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三国之火影大屠夫》 第一章 不甘为奴 汉中平五年,长安城。 新任汉朝前将军府,董家的内院校场,天色还将明未明时,一众董家子弟,就开始了晨练修习忍武。 董家家主董卓,今春大败韩遂所统汉羌叛军于陈仓,拱卫关中有功,因功被汉廷封为前将军,台乡侯,统十万凉州军坐镇长安,为帝国拱卫西陲,一时权势显赫。 长安城,帝国陪都,地位仅次于帝都洛阳。 汉廷把这座陪都,交给董卓坐镇,可见朝廷对董卓之器重。 正因如此,董氏一族家势显赫,在长安城中,府邸仅次于皇帝行宫,内中庭院林立,花园无数,寻常人进去了,必定要迷路走不出来。 校场中,拳风呼啸,雷声隆隆。 董家的弟子们,动作矫健,刻苦修习,时而结印,发动忍术,时而纵舞飞腾,发动体术,好不热闹。 不过却无人注意到,一双眼睛,正在远处一颗大树的树洞中,偷偷的观察注视着他们。 这双眼睛的主人,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容貌尚存稚嫩,面相端正,双眸明亮,像镜子一样,穿着件洗到发白的旧布衣,显然是一家奴。 “董家不许奴仆学忍武,我董烈岂能一辈子当家奴,所幸我发现了这个地道,居然可以直通校场旁边的这个树洞。” 董烈把头探出树洞,借着枝叶的掩护,小心翼翼的仔细看着校场上的董家弟子们的动作。 他在偷学忍武。 一个身份卑微的家奴,居然偷偷摸摸进入校场,偷学董家的忍武真传,当真是胆大包天! 董烈这具身体的本尊,原是董氏一族的偏支,家境贫寒,当年父母死于羌人叛乱,无钱安葬,只能自愿卖给董卓家为奴十年。 现在这个身体里的灵魂,却是来自于后世,一次意外的事故,让他的灵魂穿越一千八百多年,来到了这汉末时代。 董烈很快就发现,他所穿越的汉末三国,跟史书上记载的那个三国,大不相同。 这是一个忍武盛行的时代。 历史和传说记载,大约在三百年前,汉武帝封禅泰山之时,天降惊雷把泰山劈成了两半,山缝之中出土了一部姜太公手书的《六韬》,还有一卷《遁甲天书》,里面记载着诸般修习忍武之道。 从那以后,天下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忍武在汉朝诸州流行起来,三百年来不断繁衍发展,形成了数不清的流派宗学。 儒学经义虽然仍是文化上的主流,但威力强大的忍武,也成了必不可少的必修之业,文武双修渐成主流。 不过,忍武的修炼之法,天下各族都把持的很紧,鲜有外传,像董烈这样的家奴出身,最多只能修习简单的体术,根本接触不到更高深的忍武。 董烈知道三年之后,董卓之乱将起,天下就要大乱,他可不甘心以家奴的身份,为董卓一族不明不白的陪葬,更不甘心做一辈子无名之徒,所以他才要冒险偷学。 他要变强,只有足够强大,才能在不久的天下大乱中立足。 “有人来了!” 董烈的视野之中,看见一个身形魁硕的男人,出现在远处的校场上,气势非凡。 这就是董卓帐下,忍武第一高手华雄,是来教授董家诸弟子高深忍武之道。 “修习忍武,最根本的就是炼气。气分阴阳,提取身体之阳气和精神之阴气,凝练成元气,才能发动幻术、忍术和体术。你们董氏一族,最擅长的就是土遁忍术和体术,更需要强大的元气,你们要更加苦练才是。” “我汉朝以火德取天下,忍武修习到最高境界,就被尊为火影,尔等刻苦修习,若谁将来能练成火影,必可名垂青史,为董家光宗耀祖。” 华雄一出现,顿时校场中所有的董家弟子,都停止了各自的动作,笔挺的站立,听着他的训话。 董烈也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心中却暗忖:“我已经偷学了有半年,董家高深的忍武也学了不少,可为什么总是提炼不出充足的元气,来发动各种术,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真是头疼……” 董烈正皱着眉头琢磨着,突然间心中一惊,猛的想起了一件事。 “不好!我差点给忘记了,少小姐每天这个时候,都要骑踏雪出城打猎,今要误了给她牵马,可没好果子吃。” 想到这此,董烈哪里还有心思偷听,赶紧悄悄从树洞爬了下去,从校场外墙下的地洞里钻了出来。 董烈把洞用草盖好,看看四下无人,拔腿直奔马厩。 董烈这支董氏偏支,最擅长养马,他在董卓家做家奴,专职就是为少小姐养一匹,叫作“踏雪”的西域宝马。 以往这个时候,董烈早应该给“踏雪”喂过马料,牵出马厩,等着少小姐驾临。 可是刚才偷学忍武,董烈一时琢磨得入迷,竟把最重要的事情给耽搁了。 果然。 当董烈急匆匆的赶到马厩之时,便看到自己专职所养的踏雪,已经被一个气质骄傲的少女所骑。 “董烈,少小姐每天这个时候,都要骑马出去,你今天竟然没有提前牵马出来,让少小姐等着,还不赶快滚过来谢罪!” 少女身边伺候的眉毛高耸,趾高气扬的丫鬟,隔着老远,就向董烈大声斥责。 “狐假虎威,狗仗人势……” 董烈心中不屑,暂且隐忍,上前几步,拱手道:“小的今天身子不适,来得晚了片刻,还请少小姐恕罪。” “你就是给本少姐喂马的董烈?”全身雪白的‘踏雪’上,董少小姐的声音传达了下来,高高在上。 “正是小的。”董烈微微低头回答。 眼前这少小姐名叫董白,是董卓唯一的孙女,当年董卓儿子早逝,只留下这么个女儿,自幼受董卓溺爱,被惯得骄横无比,但凡董府中的家奴下,若是稍有让她不满意的地方,恐怕下场堪忧。 “我的这匹踏雪,你养得还算健壮,算你用心。”董白眸中闪着寒芒,冷冷道:“不过,我照样还得抽你。” 话音未落,董白本来攥在手里把玩的马鞭,毫无征兆的就扬起来,抽向了董烈。 啪! 这一马鞭,狠狠的抽在了董烈的额头上,立刻抽出了一条血印子。 董烈身体一阵哆嗦,额头上钻心的痛,但是他却只能咬牙忍住,不敢表露不满。 身为家奴,不管做错还是做对,主人想打就打,不得反抗,这就是董家的规矩。 “还好我再熬一个月就熬到了头,可以离开董家做一个自由人,董大小姐,今日你这一鞭子我董烈记住了,早晚有一天,我也会让你尝尝被鞭子抽的滋味……” 董烈暗自咬牙,一声不吭的忍下了这一鞭子。 抽完了董烈一鞭子,董白满意的点了点头,“我董白做事,素来赏罚分明,刚才抽你鞭子,是因为你失职,耽误了我的时辰。不过这匹踏雪,你用心豢养的很强悍,我却要赏你。” 赏罚分明,显得是董白明察秋毫。 “给少小姐养好马,是董烈份内之事,岂敢受少小姐赏赐。”董烈拱手推辞。 “记住,做下人,做错事了就罚,做好了就会赏。只要你忠心,一心为主,总会有你的好处。”董白再次点头,欣赏他的谦逊,扬着马鞭道:“本小姐今天心情好,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 左右的那些丫环和家奴们,皆望向了董烈,一个个都流露出羡慕的眼神。 董府下人们都知道,这位少小姐脾气虽不好,时不时就要打人出气,但出手也相当阔绰,赏起下人来一点都不吝啬。 董烈挨了一鞭子,却能得一笔重赏,这一鞭子挨得可算值了,这些下人们都巴不得挨鞭子的是自己。 董烈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小的家贫,当年自愿卖入府中做十年家奴,如今十年时间再有一个月就到了,少小姐若真想赏小的,小的就请少小姐到时候如约放小的出府。” 此言一出,董白那本就窄的眉头,立时凝成一个“川”字,显出愠色。 “你若是出了府,谁来给本小姐喂马!”董白声音始终是冷艳高贵,不悦的瞪了董烈一眼,“这样吧,本小姐就赏你十金,再提拔你做马奴的总管,你就永远留在我董府做马奴,继续给我养马。” 左右那些下人们,顿时一阵的哗然,看向董烈的眼神,更加羡慕,甚至是嫉妒。 那可是十金! 府外的平头百姓,辛辛苦苦劳作一辈子,都未必能赚到十金的钱,这着实是一笔厚赏。 还有那马奴总管,大大小小也是家奴中的一个小头目,再说如今外面也不太平,出去是自由了,但保不齐哪天就丢了性命,还不如留在董府中,受董家的庇护,做一个家奴好。 一双双羡慕嫉妒的目光,瞅向董烈,所有人都料定,董烈一定会答应。 “钱再多也买不到尊严,区区一个马奴总管,终究仍是个奴才,我董烈岂会稀罕……” 董烈想也不用想,心中便有了决定,当即一拱手,决然道:“多谢少小姐器重,可是小的还是想如约出府,请少小姐恩准。” 这话一出口,左右那些下人们皆是哗然变色,谁也不敢相信,董烈竟然敢拒绝。 “什么?”董白脸色刷的一下就变了,怒瞪着董烈喝道:“你个下贱的家奴,本小姐赏你,留你给我养马,那是本小姐看得起你,你竟然敢不识抬举,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怒骂声中,董白手中马鞭刷的扬起,再次朝着董烈的脸,狠狠的抽了过去。 第二章 技惊四座 啪! 董烈扬起手,挡在脸前,截下了抽来的鞭子。 在场的所有家奴丫环们,个个瞪大眼珠,吃惊瞧着眼前这惊人的一幕。 董烈不但拒绝了少小姐的美意,竟然还敢动手阻挡少小姐用鞭子抽他,这可是董府这么多年来的头一遭! 董白的杏眼也已瞪成了浑圆,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惊异,一时间竟是愣怔在了马上,吃惊的看着眼前,这个胆敢顶撞自己的少年马奴。 “请少小姐恕罪,小的不是有意冒犯少小姐。”董烈松开了手心的鞭子,再次一拱手,“只是当初小的确实只签了十年的卖身契,小的只想如约获得自由身,恳请少小姐应允。” 董白终于回过神来,花容勃然大怒,小嘴一张,大骂道:“好你个狗奴才,我们董家白养了你十年,你竟然敢忘恩负义,想背叛我们董家!” 董烈剑眉一凝,董白的蛮横无理,如同在他心底点了把火,胸中立刻烧起了满腔怒火。 那一瞬间,董烈当真是有一种冲动,想要教训教训这个蛮不讲理的大小姐。 下一刻,他却强忍了住。 “实力不济,枉自冲动,只能是自寻死路,董烈啊董烈,你要忍……” 董烈暗吸一口气,强压下怨气,拱手道:“小的在董家喂了十年的马,也算没有白吃白喝,怎么能说是忘恩负义呢。况且小的只是依照契约,请求离府,这又怎算背叛董家,请少小姐明鉴。” “你还敢顶嘴,气死我了,我要杀了你!” 这位素来娇惯的董家小姐,何曾受过这等气,恼羞成怒之下,杀意大生,作势就要跳下马,杀了董烈。 “不好,我还是低估了这个董小姐的蛮横,她若是动起手来要杀我,事情就不好办了……” 董府之中,敢跟小姐动手,那可是死路一条,可董烈不比寻常家奴,岂能甘心受她杀戮。 “大不了就不再隐瞒实力,一举制服了董白,挟持了她逃出董府,或许还有一条生路,嗯,就这么办!” 眼见董白已跳下马来,董烈一咬牙,打定了主意。 “哪个狗胆包天的家伙,竟然敢气我侄女!” 马厩那头,陡然间传来一声雷鸣般的暴喝,一骑狂飙而来。 道上的奴仆下人们,一瞧见那人,尽皆吓得变脸,好像见了瘟神似,慌忙退散在一边。 那人横冲直撞,连着撞倒几个躲闪不及的下人,转眼间飞驰而至,一跃跳下马来,莽牛般的雄躯,就把董烈笼罩在了隐影之下。 “拜见大公子。”下人们纷纷躬身施礼,声音都在颤抖。 董烈也不得不一拱手,低头之际,眉宇间的阴霾更添了一层。 眼前这个飞扬跋扈之人,名为董璜,是董卓已故长兄独子。 董卓膝下无子,便将董璜这个侄儿视为己出,俨然以董家大公子自居。 “大伯,你来得正好,这个狗奴才竟然敢顶撞我,你快杀了他给我出气。”董白拽着董璜的胳膊,马鞭指向董烈告状。 董璜脸上横肉一抽,瞪着董烈骂道:“小小一个家奴,竟然敢顶撞我的宝贝侄女,我看你是找死!” 怒骂声中,董璜已将拳头一握,一身杀气毕露。 “大公子请息怒,小的怎么敢顶撞小姐。”董烈稳住心,忙解释道:“小的与府中签了十年的卖身契,如今时间将满,小的只是请少小姐如约放小的出府而已。这件事小的本不敢提起,但想到咱们董公以豪侠信义之风名满天下,岂会不守约定放小的出府,所以小的才敢提起,谁料却惹恼了少小姐,请大公子明鉴。” 形势严峻,董烈脑子转得极快,赶紧搬出了董卓,还故意加重“豪侠信义”四字。 果然,此言一出,董璜凶面微微一动,刚握紧的拳头,不得不又松开。 董烈占有道理,如果董璜一怒杀了他,传扬出去,说是董家不守信约,反倒有损于董家的名声。 若无旁人在场,董璜早已动手,但现在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早晚也会走露了风声。 “好你个狗奴才,竟然敢拿祖父压人,大伯,不要理他,用你最拿手的土遁忍术秒杀了他,正好让白儿见识一下。”董白却尖声怒喝,根本不顾什么董家名声。 董璜的牙根咬得隐隐作响,盯着眼前这个“放肆”的马奴,眼珠子转了几转,透射出一丝诡秘的寒光。 “哈哈!”董璜忽是豪然一笑,摆手道:“我董家是什么身份地位,岂会不守信约,你不就是十年卖身期满,想要自由么,我到时就放你出府,给你自由。” “大伯,你怎能——” 董白脸色一变,当场就急了,董璜却一抬手,打断了她,示意她不许再说话。 “哼!”董白不满的嘟起了小嘴,埋怨的瞪着自家大伯。 董烈却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反应够快,心中却暗忖:“虽侥幸躲过了一劫,但却得罪了董家两尊瘟神,他们岂会善罢甘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他们背后捅了冷刀子。不行,不能再等到十年期满了,今天晚上我就得偷偷的溜走。” 董烈心下已打定主意,表面却还得佯装感恩,匆忙拱手称射。 “那小的就不打扰大公子和少小姐,小的去喂马了。”董烈找了个借口,想赶紧走人。 “站住!”董璜却喝住了他,嘴角钩起一抹冷笑,“再过一月,你才能自由,现在,你仍是我董家的家奴,现在,我以大公子的身份,命令你陪我比武过招。” 他竟然想要逼董烈陪他过招! 董璜这么做,显想借着过招为名,堂而皇之的杀了董烈,到时候就可以说是一时出手太重,误杀了一个家奴,传扬出去就不会有损于董家声名。 董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她这大伯根本不打算放了董烈,而是要变想找个合适的理由,杀了这个家奴。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董烈的身上,众人都知道大公子是想杀他,他哪里是董璜的对手,还不得赶紧跪下磕头求饶。 “这个董烈,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顶撞了少小姐,还敢得罪大公子。” “就是,他以为自己伶牙利齿,搬出咱们老爷来,大公子就会放过他么,这下他完蛋了。” “大公子脖子上有两道星痕,忍武已经练到了忍武士的实力,董烈那小子在马厩里窝了十年,估计连炼气都不会,怎么能是大公子对手,不被秒杀才怪。” “唉,好好的重赏不要,马奴总管不当,非要什么自由,真是个蠢蛋,活该他被杀。” 四周家奴们窃窃私议,一声声冷嘲热讽,肆无忌惮的扑向董烈的耳朵。 袁方面沉如水,目光沉静望向董璜那戏耍般的表情,望向那得意洋洋董白,望向周围那一张张冷漠的脸。 董烈心中,愤怒的烈火,正在熊熊燃烧。 “董家叔侄,你们实在是欺人太甚,我不就是想按照契约获得自由么,你们不答应也就算了,为何咄咄相逼,非要置我于死地!” 拳头已然握紧,董烈却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强压下怒火,目光落在了董璜脖子上的那两道星痕。 修习忍武,最根本就是对气的凝炼和使用,脖间是精神之阴气和身体之阳气,汇聚之处,当修习忍武达到一定境界,脖间的经络就是印入星状的斑痕,被称为星痕。 董璜脖间有两道星痕,代表他的忍武实力,已达到忍武士的境界。 而董烈的脖间,连一道星痕都没有,意味着他的实力,连忍武者都没达到,还停留在最底层的炼气。 相差两个境界,董烈若与董璜交手,不被秒杀才怪。 “大公子忍武超绝,小的实力微末,岂敢跟大公子过招。”董烈抱着最后念想,还是不想动手。 董璜却藐视的瞧着他,冷笑道:“那也没关系,本公子向来公平,我也不欺负你,你只需陪我过一招就可以。” “可是,就算是一……” “住口!”董璜陡然一喝,肃厉道:“本公子是在命令你,你身为家奴,没有拒绝的余地,你再敢聒噪,我立刻就杀了你。” 这已是**裸的威逼! 董烈心头,那残存的一丝侥幸,此刻已被董璜的霸道强权,撕得粉碎。 “士可杀,不可辱!我董烈今天就豁出性命,跟你拼了!” 骤然间,董烈眼神中的卑微忍让已不再,变得前所未有的坚毅冷峻,他挺胸抬头,昂首正对董璜,淡淡道:“既然大公子执意如此,那董烈就领教大公子高招。” 董烈的气势,一瞬间就已改变,仿佛已不再畏惧董璜的强横霸道。 此言一出,四周看热闹的家奴下人们,顿时一片哗然。 “这个董烈,真是狗胆包天,他竟然没向大公子磕头求饶,竟然还真敢跟大公子过招!” “疯了,我看他是想自由想疯了,以他那实力,还不被大公子一招诛杀才怪。” “大公子摆明是想杀他,他磕头求饶说不定还有条活路,现在他是自寻死路,真是活该。” 就连原本得意洋洋的董白,俏脸也不禁面露意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卑贱的家奴,竟然敢跟她已是忍武士的大伯过招。 “这个家奴……”董白微微自喃,眉宇间更隐现几分奇色。 董璜却是又惊又怒,似乎在他看来,董烈根本没胆跟他过招,一定会向自己磕头求饶。 然后,他就可以堂而皇之,重刑处置了这个不识抬举的马奴,为自己的侄女出一口气。 谁料,董烈竟然应了他的命令。 “很好,你很有勇气,只可惜,光有勇气,却没有实力,下场只有死!” 董璜冷哼一声,凶目中杀机凛烈,一步步逼向董烈。 周围立刻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向了董烈。 在他们的眼中,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的过招,董烈必死无疑,他们所好奇的,只是董烈会是怎么个死法。 “土遁·土流枪!” 董璜率先发难,身体里的元气,迅速被提取出来,双手五指变化,快速结印。 生死,就在眼前。 董烈知道,这是董氏一族最擅长的土遁忍术,只需董璜结印完成,把双掌拍向地面,一个呼吸之内,他脚下的地面,就会倒长出锋利的**,把他扎成肉串。 “只好用那招了……” 董烈嘴角斜扬脸庞,陡然间闪现一丝狰狞,狠狠一咬牙。 “八门遁甲,开门,开!” 大脑之中,控制经络元气流转量的第一道约束之门,骤然冲开,体内原本运转如涓涓细流般的元气,突然间变得汹涌起来,顷刻间流转全身。 董烈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不及多想,借着这股力量,身形一纵,如旋风一般,敏捷无比的欺至了董烈的身前。 董璜脸色惊变,本是自信的他,万万没有料到,只有炼气境界的董烈,反应速度会快到这种地步,自己结印还未完成时,就已杀到跟前。 “你——” 一个你字还未出口,董烈一脚踢出,狠狠的踢在了董璜的胸上。 惊骇的董璜,“啊”的一声痛叫,诺大的身躯已飞了出去,重重的摔落在三步之外。 胜负,已分。 在一双双轻视的目光注视下,董烈竟然让堂堂大公子,连招式都没放出来,就直接踢飞了出去。 所有人都惊呆了,惊得倒抽凉气,嘴巴张得老大,以为自己的眼睛,看到了幻觉。 目睹这场交手的所有家奴们,统统都震惊到极点,他们怎么也想不通,这个只有炼气境界的马奴,竟然一招之间,胜了拥有两道星痕,已是忍武士境界的大公子董璜! “这个马奴,他竟然……” 董白更是杏眼睁到浑圆,雪白的俏脸涌满了惊愕,竟是惊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 新书需要兄弟们支持,麻烦大家轻轻点一下收藏,再投几张票,有打赏自然更好,燕子拜谢。 第三章 必灭你董家 董烈被逼无奈,只能出此奇招。 这八门遁甲之术,乃是他从那个树洞中发现的,也不知是多少年前,一个同样在此偷学忍武之人,琢磨了这么一套忍武,将之刻在了树洞之中,却被董烈这个有缘人发现。 忍武的关键就在于元气的运用,而在人体元气流动的经络中,有八道门抑制着元气流转量,而八门遁甲就是强行冲开这些些约束之门,让元气的流转超越限制。 正是因此,董烈才能在瞬间,提升速度,抢在董璜出招前,将其击倒。 “这八门遁甲之术,果然是厉害,这门体术,当真是为我这种不擅于提炼运用元气的人所创啊。只是这个术对身体却有极大损伤,我才只开了一门片刻,就感觉到身体肌肉隐隐作痛……” 董烈忍着身体的隐隐作痛,压制住心头的那份痛快,没有丝毫的表露。 深吸过一口气,董烈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向着倒地的董璜一拱手,歉然道:“大公子,恕小的得罪了,请大公子恕罪。” 此时的董璜,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整个人僵在了那里,凶厉的脸上,尽是震愕之色。 飞扬跋扈惯了的他,岂能相信,一个只是炼气实力的马奴,竟然一招间把自己踢飞。 羞辱,莫大的羞辱! 堂堂董家大公子,何曾受到过如此的羞辱。 “下贱的奴才,你竟然敢跟本公子动手,以下犯上,反了你啦,我杀了你!” 董璜恼羞成怒,浑然忘了适才是他逼着董烈跟他过招,盛怒之下,作势就要扑上去,把董烈撕碎。 董烈神色一变,暗忖:“这厮竟然这般不讲道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公然失信,我方才刚刚才使过八门遁甲,身体已有副面影响,真要动起手来,可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这情急之时,众人之外,忽然有人大喝一声:“伯瑜住手!” 正要发狂的董璜,听到这喝声,立时止步,寻声瞧去,当他看清那发话之人时,狂态顿时收敛了几分,口中叫了一声:“姐夫,怎么是你。” 众家奴们一见那人,纷纷施,就连董白也不例外,称那人一声“姑夫”。 董烈转身望去,也立时认出,那华服文士,正是董卓的大女婿李儒。 董卓有两个女儿,长女嫁与李儒,次女嫁给了牛辅。 这李儒极有谋略,深受董卓信任,被倚为谋主,在西凉军中地位极高,难怪飞扬跋扈的董璜,见了这李儒也得收敛三分。 “伯瑜啊,是谁又惹了你这董大公子,让你喊打喊杀的。”李儒捋着两缕八字胡,笑眯眯的问道。 董璜干咳一声,指着董烈没好气道:“就是这个下贱的马奴,敢顶撞白儿,我要教训教训他,他还敢对我动手,我才一怒之下要杀了他。” 颠倒黑白! 董烈心中气愤,赶忙上前一拱手:“回禀姑爷,小的怎敢冒犯大公子和少小姐,事情是这样的……” 李儒的意外出现,成了董烈一根救命稻草,当下他也顾全不到二董的颜面,把之前发生之前,如实的向李儒道来。 “姑父,你别听这个家奴胡说八道,事情不是他说的那样。”董白红着脸蛋,气呼呼的跟李儒辩解。 董璜也觉尴尬,正也要辩解时,李儒却呵呵一笑,拍着董烈的肩道:“年轻人,你倒是有几分胆色。放心吧,董家向来重信义,等你契约到期,我们一定会如约放你出府,你且安心去做事吧。” 董烈心头一震,却是没有想到,这个李儒倒是个讲道理的人,没有像董璜和董白那样蛮横无信。 “多谢姑爷,那小的就告退了。”董烈如蒙大赦,不敢再逗留,忙是借机告退。 董璜和董白二人,眼见李儒竟然帮着一个家奴说话,拂了他二人的颜面,顿时满脸不悦,却又不好说什么。 李儒却笑脸一收,瞪着董璜道:“伯瑜,还不快跟我去见岳父大人,你又惹了祸事,岳父他老人家正在大堂生气呢。” 董璜脸色一变,立时流露出几分心虚畏惧。 “还有你,白儿。”李儒又瞪向了董白,“这个时候,你不是应该在练武场修习忍武么,别又想偷溜出府疯玩,岳父大人晚些时候会去练武场视察,到时候见不到你人,回头少不了骂你。” 董白也俏脸显出慌意,一时也顾不得报复董烈,忙不迭的望练武场方向奔去。 众家奴散去,李儒则带着董璜,径直往正府大堂赶去。 他二人却浑然不觉,董烈已去而复返,悄无声息的跟在了他们后面。 董烈不相信李儒会有那么大的气魄,能做到帮理不帮亲,所以才要一路跟过去,听听他们打算怎么处置自己。 片刻后,董烈跟到了董府正堂。 董家毕竟不是皇宫,诺大的府堂外面,并非处处都有哨岗,董烈就捡了一处偏僻的拐角,偷偷的探出半个脑袋,透过窗缝向着大堂内张望。 高阶之上,正位跪坐那中年男人,身形肥硕,一脸的横肉,面相极是凶戾,浑身透着霸道之气。 董烈当然认得,他就是这恢宏府邸的拥有者,十万西凉大军的统帅,大汉帝国前将军董卓。 脚步声响起,李儒和董璜二人,小心翼翼的步入大殿。 “岳父大人,小婿把伯瑜给找来了。”李儒先拱手禀道。 董璜深吸了口气,堆上一脸讪笑,拱手上前想要开口。 董卓却虎目一瞪,未等他开口,便拍案骂道:“你这个小混球,整天就知道给老子在外面惹事生非,你明知道老子明天要宴请皇甫嵩,为什么还喝酒闹事,打死了皇甫家的下人,皇甫嵩的拒帖已经到了,你自己看看吧。” 董卓手一甩,将那帖子扔了下去。 “原来董璜又在外横行霸道,还打死了皇甫家的人,董卓虽然拥兵十万,但到底还是汉廷之臣,皇甫嵩乃当朝重臣,跟他一道镇守关中,董卓想拉拢皇甫嵩,却没想到被他这横行霸道的侄儿给搅了好事……” 董烈在外听得清楚,他颇晓历史,对眼下的朝野局势也算通透,自然很容易就听出其中深意。 “这个……侄儿只是喝了点酒,误杀了个人而已,谁想……谁想那厮竟是皇甫家的下人,侄儿也不是故意的……”董璜吱吱唔唔,杀了人反倒显得他很委屈。 董卓骂了他半天,气也消了三分,却才望向李儒:“文优,这件事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皇甫嵩只是觉得失了面子,所以才拒绝赴宴,要解决此事其实也简单。”李儒抚着八字短胡,笑道:“咱们只消从府中挑一个家奴,处死后交给皇甫家,让他为大公子顶罪,这样也算给了皇甫嵩一个面子,皇甫嵩忌惮于岳父大人的权势,想来也会识趣的借机下台,乖乖前来赴宴。” “嗯,这倒也是个办法,你就挑一个家奴处死,替璜儿顶罪去吧。”董卓毫不犹豫的点头答应。 偷听到这里,董烈的心中,陡然间掠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果然。 殿中的李儒,嘴角钩起一抹诡笑,拱手道:“适才在马厩时,小婿正撞见一个大胆的马奴,竟然敢顶撞白儿,还敢跟伯瑜动手,这等以下犯上的家奴,正好将他处死去顶罪,岳父大人也不会落下个滥杀下人之名。” “竟有这等大胆的奴才!”董卓立时大怒,挥手喝道:“那还等什么,璜儿,你呆会就去把那奴才宰了,亲自送往皇甫府。” “侄儿遵命!” 董璜慨然领命,却悄悄的看向了李儒,李儒也微微点头,二人心领神会,会心暗笑。 大殿外,原本在偷听的董烈,已经没了踪影。 他在拔腿狂奔,直奔自己的住所而去,少年瘦削的脸上,燃烧着愤恨的怒焰。 “这个李儒果真是阴险,明里一副公道相,暗地里却献毒计,要杀我顶罪,可恨那董卓竟然也不查明真相就答应,董家父子,你们可真够狠毒霸道……” 事到如今,董烈必须马上逃出董府,哪怕成为亡命之徒,也强过被董璜所杀,去做那替死鬼。 一路奔回柴屋住所,董烈草草收拾几件衣裳,一口环首刀,几贯铜钱,数张宝贵的起爆符,就准备从秘道中逃出去。 董府高墙大院,壁坞上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不好轻易逃出。 幸好董烈的住所距离院墙比较近,故早在一年之前,董烈就悄没声息的从自己的柴屋中,挖了一条秘道,从地下直通府外。 “狗胆包天的奴才,还不快给本公子滚出来受死!”就在董烈刚准备开溜时,房门外却传来了董璜那霸道的叫声。 来得好快。 董烈剑眉一皱,立时就想动身,就在他打算掀起地道入口的翻板时,脑海之中,却突然间闪现一个大胆的念头。 “董家实在是欺人太甚,我就这么狼狈的逃走,心里憋着一口冤气,实在是难受!不行,就算我要逃走,也得给董家点颜色瞧瞧不可!” 董烈行事果决,报复的念头一生,毫不犹豫的就抽出一张起爆符,贴在了房门上,自己闪身躲入了墙后。 这“起爆符”乃是把火遁忍术,以符文的形式,封印在帛纸之中,这样即使没有火属元气之人,也可以用起爆符来释放火遁忍术。 这起爆符可极贵,一张起爆符就足抵他三个月的工钱,只是到了这个节骨眼上,为了出口怨气,董烈也只能“破费”了。 “狗奴才,缩在屋子里也没用,今天你死……” 轰! 就在董璜“死”字还未出口时,一声轰然巨响,起爆符爆炸了。 强劲的冲击力,瞬间炸塌了半边屋子,把正准备踹门而入的董璜,还有几名随从家兵,炸得倒飞了出去。 硝烟散尽,董烈从已塌大半的柴屋中跳了出来,只见房前地上,几名家兵横七竖八的躺着,不是被炸死就是被炸昏过去。 董璜的忍武实力远胜几个家兵,抗打击能力也要强些,饶是如此,在近距离被起爆符所炸,也被炸得满身是血,躺在地上嚎叫喘息,动弹不得。 董烈提着刀,站在了他跟前,冷笑道:“董大公子,起爆符的滋味如何?” 董璜睁开染血的眼睛,当他认清董烈时,不由惊怒万分,他作梦也没有想到,董烈早知道了他的企图,竟然还敢用起爆符暗算他。 “你这个狗奴才,你敢杀本公子,叔父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董家也一定会杀了你!”董璜喘着气,疯狂的怒骂。 董烈俯下身来,盯着那张狂怒狰狞的脸,冷冷道:“我当然不会杀你,我要留你一条狗命,去给董卓带个话,就说我董烈发誓,三年之内,我董烈必亲手将你们董家覆灭,以报你们为今日对我的霸道不公!” 誓言方落,董烈手起刀落,从董璜的脸边划过。 “啊——” 一声惨叫。鲜血飞溅,董璜的一只耳朵,已被割了下来。 “今天先割你一只耳朵,三年之后,我再割了你的脑袋!”董烈刀柄一挥,磕在了董璜的后脑上,立时将其磕晕过去。 董烈把刀上的血在董璜身上擦了擦,环顾四周,趁着董府家兵还未赶到,大步回屋,闪身跳入了那地道之中。 第四章 追 杀 董府正堂。 “叔父,侄儿要报仇,侄儿要杀了那个可恨的家奴报仇啊!” 董璜躺在地上,捂着断耳,恨怒的大叫。 “区区一个家奴,忍武只是炼气实力,竟然能把伯瑜伤成这样……”阶前的李儒,捋着八字短须,口中喃喃自语,眼眸中闪烁着一丝惊奇。 “董烈,董烈……” 董白贝齿紧咬着粉嫩的朱唇,口中念叨着这个卑贱的名字,明眸中流转着复杂的神色。 堂前众人,一个个都难抑惊奇,仿佛都不敢相信,区区一个家奴,能把实力已达到忍武士的大公子,伤成这个样子。 还割了一只耳朵! 这简直是对董家,对董卓这个堂堂前将军,莫大的羞辱和讽刺。 董卓站在高阶上,阴冷的目光俯视着自己那被炸得浑身是伤,还被割去一只耳朵的宝贝侄儿,咬牙切齿,紧握的拳头咔咔作响,脸上青筋突涌,好像要崩断。 “小小一个家奴,竟然狗胆包天,敢这样伤我侄儿,真是反了天啦,那狗东西叫什么,我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 董卓的咆哮声,震得整个大堂都嗡嗡作响,阶下的部将无不悚然。 董璜颤声叫道:“叔父,那狗东西叫董烈。” “董烈,董烈……”董卓反复念头这个名字,拍案喝道:“来人啊,速传令关陇诸郡县,给我通缉董烈这个狗东西。 “岳父大人且息怒。”李儒却站了出来,拱手道:“这董烈不过一小小家奴而已,小婿以为,岳父大人只需派一员得力家将,带几十名士卒追踪捉拿便是,根本用不着兴师动众。” 董卓怒气稍消,微微点头,目光扫向了堂前众将。 尚未开口时,阶下一将便出班,愤然道:“主公,末将李利愿率兵去捉拿那家奴,定将那狗东西活捉回来,献给大公子碎尸万段报仇雪恨。” 董卓扫了李利一眼,摆手道:“你擅长感知追踪忍术,正适合去捉拿那狗东西,去吧,将那小子活捉回来,必有重赏。” “诺!”李利领命而去。 董卓的怒气这才完全平息,步下阶来,握紧自己侄儿的手,宽慰道:“璜儿,你就安心养伤吧,有李利出马,用不了多久就能把那狗东西抓回,叔父任由你处置他,一定让你出了这口恶气。” “多谢叔父。”董璜惨兮兮的表情,方始还转几分,咬牙道:“董烈啊董烈,你这个卑贱的家奴,敢这样羞辱我,我董璜必将你碎尸万段,你给我等着!” …… 长安以西,扶风郡。 董烈正沿着渭水大道,一路向着陇西方向而行。 董烈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董家绝对不会放过他,一定会全力追捕。 现在天下未乱,董卓又是朝廷重臣,一份文书发出去,就能在整个大汉帝国通缉他。 他董烈唯一的机会,就是加入叛军,熬到三年后董卓之乱,那时天下一乱,谁还会把朝廷的通缉令当回事。 “这三年时间里,我必须混出点名堂来,等到天下诸侯围攻董卓之时,才能借势反击,以报董家对我之仇……” 董烈暗暗发下誓愿,举目远望,却见路边界碑写着前方已近陈仓地界。 “过了陈仓再翻越陇山,就是陇西之地,那里离马韩叛军的势力范围已经很近,只要我投入叛军,董家便再也奈何不了我。” 他加快了脚步,继续赶路。 蓦然间,董烈感觉到脚下地面震动起来,回头一望,瞧见身后大道上,尘烟大作,隐隐似有一队骑兵,正朝这边狂奔而来。 关陇乃是西凉军的地盘,此间已近陈仓重地,有骑兵出现也不足为奇。 董烈却不敢大意,朝西加快步迈,遇上了一队路人队伍,便不动声色的混入了其中。 这大抵是一群赶集归来的平民,准备回往陈仓,人数约有百余,其中大部分都是普通百姓。 不过,其中却有一位穿着不俗的年轻公子,骑着高头大马,周围还跟着二十多个家仆,颇为显眼,想来是陈仓的富贵公子。 “我逃离长安时,故布疑阵,让他们以为我逃往了关东,董家应该不会追到西边来,这队骑兵多半只是路过的官兵,我混在这群路人当中,必不会被发现……” 董烈往人群深处移去,尽量把头压低,保持低调。 片刻后,那一队骑兵如风而至,道上的路人们如见瘟神一般,都自觉的让在了路边野地。 那一队骑兵约有三十余众,都是西凉军的装束,策马而至,却没有从道上经过,反而是意外的停了下来,四下一散,将百余路人围了起来。 百姓们的情绪,立刻不安起来,个个惶然不知所以,唯有那高头大马上的年轻公子,却依旧气色沉稳。 “这些西凉兵想干什么?”董烈也眉头一皱,头压得更低,暗暗握紧了藏在腰后的环首刀。 西凉军结成围阵,一将拨马上前,阴冷的目光,不屑的扫了一眼,厉声喝道:“董烈,你个狗奴才,老子知道你就藏在人堆里,还不快滚出来,乖乖的束手就擒,跟老子回长安领死。” 董烈脸色立变。 这伙西凉军,竟然真的是来追捕他! 而且,这些追捕者,不但识破了他的疑阵,竟然还能判断出,他就藏在这百多人群之中。 董烈按定心神,悄悄抬头向那为首的西凉将官望去,蓦然恍悟。 “原来是李利,怪不得能识破我的疑阵,还能追至我这里……” 那个李利,董烈在董府中见过几次,以他的记性,当然不会忘记。 董卓手下有四大校尉,其中的李?嗄耸歉兄?涛湔撸?掖?幸幻琶厥酰?梢越????杏诒亲樱?佣?研峋跆嵘?俦肚П叮?拖袷且煌妨匀??魏瘟晕锒继硬还??谋亲幼纷佟?p>  这个李利,正是李?嗟闹蹲樱?匀灰采贸ふ庵中峋踝纷偃淌酢?p>  “形势有些不妙呢……”董烈思绪飞转,一时却想不出什么脱身妙计。 便在此时,那李利已不耐烦,挥刀喝道:“不出来是吧,老子也懒得挨个找你,老子就杀光这些刁民,然后再提了你的尸首,去向主公领赏。” 李利这厮,竟然要把这一百多平民,也一并杀光! “竟然如此狠毒,可恨……”董烈暗暗咬牙,眼中迸射出深深的厌恶。 那三十余名西凉兵,像是早已按捺不住杀性,作势就要冲上来,大开杀戒。 这时,那名华服公子已面露怒色,厉喝道:“屠杀百姓,王法何在!” “王法?”李利冷哼一声,不屑道:“在这关陇的地盘上,我们董公的话,就是王法!还等什么,给老子杀!” 号令下,那三十余名西凉兵,再无犹豫,如嗜血的虎狼一般,策马扎入了羊群之中。 屠杀! 鲜血飞溅,惨叫声大作。 三十西凉兵,最弱的都是炼气顶级,这些不习忍武,手无缚鸡之力的平民百姓,岂能是对手。 片刻间,平民们便被杀得抱头逃窜,哭嚎震天。 西凉军却毫不手软,往来奔驰乱杀,不放走哪怕一名百姓,连几岁的小孩都不放过。 董烈的左右,已相继有几名百姓,被西凉军砍翻在地,形势似乎已陷入绝境,他已无路可退。 “他娘的,这帮**欺人太甚,看来只有跟你们拼了!” 第五章 你不是很狂么 (感谢水边兄打赏,新书尚幼,需要滋养,请大家多多收藏啊) “杀匪兵!” 正当董烈打算出手之时,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华服公子,突然间一声怒喝。 他的四周,那几十名保护的家仆,各自抄起兵刃,冲向了那些正在狂杀的西凉兵。 乱战开始。 这些家仆的忍武,倒也不俗,竟能与那些西凉兵相搞衡,而且人数上也相差无多,这般一出手,西凉兵的狂杀很快被压制了下去,双方战成了相持不下。 只是,对战的双方,均只是炼气实力,只能以低等的体术交锋。 李利见状,怒目一瞪,喝道:“竟然还敢反抗,看来老子我非得亲自出手,收拾了你不可。” 话音未落,李利已纵身跃下战马,撞入了战团。 “四脚之术!” 李利大喝一声,陡然间趴在了地上,双手成爪,四肢紧贴地面,形如野兽。 董烈眉头暗自一凝,他知李利实力已达忍武者,现下又使出了家传的秘术,模拟野兽形态,将元气集中于手脚,可大幅度的提升攻击速度和威力。 论表面上的实力,李利要高于董烈,他便收住战马,决定暂观形势,肆机再决定出手。 下一个呼吸,李利已冲入了战团,双手如兽爪般,撕向了一名家仆。 “啊……” 只听一声惨烈的嚎声,那名家仆瞬间被开膛破肚,当场毙命。 李利舔了口嘴角溅上的鲜血,凶目中迸射出更加嗜血的杀机,如野兽般狂笑一声,又扑向了其他人。 兽爪如电,左扫右撕,速度奇快无比,那些只有炼气实力的家仆们,根本来不及反应,转眼间,便有五名家仆被撕碎。 高头大马上,那年轻公子眉头一皱,翻身跃下战马,身形摆开,五指快速结印。 “寒牢阵!” 厉喝声中,年轻公子结印完成,双掌猛的拍向了地面。 方圆百步范围的地面上,一道圆形的符纹气流,一闪即逝。 刹那间,董烈便感觉到,周围仿佛充塞满了寒流,将百步范围的空间都冻结。 战团方向,那些家仆们的出招动作依旧,但西凉兵们的身法动作,却下降了三成左右。 甚至是那快如疾风的李利,出招动作也被迟滞,比原先变慢了许多。 “谋士,这个富家公子,原来是个主修阵法的谋士。”董烈终于看清了那年轻公子的实力。 几百年前出土的《遁甲天书》中,记载了诸般忍武法门,但另一卷《六韬》中,却记载着修习阵法的奥义。 所谓阵法,多属阴遁,即是将大脑内的阴气,构勒组合成复杂的符纹,再通过结印发动出去,作用于一定范围。 这种无形的阵法,威力极是神妙强大,范盖面也极广,高明的阵法甚至可以覆盖十余里的范围,而像这个年轻公子的阵法,至少也覆盖了百步范围,将其中的西凉军身法反应速度,大幅的削弱。 而构成阵法的符纹组合,极其的复杂,只有智谋卓绝,拥有着强大精神力之辈,才能够修习。 这种人,称之为谋士。 修习阵法,必须将大量的精力,都用来修炼精神力,身体上的修炼自然就要落下,故这些主修阵法的谋士们,忍武方面的战斗力,多是极弱。 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天资特异之士,兼修阵法和忍武,文武双全。 董烈思绪飞转,目光很快又转向那李利,那个猖狂之徒,此刻脸上自也闪现了惊色。 不过,那惊色也只是一闪而逝。 “原来是个谋士,你这减速的阵法倒也高明,只可惜你身边没有实力高强的武士配合,光靠你区区一个阵法,你以为就能救得了你的小命么,哈哈……” 李利狂笑一声,兽爪扫出,又将一名家仆撕碎。 “阵法虽然神奇,到底也只是辅助,李利的攻速虽然被迟滞,但实力却仍远胜那些家仆,那富家公子只是拖延了点时间而已。嗯,这样也好,正好给了我出奇不意的机会……” 董烈暗下决心,鹰一般的目光,锁定了斜向数步,正自狂杀的李利。 那小子正杀得疯狂,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今又有“寒牢阵”辅助,迟滞了那小子的反应速度,这是董烈出手的绝佳时机。 “就拿你试试我表莲华的威力吧,开门,开!” 一声低吼,体内“开门”陡然间被冲开,元气流转大增,迅速遍传全身。 董烈感觉到了力量! 下一个呼吸,董烈双脚一蹬,拔地而起,如炮弹一般射向了李利。 正自狂杀的李利,陡然间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正从斜向急袭而来,超强的嗅觉,让他立刻就闻出,来者就是董家的逃犯董烈。 “狗东西,终于不做缩头乌龟,自己跳出来受死了么,很好,老子就先收拾了你。” 李利自信满满,半途变招转身,兽爪扫出,想把扑上来的董烈撕碎。 不可思议的一幕,却在电光火石的一瞬出现了。 就在李利身子刚刚转过,兽爪还不及抬起时,董烈已如闪电一般,横在了他的面前。 李利脸色大变,口中惊叫:“你的速度,竟然……” “连董璜都躲不过,何况是你这条董家的走狗,给我飞起来吧。”董烈嘴角扬起一抹肃杀的冷笑,右脚自下而上,狠狠的踢向了李利的下巴。 砰! 重重一击,李利闷哼一声,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被踢上了半空。 “可恶,我竟被一个炼气实力的奴才踢飞,这怎么可能……” 半空中的李利,还在痛苦与惊愕中挣扎时,董烈已拔地而起,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董烈手腕上的绷带已解下,用力一抖便将李利整个人捆住,双臂紧紧一束,身形急转,如旋风一般向着地面撞去。 砰! 尘雾飞溅,惨叫震天。 李利被重重的撞在了地上,竟是砸出了一个寸许深的坑,整具身体筋骨断折,头破血流。 凭着这“表莲华”的二连击,董烈竟在转眼间,把李利打到失去了战斗力。 落地的董烈,急是关闭开门,让体内元气流转,恢复到正常值。 方才那二连击,虽然只是短短片刻,但董烈身体也自损不小,落地后已是气喘吁吁,汗流如注。 四周处,敌我双方所有人,都已惊到目瞪口呆。 一双双惊异的目光,齐刷刷的聚集在了董烈的身上,狐疑震惊,万般不解。 他们谁都不敢相信,拥有忍武者实力,连寒牢阵法都挡不住的李利,竟然被一个没有星痕,只是炼气实力的小角色,在转眼间击倒在地。 “深藏不露,竟是高手……” 那年轻公子向来言简意赅,说话惜字如金,眼见董烈这一幕,竟也忍不住喃喃惊语。 董烈却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拔出腰间环首刀,架在了那李利的脖子上,冷冷道:“姓李的,你不是很狂么,不是要提我的人头回去领赏么,你倒是继续给我狂啊。” 第六章 董卓震惊 李利吓得一哆嗦,却咬着牙骂道:“董烈,你这个狗奴才,你敢杀我,董公和我叔父都不会放过你的,这关陇是董公的天下,你一个小小蝼蚁,绝对逃不过他老人家的手掌心。” “蝼蚁蚂么。”董烈冷笑一声,“那我这只蝼蚁,偏就要跟董卓这头大象斗上一斗,早晚有一天,我会亲手宰了他。” 不远之外,那年轻公子听得“董卓”之名,神色微微一动,智谋转动,似乎从这寥寥几句对话中,听出了什么。 “贱奴,你竟然敢不把董公放在眼里,你会死无葬身之地,你会……” 咔嚓! 李利的咒骂嘎然而止,董烈手中环首刀已狠狠切下,割了他的人头。 董烈将那血淋淋的人头提起,高高举在半空,厉喝一声:“李利人头在此!” 四周那些西凉兵,眼见头领授首,无不骇然,斗志转瞬土崩瓦解,四散欲逃。 董烈目光转向年轻公子,大声道:“你得罪了董卓,绝不能让这些人逃走一个。” 年轻公子猛然省悟,挥手喝道:“一个不留!” 号令传下,他麾下那些家仆们,士气大振,转守为攻,杀向那些逃窜的西凉兵。 董烈也纵身加入战斗,凭着他的加入,再加上寒牢阵减缓身法动作,片刻间,一众西凉兵便被杀了个干净,一个也没能逃走。 战斗结束。 放眼四周,遍地伏尸,几十名百姓皆被屠尽,只余下董烈和那年轻公子,还有他的十几名家仆。 “不可久留。”年轻公子冲着董烈使了个眼色,拨马就走。 董烈迟疑了一下,也翻身上马,跟着那年轻公子一众,向着陈仓城方向奔去。 “在下董烈,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并马齐行中,董烈询问道。 “法正。”年轻公子回答的干脆。 法正…… 董烈心头微微一动,思索飞转,沉埋于脑海中的记忆,纷纷翻涌起来。 “他就是法正么,怪不得智力不凡,能够发动阵法。”董烈暗自点头,心中已有判断。 “董卓?仇人?”法正忽然有用疑问的语气,吐出了四个字。 董烈就懵了,一时拐不过弯来,没听明白他这四个字,是什么个意思。 法正见他茫然,便又道:“如何结仇?” 还是四个字,不过这一回,董烈却是听懂了,原来这法正是在询问自己,如何跟董卓结仇,为什么会被董卓追杀。 “这个法正还真是个怪人,说话惜字如金,想听明白还得靠猜,怪人……” 董烈干咳一声,笑道:“法兄说话,还真是言简意赅,此事说来话长。” 董烈遂也没有隐瞒,便将自己的身份,以及如何得罪了董璜董白,如何逃出董府,被董卓追捕之事,道与了法正。 这些秘密,董烈原本是不会向旁人轻易透露的,但眼下这法正助他杀了李利,也算跟董卓结下了梁子,他二人现下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向其透露了倒也没什么风险。 而且这法正看起来颇有些财力,董烈今要逃往陇西叛军,缺少盘缠,或许还能从法正那里得到点资助。 法正听罢,脸色已变,惊叹道:“区区家奴,如此胆量?” 他这话的言外之意,似乎觉得董烈身份卑微,不该有这么大的胆量。 “家奴又怎么了?”董烈却丝毫不以为然,“当年汉高祖刘邦,不也仅是区区一个亭长,最后不也击败了出身高贵的项羽,得了天下么。” 董烈这话也只是随口而出,以反驳法正的质疑,并没有别的意思,但这话说出来,却有几分拿汉高祖自比之嫌,旁人听着着实是“大言不惭”,甚至是“大逆不道”。 法正身形一震,目光再次打量向董烈,似乎是想重新审视眼前这个“口出狂言”的董家叛奴,眼神之中,隐约透着几分刮目相看之意。 半晌后,法正微微点头,拱手道:“兄若不嫌,可往我家。” 董烈的思维又得停下来,琢磨了一会,才会意这是法正邀他往自己府上。 “法正也得罪了董家,应该不会出卖我,况且想往陇西,必须要经过陈仓,看样子法正在陈仓城应该有点影响力,借助他的力量,也许就能顺利通过盘查,通过陈仓……” 董烈思绪急转,权衡利弊,便欣然表示愿往。 一路无话,沿着渭水大道西行,黄昏时分,陈仓城进入视野。 法正忽然想起什么,便问道:“董兄所用,何等忍武?” 看着法正好奇的神色,董烈才明白,他是见自己没有星痕,实力只是炼气,却能使出速度奇快的体术,两连击打垮了李利,所以才十分惊奇。 “我不过是误打误撞而已,哪里会什么高深忍武,让法兄见笑了。前面就是陈仓了,咱们紧赶几步,天黑闭门前才好入城。”董烈自嘲一笑,打马扬鞭向着城池加速奔去。 八门遁甲之术乃是董烈保命绝技,他跟法正只是萍水相逢,尚未交心,岂能将这等秘密透露,自然要借口含糊过去。 望着飞驰远去的董烈,法正眼眸中的奇色更重,口中喃喃道:“深不可测……” 感叹之下,法正也一抽马鞭,紧跟了上去。 …… 长安,前将军府。 “李利竟然被杀,还全军覆没!?” 虎皮座上,董卓拍案而起,震惊的怒喝,满是横肉的脸上,扭曲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阶下处,李儒叹道:“确是如此,回报称李利先是受了重伤,然后又被割了脑袋,随行三十余名精锐士卒,也皆被诛杀,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是谁,是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杀本府的部将?”董卓咆哮怒叫,声音震得大堂嗡嗡作响。 李儒捋着八字须,皱眉道:“李利忍武不弱,关中又都是岳父大人的势力范围,寻常豪强绝不敢惹咱们的人马,而且扶风一带也没什么草寇,小婿猜测,李利一众,应该都是被董烈那小子所害。” “那个狗奴才?”董卓面露疑色,“你们不是说,那狗东西只是炼气实力么,他有什么本事,竟能杀了李利三十余人?” “这个嘛……”李儒干咳了一声,“那小子虽然表面只是炼气实力,但当初却能一招击倒伯瑜,或许他偷学了什么厉害的忍武也说不定。而且,据斥候回报,战斗现场还留下了不少其他人的尸体,小婿猜测,那小子应该是勾结了其他帮手,才能算计了李利一众。” 咔嚓嚓! 董卓怒不可遏,一拳击在案几上,竟将案几击成四分五裂。 “这个可恨的狗奴才,先伤我爱侄,现在又勾结外人,杀我爱将,简直是不把我董卓放在眼里,我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盛怒的董卓,脸上青筋突涌,破口怒骂。 李儒忙拱手道:“岳父大人息怒,关陇都是咱们的地盘,量那小子也逃不出岳父大人的手掌心。如今在扶风以西发现那小子的踪迹,想来他必是想从陈仓往陇西,去投奔马韩叛军,岳父大人只需速向驻守陈仓的李?喾⒊龊帕睿???厦芘滩楣??腥耍?磕切∽硬宄嵋材烟印!?p>  “李利是李?嘀蹲樱??嘁??抖?ǔ穑?夭桓衣砘⒋笠猓?驼饷窗臁!倍?苛??阃罚?蟊室换樱?奔葱聪乱坏谰?睢?p>  军令发出,李儒又笑眯眯的宽慰道:“那董烈不过是一叛奴,蝼蚁般的人物,早晚也难逃咱们的手心,岳父大人何必为了一只蝼蚁动怒。如今洛阳方面传回消息,朝廷想委任岳父大人去任并州刺史,这分明是朝廷已经忌惮岳父大人的实力,如何应对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文优言之有理,本府志在天下,又岂能被一只蝼蚁分心,说说洛阳的形势吧……” 董卓的怒气这才彻底平息,满是横肉的脸上,霸气再生。 第七章 见识惊人 陈仓城,西出陇山,南下蜀中必经之地,乃陇西、益州和关中交界处,实乃要隘。 城中,法家。 大堂之中,董烈正与法正对饮美酒,纵论天下之事。 他已经在法家逗留了有三日。 法正乃扶风人氏,祖上也算是士人出身,传到他这一代时,父母早丧,只留下了他这么一根独苗,家势已算是没落。 不过法正家势虽不再风光,但在这陈仓城中,好歹也算是有点影响力的小豪强,府中倒也衣食无忧。 “董卓手握重兵,野心勃勃,虎视洛阳,而朝中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之争愈演愈烈,外戚与士人已成合流之势。今上若在,尚可压制,倘有不测,朝中必然大乱,到时候外戚士人和宦官们斗得你死我活,最后只会让董卓渔翁得利。” 一杯酒饮尽,董烈洋洋洒洒的纵论朝野之势,道出了自己的预测。 法正脸色微变,神色惊奇,眼眸之中透露着惊叹之意,仿佛深深为董烈这番判断而震惊。 沉默许久,法正举起酒杯,拱手叹道:“兄之见识,法正叹服。” “我也是多喝了几杯酒,信口胡说而已,让法兄见笑了。”董烈自嘲一笑,举杯一饮而尽。 抹过嘴角酒渍,董烈已有三分醉意,便是开玩笑道:“说句实话,跟法兄你说话,真是费脑子,你就不能别这么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迸字吗,多说几个字又不会掉肉。” 法正也是一愣,随后“哈哈哈哈”,连着大笑了四声。 “连笑也是四声笑,看来这厮是中毒已深,无药可救了,唉……” 董烈暗自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举杯再饮。 两人对饮正酣时,外面家仆来报,言是府外有客来访,名为孟达。 “快快相请。”法正毫不犹豫道。 董烈听得“孟达”之名,心中微微一动,便想记忆之中,法正和孟达乃是一对好友,此孟达,必然就是彼“孟达”了。 “法兄既有客来访,那我就先回避了。”董烈不愿让第三个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当然要避一避。 法正却道:“子度好友,无需回避。” 他话已经说到这份上,董烈若再执意回避,倒显得不信任法正,客随主便,董烈便又重新坐下。 未久,一名年轻文士步入了正堂,正是孟达。 董烈瞅了一眼,却见那孟达身长七尺,仪表堂堂,端得是一副美男子的气概。 好友相见,自免不了一番热聊,彼此询问近况。 法正也有分寸,并没有将诛杀李利之事,向孟达透露半个字。 “原来孝直府上还有客人,不知这位小兄尊姓大名?”孟达注意到了董烈,拱手作揖,语气态度甚是彬彬有礼。 “在下董烈,字子雄,幸会。”董烈也不待法正介绍,大大方方的自报家门。 汉代之时,男子年满二十岁才有表字,以董烈这个年纪,本是不该有字的,然他无父无母,孤身一人,便也没那么多约束,索性给自己起了个表字。 “原来是董兄。”孟达一笑,又拱手道:“未知董兄是何方高门,现下在何处高就?” 法正和孟达都是祖上士人出身,孟达以为董烈乃法正之友,必然也是士族豪强,有头有脸的出身。 董烈却也无顾忌,坦然道:“在下可不是什么高门,不过一寻常百姓而已,现下也只是白身。” 孟达一怔,眉宇间闪过几分意外,又看了法正一眼,那表情明显是对董烈的出身低微有些轻视,更狐疑于法正,为什么会结交董烈这样的朋友。 “子度既来,三人同饮?”法正却没看出孟达的表情变化,还热情的想要邀孟达也加入到这场饮酒纵论中来。 孟达瞟了董烈一眼,干咳几声,却拱手歉然道:“孝直的美酒达恐是无福消受了,衙中还有要紧公务在身,我必须尽快赶过去,咱们只有下次在痛饮几杯了,告辞。” 孟达只跟法正拱手拜别,跟董烈只是点头稍稍致意,便是扬长而去。 “这个孟达是看我身份低微,不屑于跟我同坐一席,哼,老子我还不屑于跟你喝酒呢。” 这个时代尊卑阶级分明,孟达这样的人,董烈早已见怪不怪,自然也不会放心里去。 眼见孟达扬长而去,董烈忽然想起什么,精神立刻警觉起来,便向法正问道:“这个孟子度是在衙门中任职?” “陈仓县丞。”法正答道。 “县丞么……”董烈剑眉微凝,心中隐隐约约涌起一丝不好的感觉。 …… “孝直也是越发的没有品味了,竟然会结交这等出身卑微的庶民白身,改天我得好好的说一说他才行。” 孟达撇了撇嘴角,翻身上马,直奔县衙。 未久,步入衙门大堂,却见陈仓县中大小官吏,已经尽集于堂中,就连县令也肃立于堂前,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正座之上,一员虎背熊腰,满脸黑髯的武将,铁青着脸坐在上面,身边卧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猎犬。 孟达当然认得,那武将正是前将军董卓麾下,四大校尉之一的李?啵?澄迩?郾??虺虏郑?土?虏窒亓钜惨?肪迦?帧?p>  孟达不敢大意,赶紧闪身躲进一干县吏之中。 李?嗷飞?艘谎壑诶簦?辽?溃骸敖袢毡窘?拥蕉???睿??窘?侥靡幻?烟拥募遗??飧龉放?挪坏?韵路干希?胺复蠊?樱?谷换购λ懒吮窘?闹抖?罾??窘?前阉?槭?蚨尾豢伞!?p>  阶前众吏被李?嗾鸬弥倍哙拢?笃?膊桓页鲆豢凇?p>  “这是董烈那个狗奴才的画像,尔等都看仔细了,务必全力配合本将捉拿,如果谁捕贼有功,本将必向董公向他请功,升官发财那是少不了的。倘若是谁不尽心尽力,让那狗家奴从陈仓逃走,本将必要他好看。” 李?嘁环?魍?⒂茫?憬?幸徽耪呕?翊?氯ァ?p>  阶下孟达听得“董烈”之名时,心头已是一震,当他接过那画像后,双眸之中更是难以抑制的迸射出惊喜。 “原来这个董烈,竟然是董公要捉拿的逃犯,没想到竟然会在孝直府上,还让我给撞见了,这真是天助我也……” 孟达越想越激动,当场就要向李?喔娣ⅲ?暗阶毂呷从?杂种埂?p>  “那姓董的是在孝直府上,我若是告发,岂非要连累孝直,倘被冠上个窝藏逃犯的罪名却当如何是好?” “可我孟达有不世之才,却做了多年的县丞,就缺一个机会,让我展现才华,这可是一个天赐良机,让我可以搭上董公这颗参天大树,这样好的机会若是错过了,我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头。” “对,我绝不能放弃,为了我孟家光耀门楣,我绝不能放弃!” 犹豫权衡再三,孟达狠狠一咬牙,表情已无比决然。 他便深吸一口气,出班拱手道:“禀李校尉,下官知道董烈此贼现下藏身何处?” “你知道?”正自敢怒的李?啵?⒖绦朔芪薇龋?蔽实溃骸澳枪放?挪卦谀睦铮俊?p>  孟达正色道:“那董烈现下就藏在城中法家府上,下官可以带校尉去抓捕。” “真是天助我也,哈哈——”李?啻笙玻?陌付?穑???畹溃骸岸?野《?遥?愀龉放?藕λ牢抑抖??裉煳依?嗑颓资职涯闼槭?蚨危?嫖抑抖?ǔ鹧┖蕖@慈税。?闫鸨?恚?窘??鬃匀プ侥媚枪范?鳎 ?p>  ; 第八章 背信弃义 法家后门。 “法兄不用再送了,咱们就此别过。”董烈拱手告辞。 法正叹息一声,向身后家仆挥了挥手,家仆忙将一个包袱递了上来。 “盘缠地图,董兄笑纳。” 董烈迟疑一下,却也不装什么清高,大方的接了过来,背在了肩上,拱手道:“法兄之恩,他日董某有机会,必会加倍偿还,法兄保重。” 说罢,董烈转身而去,消失在了狭巷之中。 望着董烈离去的身影,法正连连叹气,口中自喃道:“奇人,奇人……” 狭巷那头,董烈压低斗笠,径直向陈仓西门步去。 他原是想在法家再逗留几日,跟法正畅聊几日,只是先前遇上了孟达,董烈对此人没什么好印象,总觉得有所不妥,便回绝了法正的挽留,决定提前离开陈仓,前往陇西投奔叛军。 行不出片刻,拐入了正街之上,前方忽然间喧哗声大作,举目一扫,竟见一队西凉军,正驱散路人,朝着这边奔来。 董烈眉头一动,赶紧避往路边,将斗笠压得更低。 四五百名西凉铁骑从旁飞驰而过,董烈微微抬起头来,却见一员虎背熊腰的西凉武将,威风而过,身边还跟着一头大猎犬。 董烈认得,此人先前也参加过董卓的寿宴,应该就是四大校尉之一的李?唷?p>  紧接着,董烈竟然看到,李?嗟纳砗螅?洗锞谷灰膊呗斫舾??p>  “孟达怎会跟李?嘣谝黄穑俊倍?业纳窬?⒖探舯疗鹄矗?成?肴灰槐洌?安缓茫?獍辔髁咕?峭?ǜ?较蛉サ模?夥置魇敲洗锵蚶?喔媪嗣埽??潘?叭シǜ?胍?ノ摇!?p>  董烈猛的抬起头,目光恨恨的射向远去的孟达,心中骂道:“这个孟达,果然是个背信弃义之徒,枉他跟法正是好友,如今为了领功,竟然不惜出卖法正,无耻啊。” 转眼间,一众西凉铁骑已驰过,董烈迟疑一下,忙是跟着去往法府。 董烈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法正跟他也算患难之交,对自己甚是礼遇,今却因自己被牵连有难,董烈没撞见也就罢了,今给他碰上了,岂能一走了之。 一路紧跟,当董烈追上那队西凉兵时,整个法府已被数百军兵,围成了铁桶。 董烈窜上了附一处屋顶,躲在不显眼处,不动声色的观察形势,准备见机而动。 法府院墙上,几十名家仆,已尽皆执刃警戒。 法正披甲执剑,立于高墙上,冲着门外军兵一扫,蓦的瞧见门外西凉军中,竟然有孟达的身影。 他何等智谋,自然是立刻就猜出,这是孟达出卖了他。 霎时间,法正勃然大怒,剑指孟达,厉声喝道:“孟达小人,卖友求荣!” 孟达脸微微一红,眼中掠过一丝尴尬,却很快压制下去,义正严辞道:“我孟达乃朝廷命官,今揭发逃犯,乃是对国家的忠,我与孝直你之间,只是朋友之义,忠义之间,我当然要选择忠。” “孟达!”法正悲愤万分,气得已说不出话来。 孟达却昂起头,大义凛然道:“法孝直,你清醒一点吧,那个董烈是逃犯,念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劝你赶紧把他交出来,李校尉他大人不计小人过,想来必会宽宏大量,对你网开一面的。” 屋顶上,董烈对孟达的话,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厌恶之极,拳头已暗暗紧握。 “我记得这个孟达,本就是个反复无信之徒,屡屡的背弃恩主,果然是如此。可恨今天来了这么多的西凉兵,还有李?嗾飧鋈涛涫康那空撸?ㄕ?獾闶盗Γ?峙履岩缘值玻?退闶俏页鍪忠参藜糜谑拢?问撇幻畎 ???p>  西凉军中,李?嘁巡荒头常?锉藓鹊溃骸胺ㄕ??窨丛谀阋菜愠虏执蠡В?窘??愀龌?幔?⒖贪讯?医怀鍪郑?裨虮窘?涯惴?乙奈?降亍!?p>  “不义之事,法正不为!” 院墙上,法正面对李?嗟耐?玻?そr缓幔?先痪芫??p>  屋顶上的董烈,不禁为法正的义气感动,暗忖:“法正大可称我已经逃走,现下不但拒绝了李?嗤?疲?踔亮?业南侣涠疾豢贤嘎叮?獾纫迤??闭媸悄涯芸晒螅?歉隹山坏呐笥选???p>  董烈钦佩法正之义,李?嗳匆巡?淮笈??p>  “董烈冒犯董公,又害死了我侄儿李利,本将今天非把他碎尸万段不可,法正,你别给脸不要脸,自寻死路!” 这已是李?嘧詈蟮耐?海?癜林???p>  法正却冷哼一声,厉声道:“李利无耻,滥杀无辜,我故杀之!” “他竟然把杀李利之事,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董烈心头又受震动。 一众西凉兵已是哗然,就连孟达也骇然变色,显然他只以为法正误结交了董烈这个逃犯,地没有想到,法正竟然还杀了李?嗟闹抖?罾??p>  “孝直啊孝直,你的胆子也真够大的,陈仓是李校尉的地盘,你竟然敢杀他的侄儿,你这真真是自己找死,幸亏我提前揭发了你,不然东窗事发,只怕我还会被你牵连……” 孟达暗自庆幸时,李?嘁咽遣?槐渖???铰?车暮邝祝?既绺炙恳话泔a⑵鹄础?p>  “好你个法正,竟然敢杀我侄儿,我李?嘟裉旆前涯闼槭?蚨尾豢伞!崩?啻舐钜环??谓:鹊溃骸肮?郑??曳偶??浔?吩舻脑呵健!?p>  号令传下,步兵后退,三十名弓手上前,弯弓搭箭,瞄准了正门一线。 那些利箭都不是普通的箭,都是裹了起爆符,威力极大的起爆箭。 “给我放箭!” 李?嘁簧?钕拢????鸨??胂遥?瓶斩?觯?北几咔健?p>  “不好,这起爆箭威力极大,三十支同时爆炸,区区一道院墙岂能挡得住!” 屋顶上,董烈神色已变,想当初他在董家时,只以一枚起爆符,便炸塌了半间屋子,还把拥有忍武士实力的董璜炸伤不轻,现下三十道起爆符同时爆炸,威力简直不敢想象。 院墙之上,法正却沉稳如山,双手快速结印,猛的向院墙拍去。 “铁壁阵!” 厉喝声中,法正再施阵法,只见院墙壁上,复杂的符纹阵法图,一闪而逝,整面院墙,瞬间便被加持上了阵法。 下一秒钟,三十支起爆箭,已如风射至。 轰!轰!轰! 第九章 出奇不意 轰鸣声大作,正门院墙一线,石屑乱飞,焰火四溅。 烟销尘散,李?啾渖??p>  却见眼前的正门和院墙,被轰得坑坑洼洼,处处龟裂,主体墙面却依旧屹立不倒。 三十支起爆箭,竟然没能轰倒区区一座院墙! “好样的,法正竟会两种阵法,加固了院墙,连起爆箭都轰不破。”屋顶上的董烈暗赞,长松了口气。 李?嗳匆驯患づ??蠛鸬溃骸霸俑?窘?偶?!?p>  号令再下,惊愕的西凉军弓手们,纷纷再开强弓,一支支的起爆箭,如雨点般的向院墙扑去。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整个陈仓城都被震得颤抖,轰鸣声震得耳膜刺痛。 城头上的法正,双掌一直按在地面,咬紧牙关,苦苦支撑着“铁壁阵”,死守院墙。 几轮轰击过去,整道院墙已被轰得满目疮痍,却依旧没有被轰塌。 “法正的阵法虽妙,但到底只能起辅助作用,这样对抗下去,他支撑不了多久的。”董烈已看出法正软胁,盘算着如何暗中相助。 房顶之下,箭射结束。 起爆符价格不菲,即使是在西凉军中,与普通箭矢的配比也只是一比六,西凉军连着几轮狂射,已将所携带的起爆箭,统统都射了个精光。 起爆箭都轰不破,更何况是普通铁箭。 李?嗔趁媾で??强着缱糯制??夼?鸭???殉沟妆患づ??p>  “很好,有两下手段,老子我就破了你的阵!” 李?嘁簧?叵??蝗患浞?硖?侣砝矗?覆酱苤琳笄埃??挚焖俳嵊。?肴患渑南蛄说孛妗?p>  “土遁·土柱爆!” 伴随着李?嘁簧?┖龋??扑?サ孛妫?溉患浔?鲆坏劳林??灾毕叻绞椒伤傧蚯把由欤??奂湟汛苤亮嗽呵较路健?p>  砰! 土柱瞬间发生第二次爆炸,威力远胜于起爆箭,集中于一点之处,竟是将铁壁阵加持的院墙,轰然炸开了一道丈许宽的口子。 院墙上,数家法府家仆猝不及防,当场被炸飞了出去。 “这就是忍武士的真正实力么,果然凶悍……” 屋顶上的董烈,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由感慨,回想起了当初对阵董璜那一次。 以董璜的实力,若是董烈出其不意,以八门遁甲的体术,抢先打倒对方的话,若令其发动出土遁忍术,董烈绝对不是对手。 正面对抗,无论是董璜,还是眼前这个李?啵??叶疾皇嵌允帧?p>  神思时,眼皮底下这场对抗,形势已剧变。 院墙一破,李?嘁膊恍加谇鬃猿鍪郑??砩下恚?肀抟谎铮?崦锖鹊溃骸叭???ィ??窘?苯?ィ?胬锏娜耍?信?嫌祝?桓霾涣簟!?p>  “杀!” 几百西凉军,如野兽般齐声咆哮,向着丈许宽的缺口处,狂杀了上去。 “寒牢阵!” 院墙上,法正反应也是极快,马上又施展寒牢阵,将方圆百步范围覆盖,减缓了西凉兵的身法速度。 同时,法正又将半数的家仆,都调到了塌陷处,据守缺口,拼死抵挡西凉军进攻。 西凉军虽众,但缺口到底也只有那么大,又被寒牢阵减缓了身法速度,人数虽众,一时间竟也难以突破。 李?嗝纪吩僦澹?遄派肀吡怨泛鹊溃骸叭グ桑?核槟切┩缈怪?健!?p>  那只体型巨大的猎狗,一声狂啸,猛扑了上去,速度奇快,四足一蹬,竟是跃过了一众人头,直接从缺口上方跳进了院子当中。 一落地,那猎狗便疯狂的扑向了法府家仆,利爪钢牙势不可挡,片刻间便将数名家仆撕碎咬死。 见此情形,董烈暗忖不妙。 他知李氏乃牧马出身,最擅长训练牧羊犬,李?嗄峭纺裂蛄匀??谷槐凰?盗返眯缀啡缲耍?氨热涛涫康氖盗Α?p>  法正的形势已相当不妙,再支撑不了片刻,院墙非被攻破,到时候西凉兵一涌而入,法家非被灭门不可。 董烈知道,形势已到了他非出手不可的地步。 “法正也算于我有恩,也是因为被我牵连,再会遭此一难,我董烈恩怨分明,岂能见死不救。” 决心已下,董烈俯视下方局势,思绪飞转,立时有了主意。 “事到如今,也只能冒险一试了。” 一咬牙,董烈跳下了屋顶,摸进了附近一条巷子,拐角处,正有一名偷懒的士卒,正拉开裤子撒尿。 “天助我也。” 董烈心中一喜,想也不多想,几步摸到那倒霉的士卒身后,趁着他提裤子的功夫,一刀便往他脖子上抹了过去。 那士卒一声闷喝,就此毙命。 董烈便将那士卒拖进巷子深处,利索的剥了他的军服,自己换上,扮作是西凉士卒,堂而皇之的走了出去,混进了西凉军的队伍。 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法府战斗的空隙时,董烈低着头,不动声色的向着李?嗯踩ァ?p>  先前为了躲避李氏一族超敏嗅觉的追踪,董烈已跟法正讨了特殊的草药,附身携带完全掩盖住自己的气味,董烈相信,李?喽喟胛挪怀鏊?诮咏??p>  只有足够的接近李?啵??拍苋掏词┱拱嗣哦菁字?酰?郧蟪銎洳灰猓?徽心孟吕?唷?p>  擒贼先擒王,只要拿下李?啵?萑晃髁贡?俣嘁膊辉倩跋隆?p>  董烈抬头一瞟,只见李?嘁言谖宀街?冢??呔嵩谡铰砩希?崦锏靡獾男郎妥耪獬∈圃诘檬ぶ?健?p>  法府中已尸横遍地,光是他那头爱犬,就杀了近半数的法府家仆,法正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法正,凭你一个小小的谋士,也敢跟董公作对,当真是不自量力,今天本将就将你满门屠尽,替我侄儿报仇,哈哈哈——” 得意泄愤的李?啵??久挥芯醪於?业慕咏??朔苤?拢?故钦糯笞彀停?派?裥ζ鹄础?p>  就在他狂笑的功夫,董烈已接近他三步。 这个距离,已足够发动突然一击。 身体的骨骼和筋肉,仍在隐隐作痛,尽管董烈身体的恢复能力,优于常人,但几天之前才使用八门遁甲之术,过渡使用元气对身体造成的伤害,又岂是这么快就能消除干净的。 没办法,只有忍痛一试了。 “八门遁甲,开门,给我开!” 董烈咬牙一喝,大脑中的开门陡然被打开,失去第一重约束元气流量,瞬间大增。 汹涌的元气,转眼充塞周身,力量速度陡增。 三步之外,李?嗳栽诜派?裥Γ???舻母兄?芰Γ?盟?芯醯缴砗螅?坪跬蝗患浔懦鲆还汕看蟮牧α俊?p>  就在他想要收敛狂笑声,董烈已如疾风般,从十余名西凉士卒中间穿过,拔地而起,纵身跃上半空,如神兵天降一般,横在了李?嗟难矍啊?p>  “笑你娘!” 怒骂声中,董烈一个旋风脚,右脚凌空,狠狠的踢在了正狂笑的李?唷?p>  “哈哈啊——” 笑声变成了惨叫,李?嗔成辖峤崾凳蛋ち艘唤牛?衽缱畔恃??豢叛酪脖惶叻沙鋈ィ?荡蟮纳砬?勇砩戏?瓜氯ィ?桓龉吠肥海?吵?轮刂氐淖苍诹说孛嫔稀?p>  ; 第十章 杀伐果断 西凉军骇然,孟达骇然,就加院墙上,正苦苦支撑的法正,亦是骇然变色。 董烈在众目睽睽之下,纵身落地,就在李?喔障肱榔鹄词保?肥椎兑咽羌茉诹怂?牟弊印?p>  “都给我住手!”董烈提起李?啵?簧?蠛取?p>  附近正准备围上来的西凉兵,眼见首领被擒,无不惊恐,纷纷退开几步,不敢擅动。 院墙那头的士卒,因为相距较远,一时间还没有发现后方的剧变。 董烈便抓起李?嗟耐贩ⅲ??毂咭怀叮?遄潘?鹊溃骸傲⒖谈?愕牟肯孪铝睿?v菇?シ?遥??搅嗣挥校 ?p>  “狗奴才,你竟敢这样羞辱我,我啊——” 满嘴喷血的李?啵?灌┼┎恍莸闹渎钍保??液敛涣羟椋?坏蹲酉氯ィ?憬??嗟囊恢欢?涓?盍讼吕础?p>  众西凉军哗然。 李?喔?峭吹绵秽恢苯校???蚍郑?匀凰?挥邢氲剑??揖够嵴饷葱暮菔掷薄?p>  “再不老实听话,下一刀就割你的脖子。”董烈刀锋往李?嗖鄙弦槐疲?亚锌?艘坏老感〉目谧印?p>  痛怒的李?啵?逞频穆畹溃骸靶∽樱?闵绷宋遥?阋不畈怀桑?业恼庑┦窒拢?前涯闼撼伤槠?豢伞!?p>  “你以为我没那个胆子,那咱们就试试看。”董烈冷哼一声,杀机毕露,刀锋再逼近三分。 鲜血从李?嗟牟弊由希?克柯坡频奶氏拢??抑幌?俳??郑?鸵?疃狭怂?难?觥?p>  李?嘀沼诨帕耍?桓以僮坝财??坏靡灰а溃?沧磐菲そ械溃骸白∈郑??钊????彝v菇?ァ!?p>  收兵金声这才响起,正在进攻的西凉军,纷纷的退了下来。 那只杀人无数的猎犬,也退了回来,蹲在董烈跟前数步,凶目死死盯着他,随时准备扑上来的样子。 “让你的这头恶犬趴下。”董烈命令道。 李?嗾庀乱殉沟追?恚?桓也淮樱?坏妹?钭约旱陌??肯隆?p>  董烈接着又喝令道:“让你的士卒动手,把这头恶犬给我宰了。” “什么!”李?嘁痪??灸艿囊?室伞?p>  “你没资格问为什么,还不快下令。”董烈刀头一下压,不容质疑。 李?嘤趾抻制??从治蘅赡魏危?荒苷兆鳌?p>  那些士卒们却是犹豫了,要知道那猎犬,可是李?嘧杂籽?螅?耸抢?嘧钚陌?某栉铮?窒氯慈盟?窍率秩ノ?保?庠趺聪碌萌ナ帧?p>  “你们这些混账,还不快动手,你们想害死本将吗!”李?嗯?贝舐睢?p>  士卒们皆是一震,不敢不从,几十号人只得抄起兵器,向着那恶犬捅了上去。 那猎犬又急又吓,汪汪大叫,便不得主人的命令,既不敢起来,更不敢躲避。 “嗷——” 一声痛苦的狗叫响起,那杀人无数的恶犬,便被几十柄利刃扎成了刺猬,当场毙命。 院墙上的法府家仆,看着那头可怕的恶犬被杀,无不大呼痛快,欢欣百倍。 “此人当真……” 法正竟是喃喃失言,望着这突如其来的剧变,眼见董烈神兵天降,一招制服李?啵?炀攘俗约海?夥菔侄危?夥菀迤??忌钌畹恼鸷沉怂??p>  恶犬已杀,董烈目光又射向了孟达,喝令道:“传令给你的部下,叫他们给我杀了孟达这个出卖朋友的无耻之徒。” “杀了孟达,快杀了孟达。”李?嗤弁鄞蠼小?p>  一众西凉兵哪敢不从,掉转矛头又杀向了孟达。 “区区一个家奴,竟然把局面搅成这样,唉——” 孟达又惊又怒,恨恨的瞪了董烈一眼,拨马狂逃而去,身后一百多西凉兵穷追而上。 诛杀恶犬,吓走孟达,董烈转向法府,朗声道:“法孝直,你得罪这班恶人,陈仓城是呆不下去了,快收拾家当,带着你的人马出来跟我会合,咱们一起出城。” 董烈一语点醒法正,他不及多想,急命家仆们收拾了些要紧钱财,还有随身兵刃,带着残存的二十多号家仆,撤出了法府。 法正乃一脉单传,双亲已逝,又没有婚配,倒也了无牵挂,走就走了。 董烈一众便皆换了马,刀架着无从反抗的李?啵?宦吩谖髁贡?木?浠⑹酉拢?映虏治髅磐巳ァ?p>  董烈他们退出城门外,几百名西凉兵则相隔着一个门洞,拥挤在城门里边,死死盯着他们。 这些西凉兵不甩脱了,岂能安心撤走。 董烈眼珠子一转,便低声道:“孝直,你们可携带了起爆符?” “有。”法正点点头。 “有就好。”董烈嘴角扬起一抹杀机,“叫你的人,把所有起爆符,统统都贴在城门外侧。” 法正立刻便会意了董烈的意思,当即传令,家仆们便麻利的将三十余张起爆符,都贴在了城门附近的墙上。 董烈便押着李?啵?饭?说跚牛?绦??洞Τ啡ァ?p>  几百名西凉军视线被挡,不知有陷阱,又继续跟了上来。 李?嘈睦锇蛋到锌啵?从植桓抑ㄉ??荒苎劭醋抛约旱牟肯拢?蜃殴砻殴刈呓??p>  时机已到。 董烈的脸上,掠起一抹冷笑。 轰! 三十张起爆符,几乎在同一时间爆炸,饶是陈仓城墙坚固,但在没有阵法加持的情况下,又岂能撑得住这样剧烈密集的爆炸。 一瞬间,城门便被炸塌大半,西凉军惊嚎大叫,百余人当场毙命,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塌落的石块压死,门洞也被彻底封死,挡住了其余西凉军的去路,飞扬的尘雾,更是遮挡了城头上的视线。 “此招甚妙。”法正微微点头,佩服的看向董烈。 “这伙西凉兵杀了孝直你不少手下,也活该他们报应。”董烈一笑,“趁着西凉兵没办法跟出来,我们快走。” 二人便也不犹豫,押着李?啵??哦??嗝?肯拢?呗硐蛭骺癖级?ァ?p>  天黑前,董烈一众逃至了陇山一带,藏于山谷中,暂时甩脱了后面西凉兵的追踪。 “董烈,你的话我都已经照作,你们现下也都逃到了安全之地,你还不快放我走。”李?嘀沼谌滩蛔〗械馈?p>  “放你走?”董烈冷笑一声,“你以为我是傻子吗,放走了你,让你回去再带着兵来追杀我们吗?” 说着,董烈刀上加力,作势已要取他性命。 李?嗑???舐畹溃骸凹???献游夷硕??是八拇笮n荆?裁囱?纳矸莸匚唬?愀疑蔽遥????换岱殴?悖?夤芈ざ际嵌??牡嘏蹋?推灸忝羌父龅娜?琶ū臼拢?宄嵋蔡硬怀龆??氖终菩摹!?p>  一声不屑的狂笑。 “反正董卓也是非杀我不可,那我多杀他一个部下又有何不可,将来就算是死在董卓手里,老子我也赚到了。” 眼见董烈狂妄至此,竟然根本不把董卓放在眼里,更不吃他这套威胁,李?嗍怯志?峙??趴谟忠?舐睢?p>  “今天先宰了你,三年之内,我必连董卓的脑袋,一并斩下!” 董烈却不再迟颖,手中刀锋,毫不犹豫的斩了下去。 只听“咔嚓”一声,李?嗳送仿涞亍?p>  “杀伐果断,果非常人……” 法正见他手段果决,毫无拖泥带水,眼眸中的佩服之色愈重。 他还叹服时,董烈已收刀,向他问道:“如今孝直你也算被董卓逼得家破人亡,不知孝直往后有什么打算。” 法正抬头看着董烈,沉吟不语,眼神变化不断,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沉吟许久,法正向着他一拱手,毅然道:“兄若不弃,正愿追随。” 第十一章 英雄不问出身 (周一冲榜,拜求收藏和推荐票,燕子拜谢) “我董烈只不过是家奴出身,孝直说要追随我,不会是说笑吧。”董烈自嘲道。 “不问出身。”法正回答很干脆。 董烈正视着法正,他能看得出,法正的神色真诚,这一番话确实是发自于内心。 沉吟片刻,董烈哈哈一笑,豪然道:“好一个英雄不问出身,既是如此,那我董烈今后就与孝直同生共死,咱们一起杀出片天地来,早晚找那董卓报仇雪恨。” 法正面露欣慰,一改往昔沉稳的气质,亦是放声大笑。 一番豪烈后,董烈收敛心绪,“咱们杀了李?啵?竽殖虏郑?髁沟淖繁?匾汛笈?龆???裰?疲?Φ本】旆?铰ど剑?巴?侗悸砗?丫?!?p>  “不可。”法正却摇了摇头,“今日之后,陇西戒备,势难再行。” 董烈猛然省悟,今杀了李?啵?竽殖虏郑??恳阎??凶伲?⑴??卤亓盥の髦羁ぱ霞咏浔福?笏了巡叮?耸痹偻?の鳎?抟煊谧酝堵尥??p>  “嗯,孝直说得是,看来投奔叛军的计划,确实得改改了。”董烈点头道:“那依孝直之见,咱们当避往何方?” 法正沉吟片刻,遥指南面,“蜀中地远,可往避之。” “蜀中?”董烈目光南望,投向了茫茫秦岭。 益州远离中原,天下大乱之时,受战争波及较小,且非董卓的势力范围,投奔益州,倒确是个躲避董卓追捕,安生立命的好去处。 权衡许久,董烈却摇头道:“蜀中虽好,但可惜太过偏辟,没有大风大浪,我等便无用武之地,躲在那里,不过是坐吃等死,白白浪费了大好青春年华而已,蜀中断不能去。” 法正神色一震,似是猛然省悟,目光再望向董烈,微微点头,暗自佩服董烈的宏远志向。 “当去何处?”收敛心神,法正问道。 董烈思绪飞转,权衡着利弊,沉思许久,目光射向东方,毅然道:“董卓以为咱们往西,咱们就偏反其道而行,东出中原,积累实力,等待机会反戈一击。” “东出中原……”法正目光东方,神色渐渐深远,仿佛体会到了董烈的用意。 关东不是董卓的势力范围,而且关东乃中原腹地,乃汉朝的精华所在,人口众多,英雄倍出,将来若真天下大乱,正是用武之地。 法正越想越兴奋,再无犹豫,欣然道:“好,东出中原!” 董烈哈哈一笑,打马扬鞭,策马望东奔去。 法正紧随其后,引着二十名家仆,追随着董烈东去。 …… 长安城,前将军府。 “无能,李?嗍逯段弈埽?饬礁雒挥玫亩?鳎?谷欢急荒枪放?潘?保??×宋叶?康牧常 ?p>  虎皮座上,盛怒的董卓破口大骂,脸上的横肉都气得直抖晃。 董璜见状,拱手叫道:“这个狗东西,竟敢连杀我们两员西凉将官,实在是可恨,叔父,侄儿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愿亲自率一队精兵,去陇西宰了那小子。” 话音方落,李儒却道:“岳父大人自怒,董烈这小子虽然可恶,但他能连杀李家叔侄,如今看来,他倒是有几分本事,何况听说他身边现在还多了个叫法正的谋士,有几分小聪明,这样的话,咱们就得稍加点重视了。” 提及法正,董卓目光射下了阶下肃立的孟达,沉声喝问道:“你就是法正的那个同乡好友,揭发了法正窝藏董烈的家伙?” “正是属下。”孟达忙一拱手,“属下跟那法正确实有些交情,但却不敢以公废私,宁愿背上负义的骂名,也要忠于朝廷,忠于明公。” 董卓听着颇为满意,点头道:“难得你对本府有这份忠心,看你也是个德才兼备的人才,就来本府身连做一名从事吧。” 从县丞到从事,这官职可谓连拔数级,平步青云。 孟达惊喜万分,忙跪伏于地,感激道:“多谢主公赏识,达必赴汤蹈火,为主公效犬马之劳。” “很好,起来吧。”董卓一拂手,却又问道:“你跟那法正曾是故友,一定很了解他,如今他跟董烈那狗东西已经是一伙,以你判断,他们下一步会逃往哪里?” 孟达不假思索道:“回禀主公,法正此人颇有些机谋,他料定我们会以为他和董烈会途经陇西,逃往叛军,所以必会反其道而行,不敢再往陇西。除了陇西之外,他们就只有逃往蜀中和关东,侄于他们会选哪一条路,属下就不敢妄下定论。” “文优,你以为呢?”董卓目光转向李儒。 李儒摸着八字胡,微微点头:“孟子度的判断倒也无不道理,小婿认为,我们一方面当传令各处关卡,严密盘缠过往之人,另一方面,当多派几路人马,分头追捕,这才是万全之策。” 董卓以李儒为谋主,自然是言听计从,采纳其计。 这时,董璜又叫道:“叔父,侄儿也要去追捕那小子,我要亲手把那狗奴才撕了。” 董卓想了想,挥手道:“我董氏一族有仇必报,叔父就准你出府去追捕那小贼,让孟达和胡车儿跟着你,做你的左膀右臂。” “多谢叔父!” 董璜大喜,摸着自己那断耳之作,咬牙切齿的发誓:“董烈啊董烈,你这个卑贱的奴才,这割耳之仇,我董璜不把你千刀万剐了,我就不配做董家的人,你给我等着受死吧!” …… 十天后,河东郡。 河东一郡,隶属于司隶校尉,西南两面临接黄河,故名河东郡,乃北接并州,西接关中,南临弘农,东接河内之要地。 大道上,一队不起眼的平民路人,正徐徐行进,向着河东郡治所安邑而去。 董烈和法正,就在其中。 关中乃董卓地盘,董烈一众不敢太张扬,进入长安附近之后,便将战马弃了,扮作是普通的百姓,一路穿郡过县,穿越关中腹地,由蒲津过河,进入了河东郡境内。 董卓好面子,所谓家丑外扬,董烈猜测他只敢在关陇地盘上通缉追捕自己,必没有报上朝廷,在关东也通缉。 沿途路过几座小城,董烈并没有看到关于通缉他的榜文,这正证实了他的猜测。 “再往前几十里,就是安邑城了,董卓的爪子想必也伸不了这么长,咱们的干粮也快耗尽,也当进城好好补充一下。”董烈指着前方道。 “正当如此。”法正点头道。 逃离了董卓的地盘,二人的情绪,现在可以说都相当的放松。 一路无话,继续前进,日当正午之时,忽然间从岔路方向来了一队人马。 董烈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手下意识的就按住了刀柄,但当看清那队人马时,却又松了开来。 那是一支披红挂彩,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 一辆披满红绸的花车,缓缓的行进在队伍中央,队伍的正前方,年轻的新郎骑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 董烈抬头再一细看,却见队伍间还打着一面旗帜,上书一个“卫”字。 “河东卫家。”法正似乎看出了这队迎亲队伍的来历。 话音方落,那年轻的新郎朝着他们这边瞟了一眼,忽然手一抬,喝道:“给我停下!” 第十二章 新娘子 迎亲的队伍,依令停下。 年轻的新郎朝着董烈一众,大声喝道:“你们这些乡野村民,都给本公子过来。” 新郎官颐指气使的口气,让董烈听着很是不爽,又怀疑其动机,便戒备不动。 这时,对面一名家兵策马而至,大声道:“你们这些乡民都耳聋了吗,叫你们过去的可是我们河东卫公子,还不快过去。” 果然是河东卫家。 董烈入河东后,曾听法正说起过,卫氏乃河东大族,颇有些势力,不想今日在此,正好撞上了迎亲的卫家公子。 “不知这个姓卫的想做什么,不妨过去瞧瞧。” 董烈思绪转动,便给法正一众使了个眼色,二十来人才慢吞吞的凑上进前。 那卫公子上下打量了董烈等人一番,问道:“你们这些人都是什么来历,要去哪里?” “我们都是关中乡民,因为乡里遭了西凉兵祸害,实在没办法呆下去,只好来河东投奔远亲。”董烈把编好的理由道出,尽量表现出唯唯诺诺的样子。 他们一路为了避人耳目,早已换上粗布旧衣,个个打扮得灰头土脸,装出一副乡野村民的样子。 那卫公子又打量了他一番,方拂手道:“路上失了几匹马,正缺劳力,你们既然是来河东谋生活,那本公子现在就雇你们做挑夫,等入了前边的安邑城,本公子赏你们每人二十文钱。” 董烈向着队伍扫了一眼,果然当中夹着几十箱的陪嫁之物,看来这个卫公子娶的新娘,来头必也是富贵人家。 “怎么,难道你们还不愿意?”卫公子面露不悦,“我卫家何等地位,能给我卫平做事,是你们的荣幸,况且本公子还会给你们钱,你们这班外乡小民,今后还想不想在河东讨生活了。” 这卫平仗着大族的身份,一副盛气凌人之势,听着董烈极是不爽。 “借机入城。”身边的法正,却低声提醒董烈。 董烈蓦然省悟,便想前边安邑乃河东治所,盘查必然森严,如果混在卫家的迎亲队伍中,正好入城。 权衡片刻,董烈便按下不爽,佯装欢喜,拱手应诺。 “这才识趣。”卫平方才满意,扬鞭向后一指,“去吧,每两人抬一只箱子,心思都放老实点,莫生歹念,否则可别怪本公子刀下无情。” 董烈一众便混入了队伍中,变成了挑夫,那卫平自还有几分警剔,怕他们心生贪念,便又令自己的家兵,执刀跟守在队伍两侧,随时警戒。 迎亲的队伍再度起程,沿着官道,向着东北面的安邑城缓缓进行。 日当正午,天气渐热,董烈一众抬着口沉甸甸的大箱子,一个个都累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 那卫平骑着高头大马,却轻轻松松,只管昂首向前,一点停下来歇会的意思都没有。 “停车。” 那喜车之中,忽然传出一个淡若云霜的女子声音,是新娘子发话了。 队伍停下,卫平忙策马赶过来,俯身询问道:“琰儿,有什么事吗?” “日头这么大,瞧这些挑夫累得浑身是汗,不如停下来歇歇,让他们喘口气。”那被唤作“琰儿”的新娘,轻声说道。 “这个新娘子,倒还有点善心……”董烈暗自咕嘀,目光扫向了卫平。 那卫平却嘴一撇,不以为然道:“一帮村夫而已,干些体力活有什么累的,况且我付他们工钱,让他们流点汗也是应该的,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莫耽误了拜堂的好时辰。” “乡野村民也是人,前边就是安邑了,赶路也不急于这一时,还是歇一会吧,我也有点乏了。”新娘坚持道。 新娘都说累了,卫平也没办法,只好下令停止前进,就在路边休息。 卫平翻身下马,躲在道旁的树阴底下乘凉,左右家仆们又是奉水,又是奉干粮伺候着。 董烈一众累得够呛,却连口水也没得喝,只能蹲在箱子边喘气。 “真他娘小气,若不是为了混进安邑城,老子才不受这份气……”望着大口灌水的卫平,董烈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正暗自抱怨,喜车那边,新娘的婢女们却拿着水囊过来,分发给了他们,称是新娘给他们解渴的。 董烈灌了一口水,抬头向着喜车方向望去,只见红纱之下,一袭少女倩影依稀可见,只是无法窥见她的真容。 “这新娘心肠倒是不错,不知是谁家的千金,卫平这厮能娶到这样的媳妇,真是便宜了他。” …… 南面数百步外,一支杀气森森的人马,正驻足于山坡,死死的盯着正自休息的迎亲队伍。 就像是盯着一只只肥美的猎物。 “前边那队人马,是什么来路?”战马上,董璜一边灌着酒,一边问道。 身边孟达举目远望,观察片刻,方道:“是一队迎亲的人马,打着‘卫’字旗号,听说前不久河东卫家跟大儒蔡邕联姻想,算算日子,想来也到了婚期,这应该是卫家公子迎娶蔡家小姐的迎亲队伍。” “原来是蔡邕。”董璜脸色立时一沉,“我记得叔父一直很欣赏这个蔡邕,当初还曾为我向蔡家提亲,谁知这个蔡邕竟然不识抬举,竟然敢拒绝,反答应了河东卫家的提亲,我想起这事就觉窝火,没想到今天会让我碰上他们,嘿嘿……” 董璜嘴角钩起了一抹冷笑,酒囊一扔,拔刀在手,沉声道:“蔡邕不是瞧不起我董家么,今天老子我就坏了他好事,宰了卫家那小子,抢了他女儿玩个够,哈哈。” “公子冷静。”孟达一惊,忙劝道:“咱们此番入河东,是为追捕董烈那厮,河东非是咱们的地盘,行事还当收敛,何况卫家也是名门,蔡邕又乃当代大儒,得罪了这两家,对主公的名声可没什么好处啊。” “怕什么,老子蒙起脸来,谁认得出我们身份,你若不敢,在此候着便是。” 董璜朝讽过孟达,转向身边那肥硕的武夫,问道:“孟达没胆子,胡车儿,你可有胆量,跟本公子去劫了蔡家小姐。” “车儿饿了,去劫蔡家小姐有肉吃么?”胡车儿咽着口水,憨憨的问道。 “就知道吃肉。”董璜大笑着骂过,刀指前方道:“瞧见没,那蔡家小姐的嫁妆有几十箱,都抢了本公子带你去安邑城吃个够。” “有肉吃就干。”胡车儿兴奋的大叫。 董璜大笑三声,把面罩一遮脸,大叫道:“弟兄们,都把脸蒙起来,随本公子去抢个痛快。” 喝罢,董璜纵马冲下山坡,胡车儿等一百西凉兵,尽皆蒙面,跟着冲了下去。 孟达没办法,摇头叹了一声,也只得蒙上脸,跟了上去。 “有情况!” 大道上,董烈最先觉察异动,一跃而起扫向南面,果见尘雾大起,一队骑兵狂冲而来,气势汹汹。 “贼寇来袭,贼寇来袭——”放哨的家兵哇哇惊叫。 正在仰头灌水的卫平,冷不丁给吓得呛了一口,灌到嘴里边的水,统统喷了出来。 第十三章 放手一搏 卫平神色慌张,一跃而起,翻身上马,冲着来敌大叫道:“哪里来的贼寇,竟敢冒犯我们河东卫家!” “我们白波军,杀得就是你们卫家。”乱军中,一员蒙面贼将,放声狂叫。 白波军乃是盘聚于河东一带,幸存黄巾军的别称,近年来声势渐起,势力越来越大。 白波军时常抢掠河东诸县,他们以白波军的名号,倒也掩盖自己的真实身份。 “白波军,黄巾贼吗?”董烈抄刀在手,眉头暗凝。 法正却脸色微变,沉声道:“非也,孟达。” 孟达? 董烈猛然省悟,怪不得刚才听那人的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原来竟是孟达蒙面,还假扮白波黄巾军。 孟达多半已投靠了董卓,他既然出现在这里,那就证明这股所谓贼寇,多半便是董卓的西凉军所扮,十有八九是来追捕他的。 “备战!”法正也抄起了环首刀,喝令部下准备一战。 二十余部下,皆亮出了藏在身上的兵刃,严阵以待,准备大杀一场。 董烈四下一扫,却喝道:“且慢,先看看形势再说,我看这伙西凉兵,未必是冲着我们来的。” 视野中,西凉兵已经杀到,一个个翻身跃下马来,发动体术,杀向了卫家的家兵。 这些西凉兵虽然凶狠,但却并没有明确的目标,只是见人就杀,反而没有冲着董烈一众所在。 照眼前这形势,这伙西凉追兵,似乎并没有发现董烈所在,只是路过此地,遇上了卫家迎亲队,极有可能是为财所诱,才动了贪杀大开杀戒。 “他们不知道咱们在队伍里,大伙退在喜车左右,等待时机,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董烈辨明形势,厉声喝道。 法正和那二十部众,皆唯董烈是从,皆听令而行。 董烈按兵,卫家的家兵,片刻间,已被杀得鬼哭狼嚎。 西凉兵到底都是百战精兵,个个凶悍如狼,又岂是卫家区区私兵能挡。 “我是卫家大公子卫平,我卫家素来与白波军相安无事,你们为何要施杀手?”躲在众家兵兵的卫平,愤怒的大叫。 正杀得痛快的董璜,一眼瞧见了卫平,喝令道:“车儿,给我杀了姓卫的狗贼,我赏你一只羊吃。” 胡车儿被食物所诱,眼缝中精光大作,咆哮着就向卫平方向杀去。 他一路狂奔,手中一柄大铁锤如磨盘般狂抡,力气大到惊人,但凡被击中者,无不被震飞出去。 卫平慌了,颤声大叫道:“挡住他,给我挡住那头肥猪!” “肥猪,敢骂老子肥猪,你死定了!” 胡车儿瞬间肥脸气到通红,陡然停步,大铁锤一收,咆哮叫道:“肉弹战车,发动!” 术一发动,胡车儿肥胖的身躯,嘣嘣作响,身体突然间膨胀一倍。 然后,胡车儿把脑袋和四肢,往倍增的肥躯里一缩,就像是一只巨大的肉球,向着卫平方向翻滚辗撞而去。 卫平和他的家兵,瞬间傻了眼。 只听“砰砰”声连连响起,挡在卫平前方的十余名家兵,如以卵击石一般,被胡车儿的肉弹战车,辗压撞飞。 眨眼间,巨大的肉弹,撞在了卫平的战马上。 一声惨叫,卫平连人带马,几百斤的重量,直接就被撞飞出去,跌出五步之远,重重的摔落于地。 “好强的破坏了,这家伙必是董卓麾下,号称怪物的胡车儿,没想到这厮也来了。” 董烈认出了胡车儿身份,更意识到形势的不利。 肉弹战车招式结束,胡车儿恢复了原状,抡起大锤扑向了倒地的卫平。 “撤,快扶我撤退。”卫平已完全丧胆,尖声大叫。 左右几名家兵,赶紧扶卫平上马,连蔡家新娘也顾不上,狼狈不堪的纵马往北逃去。 百余卫家家兵,就此崩溃,四散而逃。 “这个卫平,竟然胆小如鼠,为了逃命竟连自己的新娘也能抛下,真是个怂货。”董烈呸了一口,暗自骂道。 他原还指着卫平能撑一会,让他寻到时机,突然出手,却不想这位卫家公子,才支撑了不到片刻,就崩溃而逃,连自己的媳妇也不顾。 现在的形势是,卫家人马已经崩溃,董烈他们若不跟着“逃”的话,就要独挡这伙西凉军,劣势明显。 若是逃走的话,又容易引起西凉兵的注意,万一识破身份,必然是穷追不舍,形势也好不到哪里去。 “唉……” 喜车之中,传来了那少女新娘,一声失望的叹息。 随后,她便轻声道:“这伙贼寇是冲着我们而来,你们不是卫家的人,没必要送死,各自逃命去吧。” 蔡家小姐这番话,令董烈一众,无不为之动容。 原本权衡不定的董烈,反被激起了雄心,毅然道:“丢下女人逃命,可不是我董烈的风格,小姐你就安坐车中,看我们杀光这些**。” 车中小姐一怔,却又劝道:“敌强我弱,你又何必送死,我说过了,今天的事与你无关,快逃命去吧。” “谁说与我无关。”董烈战刀在手,沉声道:“这伙西凉**,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今天既然撞上了,我必让他们有来无回。” 董烈向来是恩怨分明,这蔡家小姐先前有施水之恩,何况丢下女人逃命,也不是董烈风格。 再则若此时逃走,还容易被西凉兵认出身份,形成了追杀之势,反而不利,倒不如趁着西凉军不备,杀他们个出其不意,或许还有胜算。 诸般利弊,让董烈决定一战。 “蔡邕,你女儿是老子的了,老子今天要把她玩死,哈哈哈——” 西凉军中,董璜放声狂笑,兽心大作,拍马向着喜车方向,狂冲了过来。 耳听那狂笑之声,再看来者少了一个耳朵,董烈蓦然认出,那狂妄的**,正是董璜。 “好啊,董璜,自己又送上门来,孝直,布阵。”董烈大喝一声。 法正早有准备,双手快速结印,蓦然间,双掌拍向了脚下地面。 “寒牢阵!” 方圆百步地面上,符纹阵图一闪即逝,无形的阵法,瞬间覆盖。 下一个呼吸间,方圆百步的空间,温度急剧下降,仿佛充塞满了寒气,将空间冻结。 已冲到五步之前的董璜,连人带马突然间被寒气包裹,动作反应立时大减。 “怎么回事?” 狂笑的董璜,蓦觉身法僵化,速度大减,吃了一惊,一时还没反应过来。 “八门遁甲,开门,开!” 趁此时机,董烈再度施展八门遁甲之术,身法速度陡然大增,纵身而起,如炮弹般射向了迎面而来的董璜。 “董烈!?” 同样一张脸,同样奇快无比的速度,惊怒的董璜,刹那间认出了董烈的身份。 董璜乃忍武士实力,先前又吃过董烈一次亏,今事发虽然仓促,却也立刻做出了反应的心思,作势就要闪身躲避。 只可惜,受法正“寒牢阵”的影响,董璜心思虽有,速度却被压制,又岂能躲得开。 电光火石的一瞬,董烈已如风欺至眼前,纵身而起,飞起一脚,用尽全力踢向了董璜那张狰狞惊愕的脸。 砰! 一声重击,一声惨叫,董璜如断线的风筝,被狠狠的踢飞了出去。 孟达变色,胡车儿变色,狂杀中的西凉军,尽皆变色。 “这乡野村夫,竟然……” 喜车内,那少女新娘的口中,也不禁传出了一声意外的惊臆。 第十四章 肉弹战车 “贱奴,你竟然……” 落地的董璜,连脸都被踢歪,羞怒之极,想要破口大骂,却连喷数口鲜血。 董烈这一击的力量太过惊人,又正中董璜面门要害,只一招就踢得他受伤不轻,头晕脑疼,一时丧失了战斗力。 半空中的落地,身轻如燕,一个潇洒的落地,足尖方才落地,又向董璜杀去。 “杀光他们,胡车儿,给我杀了这狗奴才!”董璜躺在地上爬不起来,却仍有余力大吼。 一众惊怔的西凉蒙面兵,猛然省悟,一窝蜂的扑了上来。 “都愣着做什么,给我杀贼!”纵身而上的董烈,放声大喝。 喜车左右,二十余名精锐的部下,一涌而上,迎击向了西凉兵。 西凉兵虽众,但在法正寒牢阵的作用下,身法速度被大幅削弱,人数虽占绝对优势,但跟董烈这班部下,竟是占成了平手。 只这眨眼功夫,董烈已杀至董璜跟前,要取其性命。 “休伤我家公子,看我肉弹战车!” 斜向蓦然传来一声粗喝,董烈侧目一瞟,只见胡车儿已膨胀成一只巨大的肉球,向着自己翻滚辗压来。 这样强劲的辗压力,就算董烈勉强杀了董璜,也要被撞成重伤。 董璜这狗东西,根本不值得两败俱伤。 董烈念头飞转,身法猛然变向,赶在肉弹辗至前一瞬,拔身而起,双足如蜻蜓点水般,连着后撤七八步。 轰隆隆—— 肉弹战车辗过,竟将董烈方才所在的位置,压出了一道几寸深的沟壑,威力何等之强。 董璜逃过一劫,暗松了口气,跟着狰狞大叫:“胡车儿,不要停,给我辗碎他,我让你连吃十只羊。” “十只羊,有肉吃,杀杀杀!” 肥硕的胡车儿,在肉的**下,跟疯了似的,肉弹战车一刻不停,追着董烈辗来。 “这胖子是个疯子,他这肉弹战车攻击力强悍,又没有什么弱点,我八门遁甲之术也破不了……” 董烈暗觉不妙,又感到身体的痛苦负担在加重,已无法再支撑八门遁甲,只生关闭了开门。 开门一关,身体的压力骤减,速度却大减,几次三番险些被胡车儿肉弹辗中。 若非是寒牢阵的减速效果,以董烈本来的实力,根本躲不过肉弹战车的冲击,只怕已被辗碎了好几回。 “胡车儿,干得好,继续,给我辗死他!” 眼见董烈处境不利,董璜精神大作,连伤能也忘了几分,回头冲着孟达吼道:“孟达,你不也是半个谋士吗,还傻站着做什么,我董家不养闲人,快给我出手灭了那小子。” 孟达正被这一连串的变化所震,处于惊异的状态中,这回才被董璜喝醒。 他不敢迟疑,双手快速结印,蓦然间,拍向了脚下地面。 “疾风阵!” 低啸声中,方圆七十余步范围的地面,陡然间闪过符纹阵图,紧接着,整个阵法覆盖范围内,风声骤作,仿佛突然间搅起一道道的疾风。 那一道道疾风,吹到董烈一众人身上没什么影响,但打在西凉兵的身上后,却如同施加了无形的助推之力,令他们的身法速度,骤然大增。 西凉兵的身法速度一恢复,战斗力大增,仗着人数上的优势,转眼就取得压倒性的优势,片刻间,就将董烈数名部下砍翻在地。 形势,急转直下! “这疾风阵与寒牢阵效果相反,竟是一个加快身法的阵!” 董烈反应极快,立时看清此阵奥妙所在,不及思想时,迎面胡车儿的肉弹战车,也在阵法的作用下,加速撞来。 孟达智谋不及法正,其阵法范围只有一百步,威力也有逊色,但好歹也抵消了寒牢阵大半的减速效果,让胡车儿的速度,恢复到了原有的九成。 肉弹撞来,速度大增,董烈以全身之力,闪身躲避。 还是慢了分毫。 砰! 董烈的肩部被肉弹翻滚,身体失去平衡,翻滚了数周,方才勉强站住。 肩膀处,衣裳已被撕碎,裸出的肌肉已是红肿,骨肉刺痛难当。 胡车儿的肉弹战车终于停了下来,一连串的攻击之后,他也消耗了不少元气,刚才虽然伤到了董烈,但看他气喘如牛的样子,似乎也没有力气,再发动肉弹攻击。 “这死肥猪终于没有力气了吗……”董烈咬牙自喃,暗松了口气。 董烈声音虽小,但却给胡车儿听到,一听得“肥猪”二字,他立刻如打了鸡血一般,暴怒如雷,大叫道:“你竟敢骂我肥猪,你死定了,我要辗碎了你!” 暴怒之下,胡车儿从怀中取出一枚肉丸般的东西,一口塞在了嘴里,几下就咽进了腹中。 那肉丸像是一种秘制的补药,方才下肚,胡车儿就停止了喘息,转眼间就恢复了力量。 “我要辗死你!” 胡车儿暴喝一声,再次变成肉弹车,向着董烈狂辗而来。 似乎是在那肉丸的作用下,这一次攻击,肉弹的体型更加巨大,速度竟也超越了原有的速度。 “糟糕,这死胖子最恼别人骂他肥猪,我一不小心激怒了他,把他逼疯了……” 不远处,半跪在地上的董璜,嘴角已扬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笑,“董烈,你个贱奴,这一回我看你还彼逃命,哈哈——” 狂笑声中,肉弹战车已疾驰而至,身已负伤的董烈,只能忍着骨肉之痛,勉力欲闪,只是肉弹来势太快,未必能躲得过去。 千钧一发! 呜呜呜…… 蓦然间,耳边传来了悠悠笛音,如泣如诉,丝丝缕缕,回味无穷。 笛音一起,迎面撞来的肉弹战力,竟是突然间改变了方向,擦着董烈身边辗过。 “这笛声有异!” 董烈心中一奇,四下扫去,却见那百余西凉兵,在笛音的作用下,精神似乎也突然间受到了干扰。 那些原本凶厉的西凉兵,不是变得精神恍惚,招式散漫,就是变得如喝醉了酒一般,招式失去了准头,甚至还自相残杀起来。 这笛音竟如阵法一般,令方圆五十步范围西凉兵,精神尽皆大乱。 “怎么回事?”董璜狂意顿消,骇然变色。 孟达亦是变色,口中惊道:“不好,这是靡音阵!” 靡音阵,原来是声音阵法。 董烈寻着笛音扫去,蓦然看到,喜车纱帘之下,那少女新娘正在洞吹短笛,这笛音阵法,正是由她发出。 “这蔡家小姐,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第十五章 蔡家名媛 呼呼呼。 迎面处,胡车儿的肉弹战车已拐过弯来,辗着深沟,向着董再度撞来。 喜国之中,那蔡家新娘的笛音,曲调一转,变得更加幽怨靡靡,丝丝缕缕的笛音,无孔不入的钻入了肉弹战车中。 胡车儿的脑袋虽然埋在肉球中,岂又能躲得过声音的侵袭,笛音入耳,直奔大脑,肆无忌惮的扰乱着他的笛音。 “我脑袋要晕啦……” 胡车儿两眼打转,头脑一晕,离董烈还有几步时,就已经滚偏了方向。 而晕头转向的胡车儿,竟然把深陷在肉弹中的脑袋,也从中露了出来。 “机会!” 董烈瞅准时机,纵步如飞,紧跟在了肉弹战车后方,抓住时机,猛然是飞起一脚,用尽全力之力,斜踢了过去。 正直线翻滚的胡车儿,在董烈这一脚的作用下,猛的改变了转迹,向着道边的一块大岩石撞了过去。 一个呼吸后,“砰”的一声巨响,肉弹战车重得的撞在了大岩石上,而且,撞击的部位,不偏不倚,正是胡车儿的脑袋。 如此重击之下,胡车儿立刻就晕死过去,肉弹战车塌缩,只余下一具肥躯,四仰八叉的横在地面上,一动也不动。 董烈松了一口气,抬起一瞟,森冷的目光,直指刚刚爬起来的董璜。 “胡车儿的实力,连我都要忌惮三分,竟然被那小子给击败了,这……” 董璜已是满脸错愕震惊,喃喃自语着,嘴巴张得老大,眼眸中迸射着不可思议的神情。 蓦然间,他撞上了董烈的目光。 那种森冷肃杀的目光,竟是头一次,让他感到了一丝畏惧。 “大公子,这笛音太厉害,他们有两重阵法,我们不是对手,快撤吧。” 孟达大叫几声,也不待董璜下令,阵法一收,翻身上马就逃。 疾风阵一收,一众西凉兵立刻失去速度加持,在“寒牢阵”和“靡音阵”的双重作下,身法大减,头脑混乱,基本已丧失了战斗力。 “董烈,你个贱奴,你给我等着,我早晚会收拾了你!” 董璜又恨又羞,却知败势已定,不敢再死撑,忙也爬上战马,狂逃而去。 两个头目这般一逃,其余西凉军斗志跟着崩溃,纷纷溃散,却被董烈部下们追杀一通,连杀了几十人。 如果有可能,董烈当然想杀了董璜,只是身上有伤,体力大耗,想追也是有心无力。 “逃吧,三年之内,我必叫你董家灭门,到时看你还能逃到哪里。” 董烈不屑一哼,下令停止追击。 法正收阵,喜车之中,少女新娘的笛音也嘎然而止。 大道上恢复了平静,只余下董烈一众,晕死的胡车儿,还有那蔡家小姐,剩下的,就是遍地的尸体。 死的大部分都是西凉兵和卫家家兵,董烈的部下,只死了七八人。 不过董烈的部下,原只有二十余人,这点死伤,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损失。 “所幸又过了一劫,这几十箱的财物,也算是一笔横财。” 董烈扫望着卫平抛下的马车彩礼,一箱箱的足有几百万钱,对他们这些大族来说是九牛一毛,但对董烈来说,却是一笔难得的财富。 “不宜久留,携败速撤。”法正沉声道。 董烈点点头,喝道:“把所有财物都装了箱子带走,那头晕死的肥猪,也一并绑了带走。” 号令传下,幸存的部下们,立刻忙碌起来。 “蔡家小姐,如何处置?”法正的目光,向着喜车方向示意一眼。 董烈沉吟片刻,方道:“咱们救了这蔡家小姐,也算有恩于卫家,若能得到卫家的回报,说不定咱们就能在河东立足,不必再一路逃避董家的追杀。” “言之有理。” 法正也赞同了他的计划,董烈遂再无犹豫,几步上前,一跃跳上了喜车 轻吸一口气,董烈缓缓拨开了纱帘,车中这蔡家小姐的真容,终于映入了眼帘。 那是一个跟董烈年纪相仿的少女,端庄秀丽,明澈如水的星眸,就那么正视着董烈的目光,没有一丝的慌张。 这是一个见过世面的女子,不愧是当朝大儒的女儿。 “在下董烈,不知小姐怎么称呼?”董烈还算客气,毕竟方才跟她并肩共抗强敌,也算是友非敌。 “蔡琰。”少女轻声道出自己的名字,语气淡漠如水。 果然是那个大名鼎鼎的蔡琰么…… 董烈思绪流转,回想着沉埋于脑海深处,关于这个女子,关于这个名字的种种。 他一时分神,沉吟不语,少年狂烈的目光,久久的停留在蔡琰的脸上不去。 这般毫无顾忌的凝视一个女子,似乎有失礼之嫌。 蔡琰乃名门之秀,父亲又是当代大儒,自幼浸淫在经义礼法之中,被一个陌生男子,这般近前盯视,又如何能受得了。 “这位公子,非礼勿视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蔡琰终于忍不住提醒,眼眸中掠过几分愠色。 董烈神思收敛,不屑一笑:“我董烈不过一亡命之人,别跟我扯什么礼教,你长得漂亮我才多看你几眼,你若是个丑八怪,鬼才会盯着你看。” 亡命也有亡命的好处,不用看人脸色,不必被主流社会的礼法约束,一切率性而为。 “你——” 蔡琰却被呛得无言以应,脸畔悄生几分绯色,耳根处也顿觉热了许多,淡漠从容的气质,也被扰乱了三分。 暗吸一口气,蔡琰强行恢复了平静,避开董烈的目光,沉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告诉你也无妨,一个月前,我是董卓的家奴,现在我是董卓的仇人,是董家的通缉要犯,说得够清楚了吧。”董烈也没什么顾忌,坦然道出身份。 “你只是董家家奴?” 蔡琰却面露惊色,眼眸中泛起了匪夷所思的神色,瞪大的双眸,重新上下打量了董烈。 这般表情,显然是不敢相信,拥有那样诡异忍武,有一众精锐部下,还有法正这样谋士部下之人,不是什么大族豪强公子,竟然只是一个董家通缉的家奴。 “我说了,那是我以前的身份,现在,我是董家的仇人。”董烈重新强调过,便将纱帘一放,转身跳下了马车。 蔡琰从震惊中清醒,急道:“你想把我怎样?” “放心吧,我董烈还不屑于做**掳掠的恶贼,待探明卫家的意向后,我自会把你安全送往安邑,在此之前,只有委屈蔡大小姐你跟我这亡命之徒在一起了。”董烈头也不回道。 蔡琰见董烈竟不打算当场放她走,顿生愠意,厉声道:“我父蔡邕乃当代大儒,朝中名臣,你这样挟持了我,可考虑过后果有多严重吗?” 董烈突然停下了脚下。 蔡琰暗松了口气,表情缓和了几分,信乎以为董烈被她的身份来头镇住,改变了心思。 董烈转过身来,望着她冷冷道:“在我董烈面前炫耀家世出身没有用,你就算是皇室公主,今天也得老老实实的跟着我走。” 说罢,董烈翻身上马,扬长而去,几名部下前来,驱着喜车跟随于后。 蔡琰只能无可奈何的坐在喜车里,跟着董烈远离大道,向着靠近山林方向而去。 透过纱帘,望着那少年的背影,脑海里回响着他方才的“狂言”,蔡琰喃喃道:“这是我见过最狂的人,他真的只是一个家奴吗……” 第十六章 降伏怪胎 安邑,卫府。 “可恨,竟然会突然冒出一股黄巾贼,敢抢我卫家的车队,不知是哪一路黄巾,竟敢不给我卫家面子。” 大堂中,惊魂未定的卫平,喋喋不休的抱怨,左右那些卫家人,也一个个是又惊又气。 “平儿,那蔡家小姐呢?”卫母焦急的问道。 “蔡家小姐……”卫平脸上掠过一抹尴尬,旋即咬牙道:“那伙黄巾贼人多势众,我拼尽了全力,却也无法保护琰儿周全,恐怕琰儿已被那伙黄巾贼给,唉……” 卫平叹了一声,不愿再说下去。 “这些黄巾贼啊,竟然连蔡家的千金也敢害,他们真是胆大包天,我们该怎么向蔡公交待呀。”卫母连连叹息。 正当此时,堂外下人来报,言是前将军董家的公子求见。 “董家公子,他们来做什么?”卫平迟疑了一下,遂叫请入。 片刻后,董璜和孟达相继入内,董璜脸上尚留有伤痕,走路一瘸一拐。 董璜一拱手,粗声道:“在下董璜,当朝前将军是我叔父,卫兄有礼了。” “原来是董兄。”卫平忙拱手还礼,笑呵呵道:“久仰董兄大名,未知董兄今日造访寒舍,有何见教?” 董璜向孟达看了一眼,孟达微微点头,暗使眼色。 董璜便干咳一声,方道:“是这样的,我听闻卫兄在迎亲途中,遇上了一伙黄巾贼,连新娘子都被贼匪劫了去,董某正是为此事而来。” “这般家门丑事,不想都传到了董兄耳中。”卫平又现尴尬,恨恨道:“不知是哪路黄巾贼,竟敢这么猖狂,我卫家必不会善罢甘休。” “其实这路贼寇的头目,名叫董烈,此贼乃是我董家一个叛奴,杀人放火无恶不作,我从关中一路追捕至此,打探到这贱奴已投靠了白波黄巾,欲里应外合来劫卫兄的迎亲队,我们本想赶去阻止,谁想还是晚了一步。” 董璜洋洋洒洒一番话,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在了董烈的身上。 卫平听罢,恍然大怒,拍案而起,怒道:“原来那伙乡野村夫,竟然是那叛奴所扮,里应外合算计我,若非如此,光凭一众黄巾乌合之众,岂能是我卫平的对手。” 董璜眼神中闪过一丝诡笑,悄悄的瞄向了孟达。 孟达会意点头,站出来郑重道:“董烈此贼乃是我们共同的仇人,唯今之计,卫公子当动用卫家的影响,请郡中出动郡兵,我们也从中协助,必可将董烈此贼绳之以法。” “好,二位且稍候,我现在就去郡府请兵,咱们两家合力,一定要将董烈这厮碎尸万段。” 卫平被煽动起来,当即吩咐下人,将董烈一众请入客房,自己则即刻出府,赶往太守府。 步入厢房,大门一关,四下已无耳目。 董璜哈哈一笑:“孟子度,你这招借刀杀人之计,当真是妙,现在说动了卫平这蠢货去请郡兵,还怕捕灭不了董烈那贱奴吗,哈哈。” “雕虫小计,公子谬赞了。”孟达嘴上谦虚,脸上却浮现一丝得意,“黄巾贼这顶帽子一扣,那贱奴就是人人得而诛之,这一回不用咱们动手,卫家就会替咱们出力杀了那贱奴,大公子就坐等着收董烈的人头吧。” 董璜笑得更狂,口中阴冷自喃道:“董烈狗贼,你终究还是逃不出本公子的手掌心,两度羞辱之仇,你就等着碎尸万段吧,嘿嘿——” …… 安邑东北。 此间已是王屋山西缘,山势渐起,董烈一行暂避于山林之中,等着安邑方面的探子发回消息。 “董卓好歹是朝廷命官,竟然纵容他的侄子假扮黄巾贼,光天化日公然劫掠掠,朝廷的法度何在!” 喜车上,听董烈道明真相后,蔡琰又惊又怒,愤慨不已。 “朝廷的法度只对无权无势的小民有用,你也是官宦出身,这点浅显的道理还不懂么。”董烈目光不离林子外面。 蔡琰一时又是语塞,无言反驳。 这时,一直被绑在树下,昏迷不醒的胡车儿,哼哼唧唧的,终于转醒过来。 “好饿啊,我肚子饿,我要吃肉。”胡车儿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吵着要吃肉。 众人大跌眼镜。 董烈蹲在他跟前,拍着他脸上的肥肉,冷笑道:“胖子,你落在了我手里,死到临头,还想吃肉。” 胡车儿一愣,**里的小眼珠子,茫然的转了几圈,低头四下一扫,方才发现自己还被五花大绑着。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快放开我,我要吃肉。”胡车儿扭动着肥躯,像个孩子一样哇哇嚎叫。 看着吵闹要吃肉的胡车儿,董烈也一时摸不着头脑。 他知道这个胡车儿人有点憨,有点笨,但绝对不是傻子,傻到好似连之前发生过什么,都全然不记得的样子。 “脑子坏了?”法正猜测道。 喜车上,蔡琰忽然道:“我的靡音阵可以破坏人的精神思维,适才一战,他的头又重重撞在了岩石上,双重打击之下,或许已撞成了失忆。” 失忆么…… 蔡琰的解释,似乎也不无道理。 董烈沉吟片刻,遂又向胡车儿问道:“你可记得你是谁?你的身份来历吗?” “我是谁?我的身份?”胡车儿一脸茫,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忘了我是谁,我只记得我很饿,我要吃肉肉。” 果然。 董烈能看得出,胡车儿绝不是装疯卖傻,他的确是被撞失忆了。 董烈便叫给胡车儿松绑,又叫拿了半条羊腿。 “肉,我要吃肉,给我吃肉!” 胡车儿一见到羊腿,激动的两眼放光,口水都淌了出来,巴巴的向董烈恳求。 董烈把羊腿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却偏不给他,很认真的说道:“我告诉你,你的名字叫作胡车儿,我叫董烈,是你的大头领,你是我的部下,得听我的命令,你记住了没有。” “我叫胡车儿,是你的部下,得听你的命令,我记住了,快给我肉。”胡车儿急不可奈道。 “很好,还不快拜见大头领,拜了就给你吃。” “车儿拜见大头领。”满嘴口水的胡车儿,毫不迟疑的就拜了下去。 董烈这才满意,笑道:“乖,肉给你,吃去吧。” “多谢大头领。” 胡车儿感激到眼泪都出来,一把从董烈手中抢过羊腿,蹲在树下面就狼吞虎咽的狂啃起来。 第十七章 入 伙 (感谢蓝色风雪痕和坏坏男孩打赏,燕子拜求收藏和票票啊) “报大头领,河东官军出城了。”探子飞奔而还,来不及下马就大叫。 众人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 董烈一跃而起,喝问道:“官军有多少,出城有什么目的?” “禀大头领,据小的刺探,是那董璜向卫家谎称,是大头领投靠了黄巾军,里应外合劫了卫家的迎亲队,那卫平听信谎言,一怒之下就动用卫家的影响力,说动河东太守发了两千郡兵出城,前来围剿咱们。” 众人哗然。 谁也没想到,董璜竟来了个恶人先告状,反诬董烈他们是黄巾贼寇,那卫平竟然也信了,还发这么多官兵来追捕。 “卫平愚蠢!”法正咬牙骂道。 “这必是孟达那厮的毒计,当时他们尽皆蒙面,卫平不知抢他新娘的人是董璜,自然就信了。” 董烈剑眉微凝,却没有太过吃惊,对眼下的局面已有心理准备。 他的目光,望向了喜车中,怀抱长笛的蔡琰。 虽有纱帘遮掩,但董烈能感觉得到,此刻这位蔡家大小姐的表情,一定也很惊讶。 “董璜可恶,假扮黄巾贼就罢了,今还有脸反咬一口,你放了我,我去向卫平解释真相,或者,我修书一封给卫平也可以。”蔡琰已知实情,对董璜的所作所为,自也是深为厌恶。 “卫平抛弃了自己的新娘子逃跑,自感颜面尽失,他现在发动针对我,只是想找回他卫大公子的面子,你以为他会信你说的话么。” 董烈一针见血,否决了蔡琰的提议。 “可是……” 蔡琰还欲再言,董烈已喝道:“大伙速速收拾上马,准备撤退。” 众人立刻忙碌起来。 法正却道:“追兵太多,逃之不易,另谋对策。” 董烈明白他的意思,先前关中时,董家为了面子,并没有大张旗鼓的追捕,只发小队人马追捕,最多也就百余人而已。 如今形势已是大不相同,卫家一次就发动了两千官军,这般四面八方的拉网围捕,再想顺利逃走,难度已远胜于从前。 沉吟片刻,董烈眸子陡然一睁,已有了决断。 “既然官府把咱们诬为黄巾,那咱们就索性进山,入伙黄巾军,有了黄巾军的力量,还怕官兵围捕不成。” 入伙黄巾! 法正思绪飞转,欣然道:“杨奉所部,离此最近,不妨投之。” 法正也赞同,董烈更有何疑,哈哈一笑,挥手喝道:“弟兄们,收拾行装进山,咱们去会一会黄巾渠帅杨奉。” 众人皆上马,唯有胡车儿,还蹲在树下啃着骨头。 董烈脚一踢他的屁股,喝道:“别啃了,随我进山,入了黄巾寨,有的是大块肉让你吃。” “有肉吃,好啊,好啊。” 胡车儿眼冒精光,把剩骨头一扔,翻身上马跟随董烈。 这时,喜车中的蔡琰却慌了,急道:“黄巾军是朝廷逆贼,我父乃当朝名臣,若是我混黄巾贼混在一起,必有损我父清誉,要去你去,别拉上我。” 黄巾乃反贼,上至朝廷,下至地方诸侯,无论是哪一方势力,都把黄巾军视为共同的敌人。 谁沾上了“黄巾”二字,就等于惹上了一身骚,走哪里都会被视为必剿之贼。 董烈不到万不得已,当然也不敢背上黄巾之名。 眼下的情况却是,董璜和卫家强行给他冠上了“黄巾”的帽子,就算他不承认也没有用,既是如此,董烈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投奔了黄巾。 董烈知道,就算是黄巾军,只要撑到天下大乱那一天,诸侯们忙着抢地盘,谁都不会再把黄巾军视为共同的敌人,到那时,就是他董烈的机会了。 “这个世道,谁都是身不由己,跟不跟黄巾混在一起,也由不得你蔡大小姐做决定,安心跟我走吧。” 董烈翻身上马,头也不回的望山中进发。 “身不由己么……”蔡琰秀眉深凝,却是无可奈何,只得跟着董烈走。 天黑前,董烈一众进入王屋山深处,来到了杨家寨前。 黄巾大起义失败后,残存在两河的黄巾军,多逃入了山中落草为寇,靠着不时趁官军不备,出山劫掠郡县为生。 河东一地多山,乃黄巾余部聚集的区域,诸股黄巾不久前在白波谷联盟,奉郭太为盟主,重新起事,故又被称为白波军。 郭太虽为盟主,但其实大大小小的白波军,多还是各自为战,形不成什么气候,故而朝廷也没有调大军征讨。 这杨奉乃是白波军的一支,麾下有一千黄巾兵,两百匹良马,实力只能算中下游。 寨中黄巾兵见有生人接近,早已全寨戒备,见董烈一众只有二十余人,方才放松警剔。 董烈道明身份,自称是进山前来入伙,未久,寨门大开,才放他们入内。 天黑之时,董烈已经站在杨家寨子的聚义堂中。 董烈抬首一瞟,却见正堂上,端坐着一员金盔的黄巾渠帅,甚有气势,应当就是杨奉。 杨奉的旁边,侧侍立着一员偏将,那偏眼珠极大,竟有普通人的两倍,当是董烈先前打听过,杨奉的亲信李大目。 暗吸一口气,董烈一拱手,不卑不亢道:“在下董烈,乃关中人氏,只因得罪了卫家,闻知杨将军侠肝义胆,故特来投奔入伙,还请将军收纳。” “得罪了卫家么。”杨奉眼珠子转了几转,捋着短须问道:“你既是关中人氏,怎么会得罪了河东卫家。” “是这样的,在下原本为董卓家奴……” 董烈也不以为自己是家奴出身为耻,坦坦荡荡的把事情原委,道了出来。 杨奉听罢,连连变色,惊奇道:“你一个家奴,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得罪董卓这样的大人物,还敢得罪河东卫家?” 董卓之名,连杨奉这个反贼都忌惮三分。 而且,杨奉那口气,显然也对董烈家奴出身有些轻视,不敢相信他这样的身份,敢有这么大的胆量。 董烈却只淡淡一笑:“听闻黄巾义军兄弟们,也多是草莽百姓出身,大家都是穷苦兄弟,难不成将军还嫌我出身低微不成。” “嗯?”杨奉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是哈哈笑道:“当然不是了,四海之内皆兄弟,我杨奉就是靠着侠义二字,才会聚起现在这班人马势力,又怎会看重身份出身呢,只是……” 话锋一转,杨奉面露为难之色,斜眼看向了身边的李大目。 李大目会意,干咳一声,接口道:“若是平日,董兄弟前来投靠,我家将军必然盛情接纳,只是现下寨中吃饭的嘴太多,粮草却短缺,董兄弟若是入伙,恐怕要跟着我们一起挨饿,我家将军最看重义气,自然会过意不去,所以……” 董烈听明白了,杨奉这是认为他没什么用处,不想收留他们,自己不好意思说出口,所以叫李大目代言,拐着弯的拒绝。 董烈早有准备,不等李大目说完,笑道:“董某早知寨中乏粮,故此番也不是空手而来,还带了两百多万钱,做为入伙之礼。这点钱虽不多,但也能购得不少粮,缓解寨中乏粮之急吧。” 他事先已打听过,杨奉此人,最是好财。 两百多万钱,乃是蔡家的陪嫁财物,卫平丢给了董烈,如今董烈就分出一半“贿赂”给杨奉。 “两百万钱!” 杨奉一听这个数字,为难的表情立收,瞬间慷慨无比,豪然笑道:“董兄弟这话就见外了,我杨奉行的是侠义之道,朋友有难,我岂有坐视不顾之理,我杨家寨山门大开,自然是欢迎董兄弟这样的豪杰入伙。” “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黄巾军也不例外啊……” 董烈心中冷笑,却拱手道:“杨将军侠义之风,果然是名不虚传,那小弟就多谢将军了。” “言重,言重了。”杨奉哈哈一笑,挥手道:“来人啊,速为董兄弟一众人安排住宿酒食,休得慢怠。” 入伙已成,董烈遂被引往后寨,他也不白吃不住,当即将半数的钱箱,统统的就献了出来。 夜色已深,大厅中,杨奉望着那二十只装满钱财的箱子,两眼已笑得眯成了一条线。 李大目却道:“将军,适才小的安排他们入住时瞧见,那董烈还有二十只箱子,估计也都装满了钱财,他只献出了一半,自己还留了一半啊。” “还有几百万钱?”杨奉一惊,脸却一沉:“这个董烈,本帅好心收留了他,他竟然还敢私藏巨财,想留为私用,实在是过份。” 李大目揣摩到了他的心思,便凑到他耳边,冷笑着低声道:“将军,董烈一伙不过二十多人,咱们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夜调兵把他们宰了,余下的几百万钱,不就统统是将军的了么。” 第十八章 佳人在怀 杨奉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贪婪的精光。 旋即,他却又正色道:“董烈那厮好歹乃是来投奔我,我若杀人夺财,岂非不义,不行,不能硬着来。” “是是,将军说得是,属下险些就坏了将军的名声。”李大目讪讪点头。 正这时,一员斥候黄巾卒急入,报称河东太守已命县尉徐晃率两千郡兵,向咱们杨家寨杀来,前锋已经进山,最晚明日午后就能进抵寨前谷口。” 杨奉变色,惊道:“两千郡兵,这么多,还有徐晃?听闻此人可是忍武师的实力啊。” “这都是董烈那家伙引来的。”李大目一脸不爽,却又宽慰道:“不过咱们杨家寨地势险要,官军虽是咱们两倍,想要攻进寨子却休想。” 杨奉这才松了口气,口中却不悦的自喃道:“这个董烈,才刚刚入伙,就给我引来了麻烦。” “将军莫忧,属下倒以为,这是咱们解决了董烈,堂而皇之的吞了他余下财货的好机会。”李大目却溜溜的转着眼珠,诡笑道。 杨奉精神一振,兴奋问道:“你可有妙计?” “借刀杀人!”李大目冷冰冰的道出四个字。 杨奉迟怔片刻,陡然间省悟,嘴角微微上扬,钩起一抹阴冷的诡笑。 …… 次日。 天色未亮,董烈便被杨奉召至聚义厅。 “河东两千郡兵就要进山,形势紧迫,我拨你一百人马,命你坚守入山谷口,没我的命令,绝不能后撤一步。”杨奉神色凝重的下令道。 这命令一出,董烈和法正眉头均是一凝。 “兵马太少,焉能拒守?”法正立刻质疑道。 杨奉叹了一声,为难道:“本将也想多拨你们点兵马,怎奈寨中可战之兵本来就少,还要防御其他要隘,能拨给你们一百兵马,已经是不容易了。” “这两千郡兵,本来就是冲着你们来的,怎么,你们不敢去守谷口,还要我家将军亲自去守啊。”李大目也阴阳怪气道。 “你——” 法正被激怒,欲要争辩,董烈却一挥手拦住了他。 从容的面上杨奉主属,董烈只淡然道:“一百兵马就一百兵马,我董烈绝不让官军逼近寨门半步。” 好狂的口气。 杨奉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不屑,却故作豪然道:“董兄弟真够胆色,本将佩服,那本将也放一句话,只要你能守退官军,本将就封你做副渠帅。” “好,一言为定,事不宜迟,我即刻动身。”董烈也不含糊,慨然接下军令,拱手扬长而退。 董烈一转身,杨奉脸上便换上了讽刺的表情,冷笑道:“两千官兵,再加上个徐晃,我看你怎么抵挡,李大目啊,你这一招借刀杀人之计,确实是条妙计。” “多谢将军赞赏。”李大目嘿嘿笑道:“只等董烈被徐晃灭了,将军就能名正言顺的接收了他的余财,小的提前恭喜将军了。” “哈哈哈——”杨奉抚须大笑。 …… 董烈出聚义厅,领了一百黄巾兵,率领法正和胡车儿,一文一武直奔寨前谷口。 “只拨百兵,必有图谋。”法正沉声道。 董烈却只一哼,“杨奉此人徒虚名,实则是个贪财之徒,他无非是贪我们那余下的几百万钱,想利用官军,借刀杀人而已。” 董烈早已识破了杨奉的花招。 法正神色一震,却道:“既已识破,何故应承?” “眼下官军才是我们的大敌,若纠缠于跟杨奉内斗,只怕我们得跟着他一块被官军给灭了,为今之计,当然是先击退官军,再找杨奉那厮算账。”董烈道出了自己的决策理由。 法正紧凝的眉头,稍稍松缓,眼神之中,浮现一丝赞赏。 那眼神,分明是在赞赏董烈的大局观。 沉吟片刻,他点头道:“大局为重,确当如此,敌众我寡,当用奇计。” “孝直可已有计策?”董烈眼眸一动。 法正驻马高处,环扫了一番谷口地形,思索片刻,遂向董烈道出了自己的计谋。 董烈听罢一点头,欣然道:“很好,就照孝直的计策部署,咱们就给卫平董璜,还有杨奉这厮,一个大大的惊喜。” 二人计议已定,说走就走。 一直啃着羊腿的胡车儿,却茫然道:“大头领,你和四字先生都在说些什么啊,车儿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胡车儿本就是憨人,岂听得懂他们这般商量计谋。 “四字先生?”董烈倒是一奇。 胡车儿用羊腿指向法正,含着肉道:“他说话总是四个字四个字,叫人听也听不明白,不就是四字先生么。” “四字先生,嗯,这个名号还真是贴切。”董烈忍俊不禁,大笑起来。 法正却脸一沉,瞪眼道:“肥……” 他本想说“肥猪”,但“猪”字尚未出口,原本憨憨的胡车儿,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突然间就亢奋起来,虎目一瞪,狰狞瞪向法正。 法正这才想起,胡车儿这个怪胎,最恼别人骂他肥猪,只要听到这两个字,立马就会发狂发疯。 到嘴的“猪”字,法正只好硬咽了下去,胡车儿亢奋狰狞的气势也转眼消下,又恢复了憨憨的样子,胡啃起手中的羊腿。 “官军就要到了,走吧,前往谷口依计行事。”董烈打马扬鞭,直奔谷口。 正午时分,法正依计率一百黄巾兵部署,董烈则单骑立于谷口,横刀伫立。 视野的尽头,一面面的旗帜渐渐逼近,一面“徐”字大旗飞舞在前,两千郡兵身影越来越清晰。 “这个徐晃,可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敌人……”董烈回忆着沉埋的记忆,暗自握紧了刀柄。 忽然间,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董烈回头一瞥,竟见两名部下,正护着蔡琰前来谷口。 今日的蔡琰已换了一袭素雅的衣裳,不施脂粉,却浑身上下透着一份名门之秀的气质,怀中还抱着她贴身不离手的玉笛。 在这山间野地,忽有美人出现,别有一番风景。 董烈却无心欣赏,喝道:“大战当前,你们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两名部下一脸为难。 “你不要怪他们,是我坚持要求他们带我来见你。”蔡琰解释道。 董烈神色稍缓,问道:“怎么,你不会是打算帮我对付官军吧。” “当然不是。”蔡琰摇摇头,正色道:“卫平一定会亲自跟着官军来,我要你带我去阵前,让我亲自向他解释,劝他退兵,这样才能免了一场无谓的厮杀。” 原来如此。 这蔡琰倒也是一番好心,可惜,她的想法还是太幼稚了一点。 “我劝你还是放弃这个念头吧,我敢打赌,卫平就算见到你也绝不会罢兵,相反,他还会杀你” “绝不可能!”蔡琰秀眉一凝,断然道:“我是卫平未过门的妻子,他怎么可能要杀我。” “不信是吧,那咱们就打个赌,若是我输了,就任由你离去。倘若是你输了,今后就不许再嚷嚷着要我放你走。”董烈冷笑道。 打赌? 蔡琰一怔,一时沉吟不语,贝齿暗咬着朱唇,犹豫权衡。 片刻后,她深吸一口气,俏脸一扬,傲然道:“大丈夫说话算数,我就跟你打这个赌。” “很好,有胆色,不愧是名门之秀。”董烈哈哈一笑,向她伸出了手,示意要拉她上马,同往阵前。 蔡琰却迟疑了,抬头望着马上那自信的少年,家教极严的她,这时不由顾忌着与一个男人共乘一马,是否有违礼法。 而且这个少年男子,还是个逃犯。 “磨叽什么,上来吧。” 董烈却哪管许多,趁她失神时,猛一伸手,揽住了她,稍一用力便将她抱了起来,放在了自己的身前。 当蔡琰反应过来时,董烈已从她腰间伸过双臂,抓住了缰绳,她柔弱的身儿,已紧紧贴住了董烈的胸膛。 蔡琰脸蛋绯色顿生,羞色如潮而起,本能的就要挣扎。 “不要乱动,坐稳了。”董烈却哪里会顾忌,低喝一声,抖动缰便,策马奔腾而出。 木已成舟,蔡琰只得放弃挣扎,任由他半拥着自己,一路如风奔出谷口。 山野上,两个年轻的身影,策马如飞,迎着几百步外,密密麻麻的官兵而去。 第十九章 送你份大礼 山野上,两千河东官军,列阵前行。 军阵前方,卫平、董璜和孟达三人,并马齐驱,说笑风声,个个自信从容,仿佛这场围剿战胜券在握。 “徐县尉,前面就是敌寨谷口了,还不快叫你的兵马加快前行。”卫平回头瞥了一眼,语气中有种命令的意味。 身后,相隔一个马身的徐晃,仰头灌了一口葫芦里的酒,砸巴了半天,却没有回应。 卫平眉头暗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冷哼一声,扭回了头去。 几人的气氛,一时有些冷淡。 孟达忙哈哈一笑,指着前方道:“董烈那小子必藏在杨奉寨中,今我们大军来剿,有我家公子,还有卫公子亲自出马,必可将敌寨夷为平地,把董烈那小子碎尸万段。” 孟达一番话,缓解了气氛,更加激起了董卫二人的自信。 卫平嘴角微微上扬,笑道:“剿灭了董烈那贼,今晚在安邑城中设宴,我与董兄不醉不休。” “好,我就跟卫兄喝个痛快,顺便还能拿董烈那狗东西的肉当下酒菜。”董璜哈哈大笑,信心同样是狂烈无比。 二人正放肆大笑时,蓦然间,只见前方尘雾扬起,一骑飞驰而来。 “停止前进,全军戒备。”徐晃放下葫芦,扬手大喝。 两千官军列阵,森然戒行。 董璜众人皆是好奇,当此大战之际,黄巾军中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单骑前来迎战。 他们都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盯向那飞驰而来的单骑。 越来越清晰,终于,他们彻底看清。 “是董烈那狗贼!”董璜最先看清,立刻怒从心起,握紧了刀柄。 孟达等官军,听得董烈之名,无不为之震动,两千多双眼睛中,不约而同的迸射出了惊奇之色。 要知道,他们这般兴师动众,大军入山,扫灭黄巾余寇还是其次,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诛杀董烈这个董家叛奴。 而现在,他们要诛杀的那个叛奴,竟然敢单枪匹马的前来,这般胆色,如何能不叫他们震惊。 “如此胆量,这个董烈,真的只是个家奴吗……” 徐晃高举的酒葫芦,也悬止在了半空中,眼眸中闪过几分奇色,口中自喃。 转眼,单骑飞驰而近,停于阵前百余步。 所有人很快看清,来的不止是董烈一人,还有一名少女与他共骑。 卫平脸色刷的惊变,口中惊吐出两个字:“琰儿……” 在场之人,只有他才认得,被董拥在马前那少女,正是他的未婚妻蔡琰。 一瞬的震惊后,卫平勃然变色,一张骄傲的脸,刹那间涨得面红耳赤,羞恼无比。 蔡琰虽名为他的未婚妻,但他此前也只是见过几面而已,甚至连蔡琰的手都没有碰过。 如今,自己的未婚妻,却被一个下贱的家奴,紧紧的拥在怀前,贴得这般紧,只隔着两层衣衫! 耻辱,羞辱,这简直是对他卫平,对整个卫家莫大的羞辱! 一瞬间,卫平胸都要气炸,但碍于颜面,却不敢当着众人面发作,只能咬牙切齿,暗咽苦水。 百步外,董烈已勒住战马,警视着前方道:“卫平和他的人马就在前边,你想说什么尽管说吧。” 蔡琰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高声道:“仲道,我是蔡琰,我没有死,是董烈救了我,当日那班强盗,正是你身边的那个董璜伪装,你怎能跟他一起来对付救我的人。” 蔡琰擅长声音阵法,看起来柔弱,气力不济,但这番话却清亮无比,方圆里许都听得清清楚楚。 众军无不震惊,一双双眼睛,齐刷刷的转向了董璜。 恼羞的卫平,自也是吃了一惊,猛回头,狐疑的看向董璜。 “怎么可能,我董璜什么身份,怎会做这样不知羞耻之事,卫兄你可千万莫中了那狗奴才的离间计!”董璜当然不会承认,立刻哇哇叫着自辩。 卫平眉头深皱,一时不知该听谁的。 孟达瞧着卫平的表情,再看看远处,和董烈共乘一马的蔡琰,眼睛溜溜一转,已窥透了卫平心思。 嘴角掠过一丝诡笑,孟达便正色道:“我家公子乃堂堂前将军之侄,何等身份,怎会干这种假扮黄巾贼寇,杀人抢掠的勾当,卫公子,你可看清了,对面那女子真的是你的未婚妻么?蔡大小姐身出名门,怎会跟一个逃犯那般亲近,莫不是那叛奴找了一个女子假扮,故意来离间我们。” “亲近”二字,如一把刀子,狠狠的插进了卫平的自尊心上。 倘若他承认,那个女人就是蔡琰,那么从今往后,天下人都将知道,他卫平的未婚妻,竟被一个下贱的叛奴怀拥玷污,他卫平的脸还放哪里搁。 就算蔡琰是被威胁,被迫说谎,也改变不了他卫家名声受损的事实。 越想越气,越想越恼火,权衡片刻,卫平狠狠一咬牙,沉声道:“那女子不是琰儿,定是那贱奴的同党,我卫平岂会中他的离间计。” 此言一出,董璜和孟达都暗松一口气。 “徐公明,你还在等什么,立刻下令全军进攻,给我辗平那对狗男女。”卫平杀气四溢,冲着徐晃大叫。 为了维护卫家的名声,他要痛下杀手,不惜连蔡琰一并辗杀。 反正蔡琰一死,死无对证,蔡家和天下人只会以为,蔡琰已死于董烈这个黄巾贼寇的手中。 至于跟蔡家的联姻,没了就没了,他卫家乃河东大族,还怕找不到一位名门之秀来联姻么。 “卫公子,我劝你冷静一点,前方已近敌寨,地势敌情不明,轻易发动进攻并非明智。”徐晃却保持着冷静。 卫平更怒,怒瞪向徐晃,厉声叫道:“徐晃,你可别忘了,当初没有我卫家默许,你根本当不上安邑县尉。太守大人临行前也有交待,叫你要听从我的指挥,我现在命你立刻进攻,你岂敢抗命!” 徐晃浓眉深凝,粗犷的脸上掠过几分愠色,旋即却被强行镇压下去。 暗叹一声,徐晃无奈道:“既然如此,那万一有什么不利,后果可得由卫公子来承担,我徐晃只是听你命令而已。” 说罢,徐晃猛灌一口酒,手中战斧一扬,喝道:“全军听令,进攻!” 呜呜呜—— 号角声响起,两千河东郡兵轰然列阵,漫山遍野的向着董烈二人杀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现在满意了吧。” 董烈对这个结果已有预料,说话间已拨马转身,望着谷口撤去。 蔡琰却已花容剧变,脸色惨白,整个人震惊错愕,仿佛一瞬间,精神遭到了重创。 “怎么会这样,卫平他明明认出了我,为什么不信我,连我的生死也不顾……” 失魂落魄的少女,声音哽咽,喃喃自语中,含着深深的不解和哀怨。 “无非是死要面子呗,你是他的耻羞,杀了你,把一切罪都推在我董烈的身上,才能保住他卫平的名声,这点浅湿的道理,还用我来教你吗。” 策马奔行中,董烈冷冷的道出了卫平的心思,虽然残酷,却是事实。 蔡琰恍然惊悟。 先前她只一厢情愿,认为自己是卫家未婚妻,被这个身份蒙蔽了心智,没有往深里去考虑。 今卫平的无情举动,令她心灰意冷,神智反而清醒起来,董烈几句话,自然将她点醒。 “卫平,你好狠——” 少女伤感的情绪渐渐褪去,贝齿紧紧咬着朱唇,眼眸中,已燃起了深深的愤怒。 一路狂奔,转眼已穿过谷口,进入寨前谷道。 身后,两千官军气势汹汹,如洪水破阐而入,穷追不舍的杀进了谷道。 “卫平,董璜,准备收下老子送给你们的大礼吧。” 第二十章 杀个痛快 (感谢七宗罪和书友1311兄打赏) 董烈突然停止撤逃,拨马转身,傲对汹涌杀至的官军。 蔡琰吃了一惊,急道:“你要干什么,官军这么多,单凭你一个怎抵挡住。” “多有什么用。”董烈口气不屑,缓缓扬起手中刀,“人再多,一乱,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扬起的战刀,随着话音同时落下。 那是发动的信号。 埋谷在谷口山坡上的法正,一眼看到了董烈发出的信号,当即喝道:“号令已下,立刻动手。” “好勒,看我的吧,四字先生。” 山缘蹲着的胡车儿,一跃而起,捋起了袖子,肥粗的双手,按在了崖边那块巨大的岩石上。 “倍化术·双臂倍化!” 低沉的暴喝声中,胡车儿使出了家传秘术,汹涌的元气,陡然间加速涌向了双臂。 咔咔咔! 豌豆爆裂声作,胡车儿双臂筋骨爆炸,急速膨胀,转瞬间,竟是倍化增粗了三倍有余。 倍化变粗的双臂,就如同象腿一般,狠狠的推向了那巨岩。 “啊啊啊——” 胡车儿疯狂的大吼,那重达七八百斤的岩石,竟被他推得跟山体分离,轰然坠下。 轰降! 一声巨响,岩石砸落地面。 事变突然,正在穿越谷口的官军,根本毫无防备,当场被巨岩砸死了数十人,被震伤者上百。 血雾飞溅中,谷口被巨岩所堵,半数的官军被截在谷外,谷中千余军官,则被断了后路。 “有埋伏!”董璜一声惊叫,急是勒马。 卫平的狂怒也一扫而空,勒马惊望谷口,惊道:“怎么回事,谷口怎被断了?” 谷中一千官军,尽皆震惊变色,斗志受损,皆显慌意。 “胡车儿的怪力,倒是派上了大用场,干得漂亮。”董烈大赞一声,刀锋再次挥舞。 山顶上,法正已看到了董烈的第二步信号。 “信旗树起!” 法正一喝,胡车儿将地上一杆赤色大旗,高高的巨起,疯狂的摇动起来。 信旗一起,谷道两边的山林中,哗啦一起树起了无数面战旗,漫山遍野,气势恢宏。 锣声,鼓声,杀声,随之尽起,震得整个山谷嗡嗡作响,那气势,仿佛谷中竟埋伏有几千几万伏兵,一齐发动。 “伏兵,到处是伏兵,我们中计啦!” “黄巾兵太多,有几万人,我们怎么打得过。” “快逃,逃命吧。” 郡兵本非精锐之师,战斗力远不如西凉军这等正规汉军,今中了埋伏,眼见黄巾军这般声势,已是动摇的斗志,立时土崩瓦解。 一千郡兵,就此崩溃,丢盔弃甲向着谷口处逃去。 谷口已被巨岩堵住,几百上千溃兵出不去,你推我挤的被堵在巨岩边,还没等敌人动手,彼此就不知被压踏死了多少。 “这是……这是你的计策?” 望着溃散的官军,蔡琰明眸圆睁,端庄的脸上,已是难抑惊色。 董烈淡淡道:“杨奉只拨给我一百杂兵,正面对抗怎挡得住十倍官兵,当然只有用计。” 这是法正所献之计,以胡车儿怪力截断谷口,再多树旗贴,摇旗呐喊来佯装千军万马,以击碎官军斗志。 这一招,对付精锐的官军未必有效,但对付郡兵这等二流官军,却足够了。 “你下去吧,该我出手收拾这班溃兵了。” 董烈搂住蔡琰的腰,轻轻将她放在了地上,召唤几名部下保护她,随后策马而去,反杀向了败溃的官军。 望着远去的少年身影,蔡琰眼中闪烁着不可思议的神色,朱唇轻启,喃喃道:“一个家奴,胆色过人,忍武变化莫测,还有这样的智谋……” 正前方处,董烈已杀入了溃乱的敌群。 山谷左右两翼,埋伏的一百黄巾兵,同时发动了进攻。 一箭箭利支呼啸而下,一枚枚石块滚落,箭石之上都裹着起爆符,撞入敌群,一炸就是一大片。 嚎声惨烈,血块乱飞,转眼便有两百多官兵被炸死炸伤。 “不可慌张,向山上放起爆箭。”卫平沙哑的挥剑大叫。 起爆箭价格不菲,官兵的武器原本比黄巾军要精良,只是崩溃的官兵只顾往山口方向拥挤,乱成一锅粥,再精良的武器也无用武之地。 “寒牢阵!” 此时法正已赶到山坡,隐藏在林中,放出了阵法。 瞬息间,方圆百步被阵法覆盖,官兵的身法动作大减。 趁着法正阵法加持,董烈飞身跃下战马,如狂狼般杀入敌群,环首四面八方扫出,见一个杀一个。 这些官兵多为没有星痕的炼气实力,战力与董烈相当,依常理董烈也无如此威势。 只是董烈为了使用“八门遁甲之术”,平时进行的是超负荷的训练,身体之强健训捷,已远超于同等的炼气武卒。 如今敌卒锐气尽丧,又被寒牢阵压制身法,战斗力大减之下,岂能不任由董烈纵横狂杀。 转眼间,董烈威不可挡,杀至了卫平跟前。 “你个贱奴,竟敢抢我妻子,我宰了你!”卫平眼都红了,羞怒狂喝,向着董烈杀来。 “就凭你也想杀老子。” 董烈不屑一哼,纵身迎上,举刀挡下卫平斩来之剑,一脚抢先踢中了卫平胸膛。 “啊~~” 惨叫声,卫大公子身躯如断线的风筝,倒飞出七八步远,重重跌落在了混乱的溃兵群中。 落地的卫平,还不及起身,便被混乱的人群一顿踩踏,痛得嗷嗷嚎叫,转眼被淹没在人群中。 踢飞卫平,董烈鹰一般的目光,锁定了震愕的董璜。 断耳之仇,历历在目,几次三番被羞辱,董璜对董烈早已恨之入骨。 震惊的表情,瞬间化为无尽恨怒,董璜破口大骂道:“董烈贱奴,老子要把你碎尸万段。” 董璜作势就要杀上来,身边孟达却急劝道:“大公子冷静,这小子有法正相助,诡计多端,咱们中了埋伏,不利再战,先撤出这山谷再做打算才是。” “放屁,雕虫小技,老子还怕他不成,就算所有人都死光了,老子一人也能收拾了他。” 仇人就在眼前,董璜岂能放过,红了眼的他也不听孟达劝告,飞身下马,狂杀上来。 “土遁·土流枪!” 身在半空时,董璜双手就已飞速结印,人已落地,手掌已拍向地面。 忍术发动,五步之外,董烈只觉脚下地面急剧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顷刻间就要窜出。 董烈根本也不思索,双足一点,拔地纵起。 几乎在同时,十余枚**,破地而出,倒扎向了天空。 若是平时,有董烈身法,未必能躲得过董璜这忍武士实力的忍术,但有寒牢阵影响,董璜结印施术速度变慢,才给了董烈闪避的时间。 一击不中,董璜更加恼羞,双手再度结印,欲要施展威力更大的忍术。 “胡车儿何在!”董烈双足还未落地,便在半空大喝一声。 喝声未落,但见半山腰处,轰鸣声大作,一只巨大的肉球,翻滚而下,一路如蝼蚁般将官兵撞飞辗碎,朝着董璜狂辗而来。 肉弹战车! “胡车儿?这家伙怎会投降了那贱怒,还敢反过来对付我?” 董璜神色惊变,精神遭受沉重击,作梦也没有想到,胡车儿竟会成了董烈部下,震惊失神之下,竟是不及躲避。 失神的一瞬,肉弹战车轰轰辗至,侧面重重的撞上了董璜。 “啊~~” 又是一声惨烈的嚎叫,董璜的身躯,被撞上了天空。 第二十一章 陈醋,战斧 董璜重重摔落于地,身上肋骨不知断了几根,口中连吐几口鲜血。 “胡车儿,你这个狗东西,你疯了吗,竟敢背叛我董家,给这个贱奴卖命。”趴在地上的董璜,惊怒的大骂 胡车儿却瞪着眼,怒道:“你个混球,竟敢骂我大头领,你死定了!” 胡车儿作势打算冲上去,了结了这个飞扬跋扈的董家大公子。 “车儿且慢!”董烈猛然觉察有异,喝住了胡车儿。 胡车儿唯命是众,立刻停了下来停了下来。 董烈举目凝视,只见眼前人影闪动,一员手执铁斧的武将,现身于董璜身边。 那武将一手拎着铁斧,一手举着酒葫芦,看也不看董烈一下,仰头往嘴里灌着黑色的液本,淡定随意到了极点。 他的脖子上,清楚的印着三道星痕。 “忍武师的实力,这个人,应该就是徐晃了。”董烈眉头微微一皱,目光中射出几分忌惮。 忍武实力,炼气之上,有忍武者、忍武士,忍武师、忍武宗和忍武圣之分,再往上就是影武境界,地影、天影,最终达到火影的至高忍武之道。 然忍武修习,不光要看后天努力,还要看天份,越是往后就越是难以突破,乃至于汉武帝以来,三百年间,能练到火影最高忍武实力者,不过寥寥数人。 而忍武师的实力,放眼整个天下,也绝对是为数不多的存在。 眼前的徐晃,就是这个实力。 强敌在前,董烈不敢莽撞行事,思绪飞转,思索着应战之策。 “区区一个家奴,竟然有这样的实力和智谋,真是不简单呢。”酒葫芦放下,徐晃竟发出了赞赏。 这时,董璜已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见是徐晃,便咬牙叫道:“徐晃,快给我杀了这个贱奴,你杀了他,我叫我叔父重重提拔你。” 大叫间,董璜连喷了几口鲜血。 “董大公子,流了这么多鲜,一定很痛苦,喝一口,压压惊。”说着,徐晃把自己的酒葫芦,递了过去。 董璜身体剧痛无比,便想喝几口酒来麻醉痛疼,下意识的接过来,就往嘴里猛灌几口。 “噗~~” 酒一入喉,董璜却一口喷了出来,龇牙咧嘴的骂道:“他奶奶的,这是什么酒,这么酸,太他娘的难喝。” “这是我们河东上好的陈醋,怎么会难喝呢。” “醋?”董璜一愣,没好气的骂道:“你他娘的也是个怪人,把醋当酒喝,想酸死老子啊。” 他又把醋葫芦扔还给了徐晃,徐晃也不介意,接过来仰头大灌一口。 “好醋,好酸,够味道。” 一口醋下肚,他好似喝到了什么琼浆玉液,砸巴着舌头,赞不绝口。 见此情形,董烈暗忖:“原来是个爱喝醋的怪人,越是怪人,实力越是深藏不露,不可小视……” 几步之外,徐晃已收起醋葫芦,铁斧在手,淡淡道:“董大公子,你且退下,这小子由我来对付。” 语气,自信之极。 “那我就等着你提着他脑袋献来,不杀了这贱奴,你就别来见我。” 董璜身痛难当,也不敢久留,转身逃往了溃兵群中。 徐晃铁斧缓缓指向董烈,冷冷道:“董烈,你确实有点能耐,但你不是我的对手,束手就擒,跟我回去伏罪吧,也可免受些痛苦。” 他对自己的忍武自信之极,似乎已算定董烈不是他对手。 因为,他和所有人一样,都看到董烈脖上没有一道星痕,只是炼气的最低实力而已。 区区一个炼气者,如何能是忍武师的对手。 “一个个都想杀老子啊,只怕你没那个本事。”董烈冷笑一声,剑眉陡然一凝,“胡车儿,还等什么,给我上!” “是大头领,肉弹战车!” 胡车儿想也不想,再度使出家传秘术,整个身体膨胀成一枚巨大的肉球,向着徐晃狂辗而上。 徐晃连眉头都没皱下,铁斧一别,双手眼花缭乱的飞速结印。 “风遁·旋风拳!” 厉啸声中,徐晃右拳如铁,朝着胡车儿猛击而出。 风声大作,刹那间,一道旋风凝聚的拳头,从徐晃拳心爆出,急速膨胀,浩浩荡荡的撞出。 砰! 一声巨响,风遁之拳击中了胡车儿所化的肉弹战车,辗压一切的巨大肉弹,在此重击之下,竟被轰得倒辗了回来。 在寒牢阵法的影响下,竟然还能这么快速的结印发动忍术,一招风遁威力如此之强,连肉弹战车都能击破,徐晃的实力,当真是了得。 “八门遁甲,开门,开!” 董烈敌劲敌在前,不可小视,必须全力一战,想也不想,即刻发动自己的保命之招。 元气冲破束缚,瞬间遍涌全身,速度力量大增。 董烈脚下猛力一蹬,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出,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瞬间杀到了徐晃跟前。 身形急旋,一招旋风踢,朝着徐晃的脑袋就扫去。 “好快的身法。” 徐晃眼神一动,闪过一丝奇色,铁斧猛然挥出,挟着猎猎风声,斩向了董烈踢来一腿。 “竟然能跟上我的速度!”董烈吃了一惊,半空中身形急转,一个鹞子翻身,倒退了回去。 落地时,董烈的眼神中,已多了几分忌惮。 要知道,董烈的八门遁甲之术,拼得就是速度,以快取胜。 眼前徐晃,在寒牢阵减速的影响,竟然还能跟得上他的攻击速度,这忍武师的实力,实在是可怕。 “肉弹战车!” 斜向处,被打飞的胡车儿不甘心,再度变化成肉球,狂辗而来。 “没完没了啊,很好,我看你还能挨几下。”徐晃不屑一笑,右拳再度挥出。 风遁之拳,再次狂飙而出。 轰! 狂风四溅,巨响声中,胡车儿又被拍飞了出去,撞断了几棵大树,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两眼冒着金星,竟已被拍晕了过去。 “非要受皮肉之苦,才肯放弃抵抗么。” 自信的声音方才出口,徐晃已如狂风般卷出,瞬息间如铁塔一般,横在了董烈跟前,手中铁斧挟着疾风之力,当头斩下。 “好快的身法,超越了我的速度!” 董烈心头一震,根本来不及思索,只凭本能斜移半步,手中环首刀反斩而出。 岂知,就在他战刀刚刚扫出去,徐晃竟抢先一步,第二斧已横斩而来。 速度之快,董烈竟是无法闪避,情急之下,只能竖刀相挡。 吭! 火星四溅,猎猎金鸣。 那狂风暴雨般的力量,顺着铁斧轰将而来,瞬间把董烈震得虎口开裂,胸中气血翻滚搅动。 重击之下,董烈更是立足不稳,身躯无法控制的斜退数步,脚下用尽全力,方才勉勉强强的止住后退之势。 “这个人的实力,实在太强了!” 就在董烈心中震动,还来不及喘口气时,徐晃已如狂风袭来,腾空而起,手中战斧破空斩至。 第二十二章 再生奇变 呜呜呜~~ 山谷之中,忽然间响起了幽幽笛音,如泣如诉,如雾如水。 笛音一入耳,刹那间,徐晃就感觉到,仿佛有一群妖媚的佳人,悄无声息的缠绕住了自己的躯体,语笑嫣然,歌声靡荡,丝丝缕缕钻入他的耳中,侵入他的思想。 这忽来的古怪笛音,搅得他一分神,手上出的招式动作,立刻便迟滞。 “靡音阵,是她出手相助。” 董烈眼眸一亮,趁着徐晃分神之际,急提一口气,纵身一跃,堪堪避过了徐晃狂风一击。 落地的徐晃,停止了进攻,眼目一闭,猛的摇了脑袋,方才强行将那些笛音所造成的幻觉屏去。 只是,下一秒钟,那笛音却如幽灵般,转眼又四面八方的袭来,无孔不入的入侵徐晃的大脑。 周围百步的范围,那些官军也皆被笛音所扰,精神遭受扰乱,招式动作尽显混乱。 趁着这机会,一百黄巾兵一涌而入,大开杀戒,更占上风。 “原来是靡音阵,你一个家奴,手下竟有两员不弱的谋士相助,还有一个忍武士实力的怪胎部下,真是了不起,也不知这些人为什么要跟着你。” 徐晃见多识广,立时看破了这笛音的秘密,言语神情中,皆流露出几分惊叹。 董烈淡淡一笑:“如果你徐晃愿意,也可以投奔我麾下,我董烈来者不拒。” “投奔你么……” 徐晃的嘴角斜扬,粗犷的脸上,掠过了一丝不以为然的冷笑,似乎把董烈的话,当作是天方夜潭。 然后,他卸下了腰上的醋葫芦,仰起头来,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那醋的味道太过淳厚,董烈相隔数步之远,都能闻到那股已经有些呛的醋酸味道。 “好醋,好酸,够滋味。” 徐晃却一点都不嫌酸,一口气把半葫醋灌了干净,最后一滴灌入,酒葫芦随手一扔。 当他再次抬起头时,整个人精神已是一变,焕散的眼神,重新变得杀机四溢,锐利无比。 仿佛,那一葫芦的醋,竟有提神醒脑的功效,让他能够更加容易的抗拒蔡琰靡音阵的精神干扰。 “这靡音阵确实高明,只可惜布阵者还没有练到火候,董烈,今天你必须要伏法。” 话音未落,徐晃纵身而出,如狂风袭至,手中铁斧如磨盘般,横斩而来。 “身法招式还是这般准确迅速,连靡音阵都干扰不了他!” 董烈心头一震,眼见徐晃狂杀而来,不敢正面相抗,急以八门遁甲的速度,闪身一避。 轰! 徐晃一斧斩空,将一棵抱腰的大树,直接就斩成了粉碎。 靡音阵虽无法彻底扰乱徐晃精神,但多少还是有些影响,为董烈争取到了闪避的时间。 只是,徐晃一招扑空,毫不停歇,第二招跟着追至,铁斧再轰而出。 董烈不敢硬接,只能一再的闪避。 徐晃的速度,乃是他忍武师境界本有的速度,董烈的速度,却是以八门遁甲之术,强行获得的提速。 开门一打开,汹涌的元气,无情的损伤着他的经络血脉,才片刻间的功夫,董烈感觉身体内的痛苦,已经越来越强烈。 他知道,自己再撑不过片刻,不用徐晃出手,自己都要自残倒下。 形势危急,必须击败徐晃,以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战斗. “没办法,只有这样了。” 董烈鹰目一凝,瞬息间气势大变,眼眸中,迸射出某种决毅的豪烈。 “第二门,休门,给我开!” 一声长啸,体内元气加速流转,第二道约束之门休门,刹那间被轰然打开。 元气暴涨,汹涌如潮。 开门一开,董烈顷刻间感到了力量大增,不但身法速度大幅增强,就连体力也倍增。 汹涌的力量,充塞于身体,竟让他一时忽略掉了反噬的痛苦。 “想杀我吗,来吧!” 狂啸声中,董烈脚步一动,没有丝毫征兆,人已如炮弹轰出,身后留下一股漫天飞尘。 几乎在瞬息间,他发狂的身体,已横在了徐晃跟前,环首刀以电闪雷鸣的速度,横斩而至。 “这小子的速度,突然间变快了,他这是什么忍武?” 徐晃大惊,急是举斧相挡,臂上力量还不及凝聚时,刀锋已撞至。 吭! 金属飞溅,猎猎嗡鸣,狂暴的力量如巨墙一般撞至,徐晃胸中气血震荡,重击之下,竟被震得后移了三步。 就在他来不及喘息之时,董烈的身体,已如鬼魅般,出现在了他的侧面。 环首刀挟着狂澜怒涛之力,破空再斩而至。 “太快了,这小子……” 第二门一开,速度倍增,已快到不可思议,快到徐晃的思维反应,都跟不上的地步。 刀锋,再度撞至。 又是一声金属交鸣,狂力之下,徐晃再退三步,虎口竟已被震到开裂。 就在徐来不及喘口气时,董烈已如神兵天降般,迎面飞纵而来。 徐晃几乎是本能的,举刀拼力相挡。 身在半空的董烈,突然间招式一变,身形如旋风般,凌空一转,飞踢而出。 速度太快,徐晃根本来不及变招。 “给我吃屎去吧!” 厉啸声中,那凌烈一脚,重重的扫在了徐晃的脸上。 砰! 沉闷的重击,徐晃闷哼一声,嘴里喷着鲜血,被踢飞了出去。 “我竟然被他踢中了脸!形势不利,不能再打下去了……” 身虽受伤,但徐晃头脑却还清醒,身形方一摔落于地,也顾不得伤痛,纵身而起,转眼已闪入溃兵之中。 “吁……” 落地的董烈,长吐了口气,两门即刻关闭,没有再追击徐晃。 以徐晃忍武师的实力,若无寒牢阵和靡音阵的的双重压制,即使是董烈开了两门,也未必是其对手。 今虽击伤吓退了徐晃,但董烈连开两门,身体被元气反噬不轻,筋骨疼痛,体力大损,再强行追击反为不妙。 见好就收,才是明智之举。 “那小子,他竟然打败了我们徐县尉!” “他只是炼气,徐县尉可是忍武师的实力,竟然被他打败了?” “这个人是怪物,快逃啊。” 徐晃败逃,官军无不惊愕崩溃,士气再受沉重一击,更加疯狂的逃窜。 半山腰上,法正清楚的目睹了这一场惊心动魄的战斗,眼眸中再显奇色,口中喃喃道:“实力又增,深不可测。” 百步外的林子当中,蔡琰已书了玉笛,眸子望着那少年肃杀的身影,眼中闪烁着惊奇。 “那徐晃实力太强,连我的靡音阵都影响不了,他竟突然间变强,打退了徐晃,这个家奴身上,到底还藏着多少惊奇……” 不光是法正等人,黄巾兵们也大受鼓舞,战斗力爆涨,疯狂的杀向了溃散的官军。 山谷中,五百被堵的官军,除了部分体术较强者,翻滚巨岩逃走之外,其余尽被屠光。 谷口尽头,寨门。 杨奉正率领着九百多黄巾兵,严阵以待,准备据险自守,迎战杀至的官军。 山谷那头的动静,他听得是清清楚楚。 “听这动静,场面一定很惨烈,这会功夫,董烈跟那一百人马,应该已经被官军屠灭了吧。”李大目笑眯眯道。 杨奉摸着短须,冷笑道:“官军有两千,那小子若能凭一百人马就敌得过,本将的名字就倒着写。” “将军说得是。”李大目又嘲讽道:“那小子还妄想立功,当上咱们的二头领,谁想却送了性命,把他的余财,拱手送给了将军呢。” “哈哈——”杨奉仰天大笑,甚是得意。 正狂笑间,一骑斥候飞奔而来,大叫道:“禀将军,董头领在谷口设伏大败官军,杀敌五百,其余官军尽已败溃而逃。” “什么!?” 笑声嘎然而止,刹那间,杨奉脸色扭曲惊变,仿佛见了鬼一般。 第二十三章 威信大增 “他……他竟然胜了?”杨奉目瞪口呆。 阵前那几百黄巾兵,亦无不震惊错愕,一个个翘首望向谷口方向。 李大目也是震惊变色,叫道:“不可能,董烈只有一百兵马,怎可能敌得过两千官兵,而且还是大胜?” “禀将军,董头领设计截断谷口,乱了官军军心,且董头领手下,除了一个忍武士实力的胖子之外,还有一男一女都会用阵法,董头领的忍武也变化莫测,那以才杀败了官军。” 两人会用阵法? 这也就是说,董烈麾下,竟有两员谋士。 杨奉和李大目对视一眼,二人再次深受震撼,主从惊得不知该说什么。 谋士之类的人物,放眼天下,跟徐晃这样的忍武师一样,都是稀有的存在。 想要成为谋士,必须智谋超于常人,而想要开发智慧,就必须要多读书以明智。 平头百姓,一年到头为生计奔波,哪里有闲钱去买昂贵的竹简书,能读得起书的,多是富贵人家, 所以,和武将不同,谋士多出于豪强世族。 譬如他们黄巾军,以平民百姓为主体,虽号称百万,武将数不胜数,谋士却寥寥无几。 董烈,一个家奴出身,卑微无比之徒,却竟然有两员谋士追随。 光这一点,就足以令杨奉想不明白。 “董头领得胜归来啦。”放哨斥候兴奋的大叫。 寨门大开,董烈策马昂首而放,身后跟随着法正胡车儿,还有蔡琰,再往后则是一百黄巾兵。 那一百黄巾兵,怀里抱满了起爆箭、铁铠、刀剑这等缴获的上好装备,一个个欢喜难当。 黄巾军为了激励士气,规定战场之上的缴获,除部分上缴之外,其余统统归士卒私有。 像起爆箭、铁铠这等价格不菲的装备,多为官军装备,似黄巾军这样的“穷鬼”军队,便算是稀罕玩意儿。 董烈的这班手下,这一战却缴获了这么多,可算是发了一笔“横财”。 “看,是铁铠,咱们寨中,可只有什长以上的头目才有啊。” “起爆箭,这玩意儿威力强大,咱们寨中只有一百多支,他们一次性却缴获了几百支啊。” “没想到董头领这么厉害,竟然胜了,跟着他的兄弟们这回都发了,我还以为会去送死呢,早知道我也跟着董头领混了。” 几百黄巾兵一涌而上,个个都眼馋不已,羡慕着跟着董烈的黄巾兵,又是艳羡,又是感叹。 黄巾兵们羡慕之余,对董烈无不是刮目相看,个个指指点点,敬佩不已。 无形之中,董烈这个新入伙的小头目,在杨家寨这班黄巾兵中,已树立起了极大的威信。 杨奉却是一脸阴沉,眼眶中闪烁着不易觉察的愠色。 董烈意外的大胜,令他的如意算盘落空,今见董烈在军中威信渐盛,杨奉岂能没有几分忌惮。 董烈已翻身下马,向着杨奉昂首一拱手:“将军,董烈已遵将军之命,击败了进犯官军,特来复命。” 杨奉干咳几声,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没想到董兄弟深藏不露,麾下竟然有两员谋士,怪不得这一战能胜啊。” 说着,杨奉的目光,瞟向了他身后的法正和蔡琰。 当他看清蔡琰时,身形竟是微微一震,目光肆意的落在蔡琰的脸上不肯移去,眼神中,竟是隐约透着几分邪意。 蔡琰乃名门之秀,端庄秀丽,虽算不上国色天香,但衬着那份雍荣的气质,足人令任何男人心神荡漾。 更何况是杨奉这种,窝在山沟子里,没见过什么世面的黄巾土炮。 蔡琰觉察到了杨奉目光无礼,秀眉一凝,不悦道:“我可不是他的手下,我出手,只是为了自保。” 蔡琰这话像是说给杨奉,又像是说给董烈听,提醒他,自己虽然打赌输了,但并不意味着就要从此跟着董烈,做一个黄巾贼婆。 说罢,蔡琰又瞪了杨奉一眼,拨马望内寨先去。 望着蔡琰那窈窕而去的身姿,杨奉悄悄的舔了舔干瘪的嘴唇,咽了口唾沫。 这时,胡车儿忽然嚷嚷道:“我说杨头领,你先前不是说,我家大头领击败了官军,就让他当二头领么,咱们现在胜了,你说话还算数不。” 胡车儿是哪壶不提开哪壶,杨奉的脸色刷的一变,更加的难看。 “本将当然言出必行,只是……” 杨奉吞吞吐吐,明显不愿意,却又不知该怎么推诿,只得暗中向李大目使了个眼色。 李大目会意,忙讪讪笑道:“我家将军最重信义,自然是说到做到,但眼下一场大战才结束,弟兄们想必都累了,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等董头领休息好了,择个黄道吉日,摆下酒宴,再任命董头领做二头领也不迟。” 杨奉连连称是,便假意算起了黄道吉日。 “哼,就知道你言而无信,你以为,我董烈的志向,会稀罕你一个二头领的位子么。” 董烈看穿了杨奉意图,心中已有谋划,却也不揭穿,只拱手笑道:“一切听凭将军安排便是,那我就先带弟兄们去休息了。” 董烈没有相逼,杨奉暗松了口气。 董烈却又把手一扬,向众人道:“这一战缴获了不少好东西,大家都是兄弟,自然有福同享,兄弟们都跟我去分战利品吧。” 此言一出,寨中是欢喜雷动,黄巾兵们个个大赞董烈大方豪爽,几百号人欢欢喜喜的跟着董烈往内寨,去分战利品。 望着被众兵簇拥而去的董烈,杨奉的脸色却愈加阴沉,眼眸中的忌惮之色更重。 “哼,不就是侥幸获胜了么,还故意这么大方,明显是想收买人心。”李大目遍着嘴,话是有股酸酸的味道。 被他这话一挑动,杨奉心头就像被针扎了一下,浑身一震,眉头凝得更深。 李大目见状,便凑上近前,附耳低声道:“将军,董烈这厮这回大胜官军,在咱寨中威信大增,现下他又分发战利品,分明是在收买人心,若再坐视不管,只怕会危及将军的位子啊。” 杨奉眼眸一动,李大目这话,显然说到了他心坎里去。 沉吟片刻,杨奉沉声道:“那你说,本将该么办?” 李大目眼中闪过阴冷的杀手,手往脖间一划,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一不做,二不休,趁他羽翼未丰,抢先动手宰了他!” 第二十四章 也不看看自己斤两 河东郡,安邑城。 卫府之中,气氛一片消沉低落。 卫平和董璜各自受伤不轻,唯有孟达眼急手快,看形势不妙便抢先开溜,没有受什么伤。 这一战损兵五百,卫董两位有身份的公子,皆被董烈这个卑微的叛奴所伤,于他二人言,可谓颜面扫地。 “可恨啊,区区一个贱奴,我们就是奈何不了他,他到底有什么能耐?”卫平咬牙切齿,怎么也想不通。 董璜也是愤愤不平,却又无计可施,只嘴上大骂出气。 一直沉默的孟达,眼珠子一转,却笑道:“二位公子莫要动怒,胜败乃兵家常事,何足道哉,达这里已有一计,可不消一兵一卒,就可拿下那贱奴的狗头。” 董璜和卫平精神一振,齐刷刷的望向了孟达。 孟达便捋着胡须,不紧不慢道:“我听闻那黄巾头目杨奉,此人是个贪财之徒,卫家富甲河东,只消暗中派人向那杨奉贿些钱财,诱他杀了董烈,我想,那杨奉应该不会拒绝这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吧。” 听得此计,那二人如醍醐灌顶般,猛然省悟,脸上阴霾瞬间尽扫。 卫平拍案而起,欣然道:“这计策你怎么不早说,我卫家最不缺的就是钱,若是用钱能够买到那贱奴的人头,又何必劳师动众,我这就派人上王屋上去见那杨奉。” 卫平心急,当即派了一队亲信,携了一笔不菲的钱财,星夜往王屋山去。 …… 两天后,杨家寨。 昏暗的大堂中,杨奉高坐于上,看着卫平的手书,瞟着大堂上那一只只装满钱财的箱子,两眼冒着精光。 “将军,咱们跟河东卫家本来一向没有仇怨,只是因为董烈那小子才会结下梁子,如今卫公子一片心意,董烈那小子又收买人心,威胁到了将军的地位,将军何不顺水推舟,答应了这桩买卖,既跟卫家结好,又除掉了一个隐患。” 李大目贴在耳边,苦口婆心的劝说。 “董烈~~” 杨奉从牙缝中挤出这个名字,已是透着一股深深的忌恨味道。 李大目见他还有犹豫,便又笑眯眯的劝道:“将军一定还记得,董烈那小子的身边,还有一个绝世佳人,倘若杀了董烈,那美人不就落到了将军手里,嘿嘿~~” 李大目笑得邪恶,杨奉听得是心神一荡,脑海之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蔡琰那端庄秀丽的姿容。 渐渐的,杨奉的嘴角,也悄然钩起了阴冷的诡笑。 “你说得对!”杨奉一声大笑,拍案喝道:“本将就应了卫家所请,除掉董烈这匹害群之马!” …… 次日,正午。 董烈步入聚义堂时,已是酒气四溢,肉香满屋,一场酒宴已经摆下。 “董兄弟,你可算来啦,来来来,快点上座。” 杨奉甚是热情,亲自把董烈迎进来,不仅是董烈,法正、胡车儿,甚至是蔡琰这样的女流之辈,也尽皆上座。 “肉,有肉啊,我要吃肉!” 胡车儿一见满案的肥肉,整个人兴奋到发狂,抓起一大块肉就要往嘴里塞。 “不可无礼!”法正低喝一声,一掌打落了胡车儿已举到嘴边的肉。 胡车儿一愣,方才反应过来,憨憨一笑,巴巴道:“四字先生,什么时候才能吃啊,我好饿。” 法正不语,向着董烈使了个眼色。 胡车儿看向董烈,董烈不发话,他也不敢再动手,只能眼馋的盯着那大肥肉流口水。 董烈也不睬他,大大方方坐下,笑问道:“大头领摆下这么大排场,莫非有什么喜事?” 杨奉遂正色道:“前番董兄弟击退官军,立下了大功,本将言而有信,自然要立董兄弟为我杨家寨的二头领,今日乃黄道吉日,本将设下这场酒宴,正是为了庆祝董兄弟荣升二头领。” “原来如此。”董烈面露惊喜,忙是拱手道:“大头领真乃信义君子,董烈佩服之至。” “哪里哪里,做人若无信义可言,我杨奉如何统帅这么多的弟兄。” 杨奉自夸一番,挥手喝令,命部下喽????业孤?艘煌刖啤?p>  杨奉站起身来,举起自己案前那碗酒,豪然道:“来,董兄弟,咱们满饮此碗,吃下这杯酒,从今往后,你便是我杨家黄巾军的二头领了。” 说着,杨奉便举起碗来,欲先干为敬。 周围李大目等所有杨奉部下,目光都集中在了董烈的那碗酒上。 “且慢!”董烈突然一喝,拦下了杨奉。 杨奉一愣,酒到嘴边又放了下来。 董烈端着酒起身,来到杨奉跟前,笑道:“大头领那碗酒,闻起来似乎味道更淳香一点,大头领既然这么豪爽大方,不知能不能跟我换一换,让我来品品大头领那碗好酒。” 此言一出,杨奉脸色立变,瞬息间,眼中竟是闪过一丝心虚之色。 那李大止忙笑呵呵道:“酒都是从一个坛子里出来的,哪有什么好坏之分,就没必要换着喝了,多此一举。” “是吗。”董烈冷笑一声,“这酒到底是一样的,还是说,我这碗酒里下了毒,大头领你不敢换?” 聚义厅中,瞬间鸦雀无声。 杨奉身形陡然一震,脸色剧变,惊慌不已,仿佛被董烈戳穿了阴谋。 那李大目也是一脸惊色,却又佯怒骂道:“董烈,你别不识抬举,大头领一片好意,你竟敢诬蔑大头领想害你。” 董烈不屑一哼,冷冷道:“你们收了卫家的钱,想要献我的人头,却又不敢正面动手,就想了下毒这么卑鄙的手段,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杨奉和李大目骇然变色,二人震惊无比,万万没有想到,他们如此精密的计谋,如何就被董烈轻易识破。 “将军,计谋败露,只能用硬——” 砰! 李大目叫声还未出口,董烈已将手中酒碗摔在地上,喝道:“还等什么,给我动手!” 董烈号令发出,法正猛将案几掀翻,双手快速结印,拍向了地面。 寒牢阵,发动。 接着,蔡琰也抄起怀抱玉笛,吹奏响了靡靡之音。 靡音阵,响彻大堂。 刹那间,寒牢阵减缓了杨奉一众的身法速度,靡音阵扰乱了他们的思想,令他们无法做出及时反应。 “肉弹战车!” 与此同时,胡车儿也依计发动,倍化秘术变成巨大的肉弹,在大堂中纵横狂辗,将暗中埋伏的杨奉亲信部下,疯狂辗杀。 “开门,开!” 趁此时机,董烈施展八门遁甲,元气狂流,速度陡增。 电闪雷鸣间,董烈已飞起一脚,将正准备拔刀的李大目,一脚踢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墙上,当场重创。 此时的杨奉,方才猛然惊醒,未想到董烈不但识破了他的奸计,更是早有谋划,抢先动手,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惊怒的杨奉,不及多想,急是拔刀欲战。 “想杀老子,也不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 不屑的骂声中,杨奉刀才刚拔出,董烈环首刀已出鞘,如疾风般抢先斩下。 咔嚓! 鲜血飞溅,杨奉握刀之手,已赫然被斩下。 “啊~~” 断臂的杨奉,惨叫一声,当场翻倒于地,捂着血流如注的伤口,嚎叫起来。 第二十五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感谢爱读书的小耗子打赏,周一冲榜,求票求收藏,燕子拜谢大家支持) 董烈纵身落下,脚踩在杨奉的脑袋上,大吼道:“把杨奉的亲信,给我杀光!” 早已就绪的董烈部下,骤然发动,杀向了埋伏在聚义厅四周的杨奉亲信。 胡车儿一马当先,肉弹战车横冲直撞,将那些仓促不及应战的杨奉喽????返醚?鞒珊印?p>  董烈先前一战立威,又大分战利品,收取了人心,本就在这伙黄巾兵中,立起了威信。 如今杨奉害他不成,反被他所制,头领被拿,群虫无首,惶恐之下焉能再战。 片刻间,聚义厅已是血流成河。 董烈看杀得差不多了,便将断臂的杨奉,往起一提,厉声喝道:“杨奉已被活捉,降者免死!” 斗志已然崩溃的黄巾兵,被董烈的威势所慑,彻底失去了斗志,纷纷放下兵器,伏地请降。 聚义厅中,终于复归平静,只留下血腥的气氛弥漫整个大堂。 董烈把还在痛嚎的杨奉,扔给了胡车儿提着,面朝众降兵,厉声道:“我董烈有功于山寨,杨奉这厮嫉妒我有功,还为了钱财,想要把我的人头献给卫家,此贼欺人太甚,我董烈不得不出手反击。我现在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是要跟着这个奸贼,还是要追随于我董烈。” 董烈当着一众降兵,揭穿了杨奉的阴谋,不仅仅是要收降这伏喽?????盟?切姆?诜??p>  董烈将来要对付董烈这棵大树,没有自己的势力兵马是不行的,这杨家寨的千余黄巾兵,也算是经历过沙场,虽不能算精兵,但也不是乌合之众。 今天,他就要借着这个机会,接管了这批人马。 “原来大头领要害杨头领,他怎么能这么做呢。” “董头领杀退了官兵,立了大功,杨头领这么做,实在是不该啊。” “董头领这么厉害,对咱们兄弟又够义气,应该让他做大头领才是。” 众黄巾兵们私下议论纷纷,对杨奉所为多有不耻,在董烈恩威并施之下,人心已迅速的倒向了董烈。 议论半晌,众兵齐声道:“我等愿追随董大头领,誓死为大头领效命。” 董烈暗松了口气,眼中神采飞扬。 从关中到河东,如今,他终于有了自己的人马,自己的部将。 乱世将起,群雄逐鹿的时代就将来临,谁兵强马壮,谁才是真正的强者。 董烈坚信,这千余兵马,仅仅只是一个开端。 眼见自家军兵,尽皆转投董烈,杨奉是又惊又怒,愤怒的大叫道:“董烈,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你走投无路,我杨奉好心收留你,你竟敢诬陷,夺我的兵马,你不得好死。” “死到临头,还在狡辩。” 董烈冷笑一声,一脚踩在了李大目的头上,喝问道:“李大目,你给老子说,是不是你出的奸计,让杨奉设宴下毒,想害死老子!” “是是,是小的出的馊主意,请大头领饶命啊……”吐血的李大目,肝胆已裂,哪里还敢狡辩,立刻便全招供。 杨奉惊怒万分,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和李大目谋密之事,怎么会让董烈知道得一清二楚。 “大头领,小的只是按照杨奉的意思出主意,小的也……” 咔嚓! 李大目还在辩解时,董烈环首刀已斩下,毫不犹豫的砍下了他的人头。 鲜血溅了杨奉一脸,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残存的胆色,瞬间被扑灭。 “杨奉,你一定很想知道,你的密谋为什么会泄露吧。” 董烈提着血淋淋的刀,一步步逼上近前,目光却瞟向了始终端坐,神情淡漠的蔡琰,“我们这位蔡大小姐,最擅长声音阵法,天生对声音敏感,你大概作梦也想不到,你跟李大目的密谋,她听得是一清二楚。” 真相大白。 杨奉恍然惊悟,骇然的望向蔡琰,蔡琰却连正眼都不瞧他一下,视他为无物。 “这都是我一时猪油蒙了心,我错了,董兄弟,你就愿谅老哥一次,我把这渠帅的位子让给你就是,以后我杨奉就效忠于你,为你……” 意志崩溃的杨奉,巴巴的向董烈求起了饶,全然已没有了先前的威风和底气。 董烈却无动于衷,手中环首刀扬起,手起刀落,杨奉人头已是落地。 乱世中想生存,靠的就是铁血和霸道,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酷。 杨奉先前想借刀杀人,如今又公然下毒谋害,对待这样心狠手辣的敌人,董烈若不宰了他,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又怎么能够镇服了这些投降他的黄巾兵。 “手段倒是狠辣……”蔡琰秀眉微微一凝,喃喃道。 堂前跪伏的那些黄巾兵,眼见杨奉人头落地,个个吓得战战兢兢,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气,对董烈愈加的敬畏。 董烈接着下令,命将寨中的有的黄巾兵,统统都集中到寨门前的开阔地。 前番一役,损了几十人马,今日一场清洗,又杀了几百号,原有的一千黄巾,其实只余下了七百余人。 董烈立在土台上,环扫七百黄巾一眼,高声道:“你们既然愿追随我董烈,我今天就在此发誓,只要我董烈有一口肉吃,就绝不会少了你们一口汤喝。” “只要你们死心踏地的听我号令,为我赴汤蹈,好酒好洒,还有女人,我都少不了你们。反之,谁若是敢有二心,不听号令,我董烈也绝不会心慈手软,杀无赦!” 全场肃然,鸦雀无声,听着董烈的训话,无不为董烈的冷酷所慑。 害怕畏惧并非全部,好酒,好肉,女人……这一件件诱人的许诺,也让他们眼冒金光,热血沸腾。 跟着杨奉,他们最多是混吃等死,但跟着董烈,他们却看到了好处,看到了希望。 “愿为大头领效死命~~” “愿为大头领效死命~~” 伏跪的黄巾兵,热血激昂,齐声山呼。 “恩威并施,枭雄之道……”旁边的法正,暗自点头。 董烈满意的点点头,喝道:“车儿,把咱们的大旗,给我树起来。” 胡车儿得令,将昨宿提前赶制出的,那一面鲜红的大旗,高高的树立在了寨门上空。 众黄巾兵举头齐望,但见大旗上面,书着“破晓”二字。 董烈凝视着众兵,指着大旗上的二字,奋然道:“天子昏庸,朝廷无道,世家豪强横行霸道,把我们逼上了造反之路,没完没了的围剿我们,不给我们活路,让我们身陷在暗无天日的黑夜中,没有希望。” “但有位前人的话,我却记得很清楚,叫作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我董烈,就偏带领你们这班反贼,杀出个王侯将相来,杀出个黎明来,从今往后,我们这七百黄巾,就改叫作破晓军!” 第二十六章 将计就计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么……” 蔡琰喃喃自语,重复着董烈的这句话,明眸之中,闪烁着几分震惊,似乎,又有些不以为然。 训视完毕,还往大堂中,董烈正撞上蔡琰那复杂的眼神。 他便一笑:“这一次,多亏了你听到杨奉的奸计,我能拿下这股人马,你是首功。” 蔡琰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却不以为然道:“那杨奉不怀好意,你若死了,便会连累到我,我只是帮自己,不是为了帮你。” 这个蔡家大小姐,到现在,还要装出一副矜持的态度来,仿佛最怕跟董烈搅在一起。 董烈也不屑揭穿她的心思,只冷笑一声,目光转向法正:“孝直,该是走第二步的时候了。” “书信已发。”法正点头道。 董烈眼中杀机凛烈,便是挥手喝令道:“破晓军的将士们,统统都给我集合,随本大头领出发,该是咱们给官军点颜色瞧瞧的时候了。” 号令传,一众倾心归附的黄巾兵,战意立时被调动起来,皆收拾刀枪,准备出发。 蔡琰却神色一变,惊道:“你竟然要主动出击,去找官军的麻烦,就凭你七百人马,你打得过吗?” “你既然不信,不妨跟我亲自走一趟,打不打得过,到时候自然见分晓。” 董烈淡然一笑,少年的眉宇中,扬溢着前所未有的自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翻身上马,战刀一挥,便率领着七百破晓军出发。 蔡琰盯着那年轻的身影,许久之后,脸上惊奇的表情,方始褪色。 “我就跟着你看个究竟,我倒要看看,你凭七百乌合之众,如何能再破官军……” 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之下,蔡琰也翻身上马,在几名军卒的“看护”下,随着董烈一众出寨。 大军出王屋山,直奔安邑方向而去。 最初时,包括蔡琰在内,哪怕是那些新降的黄巾兵,心中也难抑忐忑。 看董烈这阵势,他们皆以为,大头领要带着他们去攻打安邑城。 那可是安邑,河东郡治所所在,城池坚固,守军不下两千余众,装备精良。 以他们黄巾兵这等战斗力,跟官军正面交锋都是十战九败,更何况是这等攻城战。 董烈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 所有人的心里,都不由自主的产生了这样的担忧。 午后时分,董烈却忽然下令改变行军路线,转向了安邑城东南的垣亭。 垣亭乃安邑东南二十里的一座小城,没什么战略地位,人口不过千余,城池矮旧,驻守着不过五十余乡兵。 七百黄巾兵,去攻掠这么一座几乎没有防守能力的小镇,还是应该没什么难度的。 众人皆暗松了一口气。 “我还以为你胸心壮志,要去攻打安邑,原来只是去洗劫一座不起眼的小城,还真是够胆色呢。” 蔡琰以为她看明白了董烈的意图,言语之中,便有几分讽刺的味道。 “你以为你能看透我的心思么。”董烈却冷笑一声,忽然扬鞭喝道:“全军停止前进,分队上山,在大道两侧土山上埋伏。” 号令传下,七百破晓军兵分两路,各自进入道旁两侧的土山野林之中,偃旗息鼓。 法正则带着一队士卒,于大道上埋设起爆符,并安排弓弩手,占领有利地形,随时戒备。 登上山顶,俯视大道,蔡琰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想故伎重施,在半道上埋伏官军?” 董烈笑而不语,当是默认了她的猜测。 “垣亭不过一无关轻重的小城,你以为,军官会为了救这么一座小城,就会派兵马前来,好中你的埋伏吗?”蔡琰的口吻,再次讽刺起来。 “多说无益,官军会不会来,咱们就拭目以待便是。” 董烈胸有成竹之极,也不再睬她,纵马而去,指挥将士们布局埋伏。 望着董烈离去的身影,蔡琰秀眉暗凝,却是喃喃道:“我就不信,官军会被你同一条计策戏耍两次。” …… 转眼已是黄昏时分,斜阳正浓。 董烈和他的七百破晓军,已经在这里埋伏了有大半天,眼看着天色将晚,仍不见官军的踪迹。 将士们都有些疲惫,不少人开始焦虑不安起来,为他们大头领的谋算产生了怀疑。 “天色将晚,我看官军是不会来了,董烈,你的如意算盘落空了。”蔡琰再次开口,语气中略有几分得意,似乎这是她意料之中的结果。 董烈的脸上,却依旧自信不改,只淡淡道:“话先别说这么早,还没有最后一刻,千万别妄下定论。” “真是个自大狂,到了这个地步,还是不愿意承认失败……” 蔡琰心中冷笑,便想要再讽刺他几句,只是,话未出口,只见一骑斥候,飞奔而来。 “报大头领,大道以北五里,出现官军的踪迹,人数约有两千。” 沉寂的气氛,瞬间被打破,众兵消沉的情绪,立刻被点燃。 蔡琰花容惊变,急是向北面望去,似是不敢相信。 董烈却波澜不惊,目光缓缓移向北面,果见视野的尽头,尘雾大作,旗甲涌动,显然是有大队兵马在逼近。 “蔡小姐,我早说过,不到最后一刻,千万别妄下定论。”董烈笑看她一眼。 蔡琰心头一震,一时无言以对,心中的那份震惊和狐疑,统统都写在了那张俏脸上。 惊疑之下,她不禁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肯定,官军一定会前来救垣亭?” “很简单,因为卫平他们太想杀我了,所以,当他们收到杨奉的密信,得知我要率兵来劫垣亭时,岂能不风急火燎的赶着来围剿我。”董烈终于道明了真相。 蔡琰心思聪慧,先是一怔,旋即恍然惊悟。 一切的关键就在于,先前法正所说的那句话: 书信发出! 原来,昨晚董烈就跟法正商量好,灭了杨奉,接管这支兵马后,立刻以杨奉的名义,发一封密信往安邑给卫平。 书信的内容,大致是他杨奉不愿背上不义的名声,不好亲自动手杀董烈,所以会派董烈率一百兵马,去攻掠垣亭小城,介时,卫平等人就可以率郡兵出去,以优势兵力围杀了董烈。 将计就计,这就是董烈的计谋。 想明白了这一切,蔡琰猛然抬起头,再次惊异的望向董烈,明眸之中,更添几分刮目相看。 董烈却已不在意,战刀在手,大喝道:“官军已经中计,弟兄们,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今日一战,就是咱们破晓军扬名天下之时!” 第二十七章 把你踩在脚下 大道之上,两千官军疾行。 董璜和卫平二人,并马齐驱,奔行在最前方,身后跟着孟达,却不见徐晃的踪影。 “徐晃那厮,竟然称病,分明是不想带兵。”董璜不悦道。 卫平却冷哼一声,不屑道:“这个徐晃不识抬举,待我灭了董烈那贱奴,回安邑之后,就动用我卫家的影响了,让太守罢了他的职。” 这时,身后孟达也笑道:“两位公子不必动怒,今有杨奉相助,让那小子率一百兵马攻打垣亭,咱两千兵马一到,这次那小子定然难逃一死。” 董璜和卫平二人,这才消了口气,彼此相看一眼,得意的哈哈大笑。 正狂笑时,他们忽然瞧见,正前方的大道上,隐约有单骑一骑,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是什么人,敢单骑挡路?” 董卫二人一骑,下意识的放慢了速度,狐疑的凝目仔细看去。 相距已近百余步,蓦然间,他们看清了那拦路者的身影。 董烈! 竟然是董烈,单骑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这个时候,董烈不是应该在攻打垣亭城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一个人? 董卫二人神色骤变,彼此相看一眼,一时间,竟有点不知所以。 迎面处,董烈驻马横刀,傲对千军,浑身上下透着自信之势,没有丁点惧意。 眼见敌军已近,董烈战刀缓缓抬起,用嘲讽的口吻,高声道:“徐晃,多谢你暗送消息,董璜和卫平既然已中计,你何不将他们的人头砍下,直接献给我。” 猎猎的声音,震动四野,两千官军无人不闻。 董璜和卫平茫然惊异,一时还没有听出来,董烈这话是什么意思。 孟达智谋不弱,猛然惊醒,急道:“两位公子,大事不妙,我们中了那贱奴的奸计了!” 话音未落,迎面的董烈,已将手中战刀,高高的举起,狠狠向前划下。 两侧土山上,陡然间树起了数千面战旗,书着“破晓”的战旗,漫山遍野飞舞,如浪如涛,声势骇人。 野林中,七百破晓兵突然现身,摇旗呐喊,鼓声震天。 仿佛一瞬间,千军万马的伏兵,骤然发动。 迎面官军,瞬间意志遭受重创,各自陷入慌乱不知所措中。 “怎么回事?”董卫二人骇然惊变,环顾四周,无不震恐。 孟达沉声叫道:“二位公子没听那小子话么,是徐晃这厮透露了消息给那小子,那小子必已杀了杨奉,接管了那股黄巾兵,故意诱我们前来,进了他的埋伏圈啊。” 猛然惊醒。 惊悟的卫平,恼怒之极,大骂道:“怪不得徐晃这厮称病不来,原来他竟然暗通了反贼,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仆,我非把他下狱不可。” 董璜则盯着百步外的董烈,脸都快气炸了,口中大骂:“董烈,你个贱奴,竟敢一再的羞辱本公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啊——” 董烈却在冷笑。 他并不知道徐晃并不在敌军中,只是忌惮于徐晃的实力,临机一动,出言离间而已,却未想到董卫二人,竟然当真。 董烈也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手中战刀,向前狠狠划出。 轰轰轰! 震天的爆炸声,淹没了董卫二人的大骂。 埋在他们脚下,数以百计的起爆符,几乎在同一时间爆炸。 焰火如柱,尘雾冲天,百道烈焰冲天而起,瞬息间,将两千郡兵,炸了个人仰马翻。 河东郡兵,再一次陷入了崩溃。 残存的郡兵们,抵抗意志顷刻瓦解,丢盔弃甲,望风而逃。 可惜,为时已晚。 百余步,董烈第二刀,已狠狠的划下。 山顶,法正瞧见董烈信号,挥手喝道:“伏兵尽出!” 呜呜呜—— 进攻的号角声吹响,肃杀的号音,惊天动地。 “杀啊!” “杀光官军!” 震天的喊杀声中,七百破晓伏兵尽起,如猛虎一般,漫山遍野的俯冲而下,杀向了崩溃的官兵。 “肉弹战车!” 如雷的咆哮声起,胡车儿再施秘术,变成一个巨大的肉球,借着俯冲之势,从山坡下疯狂的滚落,如天崩巨石一般,撞入了混乱的敌群中。 咔咔咔—— 肢飞血溅,数不清的官兵,瞬间被撞成粉碎,肢块和鲜血被抛在肉弹之后,铺出一条长长的腥红地毯。 “寒牢阵!” 半山腰上,法正催动阵法,覆盖百步范围,将崩溃的官兵,身法速度大幅削减。 卫平崩溃,哪敢再战,拨马而逃。 孟达也顾不得他的主子,抢先逃窜而去。 唯有董璜,一时间愤怒难平,竟不顾形势恶劣,忘了逃走。 四败于董烈,一次输得比一次惨,董家大公子的自尊心,已被董烈摧残到惨不忍睹的地步。 今日,眼见第四次惨败,就在眼前,董璜那骄傲的自尊心,再次遭受了沉重一击。 这莫大的羞辱,无尽的愤怒,冲昏了他的头脑。 迎面的董烈,嘴角微微上扬,少年的脸上,已是涌起了凛烈的杀机。 “该是我出手了。” 双腿一夹马腹,狂纵而出,顷刻间已撞入混乱的敌丛。 环首刀左右开弓,刀刀见血,毫不留情的斩向了崩溃的官兵。 七百破晓兵,皆也扎入了敌群中,这伙原本被官兵瞧不起,被视为乌合之众的黄巾兵,此刻却如切菜砍瓜般,杀得官兵血流成河,鬼哭狼嚎。 董烈势不可挡,一路狂杀,乱军之中,一眼撞见了董璜的身影。 旧人见面,分外眼红。 前番董烈没杀他,只留他一只耳朵,是要让他给董卓传话,更要向董卓立威。 谁想,这厮不知死活,竟然阴魂不散的追到了河东郡。 两次让他逃脱,这一次,董烈岂会再放过他。 纵以如飞,转眼已近十步。 “自己来送死,老子就提前收了你的人头。” 暴喝声中,董烈双脚猛然一蹬,腾空而起,借着战马的冲势,如闪电般凌空向着董璜射去。 “八门遁甲,休门,给我开!” 第二门休门一开,意味着第一门开门,也一并被撞开,两门齐开,董烈决心速战速决。 汹涌的元气,突破两道门的束缚,势不可挡的涌向四肢百骸。 瞬息间,董烈的速度和力量大增,甚至直逼忍武师的实力境界。 “贱奴,我要杀了你!” 冲昏头脑的董璜,原本来想跟董烈一战,谁想到,董烈的速度,竟比原先大增许多。 飞射而来的速度,竟已快到他无法看清的地步。 “这小子的速度,怎么会……” 董璜骇然变色,愤怒尽快,瞬间已被惊惧所取代。 就在他来不及拔刀相挡时,董烈已如神兵天降一般,厮至了他的跟前。 一柄环手刀,电扫而过,斩向了董璜正在拔刀的手。 鲜血四溅,断臂飞出。 就在董璜还未及感觉到断臂之痛时,董烈身形一旋,一个旋风踢,狠儿的扫在了他的脸上。 痛苦的嚎叫声中,断臂的董烈,拖着长长的血迹,倒飞出十步之远,重重的跌落于地。 方才落地,董烈已追落而下,一脚踩住了他鼻青脸肿的脸,冷冷道:“董璜,你不是想杀我么,现在我把你踩在脚下,老子倒要看看,你怎么杀我。” 第二十八章 大逆不道! (感谢安西的门徒和爱读书的小耗子打赏,再求票票啊) “董烈,你个贱——” 贱奴二字未及出口,董烈脚上猛一加力,把董璜牙齿都压断数颗,连舌头都险些踩碎。 附近那些官军,眼见董家大公子,被这般惨烈的**,无不精神崩溃,吓得哇哇大叫,抱头鼠窜。 没有人敢来救董璜,他已被抛弃。 这时,胡车儿的肉弹已辗了过来,舔着嘴角的鲜血,兴奋道:“大头领,车儿辗死了一百多个,有没有肉吃啊。” 董烈哈哈一笑:“当然有,回山之后,我赏你一只羊吃。” “一只羊,好好肉啊,车儿有肉肉吃啦,好啊……” 胡车儿兴奋的哇哇大叫,就像是得到大人许诺礼物的小孩一样激动。 趴在地上的董璜,瞧见这一幕,却是又惊又怒,喷血大骂道:“胡车儿,你疯了吗,你这头肥猪,竟敢背叛我董家,给这个贱奴卖命,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胡车儿什么也没听到,只听到了“肥猪”二字。 那是他的“疯点”。 “你敢骂我肥猪,我要杀了你!” 胡车儿憨态瞬间变成狰狞,怒到面红耳赤,几步冲上来,抡起一双铁拳就朝着董璜捶了上去。 砰砰砰! 一拳比一拳响亮,就如打铁一般,每一拳下去都力道惊人。 胡车儿拥有一身怪力,斗大的拳头下去,几下便把董璜打得皮开肉绽,筋骨断裂,狂喷鲜血。 董璜最初时,还能出口大骂,但几拳下去后,痛得只顾哇哇嚎叫,哪里还有力气去骂。 又一通暴揍后,董璜已被打得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连痛嚎的力气都没有。 “行了,再打就打死他了,这家伙的人头,应该由我来收。”董烈这才喝止了胡车儿的疯狂。 胡车儿的气这才消了,又变成了一脸憨态,变成肉弹战车,辗向了残存的官兵。 董烈缓缓的放下刀,架在了董璜的脖子,准备取他的性命。 董璜知自己死路一条,却依旧死撑着傲慢,拼着最后的力气,咬牙骂道:“贱奴,我叔父统十万西凉军,权倾天下,我是他最心爱的侄儿,你若敢杀我,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叔父也不会放过你,他老人家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碎尸万段……” “权倾天下么。”董烈却不屑一顾,“是你们董家欺人太甚,想把把我往死里逼,到了今天的地步,你以为我董烈还会怕你们吗?我早说过,三年之内,我必灭你们董家,今天我就先送你上路,三年之后,我再送董卓下去,让你们叔侄团聚。” “贱奴,你——” 一个“你”字未出口,董烈手腕一动,环首刀已毫不迟疑的斩下。 董璜,人头落地。 收起刀,举目远望,整个战场已是血流成河。 杀声渐息,天黑之前,这屠戮终于结束。 虽然走脱了卫平和孟达,但这一战不但诛杀董璜,还斩杀千余官军,缴获大量精良的盔甲兵器,可谓大获全胜。 血染的旷野上,董烈驻马而立,欣赏着他的杰作,思索着下一步的计划。 将士们打扫着战场,斜向处,蔡琰则在几名军兵的护送下,步入了这修罗战场。 望着遍地伏尸,这触目惊心的场面,蔡琰一个女儿家,却并没有畏惧害怕,只是眉头微微暗皱而已。 那一双明眸之中,却闪烁着复杂的神情。 那般神情,仿佛深为董烈谋略布局而惊叹,却又因顾忌着身份,不愿意承认。 董烈看了她一眼,微微笑道:“我说过,不要妄下定论,蔡小姐,看来这一次,你又预测错了。” 蔡琰眼中掠过一丝尴尬,贝齿轻咬朱唇,一时无言以应。 然后,他瞟到了董璜的人头,花容骤变,惊道:“你杀了董卓的侄儿,董卓统十万西凉军,连天子都忌惮三分,你竟然敢杀他的爱侄?” “他要杀我,我不杀他,难道还等着被他杀吗?”董烈不以为然的反问道。 蔡琰秀眉凝得更深,“可是,你杀的不是别人,是董卓的侄儿啊,你就不怕……” “董卓有什么好怕的。”董烈打断了她,“欺我者,莫说是董卓,就算是皇帝老儿,我也照杀不误,我若是怕了,当初就不敢反出董家。” “你——” 这大逆不道之言,这份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把蔡琰听着是心惊胆战,樱口吃惊的缩成了一个夸张的圆形,一时惊得哑口无言。 “一个家奴,竟然胆大到这般地步,连董卓这样手握重兵的大臣都不放在眼里,甚至连皇帝都敢蔑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蔡琰沉默无语,只能默默的盯着眼前这轻狂的少年,心中喃喃思索,眼眸中闪烁着耐人寻味的神色。 董烈却已不再理她,一面叫将士们加快打扫战场,一面驱马去与法正会合。 “此役已胜,当速回山。”法正虽然一脸兴奋,却依旧保持着冷静。 董烈环扫视了一眼四周,沉吟片刻,却摇头道:“不,我们不回山?” 法正一怔,狐疑的看着董烈,一时未能领会董烈的言外之意。 董烈目光望向北面,马鞭一指:“这一仗还杀得不够痛快,河东官兵两度大败,遭受重创,安邑城必是守备空虚,我要趁胜追击,一举攻下安邑。” 进攻河东治所! 这豪言一出,众人皆是一震。 法正先是一惊,旋即却点头道:“趁其空虚,攻其不备,定能功成。” 法正也赞成趁势取安邑,董烈信心更增,当即喝道:“弟兄们,好好休整一晚,明日随老子攻破安邑城,那里有吃不完的酒肉,大把大把的女人等着咱们!” 七百破晓兵们,原还杀得意犹未尽,听得董烈的号令,一个个都兴奋到眼珠子都快炸将出来。 “攻安邑!” “攻安邑!” 一众破晓兵,如群狼狂味,嗜血的叫嚷声,响彻血腥的夜空。 尚自沉浸在震惊中的蔡琰,听得董烈这个胆大的决定,精神再受冲击。 她急是策马而来,冲着董烈道:“安邑城是河东治所,岂是那么容易攻打,多少比你实力强的白波黄巾都不敢染指,你单凭七百人就想去攻打,你这分明是要去送死!” 看着激动的蔡琰,董烈却是笑道:“怎么,你是在担心我,怕我死吗?” 这话一出口,蔡琰庄端的俏脸,顿时一红。 第二十九章 随我破了安邑! 蔡琰确实脸红了,她那话的意思,那着急的表情,谁看了都觉得是迫切的担心董烈的生死。 而被董烈这么一反问,蔡琰也意思到了这一点,脸畔岂能不生红晕。 “谁关心你的生死了,我只是怕被你拉着去送死。”蔡琰急忙否认,脸上红晕却压下不去,更不敢正视董烈的目光。 董烈却道:“你放心吧,我董烈还不至于拉着女人去送死,你大可在寨中等着,若我董烈有去无回,我的人自会放你自行离去,你不必再等下去。” 这话听着,倒似是丈夫出征,要妻子在家守候等待一般。 蔡琰听着脸色又是一红,白了他一眼,“我才不会等你,我巴不得你不回来,到时候我才好自由。” 董烈哈哈一笑,也不再多言,纵马而去。 蔡琰伫立在原地,望着少年离去的身影,手指暗暗捏紧了衣襟,明眸之中,却暗自闪烁着一丝忧色。 …… 董烈分了部分兵马,送蔡琰和战利品回王屋山寨,他则率六百多破晓兵,尾随着卫平败兵之后,直取安邑城。 奔行大半夜,星光之下,安邑城已在眼前。 借着月色远远观察,董烈很快就看出,这座河东治所的守备,并不森严,甚至比往日还要松懈不少,整道城墙值守哨兵的分布颇为稀疏。 “果然不出我所料。” 董烈知安邑城的郡兵,总数约在三千余人左右,两场败仗下来,光被董烈歼灭的兵马,就达到近两千。 这也就是说,安邑现有兵力已不足原先半数,兵力相当空虚,哨兵的数量自然也会跟着大减。 而且,安邑乃河东治所,太守和卫平他们,作梦也不会想到,董烈敢以六百多兵马,就趁胜来攻,多半也不会加强防备。 “守备空虚,正可攻城。”身边法正声音坚定,眼中涌动着一丝兴奋。 董烈更有何疑,环首刀一挥,喝道:“弟兄们,随我杀进去,血洗安邑!” 号令传下,董烈第一个纵身从黑暗中杀出,直奔安邑南门。 借着夜色的掩护,董烈率六百破晓兵,悄无声息的摸到了墙角之下,数十道飞钩挂住女墙,几百号敢死之干,争先恐后的向着城头爬去。 那可是河东治所啊,库府里屯集着数不清的粮草钱财,多少豪强富户的家里,养着数不清的美姬爱妾…… 这一切,都是他们造反的动力,不用董烈动员,他们一个个就跟恶狼一般勇不可挡。 “有贼兵来袭,有贼兵来袭,快鸣锣!” 终于,墙头上的哨兵,发现了异常情况,大叫示警。 城头上立刻响起了急促的锣音,震天动地,打破了夜的沉寂。 一名守军举着大刀,就朝着董烈这边扑来,想要砍断绳子。 董烈双手加力,猛的一窜便跳上了城墙,环首刀抢先挥出,便将那官兵人头斩飞出去。 血染战衣,董烈跳下女墙,一柄战刀左右开弓,威不可挡,一连斩杀数名扑上来的官兵。 城墙下方,法正也开启了“寒牢阵”,大幅减缓了守军的身法反应速度。 趁着这个机会,几百郡兵陆续的爬上了城墙,战刀无情的斩向那些赶来防守的哨兵,转眼便将百余哨兵杀尽。 董烈一刀斩下吊桥,喝令将士们将大门打开。 城门轰然而开,此时正对城门的大道上,数以百计的郡兵们,才慌慌张张的赶了过来。 董烈立在城门之上,冷视着扑来的郡兵主力,大喝一声:“胡车儿,给老子辗了他们。” “是,大头领,肉弹战车!” 门洞下的胡车儿,忍术施展,变成一个硕大的肉球,如超大的炮弹般,从门洞中发射出去,轰隆隆的辗向迎面而来的郡兵们。 郡兵们匆匆赶来,斗志本就低落,一上来就撞上一个大肉弹,狂辗而来,顿是军心大乱。 瞬息间,肉弹已狂辗而至。 惨声大作,鲜血横飞,破碎的断肢四面八方乱飞,迎面的十余名郡兵,眨眼间就被辗成了粉碎。 肉弹一刻不停,继续辗下,从城门一直辗往城中心,身后留下尸骨鲜血所铺的腥红地毯。 董烈纵身跃下城头,率破晓兵跟在后面一路狂杀,径直杀入了郡府。 河东郡兵完全崩溃,被杀得抱头鼠窜,太守和一众郡吏,多死在了乱军之中。 不到半个时辰,董烈便控制了郡府要害。 不过,令董烈感到奇怪的是,他这一路狂杀,竟然没有碰到徐晃这个劲敌的影子。 “按理说,徐晃乃安邑县尉,这个时候应该率军死战才对,怎么会不见人影呢?” 董烈心生狐疑,便拉了一名俘虏的郡吏盘问,才知道,徐晃在早先时候,已经被太守以通敌罪名,关入了大牢之中。 “原来如此,看来我的离间计,误打正着,竟然生效了。” 董烈恍悟,一刀砍了那郡吏,挥刀喝道:“弟兄们,随我杀往卫府,报仇雪恨去。” 董烈遂留部分兵马守郡府,其余人马,跟着他直奔城东卫府而去。 …… 城东,卫府。 夜色已深,昏暗的房间,酒气熏熏。 卫家大公子卫平,正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独饮闷酒。 一杯酒下肚,卫平忍不住骂道:“徐晃,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竟然敢暗通贼寇,给那贱奴通风报信,若非如此,我早就杀了那贱奴,又岂会中了他的奸计。太守只把你下狱,实在是便宜了你,应该直接把你杀了才对……” 卫平骂骂咧咧,又饮一杯。 正当这时,外面锣声大作,杀声震天,吵了他的酒兴。 “大半夜的,哪里来的杀声,难道是我喝多了?” 卫平以为安邑固若金汤,又有他们卫家这河东第一大族坐镇,根本不会出现刀兵。 杀声却越来越近,外面也响起下人们的慌乱声。 卫平这才起疑,晃晃悠悠的推开门,想要问个究竟,赶来的下人却惊叫道:“公子,大事不好了,那董烈带着黄巾兵攻破了城池,已经杀进咱们安邑来啦。” 咣铛! 卫平手中的酒杯,脱手惊落。 第三十章 大丈夫有仇必报 董烈,竟然率军攻进了安邑? 胆大包天,简直是胆大包天之极! 卫平的酒劲立刻被惊醒,推开家仆,几步扑出了房门外,爬上自家院中的?望高台,举目扫视整个安邑城。 放眼望去,安邑城已是火光四起,大街小巷上,到处都有官兵在狼狈逃窜。 安邑南门上,熊熊火光照耀之下,已经高高的树起“破晓”大旗。 向着郡府方向再看,“破晓”的战旗,也已经在骄傲的飘扬。 这意味着,董烈凭着几百黄巾兵,不仅攻破了河东治所,而且已经诛杀太守,控制了安邑城。 “怎么可能,那贱奴仅凭几百兵马,就攻下了安邑,这怎么可能?” 卫平惊得是目瞪口呆,整个人脸色扭曲,已是慌到不知所措。 “公子,快走吧,贼兵已经攻进咱们府中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高台下,家仆们大叫道。 卫平蓦然清醒,才把视线收回近处,向着自家府门望去。 只见正门处,火光大作,破晓兵已用起爆箭,轰破了府门院墙,几百号人蜂拥而入,见人就杀,势不可挡。 堂堂河东卫家,就这样被一群黄巾贼寇攻破,面临着灭门之祸。 “可恨啊,董烈,我卫平发誓,我绝对饶不了你!” 卫平恨到咬牙切齿,却没有胆量留下死守,几步跳下高台,连衣甲都不及换,翻身上马,带着一队家仆,就从后门逃去。 “只要我趁乱逃出,早晚搬了救兵回来,灭了你个贱奴,你给我等着……” 卫平暗发毒誓,眼见后门就在眼前,急喝令家仆们打开门,放他出去。 轰! 一声巨响,后门轰然破碎,十几名家仆当场被炸飞了出去,就连马上的卫平,也被爆炸的冲击波,从马上给掀了下去。 摔落于地的卫平,又惊又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颤巍巍的抬头向着望去,却见火光尘雾之中,一骑身影已提刀而入,将他笼罩在阴影之下。 那年轻肃杀的声音,不是董烈,还能是谁! 仇敌惊现于前,卫平又怒又怕,骇然变色,一时竟不知所以。 董烈勒马傲立,环首刀一指卫平,冷冷道:“我就知道你会趁乱从后门逃走,卫平,你可想到自己会有今天。” “董烈,我要杀了你!” 倍感羞辱的卫平,自尊心极度受损,暴喝一声,拔地跃起,向着马上的董烈飞扑而去。 “八门遁甲,休门,给我开!” 马上的董烈,毫不手软,当即使出八门遁甲,直接就开启了第二门休门。 元气汹涌,力量与速度,骤然爆涨。 就在卫平还在半空中时,董烈双脚一蹬,已是如疾风般腾空而起,后发而先至,瞬间撞至了卫平眼前。 旋风腿自下而上,狠狠的踢出,卫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一脚踢中了下巴。 “啊~~” 凄厉的惨叫声中,卫平口吐着鲜血,朝上被踢飞了出去。 董烈身形落地,猛力又是一蹬,少年的身躯,如炮弹一般,追着空中的卫平射了上去。 几乎在眨眼间,董烈就出现在了卫平身后,手中已多了一条腰带,以迅捷无比的速度,将卫平一裹,拖着他就往下方撞去。 轰! 尘飞石裂,卫平轰然撞地,竟将地面撞出一个尺寸深的坑。 在这“表莲华”的二连击之下,整个人已被撞得筋骨半碎,身受重创。 战斗,变化莫测,只在眨眼间就结束。 左右那些卫家家仆们,统统都吓傻了,个个惊愕万分,看着董烈,就如同见了鬼一般恐惧。 “杀啊,杀光你们,就有肉吃!” 狂暴的大叫声中,变成肉弹战车的胡车儿,从身后的破门撞了进来,无情的辗向了那些家仆。 破晓军的战士们,也随之汹涌而入,刀锋所向,血洗卫家。 “董烈,我卫……卫家乃河东大族,你敢……你敢……” 卫平满嘴喷血,恨恨的瞪着董烈,惊怒于董裂肃杀如此,竟然要灭了他卫氏一族。 董烈俯视着他,鹰目中迸射着复杂的杀机,沉声道:“我董烈跟你无怨无仇,当日还出手救下了你的未婚妻,你却恩将仇报,几次三番的想置我于死地,我董烈向来是有仇必报,今日就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 卫平惊怒万分,口中嚎叫道:“贱奴,你不得好死,朝廷是不会放过你的,你——” “你”字尚骂出口,董烈早已不耐烦,一脚踢在了卫平的脸上,踢得他满嘴喷血,再也骂不出口。 “大头领,跟他废话做什么,直接宰了他。”杀到红眼的胡车儿,哇哇大叫。 “当然要杀他,不过,杀他之前,我还另有用处。” 董烈遂命胡车儿率兵,继续在卫家大开杀戒,董烈则绑了卫兵,径直折返回了郡府。 此刻,郡府的战斗已经结束,残存的官军,统统已被肃清。 董烈直奔郡府大堂,高坐于上,喝道:“把大牢中的徐晃,给我带上来吧。” 号令传下,片刻后,被五花大绑的徐晃,便被押了上来。 以徐晃忍武师的实力,几根绳子本是拦不住他的,但做为囚犯,他已被强行服用了镇压元气的特殊药物,使他无法使用元气,自然也就没办法挣脱束缚。 一路上,眼下整个郡府的惨状,徐晃心中已震动,以为是哪路的黄巾强大势力,趁虚攻破了安邑。 如今抬头一瞧,看到座上高坐的,竟然是董烈时,徐晃不由是骇然变色。 “怎么,徐公明,你万万想不到,攻破安邑城的,会是我董烈吧。”董烈冷笑道。 半晌,徐晃才从震惊中清醒,摇了摇头,苦笑道:“我早应该想到,你不是一个普通家奴那么简单,敢以几百兵马,就攻破安邑城的,怕也只有你有这个本事和胆量了。” 徐晃倒也不虚伪,坦坦荡荡的承认了董烈的实力。 董烈哈哈一笑,猛的喝道:“来啊,把卫平那厮,也给我拖上来。” 片刻后,满身是血的卫平,被拖上来,扔在了堂上。 卫平看到徐晃,这个因他而被入狱的县尉时,自是又羞又后悔,不敢正眼相看。 董烈几步下阶,一刀子割断了徐晃的绳子,把刀子反递向了他,“徐晃,若非卫平这厮,你也不会被冤枉下狱,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杀了他,归顺于我,一个就是跟着他一块去死,是生是死,你选吧。” 第三十一章 良将归心 (感谢雨尘浮沉和安西的门徒打赏,继续求票求收藏,新书跪求支持啊) 董烈是有记忆的。 他依稀记得,历史上的,徐晃乃魏之五子良将之一,可是能跟关羽抗衡的名将。 而今这个世界,虽然忍武盛行,但徐晃的实力境界,亦是忍武师的存在。 这样一员不可小视的猛将,若能收入麾下,为我所用,必当大大加强董烈破晓军的实力。 所以,董烈才要徐晃杀了卫平,就等于逼他立下“投名状”,令他不容于朝廷,只能追随自己。 但若徐晃不肯,董烈也绝不会手软,一定会连他一起宰了。 此等良将,不为我所用,自然也不能为他人所用! 徐晃接过了徐晃手中的刀,俯视着奄奄一息的卫平,却迟迟没有下手。 只是,他眼中的杀机凶光,却越来越浓烈。 徐晃也知道董烈的目的,是要逼着他入伙,不然就是死。 倘若是原先,徐晃自不屑与贼为伍,但今他被卫平诬陷入狱,生死难测,他原先所效忠的一方,成了他的仇人,他的敌人董烈,却反成了他的恩人。 这身份的逆转,已令他对朝廷心灰意冷,对卫平心中充满了仇恨愤怒。 “能给我一口醋吗?”徐晃忽然道。 董烈一挥手,示意部下照作。 片刻后,一葫芦的陈醋,便被送到了徐晃的手上。 徐晃仰起头来,一口气,将葫芦里的醋,统统都喝了个精光,一滴一剩。 “好醋,好酸,够味道!” 徐晃啧啧大赞,低下头时,目光中已涌满了汹涌的杀气,令人毛骨悚然。 仿佛,那醋对他有特殊的效用,就如酒一般,助长了他的胆量。 醋葫芦一扔,徐晃逼近卫平,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刀。 卫平见他起了杀机,不由慌了,喘着气叫道:“徐晃,你乃朝廷命官,你焉敢杀我,你杀了我就回不了头,就跟那贱奴一样,都成了贼啦!” 回应他的,是一声不屑的冷笑。 “你愚不可及,不听我的劝说,遭至大败,却反诬我通敌,拿我下狱,欲置我于死地。徐晃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此仇若是不报,我徐晃还有何脸面,在这个世上立足。” 徐晃杀意已决,环首刀已高高举起。 卫平彻底惊了,颤声大叫道:“徐晃,你听我说,听我解释……” “解释你娘,给我去死吧!” 暴喝声中,徐晃双臂灌力,愤然斩下。 咔嚓! 叫声嘎然而止,鲜血飞溅,卫平的人头滚落于地。 卫平伏诛。 “好样的,快意恩仇,正对我董烈的味口。”董烈大呼痛快,满意大笑。 他知道,徐晃这一刀下去,投名状已立下,等于是选择了“从贼”这条不归路,这员大将,自己是收定了。 斩杀仇人,徐晃单膝伏地,环首手双手捧还,拱手道:“徐晃恳请大头领一桩事,大头领若能答应,徐晃今后便誓死追随大头领,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他还有条件。 “有什么条件,直说。”董烈摆手道。 徐晃轻叹一口气,便道:“卫家虽然有罪,但安邑百姓却是无辜,徐晃想请大头领手下留情,莫要滥杀无辜。” 原来只是这个条件。 董烈一笑,欣然道:“这个你可以放心,我董烈是有仇必报,却不是欺压百姓的强盗,入城之前我已下令,今日一战,只许抢掠郡府,血洗卫家,但有侵扰百姓者,杀无赦!” 徐晃精神一振,抬头望向董烈,眼神之中,不禁掠起几分意外。 “这个董烈,忍武诡异,胆略智谋不凡,难得还军纪严明,跟其他的黄巾军头目的作法,大不相同,倒确实有几分枭雄之相,我徐晃追随了他,未必就没有出路……” 暗忖之下,徐晃的眼中,惊讶的目光中,已暗含几分赞赏。 再无犹豫,徐晃一拱手,慨然道:“既是如此,徐某还有什么话说,今后是刀山还是火海,听凭大头领一句号令便是。” 徐晃归附。 “好好好,得公明归附,我董烈真是如虎添翼啊。”董烈如得至宝,哈哈大笑着将徐晃扶起。 徐晃可不同于胡车儿,胡车儿忍武虽也强悍,但头脑简单,最多也就是个冲锋陷阵的死士。 徐晃忍武师实力,放眼天下都是强者的存在,更有勇谋,有大将之才。 这样的豪杰,才是董烈这破晓军,最最需要的栋梁之才。 得一徐晃,足抵雄兵数万! “安邑乃河东治所,今大头领虽然攻破,但到底也只是出奇,消息传出后,朝廷必然震动,围剿之军想必很快就会四方前来,此地不可久留。” 徐晃方一归附,便辨明形势,向董烈进言。 董烈头脑也很清楚,遂是点头道:“公明言之有理,传令下去,血洗卫家后,把卫家的财货,还有郡府库中财物,统统都搬走,尽快撤回王屋山大寨。” 号令传下,众部下们分头行事。 天亮时分,董烈率领着七百破晓军,已神速的撤出了安邑,满载着堆积如山的财货,向山寨撤归。 这一战,不但杀了太守,灭了卫家,更缴获了数不清的财货。 有了这些钱财,董烈就有了招兵买马的资本。 除了钱财,董烈还缴获许多上好的兵器,光起爆箭就有两千支之多,还有铁铠近五百余领。 起爆箭威力强大,普通的皮甲根本挡不住,唯有铁铠才能抵挡。 这种坚固的铁铠,甚至能够抵挡某些低级别的忍术攻击,乃是战场保命的利器,整个河东郡,恐怕也不足千余领。 而仅这一战,董烈就缴获了五百余领。 这也就是说,董烈麾下兵马虽少,但一宿之间,已成了整个河东郡,装备最精良的一路武装势力。 得胜的将士,一路唱着山歌,意气风发的归往大寨。 而在山寨的门口,蔡琰已经伫立了一宿,正焦虑不安的望着山谷方向。 尽管她嘴上说不关心董烈生死,但在董烈率众离开后,她却辗转难眠,半夜时候终于还是起来,徘徊于寨门口,久久不肯离去。 “这个狂徒,他实在太自不量力,就他那点人马,怎么可能攻破安邑呢,这个时候,恐怕已经人头落地了吧,哼,谁让他不听我的劝,死了也活该,我才不会担心……” 正神思不定时,突然间,哨塔上的哨兵,大叫道:“快看,大头领他们回来啦!” 蔡琰身儿一震,刹那间,悬在心头的一块石头,仿佛就此落地,俏脸上,更是无法克制的涌现了喜出望外的激动。 第三十二章 天子震惊 寨门大开,董烈骑着高头大马,昂首入内。 身后跟随着法正、徐晃和胡车儿,三员文武大将。 再往后边,则是七百兴奋的破晓兵,还有一眼望不到尽头,装满了战利品的驴车。 董烈不但活着回来了,而且还带着徐晃这员忍武师的强者,还有数不清的财货,大胜而归。 “大头领万岁——” “大头领万岁——” 留守的破晓兵们,欣喜激动的迎了上来,疯狂的大喊大叫,竟然喊出了只有皇帝天子才配拥有的“万岁”。 蔡琰先是喜出望外,但当董烈策马近前时,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不该有这样的绪情。 她立刻收敛了喜色,又恢复了那份淡漠端庄,仿佛董烈是生是死,跟她全然没有关系一般。 只是,眼中那份惊异,却始终没办法压下去。 “他竟然活着回来了,而且还大获全胜,只凭七百乌合之众?似乎那个徐晃也归顺了他,他是怎么做到的?” 蔡琰的心里有一万个为什么,眼前发生的事,已大大出乎了她的理解范围。 这时,董烈已经勒马在跟前,微微笑道:“蔡大小姐,你不是说我有去无回么,现在我安好无损的回来,恐怕让你失望了。” 男人嘛,被女人瞧不起,如今大功告成了,岂能没有几分得意。 “哼。”蔡琰只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扭开头去,什么也没说。 董烈却也懒得跟她多说,只管从她身边拨马而过。 这时候,蔡琰却又沉不住气了,忍不追上来问道:“卫平呢?你把卫家怎么样?” “卫平当然被我宰了,至于卫家,也被我一并血洗。”董烈冷冰冰的回答。 卫平被诛,卫家被血洗! 听到这个惊人的消息,蔡琰身儿猛的一震,刹那间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动,满脸的震愕。 她大口大口的呼吸,高高隆起的酥胸,剧烈的起伏着,显示着内心的震撼。 尽管她先前,心中已早有心理准备,但当董烈亲口道出这事实时,蔡琰还是难抑震惊。 “他的手段,竟然这般狠辣……” 蔡琰贝齿紧咬着朱唇,瞪向董烈的目光中,涌动着复杂的神色。 毕竟,卫平乃是他的未婚夫,而卫家应当是他的夫家,如今,却尽皆被董烈,这个董家叛奴,黄巾头目所灭。 蔡琰的心里,焉能没有震动。 “你……你竟然灭了卫氏一门?”蔡琰忍不住沉声质头,语气中明显含有不满。 董烈却冷冷道:“我董烈向来是恩怨分明,别人于我有恩,我十倍报还,谁与我有仇,我也必让他付出十倍代价。卫平这厮恩将仇报,几次三番要杀我,我自然要让他付出最惨痛的代价。” “斩草除根,杀伐果断,枭雄气度……” 几步外,听得董烈这番话,法正微微点头,暗自为他的手段铁血而赞叹。 蔡琰却已哑口无言,不知该说什么。 “你们这些世家大族,不是一直都奉行圣人之道么,我可是记得孔子说过,做人就要以德报德,以直报直,卫平那厮先是抛弃你,后来又想连你也一块杀,如果你觉得我手段过份,那我只能说,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说罢,董烈再无多言,昂扬策马入寨,口中叫道:“弟兄们,今晚设宴,咱们不醉不休,喝他娘个痛快。” 七百破晓兵,欢声雷动,狂烈兴奋的叫声,响彻整个山谷。 蔡琰却立在原地,默默的望着那少年远去的身影,脸上的震撼之色,久久无法散去,直到董烈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董烈,董烈……” …… 洛阳,北宫。 “咳咳~~咳咳~~” 富丽堂皇的寝宫中,咳嗽声断断续续,已经响了一整天。 汉帝刘宏已经卧床一月,此刻的大汉天子,形容憔悴,气息艰难,一副顽疾缠身的样子。 寝殿内外,宫女宦官们出出进进,不断的奉上各式各式的止咳汤药,刘宏连饮了数碗,总算才把这一阵剧咳镇压了下去。 “禀陛下,大将军何进,已经在偏殿等候多时。”宦官小心翼翼的禀报道。 “宣。”刘宏有气无力的一抬手。 片刻后,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男子,昂首步入了寝殿,正是汉廷大将军何进。 大将军,掌天下兵权,位在三公之上,权势遮天。 何进入殿,行拜见之礼,说了一番天子保重龙体的场面话,便起身肃立在侧。 “朕身体有恙,数日没有上朝,朝野可有什么事吗?”刘宏喘着气问道。 何进一拱手:“禀陛下,朝野并无大事,只是昨日河东郡传回急气,一股黄巾余孽突袭安邑,杀了太守,灭了河东大族卫家,在河东造成不小的震动。” 刘宏眉头一皱,不悦道:“安邑乃河东治所,城险兵多,是哪路黄巾反贼,竟然有这个能耐,能攻破安邑?” “回陛下,据臣所知,这股黄巾贼的首领,名叫作董烈,是新近崛起的一股黄巾。此贼手下只有七百多兵马,号称什么‘破晓军’,原本只是一股小势力,但不知为何,却连败河东官军,趁着安邑守备空虚之时,才偷袭得手,攻破了安邑。” “董烈,破晓军……” 刘宏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字,苍白憔悴的脸上,渐渐浮现出惊奇狐疑之色。 黄巾之乱搅得大汉天翻地覆,今虽主力覆没,但刘宏对各路黄巾余部,也时刻关注。 白波黄巾军中,几路实力不弱的黄巾渠帅名字,刘宏心里都有数,但这个董烈的名字,他却相当的陌生,从来都没有听到河东太守奏报过。 “这个董烈,到底是什么来头,竟然凭七百兵马,就能连破郡兵,还攻破了安邑?”刘宏脸上皆是匪夷所思之色。 何进忙道:“臣也觉得很是意外,据河东奏报称,这个董烈很可能是董卓家的叛奴,一路从关中逃到了河东,不知怎么就做了黄巾贼的头目。” “仅仅只是一个董卓家的叛奴?”刘宏脸上的奇色,更重了几分。 第三十三章 大敌杀至 “这董烈不过区区一家奴,不足为惧,臣这就派大军入河东,剿灭了他,以震慑黄巾余孽。” 何进慨然进言,自信之极,这也难怪,以他大将军的身份,统帅天下汉军,又怎么会把一个小小黄巾头目放在眼中。 尽管这个黄巾头目,凭着七百兵马,攻破安邑,威震河东,但在何进看来,也只不过是蝼蚁的存在。 刘宏沉吟片刻,却摇了摇头。 “朕调董卓入朝为少府,他却再三婉拒,既然调他入朝不成,那就借着董烈这件事,改任他为并州刺史,让他去剿灭河东黄巾。” 刘宏道出了他的圣意,何进先是一疑,旋即恍然领悟。 董卓不肯放兵权,但若朝廷允他带兵往并州赴任,又会损了朝廷的威信,今借着剿灭河东黄巾为名,朝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让董卓带兵往河东,这便保全了朝廷的颜面。 再者,董烈乃是董家家奴,如今惹下了这样的祸,董卓这个旧主也难辞其咎,朝廷以此为借口调他往河东,想来董卓也不好再推三阻四。 想明白了天子深意,何进忙拱手赞道:“陛下英明,臣这就去办。” 刘宏微微点头,苍白的龙颜间,泛起几分得意。 何进一退,刘宏耗了不少气力,立刻又咳嗽了起来,左右宫女宦官,赶忙再进参汤。 刘宏连饮几口,气息方才稍稍平伏,喃喃叹道:“朕大限将至,朕一死,恐怕无人能镇住董卓,就算不能削了他兵权,至少也要把他从关中老巢里调出来,为太子将来继位,减轻些后患,咳咳~~” 空寂的大殿中,又响起了痛苦的咳声。 …… 数天后,长安城。 前将军府,大堂之中,气氛死一般的死寂。 虎座上,董卓铁青着一张脸,扭曲狰狞,肥肉抽动,两个鼻孔喷着粗气,一副怒极的样子。 阶下处,他的兄长董擢,则是泪流满面,万般伤感。 孟达垂首而立,身子都在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其余众人,不是愤慨,就是胆战心惊,皆为董卓之怒而畏惧。 啪! 董卓猛然拍案,厚重的案几,瞬间被他拍成了粉碎。 “董烈,你这该死的贱奴,竟然敢杀害我的爱侄,我董卓发誓,若不把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 董卓一怒,整个大堂都被震得嗡嗡作响,众人无不悚然,皆屏住了呼吸,生恐一个不小心,触怒了正在气头上的董卓。 安邑失守,董璜被杀,卫家被灭,唯有孟达眼急手快,趁乱逃出,连夜赶回长安城,将这“噩耗”报知了董卓。 董卓是万万没有想到,董璜一众,非但没能杀了董烈,反为董烈所害。 而且,他个该死的贱奴,数月之间,竟然成了黄巾渠帅,连败官军不说,竟还胆大包天到攻破了河东治所安邑。 这一切的一切,统统都大大出乎了董卓的意料。 “那个家奴,竟然把河东搅得天翻地覆,还杀了大伯……”董白咬牙切齿,粉白的小脸上,燃烧着震惊和愤慨之火。 堂中,充塞着愤怒。 这时,李儒匆匆而入,拱手道:“岳父大人,朝廷的调令又到了。” “又要催老子去做并州刺史么,老子不去!”董卓正在气头上,想也不想的就拒绝。 “岳父大人息怒,这次朝廷是做出了让步,准岳父大人带兵往河东,去剿灭董烈一众叛贼。”李儒劝道。 朝廷让步了? 董卓眼神一动,忙是接过了李儒手中的书令,仔细的端详起来。 李儒捋着胡须,笑眯眯道:“朝廷先前不许岳父大人带兵赴任,是怕开了此先例,有损于朝廷威信,如今董烈攻破了安邑,反倒给了朝廷一个台阶下,天子便可以剿贼为名,准许岳父大人带兵赶任并州刺史。” 听着李儒的分析,董卓将那调令看罢,却是疑道:“天子坚持不让我带兵,来来回回下了几次圣旨,如今却为何主动找台阶,忽然间变了心思?” 李儒环视了一眼左右,压低声音道:“咱们在洛阳的眼线已经送回消息,月余之前,天子的病情忽然加重,小婿就猜测,天子正是因此,才不得不做出让步。” 董卓眼珠子溜溜一转,这才恍惚,嘴角渐渐钩起几分诡色。 沉吟片刻,董卓道:“那依文优之见,本府这次该不该答应。” “机不可失,当然要答应。”李儒毫不犹豫道:“以大将军为首的士人一派,与十常侍为首的宦官一派,已势同水火,天子倘若驾崩,两派必会翻脸。到时候,洛阳剧变,而岳父大人屯兵于河东,离京城近在咫尺,正方便渔翁得利,此天赐良机,岳父大人英明神武,岂能错过。” 一番话,将董卓的野心,显露无疑。 董卓则是越听越兴奋,两眼凶光毕露,霸气森森,似乎已将失侄之痛,忘得一干二净。 权衡半晌,董卓奋然而起,豪然道:“文优说得对,天赐的良机,我董卓岂能错过,你就替你向朝廷回复,我不日就率兵前往河东。” 董卓决策一下,众西凉将领们,尽皆沸腾起来。 其兄董擢,一跃而起,愤然道:“仲颖,杀子之仇,不能不报,你既然决定去河东,我愿率一支先锋军,先行往河东,我要亲手宰了董烈那小子,替璜儿报仇雪恨。” 话音方落,董白也按捺不住,叫道:“祖父,大伯当初是为了维护我,才会得罪了那贱奴,如今他被贱奴所害,白儿岂能坐视不顾,白儿愿伯祖父一道往河东,把董烈那贱奴碎尸万段,替大伯报仇。” 董卓也没多想,欣然道:“璜儿之仇,不能不报,很好,我就拨你们五千精兵,再让华雄随军为将,你们就先行赶往河东,灭了董烈那厮,报仇立威,我随后便率大军前去。” 号令已下,二董领命而去。 步出大堂,董白小脸已尽燃杀机,贝齿紧咬着朱唇,恨恨道:“董烈,你给本小姐等着,我董白这回一定亲手扒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第三十四章 先天属性 河东,破晓军大寨。 校场上,七百破晓兵正挥汗如雨,认正操练。 董烈立于将台之上,表情严肃,监督着他的部下们。 而新归顺的徐晃,则负手行走在行列间,亲自主持操练。 徐晃果然是员良将,不但自己武道高超,于练兵布阵方面,也有一套自己的手段。 在徐晃的操练下,短短十几天的时间里,董烈就明显的看到,他的这班兵马,在军纪组织上,有了极大的提升。 “这个徐公明,果然是一员性价比极高的良将啊……”董烈暗暗点头,越发对徐晃欣赏。 这时,身边的胡车儿却啃着羊腿,含糊说道:“大头领,咱现在有钱,又有威名,为啥不多招点人马啊。” “你懂什么,兵在精而不在多。”董烈不屑道:“当年黄巾军号称百万,数量远胜于汉军,最终却尽被汉军所灭,原因就是他们兵虽多,却都是乌合之众。我们这七百兵马,若是能练成精兵,足抵五千兵马。” “噢。”胡车儿似懂非懂,嗯哼一声,只顾低头啃他的羊腿。 又观看了一番操练,董烈还往自己的大帐,自己也修习起来。 一次次的结印,一次次的提炼元气,董烈练了许久,却始终无法发动忍术。 “他娘的,八门遁甲倒是能冲开第二门了,可为什么还是不能把元气熟练的提取到体外,施展出土遁忍术呢,到底哪里出错了……” 董烈心头恼火,继续尝试了几次,仍然无效。 “大头领体术神鬼莫测,没想到竟然使不出忍术。” 帐门外传来一个好奇的声音,董烈抬头一看,却见徐晃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那里,正往嘴里灌着陈年老醋。 董烈苦笑一声,自嘲道:“是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无法提炼出足够的元气,来施展这土遁忍术。” “我是操练结束,前来向大头领汇报,正好撞见大头领修炼。”徐晃先解释了来意,接着拱手道:“恕晃冒昧的问一句,大头领体内的先天元气,是土属性的吗?” 听得此言,董烈神色立变,不禁面茫然,因为徐晃所说,他之前竟是闻所未闻。 “元气,竟然还有属性?” 徐晃看董烈一脸茫然,便是明白了几分,笑道:“当然有了,每一个人都会有风、雷、水、火、土,其中一种先天的元气属性,而正常修炼忍术时,也会主修这一种属性的忍术。比如我的先天元气属性是风,所以我最擅长的就是风遁忍术。” 顿了顿,徐晃接着道:“虽然先天元气是唯一的,但经过后期的修炼,还能炼出其他属性的元气。似我就在风属元气之外,又修炼了火属元气,所以我也能施展某些火遁忍术。” “至于大头领你。”徐晃看向了董烈,“以大头领的体质,恢复能力极强,无法使用忍术应该不是体质问题,而是修炼方向的问题。” 徐晃一番话,令董烈眼前豁然开朗了许多,仿佛转眼间,对忍术,对元气的概念,有了更深刻的理解。 要知道,以往他的修习,仅仅只是靠在董家那个树洞,偷听得来的,本来就不系统全面,全靠听来的那点东拼西凑的忍武知识,自己摸黑瞎琢磨。 现在,有了徐晃这个忍武高手,这般详细的给他讲解,许多以往模糊不清的地方,董烈一下子仿佛都通了。 “你的意思是,我先天元气,有可能不是土属,所以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施展出土遁忍术?”董烈追问道。 “很有这个可能,请大头领准许我试探一下,看看大头领的先天元气,到底是什么。”徐晃向董烈伸出了手,向他做了个示意。 董烈也不犹豫,伸出手来,跟徐晃一握。 蓦然间,董烈就感觉到,一股元气从徐晃的掌中发出,顺着他的手臂,灌入了他的体内。 那是一股试探性的元气,就像是一根无形的探头,延伸入了董烈的经络中。 “原来如此。” 半晌后,徐晃一收手,笑道:“原来大头领的先天属性,乃是雷,怪不得大头领你一直都无法施展土遁忍术,是大头领的方向,完全错了。” 真相大白,恍然大悟。 一瞬间,困扰董烈已久的难题,迎刃而解,董烈心中是说不出的狂喜。 先前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天份不足,无法修炼忍术,现在真相大白,搞了半天,原来是自己搞错了方向。 体内没有土属元气,又怎么可能发动土遁忍术,原因竟然就是这么简单。 董烈心中感慨不已,便想自己若是跟那些董氏子弟一样,能堂堂正正的接受正规的训练,也就不会走这么大的弯路了。 不过,话又说过来,如果不是走了弯路,他又怎能机缘巧合,学到了八门遁甲这样神奇的体术呢。 “我适才发现,大头领的先天元气属性不但是雷,大头领的血统,似乎也跟董氏一族有所不同,应该属于很古老的一个血统,拥有这种血统之人,生命力极强,所以大头领的恢复能力,才会远超于常人。” 徐晃的话,又开解了董烈困扰心头一个疑问。 八门遁甲对身体有反噬能力,但每每使用过后不久,董烈的身体就能很快的恢复过来。 甚至先前所受过的外伤,本来至少需一个多月才能恢复,但董烈却用了不到三四天,就完全的恢复。 这种体质,似乎是天生为八门遁甲这种“自残”的体术所生,连董烈自己也感到惊奇不已。 而董氏一族,多擅长土遁忍术,其族多为先生土属元气,董烈乃董氏偏支一族,却不想竟然不是先天土属,反倒是雷属。 今徐晃这般一说,董烈才明白,原来自己的血统,跟董卓一族根本就搭不上边,竟然属于拥有强大生命力的古老一族。 “原来是这样,若非公明你点透,我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呢。” 董烈自嘲了一番,却又叹道:“可惜一直以来,我都只偷学了土遁忍术,对雷遁忍术根本一窍不通,现在就算知道了问题所在,也无处去学雷遁忍术。” “大头领不必担心。”徐晃灌了一口醋,却是笑道:“早年之时,我也跟大头领一样,出身寒微,没有正规的师父,所以也悄悄的偷学忍术,那时偷学了一套雷遁忍术,后来才知道自己先天元气是风属,完全没什么用处。大头领若是不嫌弃的话,我倒可以把这套雷遁忍术,传授给大头领。” 雷遁忍术! 听得此言,董烈精神立时一振。 第三十五章 给你个下马威! 董烈深知,在这个忍武盛行的时代,光凭一门八门遁甲之术,就想成为绝对的强者,是行不通的。 除了八门遁甲,他必须要学会忍术。 徐晃乃自己的部下,今又相授忍术,董烈焉有拒绝的道理,当下便欣然接下。 董烈心情迫切,也不拖拖拉拉,当即便叫徐晃教授。 “大头领虽走错了方向,但其实底子已经打下,那我就跳过那些低等的雷遁忍术,直接教大头领一门叫作‘千鸟’的强力忍术……” 徐晃耐心的传授,董烈则是“贪婪”的学习。 不知已是正午,他正学得过瘾之时,法正手持一份情报,匆匆而入。 “斥侯急报。”法正语气凝重,看来事出紧急。 董烈只好停下修习,接过那帛书情报,略瞟一眼,眉头跟着一皱。 情报中称,董卓已被汉廷任命为并州刺史,今已派其兄董擢,率五千精锐西凉兵进入河东,星夜兼程,直奔安邑前来。 而且,那董擢人还没到,就已经大张旗鼓,宣称要把董烈碎尸万段,对外还悬赏五百万钱,取董烈的人头。 “五百万钱,看来我董烈的性命,已经升值了不少呢。”董烈转眼眉头已松,神情甚是淡定。 徐晃接过那情报,细看一番,却是苦笑道:“大头领杀了董卓侄儿,灭了卫家,攻破安邑,把河东搅得天翻地覆,看来这一次是真的得罪了董卓,竟让他接受了朝廷的调令,专门来河东要对付大头领你。” “我在董卓的眼里,可没那么大份量。”董烈却不以为然,“我猜想,董卓之所以会赴任并州刺史,必是洛阳形势有变,所以他才想屯兵于河东,就近坐观形势,从中渔利。” 说着,他目光转向了法正,问道:“孝直,洛阳那个皇帝老儿,是不是身体不行了?” 董烈这一问,不由令法正身形一震,眼中闪过一丝奇色。 接着,他马上将一另道帛书情报,拿了出来,感叹道:“料事如神,皇帝病重。” 这一道情报,乃是法正花了大价钱,从河东郡吏那里刺探而得,种种迹像都表明,洛阳的那位天子身体每况愈下,已经支撑不了多久。 而董卓,也正是在这种情况下,才接受了朝廷的调令。 董烈拥有历史的记忆,知道历史的走向,所以,他才轻松的推测出了这一点。 法正当然不知董烈的秘密,自然就会为董烈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再次感到惊叹。 “就算是如此,但董卓此番汹汹而来,光先锋军就有五千之多,西凉军可不似河东郡兵那么好对付,大头领,我看我们该是东迁河内郡,避其锋芒的时候了。” 敌众我寡,暂避锋芒,此正兵法之道。 而河东与河内二郡相近,进入河内就等于远离董卓的势力范围,而河内郡乃是丁原并州军的地盘,董卓就算有十万雄兵,这个微妙的时候,必也不敢把手伸到并州军的地盘上 “能打就打,不能打就走,这是自然,不过……” 董烈话锋一转,少年的鹰目中,杀机再起,厉声道:“走之前,我要给董卓一个下马威,让他知道我董烈的手段!” …… 十天后,王屋山以西。 战旗遮天,铁甲森森,五千西凉精锐,浩浩荡荡的向山中进发,气势滔天。 先锋将董擢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凌凌的走在最前边。 左侧跟随那武将,虎背熊腰,脖间印有三道星状气痕,乃是西凉军名将,忍武师实力的华雄。 右侧那少年女将,高昂着俏丽的脸,骑着雪白的战马,背上一领赤色披风,随风飞舞,浑若火舞,正是董白。 三人统帅五千西凉精锐,由关中入河东,只在安邑暂驻半日,便向王屋山杀奔而来。 他们的目的只有一个,杀董烈,为董璜报仇! “将军,前边已近谷口,恐有伏兵,末将请多派斥侯先行侦察,我大军步步为营,直逼敌寨,再以压倒性的优势,一举将贼寇辗平。” 华雄略通兵法,扫了一眼山势,便为董擢献上了破敌之策。 董擢微微点头,传令依计而行。 号令传下,数百名西凉哨骑,飞奔而出,漫山遍野的先行开路,以确保破晓军不会在谷道两侧,藏有伏兵。 大军的前进脚步,因此而放缓。 “伯祖父,听说董烈那小子只有七百人,咱们用得着这么小心么,依孙女之见,不若大军一路狂飙,直接辗平了他的山寨。” 董白扬着马鞭,小嘴斜翘起,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董擢却摇了摇头,冷静道:“董烈此贼,能连败河东官军,最终害死了璜儿,说明此贼还是有几分本事,我军虽多,但却不精于山地作战,这一次不可再掉以轻心,重蹈璜儿的覆辙。” 眼见自家伯祖父,竟对董烈这个马奴,存有几分忌惮,董白听着不高兴,小嘴便是一撅。 这时,却华雄却又呵呵一笑,傲然道:“董烈那厮若是有几分本事,他就应该知道,他绝不是我们的对手,他要是识趣的话,说不定这时候已经弃寨而逃,远遁深山老林去做缩头乌龟了。” 华雄的话,引得众将哈哈大笑,信心更加狂烈。 董白也冷笑道:“伯祖父,你也太瞧不起那个马奴了,他就是个一无是处的马奴而已,大伯被他杀害,一定是他侥幸而已,这一回碰上我,孙女一定亲手把他的狗头斩下,给大伯报仇雪……” “恨”字未及出口,一骑斥候从后飞奔而来,大叫道:“将军,大事不好,后方急报。” 众人神色一变,皆勒住战马。 董擢回身喝道:“慌什么慌,后方能出什么大事。” 斥候直抵马前,心惊胆战的叫道:“禀将军,安邑东南粮营急报,昨晚那董烈率军突袭,我粮营守军被杀了个措手不及,粮营被破,十万石粮草,统统被烧光啦!” 噩报一出,董擢骇然变色。 董白那撅起的小嘴,也瞬间缩成了圆形,惊得花容失色。 纵然是忍武高强的华雄,也为之动容,狼一般的眼眸中,迸射出一丝诧异。 左右的西凉兵们,闻知粮草被烧尽,无不哗然惊变,原本高昂的斗志,瞬间被击沉大半。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大军作战,打得就是粮草补给,如今粮草已断,再强的士兵,焉能不慌了心神。 “董烈,你个小贱,本小姐还没动手,你竟然敢抢先动手,烧了我们的粮草,小贼~~” 董白气得红红耳赤,细碎的贝齿紧咬欲碎,气恨到了极点。 第三十六章 惊董白 董家一众,都惊怒到了极点。 他们原还以为,自己五千精兵,气势汹汹的杀来,以此威势,董烈早已逃往深山,避其锋芒。 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董烈非但没有逃,反而先下手为强,给他们来了一个下马威,烧光了他们的粮草。 未战,军已动挫。 震怒的董擢,强行平伏下情绪,厉声道:“尔等休要自乱阵脚,白儿,你和华雄速领两千兵马,回救粮营,我自统三千精兵,继续进山。” 董擢要分兵。 华雄眉头一凝,质疑道:“将军,我军自分兵势,这样好吗?” “董烈前去劫我粮营,就是想逼我们退兵,我偏不中他的诡计,今他寨中必然空虚,我反其道而行,必要一举荡平敌营。”董擢却甚是自信。 主将号令已下,更有何疑,当下三人便分兵而去。 董擢自率三千精兵,继续向破晓军大寨进发,华雄和董白二人,则率两千精锐,回救安营粮营。 两千西凉军,皆为骑兵,行进如风,不出半日便赶至安邑附近。 董白杀贼心切,更是催动战马,如一抹流火般,奔行在最前边。 两千西凉铁骑,匆匆而行,离粮营还有七八里远里,就已经看到冲天的浓烟。 粮营之中,存有十万石粮草,直烧到现在,都还浓烟未尽。 正奔行之时,董白忽然发现,前边也有一队骑兵,正向着本军方向匆匆奔来。 “前方有兵马来袭,全军戒备。”董白银枪一扬,一声清喝。 一众西凉兵,立刻抄起了兵马,做好了战斗准备。 转眼,两军已近数百步,看清那队人马的旗号时,董白便松了一口气。 只见那队骑兵,统统都是西凉军的衣甲装束,旗号也打着西凉军旗,只是战旗破损,衣甲狼狈,好似吃了败仗一般。 “是我们自己人,一定是粮营里败下来的兵马,速上前会合,问明敌情。” 董白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开,战斗刚刚燃起的西凉军,又放松了警剔。 他们便毫无戒备,任由迎面的,那数百骑败兵,向着自己狂奔前来。 董白和她的西凉军士们,却浑然没有察觉,那几百双嗜血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 就像是盯着送到嘴边的猎物一般。 “敌军毫无防备,大头领这一招,果然骗过了他们的耳目。”人群之中,徐晃兴奋道。 董烈抬起头,鹰目射向逼近的猎物,嘴角上扬,少年的脸上,掠起一抹冷绝的杀机。 这七百西凉兵,根本就是破晓兵假扮! 先前在寨中之时,董烈听闻西凉大举前来征讨他,便决定在撤离河东之前,大杀一场,给董卓一个下马威。 于是法正便献计,主动出击,出其不意的烧了西凉军的粮草。 法正算计着,董擢为子复仇心切,必不会轻易撤兵,定会分兵两路,一路回救,一路继续进山 只要西凉军一分兵,人数上的优势便会削弱,那时,便给了他们机会。 形势的发展,果然如法正预判的一样,董擢果然中招了。 而面对回援的两千西凉兵,董烈便灵机一动,将全军换上粮营缴获来的敌军衣甲,扮作是粮营的败军,这样他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接近回援的西凉军,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先前时,徐晃还觉得,董烈此计太“邪”,恐被敌军识破。 眼前形势却是,敌军之中,并无什么高明的谋士,董白不过一女流,华雄则是有勇无谋,岂能识破他的计策。 敌军就在眼前,好戏,就要开始。 “全军准备!”董烈战刀微微一扬,沉声喝令。 七百伪装成西凉兵的破晓将士,杀机狂燃,皆握紧了手中的兵器。 徐晃仰头狂灌了一口老陈醋,醋液下肚,整个人杀机燃起,眼中也迸射出嗜血的凶光。 一百步…… 五十步…… 三十步…… 两军已近,机会就在此时。 董烈战刀猛然高举,大喝一声:“破晓军的弟兄们,拔出你们的刀,给我狠狠的杀!” “杀~~” 七百破晓兵,积聚的战意,瞬间爆发,杀声震破天地。 金属撞击声大作,七百柄战刀,几乎在同一时刻拔出,耀眼胜日。 “给我杀!”董烈大吼一声,一马当先,撞入了敌群之中。 迎面而来的西凉兵,还以为他是自家友军,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在全无反应的情况下,董烈的刀锋已电斩而至。 咔嚓嚓! 一颗颗血淋淋的人头,飞上半空。 所有的西凉军,刹那间就懵了,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 而这时,徐晃纵斧撞入,战斧过处,数颗人头被留在身后。 七百破晓铁骑,如一柄横天大矛,刺入敌阵之中,战刀过去,肆意的收割敌军人头。 血雾横飞,人头四溅。 眨眼间,便有百余西凉军,在完全无知的情况下,白白送了性命。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乱军中,董白已是花容错愕,小脸涨到通红,整个人都处在无比震惊之中。 就在片刻前,她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这支来军队是自家的败军。 谁想到,就在两军相近之时,这支“败军”非但没有减速,反而突然加速,向自己冲了过来。 当董白起疑之时,一切已晚。 眨眼间,剧变突起,“友军”变成了最凶横的敌人,杀得她的军队鬼哭狼嚎,陷入了崩溃的境地。 “难道,这支败兵,竟在是贼寇伪装不成?” 望着这乱象,董白总算是反应过来,下一秒钟,她便在乱军中,看到了那个让她咬牙切齿,时刻难忘的身影。 董烈! 斜向十步之外,她一眼便认出了正知狂杀的董烈。 那个胆大包天,生平第一次违逆了她的家奴,那个竟敢杀了她大伯父的仇人。 如今,又是这个该死的马奴,烧了她的粮草,还敢假扮成她的军队,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一次次的羞辱,一次次的让她,还有她的家族,颜面扫地。 此仇此恨,如鱼刺一般,梗在她的心头,让她时刻难受不已。 “董烈,本小姐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恼羞成怒的董白,大叫一声,拍马舞枪杀向了董烈 第三十七章 斩** (感谢光魔者和水边兄打赏) 乱军中,董烈正自狂杀,一柄环首刀,疯狂的收割着西凉军的人头。 血雾之下,董烈蓦然感觉到,一股凛烈的杀气,正向自己飞速袭来。 回头一瞥,只见一道流火,挟着银光,斜刺里飞杀而来。 那巾帼少女,正是董白。 刹那间,董烈的脑海中,回想起了董府之中,所受的屈辱一幕。 当日,正是这董家大小姐,蛮不讲理,逼得自己走投无路,无法以自由身离开董家,只能被迫出手,以叛奴的身份逃出董家,打乱了董烈原本的谋划。 没想到,今天这个骄横的董家大小姐,竟然会亲自率军前来。 “还真是冤家路窄呢……” 董烈的嘴角,瞬间掠起一抹复仇的狰狞,拨马回身,舞刀迎向了董白。 “董烈,本小姐要扒了你的皮!” 两骑相距不足五步,董白蓦的一声清喝,双足一蹬,纵身而起,手中一柄银枪,直指董烈面门。 少女裸现的雪白脖颈间,清楚的印着一道星状气痕,证明她对元气运用,已达到了忍武者的实力。 董烈剑眉一凝,几乎在同时纵身而起,手中环首刀,狂斩而出。 半空中,董白蓦然瞧见,董烈的脖间,也添了一道气痕,竟与自己实力相当,也是忍武者的境界。 “这叛奴原只是炼气实力,他才逃走数月,竟然冲上了忍武者的境界?” 忍武之道,修习艰难,每向前一步,都要付出极大的努力。 似董白这样的大小姐,有名师指导,家中有上好的滋身养体的良药,从五岁起修习,花了十年时间,才炼成了忍武者的实力。 而眼前这马奴,竟然在短短时间内,就有此突破,这如何能不叫董白震惊。 震惊之余,董白愈加恼火,银枪灌足了力,电射而出。 两个少年的身影,眼看着就要在半空中相撞。 交手前的瞬间,董烈身形一纵,再次向上一拔,竟然又腾空三尺,如雄鹰一般,从董白的头顶翻过。 董白神色立变,万没想到,董烈的身法竟如此轻盈,身在半空中,竟还能再拔高,从自己头顶掠过。 惊异之下,董白不及多想,直刺而出的银枪,急是向上扬挡而去。 而此时,董烈已纵掠而过,身位飞至了董白的身后。 “吃我一刀!” 厉啸声,刀锋如电,直斩向董白的后背。 董白心下大惊,身形急向前弓,同时臂儿用尽全力,将招式已老的银枪,再度变向,头也不回的反扫而出。 锵! 一声金属嗡鸣,枪与刀,勉强一撞。 虽勉强挡下,但董白毕竟招式已老,力道有所不及,只是将董烈战刀震退三分,依旧斩将而下。 哧啦啦~~ 清晰的撕裂声响起,董白火红的披风,被轻松的斩破,这一刀力道太猛,刀力未消,竟将她的背部衣甲,也尽皆斩破。 只差那么丁点,就险些削中董白的肉身。 下一个瞬间,两人已分开,相距七步,几乎同时落地。 董烈落地,一个潇洒的转身,冷笑着看向董白。 董白生怕董烈趁势来攻,急是转身横枪,警觉万分。 然后,她却感觉到,背上一阵凉嗖嗖的感觉,腾出左手向后一摸,才骇然发觉,自己的衣甲竟被划破,玉背肌肤竟是裸了出来。 董白容颜骤变,脸蛋立刻羞得通红。 饶是董白是将门女子,又出身于西凉民风粗犷之地,没有中原女子那般拘泥于教化,但到底还是个云莺未嫁的女儿家,如今后背**尽露,焉能不羞。 董白急用半截披风,裹住了后背,银枪一指,怒骂道:“董烈,你个下作的胚子,竟敢侮辱本小姐!” 董烈才没那么无聊,战场之上,生死相搏,还有闲情去戏弄对手。 适才那一刀,他本已抱着必杀之心,要取董白的性命的,只是她到底有些能耐,避过了致命一击,才会有现在的尴尬。 面对董白的斥责,董烈不屑一哼:“董白,这么些年,你在董家蛮横霸道惯了,今天,我就让你尝尝,被人踩在脚下是什么滋味。” 话音未落,董烈已纵身而出,如疾风般扑至董白跟前,环首刀挟着凛烈的杀机,破空杀至。 他有着深厚的炼气底子,经徐晃这样的高手指点,一通百通,忍武突飞猛进,不消半月已达到忍武者的实力,甚至已向忍武士境界冲击。 以他现在的实力,不用八门遁甲的绝技,对付董白也绰绰有余。 “好快!” 董白心头一震,眼中闪过一丝惧色,不及多想,急是举枪相挡。 吭! 刀锋撞至,狂力急袭。 重击下,董白身影难稳,被震得倒退数,气血翻滚,胸峰起伏跌宕,虎口痛疼不已,低头一扫,竟见自己的指缝间,已渗出了鲜血。 董烈一击,竟震破了她的虎口。 “这狗贼的忍武,竟然要胜于我,不用那怪招,速度力量竟也如此之强?” 董白身儿受创,精神更是大受震动。 仿佛数月不见,眼前这个马奴,竟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气势和实力,尽皆突飞猛进。 董白怒了,她的自尊心,前所未有的被激怒。 “这贱奴体术虽然厉害,但他一定不会忍术,我就用忍术来对付他。” 念头一生,董白不敢丝毫犹豫,身形还未立稳时,银枪一挂,双手快速结印,猛的拍向了地面。 “土遁·土流枪!” 清喝声中,土属元气从她的手掌发出,渗透入脚下地面,急速向数步外的董烈冲去。 噗噗噗! 地面破裂,十余柄**破土而出,密密麻麻的扎向了董烈。 忍术发动如此之快,换作寻常的士卒,根本不及躲闪,瞬间就会被扎成肉串。 可惜,董白只是忍武者的实力,同样的术,到了她手中,就要远逊于董璜。 董璜施展此术,尚自伤不到董烈,何况是她。 就在那十余道**,破土而出前的一瞬间,董烈已腾空而起,如神兵天降一般,窜出七步之远,瞬间横在了还未及起身的董白面前。 “董大小姐,吃我一脚!” 一招旋风踢,毫不留情的扫在了董白的身上。 惨叫声中,少女那骄生惯养的身儿,腾空而起,如断了线的风筝,远远的飞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 战华雄 砰! 董白重重的摔落于地,趴在了地上。 幸亏她有胸前那两坨肉做缓冲,否则这一摔之下,非把胸骨肋肉都摔断不可。 这般跌落地,胸峰遭受沉重挤压,亦是痛得董白忍不住哼吟出了声。 “狗东西,你竟然敢伤我,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谁敢伤我!” 胸痛不已的董白,又羞又怒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想要拾枪再战,但肩膀被董烈一脚重击,剧痛不已,竟连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董烈却提着刀,缓缓的逼近,口中冷冷道:“董烈,被羞辱压迫的滋味,很不好受吧。我当初在董府中,就是这样被你欺压的,现在,只是如数奉还给你。” 面对董烈的嘲讽,眼看着那杀机如狂,缓缓逼近的少年,董白眼中已闪过惧意,几乎是本能的向后步步退去。 饶是她心生畏惧,但骄傲的自尊,却不容许她表露半分。 她香舌舔了一口嘴角的血迹,通红的脸蛋依旧蛮横,硬着头皮,冲着董烈大骂道:“你身为我董家家奴,被本小姐踩在脚下,是理所当然的,你就该被我踩,被我打,你敢反抗,我早晚会把你碎尸万段!” 这个董大小姐,果然是从小被董卓宠坏了,死到临头,竟然还这么嚣张。 “理当所然么。” 董烈冷笑了一声,眼中掠起深深的厌恶,“我原本只想一刀宰了你,给你个痛快,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把你活着捉回寨子里,每天鞭子抽你,饿你饭,无休止的折磨你,就让你好好尝尝,被我踩,被我打,生不如死的感觉。” 说着,董烈收起了刀,从腰后亮出了绳子,准备绑了董白,活捉了她。 “狗奴才,你别过来,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你……” 董白被他的一番威胁,吓得是花容失色,终于再也按不住恐惧,表露出了慌意。 董烈却哪管他,大步逼上前去。 “好个狗奴才,焉敢伤大小姐,看刀!” 半空中,蓦的传来一声雷鸣般的暴喝,董烈猛然抬头,只见一员虎将,如铁塔般从天而降,手中一柄明晃晃的战刀,挟着狂澜怒涛之力,当头斩下。 华雄,是华雄! 董卓帐前,忍武最强的存在,实力已达到忍武师,据闻已要冲上忍武宗的境界。 只见华雄这一刀斩下,沙尘漫漫,铺天盖地卷落,一刀之中,竟附有土遁的忍术之力。 “华雄竟也在!” 董烈眉头一凝,不敢硬接,急是双足一点,连着纵身退后十步。 轰! 华雄战刀狂斩而下,径直轰向了地面,掀起漫空飞尘,强劲的冲击余波,竟将左右数名两军士卒,掀飞了出去。 尘雾落定,华雄巍然而立,身前地面上,竟被他斩出一道三尺深的沟壑。 “这就是忍武师的真正实么。”董烈眸中闪过一丝忌惮。 徐晃也是忍武师的实力,只是先前跟董烈交手之时,被寒牢阵和靡音阵双重阵法加持,大大削弱了战斗力。 所以当日,董烈所看到的徐晃战力,并非是其真正的实力。 今华雄轻描淡写一刀,竟然斩出了三尺之沟,董烈才真正见识到了忍武师强者的厉害。 眼见华雄现身,董白大喜,立时又变得嚣张起来,指着董烈大叫:“华雄,这狗贼就是董烈,她竟然敢侮辱我,快给我扒了他的皮。” “你就是那个董烈?” 华雄虎目一瞪,杀气熊熊而起,刀锋一指,厉声喝道:“你先杀大公子,今又敢冒犯董小姐,罪不可赦,今天,我华雄就把你碎尸万段!” 话音未落,华雄身形陡然一晃,还没看清他如何动作时,硕大的虎躯已射出十步之远,神出鬼没的横在了董烈跟前。 “人头给人留下吧!” 狂傲的暴喝声中,饮血无数的大刀,卷着沙暴般的尾尘,横斩而出。 “速度好快。” 董烈心头一惊,不及多想,急是举刀相挡,同时双足后点,借势退跃。 吭~~ 火星四溅,金属的嗡鸣声,冲天而起。 董烈只见海潮般的巨力,疯狂的灌入他的身体,瞬间搅得他气血翻江倒海,虎口竟也被震裂。 重击之下,他哪里还能站稳,身子一个后空翻,倒飞出七步之远,腰上用尽了力量,才勉强的站住。 “土遁·土柱爆!” 就在董烈还没有站稳之时,华雄已以眼花缭乱般的速度,完成了结印式,双掌抢先拍向地面,发动了远距离忍术攻击。 砰! 华雄掌下地面,轰然一声爆炸,仿佛引信被点燃一般,一道土柱飞速的延伸而出,瞬间已窜至了董烈脚下。 这一招董烈见过,当初在陈仓之时,李?嗑驮?么耸酰?淦屏朔ㄕ??谡蠹映值脑呵剑??ο嗟绷说谩?p>  今华雄使出,威力与速度,都更胜一筹。 “八门遁甲,开门,给我开!” 关键时刻,董烈岂能再有所保留,毫不迟疑的使出八门遁甲之术。 开门一开,元气流露大增,瞬间遍涌全身,速度大增。 轰! 脚下地面,轰然爆炸,几乎就在同时,董烈已腾空而起,闪避过了这致命的一爆。 漫空尘雾中,少年的身形矫健无比的破尘而出,稳稳的落在三步之外。 “嗯?竟然躲过了?”华雄神色一动,虎目之中,闪现一丝惊讶。 要知道,以他忍武师的实力,一刀震飞敌人,再紧跟一招土遁忍术,这二连招快如闪电,忍武士以下的武者,绝不可能躲得过,必被当场秒杀。 而眼前的董烈,明明只忍武者的境界,竟却拥有超越他境界应该有的速度,竟然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华雄,焉能不惊。 董白亦是俏脸一变,心中惊忖:“华雄这二连式,速度威力极强,当初平定羌人叛乱时,不知杀了多少叛贼,无人能够躲过,这个该死的马奴,他竟然又躲过去了?” 华雄也只是惊讶而已,远远未达到震惊的地步。 转眼,他脸上傲气重燃,刀锋指着董烈,傲然道:“小子,怪不得你能害死大公子,原来学了一门可以提速的古怪体术,不过你以为,光凭这旁门左道的术,就能敌得过我华雄吗,笑话!” “打不打得过,不是靠嘴,吃老子一脚吧。” 董烈冷笑一声,抢先出手,如炮弹般射出,飞起一脚,朝着华雄的脸便踢了上去。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