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灵农传》 第一章 山边小村 越国,素有天下粮仓之称,盛产稻谷,为北方十七国之魁首。 在越国中南有一片绵延百里的青岳山,山脚之下,有一个巴掌大的小村子。百十户村民居于此,乡风淳朴,多以种田为生,安居乐业。 村里有三户人家颇得村民关注,分别是村东张石匠、村西石猎户和村北韩铁匠,这三家手艺精湛,十里八乡都有传闻,说起青岳村有三宝,便是指得他三人。 巧的是,三家各育有一子,竟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于是三个孩子自打出生那天起,就成为了村民们关注的焦点——议论谁家孩子先学会走路,学会说话,学会老子的本事等等。 三家自然也卯足了劲儿比谁的孩子更聪明、更有出息,其中石猎户和韩铁匠的儿子都长得壮壮实实,一个会武艺,一个会打铁,都让自己的父亲骄傲。 相比之下,那张石匠的儿子却瘦弱得好似一根豆芽菜,不论种田还是父亲的石雕手艺,都难以继承,没少被村民嘲笑。 张石匠一怒之下,干脆让儿子弃农学文,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肯定能胜过另外两家。 这更招致了村民们的嘲笑,都说张老三家是乌鸡的身子,却有着凤凰的心,太不自量力了,都等着看他家的笑话呢! …… 时值仲夏,天空碧蓝如洗,数朵白云缓缓飘浮。 “叽叽……喳喳喳……”一群小鸟欢叫着,自村口山坡上飞了过去。 张石头独自坐在这里,拿着本翻得起毛的书,封皮写着《齐民要术》,面对眼前这副美景视若无睹,正呆呆望着村口小路。 只见他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生得黑黑瘦瘦,样貌普通,淡淡阳光穿过云朵,在他稚气的面容上投下一闪一闪的光亮。 他似乎在等什么人,又似乎在想着心事,直至日头渐渐偏西,这才轻轻叹了口气,收拾起书本,起身向村内一户人家走去。 刚一进门,就听一声粗亮的嗓门喊道:“石头,回来啦?书念得咋样了?” 说话的是个魁梧的中年农家汉子,手里拿着锤子凿子,正蹲在院中雕刻一尊石像,看到少年进来,立时抬头望来,笑呵呵的脸上都是关切。 “爹,书我都背熟了。”石头乖巧地回答一声,走到石像跟前,眼睛好奇地盯在那石像上,问道:“这次爹雕的是什么呀?” 此人正是张石匠,他伸出宽大的手掌摸了摸儿子的头,嘿嘿笑道:“好儿子,书都背熟了就等你二伯回来,让他考考你,考得好爹有奖。这石像爹打算雕一对玲珑狮子,送给你二伯作为答谢,也不枉他时时给你送书来,指点你读书识字。” 一听到父亲提到二伯,石头顿时眼睛一亮,重重点了一下头,忙问道:“爹,二伯今天会来吗?” “嘿嘿……臭小子就知道惦记你二伯。”石头爹伸手轻拍他的头,脸色喜哄哄的,“又到月底啦!你二伯该来了,也不知啥事给耽搁了。” “哎呀,儿子刚回来,你让他歇口气儿,把饭吃了再说嘛!”石头妈系着围裙,自屋内走出,向着爷俩儿招了招手。 “走,吃饭去!”石头爹一把搂着儿子,带着他往屋内走去。 农家的饭菜朴实而简单,两碗素菜和一小碗炖鸡肉,石头妈夹了一块鸡肉放进石头碗里,道:“石头啊,妈怀里你时动了胎气,害你生下来就身子弱,你多吃点肉。” “嘿嘿,你妈生怕你不肯多吃肉,一到吃饭就叨叨那点事,我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石头爹笑道。 但旋即脸一板,看着儿子正色道:“不过你妈说的没错!你将来要想有出息,从咱村出去到城里跟你二伯谋个好差事,除了把书念好,还得多吃肉,把身子骨儿养得壮壮的。这样才能压过村里石猎户和韩铁匠的儿子,才能给爹争脸啊!” “哎呦,是谁一到吃饭就叨叨那点事呀?每次都能听你提起石猎户和韩铁匠的儿子,我的耳朵才听起茧子啦……”石头妈白了他一眼。 石头乖乖地把鸡肉吃下,心里一阵无语,这对父母呦,还真让他有些头疼。 就说他这名字吧,叫“石头”,是因为打小身子弱,父母怕养不大,就起了这么一个小名,盼他长得壮壮实实。 教他读书识字的二伯,却不以为然,说人的命运不是靠名字左右的,否则想当皇帝的,尽可以起名叫“黄尚”;想发大财的,就叫“钱满仓”好了。 于是另给他起了个大名,叫“张地”,盼他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努力。 石头爹娘自然没啥意见,不过都叫习惯了,还是人前人后地叫他石头,搞得石头可不乐意了,却也没啥办法,谁让自己爹妈顽固呢! 至于这个二伯,可是张家最有本事的一位了,早年不肯在村里种田,去了城里闯荡,现在是某商行的管事,识文断字,还颇有见识。可惜他膝下无子,便对石头视同己出,尽心尽力地教他念书。 而石头也颇为喜欢这个二伯,喜欢他送来的书,每一本都翻得烂熟,也不肯放手;还喜欢他摆龙门阵,讲述走南闯北的奇闻异事,往往把石头听得如痴如醉,讲到天明也不困。 因此,每月底二伯的来访,是石头最为期盼的事情,早早就去村口等待,只是不知今日二伯为了何事耽搁,竟然并未出现,让他心里颇有些失落。 石头父母拌了几句嘴后,又把注意力放在儿子身上,石头妈不住地给他夹菜,石头爹则唠叨韩铁匠和石猎户的小子又有啥新鲜事了。 石头只好嗯啊地应付着,心里直喊二伯快来救命! 也许是念叨起了作用,忽听大门响,一名身穿宝蓝长袍、留着两撇胡须的中年人推门进来,脸上挂着笑眯眯的神色,喊道:“三弟,弟妹,我来晚啦!” “二伯!”石头惊喜地叫了一声,连忙放下饭碗,飞奔过去扑入此人怀里,“二伯你可来啦!”心说你再不来,乖侄儿的耳朵就要唠叨烂了。 “呵呵,乖侄儿等急了吧?这是给你带来的新书。”二伯笑着取出两本崭新的书。 石头欢呼一声,伸手去抢,二伯却把手一抬,笑道:“慢着,二伯要考考你书读得怎样了?”沉吟一下,问道:“《齐民要术》中讲的种田有两种方式,一个是‘垄作法’,一个是‘代田法’,分别是什么意思?” 石头父母起身招呼一声,就把目光投在石头身上,想要看看儿子能不能答好。 只见石头微一沉吟,立刻朗声答道:“垄作法是指,在高于地面的土垄上栽种作物的耕作方式,垄由高凸的垄台和低凹的垄沟组成。 优点是:垄台土层厚,土壤空隙度大,不易板结,利于作物根系生长;垄作地表面积比平地增加二至三成,昼夜温差大,有利于作物生长,结穗实成;垄台与垄沟位差大,利于排水防涝,干旱时可顺沟灌水以免受旱;垄台能阻风和降低风速;利于集中施肥。” “不错,代田法呢?”二伯含笑点头。 “在长方形的一亩地面上作三?三垄,?宽深各一尺,垄宽与?同,?垄相间,每年更换位置一次,故名代田。 种子播在圳底不受风吹,可以保墒,幼苗长在圳中,也能得到和保持较多的水份,生长健壮。在每次中耕锄草时,将垅上的土同草一起锄入圳中,培壅苗根,到了暑天,垅上的土削平,圳垅相齐,这就使作物的根能扎得深,既可耐旱,也可抗风,防止倒伏。第二年耕作时变更过来,以原来的圳为垅,原来的垅为圳,使同一地块的土地沿圳垅轮换利用,以恢复地力。” “其实,代田法就是对垄作法的升级优化之法!”石头一口气说到最后,又补充了一句自己的见解,脸色因兴奋而发红。 石头父母都听傻眼了,他们只会依照老辈的经验种田,虽然代田法和垄作法也会,可是其中奥妙根本就说不出来。 “很好!我这乖侄儿的聪明劲儿啊,真是了不得!一本那么厚的《齐民要术》一个月就记熟,还有自己的见解。”二伯欣喜地揉了揉石头的头发,把书递了过去,“奖励你的,拿去吧!” 石头欢呼一声,一把抢了过去,迫不及待地翻看起来。 “臭小子,光惦记你二伯的书,还不赶紧给搬凳子?”石头爹反应过来,在一旁笑骂道。 石头红着脸,赶忙去搬来凳子,又用袖子仔细地擦了擦。 “呦,今天知道给二伯擦凳子啦?为什么呢?”二伯笑眯眯地看着他。 石头脸更红了,说不出来,又跑去里屋拿来新碗筷,还给父亲和二伯各倒了一碗白酒。 接下来二伯入席,与石头一家边吃边聊。 喝了几口酒后,石头爹看了眼儿子手捧新书,不忍释卷的模样,又是欣慰又是担忧,道:“二哥啊,我也不懂,石头打小身子弱不能种田,你还让他读一些种田的书有什么用处?难不成将来让他种田?” “三弟,你说对了!种田乃是越国根本,在将来更是比读书做官都更要高尚!我正是希望他继续种田,但却不是在这里。”二伯放下酒碗,眼望远处的青岳山,神**。 只见暮色中的青岳山朦朦胧胧,好似一个巨人伫立在村子的北部,壮丽之中透着一股神秘。 “你说什么?”石头爹娘一听此言,顿时呆了,望了一眼青岳山,心里都升起了一个异样的念头:“素闻青岳山上有仙人,难道是……” 石头也放下书,扬起小脸,一眨不眨地盯在二伯身上。 </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二章 临别 小村子里没有什么秘密,石头即将去参加青岳仙师招募弟子的消息很快传开,村民们都在议论纷纷。 不过让人意外的是,除了石头外,那有些门路的石猎户和韩铁匠,竟也通过各自关系争取到了名额,将由村长带领三家孩子,一起送上青岳山。 这可让石头爹大为不快,私下里直叨叨:“这俩瘪犊子,真他妈阴魂不散,怎么咱家儿子去哪儿,他俩的儿子都能跟去?真是憋气!” 而村民们听到消息,惊喜不已,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纷纷赶到张家,庆贺道喜。 “张三哥啊,你家石头真是有出息,我见他日日读书就是做大事的料。那啥,将来石头成了仙师弟子,可别忘了咱啊!这筐鸡蛋嫂子一定收下,是咱一番心意。” “石头哥,你可别忘了兄弟我,这是我种的苞米,你带着路上吃吧!” “臭小子,你看看你石头弟,比你小着三岁呢!都已经去给仙师当弟子了,你呢?连地都种不好,还不赶紧跟他学学?张三弟,这篮子大枣你收下,给孩子补补身子。” “石头他娘啊,双喜临门啊!村里王四的俏丫头相中你家石头了,不如先叫他俩订个亲,回头等石头选上仙师弟子,就回来把喜事给办了?” …… 村民们围在石头家院子里,好似村东头老树上的喜鹊,七嘴八舌地恭喜,攀着交情。 石头爹娘脸上红扑扑的,眼睛里闪烁着喜悦自豪的光芒。 虽说送儿子上山前途未卜,可望子成龙是普天下父母的心愿,眼见石头有了这般大出息,心里说不出的欢喜。况且这个儿子打小身子弱,不能种田,只好选择读书识字,没少被村里人议论,这下子村民都来恭维道贺,一扫以前不平之气,让石头爹娘大大长脸。 石头性子内向害羞,当着这么多人面不好意思,红着脸跟随父母一一回礼,一双眸子里却闪烁着兴奋和喜悦。 就在闹哄哄的时候,忽听一个少年嗤的一笑,高声道:“大家都散散吧,石头肯定不会选上,你们这时捧他,回头被仙师撵回家,你们让张三叔一家的脸往哪里搁?” 石头爹定睛一看,说话之人约有十五六岁,生得高高大大,宛如一尊铁塔立在眼前,认出正是村里石猎户的儿子,名叫石坚。此人打小就跟石猎户习练武艺,身子骨练得壮壮实实,虽跟石头同年同月同日生,但看着要大上两岁,他一向看不上自家孩子,平日没少欺负。 没等石头爹吭声,这时石坚的父亲,一名络腮胡子的大汉走出人群,向石坚喝道:“臭小子咋跟你张三叔说话的?”转过身来,向石头爹赔笑道:“我这小子不会说话,张三你别往心里去,不过你家小子身子骨弱,不像我家小子壮实,若要真选不上,你可别太难过了。” “你……”石头爹气得一时噎住,这才明白,敢情这石猎户父子瞧不得自家孩子争取到了名额,这是借机笑话来了。 二伯在旁哼了一声,道:“石老四你凭什么说这种话?我家石头虽不会武,可他文出众,是村里数一数二的聪明孩子,仙师必会看重!” 忽然一旁闪出一位大胖子,身旁还领着一个圆脸的小胖子,环视左右大声道:“众位乡亲来评评理,仙师选弟子一定要身子壮实,还得会种田、武艺、打铁。我家小胖从小跟我学打铁,现在打把铁剑不成问题,石大哥的公子武艺出众。可张三的孩子会什么……” 说到这里,斜眼瞅向石头,冷笑道:“……瞧他这身子骨种田行吗?念书,呵呵……能当饭吃?至于石雕,哈哈哈……更是可笑了,没听说仙师要招石匠,你让石头去好做甚么?” 原来此人是村里的韩铁匠,儿子韩宝宝子承父业,一手打铁的技艺很不错,跟石猎户关系颇近,此时出来说这种话,定是得了石猎户的好处,帮腔来了。 众村民听得连连点头,均觉韩铁匠话虽说得刻薄,但大有道理,石头去了只会白白浪费一个名额,还不如让给希望更大的人呢,这样村里多选中一名少年,也能得青岳仙师高看。 石头听到这样挖苦的言语,再看到众人鄙视怀疑的眼神,小脸儿一下白了,气得双拳紧攥,恨不得冲上去狠狠揍这大胖子几下,哪怕打不过也得上去。 石头爹更是一股怒火蹿上心头,当即伸手护住儿子,指着石韩二人喝道:“你二人听好了!我家石头一定能选上,他可不是废物,他是天底下最聪明的孩子!”说到激愤处,一把抄起院子里石雕的锤子,挥舞着吼道:“今天我把话撂这块,石头选不上,我就凿瞎自己眼珠子!” 众乡亲惊呼一声,瞧这场面怕要打架,乱了一阵,连忙告辞离去。 那石猎户和韩铁匠领着各自孩子,冷笑而去,似乎在说:“走着瞧,看谁的孩子能选上?” 石头爹怒视两人背影,半晌过后,重重一跺脚,依然气愤难平,转身看着石头道:“儿子,你都看见了吧?这些人就是狗眼看人低,你上山好好表现,一定给爹挣这口气!”说着,伸出大手抚了抚石头的脑袋,目光中又是骄傲又是希冀。 石头点了点头,心里很难过,觉得是自己让家里人蒙羞了。 接下来母亲和二伯说了些什么都没有听清,只记得母亲流着泪往自己怀里塞了一包东西,二伯则摸摸自己的头,含泪对着自己笑,目光中满是鼓励。 他说不出话来,心里却拼命在喊:“爹,娘,二伯,你们放心,我一定会选上,绝不给你们丢脸!” 半个时辰之后,当张石头乘坐村长赶来的驴车,与石坚和韩宝宝一起迎着朝霞,向着青岳山进发时,他回头看到,父亲母亲还有二伯,久久地伫立在家门口,目送他离去。 直至缩小成了一个小黑点,依然没有回去。 第一次离家的他,又是不舍又是难过,不禁转过头来,面对着车厢角落,泪如雨下。 与此同时,二伯摊开了手掌心,那里是一只白松木雕刻的小猴子,活灵活现的,满脸都是笑嘻嘻的神色,瞧神情有七八分像二伯,正是石头临别赠给他的。 原来,这是石头留给二伯和父母最后的礼物,希望他们不要忘了自己。 “这小兔崽子,真是聪明啊!”二伯忍不住笑了出来,把小猴子给石头父母看,他俩也忍俊不禁。 可是笑过之后,三人相视久久无语,不知石头这一上山,何时才能相见。 而石头不知道的是,他这一走竟走上了一条仙凡两隔的修仙之路,令他魂牵梦绕的家人们从此,竟再也无法见到了。 …… …… </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第三章 青岳派 嗒嗒嗒…… 驴子的蹄子踏在山石小路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响声。 伴随着车厢有节律的晃动,张地早已平静下来,他并非优柔寡断之辈,哭也哭过了,接下来就该考虑怎么能通过仙师的考核,顺利留在青岳山上,只有这样才能实现父母的心愿,不被村人耻笑。 此时他抱着双膝,乖巧地缩在角落里,悄悄打量着车厢里的石坚和韩宝宝,开始盘算自己过关的希望有多大。 之前二伯解释过,青岳仙师选拔少年有两条标准: 一种要求有灵根,也就是可以修仙的资质,据说有这种资质的人百不足一,真要是谁检测出有灵根,那就一步登天,从此也可修炼,成为仙师了。这样的少年会被选入内门,当做未来的仙师重点培养。 张地可不觉得自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听说有灵根的人面相福厚,譬如印堂发亮啊,或者耳垂及肩,又或者脑后有龙骨等等,都是祖上积德甚重,老天爷才会开眼让一个人生俱灵根。 可他第一印堂不亮,第二耳垂不大,脑袋后边也没龙骨,真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至于祖上,那是标准的农民世家,一辈子都是跟土坷垃打交道,又去哪里积德呢? 所以张地彻底打消了第一种可能,甚至石坚和韩宝宝的面相他也反复打量过,都没看出什么特异之处,估计大家伙儿都是戏台上收锣鼓——没戏! 另一种要求,就是需要少年身体健壮、品性端正,并有一技之长,比如打铁、种田、手艺活等等。这样的少年会被选入外门,成为炼体士。 张地之前跟父亲种过田,也学过一段时日的石雕,不过担心自己体质太弱,会被仙师看不上。 “他俩的身子都比我壮实多了,该怎么办才好?”张地皱着眉头,打量对面二人,他俩加起来足有三四个张地壮,只怕任何一人随便一伸胳膊,张地就得飞出去。 小胖子韩宝宝见他望过来,冲他嘿嘿一笑,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石坚则冷哼一声,就又闭目盘膝打坐,修炼他的功夫去了。 上车之前,老村长郑重告诫三人,不得彼此欺负,不然就取消上山的资格。所以就算双方都看不顺眼,可也只是互相瞪眼斗气,还不至于争吵动手。 见他二人如此,张地胸中忽然激起一股豪气,双拳紧攥暗道:“身子比我壮怕甚么?田里大耕牛倒是够壮,还不被人牵着鼻子耕田?绝不能被他俩比下去!我会读书识字,他俩都不会,这就是我最大的优势,一定会选上的!” …… …… 青岳山山高千丈,方圆百里,终年笼罩在云雾之中。 有关青岳仙师的一切只是传言,村民们就算距离如此之近,从来也无人亲眼见过,更不知他们到底是何等模样……是身高数丈,口吐莲花,还是三头六臂,面貌奇异,无人得知。 ……随着驴车穿入青岳山的浓雾中,沿着一条若隐若现的羊肠小路,摇摇晃晃地渐行渐高,三人心情不禁越来越紧张,手心冒汗,心跳加速。 张地竭力压制内心的紧张,静静坐着,与石坚、韩宝宝一起透过车厢缝隙,好奇地张望青岳山的奇景,只见到处都是浓雾掩映下的苍松翠柏、飞瀑流泉,偶尔有野鹿白兔之类的动物快速闪过,让这仙山处处透着一股玄妙难言的气氛。 “这……这就是青岳山的真面目了吧?真是奇妙啊!”张地从来也没有进入青岳山里面,此时心里忍不住惊叹,想着待会见到青岳仙师,一定要好好表现,决不能慌乱。 哪知他的盘算在上山后就落空了,当驴车终于停稳下来,老村长掀开车厢布帘,把他们逐一领下车后,张地四下一望,顿时惊呆了。 只见一个硕大的广场足有千丈,竟然密密麻麻挤满了驴车、马车和少年,粗略一扫竟有百多辆大车和数千名少年。 “怎么这么多人?”张地心底一惊。 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件事,看来选拔并不仅限于自己的村子,听口音这些少年像是来自北方十七国。这么多人参与竞争,自然是择优录取,只怕……只怕自己并没有多大胜算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背脊发凉,手心发麻,一时有些慌了。 目光匆匆扫去,更是看到不少的少年衣着华贵,举止出众,竟是一些贵族大户的子弟,也跑来参加这次青岳派选拔。 相形之下,张地这些贫寒子弟跟人家比起来,简直就如草鸡和凤凰之分,顿时三人面面相觑,就连原本有些自信的石坚和韩宝宝也都惊呆了。 贵族大户的子弟家教良好,平常注重六艺习练,身体强健,品性高雅,琴棋书画,礼、乐、射、御、书、数六艺岂不比他们贫寒子弟的种田、打铁技艺要高雅许多,广博许多? 张地忽然感到嘴里发苦,先前自恃的读书识字,看来也多半没什么用了。 老村长见三人都有些发傻,心下着急,冲每人后脑勺都拍了一巴掌,低声喝道:“慌什么?都给我壮起胆气,好好表现,哪怕输了也不丢人!” 张地、石坚、韩宝宝浑身一跳,顿时都精神起来了。 老村长满意地点点头,叮嘱道:“你们仨在村里怎么斗我不管,可到了外边,还窝里斗,没得让人耻笑!哼,我要知道你们谁拖后腿,瞧我不告诉你们爹,打折那小兔崽子的狗腿!” 三人都忍不住笑了,均想:“小兔崽子怎么会有狗腿呢?” 张地这一放松,心思顿时活络起来了,不断地悄悄打量周围的那些富家子弟,心中不由得暗暗纳闷:“奇怪,奇怪!之前从来也没听说青岳仙师要选弟子,怎么这一选,就是这么多人?这跟二伯说的只有一百个名额不符啊!” 隐隐约约地,他感觉有些不妙,似乎青岳仙师在选弟子这件事里,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幕。 没等他琢磨明白,忽听空中传来数声鹤鸣,“嗝啊——嗝啊——” 广场上数千人吃了一惊,纷纷抬头望去,就见几十只硕大的白鹤从青岳山的浓雾中穿出,每一只白鹤背上都骑坐着一名宽袍大袖、仙风道骨的仙师。 大家意识到,这就是青岳仙师驾临了,立刻呼啦啦一声,广场上的人不论富庶全都跪下,向着头顶的仙师顶礼膜拜。 张地被人群一挤,不由自主地跪下,也不敢抬头,只是用眼角余光悄悄瞄着,尽管已经无数次幻想青岳仙师出场的情景,可此时一看到还是被惊呆了:“这……这就是仙师大人了吧?好……好气派呀!” 白鹤群并不落地,飞至众人头顶十几丈处扑翅盘旋,劲风激得大家双目难睁,身子被死死压在地上,拉车的驴子和马匹也都哆嗦发颤,不敢乱叫。 就在所有人心中惊骇,趴在地上不敢动弹时,就听一名仙师朗声道:“尔等不必惊慌,青岳仙派选拔弟子典礼这就开始,其余人等留在此地,参加选拔的少年随仙鹤座驾上山即可。” 没等张地反应过来,就觉一股巨大吸力从头顶降临,身子已然腾空而起,跟周围少年一起,一下子就飞到了仙鹤背上,想来是仙师施展法术所致。 他惊骇地四下一望,这仙鹤背上宽广无比,足有八九丈宽,加上双翅展开,约有十几丈,简直就是一头巨鹤,几十名少年站在上面,竟不如何拥挤。 “坐稳了。”骑在前方鹤颈处的青袍仙师冷冷说了句,就一提手中缰绳。 那缰绳连接在巨鹤的脑袋处,被一提拉,巨鹤昂起足有牛犊般大的头颅,长长的尖嘴一张,发出一声高亢的长鸣:“嗝啊——” 双翅猛地一扇,张地等少年身不由己往后一冲,整个鹤身风驰电掣破开云雾,向着山顶飞去。 众少年惊叫一声,以为这下可要掉下去摔死了,谁知周身一紧,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制在原处,并未脱离疾驰的鹤背,显见又是仙师施法,保护他们。 韩宝宝吓得身子发颤,石坚稍好一些,二人全没了以前的自信,只顾死死抓住鹤背。 张地脸色煞白,一声不吭地忍住,双手紧紧抓住鹤背上粗硬如铁的羽毛,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好好表现,为家人争口气! 仙鹤群穿云掠雾,速度快得惊人,也不知飞出去了多久,就在张地晕头晕脑之际,终于盘旋降落,停在了一处青山绿水掩映下的宏伟门楼前,上边有着古色古香的三个大字,透着丝丝不凡的仙气。 张地瞄了一眼,虽然他认不得那三个大字,但是猜也猜得出,那一定是“青岳派”。 “好了,到了。”为首仙师把袍袖一挥。 众少年腾云驾雾飞了起来,从鹤背上落到地上,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送进了门楼,一直进入一座恢弘的大殿方才停下。 无数少年正向这里汇集…… 等到再无人进来时,一名宝相庄严的老者走到大殿前,大袖一挥,朗声道:“青岳仙派弟子选拔正式开始,一共分为三场考核,下面大家依次进入内殿,接受灵根检验。” “灵根检验……” “检验……” “检验……” …… 声音犹如洪钟,在鸦雀无声的大殿内不断回响,更添一股肃穆的气氛,令所有少年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 张地心中一紧,明白这第一关就是检查是否具备灵根的,若是身具灵根,自然就能修仙,以后也跟这些骑鹤而行的仙师一般,具有莫大神通了。 他心里抱着万一的念头,扬起小脸往内殿望去,巴望自己真要是能检验出灵根来,那就太好了! 其他少年与他有着一样想法,开始兴奋紧张地排起了队伍,在引领仙师地指引下,一个个从大殿前方的拱门进入。 第四章 灵根检验 …… …… 时间在紧张的气氛中仿佛凝滞,张地不知在蜿蜒的队伍中走了多久,直到他双脚麻木失去知觉,终于轮到他进入内殿了。 “嘘……终于到我了。”他精神一振,浑身的疲倦一扫而空。 慢慢走进了内殿,张地眼前一暗,一时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但一股弥漫的香薰气息却让他精神舒缓,浑身一松。 顿时他没有那么紧张了,眨了眨眼睛,好奇地四下打量,渐渐看清内殿约有几十丈见方。 前方一座高台,点燃了一根半人高的巨大熏香,淡淡烟雾缓缓飘散,带来那股令人愉悦的气息。 就在巨大熏香后边,端坐着三名仙师,个个神情凝重,面对走上高台的一名少年,居中的仙师伸指一点,熏香的烟雾立时将那少年全身包裹起来。 那少年紧张极了,不知这神秘的熏香烟雾是否跟检测灵根有关,一动不敢乱动。 过了片刻,烟雾丝毫异常也没有,反而渐渐从少年身旁散开。 三名仙师摇了摇头,一摆手示意这名少年下台,那少年明白自己并没有检测出灵根,不禁神情一黯,在引领仙师的指引下,沿着内殿右侧的一个偏门走了出去,继续接下来的考核去了。 看到这一幕,张地好奇地张大了眼睛,一眨不敢眨,想要看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又观察了几名少年的灵根检测,都没检测出灵根,轮到下一名时,熏香烟雾一到那少年身上时,立刻起了变化,竟然形成了若干微小的气旋,围绕那少年旋转起来。 “噫!灵香烟雾有变化!”左侧仙师双目一亮,脱口而呼。 “总共十二道气旋,资质中下。”右侧仙师提笔在手中册子上记下。 “是金、木、火三灵根,还算不错,可送入炼丹堂,作为预备炼丹师培养。”居中的仙师微微颌首,面显一丝满意。 咕咚一声,那被检测出灵根的少年一听这消息,直接欢喜得晕倒了。 居中仙师摇了摇头,命引领仙师将他小心送入左侧门内,留着随后再登记信息。 台下众少年看得大为羡慕,一个个眼睛放光,好多少年都下意识地摸摸身上脸上,心里都在想:“灵根,灵根,那到底是什么宝贝疙瘩啊?我身上会不会也有呢?” 小胖子韩宝宝可想歪了,摸摸自己裤裆,脸上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他觉得自己的灵根一定不会差。 石坚则双拳紧攥,目光闪闪地平视前方,貌似不为所动,可他眼底深处也闪过了一丝期待。 张地却在心里嘀咕一声:“原来这就是灵根检测。”并未表现出有多激动。 旁观了这片刻,几十名少年就检出了一个有灵根,如此低下的几率,让他不奢望自己会有灵根,有这功夫,还不如盘算待会仙师询问种田一事,该如何作答。 …… 果然不出张地所料,轮到他时,那灵香烟雾没有丝毫的异常,说明他根本就没有灵根。 尽管早有预料,他还是感到有些失望,看来修道成仙的好事是轮不到自己头上了。 但他很快就深吸一口气,重新提起精神,仙师方一摆手,他就自动往右侧出口走去,准备迎接下面的考核。 这让居中仙师面色讶异,目光不禁在他的背影上扫了一下。 “怎么?谭师叔,那少年有何特殊么?”一旁的仙师问道。 “没什么,此子心性倒是颇为沉稳,可惜没有灵根,气血也亏损得厉害,我看他后边两关很难通过,替他有些惋惜罢了。”那被称为谭师叔的仙师淡淡地道。 张地走出右侧殿门,来到另一座大殿,看到韩宝宝和石坚正等在这里,两人一样没有灵根,都苦笑望着他。 张地也冲他俩苦笑一下,毕竟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之前在村里就算闹得很不愉快,可在这青岳山上,面对众多少年的竞争,以及强大的仙师压力,三人不自禁变得亲近了一些。 只见石坚双拳一攥,向着张地傲然道:“石头,咱们仨都没有灵根,看来修仙是不用想了。接下来就是炼体士的考核,你可得好好表现,别真被淘汰了,给咱村丢脸!” 韩宝宝在旁咧嘴一笑:“是呀石头,你要是被淘汰了,就剩我俩过关,在这青岳山可不好混呢!”说着,他眼珠骨碌碌乱转,直瞟周围那些富家少年,显然是把那些人视作未来的竞争对手了。 张地见他俩如此鄙视自己,心中油然而生一股豪气,昂首道:“我肯定不会被淘汰,倒是你俩别麻痹大意,被仙师撵回家,我看你俩的爹还有啥脸?” 石坚眼睛一瞪,正要说些什么,忽然队伍呼啦啦往前涌动,一名引领的仙师在前方高声喊道:“都听好了,大家按照各自所长,前往各分堂进行外门弟子考核。 种田的去灵谷堂,是在左首第一! 打铁的去炼器堂,左首第二! 习武的去炼体堂,居中……” 大家生怕去晚没了名额,都拼命往前拥挤,而这似乎也是某种考核,引领仙师居然并不维持秩序,而是双手抱臂飞在半空,冷眼旁观,任凭众少年互相拥挤争抢。 张地身子瘦弱,不提防被身后的人一挤,差点扑倒在地。 忽然双臂一紧,韩宝宝和石坚一左一右护在他身畔,却是他俩仗着身子壮实救了他,至于石坚会武艺,伸手左右乱推,哪有人能挡路,三人一起冲了出来。 来到殿外空地,只见周围一圈儿都是分殿,看来就是引领仙师提到的“灵谷堂”、“炼器堂”、“炼体堂”了。 方才韩石二人还言语挤兑,谁知到了关键时刻,竟能拉他一把。 这让张地心生感激,正想说点什么,石坚哼了一声,道:“不用谢我,救你是怕你被人踩死,给我俩丢脸!” 说罢,看都不看张地,就昂首走进了炼体堂。 韩宝宝眼珠骨碌碌一转,冲张地笑了笑:“石头哥别多想,赶紧去考核吧,我和坚哥等你过关。”然后探头探脑地打量几座分殿,最后走进了炼器堂。 张地一怔,这小胖子韩宝宝竟颇为圆滑,对自己表示了善意,看来不像他爹那么讨厌。微微一笑,将拳头一攥,就快步往左首第一的分堂走去。 只见往这里走的少年明显很多,足有五成,个个都是像他这样的贫寒少年,看来大家都是去考核种田的。 前往炼器堂和炼体堂的少年却并不多,加起来也就一成的样子;剩下四成的多半是富家子弟,涌入了“炼丹堂”和“灵兽堂”等处。 第五章 春麦与秋麦之分 张地顾不得多想,拼命挤进灵谷堂,只见这里已经排成了十几个队列,前方分别端坐两名仙师,正对众少年进行详细的询问。 他也不敢东张西望,略略目光一扫,挑了一对面相比较和蔼,分别是一老一青两名仙师的队伍排了上去。他这是悄悄藏了个心眼,觉得面相和蔼的仙师好说话,说不定会对自己放宽条件,录用了自己。 悄悄地排在队伍里,仔细观察前方少年考核的情形,张地发现过关的比例并不大,一般是那名青年仙师会问几个问题,还让被考核的少年伸出双手。 他随意用眼一扫,就摆摆手把人打发了,瞧那不以为然的神情,显然是没过关。 这样就淘汰了三成,剩下还有两成在询问了几个问题后,也被随手打发了。 只有不到五成的少年才会被登记在册,而这五成少年无疑不是身强力壮、精明强干的样子,最后老者仙师又叮嘱几句,就指示过关少年往里面走,那里有一道门不知通往何处。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前面只有三人了,张地对前方考核的情形一目了然,开始凝神观察。 只见青年仙师看了看倒数第三人的双手,那双手白白净净,连茧子都没一个,于是一摆手道:“不合格!下一个!” 那少年闻言哆嗦了一下,顿时哭了。 青年仙师大为不悦,袍袖一挥,就将这少年推得连翻数个跟头,直接飞出了大堂,把大家都吓了一大跳。 目睹此景,张地心念一动,脸上若有所思。 队伍又缩短了一些,倒数第二人哆哆嗦嗦走了上去,那是个农家少年,生得粗手大脚的。 看过了此人的双手,青年仙师点了点头,问道:“一亩地播种要多少种子?春麦和秋麦有何区别?” “啊?”那少年蒙了。 “不合格!” 听到这个问题,张地暗暗上心,赶紧快速心算,在周围少年一片茫然之时,他已有了答案。 倒数第三人是个富家子弟,走上前伸出双手,只见虽然白净,上面却布满了茧子,那人笑道:“仙师大人,小的在家没少干农活。” 青年仙师伸手一招,一下抓出一把锄头丢到他面前,道:“好!那你就演示一下怎么锄地。” 这富家子弟脸立刻白了,哆哆嗦嗦拿起锄头,一锄头下去,却刨到了自己的脚板上,顿时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不合格!”青年仙师沉着脸,袍袖一挥,就将这少年送出了大门,“下一个!” 张地浑身一跳,终于轮到他了,一颗心开始噗通噗通乱跳,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那青年仙师望了他一眼,淡淡地问道:“以前种过地吗?” “种过,仙师大人。”张地恭恭敬敬地回答,尽管心里紧张极了,可还极力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青年仙师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眉头一皱,直接摆手道:“不合格!出去吧!” 身后等候的几名少年互望一眼,都是流露出鄙视之色,心中均想:“这么瘦弱的身子,就和鸡仔一样,果然是被淘汰的份啊!” 张地急了,这要是被赶出去,可就真的完蛋了! 爹娘在村里还怎么抬得起头?岂非要被石坚和韩宝宝的爹给笑话死?自己对家人的承诺,还怎么兑现啊? 情急之下,他顾不得多想,主动伸出双手给对方看,嘴里忙道:“仙师大人,您……您还没看我的手心呢!求您看过之后,再下决定可好?” 也许是觉得张地的举动挺有意思,又或许是积极的态度感染了对方,这青年仙师决定给一个机会,便示意张地坐到面前的椅子上,道:“那就把手伸出来给我看看。” 张地赶忙伸出双手,掌心向上,一动也不敢乱动。 那青年仙师目光扫了他掌心一下,见手指和手指根部上都磨出了厚厚的茧子,显然平日没少干农活,他点了点头,问道:“平常都怎么种地的?你说说。” 张地看出有戏,紧张的心情微微缓和,但他还是不敢有丝毫放松,按照之前盘算的腹稿,一五一十地讲述平日种田的经历:“回仙师大人,我今年十四岁,跟随父亲种田已有五年。种过谷子、水稻、苞米……农具都用得很熟,有锄头、铲子、犁头……” 他说的都是实话,他爹并不因他身子弱而不让他碰农活,相反家里农活一直没少干,这是为了锻炼他的体魄,磨练心志。 张地说了片刻,紧张心情渐渐平复,抓住重点介绍自己在种田方面的经验和长处,绝不夸大其词,却又表现得条理清晰,这要得益于之前每次读完书,二伯会对他读书内容考核,锻炼了他归纳总结和表述的能力。 这番精心准备的自述果然让青年仙师颇为满意,比起其他少年慌里慌张,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的样子,自然是云泥之别,令其边听边微微点头。 至于一旁的老者仙师则双眼微眯,一直紧盯着张地,似乎也颇为关注,忽然冷不丁问了一句:“一亩地播种要多少种子?春麦和秋麦有何区别?” 张地早有准备,不慌不忙地答道:“回仙师大人,一亩地播种多少取决于土壤肥力、品种、种子发芽率、播种方式和播种密度。一般情况下,荞麦每亩播种量五至六斤,苦荞则是三至四斤为宜。 播种量大,出苗太密,苗株发育不良,单株产量很低,亩产量不能提高。 反之,播种量小,出苗太稀,苗株发育良好,单株产量虽然很高,但每亩株数少,产量同样不能提高。 至于春麦和秋麦的区别……” 说到这里,张地似乎回想起了什么,脸上浮现一丝笑意,道:“春小麦的抗旱能力极强,株矮穗大,生长期短,适于春天播种,但不如冬小麦粉好吃。冬小麦在生长过程中抗寒的能力极强,其幼苗能够过冬,在春天来临时,幼苗分孽很快,扎蹲长大,冬小麦磨出的粉很好吃。” 原来他想起有次母亲用冬小麦磨面粉,蒸出的馍又白又软,嚼起来还很有弹性,当时他和父亲两人比赛吃馍,撑得肚皮溜圆,谁都动弹不得为止,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些农业知识一部分是父亲传授和个人摸索,但更大一部分则来自于以前的读书,还有在二伯的督促下,没少温习《齐民要术》,因此回答起来头头是道,把周围少年都听傻了眼,纷纷用敬畏的眼神直瞅他。 不过张地毕竟只有十四岁,说的时候不紧张,这一说完,登时又紧张起来,不由得脸上一红,忐忑地看着两位仙师,不知答得是否让其满意。 第六章 大智若愚 “不错,不错。”只见两位仙师连连点头,目光中都流露出赞许之意,都觉张地这番回答缜密而正确,侃侃而谈毫不慌张,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 那青年仙师把手一摆,道:“行了,不用再考了,你这娃娃确实种过田,而且还种得挺不错,不似有些少年明明没种过,还胡吹大气,哼!连手上的茧子都敢伪造。” 张地收了声,双手下垂地站在那里,静等对方宣布结果,心里怦怦乱跳。 “不过……你这身子的气血可亏损得厉害啊!好像是娘胎里落下的病,这调理起来可不容易。若是这样,咱们仙家灵田未必能种得下来!”青年仙师眉头一皱,转首去望旁边老者。 老者微微摇了摇头,面露一丝惋惜。 张地心里咯噔一下,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连忙按照预先准备好的话说道:“仙师大人,我……我还会别的特长,求您再多考核一下。” “哦?你还会什么呀?”青年仙师露出一丝兴趣。 “我会读书写字。三字经、蒙学我都会背。”张地不等对方允许,就已经清了清嗓子,背起了三字经。 他这点墨水,虽然比不了豪门大户的少爷们,但起码比村里只会跟黄泥巴打交道的农村娃来说,还是强出太多太多了。 须知种田种得好的,一般都不大会读书识字,而读书识字出众的,也不会来种田。 果然这样的特长一展示,让两名仙师都是眼睛一亮,他俩对视一眼后,老者忽然问道:“你除了种田和读书识字,还会什么?” 张地想了一下,“我还会雕刻,只要给我一块木头,两位仙师大人的样貌我一炷香就能刻出来。” “你还会雕刻?”老者仙师目光一亮,单手一翻,一块黑松木和一柄刻刀出现在他手中,向着张地一推,“那你就雕刻一下老夫的样貌吧!” “是!”张地接过黑松木和刻刀,抬起头认真观察了一下对方的容貌,只见他年纪大约五十余岁,生得白发白须,高鼻深目,两眼湛湛有神。 悄悄将对方容貌牢记心中,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张地便埋头操起刻刀,唰唰地在黑松木上刻起来。 这黑松木质地柔软细密,乃是上好的雕刻用木料,张地平常根本就没机会使用,他深知这考验至关重要,全神贯注之下运刀如飞,随着木屑纷纷脱落,片刻的功夫就雕刻出老者仙师的大致样貌。 只见发丝胡须纤毫毕现,眉眼神情栩栩如生,已有六七分的相似,但要很精细地雕刻出来,恐怕非一时之功。 这一幕看傻了后边少年们,没想到之前鄙视的张地竟连出绝技,不禁都对他流露出敬佩之色,均暗想:“此人大智若愚,不可小觑啊!” “好了,不必再雕了!”老者袍袖一挥,将张地手中的黑松木和刻刀都收入了过去,看着他一言不发。 张地到底身子弱,这片刻功夫全神关注地雕刻,累得他满头大汗,脸色潮红。此时心底怔忡不安,不知这一次特长展示能否令对方满意,他已使出浑身解数,若是这般还不过关,那可真就没法子了。 就听青年仙师向老者低声道:“黄师哥,这少年会读书识字,还会雕刻,心性也颇为缜密沉稳,正是你们阵法堂合适的人选啊!不如由你举荐过去吧!” 老者仙师摇了摇头,道:“阵法堂乃是本门上三堂之一,选拔弟子非同小可,这孩子既无灵根,又不是二级炼体士,就算有些潜质,但根本的要求并不能过关啊!你当我不知么?” 原来阵法堂是青岳派的核心分堂,要求很高,并不直接对外招收弟子,是以之前并未设立考核,二伯也不知道雕刻技艺竟被青岳派如此看重,是进入阵法堂的条件之一。 这要被张地他爹知道,可要仰天大笑,终于他张石匠的儿子有了大出息,竟被青岳仙派上三堂之一,阵法堂的人看重了。 当然,这也是张地事先观察比较后,选中了这黄姓老者一组,只因参加种田考核的少年太多,此人作为阵法堂仙师临时抽调来帮忙的,否则张地选到其它组,可就未必会被重视,只怕直接就被淘汰了。 “黄师哥,本门现在为了抵抗天……咳咳……”青年仙师似乎说错了什么,连忙掩饰,被黄姓老者横了一眼。 他咳嗽了几声,忙劝道:“总之……本门正要大力招募有特长有潜质的凡人少年,就算这少年差了一些,不妨先招入门中,留待日后慢慢考验嘛!” “好吧!”黄姓老者终于同意了,向张地道:“你这孩子应该也听到了,我二人虽有意招你进本门阵法堂,但你一无灵根,二不是二级炼体士,暂时还不能达到阵法堂的入堂要求。 这样吧,你还是先参加灵谷堂的考核,眼下只差最后一关了,我会跟负责考核的师兄打声招呼,让他对你放宽一些,只要你不是表现得太差,就会让你过关的。” 事情竟有这样的转机,让张地闻言大喜,连忙起身恭谢。 身后排队等待考核的几名少年,目睹整个过程,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个个都在心里懊悔,怎么自己只会傻乎乎地种田,不早点去学读书识字和雕刻呢?见张地这副瘦弱的样子都能过关,还能得阵法堂仙师高看,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心里都是又羡慕又嫉妒。 若是石猎户和韩铁匠在这里,看到张地竟能凭借他俩最看不上眼的读书、雕刻技艺过关,只怕两人也要懊恼得拿把锤子,将自己眼珠子凿瞎了! 此时黄姓老者却把脸一沉:“你先不必高兴,本门考核严格,就算我会替你打招呼,可灵农最后一关的考核依然艰难异常,就凭你眼下气血亏损的样子,能不能过关还是两说。望你全力以赴,且不可松懈放弃。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张地,弓长‘张’,土地的‘地’。”张地心头一凛,恭敬答道。 “嗯,张地,好名字,希望你脚踏实地,好好表现。”黄姓老者点了点头。 于是青年仙师在一旁记录下张地的身份来历,以及本轮考核的相关信息后,就示意他可以往里面走了,去参加接下来最后一关的考核。 第七章 锄地考核 这里是一大片深黑色的田地,约有百丈见方,数百名少年正排成一列,挥舞着锄头,自一边向另一边锄去。 噗!噗!噗…… 每一下锄头落地,都会自土壤中喷出一股白气,瞅着甚是奇异,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而数百只锄头此起彼落,就不断喷出股股白气,将众少年的身影掩映起来,好似在云间锄地一般。 这是灵谷堂第三关考核,也是最为艰难的一项考核,每名少年都会分配一把灵锄,在半日时间内,完成一百丈灵田的锄地起垄。 目的是考验少年们使用灵锄种植灵田,若是不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自然也就不能胜任实际的工作,会被残酷地淘汰出去。 张地此时也在其中,正跟着大家一起,挥起锄头往地上刨去。 但他的状况就不大对劲了,别人的锄头每次落下,都是噗的一声,冒出一股白气,同时地面上出现一个小坑。而他的锄头落下,反倒发出嘣的一声,锄头自地面上弹起,地上只出现一个浅坑,冒出少许白气。 这还只是外表,最让他难受的是,每次锄头一抡起来,就感到双臂的气血都唰地一下涌到锄头把上去了,而锄头落地又会带来极大的震动,没刨几下就让他心慌气短,难受得就想趴在地上呕吐。 无奈之下,他只好暂时停下来,双手拄在锄头把上,一边呼呼喘着粗气,平息翻涌的气血,一边向左右悄悄打量,想看明白其他少年都什么状况。 只是观察了片刻,就让他看出了不少端倪,凡是身体健壮的少年,刚将锄头高高抡起,立刻面色涨红,似乎周身的气血都激发起来。紧接着锄头顶部发出明亮的光芒,然后狠狠一下刨落,噗的一下,一大块泥土就被翻了过来,同时喷出大股的白气。 而身体相对瘦弱的少年,就没这么好的状态了,往往没刨上几下,就得站定了缓一缓气,然后才能继续,脸色看起来也略有些发白,似乎气血不足的样子。 “原来如此,看来这灵锄的使用,还有灵田的锄地方式,都跟我以前接触的大有不同,不愧是仙家灵田啊!要求真高,体质弱的根本就坚持不下来啊!” 张地不禁心里沮丧,眼看速度快的少年已经锄出去好几丈了,体质弱的一些少年也锄了好几尺,就他最差,只刨了几下就忍受不住了。 这时一名胖胖的仙师双手背负,沿着地头走过来,巡视众少年的情形,当走到张地这里,嘴里发出嗤的一笑,脸上满是讥讽不屑,摇了摇头就继续往前走去了,看那样子似乎认定张地是最差的,一定会被淘汰掉。 这一幕都被敏感的张地悄悄看在眼中,不由得一股热血猛地涌上心头,让他忘却了身体的虚弱,咬牙狠狠抡起锄头。 只见锄头顶部灵光一闪,噗的一下,就刨进了地里,喷起一股白气。 张地大喜,看来这灵田虽然难锄,但只要有决心有毅力,也并非不可战胜的困难,顿时信心大起。 当即凭着一股狠劲,高高抡起锄头,好似玩命般不断刨下。 噗!噗!噗…… 渐渐地,他双手磨破,一滴滴鲜血渗了出来,滴入脚下的土壤,留下点点洇红。 炽热的阳光照射在他身上,让他大汗淋漓,气喘如牛,脸色透出一股不正常的潮红。 但他还是不肯放弃,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距离最近的那名少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超过他!超过他!” 终于,那名少年累得瘫倒在地,口吐白沫,诧异的眼神落在张地身上,似乎再问:“这人疯了么?怎么比我还要瘦弱许多,竟能坚持到现在?” 他不知道的是,有时候人的精神力量是要远胜肉体的力量,往往会让人迸发出难以想象的勇气和信心。 此时的张地,目光已经略过他,又锁定了下一个目标,再次向着新的目标发起冲击。 他知道,此时心里根本不能去想一百丈的任务何时能完成,只有追赶身旁的一个个少年,这样才有可能坚持下去。 随着时间推移,周围的少年一个个倒下,有的倒在十丈的距离,有的倒在二十丈,有的是三十丈。 三十丈以内,淘汰掉了一小半少年;剩下的一多半都挣扎在三十至五十丈之间;只有寥寥无几的少年身子异常强健,又对锄地颇为在行,已经超过了七十丈,正向终点发起冲击。 呼—— 呼—— 呼—— 张地刚刚超过了三十丈,正大口大口喘息着,感觉肺都要炸开了,身子就像一个倒空的茶壶一样,需要很久才能积攒出一点力气来。 他眼前一片模糊,东西都有些看不清楚了,只是靠着一个信念,还在机械地抡起锄头,往地面刨下。 忽然锄头一歪,一下子落到了脚面上,顿时血光一闪,脚面上裂开了一道大口子,鲜血不断地喷涌出来,这灵锄竟锋利如刀。 张地痛得浑身一哆嗦,终于从半昏半醒中清醒过来,连忙撕下衣襟,坐在地上缠裹伤口。 只见这伤口宽有半寸,长有三寸,深可见骨,非一两个月不能愈合。 他见这伤口如此可怕,也不禁吓了一跳,但知此时不是担心呼痛之时,赶忙强忍剧痛,缠裹好伤口,回头望了望地头。 七十丈的距离好似天与地的距离,仿佛那么的遥不可及。 “哈哈哈!我过关了,我是第一名!” 忽听一人发出癫狂的大笑,众少年纷纷闻声望去。 就见一名黑黑壮壮的少年,浑身大汗淋漓,正扛着锄头立在地头,周身蒸腾起大股的汗气,向着监察仙师兴奋地挥舞手臂。 立刻就有仙师走了过去,检查完成绩后,点了点头,给了他一碗水喝,显见是认可成绩了。 那黑壮少年咕咚咕咚大口喝着水,几口喝光后,眼神得意地一扫众位还在吭哧锄地的少年们,小手指向上做了个轻蔑的动作,就转身哈哈大笑,跟着仙师去阴凉地方歇息去了。 这一幕让剩余少年又是羡慕,又是气愤,都加紧了锄地,不多时又有几名少年陆续过关了。 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收回了目光,平静的面色下,隐隐透出一股狠劲。那黑壮少年的轻蔑动作,还是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刺激。 这时抬头望望天色,日头已经渐渐偏西,看来所剩时间不多了。 不敢有片刻耽搁,他一咬牙又翻身爬起,靠着积攒出来的一点点力气,又开始了锄地。只见一条歪歪斜斜的地垄,自前方一直延伸过来,虽然不整齐,却从来也没有断掉过。地垄上,更是洒满了点点鲜血,那是张地用生命锄出来的地垄。 就算是输,他也要交出一份对得起自己的答卷! 旁边的几位少年目睹张地如此拼命,都惊呆了,心底都是直呼:“疯子!疯子!” 随即,他们也被激发出了斗志,跟在张地左右,拼命刨地,想着他那么瘦弱都能坚持,我也能行!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终于太阳落入西山,大地变得一片苍茫。 “时间到!”监督的仙师大喊一声。 呼啦一下,剩下的少年累得纷纷瘫倒在地,都回头往终点望去,只见约有四百名少年通过了考核,正在几名仙师的照看下,喝水休息,登记身份信息。 而四成的少年都没有完成任务,倒在了终点以前,他们心里惊骇无比,没想到这仙家灵田竟如此难种,只是锄地一项就能把人活活累死。 失落之下又暗暗庆幸,觉得留下来种田的少年,恐怕早晚要被累死吧?自己逃过一劫,也算老天照应了。 张地并没有过关,他停在了五十丈的距离上。 第八章 灵谷堂 (新书求收藏,求推荐啊!你们的支持越猛烈,101写起来才越兴奋,情节才能越好看呀!多谢各位书友喽~~~) 此时,主持灵根检测的那名谭姓仙师,正双手背负,站在青岳大殿的门前,仰望一只只巨鹤载着通过考核的少年们,飞赴各处侧峰,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沉思。 “谭师兄,这次多亏你主持考核了,不知成果如何呀?”一名黄袍中年人急匆匆走了出来,向着此人拱了拱手。 那谭姓仙师转过身来,向着黄袍中年人拱手还礼,“见过掌门师兄。” 一伸手取出一份登记册,念道:“共有5812名少年参加本门考核,其中通过灵根检测有103人,炼体堂313人,炼器堂253人,灵谷堂394人……” 一路念了下去,那黄袍掌门人不断点头,等到听完叹息一声:“还是太少了啊!这些内堂和外堂弟子都加起来,也不足2000之数,距离目标还差了数百啊!” 谭姓仙师目光一闪,问道:“怎么?这些弟子还不够应对天魔入侵么?” 黄袍掌门人摇头道:“形势不算很好,我刚刚参加完元婴老祖的会议,总算搞清楚局势了。” “如何?”谭姓仙师忙问道。 黄袍掌门人道:“是这样的,一个月前北方天裂,数万天魔大军涌入我人界,一夜之间屠尽北方十国。 此事惊动了各派元婴老祖,第一时间就紧急召开会议,筹谋抵抗之策,幸亏我派黄埔老祖提出,让北方各派用凡人炼体士加上修士排成大阵抵挡,此举果然有效。但就在数日前一场大战,数万天魔死伤泰半,虽然暂时退了,可北方各派几万名炼体士也折损大半啊! 若是接下来再有大战,就需我们南方各派联合派出人马了,可这次连2000之数都没招上,咱们兵力不足啊!” 谭姓仙师冷哼道:“话虽如此说,黄埔老祖总不会坐视不管吧?咱们青岳派乃是后方根本,肩负繁重的灵具维修、灵谷种植、丹药配置、高阶炼体士培养,若真让咱们冲上去杀敌,谁来承担后勤保障?” 那黄袍掌门人苦笑道:“你这么说倒也没错,不过提出北方各派使用凡人炼体士抵抗的,是咱黄埔老祖,这下子北方各派元气大损,他们自然是希望咱们南方各派也出一出血啦! 现在各家老祖都聚在一起扯皮,希望能制定出一个相对公平的方案,各派以各自实力按一定比例派出人手,不论是修士还是凡人炼体士,都平摊下来。 咱家老祖精明得很,自然是要多承接一些后勤任务,但同时也得做做样子,派一些人手上前线打打仗了。” “哦,原来如此。”谭姓仙师点了点头。 黄袍掌门人又道:“谭师兄,你我接下来的任务可繁重不少啊!为兄还得继续去跑外勤,多从各国搜罗适合的凡人少年;而你还得留下来主持大局,抓好这些新入门弟子的训练和生产,尤其是灵谷堂的灵谷种植,才能更好的支援咱家老祖啊!” “此话怎讲?”谭姓仙师愣了一下。 黄袍掌门人眨了眨眼睛,笑道:“你忘啦?灵谷种植可是本派最大优势,资源加起来比南北各派都多,咱家老祖自然是要打一打资源牌,靠大批灵谷来换取少派人手出战喽!别忘了,现在灵谷可是在天魔占领区作战的军粮,奇货可居啊!” “懂了,接下来我会重点关注灵谷堂的。”谭姓仙师点头道。 “还有,高阶炼体士的培养也别松懈,这可是咱们下一道底牌,咱家老祖特别关照过的。至于仙魔大战之事,一定要封锁住消息,莫要传到那些凡人炼体士耳中,尤其是那些新招的弟子耳中,免得他们心思不稳,另生波折。必要时,可将他们的家人送至南方赵国,以作掣肘。” …… 张地并不知自己的命运,已被牵扯进了一场惊天动地的仙魔大战中,他在休息了一夜后,此时正低垂着头,满脸羞愧地走出了灵谷堂。 只见他浑身汗湿,手脚都裂开了口子,渗出鲜血,走路摇摇欲坠,几乎站都站不稳。 黄姓老者陪在他身旁,面色不悦。 这时身后跟出那位留着两撇鼠须,眯眯眼的中年胖子,讥讽道:“黄师兄,也就是你来说情,否则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过关。总共就一百丈的地垄,他用灵锄锄了半日,也才完成了一半,这样弱的身子,就算让他种地,也是完不成的,不如撵他回去算了!” 张地浑身一颤,心里浮起了恐慌,被撵回去?如何面对爹娘和二伯?如何面对村里人? 自己……自己已经这么努力了,竟然……竟然还逃不过被淘汰么? 一时间,心酸、委屈、不甘、惶恐,诸般滋味猛然涌上心头,让他眼圈发红,身子微微颤抖。 “你瞧,你瞧,他这副死样活气的模样,呸!真是丢人!”那猥琐胖子指着张地,满脸都是鄙夷。 张地低着头,脸涨得通红,一声不吭,可一双拳头却紧紧攥着,任凭虎口裂开,渗出一滴滴的鲜血,坠落地面发出嗒嗒的轻响。 胖子的鄙夷激起了他内心深藏的倔强,让他在心里暗暗发誓,若老天给自己一次机会,必不会放过,一定要好好努力,让这该死的胖子刮目相看! 黄姓老者深深看了张地一眼,眼神中闪过一丝赞许之色,向着胖子道:“郝师兄,这孩子性子颇为坚毅,说不定种田也能胜任。不如就冲我的面子,给他半年考核期,若能通过考核,自然皆大欢喜。若是不能,便将他赶出宗门,他也无话可说,如何?” 胖子眼珠一转,向黄姓老者嘻嘻笑道:“好说,好说,既然是黄师兄开了金口,那我郝仁说什么也得卖你这个面子,将来帮我法器上的阵纹升级一下,也就是了。” 黄姓老者目光一沉,但旋即点头道:“好吧,便是这样,那就多谢郝师兄了。”向着胖子拱一拱手,以示谢意。 然后看着张地,严肃地道:“张地,你都听见了,我帮你说情,郝副堂主特许你半年考核期,在此期间你要好好努力,千万不能自暴自弃。你虽身子弱,但种田本就能强身健体,你再多动动脑筋,请教有经验的灵农,相信这半年考核不难通过。 若你能成为二级炼体士,就来阵法堂找我,我姓黄,乃阵法堂执事之一。到时会帮你主持入堂考核,看看你够不够资格进入阵法堂。” “嘿!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能被阵法堂黄师兄看入眼,还不赶紧谢过!”那郝仁在一旁阴阳怪气地笑道。 张地没想到事情居然有了转机,不禁大喜,连忙向着黄姓老者深深鞠了一躬,“多谢……多谢仙师大人了。”抬起头来,满脸都是感激。 黄姓老者点点头,一指郝仁道:“这是你们灵谷堂的副堂主,今后就是你的顶头上司了,你还是多谢谢他吧!” 张地心里十分不情愿,对这刻薄的胖子没有丝毫好感,但他也明白,从今后自己就在这胖子手下做事,若不能曲意迎合,他肯定要刁难自己。 于是强忍不甘,向着郝胖子也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堂主大人关照,小子不懂事,还请大人今后严格要求,张地感激不尽。” “哈哈,好说好说,就冲黄师兄的金面,我今后也得严格要求,免得别人说闲话,你说是不是黄师兄?”郝仁掉头笑嘻嘻地看着黄姓老者。 黄姓老者哼了一声,不做回应。 郝仁伸手入怀,取出一个布袋抛给张地,笑道:“这里是三分灵田的种子,半年后种出一百斤来,且品相中等以上,就算你过关,可以成为灵谷堂的正式灵农了。待会儿我带你去见张执事,他主管灵田分配,还有农具申领,你领了所需就可去种田了。” 张地接住布袋,在手里轻轻一捏,就觉里面滑溜溜的,装满了珍珠大的若干椭圆物事,不由得心底怦怦乱跳:“这……这就是灵谷种子了?摸起来个头好大呀!” 他回过神来,赶忙向着郝仁鞠躬道谢。 郝仁哈哈一笑,与黄姓老者拱手道别,便带着张地骑着一头仙鹤,掉头往某处山峰飞去。 黄姓老者目光闪烁地注视两人离去,摇了摇头,心里暗叹:“张小子,你落入这刻薄的郝胖子手中,能否顺利过关,全看你的造化了。” 与此同时,郝仁带着张地飞往灵谷堂主峰,心底却在不住冷笑:“哼!竟敢插手我灵谷堂之事,若不是冲着你是阵法堂的三品阵法师,对我还有些用处,我岂能任你插手?” 目光瞄了一眼黑黑瘦瘦,长相普通,低头跟在自己身畔的张地,登时觉得这小子一身土气,说不出的厌恶,暗想:“谅他也不能过关,我且做做样子,回头从黄师兄那里诈些好处来,也就是了。嘿嘿……” 张地哪里知道这郝胖子正在心里鄙视自己,他全副心思都在即将到来的灵农考验上了,又是兴奋又是紧张,不知将会有怎样的考验等着自己。 很快,郝仁带着张地来到灵谷堂主峰,这里已经聚集了数百名通过考核的少年,看到张地被郝仁领来,眼神中都闪过或惊讶、或鄙夷的神色。 被数百道目光这么一望,张地心生羞窘,不禁低下了头。 这些少年之前目睹张地累得狼狈不堪,也没能完成任务,后来被胖仙师带走又带了回来,都隐约猜到了什么。 郝仁把眼一瞪,喝道:“都瞧什么?还不赶紧领了东西滚蛋!” 众少年不敢再看,在张执事的安排下,逐一领取农具,分配灵田,等到登记在册后,便十几名一组,在一名仙师的引领下,骑上一头仙鹤飞赴灵田所在的山峰。 郝仁走到张执事跟前,与他耳语一番,张执事侧眼打量张地几下,冲他招手道:“张地是吧,过来领你的东西。” 张地心里暗暗紧张,赶忙走过去,向着此人躬身行礼。 “灵锄一把,身份腰牌一块,本月工钱三两银子,灵谷堂记名弟子衣服两套,另有本堂守则一份,你且拿回去熟读一番,切切不可违规!” 张执事伸手在腰畔的口袋抓取,就见灵光连闪,就将这些物事一一抓取出来,交到张地手中。 张地傻愣愣地望着,心里惊诧不已,不明白那巴掌大的一个口袋里,怎么能抓出这些东西来,尤其那灵锄长有三尺,更不知是怎么放进口袋里的。 见张地这副傻愣愣的样子,张执事与郝仁相视一笑,鄙夷地道:“这小子真是傻,不过是储物袋就将他吓傻了,若再见到其它法器宝物,岂不让他吓瘫了?” 郝仁哈哈一笑,道:“好了,这小子可是阵法堂黄执事举荐来的,谁让人家黄执事看顺了眼呢!你赶紧分配给他一块灵田,打发他去吧!” 张执事取出一块圆月般的晶莹玉盘,只见上面莹莹发光,显示着若干光点,但却有着深浅不同的颜色——金色、银色、蓝色、白色,其中金色最为稀少,只有十几处;其次是银色,约有上百处;然后是蓝色,有数百处;最多的是白色,约有上千处。 只见张执事随手一点,点中了边缘处的一个白色光点,道:“张地,你眼下只是记名弟子,按规矩只配分给一品灵田,我帮你选了这处僻静之地,附近有一名颇有经验的一品灵农师。有何疑惑,那人会帮你解答。 记住,半年后灵谷成熟,就是本堂收取灵谷,考核成绩之时。你若不能完成任务,灵谷受了旱涝或是病虫害,减产甚至不能结穗,你就会被赶出本门,哪儿来的,就回哪里去,你明白了吗?” 张地心头一凛,赶忙点头。 “好了,你将腰牌记录一下,这就前去吧!”张执事取过张地的腰牌,在那白色光点上一点,顿时光点一闪一闪地亮起来,看来已经分配给了他。 旋即张执事一摆手,命张地排入一队少年中,等不多时,就有仙师驾驭仙鹤,载着这队少年向青岳山的深处飞去…… 第九章 三分地 (感谢---书友一万次挥拳、书友141115203823828、我是放荡不羁、不屈石头、贺兰血2014打赏,你们给了101新书期最好的支持和鼓励,作为答谢,特加更一章,多谢,多谢!:)) 张地骑乘在巨鹤背上,就觉穿云掠雾,飞得又快又稳,向着属于自己的灵田种植地飞去。周围被仙师布下了一层防护法术,丝毫也没有狂风袭扰,就和坐在屋子里一样舒服。 他心底安定了不少,便向着下方青岳山的景色打量。 这一看不禁眼睛一亮,只见一座座郁郁葱葱的青山上,被开垦出了大片的梯田,在阳光的照射下给人极其震撼的感觉,就好似一个个宫装少女将头发盘起,静静地坐在那里,美丽极了! “好美呀!这就是灵田了吧?”他忍不住心中惊讶。 周围少年们也都发出低呼,个个脸上流露出讶异,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给震撼到了。 这时驾驭巨鹤的仙师回过头来,得意地道:“我青岳仙派乃是种田大派,在这青岳山中共开垦出了九百九十九座灵田,一年能种两季灵谷,共收灵谷100多万斤,不光能供养咱们门派上千修士和上万名炼体士所用,多余的还能远销其它修仙门派。 嘿嘿,这可是咱们青岳仙派的立足根本,历代掌门都很重视,所以咱们灵谷堂的地位可是高得很。你们都好好干,争取成为灵谷堂的外门核心弟子!到了那时,在外门弟子中可以横着走了。” 此言一出,众少年都是兴奋起来,彼此互望,都对未来的种田生涯充满了期待。 张地心里也是怦怦直跳,暗暗给自己鼓劲,一定要通过半年考核,还要争取成为灵谷堂的外门核心弟子,要让韩宝宝和石坚好好瞧一瞧。 虽然他不知道韩石二人是否通过了入门考核,但就凭两人壮实的身体,还有娴熟的打铁和武艺,应该会通过的。 飞了一顿饭的功夫,来到一处偏僻的群山,只见五座山峰连绵在一起,山峰之间奔腾着一条大河,激起了大片的水雾,远处则是一片苍茫的黑色森林。 山峰之上,稀稀拉拉开辟了一些梯田,此时望去光秃秃的一片,只有不多的梯田种着稻谷,阳光下闪耀着点点绿色。 “到地方了。”那驾鹤仙师说了一句,就控制巨鹤盘旋下降,飞近那几座山峰。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山峰巨大的身影扑面而来,粗略一扫,足有数百丈高,十几里方圆,让众少年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知自己到底会被分配到哪一座山峰上。 “你,去这里!” “你,这里!” …… 驾鹤仙师伸手连抓,看都不看地就将少年凌空丢了下去,基本上一座山峰能丢下去五六名,瞧他们身形飘飘忽忽地下降,应该是在法术的控制下,不会跌伤。 张地暗暗紧张,等着自己被分配一座山峰,哪知等来等去,所有少年都丢了下去,只剩下他一人了。 这时巨鹤飞到最边缘的一座山峰上空,驾鹤仙师道:“该你了!”伸手一抓。 张地就觉身体凌空飞起,晕头晕脑地下坠…… 砰的一声,他两脚一硬,已经踏在了实地上,赶忙摸摸周身,似乎并未受伤,不过脚上的伤口这一震,却又开始渗出血来。 他顾不得多想,放眼四下打量,只见自己正身处一个四方小院中,约有几丈方圆。 小院中央是一座农舍,周围建着篱笆墙,墙内则是一小片菜地,还有一座鸡舍,一座猪圈,看起来就好似一个农家小院。 张地暗暗好奇,不知道属于自己的灵田是在哪里,赶忙走到篱笆墙边,向外张望。 这一看,眼睛一亮,只见就在农舍的前边,开垦出了一片田地。粗略用眼一扫,并不太大的样子,此时上边光秃秃的,并未播种。 “这就是我的灵田了吧?”他心下欢喜,赶忙推开院门,一瘸一拐地跑了过去,沿着灵田边缘走了一圈。 “嗯,长宽都是四丈两尺半,刚刚好是三分地。”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放眼打量周遭环境。 只见这处灵田正位于这座山峰的顶部,周围满是苍松翠柏,一条小路蜿蜒自山脚下通上来。 看起来这里很是僻静,平常不会有什么人或野兽过来打扰,这让喜静的张地很是高兴。赶忙绕着山头走了一圈,想要寻找水源,须知不论种田还是生活,水源最重要了。 哪知这一转,却让他眉头直皱,并未找到任何水源,别说山泉了,连水井都没一口,这要怎么种田呢? 当他忧心忡忡地转到农舍后边,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后边就是一座悬崖,悬崖下发出轰轰的水声,一条匹练也似的巨大瀑布从正对的山峰顶部一冲而下,灌入下方的一座巨大水潭中。 只见下边白浪翻滚,蒸腾而起的大片水雾弥漫了山间,在阳光照耀下,生出了一道五彩缤纷的彩虹。 他先是一惊,旋即大喜高呼:“啊哈哈……” 很快,自山涧中传来回声:“啊哈哈……”,便如一位朋友在对面招呼。 他一时童心大起,双手拢在嘴旁,大喊一声:“我很好,你好吗?” “我很好,你好吗……”回声很快传来,在山涧中久久回荡,过了半晌才消失。 他呆在当地,眼圈儿一下红了,嘴里喃喃地道:“爹,娘,二伯,我很好。我……我没有给你们丢脸,我过关了。” 多少委屈,多少艰辛,多少思念,多少孤单……这一刻统统涌上心头,让他潸然泪下。 虽说他性子坚毅沉稳,在人前表现得倔强不屈,可说到底,他毕竟是个十四岁的孩子,独自一人离家,在青岳山经历严苛的仙师考验,随时都可能被淘汰,可想而知心里背负了多么大的负担。 这时都不管不顾了,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把所有负担都宣泄出去。 这一场大哭足足一顿饭的功夫,等到他慢慢收泪,心态已经恢复了平静,伸手把泪擦干,向着家的方向许下诺言:“爹,娘,二伯,孩儿眼下只是灵谷堂的灵农学徒,还有半年的考核才能转正。不过孩儿保证,我一定会通过考核,给你们争脸!” 第十章 门规与阶层 接下来,张地回到农舍中,四下巡视一番,不由得暗暗心喜。 原来这农舍颇为精致,分为一间厢房、一间厨房,还有一间则是农具舍和谷仓。 外边的鸡舍和猪舍虽然空的,但设施很齐全,将来完全可以养鸡养猪,再把院中菜地利用起来,自给自足不成问题。 这时腹中饥饿,连忙生火做饭,从谷仓里找到一袋子米,满满蒸了一大锅,再自怀中取出临别时母亲给的炖鸡肉,大快朵颐,吃得好不香甜。 炖鸡肉吃下肚,一股来自亲人的力量暖暖地涌动在心间,让他一下子精神焕发,疲累尽消。 饭后将手脚伤势包扎处理一下,他就拿起得自张执事的入门守则,坐在炕上细细翻读。 这些年的读书识字让他养成了良好的习惯,做任何事之前都不慌不忙,谋定而后动。虽说眼下半年考核期已经开始了,可不急在这一刻,先得把门规堂规,还有种灵田的相关事宜研究清楚了,才能开始进行。否则匆忙开始,搞不好就犯了什么大错,悔之晚矣! 守则小册子足有几十页,上边的信息很多,从门规到种田须知,罗列详尽。 门规有二十多条,什么不得欺师灭祖,不得私下殴斗,不得欺压同门等等,看来这青岳派是一个门规颇严的门派,对门下弟子管理很是严格。 里面特别提及,弟子间如有大争端可以签订决斗契文,去生死场一决生死,不算违背门规;但若私下殴斗,可就犯了大错,会受到执法堂的严厉惩戒,废掉修为,甚至直取性命等等。 此条规定自然是保证了门内弟子有个良序竞争的环境,免得彼此欺压,闹得人心惶惶,谁也无法安心修炼或是生产。 除此之外,对张地最为有用的,就是阐明了门内等阶的晋升。 原来青岳派乃是一个大派,在南北诸多修仙门派中都能排进前五之列,主要精研各种杂学,也就是种田、炼器、炼丹、阵法等等。 张地没有灵根,也就无法修仙,他所能晋升的最高阶层,就是外门核心弟子,又叫高阶炼体士。 以灵谷堂为例,他眼下乃是最不入流的灵农学徒,等到晋升到三品灵农,就能自动进入灵谷堂内堂,成为外门核心弟子了。又或者身兼数职,即是灵谷堂的一品灵农,也是阵法堂的一级阵法师,这样也会得到宗门重视,收为外门核心弟子。 而一旦成为外门核心弟子,可就乖乖了不得了,虽说寿元比不了修仙者,但在一些杂学掌握上,也是颇有些小神通的,并不比低阶修仙者差上多少;除此之外,宗门待遇上也能提升一大截,会受到宗门的极大重视。 比如现在张地是领月利三两银子,到了那时,就要翻上百倍了,还会接触到五花八门的修炼资源,藏经阁啊,藏宝阁啊,炼器室啊等等,都会有针对地开放给外门核心弟子。 但无论如何,对于凡人炼体士来说,成为外门核心弟子乃是顶点了,因无灵根,永远也无法修仙,寿元也只能算是长命百岁,不可能进入内门的。 如此,青岳派内大致划分了如下阶层: 内门核心修仙者——内门普通修仙者——外门核心炼体士——外门普通炼体士——杂役学徒。 此时此刻,张地自然算是杂役学徒了,身份位于最底层。 张地仔细读完后,内心变得兴奋起来,想着一定要把灵谷种好,将来成为外门核心弟子,也好气一气石坚和韩宝宝二人,到那时回村探亲,让爹娘和二伯好好高兴高兴! 至于种田须知,里面详尽讲明了青岳派内九百九十九座灵田的分布区域。 原来灵田从高到低,也分为若干品阶,适合种植不同品阶的灵谷。 金色灵田是五品以上,银色是三品至四品,蓝色是二品灵田,白色就是一品或无品灵田了。 换句话说,也只有成为了三品灵农师,才有资格去宗门申请种植银色灵田,否则蓝色和白色是绝大多数灵农的选择。 张地恍然大悟,怪不得张执事分配灵田时,拿出一张图上面闪烁着那么多的光点,随手一点,就给自己分配了一个白色光点。原来越靠近宗门主峰的,往往灵气充沛,即便是白色灵田,那也要相对好一些;而越靠近外围偏僻处,灵气越稀薄,白色灵田也越贫瘠。 他不禁苦笑起来,看来自己还真没被人家放在眼里,就连分配灵田也是最差的,当初看到这里美景的喜悦,顿时被冲淡了许多。 至于种田的细则,他仔仔细细研读了一遍,感到跟一般的农事大有不同,灵田和灵谷都很娇贵,需要精耕细作才会种好,否则一个疏忽便可能颗粒无收。 这么一来,他越发不敢鲁莽行事了,打算第二日一早去拜访附近那位一品灵农师,好好讨教清楚再开始种田。 随后,他取出那袋灵谷种子,倒在手掌心仔细一瞧,不禁倒吸一口气,只见一粒灵谷就有小拇指肚般大,色泽温润,发着淡淡白光,好似一颗椭圆珍珠。 凑近鼻端一闻,竟散发出一股清香,只是闻了一下就精神一振,浑身飘飘然起来。 “好家伙!这便是仙家灵谷了吧?就是这东西吃下一粒,就能让凡人气血健旺,大有好处喽?”他啧啧赞叹,想起二伯曾跟自己说过,进入宗门后要设法获得灵谷服食,若能坚持享用,自己天生绝脉的顽疾必能得到改善。 他咽了口口水,强忍将这灵谷种子一口吞下的冲动,将袋子里所有灵谷种子都倒出来一数,不多不少一共180粒。 他快速心算,三分地一共是18平方丈,等于180平方尺,看来一平方尺内下种一粒灵谷,这都是提前计算好的了。 若是死了一株秧苗,或提前吃掉一颗种子,也就少了一分收成,到时必会影响最终的产量。 “唉,也不知到时这180粒种子能结穗多少?能否顺利达到百斤产量呢?”他微微皱眉,轻轻在手里掂了掂一粒灵谷的重量,约有3钱,也就是说三粒种子重1两,三十粒重1斤,这些种子总重6斤。 半年后要上缴百斤,意味这6斤种子要翻17倍,以一株谷子结穗一根计,每穗上起码要有17粒灵谷。 再考虑病虫害、旱涝等导致的空穗减产,起码每穗上要有20粒灵谷,存活率在八成以上才行的! 虽说通常来讲,一穗谷子上还有小谷穗,一个大谷穗大概有70-80个小谷穗,而每个小谷穗上的谷粒基本在50粒上下。也就是长得比较好的谷穗子的谷粒基本在3500粒上下。那长在地头上的谷穗上的谷粒也就比较少了,大概最少也在700粒以上。 不过那是凡人农业的标准,这仙家灵谷一粒就有小拇指肚大小,张地用脚趾头去想,也不认为一株灵谷会有700粒灵谷,那样的话岂非一株灵谷就长成了参天大树? 而一百斤的考核目标,也不会制定的这么低了,只要随意种上几株灵谷,在随意收获一下,那就能达标了。 他生性谨慎,什么都往最坏的方向考虑,估计灵谷结穗一定不多,每穗上也就是20个谷粒而已。 于是他自屋内找出纸笔,写写画画,把自己能想到的细节都记录下来,还将整片田地都进行了规划,如何分垄,如何播种,如何灌溉,如何编制篱笆墙防鸟兽等等,准备明日拿去请教那位有经验的一品灵农师。 这一番忙碌后,天已傍晚。 临睡前,他拿出分配给自己的三两银子、身份腰牌、两套衣服,还有那柄灵锄,好好把弄了一番,心里喜滋滋的,想着自己现在也能挣钱了,等半年后过关,把攒的银子带回去给父母和二伯,他们该多高兴啊! 这一晚,他在睡梦中都带着甜蜜的笑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待和向往。 第十一章 一品灵农老驴头 第二日一早,在好好休息了一番后,他自感精力体力都恢复了许多,便拄着一根拐杖,前去寻访那位一品灵农师。 那一品灵农师姓吕,约有五十余岁,绰号老驴头,带着一个孙女生活在山脚下,给青岳仙师种田的年头也有二十多年了,可以说经验十分丰富。 他为人和善,很欢迎张地的到来,将自己所知的种田经验细细说于张地听。 这一听张地不由得瞠目结舌,方知灵田种植可比普通的种田,复杂精深不知多少倍。 锄地、播种、灌溉、除草、施肥、授粉、结穗、收获……每一环节都大有讲究,就连农具的使用也奥妙很多。 “吕老伯,麻烦您帮我瞅瞅,昨夜我在草纸上随意画的,按这样的方式管理灵田是否可行?”张地躬身一礼,从怀里取出那张草纸,双手递了上去。 那老驴头相貌黝黑,额头上布满了刀刻般的皱纹,此时裂开豁牙的嘴巴,呵呵笑道:“张小哥,不必多礼,我身为灵谷堂的一品灵农师,有责任带好新人。再说,我也不是白帮忙,你这三分地种出谷子来,上缴给本堂后,我也能抽头一成,作为奖励的。”说着话,接过草纸随意一看。 这一看,他不禁轻咦一声,仔细看完图纸之后,面色越来越惊奇,抬起头向着张地上下打量。 他那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孙女,穿着一件花格子薄衫,梳着两条小辫,此时也从他身后探出脑袋,露出半张清秀白皙的脸庞,一只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奇地落在张地身上,长长的眼睫毛眨呀眨的。 张地不知出了何事,被这一对爷孙俩瞅得心里直打鼓,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问道:“吕老伯,是……是不是图纸有问题啊?还请老伯不吝赐教!” “张小哥,请问你今年多大?”老驴头反问道。 “小子今年一十四岁了。”张地恭敬回答。 “只有十四岁?”老驴头惊讶地道,“你才这么小,竟能对种田做出如此筹划,简直……简直比起大人来,也要厉害许多啦!啧啧……我看你小小年纪,真不一般啊!”说着目露赞许之色,冲着张地连连点头。 张地更加不好意思了,脸色发红,双手直摆,“老伯过奖了,过奖了,我这也只是随手一画,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你之前是不是读过什么种田方面的书?我看你这垄作法都标在图纸上了。” “是读过一两本,不过都理解不深,让老伯见笑了。”张地随口应付着,他倒不是谦虚,是真觉得心里没底,不知道凡人种田的知识运用在仙家灵田上,会不会让对方见笑。 “怪不得,怪不得。”老驴头连连点头,拿着图纸若有所思。 听到爷爷对这位小哥哥赞不绝口,老驴头的小孙女不知不觉把整张脸都探了出来,一双大眼睛眨呀眨地直看张地,目光中流露出十分好奇的神色。 张地无意间目光一扫,看清了她宜喜宜嗔的面容,不禁心底微微一动:“好漂亮的小姑娘啊!长大了必是一个美人儿。”向这小姑娘微笑了一下。 哪知这小姑娘脸儿腾地红了,嗖的一下就把头缩了回去,藏到老驴头的背后去了。 过不片刻,却又把脑袋探出半边,用一只眼睛悄悄打量张地。 这有趣的举动让张地暗暗好笑,知道这小姑娘怕羞,干脆装作不理会她,正襟危坐面对老驴头,静听他教诲。 老驴头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此时面色似笑非笑,从腰间取下旱烟袋,点上旱烟吧嗒吧嗒地抽着,有一搭没一搭地询问张地的家世。 张地不知他何意,自然恭敬作答,不敢短了礼数。 等到老驴头将旱烟抽完,张地的来历家世也问得差不多了,他便将旱烟锅在地上磕了磕,不慌不忙地道:“张小哥,我算听明白了,你天生体弱,在家难以务农,便跟着你二伯读了一些种田书,想到青岳山来给仙师种植灵谷,顺便治好你体虚的毛病,是不是?” “正是。”张地忙答道。 “结果你在灵谷堂锄地考核中未能过关,后经阵法堂仙师说情,郝堂主特许你半年考核期,命你半年后种出百斤灵谷来,是不是?” “正是。” “好,这也不是多难的一件事。”老驴头站起身,目光在张地受伤的脚掌上一扫,笑道:“张小哥,你这人知书达理,为人不错,我老驴头跟你蛮投缘的。这样吧,我见你对灵锄的使用还不大得法,且先随我来,我教你如何种田。”说罢,拎起一根锄头,领着小孙女当先往外走去。 张地大喜,赶忙撑起拐杖,紧跟其后。 三人很快来到屋前的一大片田地前,只见这里可比张地的三分地大多了,放眼望去足有一亩大小,分作三块,一溜儿排开。 左首第一块光秃秃的,此时没有种植任何东西。 居中一块地外围长满了一人高的莫名植物,枝条众多,上面还生着尖刺,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看着很?人,不像灵谷,反倒像是一种荆棘。不过透过缝隙望进去,隐约能看到里面一片金灿灿的光芒,似乎里面都是成熟的稻谷。 一阵风吹过,那片田地发出刷拉拉谷穗摩擦的轻响,阵阵清香飘散出来,令人闻之心旷神怡。张地心知那里面种的一定是灵谷了,而且已经接近成熟,快要收割了。 至于右首那一块外围也长满了这种荆棘植物,但透过枝条缝隙望进去,里面却是半黄半青的谷子。 张地暗暗疑惑,不过他也知道这都是仙家作物,肯定跟平常农作物不同,脸上并未显出多诧异的神情,恭敬跟随在老驴头左右,等他解释。 老驴头见他这副镇定模样,不由得暗暗点头,心里对这少年的评价又高了一些。 伸手指点道:“我这里总共一亩灵田,从左自右分成三块,依次播撒灵谷,收成也错开时日,这么做是为了降低风险,也便于管理。那长在外围的叫做‘荆棘树’,用来防护灵田,免得被鸟兽或外人闯入,还有防风的作用,可比你那个篱笆墙要坚固多啦!” 说着话,随手从地上拾起一个石头,向着荆棘树丢去,结果就在石头撞上的一刻,那无数生满倒刺的荆棘枝条一缠,砰的一声竟将那石头缠得爆碎开来。 这令张地吓了一大跳,可想而知若是鸟兽或行人无意闯上去,会有怎样的下场,脸色不禁一变。 似乎看出了张地所想,老驴头解释道:“你也不必害怕,这荆棘树是受我控制的,若我不让它自动攻击,平常也只是阻挡外物进入而已。 况且,这种荆棘树每一株都很昂贵,培育也不易,你这头半年种植灵谷,又在山顶上,不会吸引来什么强大鸟兽,暂时也不必种植。但到了第二年,可就得着手种植了。咳!到时再说,眼下也不必急。” 解释了一番后,老驴头见张地连连点头,已恢复了平静,便将手中灵锄丢给他,向那片光秃秃的田地一指:“你去演示一下如何锄地,我看看你做得怎样?” 张地接过灵锄,一瘸一拐地走到那田地地头,双手握住锄头把,高高往头顶一抡,登时感到双臂气血唰的一下就涌了出去,他赶忙向下一挥。 嘣的一声,锄头根本没有刨进田里,反而整个向上弹起,震得他虎口酸疼。 这让他大为惊讶,昨日已使用了半日灵锄,基本掌握了一些窍门,按理说这第一锄头下去,肯定能刨出一个坑的呀,怎么却弹了起来呢? 第十二章 种地即修炼 老驴头看得大摇其头:“你这方法不对,按你这样刨地,把自己累吐血也刨不出一个坑来。瞧好了!” 脱掉外衣,露出两条精壮结实的臂膀,然后从张地手里接过灵锄,高举过顶,瞠目瞪视着脚下田地的某处。 唰—— 一股莫名的感觉直冲张地心头,令他浑身一震。 他忽然发觉眼前的老驴头并不是老农民了,似乎一下子变成了一个斗士,只见他双臂肌肉猛地膨胀,上边一条条血管青筋暴起,周身散发出一股让人发寒的气魄。 但他就那么高举灵锄,并不马上刨落,似乎正在积蓄气势,而那灵锄通体闪亮,居然发出嗡嗡的鸣动。 “嗯?这是……”张地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似乎一下子抓住了什么诀窍。 “嗨!” 就听老驴头暴喝一声,手中灵锄飞快刨落,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噗地一声,在地上刨起了一大块泥土,同时喷出大股的白气。 但这还不算完,老驴头又“嗨嗨”连吼两声,手中灵锄连续抬起刨落两次,竟沿着之前的土坑,又往下刨出了两个,连成一片,形成一尺长的地垄。 “这是……这是……”这下子张地可真吃惊了,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他完全没想到这么难使用的灵锄,居然会有人连续刨击三次,而那地上的垄沟笔直均匀,深浅也一致,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嘻嘻……” 这时,那一直躲在爷爷身后不说话的小姑娘捂嘴乐了,她瞧着张地目瞪口呆的样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嘴角边露出一颗好看的小虎牙。 张地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赶忙向着老驴头深深鞠了一躬,诚心诚意地道:“老伯技艺精湛,真让小子叹服。我愿拜您为师,向您学习种田技艺,还望您能收我为徒。” 说完,不等老驴头搭腔,他干脆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老驴头也不拦着,笑吟吟地看着,等他磕完头,说道:“好吧,既然你心诚,那我老驴头就暂且收你做个徒弟吧!将来你若得遇明师,再转投别人,我也不拦着。” “不敢,不敢,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徒儿终身不敢背叛。”张地正色答道,能拜到这么开明随和的一位种田师父,心底喜滋滋的,此时生怕人家不要自己,哪敢叛师呢! “起来吧,咱们也不需有啥规矩,你好好跟我学种田,我便好好教你,也不用师父啊,徒弟的叫着,显得生分。”老驴头笑呵呵地上前扶起张地,瞧他那一脸喜色,显然是很喜欢这小子。 那小姑娘也在一旁捂嘴直乐,一双大眼睛直瞅张地。 老驴头向自己孙女一瞪眼:“你这臭丫头,还不见过师哥?咋这么没大没小的?” 那小姑娘俏脸一红,忙跟张地见礼,怯生生地叫了声:“师哥。” 张地忙还礼,等到老驴头介绍之后,才知她叫田儿,今年十二岁,比自己小着两岁,父母都去世了,跟着爷爷在这里生活。 张地暗暗奇怪,不知她父母遭了何等变故,但此时也不方便问,不禁好奇地多打量了她几眼。 那吕田儿打了一声招呼后,又回复了害羞本色,再次躲到老驴头的身后去了。 “来,乖徒儿,这是为师的见面礼。”老驴头笑呵呵地伸手入怀,取出一样东西递到张地手上。 张地接过一看,不禁微微一怔,只见那东西约有小拇指肚大小,椭圆形状,正散发着温润皎洁的白光。 “灵谷!”他惊呼一声,“不对,这是熟的灵谷!” 老驴头微笑颔首,“你身子虚,灵锄难以驱使,你且把这粒灵谷吃下,再来试试。” 张地心底怦怦乱跳,没想到梦寐以求的灵谷这么快就能吃到了,当即谢过师父,小心地把灵谷送入口中。 只是轻轻一咀嚼,那灵谷登时融化,变成一道温润清凉的细流进入咽喉,直达腹部,随即感到一股暖融融的热力向着四肢百骸散逸而去。 张地登时感到浑身气血翻涌,精神奕奕,似乎有无穷力量自体内生出,让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经络、每一块骨骼都大受裨益,不由得大喜过望。 “莫要浪费了灵谷效力,赶紧锄地,以增强肌肉、筋络、骨骼的锻炼!”老驴头大喝一声,将灵锄抛给了张地。 张地心中一凛,接过灵锄高举过顶,学着之前老驴头的模样,也是双目凝视脚下某一点。 他登时感到刷地一下,双臂气血向着灵锄猛地灌去,同时带动周身气血都在急速运转,浑身竟生出暖洋洋的感觉,如沐春风一般。 心知这必是灵谷的作用,不由得暗暗惊喜,但他并未立刻刨落锄头,而是按照之前老驴头的做法,还是紧握锄头,继续向里面输送气血之力。 如此一来,他顿时感到周身气血不断向手中灵锄涌去,而那灵锄变得越来越热,竟发出一闪一闪的光亮,同时嗡嗡作响。 他还想再多坚持片刻,无奈手中灵锄抖动越来越厉害,双臂气血输送过快,竟有虚脱之感。 “嗨!”他终于一声大喝,将灵锄猛地刨落。 就听噗地一声,竟砸进了坚硬如铁的灵田内,翻起大块泥土,同时喷出一大股白气。 “成了!”他心头狂喜,不由得转脸向老驴头望去。 吕田儿在一旁鼓掌雀跃,叫道:“成了,成了,张哥哥果然厉害,只瞧爷爷演示一次,就能成功!” 这是她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清脆悦耳,犹如鸟儿鸣叫一般,不禁让张地侧目,只见小丫头欢笑蹦跳,两条小辫子也跟着在脑后跳来跳去的,更增几分俏皮。 “嗯,乖徒儿竟能领悟蓄力的诀窍,不错,不错!”老驴头咧嘴直笑,对于张地悟性过人大为欣喜。 张地搔了搔头,心里也是高兴坏了,看来自己的猜测没错,这灵锄的使用果然是需要蓄力的。 接下来老驴头开始细细解释,张地这才明白,原来灵田之所以那么坚硬,是因为里面蕴含着大量的灵气,越是高品阶的灵田,越是坚硬。只有使用灵锄,用蓄力的方式刨击,才会发挥出比较大的力道,才能刨开灵田。 而自己之前在考核时,因体虚气血弱,根本就不能完全驱动起灵锄,所以也就不如那些身子强壮的少年,能够轻松过关了。 随后,老驴头手把手地教张地如何使用灵锄,让他依照蓄力的方式,一锄头一锄头地刨击田地,同时还得注意身眼步伐的配合,尽量保持垄沟的均匀笔直、深浅一致。 这样的要求自然比之前难多了,张地锄了一刻钟的样子,就累得满身大汗,犹如虚脱,仅仅锄了五尺的距离。说来也怪,这么竭尽全力地挥舞灵锄,调动周身气血,让那灵谷的效力贯通全身,竟有种周身泡在温泉里,麻酥酥的畅快之感。 张地不明所以,忙问师父。 老驴头嘿嘿直笑,告诉张地,别小瞧种地,利用灵田和灵锄的这种特性,种地即修炼! 这是灵农特殊的修炼方式,练到精深处,成为高阶灵农师后,并不比高级炼体士差,甚至还要厉害一些。 直把张地听得咂舌不已。 第十三章 锄地杀、癞猫步和震尸拳 “怎么?你不相信?”老驴头见张地咂舌的样子,抬起灵锄冲着田边一块大青石一指,“瞧好了,让你看看咱灵农的威力!” 他双手高举灵锄,再次像之前那样两眼瞪视大青石,开始蓄势,忽然大喝一声:“锄地,锄地,杀!”狠狠一锄头就抡了过去。 灵光一闪,咔嚓一声,那足有磨盘大的青石竟被一锄头击得四分五裂。 这还不算完,他抛下锄头,又猫腰疾奔,好似一只灵巧的狸猫快速奔过田边,一纵身就跳上了二十丈外的一株大树。 那大树足有一丈多高,华盖如亭,如果不是张地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会有人能一纵而上。 紧接着,他又一声大喝,自树顶翻身而下,一拳砸在那大树上,但见大树索索晃动,树叶如下雨般不断坠下。 就在这档口,他已一溜烟地奔了回来,站在张地面前,面不改色气不喘,嘿嘿笑道:“怎么样?咱们灵农厉害吧?” 这可把张地看傻了眼,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哪里能说出话来。 老驴头大笑道:“刚刚我这招‘锄地杀’可不是一般人能抵挡得了的,就算碰到后山的妖兽野兽,那也是一锄头的事情。 还有我的癞猫步和震尸拳,一点都不输给炼体堂的炼体士,全仗我二十余年服食灵谷,虽没经过专门的修炼,可灵谷自能强壮气血,伐体洗髓。呵呵,再加上种田的磨练,我便有这般身手了。” 一旁的吕田儿直吐舌头,扮了个鬼脸儿道:“爷爷你的本事是不小,可什么‘锄地杀’呀、‘癞猫步’啊,还有‘震尸拳’也太难听了吧?” “哼,你个黄毛丫头懂个啥?这都是爷爷自己琢磨出来的本事,越难听越厉害,锄地的锄头能杀人,癞皮猫能上树,还有一拳把人震成尸体的拳法,你说厉害不厉害?” “那是你觉得,你问问张哥哥难听不难听?”吕田儿不服气,向着张地一努嘴。 “徒儿不觉难听,反倒觉得这样厉害的功夫,正该这样响当当的名字才配得上。”张地正色道。 “呸!马屁精!”吕田儿一吐舌头。 “哈哈,还是乖徒儿说了真话!”老驴头得意至极,拿起灵锄在空中挥了几下,向着张地郑重道:“徒儿你只需记住一句话,对咱灵农来说——‘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灵锄可是咱赖以吃饭的家伙事儿,永远也不要丢掉它!”说着将锄头递到张地面前。 张地心头一凛,连忙双手接过灵锄,对那句“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深以为然,忙道:“多谢师父教诲,徒儿铭记在心!” 老驴头见张地如此听话,也是大为欣喜,接下来又开始详细介绍灵锄的使用之法。 原来灵锄乃是灵具的一种,是仙师研制出来,可供凡人炼体士使用的仙家法器。它有灵心和灵首两部分组成。 灵心就是灵具的心脏部位,从这里吸收人体的气血,再融合灵石之力;而灵首就是灵具的攻击部位,对灵锄而言就是它的头部,能将能量爆发出来,形成远超普通兵器的威力。 换言之,炼体士之所以强大,固然有炼体的原因,但更重要的原因却是掌握有各种的灵具,能够将自身的威力进行数倍的放大,形成并不逊于初阶仙师的存在。 灵锄只是其中最普通的一种灵具,比它厉害的还有的是,这让张地心痒难搔,不禁遐想那些更高级的灵具到底是什么样子? 忽然他心念一动,想到石坚应该去了炼体堂,而小胖子韩宝宝去了炼器堂,只怕这两人比自己更有机会接触到高级灵具吧? 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老驴头掀开了锄头杆的底部,露出一块发着荧光的椭圆石头,约有指甲盖大小,说道:“这就是灵石,乃是仙师修炼之物,珍稀异常,一枚就价值100两银子,一般灵锄更换一次能使用半年,你要小心维护,莫要遗失或损坏。” “100两银子一块?”张地吓了一跳,他的月利才3两银子,这得干多久才能买一块啊?连忙记在心间,对那灵石不禁多看了几眼,心中暗生好奇。 接着,老驴头又指着锄头把,道:“这就是灵心,把握的位置越靠近底部,把握的时间越长,就能吸纳越多的气血之力,爆发的力道就越猛。” 张地仔细去瞧,发觉那锄头把上有着一条条血红色的纹络,看起来就好似人的毛细血管一样,越靠近锄头杆底部,越是粗大,似乎就是通过这些纹络才能吸收人体气血。 他暗暗惊叹:“怪不得师父能用灵锄发挥那么大的威力,看来跟他身子气血旺盛有关,唉,不知我要练到何时,才能如师父一样发出三连击呢?” 至于灵锄的灵首,则是一种精铁制成,比起寻常铁器还要坚硬数倍,老驴头叮嘱道:“灵具威力太大,你可得小心使用,之前你被灵锄在脚掌锄了一道伤口,那还算幸运的。哼!若是换成我全力一击,你就算有十只脚掌都得被切下来。” “知道啦师父!”张地伸了伸舌头,看了眼那四分五裂的大青石,不由得一阵后怕,心想这次来可算大开眼界了,不光掌握了灵锄的真正用法,还见识了灵具的威力。自己以前都想错了,还以为灵农就是农民,真小瞧了呢 随后老驴头传了张地一套口诀,叫做“青木功”,让张地锄地的时候用意念默默运使,虽然他天生绝脉,恐怕无法产生气感,但这套功法配合灵谷之力,对他温养身体大有裨益,长期坚持修炼,必能改进体内经脉闭塞的顽疾。 这青木功是老驴头得自宗门藏经阁的,乃是炼体士修炼的若干功法之一,算不得多稀奇,但因功法温和,特别适合灵农种地时修炼,被不少灵农选为主修功法。 只因灵农要想进阶,身体必须也跟着强大起来,否则即便给了一块二品、三品的灵田,也抡不动锄头,挖不开灵田,故此凡是年头久的灵农,都有意识地辅修炼体之法,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非常厉害的炼体士了。 熟悉了灵锄和灵田后,老驴头带着张地来到田地中央,用锄头挖开来,自地下一尺处露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看起来似玉似铁,上面还雕刻着不少玄奥的花纹。 “这就是阵盘,又叫聚灵阵盘,我看你之前在图纸上标注的,担心灌溉的问题不是么?其实有了这阵盘,灵田就能源源不断产生温润的灵气,滋养灵谷生长,你只需要一日三次自山下水潭中打来水,顺着阵盘浇灌进去,自然就能满足每块田地的用水。 除此之外,若想灵谷长得旺盛,每个月最好布施‘小云雨诀’法术一次,用来彻底地浇透灵田土壤。不过眼下这不是必须的……”老驴头郑重叮嘱道。 正说到这里,忽听有人嘿嘿笑道:“哎呦喂,千年铁树开花啦?老驴头也会带徒弟了?稀奇啊稀奇!” 老驴头闻声望去,不禁面色一变。 第十四章 欺辱 一名身高六尺的光头大汉,站在五尺开外,正双手抱臂,斜楞着眼睛冲这边嘿嘿冷笑,露出两颗金光灿灿的大金牙。 只见他穿着一件炼体堂的黑衣短装,胸口绣着一个铜色的拳头图案,胸前的丛丛黑毛,还有饱满结实的胸肌都从双臂间挤了出来,那两条手臂足有普通人大腿粗壮,瞅着很是吓人。 他身旁还跟了两名随从,虽然身子也颇健壮,但都做仆从打扮,并非炼体士。 张地一看清此人胸前的拳头图案,不禁心下一惊:“炼体堂的一级炼体士!” 吕田儿一看到这光头大汉,却是吓得身子一颤,赶忙往爷爷背后缩。 那光头大汉上前一步,冲着吕田儿嬉皮笑脸地道:“吕田儿,几日不见又长水灵了啊?呵呵,这是我从外面坊市买来的糖人儿,你拿去尝尝吧。”说着,就从怀里摸出一把糖果,用那毛绒绒的大手递了过来。 “滚!”老驴头暴喝一声,抄起灵锄唰地划出一道灵光,向着此人的双腿飞快刨去。 那人没料到老驴头身手竟如此之快,狼狈向后急退,堪堪避过了这一锄头,不料却躲到了灵田边的荆棘树墙前。 老驴头手中掐诀,手腕上的一个圆环唰地一亮,喝道:“缠!” 立时十几只荆棘藤条飞快扑出,眼看就要缠上,那光头大汉怒喝一声,双手从身前一拔,露出拳头上的两只乌沉沉的拳套,交叉往身前一挡。 砰! 拳套上灵光大放,刚好与扑上来的十几只荆棘藤条撞到了一起,将藤条攻击统统挡了下来,而他则就势向后一个空翻,跳到了一丈开外,躲开了荆棘藤条的攻击范围。 他那两名随从吓得连连后退,一直躲到了好几丈开外,此时惊疑不定地望过来,没想到老驴头竟这么厉害,几下就逼退了自家主人。 旁观的张地把这电光火石的交手都看在眼里,心里发出惊叹,“好厉害!那拳套也是灵具吧?”这种炼体士之间使用灵具和灵植格斗的场面,实在让他超乎想象。 那荆棘藤条能将石头直接缠爆,却被对方的灵具拳套给挡了下来,说明对方的一拳威力,也足以开石裂碑,这让张地暗暗警觉,开始脚步轻动,也往老驴头的身后躲去,免得此人动手殃及了自己。 只见那光头大汉站定脚步,喘息几下,就怒目瞪视过来,喝骂道:“好你个老不死的老驴头!给你脸不要脸了!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要害死大爷?**的,不就是给你小孙女点糖吃,至于吗?” “不需要,赶紧滚蛋!”老驴头两眼精光怒射,挥舞着手中灵锄怒喝。 那光头大汉满脸怒色,呼哧呼哧喷着粗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似乎立时就想动手,但终于还是忌惮老驴头的手段,哼了一声道:“今日老子不是来打架的,暂且放你一马,赶紧他妈的交出巡山份子钱,老子就走!” 老驴头也不跟他废话,伸手入怀,摸出数锭银子就丢了过去,喝道:“拿了银子就快滚!下次再看到你纠缠我小孙女,我打断你两条狗腿!” 那光头大汉嘿嘿冷笑,抄过银子,看清数目,转脸冲张地道:“你,新来的小家伙,别以为你躲到老不死的身后我就看不到你!快拿银子出来,每月二两银子的份子钱,交给我们巡山护卫队,就保你不受后山野兽袭扰!” 张地心中怒气上涌,一挺胸口就想质问他凭什么,又代表了谁? 却被老驴头一把按住肩头,道:“徒儿,把银子给他,这事我回头跟你解释。” 张地强忍怒气,只好取出两锭银子,丢给了他,心里很是不爽,三锭银子还没摸热乎呢,转眼就少了两锭。 那光头大汉接过银子,在手里掂了几下,龇出大金牙嘿嘿冷笑一声:“咱们走!”就带着两名随从大摇大摆地离去了。 临走,他还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瞥了一下吕田儿,顺带在张地身上停留了片刻。 张地感受得很清楚,那眼神中充满着不屑和嘲讽,似乎在说:“臭小子,让你跟着老东西,早晚让你跟着遭殃!” 目视这一伙人离去,老驴头重重一跺脚,发出恨恨的一声叹息。 此时没了继续教张地种田的心情,就把张地和吕田儿叫回家,细细述说来龙去脉。 原来那光头大汉绰号“大金牙”,是这片山头的巡山护卫队小头目,职责是巡视群山,防止后山,也就是那片长满黑森林的山峰里跑出野兽或者妖兽,祸害灵田,吞吃灵谷。 每到灵谷成熟之时,就会散发出浓郁的香甜气息,一直飘散出几十里远,吸引后山的一些野兽妖兽跑来偷吃,需要炼体堂派出炼体士,作为巡山护卫队,及时驱赶捕捉那些野兽妖兽。 为了维持护卫队的巡山费用,宗门规定大小灵农按照各自的级别和收成,需交纳份子钱。一般新人是月利的五分之一,老人会提高一些,并需抽成当年灵谷的收获。 这本来是一件好事,问题就出在巡山护卫队由副堂主郝仁直接管理,他说选谁来参加,就是谁参加;他说份子钱该交多少,就是多少;他说该巡视哪里,就是哪里,并委任自己的儿子郝逑作为护卫队的主管,把这件事变成了他敲诈敛财的一样工具。 众灵农不想多事,只好捏着鼻子乖乖交这份子钱,一般只要听话,也不会有啥麻烦,就是受点气,费用高一些而已,也还算能活得下去。 那郝仁也不傻,真要把众灵农压榨得活不下去,他的位置也坐不稳了。 张地听到这里,不解地问道:“师父,咱们灵农就不能一起去宗门告状么?像他这样欺压灵农,岂不违反了门规,该受宗门惩戒?” 老驴头苦笑摇头:“你想得太简单了,那郝仁的儿子虽然不是仙师,只是一名二级炼体士,可郝仁却是实打实的仙师,听说足有炼气五层呢!况且,他背后还有一个大靠山,好像是宗门的某位长老,跟他也有沾亲带故的关系。 再说了,咱们凡人炼体士地位本来就低,被仙师欺凌那是很正常的事,宗门高层也知道有这种情况,只要不闹得太离谱,还是多维护他们仙师自己的利益。之前有位灵农跟郝仁闹了大矛盾,去宗门高层告状,最后郝仁咋地没咋地,那灵农却被莫名赶出了宗门,听说后来惨死在外面了!” 张地听到这里,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忽然感到这青岳派水很深,远比自己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而那郝仁死活看不上自己,只怕……只怕将来也不好办啊! 老驴头似乎看出了他心中所想,伸出大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鼓励道:“徒儿也不必害怕,那郝逑是针对为师来的,你只需好好种田,按时按量上缴灵谷,别跟他们一伙起冲突,想来不至于为难你的。” 张地点点头,问道:“师父是怎么惹上他们的?” 老驴头叹息一声,说出一番话来,简直快把张地气炸肺了。 原来那郝逑是个浪荡公子,就好拈花惹草,他没有灵根,无法修仙,就想通过阴阳**的歪门邪道来增补元气,提高寿元。 正好有他老爹护着,明里暗里都在搜刮凡人美女,好饱他的**。后来不知听信了谁的话,前不久开始喜好幼女,也就是十三岁上下的幼女。结果偶然间看中了吕田儿,就想收为侍妾,但老驴头以孙女幼小,等过上三五年再说,想着时日久了,对方也许就忘记了。 哪知那郝逑是个色中饿鬼,亲自或者派手下大金牙,三天两头地过来骚扰**,又或者在种田一事上找老驴头的麻烦。 好在老驴头毕竟在灵谷堂待了二十多年,也有自己的人脉关系,联合了几名资历深的老农抵制,那郝逑也不敢太过分,但小来小去的讥讽骚扰是少不了的,让老驴头头疼不已,所以方才一看到大金牙出现,就一点不给好脸色,直接就喝骂动手给撵走了。 听到这里,张地因年纪幼小,虽然还不大懂阴阳**是什么意思,但也知道那是对方想要欺负吕田儿师妹,向她行极其卑劣手段的,登时气得攥拳跺脚,大声道:“师父!你都那么厉害了,干脆跟那郝逑宗门斗,我读门规里提到,宗门弟子间有仇怨,可以宗门斗,败者不得再纠缠下去,否则会受宗门执法堂惩戒!” 老驴头苦笑摇头:“徒儿你真高看师父了,我也就是池塘里充大个,在你面前抖抖威风罢了!我虽没去炼体堂考核过,但在有灵田的荆棘树协助下,估计我的实力差不多是二级炼体士,但离开荆棘树,我也就一级炼体士多一点而已。 这对付那大金牙不在话下,可要对付身为二级炼体士的郝逑,就不够看啦!你要知道,那郝逑可有个仙师的爹,手里啥厉害的灵具没有?什么快速提升修炼的灵丹妙药没有?听说他都拿灵谷当日常的大米饭吃! 哼,我猜那郝逑的真正实力,恐怕接近三级炼体士了,惹不起,惹不起啊!”说到这里,连连摇头。 “那……那怎么办呀?”张地也急了,这青岳山上老驴头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他是个重情义的孩子,自然替师父和师妹着急。 老驴头摸了摸他的头,苦笑道:“为今之计,只有拖得一日是一日了,我打算尽快给田儿说个婆家,最好是比较厉害的炼体士,这样就有人保护她了。” “不!爷爷,我哪也不去,我就陪着你!”一直没说话的吕田儿,此时大哭扑入老驴头的怀里,瘦弱的肩膀一耸一耸,发出嘤嘤的哭泣声。 张地心里真不是个滋味,也不知怎么安慰好,现在自己都自身难保呢,趟上个师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麻烦,就觉自己简直衰透了!似乎冥冥之中老天在冷笑,就想把自己踩入泥地里,刚爬起来就踩倒,直至自己完全爬不起来,和烂泥巴混作一起才好。 猛然之间,心底暗藏的倔强腾地蹿起,他用力一甩头,将沮丧之意一甩而开,抬起头朗声道:“师父、师妹你俩别丧气,想那天无绝人之路!只要咱们共同努力,肯定能找到破解之法的!” 顿了顿,又道:“徒儿相信,恶有恶报善有善报,坏蛋肯定会完蛋的!哼,管他是仙师还是什么的,都跑不了!” 老驴头闻言愕然,慢慢地,嘴角浮现一丝笑意,目光赞许地看着张地,伸出烟袋锅敲了敲他的脑袋道:“好你个小家伙,胆子可真大呦!” 那吕田儿抬起头,嫩白的小脸儿上兀自挂着泪珠,冲着张地使劲一点头:“嗯,张哥哥,我听你的,田儿不哭了!” 等到三人又叙了一会儿话,张地告辞离去后,老驴头伸手抚了抚吕田儿的秀发,忽然问她:“田儿,要是把你许给你张家哥哥好不好?” 吕田儿一呆,顿时小脸儿浮现起大片红晕,一时间明艳无双,低头羞道:“爷爷,你……你又来开玩笑了!田儿不理你啦!” 说是不理,却还不走,红着小脸儿赖在这里,似乎盼着老驴头再多说点有关张家哥哥的话。 老驴头嘴角挂笑,点起旱烟,吧嗒吧嗒抽了几下,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说给吕田儿听:“唉……我现在老了,得赶紧给田儿找个依靠才行啊!张地这小子重情重义,又有胆识和智谋,今日我细细观察他的秉性言行,确是个难得的人才,这才毫不犹豫地就收他为徒,传他技艺。 嘿嘿……真当我老驴头没见识么?我早就听说,那少年入门考核时,就获得阵法堂黄执事的青睐,若真能进入阵法堂,得黄执事高看,我还怕甚么好球坏球吗?哼,管它那许多,不论将来这小子有天大的实力还是地位,他也得认我是他第一位师父!”说到这里,他眼中精光一闪。 伸手取出一个荷叶包,打开来竟是个灵谷饭团,上面有十几粒灵谷,递到吕田儿手中,道:“田儿,今后你没事多去你师哥那里走动走动,他现在身子还很虚弱,让他多吃这些灵谷滋养气血。你在他最难的时候帮他一把,他会记得你一辈子的!” “嗯,好的爷爷!”吕田儿双手接过,郑重地收好,小脸儿上虽然还挂着红晕,可一双明眸却透着喜意。 第十五章 开始变强 张地回到自己住处,略微休息了一番,就拎起锄头去田里刨地起垄去了。 刚刚发生的一切,深深地刺激了他,让他明白在这青岳山中,要想让人瞧得起,只有自己变得强大,宵小之辈才会畏惧。 而他此时是最弱的身子,最低下的身份,如果自己再不奋发努力,那活该让人欺负! 于是他站在地头,两眼紧盯田里某一点,双手高高举起锄头,开始蓄力,等到实在把持不住了,就一锄头刨下来,按照师父的指点开始锄地和炼体。 很快,他就累得面色通红,浑身大汗淋漓,田地里也出现了一道歪歪斜斜的垄沟,约有三尺长。 这时他感到筋疲力尽了,就坐在田间地头,按照青木功口诀,开始默运气息,想象正有一股气流从四肢百骸中升起,沿着经脉运转,将疲劳之气送入丹田,再将新生之力从丹田中引出,送到全身各处。 其实他天生绝脉,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气感,但他就是毅力超群,既然师父说有用,那就一定会有用,一丝不苟地按照口诀修炼。 功行一个周天后,他缓缓收势站起,似乎感到体力真有一些恢复,看来青木功确实有激发潜力,加速恢复之效,不禁大喜。 于是再次拿起锄头,一丝不苟地锄地,争取做到垄沟笔直、深浅一致。累了就去睡,渴了饿了就喝水吃饭,虽然三分地锄得艰难,但总归慢慢在往前推进。 第二日吕田儿来看他,为他带来了爷爷给的灵谷饭团,还有一小瓶疗伤的药酒,帮着张地擦拭手脚的磨伤。这让张地又是欢喜又是感动,有这灵谷滋养身子,他的锄地进展就能加快许多了,心想自己说什么也不能辜负师父和师妹,一定要把田给种好。 就这样,他花了半个月锄好了三分地,然后按照老驴头的指点,小心地把180颗谷粒埋入垄台,彼此间距一尺,又去山下水潭挑来潭水,依照每日三次浇灌到田地中央的聚灵阵盘内。 很快,嗡嗡作响,那聚灵阵果然发动起来,从田地中央散发出一丝丝白气,渗入土壤之中,滋养那灵谷生长。 过了三日,垄台上陆续长出绿油油的谷苗,瞧那茁壮健康的样子,可把他欢喜坏了,在地头上欢呼雀跃,和吕田儿一起大叫大跳,这可是他第一次种植仙家灵谷,总算开了个好头。 接下来没什么好说的,每日精心照料这些谷苗,除草、浇灌、捉虫、施肥……好在有老驴头这位老灵农师指点,总算顺顺当当地一日日挨了下来。 闲暇之时,张地勤练锄地杀、癞猫步和震尸拳不辍,随着他身子骨越来越壮实,这三大绝招竟也开始逐渐入门,他已不似最开始那般瘦弱无力,而是具备了一定的格斗实力了。 这让老驴头欣喜不已,直夸张地勤勉聪颖,让他继续努力,早晚会胜过自己。 张地也是心中暗喜,更加努力修炼,向着一级炼体士的目标冲击…… 忽忽四个多月过去,天气随着一场接一场的秋雨,已渐渐转冷,眼看深秋即将来临,那种植了小半年的灵谷也开始抽穗,眼看再有一个多月就能收获了。 这一日,在后山边缘的某处树林间,一只为了过冬而吃得肥肥胖胖的兔子,正钻出树洞,转着两只红溜溜的眼睛,人立而起,耸动鼻子四下张望。 唰—— 一只黑黝黝的锄头自树上一下蹿出,奔着那肥兔子的脑袋砸去。 那兔子吃了一惊,身子猛地一扭,就转身跳开,打算撒丫子就跑。 哪知锄头的主人早有所料,就在兔子自以为已经避开了锄头攻击,忽然锄头顶部灵光大放,猛然加快了几分,噗的一下正中那兔子脑袋,将它打得两眼翻白,一头栽倒而亡。 紧接着人影一闪,一个身材消瘦的少年从树上翻身而下,笑吟吟地提起兔子耳朵,打量一番笑道:“这兔子好肥,怕不有十来斤?正好做一顿红烧兔肉,也好给师父和师妹打打牙祭!”说罢,扛起锄头,提着兔子就大步往山外走去。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张地。 在经过了四个多月种地修炼和灵谷的滋养下,他已今非昔比,早已身手矫健胜过普通凡人少年了,就以方才那灵锄袭击来说,就是料准了直接击打兔子恐怕会被躲过,而他激发灵力只有一击之力,便使了一个诈,先普通攻击,然后猛地激发灵力突击,果然一击奏效。 “嗯,我方才的锄地杀还不够迅猛,杀只兔子还得使诈,若是换做师父只怕一击就得手了吧?唉,我照着师父还是差了好多啊!”他边走边嘀咕,时不时地挥舞手中锄头,设想再如何发力,如何挥击灵锄,方能使得威力最大。 回到住处,先去田间巡视一番,见180株灵谷都长有半人来高,根茎有如拇指粗细,结满谷粒的谷穗沉甸甸地弯下腰来,每一根上面都有20多粒,虽然还青青涩涩的,但可以预见这次收成必能超过120斤,不但能轻松过关,还小有盈余。 他心里喜滋滋的,哼着小曲就进了厨房,打算好好泡制一锅红烧兔肉,作为向师父和师妹答谢之礼,也不枉他俩这小半年跟着自己忙活。 他是个聪明之人,大凡聪明之人都懂吃好吃,而在这自给自足的青岳山上当灵农,凡事都得亲力亲为,因此他的厨艺大是不凡。 架起篝火,支起大锅,麻利地将兔子剥皮除去内脏,分成若干肉块,就下锅焯水去腥味,然后起油锅爆炒,随后放入葱姜蒜辣椒等作料,加水慢慢熬煮。 半个时辰过后,兔肉被熬煮得酥香糜烂,掀开锅盖一瞅,一块块兔肉泛着诱人的油红色,扑鼻的香气简直要把人口水馋下来。 他为了等师父和师妹一起,便只能咕噜咽了口口水,收拾碗筷、黄酒、以及其它的下酒小菜,等着一会一起吃。 正忙活着,忽听院门口传来一阵咯咯的笑声,吕田儿远远地道:“好师哥,你今日又做啥好吃的了?闻着就流口水啦!” 张地转身一看,就见今日师妹拾掇得水水灵灵的,穿着一件花红夹袄站在门口,两条乌溜溜的辫子系着红头绳,白嫩嫩的小脸上浮现着两朵红晕,正扑闪着大眼睛看着他。 张地心中一动,笑道:“师妹你今儿可真好看,为啥要打扮啊?”这半年两人朝夕相处,早就不似刚见面那么生分了,平日里张地也没少拿她打趣。 吕田儿蹦蹦跳跳走到他跟前,眨了眨大眼睛,道:“你猜?” 张地看着她狡黠的眼神,又想了想日子,忽然有所明白,但他还是故意装着不知,道:“是师父给你买新衣了么?” “不是。”吕田儿摇头。 “是你捡到钱了么?” “不是。” “啊呦,我知道啦!”张地拍手叫道。 “是什么?”吕田儿眼中有星星闪烁,兴奋地紧盯着他。 “是你踩到狗屎了吧?所以得穿身新衣去去晦气!” “去你的,你胡说八道甚么?我不理你啦!”吕田儿气得小脸儿发白,一转身不理他了。 张地见她真生气了,揉了揉鼻子,嘿嘿笑道:“师妹啊,我听说今晚天上牛郎织女相会呐,你若不想看,真就可惜啦!” “讨厌!原来你早就知道,故意逗人家的!”吕田儿扑到他怀里,抡起小拳头直打他胸口,今日正是乞巧节,她打扮成这样来见张地,也是有着女儿家的一番心思的。 张地嘿嘿直笑,轻轻抚摸着吕田儿的后背,心里又是得意,又是高兴。他虽年纪还小,吕田儿年纪也小,但能逗弄一下这位标准的小美女,还是让他很有成就感的。 (主角苦逼的开场剧情即将过去,下边马上进入大爽特爽的主线剧情,金手指很快就会出现了!哎呦呦,前面这铺垫写得好累啊!101都快跪了!) 第十六章 天外流星 两人收拾好碗筷,就坐在一起喁喁私语,吕田儿告诉张地,爷爷今日有事来不了了,让他俩人好好吃饭。 张地微微一怔,似有所悟,吕田儿已兴高采烈地跑去盛来一碗红烧兔肉,正要递给他吃。 忽听大门砰地一下被人踢开,有人突然闯了进来。 他俩吓了一跳,急忙转头去望,这一看都惊得跳了起来。 只见大金牙领着两名随从,东摇西晃地走了进来,那大金牙一身酒气,伸出毛绒绒的手指点着张地二人,嬉笑道:“好……好呀,你俩一对小男女关起门来吃……吃肉,不……不讲究。那啥,张三、李四,快去倒酒,这现成的酒肉不吃不……不是对不起人家吗?” 说着话,大喇喇地坐到饭桌前,一伸手捞起一块兔肉放进嘴里大吃起来,一边吃还一边眯着眼品味:“不错,不错,够味!是……是哪个厨子的手艺啊?”吃不两口就随手一扔,又去捞下一块,一看肉少,直接扔掉,再换一块。 他那两名随从给他倒完酒,就一左一右护在两旁,四只眼睛都落在张地二人身上,眼神中都不怀好意。 张地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此时已是暗暗火起,看明白对方这是借机找事来了,定是事先探听好老驴头不在,就来对付自己两位孩子,摆明了以大欺小。只怕这酒疯都是装的,回头出了事好一推二六五呢! 他心中急速盘算着,早已伸手把吕田儿拉在身后,就觉她身子索索发抖,显见是吓得够呛。张地自己也手心冒汗,对方可是一名一级炼体士,还有两名随从,对付自己两位小孩,实在是相差悬殊啊! 见张地二人站着不吭气,那大金牙伸手一拍桌子,喝道:“都傻站着干啥?你,去烧火,把酒烫烫!”冲着张地一挥手。 “吕田儿,嘻嘻……过来陪哥哥喝酒好不?”向着吕田儿招了招手,一副嬉皮笑脸的贱样。 “不……不,我不去。”吕田儿吓坏了,瑟瑟发抖,小脸煞白。 张地一看再不有所行动,只怕自己二人都要吃大亏,硬拼肯定打不过,为今之计只有智取。便推了吕田儿一把,道:“师妹你去热酒,我来伺候三位大爷。”偷偷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后边借机溜走,去喊爷爷来救命。 吕田儿会意,赶忙就往后边灶台走去。 哪知两名随从上前一拦,就将吕田儿拦了下来。吕田儿连忙后退,此时吓得六神无主,直拿眼睛看张地。 她无助的眼神一下激起了张地的勇气,心知眼下退无可退,若再不拿个主意,就任由对方欺负了,自己倒没什么,决不能让他们欺负师妹! 忽然他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便大步上前,捧起酒碗,分别倒满了三碗,边倒边言:“我师妹手笨,倒酒还是我来吧!呵呵,三位大爷饮酒没有助兴的节目,不如让我和师妹对练一下,请滕队长指点一番可好?” 说完向吕田儿使了个眼色,“师妹你去把我的灵锄拿来,咱俩人就在这屋里演练一番,请滕队长好好指点一下。” 吕田儿见张地如此镇定,顿时心也踏实了不少,赶忙去里屋拿张地的灵锄。 那滕大金牙见张地谦卑有礼,还以为张地是怕了自己,心想左右不过两个小家伙,还能翻出如来的手掌心去?不如先看看热闹,回头再收拾两人,他甚至心想,一会等二人演练起来,就好好羞辱一番,再下场指点,顺手就把那小白羊一般的吕田儿给擒下了,送去献给自家主人郝逑。 想到得意处,他咧嘴直笑,连连点头。他那两名随从见他允了,便也不再拦着,退到他左右待命。 张地接过吕田儿递来的灵锄,拱手一礼道:“师妹待会儿手下留情,我可不是你对手。”背对腾大金牙等人,冲她眨了眨眼睛。 吕田儿不明所以,但也知道他必有对策,便摆了摆架势,娇呼一声:“小心!我的震尸拳来啦!”挥起粉嫩嫩的小拳头,向着张地的肩头就打来了。 吕田儿根本就没练过武艺,也没种过地,这样软绵绵的拳法毫无威胁,落在腾大金牙眼里,不由得仰首哈哈大笑,心道:“这小美妞的拳头若是打在我身上,可有多酥爽?” 他的两名手下也是嘻嘻直笑,浑没把这样的拳法放在眼里。 哪知张地没等拳头打到身上,就大叫一声:“好厉害的震尸拳啊!”身子一转,好似真被隔空的拳法打到,手中灵锄已是高高抡起,砸落。 砰! 好家伙,这一锄头正砸在桌上三只斟满酒的酒碗上,顿时瓷片乱飞,伴随着酒水飞溅。 两名随从站得过近,又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猝不及防之下,已被碎瓷片划破面门,不由得惊呼大叫。 张地眼神一凛,将早已蓄势的气血之力猛地注入灵锄之中,只见灵锄顶部灵光一闪,飞快地向前一冲。 咔啦一声,竟将木板桌面一分为二,带着一股凛冽的杀气直冲向正在对面端坐的滕大金牙。 这是他在烈日下挥汗如雨,数千次数万次地挥舞锄头,所练就的杀招。在这一刻,对面的滕大金牙整个人已经消失了,张地眼中只有对方那闪闪发亮的大金牙。 滕大金牙勃然色变,这时也反应过来了,敢情这小子想杀自己啊!腾地一下就跳了起来,赶忙将手臂往身前一挡。 这时,灵锄已经戳中了桌面中央的那锅滚烫的红烧兔肉,就听噗的一声,砂锅爆碎成无数碎片,混杂着热辣辣的浓汤,还有滚烫的红烧兔肉四下飞射。 大金牙三人可倒霉了,他们坐得位置最近,结果被浇了一身,烫得他两名手下哇哇大叫,脸上胸口都是鲜血、酒水、碎瓷片和浓汤。 大金牙自己毕竟是一名一级炼体士,身手反应颇为不俗,躲过了大部分的浓汤,但裤子上还是溅射上了一些,更巧的是,一大块红烧兔肉竟落在他的光头上,此时颤颤巍巍地晃动。 “你……小兔崽子你想死?竟敢对老子动手!”大金牙怒目瞪视张地,一把打落头顶的兔肉,摸出灵具拳套就戴上了,眼看就要冲上来对张地动手。 张地心底暗叫可惜,竟没击中此人,这时手执锄头淡然地道:“滕队长,你想多了,方才只不过是我师妹二人切磋,小子学艺不精,误伤了自家的桌子、板凳、酒碗、砂锅而已。想你滕大队长身为一级炼体士,这点意外不足以对你造成什么影响吧?” “混蛋!你敢耍老子!”大金牙气得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了,脚一蹬地蹿了过来,恶狠狠地抡起拳头,就要冲着张地的脑袋砸下。 “啊!”身后的吕田儿吓得尖叫一声,双手捂住了眼睛。 只见张地不为所动,慢慢地说了一句话:“滕队长,你这一拳下来,我脑袋开花,小命归西。不过请你动手之前仔细想想,我张地现在身处半年考核期,乃是阵法堂黄执事亲自与郝堂主商定的,前几日黄执事还来问过我,问我在这里住得好不好,田种的怎样,有没有人欺负?我回答一切都好。 呵呵,若是你今日打死了我,回头黄执事那里你怎么交代呢?我一条小命不足惜,你想要尽管拿去好了,不过若是影响了滕队长的前途,我可大大地替你惋惜呦!”说罢,连连摇头。 有关阵法堂黄执事来访都是他胡诌的,自然是为了拉大旗作虎皮,好吓退对方。但他也做好了防备,虽然表情淡定,可一只手却紧紧握住灵锄把手,杵在地上,翘起的锄尖对准了对方的裆部,若对方不顾一切地动手,说不得他也得兔子搏鹰一下,拼死也得爆了对方的蛋。 只见大金牙面色变幻,一会儿咬牙切齿,就要不顾一切地动手;一会儿眼神中流露出忌惮,又放松了拳头。 张地就那么笔直挺立着,没有丝毫地动摇,嘴角始终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终于,大金牙重重吐出一口气,抡起拳头纵身一跳,吓得吕田儿大叫一声。 砰的一声,竟将墙壁砸出一个大洞,他转身看着张地,恨恨地道:“小子算你有种,不过你可要想好了,你的脑袋有没有这堵墙硬?哼,这次只是警告,下次再敢戏耍老子,你就是搬出玉皇大帝来也没用!我们走!” 说罢一摆手,带着两名狼狈的手下,破门而出。 张地眼望他三人径直离去,没有再去自己的灵田捣乱,不禁大松了一口气,这时再也支撑不住了,身子晃了两晃,一下瘫倒在地,满头的大汗涔涔流下,整个后背都被冷汗浸透了。 原来他方才表现果敢,可心智、精神、还有身体无不绷到了极点,这毕竟超出了他的年纪,还有身体精神的负荷,方才灵锄那一砸一突,已是他武艺的极致了,当真与对方动手,根本就走不上两个回合。 幸亏如此,这才吓退了对方,若是方才表现出一点胆怯犹豫,后果不堪设想。 此时吕田儿跑到他跟前,抱住他大哭起来,小丫头真是被吓坏了。 张地浑身虚软,想抱住她也没力气,只好道:“师妹,你不能留在这里,赶紧从我屋后小路下去,回去找师父,今晚你就待在家里别出去了,免得对方再来寻事。” 吕田儿嗯了一声,自他怀里抬起头,只见她脸上挂泪,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张地,忽然伸唇在他颊边轻轻一吻,说了句:“多谢师哥救我,方才你……你真是太勇敢了……”白皙的小脸儿上忽然浮起两朵红云来。 她深深地望了张地一眼,眼中闪起异样的光彩,理了理张地凌乱的衣角,低声道:“你好好儿歇着,我这就去喊爷爷来帮你。”说完掉头,羞答答地从后门走出去了。 张地黝黑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红色,干脆躺倒在地上,眼望屋顶,眼神一会儿迷乱,一会儿兴奋,似乎也陷入了儿女情长之中。 这时已是入夜,深秋的青岳山冷风呼啸,从屋内墙壁的大洞上呼呼地灌进来,吹在张地身上让他猛地清醒,眼神一下子变得清澈下来。 “不好!我真是糊涂,现在还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那大金牙吃了这般大亏,岂能善罢甘休?接下来必会在我种田一事上刁难,后患无穷啊!” “实力,什么时候我才能拥有绝对的实力,将那大金牙打败呢?”他透过墙壁破洞,望着外面闪烁的星空,喃喃自语着。 忽然,夜空中一颗星星闪了一闪,紧接着又闪了一闪。 那竟是一颗流星,带着璀璨的光芒飞过夜空。 张地心念一动,赶忙坐起身,双手在衣角上打着结,同时在心里暗暗许愿,想要在流星消逝之前,完成心愿,那样老天就会保佑实现。 哪知,那流星竟然并不消逝,反而越来越亮,越来越大。 那流星,似乎是向着这边飞过来的。 与此同时,整个青岳山的灵气产生了巨大的扰动,所有修士都面色惊恐地冲出洞府,向着流星飞来的方向张望,因为他们都真切感受到了,那飞来的流星带有某种令人战栗的可怕力量。 “何方神物来犯?众金丹弟子,随我前去一探!”正在打坐中的黄埔老祖一下张开眼睛,面色也有些惊疑不定,对青岳山的几位金丹弟子发出传音。 下一刻,青岳山主峰上数道遁光亮起,匆匆向着那流星飞去的方向追去。 在方圆千里之内,其它的几家修仙门派也都被惊动了,正纷纷派出高阶修士,向青岳山急急赶来…… 第十七章 神秘光亮 张地傻傻地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注视着那枚闪亮得耀眼的流星,一动也动不了。 因为,他发现那枚流星竟是直奔这里飞来,那巨大的光芒堪比太阳,照亮了整个青岳山,宛若白昼。 他就觉双目刺痛,赶忙闭上眼睛,可依然能透过眼帘看到一颗耀眼的光球正急速飞近。 与此同时,周围的空气都嗡嗡震颤起来,炽热的温度让他皮肤灼热,脚下的大地也不停颤抖。 这一瞬间,他脑海中闪过了死亡。 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息,也许是两息,就听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张地整个人飞了起来。 他晕晕乎乎飘在云端,脑子里轰轰作响,两只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了,根本不知身在何处? ……等到光芒消散,大地停止震动,他这才渐渐恢复了意识,发觉自己正躺在屋中地面上,朝向流星飞来的那一面墙壁出现了不少细密的裂纹,正有一闪一闪的光亮投射进来。 “我……我没死吗?”他惊喜地坐起来,摸摸周身上下,并未发现受伤,可却浑身酸痛,脑袋也昏沉沉的,看来是被方才巨大的爆炸震得厉害。 那一闪一闪的光亮依旧透过墙壁裂缝照进来,他不自禁转头望了一眼,眼神一下怔住了,心里忽然浮起一股异样的感觉,似乎正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自己。 不知不觉地,他就迈步向外走去,这一走惊讶地发现,自己竟悬浮于空中,受到那股神秘力量的牵引,开始慢慢加速,向着山边悬崖飞去。 “不好!”他心头一凛,意识猛然清醒过来,一伸手抓住篱笆围墙。 哪知那股力量竟强大无比,就在他惊骇的目光下,半面篱笆墙都被扯倒了,而他正抓着一堆破碎的篱笆飞上半空。 转头望去,他一下惊呆了,就见四周山林里飞起了无数生灵——黑熊、野狼、白兔、秃鹰……但作为人只有他一个。 这些生灵正受到亮光地牵引,向着山谷底部飞去。 再一看那亮光所处的位置,他更是惊得浑身一颤,那原本巨大的水潭竟然不见了,而是多了一个足有百丈方圆的大坑,周围蒸腾起大片的水雾,天空中噼里啪啦地坠落着豆类大的雨滴,混合着无数挣扎的鱼儿。 “那流星……那流星落在水潭里,把……把水潭给炸没了?”他倒吸一口凉气,忽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没等他想出该怎么办时,危险已经降临了,随着向亮光越飞越近,周围空中的野兽都聚到了一起,都在拼命挣扎逃生。 呜嗷! 一只黑熊抡起巴掌,拍得身旁一头恶狼脑浆迸裂,尸体飞快地向张地这边飞来。 砰的一下,撞得他眼冒金星,胸痛欲裂,身子已然乱转着飞了出去。 噼里啪啦地撞上了一堆鱼儿、野兔什么的,幸亏那些动物都比他小,不然撞上一头黑熊,那他脑袋就要开花了。 张地大急,若是这样听天由命,自己小命早晚得丢掉! 生死关头迸发了无穷勇气,他大喝一声,使出癞猫步,在半空中瞅准飞来的一头野猪,伸足一点,就向外斜斜跳去。 那头野猪被他一踩,嗷嗷嚎叫着撞上了一头老虎,被老虎一口咬断了脖子,鲜血飞溅。 张地顾不得多看,瞅准下一个目标,又跳了上去。 就这样,他仿佛一只弹丸一般,在各种野兽之间来回跳跃,试图逃离这神秘亮光的牵引。 一边逃着,一边偷眼向下方望去,只见自己距离亮光约有五十多丈远,最靠近的野兽已经撞了上去。 这一看可把他吓得眼神一颤,那些野兽一接触上神秘亮光,立刻砰的一下炸成了无数血肉,甚至有一头极为强壮的黑熊,也一下炸碎了。 张地疯了,好似一只野狗一般连扑带抓,拼命往外逃,这时只有一个念头,能拖多久就拖多久,他可不想让自己炸成碎肉,那种死法太惨了! 但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半空中的生灵越来越少,他再也没有什么能借力的了,何况逃了这片刻就累得筋疲力尽,身子虚软了。 那亮光越来越近,只有一丈的距离,炽热的温度炙烤得他后背生疼。 他叹息一声,放弃了挣扎,仰望星空,似乎又看到了爹娘和二伯,正俯身望着自己微笑。 “爹娘,二伯,来生孩儿再孝顺你们吧!”他默念一声,闭上了双眼。 下一刻,就觉一股滚烫的热度触碰到了自己的后背,他浑身一下紧绷,等待自己身体变得四分五裂。 但奇怪的是,那热度只是微微一顿,忽然刺溜一下蹿进了他的体内,然后在周身各处四下涌动,好似一股股热流在炙烤他全身。 “啊……” 张地疼得大叫一声,但很快叫都叫不出来了,就觉好似无数把刀子、锥子在自己身体的各处乱戳乱扎,同时伴随着痛苦的炙烤。 他眼前一黑,一下子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到耳畔似乎有人说话,紧接着头顶心一痛,他一个激灵跳了起来。 四下里一望,那光亮已经消失了,身体的异样也都消失了,自己正身处大坑底部,周围到处都是散落的野兽尸骸,一片血淋淋的碎肉断骨,惨不忍睹。 就在自己周围,站了一圈青岳山的仙师,居中一位面皮焦黄,两眼灼灼有神的老者正望着自己。在他旁边,另有五六人跟随,个个神情异样地望过来。 张地只是匆匆一扫,也不敢多看,瞧这架势必是宗门的高层仙师来了,赶忙拱手行礼,样子慌里慌张,双腿直颤。 他这倒也不是装的,实在是方才的一切太吓人了,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谁知一睁眼却看到一群青岳仙师直勾勾地望着自己,任谁也要被吓傻啊! “这小子是谁?方才那圣物哪里去了?”居中老者语气威严地问道。 张地浑身一颤,张了张嘴巴,忽然失声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方才那一幕那么可怕,一旦说出来,这些人会不会把自己当怪物抓起来研究啊? “启禀老祖,这少年我有印象,他是今年刚刚选拔进来的,因没有灵根而参加的外门考核。”就听身旁一人说话。 张地目光扫去,不禁眼睛一亮,这人他可认得,正是当初自己灵根检测时,主持仪式的那位仙师。但随即他就心里咯噔一下,这仙师当初地位可很高啊,可他都尊称那黄面老者为老祖,岂非……岂非意味着…… 他忽然不敢往下想了。 第十八章 白衣少女 那老祖正是黄埔老祖,乃是青岳派修为最高的修士,已达元婴中期。 修仙之道以境界划分,由低到高分别是炼气期、筑基期、金丹期和元婴期。随行的几位都是黄埔老祖的金丹弟子,在这青岳派中担任长老一职,平常不大过问宗门事务,都是潜心修炼。 可想而知这几位都是顶儿尖儿的修为,一下子凑在一起,产生的威压真不是一个凡人能承受得了的,此时张地脸色煞白,两腿发颤,一颗心怦怦乱跳,哪里敢随意说话。 只见黄埔老祖大袖一挥,向那参与过灵根考核的修士道:“谭浩,既然你识得这娃娃,那你去问他吧!” “是!”谭浩转身看着张地,面色和蔼地问道:“小娃娃,你还认得我吗?我就是当日为你检测灵根的仙师,你能告诉我方才这里发生什么了吗?” 张地看着他,眼神由混乱慢慢变得安定,渐渐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 应该是那流星异动引发了宗门高层前来探查,但他们来得晚了一些,没有见到神秘光亮杀死大批动物,只见到自己昏倒在地,所以才将自己唤醒询问。 瞧他们一个个神情紧张的样子,应该对都那神秘流星大为关注,甚至有的人眼里不加掩饰地闪烁着贪婪之光,好似要扑上来拆开自己的脑袋,瞧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样! “不能说实话,一说我肯定死!”一个念头唰地闪过心头。 他期期艾艾地张了张嘴,没想好到底该编个什么谎,能瞒过这些顶儿尖儿的仙师大人。 大家等了片刻,终于有一位圆脸胖老者不耐烦了,走上前来,一把捏住张地的肩头,厉声喝道:“老祖问你话呢!到底看到了甚么?快说!” 张地就觉肩头痛彻心扉,骨头咯咯作响,瞪视此人,发觉此人竟和郝仁长得有五六分相似,忽然想到师父提到郝仁在宗门有一个大靠山,乃是宗门长老,难道就是此人? 那些金丹修士,包括黄埔老祖,都眼睁睁地望着他,似乎对那胖老者的野蛮行径视若无睹,在他们心里也许最关心的还是那神秘流星哪儿去了,并不在乎他这一个凡人小子的死活。 那谭浩面有不忍,但也没说什么,让开到了一边。 张地痛得几欲昏去,只好道:“我……我不知道。” “骗人!此地原是水潭,定是被流星撞击所成,你却怎能出现在这里?周围这些野兽尸骸又是怎么一回事?小子,快说!”那胖老者大声呵斥,抡起巴掌正反抽了张地两个耳光,打得他口鼻流血,面颊登时红肿起来。 张地被打得心中倔强翻涌,反倒闭紧了嘴巴,一句话也不说了,只是两只眼睛死死瞪着这死胖子。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里,包括黄埔老祖,也是大为郁闷,以为这小孩被吓傻了,打蒙了,甚么都不会说了。 黄埔老祖眉头一皱,道:“郝大通,你且退下,别把这小子脑子打坏了,让我来对他进行神念扫视。” “哼,这臭小子我看是个傻子,老祖你何必在他身上浪费神念,影响修为呢?”郝大通心有不甘地退下。 黄埔老祖也是颇为踌躇,原来修仙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修仙者不得对凡人进行神念搜魂,或者夺舍。这是一条天规,为了是保护凡人不被修仙者任意欺凌,免得坏了天道,导致没有新修仙者诞生的土壤。 他若强行对张地进行神念扫视,则要运用某种秘术遮蔽,但这会导致他耗损元气,因此颇为踌躇,而扫视的结果也不敢说百分之百准确。 正在迟疑之际,忽然天边遁光闪动,一名白衣少女急匆匆飞了过来,向他裣衽一礼道:“师父请恕罪,徒儿方才打坐修炼到了关键处,收功赶来迟了片刻。” 黄埔老祖一见她,顿时眼睛一亮,点头道:“无妨,云儿不必多礼。”一伸手指着张地道:“你去问问这娃娃方才这里发生了什么,记得和气一些,莫吓坏了他。” “是,师父。”那白衣少女清脆答道,缓步走出。 只见她约有十五六岁,生得是明眸善睐,黛眉琼鼻,一头如云般的秀发长长垂到腰际,皎洁的月夜中,便似有一层淡淡雾气氤氲在她周身,将她衬托得气质清丽脱俗,颇有出尘之意。 众人见她出场,都是神情一动,虽然都已是金丹期修为,定力不弱了,可还不自觉地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似是抵受不了她容貌气质的吸引。 就见她缓缓走到张地身旁,没有立刻发问,看到张地红肿的面颊,微一皱眉,先从怀里取出药膏,用嫩葱般的玉指挑了一点,轻轻在他面颊上涂抹,一边抹一边问:“小兄弟,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啊?” 张地就觉她吐气如兰,声音绵软好听,一双明亮如珠的眼睛望着自己,忽然间意乱神迷,不自觉地答道:“是……是那胖老者。” 一旁的郝大通听到,冷哼了一声。 白衣少女回眸瞥了郝大通一眼,秋水般的眼睛中寒光一闪,那郝大通不自禁地一缩脖子,竟不敢吭气了。 白衣少女手下不停,为张地涂好了左边面颊,又来涂右边,继续柔声问道:“小兄弟,你说说方才发生了甚么?姐姐好为你出气!” 张地就觉脸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下意识地答道:“好的姐姐,方才我在山顶屋中待着,忽然看到远处有流星飞来……” 他一路往下说,一直说到被亮光牵引,向着潭底大坑飞去,周围是无数的野兽悬在空中,一个接一个地飞向亮光,但却统统炸成了碎尸。 忽然,他感到有灼热贪婪的目光在望着自己,微一侧目,发觉郝大通和身旁几人都直勾勾地望着自己,鼻孔一张一翕,脸上显出极为贪婪的神色。就连那黄埔老祖,也是目光热切,紧紧盯着自己。 “不好!我上当了,怎能照实述说?”张地心中一凛,猛然意识到不对。 “后来呢?”白衣少女依然目光清澈地望着他。 张地想了一下,答道:“后来我看到有一头身子异常壮硕的大黑熊飞了过去,结果亮光钻进了它的嘴里,带着它往远处飞去了。那股吸力也突然消失,我就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大黑熊往哪里飞了?”郝大通急忙问道。 张地顺手往天边一指:“那边。” “老祖,那边可是风火神宗方向,与我派素来不合,咱们赶紧追过去看看吧!”郝大通忙道。 黄埔老祖点点头,向白衣少女道:“云儿你将这少年这段记忆抹去,将附近痕迹清除。”,“谭浩你与掌门封锁这片山头,阻止其它宗门或本门之人靠近!”,“其余人等,随我前去风火神宗,追查那神秘流星的去处!” 众人连声称是,纷纷驾起遁光,与此同时,周边门派的修士也驾着遁光赶来了,天边亮点直闪。 黄埔老祖提气大喝一声:“何人敢擅闯我青岳派,我乃黄埔老祖,速速给我退却!”声若滚雷,轰隆隆直传出几十里开外。 “哦,黄埔兄,我乃风火神宗赵老祖!” “我是灵兽山方老祖!” “我是万妖门黄百川……” 远处依次传来响亮的喝声,显然来人修为也很强,与黄埔老祖应是同一境界。 黄埔老祖眉毛一皱,带起自己弟子,迎了上去。 一时间,这里只剩下了白衣少女和张地。 她看了张地一眼,就袍袖一挥,将张地身子托起,带着他凌空飞起,向着山顶张地的住处飞去。 张地心底暗暗惊奇,不知她要怎么抹去自己记忆,但也暗自庆幸,因为那些人都信了自己的谎话,算是逃过了一劫啊! 很快两人来到张地屋内,白衣少女将他放下,环视了一圈屋内,看了眼墙壁上的大洞和裂开的墙面,然后看着张地道:“今日之事你若继续记着,对你绝无好处,你还是忘了的好!”说着举起手指,指尖灵光闪起,对准了张地的眉心。 “等等姐姐,我有话说!”张地忙叫停。 “哦?你还有何话说?”白衣少女好奇地看着他。 张地向她深深鞠了一躬,道:“多谢姐姐搭救之恩,将来若有机会,我张地必有报答!” 白衣少女微微一怔,脸上流露出诧异之色,望着他好似在说:“你?一个凡人要报答我?” 但见张地神色郑重异常,她嘴角一翘,露出似笑非笑之意,道:“好,我记下了!”便把手指一抬,将一团灵光弹入了张地眉心。 张地就觉脑子一晕,身子软软地瘫倒在地,人事不知了…… 第十九章 无字天书 等到他再次醒来,白衣少女已经不见了,自己躺在床上,盖着被子,师父和师妹正焦急地望着自己。 “醒来了,爷爷,师哥他醒来了!”吕田儿惊喜地叫了起来,直拽旁边老驴头的衣袖。 “师父……”张地想坐起身,老驴头伸手将他按下。 “徒儿,感觉怎样?” 张地感觉了一下周身,除了脑袋有些昏晕,周身酸痛无力之外,并没有大的妨碍,便道:“我没事,师父你们怎么会来这里?” 老驴头安抚他一番,说出方才发生之事,原来当流星撞击之时,老驴头的灵田靠近山脚,受到的冲击力最大,一下子三块阵盘都震裂了,就连房屋也震塌了一间,所幸两人没受伤。 两人巡查一番,了解了损失后,担心张地的安全,便顺着后山小路赶了上来,正好见张地晕倒在床上,便设法将他唤醒。 张地听完这一切后,猛然一惊,连忙起身:“糟了,我的灵田和灵谷怎样了?” “都没事,全好好的。”老驴头将他按下。 张地大松了一口气,此时疲倦袭来,昏昏欲睡,便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 再一睁眼,天光大亮,老驴头已不在屋内,吕田儿却趴在自己床榻边,睡得正香甜,阳光透过窗户照在她白嫩的脸蛋上,涂了一层胭脂红,俏丽无比。 张地见她这副可爱睡相,微微一笑,将她轻轻抱到床上,就听她咕哝一声:“师哥,你一定要没事啊……田儿好担心……”,翻了一个身,发出细微的鼾声。 张地方知她这是在说梦话,不禁心中一暖,为她盖好被子,轻手轻脚走出屋子,先去灵田巡视一番,见灵田果然安然无事,灵谷也一株株茁壮成长,在阳光下泛着碧油油的颜色。 他心下大定,又去屋后往悬崖下望去,那个大坑已经消失不见,原来的潭水又出现了,似乎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个梦。 “咦?我怎会记得昨夜之事?我不是被抹去记忆了么?” 张地惊讶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那白衣少女似乎并未抹去自己的记忆。可是不对啊,明明那团灵光飞入了自己眉心,自己也昏倒了,怎么记忆还在呢? 他大惑不解,心知不论怎样,其中必有玄机,并不是此时能琢磨明白的。 便坐在一块青石上,抱头回想昨夜那神秘亮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自己竟没有死呢? 想着那亮光,忽然他感到肚子一抽痛,一股强烈的饥饿感涌上心头,好像再不吃点东西就立刻会死掉,让他难受得心慌意乱。 赶忙伸手入怀,想随便掏出一点东西来充饥,忽然抓出一个圆圆的药盒,打开来一看,闻到一股清凉的香气,这才想起这就是那白衣少女为自己涂药用的药盒。 他微微有些失神,不过此时腹中饥饿难挡,还是没有多想,就将药盒重新揣入怀中,再伸手在怀中一摸,摸出一团花手帕包裹的灵谷饭团,认出这是师妹揣到自己怀中的。 不禁大喜,从饭团上取下一颗谷粒就放进了嘴里,略一咀嚼就化作暖流流入腹中,顿时感到饥饿减退了不少,同时腹中也暖烘烘起来。 这暖流并不停歇,居然从腹中一下蹿起,顺着右臂一下冲出,他感到右手掌心一胀,一本书突然浮现出来。 “什么书?”他吃了一惊,连忙翻开一看,结果更加奇怪了,只见这书几十页竟然都是空白的。 “不会是什么人开我玩笑吧?对了,定是那白衣姐姐干的。”他嘴角一撇,就将那空白书顺手一丢,从悬崖上丢了下去。 刚一丢出,他登时又后悔了,心想太莽撞了,说不定那书另有玄机,须得好好研究一番才是啊! 刚这么一想,空中白光一闪,那本书竟然又从他掌心浮现出来了。 这可把他吓了一大跳,把书再一甩,丢到悬崖外,谁知书在半空打了个盘旋又飞回来了。 找来火刀火石点火一烧,那书竟丝毫无损,根本就烧不坏。泡到水盆里,也一点事都没有!挖个坑埋起来,心念一动,那书又浮现出来了。使劲用手撕,却一页都撕不下来,好像那是钢浇铁铸般结实。 “他妈的,这到底是什么鬼书啊?”他不由得跳脚大骂。 隐隐约约感觉这书一定和昨晚的神秘流星有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这时倔强升起,他干脆跟这鬼书耗上了,就坐在青石上,眼睁睁瞅着这本无字之书,倒要看清楚它是怎么出现的,又是怎么消失的。 过了半晌,他感到腹内的热力渐渐消失,那本书也渐渐消失,最后竟顺着手臂唰地一下钻回了体内。 “哇!原来竟是这样!这书……这书是从我肚子里变出来的!”他大叫一声,双手抱着自己肚子,怔怔愣神。 愣了片刻,他冷静下来,不论这书如何怪异,一定是跟昨夜的神秘流星有关,而且现在可以肯定是,它不但没有飞走,反而在自己肚子里安了家。 那么,这书是怎么才会出现呢? 他灵机一动,举起手中的灵谷饭团,大口大口地吃下。 果不其然,这一次腹中烧得更热了,很快掌心再次浮现出那本书,而这一次上面竟隐隐有字迹浮现。 他大喜不已,赶忙把整个灵谷饭团都吃了下去,就觉腹中好似多了一个小太阳,烧得浑身热乎乎的,那本书的前五页统统浮现起极为清晰的字迹,还有若干神秘的图纹。 仔细一读,竟然是一套神秘的阵法修炼,名唤“聚灵阵”,而这阵法竟然是布置在人身上的,须得以窍穴为阵眼,血纹为阵纹。 “好奇怪的阵法啊,竟然是以人身布阵的!”他搔了搔头,心痒难搔。 尽管明知照着去做恐怕会有危险,但好奇心害死猫,他还是抵抗不了**,便盘膝打坐,按照那功法缓缓运行气血,往右手掌心聚拢过去。 由于他刚刚吃掉了一整只灵谷饭团,此时腹内烧得热烘烘的,全都是灵气能量,正要找个宣泄口,恰好有他功法的导引,便顺着经络往右手掌心涌去。 慢慢地,一条弯弯扭扭的红色血纹出现,那是他汇集所有气血之力,好不容易凝聚出来的,将之放置在右手掌心上,形成了那诡秘阵纹的一部分。 那掌心聚灵阵阵纹繁复无比,眼下他只是凝聚了十分之一,若要完全形成还得持续运功才行。不过此时灵谷饭团的能量已完全耗尽,他可有些发愁,一个灵谷饭团约有七八粒灵谷,是自己一个月食用的,现在一下子吃光了,也不好意思问师父和师妹要啊! 而自己的灵谷要想收获,还得等上一个多月,在这之前难道任凭这阵纹留下残缺的一部分在掌心?谁知会不会发生什么不好的变化? 想来想去,忽然他想到既然阵纹的凝聚是依靠气血之力,那自己的青木功也是恢复气血的,也许可以运转青木功来试试。 说干就干,当即他盘膝打坐,心中默运青木功口诀,哪知刚一运行,却把他吓了一跳,原来根本感受不到内息涌动的经脉内,忽然涌动起一丝丝气感。 “怎么回事?我不是天生绝脉吗?”他一下睁开眼睛,整个人都愣住了。 思量了片刻,忽然一拍大腿,狂喜道:“难道这又是那神秘流星之效,竟将我的天生绝脉给治好了?” 回想昨晚神秘亮光蹿入自己后背,在昏厥以前,确实感到周身热流涌动,似乎有种神秘能量沿着经脉流往全身各处,应该就是那时把自己的天生绝脉给治好的。 这下子他狂喜不已,赶忙运使青木功,开始将一丝丝的气息往右手的掌心输送过去,慢慢凝聚那复杂的阵纹。 还别说,这还真有用,只见又一道红色血纹好似血丝一般慢慢浮现,顺着手臂游动到了掌心那里,与之前的阵纹连接到了一起。 张地运功半日,终于感到经脉胀痛,掌心也胀痛,知道用功过度了,便收功站起。此时就觉浑身有劲,神清气爽,似乎从这半日运功中收获了不小的好处。 他当即试炼了一下癞猫步和震尸拳,感到力道和速度确实比之前小有提升,不禁大喜。 在经历了腾大金牙的羞辱,还有昨夜金丹仙师的威逼之后,他已经渐渐感到实力的重要了,心底早已暗暗发了狠,说什么也要变得强大起来,从此再也不被人欺负! 第二十章 掌心聚灵阵 此时已是过午,张地回到屋中唤醒了吕田儿,两人一起下山去看老驴头。 只见老驴头愁眉苦脸地坐在地头,吧嗒吧嗒抽着旱烟,道:“唉,三块阵盘都彻底损坏了,要修好花费太大,不值得!何况田儿遭郝逑惦记,将来麻烦只怕会越来越大,我打算退出青岳派,带田儿远走他方。” “什么?师父您要走?”张地吃了一惊,这个消息太突兀了,吕田儿也惊呆了。 老驴头摸摸他的头,苦笑道:“徒儿,天下没不散的宴席,我和田儿若不走,将来必会连累到你。我俩避出去,你好好种田努力,等你成为三品灵农,加入了灵谷内堂,就会成为外门核心弟子,到那时你娶了田儿,还有谁敢来动歪心思吗?” “爷爷……”吕田儿拽了拽他的衣袖,小脸儿一下羞红了。 张地一下怔住了,这小半年与田儿的相处虽然两人很亲近,但他从来也没往那方面去想,只是把田儿当妹妹对待,现在突然听到师父打算把田儿许配给自己,一时不知所措。 老驴头还当他脸皮薄,又说了一些今后的安排打算,因为灵谷还有一个多月才能收获,他打算先跟宗门提出申请,然后上缴了灵谷后,就带着所有财产,领着田儿往南方赵国而去,那地方远离青岳派的势力,应该会比较安全。 以他二十年灵谷种植的资历,相信宗门会准许他隐退的,之前有过不少这样的例子,不是什么难事。 张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攥紧了拳头,暗暗在心里发狠,若是自己能变得强大起来,把那腾大金牙和郝逑统统打败,师父和师妹也不会被迫离开。其实,师父走的真正原因,还是怕留下来招惹那俩坏蛋啊! 吕田儿原本盼望他说些什么,比如对自己的一些温存话儿,可见张地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不知怎的微感不快。 一时气氛有些沉闷,老驴头见张地心不在焉,以为他还未从昨夜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便摆手让他先回去休息,让吕田儿留下来收拾搬家之物。 张地闷声不吭地回到住处,心里实在堵得慌,先前以为只要跟仙师好好种田,就会扬眉吐气,让家里人骄傲,让村里人羡慕。 可谁知道,现在灵田种的好好的,自己体弱的毛病也改了不少了,却遭受到比以往更大的欺压——昨天腾大金牙的蛮横羞辱,郝大通的霸道轻蔑,那些金丹仙师和元婴老祖的无视……似乎都将自己视作可有可无的草芥,而不是一个人。 “怎么办?是跟师父一块离去,还是留下来争一口气?”他不断自问。 仰起头来,望着青岳山连绵的山峰,似乎再次看到那金字塔般堆积的阶层,自己仍旧处于最下面,上边一层是那狞笑着的腾大金牙和郝逑,再往上是郝仁,然后若干阶层是郝大通,最后是那双手背负,傲立顶峰的元婴老祖。 骨子里的倔强腾地升起,他面孔忽然变得涨红,两眼射出灼灼的光芒,一攥拳头大声道:“我不走!谁逼我也不走!这条路再难,我也要走下去!” 这一刻,张地并不知道,他已然发下这一生奋斗的誓言,向着修仙成道的艰难道路奋勇前行…… 随后的日子里,张地全力照料着灵谷,望着谷穗一点点变得饱满发黄,沉甸甸地垂落下来,他心里也是越来越激动,眼看这一次收成肯定会超过120斤,过关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了,还会小有盈余。 除此之外,就是疯狂修炼青木功,凝聚那神秘书籍上的掌心聚灵阵。由于老驴头打算退出宗门,所以先前贮存的灵谷也都用不上了,干脆给了张地一大袋子,足有一百斤,足够张地敞开吃,吃上半年了。 这让张地很是高兴,赶忙蒸出灵谷饭团,吃下去后加速掌心聚灵阵的凝聚,就在一个月后,终于大功告成。 这一日,张地沐浴更衣,好好静心凝神,打算试一试这掌心聚灵阵的奥妙。书中对这阵法的奥妙语焉不详,似乎是可以沟通天地元气,强身健体,但到底怎么一回事,他也看不懂,干脆试一试再说。 而周遭天地元气最浓郁的地方,就是自己的灵田了,便来到灵田中央,盘膝坐好,伸出右掌,掌心冲天,然后默运青木功一催。 嗡嗡嗡…… 顿时他感到掌心发热,并发出嗡嗡震颤,随即一丝细细的气流从掌心涌入体内,顺着修复好的经脉绕行一个大周天,缓缓归于丹田内。 张地并未睁眼,细细品味体内异样的变化,就觉这气流比起以前青木功产生的内息大有不同,似乎更加清凉,更加温润,所经之处周身懒洋洋的,说不出的舒坦。 而归于丹田内后,那种饱满充实的感觉也更强烈,不像之前肚子饿起来,需要拼命多吃灵谷才能压制下去。 “嗯,好奇怪!似乎这气流正是我丹田内,那本奇书所盼望的食粮一般。难道……那怪物就盼着我不停吸纳这些气流,来喂养它么?”张地忽然感到毛骨悚然,低头望着自己肚子,似看到一个怪物正张开大嘴,不停狞笑,某一天吃饱了积蓄了足够力量,就会破开肚腹爬出来一样。 他怔忡不安,要说就此不练吧,却也罢手不得,因为每日腹中都会饥饿无比,不吃灵谷不修炼青木功的话,片刻时间自己就会饿晕过去。 要说练吧,腹内气感越来越强,周身气血和筋骨也跟着不断增强,似乎也没看出有什么弊端,反而大受好处。现在开了掌心聚灵阵,修炼成效更是之前三倍,就如一人吃**上瘾,一日不练周身难受。 “算了,还是继续练下去吧!照此速度我应很快就能达到一级炼体士,那就能进入宗门藏经阁,查阅修炼书籍了,也许会在那里找到答案也说不定。” 主意打定,他便抛除杂念,安心以掌心聚灵阵修炼青木功。 只见一片半青半黄的谷地里,一名少年盘膝打坐其中,面色黝黑凝重,一只手掌闪烁着诡异的血红色阵纹,中央裂开了一个细如针孔的小眼,正嗡嗡吸纳着周遭的灵气。 慢慢地,最靠近的一圈灵谷开始发蔫,叶子耷拉下来,谷穗上的谷粒也变得光泽暗淡。 张地暮然一惊,睁眼一看,不由得大惊:“这些灵谷怎么会变得这样?” 第二十一章 危机来袭 腾大金牙偏着屁股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地面对着一位公子打扮的年轻人。 只见他约有二十余岁,生得圆脸肿泡眼,正搂着一位只穿一件薄纱的美貌少女,淫邪地亲热着。那少女不过十三四岁,此时面色羞红,两眼含泪,身子微微颤抖,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整个房间一起一伏,窗户外边不时闪过硕大的翅膀,飘过朵朵白云,似乎这房间正在半空悬浮。 “去,看看到后山没,别光坐在这里傻看着!”那公子暂时放脱了那美貌少女,转脸冲腾大金牙道。 大金牙大松了一口气,看着别人亲热美女实在不是好忍受的呀!连忙应声起立,走到窗户旁,往下一望,只见下面出现了大片黑森林,还有五座山峰环绕在一起,山峰之间有波光闪闪,连忙禀告:“公子,到了,下面就是后山的水潭。” 那公子放脱少女,走到窗户跟前往下一望,肿泡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低声道:“就是这里有天外流星坠落?距离老驴头的住处很近?” “是呀公子,听说把他田里的聚灵阵都给震坏了,所以他向宗门提出隐退,准备收了谷子后,就带着吕田儿离开。”大金牙恭敬答道。 这公子自然就是郝逑了,他前几日出山替郝仁办事,顺便搜刮一些美女来享乐,今日一回山就听到了流星坠地一事,便带着大金牙,径直驾着一头巨鹤飞来查看。 “哼!这老东西蛮狡猾嘛!准备早早就开溜了!”郝逑冷哼一声。 “我还听说,他花重金请了宗门护卫队护送,又联合了几名隐退的老灵农一起走,公子咱们在宗门外不好下手啊!”大金牙道。 “那就设法在宗门内拦住他,让他走不成!”郝逑恨恨地一咬牙,“他不是新收了一个徒弟嘛!按照宗门规矩,若这个新人不能通过半年考核,带领的灵农要受责罚,责罚期间不得离开宗门,你懂了吗?” 看着郝逑闪烁的眼神,大金牙又惊又喜,他早就想收拾张地了,那日差点被张地一锄头打中,让他恨得牙一直痒痒的,此时一拍大腿,叫道:“好!这小兔崽子早该好好收拾一下了!不过这小子抬出了阵法堂黄执事做他挡箭牌,咱们不好动手啊!” 郝逑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谁让你直接动手了?这不眼瞅着就到了灵谷收获季节了么?后山的野兽是不是又蠢蠢欲动了?” 他俯首贴近大金牙耳畔,嘀嘀咕咕说了几句,把那大金牙听得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妙!妙!此计大妙!让那臭小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哈哈哈,若你办好了此事,把那吕田儿弄到我床上去,我便让你也在这巨鹤背上尝尝那调调儿,保证别有一番风味啊!”郝逑拍了拍大金牙的大光头,瞥了一眼那坐在床上的少女,猥琐地笑了起来。 “好!好!要得!要得!”大金牙偷偷瞄了一眼那妙龄少女,也跟着咧嘴淫笑起来,把那少女吓得瑟瑟发抖。 嗝啊——嗝啊—— 张地仰首望着头顶上那头巨鹤盘旋鸣叫,并不知郝逑和大金牙正在上面密议针对自己的一桩大阴谋,只是没来由地感到了一阵烦躁不安。 他又低下头,看着巨鹤宽大的阴影在谷田上转来转去,周围一圈的灵谷都变得蔫头耷脑的,谷粒也有些黯淡发瘪,心情大为不好。 “该死的!是不是这掌心聚灵阵的问题?”他举起手掌,仔细地查看,只见掌心的阵纹正变得渐渐黯淡,最终消失于掌心,似乎根本没有出现过一般。 而他的体内,却多了一缕涌动的气息,正循着修复好的经脉缓缓归于丹田中。 “正是这样,我此刻体内的气息比以前运转青木功还要强大不少,定是从周围谷田中抽取进来的,看来这掌心聚灵阵太过霸道,以后不能在谷田里修炼了。” 他面色阴晴不定,琢磨了片刻后,就不再想此事了,而是拿起扁担,挑起水桶,去山下水潭担水,回来浇灌进阵盘中,尽量滋润补救这几株受损的灵谷。 如此忽忽过了十几日,那几株灵谷渐渐恢复过来,谷粒重新变得饱满而有光泽,他又高兴了起来。 眼看这些谷子再有几日就能收获了,他心中又是紧张又是兴奋,想着若交了灵谷后,自己就算通过半年考核,成为正式灵农了,而多余的灵谷卖掉,换了钱后,还能去宗门灵谷堂买一些大有用处的东西来,比如那个荆棘树种子就是他下一步考虑的目标。 如此一来,他越发不敢大意,白天就在附近修炼青木功,晚间干脆抱着铺盖,拿着灵锄就睡在灵田中,生怕出了什么意外。 还别说,这十几日都平安无事,一株株灵谷的谷穗变得越来越成熟,沉甸甸地垂下来,到了夜里,就会从谷粒中散发出亮白色的光芒,好似一只只萤火虫一般,照亮了这片谷田。 与此同时,也会散发出越来越浓郁的香甜气味,让人闻着就飘飘然,大为爽悦。而这香甜气味则随风越飘越远,一直被风吹到了后山那片广袤的黑森林中。 后山之中,经常会传来野兽暴躁的吼叫声,似乎是受到灵谷气味的**了。 天空中也开始出现一些盘旋打转的飞鸟,焦躁鸣叫着,扑下来要啄食灵谷,却被巡山的护卫队给一一格杀。 张地越来越紧张,眼看再有三日就是收获之时,右眼皮不知咋的开始突突直跳,他越发不敢放松了,青木功暂停不练了,白天带着铺盖在田边地头睡觉,晚上则瞪大眼珠子手持灵锄巡逻。 好在自从使用掌心聚灵阵修炼以来,这十几日就已大受裨益,让他自感体内气感增强了不少,挥舞起灵锄来赫赫生风,若是真遇上一两头后山的野兽,他也不惧。 至于老驴头,更是如临大敌,他有一亩灵田需要看护,根本不能分身来助他,只有吕田儿偶尔过来给他送饭,可也说不上几句话。 此时此刻,张地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这三分地的灵谷上,还有三日就要收获了,可千万别出什么纰漏啊! (若觉本书好看,大家别忘收藏推荐啊!101拜谢。) 第二十二章 妖野猪 这天夜里,天空阴沉沉的,月亮隐在浓重的云层后,山野间刮起了一声紧似一声的山风。 张地不敢有丝毫大意,双手抱着锄头隐身在灵田旁的一株大树上,一双眼睛微微闪亮,紧盯着灵田的动静。 今夜他特别不安,干脆放弃了惯常巡视灵田的做法,而是上了大树隐藏起来,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 山风吹过灵田上的谷子,发出刷拉拉的响声,谷穗好似波浪一样起伏,他的心情也跟着起伏不定。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上半夜,没有任何异样。 下半夜也即将过去,夜空变得漆黑如墨,此时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 张地有些犯困,抱着锄头开始打起了瞌睡,脑袋一点一点的。 突然! 他浑身一颤,忽然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似乎从灵田的另一边,隔着密密匝匝的谷穗发出了某种古怪的声音。 吭哧……吭哧…… 好像是风声,又好像是某种喘息声,还像是……拱地的声音。 张地将锄头在身后一背,双手抱树轻轻溜下来,蹑手蹑足地绕过灵田,往另一头摸去。 三分地方圆不过三丈多一点,他很快就绕到了侧面,悄悄探头往前一望,顿时惊得浑身发麻。 在漆黑的夜色下,隐约能看出有一头黑黢黢的大家伙趴在地头,足有四五尺身形,正用什么东西吭哧吭哧地拱地,当脑袋抬起来时,就露出两道凶狠的绿光,还有两根白森森发着寒光的长牙,足有一尺多长。 那大家伙也发现了张地,转头向着他嗷嗷低吼一声,低头四蹄据地,两道绿光不怀好意地瞪视着他,似乎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这是……山野猪!”一个念头飞快闪过脑海,他噌地一下就拔出了灵锄,双手紧握,心中怦怦乱跳。 山野猪是后山最为凶狠的野兽之一,由于浑身披挂着坚硬的鬃毛,还有粗短壮实的四肢,以及尖利向上翘起的獠牙,一旦被它盯上的猎物,就死追不放,非要将猎物挑得肚腹破开,惨死于地才肯罢休。 张地就曾目睹一头山野猪追逐一头山豹,将山豹逼得跑进了一个封闭的山脚,山野猪凶狠地冲撞,獠牙狠狠一挑,就将那山豹挑得肚腹破开,肠子混合着鲜血长长飞出,最后撞在山石上凄惨哀嚎,那头山野猪还不罢休,吭哧吭哧吃起了山豹落在外面的肠子,一直吃到山豹挣扎哀嚎了半天才死去! 有了那样恐怖的经历,张地发誓这辈子都不想面对一头山野猪,可现在居然就碰上了一头山野猪,让他惊骇得脑子发蒙,一时不知该怎么办了! 那头山野猪似乎只是想吓唬一下张地,见他站着不敢动弹,就转回身,脑袋一偏,咔嚓一声咬下一节谷穗,吭哧吭哧地大嚼特嚼起来,那轻蔑的眼神似乎根本就不怕张地。 见这山野猪竟如此放肆大胆,吞吃自己耗费大量心血种植的灵谷,这可直接关系自己半年考核的成绩啊! 张地顿时两眼冒火,啥都不管了,咬牙抡起锄头就往猪头狠狠刨去。 嘣的一声,好似刨中了一块岩石,那野猪晃了晃脑袋,并未受什么伤,反而激起了凶性,低吼一声向着张地猛冲过来。 “不好!”张地只顾着赶走它,忘记激发灵锄灵力了,只是以普通的方式砸上去,不但没伤了它反倒激怒了,赶忙倒提灵锄撒丫子就跑。 那山野猪不依不饶,嗷嗷嚎叫着在后紧追不舍,尽管张地已使出了癞猫步,身子忽左忽右地躲闪奔逃,可依然甩不开,那两只闪闪的獠牙就紧贴在他屁股后边。 张地跑了十几步出去,心知这样只跑不还击不是个办法,此时天黑难见路,自己又是直立奔跑,而山野猪却是四蹄贴地追赶,只要自己绊个踉跄,等待自己的就是獠牙开膛了。 好在山顶这段路他每日种田来往很熟悉,登时想了一个主意,掉头就往之前藏身的大树奔去,同时双手斜握灵锄的把手,开始灌注气血之力。 那大树就在十几丈开外,很快就奔到了,此时灵锄气血灌注完毕,开始嗡嗡颤鸣,锄头顶部发出闪闪的灵光。 张地猛提一口气,使出癞猫步,腾身一跳,离地约有三尺,左足踏上了大树的树干,借着冲劲右足也踏了上去,身形又提高了一尺多。 呜嗷一声,山野猪收不住势,长长的獠牙狠狠插进了树干中,巨大的冲击力让整个大树唰唰抖动,树叶下雨般落下。 就在这落叶之中,张地已然大喝一声,高高跃起,以力劈华山之势,将灵锄自头顶狠狠刨落。 一声大响,犹如两块岩石相撞,那山野猪的脑门火星四射,灵锄竟只刨进了三寸的样子。 山野猪脑门流血,暴怒连吼,脑袋拼命地摇摆甩动,巨大的力道把灵锄甩来甩去,也把抓着锄头柄的张地甩来甩去。 “怎么回事?这不是一头普通的山野猪吗?”张地大惊失色,赶忙放脱了灵锄把,纵身跳在一旁,凝神打量。 这一看可让他大吃一惊,只见这头山野猪身形要比之前预估大上一圈,足有五六尺身长,三尺多宽,真好似一头小牛犊一般。 最可怕的是,它周身倒竖着根根黑鬃毛,犹如利刺一般,这么粗壮的黑鬃毛在普通山野猪身上是看不到的,再联想到它坚硬的头盖骨,还有巨大的力量,异常暴躁的脾气,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张地的心头—— “不好!难不成这……这竟是一头妖野猪?” 妖野猪和山野猪一字之差,但却截然不同,前者是寿命在百年以上的野兽受天地精华滋养,渐渐成了妖兽,实力比起普通野兽有极大提高,往往具备不可思议的神通。 张地之前只是在后山边缘狩猎,打打小野兔什么的,从来也不敢深入进去,只因老驴头早就警告过他,后山深处有妖兽,虽然只是低阶的,但也比他一个凡人要强大许多,乃是宗门刻意保留的一片危险森林,为的是门下炼体士或者修士试炼,打猎获取一些炼器炼丹的材料之用。 意识到这竟是一头妖野猪,张地第一个念头就是赶紧逃掉,否则等它挣脱出来,自己的小命一定不保了。 就在他转身要逃时,那妖野猪使劲一甩,插在它脑门的灵锄凌空飞起,直奔张地砸来,与此同时大树喀喇喇一声脆响,也一下栽倒了。 张地大惊,顾不得多想,双手一把抓住灵锄把手,便要逃走,可那妖野猪咆哮着再次低头冲来,好似一道黑风,速度比之前还要快上三分。 “糟了!逃不掉了!”一看这么快的速度,张地猛然意识到坏了。 此时逃无可逃,他干脆双手握紧灵锄的把手根部,这种方式会最大程度激发灵具威力,然后拼命把全身气血,包括丹田内这段时日修炼出来的古怪气息,都一股脑儿地灌注进去。 一瞬间,灵锄嗡嗡抖动,锄头把上的血脉纹路统统闪亮起来,发出比之前还要闪亮数倍的光华。 “去死吧!”张地咬牙瞪眼,大吼着抡出了手中灵锄。 妖野猪低头,跳起,将尖利的獠牙刺向张地的心口。 砰! 一声巨响,灵锄刨中了妖野猪的脖颈,立时刨开了一个大血窟窿,鲜血好似不要钱似的往外急喷。 与此同时,尖利的獠牙擦着张地的手臂划了过去,给他左臂开了一道大血槽,鲜血也涌泉般喷射出来。 那妖野猪重重摔在地上,挣扎几下就毙命了,凝固的眼神仍带着不信,似乎不信自己竟会死在一个凡人少年手中。 张地呼呼喘了几口粗气,就觉手足酸软,一下子瘫在地上,借着黯淡的月光打量着那死去的妖野猪,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真地杀了它。 呆了约有片刻,忽然他眼神一凛,发现了一处大大的蹊跷,那妖野猪耸立的鬃毛上竟有倒伏的好几道痕迹,似乎之前被人用绳索捆绑过的。 “不对!这妖野猪是怎么无声无息来到这里?方才的打斗惊天动地,为何宗门巡山护卫队无人来到呢?”他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闪过他脑海。 “不好!我的灵田!” 他一把抓起灵锄,顾不得包扎手臂的伤势,跌跌撞撞就往几十丈开外的灵田奔去。 刚一跑到灵田边缘,就见灵田中人影晃动,似乎有几个人正要从里面逃出来。 张地目眦尽裂,明白自己是中了坏人暗算了,那头妖野猪只是调虎离山计,或者是借刀杀人之计,敌人真正的目的还是自己的灵田。 好毒辣!好算计!好卑鄙! 他怒吼一声,抡起灵锄,向着那当先一人,那光光的脑门刨去…… 第二十三章 急转直下 “腾大金牙!”张地大吃一惊,这一锄头就顿了一顿。 大金牙狰狞一笑,左手一搂抓住灵锄杆,右手一伸,掐住了张地的脖子往上一提。 张地顿时感到两眼直冒金星,喉咙痛得气都喘不上来,整个人悬在半空,只能用手抓,用脚踢,拼命想要挣脱出来。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大金牙早有准备,他双手都戴着灵具拳头,此时手掌上灵光闪闪,正以能将墙壁砸出窟窿的力道慢慢收紧。显然并不打算一下捏断张地的脖子,而是要慢慢折磨死他。 “小兔崽子,你不是要干死大爷么?他妈的,现在看看是谁死?老子不把你屎给捏出来,就跟你一个姓!”大金牙狰狞大笑,眼中闪烁着得意之色。 张地脸上憋得发紫,两眼渐渐翻白,舌头也伸了出来,脖子咯咯作响,似乎随时都会断掉。 一旁还有两名随从,其中一人担心地道:“老大,咱们行踪败露,还是赶紧弄死这小子,迟则生变啊!”说着,上前抱住张地挣扎的双腿,另一随从也要上前按住张地的手臂。 原来这两人跟随大金牙而来,本意并不想直接动手弄死张地,而是抬了一头妖野猪来,准备将张地的灵田践踏一番,让他无法通过半年考核,从而打击到老驴头。 可谁知张地身手不错,竟然很快就杀掉了妖野猪,这让埋伏在一旁的大金牙大跌眼镜,只好改变计划,领着他俩潜入进灵田,直接动手破坏。却不提防张地机灵异常,很快就意识到灵田中有变,提着灵锄杀了过来。 那大金牙一不做二不休,见事情败露干脆出手擒下张地,打算杀人灭口。这两名随从心中害怕,生怕张地挣扎出声,便上前帮助制服。 张地虽然脑子发晕,对方说话可是清清楚楚听在耳中,心知对方这是要杀人灭口,更是出力挣扎。只觉得此时憋闷欲死,脖子痛得快要断掉,浑身血液沸腾,丹田中更是犹如开锅,一股气流急速打着盘旋,左冲右突,想要找到一个出口。 他拼命之下不及多想,急忙运使青木功将这股气流导向四肢,忽然四肢力量大增,砰砰两下,就将那两名随从踢翻在地,一个踢中了下巴,一个踢中了面门。 大金牙猝不及防,就觉掌心中的张地好似一尾鱼儿在活蹦乱跳,整个人登时失去重心,仰天摔倒,但一只手仍旧死死掐住张地的脖子。 两人纠缠在一起,滚入了灵田深处,压得灵谷倒伏了一大片。 张地被壮硕的大金牙掐住脖子,压在身下,仍不能呼吸,此时急于摆脱,就用双手死死抓住大金牙的手腕,拼命往外掰。 大金牙怕他挣脱出来呼喊,干脆骑乘在他身上,双手都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激发起灵具拳套的威力,打算一下掐断。 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张地此时的右手掌心中,忽然红光闪闪,那掌心聚灵阵一下子启动起来,正张开一个细孔,从大金牙的手腕上吸取那闪闪的灵光。 张地忽然感到右手掌心里涌入了一股新的力量,就拼命运使青木功,加紧吸纳,然后送入全身各处经脉,增强自身挣扎的力道。 那大金牙就觉自己不论使出多大力道,将张地掐得面目如何青紫,甚至将他整个人都深深按进了灵谷堆里,还是无法掐断他的脖子,而这臭小子却像一条鱼儿在拼命挣扎。 “快来帮忙!帮我掐死这小子!”大金牙惊怒之下,赶忙召唤手下。 那两名随从一个被踢歪了嘴巴,一个踢破了鼻子,他俩可不是什么炼体士,只是稍微健壮一些的凡人罢了,哼唧了半天,总算爬起来,过来帮助大金牙。 此时大金牙壮硕的身体都压在张地身上,张地身材瘦小,整个人都被遮住了,他俩便扑到大金牙身上,一个按大金牙左臂,一个按他右臂,形成合力往下挤压。 忽然刷的一下,这两人就觉双臂中力气飞快外泄,似乎有什么怪异的东西正在抽取,吓了一跳,再想抽离却抽不下来了,竟被一股强大的吸力牢牢吸住。 压在身下的张地,已经足足有一刻钟的时间无法呼吸,体内气息疯狂流转,拼命想要找到一个宣泄口,谁知没等找到宣泄口,又从掌心处涌进来更多的气息,这让他经脉中的气息越积越多,在经脉中横冲直闯,又闷又热,针刺般难受! “快!快!你俩再加把劲啊!”大金牙又惊又怒,就感到灵具拳套中的灵力飞快外泄,而身下的张地挣扎的力道越来越猛,他生怕压不住,若被这小子挣脱出来可就坏了,赶忙向着身后随从大喝。 “在……在使劲了……”那两名随从有气无力地回答,竟然皮肤灰败,身子软趴趴地瘫倒,似乎体内的气血精华都被吸走了一般,而且仍然没有停下。 又过了片刻,身下的张地浑身红光闪闪,好似一只喝饱了鲜血的水蛭一样,气色好极了。而他整个人也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双目紧闭,身体微微颤抖。 大金牙慌神了,这才意识到一定有什么不对了,想要撤离,但双手却被一股吸力牢牢吸在张地的脖子上,怎么拔也拔不下来。他两只拳套中的灵力已全被吸完,噗噗闪了几下就灭了,同时他双臂中的气血之力开始飞速外泄。 “张地,地哥,饶命啊!我……我跟你姓还不好么?求你饶了小的一条命啊!”大金牙吓坏了,眼泪鼻涕都流下来了,苦苦哀求。 见张地没有反应,大金牙连哭带叫:“**的,张三、李四,你俩废物趴老子身上做什么?赶紧帮老子拉开啊!” 此时的那两名随从,已变得身体干瘪,好似木乃伊一样趴在他身上,不知何时死去了,那两双死鱼眼睛瞪得圆圆的,透出无比的惊恐。 大金牙眼看着自己粗如小腿的两只胳膊,一点点干瘪下去,吓得心胆俱裂,嚎啕大哭:“地哥,地哥,饶命啊!都是郝逑那混蛋的主意,不是我……” 嗤的一声,没等他说完,气血之力已经抽到了他的胸口,整个人好似瘪掉的气球一样瘫在张地身上,只剩下微微转动的眼睛里流露出惊骇至极的神色。 此时他心里最后的念头就是:“我的报应来了,这小子是妖魔附体,来喝我血,吃我肉啦!” 随即眼前一黑,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昏迷中的张地,就觉体内发生了一场天翻地覆的变化,所有的经脉都被胀裂,然后又被修复,再胀裂,再修复…… 任督二脉的大穴,也被这股意外进入体内的气息给不断冲击,不少变得松动,然后纷纷透出点点星光。 张地的意识看得很清楚,自己进入了一种奇妙的状态,能够看到体内一点一滴的变化,看到了丹田里悬浮着那本书,正疯狂旋转,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吸力,带动周围的气息纷纷涌入进去。 而那本书则光华大放,一页页逐一打开,从上面投射出光芒,在丹田海的上空映射出一个个的字,一张张图示,并伴随着奇妙的梵音,似乎有人正在吟读。 张地定睛去看,就见书中内容多出了不少,不光有掌心聚灵阵的修炼之法,还有一些刻阵之法,都是从聚灵阵衍伸出来的。 那些刻阵的图示,可以让他在器具上雕刻阵纹,让器具也具有阵法的神通。 但那些阵纹太过繁复,而且刻阵的手段也很繁琐,一时间根本就看不明白,便只好静心铭记。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甲子,也许只是一瞬,那本书的旋转终于渐渐停止,周身疯狂涌动的气息也渐渐平息,经脉和窍穴也不再撕裂和震动。 张地终于恢复了意识,睁开了眼睛。 一看周围情景,顿时吓得跳了起来,身形呼地一跳数尺来高,再看大金牙和两名随从都变成了人干,趴在自己身上一动不动。 “我怎么变得力气这么大?这三人怎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怔怔地站在原地,发觉自己周身衣服破碎,皮肤上都渗出了黑血,散发出一股子刺鼻的腥臭,周围倒伏的灵谷也都显得发蔫,谷穗黯淡。 张地忍不住哇哇呕吐,直到胆汁都快吐尽了,这才强忍着恶心,好不容易平复下来。 回想昨夜的种种异常,觉得恐怕是自己掌心的聚灵阵杀死了这三人,将他们三人的精血统统吸进了自己体内。但后来体内发生的那些事,就搞不明白了,恐怕还是跟那本无字之书有关。 此时也不是琢磨那些事的时候,天边已隐约露出了鱼肚白,再有一个时辰宗门就开始运转,若不赶紧把大金牙三人尸体处理掉,自己就等着被宗门调查吧! 到了那时,恐怕自己体内无字之书的秘密就保不住了,肯定要被宗门高层审讯,那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根本不用多想。 “只有一条道走下去了,赌一下吧!”张地目光一凛,打定了主意,便起身将大金牙三人的尸体逐一抱到屋后悬崖边,投入下边深深的水潭中,眼看尸体载沉载浮,最终顺着水流流向了后山的黑森林中。 (这章爽不?101求收藏,求推荐啊!后边剧情更加意想不到,将会越来越精彩!嘿嘿……) 第二十四章 善后 张地在悬崖边伫立良久,回想昨夜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战,先是险杀妖野猪,再是以一敌三意外杀掉大金牙三人,犹如一场噩梦一般。 怔怔看着左臂上尺许长的一条可怕血痕,那是妖野猪留下的;再摸摸脖子,依然剧痛憋闷,回屋取来镜子一照,乌黑一片;又感背后刺痛不已,用手一摸,全都是一个个血洞,原来是被断掉的灵谷茬子给戳的。 他激灵灵打了个寒战,这些伤痕都提醒他,昨夜并非噩梦,而是一场险死还生的恶战! “我差点就死了啊!要是死了,我爹妈和二伯能知道么?”他喃喃自语。 想了想,摇头道:“不会,我一死,定是被大金牙毁尸灭迹,或是伪造成被妖野猪杀掉,他们怎么可能好心让我父母来收尸呢?” 想到这里,他又是怒火上涌,向着悬崖下的潭水重重啐了一口:“呸!便宜你们三个混蛋了,让你们死得太痛快了!” 但是一想到三人死鱼般的眼睛,透着惊骇至极的恐惧,浑身干瘪僵硬的样子,他也感到不寒而栗,觉得三人其实死得很惨,这个仇如此得报,也算酣畅淋漓了。 忽然,一道阳光照射到他身上,将他的影子一下拉得很长,投射到了对面的山崖上。 张地暮然一惊,赶忙回头望去,发觉天光已经大亮,清晨第一缕阳光正照射在这片山头上。 他心头一凛:“不能再拖了,必须马上做好准备,宗门的调查就要来了!” 赶忙在现场细细搜索一番,三人脚印和打斗痕迹大部分保留,只遮蔽了很少一部分能令人怀疑到自己与三人打斗的痕迹,见再无破绽,就走到死去的妖野猪身旁,用猪血在身上一番涂抹,尤其遮盖住脖子上乌青的指印,最后双手抱着灵锄趴在地上。 等了没多久,就听有脚步声上山,紧接着老驴头的声音惊叫响起,然后自己身子被抱起来用力摇晃。 张地装作昏迷不醒,老驴头就慌慌张张地离开了,不一会儿就听空中传来巨鹤的鸣叫,好几人的说话声在身旁响起,走来走去地观察议论着现场,并不时发出惊叹。 忽然他感到人中一痛,紧接着头顶上一股气劲猛冲进来,让他浑身一颤,猛地张开了眼睛。 只见郝仁那张令人讨厌的胖圆脸出现在眼前,正眯缝着眼睛死死盯着自己,似乎要看穿自己的心事一般。 “堂……堂主大人,我……我这是在哪里?怎么了……”张地虚弱地道,一边茫然四顾,装出一副重伤迷茫的样子,心底却暗暗紧张。 “你说怎么了?这头妖野猪是你杀的么?”郝仁伸手一指。 张地艰难地抬起头一瞥,吓得呀的一声,两眼泛白往后就倒。 “没出息的东西!”郝仁把手一抬,一道灵光没入张地头顶,将他一个激灵又给打得张开了眼睛。 张地就觉头疼欲裂,不禁在心底大骂郝仁混蛋,但脸上仍旧挂着茫然之色。 接下来郝仁细细盘问昨夜之事,张地便假装受了重伤,记忆模糊了,只记得昨夜有头野猪来犯,他拼死相抗,从谷田里一直打到外边,结果野猪一头撞上了大树,他趁机一灵锄砸了下来,正中野猪的脖子。野猪拼死用獠牙一顶,他整个人就飞了起来,再往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郝仁阴沉着脸问:“滕队长领着两名队员巡山,你可曾见到?” 张地歪着头,拼命想,终于点了点头。 郝仁面上一喜,忙问道:“见到了?他们去了哪里?” 张地道:“我昏过去前,似乎看到有流星闪过,就听滕队长大喊:‘流星又出现了,在那边,快追!’,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一睁眼就是堂主大人您来了。” 郝仁反复询问,张地都是如此回答。 这时一名灵谷堂执事走到郝仁跟前,行礼道:“启禀堂主,属下已细细搜查过这片灵田,在周围确有滕队长三人足迹,灵田中间有大片倒伏的灵谷,还有不少血迹,那里应该曾发生过剧烈的打斗。 那头妖野猪颈骨断裂,乃是有人用利器凿断了它的脖子所杀,那颗大树是被妖野猪临死撞断的。” 郝仁仔细检查张地身上伤势,尤其是他手臂上的血槽和后背的血洞,又走过去检查了妖野猪的尸体,还有谷田中的混战痕迹,边看边微微点头,看来是信了张地所言。 张地躺在地上悄悄打量着,暗松了口气:“幸亏我没干蠢事!” 原来他早就料到宗门调查非同小可,没敢抹去腾大金牙三人出现的痕迹,生怕被仙师看出端倪,因此他的谎话是七分真三分假。妖野猪出现不假,自己与之大战不假,腾大金牙三人出现也不假,但随后三人去了哪里,就推给那曾经出现的神秘流星上去了。 若是宗门找不到腾大金牙三人的尸体便罢,就算找到了,三人干尸一般的恐怖样子,也只会让人联想到那神秘流星,而不是他这么一个炼体一级都不到的外门小弟子身上。 就在张地暗暗思索之际,却听那名执事说了一句话,把他惊得差点从地上跳起来。 “对了堂主大人,灵田中的阵盘因打斗而震裂,已经完全不能用了。” 郝仁把手一摆,随意地道:“这是小事一件,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滕队长三人,我看这事还是禀告宗门上层……” 刚说到这里,忽听有人惊慌叫道:“爹!”一名与郝仁有五六分像的圆脸青年胖子,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正是郝逑。 郝逑跑到郝仁跟前,贴着他的耳朵嘀嘀咕咕了半天,手指不停地指着地上脚印,就见郝仁面色越来越阴沉,最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一摆手对手下道:“此事先不忙惊动宗门上层,也许是滕队长三人有什么急事离开了,你们先通知护卫队,各带人手去周围搜索。记住,此事不得声张,以免惹人非议!” 众手下纷纷领命离去,郝仁看了眼仍躺在地上装作重伤的张地,和颜悦色地道:“张地啊,你遭此劫难我深表同情。你先好好养伤,灵田交给老驴头照料,等待三日后收获灵谷就是了。” “多谢堂主……堂主大人,那我这次的损失,还有阵盘损坏一事怎办?”张地撑起身子,艰难地道。 “呵呵,这头妖野猪并非你所杀,应该是滕队长带人救了你一命,就奖励给你啦!这妖野猪一身是宝,可值不少钱呢,足以补偿你的损失了。”郝仁摆了摆手,轻描淡写地道:“好啦,我还有事,你就好好休息养伤吧!” 双手背负,走出了几步后,忽然转身,眯缝的肿泡眼中射出精光,盯着张地道:“张地,今日之事希望你说的都是真话,若被我查出有半句虚言,小心你的脑袋!” 又用凛冽的目光一扫老驴头,道:“此地之事勿要外传,若被我听到有人议论,也小心你的脑袋!” “是是是,不敢,不敢,堂主大人您慢走。”老驴头点头哈腰。 郝仁带着儿子,上了巨鹤,嗝啊一声长鸣,巨鹤双翅一扇,顿时狂风混合着砂石乱飞,那巨大的身影盘旋上升,向着灵谷堂飞去。 注视巨鹤飞远,当这里只剩张地和老驴头二人时,老驴头重重呸了一声:“我呸!好大的架子!” 第二十五章 筹谋 三日之后,灵谷堂执事如约前来收取灵谷,张地这三分地一共打了124斤,上缴了100斤,顺利通过了考核。 剩下24斤中有22斤是质量完好的,另有2斤都是那晚打斗损坏的,谷壳沾上了腥臭的血迹,谷粒受到了污染,清洗晾晒后,作为种子使用问题并不大。 这样,张地就成为了正式的灵农,但他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新一轮的任务是种植出至少150斤灵谷上缴,若能种出200斤来,则晋升为一品灵农,并能将田地面积扩大到一亩。若是不能种出150斤灵谷则罚没月利银子,再半年仍不能完成任务,就会被宗门驱逐出去。 换句话说,身为灵农每半年都有一定的考核任务,过关则继续留任,否则就会接受各种惩戒,直至驱逐出门。 但相应的,张地的月利银子也从原来的三两涨到了三十两,再加上之前半年所存,此时手里已积攒了三十多两银子。 不过他可不敢随意花费,眼下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作为新一轮灵谷种植而言,有不少花钱项目需要考虑: 第一,需购买灵肥,以增强地力,为下次播种做准备。 第二,需购买荆棘树种子,以增强灵田外围防护,以免再发生妖野猪闯入事件。 第三,需购买滚地龙犁地,以提高产量,否则三分地难以种出150斤灵谷来。 第四,也是最意外的一笔开销,需更换新的阵盘。 第五,张地离家半年,此时临近年关,宗门允许外门弟子回家探亲,他作为村子里送去与仙师为徒的三人之一,还得准备不少年货回家,这也是一小笔不可忽视的开销。 上缴了灵谷后,张地借着养伤待在家中,便将一切开销一一罗列,与老驴头细细商议,筹谋来年开春的灵谷种植。 老驴头本来打算灵谷一上缴就带着孙女远走,但大金牙一死,郝逑暂时消停了,不再来烦扰孙女;同时张地“重伤”,他也需留下照料一二,便暂时不走了。 好在此时是十月底,距离来年二月的播种还有三个多月,这么长的时间足够准备了。 此时张地正斜倚在床上,额头上搭着一块湿毛巾,手里拿着纸笔写写算算,嘴里不停地嘀咕,一副很投入的样子。 一旁的吕田儿用羹匙搅了搅红枣桂圆羹,轻轻用红嫩的小嘴试了试温度,就舀起一勺,送到张地嘴旁,眼望他偏头喝下,小丫头明亮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喜意。 老驴头手执旱烟杆,身披一件老夹袄,坐在门槛旁吧嗒吧嗒抽着旱烟,不时侧目去望两人,脸上挂着笑吟吟的神色,心想:“这一对儿真像小两口儿啊!呵呵,我老驴头可有福了。” “师父,我仔细算了算,灵肥如果购买宗门的巨鹤粪,需三十六斤,每斤十两银子,就是三百六十两。 荆棘树种子需每隔一尺种下一枚,我这三分地总共需要最少二十枚,每粒种子五十两银子,这就是一千两银子,合10灵石。 滚地龙幼崽两条,每条3灵石,总共6灵石。 我那阵盘不知能不能修,若不能修,购置新阵盘需30灵石……”说到这里,张地露出苦笑,转脸望向老驴头。 老驴头点点头,道:“是得这么多,你既然想一步到位,奔着200斤产量使劲,冲击一品灵农,这些东西都是必不可少的。否则少施点肥,荆棘树种子减少一半,滚地龙幼崽也只买一条,你能剩下一半开销。” “是啊,若无阵盘之事,卖灵谷的钱差不多够抵平开销了,就是这阵盘的费用却是不曾想到。”张地苦笑摇头。 他已合算过,这次收获的灵谷为冬灵谷,因口感好,蕴含的灵力比春灵谷高,所以往往在年末时,外边坊市可以卖到每斤1灵石。除去2斤备种,剩下22斤可以卖出22灵石,基本够顶除阵盘外的开销了。 “对了师父,那头妖野猪拜托您帮着处理,现在如何了?”张地想起此物,赶忙向老驴头问道。 “肉和骨都分离出来了,我帮你卖给了宗门的一些炼体士,他们急需这东西强健气血,一拿出来就强光了,共卖了500多两银子,我都帮你换成灵石了。”老驴头笑呵呵地取出一个小布袋,抛了过去。 张地接过一看,果然里面是五枚亮晶晶的灵石,不禁心下一喜,看来这妖野猪果然值钱啊! 就听老驴头又道:“那妖野猪最精华的里脊肉我没卖,留了三十斤,给你补补气血。还有最值钱的野猪皮和那一对长牙,我在宗门卖价钱就贱了,再过一个来月就是年根岁底,附近宗门的炼体士都会聚拢到南风谷坊市,会有一个很大的集市。 你带着你的灵谷,还有野猪皮和长牙过去卖,若有人争抢起来,嘿嘿……我估计你这三样起码能卖到32灵石,甚至35灵石。” 张地眼睛一亮,叫道:“这么多啊?那抵去除了阵盘外的20灵石开销,我起码还能剩下15灵石,这些钱用来修复阵盘够不够?” 老驴头两手一摊,“这可难说,你得去张执事哪里问问,不够你就减半费用吧,25估计也够你买一个便宜一些的阵盘了,足够通过来年150斤的考核了。” “那也只好这样了。”张地无奈地点点头。 “爷爷!”这时一直听着的吕田儿不高兴了,叫了起来,“你就帮帮师哥吧!你给他出笔钱把阵盘换了吧!” “呦!呦!好大的口气啊!”老驴头白了她一眼,“你当爷爷的钱是白捡来的啊?说送人就送人?那也是爷爷辛辛苦苦种灵谷换来的!” “爷爷,师哥又不是外人,你就帮帮他嘛!”吕田儿嘟着小嘴,跑过来直摇他的手臂。 老驴头仍旧摇头,向着张地正色道:“徒儿,非是师父不帮你,而是想要你知道,在这青岳山种田,灵农都是自给自足,你想要多大的收成?你有没有那么大的本钱?有没有留下足够应急的钱粮,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意外?这一切都需要你仔细规划。 我觉得咱灵农就该稳扎稳打,熬上十年二十年,成为三品灵农。嘿嘿……到了那时可就富裕多了。现在可千万别好高骛远,一旦赔得底儿朝天,可没人会好心来救你!” “是,师父教诲得对,徒儿先自己设法,实在不行就减半费用,先奔着150斤产量去吧!” “哎,这就对喽!” 老驴头刚说到这里,张地忽然脸色大变,双手抱着肚子哎呦叫了一声,浑身皮肤潮红,开始渗出一滴滴的血珠子,并伴随着阵阵腥臭。 第二十六章 吸吐掌 “哎呦,又来了,田儿你快出去,我给你师哥弄热水泡浴!”老驴头赶忙挥手,示意吕田儿快出去。 吕田儿担心地望了一眼在床上疼得打滚的张地,羞红着脸赶忙出去了。 老驴头不敢有片刻耽误,赶紧把张地扶到隔壁的房间,那里早就准备了一只大水桶,里面蒸腾着热气,帮张地脱去衣服浸泡进去。 张地脸色微微好转,示意老驴头先出去,然后就凝神运转青木功,将体内的一股邪恶气血向外逼去,转眼的功夫水桶里的水就变得黑红一片,散发着浓浓的腥臭。 原来这是他使用掌心聚灵阵吸死腾大金牙后,莫名其妙留下的后遗症。 虽然那天吸收了三人不少的气血之力,也将周身经脉扩充了不少,窍穴打通了不少,使得身体比以前强健足有一倍。 但似乎三人气血只炼化了一小部分,多余的大部分都遗留在体内,变成了一种不能融合的气血之力,张地称之为“邪恶气血”。 这东西每天都要发作一次,发作时周身剧痛,犹如火烧,只有逆运青木功,将其一点点逼出去才能缓解。 老驴头也不知这是什么东西,想喊仙师来看,张地拦住了,骗他说是内伤未好,想了一个办法弄个大浴桶,装满热水,他泡在里面运功逼出。 这一招还真好用,热水的蒸汽会将毛孔打开,加速了邪恶气血的流出,张地试验了三次后,发作的强度已逐渐降低,估计再有一个月就会彻底驱逐干净。 经此一事,张地对丹田内神秘天书,还有掌心聚灵阵有了不小的忌惮,看来掌心聚灵阵能吸取他人气血之力转为己用,但似乎只能炼化一部分,多余的那些就变成了邪恶气血,会让他产生类似中毒的迹象,必须花费极大功夫祛除。 原本他还想弄些活物来吸气血,滋养自身,这么看来,弊大于利,搞不好自己小命就送了!便暗暗提醒自己,这掌心聚灵阵吸纳他人气血,只能作为特殊情形下的求生手段,平常决不能轻易使用,以免带来**烦。 这么一来,脑海中记忆的那些刻阵之法,他也不敢轻易实践了,打算等到身子彻底好了之后,再慢慢实验。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泡在热水中运功之时,暗想:“掌心聚灵阵如此神妙,若不能用来克敌,简直暴敛天物,可有甚么法子能使用它,又不将敌人气血吸入我体内呢?”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在水中举起右手,掌心微微一催那阵纹,顿时阵纹发红浮现,中央阵眼嗡嗡一颤,一股水流进入了体内。 “哇!好疼啊!”热水流入经脉,疼得他龇牙咧嘴,就觉经脉几乎要被涨破,赶忙逆运青木功,将那股水流又逼了出去。 一来一去,水桶中出现了一个小水涡。 “咦?”张地低头看着这水涡,脸上现出若有所思之色。 想了片刻,他将手掌抬出水面,对准木桶边缘上的一颗水珠一吸。 只见那水珠微微颤动一下,嗖地飞向他手掌心,眼看就要没入聚灵阵的阵眼中时,他又将掌力一吐。 啪的一声轻响,那水珠飞快地射到了墙壁上,留下了一小滩水迹。 张地面色大喜,又对着摆放在桌上的衣物使用此法,却不能撼动分毫。 他并未失望,而是微微点头,心道:“看来将这掌心聚灵阵转化成一种武功是完全可行的,只要加紧修炼,增强其吸力和吐力,那么在合适的距离内,一定能撼动敌人,变成一种杀招! 嗯,能吸能吐,就叫吸吐掌吧!” 他不由得暗暗得意,觉得这名字土不拉几的,跟师父传授的癞猫步、震尸拳和锄地杀真乃绝配啊! “不过青木功现在却不大合用了,将来若有机会还得去藏经阁一观,也许还有比青木功更加适合的功法。”他摇了摇头。 自从经脉被扩大,窍穴也震动了之后,他这几日行功就感到青木功不够给力了,就好似宽敞的经脉里,只能流过涓涓细流,而非奔腾的江河。 若能改修某种强力功法,他相信自己修炼的速度还会大大加快。 “对了,也不知我现在修为达没达到一级炼体士,若是去炼体堂考核通过,也就有资格进入藏经阁了。” 深感现在要做的事情简直太多了,有无数机会和无数挑战等着自己,他相信自己若能好好把握的话,实力必能突飞猛进,到时候就算郝仁有何刁难,也有自保之力了。 花了半个时辰,他运功完毕,擦净身体,穿上一身新衣,神清气爽地走了出来。 刚一进屋里,不觉一怔,只见屋里多了两个人,正盯着自己仔细打量。 “好呀石头哥,半年不见,你长高变壮了啊!”一个小胖子正笑眯眯地冲着他笑,正是一同上山的韩宝宝,在他旁边那一人,自然就是石坚了。 张地没想到他会来访,不禁大喜,心里记起当初考核时他的鼓励,向他含笑点头,“小胖,你来啦!好久不见啊!” 小胖嘿嘿一笑,与张地说明来意,原来他和石坚二人各自在炼体堂和炼器堂待了半年,都通过了学徒考核,现在也都转为正式的了。想着半年过去,不知张地在灵谷堂如何,便去灵谷堂打听一番,这才听说张地受妖野猪袭击,赶忙一起来探。正好张地在里屋疗伤,两人便等在外屋,与老驴头随意闲聊了几句,张地便出来了。 石坚此时双手抱臂傲然打量着他,嘴角挂着一丝讥讽之色,道:“石头,我听说你竟被一头野猪给差点弄死了。啧啧……到底是病秧子,满以为你种地半年该有些长进,谁知还是那么弱!” “什么野猪,那是一级妖兽,妖野猪!有本事你也去杀一头!”老驴头在一旁不乐意了,挥舞着烟袋锅教训道。 “哼!一级妖兽算什么,你当我没杀过么?”石坚冷哼一声,两眼一瞪,精光四射。 “石坚你放肆,怎敢对我师父无礼!”张地大声呵斥,他初始见到二人心里颇喜,毕竟都是同村的小伙伴,自从上山考核就分开了,现在隔了半年突然相见,本想说些亲近话,可听到石坚这样的讥讽,心下极为不悦。 “我说的是事实而已,何来放肆?”石坚两眼朝天,傲慢至极。 张地见他如此张狂,似有所依仗,便不说话,冷眼上下打量。 只见石坚穿着一件炼体堂的黑色武者服,胸口刺绣着一枚铜质的拳头,身材可比上山前又壮实了不少,那胳膊那大腿,比起腾大金牙还要粗壮几分,站在那里宛如一尊黑铁塔。尤其是他的眼神和气势,好似一头凶猛的野兽,胳膊和脸上都添了不少的伤疤,后背斜背一根乌沉沉的铁棍,更增几分杀气。 看到石坚这副模样,张地也是暗暗心惊,没想到他已是一级炼体士了,而且看他这身杀气,还有身上的伤疤,只怕没少经历生死考验,实际的格斗能力定是比自己强。但他不愿输了气势,虽然心下暗惊,脸上并未流露丝毫异样,又把目光落到了小胖子韩宝宝身上。 只见韩宝宝身材也壮实了不少,穿着一件炼器堂的黄色衣服,胸口绣着一枚黑色铁锤,身后背着一面黑黝黝的盾牌。 见张地目光望来,他笑了笑道:“石头哥,我现在可是炼器堂的一品炼器师了,我背着的就是我亲手打造的灵具。嘻嘻,我给起名叫‘黑铁盾’,可厉害了呢!”说着,取下来灌注进气血,顿时灵光闪闪。 “去!”他喝了一声,将那黑铁盾往前一送,就听哗啦啦作响,却有一根铁链拴在后面的把手上,黑铁盾化作旋转的风车,呜呜在屋里打着盘旋,所过之处众人衣袂飘飘。 张地不由得暗暗变色,这黑铁盾一看就比自己的灵锄要厉害多了。 韩宝宝得意地咧嘴一笑,将黑铁盾收了起来,又斜背回背后,道:“我这黑铁盾能攻能守,可花了我不少心思打造呢!算是下品灵具中比较厉害的了,不过可比不了坚哥的镔铁齐眉棍,那可杀过好几只妖兽,着实厉害着呢!” 只见石坚冷哼一声,伸手在后背一抽,呼的一下,那根足有五尺多长的黝黑铁棍被抽出来,他只是随意一抡,屋内犹如刮起了旋风,呼呼直响。 张地暗暗吃惊,斜眼瞅去,但见劲风把一旁老驴头的胡须都吹得翘了起来,正面有怒色,似要张嘴呵斥。他忽然想到:“这两人怕是抖威风来了吧?我岂能让他俩把我师徒二人的气势压下?” 当即使出癞猫步身形一闪,钻到屋角,一把提起自己的灵锄,大喝一声:“石坚你抖什么威风,且吃我一锄头!” “徒儿不可!你伤未愈呐!”老驴头大惊,忙起身拦阻。 张地已然将双臂气血灌注进灵锄中,微一蓄力顿时嗡嗡颤鸣,开始灵光闪闪,双臂猛地一送,将灵锄向着石坚的胸口戳去。 石坚哈哈大笑,身子也不知怎么一闪,就避开了这一锄头,笑道:“太慢,太慢,你还得多练练呐!” 张地见他轻飘飘躲开自己的锄头,不禁心下一惊,收住锄头,没想好是否还要继续攻击。 石坚已然一抖手,将一个药瓶丢了过来,道:“这是一瓶养血丹,正好给你疗伤之用,接着!” 唰—— 那药瓶化作一道黑光,飞行极快,说话间已飞到了张地面前。 张地大吃一惊,眼看再不抵挡就要被砸中面门,赶忙伸手去抓,谁知那药瓶忽然下坠,竟然被石坚使上了巧劲。 第二十七章 约战 张地心中愠怒,暗想:“这明明是在戏耍于我,岂能让药瓶坠地,被他取笑?” 当即掌心聚灵阵激发,产生了一股吸力,啪的一下,将那药瓶吸到掌心中。 见张地露了这一手,石坚微感意外,一对剑眉翘了翘道:“呵呵,有两下子嘛!不过现在你有伤,我与你动手胜之不武。你若不服气,那就等三个月后回村,你我在众乡亲跟前好好比一场,你可敢应战?” 小胖子在石坚身后拼命摆手,示意张地不要答应,张地皱眉沉思,一时未作表态。 “好小子,你这身手不像是一级炼体士啊!难道你要欺负我徒儿么?”老驴头面色一变,向着石坚喝道。 石坚拱了拱手,嘴角挂着一丝傲慢的笑意,道:“老伯你倒有几分眼力,小子三个月前就通过了一级炼体士考核,眼下正冲击二级,估计再有三个月也该通过了吧?” 此言一出,老驴头脸色又是一变,心想:“这小子跟地儿都是半年前入门,竟能三个月就通过一级炼体士考核,这速度也太快了吧!难道此人天赋异禀,还是修炼了某种霸道功法?不行,决不能让地儿答应。” “好,我答应!”就在老驴头心中嘀咕之际,张地已然点头答应了。 “什么?徒儿你怎敢答应?”老驴头吃了一惊。 小胖子也脸色震惊,瞪大眼珠子瞅着张地,以为他是不是脑壳坏掉了,怎么在石坚亮明底牌后,他还敢应战? 就连石坚自己,也大出意外,冷眼打量着张地,想听他给一个解释。 张地抬起头,一双黑亮的眼睛注视着他,朗声说道:“如你所愿,三月后回家之时,你我在乡亲面前好好较量一番!我师父和小胖为证,瞧瞧是你的武厉害,还是我的文厉害?是你们炼体士厉害,还是我们灵农厉害?” 石坚大惑不解,问道:“你什么意思?校艺自然是要比拳脚,难道你还要我跟你比背书写字么?”说到这里,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张地微微一笑,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道:“怪不得你读书少,思维太简单了!你以为比武只靠拳头吗?错了,是要动脑子的!要靠这里!” 石坚大怒,喝道:“少说废话!你到底打算如何比法?” “三局两胜,拳脚、轻功和兵器。时间地点都是你定的,到时这三项怎么比要由我定!”张地答道。 “哈哈哈……”石坚仰天大笑,片刻后笑声一敛,目光炯炯地瞪视着张地道:“好,有意思!希望你张地不是只有嘴巴厉害,若真是输得稀里哗啦的,我看你爹还有啥脸在村里夸自己儿子?” “你也一样!”张地冷笑一声,上前与他三击掌,算是正式定下了比斗的约定。 老驴头连连摇头叹息,不明白张地到底有何底牌,他这重伤未愈,而且就算身子完好,连一级炼体士都没达到,又怎是石坚的对手? 击完掌后,石坚提着镔铁齐眉棍,掉头往外走去,“小胖,咱们走,这就去后山杀妖兽修炼去!” 小胖吐了吐舌头,没有马上就走,凑到张地跟前,苦笑道:“地哥,这事不赖我,全是坚哥拉我来气你的。唉,本想在你俩之间做个和事佬,没想到越闹越厉害了。” 张地冲他微微一笑:“小胖,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你和你爹不一样。” 小胖向外看了一眼,见石坚已走出院子,忙用手指指自己脑袋,小声对张地道:“我跟你说哈,坚哥受刺激了,不全是跟你斗气,他是想争炼体堂新弟子的头名,早日成为外门核心弟子,好跟阿玫……” “小胖,还不快出来?”石坚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显得极不耐烦。 “不说啦,地哥你好好保重,有机会我再来看你。”小胖摆了摆手,匆匆忙跑了出去。 看着小胖肥肥的两瓣屁股,随着跑动一颠一颠的,甚是滑稽,张地不禁失笑。 就听小胖的声音从院中传来:“地哥,你晾在院子里的猪肉,我割半斤尝尝鲜啊!哇,这肉好肥啊!烧烤一定很好吃!” “小兔崽子,那是妖野猪的里脊肉,是给张地补身子的……”老驴头抄起烟袋锅,就要出门去撵。 张地摆手道:“算了师父,小胖这人不错,上山考核还鼓励过我,若没他的鼓励,我怎能涉险过关?这肉就分给他吃吧,算是我报答他的。” 说话间,脚步声越跑越远,两人都已离开院子,往后山而去。 老驴头转身看着张地,伸出烟袋锅敲了敲他的脑壳,发出嘣嘣的响声,道:“徒儿啊,你脑壳没坏吧?” “哇!师父好疼啊!您要做什么?”张地捂着脑袋跳了起来,眼角流泪。 “还知道疼?那就是没坏!那你跟我解释解释,那石坚可比你厉害多了,你爹跟他爹一直不对付,你想过当着乡亲们的面比武,一旦输了咋办?你让你爹的脸往哪里放?”老驴头气哼哼地道。 “师父,我想过,所以我一定不能输,这一战许胜不许败!”张地擦掉眼泪,大声道。 “胜?靠什么啊?你不是做大梦吧?” “师父,你就信我这一次吧!”张地认真地道:“那石坚有他追求的东西,我也有我追求的目标。若无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压迫,又怎能逼着自己创造奇迹呢?” 有些话张地不能说出来,他现在可是手握无字天书,已经靠着掌心聚灵阵杀了三人,自然有相当的信心打败石坚。 老驴头听他话说得大有深意,不禁一怔,望着他闪闪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好小子,我懂了,你这叫有志气!那师父就祝你成功啦!”他乐呵呵地大拇指一竖,“嘿嘿……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方才你那气势,可真给师父长脸啊!” 张地微微一笑,目光注视屋外的青岳山的重重山影,似乎又看到那天夜里,自己被大金牙牢牢掐住脖子按在田地里,任凭自己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 他暗暗攥拳,心中默念:“从今以后,再也没人能掐住我的脖子!就以这一战为目标,开始增强实力吧!石坚,你等着!” 第二十八章 铭刻聚灵阵 通往后山的路上。 韩宝宝捧着一大块猪肉,屁颠屁颠跑到石坚跟前,献宝似地冲他一笑:“坚哥,这妖野猪的里脊肉可滋补身体啦,石头哥让我送你一些,算是答谢你赠药之情。来,你分一块吧!” 石坚看都不看,“拿走!我不要!” 韩宝宝眨巴着一双小眼,劝道:“嘻嘻,坚哥啊,别怪我多嘴,你现在差不多是新弟子中最厉害的炼体士啦!石头哥根本就不是你对手,你为何一定要跟他比武呢?” “哼!你不懂!”石坚不回头,大步往前走。 韩宝宝一下站住了,咬了咬嘴唇,笑嘻嘻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凝重,他迟疑片刻,终于追上去说出了心里话:“坚哥,你不知道的,我……我这半年在炼器堂过得很难,他们……他们都笑我胖,笑我是小地方出来的,那些富家子弟向来都是鼻孔朝天,没人肯好好看我一眼。” 说着说着,他胸脯剧烈起伏,眼中闪闪发亮,“坚哥,我……我在心里发过誓的,我想咱们三个,你、我,还有石头哥,好好抱成团,让那些人瞧瞧,咱们青石村的人不是好欺负的!可你这样跟石头哥斗下去,对咱们仨又有何好处?你……你不是缺灵谷修炼么?你跟石头哥搞好关系,让他便宜卖给你一些啊,他是灵农,灵谷肯定比咱俩容易弄……” “住嘴!”石坚回头,狠狠瞪着韩宝宝。 韩宝宝吓得一缩脖子。 “呵呵,你怕我?”石坚自嘲地大笑,仰望青岳山巍峨的身影,眼中有复杂的神色闪动,“小胖你今日说了心里话,那我也跟你说说心里话。从小在村子里我是孩子头,别人被我揍一顿就听我的了。可那石头从来就不怕我,不论打他多少次,骂他多少次,那家伙的眼里永远有种傲气,似乎在说‘你就是会动动拳头罢了,我会念书,将来比你们都有出息!’。” “坚哥,石头哥那眼神是不是这样的?”韩宝宝竭力瞪大一双小眼,微微一笑,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学着张地的语气道:“怪不得你读书少,思维太简单了!你以为比武只靠拳头吗?错了,是要动脑子的!要靠这里!” “他妈的,就是这样子,真气死我啦!”石坚抡起镔铁齐眉棍,砰的一下将路旁一块青石打得粉碎,怒道:“一看他那眼神我就来气,忍不住就想教训他一顿!等到在乡亲们面前彻底打败他,让他哑口无言,我看他还敢不敢用那种眼神瞅我?” 韩宝宝吓得吐了吐舌头:“坚哥,我听明白了,你俩这是一山不容二虎,非得分出个高低胜负才肯罢休!”他是何等油滑之人,明白石坚这是在和自己较劲,若不能彻底打服张地,一辈子都会耿耿于怀,因此劝也无用。 忽然想起一事,忙道:“不过坚哥啊,这场比武你千万别掉以轻心啊!不知咋的,石头哥和以前的感觉有些不一样了呢,眼睛里似乎……似乎多了点东西……对了!是杀气,跟你很相似,但又有些不同,似乎还要可怕一些。” “胡说!”石坚一瞪眼,但仔细回想当时对视张地时,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凛冽之气,虽然出现得很短暂,可那确实是杀气,还是杀过人的杀气。“不会吧?张地那病秧子还能杀人?”他心下疑惑,但很快就摇了摇头,把这可笑的想法赶出了脑海。 “走吧,这事就这样了,你我赶紧进后山修炼去吧!放心,有我罩着,你小胖在外门一样无人敢欺!”说着,伸手拍了拍韩宝宝的肩头。 “嗯,那就多谢坚哥啦!跟你混我心里踏实。”韩宝宝嘻嘻一笑,屁颠屁颠跟在石坚身后,与他一起向后山走去,“对了,坚哥咱们找个地方烤猪肉吃吧!我都馋了。”边说边吞了吞口水,一副垂涎欲滴的模样。 石坚大笑:“走,先烤猪肉吃!” 韩宝宝眼珠一转,心里暗笑:“石头哥吃了坚哥送的药,坚哥吃了石头哥的猪肉。嘿嘿,这事有戏!” …… 阿嚏!阿嚏! 张地连打两个喷嚏,用手揉了揉鼻子,不禁心下嘀咕:“是谁在说我?” 就在石韩二人走后不久,他借口要运功疗伤支走了老驴头,此时正手捧一块石头,手拿刻刀在琢磨着什么。 迟疑了片刻,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在石头上唰唰地雕刻起来。 他神情凝重无比,抿着嘴唇,两眼紧盯在每一刀上,片刻的功夫脑门上就渗出豆大的汗珠,显见是极耗心神。随着石粉不断脱落,很快石头上就出现一条条复杂玄妙的刻痕,渐渐地,竟组成了一个奇妙的阵纹。 忽然,阵纹变得模糊不清,一股狂暴的能量波动散逸而出。紧接着砰的一声,那石头就一下炸开,幸亏他一看不妙赶紧把石头丢了出去,这才没有炸到手。 “这刻阵之法果然难以掌握,一个不小心就会产生扰动的能量,将阵纹毁之一旦,好难啊!”他点了点头,暗暗嘀咕。 原来他为了快速提升实力,已经改变了主意,即刻着手进行神秘天书上刻阵之法的研究。既然那掌心聚灵阵如此厉害,刻阵之法没理由不去研究一下,说不定会带来更大的惊喜。 眼下形势严峻无比,先有种田之事,后有石坚的挑战。其实石坚的挑战还不是他最担心的,石坚此人心高气傲,心高气傲则处事大意,张地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用计赢了他。 他真正担心的,还是种田一事,因为大金牙之死到现在郝仁那里还没传来消息,直觉告诉他,这事不会那么容易就了解,只怕郝仁会在种田上刁难自己,须得尽快增强实力,方能以不变应万变。 而要研究刻阵之法,最稳妥的,还是从他最擅长的石雕入手,找一块普普通通的石头试着雕刻一下某个阵纹,看看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这一试,果然就出了意外。 但他并不气馁,反而眼神闪烁着兴奋和期待,这刻阵之法越难掌握,毁灭时爆炸的威力越大,越发说明此术非同小可,一旦成功,定会带来极大好处。 一想到这里,他竟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阵纹一旦雕刻成功,这块普通的石头会变得怎样? “再来!”他又拿起了一块石头。 片刻之后,石头再次爆炸,这次他被炸破了手掌,鲜血直流。 他不为所动,脸上反而显出一股狠劲,取出老驴头给他的一粒灵谷,吃下后默默运转青木功,只见掌心伤势竟慢慢愈合。原来经过那天夜里改造经脉后,青木功运转的效率比以前提高了足有一倍,可以快速吸纳灵谷中的气血之力,这对他快速疗伤有极大好处。 事实上,他被妖野猪和大金牙留下的伤势早就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不得不待在家中装病,打算过了这个月再出去,因此这个月正好全力用来研究刻阵之法。 “再来!” 砰! “再来!” 砰! “再来!” 砰…… 此后的日子里,张地就跟一块块石头耗上了,一遍遍地试验起那刻阵之法。每日都要试验个几十次,直到自己累得筋疲力尽,就服下一粒灵谷,然后运转青木功恢复,同时驱逐体内的邪恶气血。 老驴头和吕田儿都知他要刻苦用功,因此每日只来探望他一次,给他送来饭菜就走,并未影响到他。 就这样,随着实验的次数越来越多,张地开始渐渐掌握了那个阵纹的雕刻,刻刀落下不轻不重,线条粗细深浅和走向也都与脑海中记忆的阵纹渐渐吻合,他受伤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终于在几百次的实验后,他完成了刻刀的最后一下,只见那阵图微微闪了闪,忽然通体光芒大放,上百道复杂的阵纹统统开始运转,宛如活过来了一般,再也不是一条条冰冷的线条了。 嗡嗡嗡……嗡嗡嗡…… 阵图运转良好,随着轻微地震颤,能量在每一条阵纹上流转,慢慢汇聚到阵眼之处,流入了石头内部。 张地狂喜不已,仰天大笑三声,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败后,终于成功了。 欢喜过后,他冷静下来,眯起眼睛,透过石头上耀眼的光芒,开始仔细审视着石头的变化。 打量了足有一炷香的功夫,他脸上渐渐显出极为古怪的神情,喃喃地道:“不会吧?这石头……这石头竟然变成了那东西?若真是那样,岂非发了大财?” 第二十九章 碰壁 张地从怀中摸出一枚灵石,与那铭刻神秘阵图的石头放在一起,就见两者都是发着闪闪莹白的光,看起来极为相似。 虽然石头的本质依然能看清,但石头上的阵图正不断从周围吸取点点白色光粒,汇聚进阵眼中,而石头的表面正逐渐变得晶莹剔透起来,似乎正在完成灵石的转化。 这才是张地真正吃惊的地方——神秘阵图貌似有点石成灵石的功效! 他惊讶了半晌,终于冷静了下来,瞧这石头转化的速度,估计有个十天半个月就会彻底变成灵石,便微微点了点头,并未再做任何阵图的实验,而是把那块石头小心地收藏起来,打算放上半个月后再来瞧瞧,根据情形再做下一步的行动。 花费了十几日,进行了数百次的铭刻实验,终于有了这般大的收获,他心里喜滋滋的,暗想:“那神秘天书目前只揭开了十几页,都是有关聚灵阵的运用,先是肉身布阵法,再是铭刻在器具上的刻阵之法,无一不显示了极为强大的功效。真不知若将这阵图刻在丹药、动物、植物身上,会有何等神通?” 呆呆想了半天,忽然啊呦一声跳了起来,急匆匆奔了出去,过了不久,捧着一块沾满泥土的阵盘跑了进来,只见上面明显有着数条裂缝,正是那块损坏的阵盘。 拂去泥土,他低头看着上面的阵图,虽然瞧着比较复杂,但其实比起他刻在石头上的阵图而言,实在简陋至极! “这……这就是灵田中的阵盘么?怎么这么简陋?就是这东西决定了灵田的品阶?”他喃喃自语,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以前他没掌握刻阵之法时,曾看过这阵盘上的阵图,当时觉得玄奥无比,只是注视了片刻就头脑眩晕。而学习了神秘天书上的刻阵之法,并在石头上进行了数百次的铭刻后,再看这阵图,竟觉得有如儿戏一般。 愣怔了片刻,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狂喜大叫:“何必要买阵盘,我自己铭刻一个出来不行么!”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简直坐立不安,拿着那块破损阵盘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满脸都是兴奋之情,恨不得立刻就出去买来一块空白阵盘,即刻着手实验。 不过在他转了几十个圈子后,头脑渐渐冷静下来了,铭刻阵盘这件事非同小可,且不论是否成功,但就空白阵盘的来路,他就无法搞定。 倒不是说一定就买不到,而是他一个种田的灵农,忽然跑去宗门要购买一块空白阵盘,正好他灵田中的阵盘损坏了,这未免要惹人注意。 若是最后失败了还好,可若真修复了阵盘,并开始种出灵谷来,定会惹得郝仁等人的怀疑,说不定会刨开灵田,挖出那块阵盘来仔细研究一番。 这还只是一种可能,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瞒着宗门悄悄修复了阵盘,也用障眼法遮蔽过去了,可这神秘阵图刻在阵盘上会有何等神奇无法预料,真要是种出的灵谷产生了变异,惹得宗门大加关注,危险只怕更大! 思来想去,他终于沉着脸做出了决定:“此事万万不能轻举妄动,还是先去宗门打探一番,再做下一步的决定吧!” 第二日,他早早起来,乔装打扮一番,在左臂妖野猪利牙划过的地方缠上了绷带,又用黄色的草汁涂黄了面目,伪装成重伤未愈的模样,这才步履蹒跚地往宗门灵谷堂而去。 来到灵谷堂,拜见了掌管物品的张执事后,他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张执事,我这次来是想商量一下明年灵谷种植一事,想购买一些荆棘树的种子、肥田的灵肥,还有一块新的阵盘。你也知道,我灵田里的那块阵盘已坏了。” 张执事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道:“呦,张地啊,你怎么才来啊?别的灵农早就到我这里申请过了,每年的灵肥都有限得很,已被我依照先来后到的次序派发出去了。荆棘树的种子还有少许,一粒六十两银子;至于新的阵盘嘛我这里倒是有一块,不过须得35灵石,你买得起?” 张地闻言一惊,心道:“灵肥没了,荆棘树种子贵了十两银子,新阵盘也贵了5灵石,难不成此人故意刁难与我?” 他虽然心底暗惊,但面子上却没丝毫流露,反而笑着取出一枚灵石递了过去,道:“张执事请多关照一下,若无这些东西,小子来年灵谷无法种植啊!能否便宜一些卖我?” 张执事袍袖一遮,将那灵石轻轻巧巧收了过去,打着官腔道:“我听说郝堂主赏你的那头妖野猪,被你割肉取骨,卖给宗门的一干炼体士,赚了大钱那!啧啧啧,张地啊,你也算有些眼力价了,咱么做事竟如此小气?” 张地心下大怒,明白此人是摆明了要敲竹杠的,但又不能得罪了他,否则必会影响自己来年灵谷耕种。便强忍怒气,又取出一枚灵石递了过去,沉声道:“那头妖野猪总共才卖了五枚灵石,这你可以去打听打听,剩下皮和牙,我还得去坊市贩卖,换了钱好买新的阵盘,最多再给你一枚了。” 张执事见他脸色难看,也知再也压榨不出多余的了,就嘿嘿一笑,伸手要去取那灵石。 谁知张地手腕一翻,将那灵石攥在手中,“且慢,不知张执事会对我行何方便?” “荆棘树种子五十两一枚卖你,新阵盘33灵石,巨鹤粪一斤。” “什么?这也算行了便宜?”张地怀疑自己听错了,强忍怒气说道:“荆棘树种子行价就是五十两银子,新阵盘是30灵石,巨鹤粪我们灵农年年都有份额,不论来早来晚,都该分给不少于灵田亩数七成的地肥吧?” 张执事两手一摊,无奈地道:“没办法,今年宗门扩大招收灵农,需求的人多了,很多原料都水涨船高、僧多粥少呀!这些都是郝堂主定下的规矩,你若不接受,要么找他去理论,要么就去外边坊市碰碰运气吧!” 张地察言观色,见他说完这番话,目光有意无意扫过自己手上灵石,说明他虽然打着官腔,可心里还是惦记着多收点好处,立时心下有了计较,拱了拱手道:“看来张执事也是公事公办,小子方才莽撞了,还望赎罪。” “好说,好说。”张执事一摆手。 “既然堂主大人定下的规矩,想来我去央求也不会有啥结果,不如咱们打个商量,阵盘我另想办法,不如荆棘树种子你再多便宜一些,巨鹤粪也多卖我一些吧!”说到这里,张地主动将那枚灵石递了过去。 张执事接过灵石,在手里掂了掂,笑道:“那好,荆棘树种子四十两银子卖你,巨鹤粪卖你三斤,再多可没有了。” 张地一咬牙,装出一副很心疼的样子,从腰囊中取出一块事先备好的风干妖野猪里脊肉,足有五斤,递了上去,“这妖野猪的里脊肉乃是大补之物,还望张执事再多通融通融,荆棘树种子卖我三十两,我先要10个,剩下10个半月后结清。巨鹤粪也再多卖我一些吧!” 张执事动了心,笑吟吟接过猪肉,点头道:“那好,瞧你诚心诚意的份上,那我就通融一番,荆棘树种子三十两卖你,巨鹤粪我给你凑五斤。记得此事不要声张,免得惹人非议呦!” 张地也知此事再无原宥余地,便掏空了口袋,取出剩下三枚灵石,还有三十多两银子,在张执事那里买下了10枚荆棘树种子,还有5斤巨鹤粪。 放进了背囊中,一个人蹒跚地回到了住处。 第三十章 吸灵大法 目送张地离去,张执事挂在脸上的笑容顿时收起,转身进了内堂,向郝仁拱手禀告:“堂主大人,按您的吩咐,我已对张地刁难一番,他买了10枚荆棘树种子,还有5斤巨鹤粪离去了。至于阵盘和其余地肥,他说会另想办法。” 郝仁手捧账本,头也不抬地问道:“你收了那小子多少好处?” “两枚灵石,一块妖野猪的里脊肉。”张执事赔笑呈上,补了一句,“这也是按您吩咐的,若是一点好处不收,反倒让那小子起了疑心。” 郝仁目光一瞥,瞅了那灵石和里脊肉一眼,把手一挥:“算你老实,这就赏给你了,下去吧!” “是,多谢堂主大人赏赐,属下告退。”张执事毕恭毕敬地行礼,倒退而出,瞧那样子真是敬畏有加。 见张执事离去,郝仁面色阴晴不定,心中嘀咕:“张地那小子不赶紧解决阵盘的问题,为何急着要买这么多的荆棘树种子?地肥的问题也是大事,他又打算如何化解呢?” 想了片刻,他起身回到自己修炼之处,那里乃是一个建于地下的洞穴密室,护卫森严,未经他的允许无任何人敢进。 此时斗室内点着昏暗的灯火,透着一股子森森之意,地面上赫然摆放着三具尸体,都是皮肉干瘪,泛着死鱼般的眼睛,正是腾大金牙三人的尸首。但这还不是最令人害怕的,可怕的是,此时有一个人形影子正匍匐在三具干尸上,微微蠕动。 听到郝仁进来,那人形影子抬起头,发出一阵阴森恐怖的声音,就好似一只破败的风箱在拉动一般,“你回来了,那件事你调查得怎样了?” “哼!急什么,此事须得放长线钓大鱼,眼下小鱼已经咬钩,就等着大鱼来上钩了。”郝仁阴阴地一笑,走到影子跟前,俯身望着它,问道:“倒是你花了好几日,在这三具尸体上研究出甚么来了?” 影子道:“三人都是被一股强悍的力量吸光了精血而亡,就连此人灵具拳套中的灵石,也被吸得干干净净。”说着话,不知它怎么一动,大金牙的灵具拳套啪地弹开,露出里面空空的一个凹槽,原本应该是镶嵌的灵石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点点白色粉末,正是灵石耗尽的情形。 郝仁看了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兴奋,问道:“这强悍力量你有把握搞到手么?” 影子嘲笑道:“哼,你是想把这力量搞到手,恢复你已经开始衰弱的精血寿元了吧?呵呵,你已在炼气五层卡了这么多年,就算你有那身为金丹长老的堂叔罩着,怕也吃尽了各种丹药和灵谷,再也无法让修为存进,延长寿元是你唯一的指望了。” 郝仁脸色一变,厉声喝道:“不该说的废话你少说,否则有你苦头吃!”把手指一抬,嘴里默默念动法诀,自指尖冒出一个拳头大的火球,往影子身上一丢。 砰的一声,火球在影子身上炸开,那影子发出凄惨的叫声,在地上四处游走,好不容易才让火球熄掉,影子的身形变得黯淡了一些,蔫头耷脑地趴在地上。 “这只是小小惩戒,若再胡言乱语,我要你好看!说吧,这力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要怎么才能得到它?”郝仁面无表情地道。 “我说,我说。”影子好似很惧怕被丢火球,老老实实地道:“魔道有一种至高无上的功法叫做吸灵大法,能将人的精血、功力和元神都统统吸为己用,增强自身寿元和修为。我反复查看,这三人应该就是中了这种吸灵大法,不过使用此法的人功力尚浅,并不能完全发挥实力,要不然这三人会被吸成灰渣,哪里能留下全尸!” “哦?不知修炼了吸灵大法之后,会有何异样?” “因这吸来的精血、功力和元神都是他人的,会形成强烈的怨灵,附着在气血上,修炼者周身会散发出浓烈的怨灵之气。此人功力尚浅,并不会化解遮掩之法,以你的修为,自然一靠近就会察觉的。” 郝仁微微点头,心道:“此法自然不是张地那小子能掌握的了的,否则上次检查他时,就会透出怨灵之气了。嗯,看来还是那神秘流星干的好事了,它已在那小子附近出现两次了,恐怕跟他有某种联系,若要捕捉那神秘流星,还得在那小子身上多下功夫才是。” 原来郝仁奸诈无比,虽然没有想到就是张地的掌心聚灵阵吸死了三人,但却怀疑是有某个习练了吸灵大法的高手因重伤逃遁到这里,恰好被张地所救,因此当张地遇到危险时,也就顺理成章地出手搭救了。 “不过此人会吸灵大法,怎能将他制服?”郝仁不放心地问了一句。 那影子桀桀笑道:“这你放心好了,吸灵大法虽然霸道无比,但却有很大弊端,每隔若干时期必会发生怨灵反噬。那人定是反噬发作,被迫逃到这里来躲避,在此期间内,他的真实修为也就是炼气初期,你完全可以对付得了。 只要找出此人藏身之地,再按照我的方法小心行事,制服此人不在话下。等到捉到此人,我再传你获得吸灵大法的办法好了。” 郝仁冷哼一声:“你老实一点,少弄花招,否则拼得吸灵大法不要,我也要将你灭杀!”说罢,伸手一抓,也不知使了甚么法术,唰的一下就将那影子吸了起来,顺着鼻孔钻进了体内。 很快,他脸上浮现一层阴暗之气,闪动几下,慢慢地消散,整个人除了目光阴鸷一些,竟无丝毫异常。 接下来,他走到密室角落,那里有一个鸟笼,里面关着一只黄色小鸟。 他向着黄色小鸟念念有词,然后打开鸟笼,伸手向外一指:“去,监视张地一举一动,若与陌生人相见,你立时飞回来向我禀告。” 黄色小鸟用拟人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似乎听懂了吩咐,扑啦啦抖动翅膀,从密室的换气小孔钻了出去,很快小小的身影就消失在青岳山的云雾中。 第三十一章 挖粪池和搭竹架 张地并不知道自己已处于郝仁的监控中,但直觉告诉他,张执事的刁难背后一定有郝仁的授意。 这么做的目的,怕是怀疑自己与大金牙三人之死有关,他心知肚明。眼下要做的,就是要设法解决阵盘和地肥的麻烦,还得弄好障眼法,不能让郝仁察觉出异常来。 于是他回去后,就在屋后寻了一处阳光充足,地势又高的地方,用灵锄挖了一个大坑,将收获所剩的灵谷秸秆切碎之后,混合着五斤巨鹤粪埋了下去。又从山下水潭中挑了数桶蕴含灵气的潭水,挖了河泥,一起浇灌进坑里;再撒上生石灰和草木灰的混合物,用木棍使劲搅拌均匀后,在坑上搭了一个简易的草棚。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沤肥,因为巨鹤粪直接使用的话,是会烧坏根苗的,所以需要沤肥。将灵谷秸秆、河泥和水混合埋在一起,经过三个月的发酵,就会变成一个大粪坑,五斤巨鹤粪,至少能变出十几斤地肥来。 加入生石灰和草木灰的目的,是降低沤肥产生的酸度,以免烧坏根苗;而搭草棚的目的,则是控制日照强度,产生适合沤肥的温度。 这一切都是他按照《齐民要术》上的知识,再结合灵谷种植守则自行实验的,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沤肥可是来年种植灵谷最关键的一步,他打算按照自己的想法好好实践一把,看看到底能不能提高产量。 如此一来,就算暂时解决了地肥短缺的麻烦,将来郝仁派人来查,也有搪塞的借口,地肥一项他查不出问题来的。 接下来,他又去后山砍来几十根竹子,在上面挖出一个个小孔,在灵田上方搭出一个架子,地垄上方每隔一尺垂下一根竹管,小孔正好对准下方,最后一根最粗的竹子直通屋顶。 如此大动干戈,自然引起一些经过此地的灵农关注,一传十十传百,呼啦啦聚拢了上百人,新老灵农都有,围在外面指指点点,人人脸上神情都是又困惑又好奇。 张地也不驱赶,他要的效果就是让大家看到,我张地是怎么解决阵盘损坏和地肥短缺的,传入郝仁耳中,让他无可怀疑。 老驴头闻讯也带着吕田儿赶来了,看着张地干得脸儿通红,一副热火朝天的样子,不禁又着急又困惑,拉住他问道:“徒儿,你这是做什么啊?” “师父,我要对灵田进行改造,解决阵盘的问题。”张地擦了把汗,坦然回答。 “什么?就用这些竹子,就能解决阵盘问题?”老驴头大惑不解,眼珠子瞪得溜圆。 一旁的吕田儿眨着黑亮的眼睛,也是好奇地看着张地,在她心里倒不怀疑张地所言,而是想要看看张地会怎么解决。 周围灵农窃窃私语,有人道:“那少年我认识,原本入门考核翻地一项被淘汰的,后来听说有人说情,他才被留下的。”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那这少年来头一定不小了?”另一人惊讶地道。 这时第三人插言:“什么来头不小,他是走了狗屎运,被阵法堂黄执事给看中了,跟郝堂主说情,这才给了他入门的机会。” “哦,原来如此,还真是走了狗屎运了。”其余二人连连点头,又问道:“那他搭这竹架子,又在屋后挖粪池子,可有什么玄机?” 这时有人嗤的一笑,不屑地道:“能有什么玄机,无非是异想天开罢了!咱们仙家灵田岂能任他胡作非为,真要是那么容易搞创新,大家早就种出高级灵谷来了,岂能循规蹈矩地按照老一套种田?” 说话之人正是夺得翻地考核头名的那名壮实少年,名叫宋斌,这半年种地成绩相当不错,在灵农中已小有名气,听他下了定论,周围几人连连点头,深以为然。 “我知道,听说是他没有在张执事那里买到足够的巨鹤粪,此外他田里的阵盘损坏,这才要另辟蹊径,搞一些创新的。”有人插言。 那几人面面相觑,旋即爆发出哈哈大笑,显然是觉得张地太异想天开了,这么做不是作死么? 老驴头瞪了那围观大笑的几人一眼,一把拉住张地劝阻道:“徒儿,他们都在笑话你呢!你快停下来,我给你出买新阵盘的钱,快别傻干了!灵田创新不是你现在能尝试的,你会吃大亏的!” 张地嘴角挂着自信的笑意,轻轻瞥了眼周围看热闹的灵农,向着老驴头低声道:“师父,你放心吧!这些只是障眼法,我并不会真的使用的。那新阵盘我已有了着落,我不会蛮干的。” “真的?”老驴头犹自不信。 “咳,师父我是那么傻的人么?再说,我若犯傻,你可以用烟袋锅敲我的头嘛!”张地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此言一出,老驴头和吕田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吕田儿道:“师哥是最棒的,我相信师哥一定不会干傻事,那些人才是傻瓜呢!”说着小嘴可爱地一努。 众人指指点点,张地毫不理会,自顾自地干着自己的活。 此时此刻,无人注意到,一只黄色小鸟就蹲伏在张地家的屋顶上,一双黑亮的眼睛紧紧盯在他身上…… 连续几日张地都在田里忙活,围观灵农见看不出什么名堂来,就渐渐散去,等着来年播种时再来看他会如何作为。 张地忙完了沤肥池和竹架子一事,就闷在屋中不出来了,白天修炼青木功,祛除体内残余的邪恶气血,同时修炼吸吐掌,自觉功力进展神速,晚上夜深人静时则钻研那神秘的刻阵之法。 他日日观察那块铭刻了聚灵阵的石头,果然渐渐转化成一块完美的灵石,而上面的聚灵阵也停止从周围吸纳灵气,逐渐从石头上隐去,并不见丝毫异常,不由得大喜,这说明点石成灵石是可行的。便找来上百块大小适中的石头,在上面继续练习刻阵,随着练习次数的增多,成功率渐渐提升,从几十成一,到了最后可以十成一,终于积攒了五块灵石了。 这个成功率让他大为满意,一个月若能成功雕刻出五块灵石,那就意味着一年有六十块灵石的收入,这已远远超过灵谷种植的收入了。若是灵石能顺利花出去,而不惹人怀疑,他打算来年多雕刻一些灵石,这样可以扩大灵谷的种植水平,为实践《齐民要术》提供充足的资源支持。 他深深地知道,在这青岳山中要想站住脚,没有绝对的实力是不行的,因此将来年的灵谷种好,早日晋升一级灵农,是他为自己定下的目标。 一个月的时间忽忽过去,眼看距离山下坊市的开放还有十几日了,这一天他拿起了装着养血丹的小瓶,在桌子上倒出了十粒丹药,这东西效用跟灵谷相仿,若是直接服食未免有些鸡肋,张地感到自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因此他打算用这些丹药试验刻阵之法,按照十成一的成功率,至少也能成功一到两枚。 唰唰唰…… 随着刻刀娴熟地飞舞,丹药上一点点出现了繁杂的阵纹,在报废了八枚丹药后,终于他成功雕刻出了两枚。 只见上面阵图闪闪,发出嗡嗡地清鸣,正从四周抽取白色光点,跟雕刻了聚灵阵的石头是一样情形。但不同的是,石头吸收完灵气后,会变得晶莹剔透起来,而这丹药吸收灵气后,药力和灵气融合到了一起,竟然泛起温润的光泽,似乎药力得到了某种加持一般。 张地沉静地观察了片刻,取来一只事先准备好的野兔,将其中一枚丹药喂入这只野兔口中,只见那野兔吃下丹药后,肚子里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似乎那丹药到了它腹中还在汲取周围的灵气,而那野兔变得亢奋异常,在屋中不停地跑来跑去,没一刻停歇。 张地也不拦阻,只是冷静观察,手里拿着纸笔,记录观察到的一点一滴状态。 到了第二日中午,那野兔才恢复平静,但精神依然好得不得了,随后的三日不吃不喝,仍可以保证旺盛的体力。 这时,张地将那野兔捆绑起来宰杀,用刀子剖开它的肚腹细细检查内脏和肌肉,发现内脏和肌肉都变得红润而富有光泽,比起寻常野兔要健硕许多,不由得暗暗点头,看来都是拜那枚养血丹所赐。随后架起大锅,将野兔肉烹煮一番吃下,很快就感到有勃勃热力从腹中升起,这野兔肉中所蕴含的气血之力也比寻常野兔要多得多,虽然还不如那妖野猪的里脊肉,但也相差不多了。 至此,张地终于放了心,暗暗点头:“看来丹药上铭刻聚灵阵,果然有加持增效之用,我完全可以大量收购一些养血丹,铭刻完聚灵阵后自行服用。不过瞧这药力太强,还是先用野兔喂食后,我再食用野兔肉吧!免得出现意外。” 经过了石头和丹药测试,此时的张地对于刻阵之法有了更深的了解,果然是一项通天神技,不禁对接下来的实验越发期待。 这一天他沐浴更衣,养精蓄锐一番,终于兴奋地搓了搓手掌,打算要在活物上进行铭刻聚灵阵的实验了,而这次实验的对象,就是那十枚荆棘树种子。 第三十二章 荆棘树种子的变异 张地花了三日的功夫,损毁了八枚荆棘树种子,终于成功地雕刻成了两枚。 此时他长吁一口气,拿起一枚种子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就见橄榄核大小的青绿色种子,正散发出阵阵白光,上面的聚灵阵已然生效,正从周围吸纳灵气。 张地歪头想了想,觉得种子是活的生灵,铭刻上聚灵阵后绝不会只有这点变化,打算把那种子埋入泥土里,再浇上水,看看生长出来后会怎样。 哪知就在他手掌抓住种子,正要往外走时,忽然异变陡生,他感到掌心一麻,那枚种子顺着掌心聚灵阵的阵眼,嗖地一下就钻进了手臂中,一时间又麻又痒,正顺着手臂经脉直往身体里钻。 张地大骇,赶忙运转青木功,就以吐掌方式往外推这种子,谁知那种子竟把内力统统吸纳,同时开始从他体内抽取气血之力。 “不好!”他心头大惊,感到体内的气血之力正源源不断地被吸走,而那颗种子微微震颤发热,似乎正在生长。 眼看自己的手臂开始变得苍白,皮肤发皱,张地眼前似乎看到了大金牙三人被吸得干瘪的尸体,他顾不得多想,赶忙吃下三粒灵谷,然后盘膝打坐,运转青木功抗衡种子的吸力。 不知过了多久…… 等到他感觉到种子里邪恶的意志渐渐消散,终于控制住了种子的吸力,这才大松一口气,张开双眼,发觉天色已经黑暗,这一场运功抗衡,竟过去了整整一天。 再看自己手臂,不觉一怔,掌心中居然长出了两尺长的一根绿色藤条,尖端还分了两个小杈,正是荆棘树的嫩枝。 “难道荆棘树的种子在我体内生长了么?”他用意识稍稍一控制,果不其然,那两尺长的绿色藤条开始舞动起来,甚至可以灵巧的用尖端的分叉抓取东西,跟人的手指相似。 这可把张地吓了一大跳,自己岂非变成了怪物? 他赶忙起身,就觉头脑眩晕,周身乏力,体内气血大为亏损,看来都被这可怕的种子给吸的,于是更坚定了去除这藤条的决心。奔到屋外,将藤条缠到大树上,拼尽全力一拉,怪事发生了! 只见藤条拉得咯咯作响,竟然深深陷入了树干中,树皮都被爆开,而藤条却丝毫无损。 “这藤条……这么结实?”张地眼睛都瞪圆了,呆了半晌,取来灵锄,激发起来后往上一斩。 “啊呦!”他痛得大叫一声,眼泪都流出来了,藤条被斩断了一小节,可是他感到自己似乎被砍掉了一个手指似的。 只见断掉的那一小节藤条好似蚯蚓一般扭动,过了好久才渐渐丧失活力,而伤口中流出血红的液体,似乎是他自己的血液流出来了一样。 张地惊愕了半晌,心念一动,运转青木功往手臂上输去。 只见绿色藤条上光芒闪闪,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断掉的部分又重新长了出来,并且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继续生长。 与此同时,张地就觉体内的气血和青木功内力在快速消耗,赶忙断开供应,那绿色藤条上的光芒果然消散,不再生长了。 “收!”他意念一动,那藤条唰地一下就缩了回去,举起手掌一看,皮肤光滑无恙,不见丝毫异常。 “放!”他意念再一动,那藤条唰地一下又射了出来,牢牢抓住两尺外的一株小树。 他用力一拉,咔啦一声,小树拇指粗的树干竟被一下扯断。 目睹此景,他眼中闪起兴奋之色,歪头想了想,左手抓住右手手臂,竭尽全力催动青木功,同时口中大喝一声:“离!” 噗的一下,一团青色光影飞快射出,落在地上,正是一小团带着红色液体的藤条,好似一只蚯蚓在扭动,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地缝,一下子钻了进去,只余留一小截露在外边,轻轻摇摆,好似伸了个懒腰。 张地并未惊讶,反倒是印证了什么似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他取来一瓢潭水和一些巨鹤粪,小心地浇灌到藤条的周围。 只见藤条闪起阵阵白光,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吸取水分和养分,快速生长,片刻的功夫就又长高了一分。 “原来如此!”张地暗暗点头。 “收!”他再意念一动,那藤条忽然光华大放,一下蹿出泥土,顺着他的掌心聚灵阵眼,又钻回了他体内。 张地嘴角露出笑容,终于搞清楚了这变异荆棘树种子的奥妙,心下十分欢畅。 他猜想种子是一种生灵,拥有独立的意识,当铭刻上聚灵阵图后,本能地会寻找养分吸取,就好像他掌心有了聚灵阵,他会把大金牙三人吸死一样,这种子也要寻找养分吸取。 于是顺着他掌心阵眼钻进了体内,开始疯狂吸取养分,不论是气血之力还是青木功的内力,都是来者不拒,同时开始疯狂生长。 如果不是他有驱除邪恶气血的经验,全力运转青木功抗衡,只怕此时自己已被吸成了人干,而在自己的尸体上会茁壮长着一颗荆棘树了。 只是后来那股邪恶意志为何会消散,藤条转变成与他血脉相连的一体,他就有些不大明白了,估计是种子本身的意识被杀灭,于是生长出的藤条就与他的身体融为一体了,能接受他的意识操控。 就算让那藤条脱离,自行进入泥土中生长,张地的心灵仍旧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在一定距离内可以遥控它的行动。这样一来,藤条的生长可以有两种方式,一个是使用张地自身的气血和内力,一个是种到田里,用水分和养分传统培育。 根据这样的特性,张地一瞬间想到了多种利用的方式,一个是将藤条种植在灵田周围,不论自己离开多远,都能监控到灵田的动静;另一种则是将藤条吸纳进体内,需要外出时,作为一种防身的利器,瞧它坚硬柔韧的特性,堪比一件灵具。若是持续培养,让它成长为成熟体,还不知会有多么大的威力呢! 想到这里,张地不由得大喜过望,素来听老驴头说,操控荆棘树乃是高阶灵农的本事,但那也需要佩戴灵具手镯,还得有强大的气血之力才行,一般的灵农也就是在有限的范围内控制它罢了。 虽然他不知自己的操控能力比起高阶灵农如何,但估计即便是高阶灵农也做不到这样的程度,这简直是聚灵阵带来的一件天大礼物啊! 第三十三章 坊市之行 这一日天气晴朗,万里无云,青岳山郁郁葱葱,空气里都弥漫着草木的清新之气。 张地睁开眼睛,将青木功缓缓收起,自觉身体和精神都调整到了最佳状态,是时候该下山去坊市那儿看一看了,便找了两个干净的布口袋,一个装晾晒干净的灵谷,一个装妖野猪的牙和皮。 再用灵锄两头儿一挑,穿上蓑衣,戴上斗笠,脚踏草鞋,一副普通农民的打扮,就晃晃悠悠地往山下而去。至于灵石和银两,则小心地藏在腰间缠裹的布带内,除非是别人动手来抢,否则根本就发觉不了。 先来到老驴头的住处,向师父行礼道:“师父,我今日要去山下坊市一行,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么?” 老驴头叼着旱烟,上下打量着张地土得掉渣的打扮,见他连青岳派灵农的衣服都没穿,惊讶地道:“你就这样下山?你可知道,每年此时,路上都有不少炼体士劫匪出现,专门打劫你这样孤身上路的灵农,若是穿着青岳派衣服,他们还忌惮一二,可若像你这样,嘿嘿……”大摇其头,似乎觉得这样铁定要被劫匪盯上了。 吕田儿也是好奇地张大了眼睛看着他,不明白他干嘛打扮成这样。 张地微微一笑,道:“师父,我都想好了,我这次下山乃是一次历练,不需要仰仗宗门身份,完全就是一普通灵农,看看能不能顺利成行?” “也不与其他灵农结伴而行?”老驴头问道。 “不了,跟别人一起走,就失去历练的意义了。”张地摇了摇头,“再说,他们都瞧不起我,我又何必跟他们搅在一起呢!” 其实这固然有那些人嘲讽他的缘故,更重要的是,张地现在身上秘密太多,生怕被人看出破绽,独行虽然有些危险,对他却是最好的选择。而不穿青岳派的衣服,也是免得别人联系到宗门,乃是一种掩护。 老驴头见他这般沉稳,虽然讶异,但也点了点头:“那好,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反正出门在外你多加小心,遇事要冷静,千万别与人起了争执。起了争执的话,打不过就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张地连连点头,明白师父关心自己,说是不说多余的话了,还又叮嘱了好几句。 “那你就走吧,记得早去早归。”老驴头摆手道。 张地转身看了吕田儿一眼,“师妹,我走了。”挑起灵锄,就往山下走。 吕田儿本来还盼着他说几句温存话儿,没想到他竟如此木头,气得小嘴撅起来了,闷闷不乐。 她并不知道,张地虽然背身而行,可心里却仍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此时心里暗叹一声:“师妹,对不起了。” 原来自从大金牙意外死在他手里后,郝仁表现出了相当的敌意,张地便有意无意疏远了这个小师妹,生怕因自己的原因把她给牵连上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层他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自从神秘天书展示出非凡的神通后,他就隐隐向往着获取更加强大的力量,整日整日的心思都在修炼上,而吕田儿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小丫头,虽然对他端茶倒水的颇为周到,可总让他心里觉得不是滋味,似乎自己将来要走的路,与吕田儿想要的,并不是一条路。 他现在年龄尚小,感情的事也不大清楚,只是下意识地不想跟吕田儿过于亲近,心底也只把她当做一个小妹妹看待。 走出没几步,忽听身后喊了一声:“师哥,你等等!” 转过身来,看到吕田儿手里拿着一个水葫芦,气喘吁吁地跑过来,道:“师哥,这水葫芦你带上,路上渴了好喝水。这水……这水是我亲手为你泡的蜂蜜水,对你……对你恢复体力大有好处……”说到这里,声音转低,俏丽的小脸儿上也浮现起了红晕。 张地心下感动,接过葫芦,就觉沉甸甸的,这可是少女的一片芳心啊! “师妹……”他唤了一句,忽然不知说什么好了。 “师哥,我……我送送你吧……”吕田儿也是不好意思,忸捏了一下,当先走去,初升的阳光照在她雪白的脖颈上,只见羞得粉红一片。 两人并肩而行,一路上默默无语,却又似已说了千言万语,气氛很微妙。 等到了山脚下,张地转身向她道:“好了,师妹你就送到这里吧!” “师哥……”吕田儿扬起小脸,一双大眼睛闪闪地望着他,依依不舍。 张地心下不忍,伸出手来,理了理她鬓角凌乱的头发,柔声道:“回去吧,乖!爷爷该等急了。” 吕田儿见他对己温存,嫣然一笑,宛若晨风中绽放的一朵小花,使劲点了点头,“嗯,那你上路吧,千万小心!田儿会日日夜夜为你祈求平安的。还有,田儿喜欢吃糖人儿,你回来时记得给我带一对儿,要牛郎和织女的。”说罢,小脸羞得通红,摆了摆手,转身就跑。 望着她慌里慌张,跑得好似一只小兔子似的,张地不禁莞尔,目送她跑上山,身影消失在树林间,却又怅惘浮上心间,低低叹了一声。 怔了片刻,还是甩了甩头,将儿女情长暂且抛开,挑起灵锄大步往山外走去。 经过炼体堂修炼的那座山谷时,他略微驻足观看了片刻,只见几十名壮实的炼体士短衣打扮,双手背在身后,两腿开立,犹如一尊尊铁塔一般,正站在广场上听一名身材异常魁梧的教头大声训话—— “都听好了!咱们炼体堂的炼体士,职责就是保护宗门!若有外敌入侵,须得拼死而上,不论敌人是人,是妖兽,还是仙师,都得给我上!” “是!”那些炼体士齐齐发出怒吼,犹如一只只雄狮,声音在群山中久久回荡。 “好!为了训练你们杀敌的胆气和本领,下面初级炼体士依旧进行傀儡人对打练习,一级炼体士进行杀妖兽训练,每人要空手杀死一只黑风狼。有没有信心?”那教头大喝一声。 “有!”众炼体士齐声大喊。 旋即分作两列,一列走到广场一边,面对伫立在那里的一溜儿傀儡人嘿哈狂打,而那些木头木脑的傀儡人竟然身手不凡,也能自动还击,一时间打得热火朝天。 另一列则阴沉了许多,被领到另一边,那里有着一个不大的铁笼,里面关着一头身形硕大,犹如小牛犊般的黑风狼,正呜嗷怒吼。 这一列的炼体士盘膝围坐,一个个依次进入,徒手与那黑风狼进行着殊死格斗,直至杀死黑风狼,或被黑风狼扑倒为止。 张地站在山头上,远远地望过去,心底也不禁一阵阵发寒,怪不得石坚这半年过去变得那么厉害,原来日日都要进行这般凶险的格斗训练,他身上的那些伤竟是这样留下的。 想起自己那一锄头的全力一击,竟被石坚轻松躲过,张地眼中寒光一闪,骨子里的倔强又浮上心头,当即挑起灵锄转身大步离去,心想:“到了坊市,须得打听一下有没有供炼体士进行格斗训练的器具,只是一味种地修炼可不成,我的战斗能力也得设法提升了。” 第三十四章 劫匪 张地循着一条小路,不紧不慢地走到了青岳山的门楼前,那里正有两名威武的仙师守在门前,对着进进出出的本门弟子进行盘查。 张地走上前,向着两名仙师鞠了一躬,道:“仙师大人好,弟子想出门去坊市一行,特来领取通行令符。”说着,将自己的随身腰牌递了上去。 其中一名仙师漫不经心地接过腰牌,神念往里面一扫,说道:“原来是灵谷堂的外门弟子啊,怎么只有你一人出行,还没有穿着本门服饰,难道不知外边不太平么?” 张地恭敬答道:“回仙师大人,弟子此行是为历练,故此乔装独行,还望大人能发放通行令符。” 这时另一名仙师上下打量了张地一眼,见他打扮得土里土气的,看过腰牌信息后,发觉他不过是刚入门半年的外门弟子,懒得操心他的死活,便挥了挥手,轻蔑地道:“只是一名刚入门半年的外门弟子,就妄想下山历练,还真是不知死活!接着,这是一枚通行令符,将之贴在你的双腿上,就能通过青岳山外围的禁制,并能日行百里。 这令符只有三日时效,若你不能按时回来,就算叛门,宗门执法堂将会缉拿于你,你可要记住了!”说着,把手一抖,一道灵光倏地飞出,一下钻进了张地的手中。 这把他吓了一跳,赶忙举起手一看,只见手心里是一张薄薄的纸片,上面写着一个浮动的“青”字,周围还打了一个圆圈,正泛起阵阵荧光,在手心里勃勃颤动,犹如活物一般。 他忍住惊讶,忙躬身一礼,“多谢仙师大人赐符。” 那仙师看也不看他,把手一摆,“去吧!” 于是张地便在周围人讶异的目光中,将那通行令符往大腿上一贴,就觉两腿一热,好似有种无形的法力附着在双腿上,令周身轻飘飘犹如飞起,用力一蹬,一下飞出去一丈多远。 他不禁大喜,当即挑着锄头,毫不费力地双腿迈动,犹如水面滑行一般,在地面上疾奔而行,转眼间就奔出去了十几丈远,很快就消失在了山路拐角处。 那些讶异的门人大多是新弟子,此时对望一眼,都是摇了摇头,他们可不敢独自乔装出行,因此对张地的这般行径大感惊讶。而其他的老弟子,则见怪不怪,在宗门待了这么久,每年都能看到一些自恃甚高的弟子,习惯于独来独往,张地虽然打扮怪异,他们也不会放在心上。 没有人注意到,此时此刻,有一只黄色小鸟也飞出了宗门,循着张地离去的方向振翅追去。 过不多时,又有三个人影也出了宗门,向着张地离去的方向紧追而去…… 呼呼呼—— 张地双腿急速迈动,就觉耳畔风声直响,眼前树影急速倒退,跑得是又快又稳,心下大喜。 低头望去,就见那枚通行令符发着灵光,为他双腿笼罩上了一层光芒,惊异之下想道:“听说这就是灵符了,乃是仙师用法力在符纸上绘制而成的符?,具有一些法术神通,瞧着真是神奇啊!” 他曾听老驴头介绍过,每个宗门都会为门下炼体士制作这样的通行令符,一来方便出行,二来控制进出。 别派弟子抢去这令符后,根本无法使用,似乎里面留有使用者本人的讯息,故此就算这通行令符大有用处,却也只能供本人使用。且有时效性,逾期不归自动失效,因此也就无法交易贩卖。 大约奔出了十几里后,张地就跑出了青岳山的禁制,他只觉眼前迷雾一闪,呼的一下周遭景致大变,前一刻还是郁郁葱葱,气候宜人,下一刻就是白雪皑皑,北风呼啸。 原来此时已是隆冬,青岳山内由于有宗门禁制,虽有春夏秋冬,但大体气候还是宜人的,适合灵谷生长;而出了宗门禁制,就是世间凡人的气候了。 目睹这样的景致,他啧啧称奇之余,不禁心下感叹:“唉,我上山时还是仲夏,谁知出山时已是白雪苍茫,这可真应了那一句:‘山中方一日,世上已一年啊!’” 心绪翻涌之下,真想赶紧回村去看看爹娘和二伯,但此行只有三日时限,要去坊市搞定来年灵谷种植一事,哪有闲情回家探亲,只好强自忍住了。 于是找准方向,朝着青岳山南面的钟南谷疾奔而去,那钟南谷约有百里的路程,乃是周围几大宗门交汇之地,是仙师和炼体士们买卖修仙和炼体物品的坊市,据说那里有不少适合炼体士使用的物品,自然灵谷和妖兽材料也大有市场。 张地眼下所需的一切物品,在那里都应该找得到,唯一的问题是,他有没有足够的资本买下了。 在雪地上奔行了半日后,张地感到周身气血翻腾,身子外面蒸腾着汗气,并不感到寒冷,只是气血之力消耗了约有一半。 “不能再跑了,没想到这通行令符居然还要消耗气血之力,我得留些体力应对意外了。”当即收了灵符,换做普通步行的速度,沿着一条山路慢慢前行。 张地不知道的是,此时身后紧追的三人叫苦不迭,一人大声道:“大哥,这小子气血之力好旺盛啊!竟然跑了这么久还能坚持,我看他已是一级炼体士了。” 另一人道:“是啊,还要继续追么?” 那大哥沉声道:“怎么,收了老子的钱想打退堂鼓?快追,快追,咱们赶到头里的黑风岗,那里是必经之路,就在那里打埋伏!” 那两人嘿嘿笑道:“好嘞,倒要看看这小子有多大本事,竟敢一人上路?” 咯吱…… 咯吱…… 咯吱…… 张地脚踩积雪,每走一步都要凝神倾听,这里是黑风岗,山高林密、路人稀少,听说乃是劫匪出没的地方,他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边走边查探周围动静。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在头顶的树杈上,停了一只黄色小鸟,正歪着脑袋望着他。 他停住脚步的原因是,这只黄色小鸟很眼熟,似乎在自己家周围见过,怎么会一直跟着自己飞到这里来? 更让他奇怪的是,这黄色小鸟眼中流露出拟人的神态,带着那么一丝嘲讽,似乎对他不屑一顾。 张地想了想,忽然自嘲地摇了摇头,觉得一定是自己神经过度紧张了,看到一只小鸟都会疑神疑鬼的。 正要迈步继续前行,忽听前方有人大喝一声:“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打此路过,留下买路财!” 话音未落,唰的一道人影从前面树梢上跳了下来,一名蒙面大汉手执大刀,拦在路前,一双眼睛正投射出恶狠狠的目光,紧紧盯在他身上。 没等张地有所反应,唰的一声,又是一道人影从身后树梢上跳了下来,双手带着滚钉拳套,嘿嘿笑道:“小子,乖乖留下你身上的东西,大爷就饶你一命!” 张地心下暗惊,不禁有些懊恼,都是那只该死的小鸟,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要不然必能发觉异常。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目光前后打量着两人距离,以及周遭地形,发觉自己已深陷一条狭窄的山路上,右手是悬崖峭壁,左手是万丈深渊,前进和后退的路都被封死了,除非变作猿猴或飞鸟逃走,否则就得和这两名劫匪动手了。 “这位大爷,要东西是吧?呵呵,倒也不是不行,不过嘛……却得问过它!”张地不慌不忙冲着面前劫匪道。 “谁?”面前劫匪恶狠狠地问道。 “我的拳头!”张地冷冷地道,使出癞猫步急速倒退,身形已经化作一道青影,飞撞向身后那名劫匪。 身后那人微微吃了一惊,不料张地正跟前面同伴说话,忽然倒退撞向自己。 但旋即就轻蔑地一笑,抡起带着滚钉的拳套直奔张地的后背而去,同时嗡的一声,激发起灵具威力,拳套上灵光闪闪,每一颗滚钉都泛着死亡的青光。 在他看来,自己这对灵具拳套威力无穷,张地竟敢跟他拼拳,真是不自量力,准备这一拳就要把张地打得吐血倒飞出去不可! 但他却忘了,张地肩上是扛着一把锄头的,而灵锄的长度是要比他的胳膊要长得多,张地忽然一转身,变成正面冲他,手中锄头就势一个大回旋,用锄头的前部向着他脑门猛砸过来。 此人大吃一惊,眼看自己的拳头不等打中对方,对方的锄头就要先砸中自己的脑门了,而瞧那锄头上灵光闪闪,这一砸中就是脑浆迸裂,吓得抱头往地上一钻。 砰的一声! 这一锄头正中他的背脊,砸得他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狗吃屎趴在地上。 此人伸手也真了得,立刻就地打滚,顺着山路往后滚去,生怕张地跟上刨击,那他性命就没了。 张地目中杀气一凛,大步向前,果真举起灵锄往前一送,大喝一声:“锄地杀!” 便在此时,身后那劫匪见同伴吃紧,举起亮闪闪的大刀扑了上来,嘴里怒骂道:“臭小子,你使诈!不是说拳头吗?怎么却是锄头?” 张地感到身后寒风赫赫,心知继续追击逃走那人,等于把后背卖给敌人了,当即使出癞猫步,身形一拧,把手中锄头往回一抡。 ?r的一声大响! 灵锄和大刀相撞,张地就感虎口巨震,灵锄握不住坠地,对方的大刀也是歪斜划过。 敌人大喜,喝道:“你力气不如我!”大刀往回一搂,转个圈子,就从侧面砍向张地脖子。 张地临危不乱,喝道:“吃我一拳!” 那人一怔,不明白这种情形下,张地还怎么出拳,自己的大刀眼看就要削上他的脖子了,难不成又要使诈用锄头? 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张地手掌一竖,灵光一闪,他就觉手中大刀受到一股吸力干扰,忽然偏了出去,重重砍到了山石上。 ?r的一声,火花四溅。 与此同时,张地已经中宫直进,抡起一拳狠狠砸上他的鼻梁。 此人就觉鼻梁发热,热血横流,捂住鼻子,倒提大刀夺路而逃,口中喊着:“点子太硬,扯呼!” 张地呼出一口长气,就觉周身气血乏力,心中直呼:“胜得好险!” 原来他这一战以一敌二,早就想好了要使诈,因此先是骗过身后敌人,以锄地杀击伤此人;随即再骗身前敌人,用聚灵阵的吸掌功夫,吸偏他的大刀,用拳头击中此人鼻梁。 两次出手,两次都以敌人意想不到的方式攻击,看起来举重若轻,实则已穷极了他的智谋,差一点而不成! 张地就感此时周身气血大耗,若是再来敌人难以应对,赶忙凝神打量周遭动静,见再无异常,那只黄色小鸟也不见了踪影,便赶忙提起灵锄,将灵符往腿上一拍,疾奔离开此地。 片刻之后,两名劫匪狼狈逃到一处僻静地,各自撤去面巾,露出一张中年大叔的面孔,一个口角流血,一个鼻子流血,气哼哼地看着面前那人。 “好你个老驴头啊!你纯心涮我哥儿俩么?你那徒儿真只是入门半年?”口角流血的大叔道。 “是啊,这小子功夫古里古怪的,竟能引开我的刀法,是不是你教的啊?”鼻子流血的直哼哼。 对面那人自然就是老驴头了,此时也是一脸愕然,问道:“两位兄弟,你俩怎么会搞成这样?这……这真是我那徒儿干的?” “还有假的么?”两人异口同声,一把扯住老驴头,痛斥张地的狡诈,瞧那悲愤的模样,真是罄竹难书啊! 原来老驴头担心徒儿单独上路碰到凶险,便约了两位老兄弟,一路追随,在这黑风岗设下了埋伏,本意是想让徒儿受些挫折,好好摔打摔打。哪知道,却是害得两位老兄弟受了这般大羞辱。 老驴头听完了两人的话,面色变得又是古怪又是尴尬,只好道:“既然我那徒儿这般厉害,那我看也不用随行保护他了,就让这小兔崽子自己去闯一闯吧!” “呸!我看你这徒儿真是天煞星降世,谁要碰上他谁倒霉!以后你老哥哥再求任何事,只要跟他有关,莫要找我俩!丢不起那个人!”两人发了一通牢骚。 老驴头面色尴尬,只好拿出疗伤药,给两人好一顿安抚。不过想起徒儿的身手和智谋不凡,竟能一人打败两位炼体一级的老兄弟,还让他俩吃了这般大亏,心底也是大为骄傲,可脸上万万不敢显露出来,只得硬生生地憋住。 第三十五章 散修联盟 张地并不知那两名劫匪是师父安排的,打了这一架后,心中大为警觉,意识到自己单独出行还是有些冒失了,于是使用通行令符一路急赶。 “唉,看来我的经验还不够老道啊,竟被一只小鸟给分散了注意力,下次再碰到那只小鸟,一定不理会了!”他苦笑摇头,边赶路边总结得失,希望自己汲取教训,下一次碰到危险能做得更好。 一个时辰后,当看到通往钟南谷的大路上,出现了不少肩挑灵谷的灵农,他终于大松了一口气。撤掉灵符,挑着灵谷慢慢走到大路上,与那些灵农混在一起,向着不远处的钟南谷进发。 有些灵农见他衣着朴素,又没有穿着宗门服饰,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不过此时四面八方的炼体士都汇聚过来,大路上人流不少,也有一些打扮怪异,不属于任何宗门的灵农,于是那些人在打量了张地几眼后,也就不再理睬了。 张地压低斗笠,闷头赶路之时,目光却在悄悄打量周围的那些炼体士,听着他们大声的攀谈,不多会儿,心里就渐渐有了了解。 这些人一般分为三类: 一种是各大宗门的炼体士,结伴前来钟南谷交易,他们往往三五成群,甚至几十人一大群,一路上大声谈笑,仗着人多势众,浑不把安全放在心上。 瞧他们的服饰,青岳派弟子身着青衫,约占三成;风火神宗弟子身着风火云纹服,约占三成;万妖门弟子身着黑衫,约占两成;剩下灵兽山和灵月宗弟子身着蓝衫和白衫,约占两成。 除此之外,还有不到一成的炼体士,不属于任何五大门派,他们衣着混杂,穿成什么样的都有。有像张地这种土的掉渣,毫不起眼的;也有衣着华贵,一看就是大富人家的。 看到这一幕,张地暗暗回想周遭门派资料,青岳派、风火神宗、万妖门、灵兽山和灵月宗并称越国五岳山派,不光是整个越国最大的五座门派,也是整个北方十七国排进前三的势力,令人不可小觑。 正因为如此,在五岳山派内部,为了争夺统领地位,近些年争斗不休,渐渐形成了以青岳派和风火神宗为首的两派势力。其中风火神宗和万妖门隐隐成联盟之势,青岳派则联合了灵兽山和灵月宗,对抗另外一边。 双方弟子在外面碰到,都是颇有些摩擦,虽说大的争斗没有,可小来小去的摩擦还是不断的。 想到这里,张地暗暗提醒自己:“我青岳派弟子的身份万万不能暴露,否则落单碰上风火神宗或是万妖门,可就麻烦了。”于是赶紧压低了斗笠,不再往周围扫视,以免引起他人注意,挑起锄头大步往前走。 忽然身后脚步杂沓,有一大群人正快速靠近,嘴里还大声喧哗:“闪开!闪开!” 他赶忙侧身避让,即便如此,肩头还是被人重重撞了一下,就觉那势道很猛,整个人打了一个趔趄,站稳之后怒目回望。 只见一群风火神宗弟子大摇大摆地走了过去,个个手持风火灵具,周身萦绕着风火两股气息,一看就气势很盛。而撞了自己那人乃是一名络腮大汉,神情很彪悍,一双射电般的眼睛左右乱扫,充满了不屑之色。 张地心下隐隐发怒,对这帮风火神宗弟子的蛮横大为不满,只见他们一路横冲直闯,碰到零散炼体士就一把推开或撞开,遇上其它宗门弟子也仗着人多势众不放在眼里,路人纷纷投去愤怒的眼神,却敢怒而不敢言。 “唉,这些风火神宗的弟子,真是太蛮横了,人家背后可是越国第一大宗撑腰,也只有青岳派能分庭抗礼一二,咱们散修碰到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忽听身旁有人低低叹息道。 张地转头望去,就见一名瘦瘦的汉子正站在路边望着自己,约有二十岁出头,生得小鼻子小眼睛,眼珠滴溜乱转,一副精明油滑的神情,身着普通服饰,并不属于任何宗门。 “怎么?你在和我说话吗?”张地好奇地问道。 “是呀,我姓宋,江湖人送绰号‘宋百通’,周围各大门派的事情我还没有我宋百通不知道的。”那人嘻嘻一笑,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张地心下奇怪,不知此人为何找上自己,便摸了摸鼻子,淡淡地道:“在下姓黄,不知阁下因何事找上我?” 宋百通嘻嘻笑道:“黄兄弟方才被风火神宗的人一撞,竟然只是打了一个趔趄,很快就站稳了,可见黄兄弟的下盘功夫着实不弱,必是身怀绝艺之人。既然同属散修,何不结伴而行,免得被那些大宗门的人欺压呢?” 张地不急着回答,而是透过斗笠压低的下沿,仔细打量着此人,只见此人身材瘦小,气势平凡,身后背着一个包袱,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看来并不是多厉害的炼体士。 而那人也不着恼,仍旧笑嘻嘻地看着张地,任凭张地对他上下打量。 出于谨慎的考虑,张地一番打量后,还是一口回绝了:“不好意思,在下独来独往惯了,并无与人通行的习惯,你还是另找他人吧!”说罢,转身欲行。 宋百通一下拦住他,说了一句话,让张地停下了脚步。 “你是灵农,要去坊市卖灵谷吧?呵呵,坊市内共有三十六家谷店,不知你有没有盘算,想去哪一家交易啊?” “怎么有这么多谷店?”张地皱了皱眉头。 “是呀,此时五大门派的灵谷都上市了,光青岳派就产了几十万斤,约有十几万斤流向外面坊市,再加上其它几派,足有三十多万斤,若无三十六家谷店,哪能吃得下这么多呢?”宋百通笑嘻嘻地解释,满脸都是得意的神情,看来对于自己掌握了这般精准的讯息大为得意。 张地心想要真是这么多家谷店,自己的灵谷要想卖出合适的价钱,恐怕得走访好久,此外自己还得购买阵盘和其它有用的物事,若没有一个熟悉情况的向导引路,只怕要大费周章。 想到这里,他拱手向着宋百通一礼,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与宋大哥通行吧,还望宋大哥照顾一二,方才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好说,好说,黄兄弟一看就是谨慎之人,多思量一下也是应该的。呵呵,其实你跟我接触时间长了,就知道了,我这人好说话,没什么坏心眼……” 宋百通一路叨叨下去,不停地吹嘘自己见闻广博,张地只是静静听着,偶尔出言提问几句,把话题往自己感兴趣的方向引去。 他倒不反感此人唠叨,相反觉得大有收获,帮助自己熟悉了不少修仙界的事情,比如“散修”这个名词,指的就是那些不属于任何门派的修行者。 他们的来历一般是个人机缘巧合,走上了炼体士的路;又或者是因各种原因,脱离宗门,才变成了散修。 散修好处是独来独往,不受任何约束和限制;坏处就是缺乏宗门的照应,在修炼资源上比不了宗门弟子,而且很容易受到别人的欺负。 所以除非是很强大的散修,其它实力弱的散修都会抱成团,形成松散的散修联盟,彼此照应。 这个宋百通就属于一个名叫“终南联盟”的散修联盟,此时不停地吹嘘那联盟有多好,极力想拉张地加入,同时也拐弯抹角地打听张地的来历。搞得张地哭笑不得,怪不得此人会主动找上自己,原来是为了发展会员啊,还当自己是无门无派的散修呢! 他只好嗯啊的应付着,随意编了一个散修的来历,说自己奉师命第一次出山,打算历练一下,加不加入还要回山禀明师父。既不一口回绝,也不贸然答应,给对方一副暂且观望一下的感觉,于是更加激起此人热忱地介绍,拍着胸脯说此行包在他宋百通身上了,保管让黄兄弟满意。 说着话,两人已经走到了钟南谷的入口,那里站着两名魁梧的大汉,只见他俩太阳穴高高隆起,双目精光四射,身上气势也是颇为强盛,一看就是高阶炼体士。 宋百通笑嘻嘻地上前交涉,果然人头熟好办事,那两名大汉很快就摆了摆手,示意张地二人可以进去了。 宋百通边走边介绍:“终南谷坊市乃是五派联合开的,归门下炼体士进行交易之用,那两位把守入口的,都是三级炼体士,谷内还配有大批巡逻队,个个修为不弱。兄弟你初次来,可要小心了,一定不能在坊市内与人起冲突,不然轻则被驱逐出去,重则还要关押起来,甚至直取性命! 嘿嘿,若真有人敢欺负你,大门派的弟子就算了,普通散修你报上‘终南联盟’,他们还是会忌惮一二的。” 此人还是不忘抓住机会吹嘘一下“终南联盟”,真让张地头疼,只好嗯啊地应付着。 第三十六章 青竹谷店 接下来,张地在宋百通的陪同下,在钟南谷坊市内闲逛起来。 这钟南谷长有数千丈,宽有上百丈,乃是一个狭长的纺锤地形,周围都是百丈高山,由五派仙师布下的禁制封闭起来,周遭迷雾重重,凡人若无指引难以进入。 山谷之内,鳞次栉比地建着百十座店铺,分为灵谷店、丹药坊、灵具店、灵兽店等等。此时大街上人来人往,吆喝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各派炼体士加上散修炼体士都汇聚于此,约有上千人,都在这里购买售卖,寻找对自己有利的物品。 “新收的灵谷啊,绝无杂质,晾晒充分,每斤2块灵石,多买多送啊!” “黑珍珠!黑珍珠!二品灵谷,每斤10灵石,数量有限,欲购从速喽!” “南来北往的灵农师,走过路过莫错过,本店大量收购新灵谷,每斤1块灵石外加20两银子,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各位灵农师,本店也收购新灵谷,每斤1块灵石外加养血丹1瓶,绝对比20两银子划算,大家莫要错过啊!” …… 张地眼看各大谷店门口,都站着一名大嗓门的小二,放开喉咙大声吆喝,有卖灵谷的,有收灵谷的,各种价格和促销手段五花八门,不禁有些傻眼。 他原本只是山村一小孩,从来没出过村子,对于城里的热闹也只是从二伯口中得知,此时真正身陷其境,真是感到两耳嗡嗡嗡,两眼直发晕了。 宋百通见他站着不动,知道他是看傻眼了,嘿嘿一笑:“黄兄弟啊,第一次看到这场面吧?是不是跟凡人坊市一样热闹?” 张地回过神来,哪敢说自己连凡人坊市都没去过,只是点了下头,嗯了一声。 宋百通指着那些商贩,笑着低声解释:“那卖新收灵谷的,每斤2块灵石,听着价钱还算公道,不过你千万别去卖你的灵谷,他那是变相吆喝,让灵农觉得他卖得高,收的价应该也高。真要去了,他横挑鼻子竖挑眼,能把价钱压得很低,也就能卖到每斤1灵石零10两银子吧!” “还有那卖黑珍珠灵谷的,纯粹是假货!根本就不是二品灵谷,而是某种染了葡萄汁的一品灵谷,是骗不识货的羊牯的。” “至于那两家,一个加20两银子,一个加一瓶养血丹,最好也不要去,真正的大店根本不用吆喝,有的是人去买卖灵谷。” 张地不动声色地听着,心下却是暗暗铭记,明白这些讯息对自己大为有用,有助于增长江湖阅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了。 忽然他心念一动,问道:“这里的大店是哪一家?” “泰昌谷店啊!还有鸿记谷店,三宝谷店,都是响当当的老字号,信誉有保证,价钱公道,买卖灵谷的人很多,你若时间充裕,可以去那三家店看看。” 张地目光往前一扫,果然看到坊市里面有一家比较气派的谷店,牌匾上写着“泰昌谷店”,此时门前排起了长龙,足有上百人。 他暗暗咂舌,没想到大店门前卖灵谷的人都那么多,一时踌躇要不要过去排队。 “对了,我看有些人直接摆摊,若是把灵谷摆出来卖行不行?”张地心念一动,问道。 “这个看你喽,在坊市摆摊要交纳费用,每天1灵石,交易所得坊市还要抽头1成,你若觉得划算,可以试试。” 张地往前走了走,见两侧摆摊单独售卖灵谷的灵农不少,如果自己也支一个摊,且不说费用,就是时间也耗不起啊!看来还得找个谷店去卖,比较省事。 于是他又问宋百通:“宋大哥,有没有人比较少,价格还算公道的谷店,我不求价卖得高,只要卖得快就好。” “那要往里边走了,有些别致的谷店有特殊要求,所以去的人不多。”边说边领着张地往里走去,一边介绍着:“这是永盛谷店,只收三年往上的陈谷,因为陈谷比较甜,酿酒口感好;那是四合谷店,只收山顶种植的灵谷,因昼夜温差大,日照时间长,所以灵谷口感会很好……” “宋大哥,你知道得真多啊!真让小弟大开眼界。”张地适时地送上自己的恭维。 “那是,若论消息灵通,见闻广博,没人比得上我宋百通啊!”宋百通受了恭维,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当即说得唾沫横飞,两眼放光。 张地听得也是两眼发直,没想到这家伙懂得真不少,真是堪称“百通”啊! 走着走着,两人走到一座由青色竹子搭起的谷店,门脸不大,门前人流稀少,并没有什么人进去,门头匾额上写着“青竹谷店”,一个颇为雅致的名字。 “这家谷店有什么讲究么?”张地有些好奇,指着问道。 宋百通直摇头:“这家别去了,掌柜是个女的,长得难看不说,性格还古怪,收购灵谷挑挑拣拣,比那外面第一家还要苛刻。说要做精品灵谷,我看是脑壳坏了!” 张地来了兴趣,问道:“怎么苛刻法?” 宋百通扳着手指道:“什么每粒灵谷杂质在百分之一以内,水分十分之一,出糙率九成九以上,整精谷率八成八以上,还有什么光泽度啦,透明度啦,口感啦……唉!乱七八糟的规矩好多,一时也说不清。” 张地听得心念一动,灵谷杂质是指混入灵谷内的草叶、尘土等;水分多少是指晾晒的程度,水分大容易霉变,水分太少影响口感;出糙率是指谷粒脱壳后,彻底不带谷壳的谷粒多少,越高越好;整精谷率是指谷粒是否有断裂破碎的情形,也是越高越好。 至于光泽度、透明度和口感,这就跟日照、浇灌和施肥有关,也和谷子的品种有关,光泽越好、透明度越高、口感越弹牙,品质则越高。 “是什么人会开出这样苛刻的收购条件呢?掌柜还是个女的?嗯,有些意思。”他扫了一眼店门,人流稀稀拉拉,所处位置还偏僻,不禁暗暗上了心,打算一会单独来看看。 主意打定,他便不动声色地道:“多谢宋大哥告知,真让小弟大开眼界,接下来小弟想独自走走看看,不如你我就此别过可好?”说着,取出一锭银子奉上,约有三两,道:“这点银两不成敬意,请大哥拿去买酒喝吧!你我若有缘,来日还会相见。”拱手一礼,转身就要走。 宋百通没想到他说走就走,原本还以为自己这么极力地鼓吹相助,对方会很领情呢!手拿银两愕然了一下,赶忙追上来道:“兄弟这就要走?加入终南联盟一事你觉得怎样?本盟有仙师坐镇,对我等炼体士大有好处啊!” “容小弟禀明家师再做答复吧!宋大哥在这坊市名声很响,我若来找你也方便得很,你说是不是?”张地淡淡笑道。 宋百通没想到他听闻有仙师坐镇,竟也不动心,当即用古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下,忽然眼神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呵呵笑道:“那好吧,若是黄兄弟改了主意,可随时来找我。”说罢,上前用手轻拍了一下张地的肩头,就笑嘻嘻地转身走了。 张地被他在肩头拍了一下,眉头微皱,不过也不好说什么,伫立片刻,也转身走了。 宋百通在坊市中左一拐右一绕,很快来到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他四下张望一下,见无人注意,就在一间房门上三短一长地敲了两遍。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他闪身进入。 屋内灯光黯淡,七七八八坐了好几人,就听一人扯着公鸭嗓门讥讽道:“呦!这不是宋百偷兄弟么?怎么空手回来了,可是走了眼,被羊牯给涮了?” 宋百通不理会此人讥讽,先走到居中的床榻前,向着一名倚靠在塌上的长须老者行礼道:“见过仙师大人,属下盯上了一名单独出来历练的少年,约有十五六岁,姓黄。用一根灵锄挑着20余斤灵谷,还有妖野猪的皮和牙齿,另外腰间布带中缠裹了少许灵石等物。本想将他骗来入伙,但这少年谨慎异常,并未上当,属下怀疑他乃是大家族出来历练的,身上恐怕另有值钱之物,干脆在他身上下了萦香粉。” 长须老者吸着鼻烟,眯着眼睛,用又尖又细地嗓音问道:“是炼体士,还是仙师呐?” “是炼体士,属下的萦香粉拍到他肩头,他毫无察觉,修为也不高,估计就是炼体一级的样子。”宋百通恭敬回答。 “哦,只是一名一级炼体士啊,那你看着办就好了。需要做掉的话,你带两个兄弟去,记得离谷远一点再动手,手脚麻利一些,别惊动了谷中巡逻队。”长须老者懒洋洋地说到这里,忽然语气转厉:“不过你若看走了眼,可别怪我不客气!” 忽然手指一竖,呼的一声,一个拳头大的火球闪现出来,将宋百通惊惧的面孔映照得一闪一闪。 第三十七章 女掌柜 张地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伙歹徒给盯上了,他只是本能地觉得宋百通找上自己,颇有些蹊跷,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所以他借助宋百通之口对坊市有了初步的了解后,就及时跟他分道扬镳了。 尤其宋百通临行在他肩头拍了一下,让他很反感,摸了摸鼻子,心下嘀咕着:“我和你很熟么?” 目送宋百通的身影消失在人流中后,张地快速走到一处僻静的胡同里,四下望望无人经过,赶紧把身上的斗笠、蓑衣统统脱下来,然后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反穿,立刻由一身青袍变成了灰袍。 又从怀里取出事先准备好的草汁,往脸上一涂;再取出剪下的猪鬃毛,往嘴唇上一贴;头上戴上一顶小帽,把自己少年人的发饰遮挡住。掏出小镜一照,一位年龄在二十多岁,留着两撇胡须的黄脸汉子出现在镜子里。 张地龇牙一乐,心底颇有些恶作剧的爽快,原来他把老驴头都给骗了,早就准备了两手乔装的策略,根本就不会傻到一直穿着斗笠蓑衣的。 再把换下来的衣物往角落里一丢,灵锄上的两个布袋换成搭在肩头,锄头没法伪装,只好提在手里。好在来坊市的灵农很多,大多都是肩头搭两个布袋,手里提着一把锄头,他这打扮也不算出格。 上下检查了一番,见没有破绽,他从布袋中取出吕田儿给的蜂蜜水,?甓?甓?攘思缚冢?途跻恢碧鸬叫睦锪耍?肿煲焕郑?愦笠〈蟀诘赝?庾呷ァ?p> 果然他这身装扮跟其他灵农没有什么区别,很快就融进人流中。 花了小半天功夫,他把坊市大致逛了一圈,在比较了摆摊灵农的灵谷品质后,发觉自己的灵谷还算是中等偏上,看来这半年在老驴头的教导下,灵谷种得还是相当不错的! “既然我的灵谷品相不错,那正好去青竹谷店了,应该不会有太大的损耗,顺便也见识见识那位女掌柜。”他打定了主意,又兜了几个圈子,确定无人跟踪,就迈步进了青竹谷店。 刚一走进来,就听到门帘上叮铃铃一声铃铛响,同时闻到一股淡淡的熏香气息,顿时精神一振,抬眼望柜台上望去,只见一名身材窈窕的青衣女子,正手捧一本书,侧着身坐在柜台里看书,并不能看到长相。 “本店只收品相上等的灵谷,杂质在百分之一以内,水分十分之一,出糙率九成九以上,整精谷率八成八以上,价钱是每斤1灵石50两银子,若是对自己灵谷没信心,还是请回吧,免得耽误你我的时间。”那青衣女子并未转身,声音冷冷地道,听声音大概20岁左右,清脆悦耳。 “你把收购标准定这么高,不怕吓跑了来卖灵谷的灵农么?”张地对这女掌柜大感好奇,故意如此说话,试探她的反应。 “哼!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青衣女子依然冷冷地道。 张地愈发感兴趣了,想要看看她会对自己的灵谷作何评价,便走到柜台前,将布袋中的灵谷倒了出来,说道:“掌柜的,麻烦你帮我验验货,看我这些灵谷能卖多少钱?” 那青衣女子转过身,把手里的书放在柜台上,抬起眼看了张地一下。 这一看,可把张地惊了一下,只见她满脸都是麻子,面皮焦黄,乍一看奇丑无比。但若是无视那些麻子,仔细一看,她生了一张瓜子脸,鼻子挺秀,嘴巴小巧,尤其一双眼睛很明亮,其实长了一个美人底子。 张地心下直呼可惜,不敢盯着她看,把头偏开一边,刚好落在柜台上摊开的那本书上,不禁咦了一声。 “怎么,这本书你看过?”那青衣女子问道。 张地心说岂止看过,简直熟得不能再熟了,原来正是《齐民要术》。 也许是出于遇到知音的心理,也许是为了试探这女掌柜的来历,张地点了点头,就着书页上的内容徐徐背道:“宝珠黄、俗得白、张邻黄、白鹾谷、钩千黄、张蚁白、耿虎黄、都奴赤、茄芦黄、薰猪赤、魏爽黄、白茎青、笔根黄、调母粱、磊?黄、刘沙白、僧延黄、赤粱谷、灵忽黄、獭尾青、续德黄、秆容青、孙延黄、猪矢青、烟熏黄、乐婢青、平寿黄、鹿橛白、鹾折筐、黄?、阿居黄、赤巴粱、鹿蹄黄、饿狗苍、可怜黄、米谷、鹿橛青、阿逻逻:此三十八种,中(禾旦)大谷。白鹾谷、调母粱二种,味美。秆容青、阿居黄、猪矢青三种,味恶。黄?、乐婢青二种,易舂。” 张地背的这一段,说的是三十八种大谷,乃是世俗凡人中最主要的谷子种类,他也没有全见过,只识得其中三四。有的味美,有的味劣,有的易于舂碎。 哪知刚一背完,那青衣女子眼睛一亮,说道:“没想到你对这书研读颇深啊!” “研究颇深谈不上,只是囫囵吞枣地背了下来,想着种田吃饭,说不定哪一天就用上了。”张地实打实地说道。 青衣女子看了他一眼,“你这人倒有些意思,说话蛮实在的。”说完不再理会张地,埋头检验起张地倒在柜台上的灵谷去了。 只见她伸出两根纤白如玉的手指,飞快地捡起一粒粒谷粒,只是用眼一扫,就把谷粒分到一边,同时嘴里说道:“这谷壳没有脱尽,这水分大了一些,这个不完整,这个有杂质……” 一转眼的功夫,就把数百粒灵谷察验一遍,说道:“总共643粒,其中159粒不合格,剩下的共计16斤7两,每斤1灵石50两银子,总共给你25块灵石零5两银子,同意吗?” 张地瞠目结舌,被这青衣女子飞快地察验和计算能力给惊呆了,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也在心里快速计算了一遍,数目精确无误,而且自己大占便宜。 如果卖给外面的谷店,就算每斤1灵石20两银子,22斤灵谷也就能卖到26灵石40两银子。现在卖了25灵石5两银子,看起来少了点,可是剩下5斤3两不合格,这是退给自己的,不论自用还是出售,都是赚了啊! 虽然之前老驴头估计会卖到35灵石,不过那是在坊市摆摊自卖,虽然价格高一些,可是太耗时间了,并不是张地考虑的。 “好,价钱公道,卖了!”张地痛快地道。 青衣女子没有多说,袍袖一扫,就将点好的灵谷收进了柜台下边,再把袍袖一拂,柜台上多了25灵石5两银子,道:“客官若无他事,收了灵石和银两,就请回吧!下次若有同等品阶的灵谷,还可来本店售卖。”说完,自顾自地拿起书,又准备看书去了。 张地取了灵石和银两,目光在店内一扫,只见室内摆放着乌檀木的家具,小几上点放着一个檀香炉,正有袅袅轻烟飘散,看起来颇为雅致宁静。 忽然心念一动:“掌柜的,请问本店有二品灵谷的种子出售么?” 青衣女子放下书,看了他一眼,“只有一种,名唤‘宝珠黄’,一粒售价两灵石,你可需要?” 张地闻言一惊,“宝珠黄”正是方才自己背过的38种凡人大谷的第一种,难道仙家灵谷也用凡人大谷的名字命名么? 除了名字惊讶,价钱也让他吃了一惊,一品灵谷俗称白谷,29粒合一斤,而一斤在市面上售价是2灵石,这二品灵谷一粒就卖两灵石,等于说价钱翻了二十倍还不止啊! “掌柜的,你一粒二品灵谷种子卖2灵石,外边一斤卖10灵石,岂非比你卖得便宜得多了?”张地有些不悦。 青衣女子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一丝讥讽,“那你可以去买外边的,我这卖得贵,贵有贵的道理,出芽率百分百,乃是为了专门做种而精挑细选,经过数代育苗的。” 张地转念一想,说的也是,做种的谷子和普通谷子不一样,这么看来卖到每粒1灵石还算公道了。 他立刻心平气和了,拱手一礼,道:“掌柜的,原谅在下莽撞了,那就给我来10粒二品灵谷种子吧!”取出10枚灵石就递了过去。 原来他现在手握刻阵之法,下一步已经打算要在灵谷粒上进行刻阵实验了,干脆借此机会买上10个二品灵谷,按照十成一的几率,至少也能雕出一颗来。那时吸入体内用气血培育,就会种出二品灵谷来,只要成功一颗,那就拥有至少20个谷粒,以后就能源源不断地种植下去了。 青衣女子进入里屋,不一会儿取来一个檀木盒子,打开来给张地看里面,只见整齐摆放着10粒如黄橙橙的谷粒,发着宝珠一般的光泽,怪不得叫做“宝珠黄”。 张地又惊又喜,捧到鼻下一闻,一股比白谷浓郁得多的鲜甜气息,简直让他毛孔大开,飘飘欲仙。 “我要是你,就不会随意打开盒子嗅闻。灵谷品阶越高,灵性越大,你这么掀开盒子左问右问,会让种子混入杂驳不纯的气息,到时会影响出芽率的。”青衣女子冷冷地道。 张地心头一凛,没想到灵谷还有这些讲究,赶忙盖上盖子,拱手道:“多谢告知。” “你若种出二品灵谷来,最好来本店出售,只要品相合格,我给你每斤15灵石的收购价。”青衣女子道。 “好!”张地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事:“不知本店还有三品灵谷的种子么?” 青衣女子看了他一眼,嘴角挂着讥讽:“你是真不懂,还是来试探于我?三品灵谷都是各大宗门严格控制外流的,任何商盟、个人私自出售或购买三品灵谷,都要被宗门联手打压!三品以上的灵谷,只能卖给大的商盟或是宗门,我这里就算有,也不能卖的。” 张地暗道:“原来如此,长见识了。”见青衣女子已有不耐之色,深觉此次收获颇多,便起身告辞,向门外走去。 到了门口,心念一动,转身问她:“掌柜贵姓?” “免贵姓姜。” “姜掌柜可知哪里有二手聚灵阵盘可买?” “我有个朋友恰好经营此物,你出门后左拐,直走一丈后,右拐,再走三尺上坡,然后右拐,下坡……左首第二家小店既是。” “记住了,多谢,咱们后会有期。”张地迈步出门。 等到张地走远,内室咳嗽一声,转出来一名青衣老者,看着姜姓女子道:“小姐,你觉得此人可以么?” 姜姓女子道:“本盟潜伏于此,就是要寻找有潜质的高级灵农师,为种植传说中的五品灵谷都奴赤而准备,现在种子越来越少,却一直也没成功,父亲大人焦急万分,前不久传讯于我,让我不妨放宽条件,可以寻找有潜质的灵农师,引入本盟后再慢慢培养。 我见那人颇有些潜质,竟然熟读《齐民要术》,心性也沉稳,悟性不错,可惜就是经验欠缺,应该是刚刚开始种植灵谷没多久,暂且观察一下吧!” “哦,怪不得,小姐你会介绍他去赵大年的阵法店。”青衣老者点了点头,“不过……此人中了萦香粉,已经落入终南联盟那伙歹人的彀中,你不担心么?”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此人若是死在那些不三不四的家伙手中,说明他笨,根本就不值得我关注!若是没死,倒还值得我关注一二。”姜姓女子冷冷地道,“对了,姜叔,今日那宋百通在门外对我无礼,若是没死在那人手里,你帮我给他办了。” “是,小姐。”被称为姜叔的青衣老者躬身倒退,进入了内室中。 姜姓女子沉思一番,就又捧起书籍,低头看了起来,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第三十八章 情痴赵大年 张地出得青竹谷店,心下颇为满意,他此行除了出售灵谷和购买阵盘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历练自己,自然不会草草去一家谷店把灵谷一卖了事。 青竹谷店正合他脾胃,觉得女店主外表冷淡,做事却公道,还卖给自己二品灵谷的种子,介绍去她朋友的阵法店,此女能在商铺林立的钟南谷坊市,以一介弱女子的身份开了一家谷店,背景绝不简单。 张地打算今后可以尝试着再跟此女接触一二,直觉告诉他对方应该不会对他不利。 很快,顺着姜掌柜的指点,张地就找到了那家门脸不大的阵法店,只见柜台空空,并不见人影。 于是敲了敲柜台,喊了一句:“掌柜的在吗?” “吵什么吵?掌柜的不在!”一个凶巴巴的汉子声音从屋里传出,听声音颇为年轻,应该有二十多岁。 张地微微一怔,旋即心念一动,装作失望的口气道:“店主不在啊?这倒可惜了,青竹谷店的姜掌柜让在下来的,见不到人那就算了。”说罢,转身欲走。 “等等!你说什么?是青竹谷店的姜掌柜让你来的?”随着一声大吼,一阵风似地从屋里冲出一人,只见他穿着污渍斑斑的工作服,手里抓着一把刻刀,两眼布满血丝,头发蓬乱,消瘦的面颊上生满了胡须。 “是……是姜掌柜让你来的么?她让你捎话了?你和她什么关系?她……她答应见我了么?”此人一把抓住张地的手,一叠声地追问,眼神中流露出迫切惶急之情。 张地先是吃了一惊,旋即感到有些好笑,看来此人对姜掌柜颇为关切啊!便淡淡地道:“在下确实是姜掌柜介绍来的,并未让我捎什么话,只是让我找你买阵盘而已。至于我和她的关系,不瞒你说……萍水相逢,今日刚刚认识。至于她有没有答应见你,这个问题超出了我能回答的范围,不如阁下直接去问姜掌柜吧!” “哦……没有答应见我啊?”此人毫不掩饰地满脸都是失望之情,喃喃自语:“她还是不肯见我,她还是不肯见我……” 瞧着此人失魂落魄的模样,张地大感有趣,心道:“瞧此人二十多岁了,竟为情所困如斯,真是不可理解啊!” 不过他此行还是为了买阵盘,并不打算跟此人多加纠缠,便咳嗽一声道:“这位兄台,姜掌柜介绍我来找你买阵盘,若是在下空手而归,只怕姜掌柜要不大高兴了吧?” “啊!对对对,这位兄弟提醒得对,这一定是姜掌柜对我的考验!啊哈哈……”此人放声大笑,瞬间好似打了鸡血般亢奋,笑了几声后,发觉自己还抓着张地的手,连忙作揖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方才是我失礼了,在下赵大年,乃是姜掌柜的至交好友,不知这位兄弟如何称呼?” “见过赵兄,在下姓黄。”张地拱了拱手。 “快请进!快请进!本店阵盘随你挑,价钱从优!哦不,白送你!”赵大年一把拉住张地的手,热情地把他给领了进去。 …… 半个时辰后,又热情地把张地送了出来,嘴里直道:“黄兄弟慢走,下一次有何需求,尽管来找我!对了,见到姜掌柜,记得替我美言几句啊!” “放心吧赵哥,兄弟一定鼎力相助!”张地笑着招了招手,就转身走了。 那赵大年怅惘地望了一眼青竹谷店的方向,叹了口气,也转身进去了。 张地走到僻静处,摸了摸怀里的物事,难掩喜色。 这次大有收获,那赵大年果然暗恋姜掌柜,为了讨好姜掌柜,把整个店里的聚灵阵盘都翻出来了,让张地随便挑选,说是要白送给他。 张地哪能干那种事,一番精心挑选后,选了一个二手的阵盘,外加十个空白阵盘,总共花了十五枚灵石。二手阵盘原价十五灵石,空白阵盘一个就要一灵石,总共需二十五灵石,此举一下就让张地省了十灵石。 若依着赵大年的意思,本打算白送张地一个新的聚灵阵盘,可张地考虑到新旧阵盘差别不大,旧阵盘就是效用能差个一两成,加上自己其它的种田手段,应该足以弥补了。而买个二手阵盘回去,也是为了遮掩郝仁调查,否则拿个新的回去,对方肯定怀疑自己哪来那么多灵石? 二手阵盘行价十五灵石,符合自己的身家,不至招人怀疑。 除了阵盘方面的收获外,最让张地欣喜的是,赵大年虽然为人不大成熟,可阵法一道的技艺却着实不浅,乃是一名二级阵法师,张地赶忙趁机请教。赵大年见张地对阵法如此感兴趣,引为知己,不光指点了一番,临行还送给他一本《刻阵之法入门》,说张地回去可以先行研究,若有不懂之处随时可来请教。 结交了这么一位厉害的阵法师,而为人又直率豪爽,张地心里也觉得大有收获,此行不虚啊! 至于赵大年和姜掌柜之间的事,张地虽然颇感好奇,可也知这种事不能随便问,便硬生生忍住了,反倒是那赵大年相思情苦,话里话外都提到姜掌柜,让张地猜出了个七七八八来。 原来赵大年师从一位厉害的阵法师,两年前学艺有成后就下山历练,谁知走到这钟南谷时,意外见到了刚刚也来这里开店的姜掌柜,一时惊为天人,便展开了疯狂地追求。那姜掌柜对他若即若离,态度并不明朗,更让赵大年情火炽热,知道姜掌柜爱慕有才之人,便拍着胸脯说,一定要研制出三级的阵法来,否则绝不来见她。 姜掌柜说好,那你就好好研究去吧,免得天天见我,分了你的心。 这便有了赵大年闷头狂研究阵法,张地登门被轰的一幕了。 张地想起这些,不禁摇头叹息一番,庆幸自己年纪尚小,并未坠入情网中,否则搞不好也要变得和这位赵大哥一样疯疯癫癫的了。 眼下已经搞定了灵谷和阵盘一事,口袋里只剩下用刻阵之法造出的五枚灵石,还有妖野猪的牙和皮未卖,大事已经搞定,剩下就是在谷中随意逛逛,看看有没有中意之物了。 张地大松了一口气,沉吟一番,便迈步往聚宝斋而去。 那聚宝斋乃是一家规模颇大的灵具店,专门提供炼体士使用的各种灵具,也收购妖兽材料,张地早就想好了,卖了妖野猪的牙和皮后,看看能不能买到灵符,或是有助于修炼的傀儡人。 …… 半个时辰后,张地面色不定地从聚宝斋里走了出来,身后的小二嗤的一笑:“穷鬼!只有那点灵石,还敢来问灵符和傀儡人的价钱,真是好笑!” 张地默不作声,心底却是难抑恼怒,原本以为卖了妖野猪的牙和皮后,应该可以买一张灵符,或者一只练功用的傀儡人了。谁知牙和皮卖了十灵石,加上先前的五灵石,十五灵石根本就买不下来。 最普通的灵符一张也要二十灵石,一级傀儡人则需要三十灵石,那聚宝斋客流很旺,张地多问了几句,立时惹得那小二不高兴了,讥讽他没钱还敢来逛聚宝斋。 张地一怒之下,就说要买一件能防身的灵具,只怕聚宝斋里没有! 小二更加不屑,领着他进了灵具仓库,只见里面琳琅满目地挂满了各种灵具,什么拳套、宝剑、大刀、匕首、防具、护具等等,足有上百件,最便宜的也要十灵石。 最后张地选中了一个名叫“暴雨梨花针”的暗器,刚好十灵石,看起来不贵,其实很贵,因为只能使用一次,乃是利用机括里面的灵石爆炸,利用两块灵石的威力将一百枚玄铁打造的钢针以暴风骤雨的方式发射出去。 这暗器很是歹毒,在五尺的距离内,可以一举灭杀一名一级炼体士,重伤二级,轻伤三级。在一丈范围内发射,能对大批敌人围攻造成干扰阻滞,为逃跑制造机会。 张地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因为他想起来时路上,被两名劫匪打劫的那一幕,听说回去路上更不安全,各位炼体士大包小卷地采购,身上都带了贵重物品,被劫匪打劫的可能性更大,所以他要早作准备了。 这暴雨梨花针虽然只能用一次,价格还昂贵,但能在关键时候救他小命一次,还是很划算的。 此时张地摸了摸怀里的暴雨梨花针,好不容易忍住了将这100枚玄铁针统统射到这店小二脸上的冲动,心道:“我跟这无知小人生什么闲气?等到我将来实力大涨,刻出大把灵石来,还不是随意来打他的脸?” 想到这里,登时心平气和,便提着锄头在坊市内闲逛起来。 为了安全起见,他打算今夜就在坊市内的客栈安歇了,明日一早再走,免得黑夜上路不安全。此时距离天黑还有两个时辰,坊市里人流越来越多,正是最热闹的时候,张地手里还剩三枚灵石,打算在个人摊位前随意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逛着逛着,腹中饥饿,便买了两个肉包子吃着。又看到有卖糖人儿的,上去花了一两银子,买了一对儿牛郎织女的糖人儿,用油纸小心包好,放进怀里,打算拿回去让师妹好好高兴一下。 正逛得有趣,忽听前方传来喧哗声,围拢了一大堆人,似乎产生了什么纠纷。 张地起了好奇心,挤进去一看,不禁眼神一凛,只见之前撞过自己的那名风火神宗的魁梧弟子,正单手揪住一名青岳派弟子的脖领子,怒目吼道:“格老子,你这龟儿子敢炼坏老子的火龙丹!快赔钱!” 第三十九章 收购丹渣 那名青岳派弟子约莫十七八岁,生得瘦瘦小小,愁眉苦脸地直作揖,央求道:“这位大爷,求你放过我吧!我愿拿出所有灵石赔偿。” “快点拿出来!”那风火神宗的魁梧弟子喝道。 “是呀,快点拿出来!”周围有十几名风火神宗弟子,都跟着大吼。 “是是……”青岳派弟子翻遍全身,只翻出了五枚灵石,苦笑着递过去,“就这些了。” “你耍老子呢!”魁梧弟子一把抢过去,举起拳头直擂青岳派弟子脑门,嘴里直嚷嚷:“老子的火龙丹光材料就值八灵石,若是练成了起码翻一倍,你该按十六灵石赔!快点拿出来,不然老子拆了你的狗店!” “别别别……我这小本生意,哪有什么值钱东西?”那青岳派弟子急得翻遍全身,又进路旁自己小店里到处翻动,也没找出什么值钱的玩意。 “没钱就拿丹炉赔!妈的你那破丹炉我看值几个灵石!”魁梧弟子伸手就要去抢店内的丹炉,只见那丹炉约有西瓜大小,青铜打造,上面雕刻着一些花纹,看来是比较值钱。 “别别别……这是我吃饭家伙,你若拿去了,我靠啥开店啊?”那青岳派弟子急得要哭,一把抱住对方粗壮的胳膊,同时转脸向周围围观的路人央求着:“各位大哥大姐,有没有青岳派的同门,求求你们看在同门之谊,借小弟一些灵石,小弟必不忘恩情,将来定有酬谢!” 围观众人中也有好几名青岳派弟子,但见风火神宗弟子人多势众,虽然面有不忿之色,但一时也无人敢站出来相助。 魁梧弟子一瞪眼,指着围观众人喝道:“我看哪个敢来管闲事?都给我滚开!” 围观众人被他一喝,不自禁地退开了几步,都不愿无辜招惹这样的煞神,都知本地风火神宗势大,这摆明了是借故挑衅老对手青岳派,人家青岳派自己都不出面,我趟什么浑水? 张地看到这里,摸了摸下巴,心里琢磨:“要不要出手相助这同门呢?结交一名炼丹师显然是不错的,不过却要冒着触怒风火神宗的可能,以我眼下的情形来说,并不是太明智的事。” 正拿不定主意,忽听有人大喝:“让开了,让开了,何人在此喧哗!” 众人闪开一条通路,只见坊市巡逻队开了进来,约有七八人,都是实力在三级的炼体士,个个膀大腰圆,目光似电。 巡逻队的为首之人了解清楚纠纷后,指着当事的青岳派弟子道:“既然你炼坏了人家的丹药,那就要照价赔偿!他的材料费是八灵石,你只需再出三灵石就好。” 这巡逻队的人处事公道,那青岳派弟子闻言大松了一口气,原本对方要赔十六灵石,现在只需要赔三灵石就好了,当即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脑子活络过来了,赶忙跑进店里,捧出丹炉打开,向着风火神宗的魁梧弟子道: “要不赔……赔你一些丹渣可好?用来养花种草,或是饲养灵兽都是大有用处的。我这丹渣……我这丹渣足有九斤,每斤也值一灵石的。” “哼!破丹渣我要来何用?赶紧拿别的东西来赔!”魁梧弟子双手抱臂,鼻孔向天。 青岳弟子没了主意,转身向周围人道:“谁愿买这丹渣,这可是火龙丹的丹渣,蕴含强大的火属性灵力,特别适合种植火灵草,或是饲养火属性的灵兽。只卖……只卖三灵石啦!” 周围人大多是灵农,平日都是种植灵谷,根本不会种植灵草或是饲养灵兽,此时议论纷纷—— “丹渣这东西对咱灵农没用啊!这火龙丹的丹渣火力猛,下地做肥会把灵谷给烧坏的,这东西白给我都不要!” “是呀,是呀,听说火灵草和火属性灵兽都是特别珍稀的,能养得起这两种的人,也不会来买他这破丹渣,人家都有更好的饲料的。” “唉……看着吧,风火神宗越来越横了,青岳派也不知咋的了,竟然不敢对着干,我看要变天了,咱们还是别看了,快走吧,免得惹上事!” “求求……求求你们了,青岳派同门,你们就宁愿看着小弟被欺负?你们……你们忍心?”那青岳弟子目中含泪,悲愤地向周围喊道。 风火神宗弟子得意洋洋,哈哈大笑。 “丹渣我要了!”便在此时,忽听有人低声道。 众人都吃了一惊,连忙循声望去,就见一名灰衣男子,带着一顶压低的斗笠,走到青岳弟子跟前,取出三枚灵石递了过去。 那青岳弟子又惊又喜,连忙接过灵石,仔细一看,确实不假,当即顾不得道谢,把灵石先交到风火神宗魁梧弟子手中。 那风火神宗的魁梧弟子掂了掂灵石,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了一眼这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灰衣男子,问道:“阁下何人?怎敢管我风火神宗的事?” 那灰衣男子声音苍老,淡淡地道:“不敢,本人只是恰好路过于此,听到九斤火龙丹丹渣只卖三灵石,觉得大为便宜,这才出手买下。你们两派恩怨,本人无意干涉,请继续。”说罢取出一个口袋,从青岳派弟子手中接过丹炉,自顾自地把丹渣都倒了出来,装入口袋转身欲行。 “前辈……前辈请留步,不敢请问您的尊姓大名?”青岳派弟子回过神来,忙喊道。 灰衣男子脚步微微一滞,头也不回地道:“敝姓黄,一会坊市散了,你来悦来客栈找我,我有些话要问你。” “是是,前辈请慢走,弟子一定去。”青岳弟子又惊又喜,连连点头。 那灰衣男子背起布袋,头也不回地穿出人群走了。 众人没想到这一场冲突,竟以这样的方式解决,都是大感意外,议论纷纷之下,都猜测那灰衣男子必是一位前辈,路经此地拔拳相助。 那风火神宗的魁梧弟子听到众人议论,脸上怔忡不定,也是担心是不是惹到什么高人了,与同伴们打了个眼色,丢下几句场面话,就纷纷撤离了。 巡逻队见冲突已解决,自然也不会滞留此地,驱散了围观人群,就另往他处巡视去了。 至于对那灰衣男子身份好奇的路人,都觉得此人必是前辈,虽然散开来不停议论,却也无人敢跟踪灰衣男子,生怕惹得前辈不高兴,那可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一时间众人散尽,只留下那丹药店的青岳弟子,傻怔怔地站在那里,犹如在梦里一般,浑不敢相信自己竟被一位前辈给看上了,待会要自己过去拜见,也不知是喜是忧啊? 灰衣男子走到僻静处,掀开斗笠,露出焦黄的面皮和两撇黑胡须,正是乔装打扮的张地。 此时捏了捏沉甸甸的布袋,嗅到自布袋内散发出来的火辣辣的气息,嘴角挂笑,颇有些恶作剧般的得意,心道:“只是三枚灵石就买到了火龙丹的丹渣,我的种田大计又有更大筹码了!嘿嘿……别人不敢用丹渣种田,我张地可不怕!” 他一想到青岳弟子对着自己小鸡啄米般的鞠躬,还有风火神宗一大帮子人敬畏地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实在忍不住想笑。没想到临时起意,扮作这副样子,竟能让别人误会成前辈,实在是有趣。 不过冷静下来一想,也确实是机缘巧合,在那种情形下,别人躲麻烦还来不及呢,却有人淡定地走出来,一出手就买下了瞧来鸡肋的丹渣,这不是世外高人是啥? 他心里暗爽了一番,赶忙压低帽檐,慢悠悠地往悦来客栈走去,既然要扮前辈,那就索性扮到底了。 就在他走后不久,从僻静处探出两个脑袋,其中一人正是宋百通,他与同伴对视一眼,嘀咕道:“此人竟然花了三灵石买那并无大用的丹渣,我看他必是来头不小,不如禀告给王仙师,由他定夺吧!别咱们炼体士上去,踢到了铁板可麻烦了!” 同伴咧嘴一乐,低声道:“如此甚好,既然知道他今晚住在悦来客栈,咱们就不急了,回头跟王仙师说一声,由他出面,拿下这个小炼体士,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两人议定,就此隐入黑暗中。 第四十章 结交赵方 张地来到悦来客栈,摸出五两银子,开了一间上房,又点了一些酒菜,独坐屋内吃。 之所以选择这悦来客栈,是瞅准了它的位置,靠近钟南谷的一个出口,且档次比较高雅,入住的都是有身份的炼体士,虽说价钱贵了些,但他图的就是清净安全,回头离谷也方便。 至于酒他是不会喝,要了酒菜为了掩人耳目,扮作前辈而已。 饱饱地吃了两大碗白饭,喝足了吕田儿亲手泡的蜂蜜水,便盘膝打坐,默运青木功,一边养神,一边恢复赶路所消耗的体力。 等到天色傍黑,门口有人敲门,之前青岳弟子的声音响了起来:“请问黄前辈在么?青岳弟子赵方前来拜见。” 张地把斗笠往头上一戴,压低了帽檐道:“进来吧,门没锁。” “是。”赵方答应一声,轻轻推开房门,走进来,先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谢过方才搭救之情。 接下来张地便跟他随意聊了几句,等到对方渐渐放松了,忽然问道:“我有一事不明,不知你可方便与我分说一二?” “前辈请讲。”赵方精神一振,这么和蔼的前辈还真是难得,自然要极力讨好了。 张地点了点头,不紧不慢地道:“我听说本地风火神宗和青岳派乃是最大的两家门派,按说实力差别不大,为何今日风火神宗如此嚣张,而青岳派竟甘心忍气吞声呢?” “前辈有所不知啊,这事还要从前一阵子的天外流星说起……” 随着赵方的介绍,张地越听面色越是古怪,原来两家恩怨竟由他而起。 那一日天外流星坠入后山水潭,被张地碰巧得到,黄埔老祖带领一众金丹修士赶来查探,张地随手一指,这些人便急吼吼地冲向了风火神宗的地盘,两家都为了抢宝贝,于是不问青红皂白地打了一架。 据说是风火神宗的赵老祖略胜一筹,让黄埔老祖吃了个小亏,铩羽而归,不得不闭关疗伤。而青岳派缺了元婴老祖坐镇,自然气势上馁了不少,导致在外面的弟子们都硬气不起来。风火神宗上下气势大振,借此机会四下出击,挤压青岳派,树立威望,拉拢其它派的势力,想要趁机树立五派之首的地位。 于是今日之事,也是那几位风火神宗弟子有意为之,用了动过手脚的丹药材料来找事,赵方贪图利益,贸然接下了生意,谁知一炼就炸了丹,把一炉材料都给废了,白瞎了他好几灵石的其余材料。 说到这里,赵方恨恨地道:“那些风火神宗弟子真是太蛮横了,今日要不是前辈搭救,弟子可就栽进去了!唉,想我青岳派,偌大一个宗门,竟任由门下弟子被人欺凌,实在心寒啊!” 张地心念一动,问道:“你既是青岳弟子,怎么不在宗门安心修炼,在此处开店呢?” 赵方道:“前辈有所不知,我只是丹药堂的一名外门弟子,资质天赋有限,无法晋升核心弟子,便在外历练,借着开一家丹药店,一来磨练炼丹技艺,二来可以赚取一些灵石,这也是不得已的法子。唉……出了这样的事,看来这丹药店是开不下去了,我打算关了店门,回宗门去安心修炼去了。” “如此也好。”张地随口应道。 这时,赵方抬起头,满含希冀地看着张地,“黄前辈,不知你可有差遣弟子的地方?若有差遣尽管吩咐,这是弟子的荣幸!” 张地看了他一眼,明白这是想抱大腿来了,问题自己只是个冒牌前辈,岂能与他多做纠缠?须得露两手让他安心,将来可为己所用。 想了一想,自怀里取出那枚刻过聚灵阵的养血丹,打开盒子给他一看,“你瞧瞧这丹药如何?” 赵方毕恭毕敬接过丹药一看,说了句:“这是……这是养血丹吧?前辈怎么拿它来考校弟子?这只是最普通的丹药啊!” “你再仔细看看。”张地慢条斯理地道,捧起桌上茶杯,缓缓喝了一口。 赵方仔细一看,忽然脸色大变,“啊!”从椅子上一下跳起,再换个角度一看,又“咦”了一声。 张地见他已瞧出端倪,飞快地伸手一拿,把丹药盒子又抽了回来,放进怀中,不动声色地道:“如何?” “这……这养血丹灵气好浓烈啊!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养血丹,不知……不知前辈从何处得来的?”赵方结结巴巴地道,整个人都恍惚了。 张地不答,反问道:“这丹药若是拿出去卖,能值多少灵石?” 赵方吃了一惊,想了一想,答道:“普通一粒养血丹与灵谷价钱相仿,也就是三两银子一个,这丹药……这丹药效力惊人,我看起码也是普通养血丹十几倍的效果,应该能卖上五六枚灵石的。” 张地在心里盘算了一下,雕刻养血丹和雕刻石头所花的功夫差不多,雕一块石头才一灵石,雕这丹药却能卖到五灵石,大有可为。不过,他担心的是,这样的丹药从来没有在市面上出现过,若是拿去销售只怕会惹上麻烦的。 只好在心里掐灭这个念头,道:“这丹药是我无意中炼制出来的,呵呵,也不知到底有没有用。对了,既然你是丹药师,你且说说炼丹之道,我看看与我在域外所学炼丹术,有何区别?” “不敢,不敢,弟子正想请前辈指点一二呢!”赵方心道:“原来这前辈来自域外,怪不得能练出这样的养血丹,果然与我中原炼丹术大有不同。”当即取出自己的炼丹心得,毕恭毕敬地说给张地听。 张地暗暗好笑,他胡诌了一个域外,那可是在越国以西,不知多少万里之外的西域蛮荒,将来就算这赵方被人询问,也只会说他来自域外,根本就无从考证。 对于赵方而言,这位“黄前辈”能拿出这么神秘的养血丹,自然让他完全相信了来历,把自己那点炼丹的心得倒了个地儿朝天。张地假意指摘了几句,其实都是无关痛痒的废话,听在这赵方耳中却如闻仙音,大喜之色溢于言表。 说到最后,双手奉上自己的炼丹心得,请张地回去点评参照一番,他不胜荣幸。 “好了,今日先到这里,我在越国还要云游一阵时日,等有空我再来找你吧!”张地见自己目的已经达到,便端起茶送客。 赵方喜滋滋地起身一礼,“多谢前辈指点,不知下次前辈要如何能找到弟子?” “坊市门口有告示栏,我会在上面留言,每月初你过来看上一眼,就知道了。”张地不紧不慢地道,“还有,今日见我之事,不要随意说于他人,免得给你带来麻烦。” “是是,弟子记下了,今日之事就烂在弟子肚子里。那前辈您早点休息,弟子告退了。”赵方鞠躬行礼,小心翼翼地倒退出门。 等到赵方走远,张地摘下斗笠往床上一甩,嘴角掩饰不住地笑意,后来越笑越厉害,捂着肚子在床上打滚,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一出恶作剧效果奇佳,不光结识了赵方,还获得了他的炼丹术,对于现在的张地而言,这些炼丹术虽然粗浅,只能炼制五六种最普通的丹药,但却足够他使用了。下一步,张地打算自己炼制养血丹,然后雕刻上聚灵阵服用。 至于那可怜的赵方,今后每月初都要跑来坊市告示栏瞅一眼,可就不在张地考虑的范围内了。 作为前辈,必须要有前辈的架子嘛! 找上赵方,也是张地觉得此人比较胆怯懦弱,应该不会出去乱讲,与他保持长期交往,还是比较安全的。不过张地也想好了,将来自己实力提升起来,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也会给予赵方一些好处的,并不是白白利用他。 说实在的,若不是为了掩饰身份,张地挺想跟赵方好好交个朋友,此人老实忠厚,挺对张地的脾性。 不知不觉的,张地已经与刚离家的样子大有不同了,那时内向害羞,现在却是沉稳老练,也不知是不是经历了生死磨练,再加上神秘天书的存在,把他心底的那股子自信和聪明给彻底激发了出来。 若是二伯看到今日这一出戏,必定要哈哈大笑一声:“这个石头,早就知道他是个闷葫芦,别看不说话,心眼儿多着呢!” (下面**要来了,大家若觉得好看,别忘收藏哦~~~) 第四十一章 追踪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张地就唤醒了睡眼惺忪的店掌柜,结账离店了。 此举没少让店掌柜背后大骂,哪有寅时就把人给折腾醒的,其他客官都还在沉睡呢,偏生这个穿灰衫的客官这么早就出门。 离谷的时候,坊市守卫盘查很松,相比入谷时的详细盘问,这次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摆摆手让他离去了,只要不是危害坊市安全,离去的炼体士在外面发生任何意外,都不归坊市守卫操心的。 此时大雪弥漫,天色昏暗阴冷,北风夹杂着雪花扑面而来,没有一刻停歇。 张地站在谷外,深吸了一口清晨冰冷的空气,不由得精神一振,心道:“风雪天会留下脚印,这倒麻烦了,须得尽快上路才是!”于是紧了紧衣服,抬首望了一眼漫天飞舞的雪花,取出通行令符往腿上一拍,立时化作一道灰影,向着青岳山的方向疾奔而去。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三个人影急匆匆地奔出谷来,一人身材瘦小,神色油滑;一人身材高大,生了一身横肉;第三人则长须长发,宽袍大袖,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是名老者。 这三人正是宋百通和他的一名同伴,至于老者就是宋百通敬畏有加的那名王仙师了。 此时宋百通气愤愤地骂道:“这小贼太滑头了,竟然这么早就出谷,妈的,被他给骗了!” 他的同伴也附和着:“是啊,是啊,不知走了有多久,地上的脚印都被风雪掩盖了。”说着游目四顾,只见一片白茫茫的雪野,根本就不见什么脚印。 王仙师不慌不忙地一笑:“慌什么!既然下了萦香粉,三日之内都有效。百通,你取萦香蛇出来,看看那小贼往哪儿跑了?” 宋百通从身后鼓鼓囊囊的布袋里,取出一只花斑小蛇,交到王仙师手中,只见他法诀一打,那花斑小蛇忽然拼命扭动,伸出舌信嘶嘶作响,指向了某个方向。 瞧了瞧小蛇的状态,王仙师点头道:“嗯,小贼大概一个时辰前从这里跑过去,貌似使用了加速奔行的灵符,看来却是有些门道。嘿嘿,这又岂能难住我,你俩靠近过来,我用法术带你俩追去,保准两个时辰内让他授首。” “是呀,是呀,王仙师您一出手,小贼必定授首!”两人大喜,嘴里不断恭维着,赶忙一左一右站到王仙师身旁。 只见王仙师念念有词,伸出一根手指,上面灵光闪动,变得越来越亮。 “急!”他大喝一声,将手指上的灵光往自己双腿上一点,呼的一下,整个人居然轻飘飘地浮在雪地上。 “嘿嘿,拉紧我,瞧我用疾风步带你俩追去!” 两人赶忙伸手拉住王仙师的袍袖,就见王仙师大步一迈,整个人犹如在水面滑行一般,嗖的一下就出去一丈多,再一迈步,又是出去一丈多。 很快,三人就化作一道急速滑行在雪地上的雪橇,几个眨眼就消失在了天边。 张地并不知自己已经被这伙歹人给盯上了,大约奔行了两个时辰,周身气血翻腾,大股的汗气弥漫在周围,犹如蒸笼一般。 他感到内力已经消耗了约有三成,再这样跑下去,若是遇上敌人可就没有足够力量对敌了,正巧前方出现了一座松林,便撤去灵符,缓步走到林中。 寻了一处干净的地方,取出一粒灵谷吃下,再喝了一口蜂蜜水,盘膝运转青木功,打算略微恢复一下,再行赶路。 就在他休息了一刻钟,自觉体力和内力都恢复了少许时,忽然耳朵一动,似乎听到头顶有鸟儿飞过。 赶忙抬眼一望,不禁心头一凛,只见来时路上出现的那只黄色小鸟,正蹲伏在头顶树枝上,用一双拟人的眼睛在望着自己。 只见鸟儿的眼神中流露出恼怒之情,似乎在道:“怎么我一出现你就能发觉?” 一见这黄色小鸟又出现了,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浮上心头,张地预感到又有危险靠近了。 这次他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立时就采取了行动,提起灵锄,从地上一跃而起,四下一张望,奔着一株高大的松树就奔了过去。 使出癞猫步,嗖嗖几下就攀到了树上,借着地势向着周围一张望,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大约数百丈之外,正有一道急速奔近的滚滚雪龙,瞧那速度足足比他使用通行令符还要快上一倍,而且飞扬起的雪雾中,隐约能看清不止一人追来。 “不好!这是什么人追来?瞧这速度只怕是二级以上的炼体士了!”张地心下大惊,不敢再滞留此地,赶忙取出灵符往腿上一拍,跳下树来,换了一个方向急速奔去。 他抱着万一的希望,这些人并不是来追自己的,打算借着树林的掩映,远远地兜一个大圈子,哪怕绕些远,也要安全地回山。 谁知他足足奔出了数百丈之后,身后那些人不但没甩开,反而也调整了方向,追到距离他只有一百多丈远了。 “不好!这些人是冲我来的!”张地大惊,更不敢留下来了,赶忙又掉头冲进了树林,撒丫子一通猛跑,打算借着树林遮蔽,甩开这些人。 可是那些人速度好快,只见一道雪龙翻翻滚滚地追了上来,同时传来一人高喊:“黄兄弟,莫要惊慌,我是宋百通啊!你怎么不打声招呼就离开了,我家仙师大人要收你入盟,并无恶意啊!你快停下,别跑了!” 张地回头望了一眼,果然看到宋百通的身影出现在雪雾中,瞧他那满脸笑嘻嘻的模样,似乎并无恶意。 但张地心里却一阵阵发寒,自己已经提前两个时辰离谷,又使出了通行令符,眼下距离钟南谷足有十几里地了,此人又是如何追寻到了自己? “不好!此人一定在我身上下了追踪的印记,他乃是蓄谋的!”张地心下一凛,猛然意识到了这个让他浑身发寒的可能。 “怎么办?怎么办?”一瞬间张地就急得鼻尖冒汗,一边脚不停歇地疾奔,一边用眼睛往回瞄。 只见宋百通身旁还有一位宽袍大袖的老者,瞧他足尖轻轻一点,身形就飞快地向前冲出一丈多远,犹如一只大鸟在空中滑翔。更为可怕的是,在老者的另一边,还带着一名身材六尺的魁梧大汉,瞧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应该至少也是一名二级炼体士。 一共三人,一名一级炼体士,一名二级炼体士,还有一名疑似仙师的老者。 张地忽然感到嘴里发苦,一颗心怦怦乱跳,这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到底是什么值得对方派出如此强大的阵容? 难道是……郝仁安排的? 敌人速度很快,就算张地拼命疾奔,片刻的功夫就追到了他身后五六丈远。 张地大急,一边借助树林的阻滞,边跑边往回打量,一边伸手入怀,准备瞅时机用暴雨梨花针阻击,忽然他瞳孔一缩。 只见那老者一双炯炯发亮的眼睛望着他,微微一笑,口中开始念念有词,竖起一根手指对准了他。而那根手指上,竟然冒出了一颗闪耀的火球,虽然只有拳头大小,但在昏暗的风雪天气中,不啻为一颗太阳! 下一刻,老者狰狞一笑,将那火球对准他一抖。 呼—— 那火球瞬间飞过五六丈的距离,直奔张地的背心撞来。 第四十二章 困境 “仙师!此人竟是仙师!”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那火球已经带着炽热的温度扑到了他面前。 张地大骇,完全是下意识的抵挡,单手一抡灵锄,一个转身劈砸。数千次抡锄刨地,练就了他百发百中的准头,这一锄头正中火球。 轰! 火球被灵锄砸得凌空爆炸,冲击波将他整个人掀起,在半空中翻了一个筋斗,滚落在雪地中,衣服和头发上都沾上了火苗。 张地赶忙在雪地中翻滚,将火苗扑灭,顺势一个侧滚翻,变成半蹲在雪地上,一双鹰隼般的眼眸,充满怒意地瞪视着对面三人。 此时他握着灵锄的手掌虎口开裂,那是被火球给炸裂的,正有一缕鲜血流淌出来,一滴滴地坠落在雪地上,宛若盛开了一朵朵的血色小花。 握着锄头的手臂已经整个酥麻,胸中气血翻涌,都是被那一记火球爆炸给震的,虽然他摆出一副凛然不惧的神色,可心中实在骇然之极,方才那火球术给他的威胁简直太大了,就像被炮弹击中了一般! 故此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生怕对方再丢出一记火球,好随时闪躲。 啪啪啪…… 那仙师站在五六丈之外,竟然鼓起掌来,口中赞道:“不错嘛!小家伙你竟能躲过本仙师的火球术,有两下子!” 张地默运青木功平息气血,为了争取时间恢复,开口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要对我下手?” “哈!他便是我们终南联盟的王仙师大人,黄兄弟你这是何必呢?赶紧过来磕头见礼,求仙师大人饶你无礼之罪吧!”一旁的宋百通得意洋洋地道,瞧他那?n瑟劲儿,似乎方才丢出火球的是他呢! 张地看了看双方的距离,约有五六丈,这个距离发射暴雨梨花针效果并不是太好,如果接近到两丈距离内,他有把握将三人都笼罩在100枚玄铁针的疾风骤雨下。 “暴雨梨花针最大杀伤是在两丈内,对方三人分别是一级炼体士、二级炼体士和一名仙师。若是我能毙杀一人,重伤一人,剩下一人单打独斗,我使出掌心聚灵阵的底牌,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 他在心底暗暗盘算,紧张得掌心都冒汗了,心知这可是自己碰到的最大的一场危机了,暴雨梨花针对仙师有没有用,他不知道,生存的可能也许连三成都不到。 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对方口头说得好听,什么磕头就能赎罪,其实对方下这么大本钱远远追来,一定是打算要自己的小命了。 逃也逃不掉,只有一决生死了! 想到这里,他朗声道:“好!既然是仙师大人亲临,在下再做抵抗就是不识抬举了,请仙师大人受在下一拜,饶我无礼之罪!”说着,大步上前,就要靠近到两丈距离内。 “慢着!别过来!”那王仙师大喝一声,神情很警觉,向着两名手下一使眼色,“你俩上去,将他绑起来,把身上东西掏出来再说。” 原来这王仙师乃是终南联盟的首领,虽然在修仙者中本领低微,但靠着几样简单的法术,在凡人炼体士中却混得风生水起,特意笼络了宋百通之流的无良炼体士,干起了没本钱的买卖。 他因法力低微,火球术根本不能放出多少个,一般也就是丢出三四个吓唬吓唬人,主要还是靠驱使手下炼体士来对付猎物。 因此这老家伙惜命得很,一看张地靠拢过来,心底没来由地感到了不安,毕竟张地方才那一记抡砸极其漂亮,竟能将他势在必中的火球给凌空砸爆,实在让他有些惊讶,故此稳妥起见,派两名手下上去。 宋百通心里大骂王仙师惜命,让他俩上去冒险,可又不得不上去,便摸出灵具射弩,远远地对准了张地;他的同伴则戴上一对灵具拳套,满不在乎地大步上前。 眼看宋百通和那魁梧大汉不怀好意地靠近,张地停下脚步,把手里的灵锄往地上一丢,双手高举布袋,喊道:“别捆我,我把东西丢给你们看!” “好!就站在那里,把东西丢过来!”宋百通面上喜色一闪,能不用冒险,就得到张地布袋里的东西,自然让他心喜。 张地伸手探入布袋,满满地抓了一大把火灵丹丹渣,忽然眼眸中寒光一闪,抬手往前一扬。 吐掌,喷! 掌心聚灵阵瞬间发动,一股猛烈的气流将手掌中的火灵丹丹渣急速向前吹去,立时化作一大片飘扬的火红色烟尘。 旋即张地俯身,提起灵锄,一跃向前——动作一气呵成! 宋百通和那大汉猝不及防,只见眼前火红色烟尘飞扬,紧接着就感到双目刺痛,大量地流泪,同时嗓子和鼻子火烧火燎的烧灼,不住地咳嗽。 这火灵丹丹渣蕴含有大量的火元素能量,一接触眼睛、鼻子和咽喉湿润的粘膜,会释放出大量的火元素,产生剧烈的烧灼感,比起生石灰还要厉害许多。 这是张地与赵方学习炼丹术时,赵方特别提及,说炼制火灵丹时,一定要注意不要让雾气外泄,一旦吸入口鼻,后患无穷。因此张地才急中生智,利用手头的丹渣,制造了这场混乱。 那王仙师站得靠远,一见张地冲了上来,大吃一惊,叫道:“别慌!快点躲开!”同时掐诀念咒,就要激发某种法术。 三人正慌乱间,张地的身影已经冲到了两丈范围内,忽然嗤嗤嗤一阵急响,犹如无数蜜蜂飞出。 “啊——”魁梧大汉长声惨呼,身体正面被打成了马蜂窝,血糊糊地翻倒在地。 宋百通见机得早,一听王仙师大喊,赶忙扣动灵具射弩,先射出一只灵光闪闪的弩箭,随即往地上一滚,紧接着他感到后背剧痛,似是被许多尖利的铁钉射中,不禁惨叫一声。 呼—— 张地闭住呼吸,护住眼睛,整个人宛若杀神般冲出了粉红色迷雾,在他左肩头贯穿了一个钱币大的血窟窿,正是被那枚灵光弩箭所伤。 他怒目圆睁,大喝一声:“锄地杀!” 掠过了已经受伤倒地的宋百通,狠狠一锄头就向着不远处,已经满脸惊色的王仙师面门砸去。 他很清楚,眼下敌人一死一伤,只要再杀了王仙师,自己就有绝对的胜算了。 可那是一名仙师,自己真能杀了他么? 张地全力催逼灵锄,几乎把所有内力都灌输到上面,只见灵锄上光芒大盛,嗡嗡颤鸣,犹如活过来了一般。 第四十三章 爆头 就在灵锄即将砸到王仙师面前之际,王仙师掐诀念咒完毕,伸手取出一道灵符,往身上一拍。 嗡的一声,一层足有三尺厚,明黄黄的法术能量罩瞬间笼罩全身。 紧接着,灵锄砸了上去,嘣的一声大响,那能量罩猛地凹陷下去,好似一个肥皂泡一般,发出一阵阵涟漪般的剧烈抖动。 王仙师目光骇然,紧紧盯着那灵锄乌沉沉的玄铁头部,上边灵光闪闪,直逼向他的面门。 “这灵锄……这灵锄好大的威力啊!”他在心中惊呼,一瞬间脸色惨白,完全不能理解只是一级炼体士的张地,为何能发出这么猛烈的攻击。 “给我破!”张地怒目圆睁,心中大吼,拼力催动内力,向着灵锄中灌去。 三寸,两寸,一寸…… 法术能量罩的防御力越挤压越大,当最后只差一寸就攻破时,灵锄威力耗尽,猛地反弹而起,将张地的双手震得鲜血长流。 张地踉跄后退两步,目光一呆,没想到这古怪的法术能量罩竟如此厉害,自己全力一击能将妖野猪毙杀,却不能破开它的防御。 这……这便是仙师法术的威力么? 但旋即他心中倔强翻涌,目光重新变得凌厉,大步上前,鼓足内力,向着能量罩的某一点抡锄猛砸。 锄地杀! 嘣!能量罩剧烈变形一尺…… 抡锄再砸,还是同一点。 嘣!能量罩剧烈变形两尺…… 抡锄继续砸,继续同一点。 嘣!能量罩剧烈变形三尺…… 等到张地还想继续抡锄砸下去时,前三锄头累积的能量一起反弹回来,他就感到胸口犹如被大锤猛击,整个人倒飞而起,口中狂喷鲜血,灵锄的锄头也猛然断裂。 “哈哈哈!哈哈哈!臭小子,这混元罩的法术你是破不开的!”王仙师癫狂大笑,原本还担心混元罩挡不住张地的疯狂攻击,现在一看竟能把张地震得倒飞吐血,心中狂喜得意。 为了报复张地给他造成的威胁,他狰狞一笑,掐诀念咒,手指中慢慢孕育起了一颗拳头大的火球,将手指下垂,对准了躺在雪地上,胸前衣襟上都是鲜血的张地,“臭小子,就让仙爷用火球术送你上路吧!” 此时此刻,张地就觉五脏六腑犹如翻转,浑身剧痛连小手指头都动不了一下,方才全力三次灵锄抡砸,没有破开对方法术护罩,等于全部的攻击力都反弹了回来,将他周身骨骼都震裂开来。 他很想就此昏沉睡去,可是模糊的视线中,是一张丑陋而狞笑的脸,在看着自己,那双邪恶的眼睛中充满了嘲讽,似乎在说:“你这个废物,你只是个凡人,岂能与仙师作对?” “不!我不能睡!爹娘还在等着我,二伯在等着我,师父和师妹在等着我!”他心中猛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好似一下子又充满了力量。 “只有一个办法了,说什么也要试试!”尽管那股力量他很忌惮,完全不知使用会有何后果,但眼下这生死关头,不用就是死。 于是他忽然张开眼睛,看着对面狞笑的王仙师,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冷笑,就在对方诧异的一刻,手掌一伸,全身的气血和内力都往丹田中的荆棘种子涌去。 刷—— 一株翠绿色的荆棘枝条从掌心冒出,在王仙师惊诧的目光中快速生长,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贴着地面爬过了五六尺的距离,变成了足有拇指粗细,上边生满了一个个泛着乌光的尖刺。 “不好!这是什么东西?”王仙师大骇,顾不得再催动火球术,赶忙手指一动,就要将火球丢向张地。 “缠!”张地心念一动,那根荆棘枝条好似一条灵动的蛇儿,从地面一下跳起,开始快速地缠绕对方的法术护罩。 一圈一圈,很快就缠成了茧蛹状,再一拉,那法术护罩整个翻倒在地。 咻的一声,王仙师猝不及防,手指尖的火球射上了天空,将大雪弥漫的天空映照得一片闪亮。 张地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催动荆棘枝条使劲往回一拉,那茧蛹就被扯到了自己身前,伸出手掌往明晃晃的法术护罩上一贴。 掌心聚灵阵,发动! 咻的一下,就见那法术护罩微微一颤,旋即被拉扯出了一个细细的凸起,开始打着盘旋往张地的掌心中涌去。 “这是……这是什么鬼东西?”王仙师骇然,眼珠子快要掉出来,死死盯在张地的掌心上,完全搞不清楚为何自己的法术护罩中灵力正在急速流逝,似乎正被吸进对方的手掌中。 反观张地,不再理会对方的惊骇,反而盘膝打坐,默运青木功,将源源不断吸纳进体内的能量导入丹田,然后经过丹田内神秘天书的炼化过滤后,产生出一丝温凉的气流,流遍周身,治疗受损的筋肉和骨骼,同时输送给荆棘藤条,供其生长。 王仙师呆了片刻,感觉身上的法力护罩变得越来越薄,原本是足有三尺的,现在竟然削掉了一寸多,不禁惊慌起来,慌里慌张地掐诀念咒,打算赶在护罩消失之前,用火球术将近在咫尺的张地干掉。 哪知他刚一动用法术,缠在护罩外边的荆棘藤条便开始收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让整个护罩都晃动不已。 王仙师一分神,刚凝聚起来的一点火光噗的一下就熄灭了。 此时此刻的张地,盘膝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面色如古井不起波澜,看在王仙师眼中,简直就如一尊杀神一般。 他惊恐地大叫起来:“百通!王三!你两个该死的废物快来帮忙,把这小子给我干掉!快,快!” 浑身血肉模糊趴在地上的大汉一动不动,而后背流血的宋百通听到呼唤,却背脊动了一下,然后整个人慢慢爬起,往这边看过来。 “好!好!百通快来,快来!这小子动弹不得,已经被我给制住了,你过来给他一下子,我趁机用法术了解他!”王仙师大喜,连连向宋百通招手。 宋百通此时重伤,脑子里也迷迷糊糊的,只知道王仙师之命不可违,便低着头,摇摇晃晃地走过来。 这一丈多的距离,犹如有千丈万丈,足足走了好半天,这其间王仙师急得脑门冒汗,拼命凝聚指尖的火球术,却只凝聚了核桃大小。 而张地不闻不动,好似老僧入定一般,不过那荆棘藤条又变得粗大了几分,约有两根手指粗细,将对方的法术护罩又压缩了一尺多,只剩下一尺不到,开始摇摇欲坠,随时都会破碎掉。 王仙师大急,连忙叫道:“百通快点过来!你若杀了这小子,我收你为亲传弟子,我……我的一切都给你!快!快呀!” 迷迷糊糊的宋百通精神一振,恢复了一丝清醒,终于走到了张地的背后,将低垂的头一抬起,看清了张地此时的怪模样,吓得哇的一叫:“仙师,这小子……这小子怎么变成……这……” 没等他说完,张地忽然睁开眼睛,眼中寒光一闪,缠裹在王仙师护罩上的荆棘枝条分出了一根分叉,犹如灵动的小蛇,在空中游动几下,就扑向了宋百通的面门。 没等宋百通反应过来,那细细的枝条就钻进了他的鼻孔、眼窝、耳孔、喉咙……凡是七窍统统不放过,拼命扭动着往里钻去。 宋百通就觉面部剧痛,两眼不能视,两耳不能听,嘴巴和喉咙不能呼吸,急得拼命挣扎,用脚使劲地乱踢。好几脚都重重踢到了张地的背上,将他踢得摇摇晃晃,但荆棘藤条的生长犹如魔鬼的生命一般,没有什么能打断。 忽然张地冷哼一声,将震尸拳的内劲顺着荆棘藤条发动了出去。 只见荆棘藤条一阵急速地波纹涌动,从掌心一直扩散到了每一个枝杈末端。 砰!砰! 两声大响同时爆发。 宋百通的脑袋整个爆开,十几只细细的荆棘藤条沾染着鲜血,在空中舞动乱跳;第二声是王仙师的法力护罩,被荆棘藤条一下震碎。 王仙师惊骇欲绝,张嘴大叫:“怪物啊——”浑身一跳,将只凝聚成核桃大小的火球,向着近在咫尺的张地胸口射去,同时双腿灵光一闪,已经使出疾风步向后退却。 此时的张地胸腹中塞满了吸纳来的大股能量,难受得几乎无法动弹,眼见王仙师就要逃走,而荆棘藤条因吸纳了大量能量,变得异常狂躁,操控也几乎不受自己的控制,心里也是大急,生怕放对方逃走,后患无穷。 忽然他脑海灵光一闪,飞快地伸指入怀,取出一物向着王仙师大张的嘴巴中射去,同时将另一物丢进了自己的嘴巴。 几乎同一时间,王仙师的火球射中了张地的胸口,张地射出的那一物也飞进了王仙师的嘴巴。 轰的一声,张地胸口被炸得血肉模糊,出现了碗口大的血窟窿。 王仙师狂笑而走,身影已在数丈之外,叫道:“臭小子,谅你也算不过本仙师,你就……就……” 后面的话没等说完,声音戛然而止,他整个人僵在地上,两眼暴突,似乎碰上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 下一刻,他浑身颤抖,皮肤下面有蚯蚓状的凸起物,在不断游走。 他喉咙呜呜作响,想要大叫,却只能发出饿狗扑食般的声音。伸手去喉咙上拼命挠抓,皮肉都抓破了,却也抓不出什么东西来。 挣扎了片刻,他仰天摔倒在地,好似羊癫疯般抽搐。 噗! 一颗眼珠突然跳了出来。 一根沾血的荆棘藤条顶着眼球,从他眼窝中长了出来;紧接着,又是一片嫩叶,自他的口中冒了出来;然后一根嫩枝从他耳孔中长了出来…… 过了不久,王仙师就一动不动了,一株茁壮的荆棘树自他的身上长了出来,根茎牢牢地扎进了他的尸体中,不停地吸取他的肉身养分,还在不断地生长。 而他的尸体则变得越来越干瘪,越来越干瘪…… 与此同时,张地一动不动地躺在雪地上,瞳孔涣散,胸口汩汩地冒出鲜血,把身下大片的雪地都给染红了,手掌中的荆棘藤条也停止了生长,悬在空中漫无意识地轻轻舞动。 此情此景,异常的恐怖和妖异! 在昏暗的大风雪天气中,在这片静谧的松林里,躺着四个人,都是满身鲜血,惨不忍睹。 只有两株荆棘树还在其中两人的身体上,生长,舞动…… 扑棱棱,随着翅膀扇动,一只黄色小鸟飞了过来。 它拟人的眼中带着惊骇的神色,小心翼翼地避开了舞动的荆棘藤条,落在了张地的身旁,歪着头打量着张地的动静。作为对主人的忠诚,它有必要搞清楚目标的死活,虽然这么做很让它害怕,但也必须要做。 观察了好久,张地依然一动不动,那株荆棘藤条似乎也停止了生长,一动不动地悬停在半空中。 黄色小鸟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惋惜,摇了摇头,振翅一跳,就要飞去禀告自己的主人。 忽然,荆棘藤条动了,飞快地伸出枝杈,将它一下缠住。 “唧唧唧!喳喳喳!”它惊骇地大叫扑腾,拼命想要挣脱。 第四十四章 黄色小鸟 “我要是你,就会省些力气。”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 黄色小鸟大骇,循声望去,就见张地翻身坐起,胸口的大片血迹已经凝固,目光冷峻地望过来。 它眼神中流露出困惑之色,似乎搞不明白,为何张地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活转过来? 但在张地刀子般锋利的目光逼视下,它不禁浑身一颤,赶紧收拢翅膀,不再随意挣扎了,于是缠住它的荆棘藤条也不再收紧,只是保持一个鸟笼般的禁锢。 见这黄色小鸟一副乖巧的模样,张地满意地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下面我问你什么,你便回答什么,只要一五一十的,我就不会伤害你,明白吗?” 黄色小鸟点了点头,一副温顺的模样。 “好,第一个问题,你是谁派来跟踪我的?” 黄色小鸟张了张红色小嘴,只发出了吱呀的叫声。 张地哑然失笑,“我竟忘了你虽然听得懂人言,但却无法说话。好吧,那我猜,你点头或是摇头。” 目光往倒在地上的王仙师等人的尸体上一扫,问道:“是王仙师派你来跟踪监视我的么?” 黄色小鸟瞥了一眼王仙师等人的尸首,眼中闪过讥讽之色,好似在说:“他们也配?” “唔……”张地若有所思,沉吟半晌,忽然两眼射出寒光,逼视着它问道:“难道是宗门郝仁派你来监视我?” 黄色小鸟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眼中闪过赞许之意。 “郝仁!”张地心头一凛,转头向着青岳山的方向望了一眼,想了一想,问道:“郝仁让你监视我,是因为腾大金牙三人之死,他怀疑是我杀的?” 摇头。 张地略松了口气,又问:“那他怀疑是与我有关?” 点头。 张地摸着下巴暗想:“看来郝仁并不知道这三人死在我手里,而我已经具备了相当的实力,他一定是以为三人死于意外喽!嗯……这对我比较有利,只要不将这小鸟放回去,那郝仁就始终不知道我的真实实力了。”想到这里,他看了黄色小鸟一眼。 这一看,可把黄色小鸟吓了一跳,因为它感受到张地眼眸中流露出来的杀意,不禁瑟缩了一下,眼中流露出哀求之色。 注意到黄色小鸟的恐惧,张地否定了杀鸟灭口的想法,“不成!我还不能杀了它,这一杀,郝仁定会知道我已发现了他的秘密,反而会给我引来更大的麻烦!” 于是张地淡淡一笑:“你放心,我不能杀你,你要一死,郝仁必会怀疑到我身上。所以你眼下还是安全的,只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不会伤害你。” 黄色小鸟长出了一口气,又变得安定下来,它聪明得很,只在心里一盘算,立时就明白张地说的是真的。 张地点了点头,接下来要问的问题就比较难了,他猜出郝仁监视自己的原因是因为腾大金牙之死,怀疑是跟自己有关,但是让小鸟监视自己什么呢?这个问题又该怎么问小鸟呢? 他只能问闭端问题,以“点头”和“摇头”回答,而“监视自己什么”这是一个开端问题,小鸟无法回答。 想了片刻,张地有了主意,还是顺着三人尸首问,看看郝仁到底什么反应,于是问道:“郝仁已经找到了大金牙三人的尸体?” 黄色小鸟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张地一怔,旋即明白过来,“你并不知道?” 点头。 张地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眼下这情形比较有趣,看来黄色小鸟并不能接触到所有的讯息,郝仁对它采取了防范措施,因此尽管它聪颖通人性,也不能知晓一切。 当然,也不排除它故意隐瞒了真相。 想到这里,张地看着黄色小鸟,忽然眼中寒光一闪,伸指捏开它的嘴,任凭它挣扎乱叫,还是将一物弹入了它口中,道:“你方才也看到了,我用这东西杀死了那名仙师,自他肚子里长出了一株荆棘树。现在我把同样的东西放进了你肚子里,什么时候发作受我控制,若是让我知道你骗了我,那我就让种子长出来,让你变成那仙师一般惨样!”说到后来,声色俱厉,目光犹如刀子般凌厉。 黄色小鸟浑身一颤,瞥了一眼王仙师干瘪的尸体,空洞的眼窝、嘴巴、鼻孔和耳蜗中长出的茂盛荆棘树枝,吓得哀哀名叫,似乎在说:“不敢,不敢!” 张地满意地点点头,放缓语气问道:“郝仁可是因为神秘流星,而派你监视我?” 点头。 “我现在的本事你也看到了,你觉得我能打过郝仁么?” 黄色小鸟眼中闪过讥讽之色,摇了摇头。 张地心想:“这王仙师不知是几层,我都杀得这么艰辛,简直是险死还生,看来炼气期五层的仙师一定更加可怕!” 为了对郝仁的实力有个大概估计,于是问道:“这位死去的王仙师不如郝仁厉害?” 使劲摇头。 估计了一下自己的实力和王仙师的对比,张地伸出两根手指,问道:“王仙师有炼气二层么?” 摇头。 “一层?” 点头。 张地赫然一惊,一层都杀得这么艰难,若是五层那实力起码要翻五倍,而且考虑到郝仁乃是一名老牌仙师,背后又有宗门长老撑腰,手中的法术和灵符一定更加厉害。 更何况,仅仅一个郝仁就这么难对付了,他身为灵谷堂副堂主,手下的其他仙师和炼体士足有几十名,光喽??寄馨炎约焊?椿孛鹕衔奘?瘟耍?p> 一瞬间,张地后背冷汗直冒,忽然有了逃跑的念头。 但旋即就掐灭了这个念头,逃跑等于叛门,别说自己要面临宗门执法堂的追捕,就连自己的家人也要受到牵连。 张地目光变得异常阴沉,没想到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原本还以为郝仁没有采取什么措施,谁知早就怀疑了自己,并派出了这只小鸟监视,此次危机若不能有个妥善的处置,回山自己就会被郝仁捉起来,到那时什么都完了! 黄色小鸟很是通灵,见张地一言不发,面色阴沉,担心自己肚子里的种子什么时候就长了出来,不安地来回挪动双足,生怕张地想不开,来个玉石俱焚,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把郝仁形容得太厉害了一些。 就在它紧张不安的时候,张地抬眼看着它,目光变得冷静而坚毅,说道:“咱们俩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你背叛了郝仁,他一旦得知,必会将你捏死!所以今日之事你得设法瞒过郝仁,让他不要对我继续怀疑,能做到么?” 黄色小鸟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你回去以后,要替我监视郝仁,把你能了解到的一举一动报告给我,能做到么?” 黄色小鸟目光骇然,似乎没有想到张地竟然这么狠辣,不光让它帮着欺瞒原主人,还要反客为主地监视原主人。 “哼!你不答应?”张地冷哼一声,忽然控制荆棘牢笼开始收缩,数根锋利的尖刺从四面八方触到了小鸟的身体,眼看若不答应,下一刻就是万刺穿心。 黄色小鸟只好点了点头,眼中神色极其复杂,又是畏惧,又是愤恨,还有着无奈和悻悻之色。 “好,你果然是只聪明小鸟。”张地放开荆棘牢笼,伸出手指摸了摸它滑溜溜的小脑袋,微微一笑,“走吧!回山去,免得让郝仁发觉。” 黄色小鸟咕咕低鸣,向着张地低了低头,好似在向他行仆从跪拜之礼,然后就扑棱棱振翅高飞,在半空中打了一个盘旋,向着青岳山飞去。 (剧情越来越紧张了,书友若觉得好,别忘收藏啊!) 第四十五章 活下去的代价 目送黄色小鸟飞走,张地收回了思绪,望了一眼周围血腥惨烈的战斗场面,心道:“此地须得尽快善后,不能让任何人发觉。” 不过在善后之前,他还得仔细检查一下体内的状况,看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 原来当时被王仙师一记火球打过来,他正吸取对方护罩上的能量,经脉中真气翻涌,难受得胸口像要炸开一般,根本就无法躲闪,灵机一动之下,干脆取出铭刻了聚灵阵的那枚养血丹,一下丢进了口中。 按照之前与赵方的了解,此养血丹药力强健,起码是普通养血丹药效的五六倍,再加上以前在野兔身上的实验,喂下此丹然后解剖野兔,野兔身上的伤口竟能快速生长。张地便打算冒险尝试一下,看看中了对方的火球后,能不能借助丹药力量快速愈合。 这一赌还真让他赌中了,由于王仙师是仓皇丢出火球,只有核桃大小,因此威力并不是很大,只是正常火球术三分之一的威力。再加上张地胸口中聚集着大量的真气,也起到了一定的防护作用。 那枚火球炸中他的胸口后,只是炸开了比较浅的一个血窟窿,随着大量鲜血流出,淤积的真气反倒流失了不少,缓解了他体内真气饱满欲炸的危险。 说起来,若无王仙师这一记火球术帮忙,很可能张地就会因吸了过多能量,而导致爆体而亡了,真是因祸得福了! 但毕竟是胸口被炸开了一个血窟窿,张地一时也动不了身,只好一边运转青木功催动药力,愈合伤口,一边将体内饱胀的能量尽快往丹田中输送,靠着神秘天书的力量努力化解。 在某个时刻,忽然就觉得丹田内噗的一声,好似什么东西被戳破了一般,顿时充塞的真气有了宣泄口,一下子宣泄了出去,他这才感到舒服了下来,浑身飘飘欲仙,每一个毛孔都舒展开了一般。 当时也顾不得去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正好发觉黄色小鸟跳到了身边,他早就对这小鸟有了莫大怀疑,便操控荆棘藤条将其拿下,于是便有了后来的那番对话。 经过了一番检查后,张地发觉胸口伤势已经基本愈合,行动并无大碍,丹田内真气比起之前厚实了一倍,但却不大安稳,似乎吸纳来的那部分能量不能完全融合。 “唉,聚灵阵吸纳别人能量是好,可惜就是融合太麻烦了。”张地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明白,若想巩固修为,还得持续一个多月,运转青木功慢慢炼化融合这些外来能量,才无后患。 “收!”他尝试收起右手掌心中的荆棘藤条,但却感受到了一股反抗的躁动,荆棘藤条只是摇摆了一下,并不收起。 他皱了皱眉,明白是吸取了过多外来能量导致的,其中不少进入了这荆棘藤条,导致它产生了噬主的意识,就好像当初炼化它时一样。 “收!”他凝神全力催动,这伸出来足有一丈长的荆棘藤条,才不情愿地缓缓收回了掌心里。 张地不禁大感头疼,回去后还得设法用青木功重新炼化这荆棘藤条才行,否则留着终究是个隐患。 抬头看看天色,天空依然昏暗,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 张地心知不能再耽搁了,先将断掉的灵锄捡起,用它勉强挖掘了两个大坑,把宋百通和他同伴的尸体埋了进去,再细细地盖上泥土和积雪。 至于二人的东西,张地老实不客气都收了起来,一共两个随身腰囊,里面装着数百两银子和十几枚灵石,此外还有大汉的灵具拳套和宋百通的灵具射弩。 这让张地心里颇为高兴,总算没有白白搏命一场,收获还是蛮大的。 可惜暴雨梨花针废掉了,100枚玄铁针射了一地,不少都射入了两人的身体中,张地有心想要捡回来,但一枚枚找回来太麻烦了,只好放弃。 最后来到王仙师的尸体跟前,那株生长出来的荆棘树已经开花结果,约有五六尺高,枝杈上挂着五六个生满尖刺的果实,此时似乎察觉到他的靠近,朝着他挥舞着枝条,很不友好。 原来当时张地也是灵机一动,眼看王仙师就要逃走,唯一能阻挠的方式,就是把那枚铭刻了聚灵阵的荆棘种子射进他嘴巴里,凭着这种子吸取气血的邪恶方式,张地预感应该会对王仙师造成极大的威胁。 谁知王仙师竟毙命于此,真让张地感到浑身发寒,一颗荆棘树从身体里长出来,并吸干了养分,让人变成人干,换成谁都得吓疯掉。不过也许不是第二次看到人干了,张地并未像第一次一样,产生呕吐发抖的症状,只是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此时看着这株荆棘树,张地摸了摸下巴,颇有些头疼,若是把它留在这里吧,只怕被人发现后,会发觉聚灵阵的秘密;若是毁掉吧,又有些无从下手。 眯着眼睛观察了半天,张地在荆棘树的根部发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聚灵阵图,不禁眉毛一动,有了主意,突然飞快地伸出灵锄的杆,狠狠地捣向那聚灵阵图。 砰! 随着聚灵阵图被捣烂,一股躁动的能量突然爆发出来,整株荆棘树忽然爆炸,气浪将张地一下推出好几尺。 等到张地拂掉脸上的泥土和雪花,转脸一看,不禁目露喜色,那荆棘树已经荡然无存了,地面上炸出了一个大坑,就连王仙师的尸骸也被炸得粉碎,只有那五六个荆棘树果实滚落在地上,表皮被熏黑了,并未损毁。 张地赶忙将残留的渣滓都扫进那个大坑里,再盖上泥土和积雪,至于那五六个荆棘树果实,他考虑再三,还是给收入囊中,这玩意儿破开之后,里面能有十几粒种子,对他下一步种植灵田大有帮助。 至于王仙师的遗物,张地仔细翻检了一番,得到了一个储物袋,还有一张发着淡淡荧光的灵符,王仙师就是凭借这东西给自己罩上了一个防护罩,任凭张地如何用灵锄攻击,也无法破开。 因此张地大为重视,把那灵符小心翼翼地收入了怀中,忍不住心头惊喜:“之前在聚宝斋问小二,一张最普通的灵符也要二十灵石,这可是仙师使用的灵符,只怕更贵!嘿嘿,没白打生打死一场啊!” 至于那储物袋,乌沉沉的皮革,张地研究了半天,也不知怎么打开它,未免有些恼火,心知这就是仙师专用的储物袋,若无特殊手段,凡人根本就打不开的。为了避免耽搁太久,张地也只好先收拾起来,打算回山再慢慢研究。 最后巡视了一圈战场,见再无破绽,张地来到三人的坟冢前,那里只是三堆微微隆起的小丘,除了张地自己,无人知道下面就埋着两名炼体士和一名仙师。 他静静地站了片刻,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是感叹三人作恶多端,终于受了报应;又似乎在感概自己,为了活命又杀人了,而这次杀人居然心里并无多大波动,似乎是一件吃饭喝水般稀松平常的事情。 他有些惊讶自己的冷血,难道不该呕吐恸哭,后怕得浑身发抖么? 可是没有,只是觉得好累而已。 他仰起头,望着昏昏沉沉的天空,一片片鹅毛大雪飘落下来,落在自己的脸上、手上,凉冰冰的,就好似王仙师那闭不上的眼睛,充满着冰冷和死气。 “也许,这就是在这个世道上,要想活下去的代价吧?呵呵,既然已经走上了这条路,那就永远也回不去了!”他在心里默念,目光重新变得坚毅,紧了紧衣服,提着断掉的灵锄和随身包裹,迈开大步向着远处走去。 咯吱,咯吱,咯吱…… 踩着积雪,迎着寒风,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渐渐变成了一个黑点,最终消失在漫天的风雪中…… 第四十六章 回村 张地离开树林后,立刻取出通行令符往腿上一拍,顿时一层灵光萦绕在双腿上,感觉浑身轻飘飘的。 他大步一迈,嗖的一下就出去一丈多远,比来时的速度还要快上许多。 “咦?难道我又突破了?现在已是炼体二级了?”他大为惊讶,又尝试奔跑了几步,确实速度提高了很多,迎面打来的风雪让呼吸都有些吃力。 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形,丹田内聚集的真气越来越多,憋闷得犹如炸开一般,忽然就好像什么东西被戳破了一样,所有真气都有了出口,随即周身舒泰,飘飘欲仙。 那种状态似乎就是师父形容的突破,每当境界提升一层,就会有一次伐体洗髓的过程,窍穴和经脉经过清洗,会变得更加畅通,也会排出一些杂质。 所谓肉眼凡胎,便是说一个人窍穴闭塞,经脉淤积,肉身充满杂质,只有用仙家内功不断修炼,才能凭借聚集的真气一次次伐体洗髓,达到仙家灵体的程度。真要是周身窍穴全部震开,经脉全都疏通,达到三花聚顶的肉身成仙的最高境界,那就会羽化飞仙了。 不过以肉身成仙极其艰难,大多数的修仙者还是采用修炼内丹,以五气朝元的方式在丹田内凝聚出一颗蕴含极大能量和神通的金丹,再用金丹慢慢炼化肉身,达到成仙的目的。 两者殊途同归,但在历程上却大为不同。 有灵根者,能直接修炼五元之气,何为五元之气,乃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者经历炼气、筑基和结丹三步,成就金丹。每一次的境界提升,都能借助五元之气伐体洗髓,效果比内家真气更为良好,并能促进寿元的极大增长,掌握一些法术神通。 而无灵根者,无法引动五元之气,只有修炼内家真气,将自身气血炼化为真元,这就远远没有五元之气厉害了,属于完全靠自身的力量积蓄能量,每次伐体洗髓也倍加艰难。但唯一的好处就是,肉身会比同阶修仙者要强悍一些,近身格斗会胜过同阶修仙者。 但修仙者往往有各种法术和法器,提供的附加攻击力远远大于炼体士,这便是修仙者和炼体士的根本区别了。 这意味着,张地如果达到三级炼体士的话,也许能靠着近身格斗打败炼气三层以下的修仙者,但若他达到五级炼体士,则很难打败炼气五层的修仙者,因为那时修仙者会掌握更为强大的法术和法器了。 有关炼体士和修仙者的区别,张地早就有所了解,深知作为炼体士境界提升一层是何等的艰难,此时居然又突破了一层,怎不令他欣喜若狂! 当即撒开脚丫子,在雪地中放肆地疾奔,就觉耳畔风声呼呼,周身似乎充满了无穷的力量,奔行的速度有若奔马一般。 “哇哈哈!太好了!太好了!我又突破了一层,我是二级炼体士啦!”他胸臆中充斥着无限欢喜,此时恢复了少年人的心性,忍不住在荒野中大声呼喊,发泄着兴奋和畅快。 达到二级炼体士,就意味着他可以去找阵法堂的那位黄执事了,就可以脱离郝仁的控制,不再担惊受怕了。 但呼喊了片刻,他忽然收声冷静下来,喃喃自语:“不成,我虽然已是二级炼体士了,但如何向别人解释,我一个普通灵农竟然半年多就成为二级炼体士?这必然会引起他人怀疑,岂非向郝仁不打自招?不成,不成,我还需低调隐忍,寻找合适的机会展示出来才行。” 一下子,他又有些苦恼,明明自己已经提高了实力,却又不得不掩盖起来,就好像家里堆着金山银山,却只能关起门偷偷的数,出门还得扮乞丐一样。 张地环视自己周身,只见血迹和泥污遍布全身,衣服破烂不堪,不禁苦笑摇头,“算了,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回家看看,可能的话通知爹娘尽快搬家吧!免得我出了什么事,殃及了他们。不过,在那之前,还是先把这身污衣给换掉吧!”辨清了方向后,大步疾奔,向着离家最近的一处凡人城镇赶去。 修为提升后的他,速度比来时快了一半,很快就在十几里外找到了那座凡人城镇,花了几两银子买了一大包衣物,在一家客栈中把沾满血污的衣服统统换掉,又泡了一大桶热水,好好地洗了个热水澡。 那凡人掌柜见他满身血污,一身杀气,还以为他是打家劫舍的强盗,吓得哪敢多问,战战兢兢给他服侍好,就赶忙躲开了。 张地也不在意,谅那掌柜的也不敢出去搬弄口舌,此时风高雪大,就算报官也不怕即刻来人,便趁着洗澡的时候,又仔细检查了周身,果然从肌肤上搓下不少乌黑凝结的污垢,这都是伐体洗髓后从毛孔中排出来的,再一次证明了之前的推测,确实是突破了。 除此之外,也处理了一下左肩和胸口的伤势,由于服用了那枚养血丹,伤口大致愈合,但还有些红肿。他沉吟了一下,想起之前那名叫云儿的金丹修士赠给自己的一盒药膏,这时取出一看,还剩大半盒,便轻轻涂抹到伤口上,就觉一片清凉,伤口里麻麻痒痒的,疗效竟极为显著。 他大为欣喜,将用剩的药膏小心收起,闻着伤口药膏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一时有些失神,不知何时才会再见到那位风姿卓越的白衣仙子。 想起她用纤纤玉指沾上药膏,轻轻涂抹着自己的面颊,那温柔的一幕仿如昨日,不由得面颊一红,心中怦怦乱跳起来。 失神了片刻,他又很快清醒过来,责怪自己胡思乱想什么,那而是堂堂的金丹修士,岂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炼体士能幻想的,一时间心里自卑之感升起,想着这辈子只要能再见到那位白衣仙子一次,远远地看她一眼,也就心满意足了。 别的,都是非分之想。 很快,他收拾好衣物,把换下的脏衣服统统埋进地里,当看到带给师妹的糖人儿融化成了一大坨黏糊糊的糖块时,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那是被王仙师的火球击中胸口而融化的,此时上面沾上了鲜血,再加上原本糖的颜色,变作了五颜六色的一大坨,根本就瞧不出什么牛郎和织女的形状了。 心知回去后师妹一定要不高兴了,这处凡人集市正被大雪笼罩,哪有什么人在大街上卖糖人儿呢,想要再补买一个的念头只好落空了。 犹豫了一下,他把糖块上的鲜血擦净,再用一块干净的手帕包裹起来,心想无论如何这是一份送给师妹的心意,就这样子带回去吧! 收拾停当后,他再无迟疑,火速离开,向着十几里外的青石村赶去。 当一个时辰后,他赶回到村子,找到自己家的时候,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大门紧锁,呼唤了几声爹娘,也不见答应。顿时心生不妙,赶忙翻墙进去一看,更是目瞪口呆,只见人去院空,爹娘都不见了,院子里摆放的爹爹的石雕也不见了。 他大急,赶忙冲进屋里,只见家具和财物都已搬空,此时屋子里空荡荡的,根本就没留下什么东西。 恐惧和不安紧紧攥住了他的心,急忙冲出院子,找到村长家,敲着大门高喊:“村长!我是张地,我回来啦!我爹娘……我爹娘他们哪去了?” 过了片刻,村长的声音响起,“咦?地儿回来啦?你……你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么?”随着声音,白发苍苍的老村长开了门,两眼眯缝着打量着张地,目光中透出惊喜。 “村长,我爹娘他们到底哪去了?”张地一把抓住他双手,急切地问道。 老村长脸上浮起诧异,“你怎么问我呢?不是……不是被你派人接走了么?还有石猎户和韩铁匠两家,也都被自家小子派人给接走了啊!” “你说什么?”张地就觉天旋地转,一种极其不妙的感觉一下子攥住了他的心,让他连气都喘不上来。 第四十七章 胁迫 “我说……我说你爹娘和石猎户、韩铁匠家,都被自家小子派人给接走了啊!怎么?不是你派人接的?”老村长诧异地问道。 “到底怎么一回事?我完全不知道啊!”张地急了,两眼如欲喷火。 老村长瞧他这副样子,感到其中必有蹊跷,忙把他请进屋中,一五一十地说出了原委。 原来就在一个多月以前,青岳山派了一位仙师过来,领了十几位随从,依次拜访了张、石、韩三家,说各家小子在山上表现良好,都通过了半年的考核期,现在已转为正式弟子了。为了照顾仙家弟子的家人,青岳山特派护送仙师,送三家去南方更富庶的国家,算是优待,并发给一大笔迁址的费用。 三家又惊又喜,原本想跟自家小子商量一下再说,谁知那位仙师不容置疑,立刻驱使手下随从动手搬家,半请半强迫就把三家送上马车,即日动身离去了。 村民们都是大为羡慕,纷纷议论,说三家小子定是在山上出息了,竟能惊动仙师来给搬家,实在是青石村光宗耀祖的一件大事啊!还说要发动全村,树碑立传呢! 听到这里,张地浓眉紧锁,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紧张慌乱,心知此事大有蹊跷,青岳仙师迁徙弟子家人为何不事先告知弟子一声呢?难道此事还有什么内幕不成? 他冷静地想了一想,问道:“王伯,来的仙师怎生模样?您还记得吗?” “记得,记得。”老村长点头道:“瘦瘦高高,约有三十来岁吧?好气派呢!是骑着一头巨鹤飞来的呢!” 张地略微松了口气,既然此人瘦瘦高高,就不是郝仁了。但旋即他又心头一紧:“不对,郝仁乃是灵谷堂副堂主,手下也有几名仙师,并不能排除是他指使的。可是……可是……如果是他,为何要连石猎户和韩铁匠家一并迁走呢?” “对了,我二伯呢?他也跟着走了吗?”张地心念一动,又问。 “也跟着搬走了,当时仙师问每家都有哪些人,三族以内统统迁走。”老村长答道。 见张地沉默不语,老村长上下打量着他,大半年没见,张地个子长高了一头,身子也壮实了许多,再也不像以前瘦瘦弱弱的模样。除此之外,最为不同的就是他的神色也变得成熟老练了不少,瞧他皱眉思索的模样,就跟个小大人似的。 老村长又是惊讶,又是欢喜,伸出布满老茧的手摸了摸张地的脑袋,嘿嘿笑道:“地儿啊,大半年没见,你咋变成这样了?哎呦,真是没白给仙师当弟子啊!出息不少了! 那啥,你家的事不要担心,回去问问仙师不就知道啦!应该没啥大事,你等着,我去喊乡亲们来看看你,都大半年没见了,乡亲们都怪惦记的呢!唉,石小子和韩小子咋不跟你一块回来呢?”一边叨叨着,就往外走去。 张地心念一动,忙道:“王伯别忙活了,我这次乃是顺路回家探望,这就回山去了。留下灵谷一包,对你益气养血大有好处。”说着话,取出通行令符往腿上一贴,唰的一下就跑到老村长跟前,将一包灵谷往他怀里一塞,然后深深鞠了一躬。 老村长没有反应过来,一时有些发傻。 张地冲着呆怔的老村长微微一笑,摆手告别:“王伯好好保重,有机会我再来看你!”话音未落,整个人已经疾奔出十几丈,犹如奔马一般疾驰离去。 “??!”老村长吓得两眼发直,使劲揉了揉眼睛,就见眼前空荡荡的,哪有什么人影,不禁嘀咕道:“难道是我做梦,梦着地儿回来了?” 再一低头,看到怀里的包裹,打开来一看,五六粒小拇指肚大小,从没见过的晶莹谷子出现在眼前,不由得惊喜得眼中莹光闪闪,嘴唇哆嗦着道:“不是做梦,不是做梦,真是地儿回来了。这臭小子出息了!出息啦!” 此时此刻,张地已经奔出了村子,脑海中幻想着老村长打开包裹,看到灵谷后的表情,不禁嘴角挂笑。说实在的,王伯对他真不错,当初上山考核如果不是他激励大家,张地不会那么快就调整好心态,所以送给他这些灵谷,也算报答当日恩情。 不过张地深知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别说他眼下灵谷不多,就算有很多,也不会一次给王伯很多,以免给他惹来祸患。这五六粒灵谷,足够他调养气血,寿元延长个一两年不在话下。 报完了恩,他心中再无牵挂,眼神一凛望着远处的青岳山,暗道:“郝仁,不论这事是不是你干的,你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把周身衣物一紧,甩开大步,便向着青岳山方向疾奔而去…… 灵谷堂,一间密室内。 郝仁斜靠在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只鼻烟壶,眯缝着肿泡眼,打量着一只黄色小鸟。 那只小鸟正瑟缩地蹲在他身旁的茶桌上,两只乌溜溜的小眼流露出惶惑紧张。 “这么说,那小子遭遇劫匪了?”郝仁不紧不慢地问道。 黄色小鸟点了点头。 “他把劫匪都打败了?” 点头。 “有几名劫匪啊?” 黄色小鸟用小嘴在桌子上敲击——梆!梆! “哦,两名劫匪啊!”郝仁吸了一下鼻烟,点头道:“这事我早就知道了,听说老驴头找他的两个兄弟假扮劫匪,在黑风岗跟那小子打了一架,吃了不大不小的一个亏。除此之外,那小子还接触过什么人么?” 黄色小鸟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 “真没有?”郝仁一双肿泡眼里发出精光,紧紧盯着它。 黄色小鸟吓了一跳,赶忙飞到一旁的鸟食盘旁,从里面叼来米粒,一只只摆放在桌面上,慢慢拼出了两个字“青竹”。 “哦,原来是青竹谷店啊!”郝仁满意地点了点头,自语道:“青竹谷店的女掌柜乃是鸿利商盟盟主之女,潜伏在这里为了寻找高级的灵农师,我与她也算有些生意上的往来,张地那小子竟会找上她,也算是够聪明啊!呵呵,有意思,有意思!”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需要报告的么?”郝仁冷声问道。 摇头。 “真没有了?” 坚定地摇头。 郝仁笑了,伸出短粗的手指,捻了一颗黄橙橙的灵谷,送到黄色小鸟的口旁,道:“这粒宝珠黄就奖励给你了,这次干的不错。”说着,用手指头拨弄了一下它的小脑袋,脸上挂着笑意道:“不过,若是让我知道你骗我,你该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黄色小鸟浑身一颤,赶忙叼起灵谷,振翅飞了出去。 小鸟刚一飞走,郝仁眼神一凛,脑中响起一声讥笑:“你的驱灵术也太差劲了吧?这头黄灵鸟都无法寄魂,否则你分出一缕神念在它身上,张地那小子干些什么,岂非一目了然?” “放肆!”郝仁怒喝一声,“我做什么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那个声音有些害怕,嗫嚅了几声,语气恭顺了不少,“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郝仁眯起眼睛,仰望天花板,不紧不慢地道:“我已有安排,张地那小子很快就会来找我,接下来你就知道了。” 第四十八章 收徒 张地急匆匆地赶回了宗门,在路途上已经冷静下来,去见郝仁还是以旁敲侧击为好,如果郝仁一问三不知,那就直接报告宗门,请宗门执法堂调查此事。 如果郝仁能给出合理的解释,再视情形采取措施,决不能当面闹翻,毕竟此人还是灵谷堂的副堂主,炼气五层的仙师,真要是给自己扣上一个顶撞仙师的大帽子,宗门刑法伺候,那可就坏了。 想清楚了这些,他也不着急了,先回到住处,把身上重要的东西都埋藏到隐蔽的地方,又去见过了师父老驴头和师妹。 老驴头自然欣喜异常,连连询问是否碰到了危险,张地扯了个慌,说回来路上碰到了几个毛贼,幸亏自己机灵,赶忙贴上通行令符逃走了。又取出那个融化的糖块,递给师妹吕田儿。 吕田儿见到郑重包起来的糖块,脸上显出又惊讶又欢喜的神情,那副样子似乎比见到完好无损的糖人儿还要高兴似的。一把接了过去,看了又看,然后才回过神来,红着脸问师哥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张地哪顾得上跟她说这些,应付了几句,便掉头跟师父说了回村的事,问他该怎么办? “唔,这事是挺蹊跷的,不如这样,于情于理郝堂主都是你的顶头上司,出了这样的事你应该去跟他禀告一声,看他怎么说。宗门执法堂你先不要急着惊动,等郝仁答复完,你再回来跟我商量一下。此事须得稳妥处置,决不能莽撞!”老驴头叼着旱烟杆,琢磨再三才说出这番话来。 张地正合心意,点了点头,“好的师父,就按你说的,我这就去见郝仁去。”作别师父,转身就要向外走。 “师哥你小心点儿,我……我等你回来!”吕田儿在身后跟了一句。 张地回过身来,见她俏脸儿微红,眼神中都是关切,不禁心下感动。为了让她安心,便摆了摆手,微笑道:“不必担心,好好留着糖人儿,我回来跟你一起吃。” “啊?好……好呀。”吕田儿吃了一惊,旋即小脸儿变得通红。 老驴头笑吟吟地看着,目送张地奔了出去,对吕田儿道:“田儿,这次你师哥家里的事大有蹊跷,我得去跟我那几个老哥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你留在这里等他消息。” “嗯。”吕田儿使劲点了一下头,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在心里默默地替师哥祈祷,但愿他一切平安。 张地来到灵谷堂,通禀一声,很快就被人领了进去。 只见一间斗室之内,郝仁正似睡非睡地端坐于太师椅上,两眼似开似阖。 “弟子张地,见过副堂主大人。”张地强压内心的不安,躬身向着郝仁一礼。 心中却在嘀咕:“也不知那黄色小鸟见过他了没有?是不是按照约定替我瞒过了此人?” “哦?是张地啊!不知见我何事呀?”郝仁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问道。 张地把心一横,开门见山地道:“副堂主大人,半日之前我回家了一趟,本想探望一下父母,谁知听乡亲说,早在一个多月前,就有青岳仙师把他们给接走了,现在不知去向,不知此事大人可知?” 一边说着,一边抬眼凝神打量郝仁的神色,却发现大半年没见,此人苍老了许多,两边鬓角出现了缕缕白发,眼袋也耷拉下来了,面色黯淡无光,似乎老了有好几岁,不由得暗暗吃惊。 忽然郝仁两眼一睁,唰的一下,两道精光直射向张地,把他吓了一跳,有种心中秘密一下子要被看穿的感觉,赶忙低下了头,心里怦怦乱跳。 “抬起头来,方才你看到了什么?”就听郝仁语气凌厉地道。 张地无奈,只好心中默运青木功,将心神收摄,慢慢把头抬起,用眼角余光看着此人,答道:“弟子方才没看到什么。” “胡说!你是不是看到本堂主容颜衰老,是以大为吃惊啊?”郝仁瞪目斥责。 张地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何意,明明自己来问他自家父母的事情,怎么又扯到他的容颜衰老上去了,只好点了点头。 “嗯,你总算说了实话。”郝仁放缓了语气,也将目中精光收了起来,不紧不慢地道:“那我也不兜圈子了,本堂主寿元不多了,最多还能活个五六年而已,原本不止这么短,只因前不久练功出了大岔子,元气大伤,还有十几年的寿元就变成了五六年了。” 张地吃了一惊,抬眼望着他,就见对方脸上显出不甘寂寥之色,咬牙切齿的模样不像假话,心里越发紧张,不知对方命不久矣,是不是要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 郝仁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显惊慌,心底冷笑一声,又道:“前不久本门有神秘流星飞过,只有你一人见到了两次,一次是在后山水潭,一次是在你自己的灵田附近,那一次还有妖野猪来犯,护卫队滕队长带人赶去,结果却被神秘流星弄得消失,至今下落不明,那头妖野猪也死在当场,我说的没错吧?” 张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对方开门见山就提到了神秘流星上,心底更加紧张了,暗暗催动丹田里的神秘天书,让其缓缓运转,以聚灵阵心法将周身气息都收敛进去,生怕泄露出一丝一毫,惹得对方发觉。 “你上前来。”郝仁冷冷地说了一句。 张地浑身一颤,一颗心怦怦乱跳,喉头发干,停了片刻,还是磨蹭地走了过去。对方可是炼气五层的仙师,光是散发出来的威压就让他浑身冒汗,更别说家人都还可能捏在对方手里,他怎敢不从。 当两人相距一尺距离,郝仁倏地一下探出手掌,一把抓住他的右手腕,猛地一下握紧,两眼精光大盛,喝问道:“我最后再问你一次,那神秘流星可知哪去了?快告诉我!那东西能延长我的寿元,我必须得到!” 张地感到对方的掌心粗糙干硬,右手腕犹如套上了一个老虎钳子,又痛又热,使劲挣了几下,却纹丝不动。不由得心底大骇,对于炼气五层仙师的实力有了最直观的认识,对他而言简直就如一座大山,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让他浑身发麻,汗毛倒竖,根本连丝毫反抗的念头都不敢有。 情急之下,张地差点就要不顾一切地催动掌心聚灵阵,拼着浑身经脉炸裂,也要把对方的法力都给吸过来。但又一闪念终止了,因为他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热切的贪婪,下意识地觉得这只是一种恐吓,对方应该不会真对自己下手。 于是一横心打算赌一把,连忙摇头道:“我真得不知,我父母家人都在你手中,我岂能为了那个什么流星连自己的家人都不要了?” 郝仁目中凶光大盛,恶狠狠地盯着他道:“你胡说八道甚么?你父母家人乃是宗门派人接走,整个修仙界将有大事发生,这是为了确保你们这些青岳弟子家人的安全而已。” “什么?被宗门派人接走的?”张地大惑不解。 郝仁阴沉着脸,解释道:“没错,这件大事一发生,我就更没机会寻找那流星了,你若知道任何讯息,最好现在赶紧告诉我!我会收你为亲传弟子,让你继承我的衣钵。” 张地一时心动,成为仙师的亲传弟子,对于他这样无法修仙的凡人炼体士而言,真是天大的福音。但旋即冷静下来,就凭郝仁这副奸诈腹黑的小人模样,若是相信他的屁话,那就和相信母猪会上树一样。 想到这里,他装作很痛惜的模样,说道:“堂主大人,我真想成为你的亲传弟子,不过我是真不知道那什么流星的去向,我若胡编乱造一个去处,你找不到,岂非更加恼火?”顿了一顿,躬身一礼:“求堂主大人告知,我父母家人眼下在何处?” 郝仁仍旧捉住他的右手腕,目光闪烁地看着他,似乎正在盘算着什么,直到张地感到有些怔忡不定时,忽然右手腕中热气一涌,从对方手心里涌进来一股热气,直往自己经脉里钻。 张地大骇,赶忙逆运聚灵阵心法,以吐掌方式将右臂筋脉闭合,这是他长久训练吸吐掌所掌握的技巧,当初修炼时就是把水盆中的温水吸入经脉中,再催逼出来,那时右臂整条经脉都是闭合的。 这招果然好用,郝仁掌中的热气顿时钻不进来了,他不见恼怒,反倒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你果然是天生绝脉,我的灵力竟然输送不进你体内。来,把嘴张开!” 张地暗呼一声好险,幸亏自己及时闭合了经脉,否则对方的灵力输送进来,就会发现自己天生绝脉的顽疾已经被治好了,那可就难以解释了。 欣喜之下,顾不得多想,乖乖地张开了嘴巴,只见郝仁手指一弹,嗖一下一物就飞进了自己的嘴巴,随即被一股气流顶着直入肚腹。 “这是一枚龙虎开元丹,你小子运气不错,服下此丹能助你打通经脉,从此再也不是绝脉之人,你就能修炼仙家内功,成为高级炼体士也不再话下了!我还要收你为徒,将自身衣钵悉数传于你,哈哈哈……”郝仁大笑着道。 张地整个人都傻掉了,没等他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忽然腹中一股磅礴的热力涌起,在体内猛烈冲撞,似乎要将周身筋脉都给撕开一般,不由得大骇。 第四十九章 貌合神离 “快点盘膝打坐,用老驴头传你的青木功炼化药力,冲开经脉!”郝仁冷声说道。 此时张地顾不得多想,再不赶紧炼化药力,自己的经脉都要被涨破了,赶忙盘膝打坐,默运青木功心法。 就觉丹田内那神秘天书一阵急转,将龙虎开元丹的药力快速吸纳,产生一股股的热力,在周身经脉内一遍遍地流淌。渐渐地,药力直达骨髓深处,让每一寸筋肉都变得暖烘烘,充满了能量,浑身汗毛也跟着舒展开来,肌肤越来越红润,一滴滴豆大的汗珠带着污垢慢慢流淌出来,竟然开始了伐体洗髓。 张地又惊又喜,心道:“这郝仁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如此好心让我服下这么好的丹药,难道真要收我为徒?” 就觉那枚龙虎开元丹药力强劲,比起之前服下的养血丹还要强劲数倍,一波波的强大药力不断涌出,只能全力以赴地炼化,很快就进入物我两忘的境界。 不知过了多久,丹田内聚集的真气越来越厚,越来越饱胀,好似一大团暖烘烘的火炉,在丹田里打着盘旋,急切要找到一个突破口。 呼——吸—— 呼——吸—— 呼——吸—— 张地有节奏的呼吸,带动丹田内的真气也一伸一缩,好似潮汐一般积累着冲击力。 终于,噗嗤一声,瓶颈被一下破开,所有充塞的真气一冲而出,极度的爽悦让他浑身战栗,忍不住发出一声大叫。 “好!总算没有浪费我的药力,让我瞧瞧经脉打通的状况。”郝仁一伸手又抓住了张地的手腕,将热气输送进来。 张地此次不敢抗拒,放开了经脉,让那股热气进来,但丹田内神秘天书一阵急转,将充盈的真气统统吸纳,把修为压制在炼体一级,那枚藏在体内的荆棘树也乖乖地缩在丹田海中,不敢滞留在经脉里。 这时心下忐忑不已,不知郝仁是否会发觉自己体内的异样,就觉那股热气在自己的经脉内一阵游走,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最后来到了丹田处,尝试着要往里钻入。 张地哪敢让它进来,急中生智,干脆逆运聚灵阵心法,丹田真气向外一顶,一下就将那股热气顶开,同时抱住小腹大叫一声,“好疼……好疼啊!”脸上显出痛苦难挡之色。 郝仁不敢再探,生怕伤了他丹田元气,于是放脱了他的手腕,面带一丝诧异地道:“奇怪,你的经脉比我预计的还要宽敞畅通不少,在你丹田处的真气充盈有力,居然把我的法力一下震开,这是为何?” “弟子……弟子也不知道为何,这大半年日日服食灵谷,勤练师父教我的青木功,对了,还有妖野猪的里脊肉,都被我吃了,就感体内气血旺盛。还有,这次坊市之行,我还吃到了一粒二品灵谷,更加觉得周身经脉有松动迹象。也许……也许就是这些缘故,所以服下那枚龙虎开元丹,才会效果倍加的好吧?”张地眼珠一转,装傻卖呆。 他早就盘算好了,若是郝仁听信了便罢,否则拼得经脉炸裂,小命呜呼,也得用掌心聚灵阵跟郝仁拼了。 郝仁点点头,恍然道:“原来如此,这龙虎开元丹药力比我预计得要猛烈一些,也是有可能的。”原来他在这丹药中混入了其它成分,见药力超乎预料,也不大在意。 张地悄悄观他神情,见此微松了一口气,心道:“幸亏我把修为压制在了炼体一层,听他所言龙虎开元丹药力虽猛,但主要是用来开拓经脉、伐体洗髓,不可能提高太多修为的。否则真要是探入我丹田内,发觉我眼下已是炼体三级,那绝对会起疑心的。” 不过如此一来,也让张地因祸得福了,他经脉早就打通,龙虎开元丹的强大药力统统用来冲击瓶颈,结果一举就突破到了炼体三层,比郝仁预估的实力还要高上两层。 这样的结果真让张地哭笑不得,可又不敢表露出来,只好低眉顺眼地站在那里,周身暗暗戒备,提防郝仁有何不轨之举。 只见郝仁沉吟片刻,肿泡眼中精光一闪,道:“既然你已开脉成功,我便说说打算,为何要收你为徒。” 张地心中一凛,终于要到正题了,连忙凝神听他所言。 “先前说过,我寿元不久,可我之前从未收徒,我那儿子又纨绔**,并不能继承我的衣钵。所以我便打算在堂下弟子中寻找一名性子坚毅、行事沉稳的作为我的亲传弟子。 这半年我观你言行,颇为符合,在神秘流星一事中,有勇有谋,呵呵……真让我叹服啊!”郝仁说到这里,看了张地一眼,话里有话。 张地故作不知,连忙拱手一礼,“堂主大人过奖了,弟子资质平庸,如何敢当。” “以前也许当不得,可我用龙虎开元丹打通你的经脉,你就可以跟其他炼体士一样修炼,资质问题再也不是个问题了。还有,我听说你在灵田阵盘损毁后,并未气馁,反而积极筹谋来年灵田种植之法,又是挖蓄粪池,又是搭设竹架子,干得热火朝天啊! 呵呵呵……你这样上进的弟子我还是第一次见,前途不可限量啊!你说我不收你做亲传弟子,岂非瞎了眼睛?我郝仁能那么不识货么?”郝仁呵呵直笑,胖乎乎的脸上洋溢着和蔼赞赏之色。 听在张地耳中,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差点当场吐了出来,心里直骂:“我呸!这个郝仁真是头老狐狸,太善变了!” 他记得清清楚楚,当初自己进堂考核,这个郝仁是如何地刁难,横竖看自己不顺眼,怎么现在这些刁难反倒变成了考验,变成他郝仁慧眼识英才之举了? 似是瞧出张地心下不忿,郝仁神色一敛,拍着他肩膀郑重道:“张地,我知你对我过去做法有些不满。不过瞧在我命不久矣的份上,也该明白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郝仁何曾不想在身后留下一名忠义有才的佳弟子,替我照顾郝氏家族一二呢?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都有妥善安排,过不久我就离山去办一件大事,快则两年,慢则三年就会返回,到那时考核你德行修为,若都能让我满意,我自会安排你与家人相见,并传你全部衣钵。” 这是绵里藏针、笑里藏刀地威胁了,自己的家人居然还要被他胁迫两三年,张地忍不住心中怒气翻涌,但看到郝仁眯缝的眼睛里闪烁的莹光,就好似一条冷静而剧毒的毒蛇,不由得周身泛起一股寒意,忙在心里提醒自己:“冷静!冷静!决不能与他翻脸,还有两三年时间,足够我慢慢设法营救家人了。” 于是把心一横,翻身跪倒,砰砰砰向着郝仁磕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弟子张地,多谢堂主大人知遇之恩,我愿拜您为师!这辈子知恩图报,必会竭尽所能报答您的大恩大德!在恩师百年之后,也会好好照顾您的家族之人,决不让他们受到一丝一毫的委屈!” “知恩图报”、“报答大恩大德”、“好好照顾”、“一丝一毫的委屈”等语说得倍加响亮,即便郝仁老奸巨猾,也不禁心底泛起了一丝寒意,暗骂一声:“他妈的小畜生,竟敢咒老子!” 但他面子上丝毫不露,反而笑吟吟地受了张地的拜师大礼,随即扶他起来,讲述本门的规矩,张地则聚精会神地聆听。 瞧这两人一副认真的模样,无人会相信两人肚皮里其实都彼此咒骂不已,真是一对貌合神离的好师徒啊! 这一番肉麻的“师徒恩情”直过了小半个时辰,郝仁唤来自己的儿子郝逑,向张地介绍道:“这是我子郝逑,张地你快叫他师哥。” “师哥。”张地心里十分不情愿,向着这位一看就是纨绔**之徒的师哥行了一礼。 郝逑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对于张地十分不屑,虽然不知父亲收这臭小子是何意,但也知道父亲不是真心,因此根本就没放在心上。 郝仁将此景瞧在眼里,嘿嘿一笑,向儿子道:“逑儿,今后张地就是你师弟了,你这个做师哥的可要严格要求他,好好地对待他,莫让他在宗门里被人欺负,知道么?” “知道了,爹。”郝逑不耐烦地道,取出一柄折扇指着张地,居高临下道:“以后我是师哥,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不准反驳!还有听说你和吕田儿关系不错,今晚把她哄来我这里,我保管你……” “胡说八道甚么!给我滚出去!”郝仁一巴掌把郝逑扇了出去,转身向着张地笑笑,“张地啊,你也看到了,我这儿子就这么混账,唉……我好头疼,好头疼啊!”说着用手直揉太阳穴。 张地心里都快恶心吐了,这对父子的双簧演得实在太拙劣了,还不就是为了恐吓自己一下,让自己今后乖乖的么。 但他随即一想,拜郝仁为师虽然暂时受辱,却也未尝没有好处,真要是能抓住这个机会,说不定自己在修炼和种田上,能大有好处。 想到这里,他微微一笑,向着郝仁拱手道:“方才师哥教训得在理,我张地人微身轻,正该低调做人。对了,我成为师父的亲传弟子,不知可有什么凭据,将来我想去宗门炼体堂借阅书籍,还有在灵谷堂行事,能否有些便利?” 郝仁眼珠一转,心里骂了一句:“这臭小子一点亏都不吃!”呵呵笑了两声,取出一枚墨黑带金的腰牌丢给他,道:“这是为师的身份腰牌,你持着它就相当于外门核心弟子身份了,在外门行事会有不小便利的。不过这腰牌在内门却无用,你须得谨记在心,免得犯了规矩。” 张地双手接过这腰牌,就觉沉甸甸的,凝神一扫,就见上面用烫金字写了一个“郝”字,心知货真价实,不禁大喜,连忙道谢。 郝仁正要再说些什么,忽听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钟鸣声,?r?r?r…… 他脸色一变,一把拉住张地的手,往外急忙赶去,说道:“这是宗门召集钟声,召集内门外门所有弟子一刻钟内统统赶到,快随我去,说不定就是那件大事要宣布了!” 张地心头一凛,想到这件大事就与家人失踪有关,不由得一颗心怦怦乱跳,不知这件大事到底是福是祸。 第五十章 大事 出得门来,郝仁嘬唇一吹,忽听头顶嗝啊一声长鸣,一头巨鹤盘旋出现。郝仁把手一带,提着张地腋下腾空飞起,飘飘忽忽就飞到了巨鹤背上,一提巨鹤缰绳,命令道:“去宗门议事大殿!” 巨鹤嗝啊长鸣,振翅一扑,顿时带着二人风驰电掣般飞了出去。 张地虽说对郝仁恨之入骨,但他这一手腾空而起、控鹤飞行还是让他心中羡慕不已,出于打探对方实力的目的,故作羡慕地问道:“师父,你这飞行术和控鹤飞行好神奇啊!不知徒儿将来可有机会学会?” 郝仁得意地哈哈大笑道:“这有何难,你若好好表现,将来我授你一枚控灵手镯,你就可学习腾空术和控鹤飞行术了。” 张地心头一动,忙问道:“控灵手镯是何物?我身为炼体士还能学习法术么?” 郝仁瞥了他一眼,笑道:“控灵手镯乃是中品灵具,不似你的灵锄只是下品灵具,它能操控灵力,因此能顶替仙师的法力,施展一些简单的法术。当然控灵手镯分为很多种,越高级的控灵手镯越厉害,比如你这次去坊市一定遇到了风火神宗的弟子,他们就有风火灵具,那也是一种厉害的控灵手镯,能释放出风火之力。 当然,炼体士虽能操控简单法术,但毕竟需要配合自身气血,还有相应的灵石,并不如仙师的法术威力大,只能算作权宜之计吧!” 张地不知他是出于何等目的,竟能跟自己解释这么多,当即面露喜色诺诺称是,心底却在暗暗嘀咕:“看来这东西威力蛮大的,将来若有机会,须得搞到一枚控灵手镯,必能增强我自保之力!” 不过经此一事,他也更加清楚地看到了自己与郝仁之间的差距,且先不说郝仁是炼气五层,威压和力量远超与他,就是在法术方面也比他只会抡锄头和释放荆棘树要强大许多。真要打算提高自身实力,缩小与对方的差距,还得好好筹谋一番的。 张地心下暗暗盘算,忽然感到周身冷飕飕的,发觉身上都是冷汗,此时被劲风一吹冷得直打哆嗦。这才醒悟过来,方才在密室内与郝仁斗智斗勇是何等的凶险,自己惊出了一身大汗竟不知觉,若是走错了一步,只怕现在自己已经死在里面了吧? 这边张地暗暗后怕,郝仁则微微一笑,不知心里想些什么,带着他穿云掠雾,很快就飞到了宗门的议事大殿。 只见大殿外面是一座千丈方圆的广场,此刻陆续有仙师骑着巨鹤赶到,还有不少的炼体士急匆匆地奔跑而至,下面已经聚集了上千人。 郝仁带着张地腾空而起,身形缓缓落下,巨鹤则盘旋一圈,自行飞走。 两人来到灵谷堂的位置,这里已经来了数百人,有的是仙师,有的是炼体士,看到郝仁到来,纷纷行礼。见郝仁带着张地,都认出他便是当日入堂考核没过关,全靠阵法堂仙师说情才通过的那名新弟子,不禁纷纷投来诧异的眼神,不知郝仁为何要如此亲热地带着他。 张地则低头跟在郝仁身旁,一副乖徒儿的模样,但眼角余光却将众人神色俱都收在眼底,不动声色。 “郝副堂主,你来了,不知你南行一事准备如何了?”这时一名身着银色长袍,面色红润的中年仙师向着郝仁招呼道。 “金堂主你好,南行一事我已准备妥当,还有些堂内事务需要处理一下,即日便可动身了。”郝仁向此人拱手行礼,回答道。 “嗯,此次南行你担子很重,承担着将我灵谷堂在赵国组建分支的重任。哦对了,我瞧你气色不佳,是不是还得回家族一趟,准备一下提升寿元的丹药啊?”那金堂主忽然问道。 郝仁苦笑一声,“我已多次搜寻此类药物,家族之力实在有限,恐怕这次不能再提供多少了。这次回去我已做好了兵解的准备,在家族安排一下百年之事,更重要的是把本堂的大事办好,请堂主大人放心吧!” 那金堂主点头道:“你有如此胸襟,实在让我钦佩。你放心,若是你此次南行顺利,我必会履行之前承诺,在你百年后,替你照顾你的家族和子嗣的。” “如此就多谢堂主大人了。”郝仁笑着一礼。 张地在一旁听得暗暗心奇,听口气这位金堂主比郝仁地位还高,难道便是灵谷堂的那位正堂主?怎么以前从来没见他露过面呢?忍不住稍微抬眼望了此人一眼。 这一看,顿时引得那位金堂主望来,看着张地奇道:“咦?这位小弟子是何人?郝副堂主你为何带在身边?” 郝仁笑道:“呵呵,这便是我刚收的小徒儿,名叫张地,将在我百年后继承我衣钵。张地,还不快见过本堂的堂主大人!” “弟子张地,见过堂主大人。”张地连忙上前一礼,毕恭毕敬地向那金堂主道。 金堂主上下打量他一眼,露出一丝赞许之意,看着郝仁道:“嗯,这弟子稳重内敛,可不似你那儿子,我看你这次收徒收对了。” “呵呵,过奖了,过奖了。”郝仁随口谦逊着。 正说话间,忽听前方大殿广场咚的一声钟鸣,广场上立刻鸦雀无声。 一名气宇轩昂的黄袍中年人急匆匆走到前方,环顾一圈周围,只见下方黑压压站满了青岳派弟子,约有五六千之众,顿时面容一肃,提气高喊道:“青岳门人听着,我乃青岳派第五十八代掌门洪明轩。召集大家于此,实乃本门到了生死存亡之际,就在数月前,北方天裂,无数天魔驾黑风战车降世,一夜之间屠尽北方十国……” 这一番话语直说了一炷香,声音由于灌注了深厚法力浑然作响,不论是仙师还是凡人炼体士,广场上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顿时各种神情浮现在众人脸上。 由于天魔入侵早就发生在张地入门以前了,为了瞒住这些凡人炼体士和低阶仙师,这件大事只是在宗门中高层流传,所以包括郝仁在内的很多人早就知道了,此时听到也不以为意,面上神情自若。 可对于张地这样的底层弟子,却是第一次听到,顿时心神剧震,很多不解之处豁然开朗。 之前二伯跟他说,仙师招弟子只有一百个名额,可是他去了山上却见到了数千人,此时方才明白,原来是骗他们凡人少年,把这当做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实则却是仙师为了对抗天魔,而大举招募凡人少年来参加考核。 为何又有灵谷堂、炼体堂和炼器堂,又为何需要这么多凡人少年来当弟子,原来统统是为了这场仙魔大战而做的准备。 至于家人被暗中接走,那更是因为仙魔大战即将殃及这里,宗门高层怕凡人炼体士心生动荡,干脆把家人都送去南方,名为保护实则要挟。 凡此种种一被张地想清楚,顿时心中愤懑翻涌,他本就对宗门没有什么好感,之前为了那神秘流星,黄埔老祖和几位金丹修士根本没把他当人看,此时心里大骂:“混蛋!这群仙师真是卑鄙,为了保自己的命,骗我等凡人来卖命!真真可恶!” 其他低阶仙人和炼体士与他有类似想法的,也不在少数,此时脸上都或多或少流露出惶恐、愤懑、不甘、畏惧之色。 那掌门洪明轩见了众人神色,早有准备,大喝一声:“执法堂何在?” 突然空中人影连闪,上百名一身青袍的修士不知从何处飞了出来,威风凛凛地悬停于空中,齐声大喝道:“执法堂在!” 这一声大喝犹如奔雷一般,把广场上数千人齐齐吓了一跳,顿时无人再敢流露出丝毫不满和惶恐。 掌门洪明轩眼睛一瞪,顿时精光四射,厉声道:“宗门将天魔入侵之事做了隐瞒,又将低阶门人的家人暗中接走,送去了南方诸国,虽然对众位低阶门人未免不公。但这乃是为了稳定军心,避免有人得讯逃离或是畏战,乃是无奈之举! 现在听好了,从今日起,任何门人不得脱离宗门,或是借故隐匿于外,须得时时待命,随时开拔前线! 若有人当了逃兵,那就休怪本掌门不客气,宗门执法堂将会把叛徒枭首,悬挂于宗门牌楼之上,让众门人观瞻唾弃!叛徒之魂魄,也将遭受法术诅咒,生生世世不得轮回,坠入苦狱不得翻身!” 这番话说得森然恐怖,包括张地在内的很多低阶弟子,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心中都生出了惴惴之意。 掌门洪明轩目光一扫,见众弟子面色都敬畏了许多,满意地点了点头,放缓语气又道:“大家放心,虽说天魔凶悍,但北方十七国加上中原十国,还有南方诸国,可以说整个天元大陆的修仙门派都联合起来,抵抗这次天魔入侵了,因此战事虽然惨烈,却已将天魔阻于北方吴国,不得南进。 咱们青岳派盛产灵谷,又是修仙大派,因此主要承担后勤补给之任务,诸如灵谷、灵具、丹药和阵法等的支援,并不会派出所有门人开上前线,顶多是轮战而已。 细细算下来,也就是中高阶的仙师带领中高阶炼体士,分成若干批次,每年派遣一次任务而已。其余大部分的门人弟子,还是主要负责自己本职的工作,把灵谷种好,灵具维修好,多炼丹药,多精研阵法,也就算是对战事的最大支持了! 嘿嘿,真要是大厦将倾,天魔攻到这里来,咱们青岳派传承数千年,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傻瓜,自然会妥善安排大家的出路,现在各堂已经派出专人,前去南方诸国筹建本门分支,便是做得这样的打算。 请大家放心,本门高层在黄埔老祖的率领下,早就做好了万全的筹谋,绝不会把大家丢下不管,或是一股脑儿丢到前线充当炮灰的!” 此言一出,不少门人神色大缓,心底都松了一口气。 可也有精明之人,譬如张地,则不以为然,心想:“这话不能不信,却也不能全信,稳妥之计,还是要设法提升自身实力,这才是最大的保命手段。” 第五十一章 惜别 掌门的这一番训话直过了大半个时辰,然后各堂堂主召集各自堂下仙师和炼体士,再单独训话,安排下一阶段的任务。 对于张地所在的灵谷堂而言,就是提高了奖惩标准,若是尽心种好灵谷,可以得到比以前更多的奖励,比如亩产每增高十斤,就会多奖励十枚灵石,种植冠军还会得到额外的奖励;同样的,若是不能完成种植任务,也会受到相应的处置,比如罚没资产、鞭笞、直至驱逐出灵谷堂。 当然这个驱逐出灵谷堂可不是撵回家去,而是发配到炼体堂,成为最低等的杂役,随时会跟随炼体士开上前线,等同于充军。因此对于灵谷堂的弟子而言,若不想上前线成为炮灰,那就得好好种植灵谷才行。 到了最后,那位金堂主宣布郝副堂主因事会离开一段时间,由他另外安排两名副堂主来管理外门灵农,今后宗门会加倍重视灵谷种植,望广大灵农全力以赴,决不可掉以轻心。 看着这肃穆的气氛,众位灵农都紧张起来,张地也突然感到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心里开始暗暗盘算今后自己种植灵谷的安排。 散了之后,郝仁又对张地一番劝勉,让他好好种田,好好修炼,等他回来考核,瞧那笑眯眯的模样,真像一位慈师似的。 张地只好嗯啊应付一番,那恭顺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还真以为他是位乖徒儿。 总算忍到郝仁训话完毕,张地急匆匆赶回山,见到老驴头后,把郝仁之言转述一遍,但却隐瞒了郝仁收他为徒一事,问道:“师父,现在怎么办?我父母家人就任凭那郝仁扣押?” 老驴头点着旱烟杆,吧嗒吧嗒抽了两下,琢磨片刻道:“方才掌门训话你也听到了,现在宗门上下所有中低阶弟子的家人都被迁移到了南方,我跟我那帮老兄弟打听了一下,应该主要集中在南方赵国和楚国两地,距离越国足有数千里。 我早就跟宗门提出了退出的申请,眼下大战临近,我再不走,只怕会被重新留下来。所以我打算即日带着田儿离开,去赵国和楚国寻访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家人,若有讯息,我会设法让你知道的。” “师父!”张地叫了一声,喉头忽然哽住了,师父考虑如此周详,实在让他感动。 “师哥,你跟我们一起走吧!”吕田儿在旁一直听着,此时忍不住拉了拉张地衣袖,大眼睛里滚起了泪珠,泪光闪闪地望着他。 “咳!傻孩子,你师哥现在走不了了,大战临近,他是灵谷堂的正式灵农,随意脱离乃是叛门之罪,抓住要被杀头的啊!”老驴头抚了抚吕田儿的秀发,叹息道。 张地心里也很难过,他从小体弱,在村里没少被人议论,因此性子内向,很希望得到别人的关爱。来到这青岳山,老驴头和吕田儿是对他最好的两个人,在他心里已经不知不觉把他俩当做了自己至亲至爱之人。 他沉默片刻,忽然对着师父跪倒,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目中闪烁着泪光,大声道:“师父请带着师妹南去吧!徒儿会留在青岳山好好种田修炼,将来若有大变,徒儿必会竭尽全力保护师父和师妹周全!” 老驴头听懂了他的意思,这是说一旦天魔攻破北方封锁,殃及到越国,甚至南方的赵国和楚国,他张地至少留在宗门内,还有保护他俩的余力。 “好!乖徒儿,就这么定了!你留在宗门好好发展,我带着田儿去寻你父母踪迹,就算浪迹天涯也要找到他们!”老驴头一把揽过张地,将他紧紧搂在怀里,目中也泛起了泪光。 “师哥!”吕田儿一把抱住张地,哇哇大哭,小脸儿上泪水横流。 张地心里酸酸的,张开手臂紧紧抱住师父和吕田儿,也忍不住流下眼泪。 此时此刻,他是多么想随着师父和师妹浪迹天涯,一起寻找父母家人啊!对于这个宗门,他没有多少感情,一直面临的都是勾心斗角,为了争夺修炼资源和长生的机会,不论仙师还是炼体士,都在蝇营狗苟。 他数次为了活下来,不得不违心地说着假话,甚至渐渐变得冷血残酷,被逼杀人。他真怕自己留下来久了,会变成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了!等到将来再见到师父和师妹,他们……他们还会认得自己么? 他心里感到很苦涩,很无奈…… 但旋即,他就攥紧了拳头,在心底大声地道:“不!我留下来是为了追求更强的力量,彻底打败郝仁,拥有在这乱世上保护亲人和朋友的力量。就算变成冷酷无情的人,也不得不这样做!” 三人温情一番,老驴头取出自己的灵锄,又从手腕上褪下一个手镯,递给张地:“徒儿,你的灵锄坏掉了,今后就用为师的吧!这手镯就是控灵手镯,以后你可以用它来布施小云雨术了。” 张地又惊又喜,赶忙从师父手中接过,手里摸着控灵手镯上古朴的花纹,心里似乎也起了一丝悸动,“这东西就是能释放法术的控灵手镯么?” “师哥,这是……这是我给你秀的荷包,你……你贴身带着,就会想起师妹,想起田儿的。”吕田儿抹掉了眼泪,取出一个白色的荷包递给张地。 摸着荷包软软的质地,看着吕田儿红扑扑的小脸,脉脉闪烁的眼睛,张地感觉握在手里的似乎是少女的芳心一般,暖暖的,柔柔的。 他心神一荡,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吕田儿的小鼻子,柔声道:“师妹你跟师父好好儿去吧,若是碰到坏人欺负你,你就赶紧回来找师哥,师哥一定帮你教训坏蛋!”说着,展颜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吕田儿看着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使劲点了点头,但旋即又哭了出来。 张地心里很是不舍,但是眼下局势非常不稳,他也不敢多留师父二人,便强忍酸楚,帮助收拾东西。 第二日一早,便驾着驴车,把师父和师妹送出了山。 站在山外的小路上,张地见到了等候在这里的师父的五六位老兄弟,其中有两位便是在黑风岗打劫自己的两位“匪徒”,张地恍然大悟,这才明白师父的良苦用心,若无这次安排的“打劫”,自己哪会谨慎回山,化解了王仙师的危机呢? 感激之下,想起当日差点便伤了这二人,张地连忙鞠躬道歉,那两人也不大好意思,直夸张地本事好,人又机灵,不愧是老驴头的高徒啊! 朝阳之中,老驴头转过身来,深深看了张地一眼,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乖徒儿,宗门之水太深,这对你是一次极大的考验,我对你谨慎的性子比较放心,但却怕你遇事太倔,不会放手。还是那句话,打不过,跑!千万别硬撑着。” “我记得了,师父。”张地挺起胸膛,点了点头。 “师哥,你……你可别忘了师妹,记得……记得来找我们呀!”吕田儿俏脸在火红的朝阳映照下,也变得火红一片,两只大眼睛闪闪地看着他。 “好!”张地看着她微微一笑。 “把嘴张开。”吕田儿道。 “什么?”张地不解。 “张开嘛!”吕田儿撒娇地晃了晃身子。 张地只好乖乖地张开了嘴巴,吕田儿飞快地从怀里摸出一物,在张地的舌头上一沾。 顿时,张地感到一股甜丝丝的味道,从舌尖一直甜到了心里面,猛然明白过来,那就是他送给吕田儿的糖人儿。 吕田儿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弯成了月牙儿,把那糖块抽了回来,在自己红嘟嘟的小嘴上也沾了沾,笑道:“那,这糖人儿师哥你吃过了,师妹我也吃过了,这是属于咱俩的糖人儿。我会……我会留到下次相见,咱们再把它吃完,好不好?” “好!”张地心中一荡,忍不住道。 吕田儿瞬间小脸儿羞红,冲着张地摆了摆手,拿着糖人儿跳上了驴车,不敢再看他一眼。 老驴头和周围几个老哥们呵呵大笑,都用善意的目光看着这对小儿女。 张地很是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一时有些恍惚,似乎又看到那日师妹送他蜂蜜水葫芦,临走的时候也是这样摆了摆手,然后慌里慌张好似一只小兔子般逃走的。 “师妹……”他不禁在心里暗念一声,目光久久地凝视在吕田儿瘦小的背影上。 “乖徒儿,回去吧!好好儿种田修炼,你家里的事,我和这几位老哥们,必会替你好好寻访的。回去吧,回去吧,记得为师的话,保重自己!”老驴头裂开豁牙的嘴巴,向着张地边笑边挥手。 张地跪倒在地,向着师父使劲磕了三个响头,然后站起身用力地挥手作别。 于是驴车迎着朝阳慢慢地走远,直至在火红的朝阳下缩小成了一个小黑点…… 张地依然久久地伫立,没有回去,在他心里,师父和师妹临别时挥手的一幕,已经凝固成了一副画面,永远地留存在了他心里。 与此同时,灵谷堂密室内。 郝仁也收拾好了行囊,向儿子郝逑叮嘱道:“我这次出行快则两年,慢则三年回来。你小子在宗门老实一些,别给老子惹乱子。阿明我就留给你了,他乃是我手下最得力的干将,乃是法体双修的炼气三层仙师和三级炼体士,便是我不备之下,也难以应对。有他保护你,应该没什么人能伤到你。” 随着说话,一名周身黑衣的神秘人跨前一步,站到了郝逑身后。 “爹,那我看上了炼体堂那妞儿,我也能让阿明帮我给弄上床喽?”郝逑嬉皮笑脸地道。 郝仁把脸一沉,冲着黑衣人一摆手,“把这混小子给带出去,在我回来之前看好他,别让他给我惹乱子!” “是!”黑衣人单手一提,就把郝逑整个人提了起来,脚不沾地地退了出去,动作犹如狸猫般轻盈。 这时屋里只剩下他一人了,不禁揉了揉太阳穴,往太师椅上一靠。 “呵呵,你收张地为徒,不会真得以为那小子会当你是师父吧?还有你竟舍得把龙虎开元丹给他服用,到底打得什么主意?”郝仁的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声音。 郝仁眯着眼睛,不紧不慢地道:“我自然不会以为那逆徒会当我是师父,今日我心情好,便跟你解释一二吧!那龙虎开元丹我服用已经无效了,干脆舍弃给他服用,助他开了经脉,接下来会有三种可能。” 举起了一根手指,“一,这逆徒感恩戴德,从此对我死心塌地,当我是他师父。呵呵,这种可能性极小,还得看这两年间他的表现才知道,所以眼下还不能下这种定论。” “二!”又举起而来一根手指,“这逆徒心中惶恐,担心我会害他,便偷偷去找神秘流星那人商量。呵呵,我已安排了黄灵鸟监视,自会汇报给阿明,他会带人去捉拿此人的。” “哼!我看那小子没那么没用,我不信他会去找那人。”那个声音讥笑一声。 郝仁微微一笑,“三!”竖起了第三根手指。 “这种可能性最大,那逆徒开了经脉,开始拼命修炼,想要提升修为对抗我。不过他眼下只是炼体一级,给他两年时间,最多也就是炼体三级。 而我已给他下了魔血散,他修为越高,体内气血受到污染就越严重,等到他无法自控时,就会转化成一枚血茧,到那时你我寻找布置魔血吸灵阵的材料回来,就可布下魔血吸灵阵,将那小子一身旺盛的气血统统吸纳而来,便可延长我的寿元了,嘿嘿嘿!” 那个声音倒吸一口凉气,似是极为惊讶,半晌才道:“佩服!佩服!若论心机毒辣,你简直无人可比,我也甘拜下风。不过,似乎你的用意并不止这么点吧?魔血吸灵大法不光能让你吸取那小子的气血,还能让你吸取他的记忆,这才是你一石二鸟的真正目的吧?” “哈哈,过奖,过奖。”郝仁得意地一笑。 “但还有个问题,你有把握杀了那张地,不被宗门调查么?” “调查?”郝仁冷冷地一笑,“你当我白收他为徒了?俗话说的好,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便真将他当众血祭了增加寿元,宗门执法堂又岂敢放个屁出来?” 那个声音大为惊讶,“怪不得,你收他为徒竟还有这一层的用意,好厉害!” 郝仁目光一凛:“我只有五六年的寿元,为了活命,自然什么都干得出来。你若不想死,那接下来就好好配合我,助我布下魔血吸灵阵,一旦我得了那小子的精血和记忆,所得好处必会分你一半。” 那个声音叹息一声,“我还有甚么好说的么?唉,我就是不明白,你有一个堂叔是宗门长老,干嘛不直接找他帮忙,岂非很容易就搜出了那小子的记忆?” “哼!”郝仁面带讥讽地道:“你以为我傻么?我那堂叔上次为了那颗流星也是急得鸡飞狗跳的,若真让他知道了秘密,他吃肉,还能轮到我们喝汤么?就这么定了,这次我去赵国寻找一些机缘,也不能全赌在张地这小子身上。等我安排完后手,就回来进行血祭,秘密只有掌握在我们自己手里,才比什么都可靠!” 第五十二章 漩涡 宗门议事大殿内,掌门洪明轩与谭姓仙师面对而坐。 洪明轩拱手道:“谭师兄,这次小弟又搜集了适龄少年足有一万余人,须得拜托你来主持一下入门选拔仪式了。” “怎么这么多?”谭姓仙师吃了一惊。 “咳,这次天魔在北方大肆抓捕凡人,为了对抗我们的炼体士,也开始培养魔体士了,许多凡人百姓向南逃难,我便与其它几家宗门瓜分一下,联手将这些凡人少年收拢过来,即日便可上山了。”洪明轩正色道。 “对了,须得让你知道的是,天魔一方已经开始偷偷派遣凡人魔体士潜入我方领地,目的是刺探情报、潜伏和暗杀,当然更重要的是,打探数月前那神秘流星的去处。” 谭姓仙师闻言又吃一惊,忙问道:“怎么?天魔那边也知道神秘流星之事了?老祖不是严令上下,不得外传么?还有,派遣凡人魔体士又是怎么一回事?” 洪明轩苦笑道:“师兄你这可想左了,其实天魔一方比咱们先知道神秘流星之事,我这次才打探到,那神秘流星并非本界之物,当日是从天裂之洞飞出,天魔一方若干魔尊联手拦阻,都不能拦下它。他们的大魔尊拼着寿元受损,硬是给那流星下了一道魔血咒,这流星靠近活的生灵就会汲取气血,慢慢化成一座魔血巨茧。 巨茧内的流星就被困在里面,不能再随意飞走了,而魔血巨茧又是一层极为邪恶强力的禁制,就算是元婴老祖也难以破开它。 同时,这神秘流星沾染了魔血咒,会散发出一丝只有天魔才能感受到的邪恶魔气,他们怕派出高级天魔会引起我们警觉,干脆派出大量廉价低阶的魔体士,平日伪装成凡人,关键时刻魔血激发,就会化作邪恶的魔体士,由他们来搜寻魔血咒的所在。” 谭姓仙师闻言目瞪口呆,长吸一口凉气才道:“此事竟如此曲折,实在超乎想象!怪不得那流星当日在后山大开杀戒,吸取了那么多妖兽的精血,竟是因中了魔血咒的缘故啊!” “话是这么说,不过那神秘流星的来历太过离奇,竟是从天裂之洞飞出,有可能来自魔界,也有可能来自于上界,谁也说不准。现在貌似天魔一方势大,大举派出魔体士,可其实却是投鼠忌器,生怕被我们抢先找到了神秘流星,掐住了他们的把柄。 呵呵呵……现在局势很微妙啊!头一阵咱们各宗门的元婴老祖为了挣那神秘流星还打得头破血流的,现在却整日凑在一起开会,研究怎么利用这机会共分利益,联合对抗天魔了!” 谭姓仙师似有所悟,琢磨了片刻,问道:“你是说老祖们打算来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么?表面故作不知,积极备战,实则放开口子,让那些魔体士潜入进来,借着他们来寻找神秘流星的所在?” “嘘——噤声!”洪明轩脸色一变,手指放唇上,四下望了一眼,低声道:“此事你我心知肚明即可,莫要说出来,免得被老祖神念扫视得知了。” 顿了顿,又正色道:“总之老祖们乃是做好了两手准备,一边将天魔入侵消息公布于众,让整个宗门上下积极备战,以防天魔一方真得狗急跳墙,大举进攻,咱们也做好了准备;另一边,此举也是压迫天魔,逼得他们尽快派出魔体士,我们也好循着踪迹寻找那神秘流星。” “明白了。”谭姓仙师点了点头,“当今局势,谁若先找到那神秘流星,谁就掌握了战局的主动啊!” 洪明轩笑了笑,道:“老祖之事咱们是没资格议论的,咱们弟子能做的,就是把事情办好,让老祖高兴满意,咱们也就跟着沾光。谭师兄啊,我今日跟你说了这些,望你严守秘密,把新弟子招募一事主持好,就是对小弟工作最大的支持了!日后若是老祖论赏,小弟必会极力举荐的。” “好说,好说。”谭姓仙师眉头一皱,随口应付着,对于宗门高层间的钻营,他是深感不耐,但身在其位,又身不由己。 张地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仙魔两派利益争夺的漩涡,此时此刻他正独处自己的小屋,手捧得自王仙师的那个储物囊,皱眉沉思着什么…… “若要对抗郝仁,须得尽快提升自身实力。眼下他是炼气期五层,我却是炼体三层,他在两年后回来,到时我至少也得是炼体五层才行。” “不行,光炼体五层还不够的,仙师能掌握法术,比起同阶炼体士还要厉害许多,我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出对抗仙师的法门,从现在开始就要积极准备,到时方有一丝胜算。再也不能像面对那王仙师,只是一层法力护罩和一手火球术,就把我给打得小命差点丢了!” “可是,这王仙师的储物袋怎么都打不开,若不能了解里面有些什么东西,又如何能找出对抗仙师的法门呢?” “还有,天魔大战一触即发,灵谷堂对于灵农考核管理愈加严格,我若不能完成明年春谷种植的任务,就会遭受惩罚,也就会连带影响我的修炼大计,灵谷种植又该如何妥善安排呢?” “哎呦,差点忘了!郝仁那奸贼逼我服下什么龙虎开元丹,助我打通经脉,他怎能如此好心,那丹药中会不会有什么**呢?” 一想到这里,他整个人跳了起来,赶忙闭目凝神,运转青木功细细检查体内情形。 过了好半晌,终于睁开眼睛,脸上显出古怪神色。 他竟发觉不论是丹田还是经脉中,都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丝毫的杂质和异样,就连之前吸纳王仙师的法力而在体内留下的一些邪恶法力,竟然也无影无踪了。 “奇怪,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呢?”他大感诧异。 想了半天,忽然心念一动,开始盘膝打坐,默默运转青木功,却发现不论如何运功,体内真气都难以增长分毫,就算用掌心聚灵阵从外界吸纳元气进来,也很快就消散掉了。 他张开眼睛,点了点头,面色平静,似是早有所料:“果然是这样,我修为已经提升到三级炼体士,这青木功已经彻底失效,再难以助我提升丝毫修为,必须要寻找更高阶的仙家内功才行了。” 琢磨了片刻,他又起身从院子的兔舍里提来一只野兔,这是他之前准备进行丹药聚灵阵实验而准备的许多野兔之一,看着这饿了好几日而有些虚弱的野兔,他在心里默念一声对不起了,便目中精光一闪,右手掌心一催,那只荆棘树倏地蹿了出来,无数枝杈缠住了野兔的脑袋一扭,顿时脑浆迸裂,野兔毙命。 但张地并不放手,而是用荆棘树提着野兔的尸身,闭目运起聚灵阵一吸。 唰的一下,无数精血顺着荆棘树藤条快速上涌,那荆棘树变得很是兴奋,一张一缩,好似在大口大口地吸血一般。 一转眼的功夫,那只野兔就变得干瘪起来,只剩下黯淡无色的皮毛。 张地举起自己的右手臂,脱下衣衫一看,只见手臂比原先涨大了几分,变得通红而青筋血管隆起,似乎是把野兔的精血统统吸纳进来的缘故。 这时,他感到右手臂发涨发热,有一股躁动的力量在手臂中左冲右突,心知这便是邪恶气血,以前吸死了大金牙三人后,便有许多这种邪恶气血进入自己的体内,差点把自己给害死。 这一次他不再急着逆运青木功驱除,而是尝试运功将这些邪恶气血导往丹田内,果然当一丝邪恶气血进入丹田内时,那神秘天书忽然一阵急转,竟然把这一丝邪恶气血给吸纳了进去,并传出一股**之意。 张地便小心地把所有邪恶气血都输送过去,那神秘天书统统吸收,竟涓滴不剩,同时传出更加**之意,让张地大受感染,甚至便想扑到什么活物上,一口咬住不停吸血才好。 他不禁大骇,赶忙逆运青木功,一遍遍地祛除这股邪恶之意,总算过了小半天,烦躁的心绪才渐渐平稳下来,那丹田内的神秘天书也安静下来了。 “嗯,果然跟我料想一样,我体内邪恶元气的消失,竟然跟这天书有关。”他点了点头,把手一抬,用心念催动那神秘天书,将其召唤出来,翻开来仔细打量。 只见这本书比起当初第一次看,隐隐泛起了一层血光,透露出一丝邪恶之气。上面显示字迹的页数也多了许多,能够看到有关聚灵阵刻阵之法的其它图示和注解了,但剩下仍有数百页的空白纸张。 仔细翻看了一遍,他心想:“看来随着我修为境界的提升,这本神秘天书会逐渐显示出更多的秘密来,似乎是跟我的修为高低而挂钩的,随着我修为越高,它就能容纳更多的邪恶气血,之前我修为太低,一次吸纳了过多邪恶气血,它容纳不下,便淤积在我体内,只能逆运青木功驱除。现在我连升两级,自然它也变得强大起来,能够存储更多的邪恶气血了。” 想到这里,他连连点头,深以为然,又想:“还有当日我打通经脉,它就出现了掌心聚灵阵心法,随后我突破炼体一层、二层和三层,又依次出现了更多的刻阵之法。这些刻阵之法千变万化,都是帮助我更好的理解聚灵阵雕刻,若是将这些新的阵纹掌握了,必能提高聚灵阵雕刻的成功率!” 原来刻阵之法异常复杂,必须依照器物的状态,按照形势变化而随时调整阵纹,并非固定不变的。 这就好比在一只奔跑的犀牛脊背上作画,犀牛脊背起伏不定,下笔的轻重和方向须得时时调整,而犀牛时而跑得快,时而跑得慢,时而转弯,时而直行,都会导致作画之法千变万化,不能拘泥一格。 这些道理张地上次与赵大年聊天,已经略知一二,只因刻阵之法乃是引动天地规则,这种规则之力异常玄妙,每时每刻都在变化,一名成熟的阵法师须得掌握大量阵纹,依照形势变化而不断调整刻阵之法。 眼下张地掌握的阵纹比起现今流传的任何阵纹都要玄妙,这也是为何之前他一看到那块聚灵阵盘,就觉得太过简陋的缘故了。 “嗯,不论怎样,神秘天书越多呈现这些阵纹,对我掌握刻阵之法越有益处,相信这些阵纹若能彻底掌握,我刻阵的成功率应该会从十成一提高到十成三了,对我大有裨益啊!”他喜滋滋地暗想。 但随即又面色一沉,“至于邪恶气血竟被神秘天书吸走,此事太过可怕,也不知是否会有后患,还是等我寻机去宗门藏经阁一查吧!” 有关神秘天书之事如刺梗喉,一日不搞个清楚明白,就一日寝食难安。偏偏他又不能去请教任何人,只能自己偷偷地研究。好在经过了这几个月的实验,对于神秘天书他已掌握了几分脾性,只要小心避免吸入过多邪恶气血或者邪恶元气,它还算是比较安稳的。 第五十三章 谋定后动 就在张地暗暗盘算之际,忽听院外有人高喊道:“石头哥,你在家吗?”听声音正是韩宝宝。 张地赶忙迎了出来,就见韩宝宝搓着双手,面色焦急,一见到他,连忙迎上前问道:“石头哥,我和坚哥昨日听了掌门训话,赶忙回村一打听,我家里人和坚哥家里人都被仙师给提前接走了,现在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听王伯说你比我俩先回村,已经回宗门向仙师询问了,那你们灵谷堂的仙师怎么说?” 张地目光往外一扫,就见石坚高大的身影远远伫立在院外,并未随着小胖一起过来,但看他时不时地偏头望来,目光中流露出焦急之色,张地顿时明白了,石坚与己素有嫌隙,现在有求于己不好意思,只好让小胖来问。 他心念一动,暗想:“眼下我要对付郝仁,救出父母家人,全凭我一己之力很难,不如趁机交好他俩,联合三人之力解决此事。” 想到这里,他冲韩宝宝微微一笑,安慰道:“小胖,你不必心急,我已经跟我们灵谷堂的副堂主打听过了,他说所有弟子的家人都被提前接走了,为的是在仙魔大战波及到这里以前,保护好我们的家人,并非只有咱们三家,整个宗门的中低阶炼体士都是这样的。” “我呸!说得倒好听,还不是怕我们临战脱逃,把我们家人……家人……”韩宝宝脸孔涨得通红,气愤愤地骂了几句,但到底忌惮仙师,不敢把话说明了。 张地明白他的意思,赶忙冲他打了个眼色,低声道:“小胖,仙师之事岂是你能妄加评议的?快随我进屋,我有话跟你说。” 看到张地直眨眼睛,韩宝宝知道他已有了主意,欢喜地连连点头,紧随张地进了屋里,而那石坚见两人神神秘秘地进了屋,心里很着急,却碍于面子只能在外面干兜圈子。 过了好半天,韩宝宝怀里鼓鼓囊囊的,面有喜色地走了出来,冲张地直摆手:“石头哥你回去吧!你拜托的事小弟一定办到,放心吧,放心吧!” 张地站在门口,冲他微笑摆手,目光有意无意扫过一旁的石坚身上,什么话都没说,就又转身进屋了。 石坚见到这一幕,心里这个别扭啊!可是又不好发作,一把拉住韩宝宝,低声喝问道:“小胖,到底怎么一回事?那张地说什么了?他可有咱们家人的讯息?” 韩宝宝嘻嘻一笑,拉着石坚边走边说:“坚哥,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人家石头哥早有了安排,这次你啥都不要问,听我的安排,保管让你能找到家人。” 石坚很是疑惑,揪住韩宝宝又追问了好几句,可他只是笑嘻嘻地直摇头,说石头哥不让泄露天机,说了就不灵了,因此他也只能严守这个秘密了。 无奈之下,石坚肚子里没少嘀咕,却也只好接受了这个提议,满脸都是疑惑地与小胖先走了。 张地躲在屋内,透过窗户看着石坚悻悻离去,心里大感畅快,总算让这从小跟自己不对付的石坚吃了一个瘪,嘴角浮现起一丝笑意。 原来方才他跟小胖和盘托出了自己的计划,说宗门最有可能将家人们迁往南方的赵国和楚国,因此已经拜托师父带着几位老兄弟南下打探消息去了,若有讯息会第一时间通知这边的。 不过要想解救家人,光被动等着还不行,张地的计划就是三人组成一个铁三角,由小胖炼器、张地种灵谷、再加上石坚充当攻击手,联合起来共同提高实力,争取早日成为外门核心弟子,到那时话语权自然就大了,寻机跟宗门仙师提出要求,探视家人,应该不会无视的。 小胖一听极为兴奋,一拍大腿道:“好呀!好呀!我早就想这样了!石头哥,就听你的,咱们就这么干!” 旋即小胖又说出了一个极为重要的消息,听说各个外堂每年都会举办一次堂内比武,优胜者有机会成为外门核心弟子,并获取丰厚的奖励。 炼器堂比的是炼器,灵谷堂是种田,这两项别的外堂弟子参加不了,但炼体堂的堂内比武却不同,任何外堂弟子觉得自己实力足够,都可以报名参加的。 只是今年宣布了备战天魔入侵之计划,也许炼体堂的比武规格更高,奖励也更加丰厚,至于具体什么形式现在还不知道,等再过上半年,应该就知道了,听说历年都有小队竞赛的模式,因此小胖提议三人最好都参加,配合好了成绩不会差的。 张地听得大为心动,不过他担心郝仁留下了眼线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别说自己参加这种比武考核了,就连修炼都得偷偷摸摸进行,以免暴露了真实的实力,便没有答应下来,只说先看看再说。 随即他取出了断掉的灵锄,还有得自王仙师手下那魁梧大汉的灵具拳套,交给小胖,让他伺机给卖掉,赚取的灵石就留在他那里,以备后用。同时也让其打听能否找到人打造“暴雨梨花针”,要求定制,按照他的要求设计玄铁针。 小胖没想到他不光能拿出空余灵具,还能准备打造炼体士中相当厉害的暴雨梨花针,顿时用惊讶的目光直打量他,心想石头哥果然不一般,难道是暗中发了什么大财不成? 但以他油滑的性子,虽然心里嘀咕,却也没有多问,连连点头,应承了此事。 张地大感满意,凭他的观察,小胖此人聪明圆滑,又很讲义气,懂得趋利避害,只要给他足够的信任和好处,很多自己不便直接出面去办的事情,都给可以交给他去做。 等到两人走远后,张地仔细回想了一遍方才所言,自觉言语得体,并未有什么不当之处,于是摸了摸下巴,目光闪烁了几下,心道:“嗯,小胖问题不大,倒是那石坚不好办,也不知小胖能在多大程度上说服他参加?此人心高气傲,对我有素有成见,要想彻底折服他不易啊!” 回想起当日石坚轻轻松松就避开了自己的灵锄攻击,也不知眼下自己已经达到了炼体三级,与他的差距到底还有多大? 张地打算找个机会,还得摸进炼体堂,及时展开自己的修炼大计才行啊! 留给他的时间只有两年,在这两年内须得种好田,修好炼,还得谋定好对付郝仁的策略,并在即将来临的仙魔大战中寻求自保之道。 忽然之间,他感觉自己在下一盘很大很复杂的棋,对手很强大,而本方虽然暂时弱小,却充满了无穷的变数和机遇,能否取得最终的胜利,就要看谋篇布局的功夫了。 想到这里,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仰望窗外的青岳山,眼眸中闪过一丝寒光:“郝仁,你等着我!等你两年后回来,我会给你准备一个巨大的礼物,让你好好惊喜一下!” 第五十四章 挑衅 随后的一个月内,张地一边钻研新出现的那些阵纹,以期提高阵盘的刻阵成功率,一边研究老驴头给他的那枚控灵手镯。眼下还有一个多月春谷就要播种了,当务之急自然是先搞定种田的事,然后才能腾出手来研究修炼一事。 于是张地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猫在家里钻研。 随着天气一天天转暖,寒冬渐去,俏春来临,青岳山上绿树盎然、鸟语花香,周围的山头上出现了许多灵农忙碌的身影,都在为春播做着准备。张地这座山头也被分配了许多新灵农,都是宗门最近招募来的,有四五人分得了老驴头留下的灵田,正在那翻地考核中夺得头名的宋斌带领下,热火朝天地施肥、浇灌、挖垄、备种。 “你们几人分工协作,你负责从山下挑水,你负责挖垄,你来种植荆棘树苗,你,别光站着看,去给我打壶热茶来,别那么没眼力价!”宋斌穿着一件薄衫,坦露出饱满结实的胸肌,正双手叉腰,站在田间地头,向着周围那几名新弟子发号施令,颇有些志得意满的样子。 此人身高近六尺,面黑似铁,生就一副好身板,来青岳山之前就在家里种田和习练武艺,是以当日在种田考核中脱颖而出。后来他种起田来也肯卖力气,又会迎合郝仁,所以在灵谷堂外门弟子中,算是比较拔尖的,颇得郝仁看重,此时已经晋升为二品灵农了。 郝仁安排他来这里带新人,从山脚下一直到半山腰,将十几块灵田都分给新弟子种植,并由他全权管理新弟子,唯独将张地的灵田围在最顶处,不能不说存了制约监视张地的心思。 “宋师哥,你是二品灵农了,见识比我们广,山顶那叫张地的师兄怎么还不开始忙活啊?我看他年前挖了粪池子,又搭了竹架子,到底是想做什么?”一名机灵的弟子端来热茶,双手递给宋斌时,陪着笑问道。 宋斌大喇喇地接过茶壶,?甓?攘艘豢冢?衅鹧劬ν?贤?ィ?诱饫锬芸吹秸诺氐牧樘镆唤牵?耸惫馔和旱模?⑽纯?几?郑?挥泄铝懔愕闹窦茏哟钤诘赝飞稀?p> 他也不知这是何用意,但又不能在新弟子面前显得无知,便冷哼一声,轻蔑地道:“还能想做什么?故弄玄虚罢了!我在这灵谷堂种田,曾请教过无数有经验的老农,都没听说过种田前还要搭竹架子,挖粪池倒是有的,不过那都是高阶灵农干的事,那张地眼下只是一品灵农,听说去年三分地才种了一百二十多斤,只能说勉强过关了,就凭他这样还想玩高级的种田方式,我看是自不量力啊!” 那机灵弟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旋即想起一事,又问:“不过宋师哥啊,小弟好像有次听郝师叔提过一嘴,说那张师兄现在是郝副堂主的亲传弟子了,不知这事你有所耳闻不?既然此人这么普通,怎么会被郝副堂主收为亲传弟子呢?” 这机灵弟子提到的郝师叔指的就是郝逑,按照辈分来算,他管郝副堂主叫师尊,毕竟郝仁是仙师,他只是最普通的炼体士,并无直接的师徒关系,而郝逑却是堂堂三级炼体士,尊称一声师叔也不为过。 另一弟子听到这里,凑上来插言道:“是啊,是啊,我还听说那张师兄入门时就有阵法堂仙师给说情,是以那张师兄没有通过种地考核,就直接过关了。对了宋师哥,你应该也参加了当日的考核,这事儿你清楚不?” 宋斌闻言脸色一变,咔嚓一声把手中茶壶给捏得粉碎。还有人比他更清楚的么,当日他是第一名,最早就完成了锄地考核,他交了成绩后,就洋洋得意地站在阴凉处看其他弟子锄地,当时记得很清楚,那张地最后是累得晕倒在田地里,不光没有完成任务,还把自己的脚掌给锄出了血,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可就是这样的人,却有阵法堂仙师说情,得以过关,种田大半年,就能成为仙师的亲传弟子,这样的事情简直让他嫉恨不平。 “郝副堂主到底是何用意?竟收了这样的人为亲传弟子,还有没有天理公平了?按照辈分来算,岂非我也得管他叫一声师叔?”宋斌脸色阴晴不定,心下大骂。 旁边几位新弟子见他如此脸色,都知道不小心说错了话,一个个躲得远远地,埋头干活,生怕触了他的霉头。 宋斌忽然回过神来,见着众弟子的神情,心下更怒,暗道:“这些人如此趋炎附势,若不能压过张地,今后还如何带新人呢?我宋斌虽贵为新弟子中第一人,岂非要被那个家伙抢去了风头? 不成,不成!郝副堂主当日安排我来这里带新人,曾让我注意张地的一举一动,这说明郝副堂主收他为徒定有深意,我得上去看看,试试这家伙的深浅才是!” 想到这里,他大手一挥,把手里的茶壶碎片都摔在地上,向着那几位新弟子喊道:“都别种田了,快跟我上山去!眼下这整座山头都归我管理,自然要去看看那位张师兄种地种得如何,有没有啥独特之处,你们说是不是?” “是,是。”那几人连声附和,都瞧明白了,这位宋师哥要去找麻烦,他们新人也想看看热闹,看看那位神秘的张师兄有何本事,于是脸上都显出热衷之色。 “走!”宋斌提起灵锄,当先大步而去,身后几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空着手跟上。 大家心里都清楚,现在是两虎相争,他们这些看眼的可不能站错队了,若是提着锄头去,那就摆明了要帮宋师哥,而空手前去,那是两不相助,到时看情形再说。 一行人很快来到山头张地的院外,宋斌提气大喊一声:“张师兄,兄弟宋斌来访,你可在屋内?” 屋里没有响应,过了好半天,就当他想再大喊一声时,屋门开了,张地头发凌乱,披着一件外套,两眼通红地走了出来,瞧那样子似乎正在午睡。 宋斌更加不屑,抬头看了看高悬的日头,讥笑一声:“张师兄好雅致啊!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还在睡觉。” 张地站在门口,目光落在他身上,冷冷地打量了片刻,又从周围那几人身上扫过,淡淡地道:“原来是宋师兄啊,不知你有何事?” “是这样,郝副堂主命我在这里带领新人,种植灵田,方才他们提起张师兄,都说你在这山头挖粪池,搭竹架子,不知你如何种田,特意想来学习一下。不知张师兄可方便赐教?”宋斌双手抱臂,目光挑衅地道。 “没兴趣,请回吧!”张地冷冷地说完,转身就往屋内走去。 “张师兄请稍等,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宋斌轻笑一声,身形陡然一蹿,从身后伸出巴掌,就往张地的肩头拍去。 在宋斌看来,他眼下体质比起灵谷堂中所有新弟子都要强健,这大半年没少吃灵谷,又去炼体堂习练武艺,此时已是炼体二级,对付张地这么一个瘦弱的家伙,自然是不在话下,便想要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个丑。 第五十五章 控灵手镯 哪知张地倏地一下转过来,手中紧握一柄刻刀,锋利的刀尖就对准了他的掌心,若是宋斌继续把手掌拍下来,这一下就会贯穿掌心,血溅当场。 宋斌大吃一惊,没料到张地好似背后生了眼睛,这一下变招竟如此迅速,赶忙用左手一抓自己右手腕,硬生生拉住了,由于用力太猛,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盘旋。 他狼狈地站住身形,上下打量着张地,愣了片刻,戟指怒喝道:“好你个张地,你疯了吗?我好心留你说话,你竟用刀子招呼我,你想打架!” 张地举着刻刀,心底也是有一丝惊讶,他这一个月来日日钻研刻阵之法,雕刻的石头足有上百个,雕废的刻刀也有十几把,如此苦练自然有了巨大回报,不光聚灵阵的刻阵之法成功率提高到了十成三,而且不知不觉变得耳聪目明,似乎这刻阵之法对精神力量有某种增强的功效。 方才宋斌不怀好意地从背后偷袭,他心神一动,立时便有了感应,这才下意识地一转身,将刻刀对准了对方拍下的掌心。 这倒不是有意为之,只因最近这一个月来,他废寝忘食地钻研刻阵之法,每时每刻都想着刻刀该如何落下,如何运劲发力,吃饭的时候都能把刻刀当做筷子用,现在这柄刻刀简直化成了他的手指一般,自然心念到了哪里,刻刀便到了哪里。 稳了稳心神,张地上下打量了宋斌一眼,又看了看众人神情,心里已是明镜一般,淡淡地道:“你若真是好心留我说话,岂能趁人不备,从身后出手?若不是我反应敏捷,你这一巴掌下来,怕是要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个丑吧?” “你……”宋斌被他当众叫破心事,不禁语塞,回头扫过众位新弟子的脸上,见他们都显出失望之色,心想岂能让张地抢了风头,当即换上一副缓和的神色,笑道:“呵呵,张师兄开玩笑了,听说咱们灵谷堂的郝副堂主已收你为亲传弟子,张师兄必有过人之处,兄弟我只是想跟你切磋一下而已嘛!” 看着对方闪烁的眼神,张地恼恨此人偷偷在背后暗算于己,对他做了郝仁的跟班也有所耳闻,心想:“此人来此,必是得了郝仁的授意,来试探于我,虽然我眼下不怕他,可也不能露了实力,让郝仁摸了底细。嗯……倒要想个甚么法子,既让他吃个大亏,又能在新弟子中显露一二,为我下一步名正言顺进入灵谷内堂打下基础呢?” 原来张地早就在筹谋成为外门核心弟子,眼下有三条路:一个是成为灵谷内堂弟子,一个是在炼体堂考核三级炼体士通过,一个是身兼灵谷堂和阵法堂弟子身份。 他为了不暴露自身实力,考核三级炼体士是不用考虑了,而进入阵法堂则需要至少二级炼体士,眼下暴露出来也有些过早,便把主意打到了成为三品灵农上。而成为三品灵农,则需要每半年都超额完成种田任务,这样才能逐级升到三品。 现在他已拉开了架势,又是挖粪池,又是搭竹架,便是为了将来灵谷增产打掩护,免得被人怀疑到使用了那神秘天书中的聚灵阵,因此无论如何都得搞出一些种田的创新,将来能给灵谷堂高层一个摆上台面的理由,也不怕他们来考核自己。 想到这里,张地仰起头看看天空,这才发觉这一个月来闭门钻研刻阵之法,已经不知不觉天气转暖,进入初春时分了,自己那三分灵田也该开始耕种了,又摸了摸左手腕上的一物,忽然心念一动:“有了,这东西我已初步掌握,也该试试威力了,便拿此人一试高下吧。” 顿时有了计较,向那宋斌微微一笑,道:“既然宋师兄想来与我切磋一下,在下也不好推却,正好在众位新弟子面前展示一二,方显咱们老弟子的本事嘛!” “是是,正该如此!”宋斌正中下怀,当即点头。 “那好,武比太伤和气,不如你我文比如何?” “如何文比?” “我那灵田还未开垄,不如你我各选一垄,从头挖到尾,谁先挖完,且又直又深则胜出,如何?”张地提议道。 “好!就这么办!”宋斌大喜,一口应承,心想自己身强力壮,锄地正是强项,这张地定是脑壳坏掉了,竟来与自己比这个,看他一会怎么丢丑! 几名新弟子一看要比赛锄地,顿时眼光发亮,纷纷附和:“好呀!好呀!就请宋师哥和张师哥好好比一比,让咱们新弟子开开眼界!” 宋斌嘿嘿一笑,挽起袖子,提着锄头,率先而去。 张地则是微微一笑,进屋取来灵锄,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来到了自家灵田前。 宋斌站在田间地头,望了一眼张地淡定的神情,忽然心生不妙:“这张地不是骗我给他锄地来了吧?”于是开口道:“如此比赛未免无趣,不如你我押下彩头,胜负才有些趣味嘛!” “好呀,你说如何押彩?”张地痛快地答应了,以至于让宋斌心里又嘀咕了一番。 终于他眼中阴光一闪,心想:“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赌就赌一把大的!”便一狠心大声道:“输了的,要拿出10斤灵谷,还得在灵谷堂摆酒,宴请众位同门,你可敢答应?” 在他看来,此举是得利又得名,必要让张地好好吃一个大亏不可。 众位新弟子听到这般赌注,都是面面相觑,倒吸一口凉气,这若是输了,打脸也太狠了吧? 张地却摇了摇头,道:“咱们只是同门切磋,何必要赌灵谷,摆酒什么的,太伤和气了。你若输了,只需要做我小工半年,日日替我挑水挑粪,帮助种田即可了!” 宋斌闻言双目瞪起,气得差点一口血喷出,大喝一声:“什么?你竟要让我去做你种田的小工?还要我帮你挑水挑粪?” “宋师兄不要这么激动,你若怕输,咱们可以不比。”张地淡淡一笑。 “好!比就比!我宋斌还能怕你不成!”宋斌被彻底激起怒火,撸起袖子,走到地头,呸呸往掌心里吐了两口唾沫,转身看着那些跟来的新弟子,喝道:“你们瞪大眼珠子好好瞧着,看我怎么胜了张师兄!”说完又转头看着张地,叫道:“我准备好了,现在开始吗?” “行,你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了。”张地回了一句,抬头两眼望天,似乎在看天上哪里有云彩,一副毫不关心的模样。 宋斌大怒,高高举起灵锄,双臂全力灌注气血,灵锄顿时嗡嗡发颤,放出明亮的灵光,随即嗨的一声,灵锄重重落下,噗的一声就刨起了大块的泥土,一股白气喷了出来。 他并不停歇,嗨的又一声,灵锄再次举起落下,竟然连续刨击,在原来的土坑下笔直地又刨了一个坑。 “好呀!宋师哥的二连击厉害!厉害!”几名新弟子看得眼光发亮,纷纷鼓掌吆喝。 宋斌得意至极,心想:“这三分地长宽不过四丈两尺半,我的二连击锄地目前同批弟子中无人能做到,只需小半个时辰,这地垄就能锄完,张地他输定了!”想到这里,他回眸向张地望去,不由得一怔,就见张地依然两眼望天,口中念念有词,不知在捣鼓些甚么。 “咦?这小子在发什么呆?他在做什么?”宋斌不由得大惑不解,旋即回过神来,赶忙抡锄锄地,心想:“管那小子弄什么玄虚,趁此机会,赶紧赢了才是真的。” 没锄几下,忽听旁观新弟子叫了起来:“云彩,出现云彩了!” “下雨啦!下雨啦!” “天啦!这是什么本事?” 宋斌摸了摸身上,并未有一丝雨滴落下,怎么就下雨了,疑惑地四下一望,不由得目瞪口呆,就见在身后不远处,半空中悬着三尺见方的一块云彩,也就离地数丈的样子,正被一束由下而上射出的灵光笼罩,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并随着灵光的移动,缓缓地平移。 他目光再往下一落,就见那束灵光正从张地的手腕中发出,不由得大惊叫道:“控灵手镯!小云雨术!你……你怎有此物,你……你怎会此法术?” 第五十六章 耕种春谷 张地并未回答,而是不紧不慢地控制着头顶上的浮云,淅淅沥沥地将灵田宽约一尺的一整条浇灌完毕,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手镯一晃,顿时灵光消失,头顶正在下雨的浮云也渐渐消散。 这才转脸看了宋斌一眼,答道:“这是我师父老驴头临走时给我的,还有这把灵锄,也是他留给我的。今日便用这把灵锄锄地,让你们这些新弟子知道知道,什么叫尊敬他人,莫要再狗眼看人低!”说到最后一句,如电的目光唰地一下扫向周围那些新弟子,吓得他们猛然后退。 紧接着,他双手高高抡起灵锄,将全身气血都灌注进去,灵锄顿时嗡嗡作响,发出耀眼的灵光。 唰的一下,灵锄划出一道弧线落下,精准地落在刚被浇湿的田地上,顿时一大块泥土翻起,同时喷出大股的灵气来。 张地并未炫弄什么技艺,停了一停,运了运气,又举起灵锄,再次刨下,这次又是一大块泥土翻起,顺着之前的坑挖出了一条笔直的地垄。 周围观看的新弟子瞠目结舌,他们第一次看到有人能一下刨开这么深这么大的坑,这一锄头下去简直抵得上别人刨三锄头的,虽然张地并未连续刨击,可是他间隔片刻之后再刨落,落点精准,挖开的坑也一般深浅,效率并不比二连击要差,甚至某种程度上还要快一些。 宋斌看到这里,猛然醒悟过来,大叫道:“你作弊!你……你用灵雨浇灌过田地,田地湿润,你锄地比我占便宜!” 张地看了他一眼,道:“哦?咱们事先规定不许用灵雨浇灌么?”说着话,手下不停,噗噗又是两锄头落地。 宋斌咬一咬牙,脸色变得很难看,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完全没有料到张地竟然掌握了控灵手镯,这东西最便宜的一枚也要30灵石,平日使用还需灵石支持,他心疼灵石,虽然晋升了二品灵农,却一直没舍得买一枚,总觉得这玩意儿是三品灵农才用得起的,可是没成想张地只是一品灵农,就已经用上了,当即心里大骂张地奸诈,同时也羡慕不已。 他一看这么一来,张地锄地的速度就大大提高了,又急又气,顾不上多说什么,赶忙抡起锄头,也拼命刨击。 两人锄头此起彼伏,但还是渐渐拉开了差距,那张地气息悠长,又仗着灵田湿润易于锄开的优势,只用了一顿饭的功夫就刨完了一垄地。 而此时宋斌才刚刚完成一半,急得面红耳赤,满头大汗,周围那些看眼的新弟子也是瞠目结舌,无人说话。 张地拍了拍巴掌,轻描淡写地道:“宋师兄,承让了!我见你锄地的手艺不错,这片田地就拜托你锄完好了,回头喊我一声,我先回屋休息去了。”说着,转身欲行。 宋斌一张黑脸瞬间变红,忽然大叫一声:“张地,你使诈!我不服!”狂吼一声,大步从后赶上,抡起锄头就要往张地的后心砸去。 唰的一下,张地猛然转过身来,目光冷冷地看着他,喝道:“你要做什么?我现在是郝副堂主的亲传弟子,你该叫我一声小师叔,你就是这么尊敬师长的么?念你我同门,暂且放过你这次,若有下次,必不轻饶!滚蛋!” 宋斌浑身一颤,眼神中流露出忌惮之色,慢慢收回灵锄,一时无语。 张地又一指其他看眼的新弟子,厉声道:“还有你们,竟敢占了我师父的灵田,哼!岂能让你们如此便宜?我这三分地,你们给我好好挖出地垄,再去山下挑来灵水浇个透,否则莫怪我这当师叔的翻脸无情!” “是是是,咱们听小师叔的,一定好好干。”几个人吓得唯唯诺诺,赶忙奔下山取来灵锄,忙手忙脚地锄地。 张地双手背负,不再搭理他们,一个人施施然地转身回了屋子,将脸色铁青,气得胸脯剧烈起伏的宋斌晾在了当地。 进了屋门后,他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心想:“经此一事,总算给了这伙人一个教训,以后大家共处一座山头,应该不会再来找我麻烦了,我也可以安心地研究种田和修炼了。” 接着手腕一翻,取下控灵手镯,掀开暗门一看,只见一块水蓝色的灵石已经消耗了十分之一,不禁摇头苦笑一声:“这控灵手镯还真不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啊!” 原来那灵石并非普通的灵石,而是能使用水系法术的水灵石,灵石分为五行,金木水火土,一般的灵石并未经过提纯,混杂五行之灵气。但若要使用小云雨术这样的水系法术,则需要特别安装水系灵石,而一枚水系灵石需要三枚普通灵石兑换,所以才价格昂贵,并非普通灵农用得起的,也只有三品灵农以上,才能承担得起如此费用。 至于控灵手镯的原理,则很是玄妙,乃是将某种法术预先刻在微型阵盘上,然后再装入控灵手镯中,灵石充当能量输出。炼体士使用之时,口中默念法诀,将气血之力输入,就能激发起来,但若想顺利控制法术成功,则大为困难,需要大量地练习才行,毕竟这不是仙师直接释放法术,成功率并不高。 这一个月来,张地每天除了钻研刻阵之法,就是研究控灵手镯的使用,也不知是不是修为提高了的缘故,原本应该很难掌握的小云雨术,他竟然只花了一个月就基本掌握了,方才在众人面前一出手,就大获成功,总算没有掉链子,他心里也是暗爽不已。 在屋里装模作样地休息一番,估计那些人应该把地锄完了,便提着灵谷袋和买来的二手阵盘走了出去,只见那些新弟子累得满头大汗,见到他纷纷点头哈腰的,直叫“小师叔好”。 张地点了点头,目光一扫,却不见宋斌在这里,料想他是抹不开面子,一个人灰溜溜地躲开了,便不再理会。走到田间地头一看,只见数条垄沟,整整齐齐地锄好了,并且都浇灌上了灵水,土壤都浇透了。 张地很满意,向那些新弟子道:“你们干的不错,接下来我要播种灵谷了,你们若想学习,便在一旁留神观看吧!” 那些人大喜,纷纷叫道:“多谢小师叔指点,我们一定好好学习。” 张地暗暗好笑,他哪里是想真教这些人啊,还不是为了通过他们的嘴传递出去,自己在种田方面的独到之处,为将来顺利进入灵谷内堂铺路嘛!当然,这也是一种障眼法,若有郝仁的眼线监视,也让他们误以为自己在老实种田而已。 与此同时,在对面的山头的树林中,那叫阿明的黑衣人,正双手拢在袍袖里,两眼发出一闪一闪的亮光,紧紧盯着张地这边,在他肩头停着那只黄色小鸟。 观察了足有一个时辰,天色渐渐黑了,此人冲着小鸟道:“晚上轮到你去监视了,记得有何异动,随时来告诉我,我得去盯着少爷,免得他晚上出去胡闹。” 唧唧了两声,小鸟点了点头,就展翅飞向张地那边的山头。 阿明又注视了片刻,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小子种田有点邪门,有意思!”身影忽然一动,整个人凭空消失在黑暗中,只有沙沙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喏,就是这样,阵盘埋在这里,灵谷间隔一尺种在垄台上,能防涝通风,还有这竹架子会把肥料一滴滴地引过来,将来会为每株灵谷提供养分,比起传统的施肥方式更加节省肥料,这就叫做‘滴灌’。”张地站在田间地头,指点着下午忙碌的成果,向着新弟子们耐心讲解着。 “这就是滴灌?”这新名词让那些新弟子两眼放光,好似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其中那比较机灵的问道:“小师叔,滴灌的作用大么?怎么没见别的灵农用过?” 张地微微一笑,用手指着一条粗大的竹节,好似管道似的从屋后的蓄粪池方向一直通了过来,说道:“滴灌乃是节肥节水的有利法门,去年我的阵盘坏掉了,又买不起新阵盘,只好架起了这个竹架子,想着把肥料一点点引过来,在我控制的方式下,一滴滴浇灌给每株灵谷。这样的单独施肥,单独浇灌,能最大限度的节肥节水啊!” 众弟子似乎听懂了什么,目光顺着张地的手指,从那粗大竹节落下来,看到有无数小拇指粗细的竹节延伸下来,低垂到每个新播种的灵谷小坑上,顿时恍然大悟,纷纷叫道:“妙!妙啊!原来这些竹架子是做这个用的啊!” 张地微笑点头道:“我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别的灵农不用,也许是不屑这种做法吧!当然,如何控制滴灌的分量,这个大有讲究,若是掌握不好枯死了秧苗,风险也是蛮大的,一般的灵农不敢实验吧?” 众弟子顿时用敬佩的目光看着张地,言下之意这位小师叔不是一般灵农啊! 一名弟子听得心痒难搔,忙道:“小师叔,那您就给演示一下呗!” “好吧!”张地笑着点头,带着他们走到屋后蓄粪池,把管道联通好,各个控制流量的阀门都检查好,然后将一只最粗大的竹子插进了蓄粪池里。 就见咕嘟嘟气泡冒起,一股子混合了草木灰和巨鹤粪的奇异气味飘散出来,弟子们纷纷嗅动鼻子,眼睛都是一亮,有好拍马屁的大叫道:“好香啊!这肥沤得到位,我还从来没闻过这么香的肥料呢!” 张地微微一笑,双目一眨不眨地注视在粪池中,只见早就沤好的粪水在压力的作用下,咕嘟咕嘟被挤进了竹子中,顺着管道往屋前灵田中流去。 他便转身来到灵田旁的大树下,这里已经事先安放了一个大圆木桶,里面被灌满了取自山下的灵水,上前扭开阀门,于是一股细流缓缓流出,顺着竹节管道汇集到中央管道,按照一定的比率混合稀释肥水。 张地边讲解,边操作,等到大家都用期待的目光注视着时,他扭开了阀门,停了片刻,就听噗的一声响,似乎压力一下子贯通过来,无数只细小的竹节开始滴答滴答滴落肥水,落入下午刚刚播种好的灵谷坑中。 “哇!成功啦!”这几名新弟子鼓掌欢呼,人人心里都觉得大有收获,这位平易近人又学识渊博的小师叔真是好厉害,比起那位拿腔作势的宋斌可是强得太多了。 见这几名弟子发自内心的高兴,张地脸上也浮现了笑容,他一门心思研究齐民要术,总算在今时今日实践了出来,并得到他人的认可,心里也是由衷地高兴。 此时扬起头来,注视着渐渐昏暗的天空,看到有星星在闪耀,心中默念:“二伯、师父,你们看到了么?我用齐民要术种田,终于迈出了第一步,接下来你们就等着瞧好吧!”随即目光往下一落,有意无意扫过不远处的灌木丛。 宋斌正躲在那灌木丛中,两眼直勾勾地望过来,脸上记恨嘲讽之色渐渐消失,而是换上了一丝惊讶和敬佩。 原来他下午抹不开面子,灰溜溜地走了,但又想看看张地怎么种田,便又偷偷溜了回来,躲在这里目睹了整个过程,此时心里也是禁不住嘀咕:“这小子有两下子啊!这滴灌的法门他是哪里学来的,真能节肥节水,提高产量么?” 呆了片刻,忽然醒悟过来,“不好,我得赶紧报告给郝师叔去!张地要真是试验成功了新的种田之法,那他可要一鸣惊人啦!”脸色大变之下,赶忙急匆匆地掉头溜走,赶着报告去了。 第五十七章 夜半行动 张地与那些新弟子应付一番,便打发他们回去了,自己则意态悠闲地回到山顶屋内。 一进来,他顿时换上一副严肃的神情,走到里屋。 这里门窗都用黄表纸糊上了,屋子当中摆放了一个大缸,足有三人合抱粗,里面埋着土壤,栽种着十来株荆棘树苗,此时都已长到有三寸来高,茁壮异常。 屋角地上,则堆满了破碎的阵盘和石头渣,约有一尺来高,都是他最近实验聚灵阵刻阵之法所消耗的材料。 先走到那口大缸跟前,他皱着眉头看了片刻,心道:“这聚灵阵盘也太厉害了,荆棘种子昨夜种下的,今天就出苗长了这么多,生长速度足足提高了有三倍啊!照这速度长下去,我这屋顶很快就要被顶穿了!” 他不禁摇头苦笑,脸上神情又是欢喜又是苦恼,原来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艰苦研究,雕刻了数百枚石头后,终于让他纯熟掌握了新的刻阵之法,于是就在前不久着手雕刻阵盘。这可比雕刻石头要难多了,在损毁了八九块空白阵盘后,终于让他成功雕成了一个。 当即着手实验,将盛水的大缸搬到屋中,埋上土壤,雕刻出来的阵盘也一并埋入里面。由于试验阵盘的威力最好是多株秧苗,他手里共有六十多枚荆棘树种子,其中十枚是购自张执事,其余五十枚是得自那从王仙师身上长出的荆棘果,干脆一次埋入了十二枚,看看生长效果如何。 此时一看,真让他惊喜莫名,四下望望,幸亏门窗都提前被纸给糊上了,否则被人窥视到,可真是麻烦一桩啊! 欢喜过后,他是大大苦恼,这聚灵阵盘好用是好用,可是也太好用了吧?瞧这长势足足快了三倍,要是把阵盘挪到外边灵田里,岂非几天功夫谷苗就长了起来,惹人怀疑? 思索了片刻,他又摇了摇头,心想:“这也未必,聚灵阵盘是将周围的灵气聚拢过来,供给灵物生长,眼下我只是用一口大缸来种十几株荆棘树苗,若是平坦到了三分灵田中,也许生长速度不会这么夸张的吧?” 想到这里,他心痒难搔,恨不得立刻便去实验,但眼下天色刚黑,行动不便,只好耐着性子等着。 终于吃过晚饭,又小睡了两个时辰,此时已是深夜,他披上衣服,走出屋子,嘬唇轻轻一吹。 扑啦啦一阵翅膀的扇动,那只黄色小鸟听到他的召唤,从附近飞了过来,落在他肩膀上,亲昵地用小脑袋摩挲几下。 张地取出一粒灵谷,喂到它嘴里,沉声道:“还是老规矩,你替我望风,我去灵田做事。” 那黄色小鸟吞咽下灵谷,满意地咂了咂小嘴,灵巧地飞了起来,身影没入黑夜中去了。 张地又望了望周围的动静,见没有异常,这才回屋挖出那块聚灵阵盘,然后提着灵锄走向灵田。 原来这段时日一人一鸟已经达成了默契,黄色小鸟早就将阿明监视一事告诉给了他,只有晚上是小鸟来监视他,张地为了躲避监视,便白天在屋中睡觉休息,下午偶尔出来活动活动,只有夜晚才真正利用起来,进行各种实验。 为了达到这样的默契,张地这段时日也没少消耗灵谷,几乎每天都要喂给这黄色小鸟一两粒灵谷,小鸟吃得饱,也就渐渐淡忘了张地对它的威胁,转而把他奉做主人了,一心一意地替他做事。 如此一来,张地黑白颠倒,白天蒙头大睡被那宋斌吵醒,自然是很没好气,宋斌触了霉头,遭张地惩戒,也怪他活该! 除此之外,老驴头留给张地的那袋子灵谷已经快见底了,最多还够张地消耗两个月的,因此他也十分着急灵谷种植一事,希望能快点搞定,这样能腾出手来进行其它事宜。 毕竟郝仁两年内就会回来,到那时必须一切都准备好,才有制住此人的把握。 张地来到灵田中,抡起锄头轻轻将白天埋下的那块二手聚灵阵盘挖出,然后埋上自己新刻好的聚灵阵盘,将头顶竹节管道打开,顿时一股细流涓涓流出,流入那聚灵阵盘的阵眼中。 嗡嗡嗡…… 那阵盘猛然一亮,发出一闪一闪的白光,同时嗡嗡作响,开始快速地将肥水混合着灵气,输送向整个灵田。 张地站在灵田中央,两眼闪闪发亮,紧张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准备若有任何异常,随时终止实验。 渐渐地,整片灵田泛起淡淡的白光,泥土中发出沙沙的声响。 张地俯下身,就趴在灵田的垄沟底部,侧耳倾听着,用眼睛仔细观察着,淡淡的白光映照在他那略显稚气的脸上,显露出无比凝重的神情。 过了约莫三个时辰,灵田中沙沙的声响越来越密集,终于一颗颗嫩嫩的苗芽钻了出来,好似天空中点点的星光一般,在黑夜里闪烁着柔和的光亮。 看到这里一幕,张地略微放心地出了一口气,原来方才沙沙的声响正是灵谷在泥土中生长,现在能顺利出芽,说明长势良好,出芽这一关算是过了。 而且瞧这形势,比起之前在大缸中的实验,生长速度要慢了一倍多,虽然比普通灵谷生长速度要快,但也只是快了一倍而已,正常的出苗需要一天的样子,现在大半夜就长出来了。 又观察了片刻,他终于点了点头,心道:“嗯,瞧这样子,果然跟我预料的一样,这块阵盘的威力平坦给整片灵田,确实比在大缸中要降低了不少。不过即便如此,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在这灵田中使用,灵谷的生长速度提高了一倍,意味着本来半年的收获期提高到了三个月,这样岂非要惹得旁人怀疑?” 此时此刻,他心里是又惊喜又忧虑,惊喜的是,有了这块聚灵阵盘,灵谷能达到半年两作,灵谷短缺的问题解决了,自己修炼的速度能大大加快了。忧虑的是,这么好的东西却无法放开来用,就好像富人假扮乞丐一样,实在是难受啊! 琢磨了片刻,他只好心疼地把这块阵盘给挖了出来,又换回原来的那块二手阵盘,只见整片灵田好似突然没有了生机,点点的亮光唰的一下就灭了,那些原本长得鲜灵灵的灵谷苗也有些发蔫了。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下灵谷刚刚长出来,临时更换阵盘影响还不大,若是将来灵谷完全长起来,到了那时再来更换,绝对会影响产量的。何况瞧这二手阵盘的威力,明显不成,也就能抵得了普通新阵盘七八成的作用吧,长期用这块阵盘,别看自己用了滴灌的技术,这批灵谷的产量也会受到影响的。 想到这里,他也很头疼,不过眼下被人盯得紧,他也不敢冒险,心想暂时先这样吧,慢慢琢磨一下,应该会找到一个稳妥的办法的。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亮了,接下来还有一项工作要干,他返身回屋,从大缸中将那十二株荆棘树苗拿了过来,在灵田的四周均匀种下,准备作为防护的围墙。只要肥水充足,应该有三个月就能长到一人来高,到那时就会将这片灵田遮蔽起来,形成一定的保护了。 到了那时,若是荆棘墙足够密实,能将灵田完全遮蔽起来,也许就能放心使用新阵盘了。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欣喜地暗道:“有了,虽然在那之前新阵盘不能用在灵田里,可我完全可以使用它进行育种育苗的实验啊!就看它这提高作物的生长速度,用在一两株作物上,岂非几天内就能长得成熟?”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是欣喜若狂,灵谷种植之难,难在灵谷太娇贵,各种种田方法的实验风险太大,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毁了整批作物。 但若有聚灵阵盘加速作物生长,用少量作物进行各种种植方法的实验,可谓避开了风险,达到旁人十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办到的事情。 第五十八章 育种育苗 第二日起,张地着手开始进行育种育苗的实验,将新阵盘重新埋入屋内的那口大缸内,然后想了一想,又把收购来的丹渣统统倒入进了里面,再把掌心荆棘树脱离身体,射入土壤里。 按照他的构想,既然是要实验新品种,自然要从最强的实验起——新阵盘、丹渣,再加上与自己血脉相连的掌心荆棘树,一定能体会出土壤肥力和灵力的细微变化来。 果然这个实验对路了,掌心荆棘树一进入土壤里,他就感到自己的一部分意识能感知到周围的环境,浓郁的灵气正从新阵盘不断输送过来,土壤里富含着热辣辣的火元素力量,致使那株掌心荆棘树胃口大开,开始欢畅地吸取周围的养肥,这一切的一切,都能清晰地被他感知到。 眼瞅着几日过去,原本乌黑表皮的荆棘树开始长出了一条条缠绕的火红色纹理,而且周身散发出氤氲的灵光,枝干也足足粗大了一倍,这让张地心头大喜,没想到新阵盘加上雕刻了聚灵阵的荆棘树,竟然能产生双阵叠加的效果,眼下这荆棘树的生长速度比起之前那些没雕刻聚灵阵的荆棘树,还要足足快上两倍。 现在他能深刻体会到,每一刻每一时辰,这株掌心荆棘树都在变得强大,几天的功夫就把土壤中的丹渣吸收一空,并且那种想要脱离他掌控的躁动再次出现了。 张地不敢再实验了,赶忙将它强行收回体内,默运青木功,一遍遍地压服它,终于过了大半日,那股躁动才渐渐消失了。 “不成啊,这株掌心荆棘树似乎炼化不得法,一旦它吸收了过多养分,变得越来越强大起来,它就有种想要摆脱我掌控的意愿,这可是个**烦,有机会还得尽快去宗门藏经阁找找相关书籍,看看怎么办?”张地皱着眉头暗暗心道。 感受到荆棘藤条跃跃欲试的信念,他干脆掌心对准屋角的那堆碎石块,全力催动它往外一蹿,只见唰地一下一道火红的身影往外一闪,砰的一声砸在那堆碎石块上,烟尘乱飞。 他吃了一惊,赶忙凝神望去,只见荆棘藤条足有牛尾般粗大,周身跳动着一层淡淡的火红色火焰,犹如盘蛇般将那碎石堆缠绕起来,正慢慢收紧。 他眼神一凛,干脆全力一催,只见荆棘藤条猛地一收,砰地一声碎石堆彻底化作了齑粉,并在火焰的灼烧下开始燃烧起来。 目睹此景,张地惊讶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掌心荆棘树竟然产生了变异,只是吸收了丹渣后,几日的功夫就能产生出火焰来了,而且瞧这力量和坚韧度也比以前提高了数倍。 惊讶了片刻,他眼中开始闪烁起喜悦兴奋之色,暗想:“就按照这个方法培育荆棘藤条,若有两年时间,必能成为我一大杀手锏,对付那郝仁不在话下!” 不过眼下荆棘藤条有些不稳,他不敢继续培育,便暂时将它收在丹田内,慢慢用青木功温养安抚。 接下来取出购自青竹谷店的那十枚二品灵谷宝珠黄,细细思量了一番,拿起刻刀开始逐一在上面铭刻聚灵阵。他想好了,既然是要做育种育苗,瞧这掌心荆棘树的长势,最好是也给做实验的灵谷刻上聚灵阵,这样双阵叠加,作物的长势会更加凶猛,也能抵御一些不良因素的影响。 但在活物上刻阵更加艰难,尤其这二品灵谷更是充满了难以捉摸的灵性,好几次他都觉得该成功了,却阵纹一阵扰动,噗的一下化作了灰烬。 结果忙活了十几日,浪费了九枚后,在这最后一枚上他一咬牙一赌气,继续铭刻,终于成功了。 此时掌心里捧着这枚闪烁着淡淡荧光的宝珠黄,他心中大喜,总算不枉这十几日的努力,若还是失败,那他可真要气得跳脚了。 想了一想,便掌心聚灵阵一开,将这灵谷吸入体内,打算按照培育荆棘树的方式,先用自身气血炼化一番,以便心意相通。 哪知灵谷方一进入体内,上面的聚灵阵刚刚启动,还没开始吸纳气血时,潜伏在丹田内的那株粗大的荆棘树,就一下蹿了出来,好似一条蟒蛇般张开大口,就要把这颗灵谷吞下。而且两只灵物上面的聚灵阵都嗡嗡颤鸣,似乎要彼此相撞损毁。 张地大惊,他能明显感受到两种植物彼此仇视的敌意,赶忙运起吐掌,将这灵谷吐出体外,落入了土壤中,那荆棘藤条则悻悻地又返回了丹田内。 皱着眉苦思了片刻,他似有所悟,心想:“难道说灵物各有自主意识,既然我已先收了荆棘树,那它就有种领地意识,不愿意任何外来的灵物进入?又或者仅仅是聚灵阵之间的彼此相斥?” 想了许久,他感觉这个领域自己太不熟悉了,尽管也想到先将荆棘树排出体外,再炼化灵谷,可也怕出了什么纰漏,不敢再贸然尝试了。 就这样,他便将那粒宝珠黄种入大缸中,在新阵盘的滋养下,开始顺利地生长起来了。好在长势一直很喜人,每日都能长高一分,瞧这速度,三个月后就能成熟收获了。 这让他大喜过望,因为他事先了解过,二品灵谷的种植比起一品灵谷要艰难许多,师父老驴头在宗门种植灵谷二十多年,也不敢尝试二品灵谷种植。因为二品灵谷生长期要足足一年,在这期间经历寒暑变化,本身它又很娇贵,很容易出现意外而减产。于是出于风险考虑,不如种植一品灵谷来得稳妥一些。 现在这株二品灵谷生长期缩短到三个月,速度简直提高了三倍,怎不让他大喜过望,心中对于这新阵盘的效用,是越来越满意了。 忙活完了这些,他总算大松一口气,有关新阵盘的实验告一段落,一切还算顺利。接下来他稳了稳心神,默默运转一遍青木功,尽管此时青木功不能为他增长分毫修为,但总有定神稳气的作用,因此每日勤练不辍。 练完功后,他变得精神奕奕,于是取出得自王仙师的那个储物袋,捧在手里皱眉思索,最近这一个月来,有空他就研究怎么打开这储物袋,可是不论刀砍、斧凿,还是用火烧,都是无法打开。 甚至他用掌心荆棘树去撕扯,虽然力道大了许多,可是扯得储物袋上灵光闪烁不定,似乎要破损一般,他又怕毁坏宝物,只好收起了荆棘藤条。 因此这储物袋一日不打开,也就一日成了他的心病。 正思索没有多久,忽听屋外发出嘈杂声,似乎有什么人正走过来,并听到有人呼喊:“张地,张地在吗?快快出来,堂主大人驾到!” 他一惊,赶忙将储物袋收好,起身往屋外迎去。 来到屋外,只见不少灵谷堂的弟子簇拥在院外,足有几十人之多,众人之前便是那位灵谷堂的正牌堂主,此时一身银袍,气宇轩昂地站在前面,正目光灼灼地望过来,在他左右则陪同着新任的那两位副堂主。 张地不知他何故来此,慌忙上前见礼:“弟子张地,见过堂主大人。” “哦,张地,我们又见面了。呵呵,我果然没有看错,你这小子有几分门道,怪不得郝副堂主要收你为徒啊!”这位金堂主一见面,就笑呵呵地道。 瞧着他一副和蔼愉悦的神色,似乎不像是有什么坏事,这让张地心下嘀咕,不知他来此何意? 第五十九章 防御阵法 由于不知金堂主的来意,张地不好乱说话,只好谦逊了几句,大方得体地应付着。 金堂主见他拘谨,呵呵笑道:“不必紧张,我也是巡山至此,见你这灵田周围聚拢了许多灵谷堂弟子,过来一看,才发现是你小子搞了滴灌的种植技术,引得不少弟子来围观学习,本堂主也是爱才若渴,这才过来与你见一见面。怎么样,有没有兴趣陪我在你的灵田里参观一下,说一说你现在的种田思路啊?” 听他这么一说,张地这才大松了一口气,原来自己的新式种田方法现在传播开来,引得不少灵谷堂弟子前来观看,于是惊动了这位很少露面的堂主大人。 不过想想也不奇怪,这位堂主大人据说一直主持内堂的灵谷研究,对于任何新的种植方式都是异常关注,只是以往都是出现在内堂弟子身上,外堂弟子普通种植方式还掌握不好呢,哪敢进行新种植方式的尝试。 此人能撇下架子,亲自过来查看,说明此人真是求才若渴,且为人正派,不似郝仁那副奸诈小人的模样。 在心里快速思量了一番,张地明白这是自己的一大机会,若真能博得这位金堂主的好感,必能为自己将来晋升内堂铺平道路。于是认真起来,小心翼翼地陪同这位金堂主,在自己的灵田内走了一圈,细细介绍滴灌的种植思路。 金堂主双手背负,一路走一路点头,饶有兴趣地听取着张地的介绍。 这一幕落在围观的那些弟子眼中,自然有了不同寻常的意义,纷纷嘀咕起来—— “瞧啊,张地入门一年都不到,竟能博得堂主大人青睐,此人将来不可限量啊!” “是啊是啊,这才叫走了狗屎运呢!谁能想到当初他连锄地考核都没通过,是靠人说情才留下来的呢!记得当时郝副堂主对他也很有看法,谁知现在都收了他当亲传弟子了呢!” “啊?还有这种事?这张地……这张地不会是有啥背景的吧?” “有啥背景啊!告诉你们,张地是我们村的,从小就好读书,种田的书读了一大堆,自然比一般人要厉害喽!”这时一名小胖子挤了出来,口喷唾沫地大声道,原来正是韩宝宝,不知怎么也跑来了。 这时众弟子听到小胖子知道内幕,纷纷把他围了起来,让他再多说一些,小胖子神采飞扬,替着张地大吹特吹,把他吹成了天上少有、地上无双,瞧他那样子似乎颇以能沾上光为荣。 “是啊,是啊,张地师叔还手把手地教我们种田,他可是很平易近人的呢!”这时那几名受了张地指点的新弟子插言道,人人脸上都是又骄傲又自豪的神情,他们见张地得堂主大人垂青,自然是如有荣焉,也想攀上关系。 这些议论虽然小声,可在金堂主这样筑基期的修士耳中,听来却清清楚楚的,此时望了一眼张地,似笑非笑地问道:“周围那些弟子都在夸赞你,这些话你能听到么?” 张地此时修为已是炼体三级,耳聪目明,虽然不如金堂主听得清楚,但也随风听到只言片语,明白这是金堂主在考量自己心性,连忙正色道:“弟子明白堂主大人所想,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本一心追求种田之道,搞出滴灌这样的新技术来,自然会有人评头品足,这都是弟子预料到的。 弟子觉得他人爱怎么议论,是他们的事情,好也罢坏也罢,我都不会放在心上。只有一心钻研种田,不为外物所干扰,方为正道!” “好一个‘一心钻研种田,不为外物所干扰,方为正道’!”金堂主闻言眼神一亮,赞赏道:“且先不论你这滴灌技术能否成功,至少你这心态先对了。灵谷堂内不乏聪明绝顶之人,可是有多少人堪不破利益一关,为外物所困扰,结果本该取得的成绩出不来。张地,怪不得当日阵法堂黄执事替你说情,郝副堂主又收你为亲传弟子,你果然有些潜质!” 张地红着脸,搔了搔头,不好意思地道:“堂主大人过奖了。” 金堂主哈哈大笑,目光扫视一番,见这灵田管理得井井有条,灵谷和荆棘树都长势喜人,双目灌注灵光,运起灵目术注视地下,却不禁轻咦了一声,问道:“你这阵盘只是二手的?效用只有新阵盘的七成?” 张地心头一跳,暗暗庆幸自己没有把新阵盘埋入地下,没想到这位金堂主神通广大,只是两眼发光地一扫,就能看出地下情形,忙答道:“是,弟子原来的阵盘损毁了,这二手阵盘是弟子花了15枚灵石在钟南谷坊市买来的。” 听他说得实诚,金堂主上下打量着张地,见他一副老成持重的模样,心下更喜,说道:“张地,你小小年纪便有这般心性和潜质,实乃是本堂不可多得的人才。今日一观,我是大为期待,想要看看你这半年后春谷收获的成绩。若能取得成功,我愿破格提拔你进入内堂,成为外门核心弟子,你意如何?” 张地大喜,连忙躬身一礼,说道:“弟子自然乐意之至,进入内堂乃是弟子一直以来的心愿,若真能成行,弟子……弟子的家人一定会很高兴的。”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哽咽,想起父母和二伯一直盼着自己有出息,可就算自己成为外门核心弟子,他们也见不到了,不免心酸。 金堂主明白他心中所想,叹息道:“张地,你也不必难过,你的家人现在一切都好。只要你好好表现,真能为本堂做出重大贡献,我会替你向掌门求情,准许你与家人相见的。” 张地感激地谢过,心知金堂主所言不假,宗门对于核心弟子还是很看重的,不会这么不近人情地不准与家人相见,只要自己在灵谷堂内做出重大成绩,就一定会获得宗门重视,与家人相见的可能也就越大了。 聊了半天,时候也不早了,金堂主心下欢愉,临走之际,扫了一眼周围围观的弟子,问张地:“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么?” 张地福至心灵,心中一动:“这可是我急盼的大机会啊!”连忙道:“堂主大人不麻烦的话,还望能请这些围观的弟子们离开,最好在我实验滴灌的期间都不要随意过来观看,免得惹我分心。” 金堂主呵呵笑道:“我明白了,你是怕有人心生嫉妒,来你这里搞什么小动作吧?”目光向灵田周围一扫,点头道:“这好办,我便替你埋下防御阵盘一枚,若无筑基期修为,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你的灵田内。” 张地吃了一惊,“啊?那弟子也进不来了?” “不会,我再赐你阵旗一面,听说你有了一枚控灵手镯,便能激发这阵旗了,到时这防御阵盘可归你操控,便是我进来一看,若不用一些暴力手段,也难以奏效的了。”金堂主一边解释着,一边取出阵盘埋入灵田中,又拿出一枚小旗子,教他操纵之法。 只见小旗一挥,嗡的一声,灵田周围冲天而起一道白蒙蒙的雾气,将整个灵田包括滴灌的管道都笼罩其中,站在外面并不能看到里面的景象。 周围那些旁观弟子齐齐发出惊呼,不知这是怎么一回事。 金堂主微微一笑,袍袖一挥,卷起一枚石头飞快地一甩,砰的一声,石头刚一撞上雾气,顿时飞快地飞了出来,好似被什么东西弹开了一般。 张地看得又惊又喜,就听金堂主道:“你不用阵旗,走进去试试。” 张地抬步往前走,果然一碰到雾气,身形就感受到了莫大的阻力,怎么走都走不进去了。 “好,你再用阵旗操控一下。”金堂主又道。 一挥阵旗,张地手腕上的控灵手镯发出一道灵光,顿时让阵旗射出一道法诀,结果密密实实看不到一丝缝隙的雾墙居然翻滚让开,出现了一条通道,容许他走进去。 张地走进去后,再一挥阵旗,那条通路居然又很快合拢,透过雾墙却能清晰地看到外面的景象,只见周围那些弟子个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眼睛瞪得好似鸡蛋一般。再抬头望望,阳光依然充沛,能毫无阻碍地照射下来,并不受雾墙的阻挡。 如此神奇好用的防御阵法,真让张地目瞪口呆,心底激动莫名,忽然跪倒在地,向着金堂主砰砰砰叩了三个响头,大声道:“堂主大人恩重如山,弟子……弟子感激不尽!” 金堂主微微一笑,“这只是最普通的防御阵法,内堂弟子都会领到一个,并不是多稀奇的物事,作用是保护灵田,不受外人窥视打扰。当然这东西很消耗灵石的,我已预先安防了充足的灵石,足够你半年之用了,半年之后你若还想继续使用,那就得你自己承担了。 好了,你便在这里安心实验你的滴灌技术,半年后我等着你的成绩,好好努力吧!”说完,身形一动,直接穿过阵法飞了出去,领着随行人员远去了。 周围那些围观弟子,见这里被遮蔽起来,也明白堂主大人不喜欢大家来围观,便三三两两议论着离开了。 与此同时,在对面山头的密林中,那叫阿明的黑衣人注视着这一切,脸上显出恨恨之色,暗暗骂道:“该死,竟然被筑基期修士布下了防御阵法,我竟无法窥视了!” 无奈之下,他只好取出一只传讯密符,将这一切都写在里面,然后掐诀化作一道通讯火光,直飞向不知多远处的郝仁那里,向他通报去了。 第六十章 大手笔 两名副堂主随着金堂主走远后,其中一名心生不解地问道:“金堂主,你今日为何会特别关照那张地?如此做法岂非惹得其他灵农非议?” 金堂主淡淡看了他一眼,道:“你想多了,仙魔大战在即,我只是希望此举激励大家奋勇种田,都把心思用在正道上。再说,滴灌技术我早有思量,一直也没有试验成功,这张地的种田思路对我颇有启发,给他一些扶持也是理所应当的。” 那名副堂主听他意有所指,不禁脸色一变,忙垂首道:“是,属下失言了,请堂主大人见谅。” “无妨,你有纳谏之意,我岂能怪你。走吧,咱们还要去内堂巡视一番,眼下灵谷堂任务可重呢!”说着话,驾起法器,与两名副堂主化作遁光而去。 张地站在灵田内,透过防御阵法的雾墙,眼看围观弟子们纷纷散去,最后只剩下小胖挠头搔耳地站在那里,一副喜滋滋的模样。 他会心地一笑,用令旗分开雾墙,缓步走出,向着小胖招手道:“小胖,既然来了,那就进来看看吧!” 小胖大喜,忙不迭地道:“石头哥你今日太长脸啦!灵谷堂堂主赐你阵法,对你青睐有加,兄弟以后要跟你沾光啦!”一边东瞅西看地走进了雾墙内,一副欢心窃喜的模样。 张地微微一笑,挥动令旗,将雾墙合拢,转身看着他道:“好了,少拍马屁了,今日你来找我可是有事?” “有事,有事,大喜事啊!”小胖砸吧砸吧嘴,笑嘻嘻地道:“上次石头哥让我在炼器堂找人打造暴雨梨花针,这个炼器高手我终于打听到了,乃是我们炼器堂上届炼器大赛的第三名。不过呢,此人脾气有些古怪,一定要先付全额资金,他才肯动手打造。” 张地点了点头,道:“这倒无妨,若此人手艺真是可以,付全额也行!此事越早越好,你便约他今夜相见,要隐蔽一些的地方。” 小胖笑道:“那好,我今夜带你去炼器堂后的炼器火窟找他吧!那地方晚上没什么人。对了,石头哥上次交给我的灵锄和灵具拳套我都给处理掉了,总共赚了40枚灵石,你看……” 张地心中思量一下,完好的灵具能卖到30灵石,灵锄断掉了,只卖了10灵石,这个价钱还算公道,便笑道:“价钱公道,便分你10灵石作为辛苦费吧!” “啊呦,石头哥太客气了,不用不用。”小胖一边口中推让,一边喜滋滋地把10枚灵石收下,另外递过来30枚灵石。 张地微微一笑,心里还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么,小胖为人圆滑,好占便宜,让他做事分他一些好处,他才能尽心竭力的,这点御人之道张地早就听生意精二伯讲过。 于是收了灵石,与小胖叙话一番,便让他先回去准备事宜去了。 打量一番灵田内现在的景象,张地是大为满意,自己之前展露滴灌技术的高调做法,终于带来了回报,惊动了金堂主来访,并获得他青睐,布下了这防御雾墙,这么一来,完全可以使用新阵盘,而不必担心他人窥视了。 至于金堂主等宗门高层是否回来巡视,张地细细思量一番,觉得可能性极低,因为灵谷堂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任何灵农在进行新种田技术研究时,都可申请宗门保护,在实验结果出来之前,都只能对少数人开放。 既然金堂主说半年后来看结果,那这之前他就不会无故再来,其他人自然就更没有这个权利了。 “赌一把吧!”思来想去,他还是下定了决心,因为新阵盘的威力太强大了,他不可能放过半年两作的**。 于是赶忙回屋,取来新阵盘更换了那个二手阵盘,又把那株二品灵谷宝珠黄种在阵盘的中心位置。 如此一来,种田之事总算搞定了,接下来便可将精力投在修炼上了。 是夜,张地独自前往炼器堂,在小胖的接应下,来到炼器堂后边的炼器火窟,只见一座红彤彤的巨大火窟前,开了许多的窑洞,正透出闪耀跳动的火光,一名青衣人面容消瘦,脸色苍白,约有30余岁,正双手背负站在一个窑洞口。 “这位是炼器堂高手厉师哥,这位是……嘻嘻,我好兄弟姓黄。”小胖按照事先约定,并未透露张地的身份。 而张地也做了一番化妆,把脸色用草汁涂成黄色,嘴唇上贴了两撇小胡子,显得年纪大了许多,此时向着对方拱了拱手,以示见礼。 那位厉师哥果然脾气古怪,把手一挥道:“我对你是谁不感兴趣,说出你的炼器要求,留下我所需的灵石和材料,你便可离去了。” 此言正中张地下怀,他也不喜欢多说废话,便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我想打造一种杀人利器——暴雨梨花针,要求能发射两次,并能于发射后重新装填,最重要的是,此物能灭杀或重伤六级炼体士。” 此言一出,小胖和那位厉师哥都吃了一惊,厉师哥上下打量了张地一眼,不悦地道:“你是消遣于我么?能灭杀或重伤六级炼体士的暴雨梨花针我从来也没听说过,也许有,可是我打造不出来,你还是请回吧!” 张地也是为了试探一下,他想对郝仁有足够威胁力的暗器,起码也能对付得了六级炼体士,因为郝仁是炼气五层的仙师,但也知道六级炼体士已经是高级炼体士了,在宗门里也是位列内门核心之列,此人未必能打造得出来。 于是他微微一笑,说道:“既然厉师哥难以做到,那么你就尽你所能,为我打造一副暴雨梨花针吧!要求威力越大越好,能连续发射两次,每次100枚玄铁针,可二次装填,玄铁针总数为300枚,这能做到么?” 厉师哥还是很惊讶,但这次并未断然拒绝,目光闪烁一番说道:“这次的要求依然很高,不过我倒起了一番兴趣,想要试试了。不过需要时间较长,也许要一年时间,而且不敢保证能一次成功,所以你要付出三倍的材料钱和人工费。” “需要多少?”张地问道。 “90枚灵石。”厉师哥冷冷地道。 “什么?90枚灵石,你……你抢钱呢?”没等张地说话,小胖先惊叫一声。 厉师哥不悦地瞪了他一眼,道:“这个价钱很公道了,普通的暴雨梨花针市面价钱是10灵石,而我是宗门特别炼制,比市面上的威力要大上两成,这价钱就是15灵石了。而你的朋友要求连续2次发射,二次装填,这工艺难度又提高了一倍还多,价钱自然也要翻倍了,于是15变30,就是30灵石了。再预交三倍材料费,岂不就是90灵石?” 小胖瞠目结舌,他也是炼器师,心下盘算一番,不好意思地冲张地道:“石……石头哥,好像是这样的,他没有多算钱。” 张地面色不变,心里思量一番,伸手入怀,取出装着灵石的口袋,抖手扔了过去,道:“这里一共是75枚灵石,我只有这么多了,你若答应就成交,否则我找别人了。” 厉师哥接过沉甸甸的口袋,打开来果然露出亮闪闪的一大堆灵石,目光约略一扫,果然是75枚灵石,便点头道:“好,就这样吧!等暗器打造好,我让韩宝宝通知你来取。”说罢,转身进入火窟,不再多言。 小胖看傻了眼,完全没想到张地有这么多灵石,也没想到他能大大方方,拿出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走吧,小胖!”张地迈步便走。 小胖这才反应过来,忙追上来问道:“石头哥,你……你发大财啦?怎么你……你……” 张地微微一笑,说道:“你忘啦?我有两个师父,一个是在灵谷堂种田二十年的老驴头,一个是郝副堂主,那可是炼气五层的仙师,我手里有点灵石不奇怪吧?” 小胖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但望向张地的眼神都变了,充满了羡慕和膜拜。 张地心下暗暗好笑,他这75枚灵石根本与两位师父无关,其中30枚来自小胖下午给他的;30枚是最近一个月练习刻阵之法,雕刻出来的;还有15枚则是斩杀王仙师的两位跟班,从他们身上搜出来的。 当然,他肯如此大方,实在是对于暴雨梨花针的威力大为期待,这次不惜代价也要弄到手,除此之外,掌握了刻阵之法,灵石对他是不缺的,只要下个月加把劲,30枚灵石又能雕刻出来了。 只是这些秘密是断然不能让小胖知道的,好在他现在已是郝仁的亲传弟子,好多事情都可以推到这个倒霉师父的头上去了,倒是大占便宜。 第六十一章 藏经阁之行 三日后。 张地只身来到宗门藏经阁,这是一座高达五层,古色古香的楼阁,门前伫立着两名劲装卫士,一看到张地走过来,立刻把手一伸,将他拦下。 向着守门卫士躬身一礼,张地递上腰牌道:“灵谷堂外门弟子张地,前来借阅书籍。” 一名卫士漫不经心地接过腰牌,在左手控灵手镯上一扫,顿时发出淡淡的灵光,摆手道:“第一次来是吧?记得一到二楼是外门弟子借阅区域,三楼以上只有外门核心弟子才能进入,进去吧!” 张地谢过之后,拿着自己的腰牌走了进去,估计卫士在控灵手镯上扫了一下,是检查之前是否来过藏经阁,可见此地盘查何等的严密,毕竟是宗门重地啊! 来到里面,就见到处伫立着高大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一些宗门弟子正手捧着书,在里面静悄悄地阅读着。 大略用眼一扫,只见这里足有上百个书架,每个书架上有几十本书,张地不禁有些眼晕,不知该如何开始。 他四下打量一番,就见在门口坐着一个打瞌睡的老头,瞧服饰应该是这里的管事,便走上前拱手一礼,道:“弟子张地,前来借阅书籍,请前辈指点一下可好?” 那老头一下惊醒,很是不爽地瞥了他一眼,嘟嘟囔囔道:“睡会觉都不清净,哪里来的野小子,太没礼貌了!” 张地也不生气,向他再行一礼,歉然道:“不好意思,弟子是第一次来,打扰前辈清梦了,还望见谅。” 那老头两眼一眯,上下打量张地一番,摇头道:“本前辈正做着梦呢!你一句道歉就完事啦?赶紧拿出灵石来赔我!” 张地不怒反笑,这老头太有意思了,听说藏经阁的管事是个财迷,每次来新人都要刁难一番,骗点儿灵石,难道就是他? “你笑什么?”那老头一瞪眼睛。 张地伸手入怀,取出一物往他怀里一抛,“给你!” 那老头忙不迭接住那东西,发现原来是块身份腰牌,凑到眼前一看,“哎呦”一声慌得站了起来,连连向张地鞠躬道:“小人有眼无珠,竟然不知是师叔驾到,还望海涵。” “无妨,不知你还要灵石不了?”张地取回腰牌,淡淡地道。 “不敢,不敢了。”那老头赔着笑,直摇头。 张地心里暗暗好笑,他只是把郝仁给他的身份腰牌给了此人一看,竟然把这小老儿吓得不轻,看来宗门之内身份地位说话,自己已是炼气五层仙师的亲传弟子,这小老儿也就是个三级炼体士而已,自然要叫自己一声师叔了。 如此看来,郝仁给自己的身份腰牌大大好用,能为自己在宗门走动提供极大便利,今后要多加利用了,这个便宜师父还是挺有用处的。 于是张地不动声色,索性扮起了小师叔,双手一背,点头道:“我是第一次来,你帮我介绍一下吧!” “是!”那老头点头哈腰,开始用心介绍起来。 原来宗门之内共有两处藏经阁,这里的是专门给外门弟子使用,另有一处是给内门弟子使用。 这处藏经阁共有五层,一到二层是给外门普通弟子借阅,三到五层是只有外门核心弟子才能进入。 第一层是山川地理、人文历史等杂学;第二层是种田、炼器、炼体等各堂弟子有用的书籍;第三层以上,则是比较高深的书籍,比如高级种田术,高级炼器术,高级炼体法等等。 在这里借书需要登记,一次最多借两本,期限为一个月,费用根据书的价值而定,一般是1灵石一本。若是想抄录回去,长期观看,则要付十倍价钱,也就是10灵石买一本抄录本。 听明白了这些,张地便打发那老头离开了,自己背着手,慢慢在第一层转悠了起来。 他从小就在二伯指点下读书,自然对于书有着异常的情节,咋一看到这么多书,真是欣喜不已,看到哪一本都想拿下来翻阅一番。 不过很快他就醒悟过来,这些书自己一辈子都读不完,当务之急还是赶紧寻找对自己答疑解惑,提升修为有关的书去吧! 于是匆匆转完了第一层,他又来到第二层,很快就在灵田类书籍中,选中了一本《灵植操控详解》,这本书解释了荆棘树等灵植的操控法门,整合他心意。 紧接着,又选中了一本《种田基础》,这是有关灵田种植的基本知识,对他增长种田知识大有好处。 接下来第二层再无可看的了,便往第三层走去,谁知却被一名仙师给拦了下来,说是第三层只有外门核心弟子才能进入。 张地也不废话,直接取出郝仁给他的腰牌一晃,那仙师只好摆手放行了。 进入第三层以上,张地耗费了整整一天,这才面色阴晴不定地走了出来,交给一层的老头两枚灵石,就带着两本书回去了。 原来张地想要寻找比青木功更高级的功法,结果翻看了几个都是跟青木功差不多,所不同的就是更加霸道,不如青木功温和,例如什么大力神功、巨力功等等,都是用来提升战斗能力,对于战斗型炼体士很合适。 他就算改修那些功法,估计也不会提高太多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是炼体三级了,而外门核心弟子所能达到的就是三级。一旦进入四级,就可以申请进入内门了。 所以他现在很尴尬,他明明有了三级的实力,可是却得不到进入内门藏经阁的权限,也就不能看到更加高级的功法。 除非他现在就去炼体堂考核,拿到三级的资格,这样得到宗门承认后,才能进入内门的藏经阁。但他为了隐藏实力,又不可能这么做。 结果这次藏经阁之行,收效不大,并没有找到他最想要的高级内功。 回去之后,张地花了几日时间,就把这两本书给看完了,他没想到现在自己的阅读力和理解力比以前大有提高,看书一目十行都能记得住里面的内容,不禁暗暗纳闷,难道是自己体内有神秘天书的缘故,导致伐体洗髓后变得耳聪目明了? 第六十二章 储物袋 发现自己有了这项天赋后,张地自然是大为欣喜,立时又去了藏经阁,再借阅了两本书,然后隔天再是两本。 如此反复了几次后,跟那小老头管事也混熟了,知道他姓张,跟张地乃是本家姓,而那张管事为了讨好这位小师叔,偷偷允许张地一次借阅多本书,翻录也只给他算一枚灵石。 于是张地就老实不客气的,一次抱回家十多本书,什么地理山川、人文历史、种田杂说、炼体基础等等,都是大看特看,碰到特别有用的,自然就翻录下来,留着日后经常翻看。 如此看了一个多月,总算对于修仙界,还有修炼不是那么懵懵懂懂的了,很多东西串联起来,在他脑海形成了一个立体的概念。 比如凡人炼体士和修仙者的区别—— 凡人炼体士没有灵根,无法吸纳灵气来灌体修炼,只有用仙家内功修炼内元真气,才能凭借聚集的真气一次次伐体洗髓,达到仙家灵体的程度。真要是周身窍穴全部震开,经脉全都疏通,达到三花聚顶的最高境界,那就会羽化飞仙了。 这便是以肉身成仙! 不过以肉身成仙极其艰难,至今也只存在与传说中,大多数的修仙者还是采用修炼内丹,以五气朝元的方式在丹田内凝聚出一颗蕴含极大能量和神通的金丹,再用金丹慢慢炼化肉身,达到成仙的目的。 两者殊途同归,但在历程上却大为不同。 有灵根者,能直接修炼五元之气,何为五元之气,乃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灵根者经历炼气、筑基和结丹三步,成就金丹。每一次的境界提升,都能借助五元之气伐体洗髓,效果比内家真气更为良好,并能促进寿元的极大增长,掌握一些法术神通。 而无灵根者,无法引动五元之气,只有修炼内家真气,将自身气血炼化为真元,这就远远没有五元之气厉害了,属于完全靠自身的力量积蓄能量,每次伐体洗髓也倍加艰难。但唯一的好处就是,肉身会比同阶修仙者要强悍一些,近身格斗会胜过同阶修仙者。 但修仙者往往有各种法术和法器,提供的附加攻击力远远大于炼体士,这便是修仙者和炼体士的根本区别了。 这意味着,张地达到三级炼体士,也许能靠着近身格斗打败炼气三层的修仙者,但若他达到五级炼体士,则很难打败炼气五层的修仙者,因为那时修仙者会掌握更为强大的法术和法器了。 了解了这些后,张地对于修道成仙更加充满了渴望,但也对自己没有灵根的事实感到有些沮丧,他是多么想跟那些仙师一样,出门就巨鹤代步,挥挥手就什么火球术、法术护罩的,简直羡煞人哉! 沮丧过后,他又很快振作起来,想着自己丹田里有那本神秘天书,应该会在肉身修仙的道路上走得更远,起码能不断种植出灵谷来,靠着这一项就能提高伐体洗髓的效率。 他就不信了,现在这一波灵谷三个月收获,产量在200多斤,不用上缴宗门,统统供自己食用,来年二品灵谷宝珠黄研制成功,开始大批种植,到那时二品灵谷放开了吃,便是一头猪也生生催成了仙猪了,何况他一个大活人呢! 于是他重新变得兴奋起来,开始琢磨怎么对付郝仁,毕竟宗门之内对他威胁最大的就是这位便宜师父了,若不能将之除去,就如刺梗喉,将来就没安生日子过,别说修道成仙了,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两说。 现在看来,炼气五层的修仙者能掌握不少的法术神通,即便张地在两年内达到五级炼体士,也很难战胜,唯一能提高胜算的,就是使用强大的灵具,比如控灵手镯,也释放出一些有一定威力的法术来,虽然未必有仙师的正牌法术厉害,但起码也能起到干扰牵制的作用。 在此基础上,决定胜负的,还得要靠他的掌心聚灵阵、荆棘藤条、还有那花重金打造的暴雨梨花针。 想到这里,他抬眼向窗外望去,看到那片遮蔽灵田的雾墙,忽然心念一动:“也许,阵法之力也可依仗一下。若要对付郝仁,必须要天时地利人和,多种因素都利用起来,否则一旦让他逃脱,随之而来的报复必定厉害无比,可不是我能承受得起的。” 于是他眼睛一亮,想着有空还得去钟南谷赵大年那里多走动一下,看看能不能在阵法方面得到一些指点,说不定会有一些惊喜。 接下来,他把那株荆棘树从掌心中吐了出来,看着它闪烁着火红的光泽,摇曳多姿地舞动着枝条,不禁暗暗点头。 经过这段时日翻阅书籍,他已大致搞清楚这荆棘树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修仙一道特别有一门神通叫做“操控灵植”。 作为强大的修仙者,除了拥有法术和符?外,也能驯养灵宠,操控灵植。而这操控灵植则有专门的修炼之法,一种是外物操控,一种是心法操控。 比如老驴头,之前用控灵手镯操控荆棘树,那是最低级的控制之法,是借助控灵手镯这样的外物实现的,可是荆棘树无法脱离灵田,无法进化生长,无法形成强大的战斗能力。 另一种心法操控,则要把灵植收入体内,用元气温养培育,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能让灵植进化成长,形成一些不可思议的强大能力,但这种往往只有修仙者才能做到,普通炼体士是做不到的,因为没有五元灵气。 这操控灵植的心法修炼之术,他自然眼馋不已,虽然不能修炼,也想着借鉴一番,但却无法搞到手,因为这是专属修仙者的神通,只有去内门藏经阁才能获得。 不过他也不气馁,眼下有了神秘天书,这荆棘树已经能收入体内了,说明他已经做到了修仙者才能做到的事情,只要耐心寻找机会,将来一定会有机会进入内门藏经阁的,到那时再设法研究灵植的心法修炼之术,相信一定会有所收获的。 如今能做的,就是保持自身修为始终高过荆棘树,并且经常用青木功温养它,不要让它变得比自己这位主人还要强大,否则会有噬主的危险。 研究完了荆棘树后,他又手掌一翻,取出了得自王仙师的那枚储物袋。 虽然高级功法没得到,灵植操控心法也没有,不过这一个多月废寝忘食地看书,总算让他找到一种办法也许能打开这储物袋。 今日他习练那法门纯熟,便要来试一试了。 于是他平心静气,默运青木功一番,忽然抬起手腕,全力激发起控灵手镯,一道灵光倏地射出,没入了储物袋中。 只见储物袋唰唰地闪动了几下,上面浮现起了一个简单的法术禁制,阻止他人打开。 张地暗暗点头,他早就了解清楚,一般储物袋在使用前,都会被仙师认主,留下自己的法术禁制,若不能抹掉它,就难以打开储物袋。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持续用控灵手镯的灵光烧灼,慢慢将这禁制祛除。 于是运起青木功,将真气源源不断地输送进控灵手镯中,只见那道灵光越来越亮,将储物袋上的法术禁制烧灼得嗤嗤冒烟,而法术禁制之力也在一点点地削弱。 一看这法子有效,张地大喜,赶忙保持真气输出,稳定灵光的烧灼。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累得他满头大汗,面孔潮红时,终于噗的一声轻响,那残余的一丝法术禁制烟消云散,储物袋啪的一下打开了。 张地惊喜地怔住了,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困住他数月的储物袋竟然就这么打开了? 愣了片刻后,一颗心忽然突突地狂跳起来,“仙师的储物袋里到底会有什么宝贝啊?” 这个念头一下跃入他心里,手脚都有些发颤了,连忙擦了擦脸上脖子上的汗水,深呼吸几下,先稳了稳神,然后才颤抖地伸出手,将里面的东西一样样小心翼翼地掏了出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大堆灵石,大致用眼一扫,约有100多枚,堆在那里亮闪闪的,差点把他眼睛都晃花了。 “发财了!这下发大财了!”他咧嘴直笑,总算不枉自己打生打死一场啊,这个收获太值当了,顿时兴奋得在屋里连翻数个筋斗。 落下地来,他整张脸都变得通红,兴奋地搓了搓手,再将储物袋往外一倒,结果叮咚一声,掉出了一个核桃般大的灵石,看起来比普通灵石还要大上一圈,发着璀璨的光芒。 “嗯?这是……这是……”他惊讶地瞅了好半天,终于从记忆深处搜索出了那个名词,不由得惊叫一声:“中品灵石!天啊!” 这还是他前不久从藏经阁书籍中读到的,灵石不光按照五行划分为金木水火土和普通灵石,而且按照品阶分,还有下品、中品、上品和极品。 上品和极品就不要想了,那是元婴老祖都会打破头争抢的,中品灵石在修仙者的圈子里还算偶尔能见到,一般100灵石兑换1枚中品灵石,但是低阶的修仙者也很难接触到。更不用说对于张地这样的凡人炼体士了,因为下品灵石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奢侈品了,最普通的炼体士往往还在使用银两交易呢! 若不是高阶炼体士,对于灵具使用有特殊要求,或者张地这种走了狗屎运,无意中灭杀了一位修仙者,那是做梦也不会接触到中品灵石的。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那位王仙师就是靠着打家劫舍吃饭的,如此多年积累下来,自然有了不菲的身家,虽然只是一名练气一层的仙师,竟也积攒出了一枚中品灵石。只是没想到八十岁的老娘倒崩了孩儿,竟栽在张地这位凡人炼体士手中,相信那位王仙师眼下在阴曹地府中正懊悔不已呢! 稳了稳神后,张地反复看了看这块钻石般的灵石,确信是中品灵石无疑,不禁喜得心花怒放,暗道:“王仙师啊王仙师,我感谢你八辈祖宗,你真是太够意思了!” 他心知这中品灵石价值巨大,赶忙小心翼翼地收在一旁,既然中品灵石都现身了,那位王仙师还会带给自己什么惊喜,不由得眼中闪烁起兴奋之光,拿起储物袋又往外一倒。 结果剩下的东西并不多了,只倒出了一枚令牌、还有三本书。 张地却愈加兴奋起来,这几样东西一看就不是凡品,必会带来更大惊喜的。 先看那令牌,乌沉沉的颜色,拿在手里透着一股阴气,似乎引得张地丹田内原本收敛的邪恶气血一阵躁动,让他感到不安,连忙丢下来,只见上边用古篆写了一个鲜红的字。 辨认了好半天,依稀看出是个“魔”字。 “这令牌好奇怪啊!”他摸了摸下巴,心下直嘀咕。 接着依次翻看那三本书,第一本是《火球术》,乃是仙师习练火球术的法术书,张地先是眼睛一亮,但大略翻了翻入门口诀后,眼神中的光亮又黯淡下去了,原来需要五行元气的支持,对于他这种没有灵根的凡人来说,自然无法修炼了。 又拿起第二本书,写着《疾风步》,大略一翻,乃是一门提升奔跑速度的法术,也需要五行元气支持才能修炼。 看到这里,张地无奈地叹了口气,怪不得当日王仙师能那么快就追上来,原来靠的就是这门法术,眼下自己只有叹气了,法术虽好,可是学不了啊! 最后灰心地拿起第三本书,料想那一定也是仙师修炼的法门,抱着随意看一看的心情一翻,结果他先是呆了一呆,紧接着一下跳了起来,脸上显出惊讶不已的神色来。 只见上面用古朴的文字写着——《太乙青木功》,下边另有一行注释的小字: 此书乃仙家内功,以性子温和易于修炼著称,由一代大修士太乙真人所创,太乙真人由凡人炼体士入道,法体双修,终成肉身真仙。后来人将此功法修改之后,变成易于凡人炼体士所用,简称《青木功》,乃是当今流传最广的一门内功心法。 第六十三章 太乙青木功 “这……这便是青木功的由来?”张地心中怦怦乱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他连忙翻开这本书,快速浏览起来,结果越看越是喜动于色,细细看完之后竟掩卷长思,眉宇间挂着一丝古怪。 原来,这套功法看起来竟然比他之前修炼的青木功威力还要巨大许多,足足大了三成有余,对于灵植也有特别温养的功效,功法的延续性和兼容性也很顺滑,并未有太多差别。 最妙的是,这本书中记载太乙青木功分为十二层,此书为上卷,饱含了一至六层的功法,若是张地能修炼,简直就是度身打造,一直练到炼体六层都无忧了。 但最大的问题是,此功法需要吸纳五元灵气,而非内练真气。 张地面色古怪,想到自己借助神秘天书,在掌心布下了聚灵阵,能够吸纳他人真气和气血,那么能不能利用聚灵阵来吸纳五元灵气呢? 仔细琢磨了好半天,还真是大有可能,想起之前将王仙师法术护罩中的能量吸来,那应该就是五元灵气布下的护罩,既然能吸收那个灵气,那么天地间的灵气也应该没有什么差别才是。 想到这里,他立刻激动起来,赶忙拿起一块灵石,做了一个实验,就放在掌心聚灵阵上,催动起来一吸。 嗡—— 丝丝凉气从灵石上飘散出来,顺着掌心聚灵阵的阵眼钻进了体内,让他觉得经脉里多了一股温凉的气流,蕴含着莫名的能量。 他不禁大喜,赶忙按照太乙青木功的心法,开始催动第一层炼化起来。 慢慢地,慢慢地,一个大周天过去,似乎并无甚么阻碍,这股能量在体内运转正常,于是便尝试将之收入丹田海中。 谁知,任凭他如何催动,这股能量就是不肯安稳地归入丹田海中,似乎丹田海中有股强大的斥力,推得这股能量不得进入,甚至还有些散逸的迹象。 张地大奇,赶忙张开眼睛,翻开太乙青木功那本书一看,终于恍然大悟:“明白了,我此时已是炼体三层,丹田海中的真元增强了不少,凭借一层功法是难以融合了,需要开始修炼三层功法了,之前我修为难以寸进,便是因为没有更高级功法的缘故。” 想明白了这个道理,他赶紧开始参悟第三层功法,好在他有简化版青木功的修炼基础,理解起来并不困难,很快就看懂了七七八八,当即试着运使。 果然立竿见影,经脉内懒洋洋的真气好似被抽了一鞭子,立时加速运转起来,一个大周天后,乖乖融入丹田海内。 “呼——” 张地长出一口气,张开了双眼,就觉精神奕奕,耳聪目明,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明亮清晰起来,似乎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好舒服啊……”他细细地体会着这种美妙难言的感觉,心道:“果然是修仙的功法,真是大为不同啊!只是这片刻运功,修为就提高了一小截。” 他双目闪动着精光,低头向掌心望去,不由得吓了一跳,只见那块灵石已经消失,掌心里多了一小堆白色灰尘。 “什么?那块灵石中的灵气已经……已经都被我吸入体内了?”他吃了一惊,赶忙看看计时的香烛,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 嘴角不禁露出一丝苦笑,没想到这套功法竟如此玄妙,方才入定的片刻,居然过去了这么久,怪不得一整块灵石中的灵气都被吸光了。 不过实验却是很成功,这套太乙青木功修炼起来完全没问题,凭借掌心聚灵阵和丹田海内的神秘天书,没有灵根的他,也能将五行灵气吸入体内,增强自身修为。 “难道说……我这也算是修仙了么?”他又惊又喜,赶忙翻出那本火球术研读一番,尝试催动丹田内的真元。 可是让他沮丧的是,法术的运使太玄奥了,似乎自己的真元并不听话,根本就难以在体内形成法术之力,催动得急了些,竟有些气血翻腾的感觉,吓得他赶紧停止了。 “算了,贪心不足蛇吞象,我已能修炼这太乙青木功了,法术估计一定需要灵根才能驱动吧?我还是不要自己胡乱研究了,法术出了乱子可不是小事。”他想起王仙师一枚火球术就能把大树炸断,心里暗暗惊惧,将火球术收了起来,不敢再研究了。 如此一来,修炼的功法算搞定了,他心里还是大为欣喜的,只要按部就班地修炼这太乙青木功,配合着大量的灵谷和灵石,相信炼体五层很快就会达到,因为他并未感到有什么瓶颈之类的障碍,不知是体质还是悟性的缘故,又或者是神秘天书的缘故,这套功法对他而言,还是蛮合适的。 接下来的两个多月,他便一边照看灵田中的灵谷,一边参悟太乙青木功,同时服用灵谷和使用灵石,快速修炼着。 这太乙青木功果然厉害,两个月过去,他就感到体内真元提升了一大截,丹田海内真元鼓荡,似乎距离突破又近了不少。 当然灵谷和灵石的消耗也是很可怕的,老驴头给他的灵谷已经完全耗尽,灵石也用了二十多块。 通过大量使用灵谷和灵石,他也摸索出了一些经验,灵谷相比灵石要精纯温和,长期修炼使用灵谷更加适宜,而灵石中的灵气更加霸道一些,适合短期内快速补充。 通常他一日早晚两次练功,练功前服食灵谷,转化灵谷中的灵气;每隔两天要去灵田中种植灵谷,事先使用一枚灵石,快速吸纳灵气,然后一边种田,一边演练锄地杀、癞猫步和震尸拳,正好体内充沛的灵气能提供足够的能量,炼化的效果也更好。 如此一来,他的实力突飞猛进,不光真元充沛了一大截,而且举手抬足间力道也增大了一倍,锄地杀已可做到三连击;癞猫步施展起来,身影也快速许多,一步就能蹿出两丈远;震尸拳一拳打出,能将一株大树打出个窟窿来。 更让他欣喜的是,感知竟也增强了许多,闭上眼睛能听到周围虫子爬动的沙沙声,背后如果有一片树叶飘落,也都能感知到,似乎这便是太乙青木功带来的奇效,一切都和以前大不相同了! 再加上三个月满,灵谷顺利收获了200多斤,满满地装了两大袋子,粒粒饱满,散发着浓郁的谷香;最为奇妙的是,有十几斤灵谷居然带有宝石般的血色,服食下去后气血之力也比一般灵谷增强了足有二成。 张地百思不得其解,好不容易才回想起来,做种的灵谷有一部分在与大金牙在灵田打斗中时,沾染了炼体士的鲜血导致的,没想到种下之后,在聚灵阵的强大功效下竟然产生了变异。 他惊喜不已,赶忙将这部分血色灵谷收藏起来,经过干燥处理后,作为第二波灵谷直接种下,若是能顺利种出200斤,靠着这血色灵谷必能让金堂主满意,自己进入灵谷内堂的机会大增啊! 除此之外,十二株荆棘树也完全长成了,比起一般荆棘树还要高大粗壮许多,足有两人多高,从四面将灵田围得密不透风,就算撤去了防御阵法,一般人都难以窥视其中,更不要说进入了。 至于那株宝珠黄,也是长势喜人,眼看再有半年必能收获,到时至少也有20粒种子了。 一切的一切,都在向着极好的方向发展着…… 这一日,张地将灵田事务处理一番,便只身前往炼体堂。 既然一切都很顺利,他打算进入下一阶段的计划了,那便是在炼体堂中进行特训,全面提升自己的实战能力,为了将来与郝仁的大战做好准备。 第六十四章 成为伙夫 “嘿嘿嘿!哈哈哈!” 砰砰砰!啪啪! “给我用些力气,使劲练!” “是!” 砰砰砰砰砰……啪啪啪…… 时值初夏,天气转暖,炼体外堂的广场上此时聚集了数百名炼体士,正在一名教头的指导下,进行着艰苦的训练。 左手一百多名都是新人炼体士,分成两组,正在练着拳脚,不时发出“嘿哈”的吼声,每个人都是汗流浃背。 中间二百多名都是有一定基础的炼体士,大致炼体二三层,此时分成两人一组,与伫立在广场上的练功傀儡人进行着激烈的对打,发出乒乒乓乓密集的响声。 右手不到一百名,都是炼体三层,且进入实战训练的炼体士,此时五人一组,围着若干个铁笼,轮流进入铁笼内与里面的妖兽进行实战搏杀训练,不时传来妖兽或者炼体士受伤的惨叫声,鲜血碎肉四溅。 那名教头乃是一名生着络腮胡子的大汉,年纪约在四十余岁,双目似电,神情彪悍,穿着一件短打的练功服,裸露出健硕的肌肉,此时双手背负,在场子中转来转去,不时地发出吆喝,让大家练得再勤勉一些。 自从天魔入侵北方十国的消息一公布出来,炼体堂的气氛就截然不同了,每个人心里都担心将来自己会被送上战场,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因此大家都玩命一般地训练,谁也不敢偷懒,广场上洋溢着热火朝天的气氛。 此时此刻,距离这片广场不远处乃是炼体堂的一片阁楼房舍,其中一座三层小楼正对广场敞开窗子,飘散出阵阵白汽。 张地身着伙夫的衣服,系着一件大围裙,手执一柄煮饭的大铲子,在大铁锅里用力搅拌着灵谷粥,阵阵蒸汽伴随着饭香四溢,他也热得满头大汗,正透过打开的窗子,居高临下向广场上望去。 “张师兄,你倒有闲心看他们修炼,哎呦我可累得气儿都喘不上来了。”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一名同样身着伙夫衣服,正用力拉扯风箱的白胖少年说道。 张地转头向他一笑,说道:“陈师兄,要不换我来扯风箱吧?” “算啦,算啦,你力气比我大一些,熬粥可是力气活,我可搅不动。”那白胖少年摇了摇头,累得汗流浃背。 张地微微一笑,不再多言,默运太乙青木功心法,双臂中顿时流动起股股真气,举重若轻地继续搅拌着灵谷粥,目光却又投到广场上,凝神观察那些炼体士们修炼的情形去了。 原来张地为了进入炼体堂修炼,可着实动了一番心思,如果按照正常的方式进来,他要么加入炼体堂,从此成为一名正式的炼体士,归炼体堂管理,若有战事则要听从炼体堂调遣;要么以灵农的身份来这里见习修炼,虽然不归炼体堂管理,但却要交纳一定的费用,并和大家一起训练。 这两种方式他都不想遵从,第一种加入炼体堂,归炼体堂管理,太没自由了;第二种以灵农身份来见习修炼,因为他已是炼体三级的实力,若与傀儡人对打,或者和妖兽搏杀,不出全力达不到修炼的效果,若出全力则会暴露自身实力。 因此他调查了解了一番,采取了第三种方式,应聘了炼体堂伙夫的空缺。现在备战期间,炼体士人数增多,修炼也繁重,伙夫大大不足。不过弟子们都不屑干这个工作,老也招不到足够的人手,张地便通过宗门任务处,接受了为期三个月的伙夫工作。 现在这整座三层小楼都是伙房,上上下下一共十几口大锅,两人一组在为数百炼体士们准备伙食。张地给管事一点好处,便得到了三楼这间正向广场的位置,能够一边干活,一边看到下边修炼的情景。 还别说,这个位置真是绝佳,大有一览无余的优势,至于教头指点修炼的说话声,虽然距离有些远,不过此时的张地耳聪目明,运起太乙青木功,想听清一点没困难。 因此来到这里三日了,他也偷艺了三日,一边煮着饭,一边偷着艺,两不耽误。 唯一让他有些不爽的,就是这位煮饭的陈师兄乃是个话唠,基本上从早到晚嘴巴就不停,实在吵得他头晕,这不,又在叨叨了。 “我说张师兄啊,我就不理解了,你好好的灵农干着多好呀,干嘛来这里当什么伙夫呢?又累又脏,有什么前途呢?” 张地眼睛盯着广场,笑了笑说道:“我不是说过嘛,我是想来多赚一份工钱,这里管吃管住,干一个月有三枚灵石。” “对对对,你说过的,我忘了。”陈师兄嘿嘿一笑,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呼哧呼哧扯着风箱,看了眼张地目不斜视紧盯广场的样子,他眼珠一转,又问:“不过张师兄啊,你来干了三日,怎么眼睛成天盯着广场上啊?难不成你对修炼感兴趣?” 张地搅拌的动作微微一滞,想了一下,决定半真半假地回答他,笑道:“陈师兄真是好眼力,我舍不得学艺的那三枚灵石啊,干脆来边干活边偷艺来了。” 陈师兄一怔,旋即哈哈大笑:“我可不信,一看你就在骗人!” 张地眼中寒光一闪,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不紧不慢地问道:“哦?你怎么知道我在骗人?” “这还不简单?这武艺岂是用眼睛看着就能看会的?若是能看会,岂非我在这里干了一年多,我也该是个小高手了?”陈师兄哈哈笑道。 张地哑然失笑,一时不知说什么。 陈师兄抬起身,眼睛往窗外瞄了一下,指了指广场树荫下的一名窈窕少女,贼腻兮兮地笑道:“我猜你是在看咱们的炼体堂的头号大美女吧?” 张地瞥了一眼,见那少女年纪约在十五六岁,瓜子脸儿,柳叶眉儿,皮肤白皙,此时正抿着嘴唇,与一只妖狼进行着激烈的搏杀,随着身形舞动,腰间一根红色飘带飘来飘去,平添一丝飒爽,周围一圈炼体士们眼睛都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这让张地不禁也起了一丝兴趣,随口问道:“哦?那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那是咱们方总教头的独生爱女,掌上明珠方玫啊!”陈师兄极富夸张地叫了一声,白了张地一眼,一副你个木头疙瘩的眼神。 随即咂巴咂巴嘴道:“咱们炼体堂上上下下的男弟子,想那方玫做梦中女神的,没有三百,也有二百九十九了。包括我,就经常做梦梦到她给我蒸包子吃。哎呦喂!那小包子白白嫩嫩的,一咬一包油,哇塞!简直太好吃了!”说到这里,咕噜咽了一大口口水,两眼直放光。 第六十五章 争风吃醋 这位陈师兄是个典型的吃货,难怪长得白白胖胖的,平日里也没少揩厨房的油水,张地听得暗暗好笑。 摸了摸鼻子,抬眼又往那方玫的方向瞅去,心中嘀咕:“嗯,长得是挺好看的,不过还比不了那叫云儿的仙师。”一想起那位白衣少女,他不禁有些愣神,说来也怪,与那白衣少女只是一面之缘,却总在不经意间就会想起,到底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喂,张师兄你想什么呢?”陈师兄见他不说话,出声问道。 “哦,没想什么。”张地随口应付着,目光又往广场上扫去,看到方玫杀死了那只妖狼,俏脸微红,额头见汗,正从铁笼中走出。 这时一个壮硕的少年赶忙迎了上去,递给她一块白白的手帕,露出雪白的牙齿向她微笑。方玫也还以微笑,神色很是甜蜜,那壮硕少年脸上微微一红,不禁有些羞涩。 张地嘴角一钩,不禁也微笑起来,原来那壮硕少年正是石坚,没想到他素来高傲的样子,竟然面对美女也有着羞涩的一面,很是让张地意外。一下子想起来,那天自己被妖野猪咬伤后,石坚和韩宝宝来访,在韩宝宝嘴里就提到了石坚正为阿玫闹心着呢! 看来就是这个方玫了,而且瞧样子,似乎石坚已经把这位英姿飒爽的美女给追到了手。 看到这一幕,张地倒没有吃醋的感觉,毕竟都是一个村子出来的,石坚已经有了追求的目标,反倒替石坚有些高兴。同时,张地骨子里也是极傲的人,只想着将来自己一定要找一个,比这女子还要漂亮出色的伴侣。 这时临近午休,那位方总教头一声令下,大家四散休息,上午的训练结束了。 张地看到石坚伴着方玫,两人有说有笑地慢慢往这边走来,忽然被一个人给拦住了,嬉皮笑脸地跟那方玫说着什么,而方玫脸有愠怒,将脸扭在一旁不理此人,石坚则气得面色涨红,拦住此人大声争执。 就在这三人不远处,一名黑衣炼体士,双手抱臂,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闪闪发着冷光。 “原来是这个家伙……”张地暗暗嘀咕。 原来那人他也认识,正是郝仁那混账儿子郝逑,瞧他拦住方玫调笑的模样,看来也是垂涎这位美女许久了,头几天没见他来这修炼,今日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这么明目张胆地就上去**,这岂非要惹出乱子来? 果然就听石坚大喝一声:“姓郝的,你别欺人太甚!你可敢与我较量一番,你若输了今后不得再纠缠阿玫!” 郝逑嬉皮笑脸地道:“哎呦呦,你可吓死我啦!跟你动手不需本少亲自出手,由我手下奴仆就足够教训你了。”说完,把头一摆,在一旁冷眼旁观的黑衣人走了上来,对上了石坚。 这时一看要动手了,呼啦啦围上来许多的炼体士,大家都要看看炼体堂第一美女的护花使者,到底归属于谁? “都给我住手!”方教头大步赶来,厉声喝道。 郝逑嘻嘻一笑,说道:“方教头,你可听到了,是这小子要跟我比武,我怕打疼了他,派我手下奴仆出战,这有错么?呵呵,方教头你可是个明白人,可不能让阿玫跟这样的混小子来往啊,不如让阿玫多跟我在一起,本公子**雅致,我爹还是宗门的仙师,灵谷堂的副堂主,我家也是名门望族,岂非强过这臭小子百倍?” 方教头脸色铁青,怒视着郝逑,可是却不便发作,毕竟也忌惮郝逑背后的仙师力量,而他只是一名资深的炼体士,虽然在外门炼体士中被人尊称一声总教头,可在内门无根无萍,根本就比不了郝逑一家,因为他还有个堂叔祖是宗门长老,已经是金丹期修士了。 广场上数百名炼体士看着这一幕,也是人人脸上不忿,作为他们最尊敬的方教头被人侮辱,也是希望方教头能予以反击,顺便看看他的身手。 可是没等方教头说话,石坚先忍不住了,怒吼一声:“你个混蛋,说得什么屁话!”飞身一蹿,抡起一拳照着郝逑的面门就狠狠砸去。 忽然黑影一闪,原本在数尺外的那叫阿明的黑衣人移动过来,伸出一根手指一戳石坚的脉门,就听石坚大叫一声,整个人倒飞了出去,摔倒在五六尺之外。 方玫惊叫一声,扑到石坚身旁,俏脸上满是担心,只见石坚浑身颤抖,好不容易才在方玫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惊疑不定地望着对方。 那阿明晃了晃手指,指尖一点火光闪过,冷冷地道:“没有人能伤害少爷,你不配!” 围观众人大哗,没想到这黑衣人这么厉害,一时间鸦雀无声地想看方教头如何收场。 方教头却似乎大为忌惮,皱了皱眉,走上前对那黑衣人拱手一礼,低声说了些什么。 那阿明点了点头,说道:“好,那就给你这位总教头一个面子吧!”转身走到郝逑跟前,拉着他的胳膊道:“走吧少爷,方教头说会好好考虑一下的,咱们先走吧!” “真的?哈哈,还是你厉害!”郝逑眉飞色舞,喜滋滋地冲方教头招呼一声:“岳父大人,那你好好考虑,考虑好了随时唤小婿过来就是了。” 方教头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脸上表情十分难看。 于是郝逑就得意洋洋地环视四周,跟着阿明一起大摇大摆地走了。 出了这档子事,广场上的炼体士们也都很乖觉,一个个闷声走开,不敢随意说话以免触怒了总教头。 张地皱着眉,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收入眼中,别人没看出蹊跷来,可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方才那黑衣人用指尖接触石坚的脉门时,分明闪出了一小团火球,足有拇指大小,就是那东西瞬间爆炸,将石坚一下子掀翻在地。 那东西的苦头张地可是吃过一次的,那便是火球术,因此他一眼就看出来了,而且瞧那火球术爆发的威力和迅速,似乎对方并未借助控灵手镯之类的灵具,而是直接从体内迸发出来的,这说明那人应该也是一名仙师才对。 “没想到郝逑身边竟有一个这么厉害的保镖,竟能将三级炼体士石坚一下打败,这可麻烦了。”张地心下嘀咕,将来若要对付郝仁,自然要先剪除他手下的喽???夂洛虾驼夂谝氯吮闶鞘滓?哪勘辍?p> 可是石坚的实力他可清清楚楚,上次与他动手,自己连他衣角都摸不到一下,但石坚都被此人一指点到,换成自己的话,能成么? 第六十六章 夜半修炼 午休过后,张地一边在厨房忙活着,一边留神听那方教头讲解炼体的秘诀,准备今夜无人时,便要去练武场实践一番。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散工,他先趁夜色回到自己住处,照看灵田一番,等到夜色完全黑透了,便换上一套练功服,脸上贴了一块大膏药,又用锅底灰涂黑了脸,再返回了炼体堂的侧门。 “站住!什么人?”守门的护卫将他喝住。 “烧饭的帮工,这位师兄,这是我的腰牌。”张地一边笑着回答,一边取出炼体堂雇佣他所发的通行令牌,递了过去。 “哦,原来是张地啊!你怎么脸上贴着膏药?”那护卫看过令牌后,奇怪地望着他。 “呵呵,下午吹火的时候,炉灰落在脸上,把我脸烫起泡了,是以用膏药贴上。”张地笑答。 那护卫上下看了他一眼,一摆手道:“那进去吧!以后别这么晚回来。” 原来厨房帮工可以住在炼体堂内,也可以不住,想张地这种天黑之后返回的,不符合管理的安全规定。 张地心知这个规定,便掏出一小袋灵谷递了过去,笑道:“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我在灵谷堂还有灵田需要照顾,偶尔需要回去一趟,还请师兄多多关照。” 那护卫接过灵谷,掂了掂,嗅到灵谷清香后,脸上顿时绽放起笑容,说道:“好说,好说,你这打两份工也不容易,我可以对你关照一二,不过记得不能再晚回来了,过了这个时刻炼体堂就被关闭,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了。” 张地连连称是,一番道谢后,连忙进入炼体堂。 原来他早就观察好了,就趁灵谷堂关闭的最后时刻返回,此时几乎已经没有人了,也不怕有人认出他来。至于那护卫,乃是炼体堂的护卫,并不知道他在灵谷堂的名声,所以也只当他是一个来当伙夫的普通灵农而已。 进了练功场后,果然空无一人,只有一轮明月悬挂在夜空,洒下皎洁的月光。 张地深吸一口夜晚清爽的空气,眼眸中闪烁起兴奋的光亮,抚摸着两侧的傀儡人,就觉手下光溜溜的,仿佛人的皮肤一样,还有着温热的感觉。只见那些傀儡人双手下垂,两眼直视前方,好似待命的士兵一般。 “好呀,今夜这里就属于我一个人了。”张地大步向前,一直做到最左侧一级炼体士的修炼区。 看了看这里的设施,力量训练的是一排石锁整齐的放在地上;拳靶是一溜儿木桩,用来进行拳法和腿法训练的;还有练习身法的悬挂沙袋,从一个高架上垂下,足足108个,而下面则是高耸的梅花桩。 张地兴奋地搓了搓手,从怀里摸出几本书,逐一翻开看了看,心道:“这几日听那方教头说过,要想提高实战能力,第一步必须打好基础,我须得先从基础拳法、基础腿法和基础身法练起,当然力量训练也得跟上,必须要揣摩好发力的诀窍才行。” 想明白了后,先翻开第一个小册子,看了看力量训练的诀窍,如何发力,如何呼吸,如何调动全身的气血,通盘看完后,在心里回想一番,便大步上前,俯身先用右手提起第一块石锁。 “起!”他单手一拎,那石锁应声而起,感觉并未花费多大气力,于是便提着石锁抡了抡胳膊,用它做了一番热身的活动,然后才轻轻放下。 “嗯,这百斤石锁对我已经没有任何难度了,接下来直接试试三级炼体士使用的三百斤石锁吧!” 他往旁边走了两步,来到一块足有原来三倍大的石锁面前,看着它好似磨盘般的身量,他神情也有些凝重,运了运气,伸手紧紧攥住石锁的把手,大喝一声:“起!” 石锁晃动了一下,就稳稳地起来了,张地眉毛微微有些抖动,感觉自己的力气已经使用了七八分,也是微微有些讶异,没想到自己的力气比预想的还要大一些,看来最近修炼太乙青木功和大量服食灵谷,还是大有裨益的。 于是他为了试探一下子力量的极限,单臂用力一轮,那300斤的石锁嗖地一下飞了起来,直上一丈多高,在最顶端停了片刻,就以加倍的速度重重地砸下。 这么沉的石锁,丢上去也许需要400斤的力道,可是要接住的话,就起码需要500斤的力道了。 张地面色凝重,顿时运起太乙青木功心法,目光似电般射向石锁的把手上,抢上两步,单手准确地抓住把手,嗨的一声双腿深深地扎了一个马步,身形被石锁带动踉跄了一下,这才稳住身形。 他脸色有些涨红,呼呼喘了几口气,心道:“这差不多是我眼下力量的极限了,要接稳这300斤石锁还是有些难啊!” 忽然他心念一动,想要试试掌心荆棘的威力,便心念一催,顿时荆棘藤条快速的涌出,紧紧缠绕住了石锁。他用力往上一甩,结果嗖的一下,石锁足足飞上去了两丈高,比原来还高出一倍,然后以更快更猛的速度砸落。 他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飞快地甩出荆棘藤条,就觉一股巨力在拼命拉扯自己的手臂,几乎要把手臂扯断,赶忙大喝一声,全力催动荆棘藤条,只见无数细丝快速生长,变成手臂般粗大,且上面燃烧着跳动的火焰。 唰唰唰! 他连续在地上转了三个圈子,才将石锁坠落的巨力彻底化解,将之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微微愣了一下,他大喜心道:“好!没想到我掌心荆棘的威力竟如此之大,比起我自身的力量还要大上一倍,不错!不错!” 如此一来,他信心倍增,对于自身力量有了充分的了解,现在若是与三级炼体士比拼力量,他是略胜一筹;若是使用掌心荆棘,则力量堪比四级炼体士。 接下来,翻开基础拳法和基础腿法,熟悉了解一番后,就来到了拳靶前,站稳身形,心中默念拳诀:“腿是根,腰如弓,臂如弦,拳如箭。力由心生,根要扎的稳,弓要绷得紧,弦要拉得开,箭要射得稳。” 念完拳诀,两眼寒光一声,突然双腿猛一蹬地,扭腰,抡臂,出拳。 砰! 那供三级炼体士使用的拳靶发出一声大响,剧烈地摇摆了好几下,这才渐渐平稳下来。 张地欣喜地点了点头,这一拳力道只是平打,并未使用震尸拳心法,已是如此威力,大大令他满意了。 他也不怕在练功场修炼闹出声响,因为会有一些夜晚修炼的怪胎,炼体堂的门卫只管审验腰牌,只要人允许进入,回头大门一闭,任凭你在里边随便修炼。 果然这一声大响过后,门卫根本没露面,到是有一名炼体士,趁着夜色缓步走来,看到张地在初级区修炼,面露一丝讶异,冲着他微微点了一下头,以示招呼。 看到此人,张地心念一动:“竟然是他?”便也点头回应。 原来此人竟是石坚,瞧他面色沉重的样子,似乎心事沉重,径直走到高级区,也就是专供三级炼体士修炼的地方,乒乒乓乓一通疯狂地与傀儡人对打,最多的时候引动了五只傀儡人同时攻击。 看来这家伙白天受了郝逑的羞辱,眼下来发泄来了,但看他能同时与五名傀儡人对打,且能将暴风骤雨般的拳脚都接应下来,还是让张地微微吃惊,心想:“没想到他真实实力又提高了,我连基础拳法、腿法和身法都没练好,眼下可不如他厉害。” 顿时激发了争抢好胜之心,也开始按照基础修炼的方式,一拳一脚地击打起拳靶来,练到浑身汗透,再换到梅花桩上,练习身法。 于是浓浓的夜色中,练武场上两个人影,好似飚上劲了一般,都在玩命地修炼,乒乒乓乓的声响响彻了全场。 足足两个时辰过后,石坚汗如雨下,身形摇晃着退出了傀儡人的围攻,扭头看了张地这边一眼,见张地还在梅花桩上窜高伏低,似乎体力比自己还强上一些,不禁起了好奇心,心想:“是何人竟比我体力还要充沛,却又在初级区在练基础的东西呢?” 便去水缸打来一桶凉水,走过来递给张地,说道:“这位师兄,下来喝喝水吧!” 张地一个鹞子翻身,轻巧地从梅花桩上落下,接过石坚递过来的那桶水,笑道:“谢了。”便仰头咕咚咕咚大口饮水。 石坚目光闪闪地打量着张地,只见到他脸上贴着块大膏药,面黑似铁,也没看出他的来历,只是心道奇怪。 接过张地递过来了水桶,也是咕咚咕咚大口喝了几下,一抹嘴,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张地道:“师兄如何称呼,怎么以前从来没见你在这时候修炼呢?” 张地捏着嗓子,粗声道:“敝姓黄,我只是偶尔来这里,基础的东西还未练熟,让你见笑了。” “不不,黄师兄耐力悠长,招式练起来一板一眼,很是扎实。唯一就是缺乏一些灵动和融汇贯通,想来你是练习得少了一些。”石坚大为赞赏,顿了顿又道:“难得有人肯跟石某一起夜间修炼,比如你我便切磋几下,互为进步好了。” 张地心里是又惊又喜,没想到石坚为人竟然挺好,竟然愿意主动指点自己这个陌生人。但是转念一想,又顿时明白了石坚的初衷,想来他心中郁闷,夜晚撞见张地一通修炼,大生知己之感,再加上此人素来争强好胜,见到比自己强的就一定要比试一番才行。 不过此举对张地大有好处,也想暗中跟石坚较量一番,便欣然同意,两人施展开基本拳脚,你来我往地比试了起来。 当然石坚身法灵动,拳脚圆润纯熟,运用起来颇多变化,张地初始吃亏不少,但随着他运转起太乙青木功,灵台一片空明,竟然能逐渐摸清对方的脉络,渐渐领会对方的拳路了。 等到大半个时辰过后,石坚汗出如雨,张地也是身上冒汗,两人各摆攻势定在了当场。 石坚收势站好,大笑道:“痛快!痛快!好久没有这么好好打过一场了!黄师兄虽然拳脚暂不如我,但悟性奇高,假以时日,必能与我齐肩,佩服!佩服!” 张地心道:“呸!好臭屁么?啥时候都不忘往自己脸上贴金。”但面子上却微微一笑,回道:“多谢石师兄赐教,让黄某受益良多。但石师兄拳脚虽然暂比我高,也不是高到那里去,假以时日,我必胜你!” 石坚吃了这一激,脸色一变,旋即怒道:“好!那我就拿出真本事,让你好好看看我的厉害!” “请!”张地拉开了架势。 嘭嘭嘭,啪啪啪…… 两人一番激战,直至天明,也不知道谁打倒了谁,总之最后两人都鼻青脸肿,疼得龇牙咧嘴地走出了练功场。 张地多半是挨了石坚的拳脚,被揍的。 石坚却是被张地的太乙青木功护体真气给反震,回去的路上,不住地揉手揉脚,就觉酸痛不已,心里直不忿:“好奇怪的家伙,身上有什么护体的铠甲么?怎么我打他十分,他能反弹我两分,真是邪门了!” 他哪里知道,太乙青木功乃是修仙的内功,护体效果远超过普通内功,再加上张地此时修为已经略高与他,两人虽然都是炼体三级,但若论实打实的力气,石坚已不如张地了。 总之两人都是彼此不忿,约好了晚上再战,便各自散去了。 第六十七章 袒露身份 忽忽半年过去,张地白天在炼体堂假扮伙夫,夜晚则在练武场勤练拳脚,这期间自然夜夜与石坚对练,双方虽然貌似较量的对手,谁也不服谁,却已然生了惺惺相惜之意。 至于张地的拳脚功夫已是大有进步,约略超过了石坚,能够同时应对五六名傀儡人的围攻了,但他为了隐藏实力,平日与石坚切磋也只维持在五五胜负的样子。 灵田的种植也完成了灵谷堂任务的上缴,三分地打了200多斤灵谷,获得了金堂主的大加赞赏,将张地晋升为二品灵农,并派人在原本灵田的周围又开垦出了两块田,达到了一亩的大小,分配给张地打理。 如此一来,此处灵田的品质在灵谷堂的记录上,就并非白色最低等的灵田了,而是变成了蓝色的灵田,张地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俨然成为外门的核心弟子,若再能完成一亩灵田的种植考验,来年自然能顺利进入灵谷内堂了。 于是金堂主询问张地,是否愿意多承担一些灵谷外堂的职责,比如推广他的滴灌技术给其他灵农。 张地可不愿被俗事分了修炼的心神,自然借口说自己一心钻研种田技艺,不愿介入这些事情,婉拒了金堂主的任命。于是从金堂主那里要来阵盘,布下了遮蔽阵法,将一亩灵田严严实实地遮蔽起来。又另外刻了两块新聚灵阵盘,分别埋入灵田中,准备继续采取半年两作的方式,冲击亩产600斤的成绩。 至于那些血色灵谷和宝珠黄的二品灵谷,也收获了不少的种子,都被他留作此次播种,准备大干一场,若是一切顺利,他将来两年内修炼的灵谷都不愁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中,距离郝仁的返回之日,也只有一年多了。 炼体堂这边,也变得紧张起来,为了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仙魔大战,这一批炼体士要被送入后山,进行为期三个月的试炼。 每名炼体士都要尽力斩杀妖兽,努力生存下来,等到三个月期限满,以每名炼体士收获的妖兽材料的价值高低,衡量名次。前三十名炼体士会被招入炼体内堂,并奖励给若干有益于修炼的丹药和灵谷。 比如第一名是50斤二品灵谷宝珠黄,高级养血丹十枚,灵石300;第二名则是30斤二品灵谷,高级养血丹五枚,灵石200…… 如此高的奖励,自然引得所有外门炼体士疯狂,大家心里都清楚,在仙魔大战的阴影下,要想能保住自己的小命,只有拼命提升自身实力,实力越高则应对危机的本钱越大;此外地位越高,宗门越不会把自己当做炮灰。 如果仍旧留在炼体外堂,则充当炮灰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于是在利益和危机的双重驱使下,众位炼体士奋勇拼搏,纷纷报名参加此次试炼,就连其它灵谷堂和炼器堂的弟子们,也被吸引来了不少,一时间报名者达到上千人。 张地自然不会对这次试炼有什么想法,他经过半年的基础训练,自信自己的实力已经大为提高,再加上掌心荆棘的底牌,若是参加不敢说位列前面,起码也能进入前30名。 况且那些奖励他也都看不上眼,二品灵谷宝珠黄他已试种成功;养血丹铭刻上聚灵阵后,药效也是大为提高;灵石他就更不缺了,且不说每日能雕刻出一枚灵石来,就是现在这批灵谷收获后,600斤吃不了,完全可以拿出去到坊市售卖。 他并不想暴露自身的实力,起码在成功解决掉郝仁的危机前,他不想这么做。 因此这次试炼他并不打算去挣个名次高低,但却对这次进入后山,为期三个月的机会大为动心。因为他格斗的基础经过半年苦训,已经基本打下了,但面对生死间的考验,他还缺乏一定的历练。 所以他考虑也报名参加,进入后山通过斩杀妖兽提升自己的实战经验,并且磨砺心性,为将来面对郝仁的大战,做最后的准备。 为此,他特意去藏经阁翻阅相关书籍,了解到后山分为外围和内圈,外围占地数百里,其中妖兽实力大多在一二级,也就相当于一到三级炼体士;而内圈占地不过二百里,却盘踞了一些三四级,甚至五级的妖兽。 三四级妖兽相当于四五级的炼体士,而五级妖兽则相当于六七级的炼体士,可以说相当的危险。 此次试炼划定范围是在外圈,严令炼体士们不得进入内圈,而张地的打算却是在外圈历练半个月后,就偷偷进入内圈,若能在三四级妖兽的威胁下生存下来,则自认有了信心面对郝仁了。 除此之外,他还查阅到,炼体士若想将自身潜力发挥到极致,除了修炼一些独特的功法外,有一种极为苛刻而又实用的法门,就是学习杀人技! 藏经阁里收藏的杀人技,他都细致翻过,透过蛛丝马迹了解到,炼体堂内还有一套封存的杀人技,原本放在藏经阁任人翻阅,后来不知何故却被收起封存了。 这些杀人技的书籍,都隐晦地提到,那本书威力奇大,但修炼异常苛刻艰难,现有的这些杀人技都只是那本书的简化版本而已。 这勾起了张地极大的兴趣,说什么也要设法搞到那套杀人技一阅,不过他限于伙夫的身份,难以进入炼体堂的内阁,只有方教头才有这个便利,于是张地便盘算是否可以通过石坚,去设法搞到这套神秘的杀人技。 这一夜,二人又如约来到练武场,石坚一反常态,阴沉着脸,没有与张地对练,一个人乒乒乓乓地与傀儡人对打。 张地心念一动,瞧出他的心事,便走上前,冲他道:“石师兄,不知因何事烦闷?” 石坚横了他一眼,阴沉着脸道:“这是我的事,请黄师兄走开!” 张地摸了摸下巴,微微一笑,说道:“石师兄的事我也早有耳闻,可是因为那郝逑追求方玫一事而起?是不是方教头迫于那郝逑的淫威,终于做了妥协让步,禁止方玫在与石师兄来往了?” “你说什么!”这可是石坚心里的疮疤,被人骤然戳破怎能不怒,立时瞪起双眼,伸出大手往张地胸口拿来。 张地也不招架,只说了一句话,就令石坚的手掌停在了胸前。 “我说何不杀了那郝逑,岂非一劳永逸?” 石坚闻言,登时呆在当场,瞪起眼珠子上下打量着张地,好似不认识他一般,过了好半晌才道:“你……你到底是何人?你怎敢……怎敢说此话?你可知那郝逑可是仙师之子,便是那方教头都不敢触怒他?” 张地觉得时机到了,经过半年的接触,他心里对于石坚的隔阂已渐渐消除,是时候该跟他坦白身份,拉他共同对付郝仁了。 于是他慢慢揭下伪装的头套,撕下脸上的大膏药,又用袖子轻轻擦下脸上涂抹的锅灰,转脸看着石坚,笑道:“石坚,你瞧我是谁?” 石坚一看清他的脸,犹如被雷击一般,整个人都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叫一声:“张地!竟然是你!” 第六十八章 神秘杀人技(上) 张地微微笑道:“怎么,你很意外?” “是……是很意外……”石坚瞪大眼睛,上下看着张地,话都说不顺溜了。 张地微笑不语,任由他惊讶地看着自己,从小便被这石坚鄙视欺负,今日方一扫郁闷,令其刮目相看,实在是心底畅快得很。 只见石坚惊讶了片刻,忽然猛醒过来,眉毛一竖,指着张地怒喝道:“好你个张地,骗得我好苦!这半年来竟然是你夜夜与我切磋。哼!我不服,我要好好与你再打一场。若是你赢了,我任你处置!若是你输了,给我他妈的滚得远远的,少来指手画脚老子的事!” 张地心知这石坚心高气傲,若要彻底折服他,必须要将他打得心服口服才行,而自己也想试试眼下真正的实力如何,便拉开架势,摆了一个“请”的姿势,淡淡地道:“来吧!” 见张地这副傲然的样子,石坚怒火中烧,大吼一声:“你找死!” 壮硕的身形一晃,已然飞快地切入到了张地三尺之内,竟然动作快如鬼魅,随即腿鞭一抡,恶狠狠地向着张地的肋骨踢去。 呼—— 这一下势大力沉,腿未到,激起的劲风已然让张地的衣角飘了起来,瞧那迅猛的力道,怕不有五六百斤的力量,便是坚硬的花岗岩也要被这一腿踢得粉碎。 张地曾亲眼见过石坚如何苦练这腿鞭,连续数千数万次踢击傀儡人,最后竟能将一只坚固无比的三级傀儡人给踢得胸腹开裂;一级的妖兽在不使用灵具的前提下,也能一腿踢得吐血,可想而知这威力有多大。 张地自然不会托大到硬抗,于是身形微侧,施展出了基础身法,脚下踩着癞猫步,与间不容发之际轻轻巧巧躲过了这一腿,旋即单腿一弹地,以弓箭步向前跃起,膝攻石坚的胸口。 石坚吃了一惊,没料到张地的速度比起以往切磋时居然还快了三分,那么轻松就躲过了自己的腿鞭,而随即而来的反击也是狠辣迅猛,赶忙双拳往胸前一架,想要挡住张地的膝攻再说。 哪知道张地自从修炼太乙青木功以来,耳聪目明,思维敏捷,很多基础的招式在他的参悟下,已经变得圆润纯熟,往往有意想不到的变化。 只见他凌空身形一顿,膝攻的右腿猛地一踢,变成脚尖点向石坚的小腹。 石坚双拳拦了个空,就见一道黑影飞快地刺向自己的小腹,顿时吃了一惊。 但他武艺高强,应变也是快极,赶忙一扭腰,拼着用大腿外侧挡一下,也要避免小腹的要害被踢中,那可就非死即伤了,旋即双手成抓抓向张地的脚踝,若是抓中便要使出大力爪法,捏碎他的脚踝。 如此电光火石的交手,双方攻守互易,应变迅捷,张地不变招,便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张地自然心知肚明,不肯与石坚硬拼,右掌聚灵阵一催,嗡的一声,吐掌发动! 顿时一股劲风吹出,石坚就觉自己肩头一沉,原本无处可以借力的张地身形竟然又拔高了几分,而他自己的身形则一矮,不由自主地往张地的胯下钻去。 石坚大骇,心说这是什么招数,竟然能隔空发力,赶忙双腿力撑,拼命挥拳向着张地的胸口砸去。 结果他变招已晚,砰的一声大响,先是胸口被重重踢了一下,然后脑门上又是咚的一拳,整个人晕乎乎地转了几个圈子,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使劲甩了甩头,这才清醒了几分,回想方才输得简直莫名其妙,心中怒火腾地一下蹿起,怒目向张地望去。 就见张地双手背负,好整以暇地站在对面,笑问道:“服了么?” “不服!”石坚捂着胸口,大喝道:“你是取巧才胜了我!算什么本事?你……敢不敢站定了跟我好好比一场?” 张地浓眉一挑,沉声喝道:“石坚!输了就是输了,别以为我怕你!”忽然手臂一甩,就见一道黑影飞过,砰的一声,数丈外的一块石锁猛然炸开,碎石乱飞,有好几片就砸在石坚的脸上,打得他生疼。 石坚愕然,心中惊道:“这……这是什么功夫?”暗想这黑影迅捷无比,若是打在自己脸上岂非脑瓜迸裂,不禁变了颜色。 见石坚面有惧色,张地神色一缓,徐徐说道:“石坚,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也并非要在你眼前炫耀什么。只不过你以前瞧我不起,如今我今非昔比,自然要与你切磋一二,好让你不可再小瞧于我。 这半年来你夜夜与我切磋功夫,对我大有帮助,如今你有了危难,我说什么也要帮你一把,毕竟咱们都是青石村出来的,不是么?” 说到这里,诚恳地一笑,走到石坚面前,伸手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目光闪闪地望着他片刻,说道:“石坚,你、我、还有小胖,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最亲最亲的兄弟,最亲最亲的伙伴。永远都要相互扶携,不被外人欺负才是呀!” 石坚浑身一颤,定定地看着他,过了片刻,终于有所动容地点了点头,道:“好!好一个最亲最亲的兄弟,以前是我石坚错了,不该小瞧了你张地。咳,今日一战我心服口服,以后就为你马首是瞻,你说咋办就咋办吧!” 见他如此爽快,张地心下高兴,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你放心,包你能杀了那郝逑,把阿玫给夺回来。不过,你须得先帮我做一件事才行。” “什么事?”石坚诧异地问道。 “听说炼体堂有一套秘藏的杀人技,你只需设法把那本书帮我弄来就行。” “那套杀人技?”石坚惊诧地叫了起来,“你……你怎么会想要学那东西?我曾偷偷学过一点,简直不可能完成,根本就是骗人的东西啊!” “哦?有多难?”张地好奇地挑了挑眉毛。 “很难!很难!”石坚皱眉直摇头,“总之,现在说了你也不信,等我把那套杀人技偷出来,你一看就知道了。” 张地闻言大喜,一拍巴掌,“好!越快越好!” “那……我现在就去给你拿好了。”石坚迟疑了一下,“那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只有方总教头和炼体堂的高层才能进入,我也是借了方玫的光,才有进入的办法。好,你就等在这里,我去去就回。” 说罢,不等张地说话,他掉转头疾奔而去,很快身影就没入了黑暗中。 张地摇了摇头,心里也是颇有些意外,没想到这位傲气的家伙居然说和解就和解了,看来固然有折服于自己实力的原因,也有迫切要杀了郝逑,夺回方玫的愿望。 想到这里,他目光一扫,落在方才被击碎的那块石锁上,举起手掌一吸,嗖的一下,一小片东西钻出碎石堆,一下飞了回来,落在掌心上,赫然便是一小片荆棘藤条的叶子。原来方才击碎石锁的便是这片柔弱的叶子,他以吐掌的方式,把荆棘藤条的叶子一下喷出,再加上掌心荆棘本身的爆发力,自然威力奇大,这也是他最近才研究出来的秘技。 沉思了一番,他对于目前自己的实力比较满意,若是再掌握了那套神秘杀人技,相信对付郝仁应该问题不大了。 等了没多久,忽闻蹬蹬的脚步声,石坚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肩头背了一个大包袱,正快步往这里跑来。 这让张地微微有些惊讶,不明白他干嘛背了一个大包袱过来。 很快石坚就来到身前,咣地一下把大包袱重重砸在地上,笑道:“喏!书都给你拿来了,你自己看吧!” 张地大奇,赶忙翻开包袱,只见满满的一大摞书籍,怕不有一百多本,本本都是厚如砖头,顿时不悦道:“石坚,你是不是故意开我玩笑?只是让你取来一本杀人技,你怎么把所有炼体堂的藏书都给搬来了?” 石坚大笑:“哈哈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再仔细看看,这些书都是什么?” 张地瞧他狡黠的眼神,似乎并不是说假话,顿时心神一凛,赶忙拿起一本书一翻,只见上面写着“秘传杀人技第一册”;再翻第二本,“秘传杀人技第二册”;第三本,“秘传杀人技第三册”…… 他越翻心中越惊,等到把所有一百零八本书都翻完,结果本本都是那套“秘传杀人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地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显出沉思。 第六十九章 神秘杀人技(下) 见张地沉思不语,石坚嘿嘿笑着,双手抱膝坐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晃着脚,摆明了是想看张地如何下台。 张地自然知道石坚的心思,这家伙心高气傲,一直和他较劲,看来这套杀人技确实很难,石坚以前一定尝试练过,但却失败了,现在便是想看他如何解决了。 张地摸了摸下巴,反倒镇定下来,一伸手拿起第一册,慢条斯理地翻开,一页一页细细地读了起来。 第一本花了一炷香的功夫读完,他大感兴趣,深感这套杀人技非同小可,便又拿起第二本读了起来。 于是一本接一本,一本接着一本…… 张地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好奇惊讶,到后来的专注,直至最后完全的沉浸进去,这一切都落入了石坚的眼中,让他也由开始的幸灾乐祸,到了后来的敬佩讶异。 完全没想到张地竟然能看得懂,看得进去,他自己可是清楚知道,这套书到底有多难,当初他看到第五本,就不得不摇头放弃了,觉得简直不可能练成的。 原来此书也不知是哪位奇才写的,竟然将杀人作为一项技艺大加论述,分为“练胆”、“炼体”和“实操”等几个步骤,而每一个步骤又繁复无比,艰险之令人咂舌。 就以“练胆”为例,须得生吞蚯蚓,与活蛇同穴而眠,还有夜半挖掘坟墓,解构尸体,研究人体的骨骼筋络,便于杀人时一击致命。 “炼体”就更不用说了,扛着百八十斤的沙袋,翻山越岭,与凶悍的妖兽厮杀,这都是小意思。最难的一门隐匿绝技,须得周身挂满铃铛,在沼泽地中奔跑,而沼泽地里就潜伏着吃人鱼,还不能发出一丝声响惊动了鱼群,方为过关。 至于“实操”,就是要杀生,杀野兽,杀妖兽,甚至杀活人,杀得越多越好。杀到内敛时心静似水,外放时杀气如奔雷,光凭杀气就能将人吓死,方为大成。 当然这还不是实操部分最难的,最难的是要会算计,杀人也分天时地利人和,用一锤子把人砸死,是一种杀法;而让敌人主动撞上锤子,就是另一种;最厉害的则是后一种,设置一系列的因果算计,让敌人自动受死。 当初石坚连第一步练胆都没通过,仅仅尝试吃了几条活蚯蚓,就恶心得胆汁都吐出来了,所以他认为这套所谓的杀人技,一定是哪个疯子想出来的,故意捉弄人玩的,根本就不可能有人练成。 只见张地一页一页翻着书,到了天明终于翻完了最后一本,将书合上,沉默不语,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样?这套书看懂了么?”石坚忍不住问道。 张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让石坚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见张地逡巡四顾,走到练武场的边缘,蹲下身在草地下挖掘,不多时就挖出了一条浑身沾满泥土,不断扭动的蚯蚓来。 望着这条蚯蚓,张地两眼有些发直,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你不是要……”石坚有些发蒙了。 只见张地把牙一咬,张开嘴巴就把那只扭动的蚯蚓放进了嘴里,然后用力咀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来。 呕—— 石坚看到这一幕,直接趴在地上干呕起来,自己都跟着恶心得不行了。 而张地也是瞪圆了眼珠子,一边大嚼特嚼,一边还直笑:“不错!不错!滋味很不错!”可是他腮帮子上的肉,却一个劲儿地哆嗦。 终于张地咕噜一声,将蚯蚓咽了下去,咂巴咂巴嘴,好似意犹未尽,又从草地里挖出了四五条,正要往嘴里放,看到石坚直勾勾的眼神,把手一伸,笑道:“来,别客气,你也来吃。” 石坚看到张地挑动的眼神,傲气顿生,说道:“好!吃就吃!我可不怕!”一伸手抓过来两条,往嘴里一丢,边嚼边流着眼泪道:“好吃!好吃!太……太他妈的好吃了!张地……你……你今天不跟我分个胜负,你就他妈的是个孬种!” 张地哈哈大笑,把剩下的三四条蚯蚓统统丢入口中,大口咀嚼,眼神中的光亮则越来越亮。 终于,两人各自吃了十几条活蚯蚓,最终以石坚都呕吐出来,甘拜下风收场。 张地面带微笑,其实肚子里也不好受,悄悄默运太乙青木功,分出一股气流,从口到喉到腹部,不断地打转,方能消除那种随时都会吐出来的恶心。 等到感觉好受了一些,张地才敢开口说话:“石坚,我之前对这套杀人技还心存疑惑,虽然内容都看懂了,可是照着去做能不能生效却还未知。我便按照练胆的第一步,活吃蚯蚓实验了一下,感觉果然有用,这么恶心的一关都能闯过,对于接下来继续学习杀人技,也是信心大涨啊!” 看着张地一副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变色的模样,石坚总算是心服口服了,当即双拳一抱,说道:“张地,要说以前我对你,还只是口服心不服,现在算是心口都服了。你张地果然有非同常人的本事,这点我甘拜下风,接下来怎么做你尽管吩咐,我石坚必定遵从。” 瞧着石坚诚恳的样子,张地心里也是很高兴,微笑道:“你这家伙,总算服我啦!看来这些蚯蚓没白吃啊!”挥拳给了他肩头一下。 石坚嘿嘿一笑,也挥拳还击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隔阂,终于随着这两下拳击,而烟消云散了。 此时天色微亮,两人不敢在练武场多耽搁,怕被其他人看到,便相携离开,另找地方密议去了,为了下一步的行动而做着妥善的安排。 数日之后,青岳山外的凡人村落,某处坟地一夜之间被人挖开,奇怪的是并无殉葬品丢失,只是所有尸骸消失了。 与此同时,在某处山洞内,张地双手鲜血,手执尖刀坐在地上,周围一圈都是破碎的尸骸,骷髅的骨架等等。 在他面前则是一具开膛破肚的男尸,五脏六腑都被翻了出来,身上皮肉筋膜也被一刀刀切割开来,怕不有上千刀。 只见他面色如常,点头自语道:“嗯,解剖了这么多尸骸,终于搞清楚人体的构造了,看来这套杀人技中提及的庖丁解牛的法子,还真是好用啊!” 说到这里,他手中尖刀一挥,唰唰唰一阵刀影闪过,那具尸骸啪的一下碎成了无数块,正好每一块都包括了一块骨头。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抬首向着青岳山的方向望去,心道:“练胆暂且告一段落了,下一步要想真正掌握这套杀人技,还得进入后山,参加那三个月的试炼才行啊!不过,在那之前,却还要做一些准备才行。” 想到这里,他身影一动,就从山洞中钻了出来,然后掌心荆棘猛地一甩,轰隆隆砸塌了山洞的入口,将之掩埋起来,不给他人留下窥视的机会。 然后整了整衣服,戴上斗笠,就向着山外的坊市奔去…… 第七十章 后山试炼 时间到了深秋,一阵阵寒风吹过,一片落叶打着旋儿慢慢飘落,向着一名十六七岁,面色微黑,相貌普通的少年肩膀上落去。 那少年一身劲装,看起来精神干练,眉宇间是淡定的神色,却又隐隐透着一丝兴奋,正将目光投向前方。在这少年周围则聚集着上千名炼体士,也是一个个神情紧张,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前方。 最前面凌空悬停着炼体堂的堂主,一名高大威猛的仙师,在他左右则伫立着两名教头,其中之一正是方教头。 只见那炼体堂主目光威严,来回扫视着面前的这批炼体士,似乎正要训话。 那片落叶并未觉察到周围肃穆紧张的气氛,依然晃晃悠悠地飘落,即将落在那少年的肩头上时,他眉头微微一皱,两指飞快伸出将之夹住,然后注视着枯黄的落叶,眉宇间闪过一丝寂寥之色,心道:“唉,不知不觉已是年底,距离那郝仁回来只有大半年而已了,时间紧迫啊……” 原来这少年便是张地,经过了数月艰辛的准备,终于迎来了炼体外堂的试炼。 此时此刻,在这后山的入口处,站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都是来自整个青岳派的外门弟子,大部分都是炼体堂的外堂弟子,小部分则是来自灵谷堂、炼器堂,都为了那价值不菲的奖励,还有野心勃勃者为了争夺那30个进入内门的名额,蜂拥而来。 在这仙魔大战一触即发的情形下,没有谁不想削尖了脑袋,拼命往上钻营,须知只要进入内门,生存机会就会大大提升,总好过在外门充当炮灰。 那炼体堂主扫视了一番,觉得时刻差不多了,便清了清喉咙大声道:“时辰到!所有参与试炼的外门弟子即刻进入后山,最迟要在三个月内出来,凭借斩杀妖兽的材料高低排列名次,前30名直接收入内门。逾期不归者,或是死于山内的,统统淘汰!出发!” 随着他大手一挥,黑压压的炼体士们蜂拥而上,纷纷越过后山的界碑,顺着入山的数条小路小跑进入。 此时此刻,距离此地的天空高处,一座气势不凡的飞天舟正隐匿在法术禁制下的重重迷雾中,青岳掌门洪明轩一身黄袍,双手背负,站在飞天舟的船首,低头向下望去,灌注了法术的双眼炯炯发亮,将下面发生的情形全都收入眼中。 当他看到小若蚂蚁的炼体士们一窝蜂地散开,形成十几条黑线,慢慢蠕动地进入后山,终于微微点了一下头,不动声色地下令道:“执法堂出动,隐匿于后山中,不得干扰这些炼体士的试炼,你们的目标是发现并跟踪天魔派出的魔体士,寻找那天外流星的线索,发现异常随时向我禀告。” “是!”在他身后是几十名劲装待发的青衣人,此时齐齐行礼,然后纷纷跳出飞天舟,各自驾起遁光四散而去,融入了后山茫茫的密林中。 这时缓缓从飞天舟的舱内步出白须白发的谭师兄,也就是当初对张地进行灵根检测的那位金丹修士,看着洪明轩,面有忧色地道:“掌门师兄,那天魔的魔体士早就渗透潜入了本门,在这批试炼的炼体士中就潜伏了不少,黄埔老祖真要放任不管,任由他们肆意刺探本门,搜寻那神秘流星的下落?” 洪明轩把脸一沉,说道:“谭师兄,你糊涂了?老祖之事岂是你我能妄自评议的?老祖说怎么办,那就是怎么办!哼,就算这些炼体士统统死在后山,也不过是些蝼蚁罢了,岂能比得了那神秘流星的下落? 须知那可是来自天外,惹得无数魔尊疯狂之宝,我们替老祖办事,真要是能获取那宝贝的下落,老祖身上随便拔下一根毛奖赏与你我,那也比咱们的大腿粗,你说是不是?” 谭师兄无奈,知道这位掌门师兄向来唯利是图,虽然不忍于低阶炼体士在此次行动中充当诱饵的残酷,却也无力反驳,只好长叹一声,黯然无语。 与此同时,十几名身着普通炼体士衣服的弟子,随着蜂拥的人群跑进了后山,一进来之后,立刻站定了脚步,两眼微微闪动着红光,四下逡巡着,似乎正在施展某种秘术,刺探着什么。 很快,他们就纷纷锁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然后一齐跃起,面无表情地向着那个方向追去…… 就在这个方向上,张地和石坚、韩宝宝三人成品字形,避开了大股的人流,站在一处僻静的山崖下。 石坚看着张地,神色复杂地道:“张地,你真要独自进入内山,修炼那套杀人技么?” 张地向着远处山丘望了一眼,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道:“没错,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三个月的时间很紧,若是我不能按时出来,你们就不用等我了,速速出山,执行第二套计划好了。” 石坚叹息一声,上前拍了拍张地的肩头,眼神中满是赞佩地道:“不多说了,祝你好运,兄弟保重!” 张地微微一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臂膀,说道:“你也是,记得按计划行事,咱们三兄弟此次要大干一场!” 韩宝宝一直在旁边看着,此时眯眯眼中闪烁着莹光,上前掏出一个包裹塞到张地怀里,低声道:“石头哥,你要的暴雨梨花针打造好了,还有一些你要的别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多余的话兄弟就不多说了,你……你千万小心啊!” 张地大喜,接过那包裹,掂了掂重量,就觉沉甸甸的,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丝激动,暗道:“有了这暴雨梨花针,胜算可就更大了!”当即感激地拍了拍小胖的手,重重点了一下头。 于是三人不在多言,纷纷用眼神彼此互道珍重,张地就独自向着内山的方向奔去,而石韩二人则一起,向着另一个方向奔去,那边远远地站着方玫,正期盼地向这边望来。 就在距离张地一百多丈的一处山丘上,郝逑和那名叫阿明的贴身护卫站在一起,郝逑眯着眼睛,望着张地独自离去,而石韩二人奔向了方玫。 哗啦一声摇开了折扇,噗嗤噗嗤扇动了几下,阴着嗓子道:“这三个臭小子搞什么鬼?喂!阿明你说要不要借这机会,干脆把那讨厌的张地给做掉?” 第七十一章 乱局 阿明一身黑衣,犹如标枪般站在那里,冷冷地道:“少爷,老爷临走时交代,只是让我们监视那张地即可,不论他做什么都任由他去就好了。” 郝逑肿泡眼一翻,不悦地道:“你说啥?那小子这一年多来鬼鬼祟祟的,又是去藏经阁,又是躲进炼体堂,就连他种的灵田也都屏蔽在了阵法之下,倒是能定期上交足量的灵谷。哼!我看着小子身上定有秘密,干脆借机会把他擒下,拷问一番弄死算了!” 阿明把脸一沉,“不可!张地是老爷点明要留下的,这次进入后山,他肯定要有所动作,干脆派黄灵鸟监视就好。老爷已经传讯来,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再有三个月就能回来了。” 说着,把手一摆,停在他身后枝头上的黄灵鸟啾啾叫了两声,振翅飞上了半空,他把手往前一指,示意飞去跟踪,于是黄灵鸟顺从地飞了过去。 “什么?爹还有三个月就回来啦?不是说要去两年么,怎么提前回来啦?” 郝逑好似不大高兴,嘴里嘟嘟囔囔的,色迷迷的小眼不断往方玫那边瞟去,忽然使劲一跺脚,好似小孩撒娇地道:“阿明阿明,我不管了!爹一回来肯定要管着我,你去设法把那阿玫擒来,就在这后山我要跟她洞房花烛,少爷我实在等不及啦!” 阿明摇了摇头,心想这位少爷真是不省心,不过相比于招惹张地,坏了老爷的大事,他还是宁愿去擒下方玫,毕竟方玫只是一名普通的三级炼体士,她的父亲也仅仅是宗门的一名五级炼体士,根本就不可能和仙师的地位相比,更何况那方教头一直对郝逑的身份有些畏惧,就算强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 于是便点头道:“那好,我就满足少爷的这个愿望,不过除此之外,你可再不能惹事了。” 郝逑喜笑颜开,手指一阵乱动,似乎在捏着什么东西,口角边口水都流下来了,吃吃笑道:“那小娘皮肤那么白,胸前的肉包一定白嫩嫩的,摸上去的感觉一定棒极了!少爷我实在……实在忍不住要去捏一捏啦!” 看着自家少爷手舞足蹈,就要奔过去的**的模样,阿明实在无语,只好伸出食指凝聚了一道法诀,一下弹入郝逑的眉心,迫使他猛然冷静下来,怔怔地张大眼睛,看过来。 阿明一字字地道:“少爷,你的愿望我会帮你满足,不过不是在这里,这里人太多了。咱们一路斩杀妖兽往里走,远远地跟着那几人,等到了里面的僻静处,我再寻机帮你拿下那丫头。在此之前,请你听话一些,不要惹事,听懂了么?” 郝逑傻傻地点了点头,嘴角边的口水一滴滴流下来都不自知。 阿明取出手帕给他擦掉口水,然后一只手架在他腋下,带着他纵身一跃,就是一丈多远,然后足尖再一点,又是一丈多远。如此反复,便好似一只弹力惊人的大鸟,似缓实快地往山内追去。 此时在他心里,总有一个挥之不去的念头,方才在山丘上向张地三人窥视的时候,按理说距离那么远,张地不应该发觉自己,可是张地却有意无意地往这边瞅了一眼,让他心里一直不大舒服,难道说张地已经有所察觉了么? 在此种心态下,他明着是帮少爷实现愿望,实则是有了其它打算,想要跟踪石坚一伙,看看到底在捣鼓什么玄虚,是否是替张地办一些事情? …… “杀!”随着一声娇斥,一头妖狼硕大的身形倒下,噗的一下吹起了大片的尘土和落叶。 方玫轻盈地落在一旁,甩掉手中峨眉刺灵具上的血珠,拂了拂如云的秀发,流水般的眼眸往旁边一撇,就见石坚手执镔铁齐眉棍正傻兮兮地望过来,眼神中满是痴情,在他脚旁也倒毙了一头妖狼。 她不禁俏脸一红,嗔道:“呆子,这么看着我做甚么?小心被妖兽伤到。” 忽然一声爆吼,密林中突然蹿出一头通体雪白的妖狼,向着她猛扑而来。 “小心!”石坚大惊失色,抖手将镔铁齐眉棍向着妖狼用力甩出。 便在此时,一旁蹿出了小胖,将他的黑铁盾举在头顶,嘴里大喊道:“嫂子莫慌,我来救你!” 结果?r的一声大响,镔铁齐眉棍正中这头妖狼的鼻梁,打得它势头一顿,足有蒲扇大小的爪子拍到了黑铁盾上,顿时灵光一闪,小胖连人带盾牌,滴溜溜翻滚着飞了出去。 方玫这才反应过来,但她平日里就没少和妖兽厮杀,尽管这头通体雪白的妖狼看着来势凶猛,应是一头三级妖兽,她也心中不惧,反而怒叱一声,拎起峨眉刺纵身一跃,化作一道白影向着妖狼的眼睛刺去…… 一番大战过后,这头三级妖兽终于遍体鳞伤,哀鸣一声栽倒在地,死在了三人的车轮大战之下。 而三人的情形也并不怎么好,方玫云鬓散乱,肩头划破了两道口子,正有鲜血渗出;石坚则是大腿上添了一道小指粗的伤口,露出了森森白骨;小胖看起来更加狼狈,浑身滚满了泥土和树叶,嘴里直叫痛,但却没有明显的伤痕。 三人一边喘息着,一边聚在一起,裹伤处理一番后,便赶紧将周围倒毙的五六头妖狼开膛破肚,将最有价值的狼心挖出来,那可是入药的珍贵材料,一枚就价值十灵石。至于那头白色的三级妖狼,身上值钱的东西就更多了,一时间三人都忘却了方才厮杀的险峻,喜笑颜开地收获着妖兽材料。 忽然小胖神情一黯,低声道:“坚哥,咱们三人刚进山半天,就碰到了这么凶悍的妖兽,石头哥可是一个人,他要是遇上了厉害的妖兽,可怎么办啊?” 石坚闻言动作一滞,沉吟了一下,目光闪闪发亮,说道:“放心吧!那小子可是狂得很,也有狂的本钱,这些妖兽给他热身还差不多,根本就伤不了他。” “什么?石头哥已经有这么厉害了?”小胖并未与张地较量过,听到高傲的石坚都如此敬佩他,不禁大吃一惊。 石坚虽然无奈,也只好点点头。 一旁的方玫眨动着美丽的大眼睛,听得好奇,不禁问道:“咦?你们说的人是谁?好似很厉害的样子,有我厉害么?” “哈哈哈,没什么,没什么,我们在议论一个疯子,跟嫂子可没什么关系。”小胖搔了搔头,嘻嘻笑道。 方玫听他叫自己嫂子,不禁瞥了石坚一眼,俏脸一下子红了。 石坚也不好意思起来,偷偷望了她一眼,黝黑的脸上泛起了红色,旋即冲小胖怒喝道:“死小胖,你乱嚼什么舌头!欠打是不是?”跳起身就追着小胖而去。 “哎呦喂!嫂子救命啊!”小胖抱着头,绕着方玫直转圈,而方玫红着脸局促地站在那里,好几次差点就被石坚撞上。 一时间,欢声笑语充斥了山林,为方才血腥的杀戮带来了一丝欢乐。 第七十二章 不成文的规矩 后山入口处。 炼体堂主目睹最后一批炼体士进入后山,当即法诀一掐,将身形缓缓坠地,同时左右伴随的方教头和另一位宋教头也与他一起落下。 这位炼体堂主见方教头有些神色不宁,笑问道:“方教头,听说你的女儿也参与了试炼,可是因她而担心?” 方教头叹息一声,说道:“堂主慧眼如炬,属下正是为了小女而担心。” “哦?有何担心的?据我所知,你的女儿武艺高强,在外堂足以排进前五,方才我见她是与另一位杰出弟子石坚同行,旁边还有一个小胖子相随,想来是他们的伙伴。三人组队,身手又都是很不错,只要不脑子一热进入内山,在外围应该危险不大,你又有什么可担心的?”那炼体堂主笑道。 方教头却摇了摇头,面上依然忧虑,叹息道:“属下自然不担心他们对付不了妖兽,而是担心他们被人算计,论起人心的险恶可是比妖兽还要凶险,这可就防不胜防了。” 炼体堂主眼珠一转,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哦,我明白了。方才我见郝师兄的公子跟随他三人而去,身旁还有一名法体双修的修士保护,你是担心那郝逑有所不轨吧?” “正是!”方教头无奈点头。 炼体堂主沉吟了一下,也是面上流露出几分无奈,说道:“方教头,你还是看开一些吧!这一次试炼其实就是陪太子读书的,这一千多名炼体士中是仙师之子的足有二十多名,名义上是公平选拔进入内门的机会,其实这些仙师之子都有宝贝傍身,或者是有强力保镖相护,一般的平民炼体士根本就竞争不过。 若是不知进退,与那些仙师之子起了冲突,甚至还能招来杀身之祸!” 方教头猛吃一惊,“什么杀身之祸?” 炼体堂主看了一眼旁边的宋教头,心想都是自己的心腹,但说无妨,便低声道:“本门高层为了尽快提高炼体士的实战能力,对于这次后山试炼定下了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允许众弟子为了争夺妖兽材料而彼此厮杀,只要不做在明处,宗门就当没看到,不予惩戒。 这条消息自然早就让那些仙师之子得知了,所以他们一进山就会肆无忌惮地杀人抢夺财物,你的女儿被那郝逑惦记上,这正是好事,有他保护,应该无人敢去动她。 就算被其他仙师之子看中,应该也无人敢招惹,因为郝逑是这些仙师之子中身份最显赫的一位,况且保护他的那位修士也是最厉害的,就算是我出手,要想将那人制服怕也要费些手脚的。” 说到这里,他拍了拍方教头的肩膀,呵呵笑道:“老方啊!你跟随我也有许多年了,在这修仙界,向来是修仙者的身份尊贵于凡人,你女儿也不过就是凡人一个,寿元不过百年而已,若是跟了那郝逑,岂非好过嫁给一名凡人炼体士? 呵呵,趁你女儿年轻貌美,好好找一个大靠山,在随之而来的仙魔大战中,你才有个依靠啊!” 方教头听得不寒而栗,拳头攥得紧紧的,却不敢发作出来,他在宗门已经多年,心知修仙者和凡人炼体士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女儿的美貌早就名声在外,早就被不少修仙者觊觎,就算这次撵走了郝逑,还不知道下一次是否会被其他的修仙者惦记上。 想来想去,他也无计可施,只好重重地叹息一声,满脸苦涩。 那炼体堂主见话说到位了,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转首向一旁的宋教头笑道:“老宋,你来估计一下,此次试炼的结果如何?” 那宋教头为人较为圆滑,听了这半晌一声不吭,此时笑嘻嘻地道:“回禀堂主,结果自然是明摆着的。仙师之子足有二十五位,不出意外的话,应该都能进入内堂。 剩下五个名额应该也没有什么变数,应该是方教头之女占一个,那石坚本事不错,如果识时务不和仙师之子作对,也算一个。再有三四个抱成团的炼体士,应该也能抢到几个名额。 呵呵,如果属下估计不错,此次试炼起码要淘汰掉三分之一的炼体士,剩下三分之二必然是凶悍果敢之辈,将来必能壮大我炼体堂啊!” 这话自然是顺着炼体堂主的意思,说给方教头听的,方教头听在耳中,面色更加难看。那炼体堂主却是笑容更加愉悦,拍了拍方教头的肩头,不再多言。 旋即他法诀一催,驾起一股旋风,带着三人一起飞上半空,向着青岳山飞去。 这三人却不知道,已有十几名魔体士潜入了此次试炼,即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到时会有多少炼体士活着出来,实属难料! 而这些魔体士都是为了那张地而来,如此巨大的一个变数,上至黄埔老祖,下至凡人炼体士,却是无人可曾预料。 …… 张地一和石坚二人分开,立刻裹紧了衣服,大步向着内山赶去。 他所选择的路径都是偏僻的小路,或是悬崖峭壁,又或是险山密林,都是人迹罕至之处。自然是为了避开其他的炼体士,因为他即将开展的杀人技训练将会非常恐怖,不想被旁人看到。 而他选择的路径,事先已经过详细的规划,原来写下那套神秘杀人技的前辈,就曾经在这后山闭关三年,很多修炼的地点以及修炼的方法,都被一套密语标注在书中。张地经过反复研读,终于破译出来,于是他脑中便有了一副后山的详尽地图,此时正赶往试炼的第一站,乃是外围的一处熊窝,要在那里进行初步的杀人技修炼。 因为熊的体型健硕,直立起来与人相仿,正好试试之前解剖尸体所掌握的技巧。 至于张地的灵田,倒不用担心,因为此次试炼宗门为了尽量激起炼体士参加,特意定在秋收以后,所以张地一亩地半年两作,一下子收获了1200斤灵谷。 上缴了600斤后,他自己还私留了600斤,再加上原来的储量,现在手头足足有700多斤新谷。 这些灵谷都被他装入得自王仙师的储物袋,贴身系在腰畔,并不惹眼,打算作为三个月试炼的充足补给。 第七十三章 斩杀妖野猪 张地施展开癞猫步,犹如一只轻灵的狸猫,在狭窄险峻的山路上一路奔行,眼看翻过这座山峰,就能到达熊窝了。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山风中传来一股腥臊的气味,似乎前方正有一只妖兽在埋伏着。 他只是身形微微一滞,立刻就加快了脚步,向前猛冲过去,既然是来试炼的,自然不会畏手畏脚,就拿这第一只妖兽来试试大半年苦练后的身手吧! 呜嗷~ 随着一声野兽的咆哮,一头足有水牛般壮硕的妖野猪钻出了灌木丛,向着张地猛扑过来。 一看竟然是头妖野猪,张地不惧反笑,还在一年多以前,他就拼死斩杀了一头妖野猪,此时正好来试试身手,看看现在来杀它是否容易。 打定主意,他连灵锄都未取出,而是将刻刀滑落指尖,用两根手指轻轻捏住,只在指尖处露出薄薄的一点锋刃,身形快速一冲,犹如一道青影闪过一丈多的距离,与那妖野猪猛扑过来的身形交错而过,停到了妖野猪身后三尺处。 妖野猪重重落下地,凶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火,它想不明白,势在必中的一扑怎么就在对方身影忽然一闪之下,居然就落了空。 它调转头,用蹄子噗嗤噗嗤刨了两下地,再次咆哮一声,向着张地低头撞来。 这次张地不再闪躲,反而口中喝道:“倒!” 说来奇怪,这一声“倒”喝出,那妖野猪犹如喝醉了酒一般,身形摇摇晃晃,步履蹒跚,同时从脖子处开始大股大股喷出鲜血。 只见它勉强冲出了几步,突然脖子一歪,整个头颅断开了一半,两只眼睛流露出难以置信的死光,重重栽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就不动了。 望着这一幕,张地不为所动,并无丝毫的惧怕或是难受,只是在心里嘀咕了一声:“我的刀法还不够快啊!” 原来他方才与妖野猪一错身的功夫,手中刻刀便灌注了全部的真元,唰唰唰在妖野猪的脖子上刻了三刀,第一刀割开了厚如岩石的皮肤,第二刀割开了皮下的筋肉和血管,第三刀则割开了脊髓骨。 三刀过后,张地真气耗尽,无法再继续出刀,只好掠过身形。 由于刀法太快,那头妖野猪浑然不觉,落地后还打算再扑过来,这时脖子上的可怕伤势才发作起来,令它直接扑地而亡。 这一幕如果被炼体堂的教头看到,必定要惊骇得下巴都掉下来,只用普通的刻刀,灌注真元后堪比灵具的威力,仅仅在一错身的功夫就连出三刀,而且三刀都准确地割在一个位置上,这样的身手简直堪比五级炼体士了,进入炼体内堂一点问题都没有。 即便这样,张地还是觉得不大满意,若是能仅仅一刀削出,就能斩断妖野猪的头颅,那还算是不错! 他咂巴咂巴嘴,心想自己的实力比起一年多以前,还是突飞猛进了不少,起码这三刀瞬出,就是无数次地在石头上雕刻阵法,又通过杀人技对尸体进行庖丁解牛般的解剖,这才能做到出刀的稳准狠和迅速。 当然,其中起作用最大的,还是大量服食灵谷,并依靠太乙青木功将修为一举推到了炼体四层,这才伐体洗髓,增厚了真元,并且还强化了五感,否则根本就不可能举重若轻地杀掉这头妖野猪。 可以想见,若是能将修为提升到炼体五层,将来对付那郝仁胜算就更大了! 如此一番琢磨,张地心里又充满了期待,蹲伏到妖野猪的尸身旁,手中刻刀唰唰舞动,便将它开膛破肚,取出身上最珍贵的猪胆,一口吞下,缓缓运气化解,顿时一股暖流涌遍全身,让他大感畅快。 原来妖兽根据修为的高低,体内都有一个部位最能汇聚气血精华,若是三级以上妖兽,就会凝聚出一个成形的妖丹,三级以下的,往往没有成形妖丹,但气血精华却会凝聚在某处。 以这妖野猪为例,便是猪胆的部位,斩杀趁热吃掉,能极大汲取其精华,对提升修为大有好处。 至于以前所杀的那头妖野猪,由于斩杀后过了一夜,猪胆中精华散失殆尽,若是生吃有害无益,所以那时张地只是卖了猪肉而已。 吞吃了猪胆后,剩下的猪肉和猪皮,以及獠牙等物,他就不再理会了,此时他身家不菲,又是数百斤灵谷,又是若干灵石,这一点点的妖兽材料已经不放在眼里了。 他虽然随身带着储物袋,可是空间有限,打算留给更加珍贵的妖兽材料放置,此次试炼足有三个月,日子还长着呢! 就在他整理完毕,打算再次动身出发时,忽然空中啾啾鸟鸣,一只黄色身影晃过眼帘。 “小黄,下来吧!”张地抬头一望,招了招手。 那正是刚刚从阿明那里一路追随飞来的黄灵鸟,此时打着盘旋降落,停到了张地的肩头,乖巧地伸出小脑袋在他的脖子上噌了几下。 这只黄灵鸟跟张地待在一起时间久了,已经淡忘了原主人郝仁,天天吃张地喂给它的灵谷,早就把张地奉做主人了,因此表现得很亲昵。 “刚杀的妖野猪,喏,你去吃吧!”张地手指一弹,将黄灵鸟弹向地上的尸体。 这黄灵鸟其实也是一种鸟类的妖兽,对于新鲜的血食大有兴趣,闻言扑闪着翅膀,赶忙飞了过去,兴奋地啄掉了妖野猪的两颗眼珠子,吃下了肚,又把尖嘴噙进妖野猪的脖子伤口处,吮吸了几口鲜血,又在猪心尖上啄了几口嫩肉吃下,便高兴地飞了回来。 它嘴巴叼得很,只喜欢吃妖兽的眼睛,喝最鲜的鲜血,吃心尖上的嫩肉。 见这黄灵鸟吃高兴了,张地便把手一摆,“走吧!有什么情况边走边说。”迈开大步往熊窝方向而去。 黄灵鸟则飞到他肩头,把小嘴凑到他的耳畔,嘀嘀咕咕地鸣叫起来,禀告最新的消息。 张地与它待得时间久了,基本能明白它的鸟语,只听了片刻后,脸色一沉地道:“什么?郝仁提前回来,只有三个月了?” 第七十四章 闯熊窝 这个消息可是大出张地意料,这意味着现在没有任何退路了,他必须要缩短试炼的时间,将原本三个月的计划压缩到两个半月完成,然后利用剩下半个月尽快出山,去完成最后的布置。 “消息可靠么?”张地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又问了一遍。 黄灵鸟瞧他这副样子,吓得浑身一抖,乖乖点了点头。 张地不再问了,沉吟了片刻,脸色又恢复了正常,轻轻说了句:“走吧!接下来的时间,你就跟在我左右,为我望风即可。”随即甩开大步,继续赶路。 黄灵鸟没想到张地如此沉稳,这么快就恢复了镇定,也是心下佩服,当即展翅飞起,从高处为张地把望风头,指引方向。 很快,在天黑以前,一人一鸟就赶到了熊窝。 只见两边是高耸的陡壁,正对面就是那座高达上百丈的山峰,半山腰有一个硕大的洞穴,黑黢黢地散发着浓重的腥臊气味。 那——便是熊窝,也是后山外围屈指可数的险峻之地,平常炼体士都是敬而远之,无人敢靠近此处。 “熊胆能明目壮阳,熊掌能滋补气血,走!接下来一个月我们就去那里好好杀个痛快!吃个痛快!”也许是郝仁提前回来的消息刺激到了张地,他此时心中豪气万千,骨子里的倔强又发作起来,领着黄灵鸟就大步往半山腰的洞穴赶去。 黄灵鸟可是有些胆怯,它只是闻着半山腰散发出来的阵阵气味,就感到筋骨酥软,须知妖熊可是三级妖兽,直立起来堪比一头大象,一巴掌拍出来,光是劲风就能把飞在半空的黄灵鸟给吹下来,怎不让它胆战心惊。 不过主人有令,它也不敢不从,只好高高飞了起来,与张地的距离拉得远远的,打算一有不妙就赶紧掉头飞走。 张地见它这副样子,也是心知肚明,此时顾不上理会它,将衣服紧了紧,单手一伸,从掌心钻出了一根灵锄,迎风一晃,变得有三尺多长,上面灵光闪闪,气势不凡。 原来这根灵锄是张地经过聚灵阵雕刻改进后的,在他刻阵之法掌握纯熟后,就通过韩宝宝搜购了好几把灵锄,在报废了几把后,终于成功雕刻成了一根。 这是他第一次在灵具上雕刻聚灵阵,成功后赶紧试验一番,发觉威力增强了三成,不过所需的灵石也增多了,须得一次放进去两枚才行。 而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这把灵锄如果催动掌心聚灵阵,竟能跟锄头把上的聚灵阵产生共鸣,可将其缩小,吸入体内丹田存放,便如掌心荆棘一样。 这可让他大为兴奋,如此一来,长长的灵锄不便携带的弊端便得到了解决,平日不用就收入丹田中,用的时候心念一动,就能从掌心里钻出来,能增加对敌的突然性,很是有用。 此时他亮出这把威力增强的灵锄,自然是极为重视即将面对的妖熊,对于三级妖兽他不得不小心一些,免得大意失荆州,若在这里遭遇了意外,那就没时间修养调息,面对郝仁归来了。 几个起落之后,张地渐渐逼近熊窝入口,从这里能嗅到一股浓重的腥臊气息,闻着就心烦意乱。不过张地经过杀人技的训练,心性比起以前已经大为不同,只是运起太乙青木功在胸口打了个转,就将那种烦恶之感祛除干净。 随即他分开洞边的灌木丛,赫然看到有一只硕大如小山的妖熊正趴卧在洞口,旁边还分散着三只小熊,似乎正领着幼崽在晒太阳。 此时太阳西斜,落日的余晖斜射过来,让那几只妖熊都惬意地眯起了眼睛,懒洋洋地趴在地上,若不是身子微微起伏,耳朵时不时地动两下,真让人以为都是睡着了呢! 张地悄悄打量了一番,心想一大三小,正好试试自己群战的本事,便运气稳了稳心神,分开灌木丛,大模大样地走了出来。 突然,那只小山般的妖熊张开了眼睛,警觉而又凶恶地望了过来,铜铃般的巨眼射出两道冷光,当看清是张地来犯,顿时翻身跃起,发出一声雷鸣般的低吼。 呼—— 一股狂风般的音波从这只成年妖熊的口中发出,一下子席卷过十几丈的距离,吹到张地身上,竟让他衣衫猎猎作响,身子摇晃不定。 张地略吃一惊,没想到这一声怒吼威力竟如斯厉害,赶忙运起太乙青木功,顿时心神平定,脚下生根,提着灵锄一步步走了过去。 那只成年妖熊没想到张地竟不怕怒吼,顿时勃然大怒,双腿用力一蹬,整个地面轰隆一颤,整个硕大的身形一下直立起来,足有一丈多高,抡起巨大的巴掌,冲着张地的脑袋就狠狠扇来。 与此同时,那其它三只小熊也龇牙咧嘴,发出阵阵怒吼,一起跃了起来,足有蛮牛般的身形灵巧地冲了过来,就要配合自己母亲的巨掌,将张地撕成碎片。 半空中盘旋的黄灵鸟吓得尖叫,拼命扑翅拔高身体,生怕被这几头狂怒的妖熊给祸及池鱼了。 张地眼神一凛,长久苦修的杀人技在此时此刻发挥了作用,让他在面对生死威胁的时候,身心陷入到了极度的平静中。 这一刻,他就好似身处一个平静的湖面,四只妖熊动作被放慢了许多倍,从四个方向向他扑来。 每一下的动作,都会践踏起一圈圈水的涟漪,飞溅起无数的水珠,在半空中慢慢扩散…… 张地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依然映射出了这样的情形,他放松身体,追寻着自己的直觉,暮然身动。 砰! 巨熊一巴掌拍在了地面上,一块山岩顿时碎成了千片万片,四下飞溅。 三只小熊龇牙咧嘴,彼此撞到了一起,翻滚落地,发出哀哀的怒号。 张地却从原地消失了,他竟不知何时站到了那头巨熊的脑门上,手中高高举起那柄灵锄,正发出一闪一闪的灵光,璀璨犹如启明星。 吼—— 巨熊大怒,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抡起磨盘般大的熊掌,照着张地就狠狠拍去。 与此同时,张地使出锄地杀,将灵锄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向着巨熊的一只眼睛狠狠刨落,同时身体倒纵跳起,一个鹞子翻身落向地面,刚好避开了熊掌的拍击。 这下巨熊可苦了,锄地杀那是何等的威力,攻击的又是它最薄弱的眼睛,就听噗的一声,乌珠迸裂,它的左眼瞎了,锄头的尖头一翻,又挖出一大坨血肉来。 紧接着,它自己的巨掌拍到了自己的脑袋上,又是鲜血迸射,坚若岩石的脑袋也扛不住这样的巨力,被一下子拍出了一道大口子。 这头巨熊惨叫一声,栽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 剩下三头小熊看到母亲受伤,都是狂性大发,嗷嗷怪叫向着张地猛扑而来。 第七十五章 波动攻击 好一个张地,看到三头发狂的小熊扑来,毫无惧色。 将灵锄一晃,缩小收入掌心,摆出弓箭步,单拳对准第一只小熊的脑袋一冲,竟然使出了震尸拳,想要凭借血肉之躯来抵挡蛮牛般小熊的撞击。 那可是三只发狂的小熊啊! 每一只的实力都堪比三级炼体士,又是抱成团冲上来,若是张地抵挡不住,光是碾压都能把他碾成肉泥。 半空中盘旋的黄灵鸟目睹到这一幕,惊得尖叫一声,忽然快速俯冲下来,用尖利的喙去啄第一只小熊的眼睛。它虽然惧怕妖熊,但是若让自己的主人死在这里,它被张地下的禁制也解不了了,出于本能也要帮张地一把。 张地却是面色镇定,心中默念震尸拳拳诀,轻飘飘地将拳面顶到了第一只小熊的脑门上,旋即太乙青木功一催,一股波动的真元向前一冲,在拳面上形成了一层软绵绵的真元护垫,而他整个人竟随着小熊的撞击,轻盈地向后飘起。 那第一只小熊就觉自己的脑门撞到了一层软乎乎的东西上面,随着不断冲击,这软乎乎的东西里却又钻出一股软中带硬的力道,好似一把锉刀在不断地钻探它的脑袋。 它越是往前冲撞,这股力道越是坚韧,疼得它不停嚎叫。 到了最后,竟砰的一声炸响,足有三尺宽的脑袋一下碎成了千万片,混合着血液和脑浆,以及碎骨四下飞射。 刚刚俯冲到跟前的黄灵鸟被淋了一身鲜血,惊得尖叫振翅,赶忙又拔高身体,往高处飞去。 看到它这副狼狈的模样,张地嘴角一翘,浮现一丝笑意,旋即挥了挥拳头,对准了第二头小熊的脑袋。 剩下两只小熊虽然看到同伴惨死,但毕竟灵智不高,仍旧低头猛冲上来,被张地如法炮制,一一震碎了头盖骨,死在了当场。 原来张地这大半年不停翻阅藏经阁书籍,终于让他搞明白了震尸拳的来历,其拳理就是“波动攻击”。 震尸拳的拳眼在于一个“震”字,也就是震动、波动。 一张纸平展放开,中不能承重;但若折叠架起,能承重物。 一座大桥架于水面,水不能推倒;但若以水波不断冲击,形成的涌动能推翻大桥。 诸如此类的例子,便是将力道形成一定频率的波动,层层叠加后,就会形成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老驴头悟性不高,只是看到了一些介绍波动攻击的拳理,就将其融合在一起,取名“震尸拳”。但张地修炼太乙青木功后,耳聪目明,灵智渐开,读了大量的拳理后,渐渐领悟了波动攻击的精髓,化用在震尸拳中,果然威力倍增。 方才面对小熊的冲击,他伸出拳头,以拳面抵在对方的头盖骨上,开始催动起真元,形成一层波动的护垫。 如此一来,他身随势退,在对方势头猛烈的时候,避其锋芒,同时积累波动能量,以绵里藏针之法蓄势反击。待到波动的能量积累到足够时,那就如狂涛巨浪般势不可挡了,是以一下震碎了对方的头盖骨。 这样的拳理领悟,已经远超普通炼体士了,就算是高级炼体士中,也没有几人能真正领悟。若是被炼体堂主看到张地仅凭血肉拳头,就能将妖熊的头盖骨震开,真要大吃一惊,说什么也得把张地收入内堂了。 不过这升级后的震尸拳,对张地的真元消耗极大,他虽然一时逞强,用震尸拳杀了三头小熊,也是真元被耗了七七八八,此时只剩下了三成。 他不敢再多耽搁了,赶忙提起灵锄,走到巨熊跟前,使出锄地杀,将这头重伤的巨熊击毙,然后切割开它的身体,寻到熊胆后,赶忙吞服下去,然后借着熊胆之力打坐恢复。 足足小半时辰后才长出一口气,将真元恢复了五成,同时体内气血旺盛,修为已是略有小进。 这时他才向着一直在半空盘旋,替他警戒的黄灵鸟点了点头,将其召唤下来,剖开其它三头小熊的肚腹,取出三枚熊胆,分了一颗给它,剩下两枚自己收了起来,留作以后服用。 那黄灵鸟欢喜不已,扬起脖子,拼命将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熊胆吞了下去,发出咕噜一声,两只小眼放射出道道精光,看来已是大获好处。 张地满意地点了点头,又去将四头妖熊的熊掌斩了下来,将其中最精华的血肉剔除出来,足有二十多斤,统统收入储物囊中,准备在将来的修炼中服用。 如此一来,试炼的第一天便大有收获,张地心满意足,向着黄灵鸟招手道:“走吧!今夜咱们便去熊窝中歇息。” 黄灵鸟吓得浑身一颤,没想到自家主人如此大胆,竟敢在熊窝中安睡。 张地看出了它的担心,微微一笑,“别怕!咱俩都吃了熊胆,此时周身都散逸着妖熊的气息,只要进去小心一些,不会招来大批妖熊攻击的。呵呵,你若实在害怕,那咱们就伪装一下进去好了!” 黄灵鸟好奇地眨了眨眼睛,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却见张地手起刀落,唰唰几下就将一头小熊的皮剥了下来,往身上一披,俨然便是一头小妖熊;再将巴掌大的一块熊皮披在黄灵鸟身上,它浑身毛绒绒的,便似一只熊的耳朵。 张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示意它落在这上面,黄灵鸟大喜,赶紧飞了上去。 张地微微一笑,便一摇一晃地,模仿着小熊走路,带着它往熊窝中走去。 第七十六章 血引术 随后的一个月中,张地便带着黄灵鸟,安心在熊窝中修炼。 好在熊窝里广大无比,乃是一个熔岩洞穴,里面的岔路四通八达,张地小心地往前摸进,争取不招惹到大批的妖熊,每次最多只和两头巨熊对战。 一旦打不过,他就赶紧逃跑,躲到安全的地方,服下灵谷和熊胆,一边打坐修炼,一边琢磨如何能打败敌人。 如此一来,他的修为和实战经验突飞猛进,癞猫步、震尸拳、锄地杀,三大绝技威力日增;对于神秘杀人技的领悟也越来越深;甚至就连黄灵鸟也变得越来越厉害,竟能用尖喙啄瞎巨熊的眼睛,帮助张地缠斗一头巨熊…… 就在张地在熊窝中闭关之时,外边炼体士们的试炼也进入了如火如荼中。 一些仙师之子进入后山后,很快就露出了狰狞面目,不少人不但不斩杀妖兽,反而把主意打到了其他的炼体士身上,干起了杀人夺宝的肮脏买卖。 经常是一些独行的炼体士好不容易杀掉了一头妖兽,正疲惫不堪时,就被突然现身的仙师之子取了性命,妖兽材料也被抢走。 这样的骚乱渐渐弥漫,最后迫使平民炼体士们纷纷抱成团,也干起了杀人夺宝的勾当,抵抗仙师之子们的偷袭。 此时的后山危机重重,只是一个月不到,就折损了两成的炼体士,能够幸存下来的,无不是实力强悍、精明强干之辈。 …… “杀!”郝逑挥动一柄吞吐着灵光的圆月弯刀,一下斩掉了一名炼体士的头颅,将他身后鼓鼓囊囊的包袱一把夺过来。 那死去炼体士的周身都被火蛇缠裹,一动不能动,滚落在地的头颅上怒睁着双眼,狠狠瞪着郝逑,似乎死得极不甘心。 “呸!死了还敢瞪小爷,真是可恶!”郝逑一脚踏上去,将那头颅踩得稀巴烂,然后把包袱抖开,扫了眼里面的妖兽材料,又是呸了一声,把包袱丢给身后的阿明,“他妈的,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这家伙也太穷酸了吧!” 阿明伸手接过包袱,手上灵光一闪,将包袱整个收入了腰间的储物袋中,然后再一掐诀,嗖地一下,将缠绕在死尸上的火蛇收了回来。 原来他为了陪太子读书,碰到炼体士就施展法术困住对方手脚,交给郝逑随意凌辱虐杀,进山将近一个月,已经用这种法子杀了足有十几名炼体士了。 “啊——”郝逑伸了一个懒腰,无聊地翻了翻白眼,自言自语地道:“阿明,你什么时候帮我拿下阿玫那小娘啊?都他妈淡出鸟来了,你倒是快给小爷找点乐子啊!” 阿明冷冷地道:“少爷,石坚一伙滑头得很,一进山就在大批炼体士周围活动,现在他们结盟了十几名炼体士,我若出手杀了他们容易,但却不能保证不被其他人看到。现在咱们杀些落单的炼体士还好,若是集中屠杀大批炼体士,会触犯宗门底线,招致宗门执法堂惩戒的。” “我不管!那是你的事!我就要阿玫那小娘服侍小爷,你快想办法!”郝逑肿泡眼一翻,撒泼般将地上的死尸踹得稀巴烂,发泄着怒气。 阿明深知自家少爷的脾气,进山以来一直压着他不要胡来,因为还没搞清楚石坚一伙到底在打着什么主意,为何只在外围相对安全的区域转悠,根本就不往里面走。 就凭他们几人的身手,进去的话应该也不成问题,但还挤在外面,和一些低阶炼体士混作一团,抢那不多的妖兽,这简直太奇怪了! 于是阿明才压着郝逑,没有着急下手,只是在周围做些劫杀炼体士的勾当,供郝逑玩乐。当然石坚等人跟大批炼体士混在一起,不容他出手,也是原因之一。 现在看到郝逑撒泼,阿明并不理会,迈步就往远处走,嘴里说道:“少爷,这次你是要拿头名的,咱们还是先办了正事要紧!至于那小娘,我包你在试炼结束前能称心如意,现在我先带你去弄几个女炼体士,供你玩乐一下吧!” 郝逑闻言大喜,赶忙追上去,嘴里叫道:“好好好!要身段好,脸蛋儿俏的!最好一下弄她三四个,好好服侍一下小爷!”说着,肿泡眼中淫光四射,双手乱动。 阿明大感头疼,只好带着他往山内走去,按照预先侦查好的方向,准备先带他败败火了,不然真怕他作出什么幺蛾子来。 …… 一片幽暗的密林中。 吸—— 一名身材瘦瘦的麻脸汉子嘴巴上沾满鲜血,正趴伏在另外一名炼体士的脖颈上,大口大口地吮吸着鲜血。 那名被吸血的炼体士已然气息微弱,只剩下手脚在微微抽搐,瞪着两只死鱼眼,眼看是不活了。 在他身旁,却是一名身着灰衣的中年汉子,正盘膝打坐,手中掐了一个古怪的法诀,脸上身上不断有邪恶的血纹游动,渐渐汇聚到了双眼的位置上。 “望!”他低喝一声,猛地张开双目,放射出两道血光,向着一个方位不断扫视。 忽然,他定住了目光,在那个方向隐约出现了一丝纤细如发的邪恶之气,正在半空中轻轻舞动,似乎随时都会消散。 “快!该你了!”那中年汉子大喝一声,很是焦急。 这时,先前那麻脸汉子吸饱了鲜血,赶紧盘膝坐好,催动法诀往右手手臂上一涌,顿时那条手臂变得血红胀大,透出丝丝邪恶的血气。 “引!”麻脸汉子大喝一声,食指上凝聚起一道不断扭动的邪恶血气,向着远处那道舞动的邪恶之气一钩手指。 只见那道邪恶之气轻轻一晃,似乎被这一钩给勾动了一般,渐渐向这边倾斜,眼看就要和这边的邪恶气血连成一体。 这时两个人都是面露喜色,合起伙来拼命催动法诀,想要完成这种神秘的仪式。 忽然,那边的邪恶之气一下消散,两个人都是喷出一大口鲜血,身上的血光也一下消失了。 两人面色很难看,赶忙盘膝打坐,过了好半晌,为首的中年汉子才开口说道:“你我的血引术太弱了,还不足以引动那道微弱的邪灵之气,让它溜掉了。” 麻脸汉子长出一口气,问道:“那怎么办?要设法联络其他人吗?” 中年汉子摇了摇头,“算了,他们的任务是牵引青岳派执法堂的视线,若是都叫过来,必然引来那些执法堂的修士,麻烦更大! 这一次引动邪灵之气,那东西会唤醒嗜血本能,必然要吞噬血食,只要吞噬血食,就会变得增强一些。下一次你我再施展血引术,牵引力就更大一些,迟早也会找到大魔尊种下的邪灵的。” “好吧,就听你的,反正只要再吸六名炼体士的精血,就够施展血引术了。这里炼体士有的是,咱们再去抓吧!再有一个月,就足够作法一次了!”麻脸汉子咧嘴一笑,不在意地道。 “好,务必小心一些!你我的修为只相当于四级炼体士,催动秘术也不过五级,这山中有不少仙师之子,或许有强力的底牌,你我还是不要招惹他们,只拿普通炼体士开刀好了。” 说着话,两人身影穿入密林中,渐渐远去。 只剩下两具干尸和一地鲜血。 第七十七章 敌人来袭 熊窝深处。 张地被三头壮硕如山的巨熊围在中央,每头巨熊额头都有着一道白线,六道目光都射出嗜血的红光。 正是此地最为厉害的妖熊王,每一只都比三级炼体士还要厉害一些,何况一下就是三只。 张地咽了一下唾沫,心底也是微微有些紧张,在进入熊窝试炼了将近一个月后,各方面能力都在突飞猛进,杀了大小妖熊足有百头,现在便要彻底检验一下自己的最强战力了。 就在他身形一晃,打算展开攻击的时候,忽然脸上鲜红之色一闪,自丹田内竟然透出一道摇曳的血红之光。 此光纤细如发,带有一股邪灵之气,直上九霄,令周围三头凶悍的巨熊都身子一颤,脸上流露出恐惧之色,似乎对此邪气大为忌惮。 “吼——” 张地昂首发出一声狂猛至极的怒吼,头发根根直立,全身衣服砰的一下炸裂成碎片,裸露肌肉虬结的壮硕身体。只见血红的肌肤上散发着丝丝邪气,两只眼睛也射出灼热的嗜血之光,恶狠狠地瞪着对面如小山般的巨熊。 此时的张地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模糊,从心底燃烧起一股极为可怕的嗜杀之意,将他全身的血液都烧得沸腾起来,恨不得把眼前能看到的所有活物统统撕成碎片,再将鲜活的血肉全吃下肚,才能满足心底的这种嗜杀之意。 三头巨熊看到他这副样子,吓得连连后退,巨大躯体的移动让整个山洞都微微震颤,四周石壁上滚落下来不少的碎石,犹如地震前的小震一般。 那在半空盘旋的黄灵鸟也是吓得尖叫一声,赶忙振翅往高处飞去,一直飞到了巨大山洞的顶处,停在十几丈高的一根钟乳石上,战战兢兢往下望来,搞不明白自家主人怎么忽然变成这般可怕的模样? 杀!杀!杀! 一股邪恶的声音在张地心中不断呐喊,他变成了被杀戮本能驱使,两眼猩红地冲了上去,几个纵跃就跳到一头巨熊的背上。 庖丁解牛技! 只见他双臂乱挥,一下子幻化出百条千条一般,在巨熊的全身到处舞动。 吼…… 那头巨熊痛苦地直立起来咆哮,声音在狭小的空间内激荡,震得四壁乱颤,碎石不住地滚落下来,就连顶棚蛰伏的黄灵鸟爪子一松,都差点被震下来,赶忙拼命抓紧。 很快,巨熊周身裂开一道道长长的血口子,棕黑的皮毛间是鲜红的颜色,就好似从地底岩浆中钻出的岩浆怪物一般,到处都是龟裂的口子,所不同的就是周身鲜血四射。 那巨熊痛苦地满地打滚,在它身上的张地却面目狰狞,两眼放射着嗜血的光芒,将手掌一挥,从掌心钻出荆棘藤条,深深地扎入血口子中,并开始快速地生长,很快就将巨熊全身的血口子都布满了。 有这网状般的荆棘藤条束缚,张地任由巨熊满地翻滚,他自己则好似风筝一般飘荡在半空,同时荆棘藤条一涨一涨,开始狂吸巨熊的鲜血,并往张地的体内输送。 “哈哈哈!哈哈哈!” 张地放声狂笑,有若疯癫,他感到现在自己爽得不得了,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丹田内好似多了一张大嘴,在贪婪地吮吸从外界输送进来的气血之力。 与此同时,隐藏在神秘天书中的邪恶之灵再次觉醒,随着大口大口吮吸这些气血之力,那邪恶之灵开始缓缓生长,散发出丝丝黑气,慢慢地往张地的周身皮肤上弥漫,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更加可怖。 很快,巨熊就变得奄奄一息,庞大的身躯干瘪了不少,只能趴在地上微微喘息,再也无力挣扎了。 这时在旁边惊呆了的两头巨熊猛然反应过来,其中一头似乎跟这头巨熊是伴侣,悲愤地狂吼一声,纵身向着张地猛扑而来,抡起磨盘般大的巨掌,狠狠扇过来。 另一头则吓得魂飞魄散,掉头就往外冲去。 “哈哈哈,哈哈哈……” 张地依然仰首狂笑,手臂一拉荆棘藤条,身形忽然滴溜溜在半空中打转,闪过扑来巨熊的熊掌的同时,足尖对准那头巨熊的眼睛一阵急转。 结果那头巨熊惨嚎一声,眼珠被瞬间钻爆,自张地足尖发出一道道波动攻击,犹如惊涛骇浪般直冲它的脑袋,很快就一声巨响炸开。 庞大的身形轰然倒地,激起碎石尘土飞扬,只剩下半边的脸孔上,一只眼睛凝固着惊骇恐惧,似乎根本就不信自己竟这么轻易就死掉了。 与此同时,张地丹田内发出的血红之光猛然消散,他整个人好似被抽去了脊梁,颓然从半空坠落,重重摔在地上。掌心荆棘喝饱了熊血,也变得懒洋洋的,慢慢收缩,退回到了张地的体内。 一时间整个洞穴寂静无声,只余下两头巨熊的尸体,和陷入昏迷中,不知何时会醒来的张地。 黄灵鸟被吓得够呛,在山洞顶处的缝隙中躲藏了起来,瞪起两只乌溜溜的小眼,四下打量着,拿不定主意是否要飞下来查探主人的动静。 …… …… “喂!你们几个走在前面,你们几个注意后边,这熊窝小心一些也不算多可怕!咱们人多势众嘛!” 随着一声吆喝,一队扛着锄头的炼体士靠近了熊窝,人数约有七八人,为首之人身材高大,面黑似铁,嘴角边挂着不屑之色,正是二品灵农宋斌。 瞧他发号施令的样子,似乎在带领这群灵农合伙闯熊窝,而周围相随的灵农则对他毕恭毕敬,将他奉作神明一般。 这时紧随他身旁的一名瘦瘦的灵农面有迟疑,低声问他:“宋师哥,咱们还是不要进去了吧?这熊窝看着怪渗人的,兄弟心里直突突啊!” 宋斌凌厉地瞪了他一眼,喝道:“王二狗,你这混球怕个屁啊!就你这瘦瘦的身子板,妖熊都不屑吃你的。去,前头探路去!”说着,抬起一脚踹在这王二狗的屁股上,将他整个人都踢得飞到了最前边。 那王二狗无奈,摄于宋斌的淫威,只好战战兢兢地往熊窝里面摸去,其他人则紧握灵锄,紧跟在他身后。 宋斌边走边在心中得意笑道:“张地啊张地,你没想到吧?嘿嘿,老子早就注意到你的动向了,一进山就跟在你身后,没想到你小子跑得倒快,竟然躲到这熊窝来了。他妈的,要不是周围都转了个遍,还不敢确信你小子竟如此有胆! 好了,不管你是躲在里面做什么,我们这一大波人吃定你了,非得将你抽皮剥筋不可!” 原来宋斌心眼狭隘,之前在种田方面被张地奚落一番,一直咽不下这口气,此时打听到张地也报名参加了试炼,便汇集了平日相好的猪朋狗友,浩浩荡荡七八人追踪张地而来,打算在这后山荒僻处灭杀了张地。 一来报仇,二来也算是竞争排名,来一个杀人夺宝! 他本人在这大半年内服食了大量的灵谷,此时已是三级炼体士了,随行的同伴也基本上都是二级炼体士,且个个凶悍狠辣,操练了一手锄头阵,便是对上一头巨熊,也不过一顿乱刨,就能让巨熊变作肉泥。 因此宋斌心里得意洋洋,想着待会发现张地,该如何炮制他才好呢! 第七十八章 趁火打劫 宋斌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摸了进来,结果越走越是心中纳闷,偌大一个熊窝竟然空荡荡的,原本预想的妖熊居然一头都没见到,反而不时发现路边倒毙妖熊的巨大骨架,似乎是被什么可怕的力量给统统灭杀了。 “且慢!”宋斌心生不妙,把手一挥,命当先的灵农停住,走到路旁的一具妖熊骨架查看,想要搞明白到底是什么力量杀了这么巨大的一头妖熊。 看了片刻,惊咦了一声,发现这头妖熊坚硬的头盖骨竟然变成了碎渣,似乎是被某种力量给震碎的。 他面色阴晴不定,自问灵锄全力一击刨下,杀掉这头巨大妖熊问题不大,可要将厚达三寸的坚硬头盖骨都给震碎,他可做不到,因此心中惊骇不已。 “宋哥,咱们……咱们还往里面走吗?”王二狗脸色发白,凑上来战战兢兢地问道,显然也被这死去妖熊的骨架给吓着了。 宋斌目光从手下兄弟的脸上扫过,就见人人惶惑不安,自己心里也是直打鼓,刚想下令撤退出去,忽听洞穴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熊吼,震得整个洞穴都微微颤动。 他先是一惊,旋即心头一喜,立时改了主意,叫道:“怕什么!里面有人在和妖熊打斗,咱们人多势众冲进去,来他一个鹤蚌相争渔翁得利,岂非大妙?” 众人一愣,面面相觑,一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该进去。 宋斌心中焦急,生怕错过了这难得的机会,当先往里走去,嘴里喝道:“都跟我来!咱们这么多人怕个球啊!若是敌人厉害,咱们就往外跑,不就是妖熊嘛,怕甚么?” 在他的鼓动下,众人又鼓起勇气,高举着灵锄紧随他往里摸去。 昏暗的洞穴中,七八个人全都举起灵锄,一步一停顿,好似一群赶鸭子的农民一般,这一幕实在滑稽。 忽然! 洞穴剧烈地震颤起来,伴随着一声声熊吼,一个庞然大物猛冲出来。 这宋斌还有几分胆色,侧耳一听,听明白这是一头巨大的妖熊,当即下令道:“都别慌!结锄头阵,杀了这头妖熊!” 众人心知在这狭窄洞穴如果掉头逃跑,就会被妖熊碾压成肉泥,为今之计只有拼了。 于是微微散开,结成口袋阵,左右各有两名灵农,正面是四人灵农,全都把灵锄高举过顶,蓄力发出一闪一闪的灵光。 吼…… 吼…… 很快,一头小山般的妖熊冲了出来,额头上有一道白线,面上神情惊慌至极。 “杀!”宋斌大喝一声,于是众人全都跳到半空,八只锄头齐齐往这头妖熊王的身上招呼去。 这妖熊王便是被张地吓跑的那只,此时惊慌不安,根本就没提防埋伏,结果一头就冲进了埋下的锄头阵中。 噗嗤噗嗤一顿乱响,妖熊王身上血光四溅,很快就多了八个大血窟窿。 “撤!”宋斌一声令下,众人提起灵锄,又往左右散开,以免妖熊王临死拼命。 只见那头妖熊王目光中流露出狂怒之色,似乎不信自己竟然死在一群农民的锄头下,但事实就是它全身鲜血狂喷,力气和意识都在快速消散,踉跄了两步就一头栽倒在地,一命呜呼了。 其实妖熊王的实力比三级炼体士强一些,单打独斗是很厉害,可是架不住这一群灵农,一顿乱锄能刨死老师傅啊! “哈哈哈!看到了么,咱们一起出手,便是如此巨熊也不堪一击啊!”宋斌得意洋洋,大笑几声,赶紧上前切割熊身,获取熊胆等值钱材料。 其余人也兴奋起来,一窝蜂冲上去,争抢起来。 很快将这头妖熊王收拾完毕,众人胆气大涨,宋斌把手一挥,道:“走!咱们进去瞧瞧,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当即在他带领下,快步摸了进去,结果来到洞穴尽头的一个硕大钟乳山洞中后,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只见两头巨熊的尸体趴在地上,一头浑身布满血口子,身体干瘪缩小;另一头脑袋炸开了半边,脑浆和鲜血流了一地。 就在两头巨熊的尸体旁边,则是一名浑身**,鲜血斑斑的炼体士,正躺在地上不知生死。 众人面面相觑一番,还是宋斌胆大,小心地摸到那名炼体士身旁,定睛瞅了片刻,先是满脸惊奇,忽然眼光一闪,流露出狂喜之色。 “是张地!哈哈哈,这小子被妖熊给杀了!老天有眼啊!” 他哈哈大笑,飞起一脚踢到了张地的身上,将张地踢得飞出了一丈多远,重重撞上旁边的石壁,落下地发出一声**。 “啊呦!”宋斌抱着脚整个人跳了起来,就觉自己好似踢到了一块石头上,脚趾头疼得不得了。 他并不知道,张地吸收了妖熊的气血后,周身气血充盈,太乙青木功正在疯狂运转炼化,他这一脚踢上去,等于说有三成的力道反弹,自然是让他大呼脚痛了。 不过这一脚也将昏迷中的张地给踢醒了,撞上墙壁后,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旋即缓缓张开双眼,就觉周身经脉胀痛,体内一股磅礴的气血热力在四下乱蹿,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就算他勉强想要凝聚一丝真元也不能够,因为仅剩的三成功力都在疯狂炼化这股气血之力了。 “他妈的,这小子还没死,你们上去揍他!先别搞死他,要先替我出出气!”宋斌跳着脚大骂着。 “咦?这是宋斌的声音,他……他怎么来了?”张地勉强偏过头,向宋斌的方向望去。 宋斌手下七人一看两头妖熊都死了,剩下的那名浑身是血的炼体士正是此行要找的张地,再看他重伤一动不动,这样的软柿子不捏白不捏,于是纷纷丢下灵锄,挽起袖子,上去对着躺在地上的张地一通拳打脚踢。 砰砰砰!啪啪啪! “啊呦!” “哎呦!” “这小子身上好硬,他妈的是石头做的吗?” 这几人就觉脚疼手疼,踢打了几下,就跟在打一块石头似得,不禁疼得龇牙咧嘴,直叫唤。 躺在地上的张地心里可乐了,原来他感到这些拳脚打在身上好舒服,原本饱胀欲裂的经脉经受了这些拳脚后,就好似有人帮助按摩,刺激周身穴位,体内乱突的气血之力渐渐有了方向,开始缓缓往丹田中的神秘天书中汇拢,周身的麻木之感也消退了不少,若是继续下去应该很快就能恢复行动。 一看这些人停手不打了,他心里可有些着急了,此时也听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应该是宋斌带人来报仇来了,于是连忙大骂:“宋斌!你个下三滥的东西,竟敢趁小爷受伤来落井下石。有种你就打死小爷,否则你就是个没卵蛋的孬货!” “打!给我往死里打!他妈的,竟敢骂我!”宋斌气得脸色铁青,冲上来照着张地的肚子狠狠就是一脚。 咔嚓一声,宋斌的大脚趾断了,整个人被反弹力推了出去,一个狗吃屎摔在三尺开外。 “哈哈哈!好舒服!再用力些!”张地大笑,这一脚重重踢在他的丹田处,一下子让气血之力吸收了两成,实在是舒服极了。 砰砰砰!啪啪啪! 其他人还没见过这么狂妄的家伙,也都怒气勃发,使出吃奶的力气对着张地拳打脚踢,结果不是胳膊脱臼,就是指关节骨折,纷纷跌倒在地,哎呦哎呦直**。 这一通好打,让张地体内的气血之力又吸收了四成,现在还剩下四成了,已能感到麻木的手臂可以微微动弹了。 他心想只要再激一激,若让这些人再打自己十几下,必能疏通经脉,恢复行动力,于是放声大笑:“哈哈哈!宋斌,你的人都没吃饱饭吗?怎么就这点力气,给小爷挠痒痒都不够。用点力气,再来打啊!” 宋斌从地上慢慢爬起,阴沉着脸盯着张地,脸上的肌肉因愤怒和疼痛而直抖,他发现情况不对劲了,怎么张地挨了这么多拳脚反而气色越来越好,声音越来越洪亮,反倒是自己的人断手断脚,被反弹力都给弄伤了。 “不好!这小子怕是在练什么古怪的功夫吧?” 这个念头一闪进他的脑海,心头顿时一颤,大叫道:“大家快拿灵锄,结锄头阵,将这小子杀了!不能再拖了,这小子有古怪!” 众人也看出蹊跷了,赶忙一瘸一拐地散开,从地上拾起了灵锄,再次凑到张地身旁,将八只灵锄高高举起,对准了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的张地。 张地眼望八只灵锄上灵光闪闪,周围人的眼睛里都射出炽热的杀气,不由得心下大急,心知这灵锄刨下来可不比拳脚,只怕护体的太乙青木功根本就挡不住,顷刻间就能让自己变作肉泥。 “怎么办?怎么办?”他急得额头冒汗,拼命催动内息,想要腾出一只手来,结果越是着急越是僵住了。 “杀!”宋斌大喝一声,狞笑着将灵锄狠狠刨下,他也看出来了,张地此时满脸焦急,这一锄头下去,必能要了他的命。 唰唰唰…… 其余的灵锄跟着刨下,八道灵光划着弧线,纷纷往张地的头部、胸口、肚腹、四肢等处砸落。 生死之际,张地脑海灵光一闪,嘬唇发出一声响亮的口哨——唏溜溜…… 一道黄光从头顶上急冲而下,直奔宋斌而去…… 第七十九章 群杀 那道黄光正是黄灵鸟,听到主人的口哨呼唤后,自洞穴顶部的缝隙中一冲而下,伸出尖利的喙对准宋斌的眼睛一啄。 宋斌此时得意至极,注意力都放在张地身上,就等着看八只锄头刨在他身上,鲜血溅射、哀嚎翻滚的惨样,不曾提防头顶上的偷袭。 等感到头顶凉风拂动,心生不妙,赶紧一偏头,却已经晚了。 噗嗤一下左眼爆裂,疼得他大叫一声,捂住眼睛急忙闪避,这一动引得其他人都吃了一惊,手中锄头停在半空,连忙去瞧发生了什么。 只见宋斌一只手捂住左眼,指缝间鲜血涔涔流下,脸色惊怒中又带着几分恐惧,仰脸向着空中扫视;半空中一道黄光掠过,撞上墙壁后停住,显出一只黄色小鸟的身影,尖尖的喙上沾满鲜血,正吧嗒吧嗒小嘴,似乎在品味鲜血的滋味。 “这是哪里来的一只小鸟?怎么这么厉害?”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心里都在嘀咕。 他们哪里知道,这只黄灵鸟眼下可不是普通的妖兽了,在张地大量灵谷和熊胆的滋养下,它的实力已经堪比三级妖兽。再加上最近一段时日的修炼,没少让它参与到对巨熊的袭扰攻击中,起码偷袭啄眼睛这一招练得纯熟无比,这也难怪宋斌躲不开,就算是更为强大的巨熊也不行啊! “都愣着干什么?快杀了张地!”宋斌忽然发出一声怒喝。 众人醒悟过来,赶忙回头去望,结果大吃一惊,原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张地已经不见了踪影。 大家茫然四顾,终于在一丈开外的巨熊尸体旁,发现了张地,只见他胸口鲜血汩汩流出,开了一个酒盅大的血窟窿,正吃力地从地上拿起一个储物袋,用手腕上佩戴的一只手镯靠近。 那手镯上灵光一闪,射出一道光芒落在储物袋上,将储物袋打开了一个口子,张地伸手从里面摸出了一只黑黢黢的盒子,对准了这边。 “那是控灵手镯!还有仙师的储物袋!快,快杀了他,把那些宝贝抢过来!”宋斌率先认出了这些东西的来历,发出疯狂的大叫,剩下的一只独眼中也射出了贪婪的光芒。 众人一听,顿时人人眼中发出贪婪,提起锄头一窝蜂地冲了上去,对准躺在地上呼呼喘息的张地刨去,打算先将他刨成肉泥,再来瓜分宝贝。 宋斌却眼中闪过一丝狡诈,弯腰提起灵锄,侧身从旁边逼近,似乎打了什么不妙的主意。 眼看众人离张地只有三步之遥,抡起的锄头就要刨到身上,他却一动不动,仍旧端着那个黑黢黢的盒子,面上神情极为冷漠。众人并未多想,以为他已放弃了抵抗,人人脸上都现出狂喜之色,仿佛看到下一刻张地鲜血飞溅,变成血肉模糊的一团,到那时就可以瓜分宝贝了。 忽然张地眼中寒光一闪,半空中无数黑影闪动,发出一片啾啾的鸣响,似乎有无数昆虫在空中急速飞过。 “啊!啊!啊!妈呀……” 众人发出一片惨呼,当先三人上半身被打成了筛子,无数血窟窿正疯狂向外喷血;从这三人为圆心向外,旁边三人半边身子都被打成了筛子,心脏部位都是一个大血窟窿,眼见也是不活了。 噗通,噗通,噗通…… 这些人纷纷倒地毙命,只剩下站在最后的王二狗,只见他身子抖得好似筛糠,下半身滴滴答答流下尿液,结结巴巴地道:“别……别杀我……” 原来这黑盒子就是张地刚刚拿到手的暴雨梨花针,之前收入储物袋中,结果在与妖熊王的战斗中不慎落地。他被宋斌带人围攻时,就一直琢磨如何能将这暴雨梨花针拿出来,这样的大威力群杀暗器,正适合对付这些人。 就在宋斌指挥众人用锄头刨击之时,他灵机一动,嘬唇吹了一声口哨,召唤躲藏在石缝中的黄灵鸟偷袭,果然一击奏效。但宋斌这一锄头虽因受惊而力道减轻,还是刨在了张地的胸口檀中穴上,好在有太乙青木功护体,只是刨进了一寸多就挡住了。 如此一来,张地因祸得福,还剩下四成不能吸收的气血之力,因檀中穴受伤而大量流出,剩下的少部分则因丹田受到震荡,统统被丹田里的神秘天书给吸收了。 他一恢复了行动力,赶忙一个翻滚从众人包围的圈子中躲了出去,来到第一头巨熊的尸体旁,趁着众人被黄灵鸟干扰注意力的功夫,找到了遗落的储物袋和控灵手镯。 不由得心里暗叫一声侥幸,若非宋斌先带人攻击他,而是先来搜查巨熊尸体,只怕这储物袋和控灵手镯就统统被夺走了,那样的话纵然他智计百出,恐怕也回天乏术了。 于是赶紧戴上控灵手镯,催动真元打开了储物袋,取出暴雨梨花针的盒子,对准了冲上来的灵农们,随后便有了群杀众人的血腥一幕。 “张地,你……你好狡诈!竟然用暴雨梨花针这样歹毒的暗器,杀了宗门这么多弟子!你……你死有余辜,赶紧受死吧!”这时,一旁传来宋斌发颤的声音。 张地循声望去,就见宋斌站在侧面,脸色发白,正惊恐地望着自己身上的暗器盒子,目光还不时地在地上残破的尸体上扫动,似乎是不相信六条人命竟然一眨眼的功夫就没了。 张地心念一转,冷笑道:“别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你是早就认出了这暗器,于是便让手下上来送死,你则绕到侧面。哼!只是你没想到这暗器威力有这么大,竟然一下就杀了你六名手下。” 宋斌脸上一红,恼怒地吼道:“少废话!你已受了重伤,这暴雨梨花针只能发射一次,你已没有底牌了!快快投降,我还能给你个痛快,否则的话……哼!必让你死得惨不忍睹!” 说着向呆站在旁边的王二狗一挥手,命令道:“二狗,咱俩合伙杀了他,给弟兄们报仇!这小子已经没有还手的余力了,他死了,所有宝贝我和你平分。” “宋哥,你此话当真?”王二狗被说得心动,提起灵锄,迟疑地往上走了几步。 “当真!当真!我还能骗你么?都是自家兄弟嘛!”宋斌连连摆手,心底却暗暗冷笑,想着张地一死,就得杀了这王二狗灭口,独吞所有的宝贝。 王二狗被贪欲驱使,不疑有他,咕噜咽了口口水,缓缓逼近过来;而宋斌则捂住受伤的眼睛,一边提防头顶的黄灵鸟,一边也提着灵锄小心靠近。 张地眼看两人不怀好意地逼近,心里暗暗焦急,他此时手脚无力,一来体内气血之力还未稳固,方才使力急了,体内真元又有些不稳;二来则是胸口的伤势,还是比较严重的,眼前一阵阵发花。 可是暴雨梨花针的机括还未复原,虽然不需二次装填就能发射第二次,但没想到过了这片刻,机括还是未准备好,齿轮仍在嗒嗒轻响地转动。 另外一个难点,就是王二狗和宋斌是从左右袭来,这超出了暴雨梨花针的覆盖面积,只能选择击杀一人,或是等两人再靠近一些,才能将他俩都纳入攻击的范围内。 张地一瞬间琢磨清楚了局势,当即沉着脸,将暴雨梨花针的盒子对准了宋斌,喝道:“你若不怕死,那就过来!我让你尝尝暴雨梨花针的滋味!” 宋斌吓了一跳,连忙一闪身,却没见到暗器发射,顿时明白这乃是张地的诡计,怒喝道:“张地,你少骗人!你的暴雨梨花针已经射空了,别抱着空盒子吓唬人了!” “哈哈哈,是吗?那你就试试吧!”张地哈哈大笑,又举起了盒子。 宋斌又是下意识地一闪,依然没有见到暗器发射,不禁心底恚怒愈甚,向着旁边的王二狗打了个眼色,示意自己牵制张地,让他赶紧往上冲。 王二狗会意,提起锄头又摸进了几步,眼看再靠近一步,就能把灵锄抡到张地的脑袋上了,不禁大喜。 “站住!暗器要发射了!”张地又把盒子转向了王二狗。 吓得他身子一下定住了,双手高举摆出投降的姿势,不由自主裤裆里的尿液又渗出了不少,对他来说实在是被这暴雨梨花针吓破胆了。。 “好机会!”这时宋斌独眼中寒光一闪,提着锄头冲了上来,高高举起灵锄,口中喝道:“去死吧!” “站住!站住!暗器要发射了!”张地匆忙将盒子又转向宋斌。 “发射你妈个……”宋斌破口大骂,完全不相信了,反倒将灵锄舞得赫赫风响,准备将张地那讨厌的嘴脸砸得稀巴烂。 就在他即将喊出“蛋”字时,看到张地诡异地一笑,紧接着空中啾啾乱鸣,无数黑影扑面而来。 “啊?我上当了!”这是他心里最后一个念头,旋即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咕咚,咕咚,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扑倒在地。 王二狗眼中凝固着懊悔,似乎在说:“我冤啊!”想他一个小喽???捎谔坝?那魇疲?贡痪砣胝獬⊙?鹊拇笳街校?翟谑撬赖貌恢蛋。?p> 张地冷漠地看着一地尸体,眼神中并无丝毫的情绪波动,在他看来,修仙之路便是如此的残酷,若不是下手果决,那就换成是他躺在地上了。 这一点,早在数次与敌人的搏杀中,深入他心底了!也变成了他在修仙界安身立命的第一准则。 当他目光最后落在宋斌的尸体上,看到对方那惊骇的神情,一丝不屑浮上心头,终于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哼!早提醒你了,偏是不信!”手一松,将因连续发射而变得滚烫的盒子丢在地上。 这一松懈下来,顿时眼前一阵阵发黑,浑身都渗出了冷汗,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方才这场大战,斗智斗勇,简直穷尽了他的智谋和体力,稍有不慎变作肉泥的只怕就是他了,此时回想起来,不由得一阵阵后怕。 休息了片刻,重新摸起了暴雨梨花针,有意无意地对准躲藏在石缝中,正用复杂眼神打量自己的黄灵鸟,冷冷地道:“小黄,这一次你消极怠战,置我于险境,且先警告你一次。若是下次再发生,我会先取你性命,听明白了吗?” 黄灵鸟吓得浑身一颤,大有忌惮地望了一眼那暴雨梨花针,心想在这样铺天盖地飞来的暗器攻击下,自己的小小身躯,也不过就是转眼间化作血雨的份儿。于是彻底收起二心,振翅飞下来,停在张地的面前,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好了,你去将所有的玄铁针都给找回来,一共200枚,少一枚都不行!” 黄灵鸟心下苦涩,想着200枚可要找到什么时候啊,但自己犯了错,该受惩戒,只好闷声飞起,从敌人的尸体中,还有地上,逐一叼回玄铁针。 张地看了它片刻,见它老老实实的,便不再观察,取出一枚雕刻了聚灵阵的强化养血丹,吞服下去,开始盘膝打坐,默运太乙青木功疗伤。 第八十章 大沼泽 大约半个时辰后,张地睁开双眼,长出了一口气,自感伤势好了大半,胸口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不禁暗暗赞叹强化养血丹的功效,果然是有去腐肉生气血之功效。 体内真元也稳固了不少,恢复到了五成的样子。 但他却不敢再继续留在这熊窝中疗伤了,毕竟此地较为靠近外围,既然宋斌能带人寻来,保不齐其他炼体士也会接踵而至,是时候往内围继续进发,寻找第二个修炼地点了。 于是他检查了一下玄铁针,见200枚不多不少,都整整齐齐放在身前;外加众人的包裹、灵锄,还有妖熊身上值钱的材料,都被黄灵鸟收集在一起,不禁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黄灵鸟太狡黠,必要时还得多敲打敲打才行啊! 当即也不多言,将所有东西都收入储物袋中,站起身道:“走吧!此地不可久留,咱们去大沼泽。”说罢,当先而行。 黄灵鸟眼中闪过一丝紧张,对于大沼泽它早有熟悉,知道那里可是一处险境,因为靠近内围的边缘,附近充斥着不少的三级妖兽,大多以毒虫毒蚊为多,数量惊人,若是被咬上一口则小命堪忧。 更为可怕的是,沼泽中还充满着毒瘴,潜伏着大群食肉妖鱼,虽说只有二级妖兽的实力,但架不住数量实在是多啊!若是不小心陷入泥沼,顷刻间就会被啃成白骨,实在是可怕异常。 这些讯息快速闪过它的脑海,顿时打了个激灵,但见张地回首冷冷地看了它一眼,只好收拾起不安的心情,紧跟着主人飞了出去,心底却不由自主地给张地安了一个“疯子”的绰号。 张地见黄灵鸟一副畏惧的模样,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好笑,他并非是愿意摆出这副冷脸,实在是在修仙界如履薄冰,如果不能让人畏惧的话,很可能就被人给谋算了。 “唉……这也是无奈之举啊!”张地心里暗叹一声,不禁怀念起从前在父母和二伯身畔的生活,那时虽然背负着他人嘲讽,可毕竟还是温情居多。哪像现在,生死大事都需要自己独立承担,实在是不敢有片刻松懈啊! 沉着脸想着这些事,张地一言不发地走出了熊窝,站在高处向远方张望一番,辨明了方向就快步往大沼泽走去,黄灵鸟则飞到高处,替他把望风头。 大沼泽距离熊窝约有几十里路程,路上都是崇山峻岭,还可能有妖兽出没,须得行上三日。 张地收拾好心情,边行边琢磨起一些重要的事情: 第一件大事,就是他体内的神秘天书,为何会突然释放出一股邪恶之意,迫使他忽然狂性大发,杀了两头妖熊王。 这件事如刺梗喉,一直让他心中不安,总觉得邪恶气血在体内越积越多,是不是数量达到一定程度,就会让他迷失本性,变成只知杀戮的机器? 他自然不知是被两名魔体士驱动血引术,引动了他体内神秘天书上附着的邪灵之咒,但凭着直觉,还是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想来想去,也琢磨不出个头绪来,但是本能告诉他:当务之急,便是赶紧赶往大沼泽,远离开熊窝;另外就是要在大沼泽修炼杀人技中的第二项重要技能——敛息术。 敛息术能将周身气息收敛进丹田内,练到精深处,可以一丝一毫的气息都不外放,乃是潜行杀人的第一秘技。 直觉告诉他,这敛息术也许能对压制丹田内的邪恶气血,起到一些作用,因此越快修炼越好。 除此之外,他还要修炼一套身法,配合敛息术,能与不知不觉间取人首级,端得厉害无比! 第二件事,就是要考虑一下,一旦吸纳了过多邪恶气血,导致真元不稳,经脉胀痛,身体麻木而无法动弹,该如何解决? 他可不想下次再发生时,陷入被敌人围攻的险境,这一次毕竟是宋斌等人愚蠢,先上来殴打他,结果误打误撞替他疏通了经脉,促进了邪恶气血的吸收。 若是下次类似事件发生,敌人谨慎小心,上来一刀斩掉自己的头颅,那可就太冤了! 想来想去,他给自己约法三章—— 第一,尽量不再吸纳他人气血了,若是一定要这样做,使用掌心荆棘,因为那东西本身就能贮存不少的邪恶气血,总好过直接吸入体内带来的伤害大。 第二,若是察觉体内邪恶气血失控,需得立刻在檀中穴打开一个口子,强行释放气血出来,减少邪恶气血的淤积。 第三,须得尽快提升修为,修为越高,则可以吸纳压制更多的邪恶气血。 以他现在炼体四级的修为,再吸纳邪恶气血就太危险了,必须提升到五级,才能再次吸纳一些,这是他多少次吸纳邪恶气血后,总结出来的经验。 想到这里,他默默运气检查了一下修为状况,惊喜地发现修为果然又提升了一大截,现在已经隐隐逼近四级巅峰了,这都是拜那头妖熊王的精血所赐。 如此看来,他有把握将体内真元稳固,再把残余的邪恶气血统统炼化进神秘天书中后,修为突破到五级。 这样快速的升级方法是在让他又爱又痛,好处就是每次惊心动魄地逃脱死亡后,修为都能蹿升一大截;坏处就是实在太凶险了,简直就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个来回,他可不想再经历下一次了。 唏嘘了一番,开始考虑第三件事,就是琢磨本次试炼给他带来的威胁了。 原本还没有太重视此次试炼,他觉得自己躲在熊窝,只要提防妖兽就行了,可是从这次宋斌带人偷袭来看,远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 看起来现在炼体士们都处于发狂暴走的状态,撞见落单的弟子,就会不顾一切地发动攻击,甚至还出现了宋斌这样的抱团炼体士,这样威胁就更大了。 虽然不知道此次试炼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觉得接下来的一个月要倍加小心才行,不能觉得大沼泽很危险,不可能有炼体士闯入,就放松了警惕,现在看来整个后山都充满了危机,必须时刻保持警觉才行。 这三大问题,张地趁着赶路时,在心中反复思量盘算,最后推敲得没有丝毫遗漏后,这才放下心来,不再考虑。 路上三日,并无太多意外,在随手斩杀了几只不开眼的妖兽之后,张地终于带着黄灵鸟赶到了大沼泽。 远远地站在外围,他目睹着眼前雾霭氤氲的大片瘴气,目光中不禁闪过一丝讶色。 “好大的沼泽啊!瞧这样子,怕不有十几里方圆?我该从哪里进入,又去哪里修炼呢?”这个问题不由得浮上心头。 第八十一章 基础鞭法 张地打量了一番,决定还是不要贸然进入的好,毕竟此时体内真元还未恢复,伤势也未痊愈。 于是在大沼泽外围寻了一处僻静安全的山洞,命黄灵鸟飞在高处警戒,他则取出灵谷服食,又补充了一些饮水,盘膝打坐,默默疗伤恢复真元。 这一打坐就是三日三夜,等他睁开双眼时,眼中精光一闪,周身再次流动着充沛的真元,胸口的伤势也完全恢复了。 啪! 他将掌心一吐,荆棘藤条好似一条鞭子般抽了出去,将一整面石壁都抽得粉碎。 “嗯,终于恢复了,掌心荆棘也比较稳定,将吸纳的妖熊王气血炼化了不少,此时威力又增强了不少了。”他暗暗点头,心中很是欣喜。 随着这掌心荆棘威力越来越强,他对于接下来闯荡大沼泽也充满了信心,下一步对付那些数量众多的毒虫毒蚊,就要好好仰仗这掌心荆棘了,正好趁机修炼一下。 于是他默默回想曾在藏经阁阅览过的《基础鞭法》,打算就按照基础鞭法的方式,训练对这掌心荆棘的操控。 大约花了半个时辰默想,他已做到心中有数,于是站起身来,啪啦、啪啦抖动了两下掌心荆棘,约有三尺长的荆棘藤条,好似一条发着乌光的毒蛇,在空中舞动肆虐,杀气腾腾。 张地做好了准备,眼神一凛,当即啪啪啪啪……一阵密如暴雨般的急响,将荆棘藤条舞成了重重黑影,渐渐缝隙越来越少,动作越来越快,最终化作了一个光球,把他护在中央。 他目中精光爆射,忽然大喝一声,光球急剧膨胀,从只有三尺方圆变成了一丈方圆,却是瞬间吐动掌心荆棘,把它变成了一丈之长。 这已经是他控制的极限了,随着荆棘藤条实力的提升,他若要再吐动其生长,就有失控的危险,于是就保持着一丈的长度,脚下癞猫步催动,在洞穴内犹如穿花般疾行。 啪啪啪……噗噗噗…… 光球慢慢触碰上洞穴石壁,顿时打得石屑乱飞,好似一只打磨的机械,将石壁慢慢扩充。 等到一炷香过后,张地收起掌心荆棘,呼呼大口喘息着,浑身上下渗出了血色的汗珠。 他目光向周围一扫,看到洞穴比起之前足足扩大了两成,上面布满密密麻麻的鞭痕,形状却有些凹凸不平。 “嗯,我现在鞭法还不够精湛,是以石壁凹凸不平,若是能将其打磨成光滑的球形,这才说明我的基础鞭法大成了。”他暗暗心道。 再往身上一瞧,见到周身渗出的血色汗珠,不惊反喜:“好呀!没想到演练基础鞭法还能催动邪恶气血的挥发,看来接下来一个月要好好练习了。” 他自然不知,荆棘藤条上刻有聚灵阵,与他丹田内的神秘天书建立了某种玄妙的联系,也变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当全力运转太乙青木功,舞动荆棘藤条时,等于加速体内气血的运转炼化,就会透过毛孔向外大量排汗,也就把有害的邪恶气血排出了一些。 只是这点数量相比他体内贮存的数量,实在是太少了,必须持之以恒,才能渐渐排清,当然在这之前再吸纳新的气血之力,就等于前功尽弃了。 活动活动筋骨,做了做柔体舒缓,此时的他感到精神奕奕,浑身舒爽。 真元也消耗了足有五成,心知以荆棘藤条舞动基础鞭法消耗太大,威力却奇大,对于炼体的效果非常好,今后须得循序渐进,不然容易透支体力,伤害身体本源。 于是再取出灵谷饭团,吃了一整只,又饮用了一些清水,就感到肚腹中暖融融的,灵谷的效力正往四肢百骸中散逸,开始一点一滴恢复他的体力,增强气血。 “嘿嘿,不错,不错!”他咧嘴一笑,对于眼下的修炼进度大感满意,心想别的炼体士哪有这么多灵谷服食,一般一个月能吃到四五次就不错了。 而自己却是把灵谷当成一日三餐的大米饭般随意大吃,原本600多斤的储量做成了1000多只灵谷饭团,天天四五个地猛吃,现在总量也是下去了十之二三。 当然效果也是奇佳,换来修为的突飞猛进,眼下已经逼近四级巅峰,再有个把月应该就会突破五级了,到了那时就有更大的把握对付郝仁了。 “哼!郝仁,等你回来时,必要让你好好惊喜一下!”他双拳一攥,发出嘎巴一阵脆响,眼中寒光一闪。 接下来作为放松,他把得自宋斌等人的包裹整理了一下,没想到小小地惊喜了一下,这些人都是灵农,自然随身带了不少的灵谷饭团,凑在一起足有100来斤,这对于他而言,真是锦上添花了。 除了灵谷之外,还有八只灵锄,以及若干妖兽材料,估计能卖到300多灵石,此外还有灵石100多枚,这又小小发了一笔财。 尤其从宋斌的包裹内,还翻出了一些二品灵谷,约有两斤,估计他是打算做种的;还有一张疾行令符,试验了一下,居然好用。 “咦?这张疾行令符居然好用,看来跟宗门发放的通行令符不大一样,估计是这宋斌高价收购,用来在试炼中保命的吧?” 张地料得果然不错,这张疾行令符确是宋斌花高价收购来的,依仗这东西,他才敢带人深入熊窝,只是没想到一时大意,死在了张地的暴雨梨花针之下,根本就来不及使用,双手奉给了张地。 张地自然老实不客气地笑纳了这些二品灵谷和疾行令符,对于接下来的试炼,这都是急需的好东西啊! 盘点清楚了战利品,再加上斩杀100多头妖熊而收获的妖兽材料,此时他的储物袋一下子鼓胀了起来,足有十丈见方的空间里堆满了大半。 这让张地颇有些苦恼,看来即便是仙师的储物袋也不大够用啊,接下来的试炼可千万别有什么大收获,否则装不下,就得忍痛往外丢弃了! 最后,他好好检查了一番暴雨梨花针的发射装置,将200枚玄铁针仔细地安装进去,调整好发射机括,又更换了四枚新的灵石。 在见识了这东西可怕的群杀威力后,张地倍加重视,要为下一次的使用做好维护才行,因为不知什么时候,就要用到它保命了! 接下来的几日,张地一直待在洞穴中修炼基础鞭法,不断从里面传出噼里啪啦的爆响,让守在外边的黄灵鸟一直胆战心惊,不知自家主人在搞什么玄虚。 终于这一日清晨,张地换上一身清爽的短打衣衫,面色平静地步出了洞穴,看了一眼停在洞口枝杈上的黄灵鸟,说了句:“走吧,咱们进大沼泽。” 黄灵鸟吃了一惊,尽管心中嘀咕,却不敢表现出来,点了点小脑袋。 “这几日你在附近警戒,大沼泽的环境你应该基本了解了,你就寻一条相对危险的路径,前边带路吧!”张地又道。 黄灵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自家主人竟然要找一条危险的路径进去,吓得差点从树上栽下下来,但看到张地一副认真的模样,不似开玩笑,只好心里嘀咕一下:“疯子!”振动双翅,当先飞去。 张地微微一笑,跟在它身后纵步跳跃,身形轻盈犹如小鹿,看起来功力大涨。 就在一人一鸟刚刚离去十几丈远,身后那洞穴忽然轰隆隆一声巨响,竟然崩塌了。 黄灵鸟吓得回头一望,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看到张地一副淡然的神情,它知道这一定是和自家主人在里面的秘密修炼有关,心中不由得又多了一丝敬畏,埋头往前领路飞去。 它怎知道,这几日张地在洞穴中将基础鞭法练得大有进境,将那原本只有一丈见方的洞穴给扩充到了十几丈,早就掏空了里面的支撑山体,离去前发出一道吐掌,强劲的掌风一推,就将山洞给摧垮了。 第八十二章 险地 “这就是你认为最危险的入口?”张地望着眼前迷雾重重的大沼泽,转头向黄灵鸟问道。 黄灵鸟停在头顶的一根树杈上,很确定地点了点头,两只小眼透出畏惧。 “那好,咱们一起进去看看吧!” 黄灵鸟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即响应。 张地看出它实在很害怕,就拍了拍腰间的储物袋,道:“你钻进来,我将储物袋留出一道缝隙,供你呼吸。” 黄灵鸟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赶紧飞进储物袋里,又不安分地探出小脑袋,好奇地看着张地,似乎是想瞧瞧自家主人如何闯荡大沼泽。 张地心底暗暗好笑,不紧不慢地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些奇怪的装备,先是五只沉甸甸的沙袋,每一只都有二十多斤的样子,丢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紧接着,又取出好几只铃铛,微微一晃,发出叮当叮当清脆的响声。 张地将这些铃铛绑到沙袋上,又将沙袋分别捆缚到了四肢和腰部,这么一来身形立刻变得臃肿起来,稍微一动就发出叮当的铃声。 黄灵鸟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似乎在问:“主人,你不会就想这样子闯进去吧?” 张地瞄了它一眼,见它如此惊讶,故意开玩笑道:“没错,我觉得你选的入口还不够难,特意准备了这些增重的沙袋,还有铃铛,打算提高一下难度。怎么,你害怕了?” 黄灵鸟恼怒地白了他一眼,似乎不高兴张地取笑它。 这有些女儿家特色的眼神,让张地心底一动,于是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道:“小黄,你跟我也有些时日了,我还不知道你是公是母呢?” 黄灵鸟更加恼怒地白了一眼,好似不高兴张地的措辞。 “我明白了,你这么爱生气,你一定是公的吧?” 啪! 黄灵鸟狠狠啄了他一下。 张地揉了揉肚子,也不觉如何痛,仔细打量了它一番,就见它翠绿的小脑袋,嫩黄的翎羽,娇红的嘴巴,还有两只乌溜溜的小眼睛,怎么看都像一只美丽的雌性小鸟,便嘴角一翘,笑道:“知道了,你长得这么漂亮,应该是女儿家吧?” 黄灵鸟瞬间由怒转喜,两只眼睛放射出奕奕的神彩,显然对于张地的恭维大为受用。 张地心底好笑,一边整理着装备,一边随口又问:“小黄,既然你是女孩儿,那你今年芳龄啊?” 黄灵鸟脸上似乎一红,低头想了想,张嘴啾啾叫了十下。 “嗯,十岁啦?那你是怎么落入郝仁手中的?” 只见它眼中闪过一丝恼恨,伸嘴在张地的身上划动,写出了一个字:“卖。” “哦,这么说你也不知道自己是打哪儿来的?你的父母又在哪里了?”张地放缓了语气问道。 这一次,它低头不吭声了,眼角慢慢溢出一滴晶莹的泪珠。 瞧它这副样子,张地不知怎的,心里也感到不好受了。这情形很清楚,黄灵鸟一定是以前幼小的时候,被人捉到集市上,又被郝仁给买去,经过一番培养训练,成为了此人打探情报的工具。 所以它的狡黠、善变、逐利的本性,应该也是跟这些遭遇有关,并非是生来就这样的。 张地叹了口气,伸出手指摸了摸它滑溜溜的小脑袋,说道:“小黄,放心吧,既然你跟了我,那我就会好好照顾你,不让你再被人欺负。将来有一天,如果你想自由,寻找你的父母,那我也放你走,绝不拦着你。” 黄灵鸟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张地,眼神很复杂,过了许久,轻轻点了点头。又伸出嫩红的小嘴,在张地的手掌上摩挲了几下,神态很亲昵。 这让张地感觉手掌痒痒的,心里也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暖意,于是微微一笑:“好啦,别撒娇了。那,咱俩这就算是好朋友了,以后别老跟我有隔阂,好好帮我做事,我绝不会亏待你。 对了,之前给你喂的那东西,并非荆棘种子,只不过是我身上搓下来的老泥而已,所以你现在并不受我控制,你想走随时都可以。” 黄灵鸟闻言一下愣住了,等到回过味来,张嘴呕吐得稀里哗啦的,把张地的衣服都给吐脏了,然后就用小嘴使劲地啄张地的肚子,那样子就好似一个轻嗔薄怒的小女子,在抡起粉拳锤击似的。 发泄完毕,狠狠瞪了张地一眼,似乎在说:“我不走!你这大坏蛋,你要好好补偿我!” 张地读懂了它的眼神,笑着取出了两粒二品灵谷,递到它嘴旁,“那,吃了灵谷,就别撒气了,咱们这就进大沼泽了。等进到里面,我要专心修炼,你还是帮我警戒,遇到危险要及时告诉我,好不好?” 黄灵鸟伸嘴叼过灵谷,乖巧地点了点头。 经此一事,这一人一鸟就算建立了半友半仆的关系,张地也算大大放了心,紧了紧衣衫,大步往大沼泽走去。 刚刚走入大沼泽的迷雾中,立刻闻到了浓重的瘴气,脑子开始微微发晕。 他赶忙运转太乙青木功,真元流转了一个周天后,脑子的眩晕感觉消失,重新又变得警醒起来。 灌注了真元的双眼炯炯发亮,透过迷雾能看出十几丈外的情形,只见到处生长着及膝高的茅草,散发出一股子腐烂的气息,还能听到附近有嗡嗡的轻响,似乎是什么昆虫在飞动。 看清了形势,张地便抬步往前走去。 叮铃铃,叮铃铃……身上铃铛发出轻响。 忽然,他脚下一软,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下沉去,同时脚底泥浆翻动,张开了十几张布满利齿的嘴巴,向着他的身体咬去。 “食肉妖鱼!”这个念头飞快地闪过张地的脑海。 他早有准备,当即猛提一口真元,右腿往前一踢,借势从泥沼中跳了起来,看准一只妖鱼的嘴巴,用足尖轻盈地一点,那妖鱼被踩进了泥中,而张地却借势往前奔去。 唰唰唰…… 他脚步越来越快,越来越快,最后好似在泥沼表面滑行一般,而周身铃铛的响动开始很密集,后来反而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原来这套身法是在癞猫步的基础上,按照杀人技中的特殊身法,进行的改良,以沙袋增加身体重量,以铃铛控制步幅的稳定和轻盈。 最终的效果,便是落地无声,奔行又快又稳,犹如鬼魅一般,方为练成。 而在这处处泥沼,泥沼中又潜伏着大量的妖鱼,空中还充斥着毒蚊毒虫的环境来说,修炼这鬼魅步,简直是太严苛了! 难怪石坚之前翻看过这套秘技,对于里面的修炼方法不以为然,认为都是疯子的异想天开,没有人能做到。 而张地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套秘技已经是近乎凡人极限的修炼方式了,若要练成,自然威力奇大,堪比仙师的法术之力,所以才咬牙拼命,一定要练成功。 就在张地奔出百丈远,刚刚开始摸到门路时,忽然眼前黑影闪动,正有大群蚊虫飞来,发出犹如密雨般的响声。 “真正的考验来了,这就是此地最大的威胁,毒蜂吧?” 眼神一凛,他看清了这些蚊虫的样子,只见个个约有拇指般大,浑身毛绒绒的,尾部有着一根尖利的长刺,最可怕的是鼓胀的复眼发出邪恶的冷光。 他只顾注意前方,不提防脖子被侧面飞近的一只毒蜂给叮了一下,顿时剧痛彻骨,让他脚下一软,身体顿时往泥沼中陷落,同时下方钻出十几条妖鱼,纷纷张开大嘴向他咬去。 黄灵鸟惊叫一声,振翅飞了出来,迎着脚下的妖鱼啄去,想要凭借自己瘦小的身躯,抵挡那些妖鱼的利嘴。 第八十三章 毒蜂 没等黄灵鸟啄中妖鱼的眼睛,一只大手伸出,将它一把捉住,同时一道黝黑的鞭影闪过。 噼啪! 一声脆响,将那只妖鱼抽得凌空炸碎,变作无数血肉飞溅,引得周围的妖鱼纷纷抢食。 “呵呵,说过我会保护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 随着一声轻笑,张地凌空跃起,已从泥沼中脱身,怀里抱着黄灵鸟,右手荆棘藤条变得笔直如枪,在泥沼里用力一撑,就让张地的身体飞到了半空中,刚好躲开了下方发狂的妖鱼们。 受到这样亲昵的关怀,黄灵鸟小脸微红,害羞地钻进了张地的怀抱里,却又露出两只乌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想要看看自家主人如何对付铺天盖地飞来的毒蜂。 张地以荆棘藤条撑住身体,眼神一凝,向着周围细细打量,想要找出方才偷袭自己的那只毒蜂。 原来他刚才也是有些大意了,按照那套杀人技中所述,大沼泽里都是些三级妖兽的毒蜂,只要不是被十几只毒蜂同时叮中,以他炼体四级的实力应该威胁不大。 可是方才却被一只无影无踪的毒蜂给叮了一下,差点一失足陷入泥沼,幸亏张地此时的肉身比起同阶强大了许多,只是浑身一软,很快就恢复了行动。于是赶紧催动太乙青木功运气,将体内的那一小团毒素裹住,再快速引动掌心荆棘树,顺着血脉延伸过去,将那团毒素给吸收了。 说起来,这荆棘藤条生冷不忌,不论是邪恶气血,还是各种毒素,它都有很强地吸收能力。 此时张地心中恨透了那只偷袭的毒蜂,瞪大双眼,紧紧盯着四周铺天盖地般扑上来的毒蜂,他有种预感,那只狡猾的毒蜂一定会混在大群的毒蜂中,对他展开第二次的偷袭。 说时迟那时快,密密匝匝的毒蜂一扑而上,已经侵入了他周围一丈距离内。 躲在他怀中的黄灵鸟紧张得呼吸几乎停止,两只小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毒蜂,心中焦急地直叫:“主人快动手啊!” 张地镇定自若,等到毒蜂侵入到周身三尺距离时,忽然眼神一凛,猛地将荆棘藤条向上一提,使出基础鞭法,满满地抡了一个大圆。 噼啪! 一声响彻天地的脆响,足有几十只毒蜂被抽得粉身碎骨,好似雨点般纷纷落下。 与此同时,张地的身体自半空坠落,刚好避开了毒蜂们的合围,紧接着他又快速舞动荆棘藤条,对准头顶一顿乱抽。 只见密如黑云般的毒蜂瞬间被搅得稀巴烂,很快就折损了十只二三的毒蜂,尸体噼里啪啦地自半空落下。 “主人好强啊!”黄灵鸟缩在张地怀中,此时都看傻了眼,完全没想到现在张地的荆棘藤条竟然变得如此凶猛,简直犹如死神的镰刀一般,疯狂收割着毒蜂的性命,就让它也感到有些不寒而栗了。 可是张地依然没有丝毫放松的样子,落在沼泽地上,施展开了鬼魅步,犹如穿花般在十几丈的范围内轻盈地奔跑,身上不时地发出叮当叮当的铃铛声,手上的鞭影则继续舞动,将围绕他攻击的毒蜂统统扫落地面。 双方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这些毒蜂折损了大半,终于扛不住了,化作几股黑烟,纷纷向外逃离。 黄灵鸟看到毒蜂逃了,大喜钻出张地的怀抱,就要振翅飞到半空。 “回来!危险!”张地大喝一声,一伸手向黄灵鸟抓去。 黄灵鸟吓了一跳,目光快速向周围一扫,模模糊糊看到有一道淡淡的影子掠了过来,向着自己的后背袭来。 噼啪! 一声异常响亮的鞭声,那只淡淡影子犹如被巨锤猛砸,狠狠地坠落地面上。 黄灵鸟吓得浑身冷汗,定睛一看,才看清那是只近乎透明的毒蜂,个头比起其它毒蜂足足大了一圈,此时翅膀都折断了,竟然没死,还在地上使劲挣扎,似乎还想飞起来逃走。 “哼!原来是一只变异毒蜂,怪不得这么厉害!”张地冷哼一声,走上前伸出两根手指,小心地掐住了那只透明毒蜂,把它拿到眼前仔细打量着。 黄灵鸟才知方才是主人救了自己一命,乖巧地飞到张地的手上,向着张地点头致谢,然后小眼中凶光一闪,狠狠向那只透明毒蜂啄去,想要吃了它泄愤。 “慢着!”张地把手一让,说道:“留着它,附近应该有它的巢穴,咱们去寻来,可是大有用处!” 黄灵鸟眼珠一转,顿时明白过来,不由得兴奋地点了点头,飞到高处,替张地寻找逃走蜂群的动向去了。 不多时,就啾啾叫了两声,示意张地跟上。 张地微微一笑,不疾不徐地跟在它身后,心里颇为欣喜。 原来对于灵农来说,毒蜂这种妖化昆虫可是好东西,虽然成年的毒蜂很凶悍,但是蜂蛹宝宝却是好东西,可以搜集起来用炼虫之法驯化。 驯化后的毒蜂放养在灵田里,一来可以传花授粉,提高灵谷的产量;二来可以防御虫害,对灵田起到保护作用;三来蜂蜜也是一种大补之物,长期饮用对增强气血大有好处;四来就是毒蜂驯养得好的话,也能变成一种御敌的手段。 如此四大好处,难怪被灵农视作珍宝,不过毒蜂的豢养技术太难,普通的灵农难以掌握,搞不好就会被毒蜂反噬,所以普通灵农不敢打这个主意。 张地就不同了,他已是炼体四级,又有荆棘藤条护体,自然不怕这小小毒蜂,甚至对那透明的变异毒蜂大感兴趣,打算寻到巢穴,找到变异蜂蛹,真要能驯服的话,将来又是一大臂助! 很快,张地就在黄灵鸟的引领下,在一百多丈外,找到了一株枯萎的大树,树上结了一个硕大如屋盖的蜂巢,正有数百只毒蜂进进出出地飞来飞去。 张地大喜,老实不客气地舞动起荆棘藤条,将那些扑上来御敌的毒蜂纷纷抽死,等到再无毒蜂飞出后,便将荆棘藤条抖得笔直,化作一根一丈长的利枪,将硕大蜂巢连根削断。 等到蜂巢坠地后,就站在一丈开外,使出庖丁解牛的技法,飞快而又灵巧地用利枪切割蜂巢,一点点解构。 碰到蜂蜜就用荆棘藤条一吸,先贮存进去;若是有毒蜂飞出,就用荆棘尖刺一下戳死…… 很快就将硕大的蜂巢慢慢解构,最后变成只有磨盘大小,里面密密匝匝都是排列整齐的蜂蛹,个个肥胖犹如蚕蛹,色泽黄褐。 “小黄,咱们今晚就吃烤蜂蛹吧!呵呵,这可是又香又脆,好吃得很啊!”张地少年心性发作,咧嘴笑道。 黄灵鸟拼命点头,嘴巴上不自觉地流出了口水,一想起烤蜂蛹美妙的滋味,它简直都要醉倒了。 忽然蜂巢一下炸开,从里面扑出十几只透明毒蜂,个个足下都抓着一只透明的大蜂蛹,看来是要护卫自己的宝宝逃命。 张地早有防备,当即眼神一凛,手中荆棘藤条快速抖动。 啪啪啪啪…… 一阵密如珠雨般的急响,将那些透明毒蜂全都戳下地来,同时快速伸出十几根纤细坚韧的分支藤条,把它们个个五花大绑,剩下的透明大蜂蛹则老实不客气地统统盛入一只石盒中,再贴上封条,小心收入储物囊中。 此地并无沼泽,在枯萎大树周围数丈方圆内都是实地,张地放心地做着这些善后工作。 最后,又从蜂巢核心搜出了一只犹如小猪般肥大的蜂后,白白嫩嫩的身子就好似剃光了毛的嫩猪一般,同时还有十几斤之多的蜂王浆,色泽琥珀,散发着阵阵异香。 引得张地和黄灵鸟两眼放光,食指大动。 当晚,一人一鸟便露宿在这里,美美地饱餐了一顿烤蜂蛹、烤妖鱼,涂抹了蜂蜜的美食分外甜美,直把他俩吃得肚腹鼓胀,饱嗝连连,齿颊留香。 次日清早,又将那只肥嫩的蜂后给烧烤了,两人再美美地大吃了一顿,如此大补之物,让他俩体内气血翻腾,修为全都蹿升了不少。 吃完后没多久,忽然张地眼睛一亮,赶忙盘膝坐下,向着黄灵鸟吩咐一句:“替我警戒,我要突破了!” 旋即闭目不言,默默运气冲关,坚毅的脸上微微泛起红润的颜色。 黄灵鸟又惊又喜,自然没有二话,忠心耿耿地在周围巡视,替张地把守。 第八十四章 冥想 大约半个时辰后,张地长出一口气,睁开双眼,面上大有喜色。 黄灵鸟看到这一幕,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心知主人突破成功,现在已经是炼体五级了,赶紧飞下来,向着张地点了点头,作为恭贺。 张地这么快突破了炼体五级,心里也是大为高兴,见黄灵鸟如此乖巧,伸出手指让它飞到上面停歇,说道:“小黄,想不想看看我突破后的实力?” 黄灵鸟眼珠骨碌碌一转,目光中透出惊喜,赶忙点了点头。 张地微微一笑,目光落到那足有三人合抱的老枯树上,心道:“不如就试试震尸拳吧!那拳法全靠修为支撑,眼下我突破炼体五级,真元也跟着凝厚了不少,正好试试。” 想到这里,他目光一凝,丹田中一催,将一股真元提了上来,往手臂中灌注进去,同时大踏步向前,直奔老枯树而去。 到了枯树跟前,他轻轻将拳头放到树皮表面,默默将震尸拳的波动攻击释放了出去。 黄灵鸟停在他肩头,瞪着一双小眼,对这一幕看得莫名其妙的,不明白主人为何只是轻轻把拳头放到树皮表面,这样能体现出修为高低吗? 就在它疑惑的功夫,张地已经把拳头拿了下来,说了句:“好了!”就带着它缓步退开了。 黄灵鸟大惑不解,看着那颗孤零零伫立在那儿的老枯树,正想要问问主人怎么一回事,忽然砰的一声大响,正株枯树从正中间炸成了两截,碎木四下飞射,把它吓了一大跳。 “呵呵,方才我使的是震尸拳,将真元凝聚成波动攻击,缓缓压入枯树内,让真元延时一段时间再爆发出来。这可比用刚猛的力道直接攻击,威力大多了!”张地见威力如斯,心情大好,笑着对它解释道。 黄灵鸟伸了伸嫩红的小舌头,脸上神情大为惊骇。 张地自己也是大为满意,按照以前炼体四级的修为来说,他虽然也能将真元压入树木内,但却不能很好地控制爆发的时间,一般刚刚推送进去,就爆发了,威力并不是很大。而现在却能延时一段时间,爆发的威力比以前足足大了三成,看来随着真元继续提升,将来震尸拳的威力还是蛮可以期待一下的。 接下来,他走到枯树跟前,将碎裂的木屑一块块捡起来,凝神研究力道的驱使,该如何改进,让震尸拳技艺日臻化境。 研究了半天后,他就盘膝打坐,默默巩固体内的修为,同时回想进入大沼泽以来的一些行事处置,看看是否有什么不妥。 对于他来说,一日三省,也是修炼的一部分。所谓修身养性,练拳是修身,打坐冥想则是养性,二者缺一不可。 黄灵鸟见惯了他这副模样,便不吵他,自顾自地飞到高处,盘旋警戒去了。 张地这一冥想,直过了半天才睁开双眼,此时目光沉静,不再带有突破后的兴奋,甚至略微流露出了一丝懊悔。 “小黄,我错了。”他忽然开口道。 黄灵鸟飞到跟前,诧异地望着他,不明白他干嘛这么说。 张地抬起头,目光望着远处,深吸一口气道:“我错了,今日进入大沼泽,我让你选择一条最危险的路,结果碰上了这些变异的毒蜂,我自己被毒蜂蛰了一下不说,还差点连累了你的性命。 我这叫做刚愎自用,好勇斗狠,仗着有荆棘藤条护身就自高自大了。我还急功近利,为了快速提升修为,冒险进入熊窝,结果碰上了宋斌等人。” 黄灵鸟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 张地接着道:“我想明白了,修为的提升永远没有止境,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总有些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为人不能太刚愎自用。我这次没有死在熊窝,死在毒蜂之下,是我运气好,焉知下一次是否还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呢?” 黄灵鸟扬起小脑袋,敬佩地望着他,勇猛之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勇猛之后懂得反思,这样的人才是真的厉害呢!假以时日,自家主人必定一飞冲天啊! 只见张地又喃喃地道:“而我的性命送了,谁又来救我父母和二伯呢?岂非……连他们的性命也一并送掉了?甚至……甚至也要连累你陪我送命……”说到这里,垂首望向黄灵鸟,目光中流露出歉意来。 黄灵鸟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想起方才的凶险,上有铺天盖地的毒蜂,下有无数张闪烁着利齿的妖鱼,心里也后怕起来。 但是看到张地歉意的目光,想起方才张地把自己揣在怀里,保护自己不受毒蜂的袭击,它又摇了摇头,用小嘴在地上轻轻划动,写了一行小字:“跟着你,我不后悔。” 张地看到这行字,心中瞬间涌动起暖流,喉头也有些哽住了,没想到这么一只小鸟,居然如此有情有义,肯跟着自己这么一个有今天没明天的烂人出生入死,于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黄灵鸟狡黠地眨眨眼睛,又歪着小脑袋想了想,在地上用嘴写字:“不告诉你。” 张地微微一怔,旋即莞尔,伸出手指在它的小脑袋上轻轻一弹,笑道:“你这小脑袋瓜子,真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黄灵鸟小脸一红,不好意思地振翅高飞,离开了张地的身畔,在半空中打着盘旋,轻灵地飞来飞去,似乎心情很是愉悦。 张地眯着眼睛,双手抱臂,欣赏了片刻它的舞姿,就收回了思绪,心想:“接下来在大沼泽的修炼,必须要稳扎稳打了,打明儿起就在这枯树周围先练习鬼魅步吧!先练熟了再说。 对了,那套敛息术也要开始修炼了,不然最后一关去蛇窟可就麻烦了!” 思量明白了后,他就用右手堵住左鼻孔,按照某种诡异的频率,一呼一吸起来;过不片刻,又用左手堵住右鼻孔,继续那种古怪的呼吸方式。 渐渐地,他丹田内的真元开始形成了漩涡,围绕那本神秘天书缓缓转动,一丝丝地将体内的真元向内收缩,在体表只散逸出很微弱的真元波动来。 又过了片刻,他整个人犹如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连呼吸和心跳都似乎停止了。 黄灵鸟飞翔了半天,目光往下一瞅,看到张地这副样子,顿时被吓了一大跳,心想主人又在练什么古怪的本事了? 但是想起张地的本事很大,跟着他很有安全感,它也就不再担心,继续在半空盘旋,担任起警戒来。 …… …… 大半个月后。 大沼泽某处,一只黄色小鸟焦急地在半空盘旋,目光不断地往下扫动,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找了半天,它也不见目标,此时飞累了,便落到一块青色的岩石上,想要歇息一下再找。 忽然,一只大手从岩石上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它的双脚,惊得它振翅乱叫,拼命想要摆脱。 此时青色岩石翻转过来,露出张地笑吟吟的脸色,身上披着青色的斗篷,原来那块岩石竟是他假扮的。 那黄色小鸟自然就是黄灵鸟了,一见原来是自家主人在跟自己开玩笑,生气地啄了他几下,吱吱叫着抗议。 张地呵呵一笑,说道:“好啦,别生气了,方才你怎么找我都找不到,还落在了我的身上,说明我的隐匿术和敛息术算是基本练成了。 接下来,让你瞧瞧我的鬼魅步吧!下面你在前边飞,有多快飞多快,可以做变向逃脱,去!” 将它往空中一抛,黄灵鸟赶紧振翅前飞,速度快得惊人,好似一道黄光。 张地深吸一口气,目中精光一闪,身形一动,已经化作一道青影,犹如鬼魅般紧紧追了上去,一伸手就往黄灵鸟身上抓去。 黄灵鸟被吓了一跳,没想到张地速度如此之快,赶紧一个变线逃脱,折向另一个方向。 张地身形一动,好似贴在它身上一般,也跟着变向,大手仍旧保持着即将抓到它的姿势。 这可把黄灵鸟给吓坏了,感到张地仿佛化作了自己的影子,随着自己前行。如此一来也激起了它的好胜心,毕竟这段时日它在大沼泽也没闲着,平日里就追逐那些毒蚊毒虫,身法也大大提升了,于是猛地一振翅,又加快了几分,嗖地一下飞了出去,将张地落到身后数尺开外。 这下子,张地可就追不上了,但他仍旧极力追赶,想要和黄灵鸟比比耐力。 于是一人一鸟,化作了一道青光和一道黄光,就在这大沼泽险峻之地往返折跑,一会儿出现在东边,一会儿出现在西边,犹如两道鬼魅一般。 周围静悄悄的,并无任何毒虫毒蚊出现,也没有妖鱼出现,只因这段时日他俩在这修炼,将这些妖物都给杀净了。 过了小半天,黄灵鸟累得率先坠地,这样的急速飞行它也吃不消,根本就坚持不了多久。 接着,张地逐渐放慢速度,跑到旁边的一处实地上,噗通一下坐倒在地。身上发出叮当一顿乱响,此时满头大汗,脸色发红,看来也是竭尽全力了。 只见他呼呼喘息着将衣服解开,露出身上捆绑的沙袋,还有若干铃铛,逐一解下,露出湿淋淋犹如水里捞出来的身体,四仰八叉地往地上一躺,长呼一声:“好舒服啊!” 黄灵鸟惊诧地望着他,没想到他竟然负重这么多跟自己追赶,岂非意味着他若脱下所有沙袋,速度能超过自己? 等到目光再落在那些铃铛上,回想方才的追赶,没有丝毫的声音发出,岂非意味着主人的鬼魅步已经练得大成了? 意识到这一点,它不禁敬畏地望着张地,心里嘀咕了一句:“疯子!” 张地休息了好半天,这才恢复过来,取出灵谷饭团,自己吃了一口,又递给黄灵鸟一些,说道:“小黄,两个月过去了,我在这大沼泽的修炼已经圆满完成,明天我们就出发,去最后一站,蛇窟!” 黄灵鸟打了个激灵,一双小眼遥望远处,目光中流露出极为忌惮的神色。 蛇窟可是进入后山内围了,传闻那里比大沼泽还要危险数倍,有着成千上万条妖蛇,实力都在妖兽四级甚至五级。 “主人啊主人,你到底想干什么啊?”它在心里嘀咕着。 而张地也望着那边,静静地说了一句:“那边很危险,就不需要你陪着我了,等你记住地点后,你就飞去跟石坚和韩宝宝汇合,引着他们在三周之后过去。 有些人,有些事,要在那里做一个了解了……” cj./picture/20150331_105145.jpg 发现精彩天地,赢取多样好礼! 马上打开微信,扫描二维码或搜索公众号“”, 添加关注,拿下起点微信独享好礼!
第八十五章 陷阱 这里是大沼泽的边缘,重重迷雾弥漫,将山间一条小径遮挡得时隐时现。 旁边低洼处,倒毙着两名炼体士,其中一人死鱼般的眼睛里凝固着恐惧,身子被一斩两段,鲜血流满了低洼,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 在他的左手里抓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右手里是一把出窍的利刃,泛着刺目的寒光,刺入了对面之人的心口,又从后心透了出来。 而对面之人怒目圆睁,双手紧握一把大砍刀,上面沾满了鲜血,似乎就是这把大砍刀将第一人砍做了两段。 这情形看起来很清楚,第一人为了争夺包裹,刺杀了第二人,而第二人临死之前反击,将第一人砍做两截,两人同归于尽。 就在这两人不远处,还有一株大树,绿荫如盖,粗有三人合抱,上面竟吊着一人,双手双脚都被反捆,正耷拉着脑袋,随着微风吹动晃来晃去,也不知是死是活。 同归于尽的死尸,被吊着的人——如此诡异的一幕,再配合周围浓雾笼罩的大沼泽,简直惊悚得令人汗毛倒竖! 忽然! 沙沙沙…… 自大沼泽边缘响起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很快浓雾分开,一只黄色小鸟当先飞出,紧接着一名青衣少年步伐轻灵地走了出来。 这一人一鸟自然就是张地和黄灵鸟了,已结束了大沼泽试炼,前往蛇窟。 张地目光一转,落在路旁的死尸上,不觉一惊,向黄灵鸟轻轻吹了声口哨,黄灵鸟会意,立时振翅高飞,向四周盘旋,侦查周遭情形。 张地则身形一动,快速躲到附近的一块岩石后边,同时催动太乙青木功,将五感提升到极致,仔细探听周围的动静。经历了之前的考验,此时的他变得谨慎异常,看到如此恐怖的死尸,他第一反应不是上去查探,而是先隐藏好身形,再作侦查。 过了片刻,黄灵鸟飞回来了,冲着不远处的大树点了一下,示意那边还有蹊跷。 张地早已注意到了,经过仔细地观察,路旁的两具死尸已死得不能再死了,大树上的那人却生死不知,除此之外,周围再无动静了。 而这条小径是通往蛇窟的必经之路,张地比较怀疑的就是,那二人死在那里应该有些时日了,为何身上的东西还在,并未被人取走? 而第三人被吊在树上,又是何人所为,那人为何不取走两具死尸身上的东西呢? 这一切,都太蹊跷了! 张地嗅到了不妙的气氛,尽管他反复扫视周围的动静,可直觉告诉他这些都太不寻常了,一定是有什么古怪的东西存在。 可是继续等在这里,显然更加不妥,如果撤退回大沼泽,绕远通过这里,则需要多花费十几日的时间,这他可耗不起。 琢磨了片刻,张地还是决定快速通过这里,相信若有什么古怪,自己不去搭理也就没事了。 于是他向黄灵鸟打了个眼色,便按照之前演练的那样,施展出鬼魅步,一人一鸟突然钻出大石背后,化作一道青光和一道黄光,顺着小径快速向前疾奔。 就在经过两具死尸时,张地的目光扫了一下,当看到两人恐怖的死状,以及那鼓鼓囊囊的包裹,他不但没有丝毫的犹豫,反而心底泛起了寒气,更加快了几分脚步。 黄灵鸟也看到了,原本心里还有些贪欲作祟,想要飞去查看包袱里的东西,但看到主人如此决绝,也不敢擅作主张,跟着加快了飞行速度。 一人一鸟飞快地掠了过去,眼看还有十几丈的距离就通过了这条小径,来到大沼泽的外围,忽然附近有人**了一声,嘀咕道:“小……小师叔,救我……” 张地猛吃一惊,脚步一滞,循声望去,就见大树上吊着的人抬起了头,露出一张惨白浮肿的面容,正是以前自己教过种田的某位灵农,此时眼巴巴地望过来,满脸都是祈求。 张地并非冷血之人,尽管知道此地凶险,还是停住了脚步,向那人问道:“刘师侄,你怎会变成这样?” 那刘师侄长叹一声,竟流下眼泪,凄惨地道:“小师叔先救我下来,我……我已三日三夜水米未进,我快撑不住了……” 看了一下距离,约有一丈多远,张地并未冒险过去,而是掌心对准捆绑的绳索,猛地一吐,将一粒荆棘刺激射出去,将绳索削断。 刘师侄惊叫一声,自树上坠落到地上,已然脱困了。 张地手一抖,又抛给他一个水葫芦,还有一小袋灵谷,说道:“刘师侄,我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陪你了,此地危险,你休息一下就赶紧出去吧!你修为不高,这大沼泽不适合你久留!” 说着就要迈步而行,因为一种危险的感觉已经越来越强烈了,让他周身感到不自在,所以也不打算多留问刘师侄遭遇了何事,只想尽快脱离此地。 “哈哈哈,小师叔,你到底是何来头?竟敢救了我们的猎物?”随着一声大笑,张地面前一丈多远的地面耸动,竟从泥土里钻出了一名炼体士。 此人长得矮矮胖胖,一身黄衫,小鼻子小眼的,竟然好似一只土拨鼠,一双贼溜溜的眼睛正不怀好意地盯在张地身上。 一见此人钻出来,张地心里反而镇定了下来,目光往身后一扫,说道:“后边还有一人吧?赶紧出来,让我一并领教领教。” 话音刚落,大树上一块树皮翻开,一名瘦瘦高高的炼体士钻了出来,眼神阴鸷地盯着张地,冷声道:“你是何人?这家伙为何叫你小师叔?”说着,一脚踏在虚弱的刘师侄身上。 刘师侄长声惨呼,向着张地哀求道:“救命,救命啊!小师叔,就是他二人将我擒住捆绑在这里,求求你千万救我,别丢下我不管啊!他俩……他俩一定会整死我的!” 张地眼中寒光一闪,眼下的情形很明确,这一矮一高两人在此埋伏,设下了死尸和树上捆绑的刘师侄,就是引得路过之人查探,他俩好趁机动手,谋财害命。 可恨这二人竟如此歹毒,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还将熟识的刘师侄困吊在这里三日之久,简直心如蛇蝎,死有余辜了! 不过张地想起之前的冒险,也不愿轻起兵戈,谁知这两人有什么底牌呢? 便拱了拱手,道:“在下乃是灵谷堂张地,师父是灵谷堂副堂主郝仙师,按照辈分来算,此人该当叫我一声小师叔。 请两位瞧在在下的薄面上,就放过他吧,张某也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了。”说着,作势欲行。 那两人仰首哈哈大笑,一副极其不屑的神情。 矮胖的家伙将鼻孔冲天,阴阳怪气地道:“我当是甚么了不起的家伙呢!原来只是拜了个仙师做师父啊!哼,我爹爹可是正牌仙师,我牛大伟乃仙师之子,对面的宁小海也是仙师之子,**的算个狗屁小师叔啊!你该叫我一声小师叔才对!哈哈哈,哈哈哈!”说着又仰首大笑起来。 “哦,原来是仙师之子啊!怪不得如此嚣张。”张地把脸一沉,问道:“你要如何才肯罢手?”他出于救人的目的,并不想一走了之,否则硬闯过去,谅他也拦不住。 这时身后的宁小海怪笑道:“嘿嘿嘿,好办!你把身上值钱的东西留下,我哥儿俩便放你和你朋友离开。” “我若不答应呢?” “不答应?”两人对视一眼,宁小海狞笑道:“好办!那你就把性命留下吧!” 话音未落,牛大伟已经搓动双手,面前忽然冰雾弥漫,温度骤然下降,半空中凝结出一根根尖利的冰锥,指向了张地。 后边的宁小海也双手一拍,戴上了一副黝黑的手套,两手之间寒光闪动,若隐若现地出现了某种利器。 cj./picture/20150331_105145.jpg 发现精彩天地,赢取多样好礼! 马上打开微信,扫描二维码或搜索公众号“”, 添加关注,拿下起点微信独享好礼! 第八十六章 斩杀仙师之子 一看到牛大伟面前凝结了十几根尖利的冰锥,张地不禁瞳孔一缩,掌心冒汗,他最担心的就是跟会法术的敌人对上。 先前那王仙师只是会最普通的火球术,就差点将他击杀,而这牛大伟虽然不是仙师,但是他手腕上戴着一副白色冰晶的手镯,上面正冒出丝丝白气,张地立刻认出那是一只比较贵重的,能释放冰法术的控灵手镯,虽然威力比不上真正的冰法术,但想来也不是自己能轻易抵挡的。 “怪不得这两人如此嚣张,果然有些底牌。”张地心里一闪念,快速用眼一扫身后的宁小海,见他双手之间寒光闪闪,一副跃跃试试的模样,看来手中之物也是颇为厉害的。 “且慢动手!”张地把手一伸,喝道:“我与你俩无冤无仇,都是同门师兄弟,何必下此毒手?不如咱们再商量商量可好?” 一边说着话,一边悄悄将手拢在袖子里,摸到绑在腰间的暴雨梨花针的机括上,对准正面的牛大伟,准备集中火力干掉这个对他威胁最大的家伙,而他说话示弱,也不过是为了麻痹对方而已。 那牛大伟一听张地示弱,还当他真怕了呢,当即得意地撇了撇嘴,说道:“好呀,怎么商……”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忽然听见啾啾鸣响,无数黑点迎面猛扑过来。 这可把他给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把手一抖,悬浮在半空的十几根冰锥激射而去,同时弥漫在周围的白色寒雾将周围三尺内的空气凝结住,形成了一层类似法力护罩的保护层。 还真让他蒙对了,下一刻,十几根冰锥凌空爆开了一多半,竟然是被飞来的黑点给射爆的,剩下的一部分黑点则穿过寒雾,越往前飞势头越慢,最后竟冻结在距离他只有一寸远的半空中,露出尖利玄铁针的本来面目。 一看清这些玄铁针的模样,牛大伟脸色一变,猛然意识到对方来头不小,竟然掌握了如此霸道的暗器,若不是方才他反应快,赶紧将冰锥放出,只怕此时他已被穿成了马蜂窝了。 张地看到对方将冰锥推来,早已做出了反应,施展开鬼魅步,身形轻轻一晃,立刻平移开数尺,躲开了这些冰锥。紧接着疾奔向前,手臂一晃,手掌中浮现了一把灵锄,向着对面的牛大伟狠狠砸去。 此时身后的宁小海也做出了反应,身形也是微微一晃,居然也速度极快地离开了原地,犹如鬼魅般向着张地追去,瞧那速度居然比张地还要略微快上一筹的模样。 不过好在有牛大伟射空的冰锥阻挡,宁小海为了躲开,只能兜着一个弧线向张地追去,如此一来,只给张地空出了短暂的反应时间,数息之后就会追上。 张地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仙师之子如此难缠,竟然比自己之前遇到的任何敌人都要难缠,此时面前的牛大伟布下了冰霜禁制,把自己缩在后边,张地挥出的灵锄已经感到彻骨的寒气,越往前越是阻力重重,似乎灵锄马上就要被冻住了一般,难以伤害到前面的牛大伟。 而身后是身法同样很快的宁小海,若是让此人近身的话,张地本能地感到这个宁小海将会带给自己致命的威胁,因此无论如何也得在短时间内杀掉较弱的牛大伟,否则腹背受敌,局势将更加危险。 “哈哈哈!你来杀我啊!杀我啊!” 牛大伟见张地灵锄攻势越来越慢,距离自己只有一尺多而不得攻入,被释放的冰霜禁制渐渐冻住了,同时张地身后扑上来宁小海,双手间寒光一闪,自背后向着张地的脖子削去,牛大伟得意地大笑起来,似乎已经看到张地的脑袋坠落,倒在了坚硬的冰霜禁制前。 一旁的刘师侄看得两眼一眨不眨,替张地紧紧地捏了一把汗。 张地却冷哼一声,鹰隼般的眼眸中寒光一闪,忽然噼啪一声脆响,一条乌黑如长蛇的东西自他右手掌心冒了出来,贴着地面向后快速游动,要将宁小海缠裹起来。 与此同时,他灵锄平伸,锄头前段灵光猛烈闪动,一股股波浪般的力道带动着冰霜禁制,仿佛涟漪般一层层晃动。 “杀!”张地暴喝一声,震尸拳的波动攻击顺着灵锄一直传递过去,终于在锄头顶点爆发出来。 砰的一声爆响,坚硬如铁的冰霜禁制也经受不住波动攻击,犹如破碎的玻璃般爆开了,灵锄没了阻挡,长驱直入。 “啊!”牛大伟惊叫一声,从地上跳了起来,没想到无往不利的冰霜禁制居然破碎了,让他整个人暴露在了张地的攻击下。 下一刻,灵锄穿过他的胸膛,自背后透了出来,在他胸腹间开了一个海碗大的血窟窿。 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地,似乎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这么一名仙师之子,又有冰霜手镯保护,竟然会死在这么一把普普通通的锄头之下。 他哪里知道,这灵锄上雕刻着聚灵阵,威力本来就要大上三成,再加上张地以震尸拳的波动攻击使出,威力更是要增强两倍,能举重若轻地破了他的冰霜禁制,也就丝毫不稀奇了。 杀掉了这牛大伟,张地转身望过来,只见宁小海又惊又怒,站在一丈开外,竟然不知如何躲过了荆棘藤条的缠绕。 一旁的刘师侄一直在观战,从张地暗器巧破冰锥,再到灵锄单刀直入,一举破开冰霜禁制,同时还放出一条乌黑的长鞭,将宁小海给逼退,直让他看得目眩神驰,大为敬佩。 正想着对方毕竟是仙师之子,又是两人联手,张地能和他俩打成平手就不错了,却没想到张地居然转眼间就杀掉了一人,也不怕与仙师结仇,一下子被惊得目瞪口呆。 此时张地将锄头一抖,将死尸抛在地上,目光冷冷地看着不远处的宁小海,说道:“现在只剩你一个了,放马过来吧!” 宁小海狰狞一笑,忽然伸手入怀,摸出一根火箭,抖手往天空一抛,嗖的一声,拖着一道火光直上半空中。 “张地,你竟敢杀了仙师之子,你死定了!方才我释放的乃是通讯火箭,通知这后山的巡山护卫,他们会在一刻钟内赶到,将你这大逆不道之辈给抓起来,送给牛大伟的仙师父亲惩戒!” cj./picture/20150402_192434.jpg 扫码送起点币啦!!! 马上打开微信,扫描二维码或搜索公众号“”, 添加关注,拿下起点微信独享好礼! 第八十七章 速度搏杀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灵农传》更多支持! 张地也不跟他废话,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犹如看着一个死人一般,忽然身形一动,犹如鬼魅般飘了过来,速度快得惊人。 宁小海猛吃一惊,没想到张地速度如此之快,赶忙一动,结果也快得不可思议,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刻在旁边三尺之处出现,躲过了张地的扑击。 站在当地,张地讶异地看了对方一眼,似乎没有料想对方的速度竟然比自己还要快上几分。 “嘿嘿,你的速度虽然很快,可也快不过我!再有片刻宗门护卫就赶来了,我倒要看看你该怎么办?”宁小海得意地笑道。 张地目光一沉,身影再次一晃,比刚才又快速了几分,再向他扑击。 而宁小海也是冷笑一下,身影同样迅速地一躲,再次闪开了。 等到两人停下了,仍旧保持着三尺的距离。 接下来,张地再追,宁小海再躲,如此反复几次,始终也追不上。 一旁的刘师侄看着两人的身影快速晃动,就觉头晕目眩,此时咕咚一下,栽倒在地。 张地心里也是大为郁闷,没想到自己在大沼泽苦练鬼魅步,竟然还追不上此人,难道这人也练过什么诡异的身法么? “不行,不能再耽搁了,宗门护卫随时都会赶到,必须要快点了解才行!”他眉头一挑,心中思量。 “小黄,速速收集玄铁针,咱们要走了!”他忽然说道。 于是盘旋在半空的黄灵鸟忽然俯冲下来,叼起地上的一个个玄铁针,往一起归拢。 “怎么?不玩了,你要走?”宁小海轻蔑地问道,仰着鼻孔望来,脸上挂着极其欠揍的表情,瞥了一眼黄灵鸟,又道:“你的小鸟不错,不如让给我吧!我会好好善待它的。” 张地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也不回话,开始解开衣服,坦露出捆绑在身上的沙包来。 砰!砰!砰!砰!砰! 随着一只只沙包被解开,抛在地上,发出一声声沉闷的响声,并伴随着一阵阵铃铛的轻响。 宁小海看着这一幕,渐渐张大了嘴巴,脸上流露出极其惊愕的神情来,似乎根本就没想到张地竟负重如此之多在跟自己拼速度。 这时晕倒在地的刘师侄坐直了身子,刚好看到这一幕,顿时两眼又直了,心中惊呼:“小师叔……小师叔这是在做什么?他……他就是背着这么沉的东西在和仙师之子打么?简直太厉害了!” 张地很快就脱下了所有负重,露出精壮结实的身体,上面一块块腱子肉都泛着微黑的色泽,见证了主人长期苦练的经过。 他又活动活动了身体,发出一阵密集的嘎巴声,周身关节都在活动热身。 忽然,他毫无征兆地动了,只见原地留下一道残影,整个人已经到了看傻眼的宁小海跟前,伸出右手掌心对准了对方的心口。 宁小海大惊失色,没想到这次张地的速度竟然提高了三成,赶忙身子一动,就要躲闪。 吸掌! 张地掌心聚灵阵一吸,一股猛烈的吸力发动,将近在咫尺的宁小海拉得一个趔趄,就往张地怀里扑来。 宁小海也不是省油的灯,一看形势不利,眼中狰狞之色一闪,干脆张开双臂,就往张地的身上抱来。 张地早就提防着他,哪能容他抱住自己,忽然掌心一吐,荆棘藤条唰地伸了出来,直奔对方的心口点去,若是点中了,就能发动震尸拳的波动攻击,将其毙杀。 但是不可思议地一幕发生了,只见荆棘藤条重重一抖,忽然被一下斩断了一小截,这荆棘藤条可是和张地血肉相连,顿时疼得他浑身一哆嗦。 张地反应极快,心知必是碰上了极其锋利之物,否则坚硬如铁的荆棘藤条不会被轻易削断,他眼睛一眯,隐约看到一道寒光直奔自己闪来,而寒光之后则是宁小海狰狞的笑容,于是赶忙使出一个铁板桥,将身体急速后仰。 即便他反应迅速,还是感到头皮发凉,似乎有什么锋利至极的东西一下掠过,与此同时,宁小海张着双臂从他身上横掠过去。 张地站直了身子,用手往头顶一抹,只见鲜血混合着一缕头发粘在手上,同时一股疼痛自头顶传来,竟然不知不觉受了伤。 旋即他感到一丝后怕,若不是方才凭本能做出一个后仰躲避,只怕自己的脖子就要被那锋利的东西给削断了。 宁小海一看偷袭得手,嘿嘿笑道:“想杀我?你还嫩呢!怎么样,你还要打吗?” 张地可不跟他废话,当即左手一伸,灵锄浮现在手中,上前一步搂头刨下;同时右手再一催掌心荆棘,忽然贴地横扫过来。 如此一来,对方若要躲避贴地横扫,就得跃起,但头顶灵锄的刨击却又不好躲避了,正是一招上下夹击,端得厉害! 宁小海哪里碰到张地这样的对手,不论如何嘲讽辱骂,就是闷声不吭地打打打,简直油盐不进,让他郁闷得要死。 他权衡利弊,觉得灵锄的威胁更大一些,于是双手上架,同时双足用力往后方跃去,想要躲开荆棘藤条的贴地攻击。 结果噗嗤一声,灵锄的头部被一下削断,他正大喜要狂叫时,忽然贴地袭来的荆棘藤条快速生长枝叶,将他的双足一下缠住,并快速向他胸口螺旋缠绕的上升过去。 “啊?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宁小海惊叫一声,忽然发觉自己似乎错了,威胁最大的不是那把灵锄,而是这根会快速生长的荆棘藤条啊! 结果回答他的是张地的一声冷哼,一股波动的力道自荆棘藤条上发出,一直灌入他的丹田之内,片刻之后轰然炸开。 “啊——”宁小海发出长声惨呼,但马上就戛然而止,因为他被荆棘藤条缠绕过的身体已经被截成了许多肉块,噼里啪啦地掉落地面,只剩下一双死鱼般的眼睛惊恐地圆睁着,似乎根本不详细自己作为一名仙师之子,竟会死在一名普通炼体士手中,甚至是这样的惨死。 张地一看他终于死了,大松了一口气,此时根本不敢久留,因为巡山护卫队随时都会过来,便伸手抓过宁小海尸身上坠落的储物袋,又把他戴在双手上的黑色拳套给摘了下来,这才看清,原来两只拳套间竟连着一根纤细如发的透明晶丝,方才就是这东西削断的他的头皮和头发,不由得心中纳罕。 不过此时也不是细细研究的时候了,赶忙掉头去捡起牛大伟的储物袋,将他的控灵手镯也摘下来,又把黄灵鸟收集好的玄铁针装入储物囊,最后歪着脑袋想了想,看着宁小海的那双乌黑精致的靴子似乎很不错,忽然心念一动,上前将之取了下来。(我的小说《灵农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cj./picture/20150402_192434.jpg 扫码送起点币啦!!! 马上打开微信,扫描二维码或搜索公众号“”, 添加关注,拿下起点微信独享好礼! 第八十八章 追踪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灵农传》更多支持! 就在张地收拾战场的时候,忽然盘旋在半空的黄灵鸟鸣叫一声,声音里透着焦急。 张地心知有外人正赶往这里,片刻间就会到达,于是目光快速一瞥呆坐在一旁的刘师侄,心想此人将方才的打斗都看在眼里,要不要将之杀了灭口,以免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但旋即一想,自己并非嗜杀歹毒之人,若是如此做事,又和那些歹毒的仙师之子有何区别? 便向着刘师侄冷声道:“宗门护卫片刻就会到达,不如你和我一起走,否则仙师之子死在这里,你也脱不了干系,必会惹上**烦!” 刘师侄呆了一呆,忽然从地上跳了起来,大喜道:“好!好!多谢小师叔救命之恩!” 正要奔出时,瞥见一旁死去的两名炼体士尸体,中间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包裹,顿时贪念大起,忙道:“等我一下小师叔,我去取了那包裹再走!”说着,不等张地搭腔,一瘸一拐地奔了过去,两眼放射着贪婪的光芒。 张地眼中寒光一闪,想要开口说话,但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把嘴给闭上了,向着半空焦急盘旋的黄灵鸟点头示意一下,就默不作声地掉头往远处跑去。 那刘师侄全然没有注意到这些,此时他整个人都被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给吸引,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满脸兴奋地抓住包裹往怀里一拉。 突然,包裹一下裂开,一只捕捉大型猛兽的钳子咔嚓一下夹住了他的手腕,疼得他大声惨叫,同时一根埋设在地下的钢索快速拉动,将他整个人好似纸鹞般扯进了大沼泽里。 “啊!救命!救命啊!小师叔快来救我!”他惊骇地大呼,拼命地挣扎,但张地并不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片刻间只剩下了淡淡的一个背影。 此时他双足已经陷入了泥沼中,淤泥正快速地往他的胸口弥漫,同时周围气泡翻滚,无数食肉的妖鱼闻风赶来,向着他张嘴咬噬。 他疼得浑身抽搐,心里恨透了张地的见死不救,疯狂大骂:“张地!你这个卑鄙小人,你见死不救!你……”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一只硕大的妖鱼跃起,张开布满锋利牙齿的大嘴一咬,将他的脖子咬断,鲜血犹如喷泉般激射,引来更多妖鱼疯狂抢食。 很快,就将他的尸骸啃得涓滴不剩,连骨头渣子都没有留下。 忽然周围人影连闪,五六名身着宗门护卫服饰的高级炼体士赶了过来,当看到这凄惨的一幕时,一名神情冷峻的为首之人说道:“此人是贪图宝贝,被人设伏所害。”说着,指了指地上被拖动的痕迹。 另一人道:“没错,此人临死狂呼,似乎在喊‘某人见死不救,你不得好死’,可惜刚才距离过远,没有听清名字。” 这时第三人道:“我听见好像喊的是‘张倜’,或者是‘唐黎’。”此人生了一双硕大的招风耳,看来修炼有某种望风而听的秘术。 为首之人道:“暂且记下,回头禀报炼体堂,搜查所有姓张和姓唐的炼体士,是否有人出现在这附近?你们散开仔细查看,悄悄此地的打斗痕迹,是否有任何线索留下。” 于是众人散开,分别查看周围。 过不多时,有人惊呼道:“不好!这里死的二人都是仙师之子,一个是炼器堂宁仙师的公子;另一个是丹药堂牛仙师的公子。两人分别使出无影索和冰霜手镯,但是都没有挡住敌人,一个是心口被利器洞穿,另一个是化作了无数肉块。” 为首之人赶紧走过去一看,不禁色变,再看了看旁边死去两名炼体士的情形,还有大树上的痕迹,点头道:“明白了,应该是宁公子和牛公子在此设伏,没想到碰到了硬茬,反将他二人所杀。” 紧接着,他细细查看地上脚印,又困惑地皱了皱眉头:“不过看这地上脚印,宁公子应该穿了他父亲亲手为他打造的穿云靴灵具,速度应该等同于施展了轻灵术的仙师,怎么杀他之人身法比他还快,难道那是一名仙师不成?” 忽然他悚然心惊,赶忙扭头往一个方向望去,就见一道纤细如发的邪灵之气摇曳着升上空中,距离这里约有二三里地,朝向后山内围。 “不好!那是天魔之气,杀了这两位仙师之子的,必是天魔!”他大惊失色。 忽然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此地之事交给我们内门护卫处置吧!你们不得走漏丝毫风声,否则宗门戒律处置!” 众人赫然回首,就见两名身着青袍的宗门护卫站在身后不远处,脸上都是毫无表情,唯有两双眼睛精光闪闪,正是宗门里地位最神秘的内门护卫。 据说这些人都是从仙师中选拔出来的,进行若干格斗、追踪和暗杀训练的杰出之辈,比起这些只是高级炼体士的外门护卫而言,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顿时惊得这几人拱手行礼,唯唯诺诺地遵从了命令。 于是众人心想:“如此也好,此事被内门护卫接手,总算对那宁仙师和牛仙师有了一份交代,总算省了一份麻烦。” 哪知其中一名青袍卫士说了一句:“不过参加此次试炼的张姓和唐姓炼体士你们还是查一查,有了结果报于我内门护卫知晓。”说罢,袍袖一拂,两人凌空而起,向着邪灵之气的方向追去。 众人扭头望去,却见那道直冲云霄的邪灵之气忽然熄灭,不知遭遇了何等变故,不禁面面相觑一番,都感此事大为蹊跷。 …… …… 后山某处,身为魔体士的麻脸汉子和中年汉子,齐齐喷出一口鲜血,两人恨恨地望着不远处突然熄灭的邪灵之气。 “混蛋!这次似乎是有外力干扰,那血引术刚刚发动,那边就屏蔽了响应,还得你我受了内伤!”麻脸汉子怒喝一声,在他周围血淋淋地躺着十几具炼体士的尸体,正是为了发动血引术而被杀掉的。 中年汉子沉思片刻,说道:“不过那外力并不算如何强大,想来不是某位强力仙师的干预,而是其它的原因。瞧那邪灵的方向,正是往后山内围而去,不如你我循迹而去,再查探一番再说吧!” 麻脸汉子刚要说话,中年汉子忽然色变,低声道:“不好!内门护卫来了,快闪!” 两人掐诀念咒,身影微微一晃,浑身充满了黑气,忽然隐入林间,消失不见了。 …… 过不多时,两道遁光飞至,正是那两名喝退其他护卫的青袍修士,两人停在半空,双目炯炯地往下一扫,彼此传音。 “是魔体士在此催动魔道秘术,似乎也在搜寻那邪灵的位置。” “没错,应该是……两名魔体士,修为都在炼体四级的模样。” “哼!不可小觑,这些魔道贼子,都有透支真元,短期内提升修为的秘术,你我还是小心追踪,莫要惊扰了他们。要想找到那邪灵的所在,还需这些家伙引领才行。” 说罢,两人遁光骤起,升空向着后山内围深入而去。(我的小说《灵农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a><a>手机用户请到m.阅读。</a>; cj./picture/20150402_192434.jpg 扫码送起点币啦!!! 马上打开微信,扫描二维码或搜索公众号“”, 添加关注,拿下起点微信独享好礼! 第八十九章 养精丹和归元丹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灵农传》更多支持! 感谢几位书友的打赏,加更一章。 ------ 张地隐在一处山石缝隙之间,正盘膝打坐,脸上鲜红如血,一条条青筋暴起,表情极为痛苦,似乎正竭力忍受着什么。 过了好半晌,他才长出一口气,脸上血色渐渐退却,青筋也平复下来,神色慢慢恢复了平静。 “好险!”他不禁嘀咕一声,大为紧张地向四周望望,并未看到什么异样的动静,黄灵鸟停在一颗大树的枝杈上,忠心耿耿地?望着周围,让他松了一口气。 原来方才看到刘师侄贪心作祟,不顾一切地扑向了那个包袱,他看穿了那是陷阱,却忍住不说,反而急速退走,就是借刀杀人,让那陷阱将其灭口。 虽然当时他略微犹豫了一下,良心上有些过不去,但随后刘师侄的破口大骂暴露了此人的卑鄙心理,张地也就再无迟疑,加快离去,留下这贪婪的小人喂鱼去了。 此时回想起方才那一幕,不禁暗叹一声,摇了摇头,大为不齿,同时也对仙门的残酷竞争将一个平凡人改变成如此卑鄙无情,感到心寒。 至于他隐藏在这石缝中,却是因为刚刚奔出三里地,忽然丹田中热力沸腾,那股邪恶之气猛冲出来,差点就让他神智失常,就想抓住什么活物嗜杀一番。 幸亏他早有预防,赶忙躲进这石缝中,默运敛息术,通过太乙青木功收敛内息,极力压制这股蠢蠢欲动的邪恶之气,好不容易将之逼回丹田中的神秘天书内。 这才恢复了正常,疲惫地张开了眼睛,向着周围扫视一番,默默回想方才发生的一切。 “这邪恶之气发作大为蹊跷,似乎是受到什么力量的引动,幸亏我修为已经是炼体五层了,又修炼了敛息术,不然后果真不堪设想啊!”他暗暗庆幸。 却并不知,落入这般险境乃是被两名魔体士给盯上了,也不知正有两名宗门青袍修士在附近潜伏,想要找到邪灵之气的来源。 这两名青袍修士可是正儿八经的仙师,修为都在练气十层以上,虽然不是最顶尖的仙师,但敛息、潜伏、跟踪、暗杀等术却修炼得精通至极,某种程度上比筑基初期的仙师还要厉害。 此时他已落入一场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大危局之中,他就是那只蝉,两名魔体士就是黄雀,而两名青袍修士就是黄雀。 虽然不知道这些,但他皱着眉头思量了片刻,却为另一件事担心起来。 方才迫不得已斩杀了两名仙师之子,留下刘师侄喂鱼,尽管他已远远逃走,却听见了刘师侄临死前的破口大骂,于是在担心是否被随后赶至的宗门护卫给听到了。 想来想去,也觉得没有太好办法,幸好他修炼了敛息术,能将真元收缩在神秘天书内,显露在外的气息最低可以控制在炼体二层,就凭这点修为,应该不会让人怀疑到是他杀了两名仙师之子。 于是他暂时将此事搁置,心里琢磨了几种说辞,将来真要被人问到,好做应对。 随后,处理了一下方才打斗所受的伤势,头顶被削掉了一块头皮,方才若不是应变得快,及时一个铁板桥躲过,只怕自己的脑袋就掉了,此时想起,身上又惊出了一身冷汗。 肩头和肋部也有些伤势,都是被那冰锥爆炸后的碎屑击伤的,让他暗暗心惊,庆幸自己处置得当,否则被那牛大伟率先发动所有冰锥,只怕自己就不止受这么点轻伤了,看来掌握了法术的炼体士,果然是厉害啊! “希望这二人的宝贝不要让我失望才好。”他搓了搓双手,取出战利品,既然两名仙师之子如此难杀,应该大有收获才是,让他心里大为期盼起来。 先看那牛大伟的东西,控灵手镯不必多说,摸上去就温凉光润,泛着乳白色的光泽,一看就不是凡品。 “好家伙,这应该是中品灵具了吧?”张地不禁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这可是他缴获到的最大价值的灵具了,市价应该在二百多灵石左右,兴奋得一颗心怦怦直跳。 赶忙掀开内侧夹层,果然看到里面安放着两枚精纯的水系灵石,散发着阵阵波纹般的光芒,让他感受到了后,浑身毛孔一颤。 “好精纯的灵力啊!瞧这两枚灵石的品相,虽然比不上中品灵石,但也是下品中的最好品质了!难怪那冰锥术威力如此之大,比我的暴雨梨花针还要厉害!”他两眼放光,暗暗赞叹一番。 随后戴上演示一番,虽然不知冰锥术的口诀,但也能感受到一股不凡的灵力,想必掌握了法术后,必能增添不小的臂助。 他赶忙用自己的控灵手镯发出灵光,打开了那牛大伟的储物袋,将里面的东西都倒出一看,不由得有些傻眼了。 只见一大堆的妖兽材料,堆得足有小山高,什么妖熊的熊掌、妖狼的皮革、妖野猪的獠牙等等,粗略一扫,价值起码在数百灵石以上,想来都是偷袭暗杀其他炼体士所得。 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两个丝绸袋子,打开一个,里面滚出了两只精致的小瓷瓶,一个上面写着“养精丹”三个小字;另一个上面写着“归元丹”。 “养精丹?归元丹?”张地嘀咕一番,忽然眼睛一亮,“啊?难道竟是那个?” 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两个瓷瓶,将里面丹药分别倒出查看,脸上神情又惊又喜,点头暗道:“果然不错,竟然真是那两种宝贵的丹药。” 原来他自宗门藏经阁中查阅得知,养精丹有增强魂魄之力的效用,对于施展法术大有好处。一般修仙者能修炼仙家内功,可以缓缓增强神念,但凡人炼体士无法修炼,因此魂魄之力难以得到提升,可施展法术需要强大的神念,就只能依靠丹药之力来增强了。 这养精丹作用就是养精化神,能显著增强一个凡人的神念之力,想来这牛大伟能操控冰锥术,也是因为服食了这养精丹的作用。 至于养精丹的价值,可以说在外门炼体士中极为珍贵,一般一粒就要十枚灵石,还往往有价无市,都是因为宗门想要控制外门炼体士,让这丹药成为内门炼体士的专利,引得众位外门炼体士拼命进入内门,形成一种诱惑。 现在这一小瓶里竟然足足有十粒,怎不让张地心中狂喜。 至于那归元丹也是十粒,价值并不在这养精丹之下,反而还略微在上,原来是一种提纯真元的丹药,对于炼体士稳固真元大有好处。 此时的张地借助外力连连突破,体内又有邪恶气血不能驱除干净,正需要这样的丹药来稳固真元,真是瞌睡送来枕头,对他的帮助简直太大了。 “不知这牛大伟的仙师老爹是什么来头,竟然能给他搞到这么些好东西,想来一定地位不低。”张地眉头一皱,想着那控灵手镯说什么也要收好,不能被外人看到,联系到自己身上,引来牛大伟仙师老爹的复仇可就坏了。 至于其它的,便是一百多枚下品灵石、一本冰锥术的法术书,相比那些妖兽材料、两瓶丹药和控灵手镯而言,也就不算什么了。 如此一估,单单从牛大伟身上就缴获了价值五百多灵石的宝贝,自然让张地兴致高涨,将之重新收好后,就搓了搓双手,拿起那宁小海的黑色拳套一看,不觉微微一怔。(我的小说《灵农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cj./picture/20150402_192434.jpg 扫码送起点币啦!!! 马上打开微信,扫描二维码或搜索公众号“”, 添加关注,拿下起点微信独享好礼! 第九十章 穿云靴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灵农传》更多支持! 只见那黑色拳套上竟连接着一根纤细如发的透明晶丝,若不是凑到眼前真就难以发觉。 张地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就觉凉飕飕的,一股锋利的寒气沁入肌肤,让他不自禁打了个寒战。 “好锋利啊!只是这股寒气就让人心惊,怪不得能无声无息削掉我的头皮。” 他惊叹一番,将拳套戴上,缓缓灌注进去气血之力,只见拳套上灵光一闪,那根透明晶丝开始嗡嗡震颤,让他目光一凛,似乎想到了什么。 于是便将晶丝一拉,拉长后往旁边岩石上一划,竟犹如切豆腐般,轻轻松松就切进了那块坚硬的花岗岩中。再将晶丝快速一抖,使出庖丁解牛的手法,瞬时碎石乱飞,那一大块山岩破碎成几十片,每一片落下地来,都露出光华的刨面,竟无丝毫毛糙凹凸。 这让张地眼中闪烁着喜意,很明显这透明晶丝使用了波动攻击的方式,让原本就锋利无比的晶丝变得更加锋锐,再加上透明的特性,简直就是杀人越货的绝佳武器,若在打斗中悄悄使出,杀人就和切豆腐似的。 他并不知这透明晶丝叫做无影索,但却知价值之大还在那释放冰锥术的手镯之上,恐怕也是一只中品灵具,这一战竟然收获了两只中品灵具,让他心情极为爽悦,把玩了一番后,就小心地收入了储物袋中。 随后拿出那双乌沉沉的靴子,摸上去温暖舒适,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制成的,在靴子后跟上刺绣着两个字:“穿云。” “穿云靴!好名字!”他暗暗赞叹。 一掀靴子里的底儿,果然露出一个暗门,里面镶嵌着两块灵石;再打开另一只靴子里的暗门,又露出另外两块灵石。 “怪不得那宁小海速度如此之快,这双靴子竟然也是中品灵具,果然有穿云掠雾之速啊!”他连连点头,嘴角掩饰不住地挂上了笑意,算上这穿云靴,这一战已经收获了三只中品灵具了,怎不让他笑不合拢嘴啊! 只是杀了两名仙师之子就有这般大收获,甚至让他动了开始在后山劫杀仙师之子的念头,但旋即就掐灭了,毕竟此举太过危险,接下来的蛇窟修炼才是正事。 穿上那双穿云靴,灌注进气血之力后,犹如脚下生风,跑得比那宁小海还要快上几分,想来也不奇怪,那宁小海才不过炼体三级,而张地都已是炼体五级了,气血之力强大了不止一倍,自然驱动穿云靴后的威力更大。 忽然他念头一动,若是同时再施展鬼魅步,到底会如何呢? 于是双腿一蹬地,唰唰唰几步出去,忽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他竟能在空中踏步,没错,就是空中踏步! 但很快就坠落下来,顶多只有三步是踏在空中,却让他的速度飚到了极致。 他回过头来,看了看起步的地方,距离竟有二十丈远,算来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不禁惊讶地倒吸一口气。看来鬼魅步加上这穿云靴,让他的速度真正达到了鬼魅的程度。 抬起头望了一眼树梢上的黄灵鸟,就见它小眼瞪得溜圆,似乎也被方才张地的身法给吓了一大跳,怎么只是眨了一下眼睛,主人就瞬移到了二十丈开外了呢? 张地心情大好,冲它微微一笑,活动了一下四肢,却感到浑身有些酸痛,皱了皱眉,心道:“如此快的速度已超出了我身体的负荷,眼下还不能过多使用,顶多一次使用十息时间吧!若是再长,必会损害我的身体,大伤底气了!” 而且他还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这次他一下子就到手三件中品灵具,却不意味着他能同时使用,因为中品灵具对气血之力的消耗远远大于下品灵具。以他炼体五级的修为,眼下顶多同时使用两件中品灵具,不能持续太长时间,也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而已,但随着修为提升,就能增加使用灵具的数量了。 “嗯,暂时只使用这穿云靴吧!万不得已再动用这拳套和鬼影步,否则我的真元很快就会耗尽的!”他目光闪烁了一番,打定了主意。 尽管担心这穿云靴被人认出来历,可它的保命效果实在太好了,权衡了一番利弊,他还是将它穿在脚上,感受到了温暖舒适后,心里也是大为舒畅。 接下来盘点宁小海储物袋里的东西就没什么特殊之处了,无非又是一大堆妖兽材料,还有一百多块灵石和一些灵谷饭团,被张地大略盘点一番,就重新收了起来。 此时他腰间挂着三个鼓鼓囊囊的储物袋,盘膝打坐在石缝中,脚上穿着一双乌黑的靴子,伸手取出一枚养精丹和一枚归元丹丢入口中,再取出一只灵谷饭团,数口吃下,喝了几口清水后,向着黄灵鸟道:“小黄,我要用功了,你就在附近护法,替我警戒。” 黄灵鸟点了点头,振翅飞到了半空,忠心耿耿地替他守望。 张地大为放心,就觉丹田中一震,同时升起了三股热力,一道火辣辣地直冲脑海,一道沉入丹田中,最后一道也是他最熟悉的,融入了气血中。 于是他闭上双眼,默运太乙青木功,开始运功化解药力,一边增强真元,一边提纯,同时也强化着自己的神念之力。 …… …… 三日后。 张地来到了蛇窟,这是一座高耸的险峻石崖,在石崖之下有一个大张如蛇口的洞穴,四周及膝的荒草掩映,并无任何生灵经过,似乎都惧怕这里阴森森的气息。 此时天色傍晚,石崖投射下长长的阴影,更增添了几分诡秘凄凉的气氛。 张地四下打量一番,来到石崖下的一处凸起大石旁,用手在上面捣鼓几下,忽然扎扎作响,那块长满青苔的大石竟缩了回去,从地下浮上来一只石棺。 跟随在张地身畔的黄灵鸟一看到这石棺出现,不禁惊得浑身一跳,伸出小嘴叼住张地的衣襟,直摇头,似乎在阻止他下一步的行动。 “小黄,不必担心。这是最后一关了,我只要闯过去,就有信心对付那郝仁了,你就不要拦着我了。”张地微笑着抚了抚它的小脑袋,伸手掀开了那石棺的盖子。(我的小说《灵农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cj./picture/20150402_192434.jpg 扫码送起点币啦!!! 马上打开微信,扫描二维码或搜索公众号“”, 添加关注,拿下起点微信独享好礼! 第九十一章 蛇窟密训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灵农传》更多支持! 黄灵鸟急了,自家主人这是拿生命在赌博啊!这可是蛇窟啊!于是它拼命地用小嘴拉扯张地的衣角,阻止张地进入。 可是随着石棺打开,露出里面空荡荡的,并无甚么想象中可怕的东西,让它微微一怔,放松了小嘴。 站在石棺外面,张地一时没有下定决心进去,这是最后一关考验,也是最难的一关,需要封闭在石棺内,再沉入地下一个月,要在黑暗中和孤寂中,磨练本心,真正做到心沉似水。 这确实是搏命,在那杀人技书里强调,这一关生还的可能微乎其微,能经历这关考验的必然是大智大勇,有大毅力者。 可是……自己具备吗? 轰隆隆…… 天空一道滚雷闪过,瓢泼大雨降临,很快就打湿了张地的衣服和黄灵鸟的羽毛。 站在这茫茫大雨中,张地抬起了头,眯着眼睛望出去,似乎在雨天中看到了自家的小院,父亲正在石雕,母亲在忙着喂鸡喂鸭,二伯呵呵笑着递来一本新书…… 张地忽然感到心很痛很酸,让他忍不住张开嘴大口喘息,却依然不能平复。 “爹,娘,二伯,孩儿……孩儿好想你们啊……”他在心里大呼,眼泪唰地一下就流了出来,与滂沱大雨混在一起,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淌满了他的脸。 看到张地极其痛苦的眼神,黄灵鸟似乎明白了,那是对亲情的极度渴望啊!这让它内心一颤,于是不再拦阻,而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哀伤,因为它也同样渴望着父母亲情。 张地哭了片刻,渐渐冷静下来,用手猛地一抹脸,看着黄灵鸟坚毅地道:“小黄,我为了救家人,这一关我说什么都要闯过去!否则,我可没有信心对付那老奸巨猾的郝仁! 我进去后,按照约定,你就去引石坚和韩宝宝过来。千万记得,要在还差三天满期限时领他们过来,如果过来太早我怕我还没准备好。” 黄灵鸟眼神有些哀伤,有些留恋,不过还是冲着张地点了点头。 张地冲它微微一笑:“放心,我命大福大,死不了的!喏,给你一粒灵谷,吃了就赶紧走吧!别耽搁太久,那边出了变故。”弹指将一粒灵谷弹向黄灵鸟。 黄灵鸟小嘴一张,准确地叼住那粒灵谷,却不咽下,眼睁睁地看着张地微笑着身子向后倒下,跌入石棺中。 忽然,它瞳孔一缩,只见石棺似乎被触发了甚么机关,忽然从四壁上裂开四个大洞,潮水般的黑色毒蛇扭动着涌入石棺中,片刻的功夫就将张地的身子掩埋了一小半。 张地眼神一凛,似乎也被吓了一大跳,但旋即就变得镇定下来,周身气息内敛,开始默运敛息术,让自己渐渐变成没有体温,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的假死之人。 黄灵鸟却不知道他有这般神通,当即惊骇地大叫一声,那粒灵谷滚落在地,它振翅猛飞上去,就要将主人从毒蛇的潮水中救出来。 可是已经晚了,石棺猛地下坠,盖子迅速地合拢,随后扎扎作响,两侧灌木移动过来,将石棺彻底掩盖住,竟似乎从来也不曾存在过似的。 黄灵鸟呆在那里,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它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那么牵挂起张地来。 也许是贪恋张地给它的灵谷吃,也许是张地那外冷内热的照顾,也许…… 唉,它也说不清楚了。 呆了片刻,雨越下越大,将它的羽毛都打湿了,忽然它想起张地的嘱托,意识到只有找到石坚等人才能救主人出来,于是发疯般地振翅高飞,向着外围的方向飞去。 只是在它心里依然很沉重,在漆黑的地底下,一座封闭的石棺里,主人和一大群危险冰冷的毒蛇待在一起,要坚持整整一个月。 “疯子!疯子!”它泪水不停地流出,只能在心里不停地大叫,“一定要坚持住啊!主人你要是死了,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 …… 后山的外围某处。 一条匹练也似的大瀑布轰隆隆倒挂下来,落入下方的水潭中,暴雨过后的空气异常的清新。 三名少年少女围坐在篝火旁,一边烤着湿透的衣衫,一边用木棍叉着鱼,在篝火上翻烤着,阵阵鱼香四溢。 “哇!这鱼一定很好吃,闻着就香!太奶奶的,进山都两个多月了,每日不是吃干肉,就是吃灵谷,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一名长相滑头滑脑,有着一双眯眯眼的小胖子看着手中的烤鱼,不断吞着口水道。 “噗嗤”一声,旁边一袭白衣,有着一双水汪汪大眼睛的少女捂嘴笑了,她双手抱膝,手里把玩着一只分水峨嵋刺,上面正穿着一只烤鱼,此时正滴下一颗颗油脂,发出刺啦刺啦的响声。 “小胖,我这只是母鱼,鱼卵比较多,吃起来更香,不如你来吃这条?”那少女嬉笑道。 “好呀!”那小胖子眼睛一亮,张开胖乎乎的手就要来拿。 “呸!美得你!”那少女冲他扮了个鬼脸,将手中峨眉刺一甩,把那条烤好的鱼向着另外那名少年甩去,嘴里喊道:“坚哥,接着!” 那名少年生得高高大大,眉毛粗重,肤色黝黑,看到少女将烤鱼向他甩来,顿时裂开嘴一笑,单手一抓就将烤得还吱吱冒油的鱼抓在手中,也不怕烫,笑道:“阿玫,你这是给我吃的么?” 那少女抿嘴一乐,道:“呆子,你说呢?” 高大少年搔了搔头,忽然明白了过来,顿时脸红了,望向少女的眼神又是欢喜又是害羞,引得少女也不好意思起来,俏脸儿也红了。 “哎呦喂!你俩太酸了!受不了啦!受不了啦!我可得躲开一些,再看下去我可得倒胃口啦!”小胖子大叫大嚷,手里举起烤好的鱼,笑嘻嘻地躲开到一旁,爬到瀑布旁的一块大青石上,摇头晃脑地享受美味去了。 这三人自然就是韩宝宝、方玫和石坚了。 自从进入后山一来,三人就结伴而行,合伙斩杀妖兽,磨练武艺。最初两个月一直跟随大伙儿,没有太深入里面。自从进入第三个月,石坚却悄悄领着两人走上了一条偏僻小路,并时不时地在树干和大石上铭刻标记,嘴里还自言自语地道:“是时候了,应该是这个方向吧?那东西一定在那里。” 这一日走到这里,忽然天降暴雨,三人便停留躲雨,雨毕下潭捉鱼,于是便有了方才的一幕。(小说《灵农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cj./picture/20150402_192434.jpg 扫码送起点币啦!!! 马上打开微信,扫描二维码或搜索公众号“”, 添加关注,拿下起点微信独享好礼! 第九十二章 引蛇出洞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灵农传》更多支持! 此时在对面山林的山洞内,一名神情冷峻的黑衣人双手背负,伫立在山洞口,两眼发着异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瀑布下这三人的情形。 山洞内,两具赤裸的身体缠绕在一起,上面是一个臃肿肥胖的男子,两眼放射着淫光;下面是一个神情迷离、容貌姣好的少女,正咬着嘴唇,皱着眉头,忍受着肥胖男子越来越猛烈的冲击。 终于,肥胖男子仰起头,长呼一声,似乎把全部的力气都宣泄了出去。 那少女两眼泛白,鬓角汗水涔涔,已然昏厥了过去。 “呼……呼……”肥胖男子一边大口喘息着,一边贪婪地在少女的身上又嗅又拱,好似猪刨食一般,舍不得这具胴体。 忽然黑衣人大步走了进来,将肥胖男子揪住脖子提了起来,把一旁脱下来的衣服丢到他身上,冷冷地道:“赶紧穿上衣服,咱们该走了!” 说罢,也不理会肥胖男子的反应,单手成刀一抡,唰的一道气劲飞出,将那赤裸少女的头颅一下斩断,竟残忍地杀掉了。 那肥胖男子并未吃惊,反而笑嘻嘻地道:“阿明,你下手也太急了,这妹子挺水灵的,我还想多玩几次呢!你怎么这就给她杀了呢?我不来,我不来,你赶紧再给小爷找一个来,要一样水灵的!” “好了少爷,你不要再胡闹了!石坚那三人最近行踪诡秘,似乎在前往什么接头地点,他们现在已经休息完毕,准备出发了,你我必须赶紧跟上。”黑衣人说完,单手一提,将肥胖男子扛到肩头,也不理会他衣服只穿了一半,就大步往外奔去。 “喂喂喂!阿明你这混蛋,你就是这么对付本少爷的么?”肥胖男子大吵大嚷,连连蹬腿。 黑衣人眼中寒光一闪,干脆手刀一斩,落在他的脖颈上,将之一下斩晕,然后随着一阵沙沙的脚步声,扛着他,身影没入了丛林中。 这两人自然就是尾随石坚的阿明和郝逑了。 进山两个月来,阿明为了安抚郝逑,只好带着他劫杀一些炼体士,淫乐一些女弟子,同时不即不离地跟在石坚三人身后。 就在石坚改变方向,开始走向后山内围,并在大树和石头上留下标记后,阿明也警惕起来,怀疑对方是在张地的授意下,开始接近神秘流星的藏身之地了。 就算不是,那也一定是有所阴谋! 于是他就再也没有耐心哄郝逑了,在给他找了一名女弟子淫乐后,见他还在吵闹,干脆打晕了带走再说。毕竟郝仁也深知这个儿子不争气,给他的命令就是只要保护好自己儿子的性命,可以不必理会郝逑的脾气,最重要的,是监视好张地等人,洞悉其秘密。 就在阿明扛着郝逑,远远地跟在石坚三人身后,眼看着他们翻过瀑布,有说有笑地走向后山内围时,忽然天空中一声鸟鸣,一个黄色的身影出现了。 阿明微微一皱眉头,认出这就是黄灵鸟,听叫声充满焦急,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他停下脚步,抬首向半空望去,双目灌注了灵力之后,一闪一闪的,发出两道炯炯如灯光的亮光。 半空中的黄灵鸟发现他的指引后,立刻盘旋下降,落到他伸出的手掌上,低头用小嘴在他手掌上写字,一点点交代讯息。 过了片刻,阿明一皱眉头,说道:“竟有此事?那张地已经找到神秘流星的所在,是在蛇窟?” 黄灵鸟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 “好,那你带路,咱们即刻便去!”阿明果断下令。 黄灵鸟狡黠地眨了眨小眼睛,振翅飞了起来,在半空盘旋了一圈,便慢悠悠地往蛇窟方向飞去。 阿明顾不得再跟踪石坚三人,赶忙取出一张通行令符,往大腿上一贴,顿时身子轻飘飘的,紧跟黄灵鸟而去。 与此同时,石坚也抬起头,发现了黄灵鸟的身影,当即心头一凛,与同行的韩宝宝打了个眼色,两人都心领神会,赶紧加快了脚步,紧随黄灵鸟而去。 方玫搞不清楚状况,不明白为何两人同时加快了脚步,似乎在追赶天空中飞翔的一只黄色小鸟,顿时站住了脚步,喊了声:“喂!” 石坚倒纵回来,驾起她的手臂,就大步往前赶,同时低声道:“别多问!我兄弟有难,让我们赶去救援,快走!” “你兄弟?”方玫眨了眨美丽的大眼睛,想了一下,终于回过味来,问道:“就是进山时跟你们分手的那个张……张地吗?” “是!就是他!别多问了,快走,迟了就赶不上了!” 方玫唔了一声,眼神中闪烁起又是兴奋又是好奇的神色,对于那个张地她可大有兴趣,既然自己的心上人石坚都那么推崇他,那就更要好好瞧瞧,那是何等厉害的人了,于是施展开轻功,反倒跑到了石坚的前面。 随后的大半个月,三人由兴致勃勃变得叫苦不迭,黄灵鸟似乎在戏弄他们,在后山绕来绕去的,不是经过大沼泽,就是在某个妖兽出没的山岭飞过,引得三人跋山涉水不说,还经常陷入妖兽攻击的威胁中。 不过好在这些妖兽并不算多厉害,以三人身手尽可以对付得了。 此时,不光他三人嘀咕,紧跟在后的阿明更是心中恼火,不明白这黄灵鸟到底在做什么,为何不走直线,而是在山中绕来绕去的。更让他莫名的是,似乎石坚三人也跟定这只鸟了,也在沿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阿明数次都想出手,将这三人擒下,或者捉下黄灵鸟问个究竟,但黄灵鸟好似失了心疯一般,只顾着急匆匆地在前面飞行,要不就引来一大群妖兽来围攻他,他还得照顾日渐发牢骚的郝逑,根本腾不出手来。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临近三个月满,黄灵鸟不再绕来绕去,而是径直飞向后山内围的某处高耸的山峰。 只见那山峰上布满了黝黑的山石,光秃秃的约有上百丈高,山脚下则是一个大张如蛇口的山洞,正透出阵阵腥臭的阴风。 阿明一看到这情景,不禁暗暗心惊,心想此地果然难寻,若不是黄灵鸟引路,找到这里也非易事。 他想此地诡异,不便直接出面,便带着昏睡中的郝仁躲藏到了一边,想先看看石坚三人如何行事,再做决定。 只见石坚三人站在洞穴口,满脸惊讶疑惑地左右张望,等看到黄灵鸟落在洞口旁凸起的一块石壁上,三人走了过去。 “坚哥,这里应该就是张地所说的地方了,咱们就按照这只小鸟的指引,将这石壁打开吧!”韩宝宝上下看了看石壁,转头向石坚道。 石坚却眼神一闪,摇头道:“不成!张地来之前说过,他约定的日子是月圆之时,此时距离月圆还有三日,咱们要等一等他。”(小说《灵农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 cj./picture/20150402_192434.jpg 扫码送起点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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