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真没想进娱乐圈》 第1章 被困电梯 深更半夜，凌晨一点四十。电梯故障，孤男寡女被困其中，信号覆盖出了点问题，手机无法使用。电梯上自带的紧急求助按键，按了无数次，没人回复。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对于尾随女子进来的年轻男人来说，简直天时地利人和，不干点什么，就是辜负这大好时光。 干什么呢？ 陈一诺是入行不久的娱乐小记者。 背后戴着鸭舌帽、墨镜、口罩，抱着胳膊，气场生人勿进的女子叫唐诗。最近几年最火的女明星，话题女王，音乐才女…… 尾随进来的初衷，当然是采访。 不过眼前的陈一诺，很明显没有凑上去死皮赖脸采访的觉悟。 他靠在墙上，玩着手指，嘴里还哼着小曲，惬意嘚瑟的不行。 身为从十五年后重生回来的人，知道今天他陈一诺就算死，就算从这里跳下去，也不可能让唐诗从了他。 采访是不可能采访的。 嬉皮笑脸求人很难受，还要被拒绝。唐诗生气起来说话超难听的。 倒不如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 等会儿救援一到，各回各家。 半年后死磕五合彩，奖池里有一亿六千万呢。 他记得那一期的头奖号码。 记得太清楚了！ 前一世基本上没买过彩票，那一期鬼使神差买了一注，七个数字，跟头奖数字全都差一个，每次想起来，感觉亏得鼻子都在流血。 重生回来之后，陈一诺给自己的人生做了详细的规划。 这个详细的规划就是：啥都不干，就等那期彩票。 一亿六千万到手，还不是分分钟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一个人不可能把十年间自己做的事情，每一分每一秒，都记得清清楚楚。 陈一诺回来九个月了，经验之谈：蝴蝶效应都是骗鬼的。他觉得命运就像是一个平静的湖泊，改变某些事，湖泊就会荡起波浪。越改变，就越浪。 但总会恢复平静的。 这现象让陈一诺有点飘。 早晨起来不用去纠结前世的今天早餐是吃的鸡蛋还是油条。 晚上睡觉前不用去纠结前世有没有拉粑粑。 今天也不用去纠结前世是跟唐诗说“我是你粉丝”还是“你是我偶像”。 只要不改变结果，命运总会回到原本的轨迹。 彩票那么大的事，面对的是全国人，哪有那么容易改变？ 言归正传，想起彩票就觉得美滋滋。 接着哼小曲，接着扣指甲，陈一诺完全没注意到，背后的唐诗早就已经摘了口罩和墨镜，好奇的打量着他。 没错。 唐诗很好奇。 当然，最开始是紧张的。 陈一诺跟着她进了电梯，按下18楼的时候，她当时就想逃掉。 十八楼压根没住人好不好。 特别是电梯忽然停下来的时候，唐诗越加觉得这是阴谋。 一场精心布局的阴谋！ 绑架女明星的事情虽然不多，但并非没有先例。万一被拍了小视频，自己算是毁了。 不过很快唐诗就发现，这个之前疑似绑匪的人，现在好像……是个逗比？ 摇头晃脑，嗨的跟在酒吧一样，屁股扭着，还时不时学一下杰克逊的标志性捂裆动作，一边哼着不知名的曲子，一边还自言自语“掌声在哪里？朋友们一起来”。 是因为能够和她这位美女大明星独处么？ 可电梯停了十多分钟，他连回头看一眼都没有。 那他傻乐什么？ 唐诗盯着陈一诺扭来扭去的屁股，屁股口袋里有工作证露出一角。 常年混迹在娱乐圈的唐诗当然能够认出那是记者证。 好吧，一切都明白了。 “哪个报社的？” 唐诗望着表情有些错愕，被看穿后心虚的陈一诺，越加不开心：“或者，电视台的？” “《八卦周刊》，我叫陈一诺。” “你们想采访我？” “呃……你肯定没时间对不对？” “呵呵……时间倒是有。不过你觉得你煞费心机，弄坏电梯，屏蔽信号，我会答应么？” 陈一诺有些懵。 没有啊！ 天地可鉴，今天真的只是巧合。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唐诗很不爽。这就对了。不爽当然不会给他采访。 陈一诺看看时间，还有十多分钟就会有救援到。 他不想再和唐诗说话。 可唐诗似乎并没打算停下来。 “三分钟。给你三分钟时间，我要离开这电梯。如果你办不到，我明天会起诉你，以及你们《八卦周刊》。我觉得，我有能量让你身败名裂，让你当不了记者。” 陈一诺皱起眉头，没完了是吧？ 大明星了不起啊？ 趾高气昂，高高在上的，人与人之间的平等呢？ 就不能愉快的玩耍吗？ 陈一诺回过身，尽量让自己笑的和善点，问道：“你抗揍不？” 唐诗：“我最鄙视打女人的男人。” 陈一诺：“我从不打女人。不过我生气的时候，不分男女。” 唐诗指了指摄像头，冷笑：“希望你今天的计划里，监控也弄坏了。否则就不是身败名裂当不成记者的问题了。” “呃……监控应该是好的。” 唐诗：“呵呵……所以，你可以按我说的做了吗？” “问你几个问题。漂亮能当力气用么？” “废话。” “孤男寡女，如果我对你做点什么不好的事，你反抗得了么？” “你敢！” “监控传出去，身败名裂的是你，我小人物一个，三年血赚，十年不亏。你是做不成明星了，没代言，没影视邀约，没通告……我觉得你比我更想把这种事瞒下去。” 唐诗脸色有些惨白，往后退了退，紧紧抓着包，护在胸前。 陈一诺满意的笑了笑：“所以，请不要再搭讪我，让我安安静静的做个美男子好么？等会儿救援到了，咱们各回各家，你没吃一毛钱的亏，我也不赚一毛钱的便宜。萍水相逢，就此别过，再无瓜葛，多好。” 唐诗果然不吭声了。 陈一诺心情大好。 人称“皇城钢铁侠”的他，如此正人君子，今天连三年血赚，十年不亏的话都说出来了。如果还能采访成功，那才是稀奇了。 哈哈哈…… 想想就开心，为了庆祝自己采访失败，来，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入夜渐微凉 繁华落地成霜 你在远方眺望 耗尽所有暮光 不思量，自难相望 ……………… 救援很快就到了。 深夜，已经接近凌晨三点了。 唐诗洗过澡，换上睡衣，却丝毫没有睡意。 她坐在书桌前，手里的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那是一首歌。 歌词正是电梯里陈一诺哼唱的《凉凉》。 手机有信息进来：我的姑奶奶，还有一个月，电影就上映了，跟你这约的片尾曲，要抓紧啊。这可是投资六千万的古装仙侠电影，前所未有的巨制。我替你拍着胸脯保证过的，别到最后连片尾曲都没有就尴尬了。我知道你精益求精，要的都是精品。不过这时间实在有点急，要不然，你就稍微降低点要求？ 唐诗看着纸上的歌词。 她有合作的作曲者。已经出了几首备选。 原本觉得还不错。 但今天听陈一诺唱过这首曲子之后，瞬间就觉得自己那几首……简直就是垃圾。 无论是意境，无论是歌词，无论是曲调…… 纸上这首，仿佛完全就是为那部名叫《桃花情劫》的电影巨制量身打造的。 她是个追求完美的人。 正如信息上说的，她精益求精，要的是精品。这是对合作者负责，更是对自己负责。 唐诗没急着回信息，她在等另一个电话。 十多分钟后，助理打电话进来。 唐诗：“怎么样？” 助理：“查清楚了，是个误会。物业监控室的值班突发心脏病，去了医院。电梯的信号覆盖出问题，是昨天检修操作失误造成的。那个陈一诺和你困在电梯上，纯粹是个巧合。有业主听到电梯里有人鬼哭狼嚎唱歌，打了物业电话，救援才过去。” 鬼哭狼嚎？ 唐诗没心思去评价陈一诺的人品，但陈一诺的嗓子…… 没有后期制作，没有百万调音师，清唱能唱成那样，唐诗觉得陈一诺完全就是个被记者耽误的歌手。并且是水准绝对在娱乐圈水平线之上的歌手。 她现在越加好奇，陈一诺到底是怎样的人。 尾随她进电梯，是为了采访。恰好赶上电梯出问题，天时地利人和，陈一诺却对她不理不睬。就连她最后质问怀疑电梯是他故意弄坏的，他也不加解释。 从头到尾的对话，似乎就是……不想采访她？ 欲擒故纵么？ 嗯，一定是这样的。 知道她的软肋，特意在她面前唱一首歌来打动她。 看来这个陈一诺，为了采访她，下了不少功夫啊。 唐诗对着电话说：“英姐，明天去一趟《八卦周刊》。” 助理：“明天没档期啊，你要……” 唐诗打断她的话，坚决无比：“不管什么事，推掉。明天去《八卦周刊》，是第一重要。” 第2章 不请自来 早晨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照进来，这间半地下室依旧显得有些阴暗潮湿。 闹钟吵醒了陈一诺，早有准备，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体温计。 三十八度二。 前世与唐诗被困电梯后，第二天早上高烧三十八度二，身体素质一直不错，好几年没感冒过，所以记忆犹新。 当时难受坏了…… 感觉唐诗简直有毒。 不过现在陈一诺看着体温计上的度数，忍不住笑起来。 历史仍旧在一丝不差的发展着，仿佛看到半年后的彩票头奖在向他招手。 陈一诺感觉自己烧的萌萌哒。 时间是早上七点。 药店还没开门，再说杂志社有人给他送药，先上班要紧。 皇城的交通，一言难尽。 堵车很严重，到杂志社的时候已经接近九点。 见他进来，一个中年妇女立刻八卦起来：“小陈，听说昨晚上你和唐诗困电梯了？小伙子艳福不浅啊，快说说，你都对她干了啥？” 陈一诺：“刘姐，别闹，我是去采访。别提了，什么都没问到。” 刘姐眨着眼睛：“采访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哎呀，你懂得。” “呵呵……刘姐，你以为他是我啊。昨晚上如果是我这个皇城刘德华，兴许还能发生点什么。一诺就算了。毕竟像咱们主编这么眼神不好的，可不多。”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响起。 语气是开玩笑，但陈一诺能够感觉出话里的酸涩。 这人叫向阳，高大帅气。 皇城本地人，这就厉害了。绝对有资格傲娇啊，有资格自负啊，家里两套房…… 而皇城的一套房，都够外地普通人奋斗两辈子的。 人家来工作，差不多就是闲着无聊打发时间的。 向阳喜欢年轻漂亮的主编，同事们都知道。 主编好像对陈一诺有点意思。 但陈一诺一直装糊涂。 不然怎么办？ 辞职吧，工作不好找。 从了主编吧，别闹了，他有女朋友。 就在这时候，主编办公室走出来一个油腻大叔，四十多岁，矮矮胖胖，为人和善，总是笑呵呵的，像是弥勒佛。 这人叫卢世辉，人称辉哥，陈一诺的搭档。 辉哥回到自己的位子，凑向旁边的陈一诺，小声道：“苏妲己找你，兄弟你要是扛不住，就卖个萌……别怪哥卖你。” 苏妲己是大家背地里给主编取的绰号。 很明显，昨晚上的事，已经人尽皆知。 最近一段时间，一直都是辉哥和陈一诺跟的唐诗。 昨晚上唐诗的行踪，是辉哥的一个线人提供的。 辉哥当时家里有事，就让陈一诺一个人跟的。 电梯出来后，陈一诺给辉哥打电话说了大概的“过程”。 陈一诺走进苏曼的办公室。 人称“苏妲己”的主编这低头看着手里的稿子。 头也不抬：“关门。” 陈一诺关上门。 “窗帘拉上。” “你想干啥？我跟你说，我可是正经人。” 苏曼抬眼，眼神里有点“杀机”：“你要是觉得我等会儿对你破口大骂，或者忍不住揍你一顿的时候，很有面子的话，我无所谓。” 陈一诺讪笑，赶紧拉上窗帘。 果然，这妖精发威了。 手里的稿子往桌子上一摔，指着陈一诺咬牙切齿：“知不知道辉哥为了买昨天的消息，花了多少钱？” “知道。” “知不知道我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顶着多少压力？” “知道。” “知不知道为什么我没让其他更有经验的人去跟，而是让你去？” “知道，那是老板你器重我。” “你知道个屁！你这个月奖金，没了。” 苏曼气的不行，杏眼瞪着，大口大口喘着气，胸前波涛起伏。 “喂，我在训话，你能不能严肃点？眼睛往哪瞄呢？” 陈一诺：“老板，我不是故意的。我今天发烧，脑袋有些晕。” “少废话！你脑袋有些晕，跟你乱瞄有什么关系？” 沉默半响。 苏曼语气好了些：“烧到多少度？” “三十八度多呢。” 苏曼拉开抽屉，取出几盒药，扔过来，没好气道：“上星期感冒剩下的，自己看说明书，别吃嗝屁了。” “老板英明，那我先出去了。” “滚……” “等一下，给我再滚回来。你把我都气糊涂了，我话还没训完呢，谁让你走的？昨天到底什么情况？” 陈一诺：“老板，这事真不能怪我啊，唐诗那是油盐不进。你是不知道，昨晚上我使尽了浑身解数，软磨硬泡不行，威逼利诱不行，就差以身相许了。我给她又是唱歌，又是跳舞的，我感觉自己都快成哗众取宠的猴子了……可她从头到尾连话都不跟我说一句话啊。啧啧……那高冷的……真以为谁都当她是女神呢。” 苏曼脸上的怒气越来越少，时不时点一下头。 陈一诺：“依我看，咱们杂志社就有个大美女，比她漂亮一百倍。” 苏曼眉眼藏笑，有些得意：“谁啊？” 陈一诺：“前台小姐姐啊。” 苏曼当场拍了桌子：“你下个月的奖金也没了。” 生气的不只是苏曼。 隔着一道磨砂玻璃门，外面正站着两人讨论的主角。 从来没有明星来过《八卦周刊》杂志社。 更加没有唐诗这种级别的明星。 更加更加没有这个级别的明星不请自来。 所以当唐诗和助理被前台小姐姐带进来的时候，刘姐，向阳，辉哥等人，全都傻眼了。 得知陈一诺正在主编办公室里被训话。 气场强大的唐诗，反客为主，不需要人通报，打算直接敲门进去。 刚走到门口，正听到陈一诺在里面“诉苦”。 唱歌跳舞不假，那是在气她好不好？ 威逼倒是威逼了。 说好的利诱呢？ 从头到尾是使尽浑身解数不理她才是事实吧。 高冷？ 到底是谁高冷？ 至于前台小姐姐比她漂亮一百倍？ 她侧目看了看带她进来的前台小姐姐，挺清秀的，但心里没有半点不舒服。 就好像有人跟马云说，你个穷鬼，我们村长都比你有钱一百倍，马云会生气吗？ 现在让唐诗生气的是陈一诺。 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一个人怎么能够无耻到这种地步？ 第3章 骚操作 唐诗敲门进入。 外面的辉哥等人面面相觑，一个个大眼瞪小眼。 好神奇哟…… 平时见一面都难的大明星，今天竟然会主动来他们杂志社，还是个活的。 所以现在没人相信陈一诺刚才的话。 今年刚入职的小莫俏皮来一句：“我真的好傻好天真，竟然相信了姓陈的。” 刘姐心中八卦火焰熊熊燃烧：“你们说，小陈昨晚上到底对唐诗干了啥？” 辉哥：“人家主动上门，看来采访是没跑了。一诺厉害啊，不愧是我带出来的。” 向阳酸的不行：“先别激动，说不定人家来是兴师问罪的。” 刘姐：“你说她们在里面聊什么？要不，咱们凑过去听听？” 小莫一本正经：“不好吧，这样会不会显得咱们杂志社的人没素质。平时只有老板还行，老板跟咱们打成一片，很好说话。现在毕竟有客人呢。” 刘姐：“你说的对，还是别去了。” 卢世辉满头黑线：“喂喂，你俩干啥去，不是说着不去偷听么？女人啊，真是八卦。” 然后他也凑了过去。 没一会儿，十多个同事，已经全都凑到办公室门外。 房间里，唐诗正在说话：“请问一下陈先生，软磨硬泡的正常操作，应该是怎样的？” 这还不简单？ 说好听的呗，夸赞她呗，讨好她呗，被拒绝了被打脸了，都不要放弃，发扬不要脸的精神，接着凑上去呗…… 旁边的苏曼听出了点意思，问道：“唐小姐，昨天一诺态度不好？” 唐诗：“从跟着我进电梯，就没有说过一次要采访我的话。还是我问他，才告诉我是记者。唱歌跳舞不假，我充分怀疑是电梯坏了之后，他看我紧张，故意气我的。高冷？我刚和他说几句话，他就威胁我说要把我那什么，还三年血赚，十年不亏。让我不要打扰他做个安静的美男子。” 苏曼彻底懵圈了。 外面的十多个同事，也懵圈了。 陈一诺是妖怪吧。 这到底是什么骚操作？ 苏曼咆哮：“陈一诺，看我不掐死你！” 唐诗：“苏主编，掐死他还是咬死他，回头你再决定吧，现在，咱们谈谈正事？” 向阳兴奋起来：“看来今天唐诗是来兴师问罪的啊。” 没法不兴奋啊。 这事传出去，《八卦周刊》背不动这么大的黑锅。 赔礼道歉是少不了的。 陈一诺的记者证，也要被吊销。 铁定被赶出杂志社啊。 如此以来，陈一诺和苏曼，就没有半点可能性了。 他身为皇城刘德华，近水楼台…… 美滋滋啊。 房间里，苏曼深吸两口气，平静下来，问道：“唐小姐，你这次来？” 唐诗：“你们不是要采访我吗？我让英姐看一下档期，给你们一天时间，做个专访。” 噗…… 房间外辉哥正在喝茶，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什么鬼哟？ 好好的大明星，怎么说疯就疯了呢？ 陈一诺是个妖怪，一番骚操作。 这大明星也是不按常理出牌。 俩人还真是般配。 向阳一脸郁闷，跟苦瓜一样。 办公室门打开，苏曼语气严肃，嘴角却藏着笑：“都很闲吗？滚去工作！” 能不高兴么？ 别管陈一诺干了啥，任务是完成了。 《八卦周刊》不夸张的说，就是个三流杂志社，能采访到唐诗这种大明星，并且还是专访，简直就是大功一件。 至于三年血赚，十年不亏？ 嗯，等送走唐诗，再找陈一诺好好算账。 房间里，陈一诺全程懵逼。 玩大了。 这下玩大了。 只以为命运就像湖泊，小打小闹改变一些事，掀不起什么浪花。 可今天唐诗的浪，有点招架不住啊。 前世可没有大明星低调驾到三流杂志社的事情。 《八卦周刊》也绝对没有给唐诗做过专访。 不能让这事发生。 一旦发生，很有可能会影响历史的轨迹。 半年后那期五合彩奖池里一亿六千万啊。 已经坚持了九个月，不能让唐诗破坏了他的人生规划。 他现在不但觉得唐诗有毒，而且是全身上下都有毒那种。 瞅着唐诗，气不打一处来：“你有毛病吧。” 唐诗：“请把骂人的字眼去了。” 陈一诺：“去了毛还是去了病？” 唐诗：“懒得跟你斗嘴。” 陈一诺：“你到底想干啥？” 唐诗：“跟你们约时间采访啊。” 陈一诺压低声音：“好吧，我怕了，到底怎样，才能让你不同意采访？” 唐诗喊道：“苏主编，你听听……这次你听见了吧。他就是不想采访我。” 苏曼听到了。 所以苏曼糊涂了。 她觉得自己冰雪聪明的脑袋瓜有些转不过来。 她望着陈一诺，千言万语化成一句话：“你才有病吧？” 陈一诺满头黑线：“老板，你听我说。” 苏曼：“听着呢。” 陈一诺却哑口无言。咋说？ 跟她说半年后有一期彩票，一亿六千万，采访了唐诗，可能就没法中奖了？ 别闹了。 唐诗和苏曼一准把他捆起来送精神病院去。 没法说啊。 苏曼等了他半天，见他还不说，问道：“你是猴子请来的逗比吗？” 陈一诺揉脸，发愁啊。 苏曼：“或者，你是竞争对手请来的卧底？” 陈一诺：“老板，我跟你这，签的合同差不多是卖身契。” 苏曼：“那你什么情况？” 解释不清了，也不能解释。 陈一诺决定来一波骚操作。 反正已经有过一波了，不差这一波。 他想着梁朝伟的“电眼”，低下头，再抬头的瞬间，含情脉脉：“曼儿，相信我，我有苦衷。这一次，一定不能采访唐诗。” 苏曼一般情况下不会笑，除非忍不住。 太逗了。 她忍俊不禁：“好。听你的，全听你的。” 然而转头就跟唐诗说：“唐小姐，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这边好好准备一下。” 唐诗：“下个月七号吧。不过我有个条件。” 苏曼：“你说。” 唐诗：“昨晚上在电梯里，陈一诺唱过一首入夜渐微凉的歌。我查过了，网上没出现过这首歌，应该是他原创。我要那首歌的版权。放心，价格方面，不会亏他。” 第4章 降低影响 凉凉？ 陈一诺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子。 让你嘚瑟，让你装逼…… 这下乐极生悲了吧。 不过这事既然已经发生，就先不说了。 陈一诺觉得腰板挺直了，脑袋昂起来了，胸脯也挺起来了。 就差踩着沙发，掐着腰指点江山了。 哈哈…… 这大明星是个傻子吗？ 今天来这里，原来是求他办事。 求人办事，能不能有点求人办事的样子？ 想要《凉凉》？做梦去吧！ 撇开情绪不说，陈一诺理智的分析了一下。 只要拒绝了唐诗，她肯定不愿意接受采访。不接受采访，命运的车轮，就会回到原本的轨迹。 陈一诺拍案而起，指着唐诗：“唐诗，你太欺负人了。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啊？今天我就告诉你。这世上用金钱买不到的东西，除了爱情，还有理想。我绝对不会跟你合作。给一千万，给五千万，我也不会卖这首歌的版权……” 慷慨激昂，激动的小脸都红了。 旁边的苏曼都为之侧目，心里赞道：真是个视钱财为粪土，有理想有抱负的大好青年。 唐诗很淡定。 抚了抚裙子，在沙发上坐下来。 摘下墨镜，矮陈一诺半截，抬头望着他，气势淡定从容，反而显得更加高高在上。 唐诗打断他的激情演讲：“一亿两千六百万，以后这首歌，只能我一个人唱。” 陈一诺愣了一下：“一亿两千六百万？” 唐诗：“嫌少？根据我们评估，最多给你一亿五千三百万，不过所有版权我都要了，以后这首歌跟你没有任何关系。连署名权都没有。” 署名权？ 陈一诺要毛线的署名权啊。 真加上他的名字，就是不尊重历史，就是改变命运，这种事，跟晚上睡前拉不拉粑粑可不一样，这是无法更改的，等同于在命运的湖泊里安装了振动器，不停的震啊震，不停的浪啊浪…… 有了一亿五千三百万，还惦记半年后的彩票干什么？ 虽然彩票比这多了几百万，但不确定性太大了，当然比不了真金白眼。 不过一亿五千三百万，会不会太夸张了点？ 忽悠人玩的吗？ 不像啊。忽悠人犯不着给出一亿两千六百万，一亿五千三百万这么具体的数字吧。 陈一诺感觉非常荒唐，不过还是忍不住狐疑问道：“你没开玩笑？” 唐诗：“你看我像开玩笑么？同意了？” 不像开玩笑，这财大气粗的大明星一本正经，甚至有点严肃，俨然是人傻钱多的典范。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万一是真的呢？ 相信一下又不掉块肉。 人都是这样，特别是对自己有利的时候。 陈一诺笑的合不拢嘴，双手握住唐诗的手：“同意！同意！太同意了！合作愉快的话，以后你需要歌，尽管找我。几十首没问题的，质量绝对不比这首歌差。你要是有朋友需要剧本，栏目策划啥的，也可以找我。我全才。” 唐诗优雅的抽回手，莞尔一笑：“同意的话，当我没说。” “你玩我！” “我就是想试试，金钱能不能买到你的理想。” “滚蛋！今天你要是能买到这首歌，我跟你姓。” 唐诗重新戴上墨镜，起身。准备离开了，留下一句话：“这两天会有律师函到，麻烦查收一下。” 旁边的苏曼歉意笑道：“唐小姐，你先别急，我和他商量商量。” 苏曼压低声音，好声好气：“一诺，别闹。” 陈一诺正在气头上：“谁跟你们闹了。老板，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这首歌，我不可能给她。” 苏曼接着低声细语：“别冲动。你就算不为咱们杂志社考虑，也要为我考虑考虑吧。给我个面子，看在咱们这两年交情的份上……” 陈一诺：“谈感情伤钱！老板，咱们只是领导和下属，你的面子今天不好使。” 苏曼眉头皱了起来：“嘿，反了你！出去！” 陈一诺：“啊？我好像是主角，你让我去哪？” 苏曼：“去找财务。” 陈一诺：“找财务干什么？” 苏曼：“结了工资，滚蛋。” 陈一诺：“呃，曼姐……别冲动，咱不闹。” 苏曼：“谁跟你闹了。就算我不开你，上头也要开你。另外，喊我老板！我是你领导。” 陈一诺冷静下来。 现在进退两难。 答应唐诗，命运的湖泊会浪起来。 不答应唐诗，被开除了，命运的湖泊还是会浪起来。 总而言之，不管怎样，是浪定了。 陈一诺现在能做的，只有尽量把浪，控制在最小，让命运的湖泊尽快恢复平静。 他沉吟半响，望向唐诗：“咱们谈谈。” 有备而来。 英姐递过来一份合同。 十万全版权买断。客气点讲，像陈一诺这种野生的作曲，并且没什么名气，给一万块都嫌多。 陈一诺瞅瞅旁边的苏曼。 不卖是不可能了。 苏曼只是个主编，搅黄了采访唐诗的事，传到上头，唐诗替他背不起这个锅。 铁定开除。 所以，也不用想着要个几百万的天价赶走唐诗这种小把戏。 十万块对于《凉凉》这首歌的价值，太微不足道了，但对于陈一诺这种月光族来说，不算少。 不过想想半年后的一亿六千万，十万块就是毛毛雨。 他思忖着该怎么处理这笔钱。 直接收了？肯定会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让唐诗写一张欠条，半年后再问她要？这是个隐患，万一因为这个属性，半年后的彩票发生问题，到时候才是欲哭无泪。 这也是他为什么刚才没有接受苏曼小声提议可以谈分成协议的提议。 他现在只想跟这件事彻底撇清关系。 不要？ 那不行。瞅瞅唐诗傲娇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陈一诺：“我有几个条件。” 唐诗：“你说。” 陈一诺：“签个补充协议，不能泄露我是这首歌的创作者。今天，除了咱们四个之外，只有天知地知。署名权什么的，全给你。你爱署什么名什么名，阿猫阿狗都行。” 唐诗：“乐意之至。” 陈一诺：“采访的事，你们和我老板商量，随便谁给你专访，一定要把我撇清。” 唐诗笑了笑，眼神中有些鄙夷：“还有呢？” 她在等着陈一诺说价钱的事。 说好的理想呢？ 说好的视钱财为粪土呢？ 说好的三千万五千万都不卖呢？ 这种连一首歌卖一亿五千万的玩笑，都敢相信的人，该是贪心到什么地步啊。 估计平时是穷怕了，一分钱都想掰两半花。 现在有了赚钱的大好机会，怎么可能会浪费。 陈一诺：“至于钱……” 唐诗嘴角开始上翘，终于开始谈价钱了？ 陈一诺：“捐给希望工程吧。以你自己的名义捐就行。完事后把记录给我看一下就可以了。” 唐诗愣住了：“什么？” 陈一诺瞥了她一眼：“你该不会没给希望工程捐过钱吧。鄙视你！” 英姐很不满，想说话。唐诗拦下了。她当然捐过，不过懒得解释。 她在认真打量心中认定为无耻，贪财的男人。 似乎跟想的有点不一样？ 唐诗好奇：“你这么做，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一亿六千万啊。 不然你以为老子是傻的么？ 不过漂亮话谁都会说。 陈一诺来到窗户边，背对众人，面朝窗外，眼神忧郁而深邃：“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哥的境界，你们不懂。哎……孤独啊！” 合同签的很顺利。 专访谈的也很顺利。 整个过程，唐诗都很配合，放下架子，平易近人，因为心中充满了错看陈一诺的愧疚和歉意。 这种高风亮节男人，太少了。 淡泊名利，不爱钱财，心怀天下，大慈大悲。 与之相比，电梯里那些讨厌，就太不足为道了。 唐诗觉得这人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咋一看，行事作风，让人讨厌。内里却全是涵养。 素质！ 瞅瞅，这才是素质！ 她见过太多男人虚伪的嘴脸，伪君子居多，真小人也不少，像陈一诺这样有涵养，有素质的人，真心不多。 所以，唐诗起身告辞的时候，主动朝陈一诺伸出手，道：“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也为我之前对你的成见表示歉意。再见面的时候，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 陈一诺一听这话就怕了。 成为朋友？ 你大明星的矜持呢？高冷呢？傲娇呢？这会儿该使出来的时候，都被狗吃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 陈一诺面带微笑，客气的握住唐诗的手，低头凑过来，小声道：“麻蛋的，一辈子都别见了。你要是敢再骚扰我，信不信我真的三年血赚，十年不亏？” 唐诗目瞪口呆，心中刚竖立起来的高大伟岸形象，轰然崩塌。 第5章 我去分个手 一辆商务车从《八卦周刊》杂志社楼下，缓缓驶出。 车上唐诗笑而不语。 助理英姐好奇道：“小诗，从杂志社出来，你就一直这么笑。离开的时候，陈一诺给你悄悄说了啥？是夸赞你美吗？是感恩戴德称赞你是天使吗？” 唐诗：“不，他骂我。” 英姐望着笑得更甜的唐诗，有些糊涂了：“这……这有什么好笑的？这人就是看准了你是大明星的身份，要有涵养，要保持风度，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不会记仇，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可首先，我是个女人。” “嗯？” “女人最记仇。” 英姐：“……” “英姐，他说他还有几十首歌，质量都不比那首《凉凉》差，你觉得，是不是真的？” “嘁！肯定是吹牛的。难道他是天才不成？” “可万一是真的呢？” “小诗，你怎么打算的？” 唐诗笑的有些狡猾：“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出张专辑。” 英姐：“……” “英姐，你觉得他愿意吗？” “肯定不愿意！” “呵呵……没事，他好像特别怕出名。” ………… 三天一晃而过。 这三天来，陈一诺心情郁闷。 签合同那一番瞎几把操作，陈一诺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用。 现在他只想尽快让命运回到正途。 可很明显，命运湖泊里的风浪，还没有消停的迹象。 又到了下班时间。 刘姐看着腕表，开玩笑道：“还有五分钟下班，赌今天晚饭，小陈要被老板留下来折磨。” 小莫：“我连裤子都赌上，陈哥明天也会被曼姐折磨。” 辉哥打抱不平：“好了好了，一个个幸灾乐祸的，真的好吗？这次唐诗愿意被我们杂志社专访，一诺立了大功。老板怎么可能抓着他的一点小错误不放？我觉得一诺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带薪休假，马尔代夫七日游，公司报销，月底奖金翻倍……” 他收拾好东西，起身，在旁边陈一诺肩膀上拍了拍，语重心长：“一诺，加油。我抽屉里留的有半包烟，你晚上熬夜的时候抽。” 陈一诺满头黑线。 大家嬉笑声中，三三两两离开公司。 杂志社的工作氛围很不错。 平时大家嬉闹开玩笑习惯了，相处都挺和谐。就连苏曼这个主编，也是跟大家打成一片。 陈一诺没那么小心眼生气。 起身，朝着苏曼办公室走去。 别等叫了，反正躲不掉。 推门而入，苏曼望着电脑，头也不抬：“哟，今天挺自觉啊。” “老板，今天能不能不加班？” “想都不要想。文件给你发过去了，下周要登刊，去校对一下。” “校稿不是校对编辑的事么？我这几天是病号啊。” “米姐有十万火急的事，你那点头疼发热算什么？” “米姐怎么了？” “她约好了，要去做指甲。” 陈一诺：“……”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工作吧。我都在加班呢，你还有什么好委屈的？” “老板，要不然你直接把稿子过一眼呗。” “喂，陈一诺，你飘了啊。是不是平时我对你们太放纵了？有你这么跟老板说话的吗？我等会儿也有十万火急的事。” “咋？你也约好了去做指甲？” “不，我去看电影。” 陈一诺：“……” “怎么还不去工作？” “老板，我能不能先去睡一会儿。我刚吃过药，里面好像有安眠药的成分，特别困。” “不行！” “老板，那我能不能下去买罐红牛提提神？” “不行！” 陈一诺发飙了：“苏妲己，你别太过分啊！我也是有人权的。况且，今晚上我才有要紧的事。我要去跟女朋友分手。” “呵呵，不行……”苏曼忽然反应过来，抬头望着陈一诺：“你刚才说什么？” “苏……苏妲己？” “不，下一句。” “我……我也是有人权的？” “不，下一句。” “我和女朋友分个手？” 冰雪遇骄阳，悄然融化。 苏曼：“去吧去吧，赶紧忙你的去吧。” “那稿子的事……” “没事没事，其实米姐已经校对过了。等会儿我再看一遍就行了。” “看电影十万火急啊……” 苏曼笑骂：“还不赶紧滚蛋？” …… 分手是一定会分手的。这是前世命中注定。 不过不是今晚上。 陈一诺只是不想让命运太跑偏。 十几年前的事情，没人能记住每一分每一秒，能记住一些已经不错了。他不清楚前世的今天，自己是在干什么，或者和朋友吃烤串？或者躺在床上看电影…… 无所谓了，反正绝对不是在这加班。 日子一天天过着。 唐诗没再找过他。 命运似乎恢复了以往的风平浪静。 租房附近一家手机店遭了贼。隔壁律师事务所一对夫妻离婚打狗血官司。向阳买了宝马，越加在他跟前趾高气昂…… 这些似曾相识的小事，让陈一诺心情逐渐好转。 可还没轻松多久，又郁闷起来。 但凡妖魅出没，必天下大乱。 唐诗就是那妖魅。 十二月七号，约定采访唐诗的日子。 这一天大早上，陈一诺就接到唐诗的电话。 “喂，唐一诺，我下午四点左右到你们杂志社。” 陈一诺：“老子姓陈。” 唐诗：“哈哈，谁说的如果把歌卖给我，就跟我姓？” 她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让陈一诺无言以对：“尼玛！” 唐诗也不生气：“又骂人？嘴巴那么臭，以后叫你糖糖吧。能提醒你嘴巴甜点。” “你有事没事？闲着无聊？” “我去你们杂志社的时候，你下来迎接我。” “爱来不来。” “不迎接就不迎接嘛，那晚上一起吃个饭？” “不去，看到你就饱了。” “你这是夸我……秀色可餐？” “尼玛，老子气的好不好。” “糖糖……又骂人？” 陈一诺直接挂了电话。 憋了一肚子气，想了想，把她的号码直接拉黑。 而电话另一端，一个化妆室内，唐诗笑的花枝招展。 好半响，她眼珠转了转，有点恶趣味：“英姐，《凉凉》署名，就用糖糖吧。” 英姐撇嘴：“你家的狗狗，可比他讨人喜欢多了。” 第6章 孙子 下午三点半，苏曼从办公室里走出来，拍了拍手，道：“刘姐，再看一遍要问的问题。辉哥，拍摄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小莫，向阳，你们做好应变工作。唐诗带来的团队，有什么需要，你们尽量满足。好了……都行动起来。这次咱们杂志社真正的老板也来了，足以可见，对这件事的重视。都不要关键时刻掉链子。一诺，你跟我下去接一下唐诗。咦？陈一诺呢？刚才还在，去哪了？” 小莫和辉哥同时开口。 辉哥：“去卫生间了。” 小莫：“拿快递去了。” 苏曼皱着眉头：“到底干什么去了？” 两人面面相觑，都有点心虚，再次同时开口。 不过这次两人说的话刚好反过来。 小莫：“去卫生间了。” 辉哥：“拿快递去了。” 苏曼满头黑线：“算了。刘姐，咱们先下去。” 陈一诺没去卫生间，也没去拿快递。 他在楼梯间窗户前。 很少抽烟的陈一诺已经连着抽了五支了。 愁啊…… 唐诗非要他晚上陪同吃饭？ 这是没完没了的节奏啊。 他很少抽烟的。前世从来都没有发生此时此刻的事。 有没有发现？ 只要唐诗出现，命运的湖泊，一定会风起浪涌。 这让陈一诺对唐诗讳莫如深。 他甚至感觉这个名字是一个诅咒，总之很不吉利。 陈一诺心里暗暗发誓，以后谁要是在他面前提起唐诗这两个字，一定大耳刮子抽他。 然而就在这时候，楼梯门被推开。 一个五十来岁的，挺有气质的大爷眉开眼笑，自言自语念叨着，走进来。 “唐诗……唐诗……唐诗……这可是圈子里咖位顶尖的明星。哈哈……厉害了！唐诗竟然愿意让《八卦周刊》专访！” 陈一诺黑着脸。 目不转睛的瞅着丫。 《八卦周刊》没这人啊。估计是隔壁律师事务所的。 大爷摸了摸口袋，愣了一下，然后望向陈一诺：“小伙子，烟忘了带，给一支？” 陈一诺递给他一支。 大爷看了看烟，开玩笑道：“年轻人，对自己要好点啊。” 呵…… 这是嫌弃烟差呗。 “我也想对自己好点。可老板不让啊，那孙子抠的很，让我们当牛做马，各种福利待遇，却在行业里最差，没有之一。” 大爷：“这种老板还跟着他干什么？你不如来我们《八卦周刊》，你是隔壁律师事务所的吧。要不我帮你问问我们杂志社的法务部还缺不缺人？” 陈一诺愣了一下：“你是《八卦周刊》的？” 大爷也愣了：“你也是八卦周刊的？” 陈一诺：“我没见过你啊。” 俩人大眼瞪小眼。 大爷心里开始不爽了。 他叫刘江河，《八卦周刊》的老总。 闹了半天，这小伙子口中的“孙子”，就是他啊。 刘江河瞅着窗台烟灰缸里的烟头，五六支，这小子分明已经来了好久了，估摸着最起码都有半个小时。 《八卦周刊》今天贵客上门，别的人忙的脚不着地，他可是轻松惬意的很啊。 刘江河活了大半辈子，当然不是把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的人，那样太肤浅了。 他笑了笑，道：“年轻人啊，未来是你们的，你这个年龄，正是应该辛苦拼搏的时候。要不然等你像我这个年龄，就会后悔不已。消极怠工是不可取的，有意见可以提，但这种得过且过混日子的做法，只能害了自己。榜样！要给自己树立一个榜样。你看咱们杂志社的陈一诺就不错。年少有为，积极进取，敢打敢拼。多跟他学习学习，你会受益终生的。” 陈一诺满头黑线。 搞不清楚这货到底是谁啊？ 没来由一番说教，好为人师很爽么？ 陈一诺也懒得解释，怼回去：“大爷，你要是闲着没事，到处转转，世界那么大，看看新事物多好。” 刘江河原本只是想教育他几句，没想到这小子竟然敢顶嘴，他越加不爽了：“我是刘江河。”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么？ 如今“猪”就在眼前。 陈一诺满头黑线。 刘江河：“世界那么大，你想不想去转转？” 陈一诺赶紧表态：“刘总，杂志社就是我的世界。” 刘江河：“去财务吧，你被开除了。” 陈一诺懵圈。 命运这头倔驴现在已经有点拉不住了，如果被开除了，倔驴还不是满世界撒丫子乱窜啊。 就在这时候，辉哥推门进来。 看到两人，愣了一下。 辉哥在杂志社干了十几年，当然认识刘江河。 并且和刘江河关系还不错。 刘江河如今退居幕后。当年在杂志社很好说话。 辉哥打招呼：“刘总。” 刘江河微微点头：“小卢，你去跟财务说一下，给这个小伙子结一下工资。世界那么大，我准备让他出去转转。” 辉哥愣了下，坏笑道：“得嘞。那谁，你还愣着干啥？去财务吧。刘总开你，苏总说话都不好使。” 刘江河望着陈一诺离开的背影，道：“这种人，一分钟都不能让他多待。” 辉哥：“刘总说的对。这种人……一分钟都不能多待。刘总还是一如既往的英明神武，一如既往的雷厉风行……” 刘江河：“行了行了，赶紧打住，你来什么事？” 辉哥：“唐诗要见陈一诺。” 刘江河笑骂：“那你去找小陈啊，跟我在这耍什么嘴皮子。” “嗯……世界那么大，你让他去转悠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啊。” 刘江河满头黑线，尴尬的不行：“刚才那个就是陈一诺？尼玛，快去给我把他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也去财务吧。” 卢世辉哈哈笑着离开。 刘江河唏嘘感慨。 恃才而傲，年少轻狂。 有本事的年轻人，果然性子都够狂妄。 不过他很好奇，这个陈一诺看起来平平无奇古天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然能搞定唐诗？ 苏曼也没说。 但刘江河心里明白，恐怕陈一诺没少低三下四当孙子。 被陈一诺当面骂过之后，他多少有些不爽。 现在很无聊。 他想看看陈一诺在唐诗面前是如何当孙子的。 哈哈…… 肯定很有趣。 刘江河摁灭烟头，匆忙走回杂志社，都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他走进苏曼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苏曼和唐诗两个人。 相互介绍打招呼，宾主落座。 现在就差“孙子”陈一诺了。 敲门声响起。 陈一诺走进来。 唐诗笑眯眯的打量着他，有点幸灾乐祸，有点狡黠俏皮。 “陈一诺，晚上咱们在哪吃饭？” 第7章 专访 小板凳，爆米花…… 嗯，没小板凳，刘江河在沙发上坐着，更舒服。 没爆米花，没事，有助理泡的上好的龙井。 刘江河换一个舒服的坐姿，抿了一口茶水，一脸微笑，等着看陈一诺当孙子。 陈一诺开口了：“吃你大爷，没完了是吧？” 噗…… 一口茶水喷出来。刘江河目瞪口呆。 唐诗丝毫生气的样子都没有：“我请客。” “重点是谁请客么？早上电话里我说的不够清楚？重点是我不乐意跟你吃饭。嫌弃你懂不懂？” “我就那么不讨你喜欢？” 何止不讨人喜欢啊。 简直就是让人愤怒厌恶至极啊。 在陈一诺心中，唐诗每和他多说一句话，每和他多一次交集，关乎的都是一亿六千万啊！ 命运的湖泊还没开始消停，唐诗又开始浪了。 简直尼玛了…… 陈一诺从不标榜自己有素质，但张口闭口骂人，今天是头一遭。 他丝毫不好意思都没有，只觉得痛快淋漓，酣畅无比。 爽！ “你到底想怎样？” “没事，就是想瞅瞅你气急败坏的样子。哈哈……” “尼玛！”陈一诺又忍不住了。 他望着苏曼道：“曼姐，我想今天请个假。” 苏曼：“不批。” 陈一诺：“那行，麻烦你们回避一下，办公室借我，我想犯个罪。” 苏曼一脸无语：“滚蛋，这周都不用来了。” 刘江河望着陈一诺离开的背影，端着茶杯，仿佛石雕。 他是个老江湖，这半辈子圈子里各种奇葩的事情都见过了，感觉自己早就火眼金睛，碰到什么事都能一眼看穿。 然而现在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对着一个当红明星破口大骂？ 一个没啥后台的年轻人，甚至要光天化日在大明星身体上“犯罪”？ 偏偏这大明星从头到尾都笑呵呵的，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 并且在陈一诺说要犯罪的时候，她还撇了撇嘴，一脸不信的样子。看起来似乎，好像……有点挑衅，有点期待哦…… 刘江河有点结巴：“这……这……谁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个情况？” 《凉凉》签的有保密协议，那事天知地知，只有四个人知道。 苏曼当然和陈一诺一条心，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唐诗落落大方：“刘总别见怪，他就这样，我早就习惯了。我们私底下关系很不错。” 划重点！ “私底下”“关系”…… 刘江河有点羡慕嫉妒陈一诺啊，两人“奸情”明显。 这个一步登天的小子啊！ 看来今天过后，要和苏曼商量一下了。 让陈一诺干干主编还是不错的。 有唐诗这条线，以后再采访其他明星，绝对要轻松很多。 一定要用点手段拉拢陈一诺。 采访很顺利。双方早就沟通过。问什么问题，唐诗知道。 八卦周刊想要话题。 唐诗想要借机宣传《凉凉》。 大家一拍即合。 采访中结尾。刘姐拿出一张图片。 唐诗的博客截图。 很文艺。整洁的书桌，插着花艺，一只毛茸茸的比熊犬站在书桌上，歪着脑袋，望着镜头，眼神中充满好奇。比熊犬的脚下，还踩着几页纸。 纸上，若隐若现，正是《凉凉》的一段歌词。 博客配着一句话：有你真好。 刘姐：“这条博客是你上个月十一号凌晨发的，过了几分钟，就删掉了。最近网络上很多话题都在讨论你是不是有了男朋友的事……” 唐诗娇笑：“哪有。十一月十一，那天不是光棍节嘛。我心血来潮拍了一张我家狗狗的照片，加上我，两只单身狗，很应景。之所以删掉，是因为不小心拍到《凉凉》的歌词。这首歌是《桃花情劫》的片尾曲。有协议在，不好太早曝光。” …… 混迹娱乐圈，如何才能大火？ 能歌善舞，有才华，长得好看就行吗？ 不对。 顺序反了。 只有出名后，大家才会关注你是否有才华，是否漂亮。 真正能出名的首要条件，是炒作。 唐诗背后的团队，很明显精于此道。 《凉凉》意料之中的火了…… 却意料之外火的有点过分。 各大音乐排行榜第一天就霸榜。三天时间，各大下载榜单首位。《凉凉》如同一阵风，迅速席卷整个网络，大街小巷，到处播放着这首歌。 家里没《凉凉》的磁带，或者mp3上没这首歌，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 陈一诺有点慌。 命运已经完全变了味。 在这么下去，别说一亿六千万，连一毛六都中不到。 十二月十五，这一天发生了一件事，前世十几年，记忆犹新。 电话铃声响起。 姜露露：“记得明天是什么日子吗？” 陈一诺：“记得，你生日。” 姜露露：“我有个朋友，今晚在他家别墅给我办了场派对。你来么？” 陈一诺：“我准时到。” 姜露露是他女朋友。电影学院的学生。 这几句貌合神离的对话，已经注定了晚上是一场鸿门宴。 没错，前世的今天，陈一诺感觉自己的脸被人摁在地上不停的摩擦，几乎怀疑人生。 现在，却因为这个电话而倍感欣慰。 命运看来还没有凉透！ 这一个电话，跟前世一模一样，对话，语气，甚至连一个字都没变。陈一诺一辈子的痛，绝对不会记错。 晚上十点，他收拾妥当，直奔东郊山水庄园而去。 …… 一辆红色的宝马超跑车上，唐诗一边开车，一边接通电话。 电话那边，英姐语气兴奋：“小诗，唱片销量破记录了！哈哈……这几天已经有几个奖项跟我联系了，如果不出意外，你今年凭借这首歌，金曲奖，最佳女歌手什么的，肯定没问题。” 唐诗对这些奖项没太大兴趣。 她现在的兴趣在陈一诺身上。 凉凉没火之前，唐诗觉得逗着他好玩。 凉凉火了之后，唐诗觉得这人太有才华了。 当然，逗着也很好玩。 这么一个才高八斗，随便弄一首歌都能火遍大江南北，为什么那么低调？为什么那么怕出名？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那里，还有几首《凉凉》这种质量的歌？ 唐诗问：“英姐，陈一诺在哪？” “放心吧，一直让人跟着呢。他今晚上去了东郊的山水别墅。好像是他女朋友过生日。哈哈……不过这家伙好可怜。自己女朋友过生日，派对却在别的男人家。这人你兴许还认识呢。” “谁？” “前程娱乐的宋广安。你合同不是快到期了吗，前程娱乐一直想挖你，前段时间还送来几首歌曲，其中一首就是宋广安写的。他是音乐制作人，在圈子里还算有点小名气。” 第8章 鸿门宴 宽敞的别墅，富丽堂皇的装修，宋广安翘着二郎腿坐在欧式真皮沙发上，望着客厅里十几个俊男靓女，嘴角微微翘着，笑容很玩味。 他觉得这帮人傻的可怜。 娱乐圈水深着呢。一群影校的学生，真的就能拍电影，真的就能做主角，真的就能大红大紫吗？ 别闹了。 背后没金主，没资源，做做梦得了。 他同时也很钦佩这些年轻人。 真心豁的出去啊。 但凡有一丁点机会，都愿意付出巨大的代价。 当然，也许刚才卫生间潜的那小姑娘，在人家心中，这算多大点事啊。跟谁不是跟呢。 能得到前程娱乐的合同，管你是谁。甚至管你是不是人。 没错，因为种种原因，宋广安手里有一份前程娱乐的合同。 原本打算给今天的“主角”姜露露，但刚才的卫生间的小姑娘，貌似也不错。 看姜露露的表现吧。如果晚上能让他满意，一切都好说。 他微笑着招了招手，在身边的沙发拍了拍，喊道：“露露……” 姜露露怯怯的走过来，犹豫一下，坐在他身边，喊了声：“宋老师。” 宋广安：“今晚上的男主角，什么时候到？” 姜露露：“我……我也不知道，他不来更好，扫兴。” 宋广安笑容里有点病态：“别啊！你想在娱乐圈里混，男朋友是不能有的。太影响你的发展啊。今晚上借着这个机会，正好让他死心。免得让他以后对你纠缠不休。”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十多个人的目光，全都落在进来的年轻小伙子身上。 宋广安伸手搂着姜露露的腰。 姜露露挣扎了两下，犹豫半天，顺从的没有起身。 宋广安很满意。他笑眯眯的望着眼前的年轻人，等着对方发火。 他觉得但凡是个正常人，瞅见自己女朋友在别人怀里坐着，都会怒火中烧。 宋广安当年就是这样。 深受打击的他，十多年来没缓过劲。现在养成了这个非常变态的爱好。 他特别期待看着陈一诺痛苦，悲伤，绝望，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求着女神回心转意。而女神，在他怀里温顺的像只猫咪。 然后，他会猖狂大笑对陈一诺喊一句：“哈哈哈……看看，这就是你的女神。” 嗯，这台词当年听到的时候心都在滴血。现在他要让别人流血。 可下一刻，宋广安眉头紧皱起来。 陈一诺没歇斯底里。 陈一诺没大呼小叫。 这个叫陈一诺的年轻人给自己倒了杯酒，拿了点心，甚至还对他举了下杯子：“酒不错。” 前一世的陈一诺万念俱灰，心灰意冷。 这一世的陈一诺心如止水，古井不波。 甚至还有点想笑。 宋广安使了个眼色。 立刻有个姑娘开启嘲讽模式：“哟，这位就是露露姐的男朋友陈一诺把。百闻不如一见，还真是穷鬼呢。露露姐可真是清高，一点都不物质呢。” 陈一诺笑了笑，抿了口酒，望向旁边的一个男的。 记忆中，该这个男的说话了。 果然，那男人皮笑肉不笑开口了：“露露过生日，你不会说什么礼物都没准备吧。” “准备了。”陈一诺打开一个小盒子，里面全是千纸鹤。 哄堂大笑！ 那男的道：“幼稚不幼稚？这年头还有人送千纸鹤？怎么着？该不会每一只千纸鹤，里面都写着你和露露的点点滴滴吧。哈哈哈……能不能稍微有点新意？能不能稍微有点档次。宋老师给露露送的是lv的包包，你这个做男朋友的，总该表示表示吧。” 陈一诺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这酒真不错。” 他坐在沙发上，惬意的喝着酒。 哈哈哈…… 就说命运没那么容易改变。瞅瞅……和前世一模一样。一亿六千万啊！洗干净了等这哥吧。 众人愣了。 什么鬼？ 这就是他的表示？ 这种脸皮厚的人，貌似很难对付。 不过宋广安今天有的是时间。 这才哪到哪？ 准备的节目才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面呢。 他的手机铃声响起，起身，往门外安静的地方走去，对姜露露点头示意，笑呵呵道：“别让我失望哦。” 门外，接通电话。 宋广安忽然激动起来：“唐……唐诗？……不不不……您才是老师……什么？真的？您在哪呢？我这就去接您……方便方便……跟几个年轻人聚聚，没什么不方便的……” 宋广安兴奋坏了。 唐诗来了！ 亲自登门。 这种咖位的大明星，能来见他，绝对是真正的蓬荜生辉啊。 无事不登三宝殿。 唐诗来，绝对是前段时间他递过去的那首歌，被看上了。 发达了发达了…… 在宋广安心中，就算是小兔子乖乖这种儿歌，被唐诗唱一遍，也绝对火的一塌糊涂。 那首歌他呕心沥血，如果真的能与唐诗合作，绝对火遍大江南北。 他这个徘徊在三线的音乐制作人，摇身一变，就能成为圈子里最顶尖的大腕。 名气有了，钱还不是大把大把的来？ 宋广安弓着身子拉开车门，迎着唐诗下来：“唐老师，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唐诗开玩笑：“怎么着，连家门都不打算让我进？” 宋广安满脸堆笑：“哪里哪里……快请进快请进……那群年轻人见到您，简直就是三生有幸。” 唐诗想了想，戴上墨镜，戴上口罩，微笑道：“我先看看热闹。” 宋广安愣了一下。 看热闹？ 唐诗怎么知道有热闹可以看？ 不过他没仔细想，沉浸在自己的歌被唐诗唱火后的喜悦中。 唐诗找了个角落坐下来。 安安静静，抱着胳膊，冷眼旁观。 宋广安站在她身边，微微躬着身子。 咣当…… 盒子打翻在地。 千纸鹤飞的到处都是。 有个小姑娘阴阳怪气道：“露露学姐，这纸鹤可是陈一诺对你的一片痴情，你怎么打翻了呢。人家虽然穷，但人家也算有心呢。” 姜露露咬牙切齿，望着对面沙发上坐着跟大爷一样的陈一诺，越加面红耳赤，觉得丢人。 她彻底发飙了，歇斯底里，指着陈一诺大喊：“你认清楚自己好不好？你就是个小小的娱乐记者，你就是个月薪只有六千的狗仔。你这辈子一眼就能望到头，永远都是穷吊丝，你这种职业只能让圈子里的人嫌弃厌恶……陈一诺，两年了！整整两年了。我不想过那种买衣服永远是地摊货，过节收不到一件像样礼物的日子……别跟我谈感情，实话告诉你，从最开始，我就把你当成跳板。我承认自己眼瞎了，我以为你这个娱乐记者多少有些资源，能让我出名，可你除了晚上厉害点，你什么都满足不了我……” 第9章 我帮你装逼 陈一诺瞅了瞅自己身上四十块的地摊牛仔裤，瞅了瞅姜露露身上的商场新款连衣裙。 一个月六千，除了一千半地下室的房租，自己省吃俭用，剩下的全部用在了姜露露身上。 穿地摊的是他，虽然买不起奢侈品，但给姜露露买衣服，从来都是去商场。 三天两头都会去吃大餐。 人是会变的。 但他还是无法把眼前这位和自己脑海中那个清纯脱俗的小姑娘联系在一起。 颠倒黑白，混淆是非，蛮不讲理…… 当然，他也变了。 前世今生，心境已经大不相同。 他真的有点忍不住想笑。很开心那种。 哈哈哈…… 还是原来的配方，还是原来的味道，连台词和前世都一样。 命运的轨迹，重回正途了！ 命运的湖泊，终于不再浪了！ 吼吼吼…… 姜露露：“想说什么，说吧。” 陈一诺淡淡的看着她，什么都没说。 怕一开口笑就憋不住。 姜露露沉着脸：“陈一诺，我今天跟你摊牌了。宋老师是我的贵人，他牵线，我马上要跟前程娱乐签约，我会参加前程娱乐和橘子台合作推出的大型全国选秀节目《欢唱男女》，我会成为冠军，然后我会出专辑，出唱片，红遍大江南北。你和我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晚礼裙和破牛仔裤，是不般配的。以后，咱们老死不相往来。” 陈一诺缓缓喝了口酒，微微一笑。 姜露露：“你什么意思？” 陈一诺起身，放下酒杯：“多谢款待。” 前世就是到此为止，灰溜溜仓皇而逃。 这辈子不想画蛇添足多逗留。 可他没注意到，角落里的唐诗，正饶有兴致的拆着千纸鹤。 “2004年，7月3号。你来的话，晚上果然会做好梦。” “2004年，九月十六号。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2003年，十一月十三。海底月是天上月，身边人是心上人。” “2003年，十二月月四号。自从遇见你，人生苦短，情长！” …… 唐诗无法把印象中这个出口成脏，动辄“尼玛”“老子”挂在嘴边的无赖跟纸鹤后的小清新重合起来。 太荒谬了，感觉整个世界都不真实。 这些煽情的话，煽情的事，都是陈一诺干的？ 那么这个从不给她好脸色看的陈一诺，对这个名叫姜露露的姑娘，可真是用情至深啊。 墨镜后面，她眯着眼睛，望着大呼小叫的姜露露，有些惋惜。 傻啊！ 你以为光明亮堂的世界，一头闯进去后，就会发现，里面暗无天日，充满了肮脏。到时候就会明白，今天所抛弃的东西，是一辈子再也求之不得的。 比如她，名气越大，钱财越多，就越加碰不到这种痴情。哪一天真有了男朋友，镜头前相敬如宾，镜头之后，权衡的一样是利弊，一样是未来。 所以唐诗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和爱情无缘了。 所以唐诗眼见着姜露露糟蹋这种爱情，很生气。虽然和她无关。 唐诗拍起了手。 啪啪…… 很有节奏，不急不缓。 众人的目光朝着她望过来，墨镜口罩很有用，一时半会没人认出来。 陈一诺却认出来了。 陈一诺原本心情好到忍不住要唱歌，看到唐诗的那一刻，简直跟看见鬼了一样。 被众人鄙视挖苦寒酸时候的淡定从容没了，当场爆了粗口：“尼玛！又是你！” 唐诗摘了墨镜，摘了口罩，在众人震惊之中，望着陈一诺忍俊不禁：“哈哈……看到你不爽，我就很开心。你说奇怪不奇怪。” 陈一诺使劲揉着脸，感觉命运的湖泊这一刻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玛得，唐诗这是要玩死他的节奏啊。 旁边的宋广安小声问：“唐老师和他有仇？” 唐诗点头，开玩笑：“嗯，深仇大恨，一言难尽。” 宋广安连忙买好：“哈哈……今晚上我安排的。一个吊丝，就应该有一个吊丝的觉悟。泡什么妞？想要爱情，要先有面包。唐老师，咱不跟他这种底层垃圾一般见识了。咱们上楼，谈谈合作的事。” “合作？什么合作？” 宋广安愣了一下：“我上次给你写的歌……” “哦……那首歌啊……” 宋广安满脸堆笑，一脸期待。 唐诗笑呵呵道：“那种垃圾，我怎么可能会唱。” 宋广安目瞪口呆，只觉得唐诗云淡风轻的一句话，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抽在脸上，却不敢有半点怨言。 开什么玩笑？ 唐诗背后有什么能量，他多少知道一点，前程娱乐的老板，也得罪不起啊。 不说这些。 他就是前程娱乐一个勉强还算可以的音乐制作人，前程娱乐一心要签下唐诗，一旦唐诗进来，铁定的音乐一姐。打压他跟玩一样。 唐诗冲陈一诺抬了抬下巴：“喂，大少爷，人家说你是吊丝呢。” 陈一诺点了支烟，黑着脸没吭声。 唐诗接着道：“听见没，大才子，我也不是没你不行。愿意帮我写歌的多的是。虽然跟你比，大多都是宋广安这样的垃圾。好了，咱别闹了，乖乖跟我回去。答应我的专辑还没写完呢。” 房间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在大眼瞪小眼望着陈一诺。 唐诗两句话对他有两个称呼。 一个是“大少爷”，一个是“大才子”。 听这话，唐诗似乎让陈一诺帮她写专辑。 陈一诺会写歌？ 并且看中的人，是前一刻把宋广安这个小有名气的音乐制作人骂成垃圾的唐诗？ 姜露露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做梦。 陈一诺会写歌，她怎么不知道？ 她不知道的还有更多。 唐诗嘲笑道：“陈一诺啊陈一诺，你说你这人是不是个奇葩？几十亿的家产不继承，明明可以靠爹吃饭，偏偏要做什么普通人。追求什么平凡人生。现在被人鄙视，别人挖苦，好玩么？开心么？你不是说遇到了真爱么？这小姑娘就是你的真爱？你爸知道了恐怕立刻要从华尔街飞回来掐死你……” 越加荒唐了。 换个人说这种话，绝对要被人笑死。 但现在说这话的是唐诗！ 唐诗犯的着这么往陈一诺脸上贴金？ 很明显犯不着。 所以姜露露当场就相信自己男朋友是超级富二代，超级大才子。 她有点想哭，好想问问，哪里有后悔药可以买。 第10章 你神经病吧 陈一诺都不知道怎么走出别墅的。 他上了唐诗的车。 瘫在副驾驶。 很疲惫，很郁闷，很想骂人。 他需要静静。 唐诗却在一旁叽叽喳喳不停。 “哈哈……过瘾不过瘾？长不长面子？” “糖糖，姐们够意思不？为了给你出气，我可是得罪了宋广安。准备怎么感谢我？以身相许的话别说了，给我再随便写个十首八首歌算了。” 陈一诺直勾勾望着唐诗白嫩嫩的脖子。 如果可以，他想掐死这妞。 一秒钟都等不及。 但可以吗？ 很明显不行啊。 前世的命运中，可没有掐死唐诗这种事。 等一下…… 前世有今晚上唐诗帮他装逼的事吗？ 前世有给唐诗写歌的事吗？ 前世的大街小巷这个时间听到的都是2002年的第一场雪，而不是凉凉。 命运早就乱的一塌糊涂，貌似也不差这一点吧。 实在不行，不掐死她，掐个半死也行啊。 别废话了，陈一诺纵身一跃扑上去。 别墅里，众人面面相觑，都沉默不语，各怀心思。 姜露露犹豫片刻，追了出来。 夜幕之下，昏暗的路灯笼罩。 那辆梦寐以求的宝马跑车里，陈一诺正摁着唐诗。 看不太清。 不过车身晃啊晃…… 姜露露一瞬间咬牙切齿，仿佛自己最珍惜的东西被人夺走了。 能为了一丁点出名的机会，陪在一个小记者身边两年，撒娇卖萌秀恩爱。这种人心机绝对不会差。 她沉吟一下，取出陈一诺送给她的摩托罗拉新款手机，短视频拍摄。 这都是财富啊！ 姜露露是个识时务的人。知道自己不管怎么努力，都没法从唐诗这种大明星白富美身边，把陈一诺这个超级富二代夺回来。 当然，该努力还是要努力的，万一陈一诺念旧情呢。 她不敢得罪唐诗，也不能得罪。 无论陈一诺还是唐诗，谁提携她一下，都能让她少奋斗很多年。 这段视频，是筹码。 好言好语不行的话，短视频就是她的王牌。 十几分钟后，车里两人消停了。 唐诗咬牙切齿，头发凌乱。 陈一诺重新靠在副驾驶上，神清气爽，事后一支烟。 唐诗：“不准抽！我讨厌烟味。” 陈一诺：“什么？” 唐诗：“听不懂人话吗？我讨厌烟味！” “哈哈哈……” 陈一诺美滋滋的点上一支，故意对着唐诗吞云吐雾。 唐诗一边咳嗽一边骂道：“你是不是神经病，想掐死我是吧？恩将仇报是吧？” “恩将仇报？”陈一诺又忍不住来了气：“你知不知道坏了我多大的事？” 唐诗打开车窗，一边散着烟味，一边责问：“我坏了你什么大事？” 没法解释啊，欲言又止半天，陈一诺道：“反正以后你别再招惹我。三年血赚，十年不亏，还真就不是威胁你。你把我惹急了，我真会对你做点什么。” 唐诗咬牙切齿：“我看你就是有病。” 她是真生气了。 得罪宋广安，这是小事，微不足道。 但今天是好心帮陈一诺。 她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做错了。 难道这货有受虐倾向？ 不被人鄙视，不被人瞧不起，浑身上下不舒服？ 如果真是那样，可病的不清呢。 好心当成驴肝肺，上车还打算带他找个地方好好吃顿大餐，准备安慰一下刚被甩悲伤的心情，结果人家不由分说上来就是一顿狠掐…… 受不了啦，真的受不了啦。 唐诗越想越气。 “贱人，下车！” “爷还不愿意坐呢。” 唐诗一脚油门踩下去，留下一句话：“贱人，咱俩没完！” 深更半夜，寒风萧瑟。 陈一诺游荡在大街上，心中乌云滚滚，处处阴霾。 唐诗离开时候那句“咱俩没完”，让他如坐针毡。 很明显，唐诗赖上他了。 《凉凉》大火，唐诗尝到甜头，一定还会从他这索要新歌。 咋整？ 随便编一首，不可能糊弄过去的。 常年与娱乐圈打交道，陈一诺深知能在这个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的人，要么后台强大，要么看似傻白甜，转身就是妖精。 而无论哪一种，都不是好对付的。 唐诗不可能善罢甘休。 这妞只要出现，命运的湖泊里，就必定掀起波浪。 陈一诺能做的，就是尽量控制，想办法让浪小一点，浪的时间短一点。 可有些事，是没办法控制的啊。 有了凉凉，就有下一首。 有了下一首，就会被缠着约专辑。 看情况唐诗不把他榨干榨净，就会要个不停。 一首歌影响不大，五首呢？ 五首歌影响也会消失，十首呢？ 等有一天，大街小巷，回响的全是未来十几年的歌曲…… 曰了鬼的！还玩个毛线啊。 惊涛骇浪谁能摁得住？不被拍死就不错了。 很少抽烟的陈一诺今晚上抽了大半包。 夜风很凉，凉不过心情。 他走在夜幕中，漫无目的，就想吹吹冷风。 但心中的烦闷还没被吹散一点，又有人来添乱。 手机信息响起。 姜露露发来的：一诺，人家知道错了。你就原谅人家嘛。都是人家不好。人家也有苦衷的。你在哪，我去找你，你让我当面给你解释一下好不好。 陈一诺差点把手机砸了。 这是第三条，前面还有两条。 第一条：陈一诺，你好讨厌！明明是个富二代，为什么要骗我？咱们之间的信任呢？你这是欺骗懂吗？不过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念在你以前对我很好的份上，我还是决定原谅你对我的隐瞒。 第二条：曾经有一份真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男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陈一诺下定决心等中了彩票，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看眼睛。 特么的，前世的自己，这两年莫非瞎了不成。 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女的。 还原谅了他？ 富二代装成穷吊丝当然会被原谅。穷吊丝装成富二代，能被原谅才是见鬼了。 大话西游的经典台词都用出来了，简直就是搞笑。 仙人板板的！ 第11章 人定胜天 陈一诺蹲在天桥上，又点上一支烟。 皇城的天桥，是个神奇的存在。 三教九流，什么牛鬼蛇神都能碰到。 当然，也有高人。 陈一诺望着不远处的两个和尚，观察了好半响。 老和尚白须白眉，低眉顺眼，双手合十，在坐禅。 小和尚憨厚老实敲木鱼。 两人身前一个钵盂。 没拉行人消灾解难，也没卖惨博同情，更加没有说什么建庙为众生积累功德的事。 给三毛五毛不嫌少。 给一百两百不嫌多。 老和尚从头到尾双手合十闭着眼睛。 小和尚倒是会说谢谢施主。也仅仅只是这四个字而已。 有个气度雍容的老妇人真大方，放在钵盂里一沓钞票，几米外的陈一诺目测，最起码有七八百。 老妇人双手合十行礼。 老和尚仍旧低眉顺眼。 有个纹身男骂骂咧咧找茬一样丢进去一个钢镚，老和尚反倒睁开眼，把手腕上的念珠送给他。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不因辱他骂他而愤怒，不因敬他信他而欣喜。 心中没有喜怒，只有慈悲。 高人呐！ 陈一诺觉得这老和尚，绝对是那种传说中的高人。 如果平时，他也最多感慨一下。 不过今天，他觉得很有必要让大师帮他驱驱邪气。 被唐诗那妖精缠上，能没邪气吗？ 他放进钵盂里一百块，恭敬道：“大师，我有一件事想请大师帮忙。” 大师仍旧双手合十，仍旧闭着眼睛，不过说话了：“心如明镜台，何处惹尘埃？” “大师就是大师，竟然已经知道我有烦心事。” 旁边的小和尚不知道为什么转过脸去，差点没忍住。 大师：“施主说说吧。” 陈一诺唏嘘感慨：“我今晚上和女朋友分手。可发生了一些事，我估计后面她肯定要缠着我。这也就罢了，还有个女的，最近中邪一样，三天两头来骚扰我。大师，我只想安安静静做个美男子啊。请大师为我解惑。” 大师睁开了眼，炯炯有神，打量陈一诺半响，莫测高深，什么都没说。 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西边的天。 陈一诺抬头望天，一脸迷茫。 什么意思？ 大师这是什么意思？ 天上除了雾霾，啥都没有啊。 难道大师是让他多吸点雾霾，百毒不侵，然后对妖女有抗性？ 这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啊。 他想仔细问问，却发现大师带着弟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无踪。 陈一诺差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神出鬼没，高人就是高人！ 他蹲在天桥上，就那么不停的想啊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之间，灵机一动。 陈一诺只感觉醍醐灌顶，彻底明白了。 悟了！彻底顿悟了！ 大师的意思是说：人定胜天。 想想真的好有道理啊。 命运的轨迹，早就变了。他一番瞎几把操作，真的能把所有的浪，都摁下去吗？ 不能。 至少，前世唐诗不认识他，现在却隔三差五来找他浪一下就摁不下去。 他可以撇清唐诗的采访。 可以撇清和《凉凉》的关系。 可他没办法让唐诗忘记他呀。 命运早就变成了一匹脱缰的野马，但终究还在向前跑。 他骑在马上。唯一能控制野马方向的，就是他。 命运跑偏了，没事，他想办法拉回来就是了。 该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只要记得的，想办法让它发生。 人定胜天。 只要自己不服输，命运就还有抢救的机会。 说不定比想象中的更加顺利，要不了多久，自己纠正几件事，命运就能重新回归正途。 …… 一条街外，老和尚疾走，小和尚匆忙。 “师父师父，那个老奶奶给了八百块，你怎么没谢谢人家？” “人傻钱多。” “那个骂骂咧咧纹身的流氓，你怎么反而把念珠给了他？” “你怕不怕挨揍？” “怕。” “我也怕！” “那你最后指了指那个人，又指了指天空，是让他放宽心，想开点，要向天空一样包容。人生百年苦短，开心点过，心里放宽了，自然没有烦恼吗？” 老和尚停下脚步，回忆过往：“知不知道师父为什么出家？” “师父想清静自在？” “放屁！我是讨不到老婆。” “……” “所以，我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我跟前炫妞。” “那你跟那个人指了指天空，到底什么意思？” “我让他去西天……” 小和尚愣了愣，赶紧往前小跑：“师父，难怪你走这么快。等会儿他反应过来，估计要揍死咱们。” ………… 心中重新燃起希望，陈一诺斗志昂扬。 仔细思考着前世最近一段时间，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 还别说，真有一件事。 2005年的第一场雪，来的比平时都早了一些。 十二月十七号晚上，小雪淅淅沥沥。 前世的陈一诺刚被甩第三天，心情郁闷，在租房附近的公园里闲逛，深更半夜没回去，巧合之下遇到有人跳湖自杀。 他救了那个姓张的胖子。 后来还在一起喝过几次酒。没啥深交，再后来就没联系了。 交不交朋友无所谓，陈一诺只想救那个张胖子。 跟苏曼打电话，请了两天假。 前世就是如此。 陈一诺窝在家里，仔细回忆着前世的事情，尽可能的想让事情完整重现。 中午无聊，打开电脑无意之中看到一则新闻：深海冒险纪录片，最近开始准备拍摄。预计要半年时间，拍摄地点在大西洋，导演为江大刚，副导演刘通，周洪明，宋天告。 这条消息刊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报上。 也不是头条头版。 末尾一小块位置。 江大刚也不是什么出名人物，至少身为娱记的陈一诺，从来没听过他的名字。刘通周洪明什么的，更加路人。 但最后那个宋天告，却让陈一诺大吃一惊！ 这一年，宋天告还籍籍无名。 但要不了多久，宋天告如同一匹导演界的黑马，横空出世。 现在是2005年十二月十六号。 2006年年中，宋天告导演的喜剧片《疯狂的人生》上映，火的一塌糊涂，刷新票房纪录，口碑绝佳，各大奖项拿到手软。 玛得！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宋天告此时此刻，即便没有开始拍摄《疯狂的人生》，也应该已经着手准备了。 而绝对不是跑到大西洋去拍什么鬼纪录片。 陈一诺神色凝重，点上一支烟，沉吟不语。 命运的湖泊暗流涌动，似乎远远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恐怖。 他以为凉凉火了，也仅仅只是多了一个神秘的作词作曲“糖糖”而已。等这阵风过了，总会消停下来。 可现在看，很多事情，恐怕都在开始改变。 不行！ 不行！ 陈一诺不能让宋天告去拍纪录片。 他要想办法，让《疯狂的人生》如期问世。 剧本，一定是剧本。 宋天告一定是没有拿到《疯狂的人生》的剧本，所以才去大西洋。 只要剧本到了他手里，宋天告一定会爱不释手，做出正确的决定。 陈一诺是个行动派，立刻拿出笔和纸，直接开干。 前世他特别喜欢《疯狂的人生》这部电影，还应邀写过影评，看了不下十遍，里面每一个细节，都能记得清楚。 两天时间，饭都没怎么好好吃一顿，夜幕降临的时候，《疯狂的人生》剧本，终于跃然纸上。 陈一诺松了口气，下一步，就是想办法把剧本送到宋天告手上了。 当然，在此之前，今晚上的张胖子，一定要先救了。 第12章 救人一命 2005年，12月17号，半夜十一点五十。 皇城南郊，松江公园。 天空中飘洒着小雪，北风呼啸，很冷。 周围连个鬼影子都没有，公园的路灯都已经熄灭了。观赏浮桥深入湖心，浮桥宽一米，浮桥尽头，一个胖子笑的玩味，自言自语：“没破产，没得绝症，儿女平安，张伟雄这个金融大佬，莫名其妙投湖自尽，呵呵……有点意思啊……看来和那个女明星搞在一起，被勒索威胁的传闻，八成是真的了。厉害了……如果能拍到点好东西，绝对能卖个好价钱。” 这人姓章，名叫章伟。 和陈一诺同行，也是记者。 有一种记者，不任职于杂志社，也不在报社工作，网站电视台什么的，一样不待。 很自由。 拍到新闻素材，转手卖给媒体，收入不菲。 拍到不能见人的，转手卖给被拍的，哎哟……简直要发啊！ 这一年还没有“周一见”，但套路都差不多。 章伟就是这种自由记者。 今天得到消息，张伟雄投湖自杀。 虽然赶过来的时候张伟雄已经被120拉走，但无所谓了，能确定是张伟雄就行。他要的，是背后的“故事”。 章伟满意的起身，准备回去给团队制定计划，对张伟雄全天二十四小时跟拍。 然而刚转身，吓的猛地一哆嗦。 身后三米处，不知道啥时候多了个人。 一个年轻人，在那直勾勾的看着他，也不说话。 想想当时的气氛。 深更半夜，北风呼啸，周围除了他们，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太特么渗人了。 章伟有点怂：“你……你是谁？” 陈一诺：“你姓什么？” “姓……姓章！” “嗯，姓张？对上号了，就是你。” 不能怪陈一诺认错人。十几年前的同桌，有几个还能记得长什么样的？更何况是一个偶然间救的人，事后只喝过两次酒，面都没见过几次的人。 能记得姓张，记得是个胖子，已经不错了。 “你想干什么？” “救你。” “救我？” “没错，救你。” “我……我怎么了？” “你要投湖自尽。” 章伟懵了，笑道：“兄弟，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没想自杀。” “不，你想！” 陈一诺依旧眼神直勾勾的，很严肃，很认真，不像开玩笑。 章伟心跳开始加速了。 他干的事，来钱快，得罪人也快。并且是往死里得罪。 仇人从来都不缺啊。 眼前这年轻人，莫非是仇家买的凶？ 电影里经常这么演，杀手行事，装逼点很正常。 大冷天的，他觉得一下子汗流浃背。 环顾四方，开始找退路。 观赏浮桥直到湖心，前面没路。 后面被这小子拦着。 跳湖游泳逃跑？别闹了，都特么零度以下了，冻死人不偿命。再说了，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他不会游泳啊！ 拼了？ 他身高一米六五，体重超过两百斤，多走几步路都喘的厉害。再瞅瞅对面这小子，高他一个头，身条匀称挺拔，估计羽绒服下肌肉发达。 真打起来，能被虐死。 况且人家就是靠这个吃饭的。 章伟是个见过世面的人，这会儿还算临危不乱，镇定道：“你要多少钱？” 陈一诺皱起眉头。 章伟：“一百万。” 陈一诺不耐烦：“你有病？行了，别废话了，赶紧跳吧，我等着救你呢。” 章伟快哭了，心里咆哮：你特么才有病吧。老大，你到底要搞哪样。折腾人不用这么折腾吧。就算是要杀我，你给个干脆不行么？ 不过心里再不爽，也不敢表现出来。 章伟：“老弟，我真没想自杀。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你了。我错了，我给你道歉。怎么才能放过我，你说，钱好商量。” 陈一诺眉头皱的更紧。 宋天告的事情原本就让他心烦意乱，现在更加生气。 前世可不是这样的。 前世的张胖子虽然也是跟他说没想自杀，但转头就跳进湖里了，干脆利落，没这么多废话。 陈一诺仔细回想了两天，就是为了能让今晚的事情尽可能的完美重现，结果这胖子一点都不配合。 这种人不揍一顿不老实。 他撸起袖子：“你再跟我提钱的事，我打的尼玛都认不出你。” 章伟紧张后退。 陈一诺冷着脸，看起来很有“杀机”。 拼了，浮桥一米宽呢。章伟寻思着自己这身板，再算上加速度，绝对能出其不意把这小子撞进湖里，然后他就能“死里逃生”。 说干就干，不能犹豫。 往后来个缓冲…… 然而章伟忘记后面就是湖泊了。 噗通一声，伴随着惊叫声，已经跌进了湖里。 耳边传来陈一诺的自言自语：“嘴上说着不想自杀，身体还是很诚实嘛……” 章伟恨不得骂娘啊。 可一开口，就灌进去一肚子湖水，呛的咳嗽不停。 这会儿活下来最重要。 他本能的喊着：“救命啊，救命啊……” 桥上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救他的年轻人，却没有丝毫拉他一把的意思，还给他来了一句：“台词错了。” 尼玛…… 什么鬼台词哦？ 这又不是拍戏，哪里有台词啊？ 神经病吗？ 上面这货绝对是个神经病。 可现在能救他的，还真就只有这个神经病。 所以他决定先顺着这神经病。 章伟：“兄弟……咕噜咕噜……” 又喝了两口水。 章伟：“什么台……咕噜咕噜……台词……” 陈一诺：“你要喊help……” 章伟暗骂，我去你仙人板板的，耍人是吗？老子不要尊严么？ “help……help……” 陈一诺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像点样子嘛。 前世张胖子就是这么求救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立刻跳下去救人，前世是寻思着刚落水，张胖子劲大，怕拉着他死。等张胖子淹个半死，没劲了，救人才是最佳时机。 时间差不多了，胖子叫声越来越虚弱。 陈一诺纵身一跃，跳了下去。 二十分钟后。 松江公园附近的一间半地下室。 章伟冻得嘴唇发紫，牙齿哆嗦个不停。 陈一诺脱着衣服，指着角落的卫生间：“有热水，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章伟没来由一阵紧张：“哥们，我……我性别男，喜好女。” 陈一诺：“冻死你丫。” 章伟乖乖接过毛巾，进了卫生间。 出来的时候陈一诺不在。 章伟裹着被子，打量着房间。 二十多个平方。角落里是卫生间，半地下室，一小截窗户下，摆着一张书桌。这边靠墙是床，床侧有一个小衣柜。墙壁上挂着一把吉他，书桌上摆了很多书…… 很简陋，但挺整洁。 甚至还有点文艺。 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变态住的地方。 章伟好奇来到书桌前，翻看着上面的杂志报纸书籍，无意间看到一盒名片。 陈一诺，《八卦周刊》资深记者。 同行？ 嗯？ 这是什么？ 书籍之下，压着一叠纸。 正是《疯狂的人生》剧本。 第13章 刘大胡子 章伟心神稳了点。 至少，小命是保住了。 一个杀手，可没必要给自己印一盒记者名片，况且工作证都在。书桌上还有八卦周刊的工作文件。更加不可能写出来这么精彩的剧本。 没错。 很精彩。 章伟不是导演，但章伟最起码看过不少电影。 像这剧本构思巧妙，并且幽默搞笑异常的，绝对称得上精彩两个字。 陈一诺回来了。 抱着一箱酒，还有花生米什么的。 也不废话，把酒和花生米往桌子上一放，进卫生间冲热水澡。 出来后，指着酒对章伟道：“开喝吧。” 章伟没胃口。 喝了一肚子湖水，这会儿就算是仙界琼酿，也喝不下去。 “老弟，你喝吧。” “台词不对。” 尼玛，又来？！ 章伟苦着脸：“老弟，我真喝不下去了啊。一肚子水。” 陈一诺想了想，道：“我有办法。” 章伟有点懵。肚子就那么大，装满了水，这陈一诺难不成可以把他的肚子弄的更大？ 陈一诺没办法把他的肚子弄大，却有办法弄小。 “你那是一肚子水吗？夏天的时候，附近好多熊孩子在水里洗澡，尿在里面。还有鸭子在里面拉屎。你那是一肚子屎尿。” “呕……” 章伟跑进卫生间，趴在马桶上，吐的一塌糊涂。 半响，跑出来，直接咬开一个瓶盖：“喝！” 不豪爽不行啊。 确定这货不是杀手，但没法确定这货不是个神经病。 如果不喝，指不定这货还有什么怪招。 连抽两瓶。 两人都不说话，一对上眼神，嗯，是对的人，再抽一瓶。 酒过三巡，章伟问：“兄弟，有没有人说你这人比较怪的。” 陈一诺：“别说话，喝酒。喝完你滚蛋。” 章伟忍不住：“看不出来，兄弟才华横溢啊。桌子上那剧本，可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干什么记者，干脆转行当编剧算了。实在不行，剧本卖了，也能换大把的钱。” 陈一诺酒量不如章伟，已经有七分醉，当场急眼，红着眼：“玛得，那剧本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谁敢打那剧本的主意，我跟他没完。” 章伟好奇：“那你写出来干什么？” 陈一诺不耐烦：“说了你也不懂。别废话了，专心喝酒，喝完你滚蛋。过几天你再来找我喝一次。然后咱俩就再没什么交集了。” …………………… 三天一晃而过。 章伟在圈子里臭名昭著，不过臭名也是名。 有名就有利。 所以在他这，三天前与陈一诺的交集，早就抛到了脑后。 陈一诺只是小人物啊。 那剧本虽然不错，但他又不是导演，和他有毛线关系？ 这种疑似精神病患者的人，他是真心不想再打交道。 他坐在酒楼包厢中，喝着小酒，惬意悠闲。 今天见一个朋友。 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差不多算是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 门外走进来一个大胡子。 不修边幅，邋里邋遢。 大胡子看到满桌子的酒菜，哈哈大笑：“还是你懂我，三天没吃顿饱的了。来来来，走一个走一个……” 章伟：“老刘，说好的啊，今天你请客。” 刘大胡子前一刻还喜笑颜开，下一刻放下酒杯，转身就走：“哦，我忽然想起来，剧组里还有重要的事做。” 章伟无语：“尼玛，我好歹也给你投了两百万，你一顿饭都不请我？” 刘大胡子：“请你可以啊，电影上映，赚钱了你别分啊。” 章伟：“敢不敢再无耻点？” 刘大胡子果然更无耻了，深情款款望着他：“你九岁的时候，被两条大狼狗追着咬，是谁为你分担一只的？你十二岁的时候捅马蜂窝，是谁给你买的药……” 章伟不耐烦：“打住打住！赶紧给我打住。玛得，大狼狗的事咱先不说。马蜂窝那次，是你忽悠我捅的吧。算了算了，赶紧吃吧，不差这顿饭钱。” 刘大胡子立刻笑起来，开心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就知道你够意思。” 风卷残云，狼吞虎咽，刘大胡子哪像几天没吃过饱饭？ 分明就是几天没吃过饭。 两人胡吃海喝。 章伟随口问：“演员找到了吗？” 刘大胡子专心啃着鸡腿，随口道：“什么演员？” 随口说的话，有时候才最能泄露秘密。 两人都是聪明人。 一个听出来意思，一个知道说漏了嘴。 大眼瞪小眼半响，章伟咆哮：“我靠，你忽悠我两百万，说要转型，不拍文艺片了，准备拍商业大片。还说准备找三个影帝出演，还说组建了最强大的拍摄剧组……钱我可是上周就给你打过去了。” 刘大胡子讪笑：“来来来，别只顾着说话，走一个走一个。” 章伟：“走你大爷！你给我撂个底，拍摄过程，是不是出问题了。” 刘大胡子转着眼珠子：“拍摄过程，什么问题都没出！我以咱们几十年的交情保证！” 章伟松了口气。 可接下来刘大胡子一句话，差点把他气死。 刘大胡子：“因为还没开始拍摄。” “尼玛！” 刘大胡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道：“还没开始拍摄，肯定没遇到拍摄问题，没毛病吧。” “……” 刘大胡子：“你急什么？以咱俩的关系，我还能骗你不成？” “我不认识你。” “成，就算你不顾之前的交情。你对我的实力应该认可吧。” 章伟没来由一阵紧张：“你憋着什么话，尽管说吧。我已经有思想准备了。” 刘大胡子：“呃……剧组还没组建。” 章伟拍额头，很无语。 刘大胡子：“剧本倒是有几个，不过我看不上，要么是垃圾，要么是垃圾中的战斗机。” 章伟捂脸：“也就是说，连剧本都没呗。” 刘大胡子：“这事急不得啊。那几个本子，场面都太大。场面太大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投资大啊。” 章伟：“你不是已经拉了接近两千万投资了吗？” 刘大胡子：“嘿嘿嘿……” “我靠！你特么笑的怎么这么渗人？” “嘿嘿嘿……” “别笑了别笑了，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剧本？” “其实我要求很低的。只要投资少一些，幽默多一些，逻辑没毛病，老少皆宜，符合市场，精彩绝伦，能有票房，还有口碑，另外还能拿奖的……” “没睡醒？做梦回家做去。” “嘿嘿嘿……” 章伟冲着刘大胡子直翻白眼。 就这，还叫要求低？ 小投资，幽默，逻辑严谨，老少皆宜…… 哪里有这样的剧本啊。 咦？ 等一下…… 陈一诺那个《疯狂的人生》貌似完全符合啊。 章伟：“老刘，你听听这个本子怎么样？” 第14章 简直完美 章伟凭借记忆，断断续续说着。 刘大胡子越听越激动。 “老章，这么漂亮的本子，你写的？” “这就漂亮了？我讲的不太完整，原版那才叫精彩。” “原版在哪？” “陈一诺那。” “陈一诺？没听过啊，小编剧？” “不，小记者。” “走！别管他是干啥的。就算是扫大街的，就算是捡垃圾的，这本子我也要定了。带我去找他。” “你先别急。这个人，有点……有点……” “有点啥？” “脑子可能有点问题。” “什么意思？” “反正就是这剧本，他不肯卖。” “靠！抢也要抢回来。” 章伟嘿嘿笑道：“不用抢，我有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 “他酒量不好。” “什么意思？” “一个人喝断片后，嘿嘿嘿……什么事都可能做的。做完还不记得。你准备协议，我准备酒，没失败的可能性。” 两只老狐狸四目相对，全都嘿嘿笑了起来。 无需过多讨论，大家很有默契，一场“阴谋”眼神交互之间，已经完成了。 倒酒，碰杯，双双一饮而尽，都在酒里了。 章伟问：“老刘，这本子值多钱？” 刘大胡子从进了包厢门，第一次认真的思忖起来。 好半响，伸出五根手指，道：“在我这，能值五十万。” 章伟一惊：“这么值钱？” 刘大胡子：“不过我不准备给他钱。” 章伟愣了一下：“坑他？这事不地道啊！咱们做人要有底线。” 刘大胡子：“滚！就你干的那些事，还跟我说底线？我的意思是，给他分成协议。先拿本子，电影上映，纯收益的百分之十给他。” “这么高？” “高收益，就要有高风险。比如协议里多一条对赌条款，票房达不到一千万，分成就没了。” 章伟：“这么干真的不地道啊。那小子虽然脑子有点问题，不过……心肠挺好的。也算救了我的命。要不，随便给他十万二十万的？” 刘大胡子诉苦：“老章啊，这拍电影不是买菜，完了就完了。花钱的地方多着呢。请演员不要钱么？道具不要钱么？场地不要钱么？剧组工作人员不要钱吗？住宿不要钱么？扫地大妈不要钱吗？买盒饭不要钱吗？我出去寻开心……呃，我出去谈事情，不要钱么……” 章伟听的头都大了：“停！停！你拉来的两千万投资呢？” 刘大胡子：“嘿嘿嘿……” 章伟：“嘿你大爷！没有两千万对不对？” 刘大胡子：“只有两百万。” 章伟：“加上我那两百万，也有四百万了。不少了啊……” 刘大胡子靠在椅子上，端起酒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哼哼冷笑：“就是……你那两百万。” 章伟再次捂脸：“尼玛哟！” ……………… 三天了，剧本还在手里。 这让陈一诺有些郁闷。 很多事就是如此，想起来简单，做起来，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难题。 比如现在，陈一诺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找到宋天告的联系方式。 电话没有，邮箱没有，地址更加没有。 电话铃声响起，备注“张胖子”。 章伟：“老弟，在哪呢？” 陈一诺：“刚下班，在家呢。” 章伟：“得嘞！我带个朋友，马上到。还没吃饭吧？我们在酒店订了些饭菜，等会儿去你家不醉不归。” 放下电话，陈一诺心情好了点。 命运往那一趟，奄奄一息，这会儿终于喘了两下。 前世就是如此。 救了张胖子后，隔几天，张胖子带了个朋友找他喝酒。那一顿喝啊，天昏地暗，俩人啥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陈一诺搬了三箱啤酒，又买了两瓶白的。 晚上九点，章伟和刘大胡子来到他家。 酒菜往地上一摆，直接开喝。 俩人有备而来，怕陈一诺提防，特意没泄露刘大胡子的身份。 酒过三巡，陈一诺已经喝大了舌头，说话颠三倒四。 刘大胡子递过来一支烟。 陈一诺接过来，打火机打了几下，没点着。好不容易打着了火，对着空气点了半天，就是点不到烟上。 章伟和刘大胡子对视一眼，开始行动。 刘大胡子直接去书架找合同，带的有相机，一页一页，一段一段，把剧本全部拍下来。 章伟在这忽悠：“老弟，有没有什么梦想？” 陈一诺深深的吸了一大口，大醉酩酊：“梦……梦……梦想？嘿嘿嘿……彩票……中它个一亿六千万……嘿嘿嘿……到那个时候……买豆浆老子……老子要买两杯……喝一杯……扔……扔一杯……” 章伟竖起大拇指：“有志气！老弟，哥这里有个合同，只要你签个字，明个儿咱买豆浆直接买三杯，喝一杯，扔两杯！” 陈一诺：“这……这么好？来人啊……给……给朕……笔墨……笔墨伺候……” 刘大胡子兴奋的眼睛都是红的，连忙递过来一支笔：“皇上，笔来了。” 唰唰唰，大笔一挥，名字已经签好。 合同一式两份。 一份留给陈一诺。 章伟东张西望，掀开床垫，把合同塞了进去。 …… 陈一诺醒来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多。 好在今天是周天，不用上班，也没任务。 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躺在床上的。 环顾四周，房间里一片狼藉。到处是空酒瓶。 “张胖子”和他朋友早就离开了。 简直完美！ 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今日之后，和张胖子便再没有什么交集。 命运在这件事上，简直准的不行。 哈哈…… 这就是一件小事，但一件小事，能说明大问题。 天桥上那老和尚真心是个高人。 人定胜天！ 你看，他这一番操作，终于摁住了命运湖泊里的惊涛骇浪。 虽然还有些余波，但是照现在的情况看，浪不了多久了。 自己再加把劲，再努努力，绝对能让命运重新恢复正途。 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把《疯狂的人生》剧本给到宋天告手里。 为了让命运的湖泊恢复平静，是否可以往里扔一块小石头？ 只要这小石头掀起来的浪花，比压下的浪花小，就算是成功的。 陈一诺犹豫了一下，摸出手机，翻出唐诗的号码，拨通。 第15章 豪门 早晨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撒进屋子，整个房间都是明媚的。 一如房间里这对母女的心情。 唐诗在厨房里忙碌。 《凉凉》大火，终于抽出两天时间陪陪母亲。炒两个小菜，煮一锅米粥，大明星成了乖女儿。真正的幸福，永远藏在平凡普通之中。 餐厅椅子上，一位气质华贵女子坐在那，笑呵呵的望着唐诗。岁月仿佛遗忘了她，没在她身上留下太多痕迹，两人更像是姐妹。 刘虹夸赞道：“谁娶到我们家乖女儿，可真是三生有幸了。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唐诗臭美：“那可不是。一般人还真配不上你家乖女儿。” 刘虹：“妈这里，还真就有一个不是一般人的。海归，家世显赫，一直跟咱们家有生意上的来往。他爸和你爸是很好的朋友。要不我安排个时间，你们见见？” 唐诗一阵头大：“妈，又来？你再这样，我都不敢回来了。” 刘虹白了她一眼：“死丫头，你年龄不小了。” 唐诗：“我是大明星啊。我的事业正是进步的时候……” 刘虹嘲笑她：“怎么着？打算事业达到巅峰的时候，嫁入豪门？” 唐诗无语。 她们家就是豪门。门当户对的那只“海龟”当然也是豪门。 家里对她的事业，帮了不少忙。 但客观的评价一下，唐诗明白，她爸完全就是由着她胡来，任着她的性子。你想发唱片，没事，我有人脉，我砸钱。你想进娱乐公司，没事，公司老板喊我哥…… 你过把瘾就行了。出不出名无所谓。 成了大明星，唐父也没多稀罕。 人家那位置，虽然不在娱乐圈，但接触的明星，不少。见过太多太多比唐诗咖位更高的，随口一句话，已经足以说明了他的态度：戏子，就是戏子。 唐诗：“妈，你就别为我操心了。我自己有规划。” 刘虹：“你的规划就是二十五了，还当单身狗？妈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都会打酱油了。不行，必须见见！” 唐诗：“妈，其实……其实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刘虹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唐诗随口胡诌：“呃……最近不久吧。” 刘虹：“没骗我？” 唐诗：“当然没骗你。” 刘虹：“不是娱乐圈的吧。你清楚，你爸不想你找个娱乐圈的。” 唐诗：“不是不是……放心吧。” 刘虹：“那他是做什么的？” 唐诗一阵头疼。 她就是随便这么一说，找个借口不想见那个什么海归。哪有什么男朋友啊？ 男朋友是什么？ 能吃么？ 哪里能吃啊？ 就在这时候，手机铃声响起。 唐诗觉得这个电话简直就是救命稻草，太及时了。不然不知道要被盘问多久呢。 唐诗连忙转移话题，一边盛粥一边道：“妈，手机在沙发上，肯定是英姐，你帮我接一下。” 刘虹来到客厅，接通电话。 英姐她认识。准确点说，英姐就是她家老唐找的兵。 可电话里传来的，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陈一诺：“嗯……那天晚上在车上……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那个……总之，希望你能原谅我……” 年轻男人，略显纠结的语气，字里行间都是故事…… 自家白菜被拱了？ 刘虹当场脑补出俩小时的场景。 再联想到唐诗脖子上有两处疑似吻痕的淤青…… 刘虹开口：“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做什么工作的？家里几口人？” 陈一诺愣了一下。 刘虹：“别紧张，我是她妈。” 陈一诺：“阿姨好，我叫陈一诺，是个记者。唐诗在吗？” 嗯！ 不是娱乐圈的就行。 刘虹还想多了解一下，唐诗走了出来。 “妈，谁啊？” 刘虹笑而不语，把手机递过来。 唐诗一脸狐疑，接通，听见陈一诺的声音，当场不爽了：“呵……不是把我号码拉黑了吗？不是躲我跟躲瘟神的一样吗？一起吃个饭跟让你吃砒霜的一样。现在脑子被门挤了？找我干啥？” 刘虹在旁边竖着耳朵偷听。 啧啧…… 果然是男朋友，分明就是打情骂俏啊。 不过这个小记者傲娇什么？听这电话的意思，貌似是自家丫头倒追啊。 刘虹：“小诗，改天把他带回来给我见见。” 唐诗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妈，你想哪去了？你见他做什么？” 一溜烟跑进卧室，唐诗开始兴师问罪：“陈一诺，你刚才跟我妈说了什么？” 陈一诺有点懵：“天地可鉴，我就是道个歉啊。” 唐诗：“你这种人也会道歉？哼，是有什么事想找我帮忙吧。” 陈一诺：“冰雪聪明。我想让你帮我打听一个人的联系方式。宋天告，是个不出名的小导演。” 唐诗：“给我个帮你的理由。” 陈一诺：“半年时间……不，我算算，是四个月零十九天。到时候你要歌，我免费给你。” ………… 唐诗的动作很快。 当天下午宋天告详细的联系方式已经打听了出来。 陈一诺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地址，电话，邮箱…… 思忖良久，喊了个快递，选择把合同寄到宋天告的地址。没打电话，没发邮件，甚至连一个信息都没发。 寄件人签字，潇洒的写上：活**。 前世和宋天告不认识，这辈子也不想有什么交集。 他现在只想尽量让命运回归正途，不想节外生枝。 五天后，从唐诗那边得到消息。 宋天告放弃去大西洋拍纪录片了。 唐诗说好像是这人得到了一个特别好的剧本，并且入选了一个“新明星导演”计划。 挂了电话，陈一诺差点笑成傻子。 这就对了！ 完全和前世的历史轨迹，一模一样。 《疯狂的人生》就是新明星导演计划资助，宋天告做导演，拍出来的划时代黑色幽默电影。宋天告凭借这部电影，一举成名。 陈一诺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人才。 此时此刻，他信心满满。 觉得自己就是个最好的驯马大师，命运这头小倔驴，完全不在话下。 安抚好唐诗，与唐诗做好约定。 陈一诺现在面临的事，仅剩下一个了。 姜露露。 只要想办法和姜露露撇清关系，命运的湖泊，就彻底风平浪静了。 想什么来什么。 房间门被人敲响。 开门一看，姜露露站在门口红着眼睛，一脸委屈，我见犹怜的小模样：“你怎么把锁换了？” 第16章 刘二宝 怎么把锁换了？ 能不换么？ 好吧，回到家，有热饭热炕头。还有一个漂亮姑娘，装的也好，反正很贤惠的样子，为你打扫房间，为你更衣叠被，为你捶腿捏肩，如此乖巧，简直就是人生圆满。 可动辄换装，各种角色，往被窝里钻，使尽浑身解数…… 陈一诺受不了啊。 换房子又不可能换。 赶又赶不走。 陈一诺开门见山：“姜露露，你到底想怎样？” 姜露露一脸痴情，眼泪在打着转：“你先让我进去好不好？” 陈一诺：“别，这里说话挺好的。” 姜露露：“一诺，人家知道错了。我真的很爱很爱很爱你。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就无法呼吸。那天的事，是我一时糊涂……” “打住！赶紧打住！” 姜露露低着头，小声啜泣：“一诺，不要抛弃我好不好。我哪里错了，以后一定会改的。我会对你百依百顺，我会听你的话。我不会管你在外面怎样……你……我知道你在外面有女人……我……我不在乎的……” 有两个隔壁的妹子路过。 瞅着陈一诺，撇嘴翻白眼，骂道：“渣男！” 陈一诺懒得解释，关门上锁，直接离开。 缠不过，总躲得过吧。 他有点拿姜露露没辙。 跟唐诗还能做个约定。跟姜露露怎么整？ 告诉她：姑娘，这几个月关键时期，你别缠着我。老老实实分手，过几个月，我帮你成大明星都行？ 别闹了，先不说自己想不想。 姜露露也不信啊。 陈一诺决定先出去躲几天。 圣诞节快到了。时间刚刚好。印象中圣诞节这几天有一个面向全国的大型海选现场。 大导演，大剧组，拍的是大电影。 《火车上没坏人》。 不说这电影最后的成绩有多好。单单“海选”这种方式，就足够有噱头。 现在是2005年。 这一年黄瓜还没邪恶。这一年泥鳅还只是用来吃的，这一年呵呵是礼貌的笑，没QNMB的意思，这一年还没各种“门”，还在很傻很天真。这一年“做头发”就是做头发。 这一年选角色竟然用如此奇怪的方式，简直太稀罕了。 各大媒体蜂拥而至。 当年苏曼更是亲自出动，带着陈一诺，向阳，刘姐等人，在海选现场里泡了好几天。 第二天一大早，陈一诺冲进苏曼的办公室。 “老板，《火车上没坏人》海选，咱们要不要去？” 苏曼：“正准备说呢。赶紧让刘姐向阳准备一下，这次我也一起去。” 陈一诺：“得嘞，我这就通知他们。” 苏曼：“等一下，你怎么这么积极？” 陈一诺实话实说，把和姜露露甩他那天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苏曼皱着眉头：“躲着不是办法啊。要不你换个地方住？” 陈一诺：“呃……没法换啊。” “为什么？” 陈一诺找借口：“一个月几千块，哪有钱换房子？” 苏曼想了想，道：“我有个朋友，出国了。国内有一套房子，不想租给别人，又想找个人看着。你搬过去吧。离公司近，比你那间小破地下室舒服多了。” “是你朋友的房子，还是你的？” “你管这么多干什么？让你住你就住。” “呃……我是那种占便宜的人吗？” “那你是打算给房租呗。” “没钱。” 苏曼白了他一眼，骂道：“说了半天，就是不想搬。我算是听出来了，你今天来我这不是诉苦的，你这是炫耀的对吧。被小姑娘缠着，是不是感觉自己特有魅力？是不是感觉自己特开心？之前人家对你爱答不理，现在对你百依百顺，是不是特有一种报复的成就感？我看你就是欠……” 陈一诺：“没啊。我真的有苦衷。要不然我也不会想去海选现场采访几天啊。” 苏曼冷笑：“成了，我明白了。你是想躲姜露露几天是吧。” 陈一诺点头。 苏曼：“既然想躲，这次我就让你躲远点。你下午出发，跟辉哥和小莫出趟远门，去华北太行山一带。” “去那干什么？” “有个关爱留守儿童的公益活动，好些艺人会去。” 苏曼不废话，直接给打了电话：“下午的机票，给陈一诺也订一张。” 陈一诺不想去。 如果搁在平时，肯定和苏曼软磨硬泡。 但今天不行。 今天他很明显的感觉到苏曼的“杀机”。 机票已经订了，不去是不可能的。 前世去的应该是海选现场。 陈一诺沉吟半响，决定先答应下来。等过两天苏曼的气消了，再自己买票回来。 下午一点的机票。 四点飞机落地。 做大巴去目的地。 然后再转车。 路越来越窄，地方越来越偏。 紧赶慢赶，天擦黑的时候还没找到公益活动的具体位置。 小莫：“辉哥，一诺，这荒郊野岭的，咱们是不是迷路了？” 辉哥：“不可能，我规划的路线，还能有错？再说，就算迷路了也不怕。有我呢。我是前辈，遇到劫匪的话，你俩先跑，我断后。哥就是这种两肋插刀的人。” 小莫捂嘴偷笑。 辉哥做事粗枝大叶，他和陈一诺是搭档。 两人的采访任务，但凡出点问题，辉哥必定主动去苏曼办公室。去的时候一去不复返的壮士模样，要不了多久就会嬉皮笑脸出来，跟陈一诺耳语。 说啥小莫都能猜到，无非就是：哥把你卖了。苏妲己对你有意思，你替哥担着。 小莫说：“好了好了，我还是去问问路吧。” 不远处的小山坡下，有几头牛再啃枯草。 一个少年蹲在树桩上，揣着胳膊，头发凌乱。 三人走上前。 近了，终于能看清对方容貌。 只看一眼，陈一诺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不等小莫问路，他已经上前：“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还在树桩上蹲着，瞅着莫名激动的陈一诺，有点懵：“俺……俺叫刘二宝。” 陈一诺越加激动了：“你在这干什么？” 刘二宝越加懵：“放……放牛啊！” 陈一诺揉着太阳穴，觉得很头疼。 放泥煤的牛啊！ 你丫现在应该在《火车上没坏人》的海选现场。你丫要过五关斩六将，被导演看重，成为男主角。你丫要凭借《火车上没坏人》成为金马奖最佳新人。你丫要跟天王一起拍电影。 这之后要凭借《冲啊，士兵》人气爆棚。 你一个未来十几年，凭借淳朴老实形象，火了十几年的大明星，你在这里放毛线的牛啊。 看来不只是宋天告的命运变了。 眼前的刘二宝，命运也改变了。 陈一诺觉得冥冥之中，似乎有一股力量，把他推到这些命运改变的人面前，来矫正他们的道路。 必须矫正！ 否则就是跟自己的一亿六千万过不去。 第17章 试镜 陈一诺也想过命运早就乱的一塌糊涂。 可是他不想放弃治疗啊。 一亿六千万对一个穷吊丝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就算这一世再乱一点，满大街都是外星人，他也觉得能抢救一下。 只差四个多月时间了。 有些记忆中的事还在发生不是么？ 比如《火车上没坏人》的海选。 比如宋天告入选了“新明星导演”计划。 往好的方面想，最起码刘二宝这个人还存在。 陈一诺已经没心思顾虑前世跟刘二宝是否有交集。 这辈子已经遇到了。 在此基础上，他必须尽量想办法让命运回归正途。 他没法淡定，开门见山：“你跟我走。” 刘二宝傻傻的望着他。 不只是刘二宝，辉哥和小莫也有点懵。 陈一诺：“跟我去皇城。” 刘二宝：“不行，我要放牛。” “想当明星，还是想放牛？” 陈一诺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点，看起来和善点，如此一来，话出口，反倒觉得自己像是拿着棒棒糖的怪蜀黍。 刘二宝：“放牛。” 陈一诺决定循序渐进，诱导他：“你放牛为了啥？” 为了啥，肯定为了赚钱对不对？ 你看，你当了大明星，有名有利，花不完的钱。 话术可是做记者的基本功。 陈一诺觉得自己能把刘二宝忽悠瘸。 可刘二宝完全不按套路出牌啊。 “让牛生崽。” “牛生了崽之后呢。” “接着放啊，让牛犊子长大。” “长大了之后呢？” “长大了接着生崽啊。嘿嘿，要不了几年，俺家的牛就是俺们村最多的了。” 陈一诺深吸一口气，决定换个方式。 他问：“刘二宝，你有没有什么理想？” “放牛。” 陈一诺：“除了放牛呢？” 刘二宝有点害羞，憨厚的笑着：“娶隔壁村的小翠。” 陈一诺：“娶小翠要钱么？” 刘二宝：“不要钱，要牛。” 陈一诺使劲揉了揉脸：“好吧，那你娶媳妇干什么？” “生娃。” “生了娃之后呢？” “让娃长大放牛。” “尼玛……”陈一诺忍不住了：“你能不能张口闭口就是牛。说点别的行不行？” 小莫和辉哥在旁边笑。 刘二宝怯怯的问道：“你们……你们是干啥的啊？” 小莫：“我们是记者。” 刘二宝：“哦……是参加那个什么活动的吧。这两天有好多人来。就在俺们村附近。你们往那边走，绕过后边的山坡就看到了。俺就不带你们过去了，俺的牛还没吃饱呢。” “多谢你了啊。”小莫望着陈一诺，打趣道：“陈哥，你打算留下跟他一起放牛？” 陈一诺：“你们先去。” 就剩下他和刘二宝了。 两人在山坡上，大眼瞪小眼。 陈一诺：“你的牛多少钱？” “俺的牛不卖，俺要留着娶媳妇呢。” “谁买你的牛，我是给你钱买牛。” “给俺钱？大哥，咱们又不认识。” “一天三百，你跟我去一趟皇城。” “大哥……你……你该不会是人贩子吧。” “我特么……”陈一诺有点来气：“我特么就算是人贩子，骗你干啥？你这个年龄还能给人家当宝宝咋滴？” 刘二宝傻笑。 陈一诺：“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刘二宝有些心动，在那思考，一会儿看看牛，一会儿看看陈一诺。 陈一诺懒得废话，掏出钱包。 这一年可没啥第三方支付。出远门不带点现金是不行的。 钱包里一千块，全递给刘二宝：“这是定金，其他的回来时给。” 刘二宝终于下定了决心：“行是行……不过……你要给俺写个条子。” 陈一诺打开背包，身为记者，包里自然有笔和纸。 大笔一挥写到：今与刘二宝友好协商，带其参加《火车上没坏人》海选，每天支付其劳务费三百元。2005年12月27。 刘二宝接过条子，有模有样，仔细看了半天，揣进怀里：“大哥，你带我去皇城干啥？” 陈一诺：“条子上不是写着的么？” 刘二宝尴尬傻笑：“俺不认识字。” 陈一诺：“不认识字还让我给你写条子？” 刘二宝：“嘿嘿，俺相信你。对了大哥，你叫什么名字？” 陈一诺：“刘大宝。” 刘二宝：“咦，你难道是我失散多年的哥哥？” 陈一诺幽幽的瞅着他。 刘二宝：“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 不管怎么说，事情总算搞定了。 刘二宝跟着陈一诺踏上皇城的道路。 机票没了，着急回去，两人买了当晚的火车票。 陈一诺没现金，赶最近的一班火车，没时间去四处找取款机。刘二宝付的钱。 到了皇城，已经是第二天上午，附近小旅店开了个房间，然后直奔海选现场。 报名，排队。 陈一诺给刘二宝鼓劲：“过关了给你发奖金。” 刘二宝拍着胸口：“放心吧，俺一定会努力表现的。” 马上就到刘二宝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人喊道：“陈一诺？你怎么在这？” 向阳。 陈一诺催促他：“你先进去，完事后如果没见到我，就先去旅店，我会去找你。” 他没注意到，刘二宝兴奋的心情，当场跌入了谷底。 刘二宝不是傻。 刘二宝只是没见过世面，淳朴老实，容易相信人。 他不知道陈一诺为啥带他来这里，但八成自己是上当了。 这人压根就不是叫刘大宝啊。 这人叫陈一诺。 连名字都是假的，绝对有阴谋。 给了他一千块钱订金不假。买车票，订旅馆，已经花的差不多了。回去的路费都不一定够呢。 刘二宝想问明白，不然干脆回去算了。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呢？ 城市套路深，他还是回去放牛得了。 可这会儿功夫，已经被队伍推着进一个大房间。 几部摄影机开着，工作人员忙忙碌碌，三个导师坐在桌子后。 正在试镜的是一个帅哥，西装革履。 导师问：“做个开心的样子来。” 那帅哥侃侃而谈：“老师，我会十六种开心的样子。我觉得开心的表现是不一样的。比如我升职加薪，应该是意气风发，自信的笑。这种……比如我追上了喜欢的女孩子，应该是幸福，略带一点傻笑。比如……” 这货真的开心出来十几种样子。 如果不是导师喊下一个，估计能把十六种全表现出来。 导师：“下一个，有没有什么特长？” 接下来这货，废话不说，直接开始翻跟头。 嗖一个……嗖一个…… 一连翻了十几个跟头，面不改色心不跳。 第18章 我想回家放牛 轮到刘二宝了。 刘二宝没那么多才多艺，也不会十几种开心的样子。 这些都不是关键。 关键是他压根就没想来海选啊。 如果不是陈一诺硬拉着他来，他现在应该在家放牛。 来是为了一天三百块。 现在看，三百块是没戏了。 三百块没戏了，还那么卖力干啥？ 谁还没点脾气呢？ 老师：“表现一下伤心的样子。” 刘二宝呆呆的看着老师。 老师：“表现一下开心的样子。” 刘二宝还是呆呆的看着老师。 老师：“表现一下既愤怒，又担心的样子。” 刘二宝还是呆呆的看着老师。 后面的参选者都快笑成沙比了。 人群中议论纷纷。 “这货是个傻子吧。” “这是什么神演技？” “哈哈……就这样，也想当电影男主角，脑子被门挤了吗？还是被驴踢了？” 这话就让刘二宝不爽了。他脑袋没被门挤过，也没被驴踢过，小时后倒是被牛踢过一下。 可奇怪的是，台上三个老师的态度却极为反常。 几个人交头接耳，也不知道说什么。 刘二宝就在那呆呆的。 好半响，一个老师问：“你叫什么名字？” “刘二宝。” 老师：“小赵你带他去见一下导演，让导演看看。” 鸦雀无声，众人懵圈了好半响，一下子炸开了锅。 见导演是什么意思？ 多明显啊。 未必就是确定成为男主角，但分明已经被选中了啊。 尼玛…… 这是什么鬼剧组？ 闹着玩的吗？ 怎么选了个傻子出来。 说好的大导演呢？ 说好的大制作呢？ 说好的海选很挑剔呢？ 垃圾剧组，选这么一个傻子，是他们的损失，是他们没眼光…… 大多数人都是这么想的。 其实他们有一件事没搞明白。 如果挑选有演技的，娱乐圈有很多现成的演技派。 如果挑选帅的，直接选美就行了。 《火车上没坏人》讲的就是一个山里淳朴娃娃，带着现金，被贼惦记上的故事。 导演大张旗鼓弄了如此声势浩大的海选，目的就是在众人之中，选一个气质，长相，性格，都与电影里男主角相符合的人。 导演足够较真。 所以刘二宝才有机会。 ………… 下午四点，刘二宝坐在小旅馆床上，闷头不语。 越想越觉得蹊跷。 好好的放着牛，突然冒出来几个记者。一个记者瞅见他废话不说，非要拉着他千里迢迢来皇城。参加海选更是跟闹着玩一样，从头到尾，一句话没说，就被带去见了导演。 导演是啥？ 对于刘二宝来说，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人物。 不说导演，他来到皇城，瞅着那么长的公交车，都觉得稀罕。 这导演见的是不是太容易了点？ 并且这导演是不是太和蔼可亲了点？ 还中午带他一起吃饭？ 骗子！ 肯定是和陈一诺一伙的骗子！ 不过至于骗他什么，刘二宝就想不明白了。八成是他们家那十几头牛。 刘二宝已经打算回去了。 要不是宾馆已经交了钱，他根本不会留下。 一百块呢。 一百块就住一晚上！咋不去抢啊？ 就这么走了太便宜宾馆了。 就在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开门一看是陈一诺，刘二宝当场就问：“喂，你为什么骗俺？” 陈一诺好不容易把苏曼忽悠过去。 他容易吗？ 自己垫钱，还要被老板骂，还要被向阳使坏穿小鞋。 所以陈一诺很不爽：“我骗你什么了？” “你根本不叫刘大宝。” “你管我是谁，我给你钱不就完事了吗？” “钱呢？车票钱，开宾馆的钱，还有饭钱。你说包吃住的。” 呃…… 忙前忙后，脚不着地，还真忘了取钱。 刘二宝一看陈一诺尴尬的样子，废话不说，收拾东西，拎着行李就往外走。 陈一诺赶紧拦住：“我等一下就去找银行取行不行？” 好说歹说，刘二宝终于消停了。 陈一诺问：“海选的事怎么样了？” “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啊？” “导演带我吃饭的时候，让我留下联系方式，还有住址。让我先等着。” 陈一诺心情终于好了点：“这不是成了吗？只要合同一签，你小子就发达了。” 合同？ 一听合同，刘二宝就有点担心。 他不认字，签了合同说不定就会被卖掉。村里的二牛就被人骗取黑煤窑，挖了好几年煤。 刘二宝废话不说，再次收拾东西。 陈一诺有点懵：“你做什么？” “我想回家放牛。” “……” 今天还真热闹。 敲门声再次响起。 陈一诺打开门，外面站着一个年轻人。 挺清秀帅气的。 一身名牌，看穿着就知道非富即贵。 年轻人眼神中全是倨傲。 瞥了一眼陈一诺，根本没打招呼的意思，丁点礼貌没有，直接进来。 刘二宝兴奋了，上去拍了人家一下肩膀：“老弟，你咋来了！对了，你也是被陈一诺骗过来的？他咋骗你的？是不是也是给你一天三百块？” 年轻人推开刘二宝的手。 极其嫌弃的在肩膀上弹了弹。好像刘二宝拍一下，就弄脏了他的衣服一样。 关昊眉头微皱，什么骗过来？什么一天三百块？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他堂堂京影的高材生，科班出身，并且背后有金主，怎么可能为一天三百块折腰。 关昊看不起这两个人。 感觉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若不是背后的金主告诉他，大导演对中午一起吃饭的这个傻小子有意向，他才不会来这种地方。忒掉价了！ 没错，中午和导演一起吃饭的，除了刘二宝，还有他，还有几个投资人。 关昊开门见山，连含蓄都懒得要了。 他从怀里掏出两沓百元大钞，一沓一万，扔在床上：“刘二宝，拿了这些钱，回去吧。” 陈一诺冷眼旁观。 刘二宝有点懵：“你给俺钱干啥？” 关昊抱着胳膊，嗤之以鼻：“你是真傻么？成！今天我就把话给你说明白了。这角色，你得不到。它注定是我的。这电影背后三大投资人，其中一个，是我朋友。角色早就已经内定给我。所以，你还是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这两万块，就当给你路费了。” 刘二宝傻劲又犯了，感觉给他送钱的，就是好人，客气的不行：“那俺也不能要你的钱啊。快拿回去拿回去……” 关昊冷笑：“嫌少？能给你两万块，你就已经应该感恩戴德了。人有梦想是好的，但像你们这种不切实际的，好高骛远的，真正上不了台面。” 旁边的陈一诺开口：“钱你拿回去吧，这个角色，肯定是刘二宝的。” 关昊沉着脸，冷笑望向陈一诺：“你是他经纪人吧。” 第19章 凭什么？ 刘二宝的经纪人？ 这特么简直是骂陈一诺。 他有那么无耻么？ 他有那么不要脸吗？ 他有那么阴险歹毒么？ 十几年后，刘二宝的经纪人，出门可是要小心挨揍的。 见陈一诺不说话，关昊就觉得自己猜对了。 关昊：“呵呵……你是哪个娱乐公司的？” 陈一诺：“我不是娱乐公司的。” 关昊：“呵呵……娱乐公司有人？” 陈一诺：“没有。” “那就是有娱乐圈人脉？” “也没有。” 关昊摇头，有点后悔和陈一诺说这么多话了。 和一个没人脉，没后台的小人物，有什么好说的？ 关昊：“成了哥们，给你个忠告。娱乐圈，不是谁都能混得开的。你们削尖了脑袋也挤不进来，这不是你们该走的路。老老实实，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拿着这两万块，在皇城到处转转玩玩，就当出来旅游一圈，或者回去拿钱娶个媳妇，安安稳稳过日子，再生个孩子，放牛去多好。” 陈一诺瞪着刘二宝。 肯定这货吃饭的时候说放牛的事了。 偏偏刘二宝这时候还打了鸡血一样接上话了：“老弟，你咋知道呢。俺就是这么想的。俺明天就走……呃，不过你的钱俺不能要。” 陈一诺吼道：“闭嘴！” 关昊望着他：“几个意思？” 陈一诺：“我刚才说过，这角色，一定是刘二宝的。” 关昊：“凭什么？” 凭什么？ 凭借的是命运！ 刘二宝的命运虽然有点更改，但陈一诺相信，命中注定，刘二宝还是原来的刘二宝。 但他没法说。 他也没心思和关昊废话。 他接下来要有重要的事情做。 没错，他不是娱乐公司的，在娱乐圈也没有人脉，更加没法砸钱投资捧刘二宝。但《火车上没坏人》这部戏，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能帮刘二宝撕到资源。 陈一诺拉开门：“好走，不送。” 关昊脸色越来越阴沉，死死的盯着他，最后，冷笑一声：“给脸不要脸的狗东西，我倒是要看看，你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小人物，怎么抢到这部戏。” 关昊趾高气昂离开了。 这小子十几年后挺有名气的。 大众公认的演技派，并且人设与世无争，为人和善低调。 但人设归人设，真正镜头后面的嘴脸，往往与人设大相径庭。 娱乐圈这种例子太多了。 多少清纯小花，背地里比谁都奔放。 关昊不是十几年后的关昊。 如今只是京影还没毕业的一个学生。 所以，即便他背后有金主，刘二宝也并非没有机会。 更何况现在有陈一诺这位开挂的在。 前世泡在海选现场好几天，知道一件事。 《火车上没坏人》的导演，马尔水的妻子周璇经历了一场车祸。有惊无险，只是受了点轻伤。肇事司机逃了，一直没找到。 传闻马尔水正和某个圈里的大佬极为不对付，两人网上对喷，面对大众还算有点收敛。私底下在饭局见了面，更是差点大打出手。 娱乐记者是做什么的？ 报道娱乐圈的事情？ 别闹了，八卦才最得人心。 当时采访的时候，好多记者都问马尔水，周璇的车祸是否有人恶意为之。 陈一诺记不清是哪一天，但就是最近几天。 只要暗中跟着周璇，然后帮周璇避免那场车祸。 这角色，绝对是刘二宝的。 多明显啊。 关昊如果真的已经势在必得，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会给刘二宝两万块？ 不就是没把握吗？ 而马尔水留了刘二宝的联系方式，却只是让他等两天，并没有立刻拍板。甚至吃饭的时候还带着刘二宝见了制片人，不就是想尝试说服制片人。 他更中意刘二宝，只不过是不好得罪投资人，一时没有做决定而已。 海选还有两天就结束了。 陈一诺必须尽快找到周旋，万一错过了救人的机会，刘二宝这辈子，估计真的只剩下放牛了。 他有私心，为了一亿六千万。 但现在做的事，真心是为了刘二宝好。 可是一回头，看见刘二宝拉着行礼，又准备离开了。 这让陈一诺郁闷的不行：“你又去哪？” 刘二宝：“回家，这里不敢待了。你们城里人太会骗人了。” 陈一诺发火了：“你丫是不是有病！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有什么值得我骗的？再说了，为了骗你，老子会弄一个几万人参加的海选？会拉上大导演，大明星？你脑子有问题，眼是不是也瞎？海选现场那么多记者啪啪啪拍个不停，到处拉人采访，你看不到？楼下有网吧，你去花几块钱，上个网，搜一下这海选活动好不好？老子要是为了骗你，弄出来这么大动静，老子也傻了吗？少特么给我废话，不就是担心拿不到钱么？安心在这给我等着，我让人过来给你送钱。” 陈一诺摔门而去。 刘二宝独自坐在房间里，想了很多事。 他小时后脑袋虽然被牛踢过，但真不傻。 他没见过世面不假，但不代表他分不清最简单的是非善恶。 陈一诺带他来，真的是参加海选的。 否则关昊不会来给他两万块。 他心里唯一的疙瘩是陈一诺告诉他了假名字。 什么人会用假名？ 只有准备干坏事的人才会这样，这样就不容易被人找到。 活**哪里需要隐瞒身份？ 半个小时后，苏曼送来了两千块。 唯一的疑虑也打消了。 真金白银两千块，陈一诺貌似真的没什么好骗他的了。 虽然事情还是有些匪夷所思，让人想不明白，但刘二宝是个讲信用的人，决定再待几天。 陈一诺离开海选现场，直奔王府山庄。 前世采访报道，车祸就发生在王府山庄外面。 周璇住在王府山庄。 隔一条马路，对面有一家spa馆。 晚上十点左右，周旋做完spa步行回家，马路上有一辆轿车醉驾缓缓而来。 事情很顺利。 陈一诺守在spa馆外，晚上十点半，果然看到周璇戴带着口罩走出来。 这附近是高档住宅小区，又远离闹市，大冬天的，这个点车已经不多。 周璇开始过马路了。 陈一诺隔开几米若无其事跟着，注意力却始终放在马路前后。 没车啊！ 别说轿车，连一辆自行车都没有。 看来不是今天。 但就在这时候，陈一诺忽然之间眼皮猛跳。 十几米外，停在路边的一辆小货车，忽然之间加速撞上来。 玛得！ 这绝对不是酒驾，小货车遮挡了牌照，分明就是蓄意谋杀。 酒驾是前世采访的时候，马尔水说的。 现在看来，马尔水应该对这件事调查的清清楚楚，只不过想掩人耳目，不想公布于众，一来怕影响不好，二来好私下自行解决。 第20章 你幸福吗？ 小货车速度很快。 并且越来越快，直接朝着周璇撞去。 陈一诺已经来不及考虑，纵身一跃扑上去，猛地一把推开周璇。 周璇往前冲，扑倒在绿化带中。 小货车蹭倒了陈一诺，见任务失败，一脚油门踩下去，绝尘而去。 疼！ 钻心的疼痛。 要不是躲的快，今天估计就要挂了。 即便如此，也被蹭的在地上翻了好几个滚。 右侧胳膊已经不能动了。 周璇很紧张，跑过来扶起陈一诺，一脸担忧：“你怎么样？” 陈一诺疼的额头上直冒冷汗：“没事，只是伤着了胳膊。你得罪什么人了吗？” 周璇也看到了小货车牌照被遮挡。 她若有所思，但并没有给陈一诺解释，只是道：“小兄弟，今天真的多谢你了。我先帮你叫救护车。” 附近就有医院，救护车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地方。 医护人员把陈一诺抬上车，周璇全程跟着。 她什么都没说。 就那么安静的坐着。 看不见表情，但眉头微微皱起来，思考着什么事。 到了医院，忙前忙后，一直等陈一诺安顿好，躺在病床上，她的口罩都还没摘下来。 周璇坐在床边，道：“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也住在王府山庄吗？之前好像没见过你。” 陈一诺有点懵：“你该不会觉得今天的事，和我有关吧。” 周璇：“别乱想。我就是随口一问。这事我清楚是谁做的。医生给你打石膏的时候，我已经给我老公打过电话了。八九不离十。姐知道和你没关系。” 陈一诺松了一口气。 万一怀疑到他身上，那才叫惹一身骚。 他没必要隐瞒身份的。 在马尔水周璇这种身份的人物面前，隐藏身份只能是画蛇添足。人家随便动用点手段，不用两天，就能把他祖宗十八代给查的一清二楚。 陈一诺决定坦白。 不过周璇一直戴着口罩，并没有表明身份。 如此以来，坦白就需要点技巧了。 陈一诺道：“我是八卦周刊的记者，叫陈一诺。我没在王府山庄住，今天救你，纯粹是巧合。我去王府山庄，是想找马尔水导演的。” 周璇：“嗯？你要采访他？” 陈一诺：“不是，我是想请他帮忙的。” 周璇：“帮什么忙？” 陈一诺：“前段时间我去山区参加一个公益活动。无意之间碰到一个小伙子，名叫刘二宝。特别投缘。马导演不是打算拍《火车上没坏人》吗？我觉得刘二宝的气质，跟主角很像，就动了心思带他来海选。原本只是想试试，不行就不行了，也算让刘二宝见见世面。可万万没想到，那小子竟然真的走了狗屎运。马导演带他去吃饭了。好像对他有点意思。不过下午的时候来了个小伙子叫关昊，给刘二宝两万块，要刘二宝离开。还说他背后有金主，是这不电影的几个投资人之一。还说主角早就已经内定是他的。那小子说话可真难听，你是没见，太瞧不起人了。我这暴脾气！就想着来找一下马导演，看看还有没有戏。” 周璇眉头挑了挑，一脸错愕。 陈一诺叹了口气，惋惜道：“海选明天就结束了，原本打算今晚上尽量多说点好话呢。我知道可能性不大，但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总要试试对不对？万一成了呢？现在看来是没机会了。也不知道我要在医院待几天。” 周璇忍俊不禁，笑出了声音。 在陈一诺“好奇”的目光之下，她缓缓的摘了口罩。 陈一诺“目瞪口呆”！ 周璇笑着问：“惊喜么？开心吗？有没有一种山穷水复，柳暗花明的感觉？” 陈一诺“激动”无比：“周……周璇……你是马导的爱人？” 周璇：“我还以为几年没拍戏，又没化妆，你认不出我呢。” “认识认识……我是您的粉丝。特别喜欢您……” “行了行了……不用拍我马屁。你等一下，我打个电话问一下。” 她掏出手机，没回避，就在陈一诺跟前，打了个电话。 “马大导演，你新戏的主角定了没？” “嗯？你怎么忽然关心这个？” “问你就说，赶紧的，回头再给你解释。” “差不多定了，制片人是大爷啊，咱得罪不起。非要塞进来一个叫关昊的小伙子。试了一下装，还不错，像模像样的，京影的科班生，虽然到底是缺了点味道，但勉强还算过得去吧。” “那你弄的这场海选，不是白忙活了吗？” “啥叫白忙活？现在全国人民哪个不知道《火车上没坏人》这部戏？还没开机就先出名了，咱这是神操作……” “行了行了……别吹牛了。听说有个刘二宝，你挺喜欢的。” “喜欢！忒喜欢了！第一眼看见那小子，我就觉得，这部戏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制的。可惜啊可惜……” “有啥可惜的。谁合适谁上呗。” “可是制片人……” “嘁！你骂的制片人还少啊？老马啊老马，你可别让我瞧不起你。什么时候有人投资几个破钱，就敢替我家老马做决定了？” “等一下。老婆，这刘二宝什么能量，使劲能使到你那去。” “命都是人家救的。能量够不够大？怎么着？是不是我没出事，你还不开心了？暗中巴不得我出点事是吧？升官发财死老婆，人生乐事啊？” “别别……说什么呢？刘二宝！就刘二宝了！” 挂了电话，周璇云淡风轻：“搞定！” 陈一诺千恩万谢。 周璇：“行了，姐性格直爽，受不了你跟我这么客气。话说回来，等这部戏结束，你准备怎么操作刘二宝。” 陈一诺有点懵：“没啥操作了啊。” 周璇也懵了：“你把他带出来，拍了这部戏，趁着有话题，没操作了？你这经纪人不称职啊。” 陈一诺满头黑线：“姐，我不是他的经纪人。我就是看他顺眼，脑子一热带他出来的。我都没告诉他我的真实名字。拍完戏他怎样发展，那是他自己的事。跟我没半毛钱的关系。准确点说，现在已经没啥关系了。我都不打算见他呢。对了，姐你跟马导说一下，回头万一刘二宝问起我，你们就装不认识。” 周璇越加懵了：“这部戏的片酬，你不分点？不少呢。” 陈一诺：“你看我像缺钱的人吗？” 周璇上看下看，仔细打量，深以为然点头：“像！” 陈一诺尴尬，不过装逼的话谁不会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人的幸福啊，从来都和金钱没关系。穷人有穷人的快乐。有钱人也会有烦恼。姐，你绝对算是名利加身了。你觉得，你幸福吗？” 你幸福吗？ 这几个字戳中了周璇心中最底处的东西。 睁只眼闭只眼，让老马在外面睡明星，镜头前秀的恩爱，算是幸福吗？ 她和老马如今更像是亲人，更像是朋友，然而真正意义上，唯独算不上夫妻。 她望着陈一诺，深有感触：“哎，姐早些年要是有你这觉悟，就好了。不过你以后要是想进娱乐圈，找姐。能帮的，肯定帮。” 第21章 乐极生悲 刘二宝不会上网。 不过鼻子下有张嘴，难不成还不会问吗？ 他在宾馆闲着无聊，就在附近四处找人闲聊。附近的不放心，跑出去两站路，换人闲聊。 打听马尔水。 打听《火车上没坏人》海选。 …… 他越加确定自己视乎走了狗屎运。 为什么加个似乎？ 是因为马尔水能不能选中他还是个未知数。 看运气吧。 就算明知道关昊在和他抢，他也没办法。 在皇城，他连方向都分不清，人更加没认识几个，跟人咋抢？ 听天由命就是最好的选择。 陈一诺也不知道去哪了，连电话也打不通了，昨天给他送两千块的那个“仙女”姐姐，也没留号码，同样找不到。 刘二宝搞不清楚现在这种现状。 等了两天，一直打不通陈一诺的电话。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他拖着行李，准备回去。 火车站，排队买票。 眼瞅着就快轮到他了，手机铃声响起来。 这手机还是到了皇城之后，陈一诺给他的一部旧的，新办的号码。 知道这号码的，不超过五个人。 马尔水打来的。 “二宝，跟我去吃个饭。” 刘二宝：“俺在火车站呢。” 马尔水：“你在火车站干什么？” “回家放牛啊。” “……” 马尔水顿了顿，估计被搞的无语了：“你就在那待着，哪也别去，我现在让人去接你。” 好人有时也会有坏心思。 坏人有时候也会做好事。 人是很复杂的。 所以，今天不去评价马尔水是好人坏人，人品怎样。 不可否认的是，马尔水是个很不错的导演。不忘初心，不轻易向金钱低头，拍电影不只是为了捞钱或者洗钱，更想有点能够传下去的东西。 不求流芳千古，最起码十来年后，提起他马尔水，大家能想起能够触碰到自己灵魂的作品。 所以马尔水很爱才。 如果今天不是和几个投资人吃饭，他估摸着亲自来找刘二宝都有可能。 骂过制片人不假。 但也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骂啊。 风水轮流转，谁能保证自己没有低谷的时候。 制片人真的是大爷好不好。 现在拍电影不缺投资，以后呢？ 所以，下定决心用刘二宝的时候，马尔水就安排了这场饭局。 客气话还是要说的。 该表示一下歉意还是要表示的。 没必要撕破脸皮。 很高档的酒店。 很豪华的包厢。 饭菜上桌，酒已经倒好。 宾主皆落座。 五个最大的投资人，也就是制片人。 还有关昊。 马尔水起身举杯：“各位……各位……我马尔水性格直，客气话不太会说，但今天必须感谢各位。我能有今天，全仰仗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来！这一杯，敬大家。” 气氛融洽，宾主尽欢。 旁边的关昊笑的脸上像是盛开了一朵菊花。 哈哈哈…… 没跑了！ 今早上金主通知他晚上赴马尔水宴的时候，俩人就已经估摸出来了，这电影的男主角，绝对非关昊莫属。 这就厉害了。 这可是马尔水大导演的电影。 票房号召力惊人。 每一部电影拍出来，话题绝对铺天盖地。 况且，这部电影，更是有天王陪衬，有极其出名的老艺术家搭戏。 后期宣传策划他看过，想不火都难啊。 关昊觉得这些天的“屈辱”没有白受。 瞅着身边的肥头大耳的“金猪”阿姨，都觉得眉清目秀。 马尔水又举杯：“这一杯，要敬常姐。常姐差不多算是我的恩人。记得我拍第一部戏的时候，常姐就做了我的制片人。” 常姐就是关昊的金主。 她笑的脸上像开了一朵向日葵：“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说这些干什么？第一部戏就投资你，说明姐的眼光不差。” 马尔水竖起大拇指：“眼光是真心好。没的说！” 常姐：“关昊这小伙子，演技还不错吧。” 马尔水再次竖起大拇指：“可造之材！正经说，咱们这关系，我也不来虚的。这小子在同龄人里面，绝对算是出类拔萃的。如果好好培养一下，不出两年，绝对大火。” 关昊脸上又开了一朵菊花。 常姐使眼色。 关昊连忙起身：“马导，这杯酒，我敬你。多谢您提携。大恩大德，无以为报。以后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就在这时候，包厢门被推开。 刘二宝还是那副傻乎乎的样子，拎着蛇皮袋走了进来。 见到这么多人，有点怯场，挠了挠脑袋，尴尬的笑着。 关昊当场眉头皱了起来。 装傻！ 这小子绝对是装傻的！ 否则怎么可能找到这地方？怎么着？不死心，想再努力一下？ 梦想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这话不假。 可这小子是不是对这个社会有什么误解？ 在金钱利益交织出来的社会关系下，什么才华，什么规矩，都是搞笑的。 来了正好。 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关昊心中的喜悦，正没人“分享”。 关昊用开玩笑的语气嘲讽：“刘二宝，你还没回去放牛？” 刘二宝接着挠头。 关昊：“你也是有本事，怎么找到这里的？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吃饭？不过你还是死心吧。这角色，好像和你没关系了。” 马尔水冷眼旁观。 金猪常姐笑而不语。 关昊是她的人，身为他的人，嚣张点狂妄点不是应该的吗？ 再说了，年轻小伙子，体力是好。为人处世可不能要求太苛刻。正是得到角色意气风发的时候，嘚瑟一下有情可原。 她相信以她和马尔水的关系，马尔水绝对不会说什么的。 一没关系，二没交情。 马尔水犯不着为了这小子得罪她。 然而马尔水接下来的话，却很打脸。 马尔水：“我让他来的。” 常姐皱起眉头。 关昊有点懵。 马尔水：“刚才的酒还没敬完呢。这第二杯，要敬常姐。关昊很不错。我有个朋友，在拍一部仙侠剧，投资很不错，里面有个角色，虽然不是主角，但戏份挺多。我想介绍关昊过去试试。” 常姐当场就拍桌子了：“马尔水，你什么意思？昨天你亲口跟我说的，角色差不多定了就是关昊。现在又来这套？” 关昊也失去了理智：“马导，你是大导演，怎么能出尔反尔？” 嘿！ 特么的。 人家常姐拍桌子，是因为人家投了四百万。 你一个小白脸有什么好神气的。 马尔水当场就气乐了。 第22章 中二青年 马尔水有个绰号，叫“马大炮”。 他可是出了名的脾气火爆。 炮轰记者，炮轰编剧，炮轰影院方，炮轰女明星…… 总结一下，马尔水的生活中，四个字就能概括——炮火连天。 他这暴脾气还真就忍不了关昊这样的。 直接一杯酒泼在关昊脸上。 马尔水沉着脸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没大没小，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关昊呆若木鸡，一杯酒倒是泼醒了他。 知道得罪马尔水，不管背后有什么金主，未来的路都不好走。 年轻人嘛，出身优渥，还没毕业就被人“青睐”有了金主，关昊还不太明白面子这东西，有时候分文不值。 他不敢顶嘴，但也没道歉。 委屈的望着常姐。 常姐咆哮：“马尔水，你疯了？” 马尔水：“我没疯。我就是替你教他一个道理，自己什么角儿，要有自己的觉悟。” 常姐：“我投资四百万，关昊分文片酬不收，这个忙你都不肯帮？咱们十多年的交情！” 马尔水：“来来来……要不电影你来拍算了。” 常姐咬牙切齿，拍着桌子吼：“这是撕破脸皮了？信不信我撤资？” 马尔水发飙了，也拍了桌子：“撤啊！不撤资你就是孙子。我马尔水拍戏，绝对不会让别人给我做决定。这些年你给我的戏投资不假，哪一次不是让你赚的盆钵满盈？我跟你讲交情，你跟我谈生意。我跟你谈生意，你现在又跟我讲交情？你丫是不是有毛病？撤撤撤，赶紧滚蛋的。” 常姐：“好！好！好！马尔水，你最好想清楚，我背后有什么能量。今天我把话撂在这了，你这电影，能顺利上映，我以后不在圈里混了。” 马尔水：“常怀英，今天我也把话撂在这了。我这电影，如果不能顺利上映，我以后也不在圈里混了。煤老板了不起啊？煤老板就能只手遮天？再说，你花着你老公的钱，这些年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怎么着？打算让我仔细搜集搜集材料，给你老公送几顶帽子过去？” 常怀英一脸横肉乱颤，咬牙切齿：“你狠！小关，咱们走！” 宴席不欢而散。 马尔水点上一支烟，靠在座椅上揉着脸。 刘二宝站在旁边，还是傻乎乎的样子。 他很感动。 村子里的大壮从外面回来，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外面坏人，真特娘的多。 可刘二宝感觉眼前的马尔水，简直就是好人中的好人。 为了他，竟然骂制片人。 为了他，竟然推掉了四百万投资。 为了他，甚至还撂下狠话，电影不能顺利上映，就不再娱乐圈混了。 刘二宝深深的鞠了个躬：“那个……马导演，谢谢了。” 马尔水：“谢我什么？” 刘二宝：“你为了我……不要投资……还跟那个人发火……” 马尔水：“别自作多情，跟你没一毛钱关系。” 刘二宝：“……” 马尔水瞅着他，大量半响，道：“我这么说你是不是有点不开心？还真别不爽，我这人性子直，有什么说什么，真和你没一毛钱关系。你当我不想要这四百万啊？多少电影票房都未必达到这个数呢。卖个一千万两千万票房，除掉演员片酬，除掉后期制作，除掉宣发，能不能赚四百万都是个未知数。四百万不少了。但抵不上你有个能玩命的好兄弟啊。好家伙！六七十码的小货车，为了救我媳妇，二话不说冲上去。差点被撞死！幸好只是胳膊折了，否则这人情还真没法还。你这小子，看起来傻乎乎的，不过还真应了那句话，傻人有傻福。说起来我就好奇了，你和那个陈一诺，之前真的没啥交情？没啥交情，人家会为了你，两肋插刀？” 刘二宝接着抓脑袋。 啥后期制作？啥宣发？ 啥啥啥…… 到底是个啥？ 这些他都不懂。 但他后面的听懂了。 那个一直怀疑是骗子，连真名都不告诉他的陈一诺，原来背地里为他做了这么多事。 刘二宝沉默了好半天，问道：“那个，马导演……你知道他现在在哪么？” 马尔水抽了口烟：“人家不想见你。” 刘二宝倔强：“不，俺一定要见见他。” 马尔水打量了刘二宝半响：“总算还有点良心。去吧，北城第三人民医院，骨科。” ………… 陈一诺并没有大碍。 只是轻微骨折，医生说打上石膏，用不了多久就能痊愈。 苏曼来了，坐在病床前，横竖打量着陈一诺，撇嘴：“还烧不烧？” 陈一诺：“老板，我是骨折，没发烧。” 苏曼：“嘁！不发烧会做这么多奇葩事？让你去采访公益活动，你去带回来一个刘二宝。给钱也就罢了，还被人当成骗子。好！当成骗子也就不说了，你为了这角色，还跑去人家导演家，怎么着？打算把娶媳妇的钱给人送礼，还是打算奉献你这小身板啊？你那点娶媳妇的钱，人家导演也看不上啊。你这小身板，人家估计也看不上啊。这是不死心，另辟蹊径，把命拼上的，准备一死来感动导演的节奏？” 陈一诺满头黑线：“老板，说什么呢。我就那点工资，哪有娶媳妇的钱？人家马导演是男的，怎么可能看上我这小身板。” 苏曼白了他一眼，给他剥了个橘子：“那你做这些事是图个什么？你又没打算让刘二宝分你钱。你也没打算让刘二宝对你感恩戴德。你倒贴钱给他一个一步登天的机会，拉黑人家手机号码，不告诉人家真名。我给她送钱的时候，你也再三叮嘱我不让我泄露身份。你说你到底怎么想的？总感觉你这阵子神神道道的。” 陈一诺没法解释为什么要帮刘二宝。 但好听话谁都会说啊。 退后！ 他要装逼了。 陈一诺深吸一口气，正了正神色：“老板，你相信宿命吗？你或许不信，我之前也不信。但是，从见到刘二宝那一刻，我信了。我感觉和他似乎在某一个时间，某一个前世，不但相识，而且经历过很多很多事情。也许是生死与共，上过沙场的战友，也许是相濡以沫，同甘共苦的兄弟……” 苏曼白了他一眼：“也许是相互交流学习，同为青楼的姑娘呢。” 陈一诺：“别打岔。我在说正经的。那是种感觉。你根本无法明白。但当时我脑子里就一个声音。他不应该憋屈在那种小地方放牛。他的人生应该大富大贵，他应该过得很精彩很精彩……之所以不告诉他真名字，是不希望让他以后觉得亏欠我。更加不希望让他还我什么人情。做人嘛，不管这辈子多坏，总要做几件好事对不对？况且，你最了解我，我可是五好青年。” 苏曼撇嘴：“幸好刘二宝是个男的。否则……看我不揍你。” 病房门外，有个淳朴憨厚，看起来呆呆的傻傻的少年，已经站了很久。 他一动不动，仿佛是个石雕。 没啥沙场身经万战流血不流泪的霸气，没啥一方枭雄喜怒不形于色，一切尽在心底。 他红着眼睛，咧着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抬起手准备敲门，可手悬在半空好半响，终于还是没敲下去。 他退后一步，缓缓躬身，几乎把脑袋低到地上。 他回身，一溜烟跑到住院部楼下，在好多人注视下，抬头望着陈一诺的病房。 这个山里土生土长，从未出来过的小伙子，指着病房的方向，操着一口家乡话大喊：“陈一诺，你给俺等着，等俺出了名，俺欠你的，一百倍还给你！” 一个打扫卫生的大妈撇嘴。 两个垃圾桶旁边抽烟的中年人肆无忌惮的嘲笑。 一个路过的小护士皱眉自言自语：“是不是来错医院了？神经病不是去四医院吗？” 一个学生模样的小孩拉着同伴：“喂喂，快看，那货好像个沙比哦！” 第23章 密谋 陈一诺在医院住了三天。 出院后苏曼主动给他放了半个月的假。 每天的任务就是上网，看报纸。 陈一诺小心仔细的寻找着蛛丝马迹，看看世界是否还有什么改变的。 相声界有个胖子越来越火。 《武林歪传》开播，大红大紫。 大型选秀节目《欢唱男女》逐渐升温，知名度，收视率越来越高。 歌坛天后被爆怀孕。 ……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回到了正规。 如果不是还有个姜露露隔三差五换着电话打给他，时不时半夜三更来敲门，陈一诺一定心情更好。 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过着。 《火车上没坏人》已经开拍了。人家是大导演，有专业过硬的团队。早就已经万事俱备。确定了刘二宝的角色，东风已来，拍摄进度很快。 《疯狂的人生》也开拍了。与《火车上没坏人》不同，没什么关注度，完全是个小透明，悄无声息的。 这一天，章伟接到刘大胡子的电话，还是那家酒店，还是那个包厢。 不同的是，这次刘大胡子点了一桌子菜。 章伟进来的时候，眼睛一亮：“哈哈……老刘，你总算大方了一次。” 刘大胡子自斟自酌，幽幽的来了句：“你请客。” 章伟：“为什么又是我？” 刘大胡子：“咱俩这交情，你跟我计较一顿饭？你小时后被两条大狗追……” 章伟一阵头大：“闭嘴！闭嘴！赶紧给我闭上嘴！玛得，老子欠你的行不行？别废话，说吧，到底什么事？” 刘大胡子：“电影三月底就能拍完。” 章伟：“然后呢？” 刘大胡子：“上映档期我已经托人去办了。如果不出意外，准备五一黄金档的时候进影院。” 章伟：“然后呢？” 刘大胡子：“你信不信我名气大的顶天？一提起我的名字，全国，甚至全世界的人都想看我拍的电影。” 章伟：“呵呵……你丫是想让我把大门牙笑掉吗？” 刘大胡子：“那你信不信，电影上映的时候，所有观众忽然全都中邪，哭着喊着要去看咱的电影。” 章伟：“我信个屁！” 刘大胡子：“你信不信酒香不怕巷子深？” 章伟嗤之以鼻：“都什么年代了？还信这个？” 刘大胡子：“你既然不信，还不去给咱们的电影造势做宣传？等着扑街啊。” 章伟瞪大了眼睛：“靠！这是我的事？” 刘大胡子：“那可不是，你是制片人。并且是唯一的制片人。我无所谓，反正我没投钱，我之前拍的是文艺片，没票房都习惯了。这么好的本子，如果上映了没票房，亏的是你。仅仅是你！” 章伟急了：“你大爷！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刘大胡子一脸无赖：“我当时怎么给你说的来着？” “你说投了两百万，几个月后，躺着数钱就行了。” “嘿嘿嘿……合同呢？” “你什么时候给过我合同？你也不用跟我笑，亏本了两百万就是借你的，你要还钱。” “嘿嘿嘿……借条呢？” “我特么掐死你！” “嘿嘿嘿……就你这球一样的身材，信不信我拔两根胡子都能勒死你？” “草！” 刘大胡子嬉皮笑脸：“行了行了，淡定！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咱俩都上火啊。” 章伟：“是老子上火，你上个毛的火？钱不是你的，你背地里搂了多少没人知道。” “嘿嘿嘿……” “你特么真的搂了钱？总共只有两百万，你还搂走一部分？” “嘿嘿嘿，随便你怎么说，反正你没证据。所以咱们还是谈谈宣传的事情吧。” 章伟瘫在椅子上，一杯一杯的灌着酒。 好半响，终于冷静下来。 闹完了，玩笑也开了，正事必须要处理。 他和刘大胡子的感情，还真就不是这两百万能动摇的。 亏了就亏了。 但反过来说，两百万不少，谁也不想打水漂对不对？ 章伟知道刘大胡子为什么找他。 给这部电影做宣传，不能像《火车上没坏人》这种去砸钱造势。 正常的做法根本不行。 因为他们没钱。 必须要另辟蹊径！ 制造话题他是行家。 娱乐圈多少大明星的猛料，都是他爆出来的。 从这方面入手，是个很好的思路。 章伟想了想，问道：“这电影的演员，有没有什么火爆话题？” 刘大胡子：“嘿嘿嘿……” 章伟：“我跟你说正经的，你特么再笑，我真掐死你。” 刘大胡子：“你觉得，总共只有两百万投资，给大大小小几十个演员，所有的片酬加一起不到一百万，这片酬，能请的动话题火爆的演员吗？” “尼玛！”章伟：“那就曝光你。你潜过什么明星没？最好是这些天正火爆的，唐诗，顾小米，辰溪之类的。” 刘大胡子沉思：“最近的没有，远点的可以么？” 章伟来了精神：“谁！” 刘大胡子：“麦当娜。” “谁？” “麦当娜啊？就是那个在国外广场立雕像的那个。” “你特么在跟我开玩笑？” “是你特么先跟我开玩笑的。我特么这种不知名的小导演，能忽悠两个刚入行十八线的小艺人已经不错了。群演都未必能百分百搞定。” 章伟揉着太阳穴，重新瘫在椅子上。 刘大胡子：“嘿嘿嘿……要不然，把你这个制片人的十八房姨太太曝光了算了。你拍的那些猛料，有的换了钱，有的可是千里江陵啊。或者更干脆点，把你的丰功伟绩直接弄本书出来，绝对能把咱们的电影带火。” “滚！” 刘大胡子哈哈大笑：“好了好了，不跟你开玩笑了。现在真有个点可以爆。你操作操作，绝对有戏。” 章伟：“谁？” 刘大胡子：“陈一诺呀，咱们的大编剧。” 章伟皱着眉头：“他怎么了？” 刘大胡子：“刘二宝知道不？” “这不废话吗？一步登天的小子。” “小道消息，绝对准确。给我消息的一个朋友，现在在马尔水的剧组。刘二宝登天，陈一诺搭的梯子！” 章伟来了精神：“他还有这本事？” 刘大胡子：“周璇差点出车祸，陈一诺救的。原本马尔水没打算选刘二宝，虽然很看好他，但不想得罪制片人。方案我都给你想好了。管他怎么回事，先把陈一诺和周璇安在一起，弄上个奸情。再造谣马尔水戴了绿帽子，被人睡老婆，还要帮陈一诺捧刘二宝。反正就是无所不用其极，把咱们的电影，和《火车上没坏人》捆绑一起。他们大剧组，团队专业，拍摄进度快。档期比咱们早了一个月。只要他这部电影火，咱们的绝对大火！” 第24章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章伟眉头紧锁，沉吟不语。 这招损了点。 不！ 是太特娘损了。 好人谁会丧尽天良这么干啊？ 可他是好人吗？ 一将功成万骨枯！ 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至理。 想在娱乐圈混，谁不使点手段啊？ 可以操作！ 仔细斟酌半响，越加觉得老刘说的这办法，的确可以操作一下。 章伟倒了杯酒，一饮而尽，道：“这事急不来，先稳住。我去找陈一诺探探口风。” 饭也不吃了，拎起桌子上两瓶白酒，起身就走。 临出门前给刘大胡子扔下一句话：“你买单。” 章伟想给陈一诺先打个电话。 不过犹豫一下，还是把手机揣进怀里。直奔陈一诺家。 晚上十点。 陈一诺家的门被人敲响。 姜露露。 陈一诺开门瞅见她的时候一阵头疼：“不好意思，我这人铁石心肠，我现在的确有女朋友了。我介意换一个，更介意多一个。我也不想重温旧情。我不喜欢水手，不喜欢学生，不喜欢护士……我已经吃过饭了，也不需要你帮我做饭。我的衣服全洗干净了，不用你来帮我洗衣服。我家收拾的也很干净。哦，对了，我不叠纸鹤了。我的吉他挂在了墙上，也不想给你唱歌了。还有事么？” 姜露露：“这么绝情？” 陈一诺：“来，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对我有感情吗？哦，对了，别让我摸。我还就是喜新厌旧，想换一个。你自己前两天说的嘛。也别哭鼻子装可怜，咱俩好歹也在一起两年了，谁不知道谁啊？” 姜露露：“我今天来，不是哭鼻子装可怜的。” 陈一诺愣了一下，仔细打量这妞。 果然！ 和以往不一样。 没情深似海，也没妖娆放肆。 姜露露今天很平静，甚至有点冷，让陈一诺想起山水庄园别墅里，姜露露对他大呼小叫分手的时候。 陈一诺：“你想做什么？” 姜露露：“谈判。” “谈判？” 陈一诺笑了。 拜托，是姜露露甩的他好不好。 这两年来，自己跟个二逼一样，做了那么多矫情的事，把她当宝，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这妞完全把他当成工具。 有什么好谈的？ 陈一诺开门走出来，然后锁上门：“出去说？” 半地下室走出来，五六米外就是马路。 陈一诺来到马路牙子上，点上一支烟，打量着姜露露：“说说吧，怎么谈判？” 姜露露开门见山：“我要你帮我签约前程娱乐。我要参加前程娱乐和橘子台合作的《欢唱男女》。我要前程娱乐给我内定，做欢唱男女的冠军。” 陈一诺：“这事你找前程娱乐去啊。你找我干什么？” 姜露露：“我没人脉，进不去。” 陈一诺：“那个宋广安呢？音乐大……制作人！不是给你牵线，说让你进前程娱乐吗？” 姜露露：“他被前程娱乐除名了。” “那你找我也没用啊。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娱乐记者，就是个最不遭人待见的狗仔。我一没人脉，二没资源。我跟前程娱乐这种顶尖的娱乐公司，更是说不上话。” “唐诗可以。” “那你去找唐诗啊。” “我没他的联系方式。” 陈一诺耸了耸肩膀，表示爱莫能助。 姜露露：“如果我是你，一定答应这几个条件。” 陈一诺：“我又没病。” 姜露露冷笑：“你不觉得，我是狮子大开口？” 陈一诺：“你胃口向来不小。索求无度。” 姜露露：“你变了，以前你一直都会满足我的。” “我怀疑你在开车。” “什么开车？” 陈一诺有点头疼：“好吧，你还有没有什么事？没的话咱们好聚好散吧。都不是小孩子了，大家有彼此心知肚明对方是怎样的人，再纠缠下去，多没意思？” 他裹了裹地摊上买的羽绒服，准备回去了。 姜露露笑的更冷：“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敢如此狮子大开口？” 陈一诺没问。 连脚步都没有顿一下。 姜露露咬牙切齿，冲着他大吼：“陈一诺，你不仁，别怪我不义。你不答应我的条件，就别怪我毁了唐诗的前途。我手里有你们两个人乱来的视频。你我当时还是男女朋友，唐诗这是第三者插足。只要把这视频放到网上，唐诗一定完了！” 陈一诺摇头，心里感慨：这女的绝对是疯了。 忽悠人不动点脑子吗？ 他和唐诗乱来的视频？笑死人了好不好。有没有和唐诗乱来过，他还能不知道？ 姜露露绝对是威胁他的。 这妞手里如果有他和唐诗的那种视频，他愿意裸着饶皇城跑一圈。 回家，关门，睡觉，懒得搭理姜露露。 他懒得搭理，有人却从姜露露这发现了新大陆，把姜露露当宝。 这地方比较偏。 晚上十点，又是下大雪，路上连个行人都没有。 但是，在两人争吵的时候，没人注意到，不远处，马路边，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 开车的，正是章伟。 章伟停好车，看两人吵架，原本想着等两人吵完再去找陈一诺。 万万没想到，姜露露竟然喊出来那么劲爆的一句话：“我有你和唐诗那什么的视频！” 我了个去的！ 正愁宣传电影时候，从哪个点切入。 转眼就冒出来一个如此劲爆的话题。 陈一诺和唐诗竟然有一腿？ 这小子不就是个小记者吗？ 他怎么不上天啊！ 不过想想似乎真有可能啊。章伟忽然想到一件事。前段时间，唐诗被《八卦周刊》专访。八卦周刊这种不入流的小杂志社，正常来说，绝对采访不到唐诗的。 当时没细想。 现在看来，完全是捧男朋友的场啊。 这事如果是真的…… 嘿嘿嘿…… 章伟心中有一个完美的计划。 他推门下车，喊着跺脚咬牙，正准备离开的姜露露。 “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姜露露一脸提防望着他：“你是谁？” 章伟一脸和善：“别紧张，我是陈一诺的朋友。咱们做一笔交易怎样？” 姜露露皱着眉头：“什么交易？” 章伟：“你不是想进前程娱乐吗？我有办法。你不是想参加《欢唱男女》选秀节目吗？内定冠军就别想了，但我觉得让你进个八强什么的，这点面子，我还是有的。” 第25章 暗流涌动 姜露露一脸狐疑：“你在前程娱乐有朋友？” 章伟小呵呵呵的：“小姑娘这话的意思是不相信啊？” 他没再废话，直接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很快接通。 章伟：“胡总，哈哈哈……别来无恙啊？” 胡沧海看到这电话就头大，听到他的声音，头更大。 他对这个电话可以说有一半期待，一半的厌恶。 为什么厌恶？ 因为这个电话挂了之后，他钱包里必定会少一大笔钱。 为什么期待？ 因为他想破财消灾啊。 怪不得谁，要怪只能怪陈丽猪油蒙了心，太过于急功近利。 你去商界大佬圈混，没人管你。你跟人是喝酒还是干别的，公司睁只眼闭只眼。你认识的人多了，背后有金主捧，你的路好走点，也能为公司多盈利对不对？ 可你丫能不能有点脑子，分寸懂不懂？ 坑人的钱，逼着人家离婚，投湖自尽的事都干出来了。 好不容易动用关系，花钱，把张伟雄的事情压了下来。 原本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公司培养陈丽容易吗？ 四年了！ 四年来砸了不知道多少钱，砸了不知道多少资源。如今陈丽终于风生水起，终于出名了，终于咖位跻身一线，不能倒啊！ 倒了的话，公司这几年的钱，就是打了水漂。 可是鬼才知道，记者圈子里，这个臭名昭著的章伟，早就已经暗中调查。 昨天！ 就昨天晚上。 胡沧海收到了几张照片。 尼玛…… 能不能不要那么清楚？ 能不能不要那么细节？ 打点马赛克不行吗？ 照片上，正是陈丽和张伟雄幽会的画面。 所以，胡沧海接到这个电话之后，语气很好，能屈能伸的近乎谄媚：“老章！哎呀……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一起吃个饭！朋友从国外带回来几瓶好酒，一直没舍得喝。你定地方，你定场子，我负责买单。咱们好好聊聊。” 章伟：“哎呀……胡总真是客气了。喝酒的事情改天再说。今天打电话给你，是有事找你帮忙。” 胡沧海愣了一下：“有事找我帮忙？” 章伟：“对啊。我有个小兄弟。这小兄弟有个女朋友。自身条件很不错。看起来清纯可爱，脸蛋身材都出挑。想参加《欢唱男女》，我一寻思，欢唱男女不是你们公司跟橘子台合作主办的选秀节目吗？要不，我让这小姑娘明天去你们公司，你给把把关，看看能不能出道？” 胡沧海：“老章，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你介绍的人，还把什么关？能入你法眼的，绝对不会差。我这就打电话去公司，让他们准备合同。” 章伟：“那《欢唱男女》选秀的事，嘿嘿……我可是跟人家小姑娘拍过胸膛保证过，成绩不会太差。” 胡沧海犹豫一下，问道：“老章，你给我撂个底，陈丽的事……” 章伟：“陈丽？陈丽有什么事？陈丽不是事业正蒸蒸日上么？陈丽口碑绝佳，清纯玉女，能有什么事？” 胡沧海哈哈大笑：“老章，够意！。跟那小姑娘说，只要她稍微有点唱歌的水平，进最后一轮没问题。如果唱的还不错，真的是个苗子，八强有她一个位置。” 章伟瞅着身边狐疑惊讶的姜露露，道：“胡总，我在求这小姑娘帮忙呢。你那边多费点心，尽快一点。等会儿我把她电话发给你，合同弄好，你们那边直接联系她就行。” 挂了电话，章伟望着姜露露，没开口索要证据的事。 不急！ 他这辈子见过太多太多娱乐圈成了精的人。揣摩心思这种本事，就是入门功夫。 不说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最起码，看出姜露露的心思，还是轻而易举的。 姜露露在怀疑这通电话的真假。 她无所不用其极，想尽一切办法，都实现不了的理想，别人仅仅一个电话，几句话就搞定了。 简直就跟闹着玩一样。 不怀疑是不可能的。 章伟不在乎。 甚至很开心她有这份怀疑。 因为章伟明白，这份怀疑越大，等会儿事情成定局的时候，姜露露才会越加的震惊，越加的卑微，越加的把他视作神灵贵人。 他把姜露露的电话发了过去，点上一支烟，优哉游哉的抽着。 果然，一支烟还没抽完，姜露露就接到了电话。 姜露露去过前程娱乐，知道前台的号码。 姜露露接触过人事部一个面试的，也打听过那人的号码。 无巧不成书。 刚才正好是人事部之前给她面试的那个人打来的。 通知她明天去公司签合同。 上次正规程序去面试，被人冷脸相对，正眼都不瞧一下，这次客气的差点喊她姑奶奶。 那人给她留了个前台的号码。说明天如果找不到地方，打前台电话，直接让前台派人过去接她。 姜露露激动开心的眼睛都红了，望着章伟，那叫一个崇拜：“大哥，你是哪路神仙？” “别闹！封建迷信要不得。”章伟开玩笑：“现在，关于唐诗和陈一诺的那个证据，可以给我了吧。” 姜露露废话不说，直接拿出手机。 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人家能给他这份合同，就能夺走这份合同。 那一年，手机拍摄像素还很差。 那一年，新款手机才有拍摄短视频的功能。 很巧！ 姜露露的就是新款摩托手机，拍摄的时候，她躲在暗中不远处，找的角度很刁钻，陈一诺的正脸，唐诗的正脸，分的清清楚楚。 最后陈一诺扑向唐诗，宝马车晃啊晃，简直神来之笔！ 章伟当场差点笑成沙比。 没《凉凉》这首歌的时候，唐诗已经大红大紫，话题十足。 如今凉凉问世，近两个月来，大街小巷，到处播放着这首歌。每个人都会哼唱两句，没有丝毫热度退下去的趋势，反而越来越火爆。 毫不夸张的说，唐诗现在咳嗽一声，都能惹来无数的关注，无数的话题。 有这视频在，再经过他的策划炒作，陈一诺如果不火，他直播吃翔！ 陈一诺是他们电影的编剧。 捆绑营销，电影如果不火，他直播边拉翔边吃！ 还有个刘二宝！ 嗯，要好好利用一下。 刘二宝现在关注度并不大。 但是，等到《火车上没坏人》火了之后，刘二宝绝对会成为新贵，在电影上映后的那两个月，是人气最为爆棚的时候。 火车上没坏人的档期是三月份。 《疯狂的人生》档期在五一。 相差一个多月。 刚刚好！ 章伟眯着眼睛，笑的像个老狐狸，又想了一遍心里的计划，叮嘱姜露露道：“这几个月，你别再纠缠陈一诺了。也不准再提这证据的事情。跟任何人都不要说。” 姜露露连忙答应：“大哥，你当我是什么人了？视频给了你，就是你的。跟我就没关系了。诚实守信我还是懂的。就算不懂，什么人应该得罪，什么人不应该得罪，我还是知道的。我一个小女子，怎么敢得罪你。” “聪明！” 章伟给她竖了个大拇指，彼此留了联系方式后，开车满意的离开。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 接下来，要好好调查一下陈一诺和唐诗的事情了。《火车上没坏人》扑街也就罢了，如果大火，自己要亲自见见那个刘二宝。 第26章 马上要买彩票了 陈一诺可不知道章伟与姜露露的交易。 所以这些天他像个沙雕一样欢乐。 没法不欢乐啊。 日子一下子回归了正途。 刘二宝开始拍《火车上没坏人》了。周璇马尔水很讲承诺，肯定没告诉刘二宝他的联系方式。 刘二宝没联系他。 跟唐诗谈妥了，唐诗这几个月也不联系他。 就连一直缠着他的姜露露，这些天莫名其妙也不联系他了。 陈一诺暗中关注着新闻和身边的事，惊喜的发现，再也没有什么偏离正途的。 就连一些记忆中的小事，都在有条不紊的发生着。 向阳过生日，请了杂志社所有人，唯独没喊他。还特意在博客上传了好几张与苏曼的合拍照。 小莫谈恋爱了。 男朋友是个高富帅，特浪漫，元旦的时候送去杂志社很大很大一束玫瑰花。 辉哥辛苦多年，终于有了皇城的户口，把女儿从老家转来皇城读高中。辉哥高兴的请大家吃饭，饭局中那小姑娘腼腆害羞，给陈一诺敬酒，喊叔叔。 相差六七岁，第一次被十七八岁的高三姑娘喊叔叔，陈一诺没法不记得啊。 …… 总之！ 命运这头倔驴，好像真的被陈一诺驯服了。 命运的湖泊，恢复了风平浪静。 一切事情，都在按部就班进行。 陈一诺爽的不行。 不敢再嘚瑟了。 现在严于律己，越加小心谨慎，唯恐像采访唐诗那次，无意间唱出未来的歌。 三月九号，《火车上没坏人》如期上映。 首日票房两千二百万！刷新国产电影首日票房纪录。 三月十六号，《火车上没坏人》上映一周，票房六千万，再次刷新国产电影一周票房纪录。同时刷新马尔水历年来电影最高票房。 三月二十一号，《火车上没坏人》上映两周，票房突破一个亿。刷新国产电影历年来票房最快增长纪录。成为首个两周突破一亿票房的电影。 四月六号，《火车上没坏人》下架，票房最终定格一亿六千万。名列中国电影票房三甲！ 刘二宝火了！ 这个大山里走出来，一步登天的娃娃，观众缘好的出奇。现在放个屁都有人报道。每天二十四小时，有无数媒体记者或明或暗跟拍。 他全身上下都是话题啊。 他以前放牛的生活。 他海选的场景。 他拍戏时候的傻和倔强。 他成名之后买盒饭坐马路牙子上的接地气。 他跳出龙门，不忘生他养他的土地，在家乡建了所学校。 …… 网络上有关于刘二宝的帖子和话题，多得击败了去年的奥运会。 但唯独一件事，也是大家最关注的一件事，没人能查清楚。 刘二宝从大山里出来，是怎么得到大导演马尔水的赏识的。 有不下十拨记者，在不同的场合，问过刘二宝不下十次。 刘二宝要么挠头憨笑，要么绝口不提。 陈一诺总感觉刘二宝背后有高人指点。 否则，这个傻小子就算火，也不可能火到这种程度。 幕后定然有推手。 估计马尔水撇不开关系。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幕后推手，竟然是章伟。 他心中还在窃喜，刘二宝不提他正好。 前世就没他什么事。 这辈子也没什么交集。 刘二宝可不知道能得到那角色，是自己救了周璇的原因。 刘二宝这傻小子现在没准还在认为他就是个骗子，给了两千块，就不见了踪影。 哈哈…… 陈一诺暗自欣喜：看来哥当年真是未卜先知，神机妙算。如果不是欺骗了刘二宝，现在被这傻小子曝光了，那才叫郁闷。 这些天陈一诺神采奕奕。 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还有几天时间，就能去买彩票了。 终于要熬到了这天。 只要彩票中了头奖，一亿六千万到手，分分钟穷小子变高富帅。 人生瞬间达到巅峰。 每天上班逗逗前台小姐姐，没事给苏曼顶顶嘴。 前世就这样，这辈子也没差。 向阳不爽了。 在向阳心中，陈一诺是他最大的“情敌”。 这个一穷二白的吊丝，开了挂吗？ 凭什么能让大明星唐诗对他青眼相加？ 凭什么随便去一趟山里，都能带回来刘二宝这个大明星？ 向阳心里很酸。 照这么下去，陈一诺人脉越来越强大，在杂志社的地位，也越来越重要。 老板对他自然越来越其中。 瞅瞅这些天。 陈一诺动辄迟到，苏曼非但没扣他奖金，连骂一句都没有。 好吧，凶巴巴的抱着胳膊喊陈一诺进办公室，门帘窗帘一拉，鬼才知道干什么。骂是肯定不会骂的，否则陈一诺从苏曼办公室出来，不会如沐春风，嘚瑟无比。 向阳心里很酸。 他心里编排着陈一诺：牛比什么？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唐诗最近也没联系你啊？说不定早就把你忘了。虽然不知道几个月前哪根筋搭错了，但你一个小人物，怎么可能和大明星有交集？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好不好？没错，刘二宝是你带出来的。但刘二宝搭理过你吗？刘二宝火了之后，有来感谢过你吗？分你一毛钱了吗？那么多人采访刘二宝，问过刘二宝怎么想起从大山里出来的事，刘二宝提起过你的名字吗？人家现在是大明星！人家压根不屑于跟你有交集，嫌弃丢人好不好！ 不过话说回来，酸归酸，该争取还是要争取的。 向阳揣着两张演唱会的票，敲响了苏曼办公室的门。 杂志社气氛很融洽，苏曼从来没端过架子。每个同事，都是朋友。当然，在苏曼心中，陈一诺是比较特殊的朋友。 向阳：“老板，周四下午我能不能请个假？我想去听一个演唱会。” 苏曼打趣：“怎么着？家里拆迁了？这理由请假，小心我开了你啊。” 向阳：“嘿，你还别说，我家东城那套房子，真的要拆迁了。” 苏曼：“你东城青云街那边，有房子？” 向阳：“也不大，一百六十平方左右吧。具体拆迁补偿还在谈，一平方赔个大七八万，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苏曼：“哟！难怪这么嚣张，这马上就要成千万富翁了。” 向阳：“那明天请假的事……” 苏曼：“不准！千万富翁就敢在我这嘚瑟，反了你？明天你给我老老实实留下加班吧。” 向阳：“阿力的演唱会，我特别喜欢他。错过这次机会，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遇到。老板，你帮帮忙。” 苏曼眼睛亮了：“你有阿力演唱会的门票？” 向阳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 他太了解苏曼了。 苏曼是阿力的粉丝。脑残粉级别。 前几天就是听说苏曼在到处打听阿力演唱会的门票，向阳才托关系，想尽一切办法弄来两张。 他相信，苏曼肯定会上钩的。 第27章 有区别吗？ 向阳摇晃着两张票，得意道：“A区第三排，为了这两张票，我可是费尽心力。老板，有没有兴趣一起啊！” 苏曼眼睛亮亮的，兴奋的不行：“太有兴趣了，快快，给我看看。” 向阳把票递给苏曼。 苏曼赶紧往抽屉里一塞：“我和闺蜜正愁买不到票呢。正好可以和她一起去。多谢了啊。回头我把钱给你。” 向阳苦着脸：“老板……” 苏曼半开玩笑：“怎么着？马上都是千万富翁了，两张票都不舍得？怎么那么小气？信不信明天我让你因为左脚先进门开了你？” 向阳赔笑：“哪里哪里……你开心就好。这两张票，就是给你买的。” 苏曼满意点头：“多谢啦，回头请你吃饭。” 她低头开始工作。 这就是逐客了。 向阳唯恐在女神这留下死缠烂打的坏印象。 再说了，他身为皇城土著，就要有皇城土著的骄傲。也不屑于当舔狗。 心里甚至还寻思着，苏曼能收了他的票，多少会对他有点好感。苏曼买不到票，他能买到。这就是人脉！再加上今天透露的拆迁，苏曼一定会对他另眼相看。 可惜。 他想多了。 向阳离开办公室后，苏曼一阵头疼。 向阳其实不错，帅气，年轻，家底丰厚，能力也还好。 但真的不是她的菜。 单凭他身上那份莫名其妙的优越感，就让苏曼想退避三舍。 苏曼喜欢低调，有修养，有气质的人。 在她的认知中，有钱而不张扬，那叫低调。 长得帅而不自知，那叫有气质。 允许有点小坏，但大是大非一定要有底线，这是修养。 单单说这三点，陈一诺很明显要比向阳出彩太多。 至于贫穷或者富有…… 嗯。 苏曼拉开抽屉，看了一眼抽屉里的路虎，奔驰，宝马车钥匙，云淡风轻的笑了笑。 都是同事，不好太绝情。 况且向阳也没明着说要追她，只是做一些讨好她的事，她也没办法主动去拒绝。 苏曼原本想着时间久了，向阳会自己退开。 但现在看来，这货的头很铁啊。 不让他撞一下南墙，他是不会回头的。 苏曼决定改变一下，做点“过分的”。 …… 谁身边还没几个爱装逼的人咋滴？ 向阳就是这种人。 不过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是有装逼的资本。再加上平日里很大方，所以同事们并没有太反感。 向阳又瞅着陈一诺不顺眼了。 他想了想，开口道：“一诺，商量个事呗。” 陈一诺：“什么事？” 向阳：“周四我有个约会。不过那天有个小采访任务，你好像那天没事，帮我顶一下成不？回头请你吃饭。” 周四？ 四月十九号！ 买彩票的日子。 陈一诺怎么可能帮他去采访。 “对不住了。那天我也有点事。正想去跟老板请假呢。” 向阳：“呵呵……怎么着，你也打算和女朋友一起去阿力的演唱会啊。” 陈一诺不动声色打量着他。 有时候你看到一个人装逼，会很不爽。 可有时候你看到一个人装逼，却特想笑。 今天陈一诺就想笑。 一是因为前世的今天，事情就是如此发展的。 二是因为，他替向阳感觉有点脸疼。 现在还没疼。 但等会儿，会特别疼。 陈一诺：“我哪有钱去听什么演唱会啊。我下午要去给家里寄钱。” 向阳：“也是哦……咱们这杂志社，待遇真不怎么样，一个月几千块钱，自己活着都困难。我连零花钱都不够。你还要租房子，吃饭，还要给老家父母寄钱，的确没闲钱听演唱会的。一诺，大家都是同事，以后如果有经济上的困难，跟哥说。三五千还不算是问题。” 陈一诺笑了笑，没说话。 向阳：“哎呀，到时候不知道请老板吃什么饭好呢？法国菜呢，还是韩国菜呢？还是法国菜吧，我知道一家西餐厅，挺有档次的。随便点个红酒，一顿饭能吃好几千。” 刘姐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压低声音好奇问：“阳子，演唱会的票，送出去了？” 向阳翘起二郎腿：“那当然，我送的东西，哪有送不出去的说？” 八卦二人组小莫也开口了：“曼姐答应跟你约会了？” 向阳做个谦逊的样子，但给人的感觉分明更加嘚瑟了：“哪里哪里？我们就是正常的同事，正常的交际。老板平时总是眼神不好。但也有想明白的时候。这人啊，不是一个圈子里的，挤破脑袋也玩不到一起。想成人上人，不经过几代人的努力，是不可能的。” 吹牛谁不会？ 反正也不会吹破。 虽然两张票都在苏曼那。但苏曼是和闺蜜一起去看的。 到那天随便找个借口，离开杂志社。 他不在，苏曼不在。 没人知道是不是他们一起去看的演唱会啊。 小莫撇嘴：“向阳哥，你这是挖苦我呢？” 向阳是个聪明人，很会说话：“谁敢挖苦你啊。你男朋友可是真正的高富帅。要不了多久，你就嫁入豪门，我要喊你莫夫人。以后我在你跟前，就是个弟弟。还要靠你提携呢。” 小莫捂嘴偷笑，顿时乐开了花。 刘姐：“哟……这是说我呢？” 向阳：“刘姐，您可不能欺负我。民不与官斗。你这可是打压我，还给不给俺一点活路了？” 刘姐也笑了：“你小子这张嘴啊。一个芝麻大的官被你说的跟皇帝一样。” 辉哥出任务了。 这一片就只有他们四个。 不是说小莫的，不是说刘姐的。 陈一诺大眼瞪小眼…… 尼玛…… 这就是针对他的呗。 卧槽了的！ 这人啊，要不要这么坏。 恶心他有什么好处？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信不信把他逼急了，还真就和苏曼处一下。 彩票的事马上就搞定了。 搞定了彩票，陈一诺就不用再害怕命运改变。 麻蛋的，管它变成什么样子。 到时候哥有钱了，哥是亿万富翁，哥还配不上一个三流杂志社的小主编咋滴？ 苏曼办公室门打开，这妖精抱着胳膊喊道：“陈一诺，给我进来！” 陈一诺进来了。 桌子上摆着两张演唱会的票。正是刚才向阳给的那两张。 苏曼问：“认识阿力么？” 陈一诺：“大歌星，这谁不认识啊。” 苏曼：“成，去采访他一下。” 陈一诺懵了：“老板，等一下……让我好好捋捋……刚才，是我对你的话有误解，还是你对我的话有误解？你问的认识，是什么意思？” 苏曼：“有区别吗？” 陈一诺：“区别太大了。我说的认识，不是相互认识。只是我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我。就好像我认识米国总统，总统却不知道我是哪根葱一样。” 苏曼：“没区别，两张票，选一张吧！周四咱们去转转。另外，这信封里有两千块，等会儿出去给向阳。感谢他提供这两张票。” 第28章 钢铁侠在此！ 有区别吗？ 真的没区别。 苏曼压根就没想去采访阿力。她只是陈一诺陪着去听一场演唱会。 顺带着借陈一诺的手告诉向阳，咱俩不合适，我有喜欢的人，以后你不用再白费功夫了。 所以当看到陈一诺还在纠结是那种认识的时候，苏曼特别想笑。 这是个傻子么？ 皇城钢铁侠的绰号，还真不是白取的。 老娘暗示的都这么明显了，还在急红白脸的跟她解释不认识阿力。 原本有女朋友，也就罢了。 现在已经和女朋友分手了，还这么二，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难不成要老娘霸王硬上弓？ 老娘是个女的好不好？ 我不要面子啊？ 我不要矜持一下啊？ 可她不知道，陈一诺现在是按着“剧本”在演。 临门一脚了。 就剩最后的几天。 他不希望眼瞅着到手的一亿六千万打水漂。 他说：“老板，你问的认识，和我说的认识真不一样啊。咱们就算去演唱会，也采访不到阿力。我可丑话说前面，到时候你不能怪我。” 苏曼拍了拍额头：“拿张票和钱，给我滚蛋！” 陈一诺：“老板，你什么态度？信不信我撂挑子不干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苏曼：“呵……在我这都敢称爷了？得！这位爷，我还就跟你明说了，这几天正纠结要不要把你开了呢。” 陈一诺老实了，拿上票和钱，乖乖离开。 外面向阳侃侃而谈，正在和刘姐小莫聊yummy西餐厅。 向阳意气风发：“我在那存的还有两瓶酒，回头咱们一起去，等拆迁定下来，请你们好好搓一顿。” 小莫：“提前谢谢向千万了啊。嘻嘻……到时候我一定敞开肚子吃。” 刘姐：“那两瓶酒，别请我们了。还是周四和老板喝吧。话说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阴谋？老板酒量不行，大家可都知道。” 向阳：“哈哈哈……说的什么话。弟弟我可是正人君子。我是那种人？我是凭借自身的魅力泡妞好不好？” 这时候，陈一诺走了过来。 挺尴尬的。 这么打扰人家装比，是不是很没素质啊？ 不过为什么心里这么爽呢？ 他幽幽的把信封放在向阳桌子上：“里面两千块，老板让我谢谢你提供的演唱会门票。那个周四啊……我和老板要去阿力的演唱会。你刚才说的什么餐厅来着？yummy？正好后天发工资，哎……也不知道几千块够不够吃顿饭。” 刘姐和小莫对视一眼，识趣闭嘴。 向阳咬牙切齿，一张脸黑的像是锅底，抓起烟往楼梯间走去。 周四很快到了。 这一天，对于陈一诺来说，是最为激动人心的时刻。 临门一脚了，最后一哆嗦了…… 千万不能出差错啊。 中午十二点下班，坐上苏曼的路虎，直奔东成体育馆。 阿力的演唱会就是在那里举办。 下午开始入场，晚上七点才正式开始。 时间还早，到了附近，停好车，一点半。 苏曼：“吃点饭去，想去哪？” “报销么？” 苏曼白了他一眼：“你就不能请我吃个饭？” “那必须可以。走，刚发工资，钱包鼓着呢，带你去吃顿大餐！” 办公室没有不漏风的墙。 陈一诺刺激向阳的话，苏曼听着呢。 所以苏曼眉开眼笑，瞅着陈一诺转身前行，一副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模样，甚是欣慰。 这傻子终于开窍了吗？ 不过yummy是不是太贵了点。就他那几千工资，吃了这顿饭，这个月还怎么过？ 算了算了，难得陈一诺给她制造惊喜，制造浪漫。 钱的事回头再说，大不了自己买单就行了。 苏曼拎着包，满心欢喜，含羞带怯，像个小女生一样小鹿乱撞。 来到地方，那么漂亮，穿的那么体面，差点一句“尼玛”爆出来。 牛肉拉面？！ 好好的约会，似乎开场就被搅黄了。 苏曼不是嫌弃牛肉拉面，而是嫌弃陈一诺不解风情啊。 所以她毫不掩饰的噘起了嘴。 陈一诺：“老板，两碗拉面。” 苏曼忍不住：“这就是你说的大餐？” 陈一诺：“哦！你不提醒还忘了。老板，两大碗！” 苏曼恨不得掐死他：“大碗就是大餐？你就算带我去吃个麻辣烫，也比这强啊。” 陈一诺：“咱能不能别这么俗气？咱能不能别这么物质？” 苏曼差点气笑：“借口一大堆，你就是扣！” 陈一诺：“这叫俭朴，这叫节约。古人云，由奢入俭难，由俭入奢易。咱这是保持良好的生活作风。” 苏曼撇嘴：“下次公司团建去吃海鲜，你加班。” “凭啥！” “你不是要保持节俭的生活作风吗？” “呃，但也要适当的融入大家庭，大集体。” “想去，说几句好听的。” “啥好听的？” “瞅瞅我今天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 淡妆，更精致漂亮。 一套淡蓝色连衣裙，陈一诺也不知道啥牌子，反正看着就不是地摊货。 不过前世的陈一诺可没夸她漂亮。 陈一诺上看下看，仔细打量。 苏曼端坐，摆弄着刘海，等着被夸。 陈一诺：“你没洗头吗？一直摸头发干啥？” “尼玛！” 苏曼终于忍不住，有生以来，第一次骂的如此粗鄙。 牛肉面没吃几口，净看陈一诺狼吞虎咽了。 吃完饭，时间仍然早。 苏曼气鼓鼓的来到车上。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 她决定好好的开导一下陈一诺。 措辞良久，望着副驾驶的陈一诺道：“一诺，记不记得前两天我说准备开了你的话？没跟你开玩笑，我真的动过这念头。咱们杂志社什么情况你心里清楚。辉哥干了大半辈子，到头来得到了什么？温饱而已，能得个皇城的户口，已经开心的大宴宾客。你还年轻，你有没有想过，未来自己的人生是怎样？” 苏曼：“我不知道你理想中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也许只想平凡安康。我不说这是不是毒鸡汤，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责任。我们不是为自己而活的。如果你是孤家寡人，那没问题，你可以悠然南山下，种种菊花。你有父母，你有家人。你未来还会娶媳妇，生孩子。你打算让父母妻儿跟你一起隐居山林？父母年龄大了，身体难免有个不适的地方，看病花钱。孩子上学培养，一样要花钱。到处都是花钱的地方。别说我俗气……也别说我现实……想在这个社会活下来，活的很好，钱不是万能的，可没钱真不行。” 陈一诺：“我也想赚大钱啊。” 苏曼：“这就很好！你能力不差。或许你会说，你没经过商，不懂金融，也不懂IT，没什么一技之长，离开了记者这个行业，做什么都不行。如果这样想，就错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没那种商界摸爬滚打几十年老狐狸的狡诈，也没有刘姐老公那样处事的世故圆滑。你甚至会做一些跟向阳赌气那种略显幼稚的事情。但你懂得人情世故，你做事情特别能掌控好分寸，你与人交往，总能有一种亲和力，很快打成一片。我觉得，你就属于那种特别内秀的人。《八卦周刊》是你积蓄经验的地方。但不应该是消磨你斗志的温室。” 陈一诺：“老板，你忽然这样……这样的……煽情，我不习惯啊。要不咱俩比赛玩俄罗斯方块吧。看谁得分多。” 苏曼一拳捶在他肩膀上：“少跟我不正经。下面要说到重点了，给我仔细听好了。大音乐家柴可夫斯基，极有才华。但生活穷困潦倒，落魄得终日饿肚子。他娶了梅克夫人，才能安顿下来，衣食无忧，创作出世界闻名的第四交响乐。后来更是梅克夫人赞助帮忙，柴可夫斯基才能闻名遐迩。法国小说之父巴尔扎克，年轻时候到处托人帮他介绍富家小姐。后来去一个寡妇家给孩子做家教，成功搞到一起。在那贵妇人的帮助下，终于声名鹊起，在文坛站住脚。大文学家司马相如，若不是认识了卓文君，若不是靠卓文君家里帮忙，他早就饿死了，哪里还有机会进皇宫当差？哪里还能成为文学家……” 陈一诺有点懵。 前世今生，即便是两次听到苏曼这番说辞，依旧有点懵。 他问：“到底什么意思？” 苏曼：“历史上，古今中外，有太多太多这样的例子。我想跟你说的是，一个普通人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必须有贵人相助……” 陈一诺：“等一下……你这几个例子，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苏曼杏眼一瞪，脸有些红，为了掩饰尴尬，声音提高很多：“哪里不对了？！我是在忠告你，以后抓住机会，就要上。别管那么多。否则怎么办？有人拼爹，有人靠拆迁……你靠什么？” 你靠什么？ 这是灵魂上的审问。 这是要给陈一诺醍醐灌顶。 陈一诺在那发呆。 苏曼握着路虎方向盘，目视前方，咳嗽两声，刷存在感，就差直说：请把注意力放在老娘身上。 谁知道陈一诺忽然抽了风，拉开车门就下去了。 一边还说：“老板，你跟我来！” 苏曼一脸懵圈，跟着他来到附近的一家博彩点。 陈一诺掏出两块钱，往桌子上一拍，报了一串数字：“买一注五合彩！” 苏曼抚着额头，好半响无语：“你想跟我说，你要靠彩票？” 陈一诺：“嘿嘿，等中了头奖，我请你去yummy吃真正的大餐。” 苏曼这会儿对大餐不感兴趣，她在寻思着“皇城钢铁侠”这绰号到底是谁给陈一诺取的，要不要这么准确啊。 苏曼：“买彩票为了什么？” 陈一诺：“这不废话吗？一旦中奖，分分钟走上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啊。” 苏曼懒得再搭理他，转身回到车上。 脑袋是榆木疙瘩吗？ 刚才那几个例子如此的明显。另外，自己还不是寡妇，清清白白的大姑娘，标准无比的白富美。 跟她在一起，别说少奋斗十年，少奋斗二十年都行。还要在乎这个比流星砸脑袋上概率都要小的彩票？ 越想越气，气的苏曼使劲拍着方向盘，自言自语：活该这货单身一辈子。 第29章 好累啊 五合彩跟六合彩七合彩不太一样。 每个月开奖两次。 一次是月底，一次是十五号。 奖金分为三等。 一等奖有一等奖的奖池，二等奖和三等奖共用一个奖池。 如果一等奖没有人中，奖金就会累积到下一期的奖池中。 现在一等奖，奖池中的奖金是一亿六千万。 前世的这一期彩票，一等奖没人中。 也就是说，陈一诺这辈子如果买中，即便只有一注，也能拿到一亿六千万。 当然，如果有另一个人买中，那就要平分了。 理论上来说，陈一诺买的注数越多，分到的钱也就越多。 但陈一诺深思熟虑很久，还是只买了一注。 前世就买一注。 这辈子如果买个几百注，岂不是改变了命运？ 他可不想最关键的时刻弄出什么乱子。 开奖日期是四月三十号。 转眼已经到了四月二十号。 还剩十来天时间。 陈一诺兴奋激动，感觉这次稳了。 命运准确的不能再准确了。 他已经开始盘算一亿六千万怎么花了。 买房子！ 在皇城买三十套房子。 在接下来的十多年中，房价跟坐了火箭一样往上飙升。 三十套房子全租出去。自己做包租公。一天收一套房子的租，每天忙碌起来，做个踏实开心的人。 四月二十号，下午，苏曼喊他进入办公室。 开门见山，苏曼道：“第三届亚洲电影金牛奖给咱们发了邀请函。后天咱们一起去转转。这一届听说有点含金量，咱们也重视起来。刘姐，辉哥，小莫，向阳，加上你，一起去。到时候我也会过去。” 亚洲电影金牛奖。 听起来很高大上。 事实上这个奖项，影响力并不是太强。 两年一届。 总共才三界。 评选电影的程序，评选出来的电影，一直受圈子里人士的诟病。 但这一届，好像真的有点含金量。 与多家电视台媒体合作。 赞助拉的很足。 曝光率绝对很大。 《火车上没坏人》都被送了过去、或者被人邀请去评选了。更是为这个奖项提高知名度。而《火车上没坏人》也不亏。不管是什么奖，能刷一圈，得了奖，总是好的。 陈一诺甚至记得前世去采访时候的一些细节。 敲门声响起。 助理拿进来一张A4纸。 苏曼：“喏……内幕消息，一个朋友发来的。这些都是金牛奖的提名电影。具体哪个电影获奖还不确定。人家保密工作做的不错。等会儿你们先去做做工作，重点是这上面的电影，看看有什么内幕可以挖。” 陈一诺接过那张A4纸。 苏曼白了他一眼：“没大没小，我都还没看呢。” 陈一诺讪笑，目光落在那张纸上。 他其实不用看的。 记得那上面都是什么电影。 第一个《火车上没坏人》。 嗯…… 果然如此。 第二个《菊花烂漫》。 顺序都没差。 第三个《来自天堂的呼唤》 哈哈……也是如此。 第四个应该是《转角遇到你》。 嗯？ 陈一诺忽然之间瞪大了眼睛。 他原本翘着二郎腿，嘚瑟惬意的不行，觉得一切尽在掌控之中，能吼住全场。 现在，却激动的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苏曼眉头微皱：“怎么？见鬼了？” 不，没见鬼。 但特么比见鬼更加让人震惊，更加让人惶恐。 第四个《疯狂的人生》！ 下面还有电影简单的介绍。 制片人：章伟’。导演：刘中明。编剧：陈一诺。 玛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疯狂的人生》不是给了宋天告吗？ 宋天告不是参加了那个新明星导演计划，开始拍《疯狂的人生》了吗？ 难道宋天告把这剧本卖了？ 可就算是卖了，也不该挂他的名字啊。 没人知道他是这个电影的编剧。 和宋天告没关系。 那么也就是说，自己这出了问题。 但刘中明是谁？自己不认识啊！ 章伟是谁？自己也不认识啊。 等一下…… 姓章……姓张…… 陈一诺来不及跟苏曼解释，直接摸出手机，翻找电话本。 找到备注“张胖子”，闭上眼睛，深吸两口气，拨了过去：“你特么不姓张？” 章伟一脸迷茫：“我姓章啊！” 陈一诺：“哪个张？” “立早章！” “我立你大爷，为什么不是弓长张？” “呃……老弟，如果这电影能活，我不介意改几天姓的。” “果然和你有关！你特么偷老子的剧本？” “老弟，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怎么是偷呢？咱们签的有合同。” 陈一诺懵了：“什么合同？” 章伟：“我跟刘大胡子找你喝酒那晚上，咱们谈的很愉快啊。合同一式两份，一份在你床垫下压着。” 陈一诺废话不说，起身就往外面冲去。 苏曼喊道：“喂，你干嘛去？” 陈一诺黑着脸：“我有急事，回去一趟。” 苏曼：“这个点难打车，我送你吧。” 一个小时后，半地下室。 陈一诺掀开床垫，看着床垫下合同的时候，忽然感觉好累啊。 他坐在床上，有些筋疲力尽。 他发现自己从最开始就错了。 他以为命运是个湖泊，会浪，但浪总有消停的时候。 他以为蝴蝶效应都是骗鬼。 可他现在却明白了，也许从自己回来的第一天，第一秒，命运就已经发生了改变。到了今天，早就已经一塌糊涂。 他不是驯马师，没有降服命运这头倔驴。 甚至命运把他当成一个傻子耍。 表面上看，这些天完全走上正轨。但暗中，却完全变了。 陈一诺点上一支烟，捏着眼角。 苏曼在看那份合同：“还不错哦，各种条款看起来没坑你。百分之十的票房收益。我了解一些，分你的比例挺多的。你小子可以啊。前几天我还问你靠什么发达。你跟我去买一张彩票。原来暗中早就有所准备。不声不响，都成大编剧了。” “老板，你就别调侃我了。” 他没法解释自己真的是想靠彩票啊。 苏曼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欣慰，鼓励道：“加油！有梦想就好。我相信你！只要努力，总有机会成功的。” 这句话让陈一诺内心深处，重新燃起一些斗志。 有梦想，总有机会成功的。 没错！ 命运虽然已经乱的一塌糊涂。但很多事还没变，不是么？ 第三届亚洲电影金牛奖召开了。 刘二宝火了。 向阳演唱会的票，他和苏曼用了。 吃牛肉拉面的时候苏曼暗示。 举的那几个例子…… 命运是乱了不假。 但保不准彩票还是这组数字呢？ 陈一诺又来了精神。 现在，他要做最好的理想，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但同时，也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没错！ 还剩十多天时间了，尽可能的把命运拉回一些吧。 能不能中彩票，听天由命了。 第30章 炒作 陈一诺重新拨通章伟的电话。 他有点疲倦，有点无奈，他没力气对章伟咆哮了，也害怕白纸黑字合同已经签了，万一翻了脸，吃亏的还是自己。 他决定以情来感人。 他重新点上一支烟，措辞良久，道：“章伟，那次你投湖自尽，是我救的你……” 章伟打断他的话：“老弟，那次我真没想投湖。我是被你吓的，失足掉下去的。” 陈一诺：“别废话。我对你有救命之恩，承认不承认？” 承认！ 必须要承认！ 一个人戴着魔鬼的面具，未必就没有一点善念。一个人满面慈悲，也未必就是佛陀。 人是非常复杂的，是没办法用脸谱来套上去的。 章伟爱财，取之无道。 但这人有一个原则，就是不愿意欠别人人情。 陈一诺说的没错。 那天晚上，不管是他投湖自尽，或者是他意外落水，如果没有陈一诺，他死定了。 章伟很感激：“救命之恩，无以为报……” 陈一诺：“不，你要报！” 章伟：“你说，我听着。” 陈一诺：“我小地方来了，寒窗苦读十年，没金榜题名，没成骑高头大马的状元榜眼。我念了所一般的大学，出来后找了份一般的工作。一个月六千，吃不了大餐，谈不起女朋友，甚至吃早餐的时候都在纠结要不要加一个茶叶蛋。我每天都很乐呵……我跟人装逼说，钱就那么重要？真正的幸福，都在平凡中。每当我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想笑，这种毒鸡汤我特么差点把自己毒死。谁想过这种日子？谁不想锦衣玉食？谁不想开豪车，住豪宅？我不知道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但我能感觉到，肯定和我有关。我对你有救命之恩，现在，我需要你报恩。最近，不管你做什么事，不要扯上我！就这么简单！十天！给我十天时间，十天后，你想怎么闹，我都不管……” 章伟眉头紧皱，沉吟好半响，道：“懂了！” 陈一诺：“真懂了？” “真懂了！”章伟：“哥们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唐诗，是你女朋友吗？” “她连我朋友都不算。我们最多……呃……”陈一诺气愤道：“你背地里调查我？” 章伟：“别上火。老弟，你就请好吧。我章伟别的不说，关键时刻，从来不掉链子。极为靠谱。你的意思，哥哥我彻底领悟了。” 挂了电话，陈一诺心里略微松了口气。 章伟是个聪明人。 他那个行业，他干的那些事，如果不聪明点，会活的很困难的。 和这种聪明人说话，就是轻松。 随便一点就透。 陈一诺万万没想到啊。 如果他知道章伟是怎么理解的，绝对能气死。 章伟挂完电话，脑海中全是陈一诺签合同时候的场景。 陈一诺大着舌头，意气风发：“赶明爷有钱了……买豆浆要买两杯，喝一杯，扔一杯！” 陈一诺刚才跟他说什么？ 说的是出身贫苦，活的不容易。说的是羡慕有钱人的生活，也想大富大贵。 最后那个十天时间有点蹊跷。 但这重要么？ 不重要！ 现在，他就有一个让陈一诺名利加身的机会。 他的计划，完美无缺。 章伟相信，这一波操作之后，陈一诺想不出名都难。 名利名利。 有利的，未必有名。 但有了名，利自然就会找上门来。 章伟太明白这个道理啊。 他沉吟好半响，拨通一个电话：“刘二宝，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上午跟你说的，你理解吧。” 电话那头传来刘二宝憨厚的声音：“放心吧大哥，你是好人，俺能分得清。你说的话，俺也都记在心里呢。制造话题！话题越大，陈哥的电影就能越火爆。” 章伟满意的挂上了电话，又拨出去一个：“老刘，那个什么金马奖的最佳编剧奖项，能搞定么？” 刘大胡子：“嘿嘿嘿……那还用说？十万块往他桌子上一摆，爱要不要。不要的话，分分钟曝光他酒吧里的事。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章伟越加满意了。 一切都顺利无比。 现在，就差他吹响冲锋号角了。 章伟看着电脑上写的一片文章，嘴角浮现出微笑。 废话不说，匿名发送到各大论坛博客空间。 那文章的名字是《震惊！你心中的清纯歌坛小天后，这两年每天回到家，竟然要为家里的男人做这种事……》 标题党！ 很夸张！ 但无法否认，特别吸引眼球。 选择匿名发帖，章伟脱掉了一身记者皮，越加可以没有下限。 他精通炒作。 太精通了！ 所以并没有一开始就曝光陈一诺是《凉凉》的作词。并没有曝光前段时间很多人好奇的“糖糖”到底是何方神圣。 切入点很重要。 所以选择唐诗这位大众情人，清纯玉女，取这么个名字，绝对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帖子在网络上疯狂发酵。 再经过章伟暗中找的有水军，一夜之间，很多人都在讨论这个歌坛小天后是谁。 其实不难猜。 当今被称为歌坛小天后的，总共就四个人。 一个公开有男友。 一个传出过无数绯闻。 一个靠的是嗓子，长相一般，还不至于是大众情人。 而章伟的文章中，有很多蛛丝马迹可以确定，这人，必定就是唐诗。 比如最近一首古风歌曲大火。 比如出道六年，从未传出过绯闻。 比如家里养了只比熊犬。 两天时间，暗中被人带节奏，这话题越来越火爆。 无数人都在讨论。 “我去！这……这……这说的是唐诗？我的女神啊……都已经隐婚两年了？” “那只眼看到的隐婚？” “玛得！有区别吗？回家要给人洗衣做饭，要给人捶背捏肩。难不成猪只看看小白菜，不扑上去拱两下？” “这帖子真的假的啊？不会是谁嫉妒唐诗，故意给她泼脏水吧，一定是这样的。” “别闹了。无风不起浪。曝光者说他和唐诗住在一个小区。小区名字都爆了出来，有人查过了，唐诗真的在那个小区有房子。” “这人是谁啊？怎么可能配得上我诗？贱人，唐诗是我的，请你滚远点！” “楼上说的没错。这人到底是谁啊？听说唐诗出身豪门，又有才华，现在名气正大，唐诗之前采访的时候也说过，对方不需要有财，但一定要有才。什么人能入唐诗法眼？” “不信谣，不传谣！大家都不要讨论了。唐诗都没发话呢，谁说一定是她？” “不发话就是默认呗。不然团队肯定早就发了律师函。是她，肯定没跑了。” 第31章 第三届亚洲电影金牛奖颁奖典礼开始了。 规模盛大。 地点定在皇城博览中心。 据说单租金，都要几十万。 再加上安保，餐饮什么的，简直就是砸钱。 颁奖典礼放在晚上八点半。 下午五点开始走红毯。 记者们啪啪啪就是拍照呗。 还没到采访环节，这会儿没法提问题。 陈一诺，辉哥，小莫，向阳，苏曼等人在一块。 迎面红毯上走来刘二宝。 这小子换上笔挺的西装，修整了头发。 可刚飞上枝头，那一身乡土气息从骨子里往外散发，看起来不伦不类，有些搞笑。 到了跟前的时候，向阳忽然大声喊道：“刘二宝，请问谁把你从山里带出来的？” 找茬！ 这特么分明就是找茬！ 什么时候问不好？非要陈一诺在跟前的时候问？ 况且，现在都还没到采访时间，现在只是拍照时间，能不能守点规矩？ 陈一诺本能想回避。 怕刘二宝当着他的面不好意思不承认。 不过他想多了。 刘二宝装没听见，快步离开。 陈一诺松了口气。 向阳却莫名嗨了起来，嘴上替陈一诺鸣不平，语气中尽是调侃：“啧啧……真是白眼狼啊。陈一诺，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有一团怒火，眼瞅着就要爆出来了？哈哈哈……淡定！淡定一点！这世上啊，最不缺的就是这种人。不过话说回来，人家现在今非昔比了。人家现在是大明星。跟咱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咱们这种小人物，就算是给人跪着喊爸爸，也未必能让人多看咱一眼。所以上次刘姐问你和唐诗是不是有点什么的时候，我就替你证明清白了。我这人就是这么正直。唐诗是什么人？咱是什么人？唐诗哪里能看得上咱们？瞅瞅……这两天不是有人曝光了吗？唐诗其实有男朋友的。已经在一起两年了。唐诗在人家跟前，完全是乖乖女，言听计从，看那文章的意思，晚上回到家，让跪着不敢站着。让趴着不敢躺下……” 陈一诺皱起眉头。 向阳对他不爽，他心里明白。 一直都很不爽。 前几天演唱会的事，是导火索，现在这是要撕破脸皮，连一点面子都不讲的节奏？ 关于唐诗的那个曝光他也看了。 跟他有什么关系？ 有一毛钱关系吗？ 这特么也能扯上？ 有毛病吧！ 陈一诺没搭理他。 但向阳很明显没有准备善罢甘休啊。 向阳凑过来，嬉皮笑脸问道：“一诺，听说你暗恋唐诗很久了。咱们都是做新闻的，并且还是娱乐圈做新闻的。曝光唐诗的那帖子，你肯定看过对不对？瞅见你心里的女神，对别的男人那样，你什么感觉？” 我去！ 没下限了是吧？ 陈一诺真心不爽了。 你说你丫追苏曼，非要把我往死里恶心干什么？ 谁暗恋唐诗了？ 老子暗恋唐诗，你能知道？ 这分明就是在苏曼面前往他头上泼脏水。 怎么着？ 含一口狗血，就能随便喷人了？ 陈一诺这两天本来就在崩溃的边缘。 眼瞅着一亿六千万，就要失之交臂，他都要郁闷的吐血了。 陈一诺深吸一口气，保持着最后一份客气，道：“向阳，咱俩有啥矛盾，私下解决。” 向阳一副大度的模样：“一诺老弟，咱俩有啥矛盾？咱俩两年的同事了，平时那么和睦，相亲相爱的。你可不能那么小心眼。是不是哥平时不小心说什么话，或者做什么事得罪你了？” 陈一诺再次深吸一口气，挤出一丝笑脸，用最怂的语气，说出最不要脸的话：“哥们，就当我求你了，别招惹我了，你再这么干，我怕我真的会忍不住做点什么。” 小莫率先望向旁边的苏曼。 刘姐也望向苏曼。 辉哥瞅着苏曼：“嘿嘿……她们都看着你，我也不知道为啥，我也想看着你。” 苏曼有些尴尬，俏脸微红：“大庭广众，你们都给我消停点，别给我丢人。” 向阳摊了摊手：“老板，和我没关系啊。我从头到尾就是开个玩笑，是一诺自己上火了。” 好吧！ 不争了。 没错。老子上火了。 但今天，老子也要让你上点火。 陈一诺这会儿很不理智。 废话不说，上前一步，伸手搂住苏曼的腰，直接亲了一口。 苏曼当场就懵了。 向阳果然上火，咬牙切齿：“陈一诺，你特么想死？” 陈一诺抬头，抿了抿嘴，一脸享受，手还没松开苏曼。苏曼还在发懵。 他瞅着向阳：“你说什么？再说一句？” 乱了乱了！ 公共场合…… 明星们正在走红毯。 不知道多少记者在啪啪啪的拍。 八卦周刊的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戏精？ 旁边已经有别的媒体摄像机对准这里了。 苏曼赶紧推开陈一诺，面红耳赤，小声道：“混蛋，你要死啊……能不能不要大庭广众……小莫，刘姐，辉哥，你们看什么？拍照啊！向阳，陈一诺，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回去再跟你们好好算账。” 向阳指了指陈一诺，没说话。 陈一诺其实后悔自己有点冲动。 一时冲动一时爽。 但未必一直冲动，就能一直爽啊。 必定彩票的事，他还觉得能够抢救一下。 虽然刚才向阳干的事，已经偏离了命运，但他也不应该火上浇油。 不过反过来想想，自己做的这点事，跟唐诗莫名其妙爆出来的事情相比，连芝麻都不算。他有心要帮唐诗摁住这场舆论的，毕竟，前世唐诗可没有这种负面新闻。 不过现在自顾不暇，已经没工夫管这么多了。 走红毯两个小时。 晚上七点有晚宴。 八点半正是开始颁奖典礼。 开幕曲，主持人请的是橘子台的汪老师。 最佳美术设计，最佳视觉效果，最佳女配，最佳男配，最佳原创电影音乐…… 一个个奖项在主持人充满悬念和煽情的台词中颁发。 有条不紊，循序渐进。 颁奖典礼慢慢进入高朝。 最佳导演毫无疑问是马尔水。 最佳新人毫无疑问是刘二宝。 人气就是这么重要。 颁奖典礼进行到刘二宝的时候，整个大厅之中，闪光灯唰唰唰一分钟钟都不带停的。 刘二宝发表获奖感言：“谢谢大家，谢谢马导演，谢谢各位评委，谢谢所有人……” 人群中议论纷纷：“没了？这就下去了？” “还没来得及问呢。二宝到底怎么得到的这角色？听说有内幕啊。” “听说是有个人把二宝从山里带出来的。二宝有点过河拆桥啊！感谢了一圈，唯独没感谢自己的贵人？” 颁奖典礼仍旧在进行着。 汪老师声情并茂，极具感染力：“接下来颁发的是，最佳编剧奖。” 女主持看看获奖名单：“哎呀！这位获奖编剧，绝对是从电影诞生开始，一直到宇宙毁灭，最最难得一遇的奇才！” 我去，这说的是谁啊？ 还电影诞生一直到宇宙毁灭？ 谁受得起啊？ 难道是《火车上没坏人》的编剧？ 众人纷纷朝着马尔水旁边瞅去。嗯？《火车上没坏人》的编剧，压根没来啊。 除了他，还能有谁？ 汪老师笑着道：“咱们就别卖关子了。来，让我们隆重宣布，这一次，获得第三届亚洲电影金牛奖最佳编剧的是……” 说好的不卖关子呢？ 怎么俩主持都停了？ 聚光灯倒是很配合。 唰的一下罩向一个角落。 那地方不是座位！ 那地方驾着一台摄像机，辉哥专注的录着台上的颁奖。旁边的陈一诺叼着烟。 现场不能抽烟，但心情烦躁啊。 他手里就攥着打火机，一直犹豫着要不要点。 聚光灯罩在两人身上，辉哥望着叼着烟一脸懵圈的陈一诺，也是一脸懵圈…… 第32章 实锤了！ 陈一诺心中有一万头羊驼，迈着整齐划一的正步，一边向前走，一边吐口水。 那场面…… 绝对是章伟搞的鬼。 电影没上映，先送去评选，这事不是第一遭。 得奖的也不是没有。 但刘中明这个导演籍籍无名，陈一诺这个编剧也是半吊子出身。 《疯狂的人生》小投资，市场反应完全看不到。 亚洲电影金牛奖的评选规则，更是不透明，一直被人诟病。 这特么也能得奖？ 并且仅仅得了一个最佳编剧奖？ 不是章伟暗中做了手脚，谁信？ 鸵鸟遇到危险，第一件事就是把脑袋钻进土里。 传说中钻进去头，不讲屁股。估计就是这么来的。 人其实也是一样。 在强大的求生欲面前，陈一诺还想做最后一点挣扎。 他嘴里的烟吧唧掉在地上，呆呆的望着辉哥：“卧槽！你当编剧了？” 辉哥越加懵圈。 这是他的台词啊！ 可陈一诺这么问，分明就是和这奖项没关系。 辉哥：“肯定弄错了。你当编剧，哥也当不了编剧啊。” 台上主持人开口了：“获得第三届亚洲电影金牛奖最佳编剧的是……陈一诺！有请陈一诺登台领奖！” 没人知道陈一诺现在的心情。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大脑一片空白，就这么一脸生无可恋的站在舞台上。 他现在最想干的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章伟，然后问候一下他母亲好不好，顺便打听一下他祖宗十八代都埋在哪里，深更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一定要过去祭拜祭拜。 主持人：“这一次颁奖，有一个特殊的嘉宾。这个特殊的嘉宾是……有请刘二宝！” 刘二宝亲自抱着奖杯上来了。 他站在陈一诺跟前，脸上的憨笑收了起来，很郑重。 可郑重的样子看起来好傻，呆呆的，跟个二比一样。 尼玛…… 这是什么眼神？ 不知道的还以为俩人有啥基请呢。 陈一诺只想赶紧结束这个颁奖。 他伸手去接奖杯。 嗯…… 接到了。 可刘二宝你特么倒是松手啊？ 拽了两下，你这是要跟老子拔河？ 俩人啥都不说，就在那大眼瞪小眼。 俩主持人都懵了。 台下更是议论纷纷。 陈一诺：“你给不给？不给不要了。” 刘二宝：“给！不过给的方式不对……俺还有话没说呢。” 陈一诺头疼：“给我憋住。” 刘二宝倔劲上来了：“不，俺要说。” 他捧着奖杯，酝酿半天，终于开口了。 他说：“俺村的刘老头是个光棍，对俺特别好。有次俺家的牛在山后生崽，我都急哭了，是他帮的俺。他前两年生病快去世的时候，俺跟他说，等你死了，我给你穿孝衣跪棚。他上来就给俺一耳光。他说，男子汉大丈夫，举头三尺有神灵，当跪天，厚土恩赐当跪地，父母生养跪父母。男儿膝下有黄金，除了天地父母，谁都不能跪。” 啥啥啥…… 他到底要说啥？ 所有人都更加懵圈了。 然而接下来刘二宝干的事，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噗通！ 刘二宝直接跪在陈一诺身边：“如果没有你，俺现在还在村子里放牛呢。如果没有你，俺就不可能认识马导。如果没有你，俺就不可能拍这部电影。如果没有你，这世上没人认识俺刘二宝。马导跟俺说，他最开始压根没想选我，但架不住有个为俺两肋插刀，玩命救他老婆的兄弟。俺爹妈生俺养俺，但你陈一诺，对俺有再造之恩。” 卧槽！ 唰唰唰…… 闪光灯都没停过！ 整个颁奖典礼乱糟糟的。 大新闻啊！ 天大的新闻啊！ 娱乐圈新贵，竟然给人下跪。 陈一诺也跪了！ 陈一诺更想一脚把刘二宝踹飞。 但有八成是心灰意懒，有一成是被刘二宝忽然下跪给吓的，有点腿软。还有一成，是出于礼貌。 场面失控了…… 好多记者围上来，问个不停：“刘二宝，你刚才说陈一诺为了让你得到这个角色，拼了命救了周璇，是不是指的前段时间那场车祸？听说那场车祸有黑幕，能说说具体的吗？” “刘二宝，能讲讲你和陈一诺的故事吗？” 各大媒体的记者，不只是采访刘二宝。 向来都是采访别人的陈一诺，现在也成了采访对象。 “陈一诺，你和马导认识吗？” 刘二宝开口了：“陈哥认识的人可多了，不但认识马导，还认识唐诗呢。” “还认识唐诗？陈一诺不就是个小记者吗？” 刘二宝憨笑，挠挠头：“俺陈哥学……学啥来着？哦，学富八斗，才高五车。” 众人大笑，不过丝毫不影响现场气氛，八卦火焰越加熊熊燃烧：“《疯狂的人生》这部电影，唐诗有参演吗？” “嫂子……呃……”刘二宝挠头，尴尬的望着陈一诺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这要问俺陈哥了。” 陈一诺明白了！ 刘二宝绝对被章伟忽悠过。 具体怎么忽悠的他不知道，反正今天就是个局。 就是一个针对他，可着劲炒作他，借他身上的话题，曝光《疯狂的人生》这部戏的局。 但事宜到此，如何回天？ 特别是听到刘二宝这句“问俺陈哥”。 陈一诺当场想发飙啊。 尼玛哟…… 记者问你的问题，你不回答。 你回答问我的问题。 嫂子都说出来了，捅了这么大篓子，然后又扔给我，你丫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啊。 嫂子这两个字，实在太劲爆了。 简直就像是一块巨石扔进平静的湖泊里。 这两天唐诗恋爱两年的话题，正在网络上火爆。 现在隐藏暗中的那头拱了小白菜的猪，疑似就在跟前。 这消息从别人口中爆出，真实度有待考究。从刘二宝口中爆出，简直就是没跑了。 刘二宝山里娃，老实本分，还不懂得娱乐圈的尔虞我诈，他说的话，太有含金量了。 所有摄像机，全部对准了陈一诺。 无数话筒，凑到他的嘴边，甚至有两家的戳到他的鼻子。 “陈一诺，你和唐诗什么时候开始的。” “陈一诺，网上曝光的帖子，是真的吗？唐诗回家后，会给你按摩洗脚吗？唐诗会每天买菜给你做饭吗？” 陈一诺一口咬死：“我不认识唐诗！我和她没有半点关系。我和她压根不认识。谢谢大家，我真的和她不认识。刘二宝，你刚才乱说什么？快点解释？” 刘二宝尴尬的笑着：“对对对，陈哥不认识唐诗。都是俺不好，不该说出来……” 说多错多。 或者是故意说错。 反正实锤了！ 第33章 章伟的手段 这地儿没法待了。 陈一诺落荒而逃。 路过向阳的时候，向阳正铁青着脸。 陈一诺心里不爽，你有什么好铁青着脸的？该郁闷的是我好不好？ 明明是我出名了好不好？明明是刘二宝跪了我好不好？明明是老子莫名其妙成了唐诗的男朋友好不好？ 我不该生气么？我不该郁闷么？ 我都这么惨了，你不去看笑话，你在那嫉妒个毛线？ 都什么人，脑袋里有坑么？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颁奖典礼跑出来的。 那感觉就跟自己是贼一样。 并且是被人抓了现行的贼。 遇到的还都是一些嫉恶如仇的正义人士。 他在前面跑，一帮记者在后面追。 围追堵截啊…… 陈一诺跑到杂志社。 得！ 杂志社楼下已经有不少记者在等着。 陈一诺转头回了家。 特么的…… 消息要不要这么灵通，半地下室附近，有不下三波记者在等着。到底是谁这么不要脸，把自己地址曝光的？ 陈一诺进了旁边的公园，大晚上的，在里面晃啊晃，郁闷的不行。 没办法了，先躲两天吧。 等过了两天，热度消下去再说。 但热度会消下去吗？ 不，热度才刚刚开始。 事情完全按照着章伟的计划发展着，这才哪到哪啊？ 第二天一大早，唐诗背后的团队终于发声。 一则严肃的声明贴到网上。 严正声明： 近期我司发现，在贴吧，社区，论坛，博客等多处平台有造谣并传播“唐诗隐婚”“唐诗恋爱两年”“唐诗被家暴”“唐诗恋爱没尊严”“唐诗喜欢角色扮演”等不实信息。此类信息，引发不良舆论，严重影响唐诗的名誉权，我司针对这次事件的始作俑者（ID：先礼后兵发帖《震惊！你心中清纯的娱乐小天后，这两年每晚回到家，竟然要为家里的男人做这种事……》）保留追求其法律责任的权利。特此声明！ 舆论风向终于开始有点转向了。 唐诗的忠粉很多，开始讨伐“先礼后兵”造谣生事，甚至呼吁唐诗走法律途径，起诉这个人，一定要严惩不贷，不能纵容。 当天下午。 博客认证的记者大v章伟发了一条博客。 三张照片。 一张是当初唐诗接受八卦周刊采访时候刘姐拿的截图。那截图是唐诗自己博客空间的内容。整洁的书桌，几张纸，纸张上若隐若现《凉凉》的歌词。一只可爱的比熊犬站在上面卖萌。唐诗配了一句话：有你真好！ 第二张照片《凉凉》的合同。签字正是陈一诺。 第三张照片，第三届亚洲电影金牛奖采访，刘二宝憨厚老实挠着脑袋喊了句嫂子。 章伟也配了首打油诗：宠物狗狗名糖糖，学会写歌的确强。一首《凉凉》真是火，宝马车上诉衷肠。 舆论再次转向。 有水军，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案子破了！案子破了！《凉凉》那首歌的作曲和作词都是糖糖。大家当初猜测糖糖是谁，现在已经不言而喻。糖糖是唐诗家宠物狗的名字。一条狗肯定不会写歌。写歌的是陈一诺。白纸黑字，合同签名都晒出来了。唐诗交往两年的男朋友就是陈一诺……” “绝对不会有错。刘二宝亲口承认的，嫂子都喊了。” “厉害了，唐诗白天敢把陈一诺当狗，晚上敢把狗当陈一诺吗？” “别闹，这个章伟是谁啊？会不会有点太牵强了。唐诗原来上一个节目，带着那只比熊犬，狗狗是女的好不好。” “楼上，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能有。” “到底是谁牵强？章伟都不认识？多少大明星出轨什么的，全都是他爆出来的。简直就是娱乐圈良心。” “别搭理四楼，让她接着脑残。不脑残惹不出事啊。哈哈……章伟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哈哈……别的我不管，反正这首诗我粉定了。章伟真是被记者耽误的诗人啊。哈哈……” “话说你们就没有关注一下，这首诗最后一句是什么意思？宝马车上诉衷肠是什么意思？” “难道有更加实锤的表白？肯定是章伟拍到了。期待期待，我想看看陈一诺这条比熊犬是怎么花言巧语感动我诗的！” 四月二十五号。 网络上到处是刘二宝，陈一诺，唐诗的话题。 被章伟实名曝光之后，辰溪那边销声匿迹了两天。 两天之后，辰溪一怒之下，起诉章伟。 为什么起诉？ 因为章伟实在太欠揍了。 起诉的胜率大不大？ 绝对没半点问题。 章伟曝光的那个合同，压根就是伪造的。根本不是唐诗跟陈一诺签订的合同。 可章伟怕吗？ 他怕个毛线啊？ 大不了就说这合同别人给他提供的，只是真假没辨别出来。多大点事啊，大不了官司托个一个月，事后赔礼道歉就行了。 他现在要的是话题！ 要的是炒作！ 唐诗的能量真的很大。 四月二十六号，各大平台开始删除有关于唐诗的帖子和内容。 但这就算完了？ 不！ 他们太天真了。或者说，太低估章伟的手段了。 四月二十七号晚上，ID名为先礼后兵，人狠话不多，直接上传了一条视频。 视频中，漆黑的夜晚，昏暗的灯光。 宝马车里，唐诗陈一诺坐在其中。 一言不合，陈一诺翻身扑上去。 随后很巧妙的马赛克挡住窗户。其实挡不挡都没毛线用，因为压根看不见里面了。 视频中，只剩下宝马车，在寂静的夜幕里，晃啊晃…… 好了，一切铺垫就绪。 四月二十七号，网络上很多帖子开始吹捧陈一诺是奇才。能写歌，能写剧本，看人很准，把刘二宝捧成大明星跟玩一样。甚至一些文章“不负责任曝光”，其实完全是胡编乱造，说的陈一诺就差上天入地不会了。说的陈一诺教科书都是他编的。 四月二十八号，唐诗历年来做了无数慈善，捐款超过六百万的事迹被人爆出来，并且每年有两个月时间去山区助教，已经坚持八年。还没进娱乐圈的时候就开始。 四月二十九号，网络上无数声音一起发出来，仿佛是唐诗的忠粉，纷纷表示，唐诗并没有做错什么，就算是真的找了男朋友，也没碍着谁，会支持到底。他们喜欢的是唐诗的歌声，喜欢的是唐诗的人品。再说，陈一诺也不差。能写出《凉凉》这样的歌曲，足以看出来陈一诺对唐诗的爱有多深沉。足以看出来陈一诺的才华。纷纷表示等《疯狂的人生》上映，要去电影院捧场看看。 四月三十号，有内幕消息传出来，唐诗是《疯狂的人生》里的女主角，这位歌坛小天后，电影屏幕首秀。同一天晚上，《疯狂的人生》电影史上最寒酸，最简单，最不及时的发布会召开，宣布电影明天会上映。 第34章 偶遇 同一天，四月三十号晚上，陈一诺守在电脑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脑屏幕，等着开奖号码。 他已经放弃了治疗与命运做斗争。 但他还有一丝侥幸，希望彩票号码没变。 人总要有点梦想，万一实现了呢。 可是，等彩票中奖号码出来之后，陈一诺一屁股瘫在椅子上，彻底死了心。 中了！ 中的号码是前一世的。 前一世每一个数字，都跟中奖号码差一个。 这辈子改了过来。 谁特么知道，中奖号码也改了，改成了前一世的。 命运这个调皮的小东西，把他耍的团团转啊。 白忙活了。 这几个月自己乐在其中，嘚瑟的不行，原来都是瞎几把操作，没鸟用啊。 现在怎么办？ 陈一诺点上一支烟，觉得要认真的想一下自己的人生。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一夜暴富，不劳而获，根本不可能。 全特么是骗人的。 想得到更多，就必须付出更多。 他想了很久，给苏曼打了个电话。 好半响，电话接通。 陈一诺：“老板，我想升职加薪。” 苏曼：“什么？我是不是没听清？再说一遍。” 陈一诺：“我想升职加薪。我有刘二宝和唐诗的人脉，我以后采访任务，会完成的很顺利。” 苏曼：“想不想干主编？” “呃，你说的这个主编，是指的职位，还是指的你？” 苏曼语气没法再平静，苦大仇深，带着哭腔骂道：“陈一诺，你个混蛋！我对你的心思，你到底明白不明白？” 明白！ 陈一诺统统明白。 一个一穷二白的吊丝，能被一个真正的白富美看上，这简直就是电视剧里的剧情。陈一诺觉得自己绝对算得上三生有幸，绝对是烧了八辈子高香。 但前世之前是因为有女朋友，后来是被女朋友打击过于自卑。 这辈子是为了这一期彩票，才一直装糊涂。 陈一诺决定放飞自我了：“苏曼，其实，我也喜欢你。买彩票的那次，你跟我说好几个例子，我当时特别感动。我心里都明白。” 苏曼：“没错，你都明白。你简直太明白了！所以你找个能让你少奋斗更多年的白富美。祝你和唐诗幸福。” 陈一诺：“我和唐诗没什么啊？” 苏曼：“嗯，我知道。宝马车晃啊晃，其实是你俩在打架，不是大家想的那样。” 陈一诺：“对啊，真的是打架。” 苏曼深吸一口气，良久，语气平静了很多：“明天来杂志社，收拾你的东西，去一趟财务吧。” 直接挂了电话。 再打过去，关机状态。 陈一诺懵了…… 这特么算不算赔了夫人又折兵？ 苏曼是个倔强的人。 她决定的事情，没人能更改。 陈一诺从来没见过苏曼像今天这样生气。再加上之前苏曼就动过让他离开杂志社的念头。 陈一诺敢确定，那地方自己估计是真的没法待了。 其实，如果不是因为苏曼，他也不想待在杂志社了。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错失一亿六千万的遗憾。 他现在真的打算放飞自我。 什么未来的歌，什么未来的电影？ 只要特么的能赚钱，全搬出来又能如何？ 一定要把这一亿六千万给赚够了才行。 陈一诺想了想，给唐诗打了个电话：“不废话。老价钱，一首歌十万。先卖你三十首。三十首后，签分成合同。” 唐诗在电话那边咆哮：“陈一诺，我找了你一个星期，一直关机。你现在还好意思跟我提合作的事？你毁了我！你这次彻底毁了我！” 陈一诺心情正不爽：“你是不是有毛病？和我有什么关系？” 唐诗：“你敢说不是为了炒作自己的电影？” 陈一诺：“我特么炒作个屁。那剧本章伟和刘中明是故意把我灌醉之后忽悠我签的合同。我连卖你一首歌，都让你签保密协议。我之前就是怕出名。我也是受害人！” 唐诗：“这事章伟做的？” 陈一诺：“这丫坏的很！” “好的，明白了！” 唐诗挂了电话。 莫名其妙的。 不过貌似最近也没有和陈一诺合作的倾向了。 买歌是不可能买歌了。 估计这一波舆论危机，想消停平复下去，够呛。 现在一亿六千万没了。 老婆也没了。 合作对象也没了。 这事全都怪章伟啊。 他在干什么？ 现在指不定在喝酒庆功开心的不行呢。 陈一诺就是个小人物。 小人物当然有小人物的心思。 他就是想，章伟让他不爽，他也不能让章伟爽。 他拨通章伟的电话，直接劈头盖脸骂一句：“我是你大爷！” 章伟嬉皮笑脸：“大爷您好！” 陈一诺一肚子的骂就在嘴边，愣是被这句话给憋了回去：“你是不是章伟？” 章伟：“嘿嘿，大爷您说我是谁，我就是谁。您现在真的是大爷。” “有病吧？有病要赶紧吃药！” 章伟：“大爷您给我开个方子呗。” “你这么欠，不怕被人揍么？” “你揍我可以，换个人……嘿嘿嘿……法治社会，还真没人敢动我一根手指头。” 陈一诺又怼了一句，挂上电话。 好烦躁，好想喝酒啊。 陈一诺出门马路边小卖部买了一箱啤酒，刚好一辆的士缓缓驶来，停在路边。 废话不说，搬着一箱啤酒上车。 司机正在跟媳妇吵架，吵的很凶。 瞅见陈一诺，很不耐烦：“不拉人了，下去。” “嘿！你什么态度？不拉人你停什么？” “我停下打电话怎么了？不打电话，就是不想拉你怎么了？” “我要投诉你。” “爱投诉投诉，就是不拉。” 他心情不好，搞的跟陈一诺心情多好一样。 俩心情烦躁的人别上了。 陈一诺：“我还就不下去了。” 吵了好半天，司机不耐烦道：“去哪？” 陈一诺：“去个适合安静喝酒的地方。” 司机冷笑：“成！不但适合喝酒，还适合投胎。” 出租车绝尘而去，把陈一诺丢在一座很大的立交桥上。 果然适合喝闷酒。 喝完酒，果然适合投胎。 陈一诺没想死啊。 但也懒得和司机计较，来到这里就是缘分，开喝吧。 他趴在立交桥护栏边，直接怼了半瓶。 望着下面车水马龙，望着远处的灯火似锦，感慨啊！ 感慨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莫名其妙就出名了呢？ 不远处，有个中年人，也在喝酒感慨。 感慨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怎么这么努力，就是没法出名呢？ 第35章 两个二货 此人名叫梅清波。 1970年生人，现在三十五了。 早年经历可谓是顺风顺水，含着金钥匙长大。 皇城本地人，上学时品学兼优，顺利考入戏剧学院表演系，科班出身。 毕业后进入文工话剧团。当年是八几年，文工话剧团可是吃香的紧。 后来赶上了国内娱乐业蓬勃发展的好时代。离开文工团，签约给了一家规模很大，很有影响力的皇艺唱片公司。没两年就被公司力捧，发行第一张个人全国唱片《蹉跎》。 每每想起这张唱片的名字，梅清波就想来一句尼玛。 简直就是诅咒啊。 从那之后，自己这一生，一直蹉跎，就没有顺利过。 真是奇了怪了。 公司是真的花了大资源力捧他啊。 两千年，拍下第一部电影，并且直接出演主角。结果配角火了。 2001年，拍爱情片，又是配角火了。 2002年很努力，拍了两部电视剧，一部刑侦剧，一部古装剧。尼玛，又是配角火了。 2003年，拍摄都市题材电视剧。梅清波长记性了，当时导演主动送剧本来，请他演男主角。梅清波一口咬定演男二号。并且愿意降低片酬。 得！这次男主角火了。他又是打酱油。 2004年，上半年心灰意冷，被打击的有点怀疑人生。 下半年的时候人生发生了转机。 他遇到了一个“好”剧本！ 好的没法形容。 大型商战爱情剧。主要讲的是男一号和男二号与女主角之间复杂纠结的爱情，其中更是有商战中的那种藏在儒雅后的杀伐，兵荒马乱外面的从容。 简直和他的气质太像了。 这些都不重要！ 最重要的是，男一号和男二号，是双胞胎！ 哈哈哈…… 划重点…… 双胞胎！ 都是他一个人演。 梅清波还就不信邪了。这次不管是男主火，还是男配火，全都是他火。哈哈哈哈……娱乐圈，等着哥王者降临吧！等着欣赏哥的帝王之姿吧。 结果……女主火了…… 2005年一转眼就过了。 2006年一转眼也过去四个月了。 没人找他拍戏了。 公司也计划给他发唱片了。 没有广告代言，没有各种活动。 他生气啊…… 他也急啊…… 他在又生气又急的情况下，找了公司老总，他说：“你们怎么能雪藏我？” 老总咋说的？ 老总呵呵冷笑：“清波啊，你要搞明白一件事。雪藏和咋捧都捧不红，是两回事。这么多年交情了，哥待你不薄吧。公司待你也不薄吧。就当哥求你了，合同在这，你签个字，给自己自由，也给我们自由吧……” 尼玛…… 谁家花大资源培养几年的艺人不是块宝？ 到了他这，怎么跟隔壁驾校派来的卧底一样？ 梅清波觉得自己估计是娱乐圈第一个不被人当宝，被人赶出来的艺人了。 没错，跟公司签的合同，每年公司要支付他五十万。 可自己就不值每年五十万？ 才五十万啊！ 这点钱都不值？ 呃…… 好吧，唱片卖了不足一千张，路人缘很差，拍那么多电影不戴墨镜口罩，坐地铁都没人认识他，估计还真不值五十万。 这让梅清波内心深处升起深深的挫败感。 他想喝酒！ 喝完酒想一了百了。 他选了个落差十几米的立交桥，下面来来往往都是车。 喝完往下一跳，一闭眼，啥都没了。 一箱酒，喝完就跳。 还剩下最后一瓶。 就这时候，出租车司机骂骂咧咧扔下来一个年轻人。这年轻人也是骂骂咧咧的。 看着有点眼熟？ 梅清波有点无语。自己好歹也拍了十几部电影，各种题材类型，各种形象性格，自己没被人眼熟，反倒先眼熟别人了。 哎…… 悲哀啊…… 最悲哀的是，跳个桥，今晚上好像还有人竞争咋滴？ 皇城那么大，你丫就不能换个地方？ 赶明儿的新闻，是不是你小子也要在我上面，我也要垫底？ 梅清波想到这种可能就愤怒，他盯着在几米外灌酒的陈一诺，心里寻思，老子一辈子给人当绿叶了，死你还要跟我抢c位，丫的，能不能要点脸？ 梅清波语气很不好，问：“喂，老婆被人抢了？” 老婆被人抢了？ 陈一诺觉得自己比这更惨。 不但老婆没了，连钱也没了。 他倒是没想死，但心里真的很憋屈啊。 他仰头灌了口酒，望着远方，长长的叹了口气：“人间不值得啊！” 还别说，这句矫情的话，深深触动了梅清波柔软的内心。 一句话就让他感觉遇到了人生知己啊。 这小伙子该是遇到多么惨绝人寰的遭遇，才能说出这么伤感的话。 梅清波来了点兴致，问道：“小兄弟，说说？” 陈一诺：“我有故事，你有烟吗？” 梅清波递过来一支烟，帮他点上。 陈一诺深深的吸一大口，就着烧心烧肺的烟，再灌一口烈酒，眺望远方，却双目无神。他的故事太诡异了，根本没法说。先不说能不能如实讲出来，就算一字不差的坦白，谁能相信他是十几年后穿越回来的？ 梅清波却以为他太过于伤心，拍了拍陈一诺的肩膀，道：“同是天涯沦落人啊。兄弟，你现在的心情，我懂！” 陈一诺：“你懂？” 梅清波：“懂！太懂了！” 陈一诺听见这话就怕了。之前章伟也说他懂，他懂个毛线啊。 所以陈一诺摇头叹息：“不，你不懂！” 梅清波却倔强无比，也自信无比：“不，我真懂！” 陈一诺：“那我说说我的故事？” 梅清波把大半包烟摆在护栏上，自己也点上一支，苦笑：“两个悲痛欲绝，绝望伤心的人，在这互相舔舐伤口，老天待我不薄，算是让我感受到一点温暖。讲吧，我不会笑话你的。” 陈一诺措辞好之后，开始娓娓而谈：“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便是普普通通的过一生。我不求富可敌国，不求权倾朝野，我做梦都没想过什么高坐庙堂指鹿为马这种事。我就想娶个媳妇，生个孩子，饿了有饭吃，渴了有水喝，刮风下雨有个地方住，就行了。” 梅清波一脸可怜他：“兄弟，难道你这些东西都被剥夺了？唉……你比我惨太多了。” 陈一诺咬牙：“没错！我特么就这么一点要求，高么？你说说，高么？” 梅清波：“真的不高。” 陈一诺激动咆哮起来：“可命运为什么如此冷酷无情？为什么不能满足我这个小小的愿望？我一心只想低调，可为什么我随便唱首歌，都能被唐诗看上？玛得！死缠烂打要买我的歌，伸手就给十万块！十万块不是钱吗？她就不能少给点？三块五块我也不嫌少啊！好吧，这也就罢了，歌卖给她了，为什么还要三天两头缠着我？现在不嘚瑟了吧，被人添油加醋曝光，连宝马车上的事都被人拍了视频。你说说，这以后我还咋生活？” 梅清波一口烟差点呛死。 他咳嗽个不停，两根手指夹着烟，不敢再吸了，呆呆的望着陈一诺。 陈一诺义愤填膺，接着倒苦水：“不说唐诗了，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早晚会被人遗忘。她一个小明星的绯闻，也火不了几天。说不定过个几天，所有人就忘了我呢。可刘二宝这个傻蛋被人忽悠利用啊。特么的他是个大明星好不好！他是娱乐新贵好不好？他前途似锦，未来火遍大江南北，他竟然大庭广众之下，给我噗通……跪下了！哎呦我这个脑壳啊，当时就疼的不行。你说丫的是不是有病？” 梅清波使劲捏着烟，牙齿咬的咯吱响。 陈一诺打开话匣子，决定一吐为快，索性把心里的憋屈，全部发泄出来：“成成成……也不说刘二宝了。老子就是随随便便写了个剧本。我特么就是自己看着玩的，就是那天晚上躺在床上，灵感爆发随便弄的。无意之间被章伟看到了，饶了几道弯，被一个大胡子导演看中……人心险恶啊！世事无常啊！世风日下，人不如妖啊……变着法把老子灌醉，让我签了合同。我是真没想卖那个《疯狂的人生》啊。你说说，刘二宝和唐诗的事也就算了。这电影火了之后……就是未来十多年经典中的经典，什么时候，不管谁看这电影，都会想起我……我特么想低调点，怎么就这么难呢……” 陈一诺还有一肚子的委屈打算接着说。 但他后面的没说出来，他只顾得大喊：“喂喂……你特么神经病啊。你打我干什么？” 梅清波忍他很久了。 玛得！ 实在忍不了啊。 直接扑上去，俩人扭打在一起。 第36章 一入此圈深似海 深更半夜，天桥上，俩醉汉丝毫形象不顾，纠缠扭打在一起，在地上翻滚着。 打了足足十分钟，俩人一个坐在地上，一个靠在护栏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陈一诺：“你特么神经病吧。” 梅清波：“你才神经病。” “你为什么打我？” “你瞅瞅我，俩熊猫眼。” “我也有一个呢。” “谁吃亏多点？” “少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先动的手。” “你丫就是欠揍。不打你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 “你特么是真的有病。” “我有病？老子辛辛苦苦奋斗了十几年，又是发唱片，又是拍电影电视剧的，我没日没夜的泡在影棚中，烂在拍摄基地，白天拍戏，熬夜研究剧本。一年到头连跟老婆好好吃个饭的时候都没有。混到现在，连个鬼都不认识我。再瞅瞅你小子？躺床上偶尔灵感爆发，就有人哄着骗着要给你拍电影。大山里随便拉个二傻子，都能火的一塌糊涂，电影节当众对你下跪，给你造势。名利双收！一边还睡着音乐圈的小天后，那么骄傲的姑娘，晚上回去要给你做饭洗衣，要给你捶背捏肩，还主动去买那种衣服，什么护士啊，什么水手啊……网上可全曝光了。你丫跟人在宝马车上晃啊晃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人间不值得？我靠！不能提！提起来就来气，看我不弄死你……” “又来？！等一下……” 陈一诺瞪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刚才下车正烦躁，哪里有心情注意别人。 聊天的时候只顾得装比，又是灯光昏暗的，也没认出来。 现在看清了。 竟然是梅清波！ 他诧异问道：“你是梅清波？” 梅清波停下来，望着陈一诺：“你认识我？” 我靠！ 怎么可能不认识？ 这货零八年开始崭露头角，一零年拍了部爱情电影《跨国恋爱》彻底爆红。再往后，咖位不停的往上飙啊飙！ 绝对的超一线大牌。 小姑娘，老太太，丫的就没有不喜欢他的。 典型的大器晚成啊！ 如果不是最后闹出来绯闻，毁了自己的人设，估计还有提升的空间。 陈一诺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他略微激动，伸出手：“你好你好……” 梅清波拍开他的手：“少跟我套近乎，休息一下，咱俩再打一架。” 陈一诺：“还打什么架？来，喝酒。咱俩唠唠。” 梅清波：“唠什么？今天甭管你跟我说什么好听的，我都要揍你。” 陈一诺：“你一大明星，怎么这么不淡定。” 哎哟…… 舒坦！ 这一声大明星喊得梅清波神清气爽。 越是得不到什么，就越是渴望什么。 梅清波现在最缺少的就是认同感。 他再瞅陈一诺，觉得比刚才顺眼多了。 从地上爬起来，坐在陈一诺身边，靠在护栏上，点上一支烟：“看过我拍的电影啊？” 陈一诺摇头：“没有。” “听过我的唱片？” 陈一诺接着摇头：“也没有。” “看我我拍的电视剧？” “还是没有。” 梅清波又有点上火：“耍我呢？那你怎么认识我的？” “我听公司里一个经理汇报的。” 划重点！ “一个经理”“汇报”。 梅清波：“这么年轻，自己就开了公司？” 陈一诺满不在乎：“嗯，就是随便玩玩。有一家娱乐公司。” 梅清波好奇问道：“娱乐公司？哪一家？” “刚开的，你肯定不知道。”陈一诺转移话题，开始铺垫：“我们公司对你做过评估，当时准备挖你来着。” “挖我？”梅清波：“成！我听见这话应该高兴的。但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现在特别跟你郑重的说一句：你们有病吧！评估过我，还要挖我，不是有病是什么？” “咱别自暴自弃啊。娱乐圈这地方，充满了奇迹。谁都保不准，今天籍籍无名，明天就大红大紫了呢……” 梅清波打断他的话：“得得！你也别跟我着灌鸡汤了。现在我就是自由身。真想签我，合同拿来啊？我不要多，一年一百万，随便你们操作。签个十年八年都无所谓，卖身契都行。” 这就是赌气的话了。 刚被公司因为每年不值五十万，老板差点喊他哥，求放过。 现在转头就要一百万。 梅清波自己都觉得自己是狮子大开口。 胆是真肥啊。 可对面的陈一诺，却心花怒放。 没错！ 激动坏了！ 各大娱乐公司，有各自的合同。说通俗点，有分成的，有年薪的，有提成的，有合作的…… 他不清楚梅清波本来的合同是怎样的，不知道人家给他多少钱。 但陈一诺知道这人值多少钱啊！ 命运现在已经乱的一塌糊涂。 但很多事情，有一些波动，终归还是回归本来的啊。 比如刘二宝，最后还是火了。 比如《火车上没坏人》，刷新很多票房纪录。 比如《凉凉》拿到十多年前的今天，一样铺天盖地传唱。 也就是说，眼前的梅清波，三年后就会红遍娱乐圈。 即便命运有点改变，自己手里有未来十几年的电影，未来十几年的歌，未来十几年的综艺节目……绝对能把梅清波捧红。 搁在十天前，陈一诺看见梅清波，一定会像是看见鬼一样逃掉。 现在心境变了。 一亿六千万，是章伟，唐诗，刘二宝这帮娱乐圈的人给他整没的。 他下定了决心要从娱乐圈把这一亿六千万给加倍捞回来。 眼前就是一棵摇钱树。 六七年后，这人每年的广告代言，都有三四千万。 傻子才不想签下来。 至于娱乐公司，呃，那是随口胡诌的。 先忽悠到梅清波再说。 陈一诺：“一年一百万？” 梅清波：“再少点也成啊。给个八十万也签。” 陈一诺：“就一百万。给我签个二十年。” 梅清波愣了：“你认真的？” “废话。” “你知不知道我多大了？我都三十五了。” “你要是年轻点，我还真不想签。” 梅清波不耐烦：“你丫是真有病。懒得听你忽悠。” “我靠！我怎么是忽悠？你看着我的眼睛，我的眼神真诚么？” 梅清波瞅着他，瞅着瞅着就哈哈大笑起来：“你这熊猫眼还真是搞笑。” “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能不能严肃点？就问你敢不敢签吧。” 梅清波：“你真没忽悠我？可我瞅着你为什么觉得这么像是骗子呢？” “来，我问你几个问题。” “你说。” “骗子能把刘二宝捧红吗？” “……” “骗子能写出《凉凉》这种歌吗？” “……” “骗子能写《剧本》拍电影吗？” “……” “骗子能让唐诗捶背捏肩吗？” “别废话了！合同什么时候给我？” 第37章 开娱乐公司 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各回各家。 陈一诺现在放飞自己了。 下定了决心要在娱乐圈把彩票钱捞回来。 遇到梅清波就是契机。 他一心要尽快签下来这人。 签合同必须要有公司名字，不然也没法律效力。 注册娱乐公司，成了最首要的任务。 这玩意估计要不少钱，而他最缺的就是钱。这玩意想快速弄下来，没人脉关系是不成的，他第二缺的就是这方面的人脉关系。 陈一诺躺在床上，想着谁能帮忙。 苏曼？ 不行，苏曼正误会他，在气头上。 唐诗？ 也不行，俩人现在绯闻铺天盖地，也不能找唐诗。 陈一诺想起一个人。 章伟！ 这货欠他的啊。之前的账先不算，这点忙应该会帮。 拨通电话，章伟声音慌乱：“兄弟……不……哥……您总算又开机了。” 陈一诺调侃：“这么慌张，被揍了？” 章伟：“错了！我错了！惹不起惹不起……哥们，你跟你们家唐诗求求情成不成，再这么下去，我受不了啦。” 陈一诺愣了半响，哈哈大笑：“真挨揍了？哈哈哈……大快人心啊！前些天不是跟我着嘚瑟，说没人敢揍你么？” 章伟：“……” “来，自拍一张给我看看。有没有被揍出熊猫眼。” 陈一诺顶着一副熊猫眼，今晚上对熊猫眼执念很深。 章伟：“哥们，你就别笑话我了。” 陈一诺：“言归正传，有点事请你帮忙。” 章伟：“这话说的，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尽管开口。” “我想注册个娱乐公司。不知道流程怎么走。又想尽快搞定。” “小事，包在我身上。名字叫什么？” “没想好呢，你随便取一个。” “那地址呢？” “没选好呢。你帮我选一个。” “……” “钱从票房分成里扣。”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唐诗的事……” “我回头给她打电话说说。” “哥们，别回头啊。挂了电话，你立刻给她打过去说说行不行？” “再说吧，看你办事利落不利落。” 章伟向来雷厉风行。 但这次的事，更加利落。 不利落不行啊。 一天打一顿。 还都有由头。 章伟停个车，被剐蹭，废话不说，对方车上下来三个大汉，摁着就揍。 章伟晚上出去吃个饭，隔壁桌也能找茬揍他一顿。 行，不出去吃饭行了吧。去菜市场买个菜，又被人找茬揍了一顿。 反正每天都要挨揍。 报警也没用啊。寻常的打架斗殴，最多教育一顿，关几天，赔点钱。 换一拨人接着揍。 章伟知道是唐诗干的，暗中调查。 这一调查不打紧，差点吓尿。 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啊…… 第三天的时候，章伟已经亲自给陈一诺送来了各种资质证明。 俩人半地下室见面，大眼瞪小眼半响，瞅着对方的熊猫眼，章伟心中惺惺相惜：“你也被唐诗揍了？” 陈一诺瞅见他的惨状，心情大好：“她敢揍我？她都是跟我捶腿捏肩，给我烧菜做饭……那个先礼后兵是你的ID吧，不是你曝光的嘛……唐诗在我面前乖巧听话的跟小猫一样，她怎么可能敢揍我。” 章伟满头黑线：“老弟，这次我真错了。不过当时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啊。我下定决心发那篇帖子之前，还问你来着。我问你和唐诗是不是男女朋友。你跟我说连朋友都不算，就是随便玩玩……” 陈一诺楞了一下：“我什么时候说随便玩玩了？全特么你自己领悟的好不好。明明领悟力不行，还动辄懂了。” 章伟尴尬：“不说这事了。哥们，你给唐诗打个电话呗。” 陈一诺：“东西先给我看看。” 没毛病，各种许可证一应俱全。 注册资金五千万。虽然明知道是垫资，账户里没啥可以用的钱，但听起来也好听不是。 群星娱乐文化有限公司。 地址在西环北路989号天玺大厦1602。 等一下…… 陈一诺：“这不是《八卦周刊》对门的律师事务所吗？” 章伟：“嗯，前些天律师事务所搬迁了。那地方刚好招租。位置不错，价格也合适，我寻思着你对那地方也熟悉，就租了下来。有什么问题吗？” 他这么问的时候一脸无辜。 但眼神中，却有些狡猾。 位置不错是真的，价格合适也是真的。可章伟立刻拍板选择这里，还是有原因的。 这几天的揍不能白挨啊。 他正面不敢得罪唐诗，背地里还不能恶心一下。 章伟的消息可是出了名的灵通。 况且陈一诺火了之后，各种事情都被挖出来。 第三届亚洲电影金牛奖走红毯的时候，搂抱自己主编，当场亲上去的事，也被人爆了出来。 他故意把地址选在那，就是想着以后陈一诺和苏曼低头不见抬头见。 唐诗让他现在每天提心吊胆。 他也要让唐诗以后每天提心吊胆。 自己男人整天跟老情人一个屋檐子底下，唐诗能舒坦才怪呢。 陈一诺可不知道他这些小心思。 他真的挺喜欢苏曼的。 能够朝夕相处很不错。 陈一诺：“没什么问题。” 章伟笑道：“没问题就好。” 俩人大眼瞪小眼。 好半响，章伟急了：“老弟，你吩咐我的事，我办妥了。你倒是给唐诗打电话啊。这事真不是闹着玩的。” 陈一诺：“我打电话没用啊。” 章伟：“别闹了。我承认，我用小号先礼后兵曝光的内容大部分经过了添油加醋的加工。但唐诗能跟你在宝马车上……呃……你俩这关系，怎么可能没用。哥，我喊你哥行不行？你好歹打一个试试。不行我也死心了。” 陈一诺沉吟半响，拨通唐诗的号码。 “那个，章伟的事，你做的？” 唐诗很干脆：“没错，就是我。他这种贱人，就该这样收拾。” “这里面有一些误会。回头我给你解释。要不暂时算了？” “好啊！陈一诺……我就怀疑从头到尾都是你主谋。现在狐狸尾巴果然露出来了。是不是这次的事，是你和章伟合伙来算计我的。” 我去！ 这哪跟哪啊？ 陈一诺刚想解释，唐诗又开口了。 接下来的话，让陈一诺明白了一句话：女人的心思，你不要猜。 反正也猜不明白，特别是唐诗这种思维跳跃大，有点神经病倾向的女人。 唐诗：“抽个时间，去我家见见我爸妈。章伟的事就算完了。” 第38章 电影大爆 唐诗不是思维跳跃大，而是头大。 她当然知道陈一诺也是受害人。 章伟全招了。 她也找人查了。 差点把陈一诺祖宗十八代都查出来。 再说了，随便分析一下都能看出来。 陈一诺连疯狂的人生上映都不知道。之前躲她更是像躲瘟神，哪有心思炒作啊。 唐诗愁的网络舆论爆发之后，什么难听话都有。 做点什么挽救？ 有些事，只能让时间来慢慢的遗忘。 做什么都于事无补。 再说了，唐诗的父亲，也不想做什么了。 自家宝贝闺女，哪需要受那份气？ 给你们唱歌，让你们身心愉悦，是你们的荣幸。谈男朋友怎么了？谈男朋友就该被你们流言蜚语中伤？老子们还不伺候了呢。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退出娱乐圈，相夫教子算了。 陈一诺是肯定不行的。 唐诗的父亲极力反对自己女儿和娱乐圈的人处对象。 退出娱乐圈之后，立刻帮她物色相亲对象。 凭他们家的条件，凭唐诗的条件，什么样的找不到？ 车晃视频算什么？ 谁还没谈过几场恋爱怎么着？ 唐诗喜欢唱歌，不想去相亲。 网络舆论暂时只能冷处理。父母这关，要先拉陈一诺做挡箭牌了。 过了这关再说。 陈一诺不是害怕出名么？ 陈一诺不是不想进娱乐圈嘛？ 到时候见了父母，让陈一诺乖一点，做个保证，自己再配合一下非他不嫁，父母能拿她怎样？ 可以预见，肯定是妥协。 陈一诺也不亏啊。 做一次挡箭牌，她父亲铁定要给这个“女婿”铺一条青云路。从此飞黄腾达。 这是一举两得。 陈一诺有点懵：“你父母见我做什么？” 唐诗：“你这不是废话嘛？闹的这么大，见见你怎么了？不该见嘛？” 陈一诺有点头疼：“这几天肯定不行。我最近有点忙。焦头烂额的。过了这几天再说。” 唐诗：“没关系，时间你定。答应就好。” “那章伟的事。” “哼，让他以后见到我躲着点。” 挂了电话，章伟拍着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陈一诺：“有那么夸张吗？” 章伟心有余悸：“哥们，你见唐诗父母的时候，哥中劝你一句。想尽一切办法，搞定他们。你小子这是跳龙门啊。” “什么来头？” 章伟欲言又止，措辞好半响，道：“这娱乐圈的女艺人，我心底给她们划分为两种。特别是能混出点名气的，十个有八个逃不出这两类。一类是背后有金猪。一类是放得开。” “唐诗属于哪一类？” “她是八个之外的那两个。人家爹的名头在那，什么金猪都要掂量掂量，就算有一张金刚钻的嘴，也不敢拱这颗水灵小白菜啊。” 陈一诺笑了笑，没接话。 管他什么人物，反正跟他也没关系。 再多钱，再大能量，咋滴？能给他一毛吗？ 他没啥野心。 之前就是想中个彩票。 现在彩票没戏了，他就想在娱乐圈捞点钱。 一亿六千万的小目标达到后，立马收手不干，回家过幸福小日子去。 俩人从头到尾没讨论电影票房的事。 有什么好讨论的？ 今天都五月三号了，电影已经上映了三天。 第一天票房一百万不足，看似是铁定扑街了。 但懂行的心里清楚的很。 排片率不足百分之十。院线只上了两家。 虽然前期炒作很足，但架不住导演刘大胡子毛线名气没有啊。请的演员更是籍籍无名。院线老板是做生意的，正赶上五一黄金档，怎么可能给这种电影支持？ 再说，炒作的是很厉害。 全民都在讨论。 可风评对陈一诺并不利啊。 现在陈一诺完全成了有点小才华，却吃了两年软饭，为了自己的电影，完全不顾自己女朋友唐诗前途，无所不用其极的腹黑渣男。 狗眼电影里的评分已经说明一切。 第一天评分，一点五分。 哎呦尼玛…… 虽然在狗眼电影平台，能评个六分已经是精品了。 但一点五分，这风评，跟《桃花怪大战菊花侠》一样了。玩毛线。 可第一天票房爆出来的时候，震惊各大院线老板。 两家院线，影院几十家，拍片不足百分之十。满员票房多少？ 不过一百五十万！ 也就是说，第一天的上座率，接近七成。 这可以理解。 无法理解的是，狗眼电影的评分，从最开始的一点五分，第二天早上八点的时候，已经上升到六点六分！ 看看下面的影评，除了骂陈一诺渣男，带着成见打低分的之外，理智点的，全部高分。 “多少年了！《疯狂的人生》让我第一次对国产电影重新燃起了希望！让我知道，还是有导演，有编剧，有一帮电影人在认真的做电影。” “我是唐诗的粉丝。我看这部电影，是冲着之前传闻唐诗是里面的女主。看了才发现，里面连唐诗的影子都没有。起初我是后悔的！当时就想站起来离开。但想着票已经买了，不能让人白白赚钱。随着电影情节的发展，才知道，这张票没有白买。撇开陈一诺的人品不说，这货是真的有才华。电影里每一个细节，每一个逻辑，每一帧，每一幕，都充满着巧妙的构思。幽默而又藏着讽刺，讽刺之中又有着思想。喜剧片中，这是我看过最好看的一部，没有之一！加油，陈一诺，我偶像唐诗的眼光，果然不差！” “顶楼上。冲着二宝来的。没楼上有才华，我就一句话，真特么太好看了。” “垃圾人品！经典电影！” …… 还是那句话，院线老板是做生意的。 现在，傻子都能感觉到这部电影要爆黑马。 各大院线老板开始主动找来合作。 排片率开始飙升。 第二天的票房出来的时候，章伟放了心。刘大胡子不小气了，大摆宴席，请了好多朋友。扬眉吐气啊！ 第三天票房，成功超过五百万。 电影口碑不停发酵。 狗眼电影评分达到8.6。 上映第四天，总票房顺利突破千万。 上映第十天，总票房顺利突破两千万。 二十天后，《疯狂的人生》以两千六百万票房纪录，完美收官。 陈一诺看着卡上的一百零四万，心中五味陈杂。 第39章 小气鬼 一百万和一亿六千万，差十万八千里。 但这让陈一诺看到了希望。 不算少了。 这部电影如果是马尔水拍，如果前期宣传到位，如果上映的时候没有什么负面口碑，大部分观众不是冲着喷而买票的，绝对能有更多票房。 超过《火车上没坏人》不敢说。但突破一亿票房，还是有戏的。 在这个版权保护远远不如十几年后的今天，能有两千六百万票房，已经超过了陈一诺的心里预期。 院线分钱，前期投资，后期制作，各种别的看不见的花费。 能分到陈一诺手里一百零四万，真的不少了。 如今钱到手了，签约梅清波要提上日程。 万一过段时间梅清波反悔，那就得不偿失了。 梅清波这棵摇钱树，此时此刻在陈一诺心中，丝毫不比一亿六千万彩票差。 两年后就能出名。 三四年就能爆火。 不说片酬各种商演活动。单单每年的广告代言，都能有几千万。 签二十年，铁定赚翻啊。 陈一诺立刻准备合同。 而另一边的梅清波，这些天内心活动很复杂啊。 患得患失。 和陈一诺分开，回家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醒来想起昨晚上的事，感觉就像是做梦。 别闹了！ 有人一百万一年签他？ 签他这个三十五岁，娱乐圈混了十几年，连点水花都没有的人？ 出名要趁早啊！ 这道理在当今的娱乐圈实在是太实在了。 到了他这个年龄，基本上就是日暮西山。 一百万一年？ 搞笑呢。 陈一诺是傻子么？ 得！ 就算陈一诺不是傻子，陈一诺有钱么？ 这些天他可没闲着。 找朋友，托关系，到处打听陈一诺。网络上搜集陈一诺的信息。 出身贫寒。 家有父母，住在破旧小区，租个二十平方的小门面，开个小超市。供他上大学勉勉强强。毕业后陈一诺就职于《八卦周刊》，刚工作两年。 能有几个钱？ 傍上唐诗？ 这世上有明白人的。梅清波就是其中一个。 即便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陈一诺和唐诗的绯闻。宝马车晃啊晃的视频更是在网络上屡禁不止。但梅清波凭直觉，感觉两人并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 傍上这么一咖位的女歌星。新生代的小天后。会让父母接着在老家开小超市？ 会穿着寒酸，在小小杂志社朝九晚五？ 会租住在半地下室？ 会一边睡着大明星，一边大庭广众之下亲主编？ 别闹了！ 仔细分析一下，有太多太多的细节经不起推敲好不好。 只不过大部分人喜欢跟着别人的思维走，懒得想那么多，人云亦云。或者看热闹不嫌事大罢了。 如果陈一诺真没钱…… 签他二十年，那还用说，绝对是欺骗了。 梅清波有那么两天很生气。 被人骗了，谁都会生气。 但生完气，再仔细回想当天遇到陈一诺的事情，又有点感激。 哪有那么巧啊？ 他要跳桥。陈一诺也来跳桥。 这事儿还能扎堆？ 还需要竞争？ 绝对是陈一诺偶然发现有人想自杀，然后想欲擒故纵，曲线救国。 当时那种情况，如果有人来硬拉他，梅清波保不准就是纵身一跃。 真是个有智慧，有办法，慈悲的年轻人啊。 梅清波寻思着什么时候喊上陈一诺，好好的请他吃顿饭。 那晚上如果不是他，自己恐怕就彻底玩完了。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梅清波：“陈一诺？” 陈一诺：“那天说的事，还算数么？” “你真签我？” “废话！那天留联系方式，顺便留的卡号，还能用吧？” “你签我不合算。” “不废话。西环北路989号，天禧大厦1602，来公司一趟，把合同签了。钱先给你转过去了。一百万算是二十年的订金，也算是今年的预支，随便怎样都好。每年一百万。” 电话还没挂，就有信息进来。 一百万！ 一分不少！ 梅清波挂了电话，坐在沙发上点一支烟，良久良久都没起身。 他终于起来了，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个小匣子，打开小匣子，从里面取出一本《金刚经》。 家里老太太信佛。 这是前段时间老太太在这住留下来的。 他不信。 他觉得这个世界发展到今天，就是物质和规则融合的产物。 利益至上的年代，都钻钱眼子里了，有信仰多傻。 但现在，他发誓，从今以后，不管遇到大姑娘还是小姑娘，都要给她们讲讲金刚经。 世界上，怎么还有像陈一诺这样的好人呢？ 萍水相逢，见面打一架。 合同还没签，一百万就给了？ 不怕他拿钱跑路？ 不怕他翻脸不认人？ 作为一个人，怎么能好到让人觉得他唯恐自己反悔的地步的？ 梅清波洗脸，刮胡子，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起身朝着那个地址走去。 天玺大厦，1602. 群星娱乐！ 这名字霸气！ 进去就不对味了。 嗯？ 前台都没有一个？ 前台是一个公司的形象，没有前台怎么行？ 不过可以理解，陈一诺那种行事作风有点“神经病”的老板，带出来的公司，不拘小节很正常。 只要其他团队人员经验丰富就足够了。 梅清波走进其中。 再次愣住。 我去…… 这是被贼偷过吗？ 不对，这是被土匪扫荡一空了吗？ 几百平的办公室，除了墙壁，除了玻璃隔断，除了天花板，地板砖，全搬走了。 地面上散落一地乱七八糟的纸张。 陈一诺站在窗口，背负双手，俯瞰外面，“霸气侧漏”。 一个家政阿姨正在扫地。 梅清波目瞪口呆半响，望着扫地阿姨：“敢情……这位就是之前跟你汇报过我的经理？” 扫地阿姨撇嘴翻白眼，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刚和陈一诺闹过：“别耍嘴皮子，喊我经理也不会给你们便宜，说好的两百就两百。废纸能卖钱，你们想要，给你们留下不就行了。一个大男人，因为十块钱叽叽歪歪半天，呸……” 梅清波：“……” 陈一诺尴尬了：“阿姨，你这话就不对了。来的时候可没跟我说路费的事。到了之后你又跟我说做地铁要八块钱，让我给你报销。” 梅清波：“……” 扫地阿姨：“这是行业的规矩懂不懂？你见哪个家政上门不要路费啊？你没请过家政吧。” 陈一诺：“嘿……你这话说的。我还真没用过。但我刚才打电话给朋友问了。他们请家政也没说要报销车费啊。你要是打的过来，我是不是要报销三十块啊？你要是坐飞机过来，我是不是要给你买机票啊？” 扫地阿姨：“你口才那么好，咋不去当主持人？你那么会计较，你咋不去卖菜？哼……卖菜恐怕都干不好，还学人开公司。” 陈一诺：“嘿！我这暴脾气。” “不干了不干了！什么态度！没钱装什么大尾巴狼？自己干不就行了？” 阿姨收拾工具离开了。 临走还给陈一诺一个白眼。 梅清波：“……” 第40章 国士报之 陈一诺气的直捋袖子。 但人家阿姨傲娇的昂首挺胸，临走还呸了一口，陈一诺都把袖子捋到肩膀了，也没敢动人家一下。 “你别拉我。我非要和她讲讲理不行。” 梅清波识趣，赶紧拉住。 不拉不行啊。 不拉陈一诺也不敢冲上去。 到时候俩人大眼瞪小眼，多尴尬？ 搞不好再跟天桥上一样，莫名其妙打一架。 梅清波递过来一支烟，环顾四周，转移话题：“刚买的地方？”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 签了梅清波，以后就是团队。 一个团队，要坦诚相待。 这也是陈一诺今天喊梅清波来的原因。 不过两人貌似向来频道对不上。 梅清波表面波澜不惊，内心却感动万分。一心认定了陈一诺是为了让他重新燃起活下去的希望，张罗了这么一场戏。 所以，接下来两人来了一场灵魂对话。 陈一诺：“不，租的。图便宜。” “门口那招牌名字也是随便弄的？” “这倒不是。楼下打印店做广告牌做的。先挂上，回头再说。” “我的意思是，公司假的吧。” “货真价实。半个月前找人帮忙注册的，争分夺秒。” 梅清波正低头点烟，顿了一下，看不清表情，打火机点着了，却好半天没点烟，好半响，点着，深深吸一大口：“为了我？” “那可不是？唯恐慢点，你一个想不开，再寻死寻活的，我可就亏大了。” 梅清波目不转睛的望着陈一诺。 他的眼神很亮。 陈一诺惊艳他以后的鹰顾狼视那个眼神。 但想不到这货还能放电眼。 什么鬼？ 含情脉脉的到底什么鬼？ 梅清波：“这合同我不会签。钱我下午退给你。” “我靠，说反悔就反悔？想打架是吧？” “我不想死了。” “好事啊。但合同要签。” “我说我不想死了，你不信？” “这和信不信有什么关系？” “反正我不会签。钱下午给你。” “玛得！别废话，接招吧。” 俩二货一言不合，又扭打在一起。 好半响，各自靠着墙气喘吁吁的。 换梅清波抱怨了：“你丫神经病吧。” “你才神经病呢。” “你为什么动手？” “就你这种不守信用的人，见一次打你一次。” “得！送钱来，我不要，傻子吗？合同呢？” 陈一诺瞪着眼睛，凶巴巴从怀里掏出合同。 梅清波吼道：“我不用笔也能写字，你信不信？” 陈一诺也吼道：“给你笔！” 梅清波嗓门更大：“桌子呢？” 俩人比嗓门呢。陈一诺：“趴墙上不会写字吗？” 梅清波趴在墙上，合同也不看，签了名字，甩给陈一诺。 烟早就不知道掉哪里了，重新点上一支。 一大口一大口吸着。 完全不把吸烟有害健康当回事啊。 到底还是没有说谢谢。 梅清波和刘二宝不同。 刘二宝是“爱憎分明”。你坑我，不拿我当人看，我不搭理你。你对我有恩，滴水涌泉。 淳朴而真实。 梅清波经历过太多事，风里来雨里去，大风大浪太多了。 他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喜怒哀乐都能藏于从容淡定下。 你给我让个座，我给你说声谢谢。 你给我一条命，我什么都不说。没有酒，都在心里呢。 他抬眼望着陈一诺，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 陈一诺：“你瞅啥？” 没有“瞅你咋滴”的回复。如果有，保不住又是一顿掐架。 陈一诺：“不服给我憋在心里。以后我是你老板。明天开始，我去哪你去哪。免得你想不开挂了自己，我一百万打水漂。” 看，还说不是为他着想？ 梅清波废话不说，直接给他一个熊抱，很用力，很用力。 陈一诺挣扎了好几下，都没挣脱：“你干什么？” “别说话。” “我靠！你丫是不是有病？” “咱俩能换句台词么？” “撒手！信不信我弄死你。” “这句也比刚才那句好。” 陈一诺忽然有点心里发毛。 弄…… 这个字好像有点歧义。 丫的不会想偏吧。 前世知道这货栽在小姑娘身上，但和他又不认识，背地里基不基鬼才知道呢。 陈一诺大吼一声，使出洪荒之力：“孽障，亮兵器吧！” ………… 夜幕降临，清风习习，梅清波站在书桌前。 桌上铺着宣纸，手里握着毛笔，身边摆着酒。 一身便装，挽着袖子，梅清波执笔闭目。 他喜欢术法。接触书法七八年了。 最近一个月却从未动过笔。 练书法是练心境的。 心境乱了，就不适合动笔了。 但今天不同往日。 闭上眼睛，脑海中如同电影，播放着这些年的蹉跎岁月。兵荒马乱如过眼云烟，转山转水未必前途似锦，但终究云卷云舒，浪静风平。 人生如新生，当浮一大白！ 睁眼，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豪笔沾磨，一气呵成： 臣事范、中行氏范、中行氏皆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臣遇智伯，国士遇我，我故国士报之！ ……………… 陈一诺晚上躺在床上，有点头大。 一百零四万。 给了梅清波一百万，下午给家里打了两万，接下来还要添置公司的办公用品…… 这特么一夜回到解放前啊！ 想着在娱乐圈捞钱。 但真想赚钱，哪里有这么容易？ 脑子里有歌不假，但唐诗现在不要。刚才打电话给唐诗，想让她介绍几个人买歌，丫的来一句她不唱，别人也别想唱。 啥意思？ 你不吃香肠，为毛霸占着不让别人吃？太霸道了！ 电影来钱给力。 可拍电影要投资啊。 出席什么活动？也没人找他啊。 愁啊…… 就在这时候，章伟打来电话：“老弟，我和老刘准备搞个庆功宴，你什么时间方便？” 陈一诺：“有记者吗？” 章伟：“找什么记者？咱们自己人聚聚，不对外，自在点。” 陈一诺：“那行，我工作没了，就时间多。” 章伟：“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明天怎么样？明晚八点，天府酒店。” 挂了电话，陈一诺脑子里开始想未来的电影。 明天是个好机会。 刘大胡子一战成名，一定迫切渴望再接再厉，接着拍一部。 章伟尝到投资当制片人的甜头，肯定愿意投资。 再忽悠他们拍一部电影，绝对轻而易举。 其实陈一诺更想自己拍电影。 别的不说，就冲着钱这一点，以后都要撇开刘大胡子和章伟啊。 百分之十的提成，分到手就有一百万。 再加上开公司的三年房租和押金…… 章伟和刘大胡子，拿到手绝对超过一千万。 一部电影最重要的是演员和导演。 但在陈一诺这，更加准确的说法是，一部电影，最重要的是剧本啊。 陈一诺知道未来什么电影能火，知道火到什么程度。 随便找个有实力没名气的导演，按着自己记忆中的画面去拍。那是拍一部火一部啊。 为什么要让章伟和刘大胡子赚大头？ 第41章 娱乐圈没朋友 陈一诺有自己的想法。 刘大胡子也是个人，也会想事情啊。 他拍文艺片出身。之前的作品没票房，但口碑都还不错。 《疯狂的人生》为什么能火？ 是因为针对陈一诺的炒作吗？ 有这方面的原因。 但倘若《疯狂的人生》拍成一部翔，炒作炒出花来，能火吗？ 多明显的事，导演才是功劳最大，最为重要的人物啊。 剧情的安排，演员的情绪呈现，各种构图，各种小细节…… 一定要专业！ 人才！ 人才是第一生产力。 剧本好是没错。但这世界上，从来就不缺少好剧本，缺少的只是一双发现的眼睛。 刘大胡子就有一双火眼金睛。 以前是没那么多剧本给他选。 现在，《疯狂的人生》火了之后，圈子里大编剧，小编剧，不挂名的编剧，乱七八糟的全来了。每天回家，邮箱里都有剧本。每天电话响个不停，都是些毛遂自荐送剧本来的。 还别说，刘大胡子真的从这里面发现了两个好本子。 他觉得如果拍出来，未必就比《疯狂的人生》差。 人生得意啊！ 刘大胡子就是如此。 籍籍无名很多年，一直没被人关注过。 一部电影捧上神坛。 前段时间，应邀加入了一个导演俱乐部。马尔水，周良那样的大导演，都主动找他握手。 现在剧本有了。 投资当然更是不缺。 有名就有利，就是这样。 名气正旺，振臂一呼，投资都是主动找上门。 晚上八点半，天府酒店一间包厢，十来个人已经落座开喝。 章伟，刘大胡子，《疯狂的人生》剧组里的监制，四个演员，陈一诺带着梅清波，还有刘二宝过来捧场。 气氛很融洽。 一帮大老爷们，好酒好菜，喝就对了。 酒过三巡，陈一诺主动开口：“章哥，刘导，有没有兴趣再拍一部？” 刘大胡子：“老弟还有好本子？” 陈一诺微醺：“必须有啊。只要演员按我说的选，保质保量，上映前宣传到位，跟院线谈好，咱们这次搞一部票房过亿的电影出来。” 演员按你说的选？ 刘大胡子当场就不爽了。 你丫是谁啊？ 好吧，这不是关键。 关键是，张口就来票房过亿。 知不知道票房过亿是什么概念？ 国内电影这几年蓬勃发展不假，票房屡屡刷新记录也不假。但票房过亿的电影，总共才几部？ 十根手指头都能数的出来啊。 刘大胡子心中暗暗摇头：啧啧……这小子膨胀了啊。实在太膨胀了。 不过陈一诺的本子，还是很值得看一下的。 不求有《疯狂的人生》质量好。 一个人的灵感是有限的，哪有可能刚出一部经典的，又写出一个经典的。 只要质量不是太差，都可以操作。 毕竟电影上映的时候，一句“原班人马”就足够有噱头了。 陈一诺这个“明星”编辑，还是有点号召力的。 当然，都不是幼稚的小孩子了，刘大胡子不可能嘲笑陈一诺不知天高地，甚至还表现的极为期待，违心的捧了两句：“老弟出品，必属精品。你的本子，一定要拍啊。今非昔比，这一次，咱们制作要更加精良，咱们的宣传，更加到位。一亿票房什么的不敢想，朝着五千万努力！” 陈一诺眉头微微皱起来。 他能听出来一点调侃。 可他真的没装逼啊。 疯狂的人生爆火，后续拍系列第二部。说句实话，跟第一部的经典肯定差点，但水准还在，情怀还在，疯狂的人生影响力还在。 第二部名叫《疯狂的理想》。 前世票房可是达到了一亿四千万。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破亿很有可能的。 他想再给刘大胡子说一下。 可刘大胡子更关注的是钱。 刘大胡子笑道：“一旦票房五千万，如果还是《疯狂的人生》这种小投资，到时候纯收益最起码在两千万往上。再分给老弟一百万，就太不够意思了。” 陈一诺半开玩笑：“那就分成比例提高点。” 刘大胡子：“行啊！分你百分之二十。回头咱签个对赌合同。票房达到五千万，分你百分之十。超过的部分，到时候按百分之二十给你。老弟如果不敢赌也没事。你把本子给我，我好好看看。只要质量上乘，价格好商量。买别人的十万二十万，给你最少翻倍。哥哥我够意思吧。” 陈一诺笑了笑，举了举酒杯，一饮而尽。 对赌协议？ 不是说这种协议不好，而是风险太大。 风险大，回报大也行啊。 现在刘大胡子的意思就是让他保证票房达到五千万呗。超过的才按百分之二十给。 谁能这样保证？ 一部电影从拍摄到进院线，复杂着呢。 国内每年拍了不知道多少部电影，上映的有几部？ 刘大胡子完全是耍流氓。 这就没意思了。 陈一诺想着急赚点钱，运作公司。 现在看，跟刘大胡子合作，是没戏了。 他笑了笑，敷衍一下，面子上过得去就好：“行！回头我把本子给你看看先。” 刘二宝嘿嘿傻笑：“陈哥和刘导合作，强强联合，绝对票房过亿。陈哥的电影，如果需要，我可以过来帮忙。不要钱！” 刘大胡子笑了笑，没当回事。 马尔水是众城传媒的股东。 众城传媒是国内娱乐公司的龙头。 刘二宝爆火，怎么可能把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娱乐新贵给放出去。 随便使点手段，刘二宝就稀里糊涂的把合同签了。 刘二宝现在是众城传媒的人。 他讲义气不假。 可合约在身，不是他说帮忙拍电影，就能帮的。 他背后有经纪人，有公司。 请他拍戏，要先接洽公司才行。 所以刘二宝这句话，大胡子没法当回事。 梅清波没说话，一切看在眼中，他是个明白人，给陈一诺递了支烟。 一顿饭吃到晚上十一点。 大家胡吃海喝，侃天侃地，好不痛快。 气氛很融洽，每个人都像是推心置腹的老朋友。 散场之后，陈一诺收到一条信息。 章伟发来的：“老弟，见谅。” 夜幕已深。 路灯昏暗。 路上行人稀少。 起风了，天上风云不测。 陈一诺，梅清波，刘二宝三个人蹲在马路牙子上抽着烟。 刘二宝好奇道：“章伟神经病吧……好好的道什么歉？” 梅清波笑了笑，没吭声。 陈一诺吐了个烟圈，云淡风轻：“替大胡子道的歉。” 刘二宝有点懵：“大胡子咋了？陈哥，他是不是坑你钱了？” 陈一诺拍了拍他的肩膀：“二宝，以后你要长点心。娱乐圈，没朋友的。” 刘二宝：“我觉得……章伟就挺好啊。” 陈一诺摇了摇头苦笑，没说话。 任何人的成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刘二宝不傻，未来刘二宝虽然看起来呆呆的，但绝对是少有的明白人。 梅清波问：“老板，接下来有什么计划？” 陈一诺大口大口的抽着烟，完了再点一支。 一只抽了三支，烟头往旁边垃圾桶使劲一碾，豁出去了：“咱自己拍！” 第42章 真香 拍电影不能用嘴拍。 凭空想象也出不来。 必须要有投资啊。 梅清波丢掉烟，道：“投资的事，我负责。” 陈一诺眼睛亮了。 他自己不行。 因为他连半拉电影投资人都不认识。 不说电影投资人，他连有钱人都不认识几个。 梅清波靠谱啊。 梅清波好歹也在娱乐圈混了十来年，元老级别的。 他认识的电影投资人，一张A4纸都写不下。 陈一诺有点兴奋，道：“好！明天你就开始忙这件事。如果成了，不会亏你。” 梅清波：“包在我身上。” 他开始联系了。 “喂？黄总，你好你好。最近忙吗？嗯，这样的，陈一诺这里有个特别好的剧本，准备拍出来。你看有没有兴趣……陈一诺是谁？唐诗的男朋友啊。什么？你是唐诗的偶像？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渣男这称呼过分了。再说您是生意人，有利益……喂喂……” “诶……梁总好。我是清波啊。嗯，对对。最近还真有一部戏。才华横溢的编剧陈一诺写的本子。嗯？谁是导演？这部戏由陈一诺亲自导演。剧本是他自己写的，对各种情节的把控绝对更加准确。哦……好吧好吧……” 这电话挂的有点莫名其妙。 陈一诺问：“什么情况？” 梅清波一边翻电话薄，一边道：“他说见过导演干编剧的。没见过编剧干导演的。” 接着打电话：“老赵，咱俩的交情在这，我就不废话了。陈一诺有个本子，打算拍电影。你投点钱。真的？哈哈哈……够意思！我参演不参演？那必须的啊，我是个免费劳动力。喂？你什么意思？我参演你就不投了？尼玛……我什么时候成票房毒药了。滚滚滚……你才是票房诅咒。” “查总好……” 陈一诺：“这个什么情况？” 梅清波：“滚。” 陈一诺：“……” 梅清波：“汪老板，你好你好。还记得我呢。谢谢谢谢……您太过奖了。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打算拍个电影……放心放心，绝对靠谱。你想啊《疯狂的人生》大编剧陈一诺亲自拍，能不靠谱吗？对对对……就是唐诗的男朋友。哈哈……汪老板是明白人，找你当然是合作的……” 又挂了。 陈一诺问：“这个也让你滚？” 梅清波：“不，这个语气好。他说有那么一岳父，你找我拉投资，老弟，打我脸没这么打的。” …… 梅清波足足忙活了一个星期。 打了不知道多少电话。出去见过三四个人。 但最后都不成。 有意向的那几个认可陈一诺的才华。 可隔行如隔山，当编剧真不一定能当导演啊。 导演是一部电影的核心所在。 陈一诺和梅清波磨破嘴皮子，一毛钱都没拉过来。 刘大胡子趁热打铁，已经开始宣传新电影的拍摄了。 他是个聪明人，果然拍的是系列剧。疯狂第二部。 不过不可能是陈一诺脑子里《疯狂的理想》，而是一部前世根本不存在的电影，名叫《疯狂的铁蛋》。 只曝光一个名字。 网络上好多人猜测编剧是不是还是陈一诺。 很多记者采访。 刘大胡子都是笑的“暖味”，回一句保密。 这特么分明就是借着陈一诺的话题炒作。 陈一诺没工夫搭理这事。 他忙着呢。 公司开了即将一个月，装修都没进行呢。 除了他和梅清波，连个前台都没有。 团队搭建要钱啊！ 拍电影要钱啊！ 到处都要钱啊。 到底去哪搞钱啊？ 陈一诺愁的头发都快白了。 俩人待在半地下室，大眼瞪小眼。 梅清波：“要不然，你给我的那一百万先拿出来。咱们渡过眼前的难关再说。” 陈一诺：“杯水车薪。就那点钱，能干啥用？再说了，别跟我谈感情，谈感情伤钱。以后你火了，让我改合同。我不改多不好意思啊。另外，你老娘换肾手术，最近不是找到配型成功的了？抓紧时间做了。那一百万能剩多少还不知道呢。你丫娱乐圈混了十来年，还背着房贷，鄙视你，能还点是一点吧。” 梅清波一脸尴尬。 没法反驳。 赚的不多。老娘有尿毒症，每个月的治疗费用不少。父亲去世前那场病，一样是往里砸钱，跟打水漂一样。 就在这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陈一诺看看来电显示，陌生号码。 直接挂断。 最近太多骚扰电话了，记者的，“粉丝”的，推销产品的，炒股的，卖保险的…… 这电话估计也是骚扰。 片刻之后，这个号码又打进来。 陈一诺有些不耐烦：“我不炒股，也不买房子，也不买墓地，也不买保险……” 电话那边沉默了半响，笑道：“请问，是陈一诺吗？” 陈一诺：“你哪位？” “我叫范小云，《欢唱男女》栏目组的。我们栏目组想邀请你参加。” 陈一诺皱起眉头。 《欢唱男女》？ 这节目他知道啊。 全民选秀。 前程娱乐和橘子台合作的。 知名度已经很高。 收视率破记录。 非常火爆。 不过这节目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另外，听闻内幕，只要参加这节目的，进入复赛，也就是上电视开始，就要给前程娱乐签订优先选择合同。也就是说，你必须要成为前程娱乐的艺人。 可以理解。 否则前程娱乐大投资，又是做宣传，又是造势，通过选秀出名的人，签约给了别家公司，岂不是亏大了。 陈一诺不想签约给前程娱乐。 他也没心思去参加这个节目。 所以拒绝的很干脆：“不好意思，我不想参加，谢谢你了。” 挂断。 十秒钟后，电话又进来。 范小云：“陈先生，您是有什么顾虑吗？您有什么诉求，可以跟我说说。参加这栏目对你好处很大的。能保持你的话题度……” 陈一诺：“谢谢，真的不用了。” 再次挂断。 几乎下一秒，电话再次响起。 陈一诺不耐烦了：“范小姐，不好意思。我刚才可能说的不够清楚。那么我再说一遍。我不想参加《欢唱男女》，我也没时间。请你不要再联系我。就算再给我打一百个电话，我也不会参加的。” 电话那边沉默半响：“有出场费的。” 陈一诺顿时来了精神：“来，约个时间，约个地方，商量商量。” 第43章 帮忙 凌晨两点半，一条街外，夜市烧烤。 能收叠的简陋桌子，几张小凳子。 几瓶啤酒，几十个烤串。 三个人坐在那，谈着十几万的“大”生意。 陈一诺仔细看着合同。十几页，各种条款看的人眼花缭乱。 他一目十行，先找重点。 哈哈…… 真有出场费。 一场三万。 不算高。 但别人参选要花钱，他这去赚钱。美滋滋啊。 不需要签约给前程娱乐。 估计他也进不来十六强八强什么的。 前程娱乐和橘子台，这是看重了他最近的话题，所以才找他合作。 不过有一条约定，让陈一诺很纳闷。 陈一诺：“不要泄露这合同，我理解。毕竟选秀节目，公平公正嘛……这合同一出去，有点太伤大众感情了。但这条什么意思？为什么签下合同之后，参赛之前要保密。不能对任何人透露我参赛？你们不是炒话题么？我参赛你们不是应该先大肆宣传吗？为什么反其道而行，要保密？” 范小云：“呃……这是领导层决定的。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有别的策划吧。陈先生您看看，如果没问题，可以现在签字吗？” 陈一诺：“比赛现场在橘子台的演播厅。机票……” 范小云：“我们会为您定好机票和酒店。伙食也有补助。都在合同上写着呢。第四页，您看。” 陈一诺：“酬金支付……” 范小云：“第九页，这里……我们会先预付您十万。等这赛季的《欢唱男女》结束，剩下的一次结算跟您。” 陈一诺那叫一个开心啊。 把合同递给旁边闷头啃串的梅清波：“帮我瞅瞅，看有没有陷阱。” 梅清波仔细看了一遍：“条款挺友好的。” 范小云在旁边开玩笑说：“陈先生现在大红大紫，我们合同里哪敢有什么陷阱？您就放心的签吧。” 陈一诺还是太年轻啊。 很放心的签了。 合同真没毛病，对他也的确友好。 但人家欢唱男女这次请了唐诗做评委。 陈一诺身上有什么话题？ 他算什么大红大紫？ 这次要炒作的，是陈一诺和唐诗两个人。 事情是瞒着唐诗的。 所以合同有条款让陈一诺保密。 顺利签订合同。 第二天上午，十万块便到了账。 这点钱拍电影肯定不够。 但最起码能给公司置办几张办公桌电脑啥的。 陈一诺把钱交给梅清波：“找个装修公司，把咱们公司给简单拾掇一下。办公用品什么的，该买的买上。我后天的机票去橘子台，没法在这帮忙了。” “咱的电影还拍吗？” “拍啊！欢唱男女一个赛季四个月左右。我看了合同，十天半个月也未必能参赛一场。如果找到投资，完全可以两边跑。当然，投资不到位，就当我没说。” “投资的事我再找找。一有消息就告诉你。” 陈一诺回到半地下室，躺在床上，绞尽脑汁。 梅清波拉投资是指望不上了。 《欢唱男女》给的那点钱，杯水车薪。 他其实不需要太多钱。 五百万就够了。 他要拍的电影名叫《一路上好囧啊》。 前世这部电影的总投资为七百万。票房却达到五千万之多。 这是典型的以小博大。 其中七百万里面，还有很大一部分，是两位主演片酬。 如果陈一诺拍，有一个绝对的优势。 两个主演是现成的。 刘二宝，梅清波。 前世其中一个主演就是刘二宝。 梅清波虽然和另一个主角气质不太像，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演技真不错。很大概率能够胜任。当然，最主要的是，他不要钱。 但五百万去哪弄？ 他认识的有钱人就两个。 一个是苏曼，一个是唐诗。 拉苏曼投资，肯定不行。苏曼最近连电话都不接他的。 唐诗对他避之不及，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 可实在没办法了，即便有万分之一的机会，陈一诺也不想放弃。 他决定给唐诗打个电话，好好说说。 刚拿起手机，铃声已经响起。 说曹操，曹操到。 陈一诺：“大明星怎么想起我了？” 唐诗没好气：“看看你个混蛋死了没。” 陈一诺：“托您的福，活的还不错。我这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唐诗语气警惕：“你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我这段时间又是发律师函，又是发公告的，对外宣称咱们没关系，好不容易把影响降低了点。你个贱人别再跟我整幺蛾子。” “你有没有发现？” “发现什么？”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风水轮流转啊。巨头三尺有神灵，善恶终有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什么鬼？” “几个月前，我就怕你联系我。但凡你给我打电话，或者见到你，必定出口成脏，忍不住啊。躲你跟躲妖怪一样。现在……哈哈哈……嘴巴那么臭，要不你叫糖糖算了。” 唐诗无语。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样。 她终于能理解陈一诺当时的心情是怎样的了。 “别废话，你说正准备联系我，有什么事？” 陈一诺：“想借点钱。” 唐诗：“敲诈？” 陈一诺：“晕！好歹也是一起在车里晃过的交情，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堪？” 唐诗：“贱人，你给我闭嘴！” 陈一诺：“正经说，我打算拍一部电影。缺点投资。” “你还会拍电影？” 陈一诺：“你还会写歌？你还会写剧本？我感觉你之前对我肯定有过类似的想法。你看，我总在刷新你对我的认知。” 唐诗：“好吧，不能否认，你挺有才华的。但我刚才说的不够明白吗？我冷处理舆论接近一个月，最近正在想尽办法消除影响。我会跟你扯上关系吗？所以，投资的事，想都不要想。我可不想你的电影出来，上面挂着我的名字。” 陈一诺：“借也行啊！借我五百万，电影上映后，我连本带利一块还你。” “多少？五百万！” “大明星觉得这点钱不算钱对吧。多点我也不嫌弃。有个八九百万，就稳了。” “少在这挖苦我。就咱俩之间的事，你怎么好意思厚着脸皮张口借五百万的。” 陈一诺：“你今天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骂我的？” “差点被你气糊涂了。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有。” “行，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去哪？” “我家啊。上次你答应过我的。我父母非要见你一次。” “不去！” “你……” “你什么你？我凭什么帮你忙？你父母逼着你退出娱乐圈，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也不用说了，说什么，我都不会去。” “一百万！帮我把父母应付过去，借你一百万。” “不去！” “两百万。利息都不要。” “不去。” “三百万。没有更多了。我助理英姐是我爸的人。我用每一笔钱，英姐都知道。英姐知道，就等于我爸知道。我爸最讨厌吃软饭的人。如果知道这笔钱给了你。咱们的戏也不用演了。我爸肯定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拆散咱俩。我最多只能借给你三百万。就这三百万，还是跟朋友借的。” 第44章 成交！ 第二天下午一点。 一辆帕萨特停在半地下室一条街外。 唐诗戴着墨镜口罩，跟特务接头一样。 陈一诺上了车，她东张西望，焦急道：“关门关门，快点关门。你怎么也不戴一下口罩什么的？” “紧张什么？我还没那么出名。说吧，具体什么情况？” 唐诗一边开车，一边诉苦：“我容易嘛我？一边要跟粉丝撇清咱俩的关系，一边还要在我爸妈那边演戏。他们的意思是趁着这机会，让我退出娱乐圈。相亲对象都帮我安排好了。一个什么海归，家里门当户对。那货貌似很有本事，自己在华尔街一家大投行里做理财。炒股特别厉害，小有名气。咱俩的绯闻都传成这样了，那货竟然对我还有好感。不废话，这一趟就一个宗旨。你见了我爸妈，一口咬死咱俩是真爱。你不是想做导演吗？演戏总会一点吧。可着劲痴情，可着劲装可怜，可着劲的表现出没我不行，没我就要死那种感觉。我爸不好糊弄，但我妈心肠软。到时候我再配合一下，一哭二闹三上吊，非你不嫁，指着他们祝福估计够呛，但有很大概率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不管我的事。总之，只要不逼着我去相亲，这事就算成了。给我几天时间，三百万直接打到你卡上。” “精神已领悟。我办事，你放心。” “还有，最关键的一点。你要表现的有风骨一点，有气节一点。” 陈一诺：“我总结一下。在你爸妈面前，要表现的对你一往情深，表现的对你痴情无比，总之，就是非你不娶那种。但又要恰到好处。让你爸妈觉得，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你的身份，不是你们家的钱。” 唐诗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 陈一诺：“简单。这事我分分钟给你办妥了。不过我可要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一个星期内，三百万不到账，别怪我跟你爸打电话坦白。” 唐诗：“你敢威胁我？” 陈一诺：“先君子后小人。咱这是合作。” 唐诗瞪了他一眼：“放心吧，少不了你的钱。” 中途换了一辆车。 唐诗的反侦察能力很强。 带着陈一诺绕啊绕，下午三点的时候，终于回到家。 她爸妈有几套房子不知道。 这次来的是个四合院。 比较偏，但环境优美，古色古香。 进入其中，院子里拾掇的跟山水园林一样。 假山鱼池一应不缺。 有个中年妇女迎上来。 唐诗：“阿姨，我爸妈呢。” 吴妈：“老板让他去东屋书房。你爸想和他单独聊聊。” 唐诗有点急：“可是……” 陈一诺使了个眼色，道：“没事。我办事，你尽管放心。” 唐诗犹豫一下，点了点头。 陈一诺走进书房，四下打量。 实木家具有点破旧。 房间里倒是很整洁。 没摆什么古董，也没什么值钱的装饰。 这个章伟口中，提一下名字，就能让无数金主退避三舍，不敢打唐诗主意的大人物，怎么看都不像是多有钱的样子。 书桌后坐着一个中年人。 五十岁左右。 头发花白，戴着老花镜，正看着一本书。 见陈一诺进来，也没打招呼，合上书，就那么平静的望着他。 没传说中那种上位者的王霸气场。 就是一普通老头。 盯着他看的眼神有点让人难以揣测，但陈一诺不在乎。 他没事揣测人家眼神干啥？ 他是冲着三百万来的。 谁给钱谁就是老板。 唐诗让干啥就干啥。 今天就是演场戏，演完带着三百万走就成了。 老头不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陈一诺嘿嘿笑了两声，坐在书桌对面：“来的匆忙，没带什么礼物。回头请您吃饭。” 老头还是没说话。 陈一诺就没话找话：“这砚台看起来是个老物件，该不会是古董吧。” 满屋子望，终于瞅见一件疑似能配得上这老头身份的东西。 老头仍旧不言不语。 陈一诺：“叔，您别这么看着我，怪吓人的。我和小诗是真爱。这一点你放心，我可以对天……对着这砚台发誓，我会一辈子对她好的。你尽管把她放心的交给我。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让她幸福。” 还不说话。 陈一诺有点郁闷啊。 这老头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大声咆哮，让他滚也好啊。 或者直接威胁也成啊。 这些来之前都想好了对策。 但现在这么默不作声，面无表情的，实在让人揣摩不透心思啊。 陈一诺有点方。不过这场戏，还是要演下去的。 他豁出去了：“叔，说一句话您别生气。现在不是封建社会，恋爱自由受法律保护。我和小诗之间发生过很多事，我们的感情深厚程度，您不清楚。我们不会离开彼此的。我们会为了彼此，愿意放弃所有东西。所以，这件事，您还是别管的好。你女儿不是小孩子，她聪明着呢……” 老头废话不说，直接摸出一本支票。 唰唰唰，潇洒的写上一串数字，往前推了推，放在陈一诺面前。 陈一诺看着上面的数字，目瞪口呆。 老头语气平静，听不出来情绪：“五百万，跟唐诗分手。” 陈一诺从来没想过，这种三流电视剧中的狗血剧情，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丝毫不夸张的说，心花怒放啊！ 五百万，正好够他拍电影的。 唐诗答应他的三百万，是未知数。 古人云，唯女子和小人难养也。 唐诗翻脸不认人，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唐诗和他的关系，还真可能干出来这事。 况且，三百万不够啊。 而眼前，就摆着他拍电影的钱。 按着电视剧里演的，他再义正言辞一下，是不是还能涨点价？ 然而不等他“视钱财为粪土”，老头已经开口了。 “小伙子，以后跟人处事，少说话，先观察。有时候啊，眼睛比耳朵更好使。这张支票真金白银，随便去哪，都能无条件换到五百万。嫌少？也不怕你生气。你在我心里，远远值不了这个价。” 他顿了顿，点上一支烟，接着道：“其实我这么做，也就是忽然动一下念头，试试你。呵呵……没错，这点钱不算多。但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让你和唐诗分手，我有一百种办法。我是个生意人，每一个办法的投资，都比这五百万要少。我现在试过了，你的表现，嗯……我很不满意。不过你要是接了，钱就是你的。胜就胜在这方法简单，直接，有效率……” 陈一诺接着目瞪口呆。 心中却在咆哮。 什么鬼？ 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观察？什么眼睛比耳朵好使？ 丫的这人是算命的吗？ 等一下…… 这些不是重点。 重点是听这老头的语气，好像五百万支票，就是拿出来给他看看？ 可又不像啊。 否则不会说最后一句“简单，直接，有效率”。 陈一诺揣摩不透他的心思。 现在也不想揣摩了。 他说：“等一下，叔，你说的话我听不懂，有点乱哈……咱们重新来一次。你第一句话说的什么来着？” “五百万，跟唐诗分手。” “成交！” 老头望着八辈子没见过钱，把支票揣进怀里的陈一诺，一脸懵圈。 第45章 你想得美 院子里，唐诗把阿姨支开。 正往眼睛里滴眼药水呢。 为了今天的好戏，她可谓是准备充分。 一双“汪汪”的大眼睛刚整出来，陈一诺出来了。 这货跟做贼一样，东张西望往外溜去。 唐诗喊道：“喂！什么情况？你偷我们家东西了？” 陈一诺笑的尴尬：“别闹。你怎么在这呢？” “我怎么在这？这是我家啊！我带你来的啊。你什么毛病？鬼鬼祟祟的。” “没没没……我怎么可能紧张？” “到底什么情况？” “呃……你爸……主要是你爸太有气场了。” 嗯，这倒是有可能。 唐诗小声问：“我爸没骂你吧？” “没。你爸的气场，那是由内而外散发。早过了靠骂人，靠嗓门大的层次。佩服佩服……” “别怕马屁了。走，咱们进去会会他。” 唐诗很亲昵的挽着陈一诺的胳膊。 演戏就要演足了。 不能有丝毫破绽。 她这个音乐小天后，可是有着成为影后的野心的。 陈一诺：“不用你出马。搞定了。” 唐诗愣了一下：“搞定了？” “对啊。已经搞定了。” “这么快？” “你爸通情达理呗。好了好了，我还有事，明天要出趟远门。今天就不留下吃饭了。回聊啊。” 陈一诺快步离开，唯恐那老头反悔。 其实心里也明白，不用那么担心的。 仔细捋捋啊。 唐诗跟她父母一口咬定，陈一诺是她男朋友。 这已经毋庸置疑。 唐诗和陈一诺宝马车上的视频举世皆知。 虽然那次是两人打架。 当然，大家认为的也是“打架”，但两种打架，不是一个意思啊。 唐诗的父亲对陈一诺不满，一心要拆散两人。他这种身份，他这种身价，没可能拿一张假支票来糊弄人的。 况且陈一诺曾经还采访过一个过气的明星，涉嫌使用假支票的案子。当时对支票知识，一顿恶补。 他能看出来，这张支票是真的。 还有点时间，趁着银行没下班，先把支票兑换了再说。 下午五点，陈一诺看着手里的银行卡，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终于平静下来。 不兑换的时候，钱是数字。 现在进了自己的银行卡，贼踏实。 当然，他不敢坑唐家的钱。这几百万，到了手，人家想要，也要吐出去。 但陈一诺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先把电影拍出来再说。 等票房出来后，赚了钱，肯定要连本带利还回去。 手机铃声响起。 这是唐诗第四个电话了。 之前的忙着兑支票，一直没接。 陈一诺接通，赶紧把电话移开一点。 狮吼功啊…… 唐诗咆哮：“陈一诺，你就是个无赖！为了五百万，就把我卖了！你之前的风节呢，你之前的气骨呢？你把《凉凉》版权费十万块捐掉时候的视钱财为粪土呢？贱人！别再让我见到你，否则我掐死你！” 陈一诺：“跟你借钱你又没有。五百万实在刚刚好。跟你爸说一声，这钱最多半年，连本带利，一分不少还他。” 唐诗咬牙切齿：“混蛋，预祝你电影扑街！另外，相互拉黑吧。我再搭理你一次，我就是你儿子。” 陈一诺：“应该是女儿。” 唐诗：“滚！” 挂了电话，陈一诺第一时间联系梅清波：“钱到位了。你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多年，应该认识一些摄制组什么的吧。三天时间，想办法把剧组弄起来。” 梅清波：“三天？这点时间，打算凑班子？” 陈一诺：“就算是凑班子，也给我凑出来。水平稍微过得去就行。拍摄过程中，如果实在不靠谱，再换。” 梅清波：“那么急干什么？” 陈一诺：“钱不花出去，随时都会飞。或者换种说法，不做出来一个钱已经花出去的样子，这笔钱，随时都会被人要回去。” “我去！你该不会抢银行了吧。” “滚！我晚上熬夜把剧本写出来，你好好揣摩揣摩。两个主角，你一个，刘二宝一个。剩下的演员，你负责联系确定。对了，我要写剧本，你给刘二宝打个电话，问问他有没有档期。他现在是公司的，片酬肯定要给。但刘二宝念着情，你和他们公司谈谈，尽量压一下片酬。能少点就少点。” 丑的人已经睡下了。帅的人还在熬夜。 陈一诺这么安慰着自己，早上八点，终于把《一路上好囧啊》的剧本写了出来。 自己看了一遍，确定没什么大问题的时候，给梅清波打了电话。 “剧本放在我家床垫下。你有钥匙，有空过来取一下。” “好，你的机票几点？要去送你吗？” “十点四十，时间还多，不用送了。刘二宝那边怎么样了？” “我联系过了。他们公司开价很高。不过后来二宝给我打了电话，说他全都搞定了。开机喊他，随叫随到。免费的。” 陈一诺不知道刘二宝是怎么搞定的。 但这是个好消息。 挂了电话，洗漱，收拾行李，外面路边摊随便对付点早餐，拦了辆的士直奔机场。 而此时此刻，皇城国际机场，唐诗一行人正在候机。 身边的英姐接了几个电话，满意的点头。 英姐笑着说：“小诗，搞定了。昨天晚上，章伟用那个ID为先礼后兵的小号，发了致歉声明，承认之前对你的曝光都是捏造的。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受《疯狂的人生》剧组的指使。后面曝光的那段宝马车上的视频，也是后期制作过的。现在舆论已经开始倒向咱们这边。这段时间咱们冷处理就对了。今天影帝胡青云大婚，我已经请了水军，会疯狂发帖，把大家的注意力转移到胡青云身上。你的一个小时前发的那条博客，也开始有反应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彻底洗白这段绯闻。” 唐诗打开笔记本电脑，登录自己的博客空间，查看自己的那条博客。 “欲带皇冠，必承其重。想听赞美，就必须先听流言蜚语。风雨过后，是最美的彩虹。不用解释太多，懂你的人，不需要你解释。唐诗，为自己加油。不忘初心，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下面的评论留言，果然好听了很多。 “《疯狂的人生》剧组太恶心人了，为了炒作自己的电影，竟然拉别人下水。毫无下限！” “心疼我诗，被冤枉这么久。那个先礼后兵，就该进监狱。要追究他的法律责任，一定不能原谅他。” “怎么感觉唐诗买通了先礼后兵啊？” “楼上你眼瞎吗？脑子是个好东西，希望你能有。去贴吧看看大v扒出来的猛料。那个先礼后兵，就是章伟的小号。而章伟，是《疯狂的人生》的投资人，唯一投资人。章伟博客空间里，上千条骂人的留言，章伟连敢回复一句都不敢。早就已经默认了。” “默认不行，咱们接着去骂。必须让那个垃圾剧组的人道歉。还有陈一诺……必须要让陈一诺道歉。” “诗诗加油！永远爱你。这段时间你受委屈了。” “粉了！原本对你无感，看到你这条博客，以后会喜欢你到永远的。懂你的人，不需要你解释。说的太好了。” “就喜欢我诗这种淡薄名利，宠辱不惊的气质。大气！” …… 唐诗满意的合上电脑，心情阴霾了一个月，这会儿忽然之间云散月明。 一切都过去了！ 未来会更美好。 做几个月《欢唱男女》的评委，让大家看看她在音乐上的专业。绝对能让大家彻底淡忘她和陈一诺的事情。然后再趁机出一张专辑，只要能有两首主打歌火起来，这次的难关，就算彻底过了。 唐诗心情大好，美滋滋的登上了前往橘子台的飞机。 第46章 百万调音师 欢唱男女现在是第二届。 第一届是零四年。 这节目很火。 第一个针对全民的大型选秀类节目。想唱就唱，每个人都可能一夜之间成为大明星。 对外的宣传点是“公平”“公正”“没有黑幕”。 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没有黑幕，橘子台更是在这一届采取大胆的突破尝试，直播！ 也就是说，现场发生了什么状况，观众就能看到什么状况。 总之，噱头很足。 比赛规则很繁琐。 全国各地有赛区。 先是分赛区海选，然后是复赛，决赛，从每个赛区选出十位选手，再进行pk，最终选出两百位。再和网络各大音乐平台评选出来的选手一百名，组成一个巨大阵容。 三百名选手登上橘子卫视，上演“巅峰总决赛”。 陈一诺参加的，便是“巅峰总决赛”。 他没参加海选，更加没参加复赛决赛pk选拔，而是“酷牛”音乐平台评选出来的平民歌手。 巅峰总决赛的赛程同样复杂。 先是把三百人分为十个小组。每小组三十人。 第一轮淘汰赛。 直接pass掉一半。 接着就是十五进十，十进八，八进四，四进二，选出小组冠亚军。 十个小组的冠亚军，拉出来组成一个二十人的“未来歌星”战队。 还有小组前五名，被淘汰的第三名，第四名，第五名，进入复活赛。 复活赛又是一大圈比赛。 最后选出十个人。 再三十人最终pk，评委比分占一半，观众评分占一半。按比分晋级一半，淘汰一半。剩下十五人。 最后十五人，评委已经决定不了名次。 决定名次的是全国观众。 每人三场表演。 每次唱一首歌。 全国各地，每个观众，通过官方网络平台和手机短信两种方式投票。 最终，按得票多少来确定名次。 陈一诺到了地方，范小云接机，酒店已经订好。 先去酒店。 安顿好之后，范小云道：“您先休息一下。咱们这是直播。直播会遇到很多情况。所以，为了防止播出事故，提前会有排练。你的比赛安排在后天。明天会有排练。排练的时候，我会来接您。这是比赛规则，以及一些比赛细节，您先看一下。” 陈一诺简单的看了一下规则细节，没深究。 研究这玩意干什么？ 他又没想得名次。 再说了，就算他想拿冠军，人家让吗？ 别闹了！ 人家前程娱乐花费财力物力，造这么大势，弄这么多宣传，是给自己公司挑人的。 他没有签“卖身契”，前程娱乐不可能让他进入最后一轮那个什么“未来明星”战队。 陈一诺想的很明白。 前程娱乐和橘子台，就是看他身上有点话题，想炒作一下，拉他来凑个热闹。 估计小组都出线不了。 他洗了个澡，躺在床上。 昨晚上一夜没睡，先好好补个觉再说。 总而言之一句话，人家让什么时候去排练，就什么时候去排练。人家让唱什么歌，就唱什么歌就对了。 反正一场三万块真金白银。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范小云果然打来电话。 “陈先生，我在酒店门口等着您。” 范小云把陈一诺带到一个录音棚中。 三个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妥当。 其中一个戴眼镜的中年人应该是负责人呢。 范小云称呼他为高老师。 另外两个一个是调音师，一个是录制。 高老师很直接：“陈先生是吧，来，这耳麦戴上。很简单，全程你不用发音。耳麦里音乐响起的时候，你按着音乐的节奏张嘴就行了。唱高音的时候，你就表现的稍微夸张一点。唱低音的时候，你就平静点……” 陈一诺有点懵：“假唱？” 高老师给了一个你懂得笑容：“上面决定让你最少五场，总不能让你一场就卷铺盖了。能走到这里的选手，可是从全国选出来的两百人。精英中的精英。实力都很强。你如果不操作一下，恐怕一场就淘汰了。总之，咱们不浪费时间，你先进录音室。” 我去！ 要不要这么鄙视人啊。 怎么说哥也是《八卦周刊》里唱歌最好的。一起去ktv的时候，同事们都喊他歌星呢。 算了算了…… 别人怎么安排服从就是了。 怎么简单怎么来。 反正给钱就行。 陈一诺进入录音室。 耳麦里传来刀郎《2002年的第一场雪》。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平时来的都晚一些……” 第一句就没跟上节奏。 2002年都唱完了，他才开始张嘴。 卡…… 重来。 如此四五遍，终于跟上节奏了。表情又不对，情绪又不到位…… 叽叽歪歪一大堆，反正就是不行。 陈一诺在录音室里郁闷。 高老师和范小云在外面郁闷。 高老师一脸不屑，骂道：“这请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连假唱都不会，还想做歌手？是不是搞笑？” 范小云：“高老师别生气。上头说了，最少要让他小组出线。所以，不管用什么办法，一定要让他过关。” 高老师有些不耐烦，嘟囔一句：“扶不起的阿斗，扶不上墙的烂泥。算了算了，小赵，下面就看你的了。实行第二套方案。百万调音师出马……” 录音室内，陈一诺的耳麦中响起高老师的声音：“小陈，放轻松。自由发挥一次。如果有破音唱不准的地方，稳住，别勉强。” 陈一诺比划一个ok的手势。 外面的“百万调音师”小赵活动了一下手腕和手指，做好准备，严阵以待，仿佛大敌当前。 伴奏响起了。 开始唱了。 高老师眼睛猛地一亮。 听着略带沧桑，却极其富有感情的声音，他忍不住对着小赵狠狠的竖起大拇指，夸赞道：“你特么是真强。调的跟原唱一样！” 小赵一脸懵圈，摊了摊手。 他没动啊！ 连一个音都没调。 高老师也注意到了，同样有点懵圈。 俩人大眼瞪小眼，心情复杂。 一首歌唱完，陈一诺从里面走出来，谦逊的问：“高老师，唱的不好，还请多担待。” 尼玛…… 这叫唱的不好？ 高老师是分赛区的主评委。在音乐人的圈子里可谓是很有名气。代表作不算多，可基本功极其扎实。带出来的徒弟，有两个在音乐圈，早就已经崭露头角。 唱歌最重要的是什么？ 学校里教技巧。 生活中教感情。 技巧是必要的。因为技巧能让一首歌更加灵动，更加精致。而最重要的是什么？是感情啊！ 感情才是一首歌的灵魂！ 陈一诺的技巧一般般。 但唱歌的时候，很快能投入其中，感情极其丰富。 这小子就是一块璞玉。 天生就是为唱歌而存在的。 嗓子好！ 有感情！ 现在差就差点技巧。 如果经过系统的培训，绝对能在音乐这条道路上走很远。 高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陈，别埋汰我。你这要是唱的不好。就没几个唱的好的了。走眼了！是我看走眼了！想不到你深藏不露，这么有才。得！这样我也轻松了。什么第一套方案，第二套方案，全都不需要了。到你上场的时候，自由发挥就成了。” 第47章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现在是巅峰总决赛小组赛第十八场。 已经是第二天。 昨天的比赛现场直播，首日收视率就爆了。 前程娱乐和橘子台双赢，两边都很开心。 身为三大评委之一的唐诗，也很开心。 凭借专业的评价，凭借个人独有的气质和魅力，昨天的播出放出去之后，网络上一片对她喜爱，对她夸赞。 十条评论，最多只有一条是关于陈一诺的。 这就很好嘛…… 照这个势头，要不了一个月，就不会有人再关注她和陈一诺了。 绯闻危机过去，经历这次的沉淀，网友们对她的爱，会更加的执着和真诚。 上午最后一场了。 唐诗决定录完这一场，一定要好好放松放松。跟英姐一起吃个大餐。 主持人报幕：“下面，有请221号选手上场。” 一个年轻人缓缓走上台。 唐诗盯着眼前嬉皮笑脸的这货，直接懵了！ 陈一诺！ 陈一诺怎么会参加《欢唱男女》？ 陈一诺没参加海选，是怎么走到这里的？ 网络音乐平台推选？ 别闹了。网络音乐平台推选出来的人，首要条件就是自己唱过歌。 陈一诺唱过歌吗？ 这货只有一首《凉凉》，是作词作曲，他压根没唱啊。 唐诗感觉自己上当了。 不用说，绝对是节目组耍了小心机。 她黑着脸，忍着心里的愤怒，目不转睛的盯着陈一诺。 陈一诺瞅见唐诗，也有点傻眼。 难怪了！ 难怪要邀请他参加《欢唱男女》。 难怪那么好，直接预付十万块。 难怪有保密条款，不能泄露参加节目的消息给任何人。 难怪借着他的知名度炒作，却在他上台之前，没有做过任何通告宣传。 最关键的是，难怪让他唱这首歌。 但事到如今，赶鸭子上架，不上也要上啊。 退赛就是违约。 违约就要赔款。 预付十万，要配三百万。 尼玛…… 去哪弄三百万？ 豁出去了。 炒作就炒作吧，反正自己也不吃亏。 三个评委，唐诗咖位最大，坐在中间。 左侧是一个火了很多年的音乐明星，最近几年人气有点低，但丝毫不影响他的身份地位。标准的音乐圈前辈，标准的大咖。名叫华震强。 右侧是第一界欢唱男女的冠军，后起新秀，成名之后，火的一塌糊涂。名叫张晨。 三个评委，两个男的，一个女的。 坐在陈一诺对面。 张晨扶着额头，做沉思状：“等一下……你……你是陈一诺？” 华震强很配合：“小晨，你认识他？” 都是演技派啊。 张晨：“强哥，你不认识他？他最近火的一塌糊涂啊。天才编剧，天才音乐人，天才经纪人。当然，还有一个更加厉害的身份。” 华震强表情夸张：“什么身份？” 张晨坏笑：“这就要问问唐诗姐了。” 唐诗深吸一口气，叮嘱自己，淡定，一定要淡定，这是直播，全国观众都看着呢。她现在表现出任何不淡定的模样，都会被有心者拿来炒作。 唐诗莞尔一笑，落落大方，半开玩笑：“谣言止于智者。小晨你这几句话，让自己显得智商很低啊。没错，这位叫陈一诺，我的朋友。《凉凉》就是出自他的手。” 华震强竖起大拇指：“想不到这么年轻。后生可畏。一诺是吧，来，告诉我们，今天你要唱什么歌？” 陈一诺：“我……我要唱……唱一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和他没关系啊！ 上台前节目组要求的。 鬼才知道对面三个评委，只有唐诗一个女的。 他这段时间很忙。 之前忙着彩票。彩票没戏了，忙了张罗电影投资。来到橘子台之前，熬夜写剧本，昨天在酒店睡了大半天。 他是真心不知道唐诗做了《欢唱男女》的评委啊。 原本和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节目，他关注这些干什么。 行了，什么都不说了。 反正唐诗不开心是肯定的了。 自己的按合约履行责任就行。 开唱…… 陈一诺声情并茂： 嗯！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唐诗捂着额头，低着脑袋，咬牙切齿。 这是当众调戏她么？ 好吧，如果换个人唱，一切都正常。 但现在唱这首歌的，是陈一诺啊。 是一个月前，传的沸沸扬扬，漫天满地都是他俩的流言蜚语，一起晃过宝马车的陈一诺啊。 唐诗目光转向一侧，反正就是不想搭理陈一诺。 歌声继续： ……这里的表演很精彩 请不要假装不理不睬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 看过来，看过来 不要被我的样子吓坏 其实我很可爱…… 唐诗要疯了！ 要不要这么应景。 现在她是不是属于对陈一诺不理不睬？ 听听，现场几百个观众，已经从开始的小声私语，到现在已经哄堂大笑了。 喧闹声一阵一阵的。 吹口哨的都有。 素质呢？ 素质在那里？ 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肯定全是前程娱乐请的托。 唐诗越想越气，狠狠的瞪了陈一诺一眼。 ……寂寞男孩的悲哀 说出来谁明白 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 哄哄我逗我乐开怀…… 等一下…… 自己刚才瞪陈一诺那一眼，是不是有点太放不开了。 想露出杀机，又怕被人说没素质。 如此一来，反倒颇有风情的意思？ 正赶上陈一诺唱到“求求你抛个媚眼过来”…… 自己这算不算跟他互动？ 不行了！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否则，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鬼事情。 嘟…… 唐诗直接摁了×。 但没用啊。 三个评委，一个评委摁x，是不顶用的。 必须两个或者三个都摁，台上歌手才应终止表演。 唐诗只觉得脑袋晕晕的，耳朵里尽是身后观众喧闹的声音。 都不知道陈一诺是什么时候表演结束的。 华晨强起身鼓掌：“好！实在是好！这首歌不算新，但你选这首歌选的……非常别出心裁啊。唱出了心意……你的嗓子很不错。舞台表现也很成熟。所以，我给你……过！” 刘晨：“我这不用说了。期待你接下来有更加精彩的表演。所以，我也给你过！” 《欢唱男女》是网络电视同时直播。 为了方便观看，各大观看平台，把直播剪辑成一小段一小段的。每一首歌，从选手出场，到评委点评。 当天晚上半点。短短八个小时时间，全网点击量已经超过五百万！ 而《欢唱男女》之前的比赛，最高点击量，也只有三千万。 这个势头，看来要不了两天，就能成为点击量第一的视频。 第48章 万事俱备 网络舆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牛”：“哈哈哈……笑死了！比《疯狂的人生》都好看。这视频简直就是喜剧片。瞅瞅陈一诺那怯怯的小眼神，分明就是惹了祸，被媳妇不爽，一副想要讨媳妇欢心的模样。谁再说她俩清白？现在傻子都能看明白了吧。” “世人皆醉我独醒”：“顶楼上，终于有明白人了。我半个月前就说过，如果唐诗和陈一诺清白，我倒立拉翔。看看这视频，陈一诺分明就是去表白的。呵呵……可怜一帮傻子还真信了唐诗。” 我诗最漂亮：“不准这么说。我诗前几天发的博客你没看到吗？清者自清，我诗淡泊名利，都不屑于跟你们争。” 家里养了条大狗：“楼上真是贱男人。你女神被陈一诺折腾的时候，你还在搬砖吧？还淡泊名利？淡泊名利就退出娱乐圈啊。还在娱乐圈混什么？还上什么《欢唱男女》？” 葬爱家族三公主：“顶楼上！那么淡泊名利，退出娱乐圈吧，把钱全部捐出去。把房子也捐出去，车子卖了也捐出去……” 如梦似幻：会不会是节目效果？ 海贼没有王：怎么可能？唐诗前两天刚发博客澄清和陈一诺没关系，今天就演上这一出，这不跟打她的脸一样？唐诗恋情曝光，对她的事业有很大影响。《欢唱男女》能给她多少钱，竟然让她愿意自毁前程？ 宇宙大法官：分析的好！我来总结一下，唐诗和陈一诺有一腿，事实就是如此，不接受反驳。 ……………… 唐诗望着电脑，小脸气的通红，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小粉拳干碎了电脑屏幕。 英姐在旁边心灰意懒：“小诗，要不听你爸的话，退出娱乐圈算了。” 唐诗越加来气，一个电话打给陈一诺。 “贱人！你干的好事！” “先别着急骂我，叫爸爸。” “什么？”唐诗愣了一下，咬牙切齿：“我是唐诗，你是没听出来我是谁，还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知道你是唐诗啊。你之前不是说，再联系我就是我女儿嘛……来，叫声爸爸听。” 唐诗气的高高举起手，想把手机摔了。 可摔了手机，又没办法骂陈一诺了。 不摔吧…… 陈一诺说的好有道理的样子，她反驳不了啊。 她真的这么发过誓。 就好像之前陈一诺发誓不会把凉凉版权卖给她，转头就签了合同一样。 唐诗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陈一诺，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一诺：“这事还真给我没关系。我去你家前一天，范小云找到我。拿了份合同。邀请我参加《欢唱男女》。我不是急着用钱嘛，看待遇还不错，就签了。鬼才知道你是评委。” 唐诗咆哮：“你不看新闻吗？你不是娱乐记者吗？” 陈一诺：“我都一个多月没上班了。早被开了。这段时间心情烦躁，一通瞎忙活，你是知道的。哪有心思去看娱乐圈的新闻。你做评委，我是真不知道啊。” “行了，不想跟你吵架。你合同参加几场？” “五场。” “五场？！你怎么不去当冠军？” “我也想啊，人家不一定给。五场，并且是最少五场。当时范小云说看后续情况。我也不清楚看后续什么鬼情况，现在明白了。分明就是看咱俩的话题能有多热。” “不废话。一场给你多钱？” “三万。” “贱人，三万就把你买了？” “也不少了。主要是我急着用钱。” “好了。你退出吧。” “为什么你不退出？十几万呢。” “我给！” “还有违约金呢？” “我给！” “不履行合同条款，违约金一千万！” “多少？” “一千万！” “我给你个大头鬼！” “那你当你的评委，我参我的赛，咱俩谁也别管谁。” “信不信我让我爸把那五百万要回来。” “嘿嘿嘿……” “你笑个屁！” “没了。五百万已经没了。我的剧组已经张罗起来了。主要演员也定了。五百万差不多花光了。刘二宝一百万。梅清波一百万……现在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陈一诺……你……你个无赖！” 半地下室中，陈一诺挂了电话，望着正在煮火锅的刘二宝：“二宝，你们公司那么好？你帮我拍戏，不要片酬？” 刘二宝嘿嘿憨笑：“哥，咱俩啥关系，哪能要片酬？俺要是给你要片酬，俺还是个人吗？” 陈一诺：“关键是你能做的了主？你公司愿意？” “嘿嘿……俺都谈好了。公司老板好说话……再说，俺现在不是火么……说话好使……” 刘二宝低头往火锅里下菜，满脸不在乎。 陈一诺也没仔细想，问道：“梅清波呢？” 刘二宝：“体验生活去了。他特别努力，为了拍好这部电影，昨天在公司里背一晚上剧本，两天没咋睡觉了。” 陈一诺：“人找齐了吗？” 刘二宝：“齐了。摄制组啥的都联系好了。定金也打过去了。波哥说就等你发话了，咱们随时都能开机。对了，哥，咱们在哪拍啊？” “北河。” 这地方不是随口说说，而是从橘子台回来的时候，在飞机上深思熟虑过的。 北河市很符合《一路上好囧啊》的拍摄场景。 前世的选景就是在那里。 另外，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省钱。 刘二宝和梅清波不要片酬，但五百万仍旧有点寒酸。 机子一开，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烧钱啊。 再加上后期制作，宣发，都要钱。 好钢要用到刀刃上。 北河市距离皇城不远。就在隔壁省。 消费水平低。 拍摄最起码要三个月。 剧组一大帮人，少算点都有二十个。单单住宿，都能省一大笔。 最后，还有一点。 陈一诺是豁出去了。 这是他进入娱乐圈，一个最好的翻身机会。 不成功便成仁。 在皇城，唐父能量大，这五百万指不定还真要吐出去。 到了北河，唐父总不能无法无天吧。 先把电影拍出来，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陈一诺打开一罐啤酒递给刘二宝，道：“今晚上早点休息，等会儿我通知梅清波，咱们明天就出发去北河！” 第49章 非主流 第二天下午两点，北河市长都机场。 陈一诺，梅清波，刘二宝顺利抵达。 梅清波昨晚上已经订好了酒店和机票。 酒店名叫七天连锁酒店。 对！ 就是那个七天连锁酒店。 到达酒店，安顿好。 梅清波打了个电话，道：“摄制组到了。五个人，领头的叫肖飞，一起吃个饭？” 理所应当的。 陈一诺点头：“你去喊他们，我和二宝楼下大厅等着。” 几分钟后，陈一诺和刘二宝在楼下大厅见到了肖飞等人。 五个人，其中有一货简直“鹤立鸡群”。 一米六出头。瘦不拉几，还黑，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三十来岁，正是而立之年。 这个岁数，早就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人生的责任和担子压在肩膀上，即便还缺少点沧桑，但多少能沾点成熟稳重。 看看这货。 一头绿发。 遮着眼睛。 一半头发劈散，一半头发摩丝可着劲涂，跟特么利剑一样冲天而起。 穿的衣服也是另类。 光着膀子，一件马甲，还不扣扣子。 下面一条紧身牛仔裤，到处是洞洞。 带着一条廉价的项链，项链尽头挂着一个骷髅头…… 这一年不知道怎么了，非主流杀马特横空出世。 陈一诺望着这货，有点郁闷。 这个摄制组也太不靠谱了，怎么混进来一个二比。肖飞该不会是随便拉来一个人凑数的吧。 非主流中年双手插兜，高高在上的眼神，瞥了一眼陈一诺，回头对梅清波道：“波哥，就他要拍电影？靠谱么？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 嘿！尼玛…… 如果不是陈一诺脾气好，当场就想捋袖子跟他打一架。 自己还没嫌弃对方不靠谱。 对方先嫌弃他不靠谱了。 都三十来岁了，整的跟个鹦鹉一样，还好意思说别人办事不牢？ 另外，那一头绿发，简直就是画龙点睛啊。 这是家里养了匹野马，在自己头上种了一片草原吗？ 陈一诺跟梅清波使了个眼色，拉过来小声道：“肖飞呢？找机会我跟他单独聊聊，感觉他这团队有点不靠谱啊。” 梅清波一脸尴尬。 陈一诺：“你笑个锤子啊。” 梅清波：“老板，他就是肖飞啊。” 哎呦…… 尼玛…… 还真是给老子惊喜哟。 陈一诺黑着脸，挤出一丝微笑，伸出手：“你好，我是陈一诺。” 肖飞吹了吹一下头顶的大草原，抖着腿，眼睛望着天花板：“你瞧不起我？此地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兄弟们，撤了！” 梅清波：“肖飞，给我个面子。” 肖飞：“波哥，告诉你老板一句话。谁若折我翅膀，我必毁他天堂。敢瞧不起我肖飞的人，坟头的草，已经可以放牛了。” 旁边的刘二宝终于忍不住，笑的极其夸张：“哈哈哈……你就是肖飞吧。俺是放牛的行家，俺看是你脑袋上能放牛吧。” 肖飞一脸凶巴巴，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回头狠狠的指了指刘二宝。 陈一诺真心郁闷了。 他不鄙视别人的穿着。 但这货说的话…… 真的在告诉别人，他是逗比啊。 陈一诺很想换人。 让梅清波尽快找人组剧组，也不能这么随便凑班子啊。 但梅清波却认准了这人：“肖飞，等一下，好好聊聊。” 肖飞高高举着手，摇了摇，头也不回：“没有水的地方就是沙漠，没有声音的地方就是寂寞。没有信任的地方，就是无敌的落寞……再见了，后会无期那种。” 梅清波：“加两万！” 肖飞停下脚步，仍旧不回头，语气之中充满了愤怒：“你踩着我的尊严跟我说，荣耀吧，我的王。而我的皇冠，早就已经支离破碎。” 梅清波：“加五万！” 荒唐的一幕出现了。 肖飞立刻回身，屁颠屁颠的走回来。 弯着腰，不说古怪的话了，不装逼了，满脸堆笑，双手握住陈一诺的手，谄媚的不行：“老板，啥时候开拍？” 陈一诺把梅清波拉到门外。 “有烟没？” “不是在房间刚抽过吗？你烟瘾现在怎么这么大？” 陈一诺瞪着梅清波：“你是不是又想打架？” 梅清波递过来一支烟。 陈一诺：“这找来的是什么人？” 梅清波：“老板，人不可貌相啊。去年的电视剧收视率冠军《始皇帝国》，他拍的。票房四千六百万的《狐妖传奇》他拍的。《问天》拿奖拿到手软的文艺片，他拍的。这货是个人才啊！我承认这次见到他也有点懵。但我发誓，半年前我见到他的时候，还是一正常人。小平头，为人谦逊和善，有点腼腆，特低调，鬼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一诺：“《始皇帝国》我不清楚。但《狐妖传奇》和《问天》的导演，好像不是他啊。” 梅清波：“有矛盾吗？《一路上好囧啊》上映后，导演也是你，而不是他。这年头挂着编剧的名头，有可能连剧本都没看过。挂着监制的名头，可能连剧组都没来过。太正常了！定金我都付过了，好歹试一下。” 陈一诺点了点头。 心情轻松了很多。 重新回到大厅，彼此相互介绍，冲着加价五万的条件，肖飞跟变了个人一样，客气的不行。 陈一诺：“出去吃个饭？” 肖飞：“都行，您说了算。” 陈一诺：“去哪？” 肖飞：“都行，您说了算。” 到了饭店，点了菜，陈一诺：“喝什么酒？” 肖飞满脸讪笑：“都行，您说了算。” 陈一诺又出去了，站在包厢外，点上一支烟。 梅清波跟出来：“老板，又郁闷了？” 能不郁闷嘛？ 这货有才华，梅清波不会骗他。 但梅清波也说了，半年前这货是正常的，半年后鬼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人遭大事，性情皆变。 这有情可原。 但才华呢？ 还有吗？ 身为一个导演，唯唯诺诺，怎么说怎么好，没有一点主见，真的能拍出好电影？ 梅清波心里也有点没谱：“咱试试，实在不行，再换人。” 陈一诺最担心的就是肖飞没主见。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吃完饭后，剧本给到肖飞手里。 五个人躲在房间里，再没有外出。晚饭都是叫的外卖。深更半夜还在讨论剧本。 第三天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 拍摄步骤，分镜，分场…… 剧组的其他人员，已经陆陆续续开始赶到。 没开机仪式，没选良辰吉日。 肖飞顶着那一头绿发，带着机器，开始第一场试机。 站在机器后，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专注认真。 卡！ 卡！ 卡…… 卡的陈一诺喜忧参半。 喜的是每一次重拍，都会比原来好很多，必定有进步。 忧的是机子一开，就在烧钱啊。 喊一次卡，可能几百一千就没了。 第50章 资本的良心 剧组人员已经到齐。 《一路上好囧啊》正式开拍。 唐诗的父亲也没追究这五百万的事情。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顺利进行着。 陈一诺很省心。 这个看着极其不靠谱的肖飞，坐在机器后的时候，简直就像是武侠小说里拔剑在手的第一剑客，靠谱的不能再靠谱了。 专业知识很硬。 陈一诺待在剧组里，用心学习。 早晚有一天，他终究要坐在机器后的。 除此之外，他的任务就是讲剧本，传递剧本的思想，提一些建设性意见。 他不懂得拍电影。 但这部电影完整的画面都在脑海里。前世看了不下十遍，重生之后，似乎记忆力也变得好起来。 他的脑子里，有接受过市场考验，优秀的，完整的，大导演拍出来的电影。 所以不经意之间的一句话，有时候就让肖飞对他刮目相看。 陈一诺是个人才。 这是肖飞刚接触陈一诺时候给的评价。 后来，肖飞对他的评价是：陈一诺是个妖怪！ 总之，陈一诺很省心。 除了肖飞喊卡的时候。 这一天，一个小场景肖飞又开始卡了。 卡卡卡…… 卡了三十多次，还在卡。 卡的陈一诺心惊肉跳。 陈一诺道：“肖飞，你看有没有这种可能。会不会是你的头发太长了，挡住了视线，拍摄的时候没看清，所以效果有点不好？” 肖飞：“嘿嘿嘿，老板说的是。我一定注意。来来来，刘二宝梅清波准备，全员注意，第十六场三十二次三镜……” 这算不算把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 这算不算说最怂的话，干最硬的事？ 平时这货怎么样都行，拍电影的时候，肖飞嘴上说着怎样都行，但做起事情来，实在太有主见了。 偏偏那种主见还不是固执己见。你提的意见真有用，肖飞立刻就能虚心接受。 提的没用，肖飞才不管是谁。 电话响起，范小云打来的：“陈先生，你明天下午有一场比赛，给你定今晚上的票可以么？” 陈一诺答应下来。 眼不见心不慌。 让肖飞折腾吧，眼下情况看，五百万能拍出来，但后期制作，以及宣传发行，估计够呛。 他多少去赚点钱贴补贴补。 三万块也是钱。 苍蝇蚊子都是肉啊。 陈一诺非常有契约精神。 节目组让他唱什么歌，他就唱什么歌。 淘汰赛顺利过关。 十五进十了。 十进八了。 八进四了。 五十天后，陈一诺凭借一首《老鼠爱大米》成功把唐诗气的拍桌子退场。也成功晋级为小组冠军。 出线了！ 以小组冠军的名次，成功进入“未来歌星”战队。 接下来，未来歌星战队二十人，将于复活赛十人共同参赛，再进行一轮更为残酷的淘汰赛。 橘子台和前程娱乐舍不得陈一诺啊。 本来只想让他参加五场比赛，小组赛最后一场给pass掉。 毕竟，陈一诺没有签约前程娱乐。公司可不想培养野生的歌星。 但瞅瞅现在的舆论。 网络上但凡讨论《欢唱男女》的话题，有一半和陈一诺唐诗有关。 但凡有陈一诺出场的比赛，收视率蹭蹭蹭往上飙。 网络上有关陈一诺比赛的视频，点击量高的无法想象。 最高的已经达到六千多万。 而《欢唱男女》第一届开办以来，点击量最高的视频，除了陈一诺的，也只有三千万。 陈一诺的价值，可想而知。 陈一诺遇到唐诗之后的热度，无法想象。 后面还有一场淘汰赛，让陈一诺参加也无可厚非。 每多参加一场，对这节目带来的利益，巨大的没办法衡量。 七月底，陈一诺小组出线之后，准备回剧组。 范小云亲自送机，给陈一诺说：“陈先生，不知道你对《欢唱男女》的冠军有没有兴趣？” 废话！ 当然有兴趣了。 陈一诺不是傻子。 他真的只是冲着一场三万块的出场费吗？ 不！ 他需要名气。 他的电影已经拍了大半。梅清波各种手续，上映前的准备，早就已经弄的差不多了。 如果顺利的话，八月底九月初，就能登上大荧幕。 遇到肖飞，拍出来的质量没的说。 陈一诺对比脑海中的电影原作，丝毫不差，甚至在他的建议之下，还有站在巨人肩膀上的意思。 但遇到肖飞，电影的成本预算，超出不少。 五百万能拍出来。五百万能制作出来。 至于宣传发行…… 一毛钱都没有啊。 他参加《欢唱男女》人气在疯狂增加。 倘若他能得了冠军，绝对大红大紫。 到时候，无数记者媒体采访。 正好是八月中旬，他借机宣传《一路上好囧啊》，宣传费，完全省了好不好。 陈一诺问：“有什么条件？该不会要我当众去亲唐诗吧。这事打死我也不干。” 范小云捂嘴偷笑：“哪里。我们江总想见见你。只要你签约我们前程娱乐，冠军绝对是你的。” 陈一诺顿时兴致索然：“算了吧。我自己有个娱乐公司。没法签给你们了。替我谢谢你们江总了。” 范小云眉头微微皱了皱，没再说什么。 ………… 酒店里，唐诗来来回回走着，气的咬牙切齿。 她忍不住，拨打了一个号码，兴师*****一鸣，你没完了是吧？” 江一鸣陪着笑：“大小姐，您这话说的让我有点懵啊。” 唐诗：“少给我装蒜。你们可着劲炒作我和陈一诺，有意思吗？一场两场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让陈一诺小组出线。已经快两个月了。你们这是要毁了我吗？” 江一鸣：“这事真不怪我啊。要怪只能怪陈一诺。这小子有手段啊。肯定是知道你做评委，想红想疯了，然后也来参赛。你们之间的话题也真是火爆……” 唐诗气的哆嗦：“你……你能不能说句人话？早就听人说你不择手段，但咱们之前好歹也算有点交情。你们主动找陈一诺的，我早就知道了。” 江一鸣装傻：“我们找陈一诺的？你见过合同？” 唐诗：“虽然我没见过合同。但陈一诺亲口跟我说过。” 江一鸣笑了，搞笑么，没见过合同说什么：“还有这事？胡闹！简直胡闹！肯定下面的策划组做的好事。这件事我是真的不知情啊。你也明白，这么大的一个节目，我不可能什么事都亲力亲为。你放心，这件事我一定帮你查清楚。只要属实，谁做的，追究谁的责任。绝对不袒护！” “你这还叫人话吗？江一鸣，你是前程娱乐的老总，你会不知道这件事？少跟我打太极。我警告你，你们坑我，自己也别想好过。我很记仇的！” 唐诗气鼓鼓的挂了电话。 电话那边的江一鸣却一脸阴险的微笑。 第51章 暗流涌动 江一鸣就属于苏曼口中那种“少奋斗几十年”的人。 今年三十八岁。 尚未不惑。 掌控前程娱乐这种圈子里影响力，实力，排行前三的大公司。 他无疑是个很成功的人。 成功到这个份上，单靠老婆娘家的帮助，是根本不可能的。 江一鸣人如其名，不飞则已，一飞惊人。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摸爬滚打十年，他凭借犀利的眼光，不择手段，成为教父一般的人物。 资本的良心是什么？ 就是没有良心。 在能够让《欢唱男女》扩大影响力，能够获得利益的道路上，任何障碍，都可以踏平，任何人，都可以当成踏板。 没错！ 唐诗很有能量。 唐诗背后的老爷子，更有能量。 但那又如何呢？ 一起吃饭喝酒的时候，江一鸣要客气礼貌陪着笑脸喊一声唐总或者唐哥。 吃完饭唐总还是唐总，人家是做地产，投资和外贸出口的。 再大的资本，跟他也没什么太大的交集。 法治社会，难不成唐诗的父亲，还能弄死他不成？ 别闹了，这里不是国外。 况且，他听说了。 唐家那老头最近正逼着唐诗退出娱乐圈。 他这是在助人一臂之力好不好。 他是活**好不好。 哈哈哈…… 至于唐诗。 唐诗跟原来公司的合约差不多到期了。 原本想签唐诗过来。 但唐诗那边并没有意向。 既然以后不能帮自己赚钱，那么现在，利用一下又能怎样？ 敢打电话骂他？ 呵呵…… 唐家那老头也要给他几分薄面，唐诗还差点。 威胁他是吧？ 酒宴到现在，真以为结束了？ 后面还有一道压轴硬菜呢。 江一鸣一脸冷笑，打了个电话：“那个姜露露，听话吗？” “江总，您放心。她就是一没有后台的小姑娘。在咱们手里，还能翻天？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况且，这也是她火的机会。那姑娘未必多聪明，但为了出名，拼着呢。” 江一鸣满意的挂了电话。 ………… 陈一诺离开橘子台，没去北河。 那边的电影拍摄很顺利，他去也帮不了什么大忙。 公司已经开了几个月了。 装修也装完了。 办公用品也早就置办齐全。 但里面空空荡荡，蜘蛛网都有了。 电影拍摄完成后，宣发策划，制作交接，一些繁琐的幕后工作，必须有人去做。 该招人了。 陈一诺在网上发了招聘广告。 还别说，当天晚上，陆陆续续有好几十个人打电话来询问。 预留的邮箱里更是有二三十份简历。 面试时间约在后天八月二号。 八月一号陈一诺喊了家政，好好的把公司的卫生收拾了一下。 八月二号一大早到公司。 面试时间是十点开始。 现在才八点出头。 陈一诺站在门口，望着对面的《八卦周刊》，心情复杂。 他犹豫了一下，走进去。 前台小姐姐眼睛一亮：“陈一诺？哟……大明星啊，还以为你忘了我们呢。怎么有空回来看看？” 陈一诺一如往常开玩笑：“桃子又变漂亮了。” 桃子白了他一眼：“你是想让老板揍我吗？” “老板呢？” “已经到了，在办公室，不用我通报了吧。” 当然不用通报。 太轻车熟路了。 陈一诺一路向里走去。 刘姐在吃早餐。 小莫在描着眉毛。 辉哥出差了。 向阳估计还没到。 见到陈一诺，刘姐和小莫激动起来。 小莫：“陈哥陈哥，给我签字，我是你的粉丝。” 刘姐：“小陈，你小子可以啊。当初我就觉得你和唐诗有故事，现在时间证明一切了。快讲讲，你俩当时在电梯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对她都干了些什么？” 陈一诺：“都哪跟哪啊。我和唐诗真没事。” 小莫撇嘴：“现在跟我们都不说真心话了。你在欢唱男女舞台上，给唐诗唱的歌，大家都看在眼中呢。你俩没事？傻子都不信。” 刘姐开玩笑：“小莫，我敢打赌，小陈肯定会说，那是为了节目效果。” 这就尴尬了。 陈一诺还真打算这么解释。 三人笑闹半响，陈一诺问：“老板在吗？” 刘姐和小莫对视一眼，笑的玩味。 “在呢，办公室，快去吧。” 陈一诺敲门进入。 办公室里两个人看到陈一诺，眼神之中全都是错愕。 向阳在这。 桌子上有两张电影票，向阳来干什么，已经无需多言。 这段时间他是一心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陈一诺被赶出公司。 陈一诺参加《欢唱男女》，舞台上每一首歌，都在撩唐诗。 整个网络到处都是陈一诺和唐诗的绯闻。 没错…… 陈一诺今非昔比了。 大编剧，还成了小有名气的歌手。 但向阳一点都不慌。 因为陈一诺“渣”啊。 苏曼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 陈一诺这么干，早就已经伤透了苏曼的心。 这正是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这么多天的死缠烂打，又是鲜花，又是礼物，制造各种浪漫。 苏曼起初铁石心肠。 但女孩子都是靠追的。 最近似乎终于有点动心思了。今天约她看电影，苏曼虽然拒绝，但明显不像原来那样干脆。至少这次还找了个借口，说是忙事情，过几天有时间再去。 这就是好兆头啊。 向阳已经觉得自己马上就能抱得美人归了。 偏偏这个时候，陈一诺找上门。 他皱着眉头：“陈一诺？你来干什么？你不怕唐诗回去让你跪搓衣板？” 苏曼：“向阳，你先出去。” 向阳：“老板，这小子油嘴滑舌，鬼点子多的很，你别听他花言巧语。” 苏曼有些不耐烦：“让你先出去。” 向阳狠狠的瞪了一眼陈一诺，转身出门。 办公室里只剩下陈一诺和苏曼了。 两人四目相对。 阳光正好，透过窗户照进来。 陈一诺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一只胳膊搭在靠背上，看起来优雅而不失礼节。 他望着眼前这位被老同事背地里喊苏妲己的主编。 真好。 年轻漂亮，穿衣品味时尚超前，姓感而又至于妖湄…… 始于颜值，日久生情吗？ 不…… 呃，也许是吧。 陈一诺永远都忘不了两年半前的那一场偶遇。 第52章 苏小姐 他刚毕业，和大多数大学生一样，心高气傲，感觉世界都是自己的。半年跌跌撞撞，终于懂得一件事。原来，温室外，真的风雨不测，人情多冷，却少有温暖。 在一个深夜，他走进一家酒吧。 点了一杯酒，坐在吧台旁，看着一群人狂欢，独自一个人孤单着。 有个半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我观察你……好一会儿了。” 陈一诺侧目，那一刻的惊艳，觉得一生都无法忘怀。 灯光昏暗，音乐暖味，每个人都在肆无忌惮癫狂着…… 这个气氛很煽情。 “你不像来这里的人。” 没错。陈一诺不像来这里的人，也不想有钱能来这里消遣的人。 普通的牛仔裤，一条有点旧的毛衣，酒吧里有暖气，他仍旧不想摘掉围巾，自己看起来都有点傻。 好在收拾的很干净。 但苏曼像是来这里的人吗？ 更夸张，羽绒服都没脱。 舞池里的姑娘露腿露腰，跟那些衣服比，这一身显得格格不入。 那些人是寻开心的，苏曼是买醉的。 陈一诺笑了笑，有些腼腆。 苏曼：“问你一个问题。一个人……我说如果啊……如果一个人，为了一个很高尚的目的，用出了最卑劣的手段。他……算是好人还是坏人？” 陈一诺没有回答。 他听谁说过这么一句话。 当一个姑娘给你说的话，你听不懂时，就带她去房开。 陈一诺抱着这个话已经说不清，醉的不行的姑娘，去了酒店。 把她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 陈一诺锁门离开，深藏功与名。 他没法评价那个为了很高尚的目的，用出最卑劣手段的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他也不想去跟苏曼说，人是很复杂的动物，非黑即白是行不通的。 但他想告诉苏曼，这世上，是有好人的。 这世上即便漫天冰雪，也总有不期而遇的温暖。 此时无声胜有声，心有灵犀一点通。 好巧啊。 苏曼也在想这件事：“第一次见面那事，谢谢了。” 陈一诺笑了笑，不想气氛太尴尬，跟平时一样说：“别！当时你是不知道我有多纠结。第二天就后悔了。一直后悔到现在。大学刚毕业，那会儿太幼稚了，现在想想，还觉得自己傻比。再说了，后来你不是谢过了？恰好我来这里找工作，恰好你应聘我。” 苏曼：“如果现在，你会怎么做？” “那还用说？日后再说。” “这段时间，你变化很大。” “我一直没变。” 两人忽然都不说话了，很安静。 良久，苏曼道：“你的东西还没带走，我让小莫收拾好了。今天带走么？” “不带了。我就在对门的群星娱乐。以后还能经常见面。” 苏曼：“哦……回头过去串门。到时候要采访谁，你可要帮我引荐。” “好。” “那……我先工作，不送你了。” 从开始便彬彬有礼。 到最后也是淡定从容。 没指着陈一诺的鼻子骂渣男。 没红着眼睛说自己一片痴心被狗吃了。 真正的放下，是云淡风轻，不管之前有多少故事，再见面的时候，仍然能伸出手，笑的恨友善，来一句你好。 这让陈一诺很心烦意乱。 说句心里话。 他喜欢苏曼。 被姜露露甩了之后，这辈子是因为彩票的事情，不想让命运更改，一直装傻。 前一世是藏在骨子里的自卑，让他错失良缘。 他以为重活一世，一切的遗憾都可以弥补。 以为重活一世，一切的错过，都可以不再错过。 可现在想想，他什么都没做到。 他只是成了歌手，只是拍了电影，只是拿了个最佳编剧的奖。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陈一诺走出《八卦周刊》。 他没解释。 因为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根本没法解释。 他能做的，也许就是以后办公室门口遇到苏曼，彼此笑着打个招呼“吃了吗？”“下班了啊？” 不…… 他必须要做点什么。 陈一诺不死心，一如对待当初的命运。 他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做点什么。 对于这份刚萌芽便夭折的爱恋，或者祭奠，或者挽回。 八月六号，他接到了范小云的电话，七号有一场淘汰赛。也是最后一场。 当天晚上，上飞机前，接到肖飞的电话，电影《一路上好囧啊》正式杀青，进入后期制作阶段。 八月七号，他站在幕后，听着范小云的嘱咐：“陈一诺，这次不唱情歌了。唱一首儿歌。两只老虎就不错，小兔子乖乖也行。呃，你要是觉得这样有点太胡闹，可以唱海豚音。对了，你能不能唱出来海豚音？算了，还是别唱了。万一飙出来，就尴尬了。总之，大概意思你应该已经了解了。不要尽全力，一般水准就好。哈哈……不过啊，我觉得你也不会尽全力。这次淘汰赛有一个挑战环节。挑战你的人，可是老情人哦。你舍得尽全力吗？” 陈一诺没吭声，微微笑了笑，登台。 偌大的舞台，孤零零一个人。 他莫名便想起两年半前，那个酒吧，第一次见苏曼，舞池中群魔乱舞。 如果说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那么孤单，是不是一个人的狂欢？ 他抬头望着对面，三个评委，评委身后一群观众。 聚光灯下，他站在那里，深吸一口气，很平静，洗尽铅华，不藏心机，淡雅如菊，只想安安静静的唱一首歌。 刘晨：“又见面了，陈一诺，这次准备给我们带来什么精彩的表演？” 陈一诺：“我想唱首歌。” 刘晨：“请开始你的表演。” 陈一诺：“能给我一把吉他吗？” 一把吉他，席地而坐。 一副慵懒颓废的气息，扑面而来。 现场莫名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舞台上那个盘膝而坐的男人身上。 吉他声响起。 歌声响起： 苏小姐 你从没忘记你的微笑 就算你和我一样 渴望着衰老 苏小姐 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 就像安和桥下 清澈的水 苏小姐 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 嘴上一句带过 心里却一直重复 苏小姐 鼓楼的夜晚时间匆匆 陌生的人 请给我一支兰州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 苏小姐 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 爱上一匹野马 可我的家里没有草原 这让我感到绝望 苏小姐 ……………… 第53章 有点想笑 有灵魂的歌，是能够引发人们的共鸣的。 现场鸦雀无声。 片刻之后，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很多人站起来。 观众议论纷纷。 “听哭了！谁心中没有一份爱情啊。得不到的才是最美好的。” “我响起我的牛小姐了。” “陈一诺肯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否则，不会唱出这种歌。” “原唱！好像是原唱！你们听过这首歌吗？反正我是没有。” ………… 刘晨眉头紧皱，想着心事。 唐诗抱着胳膊，嘴角微笑，胜券在握。 旁边的华震强眼神飘忽，心事重重。 主持人报幕：感谢陈一诺为我们带来精彩的表演。我很好奇这个苏小姐到底是谁。相信大家也是这样的。接下来，没有苏小姐登场，向陈一诺挑战的，是复活赛杀出来的姜露露，姜小姐！ 姜露露款款而行，登上舞台。 她冲着三位评委鞠躬，然后就目不转睛的望着陈一诺。 陈一诺老神在在，眼观鼻鼻观心，低着头想心事。 姜露露不去演戏都亏了。 一句话还没说，先红了眼睛。 她捂着鼻子，声音呜咽，眼泪不要钱一样哗啦啦往下流。 姜露露：“今天，我要唱一首黑龙老师的《回心转意》，这首歌，送给大家，送给电视机前的观众，也送给陈一诺。” 她声情并茂的唱完了。 唱完的时候哭的一塌糊涂，差点摔在舞台上。 观众议论纷纷，为之动容。 陈一诺老神在在，脑海里莫名响起来肖飞那满头的大草原。 这货是不是也爱上了一匹野马？ 是不是家里也没有草原？ 否则为什么在自己脑门上弄个大草原出来？ 刘晨起身鼓掌：“好！好歌！我一直觉得姜露露是被低估的选手。今天果然证明了我的猜测。发挥好的时候，你简直就是冠军级别的。这首歌唱的好的我听过，但唱的如此好，又如此有感情的，我是第一次听到。一个人，如果没有经历过类似的故事，是不可能唱出这种情感了。姜露露，我特别好奇，陈一诺比赛一路走来，实力很强，大家有目共睹。挑战赛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比不过陈一诺，你就会被彻底淘汰。你为什么不选别的人，而是选择陈一诺？另外，你刚才说，这首歌送给陈一诺，是什么意思？你和陈一诺之间，有什么故事吗？” 姜露露哭的梨花落雨，泣不成声：“他……他是我前男友……不，准确的说，是我男朋友。因为我并没有答应分手。我们两年多前相遇，坠入爱河。他当时是个小记者，但他会省下来钱，给我买好看的衣服，自己吃泡面，请我吃大餐。逢年过节，他会给我买礼物，制造各种浪漫。他会每天折一只千纸鹤，上面记载着我们的点点滴滴。我爱他，爱的现在每每想起，心都在痛。但我没有想到，相濡以沫两年，抵不上天真无邪的一张脸。唐诗是大明星。唐诗有钱。两年来，他竟然和唐诗一直在一起，而我呢？我想问问他，我在他心里算什么？我只是唐诗工作忙的时候，他没地方发泄时候的替代品吗？” 整个演播厅，所有人全都鸦雀无声。 麻蛋的！ 这么大的瓜忽然砸过来，小板凳爆米花没准备好啊。 要不要这么劲爆？ 姜露露接着哭诉：“不过我不怨他。我知道，他肯定是爱我的。他心里多多少少都会有点爱我。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也是我唯一的男朋友。我这次参加《欢唱男女》，就是为了遇见他。就是为了当着全国观众的面，给他唱这首回心转意。我想跟他说：一诺，我错了。如果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我会改的。以后我会更乖，更听话。我只希望你不要离开我。我爱你！我真的好爱你！” 炸锅了！ 观众们一个个义愤填膺。 “渣男！网上给他起的绰号还真贴切。最有才华的渣男。贱人！” “这种男人，应该千刀万剐。” “伪君子是不是他这样的。看起来人模人样，挺帅气的，怎么干的事如此恶心。” “苏小姐！刚才陈一诺唱的歌，一句一个苏小姐。大家有没有注意到，这首歌是原创，他写的。也就是说，除了唐诗和姜露露，还有个苏小姐。他前面比赛，每一首歌都在撩唐诗，现在又开始撩那个苏小姐。天啊！这世上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滚下台！滚下台！让陈一诺滚下去，别侮辱这个舞台！” “姜露露好可怜。这个傻姑娘。最美的年华，被人骗了两年。这种渣男你还喜欢他干什么？” “打死渣男，人人有责！” ……………… 一栋豪华的别墅大厅里。 江一鸣穿着睡袍，一手夹着雪茄，一手端着红酒，惬意的靠在沙发上，看着直播。 一切尽在掌控之中。 在娱乐圈，跟他斗？ 能找出那么几个人。 但一个小歌星，一个小编剧，也配跟他斗？ 玩死你们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哈哈哈…… 厉害了。 看现场观众的情绪，已经可以预见。这一场比赛，绝对会燃爆整个网络。 到时候，全民都在讨论《欢唱男女》。 这节目，绝对能做到收视率第一，并且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那种。 ……………… 刘晨义愤填膺，跟观众同仇敌忾。 他拍案而起，问道：“陈一诺，姜露露真的是你的女朋友？” 陈一诺笑着问：“怎么着？好好的选秀，变成婚恋节目了？” 刘晨：“你现在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哦……有点想笑。” 他真有点想笑。 做了两年娱乐记者，陈一诺觉得自己已经知道了娱乐圈所有的黑幕。但今天，刷新了三观啊。 一帮人，为了节目的收视率，怎么能无所不用其极到这个地步？ 一个看起来单纯干净的女孩子，为了成名，怎么可以如此颠倒黑白混淆是非。 但他没办法解释。 有好多事，完全说不清楚。 一旦大家先入为主，也会选择性的不相信。 刘晨：“我不否认，你那首《苏小姐》唱的的确很好。但是，我要把过关的机会，给姜露露！你淘汰了！” 现场三百多观众，起身欢呼鼓掌叫好。 唐诗应该生气的。 但唐诗竟然出乎所有人意料。 她一脸微笑，道：“姜露露，现在是2006年，科技很发达。一个人做过什么事，总会留下记忆的。好巧，我这段时间一直被人故意炒作和陈一诺的绯闻，还真搜集了不少证据。晚上我会在网上公开，到时候希望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是个讨人喜欢可怜的傻姑娘。好了，言归正传，今天的pk赛，我把通过的票，给陈一诺！” 姜露露心中鄙视冷笑。 旁边的刘晨也是一脸冷笑。 搞笑呢？ 陈一诺已经出局了！ 从最开始就已经是注定的结果。 pk赛晋级的决定权，还在评委手里。 三个评委呢。 最少要两个通过才算过。 今天的比赛结果早就内定了。 刘晨是前程娱乐的。 华震强虽然不是，但华震强早就已经被江总叮嘱过。 还用说吗？ 华震强肯定把通过票给姜露露。 然而华震强开口了：“我是个音乐评委，我不评价人品，也不去管别人感情上的事。我今天只对陈一诺和姜露露的歌声做出选择。毫无疑问，陈一诺强太多了。所以，我选陈一诺过！” 姜露露目瞪口呆。 刘晨呆若木鸡。 别墅大厅里，电视机前胜券在握一切尽在掌控中的江一鸣，面目狰狞，把手里的红酒杯，摔了个粉碎！ 这是最关键的一场。 这一场过后，就剩十五个人了。 这十五个人不再pk，不再淘汰。每人三场演唱，评委已经决定不了名次。决定权在全国观众手里。 这特么一个弄不好，陈一诺真要是进了前三名，那真是拿自家大米，喂别人家的猪。 他江一鸣，活脱脱成了真**啊。 第54章 好大一个瓜 比赛播出后，舆论发酵了一整天。 晚上十点的时候，唐诗的博客，贴吧，没有半点放出证据的消息。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谩骂。 “狐狸精！唐诗就是个狐狸精。” “当代的潘金莲啊，心机婊一个。” “要不要点脸？学人家当小三，勾搭人家男朋友。” “陈一诺有什么好？唐诗来找我啊。我大学生活很好。” “证据呢？等了一天，证据在哪啊？呵呵……没有证据就不要说啊，威胁人家，却打自己的脸。唐诗你脑子呢？” “心疼傻姑娘姜露露。真的好心疼她啊。影视学院的校花，高材生，原本有大好前途，白天鹅一样的存在。被陈一诺这只癞蛤蟆啃了两年，却对他这份感情念念不忘。陈一诺真渣……” “哟，都在骂呢。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也骂一句。唐诗陈一诺你们这对狗男女……” 一片讨伐声！ 所有陈一诺的比赛视频，陈一诺的博客，陈一诺的贴吧，唐诗的贴吧，唐诗的博客，全都是骂人的留言。 短短八个小时，骂人的留言已经超过两万条。 办公室里，唐诗和英姐看着记录。 不再像以前那么无奈，更没有焦躁不安。 一切真的尽在掌握之中了。 唐诗和陈一诺之间的绯闻，最为难以澄清的一点是什么？ 是宝马车晃。 只要证明那次车晃事件，并非大家想象的那样，一切流言蜚语，便会不攻自破。 第一次看到陈一诺登台的时候，唐诗就知道这场戏如果不占据主动权，会输的很惨很惨。 她离开了舞台，连夜就回家给老爹实话实说了。 有一说一，一个字都没瞒。 一哭二闹三上吊，再加上老娘在旁边吹风，唐家那老头终于出马。 退不退娱乐圈回头再说，自家闺女头上这个屎盆子，要先弄干净了。 几个电话打出去。暗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行动。 陈一诺这两年在哪拉屎都查出来了。 和陈一诺有关系的人，同样查了个遍。 姜露露当然首当其冲，重点人物中的重点人物。 呵呵…… 不查还不知道，这一查，简直没下限啊。 到处都是监控，出去开房需要身份证，谁和谁都有记录。至于手机短信，网络上的发言，更加容易了。ip地址能暴露太多东西了。 当然，这里面有两个最为重要的证据。 唐诗望向英姐，问道：“那个行车记录仪的视频，拿到手了吗？还有姜露露在宋广安别墅甩陈一诺的时候，有个叫梁晓明的，是不是录了下来？” 英姐点头：“拿到了，现在万事俱备，全都到手了。咱们手里的证据，足以还原所有真相。唯一的麻烦就是，范小云邀请陈一诺参加《欢唱男女》签的合同，落款是天福经纪人公司。这是个空壳公司，跟前程娱乐没有任何来往。咱们没法坐实欢唱男女内定黑幕的事情。前程娱乐，完全可以把这事推到天福公司头上。至于陈一诺火，那小子真的挺有实力。咱们还告前程娱乐吗？” 唐诗冷笑：“为什么不告？” 英姐：“以什么名头告？” 唐诗：“故意炒作，侵犯我的名誉权。至于黑幕，呵呵，咱们不管。就算有证据，也不要爆。背后牵扯着橘子台，太麻烦，等于自己找不自在。再说了，江一鸣恶心我，我怎么能不恶心一下江一鸣？洗白陈一诺，让他得冠军。我倒要看看，到时候江一鸣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英姐得意的笑着：“哎，江一鸣恐怕不明白一个道理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我家诗诗，是个标准的小女子。” 她拨出去一个电话：“程斌，开始吧。” 十点半，唐诗官方认证博客空间，上传了一系列证据。照片视频都有。 这点证据，对于她搜集到的来说，简直太少了。 法治社会，又是公众人物。 有些能公布，有些就不能了。 但谁还找不到几个水军咋滴？ 唐诗不上传，水军可以上传啊。 一时之间，各种“姜露露的大学同学”“姜露露的高中闺蜜”“陈一诺的同事”等等知情人士，纷纷发声。 唐诗上传的第一个证据：与陈一诺签订的《凉凉》合同，包括其中的保密条款，以及以糖糖名义，捐给希望工程三十万的记录。 第二个证据：一个视频。高档小区，一辆车缓缓行驶而来，前方路边停着一辆宝马车，窗户是开着的，车牌号拍的很清晰，画面也很清晰，陈一诺把唐诗摁在车上，正掐着脖子，咬牙切齿……那辆车甚至起了好奇心，还故意停了一会儿，甚至隐隐约约听到两人的吵架声。唐诗：贱人，你想掐死我…… 第三个证据：姜露露的朋友梁晓明起哄拍下来的视频。视频之中，姜露露一副蛇蝎阴狠模样，咬牙切齿，歇斯底里，把满满一盒千纸鹤打翻，指着陈一诺的鼻子大吼：你认清楚自己好不好，你就是个狗仔……你永远都是个没出息的穷吊丝……陈一诺……两年了，整整两年了，我不想过那种穿衣服永远是地摊货的日子……别跟我谈感情，实话告诉你，从最开始，我就把你当成跳板。我承认自己眼瞎了，我以为你这个娱乐记者多少有点资源…… 第四个证据：姜露露经过章伟引荐之后，签约前程娱乐的合同，像同学炫耀，拍摄发送的照片。虽然看不到合同的具体内容，但公章清楚，日期清楚，甲方乙方落款清楚。实锤姜露露早就与前程娱乐有关系。要么承认姜露露是他们的人，这就表明了《欢唱男女》有黑幕，并非公平。要么表明早就与姜露露有交易密谋，很有可能和这次姜露露制造的话题中伤唐诗有关…… 第五个证据，也不算证据了：一封律师函，一张法院传票，唐诗起诉前程娱乐，侵犯其名誉权。 各种知情人，内幕人士，也纷纷在网上曝光。 姜露露高中就谈过男朋友。 姜露露经常跟人聊天暖味。 姜露露在和陈一诺谈恋爱的时候，有好几次被豪车接走。 甚至有“正义的黑客”根据ip地址，拔出姜露露的小号在网上的一则留言：有些爱，在宝马车里能谈，在自行车上就不行。 第55章 威胁 舆论当晚上就炸了。 姜露露一心想火。 他夙愿得偿，真的火了。 火的一塌糊涂。 打开电脑，无数新闻，无数帖子，无数话题，全是关于她的。 “导演呢？有没有导演快把姜露露收了吧。这货演潘金莲，都不用化妆啊，本色出演。” “刷新三观啊。哎，我还是太年轻，我只以为男的容易变渣，万万没想到，女的渣起来根本没男的什么事了。” “来来来……下午说她可怜的人在哪里？出来冒个泡。” “我错了！我就是上午可怜她的人。我特么简直瞎了狗眼啊。这都是什么玩意。” “知人知面不知心，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古人诚不欺我。这姜露露，即是女子，又是小人。” “没错！陈一诺跟我一样，也是瞎了狗眼啊。两年！竟然跟这样的女的在一起两年，还给她叠千纸鹤？陈一诺能不能不要这么傻？好可怜！” “可怜+1” “心疼我家一诺。” “楼上要不要脸？我翻了你的留言记录。下午就是你骂陈一诺最凶。你说他是人渣。” “小板凳，爆米花，好一个大瓜。坐等事情接着翻转！” “还翻转个屁啊。这证据跟铁打的一样，怎么翻？” “大家快去章伟的贴吧，有劲爆大料。章伟贴了和姜露露的短信记录。这女的竟然撩拨过章伟。并且聊天记录可以看出来，之前的宝马车晃的视频，就是她拍的。就是她给章伟的。” “玛得！一个人怎么可以不要脸到这个地步？想红像疯了吧。” “唐诗起诉前程娱乐了。说前程娱乐侵犯她的名誉。姜露露又和前程娱乐有关，肯定是早就谈好的。今天上午的比赛，恐怕很早之前就安排好了。就是准备接着唐诗和陈一诺的话题炒作。” “其实炒作无可厚非。但今天的戏，是想让陈一诺和唐诗万劫不复啊。太狠了！得罪不起！得罪不起！” “我还是小学生，弱弱的问一下，黑客拔出来姜露露的那个留言是什么意思？什么爱，只能在宝马车上谈，不能在自行车上谈？” “哈哈……就是陈一诺和唐诗那种需要晃的爱，可以在宝马车上谈啊。” “不要再开玩笑了。我诗已经很可怜了。这几个月被流言蜚语闹的都快崩溃了。我诗好坚强，换做别人，恐怕早就自杀了。” “没错，还好有一辆车刚好路过。行车记录仪拍下了一切。原来当时两人闹别扭，陈一诺在掐唐诗。真的是打架。” “对啊，两人被冤枉好久啊。那么多人都说他们在一起两年了。《凉凉》的合同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两人是情侣，陈一诺写首歌，怎么可能问唐诗要十万块？” “我家一诺好善良，自己穷困潦倒，好不容易赚十万块，全捐了，还不用自己的名誉。” “没错，诺诺好低调的。签了保密协议不想透露自己的身份。可他实力不允许啊。” “我诗也很善良啊。十万块版权，捐了三十万。” “我诗这些年做的慈善还少吗？早就是慈善狂人。有人拔出来了，唐诗还在大学的时候就经常去支教。这个习惯一直保留到今天。大家有没有发现，每年有一两个月，唐诗都会销声匿迹。那肯定是去支教了。” “高尚！最美女神。之前我听到这个消息，觉得是在作秀。但后来，我知道自己错了。如果不是这次的事情拔出来，没人知道唐诗默默做了这么多。已经连续六年了。原来是她的黑粉，现在彻底粉了。” “活该唐诗和陈一诺这样的人火一辈子。” “大家都欠我诗和诺诺一个道歉。我要去给他们说一声对不起，有没有一起的。” “+1” “+10086.” ………… 陈一诺录完节目，就去了机场。 当天晚上十点的飞机，到了皇城的时候已经零点。 打的，回家，洗漱，累的够呛。 那一年手机还不像现在这样随时可以刷新闻。 那一年的手机网速很感人。 所以消息相对来说，比较落后。 陈一诺没看电脑。 都不用看。 有什么好看的？ 肯定铺天盖地全是骂声。 现在打开电脑浏览，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不想睡觉了？ 听人骂很爽么？ 索性关了手机，爬上床，美美的睡个觉再说。 明天还有要紧事呢。 电影已经杀青，后期制作最多一个月。 电影各种程序已经走完，该报备的报备，该审核的审核。 现在就差跟院线谈了。 找到院线，商谈上映时间，拍片率，分成…… 这是个很头疼的事。 当歌手出名的事，他已经不想了。 他现在所有的希望，都放在电影上。 他进入娱乐圈的目的是赚钱。 把一亿六千万加倍赚回来。 他又不想成偶像。 早上八点，陈一诺一觉睡到自然醒。 院线负责人的电话梅清波已经给他了。 但能不能联系到，是另外一回事啊。 陈一诺想想今天的任务，就有点头疼。 打开手机，来电管家提示竟然有三十多个未接电话。 尼玛…… 这谁啊？ 要疯吗？ 范小云？！ 从夜里三点开始打，陆陆续续打到早上七点？ 不用睡觉吗？ 正翻看着呢，范小云的电话再次打进来。 陈一诺接通：“什么情况？又要上节目？还是让我自动弃权？” 范小云语气很好：“陈先生开玩笑了，您要是现在弃权了，无数观众肯定骂《欢唱男女》有黑幕。比赛还要进行，不过要过几天。今天我找陈先生，有重要的事情谈。” 陈一诺纳闷：“什么事？” 范小云：“我们前程娱乐的总裁，想跟您约个时间，好好谈谈。” 陈一诺越加纳闷了：“他找我谈什么？” “前程娱乐，真诚邀请您加入这个温暖大家庭。” “别！说句心里话，这一次合作。我想起你们这个大家庭，吓的腿肚子都在哆嗦。” “呃……陈先生真会开玩笑。我们江总说了，只要您答应签约，给您最好的合同。我们前程娱乐的合同分ABCD，这次，我们准备为您特意定制一份S级的合同。只要您点头。配豪车，送豪宅，另外配两个模特出身的贴身助理，你懂得……还有各种优惠条件。还有，江总说，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我们前程娱乐，会尽可能的满足您。” 陈一诺还不知道网络上的事。 他只以为自己臭成这样了，前程娱乐还开如此优渥的条件…… 绝对有阴谋啊。 再说，撇开这层顾虑不说，他自己有公司，真的没法签给前程娱乐。 陈一诺客气道：“范小姐，转告你们江总，真的谢谢他的好意了。我不会签约给前程娱乐，也不会签约给任何一个娱乐公司。” 范小云：“您再考虑考虑？要不，您定个时间，和我们江总见见？” “真不用了。谢谢你们江总了啊。我还有事，回头聊。” “等一下！”范小云沉默半响，语气开始有点变了：“陈先生，古人云，识时务者为俊杰。希望您能稍微聪明点。娱乐圈说小不小，但说大也不大。站在金字塔尖上的，就那么几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我们江总。您最近正在拍的那部电影，该上映了吧。我们江总说，只要您点头，他保证，你们的电影，在各大院线上映，并且是黄金档。还有，他保证，票房最少一千万。票房是可以操作的，您懂得。” 陈一诺皱起眉头，声音有点冷：“你们江总，还保证什么了？” 范小云：“他还保证，如果您执迷不悟，您拍的电影，绝对进不了院线。没有一家院线，会放你们的电影。陈先生，我等着您的回答呢。” 陈一诺沉着脸，心中怒气攀升，一句话怼过去：“告诉你江总，我去特么的！老子电影就算进不来影院，也绝对不会签给前程娱乐！” 第56章 遇到麻烦 陈一诺挂了电话，心情烦躁。 但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 今天必须要接触一下各大院线的负责人。 随便洗漱一下，陈一诺走出半地下室。 嗯？ 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他租的半地下室，不属于小区。 出来就是个马路。 马路牙子上就那么大点地方，难道被老头老太太相中了，打算在这里晨练？ 这附近虽然偏，但皇城车辆那么多，哪有地儿给他们练啊。 仔细一瞅，也并不是老头老太太啊。 “在这里！陈一诺在这里！” 忽然之间一声大吼。 四面八方，数不清多少人朝着他冲来。 有扛着摄像机拿着话筒的媒体记者。 更多的是普通人。 足足有几十个。 坏了！ 这是陈一诺的第一反应。 记者他不怕。 他原来也是记者，知道这帮人虽然有时候问的问题很阴损，但最起码不会动手。 其他人呢？ 其他人一看就是网上的“黑粉”“暴民”。 陈一诺在网上的风评很差。 进过姜露露一番表演之后，更是身处风口浪尖，渣的不能再渣了。 有几个“正义之士”过来为民除害，再正常不过了。 玛得…… 到底是谁这么损啊，把他的地址都曝光了。 现在什么都别说了，先逃命要紧。 陈一诺撒腿就跑。 一帮人吵闹个不停，疯狂的追。 “快！陈一诺跑了。快拦住他。” “别让他跑了。” “陈一诺，快停下来……” 陈一诺越加卖力，心里骂道：我停你大爷。停下来还不被你们揍死。 他跑的很快。 但奈何华夏人才辈出啊。 有一个小伙子跟踩着弹簧一样，一马当先。 前后不到两分钟，已经甩开后面的人好几十米远。 眼瞅着距离陈一诺不足一米了。 纵身一跃，直接把陈一诺扑倒。 俩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小伙子：“你……你……你跑什么……” 陈一诺：“你……你们追我……我……我能不跑吗？” 小伙子：“累死我了……我……我在学校了百米赛冠军……差点追不上你。你跑的可真快。” 陈一诺：“废话。跑慢点，你们还不揍死我。” 小伙子懵了：“揍你？为什么要揍你？我们是你的粉丝啊！” 陈一诺也懵了：“什么鬼？” 小伙子：“陈一诺，我特别喜欢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陈一诺还没反应过来：“等一下，你让我缓缓。兄弟，网上大家都说我是渣男，软饭男，贱人，心机男，你口味有点重哦。” 小伙子：“都是误会。大家现在全知道了。” 后面的人陆陆续续跟上来。 “陈一诺，我爱你。” “陈一诺，能不能给我签个名。我有个双胞胎妹妹，我俩都特别喜欢你。” “陈一诺你怎么这么傻，姜露露那种女的，你干嘛对她那么痴情？” “陈一诺你给我折一张千纸鹤，我就愿意嫁给你。” “陈一诺你好可怜，自己住地下室，还把《凉凉》卖的十万块捐给了希望工程。” “陈一诺你之前受了那么多委屈，为什么不解释啊。害的我们大家都错怪你了。” ………… 记者大多扛着摄像机，跑的比较慢。 但这会儿也跟了上来。 “陈一诺，麻烦问一下，你唱的那首苏小姐，指的是谁？” “请问你和唐诗有没有可能在一起。说句心里话，我更希望你能和唐诗在一起。” “陈一诺能讲一下这两年你和姜露露的事情吗？” ………… 陈一诺还不清楚网络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再说，他今天也没时间跟记者和粉丝交流。 他一边签名，一边随便回答几个问题。至于姜露露，绝口没提。 恰好有一辆出租车行驶过来，跟大家赔了个不是，赶紧上车，落荒而逃。 心情好了很多。 自己火了！ 并且是那种被人喜欢的火。 这就是优势。 冲着自己身上的人气，今天跟院线谈判，绝对能马到成功。 然而他多想了。 第一家。负责人很热情：“你好你好！陈一诺……大明星，我的偶像。快请进快请进……秘书，去沏茶。把我珍藏的龙井沏上。” “陈一诺，我女儿特别喜欢你。你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那首《苏小姐》真是太棒了。听了这么多年歌，唯独这首，让我循环听了好几遍，深受触动。” “呃，您拍了部电影啊？您真是太多才多艺了。天才！真是天才。好说好说，我看看档期……” “哎呦，不好意思啊陈先生。八月中旬，一直到九月中旬，都已经排满了。前程娱乐张铭大导演的《泰山》，还有前程娱乐的《江湖侠客》，还有好几部……合同已经签了。实在给您挤不出时间来。您看，要不咱们下次再合作？” ‘十月份？呃……十月份也不清楚啊。这事要听上面的安排。我就是个打工的。陈先生见谅。’ 第二家： “你谁啊？陈一诺是谁啊？真当自己火了啊。认识你么？你有电影要上映？手续全么？全了啊，不好意思，这几个月的档期，都已经排满了。好走，不送。” 第三家： “滚！” 第四家： “你说能赚钱就能赚钱啊？你拍过电影吗？连电影都没拍过，谁知道你拍出来的质量怎么样？样片先送过来给我们看看。行了行了，小伙子，我就给你撂个底。大姐我这些天也在关注你的事。知道很多内幕后，挺喜欢你的。院线高层上午已经下达了通知，你的电影，估计是上映不了啦。样片也不用送了。今天你把样片送过来，我保证，不出三天，网上全是盗版。听姐的，你这么跑没用，去找找前程娱乐的江总。” 陈一诺马不停蹄跑了四天。 不但皇城的。 连隔壁省都去了。 一线的院线不成，二线的院线也不成。 他有点倔，还就不信这个江一鸣能够一手遮天。 四天后，他信了。 麻蛋的…… 真的只手遮天啊！ 对于院线的老板来说，一不可能因为部压根就不知道能不能赚钱的电影，而去得罪前程娱乐这种航母。 每年前程娱乐输出的电影有多少。 得罪了江一鸣，大院线还好说。小院线人家不给你放，你气不气？ 你有钱赚不到不说，还要被观众骂：什么垃圾影院，连这么火的电影都不放。看泥煤啊，倒闭吧…… 再说，江一鸣这次可不只是给一棒子，还给了颗糖。 所有院线，只要不播放陈一诺的电影，他们公司张铭大导演的《泰山》，票房收益分成，前程娱乐愿意少分百分之十。 陈一诺这几天挺火。 但常年混在娱乐圈的老板们，什么样的没见过？ 一夜爆红，半个月销声匿迹。 如今网络发达的社会，造星太简单了。 一个明星陨落，也同样简单。 别说陈一诺，就算是唐诗这样的乐坛小天后，半年不唱歌，半年不参加综艺，不露脸，一样要大打折扣。 三两年不出来，呵呵……谁认识她啊。 江一鸣和陈一诺对比。一个就是巍峨顶天的高山啊，而另一个，就是屎壳郎滚起来的粪球。 第57章 苏曼的电话 夜幕降临，陈一诺游荡在皇城的大街上，有些身心疲惫。 好难啊！ 生活真的好艰难啊。 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这道理在当今社会并不完全适用了。 你是金子不假，但人生一路上，总有那么一些贱人，手里端着翔，怀里揣着粪，只要你露点光彩，就给你抹上一层。 你完全没有发光的机会啊。 酒香，奈何巷子太深。 再好的电影，上不了院线，都是白搭。 这不夸张。 感兴趣的人可以搜一下。 每年拍出来的电影有多少部？每年上映的又有多少部。 十部里面有两部能够跟观众见面，就算不错了。 陈一诺很不爽，可凭借着他现在的人脉，根本没有丁点办法。 向江一鸣低头？ 别闹。 低头就跟葬送自己前程差不多。 一旦签了合约，人家想雪藏他，就雪藏他。 雪藏他还无所谓，万一给他安排几个膀大腰圆，满身横肉的富太太“深入交流”，那真是生不如死了。 陈一诺点上一支烟，极为不爽的骂了一句：“别让老子起来。老子起来后，把你们前程娱乐收购了！” 电话铃声响起。 唐诗：“陈一诺，要不要谢谢我。” 陈一诺：“必须谢！第一次感觉你不讨厌，非但不讨厌，简直就是最可爱的人。” 唐诗：“哈哈哈……还算你有点良心。对了，前程娱乐估计要签你。你要是有点骨气，就给我拒绝了。别让我瞧不起你。” “早几天已经找过我了。” “你怎么说的。” “我让范小云给江一鸣捎句话，去他么的！” “干得漂亮！” “漂亮是漂亮了，我的电影估计挂了。这几天我到处联系院线，没有一家愿意跟我合作。降低分成都不愿意。” “不上映就不上映呗，反正你也赚不到钱。” “喂，怎么说话呢？” “不就是么？小成本电影，就俩主要演员。剧本还是一晚上熬夜写出来的，剧组凑班子凑出来的。分明就是想坑我爸那五百万，临时弄的。你这能赚钱才是怪事了。” “得！也不废话了。那五百万，还让不让还？” “你有打算还过？” “这敢情是不要了？那太好了。” “我无所谓，反正又不是我的钱。我爸就不好说了。他是个生意人，好像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我估计啊……你要是不还，会挺惨的。” “咱俩是不是朋友？” “你想干嘛？” “是朋友就帮我。你这位千金大小姐，本事大着呢，帮我联系几个院线。算你入股，票房出来后，给你分成。” “分多少？” “一成！” “滚！” “一成五！” “你在侮辱我？” “两成！不能再多了。两成也不少了，差不多两百万呢。” “哈哈哈……你还想票房过亿？这都已经晚上了，还在做白日梦呢。好了好了……好处费就算了。你骂江一鸣那句话，让姐心情大好。我去找老唐说说。有信就联系你。对了，九号巅峰总决赛，你好好准备准备，冠军不用想了，争取拿个前三名，好好恶心一下江一鸣。” 冠军不要想了。 唐诗这句不经意间的一句话，很有深意。 巅峰总决赛，剩下十五个人的名词，不是评委决定的。 每个人三首歌，按照投票数排名。 全国观众可以通过官网和手机来投票。 看似很公正。 但如此操作，刷票也更容易啊。 前程娱乐创办了《欢唱男女》，花费如此大的资源，不可能让陈一诺进前三的。 一晃八月八号了。 晚上十一点的机票。 陈一诺愁眉不展。 院线的事，完全没有眉目。唐诗说要给他父亲讲一下，现在看来，估摸着也没戏。 看情况电影是铁定胎死腹中。 五百万投资啊！ 就这么打水漂了。 这笔钱不还给唐诗的父亲，还真有麻烦。 钱没赚到，先欠了五百万。 这特么到底咋整啊？ 跟电影的事相比，这几天到处打游击战，各种小旅馆对付，已经微不足道了。 没法回去了。 租房地址曝光，每天有很多记者堵在那。 刘二宝和梅清波上午补拍完最后的镜头，也从北河市赶了回来。 三人重新蹲在马路牙子上，一人点一支烟，很没形象的抽着。 一个个沉默寡言。 好半响，梅清波道：“要不，老板你去找江一鸣道个歉？” 陈一诺：“那要签约给前程娱乐。” 梅清波：“那就签！” 陈一诺：“如果让我陪富太太喝酒怎么办？” 梅清波狠狠的抽了两大口烟，把烟屁股踩在脚下，使劲的碾了几下：“漂亮的话，我顶上。丑的话，让二宝上！” 刘二宝差点被烟呛死，咳嗽好半响：“波哥，你咋这么无耻呢？俺要为小翠守身如玉。” 梅清波：“你诺哥都没媳妇呢。你着什么急？” 刘二宝：“谁说的？诺哥有苏小姐了。” 说曹操，曹操到。 陈一诺的手机响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心中阴霾一扫而空。 八天来，愁眉苦脸的陈一诺，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接通电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又恢复以前的和谐。 苏曼：“你们这群星娱乐，名字倒是大气。但这些天也没见什么明星啊。就你一个稍微有点名气的，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整天不来报道，不怕老板找你麻烦？” 陈一诺：“谁敢开我？哥就是老板。被你赶出《八卦周刊》的那天，我就发了誓，以后再也不会让人赶出来。” “哟！怨念很大嘛……” “那可不是。” “成了，上次就算我不对。晚上一起吃个饭，算是赔礼道歉了。” “这么好？该不会想把我灌醉，然后有什么阴谋吧。” “滚蛋！主要是有家饭店推出个活动。长得越丑，打折越多。我寻思着带着你，能便宜点。” “……” “来不来啊？” “我和刘二宝梅清波在一起呢。” “刘二宝？一起带上呗。你俩加一起，估计老板能给咱免费。” 陈一诺：“……” 刘二宝：“……” 梅清波：“哈哈哈……” 第58章 你俩成了兄弟？ rosmy是一家很有档次的西餐厅。 平时陈一诺是不可能来这里的。因为穷。 三人走进餐厅。 苏曼已经定了位子，大厅角落一个靠窗的卡座。 看到陈一诺远远的招手。 众人落座。 饭菜上桌。 边吃边闲聊。 苏曼：“大歌星最近春风得意啊。” “老板，您就别寒碜我了。我这些天正愁呢。借钱拍了部电影，得罪了前程娱乐的老板，人家只手遮天啊。现在各种手续都已经齐全了，却没有院线跟我们合作。估计这五百万是打水漂了。” “你拍了部电影？” 苏曼愣了一下，不经意间眼神往三张桌子外的位置上望了一眼。 莞尔一笑，云淡风轻：“这才多大点事？” “这事还小？我这是被你赶出来之后，第一次创业。就被人当头一棍子。元气大伤啊！这还不算，家都没法回了。每天一帮记者守在外面。” 苏曼：“我上次跟你说的那房子……” 陈一诺：“别。我还是跟二宝凑合几天吧。” 刘二宝傻笑：“没问题。” 梅清波：“咳咳……” 刘二宝：“波哥，你喉咙咋了？嗯？你踹俺干啥？你有病吧。” 梅清波瞪着眼睛：“你自己有地儿睡吗？你都是住公司提供的宿舍好不好？” 刘二宝：“嘿嘿，俺睡地板，让俺哥睡床。” 梅清波：“你那地儿，猪都嫌弃。” 刘二宝想了一下：“那让俺哥住你家呗。” 梅清波：“我家没地方。” 刘二宝：“波哥，你咋这么不仗义？我上午才去你家的。三房一厅，还有个书房。虽然偏了点，但房间可多了。咋能没地方住？” 梅清波无语：“你赶紧闭嘴吧。” 刘二宝拿叉子笨拙的插了块牛排，一边啃一边嘟囔：“莫名其妙。” 俩配角斗嘴。 俩主角却四目相对，笑而不语。 良久，苏曼移开视线，微微低头，拢了拢发梢，俏脸微微有些红。 刘二宝嘟囔：“这是啥饭店，牛肉半生不熟的，还没俺炒的菜好吃呢。” 苏曼：“那晚上你露一手。” 刘二宝：“没问题。晚上咱们去波哥家，我做饭，你们负责吃就行了。” 苏曼：“一诺会做菜吗？” 陈一诺：“我做的菜不好吃，不过我下的面条是一绝。” 苏曼：“跟我差不多。我也不太会做菜。只会煲鸡汤。我妈特别喜欢喝。” 陈一诺：“刚好，这段时间到处跑，都没吃过一顿饱饭。正想吃鸡呢。” 苏曼：“那我晚上给你做鸡。” 陈一诺：“好。” 苏曼：“那晚上你下面给我吃？” 陈一诺：“好！” 梅清波：“咳咳咳……” 刘二宝：“波哥，你又咋了？喝个水也能呛着？” 梅清波：“二宝，晚上我去你那凑合凑合？” 刘二宝：“啥意思？你不是说我那地方猪都嫌弃吗？再说了，晚上我还要给你们做饭呢？晚上住你家。” 梅清波忍不住了：“你丫是不是傻？” 刘二宝懵圈了：“你有病吧。我怎么了？” 梅清波：“你就没听出来什么？” 刘二宝呆呆的看了看陈一诺和苏曼：“听出什么？” 梅清波可着劲使眼色：“他俩需要你做菜？一个会下面，一个会煲鸡汤。” “你眼睛又咋了？”刘二宝寻思半天：“哦，波哥，你是不是怕买菜花钱？我去买行了吧。” 梅清波不说了。 跟刘二宝说这种话，无疑是对牛弹琴。 刘二宝不可能明白的。 但陈一诺和苏曼明白啊。 苏曼有些尴尬。 陈一诺唏嘘感慨：“波哥，你说现在这人啊，怎么就那么不单纯呢？怎么就那么龌龊呢？思想觉悟怎么就那么跟不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呢？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缺失？我们就正经聊天，怎么到你这，变得那么邪恶呢？” 梅清波竖起大拇指，眼睛却直勾勾的望着对面的方向：“太正点了，不，太正经了！” 魂都快没了。 单纯如刘二宝，一半牛排在嘴里，一半牛排在外面，瞅着都目不转睛。 陈一诺侧目…… 哎呀…… 说句心里话。 长相的确挺漂亮，但跟眼前能祸害人间的“苏妲己”比，还是要差一个层次的。 刘二宝不说了。 梅清波可是混迹娱乐圈好多年的老油条，什么美女没见过。 可架不住人家不穿衣服啊。 没错，浑身上下就那么几片布料。 要不要这么奔放？ 陈一诺用批判的眼光瞄了几下。 “咳咳……” 两声轻咳。 不用回头，已经能感受到苏曼眼神中的“杀机”。 这时候肯定不能跟苏曼对视。 一个对视，小心思啥都瞒不住了。 也不能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陈一诺忽然之间发现三张桌子外，有一对中年夫妻。 妻子正凶巴巴的瞪着中年人。 而中年人跟陈一诺一个德行。 他和陈一诺的目光相撞了。 对试过眼神，是同病相怜的人。 陈一诺灵机一动，赶紧招手：“大哥，好巧啊，您也来吃饭啊？” 那中年人愣了下，顿时会意，一瞬间入戏：“老弟，的确好巧啊。我瞅你半天都没敢认。原来真是你啊。等会儿一块聊聊。” 陈一诺点头。 感慨自己真是个小机灵鬼，这危机都能化解。 他一脸淡定从容的笑，对苏曼道：“很久之前认识的一个朋友。没想到在这能见到。瞅了半天，都没敢认。” 苏曼一脸古怪：“你喊他什么？” 陈一诺：“大哥啊。我们当年差点拜把子。” 苏曼扶着额头，表情越加古怪了，有些忍俊不禁。 陈一诺感觉这妞有点莫名其妙的。 什么鬼？ 我跟人拜个把子有这么好笑吗？ 三张桌子外，那中年人惊呼声响起：“疼疼疼……老婆，那么多人呢，给我点面子，快松手……” 陈一诺越加莫名其妙了。 俩人那么完美的对戏，他媳妇是怎么看穿的？ 看来还是苏曼这种年轻姑娘好糊弄啊。 他没听到对面那对夫妻之前的对话。 否则估计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梁茹：“老东西，都多大岁数了，还不正经？” 苏伯庸跟陈一诺打招呼，然后嘴很硬：“我是看那个陈一诺呢。怎么像是前几天公园里一起下棋的小伙子？” 梁茹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好啊，你家丫头好不容易有个看上眼的，你跟人家成了兄弟？” 第59章 搞定 那中年妇女揪着她老公的耳朵离开了。 陈一诺没当回事。 该吃吃，该喝喝。 吃到半道，梅清波拉着刘二宝也离开了。 剩下陈一诺和苏曼两个人。 晚上肯定吃不了鸡，下不了面的。 已经九点了。 陈一诺十一点多的机票。 不过苏曼也不是那么随便的人。 她问：“等会儿有什么安排？” 陈一诺开玩笑：“要不，看个电影？看完电影找个地方讨论一下人生？” 苏曼白了他一眼：“你明天不是有比赛？” 陈一诺：“这你都知道？” “我好歹也是娱乐杂志的主编好不好。再说了，《欢唱男女》官网上的赛程早就排出来了。好好去比赛吧。拿不了冠军，你在我这，可没有一丁点利用价值。” “啊？” 苏曼抿嘴笑：“行了，赶紧去机场吧，我今晚上还有点事，可没工夫去送你。等你得了冠军，到时候我可要找你蹭饭。” 陈一诺去机场了。 苏曼拨打了一个号码。 半响，挂掉电话，来到附近的一个停车场，拉开车门，上了一辆车。 车上，正是那对中年妇女。 苏曼一脸郁闷：“妈，你们不是去普吉岛旅游了吗？怎么会在这？” 池伯庸：“呃……啊……这个啊……临时有点重要的事，改明天的机票了。” 苏茹揭了老底：“你有个屁的事。小曼，别听你爸胡说。他就是看你今天打扮的这么漂亮，还神秘兮兮的打电话约了人，心中那点八卦的小火苗燃烧起来了。” 池伯庸解释：“嘿！到底是谁八卦？你怎么全赖在我头上了？是谁跟我说小曼这几天有点怪怪的，每天回去躲房间里？是谁今天拉着我非要偷偷过来的？” 苏茹把眼一瞪，活动着手腕，一字一顿：“哼哼……是谁？” 池伯庸求生欲很强。 语气不变，依旧强势的样子，却说出了最怂的话：“当然是我！我关心自己女儿怎么了？不应该吗？” 苏曼没吭声，在微笑。笑容里却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似乎是——鄙视。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我又没埋怨你们。不过一诺你看也看了，兄弟也喊了。不能白看，也不能白喊……” 池伯庸有点没明白：“几个意思？” 苏曼：“看戏不要钱啊？认兄弟不要给见面礼啊？” 池伯庸恍然大悟，哈哈笑道：“小意思，还以为多大事呢。丫头你开个价吧。” 苏曼：“能不能别那么俗？一诺拍了部电影。” “然后呢？” “各种手续都齐全了，却没法上映。好像得罪了前程娱乐的老板江一鸣。” “呃……我不认识江一鸣啊。” “没让你去找江一鸣。你不是人脉很广吗？五湖四海皆兄弟。天空影业的老板，好像也是你兄弟？” “别！胡晓波可不是我兄弟。” “什么意思？找借口不帮忙喽？无所谓，没你我一样活了这么大。” 池伯庸有些尴尬：“等等……等等……没说不帮啊。多大点事啊？你等一下。” 他掏出手机，翻看着电话薄，拨通胡晓波的电话。 开门见山，没那么多客套：“老弟啊……” 电话那边胡晓波唯唯诺诺：“池爷，您折煞我了。有事您吩咐。” 池伯庸：“有个小朋友，最近拍了部电影，正规手续已经办妥了，不过联系不到院线上映。你帮个忙？” 胡晓波：“没问题，没问题。苏爷的那位小朋友，怎么称呼？” “陈一诺。” “陈一诺？池爷……他……他和江一鸣有些过节。江一鸣在打压他……” 池伯庸打断他的话：“意思就是说，这忙没法帮呗。” “不不不……帮！肯定帮。”胡晓波：“我只是好奇，池爷怎么这么喜欢这小子。” “我不喜欢，我家丫头挺喜欢的。” “哦！明白明白……我这就让人联系陈一诺。池爷您放心。” 挂了电话，池伯庸云淡风轻：“搞定！” 苏茹白了他一眼，不屑道：“难怪不是兄弟，辈分高的很呢，都成爷了。” 池伯庸打着哈哈：“早年我不是唱京剧的嘛……他爷爷跟我同门，别看咱年龄小，辈分可高着呢。跟胡晓波的爷爷是师兄弟。胡晓波这孩子懂事，喊一声苏爷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答应。” 苏茹：“哼……你要是好意思，才是脸皮厚了。胡晓波比你小不了几岁吧。” 苏曼没插话，望着窗外，默不作声，看不清表情。 她姓苏，跟的母亲姓。 池伯庸是她父亲。 但苏曼并没有跟他多亲。 这两年的关系缓和了点，依旧貌合神离。 池伯庸对她很好。 好的足以让所有父亲都汗颜。 可着劲的宠，言听计从，捧到手心里怕摔了那种…… 但这正是苏曼心中的芥蒂。 刚出生没满月就抛弃弃女，二十年杳无音讯。留下她和苏茹相依为命。 二十年后突然冒了出来。 嗯！ 发达了。 开豪车，住豪宅。 给苏曼一种错觉，似乎认识所有大人物，能混在一帮地产大亨里把酒言欢。能跟一帮金融界的大鳄称兄道弟。开的那辆车，能随意出入很多让人望而生畏的大院。 了不起啊？ 谁稀罕啊？ 搞笑呢？ 二十年不理不问，年龄大了，老无所依了，想起来有个女儿了。 ………… 陈一诺上飞机前，接到了一个电话。 陌生号码。 接通之后，对方很礼貌：“你好，我是胡晓波。” 最近实在太多骚扰电话了。 陈一诺觉得自己很必要换个号码，或者找个秘书来帮自己筛选有效的电话。 机场等待的半个小时里，有四个电话打进来。 清一色全是记者。 这个胡晓波估计也是。 “打错了！” 陈一诺干脆利落，挂上电话。 铃声又响起，声音有些无奈：“老弟，我还没说找谁呢。” 陈一诺：“那你找谁？” “你是陈一诺吗？” “你看，就说你打错了！” “等一下……老弟，我核对过号码，绝对不会有错。” 陈一诺：“好吧，我现在马上登机，真的没时间接受采访。实在不好意思。” 第60章 谈成了 胡晓波：“等一下……陈先生，我不是记者。我是天空影业的老板。” 天空影业的老板？ 不是姓赵吗？ 梅清波给自己的那份名单，就是姓赵。 啧啧…… 他就是记者出身，深知一些娱乐记者为了能挖出内幕消息，拼着呢。 这招他也用过。 当年为了采访那谁谁谁，连人家老公都冒充过。 已经开始检票了，陈一诺没工夫和他纠缠，挂掉了电话。 然而下一秒，电话又打进来。 “陈先生，我真的是天空影业的老板。我知道你那有一部电影，这次打电话，是想跟你谈谈合作。您要是不信，我可以让上一次接待您的小张给你联系。” 没错！ 上次陈一诺去天空影业的时候，是一个姓张的接待的他。 人称张总经理，架子很大。 给陈一诺就说一个字：“滚！” 不像是假的啊。 陈一诺：“你真的是天空影业的？” 胡晓波：“老弟，上次的事情实在抱歉。小张的态度有问题，回头我让他亲自给你道歉。你什么时候方便，我把合同给你看一下。” 陈一诺：“我去橘子台，估计要一个星期左右。要不我让梅清波联系你吧。合同的事，他跟你谈。” 胡晓波：“好的好的。你忙你的。加油比赛，我可是你的粉丝呢。合同的事，我联系梅清波。” 挂了电话，陈一诺觉得莫名其妙。 当初他上门的时候，人家一个负责人牛叉轰轰。 现在老板亲自打电话？态度还这么好？ 如果这个电话一直纠缠不清，陈一诺反而觉得是骗子。 可关键是胡晓波干脆利落，并没有问什么问题。 想不明白。 陈一诺决定先不想了。 天空影业在国内是第四大院线，很有实力。 能跟他们谈妥，是天大的好事。 陈一诺一边排队，一边给胡晓波打了个电话：“天空影业的人最近可能联系你。合同的事你来谈。礼貌点，客气点，分成少点也没事，争取谈下来，别出了乱子。一定要让电影上映！” 挂了电话，梅清波有点心惊胆战。 他坐在书桌前，手心都有点出汗了。 他知道这部电影对于陈一诺意味着什么。 无法上映，陈一诺就废了。 群星娱乐也废了。 而对于自己，这部电影梅清波可谓是倾注了所有的心血，每天熬夜钻研剧本，一个镜头能拍几十遍，稍微不满意的地方，主动要求重拍。 没错。电影投资不多。典型的小成本。 但梅清波第一次看剧本的时候，就有一种预感。 这电影要火啊！ 再加上刘二宝和陈一诺的名气，这部电影火的概率更大。 梅清波知道，自己年龄大了，没多少机会了。 这电影极有可能是他的一场漂亮翻身仗。 必须上映！ 这次的合作，一定要好好谈。 陈一诺已经放权给了他，他下定决心，就算是自己倒贴钱送点礼品，也要搞定。 电话铃声响起。 梅清波：“您哪位？” “请问是梅清波先生吗？我是吴晓波，我之前给陈一诺陈先生联系过。他说让我来找您谈一下《一路上好囧啊》的合作事宜。” 梅清波：“你好你好！大晚上了还让您亲自打电话来，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您看看这两天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拜访您。” 吴晓波：“梅先生，您别一口一个您了，太客气了。这样吧，如果您方便的话，我这就让人去接您，您来我们总部，我在这边让人制定合同。” 太好了啊！ 自然是越快谈成越好。 去他公司怕什么？ 自己一个大老爷们。 梅清波立刻答应下来。 凌晨一点，天空影业总部。 梅清波到的时候，吴晓波在门口亲自迎接。 又是让秘术泡茶，又是嘘寒问暖，客气的不行。 双方落座，进入正题。 梅清波：“吴总，我们的电影，虽然投资不算多，但所有的钱，全部用在制作上了。并且执行导演是圈子里很有名气的肖飞。一定能出成绩。您看，咱们如果合作，拍片方面……” 吴晓波：“您有什么要求？” 梅清波：“呃……时间段只要不是后半夜，一天能排个两三场就行。” 吴晓波：“你跟我开玩笑？” 梅清波尴尬：“那个……只要能帮我们多排几场，时间段稍微好点，那个分成方面的事情，一般我们制片方会分得百分之四十到百分之五十。我们可以降低分成比例，给我们百分之三十就行！” 吴晓波：“梅先生，我算是看出来了，您真是给我们开玩笑。” 梅清波心里叫苦，这条件了还不答应？难道真要我们免费给他们放吗？这帮院线的人，真是太坑了。 但脸上可不敢表现出来。 梅清波笑了笑：“吴总，您多担待。明天我把样片送过来，先给您过目。这剧本，是陈一诺倾尽心血，花了大半年才写出来的。稿子都改了几十版了，绝对比《疯狂的人生》更加精彩。只要你们院线上映，赚钱是肯定的……” 吴晓波满头黑线：“老弟，你理解错了。” 他转头望向秘术：“小苗，合同大印好了吗？” “好了吴总。” “拿过来！” 合同递到了梅清波手中。 他瞪大眼睛，从头到尾瞅了一遍，一脸的不可思议。 吴晓波：“梅先生如果有什么条件，还可以提。时间仓促，这合同只是个初版。你不满意的地方，咱们再改。” 这要是不满意，还特么怎么才算满意？ 梅清波很激动：“多谢吴总。不过……你们只要百分之四十，会不会……” 吴晓波：“放心，不会亏钱的。我们院线的影院，有七成是自己投资的。剩下三成才是合作方。为了吸引合作方，有更多的影院加盟，一般电影上映，院线会给他们百分之五十。不过剩下七成都是咱们自己的，贴补一下，不会亏。” 梅清波：“吴总这次帮了大忙。恩情记下了，有机会一定还！” 吴晓波：“别！你让陈先生，在池爷那，帮我美言几句，就算是帮了我大忙。” 第61章 心生厌恶 梅清波从天空院线出来的第一时间，就给陈一诺打了电话。 陈一诺：“什么情况，那个吴晓波，是天空院线的老板么？” 梅清波开玩笑：“是。最大的老板。不过有点麻烦。” 陈一诺心里一沉：“对方的条件过分？” 梅清波：“太过分了。不能忍。” 陈一诺沉默半响，问道：“上映才有机会。不上映，就只能烂在咱们手里。票房就不用想了，甚至五百万投资能不能回本都不要想了。得失两个字，在咱们这，要反着来。只有先失去什么，才能得到什么。不管对方提什么条件，尽可能的想办法让电影上映。先积累口碑人气，以后的电影，总有机会翻身的。” 梅清波终于忍不住：“哈哈哈……” 陈一诺：“谈成了？” 梅清波：“贵人相助！不但谈成了，而起条件好的不能再好了。百分之四十的排片率，时间段还很好。并且完税后，给我们的分成比例是百分之六十！” “百分之六十？！前程娱乐张铭大导演的电影上映，也不可能谈成这样的条件吧。人家有口碑，早就经过市场的认可，人家都不行，吴晓波为什么要给咱们这种条件？会不会有陷阱？” 梅清波：“放心吧。合同我仔细看过了。没问题。另外，那个吴晓波之所以这样，是看在池爷的面子上。” “池爷？” “对！好像叫池伯庸。还让你在池伯庸跟前帮他美言两句。” 陈一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池伯庸是谁。 自己认识么？ 长这么大，认识的人里面，都没有姓池的啊。 难道是自己的粉丝？ 别闹。 《一路上好囧啊》这部电影没有定档，陈一诺从来没有公开提过。 粉丝可不知道他拍了部电影。 难道是章伟背后帮了忙？ 呵呵…… 算了，想什么呢。 章伟能在网上发表言论澄清陈一诺和唐诗，都是唐诗背后与他“友好谈判”过了。这人适合做狐朋狗友，有钱大家一起赚，皆大欢喜。 来了麻烦之后，不好意思，各扫门前雪吧。 想来想去，陈一诺觉得八成是唐诗。 也只有唐诗的老子，才能有这么大的能量。 陈一诺给唐诗打了个电话。 最大的担忧已经没了，心中开心。 唐诗：“这么晚了，还没睡？” 陈一诺：“够意思。谢啦。” 唐诗：“哟！消息挺灵通啊。感谢的话不用说，给我可着劲恶心江一鸣就对了。” 陈一诺：“放心。等忙完这几天，请你吃饭。” 唐诗：“说定了。准备好钱，这次我要好好的吃你一顿。” 挂了电话，陈一诺自言自语：果然是唐诗。这妞不声不响的，做事倒是很靠谱。 电话那边，唐诗坐在床上，英姐在旁边打电话。 半响，挂了电话。 英姐打了个响指：“确定了。果然是要在比赛时和投票上动手脚。” 唐诗得意的笑了：“哼……江一鸣啊江一鸣，这次你惹错人了。不知道是出名的有仇必报么？原本还想着陈一诺能混个八强就不错了。现在……呵呵……我要帮他成冠军！” ……………… 《欢唱男女》巅峰总决赛最后排名赛。 只剩下十五个人了。 能走到这里的，都是人才。 即便有一些黑幕，这些人的唱歌水平也是了不得。 毕竟是从全国各地选出来的。 比赛几个月下来，每个人都有粉丝。 除了陈一诺，另外三个人呼声也是非常高。 一个叫周梦瑶。 一个叫李子木。 一个叫宋长安。 陈一诺的比赛在下午第十三场。 也就是倒数第三场。 今天上午比赛开始的时候，全国观众已经可以开始投票。 官方网站上有十五个人的实时票数记录。 比赛现场大屏幕上也有。 陈一诺风头正劲，并且舆论很正面。理论上来说，名次肯定在前几个。 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却排在第九位。 得票数三十六万三千多。 而第一名，已经四十七万多。 超出了足足十万票。 每个人，每天只能投一票。 网上已经开始有人怀疑了。 “什么鬼？陈一诺才三十多万票？李子木比他多了十万票？假的吧！” “看起来最公平的，有可能最不公平。凭陈一诺现在的人气，怎么可能排名这么低？” “不会有什么黑幕吧。” “肯定有黑幕！狗节目说好的公平公正呢？” …… 下午的时候，水军开始入场。 “这不是很正常嘛？陈一诺这些场比赛，唱的都是什么歌？老鼠爱大米，对面的女孩看过来……都是撩唐诗的歌。他是个狡猾的人，知道捆绑唐诗才能有名气。阴险至极啊。可惜，这些歌唱的并不是多出彩。” “没错。再说了，上午李子木，周梦瑶她们已经唱过了。特别是李子木那首《阳光正好》，真的很好听。她的票比陈一诺多，有什么不正常的？” “楼上说的不错，陈一诺也就那首《苏小姐》唱的还不错，有点水平。前面的歌，都太普通了。” “皇帝不急太监急。如果有黑幕，陈一诺早就抱怨了。人家啥都没说呢，一帮小丑已经跳出来了。恶心！” “期待陈一诺等会儿的表演。不过客观分析一下，如果他还唱老鼠爱大米那样泡妞没营养的歌，恐怕粉丝们并不买账啊。” “搞的跟现在买账一样。真当自己是大明星了？看看大家这段时间对他的讨论。十个话题里面，有九个是与最近的绯闻有关的。讨论他唱歌的，有一条已经不错了。想出名，想让大家认可，必须要有自己的作品才行。” ………… 陈一诺登台了。 陈一诺站在舞台中央。 虽然评委已经决定不了剩下十五人的名次，但一些点评还是必须的。 所以三个评委都在。 还是唐诗，张晨，华震强。 张晨率先道：“欢迎陈一诺。比赛开始前，我要像你说一声对不起。上一次，是我太武断了，太过于轻易相信姜露露了。总之，很开心在这个舞台上能再次见到你。加油！” 陈一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心中唏嘘感慨：这个欢乐场啊……还有谁没戴着面具？为了谋利，为了名气，在众人面前表现的，永远都是正直高尚，永远都是知错能改，永远都是那些好的东西……背地里呢？阴谋诡计，机关算尽，无所不用其极，为了触手可及那所谓的前途，为了蝇头小利，为了丁点跳起来的希望，愿意出卖自己的一切。 陈一诺忽然有些讨厌这个圈子。 人有善恶。 社会上都是如此。 但这个圈子里，深深去挖掘，把人性的丑陋，越加上演的淋漓尽致。 华震强：“好了，闲话少说。陈一诺，这次，你为大家，带来什么歌曲？” 第62章 让我好好退个赛不行吗？ 他没有准备。 他昨天晚上就到了，但他心里清楚，前程娱乐是不可能让他名次太高的。 所以他晚上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宣传自己的电影。 该找那个切入点呢？ 该如何宣传呢？ 唱完说自己拍电影了？ 节目组允许吗？ 会不会太生硬了点？ 这样的话，效果会不会适得其反，让一些人反感，觉得他捆绑唐诗炒作一大圈，图谋就在此处？ 但此时此刻，张晨的嘴脸让他深有感触。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一首歌。 问工作人员要了一张椅子。 他坐在椅子上，抱着吉他，调整好麦克风的距离，开始唱了。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嗯？ 陈一诺摁着吉他弦，停下来，眉头微皱。 他喜欢唱歌，喜欢看电影。 并且他唱歌很不错。 前一世，这首《消愁》是他最喜欢的歌之一，唱过不知道多少遍。 他太熟悉自己的声音了，太熟悉自己能唱出什么水平。 现在，声音是他自己的。 调子也准。 但里面总有一些音，特别怪。 陈一诺没有专门学过唱歌。 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但好听不好听，唱的准不准，他还是知道。 有些字的发音，从音响上传出来，甚至……甚至可以用“刺耳”来形容。 他清了清嗓子，重新试了一下。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不对味！ 完全不对味。 陈一诺重新停下来。 有点忍不住，摇头微笑。 自己果然太年轻啊。 在学校里的时候以为外面的世界，残酷而公平。谁有能力，谁就能上。 只要你不忘初心，只要你是金子，你总能发光。 发个卵…… 百万调音师能把锯木头的声音调成天籁，也能把天籁之音调得刺耳。 当你触碰到某些人的利益，又没有相应的后台支撑的话，你得到的，只能是躺出来一百个花样，随意人折腾。 没意思啊没意思…… 陈一诺甚至在想，如果现在宣布退赛，会不会短时间内关注度更高，更有话题？ 然后趁着有话题宣传《一路上好囧啊》是不是也能拉一些人进电影院捧场？ …… 现场观众议论纷纷。 这是直播！ 网络上的观众实时在观看着这场表演，同样议论纷纷。 “什么情况？怎么唱两句不唱了？” “陈一诺今天感冒了吗？唱的怎么不那么好听了？” “歌词还不错哟，好像是一首原创。” “我搜了，网上没这句歌词，肯定是原创。可惜了，好像不太好听。” “哈哈哈……一群傻子，搞得陈一诺真像是大歌星一样。前面那个大瓜大家还没看明白吗？陈一诺参加《欢唱男女》是想捆绑唐诗炒作。节目组一看效果好，当然睁只眼闭只眼。甚至说不定背地里帮了忙。百万调音师了解一下。陈一诺之前的歌，估计都操作过。现在他出名了，唐诗曝光的那些证据，让他洗白了。他甚至还帮着唐诗说话。而唐诗在和前程娱乐打官司。陈一诺这就是典型的过河拆桥。百万调音师没了，他能唱好才算怪了。哈哈……瞅瞅他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肯定在想：哎呀我去……调音师呢？没调音师我唱泥煤啊……” “支持楼上。不过话说回来，现场直播，选秀节目，也需要调音师吗？” “八十年酒吧DJ没办法给你解释，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任何演出，都需要调音师。并且一个调音师的作用，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大太多。” “听不懂，反正意思就是说，陈一诺之前的声音，都是假的呗。现在没调音师帮他了，傻眼了对吧。” “刚对陈一诺有点好感，现在全没了。不会唱歌还来参加选秀。他就是为了捆绑唐诗炒作自己。之前说他是心机男，真没亏他啊。” ……………… 现场，张晨眼神中闪过一丝鄙视嘲讽。 跟前程娱乐斗？ 你道行还太浅了点。 今天他存在的意义，就是引导舆论，让舆论的矛头指向陈一诺，让陈一诺彻底完蛋。 张晨一副鼓励的语气道：“嗯？陈一诺，怎么不唱了？开头两句……嗯，虽然不太理想，但说不定后面的能出彩呢。” 陈一诺有点心灰意懒：“算了，不唱了。我退赛吧。” 张晨：“退赛？为什么？” 陈一诺：“我最近有点忙。我拍了部电影，叫《一路上好囧啊》，定档在八月二十号上映，好多事要忙。” 很生硬！ 这宣传真的很生硬。 但总算宣传了对不对？ 张晨怒了，义正言辞，拍案而起，就好像陈一诺给他戴了顶帽子一样：“陈一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你走到这一步，踩下多少个怀揣梦想的歌手？现在，你得到了这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你却用来宣传你的电影。你参加《欢唱男女》的目的，就是这吗？你对得起这么多喜欢你的粉丝吗？你对得起那些父母病重，那些穷困潦倒，连饭都吃不饱，却真正喜欢唱歌的人吗？你把他们淘汰了，自己却在这笑呵呵的说你来就是玩玩的。你这样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点？” 不过两分钟。 直播下方评论，唰唰唰跟飞一样往上飘。 张晨很成功。 仿佛陈一诺罪大恶极，一下子所有人都来讨伐。 “陈一诺无耻！果然被我说中了。他参加《欢唱男女》，可着劲撩唐诗，制造话题，就是为了炒作他的电影。” “太有心计了！真的太有心计了！我特么真的佩服这人了。” “我有点害怕。跟这种人交朋友，估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怜小组出线时候的叶明尔，他明明很优秀的，却被陈一诺淘汰了。陈一诺这个垃圾。” “玛得！我轻易不生气，今天真的被这贱人气死了。气的我胸疼！” “楼上需要帮忙吗？我是专业按摩师，干了十三年了。” …… 现场，陈一诺眉头紧皱，冷冰冰的望着张晨。 旁边的唐诗一脸微笑，看戏半天，该是她出马的时候了。 唐诗：“没错，陈一诺，你不能退赛。我甚至知道，你也不想退赛。你刚才说的那番话，肯定有难言之隐。有什么苦衷跟我们说，全国观众都看着呢。” 张晨：“他能有什么苦衷？他就是想宣传自己的电影。” 唐诗笑呵呵道：“这有冲突吗？他如果拿了这一届的冠军，话题更多。无数媒体采访，他有足够多的时间去宣传自己的电影。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得不了名次，就算他最后垫底，第十五名。明天后天，还各有一场比赛呢。他完全可以最后一场比赛的时候宣传。为什么现在要退赛呢？这道理，稍微有点智商的，都能想清楚吧。你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呢？” 张晨：“你……你骂我？” 唐诗没搭理他，望向陈一诺：“说说你退赛的原因？” 陈一诺：“我想换个话筒。我感觉这个话筒的音不准。” 张晨脸色一变：“胡闹！别人的都准，为什么到你这不准了。陈一诺，你什么意思？自己唱的不行，还怪别人？” 唐诗心平气和道：“淡定……别生气。这有什么好生气呢？他说不准，给他换一个不就行了？” 张晨：“这完全不合比赛的规则。” 唐诗：“比赛的规则？呵呵……咱们是评委，咱们的任务，是不让任何一个有实力的歌手埋没。全国观众都看着呢，要不要问一下全国观众，比赛歌手怀疑被人打压，无能为力，被迫自己退赛，还要被个别评委嘲讽带风向，一怒之下要求换套设备重新唱，到底合不合这节目公平公正，没有黑幕的比赛规则？” 幕后的负责人吓坏了。 乱成一团。 尼玛…… 这是直播啊！ 早知道唐诗有脾气，但谁能知道她敢当众这么说？ 一个评委说节目组有内幕。 虽然挑明，但这番话…… 简直就是在《欢唱男女》心口上捅一刀子。 唐诗这是不打算在娱乐圈混了吗？ 这妞怎么就这么不理智呢？ 她和前程娱乐的恩怨，私下里解决不就行了。这圈子就这么大，能化干戈为玉帛的，谁愿意撕破脸皮啊？ 再说！前程娱乐的老板江一鸣，不是已经亲自登门道歉了吗？ 不是暗中已经说谈妥了吗？ 现在这是干什么？ 她什么好处也得不到啊！ 典型的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唉…… 如果不是之前签的合同条款，如果不是怕唐诗刚起诉前程娱乐，前程娱乐立刻换评委会被人风言风语，早就撤了唐诗了。 现在悔不当初啊！ 世上没有后悔药。 先救场再说。 负责人立刻内线发话。 片刻之后，主持人匆忙上台，一番假大空的话立牌坊，然后道：“公平，公正，永远是我们《欢唱男女》的规则。节目组讨论，答应陈一诺的要求，为他更换最顶级的设备。。” 唐诗：“不用了。我早上路过公园，见一群阿姨跳广场舞，三百块买了她们的拉杆音响。我觉得陈一诺应该会选择我给她提供的设备。当然，你可以问问陈一诺的意见，让他自己选。” 陈一诺老神在在，懒洋洋一句：“拉杆音响才三百块，比赛用的设备几十万上百万。这还用考虑吗？我当然选拉杆音响啊？不是怕不怕有内幕的事，主要是我这种不会唱歌的，配不上高档设备。” 这时候，英姐在观众席上站起来，真的弄了一台拉杆音响来。 尼玛…… 好好的一场大规模选秀赛场，怎么感觉要变成广场舞卖唱的节奏？ 第63章 消愁 网络直播观众们沸腾了。 “哈哈哈……真的有拉杆音响。尼玛……笑死我了。这可是全国大型的选秀节目……” “好好的高大上，这拉杆音响送上去，立刻low爆了。” “好有喜感！感觉跟闹着玩一样。” “求求你们了，快告诉我。这是音乐节目，不是搞笑节目。” “刚从山里出来，不了解情况，到底什么鬼？唐诗不是评委吗？怎么感觉和节目组这么苦大仇深？” “拉杆音响唐诗早有准备，她又是《欢唱男女》的评委，恐怕这节目，真的有黑幕啊。” “废话！姜露露那件事还不能说明一切吗？姜露露早就已经是前程娱乐的人。” “话说回来，演播厅的都是顶级设备，陈一诺用那么好的设备都唱不好，用拉杆音响，能唱好吗？” “这货就是个心机男。唱不好也无所谓啊，肯定会找借口，几百块的音响，能唱出个什么鬼来？” ………… 调好音响，架好麦克风。 陈一诺轻轻弹了两个音，小声哼唱两句。 向唐诗投过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三百块？ 这音响看起来卖相普通，有点旧，真的挺像广场舞大妈用的，但陈一诺敢肯定，绝对价值不菲。 效果太好了。 当然比不上演播厅的设备，但绝对能把普通的ktv甩出去一百条街。 微微低头，酝酿一下情绪，一首一夜之间，火爆全网的歌曲，就这样闹着玩一样横空出世。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 固执的唱着苦涩的歌 听它在喧嚣里被淹没 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 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守着我的善良催着我成长 …… 嗨起来了，燥起来了…… 现场三百多观众，有一半是请来的演员。 他们的任务是听到好听的音乐，共鸣激动。 是听到歌手悲惨的故事，感同身受，泪流满面。 是选手哼唱两句“我是一个乖宝宝”，也能疯狂鼓掌拍手叫好。 表演的“认真”，加一百。 现场“流泪”，加两百。 节目组不会告诉他们陈一诺唱歌的时候需要嫌弃。 人多嘴杂，指不定谁就曝光出来了。 没人会为了几百块钱真的做个听话的“乖宝宝”。 所以，他们都在按着节目组的要求，卖力的配合。 况且，陈一诺的这首歌，真的能让现场的人产生共鸣。 有姑娘起身，高呼“陈一诺，我爱你”。 有个大爷大声尖叫。 有个中年人捂着嘴，泪流满面。 …… 张晨知道计划失败了。 这种时候，不管他怎么补救，都已经压不住陈一诺。 他说再多“带节奏”的话都没用。只能让人反感。 之前叱责陈一诺的话，也会成为笑柄。 他现在要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适当的时侯，认个错，会让自己看起来很有素质。 歌声结束，张晨率先起身鼓掌：“好！陈一诺，你真是个天才。我为刚才对你的怀疑诚挚的道歉。你这首歌，唱的我深有感悟，我……” 当…… 吉他弦忽然一声怒响，打断了他的话。 陈一诺笑呵呵的问：“你在评价我的歌？” 张晨有点发愣：“对啊……” 陈一诺起身，对着观众鞠了个躬，转身而去，头也不回，高高举着手，挥了挥…… 张晨目瞪口呆，望着那个背影，站在评委台上，脸色铁青。 网络舆论爆炸了。 直播下方评论飞快的往上翻页。 前后不到五分钟，已经超过了一万条评论。 “果然有黑幕！演播厅几十万几百万的设备，都用来坑陈一诺了吧。三百块的拉杆音响，唱出来的效果都比之前好。” “节目组不要脸啊。说好的公平公正呢？把我家诺诺的声音弄成什么样了？不要脸1” “帅！陈一诺最后那个背影实在太帅了。潇洒之中带着三分风流不羁，低调之中又带着三分年少轻狂，无奈之下又有三分对黑幕的鄙视嘲讽。转身前的那鞠躬，更是彰显了不骄不馁的素质……粉了！今天以后，我就是陈一诺的脑残粉。” “我更喜欢之前陈一诺说的那句话啊。演播厅音响设备那么贵，所以我选拉杆音响。内幕不内幕的无所谓，主要是我喜欢拉杆音响。哈哈哈……看不出来，陈一诺好幽默啊。并且幽默中都能把人怼的无话可说。” “当我走进这欢乐场，背上所有的梦与想，各色的脸上各色的装……陈一诺这首歌该不会是现场写的吧！太应景了。欢乐场，娱乐圈。各色的人脸色各色的装，看看张晨那副嘴脸。让人恶心……” ‘别拿张晨和我的诺诺比。他算什么东西？他有作品吗？他是第一界《欢唱男女》的冠军又能怎样？他是靠黑幕得的冠军。他唱歌难听死了……’ “是不是现场创作的这首歌不清楚，但即便不是，也肯定是最近写的。完全就是他自己的真实写照。这几个月来，陈一诺进入娱乐圈，经历的事情大家看在眼中。那么多人骂他，那么多人误会他，而证据摆出来的时候，又那么多人夸赞他，那么多人喜欢他。刚才同样如此，明明是节目组故意坑他，那帮喷子又开始带节奏骂他了。一大帮人跟着骂。难怪之前马尔水怼粉丝，躲在电脑后，抛弃了现实的制约，不在乎素养了，不在乎道德了，不要脸了，全都成了墙头草。人云亦云，看热闹不嫌事大，以讹传讹，无耻之极……” “赞楼上，一帮墙头草。不像我，从第一天，一直就喜欢陈一诺。” “这陈一诺，真特么是个天才。《凉凉》《苏小姐》《消愁》，风格不同，每一首都这么好听。丫的何不乘风起，扶摇上青天？” “哪里能下载这首歌啊，求下载地址！” “投票！大家快去帮陈一诺投票。你们讨论的这么热闹，倒是发个短信投一下票啊。这都过去十几分钟了，还是三十多万？视频播放量都已经五百多万了，还不算电视机前的人。这些人都是假的吗？” “肯定又是黑幕！垃圾节目组，该不会是改了陈一诺的票吧。” 第64章 求生欲真强 前程娱乐总裁办公室内。 江一鸣铁青着脸，盯着电脑上陈一诺直播下方的评论。 他的办公桌上，还摆着足足十几页厚的报告。 对面站着几个节目组负责人，唯唯诺诺，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谁敢吭声啊。 江一鸣现在就是个火药桶，这会儿谁吭声，就是让江一鸣爆炸。 但没人吭声，江一鸣还是爆炸了。 砰！ 抱起电脑显示器，摔了个粉碎。 砰砰砰…… 桌子上但凡有的东西，全部抓起来砸了。 江一鸣还没发泄完，指着这几个人的鼻子吼道：“要你们有什么用？一群废物！全特么一群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知不知道我们为了《欢唱男女》投入了多少资金，投入了多少资源？知不知道我们为了《欢唱男女》，跟橘子台合作，付出的有多少？知不知道这栏目能起来，有多么不容易？现在，就因为一个陈一诺，你们几乎要毁了这个国内首个、开创历史的栏目！你们全都是一帮酒囊饭袋。” 没人敢吭声。 但每个人心里都有怨气啊。 拜托，老板。 这事坏就坏在唐诗身上。 可你亲口说的话，你私底下找过唐诗了，你好言好语安顿住了人家，你给人赔了礼，道了歉，唐诗已经愿意撤诉，并且会继续配合前程娱乐，把这个节目做下去，并且做到最好。 你说人家唐诗是个聪明人，一百个愿意化干戈为玉帛。 结果出了这档子事，怎么能怪我们？ 江一鸣沉着脸，吼道：“谁能告诉我，那个拉杆音响，是怎么进现场的？保安呢？都是傻子吗？你们就没有怀疑一下，唐诗带进去一个拉杆音响是做什么的？” 一个人小声解释道：“江总，这事防不住啊。比赛现场在橘子台。那是人家的地方。咱们虽然和他们有合作。但唐诗人脉也很广。整个环节有很多地方都能操作。今天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入场的时候保安发现了拉杆音响。但保安是唐诗的粉丝。唐诗一张签名照，就让那保安欢天喜地了。再加上随便找个借口，说是节目组需要。保安也不知道节目组什么安排，他就让唐诗的人带着拉杆音响进去了。” 江一鸣面目狰狞：“无能的人才找借口。明天，我要见到你的辞职报告！” 那人脸色苍白，绝望无比。 另一个人说：“江总，咱们还能补救。投票的时候稍微操作，就可以让陈一诺得不到名次……” 江一鸣抓起桌子上的文件夹，朝着这货砸去。 指着他的鼻子吼道：“来，告诉我。陈一诺比赛的视屏，播放量是多少？” “最高……最高七千万……最低……最低也有两千多万。平均五千万左右。” 江一鸣：“在告诉我，其他参赛选手的比赛视频点击量，是多少？” “平均……平均在一千万左右。” “蠢货！你不看网络上的评论吗？现在已经有不少人在怀疑打压陈一诺的票数。你告诉我，点击一千万的选手，比点击五千万的选手还多，可能性有多大？” 那人不敢再吭声。 江一鸣拍着桌子：“明天，明天早上，这里！也要摆着你的辞职报告。” 江一鸣气的哆嗦，点上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两大口。 骂归骂，发火归发火。 该审时度势，好好掂量掂量的，还是要掂量一下。 现在的舆论，对《欢唱男女》很不利。 先不说能不能压的住陈一诺，就算能把陈一诺踩到尘土里，《欢唱男女》也废了。 这已经不是两败俱伤。 这是同归于尽。 前程娱乐亏大了。 就好像两军交战，一个小兵，拉着对方的三军统帅一起死了一样。 陈一诺的前途，比不上欢唱男女。 丢车保帅，亏是亏了点，可最起码算是留得青山在。 都在一个圈子里，等以后，江一鸣有一百个办法，让陈一诺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四十岁不到，除了媳妇娘家的一笔启动资金，几乎靠一个人，打下前程娱乐这片大大的江山。江一鸣不可能只会发火，只会暴躁。 一根烟抽完，情绪已经稳定。 眼神中依旧有些阴沉，但语气已经平缓冷静。 江一鸣：“让陈一诺得冠军。之前的那首《苏小姐》，今天的《消愁》，帮陈一诺录下来，跟各大音乐平台争取一下，给他横幅头条推荐。版权归他，尽量帮他，然后打点一下媒体，让媒体帮忙宣传，总之，用各种办法，消除负面影响，挽救《欢唱男女》的口碑。至于唐诗，你们先不要接触她，我去找一下唐家的老爷子。另外，重中之重，给我赶紧查一下，陈一诺说他的电影，定档在八月二十号。打听一下，合作的院线是谁。” ………… 负责人行动很迅速。 不敢再耽搁了。 江一鸣已经让两个人领了盒饭，他可不想也步后辙。 当天晚上联系到陈一诺。 陈一诺正和唐诗在酒店吃饭。 听到要帮他录歌，唐诗想了想，说，我跟你一起。 不用她跟着一起的。 没人敢再坑陈一诺。 很顺利。 凌晨一点左右，两首歌录制完成。 同时有人联系各大音乐平台。酷牛，酷你，酷他，千度，球球音乐…… 凌晨四点，与各大音乐平台的合约签订完成。 《欢唱男女》只是充当一个中间人。 一切都很顺利。 忙活了大半夜，唐诗全程陪同。 陈一诺心中感激，问道：“有没有兴趣出专辑？咱们合作一下？” 唐诗撇嘴：“说风凉话？埋汰我呢？” 陈一诺：“这话怎么说？难道你觉得跟我合作丢人？还是你觉得哥现在风头正劲，配不上跟我合作。” 唐诗：“滚蛋！你还好意思跟我开玩笑。《欢唱男女》结束后，我估计真的要退出娱乐圈了。” 陈一诺：“回家相夫教子？” 唐诗翻了个白眼：“我怎么发现跟你在一起超过几个小时，就想揍你呢？嘴巴能不能积点德？就不能盼着我点好？我这辈子就没打算结婚。你们男人没几个好东西。” 她犹豫半响，有些郁闷道：“不过话说回来。我爸这次是真生气了。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都不顶用了。要哄着来。我准备带我爸妈出去玩一圈。环游一下世界。等说服了我爸，再回来。你可是答应好的啊。送我一张专辑。” 陈一诺：“啊？我说送一张专辑了吗？” 唐诗嘿嘿坏笑：“陈一诺，你可要想清楚。我是八成要退圈了。你可才刚刚冒头。我手里可有不少你的黑料……” 陈一诺把眼一瞪：“哥身正不怕影子歪。我能有什么黑料？爆我黑料我也不会送你一张专辑。咱俩什么关系，要送，也要送两张……” 唐诗满意的笑了：“求生欲很强。姐很满意。行了，天不早了，我要回去补个觉。你忙你的吧。” 第65章 鸿门宴 忙活了将近一夜，陈一诺早上五点才躺到床上。 下午还有比赛。 巅峰总决赛最后一轮，每个人要唱三首歌。 陈一诺才唱一首。 抓紧时间补个觉。 中午一点的时候被电话吵醒。 梅清波：“老板，快看你的排名，你火了啊！” 陈一诺打开电脑，登录《欢唱男女》官方网站。 上面有实时的票数记录。 第一名，陈一诺，一百六十二万票。 第二名，李子木，四十三万票。 第三名，周梦瑶，四十二万票。 第四名，宋长安，三十九万票。 他一个人的票数，竟然比第二第三第四加起来还要多。 每个人每天能投一票。这才投票第二天。 也就是说，最少有八十万人支持陈一诺。 喜欢陈一诺的，肯定比这更多。 毕竟投票的人，只是一小部分。 梅清波道：“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 陈一诺：“宣传咱们的电影啊。” “不，我是说你个人的发展。该找个经纪人团队了。看看第一界欢唱男女的冠军张晨，当时大红大紫，这才一年时间，人气最少跌了一半。得了冠军，你在娱乐圈，在无数观众心里，你也只是个新人。咖位不可能一下子顶天。你后面需要保持话题度，需要注意自己的舆论风向，需要人引导，需要人公关部门联系媒体……再这样一个人没头没脑的蛮干下去，就是浪费现在的人气。” 陈一诺没想出名。 就包括现在，他也没想出名。 一点不矫情。 出名有什么好的？ 出门要戴口罩，要戴墨镜，要小心翼翼，唯恐被人发现。 娱记圈子里有一句玩笑话：当明星还要什么隐私？ 没错。 一旦成了明星，你再也不能穿个大裤衩，抠脚丫子了。 你甚至不能在公共场合吸烟。 你气的都快哆嗦了，也不能骂人。 你扣个鼻孔都能上八卦小报。 你跟俩朋友吃饭，有可能传出私生活混乱，一晚上“疑似”交往两个女生。 如果俩朋友一个男的一个女的，那就更不得了，“疑似”男女通杀。 这么说夸张吗？ 陈一诺就是娱乐记者出身，那些大媒体的记者，多少还有些底线。那些不入流的小杂志社，小报刊，以及章伟那样的自由记者，为了博眼球，什么都敢写啊。 总之，时刻有人想黑你。 陈一诺只想赚钱。 他放飞自我，进入娱乐圈的目的，就是把一亿六千万赚回来。 不矫情，他真的不想出名。 所以梅清波说的经纪人团队什么的，暂时不在考虑范围。 但这番话，让陈一诺动了心思。 重生回来记忆力似乎好了很多。可脑子里就那么多东西，总有一天会掏空。 现在的版权保护远远不如未来。 听歌是免费的，看电影是免费的。各大电影APP，音乐App，甚至连会员制度都没有。 千度功劳巨大，随便一搜，盗版到处都是。 他不能把脑海中所有最经典的歌曲，最好看的电影，一下去全掏出来。 嗨是嗨了！ 一时爽，却爽不了一世。 必须要把脑子里的东西，利益最大化。 陈一诺原本想再唱一首《浮夸》一首《青花瓷》。 现在看名次，还是算了。 等找个合适的时候，合适的机会，在唱不晚。 巅峰总决赛最后两场，陈一诺翻唱了两首流行歌曲。 中规中矩，没多出彩，也不至于太过于失水准。 粉丝的热情是有延续性的。 截止到最后一秒，陈一诺以四百三十万票，获得第二届《欢唱男女》冠军。 无数媒体采访。 陈一诺借机宣传《一路上好囧啊》。 博客空间，各大论坛，贴吧…… 免不了俗，请了些水军，每天在网络上炒作《一路上好囧啊》。 发布会没开。 实在没钱了。 电影五百万投资，非但不够，还差三十万的缺口。梅清波垫的。 他总共参加《欢唱男女》八场比赛，每场三万。二十四万。 新公司装修，置办办公用品，招聘员工的工资…… 说出来都没人信。 陈一诺这个风头正劲的大明星，此时此刻，全部身家，只有不到三千块。 该做的已经全部都做了。 现在，就等着《一路上好囧啊》上映。 已经八月十五号，还差五天。 能不能翻身，就靠这部电影了。 然而进入娱乐圈，步履维艰，哪里有那么容易做成的事啊？ 江一鸣不喜欢记仇，因为一般情况下，有仇当场就报了。 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在他看来，都是弱者的借口。 八月十六号晚上，陈一诺接到一个电话。 吴晓波？ 天空院线的老板吴晓波。 跟他打电话干什么？ 难道上映的事情出了问题？ 陈一诺接通电话：“吴总，有什么指示？” 吴晓波很客气：“什么指示啊，老弟别挖苦我。嗯……这样的，今晚上有个俱乐部聚会，你能陪我去一趟么？” “俱乐部的聚会？” “对。都是一些电影院线的老板。估摸着今晚上最少去十几个。我寻思着带你过去混个脸熟。几杯酒下肚，我吹吹风，说不定能再找个一两家跟你合作。” 这太好了！ 陈一诺道：“多谢吴总。晚上几点，在哪里，我准时过去。今晚上我请客。” 吴晓波：“好，就这么说定了。至于请客就算了。都是些老熟人，在范长青家里。算是私人聚会。晚上八点，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陈一诺心情大好。 今晚上如果能再谈成两家，《一路上好囧啊》回本应该没问题，赚点小钱都有可能。 如果能谈成两家，票房达到两千万，哈哈……那就有意思了，兴许能赚个两三百万，能吃顿好的，租个稍微好点的房子。 晚上八点，吴晓波亲自开车，准时接到他。 一路想皇城东郊驶去。 没想象中的高大上。 就是一套普通的别墅。 装修也没金碧辉煌，胜在远离闹市，环境优美。 范长青是长青院线的老板。 长青院线是国内排行第一的院线。 他算是这个行业的龙头老大。 到了地方，一个保姆引着两人走进别墅。 大厅里有四个人在喝茶聊天，很随意。 另外一边摆着象棋，两个人杀的热火朝天，七八个人围着，欢声笑语一片。 如果不是早就知道，陈一诺做梦都想不到，这群身穿便装的半大老头，竟然是国内各大院线的老板。 嗯？ 他忽然眉头微微皱起来。 江一鸣？ 没错，人堆里，两个下象棋的一个，正是江一鸣。 陈一诺没见过，但网络上搜过他的照片，一眼就认了出来。 江一鸣是前程娱乐的老板，他怎么在这里？ 第66章 嘲讽 吴晓波也看到江一鸣了。 今天这场聚会，是范长青安排的。 范长青给他打电话的时候说：“晓波啊，好久没聚聚了，来我家吃个饭？我喊上孙忠平，卢元良他们，今年的电影不好做啊，没几部能赚钱的。有好电影，相互推荐一下。” 吴晓波来了精神，冲着池伯庸，能在陈一诺这里要个人情，太划算了，反正成与不成，都无所谓：“老范，我带个小朋友去？” 范长青：“好啊，热烈欢迎。” 现在吴晓波懂了。 这个“热烈欢迎”恐怕是另一种方式。 江一鸣是前程娱乐的大老板。 前程娱乐是圈子里拍在前三的大公司。 江一鸣的地位很高。 不过在场的也不是小人物。 每一个都是院线的老板。 谈不上谁怕谁。 只是利益交织在一起。 你靠我赚钱，我靠你赚钱。双赢的买卖。 前程娱乐签约的有二十多个导演，编剧听说更是有五十个。 每年输出的电影，超过十部。 对于院线老板来说，他们就是最大的供货商。 大！ 就有面子。 所以江一鸣跟圈子里通风要打压陈一诺的时候，没人反对。 开什么玩笑？ 陈一诺算是什么东西？ 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没错，《疯狂的人生》是他写出来的，但那又如何？每年埋没的好剧本不知道有多少。有才华的人太多了。 在没有出成绩之前，都是孙子。 为了陈一诺，得罪江一鸣，那不是蠢，那是半点情商都没有。 大家商业互捧互帮。 打压一个小人物，又给江一鸣面子，多大点事啊。 所以吴晓波敢肯定，之前的那个电话，即便他没说要带陈一诺来，范长青也会主动要求。 这根本不是范长青组织的饭局。 始作俑者，就是江一鸣。 吴晓波有些尴尬，小声道：“老弟，一言难尽，要不，你先撤？” 陈一诺很平静：“来都来了，也让我见识见识这些大人物的风采。” 吴晓波苦笑，有点慌。 他见到池伯庸，恭恭敬敬喊一声池爷。说句心里话，恭敬是假的，怕才是真的。 人家手里有一些东西，一旦曝光，足以让他吴晓波万劫不复啊。 他给池伯庸天大的面子，但眼前这些人未必给啊。 池伯庸很低调。 干他那种买卖，不低调都不行。 这帮人在没有遇到池伯庸的时候，压根不知道池伯庸是哪根葱。 当然，等他们知道是哪根葱的时候，会和吴晓波一样慌。 范长青见到两人进来，丢下象棋，热情道：“晓波来了！你小子，我从法国请来的大厨，忙活了整整一天了。饭菜早就准备好了，你却摆起了架子，现在才来。大家可都等着你呢。一会儿，你先自罚三杯。” 吴晓波：“三杯？你那瓶康帝拿来，我要自罚六杯。” “滚蛋！别打我那瓶康帝的主意。”范长青：“这位就是陈一诺吧。晓波，不跟大家正式介绍一下？” 吴晓波一一介绍：“这位是长青影视的范长青范总。这位是银狐电影的孙忠平。这位是南方天影的常广山，这位未来数字的卢元良……这位不用我介绍了吧，前程娱乐的江一鸣，江总。这位厉害了！娱乐圈最有名气的大导演张铭。可是我们所有院线的财神爷。他的电影，基本上每部都火爆，票房号召力没的说。就是一块活招牌。” 吴晓波接着道：“陈一诺我就不用多介绍了吧。大歌星，大编剧，大导演，大作曲……简直就是天才！” “大导演？” 一声嗤笑响起。 张铭丝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都不拿正眼看陈一诺，道：“你票房有多少？” 陈一诺：“刚拍了一部，还没上映。” 张铭：“能不能上映还是个未知数，就敢称大导演了？” 吴晓波：“定档了，八月二十号，在我们天空院线上映。” 张铭：“上映了也未必有票房。真当电影门槛低吗？阿猫阿狗都敢来拍电影？” 我靠！ 这就开怼了？ 不能有点含蓄的前戏？ 要不要这么直接？ 都四五十岁的人了，这个岁数，早就不是小伙子了，哪里有那么多的血气方刚，不都是靠前戏凑时间吗？ 什么鬼哦…… 吴晓波：“那个，张导演，你是对我有意见呢，还是对陈一诺有意见？” 张铭：“我对你俩都有意见！” 吴晓波被怼懵了。 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张铭：“吴总，别怪我说话难听。我一直觉得你是个聪明人。眼光犀利，很有手段。并且是个守信用的人。但这次，你真是走眼了。这该是有多瞎，才会放陈一诺的电影，并且还是压缩我的排片率。” 吴晓波：“你这话就有点不对了。给你的电影拍片百分之二十，怎么就压缩了呢？” 张铭：“你跟我们前程娱乐签的协议怎么说的？前三日排片率百分之四十。” 吴晓波：“你回去让你家江总给你好好看看协议。院线方有权根据收益情况，作出适当调整。” 张铭：“你的意思是说，还没上映，你就觉得我的票房会扑街？” 吴晓波不跟他争了，望向张一鸣。 张一鸣笑了笑，道：“吴总别生气，张导脾气就这样，你是知道的，心直口快。不过话说回来，你跟这个陈一诺签了合同，把排片安排给他们，真的不是明智之举啊。你先别激动。你可以问问大家。” 范长青率先表态：“没错。老弟咱俩关系最近，我不得不说你一句。都什么狗屁电影，就放进院线了。咱们院线的大门，就这么好进？” 方明天：“吴哥，这小子该不会是把电影里的女主角送你家去了吧。哈哈……不过到了咱们这个地位，什么样的明星没见过？犯的着为了点女色就晕头转向？” “老吴，你心真大。一个连广告都没拍过的人，几百万拍一部电影，你也敢签下来。到时候连电费都卖不回来，你可别哭。” “哈哈哈……每年那么多电影，每年那么多想捞一票的导演，咱们见得太多了。就算能进院线，赚钱的有几个？真当观众是傻子吗？” “吴总，这种电影，找我们，我们都是直接让滚的。你们天空院线，什么时候档次这么低了？” 陈一诺一个大活人，就在旁边。 普通人看来，他最近几天红遍大江南北啊。 他是新出道的明星啊。 大街上好多人见着，都要围着堵着要签名啊…… 但在这些人眼里，直接把他当成小透明。 完全不存在…… 第67章 心态真好 这些人再打陈一诺的脸。 说句找虐的话。 假如这些人指着他的鼻子说，陈一诺，你就是个垃圾，你拍的电影肯定扑街，你小人物一个…… 陈一诺兴许还能更开心一点。 但他们没有这么干。 他能从这些人身上感受到那种打心眼里的鄙视和瞧不起。 他们高高在上，压根就懒得搭理陈一诺一句。 一个个指点江山，当陈一诺不存在。我就是瞧不起你，我就是鄙视你，你能怎么样？ 怎么着？想咬我啊？ 你丫现在这点名气，都是前程娱乐给的。多了不起一样。 这种刚冒头的小明星，甚至连明星都算不上，在场的人稍微打几个电话，分分钟打压了你。 吴晓波有点心烦意乱。 他心里清楚，大家怼他是假的，恶心陈一诺才是真的。 今天是他带陈一诺来的。 原本是好心帮陈一诺介绍这些人，让他的电影多上一个院线。 现在却成了坏事。 陈一诺会不会怀疑他故意这么做的？ 陈一诺背后的池爷，会不会很不爽，找他喝茶？ 吴晓波决定安慰一下陈一诺。 但转头一看，陈一诺呢？ 刚才还在身边，什么时候不见了？ 该不会是生气离开了吧。 年轻小伙子，受不了委屈，心高气傲，离开很正常。 可回头一瞅，却发现陈一诺并没有走。 别墅大厅有一些画挂在墙上做装饰。 其中有一幅画…… 呃……在吴晓波看来，那就是一块调色布，乱七八糟抹上乱七八糟的颜色，美其名曰抽象派。 这小子非但没有半点尴尬的模样，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放大镜，凑到画跟前，安静的看着。 陈一诺还懂画？ 江一鸣开口了：“吴总，咱们打了很多年的交道了，算是老朋友。这么多年来，合作的还算顺利吧。” 吴晓波：“开门见山吧。” 江一鸣：“成！吴总爽快人。那么我就开门见山了。咱们合作继续，合同可以重新签。分成比例从之前的百分之四十，我们可以再让十个点。只要百分之三十。别的垃圾电影，就不要放了。” 吴晓波皱起眉头：“如果我不同意呢？” 江一鸣笑了笑：“我们今年还有最少六部大投资电影出来。保守估计票房最少四个亿。吴总再考虑考虑？” 吴晓波：“不好意思，我们跟陈一诺的合同，已经签了。另外，这次张铭的电影和陈一诺撞了档期，但以后不可能撞在一起。下次，我可以给你们增加排片率。” 江一鸣笑的更和善了：“吴总，您似乎有点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说，二选一，陈一诺，或者前程娱乐。他这部电影上映了，以后咱们就没合作了。永远……” 吴晓波黑了脸。 店大欺客，客大也能欺店。 国内院线几十家，天空院线虽然排在前几位，但还不能让前程娱乐跪下哭着喊爸爸。 当然，娱乐公司也不是前程娱乐一家，导演也不是只有前程娱乐有。每年那么多电影，一天二十四小时不休息，也放不过来。天空院线也不会跪着前程娱乐叫爸爸。 但这么翻脸，对双方都是巨大的损失啊。 没有前程娱乐提供的电影，观众会流逝，院线收益会降低。那些合作的电影院，也会有可能不满，重新寻找别的院线合作。 没有天空院线这个渠道上映，前程娱乐的电影，票房也会降低一两成。那都是真金白银啊。 江一鸣要打压陈一诺。 是因为陈一诺和唐诗差点毁了《欢唱男女》这个节目。江一鸣一时动不了唐诗，只能朝陈一诺下手。 他夹在其中是受害者啊。 不过谁没点脾气啊？ 江一鸣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吴晓波怎么可能退让。 既然翻脸，那就不如痛快点。 吴晓波冷哼一声，道：“这是你说的，不合作拉倒，搞得跟我稀罕你们一样。还有你张铭，别以为大家都喊你一声大导演，你就多了不起一样。你在我这，我都不拿正眼看你。给你面子夸你一句票房保证，不给你面子，你一样是个电影扑街。这两年，你有什么卖座的作品？” 张铭没生气，笑了：“吴总说的是千年和去年我拍的那两部？不好意思，那两部是文艺片，国内该拿的奖，全拿了。哎呀……拿的手软啊……我办公室，家里，摆了一屋子。那两部电影，就是为了告诉别人，我不但能拍卖座的电影，我还能拍叫好的电影。今年这部，是我三年磨一剑，早就做好准备的。公司做市场调研，公司网络大问卷调查，请演技最好，流量最高的明星，不计片酬。请最好的制作。最宏大的场景，最完美的特效，配上后期最牛的宣发……我的这部电影，是不可能扑街的。哈哈哈……四千五百万投资，我们的目标是一个亿。最不济，也能卖个七八千万吧。我可不像某些想钱想疯了的傻子，忽悠几百万粗制滥造一个电影，再忽悠一个傻子院线上映，最后能怎样？肯定扑街啊。做过市场调研吗？做过宣传吗？” 这已经不是鄙视了。 这是赤果果的诅咒！ 吴晓波恨不得抽张铭，他觉得如果自己是陈一诺，一定拿手里的放大镜捶死张铭丫的。 目光望向陈一诺，却发现这货非但没有动手，看那幅画，越加专注了。 书中自有颜如玉…… 那张乱七八糟的颜料破画布里面，难不成还能看到不穿衣服的七仙女？ 吴晓波懒得跟张铭等人争执了。 喊上陈一诺，直接离开。 坐在车上，点上一支烟，吴晓波狠狠的抽了两大口，骂道：“玛得！一个个嘚瑟的，落到我手里，早晚有一天让他们哭。” 陈一诺笑了笑，没吭声。 吴晓波：“老弟，你就不生气？” 陈一诺：“气啊，气的我胸疼。” 吴晓波：“可我没看到你生气的样子啊。” 陈一诺：“我不是在那欣赏画作的么。” “你还懂抽象画？” “抽象嘛……不就是瞎几把看，瞎几把想。” “那你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张铭电影扑街，江一鸣气急败坏，这群院线老板羡慕嫉妒咱们的样子。” 吴晓波愣了一下，摇头苦笑。 他有好多话想跟陈一诺说。 乐观可以，盲目乐观不行。 混到张铭这个份上，背后有前程娱乐，一部电影拍摄之前便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制作更是精良，还真就不是陈一诺“心血来潮随便”拍出来的电影能比的。 人家基本上没有扑街的可能。 而陈一诺的电影，只有他们天空院线一家播放。 就算再叫座，票房能卖多少？ 江一鸣怎么可能气急败坏？ 张铭怎么可能扑街？ 范长青他们怎么可能会羡慕嫉妒他？ 但好为人师一直不是吴晓波喜欢干的事。 他觉得陈一诺到底太年轻了点，可成长不是一朝一夕的，要经历很多事。 他酝酿半天，只是来一句：“老弟，你心态真好。” 第68章 电影上映 张铭真的不简单。 90年第一部电影《江湖儿女》获得当时电影最高奖项，新世纪工程奖。 92年《刀客寂寞》获得第十一届全国优秀电视剧飞翔奖冠军。 98年《南拳》《北腿》两部武侠电影风靡一时，票房口碑双丰收。 01年《天下第一》更是斩获三千万票房，刷新武侠电影最高票房纪录。 02年《飞刀无情》再次刷新自己的票房纪录，达到五千万。 03年《白衣剑客》票房纪录六千三百万。 张铭风头一时无两，名气大的不行。 但也有人开始酸了，说张铭堕落了，拍的骗子就是为了讨好大众，一点都没内涵了。 正常人是什么样的？ 有钱赚就开心。 张铭不是这样。 04年05年张铭不再拍商业片，两步电影《入魔》《这就是江湖》横空出世。 票房很差！ 特别是《这就是江湖》只有不到五百万的票房。 但这两部电影，横扫话语所有奖项。 弯弯，香江，大陆，但凡有的评奖机构，一个都没有拉下。 最佳编剧，最佳武侠，最有深度电影，最佳导演，国内电影特殊贡献奖…… 如今的张铭被称之为“武侠之父”！ 这样的人，该不该狂？ 有没有资格嚣张？ 太特么有了！ 陈一诺如果能入张铭的法眼，那才算怪了。 这部《泰山》，乃是张铭三年磨一剑。自认为把文艺片和商业片完美融合在一起的电影。 他对这部电影抱有很大的企图心。 他要凭借这部电影票房过亿！ 他要把老对手马尔水压下去，成为国内第一导演。 他还要凭借这部电影，再一次刷出所有的奖项。 他要告诉世人，他张铭是天才。 他张铭的出现，是整个电影界的福音，是全国观众的福音。 前程娱乐当然相信他，倾尽全力为他造势。 单单电影宣传，就花了不下两千万。 各种平台水军，各种明星祝福，各种发布会…… 可陈一诺这个十几年后穿越回来的人，太清楚后续发展了。 这部《泰山》，投资四千五百万，宣发不低于两千万，票房总共却只有两千万出头。 交税，分成，到手连一千万都没有。 投资人亏的裤子都差点没了。 张铭这一战之后，被喷的差点怀疑人生。 好在化悲痛为力量，年底的时候，又出了一部电影，打了翻身仗。 上帝欲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所以，当张铭鄙视陈一诺的时候，陈一诺一点都没生气。 他望着那副抽象画，脑海里都是未来不久的画面，能忍住笑已经不错了。 张铭的《泰山》也是八月二十号。 陈一诺的《一路上好囧啊》同样是八月二十号。 撞档了。 网络上都在讨论这两步电影。 关乎于《泰山》的帖子，很明显要多一些。宣传发布两千万，这钱可没打水漂。 并且在大批水军的带动下，疯狂的踩《一路上好囧啊》，疯狂的借此太高《泰山》。 越来越多黑《一路上好囧啊》的声音出现。 “一路上好囧啊……什么鬼名字，一听就不好看。张铭的《泰山》要上映了，太好了，等他的电影，已经等了两年。武侠之父，重出江湖，千秋万载，一统天下！” “陈一诺挺有才华的。歌写的不错，唱的更不错，不过电影毕竟不是谁能拍的啊。我看够呛。” “陈一诺太着急了点，才刚进娱乐圈，又是唱歌又是拍电影的，钻钱眼子里了吧。估计这电影就是洗钱的。” “张导演实力在那摆着，看他的电影放心，绝对不会有毒……”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每个人心中都有个江湖梦。兄弟们，八月二十号，咱们电影院不见不散！” “这个什么好囧啊，肯定是垃圾电影。不过陈一诺另一部电影可能会打翻身仗。《疯狂的铁蛋》也是八月二十号上映，还是原班人马。导演刘中明，编剧陈一诺……延续疯狂系列，绝对好看。” 很好…… 这是另一波水军入场了。 ………… 八月二十号转眼就到了。 任凭水军怎么踩陈一诺，这段时间，陈一诺的人气都很高。 并且口碑还不错。 《一路上好囧啊》不管是粗制滥造，还是精良制作，都已经混了个耳熟。 是骡子是马，终归要拉出来溜溜。 电影上映了。 各大电影院明显比平日里要人气火爆一点。 特别多的人，抱着欣赏经典的心情，走进《泰山》的播放厅。 不太特别多的人，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走进了《一路上好囧啊》的播放厅。 下午舆论摁不住了！ 网络时代就是这么点好。 你可以引导舆论。把黑的说成灰的可以，但把黑的说成白的就不行。 顺势而为，能成就大事。 逆势而为，这玩意前期捧得越高，大众的期待感越强，后期就会摔得越疼。 “尼玛！这《泰山》拍的什么玩意？开始一个铁匠在那打剑，砸啊砸，砸了尼玛六分半！我女朋友都睡着了。靠！看完要跟我分手。说还不如在家跟我打架……还尼玛买票三十块一张，三毛钱都不值！” “不得不说，《泰山》制作真的精良。能揭露人性的丑恶，发人深省，感动哭了。” “楼上五毛党，鉴定完毕！还尼玛感动哭了！哭了是不假，但老子是看到主角的女人被一群山贼啪啪啪的时候气哭的。干的！这两年张铭没咋露面，老婆是不是给他带了绿帽子，为什么要有这种绿帽情节？搞得主角女人不被那啥一下，就没有深度一样。垃圾垃圾垃圾……看的老子恶心死了。” “顶楼上。怎么过审的？那种镜头竟然有长达三分钟。张铭这是怕恶心人时间太短，恶心不死么？问候他老婆！” “不能一个人吃亏，也不能一个人上当。泰山真好看，我都已经刷三遍了，大家快去看吧。” “嗯嗯，楼上说的对，太好看了。看完泰山还能笑着出来的，每天都能吃苏丹红鸡蛋了，每天吃点老鼠药也毒不死了，简直百毒不侵啊。” “老娘轻易不骂人，但老娘看完泰山只想说，这特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导演想讲什么？” “我来总结一下泰山的情节，男主家破人亡，父亲被人碎尸万段，母亲被人凌辱挂在树上，主角被青梅竹马的未来岳母收养，长大后发誓要报仇雪恨。潜心习武。未来岳母是个隐世不出的无敌高手，二十年前风灵剑一出，荡平九州五湖邪魔外道。主角不跟未来岳母习武，跑去山上找秘籍。尼玛，别问我他怎么知道山上有秘籍的。也别问我为啥他不跟岳母习武。也别问我为啥她岳母那么牛掰，岳母的女儿手无缚鸡之力。反正就是主角带着青梅竹马上山找秘籍了，然后碰到山贼，把他青梅竹马先那啥，再杀……杀完还挂在树上……后来主角发现挂树上的姿势，竟然和当年他娘死后挂在树上的姿势一样，然后知道山贼就是凶手。然后主角恨得眼睛流血，再然后混进山贼里，成了一个山贼，再然后经历一系列事，跟山贼的老大……对，就是那个杀他爹妈的仇人，就是那个那啥他女朋友的仇人，拜了把子，成了山贼老二。然后跟着跟着山贼老大，下山参军，打叛军去了……别问我结局。我特么还等着呢……到这里就没有了。估计张铭是想拍续集？” “啊啊啊……我的眼睛！张大导演，求求你了，归隐江湖吧，别再出来恶心人了。” “这剧情！卧槽！刚才还在后悔买了票跟女朋友吵架没去看呢。现在我果断撕了电影票。太特么反人类了。” 第69章 懵了没？ 反观《一路上好囧啊》的风评。 “什么鬼电影？画风清奇，一看就是粗制滥造，连一点特效都没有。演员演技也是搞笑，能不能用点心？” “楼上是喷壶吧，什么都能喷？人家是现实题材的电影，需要特效？演员演技搞笑？人家就是搞笑片好不好？二宝本色出演，简直演活了里面的主角。另一个主角也是实力派。整部电影从头到尾，没有槽点，一个多小时，笑了足足三十多次。电影院里人满为患，平均没两三分钟哄堂大笑。你特么非要从鸡蛋里挑骨头。” “陈一诺真是人才！我觉得这部电影不应该叫《一路上好囧啊》，应该叫《疯狂的回家路》，这才是疯狂系列第二部。” “没错。刘中明那部疯狂的铁蛋也不错，但跟这部比，差的不是一丁半点。最主要的是刘中明的人品，之前说原班人马，结果编剧压根不是陈一诺。蹭陈一诺热度。” “不得不说，《一路上好囧啊》是最近几年除了《疯狂的人生》让我最喜欢的喜剧片。” “刘二宝在里面太搞笑了。呆呆傻傻的样子，真让人稀罕。” “我觉得刘二宝可以凭借这部电影成为影帝。” “你们说陈一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能写歌，能唱歌，还能拍电影。这货不会是外星人吧。” “你才是外星人，不准这么说我家诺诺。” ………… 第二天，上午九点。 前程娱乐。 一间办公室里，张铭心中忐忑激动，怀着美好的憧憬，拨打内线电话：“小赵，票房纪录出来了吗？送过来。” 他看了网络上的评论。 骂声调侃声一片。 但那又如何？ 说明《泰山》火啊。 不火的话，人还不稀罕骂呢。 他之前的电影也是，上映之后，骂声很多。 但哪一部不是成功的？ 就好像星爷的大话西游。刚上映的时候也是骂声一片。现在却成了经典中的经典。 电影上映之后，票房才是唯一衡量成功与否的标准。 敲门声响起，一个很精明很漂亮的姑娘走进来。 小赵很会讨开心。在这个圈子里混，“见多识广”，不懂得利用自己身上的“优势”“特点”，是不行的。嘴巴甜点，多说好听的，总没错。 小赵撒娇：“张大导演，恭喜了，晚上要请人家吃饭。” 张铭立刻就知道有好消息：“哈哈……先把票房纪录给我看看。” 小赵把打印好的票房纪录递给他。 第一名，《泰山》，票房一千三百万。 嗯？ 才这么点？ 张铭眉头皱起来。 小赵察言观色，道：“昨天是周五，大家都在上班。好多人没时间看呢。再说口碑还在发酵，今天的票房，肯定要刷新纪录。另外，张大导演，一千三百万不少了。首日票房一千三百万，已经破武侠电影的纪录了。马尔水的《火车上没坏人》观众受众那么广，首日票房也才两千万。估计还有一些作假。咱们这可是一点水分没掺。” 张铭点了点头。 说的没错。 一千三百万不少了。 正常来说，后续几天票房只会越来越多。 持续一个星期之后，才会慢慢减少。 这么算起来，《泰山》很有可能在一个星期内，票房突破一个亿。 哈哈…… 到那个时候，他就是武侠电影导演里面，第一个票房过亿的导演。 张铭接着往下看。 第二名，《疯狂的铁蛋》首日票房八百万。 嗯，这个有点高，但还算正常。《疯狂的人生》口碑太好了，刚半年时间，大家情怀扔在，宣传也到位，能有八百万票房对于刘大胡子来说，应该是小惊喜。 第三名《雷霆速决》，首日票房七百六十万。 第四名《爱你说不出口》票房七百三十万。 …… 第十三名《一路上好囧啊》首日票房三百二十万。 张铭眉头紧皱：“《一路上好囧啊》怎么票房这么高？三百二十万？只有天空院线上映，没错，天空院线名下电影院是多，可这么算，最起码有百分之八十的上座率啊。” 小赵：“蹭您的热度呗。之前讨论咱们《泰山》的，都拿《一路上好囧啊》比较一下。电影上映，估计观众有猎奇心，进去看一下。” 张铭点头：“这部电影口碑怎么样？” 小赵：“呃……观众审美有问题。马尔水导演之前怼观众那句话说的不错。垃圾观众，才会导致有这么多垃圾电影。” 张铭桌子上的电话响起来。 江一鸣：“张导，电影票房出来了吗？来我办公室一趟。” 张铭拿着那张票房纪录，走进江一鸣的办公室。 “首日票房一千三百万？很不错！” 张铭：“还行吧。估计和昨天周五有关，今天周六，口碑再发酵一下，保守估计，今天应该能更多一点。” 江一鸣：“《一路上好囧啊》三百多万票房？不是只有天空院线一家上映吗？该不会是天空院线作假了吧。这么算，上座率百分之八十还多呢。” 张铭：“不太清楚天空院线是不是作假。但蹭我们热度是肯定的。” 江一鸣：“他们口碑如何？” 张铭唏嘘感慨：“这一届的观众，难带啊！审美有点奇葩。” 江一鸣想了想：“多找点水军，让《一路上好囧啊》负面评论多一些，让咱们的《泰山》口碑好一点。” 大批水军入场。 但还是那句话，把黑的说成白的，真心不行啊。 大家又不是瞎子。 你非要指着一坨翔说这是巧克力，不是把观众当傻子么？ 躲在电脑后面，撇开了道德规则制约，每个人都放飞自己，平日不敢说的话，现在敢说了，平日不敢骂的人，现在也敢骂了。 可大家最起码的是非黑白，翔和巧克力，还是分得清的。 大批水军没蹦跶两天，就被铺天盖地的舆论淹没了。 第二天和第三天的票房，让江一鸣和张铭彻底傻了眼。 第二天票房，《泰山》四百七十万。 《一路上好囧啊》四百万！ 四百万？ 场场满座？ 第三天票房。 《泰山》两百三十万。 《一路上好囧啊》四百万！ 尼玛，又是场场爆满？ 狗眼电影屏风。《泰山》从刚开始水军刷出来的八点七分，降低到三点二分。 《一路上好囧啊》从最开始水军刷出来的二点六分，上升到九点零分。 江一鸣真的气急败坏了。 张铭真的目瞪口呆了。 那帮院线的老板，范长青，卢元良等人，真的开始对吴晓波羡慕嫉妒了。 奶奶个捶捶蛋的哟…… 每天所有厅，给百分之四十的拍片，场场跟坟地一样，连个鬼影子都见不着。 真特么电费都赚不回来啊。 好不容易有俩人，看到一半就跑出来了，还边走边骂。 这特么签的合同还是上映一个月的。 一个月如果全放《泰山》，影院都可以喝西北方了。 一年就十二个月啊。 谁特么愿意浪费一个月时间配合江一鸣干耗着？ 大家一起赚钱的时候是兄弟。 你挡了兄弟们的财路？ 不好意思，你丫是谁啊？ 还是范长青挑头，喊了十几个院线老板在家聚会。 特意打电话喊吴晓波，让吴晓波带陈一诺一起。 干什么？ 当然是商量放映《一路上好囧啊》。 场场爆满，口碑绝佳，只要各大片方齐心协力，防止盗版流出，电影上映一个月，绝对赚的盆满钵盈啊。 有钱不赚，才是傻子。 至于之前恶心陈一诺，现在要给人笑脸？ 这重要么？ 跟钱比，当然是钱重要啊。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