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新黎爷的轨迹》 更新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章 重来的机会 那真是一场漫长的战斗。 与无可替代的友人一起，与因果纠缠的敌人的一同。 在这场席卷整个大陆的战斗中，几乎每个人都失去了很多，也成长了很多。 也包括飘荡在黑暗中的“他”在内。 身为风暴中心，关键人物的他，收获得远比旁人要多得多，失去的也是。 往事历历在目。 入学，内乱，失去无可替代的友人，成为所谓的英雄。 背负所谓的英雄之名迷茫彷徨。 从学校毕业，成为老师，经历新的风波。 战乱再起，为了阻止战争与亲生父亲兵刃相向、 最终，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他把自己当做祭品，背负这一切，将战乱的根源，一切的元凶带离他的国家，他所在的世界。 未来，就是他们之间的永劫。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满。 因为他的离开，可以换来他重视的人，他所在的国家，乃至整个世界的平稳安宁，他义务反顾。 硬要说的话，大概就是没能拯救更多的人，把两名重要的伙伴一同牵连进这最后的永劫。 他希望他们能够好好地活下，尽管那根本不现实。 当然了，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也是件好事，至少有同伴的陪伴，他不会感到孤单，不会向可怕的永劫屈服。 “给我……给我……一切都是属于我的东西……” 脑海中回荡的声音无休无止，如此可怖，令人从里到外都觉得战栗。 但一想到身边的还有在遥远的彼方生活着的友人、亲人、同伴，回想起他们一遍遍呼唤自己的名字—— “黎恩……” “黎恩……” “舒华泽……” “舒华泽……” 他就会涌现出无穷的斗志。 我不会输！ 哪怕一直和那个声音纠缠下去！ 哪怕永远停留在黑暗中，陷入永远的沉眠。 无边无际的黑暗，无穷无尽的寂静，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他不知道过去多久，只是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意识越来越昏沉。 在半梦半醒，朦胧迷离之际，他听到了一声嗤笑。 “丢人啊，真是丢人啊。” “是，八叶一刀流有克妻克基的诅咒。克基友就算了，克自己的老婆也行，你克别人的老婆算是怎么一回事？” “亏你还是帝国桃花剑，亏你还练成了剑圣，真是太蔡了，你不这么认为吗？黎恩·舒华泽？” “谁？”他，黎恩·舒华泽，蠕动太久不曾张开的嘴唇，久违地发出声音，“难道‘黑’的诅咒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啊啊，真是够了，我知道你被诅咒侵蚀得很严重，但也不至于失去最基本的判断力吧。那家伙能像我这么流畅地和你对话吗？它只会不停地重复同样的话语，吵得人心烦意乱。” 黎恩承认这个声音说得有道理。 将诅咒急于一身的他很清楚诅咒的本质，它是欲望膨胀的恶果，是恶念的集合，是混乱的具现。 既然本质是混乱的，自然不会有多少逻辑可言，更不可能这么条理清晰地和自己对话。 而且，他仔细听过了，“黑之诅咒”依旧在重复那个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渴求宣言。 可既然不是“黑之诅咒”，又会是什么呢？ 黎恩定了定神，试探性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类？女神？恶魔？” “我是什么并不重要，告诉你你也无法理解——不过这么说可能无法消除你的戒心吧，因为你是一个认真过头的人，就稍微多说几句好了。” “我是男的，所以不是女神，我曾和你一样也是人类。至于我现在是什么，等你凭借真本事，而不是这种取巧的方式超脱世界后再告诉你也不迟。” 虽然没有明白声音要表达的所有意思，但黎恩依旧能判断出两点： 第一，声音没有恶意。 第二，声音的主人是超越人类的强大存在。 这里是世界之外，人类禁区，能把声音传递给自己，而且没有惊动“黑之诅咒”，单是这两点就超出了黎恩的想象。 这么强大的存在为什么会找上自己？ 黎恩很想问，但还没等他问出口，声音先一步说出了他的疑惑。 “你的下一句话是，你为什么会找我？” 黎恩点头：“你为什么会找我？” 声音回答：“因为我们之间有点渊源，虽然你并不知道。你混得这么凄惨，我实在是看不下去，所以来帮你一把。” “帮我？”黎恩顿时一个激灵，“怎么帮我？你能帮我解除诅咒？” “可以啊，小事一桩。” “把我和我的朋友送回塞姆利亚呢？” “也没问题。不过你确定要我这么做吗？” “什么意思？”黎恩不明白。 “我可以解除诅咒，送你们回去，但被诅咒夺取的生命不会再回来。你的两位朋友也是，他们的存在已经和诅咒息息相关，解除诅咒他们也会死，就和其他‘不死人’一样。” “！！！”黎恩激动的心情瞬间冰凉。 他知道声音说得没错，这也是两人不得不跟着他一同来到这里的原因所在。 “就……没有办法能救救他们吗？” “很遗憾，救人并非我所擅长。虽然我确实知道复活‘不死人’的方法，但就算救了他们，其他人也来不及了。真想救他们，挽救不该逝去的人，只能靠你自己。” 听到前半句，黎恩的心已经凉了半截，没想到后半句又让他重新燃起希望。 “您，您的意思是……还有挽回这一切的机会。” 声音干脆地说道：“有没有救取决于你自己。” “请您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黎恩没有半分犹豫，哪怕代价是他的生命，他也无怨无悔。 “怎么做要靠你自己去摸索，我告诉你的是我的答案，不是你的。但我可以把你送回过去，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 “重来一次！”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用力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确定不是在做梦后，才继续说道。 “真的……可以吗？” “当然，我正是为此而来。”声音里透着笃定。 “我需要付出些什么？”黎恩又问。他已然不是少年，知道有失有得的道理。 “不需要，真想回报，等你走出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再说吧——话虽如此，就这么送你回去，就算你能避免这个结局，也未必能挽回所有人……算了，救人救到底，我再送你两件礼物。” “什么礼物？”黎恩知道贪心不对，但这个时候他忍不住不贪心，因为事关人命。 “回去你就知道了，好好使用它们，让我看到一个最完美的未来——走你！” 黎恩还想再问，声音的主人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不知从何处给了他一下。 黎恩只觉得像是被人一脚踹中后脑勺，伴随着一阵天旋地转，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二章 真的回来了 眼前，天光大亮。 耳边，水声潺潺，清脆啼鸣。 空气里，有着淡淡的花香，沁人心脾。 不由自主地拍了下脸颊，让混沌的意识清楚一些，也让视线便的更加明晰。 天光来自太阳，今日是多云天气，阳光温和不刺眼。 啼鸣来自飞鸟，在多云的天空下留下一抹漂亮的剪影。 水声就在眼前，是一处循环喷泉。 花香来自路边，是这个国家很常见的莱诺花，白色、淡粉色的花瓣随风飘落，划过不规则的弧线，为原本平凡的街道增添一份别样的美感。 街道。 名为黎恩·舒华泽的青年此刻正站在那里。 街道的规模不大，也称不上繁华，更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是在大小城镇很常见的风景。 可就是这样的风景，却让经过大风大浪，去过很多地方，连世界都拯救过一次的英雄险些掉下泪来。 他眼神恍惚，轻声呢喃。 “这里是……利弗斯……” 说话的同时，青年用力揉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早已看过不知道多少遍的景色，一次又一次地揉搓双眼，揉出了眼泪。 “不会错的，这里是利弗斯，站前广场……我真的回来了……” “不，还不能确定，还有其他的可能，说不定是已经过去一年。” 话虽如此，他依旧想要相信在黑暗中听到的那个声音，希望是最不可能，最渺茫的那一点点可能性。 他开始寻找，寻找足够强力的证据，只有这样才能确切地证明自己所处的时间点。 就在这时，他的耳朵听见了不一样的声音。 “黎恩？” 女性的声音，带着少女独有的纤细，呼唤着他的名字。 绝不是陌生的声音，恰恰相反，非常熟悉。 在沉入黑暗之前的那段时间，几乎天天都能见到，天天都会被她这么呼唤。 用最快速度扭过头，视线自然而然的下移——长时间的相处早已将某个认知刻入本能——平视的话是看不见声音的主人。 那是一位足以用娇小形容的女性，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都像是十三、四岁甚至十一、二岁的少女。 但那只是看上去而已，女性的年纪早已超越少女的限界，比黎恩本人还要大一岁。 “托娃……学姐……” 女性的名字脱口而出，关于她的记忆迅速涌现。 托娃，全名托娃·赫歇尔，是黎恩学生时代的学姐，也是学生会长，在校期间给予黎恩颇多关注，毕业后也偶有联系。 是一位非常有能力，同时非常出色，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原谅黎恩没有用女性来形容，因为托娃的外表实在是太有欺骗性，每次看到她的脸都能难将她和“成熟女性”这个词联系起来。 下移的视线在托娃的脸上停留片刻，黎恩突然一个激灵，急急忙忙地开口问道、 “学姐现在是什么时间？几几年几月几日？” 托娃歪了下头，脸上虽然疑惑，依旧如实地回答黎恩的问题。 “唉哆，是七曜历1206年4月1日，为什么要问这个。” 这个答案让黎恩呆立当场，难以自制地自语着： “1206年4月1日，1206年4月1日，我……真的回来了……这真的不是梦吗？” 身边的托娃越听越糊涂，小心翼翼地用手碰了下黎恩，道： “没事吗？黎恩。什么回来？什么不是梦？你该不会是在列车上睡得太深，现在还在犯迷糊吧。” “不，我没有——”黎恩先摇头，紧接着又改为点头，“不，学姐说得没错，就是这样，我是睡迷糊了。” 穿越时空，回到过去怎么想都不是能随便说出去的事。 退一步说，就算说出去了，会有人相信吗，这种天方夜谭，十有八九会被当成梦话吧。 这样就好，当成梦话蒙混过去就好。 托娃也没多想，把头正回来，摆出前辈的架子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能这样哦，黎恩。你已经不是学生，是老师了，必须要以身作则才行。” “是，学姐说得对，我会反省的。”黎恩低下头，乖乖挨训。 “这样才对嘛，如果连自己都做不好，怎么教导学生——” 说到一半，托娃瞥见了黎恩嘴角的笑意，脸上顿时绷不住，小拳头紧紧握着，上下摇动。 “——mo~你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吗？” “怎么会呢，学姐说得很对，只是——” 说到这里，黎恩眯起眼睛，嘴角的弧度越发柔和。 “——听着学姐这么说我，感觉又像回到了一年级的时候。学姐是学生会长，我是经常往学生会跑，有点怀念呢。” “啊，确实是这样。” 听黎恩这么一说，托娃也会想起了自己的学生时代。 “不知不觉已经三年过去了呢，我们都毕业了，你也成为了英雄。” “什么英雄。”黎恩眼角不由自主地一颤，“其他人不知道，学姐你又不是不知道，只是政府推到台面上的吸引视线——” 不等黎恩说完，托娃强硬打断：“到此为止，这种话不能乱说。” “我失言了。” 道理黎恩也明白，只是回忆起了那惨痛的一幕，一时没能控制住情绪。 好在还有机会，在这篇大地之上鼓动的既是诅咒，也是希望。 不死人是有救的，那个神秘的声音这么说。虽然没有告诉他方法，却为他指引了方向。 这一次，一定要挽回，一定能挽回。 黎恩对自己这么说。 察觉到黎恩的情绪不太对，托娃的态度随即软化下来，有些忐忑地说道：“那个，我不是故意摆学姐的架子，只是……” “没关系的。”黎恩缓缓摇头，“学姐一直都是学姐，毕业了也是学姐，还是说我应该像以前一样称呼托娃会长？” “请务必不要这样。”托娃连忙反对，“我已经不是学生会长，虽然听不到学弟这么喊我有点遗憾，但果然还是不行。” “是嘛，那还真是可惜啊。”黎恩叹息道，“时间不早了，该去那里了吧，新的职场。” “嗯嗯。要做好准备哦，黎恩，新的职场会比学校的时候更加忙碌呢。”托娃好心提醒。 “准备早就做好了。”黎恩表情坚定，既是在对托娃说，也是在对自己说。 不仅是职场，还有那个并不遥远的未来，这次一定要将黑暗斩破，创造出更加美好的结局。 第三章 黎恩·舒华泽，20岁，是个教师 <!--go--> 陪着可爱的托娃学姐一路前行，走过与喧闹无关的小镇，走上长长的坡道，此行的目的地，新的职场托尔兹士官学院第二分校。 本校，托尔兹士官学院是历史悠久的士官学校，专门为帝国培养精英人才。 至于这座分校则是今年才设立，设立的原因不是因为本校学生过多，需要分流，而是收容的精英、人才都很特殊，需要在前面冠以麻烦二字。 学校里从教官到学生都有着各种各样麻烦的出身、经历、背景乃至本身的性格。 政治斗争的失败者家庭、殖民地出身、原猎兵乃至与帝国隐秘牵连颇多的孤儿都有。 黎恩自己也是，表面上光鲜的英雄，其实是身不由己的政府傀儡。更不要说那讳莫如深，说出去都不一定有人相信的惊天身世。 相比之下，托娃学姐这样身世清白干净，本身能力出众的，被政府、军方、财阀都青睐的超超超级人才在这里完全是异类。 听说她为了进入这里，连军方晋升最快，称得上一步登天的“铁路宪兵队”的邀请都婉拒了。 老实说，黎恩挺替她可惜的。要知道这位学姐可是在两年前的内战中率领托尔兹的学生们转战四方，立下无数功劳，以她的能力和各方面的手腕，短短几年之内成为宪兵队负责人都不是不可能。 不过，这是理性上的规划，感性上黎恩觉得能在这里看到这位值得依靠的可爱前辈，是一件非常令人高兴，也非常安心的事。 尤其是看到她穿着一身白色制服，站在新学校门前，微笑着对他说：“欢迎来到在利弗斯全新开办的托尔兹士官学院·第二分校。”的时候，黎恩心中始终绷着的那根弦第一次彻底放松下来——不管是记忆中的第一次，还是重来后的二次。 虽说是新建，分校的格局却与本校基本一致，即使黎恩第一次来，也没觉得陌生，何况现在是二次经历。 进门第一眼看到的是规模最大的教学楼——主校舍，旁边有图书馆和供学生活动的学生会馆。 校舍后方是兼具操场职能的训练场，训练场旁边是本校原本没有的专用铁路线和运输车站。 已经从学生毕业的黎恩和托娃的目的地不再是学生教室，而是主校舍一楼用教官专用的策略会议室——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托尔兹第二分校的教官了。 里面，已有两名青年在等候。 一位金发军装，一位红发便装，年龄比黎恩和托娃要大，体格和身高也是，并肩站在一起很有压迫感。 金发的名叫米海尔·厄文，铁路宪兵队所属的少校，以外派的形式进入学校的主任教官，相当于一般学校的教导主任，专门负责监视这帮“问题”学生和教官。 本人能力出众，文武兼备，和托娃一样都是全能型人才，与黎恩的旧识，铁路宪兵队负责任克蕾雅·利维特有亲缘关系，但因为某些事双方关系比较僵。 作风冷静，铁面无私，不过黎恩知道，他其实面冷心热，是个很会为学生着想的好教官。 红发的名叫兰多夫·奥兰多，昵称兰迪，由帝国军·克罗斯贝尔方面队外派而来中尉教官。真实身份其实是至今仍在反抗帝国的反抗分子之一，只不过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暂时听命于帝国。 在克洛斯贝尔尚未被帝国占领前，是克州当地警察部门所属，特别任务支援科的成员之一。更早之前是西大陆最强猎兵团“赤色星座”的少主兼大队长，以“斗神之子”之名威震黑暗世界。 为此，黎恩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对他报以极大的警戒，生怕他包藏祸心，闹出事端。 当然，现在肯定不会。因为黎恩已经很了解他的想法和可靠本性，也将他视为潜在的盟友之一。 在黎恩回想两人情报的同时，米海尔和兰迪做了自我介绍，黎恩也在以得体的自我介绍回应，之后是惯例的社交辞令与寒暄以及稍微有点火药味的对话。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和黎恩一样有重来的机会，初次见面只能凭着收集到的情报和第一印象。 不过在黎恩的有意退让和托娃的调和之下，火药味很快消散。 都是成年人，都有着各自的苦衷，还要在一个饭盆里吃饭，没有人想闹得太僵。 兰迪还暴露本性，问托娃有没有满十七岁，终于让会议室里多了些欢快的气氛。 除了四位教官，学校的教职员还有两人，是立于教官之上的分校长和特别顾问，在气氛缓和的稍后也来到了会议室。 两人都是黎恩的旧识。 一位须发皆白老人，身穿白色大衣，右眼上戴着一枚单片眼镜，是帝国国宝级人才，在整个世界都赫赫有名的导力科技大拿，G·施密特博士。 在那场席卷整个帝国的内战中给予黎恩关键性的帮助，为他打造了一把骑神专用塞姆利亚石太刀，那把太刀伴随它一路征战到现在，几乎无往不利。 但在之后，两人没有再见过面，因为这位博士性格怪癖，从年轻起便孑然一身，舍却研究再无他物，被称为将人生奉献给导力的男人。 此次来到这里担任顾问，也是因为这里有他感兴趣的东西，否则皇帝宰相乃至女神的面子他都不买。 通过他的话语不难发现，黎恩又将成为他的实验对象，免不了一番折腾。 好在黎恩已经习惯了，自从踏入托尔兹以来，他就一直和麻烦事扯上关系，想脱身都不行，不习惯还能怎样？ 另一人是三十岁上下的女性，一身带有披风的贵族礼服，银发紫瞳，无论身材还是容貌都无可挑剔，但每个见过她的人都会忽视这些影响第一印象的重要因素。 因为她的气场，她的存在感实在是太过强烈，强烈到消弭形貌、年龄，连性别都不再重要。 她的名字是奥蕾莉亚·勒瑰恩，是在场所有人的顶头上司，分校长。同时也是伯爵家族勒瑰恩家当家，当代勒瑰恩伯爵，内战战败方贵族联盟的总司令，北方战役的主导者，亲手吞并诺桑比亚州的名将，以“黄金罗刹”之名冠绝埃雷波尼亚的最强武人。 没错，最强。在现时间点上或许还有争议，但很快便会变得无可争议。 帝国尚武，习武之人何其多，能力压群雄登凌绝顶，奥蕾莉亚不论何时都有着天下之大，舍我其谁的豪气，以及奥蕾莉亚身在此处，可有人来接我一剑的霸气。 这样的一位绝世强者现在就站在黎恩面前，一双紫色的眼睛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看得他一阵不自在后，又道： “才半年不见，你居然——呵呵，有趣，真是有趣。黎恩·舒华泽，陪我打一场吧。” 黎恩：“蛤？” PS：看到书友说要给本书打赏支持的事，最近网站风波加个人原因，另一本书成绩很不理想，就不和书友们客气了。稍微多说几句，首先本书因为小众题材外加更新不稳的原因，签约估计是没戏的，所以直接在本书打赏也是没戏的，想支持可以点开奸少的名字，选其他书打赏，网页端只能看到《珀尔修斯的迦勒底之旅》，客户端的话可以看到之前的《黎爷的轨迹》和《在下慎二，有何贵干》，此外奸少还有个马甲写了本《超越次元的事务所》，无论是订阅还是打赏都算作对奸少的支持，这里谢谢了。最后多说一句，IOS端的请用网页，千万别用客户端，本来收益就是起点作者对半开，再加上IOS30%的抽成，真心受不了啊，无比拜托了。<!--t; 第四章 总要有的开学典礼 黎恩愣了。 不愣不行。 身在埃雷波尼亚帝国，身负“灰之骑士”的称号，还到军校担任教官，黎恩的武技当然不差。 事实上他从八岁起师从“剑仙”云·卡法伊，修习整个塞姆利亚大陆顶顶大名的“八叶一刀流”，又因为际遇实战经验异常丰富，实力在同辈之中属于最出色的一批。 但那只是年轻一辈，奥蕾莉亚伯爵可是整个帝国最强，放眼整个塞姆利亚大陆都是有数的强者。 能入她眼的应该是帝国其他的顶尖强者，或者师父云·卡法伊、两位有着“剑圣”称号的师兄卡西乌斯·布莱特、亚里欧斯·马克莱因。 怎么会盯上自己？ 况且，记忆中也没有这样的一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不仅是黎恩，其他人也是类似的想法。 能站在这里的都是实力派，各有渠道，黎恩·舒华泽实力如何，他们基本心中有数，强则强已，却不足以和奥蕾莉亚相提并论。 总不能是最近太无聊，憋得太久，好不容易逮到个机会想发泄发泄吧。 兰多夫吹了个口哨：“有一手啊，黎恩教官，能被学院长看上。” “兰多夫教官，这种时候请不要开玩笑。”托娃不满地看了兰迪一眼，又转向黎恩，脸上多少有些焦急，“黎恩……” “我知道。”黎恩点头，对着奥蕾莉亚歉然道，“对不起，学院长，我不是您的对手。如果您愿意指点我剑术，我很乐意，但现在不是指点的时候。” “无趣，软弱。”奥蕾莉亚哼了一声，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一点武人的气魄都没有，未战先怯怎么行。我们武人攀登武道高峰，就是要敢于挑战强者，只敢对弱者拔刀，却不敢向强者剑，不配称作武人！” 这话同样适用于你自己。你强，我弱，不是恃强凌弱吗？ 当然，想是一回事，黎恩还没有笨到把话说出来，那才是真的难以收场。 就在他想着该如何把事情揭过去的时候，米海尔开口了。 “武人的事情暂时不论，开学典礼的时间快到了。” 一句提醒把所有人引回正题，今天可是分校开学，后续工作可不少，不是谈私事的时候。 “对，对啊，学生们还在等着呢。”托娃连忙附和。 “站在我个人的角度上，还是挺希望看《黄金罗刹》和《灰之骑士》之间的比试。”兰迪双手枕在脑后，不无惋惜地说道。 “哼哼，和你来一场也可以。”奥蕾莉亚露出一个带挑衅意味的笑容，“没能和‘斗神’一战，有‘斗神之子’也不错。” “请务必放过我。”兰迪的反应比黎恩还光棍。 “学院长！”米海尔忍不住，再度提醒。 “知道了，真是个纠缠不清的男人。”奥蕾莉亚不耐烦地说道，“赫歇尔，召集雏鸟们到操场上，其他人也不要迟到了。” “是，黎恩，之后见。”托娃小跑着离去。 其他教职人员也陆续离去。 最后奥蕾莉亚再次对黎恩投来目光，看得后者一阵头皮发麻后，丢下一句： “我很期待你的表现，把‘灰之骑士’的风骨好好展现给雏鸟们看吧。” 而后，扬长而去。 留下黎恩一个人在原地继续发愣，心中的违和感越来越浓。 不过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循着记忆中的线路，离开会议室朝操场走去。 走出主校舍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长方形盒子。 “我就知道在这里。” 盒子里装着一副崭新的黑框眼镜，黎恩立刻将它夹在鼻梁上，左右调整了下视角，点头道。 “有这个果然好多了，不然总觉得不像教官。” ……………… 十分钟后，才竣工不久，连运动区域都没有作详细划分的操场上，全体学生和教职人员到齐，开学典礼正式开始。 惯例的学院长讲话，学院长本人却不按常理出牌，开场雷击。 “就跟大家隐约察觉到的一样，这所第二分校是‘弃子’。” 一时之间，学生也好，教职人员也罢，都是表情各异。 第一次听到的时候，黎爷也吓了一跳，完全没想过奥蕾莉亚会这么直接。 重来一次，依旧为学院长的气魄所折服，却少了几分震撼，可以以更加从容的态度一边听奥蕾莉亚讲话，一变利用身高和站位的优势，将各人的表情尽收眼底，顺带回忆学生们的资料。 “托尔兹总校为了迎接皇太子，在今年进行大幅改革，所以就把被拒于门外的麻烦认人士和情况有点特殊的通通送到这边无论是你们，还是教官，甚至是我都一样。” 洁西卡、维因、席德尼、玛雅、弗雷迪、古斯塔夫、蕾欧诺拉以及亚修，共计八人组成VIII班战术科，级任教官是兰多夫·奥兰多。 战术课的责任是战术，能进入这里的实力都不差。 “但是，也有这么一句话叫‘常在战场’，要在平时养成这种难得的风气，这里也可以说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 桑蒂、凯利、缇妲、露依洁、塔琪安娜、瓦莱利、帕布罗、史塔克以及缪洁，共计九人组成IX班·主计科，级任教官托娃·赫歇尔。 主计科一听名字就知道是后勤保障工作，不过考虑到帝国尚武和军校作风，主计科虽是辅助，也保有相当的战斗力，尤其是在长袖善舞的托娃的领导下，其中还藏着两名自身实力和背景都很了不起的学生。 “没有觉悟要进一步提升自我的人，现在马上给我离开——如果不想在操练中松懈，最后去见女神的话。” 当然不会有人离去，如果有胆小鬼也不会愿意来到这里。 “呵呵——很好，那就欢迎你们来到托尔兹士官学院·第二分校！年轻人啊，成为世界的基石吧——让我借那位德莱凯尔斯大帝的话欢迎你们入学。” 新学校各方面还不完善，一切从简，开学典礼至此结束。 兰迪和托娃也没多说，各自领着八名学生离去，主计科其中一人被施密特博士叫走。 本届入校的新生生共计二十名，除去被兰迪和托娃分走的十七名，还剩下最后三人。 而这三人就是黎恩的学生，四人共同组成VII班·特务科。 第五章 VII班·特务科 托尔兹第二分校的班级编制接在总校之后，总校是I-VI班，分校是VII-IX班。 巧合的是，黎恩学生时代所属的班级正好也是七班，可能这就是命运的安排。 更巧的是，他所在的VII班也比其他班级人数少。当年是I-V班的一半，现在更少，只剩下三分之一。 不过人数少不代表实力弱，因为种种原因。从设立VII班起，VII班一直是最强的代名词。无论是文化课业还是武技实战，一路领跑，能进入这里的都是精英，这一次也不例外。 有幸与黎恩结下师生缘分的分别是： 库尔特·范德尔。 蓝色短发，身材偏瘦，容貌俊美的17岁少年。 帝都海姆达尔出身，是原帝国皇室守护家族范达尔一族的成员。 范达尔一族兴起于250年前，先祖罗兰是帝国中兴初祖，同时也是托尔兹士官学院创办者的德莱凯尔斯大帝总角之交兼守护骑士。 在那场席卷帝国的“狮子战役”中，罗兰为了守护德莱凯尔斯战死沙场。为了纪念老友，大帝特命罗兰所在的范德尔家族为皇室守护，范德尔家族也一直履行先祖的理念，世代守护皇室，不仅是皇室成员守护骑士，也是他们的左右手。 直到不久之前，因为皇太子塞德里克·莱泽·亚诺尔的一句“守护皇室的殊荣不能由一家担当”，才不得不交出这个坚守了两百多年的职责。 老实说，黎恩觉得有点对不起库尔特。话虽然是皇太子说的，但在背后推动的却是黎恩的亲生父亲，帝国政府代表“铁血宰相”吉利亚斯·奥斯本。 不过自己的这位亲生父亲是德莱凯尔斯的转世，范达尔的责任起自德莱凯尔斯，终于德莱凯尔斯，这么一想也就释然不少。 亚尔缇娜·奥莱恩。 有着一头银色长发，娇小可爱如同人偶一般的少女。 登记年龄为14岁，实际却是幕后黑手为了“黄昏计划”所作出的人造人祭品。 之前隶属于帝国特务机构情报局，入学后自动离职，与情报局的联系和权限也被基本收回。 尤娜·克劳福德。 粉色长发，体型健美，总是充满元气，性格直率的17岁少女。 克洛斯贝尔出身，因为克洛斯贝尔被帝国吞并，对于帝国抱有敌意，和帝国人说话时也总是带着刺。 不过和前两人相比，她的背景可说是清白干净，从各方面说都是VII班最简单的成员。 三人虽然进入学校的原因和初衷都不尽相同，但在黎恩看来都是好孩子，也是他打定主意想要守护的学生。 他正是为了想要守护的人，才会一次又一次投身战场甚至再次背起重担，重来一次。 这些话，才第一次见面的黎恩无法说出口。 未来可能也不会说，他从不是那种把什么都挂在嘴边的人。 比起语言他更注重实际行动，曾经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不会改变。 就这样，理清思绪的青年教师走向自己的学生，并按照奥蕾莉亚学院长和施密特博士的要求带着他们来到位于学校最深处的“艾因赫尔小要塞”。 军校的课业比一般学校要紧得多，开学典礼后马上就是新生训练，VII班的新生训练和其他班级不同，是到进行名为“实力测试”的实战演习。 新生直接实战，即使是尚武的帝国也是极为少见，不过黎恩并不觉得意外，不仅是重来的原因，更因为他新生的第一战也是如此。 当然，那时是在本校，利用的是古代遗迹旧校舍，分校当然没有旧校舍，于是就仿造旧校舍的结构建造了一所小要塞。 对于这种乱来，不，准确的说是从头开始就透着可疑的安排，尤娜表示出极大的不满，并表示抗议。 但下一秒就遭到了陪同过来的米海尔的训斥，态度异常明确：军校即是军人，军人就该服从命令，要么服从，要么滚回去。 听上去不近人情，实际上却是树立教官权威并在最短时间内解决问题的最佳方式。 不管怎么说，这里始终是军校，军校就该有军校的样子。 不过考虑到尤娜只是个17的少女，黎恩及时出面接过话题，并将三名学生带进小要塞内，和米海尔分开。 进入小要塞之前，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侧后方的灌木丛，那里隐藏着一道若有若无的气息。 同样的气息，黎恩不止一次感受过，遗憾的是，气息的主人现时间点并没有和他真正认识。 虽然他很好奇气息的主人和米海尔之间会不会发生什么，但现在确实不是留下来的时候。 所以他没有多说，脚步稍一停顿，便走进小要塞，任由要塞大门自动合上。 要塞的设计很有施密特博士的风格，到处都充斥着前卫科技的先进感，就差明说——我就是这么牛逼，不服就来闯闯看。 接下来的时间，施密特博士带人去控制室做最后的准备，黎恩则利用这个时间进行惯例的自我介绍环节，并将最新战术导力器《ARCUSII》和结晶回路交给学生们。 战术导力器是透过和持有者联动发挥各种机能的个人终端，距离诞生已经过去很多个年头，功能也是日趋完善。 不仅能通过由七曜石精炼制作而成的结晶回路释放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导力魔法、提升身体机能，还集成了相机，通讯以及提升团队默契的“战术链接”等不可思议的机能。 熟练使用的话，能让一个普通人发挥出不逊色强大武人的实力，是塞姆利亚最前卫也是最广为人知的黑科技造物之一。 不过因为太过普及，几乎是人手一个，所以反而没什么存在感，你有我有大家都有，算是相互抵消，没有过多赘述的必要。 自我介绍方面，和第一次同样没有分别，不管是黎恩还是学生们。 学生们都是“第一次”经历——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黎恩基本可以确定“回来”的只有他一个——是即兴发挥还是早有准备不得而知。 黎恩自己倒是精心准备过一番，行文、语气，每个字每个音节都有仔细斟酌过，希望以此给学生们留一个好印象，可惜效果并不理想。 PS：空轨里战术导力器还算是比较稀罕的，但过了这么多年，不断更新换代，不太可能不大面积推广。这个通过三次元智能手机发展史就可以看出来，2008年，HTC推出第一款安卓智能手机，苹果应该要更早一点，没过几年，智能手机便全面普及。 第六章 惯例的掀地板 黎恩是这么说的。 “黎恩·舒华泽，毕业于托尔兹士官学院，总校。在上个月刚刚毕业，今天才来到这间第二分校任职，还是个新手教官。负责指导武术、机甲兵操练等，课堂学科则是教授历史学。应该是担任VII班·特务科的级任教官，请多多指教。” 以自我介绍来说，没有任何问题。 虽然算不上多么出彩，但把该交代的都交代了。 可黎恩作为帝国推出的少年，嗯现在是青年英雄，名声实在是过于响亮，响亮到家喻户晓的程度，这种平平无奇本就是一种问题，给人一种见面不如闻名的感觉。 好在黎恩本人并不介意，吐槽也好，不满也罢，甚至是调侃眼镜不合适都是欣然接下——当然改是不可能改的，没眼镜装斯文就更不像教官了。 教官心气这么平，学生们也不可能太过分，自我介绍环节得以继续。 库尔特有着贵族式的优雅和武人的干练，也有少年人独有的傲气，才刚见到黎恩就有了向“问剑”，领教“八叶一刀流”的想法。 虽然尤娜认为库尔特有点狂，但黎恩反倒觉得很不错，正如奥蕾莉亚所说——敢于挑战强者，才是武人应有的气魄。 这份气魄黎恩当然也有，只是越到后来顾虑越多，反倒没了库尔特的潇洒与锐气。 尤娜的介绍和之前表露出的态度一样，带着对于帝国的不满，连带着身为帝国人的教官和同学都有所迁怒。像是一只刺猬，稍一触碰，便会炸毛。 没有贬低的意思。 在第一次时，黎恩因为军警和警察的一字之差，就引来了尤娜的抓狂，场面一堵十分尴尬。 这次肯定不会了，点头致意后，将交接棒交给最后的亚尔缇娜。 这一位是所有学生中和黎恩因缘最深，也是私心相对最多的一位。 人造人出身的她极度缺乏身为人类的常识，情感表达也很有问题，虽然比两年前要好了很多，但也只是有所缓解，不是完全消失。 一开口就是隶属帝国情报局这个让国内国际都色变的特殊组织，还让大家不要在意——能不在意么？库尔特所在的范德尔家，尤娜所属的克洛斯贝尔抵抗阵营都是情报局重点盯梢的对象。 要不是亚尔缇娜外表年纪小，人由长得可爱，目前也算是离职状态，这事绝不可能这么轻松揭过去。 当然，自己的那位亲生父亲把亚尔缇娜派来的原因有着“未来”记忆的黎恩一清二楚，监视什么的只是个幌子，真正是希望通过黎恩身为教师的责任心将亚尔缇娜真正完成，成长为最理想的“祭品”。 对此，黎恩表示成长是必须的，而且要成长得更好，但“祭品”想都别想，不仅是亚尔缇娜，亚尔缇娜的姐姐，旧VII班的同伴米莉亚姆他也会一并守护。 至于少了“祭品”又该如何解决帝国绵延千年的大问题，黎恩还没想好，好在还有时间，还有那位大能的礼物，一定会有办法的，黎恩如此坚信着。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要塞的大厅的扩音器里传来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艾因赫尔训练要塞LV0，设定完成，若还没做好《ARCUSII》的准备，还请开始进行。” 说话的人就是被施密特博士叫走的IX班·主计科的女生，全名缇妲·拉塞尔，来自利贝尔，是施密特博士的同门，利贝尔导力科学第一人A·拉塞尔博士的外孙女。 两人年轻时曾在有着“导力之父”的爱普斯泰恩博士门下学习，与共和国的另一位同门G·汉密尔顿博士并称为“三博士”，是现代导力科学的奠基人。 显然，这又是一位不好处理的麻烦人物，能从关系一直不怎么样的利贝尔跑到帝国留学，还被施密特博士收为入室弟子，肯定是经过了相当麻烦的交涉。 除此之外，黎恩还知道另一个内幕，缇妲·拉塞尔是几年前“利贝尔异变”的亲历者，也是解决异变的功臣之一，异变的元凶和帝国祸乱的根源有着同样的规格，同属于“女神的七至宝”。 从这个角度上将，缇妲还是黎恩的前辈，说是第二分校所有新生中心理素质最强的人也不为过。 两人在前往利弗斯的火车上有过一面之缘，只可惜那时黎恩还没有“重来”，否则应该会和她还有她的同伴多聊一聊，看能不能从他们的经历中有所收获。 最后和学生们确认一遍，得到准备好了的答复后，黎恩对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回了一句。 “随时可以出发。” 说话的同时，身体自然绷紧，做好应对坠落的准备，原因从施密特博士和缇妲的对话就能听出一二。 “那就快点开始。LV0的起点在B1，抵达地面就算完成。” “博，博士，那个红色的把手是——不，不可以啊，怎么可以突然使用这个！” “哼，你可是那个拉塞尔的孙女，少给我讲这种守规矩的话！那么，就让我见识一下吧，VII·班特务科的本事，看你们能否以超出平均值的成果，完成这个试炼区块！” 话音落定的瞬间，四人的脚下突然一轻，作为立足点的地板竟然向下倾斜了至少50度，形成了一个陡坡。 地板由金属所制，本就光滑，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失足滑倒什么的再正常不过。 黎恩早有防备，自然可以从容应对，调整态势顺着斜坡稳稳滑落。 学生们嘛，就得看各自的应变能力了。 亚尔缇娜情报局出身，曾经还以敌人的身份让黎恩吃了不少苦头，这种小障碍根本不算什么。 失足的瞬间，淡定地唤了一声：“光剑”。 下一个瞬间，大约两米高的黑蓝色傀儡凭空出现，一只手臂拖住亚尔缇娜的身体，一人一机悬浮着飘入地下。 库尔特和尤娜就要惨多了，他们可没亚尔缇娜的丰富经验，也没有会飞的傀儡，以比所有人都快的速度一路翻滚。 没什么意外的话，接下来将会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第七章 似曾相识 斜坡前方的地面上，少年少女纠缠着倒在地上。 少女压在少年身上，胸口正好压住少年的脸。 真是喜闻乐见——咳咳，不，一场灾难啊。 果然是这样啊，黎恩知道自己不该有任何情绪的表露，但嘴角就是忍不住上翘。 相比之下，被压着的库尔特倒是要淡定很多。 遇到这种少年少女脸红心跳的场景，居然面不改色气不喘，当然也有可能是喘不过气来。 “不好意思，如果你能动的话，能不能请你自己动一下？虽然你并不是很重，但我有点呼吸困难。” “什、什、什、什——么？” 压着人的尤娜这才如梦初醒，用最快速度站起来，面红耳赤，浑身颤抖，呜呜嗯嗯说不出话。 跟着站起来的库尔特还是一脸淡定：“所谓的世故，在这个时候似乎没什么关联呢，我不会辩解，就痛快地给我一个巴掌吧。” “呵、呵呵……”尤娜被库尔特气笑了，“真是令人钦佩啊，但像你这样如此冷静地说着，反而让我觉得很火大，我就不客气地打下去了。” 抬手，挥落，啪的一声，异常清脆。 库尔特的脸上直接多出五道红印，可见尤娜下手之重，即便如此，库尔特依旧淡定如初，不喊疼，不皱眉。 只能说不愧是范德尔的子孙，虽然长得比兄长穆拉纤细很多，刚强却是如出一辙。 他越是如此，尤娜越不满意，气哼哼地说着：“所以说帝国的男生……” “我想这和是不是帝国的男生没有关系。”亚尔缇娜吐槽道。 黎恩走到库尔特的面前，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没事吧。” “没什么。”库尔特终于有了表情变化，苦笑着摊开手，“用那么那看的姿势滑下来是我修行不足。而且就算是凑巧，居然让女孩子出了那么大的丑——我也深刻感受到自己尚未成熟。” “学生时代的不成熟不是一件坏事，每个人都是慢慢地从不成熟走向成熟。”黎恩安慰道。 “教官也是吗？”库尔特问。 “当然，掀地板这种事也算是VII班的传统。”黎恩也不隐瞒，“我入校的第一课也是实力测试，也有这样一个机关，当时真是惨不忍睹啊。但过去这么长时间，再回想起来，只会觉得怀念。” “是么，教官也……”库尔特的表情好了很多。 “不是怀念同样的下流场景么？” 亚尔缇娜冷不丁冒出来一句，引得尤娜和库尔特齐齐侧目，连尴尬都忘了。 “什么？” “教官也——？” “是。据说也是这样子，被女孩子压倒了，好像是亚丽莎·莱恩福尔特？”亚尔缇娜毫不犹豫地把黎恩的老底给掀了。 这一次轮到黎恩尴尬了：“亚尔缇娜，你是怎么知道的？” “米莉亚姆告诉我的。”亚尔缇娜很诚实。 “不对啊，米莉亚姆当时也不在场——啊，我知道了肯定是尤西斯，这家伙居然这么口无遮拦。” 黎恩的态度说明了亚尔缇娜说的是实话。 “嚯啦，果然帝国的男生。” 尤娜抱着胸后退几步，坐实自己的判断。 “那个，教官也被——”库尔特捂着被打过的地方，试探道。 “啊，被打了，而且没你这么冷静，所以库尔特，你比我当时更成熟。” 什么都暴露的黎恩破罐子破摔，所谓的似曾相识不止是经历过库尔特一次，还有两年多以前的少年时代，被压，被打，怄气……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很怀念，怀念那一段时光。 一开始所有的尴尬，所有的对立，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全部转化为了羁绊，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的联系。 “这应该是个好评价，但我一点都不高兴。”就算心里高兴，库尔特表面上也不会表现出来。 “我就不说再接再厉之类的话，不合适，现在也不是谈论这个的时候。” 黎恩用这种方式为“青春事件”划上句号。 “我们还有正事要做，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亮兵器！” “你真的打算配合这场闹剧？”尤娜皱眉道。 “不是闹剧。”黎恩摇头，认真道，“我了解博士，他不会设计一场闹剧。只要做，就会认真，他是认真地想要测试我们四个人的实力。不想受伤，不想得到糟糕的评价，就全力以赴，认真对待。” “唔。”尤娜无言以对。 “了解。” 库尔特第一个响应，从随身携带的长条形背包里取出武器，是两把单手剑。 仅仅是拔剑的方式，和洗练的架势就能看出他必是经历了经年累月的锻炼。 范德尔流作为帝国最大的两个流派，虽然以大剑、重剑的“刚剑术”闻名，却不止是专精一门，除了刚剑还有双剑、单手剑、刺剑，甚至还有枪术和弓箭，所以才能风靡帝国，经久不衰，在塞姆利亚大陆留下赫赫威名。 库尔特因为体格问题，并不适合力量型的刚剑术，所以选择了走敏捷路线的双剑术作为主攻方向。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奥蕾莉亚那样，能举重若轻地挥舞刚剑。她正是将范德尔流刚剑术练到真传，同时将帝国另一大流派亚尔赛德流的刚剑术练到真传，身兼两家之长最终问鼎帝国最强，甚至大陆最强武人。 “对头”有所表现，尤娜也不甘示弱，同样从背包里取出自己的武器，同样是双持。 不过不是双剑这种传统武器，而是近些年才崭露头角的压制型武器，警用T型拐，克洛斯贝尔警察部队的常用武装。 尤娜使用的是最新型，不仅兼具一般警棍的打击能力，还加装了枪械机关方便远程支援，正式名称拐枪。 按照黎恩的猜想，拐加枪的设计很有可能是兰迪的建议，他曾经所属的“赤色星座”其中一种标配武装就是近战能砍，远程能射的斧枪。 看得出来，尤娜对自己的武器和技术很有信心，摆好架势后不忘对库尔特挑衅。 “我的武器绝对比帝国人从以前使用到现在的剑管用。” 库尔特继续维持冷峻形象，不说话，不接茬，当尤娜是空气。 黎恩则是暗叹一声，现在的尤娜还是见识太浅薄了。 等你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剑术之极就会明白武技不是你想得这么简单，真正的武之顶点，一剑下去可以劈开主力战车的装甲，一道剑气可以媲美主炮的射击。 现代的导力科技远远没有到碾压武技的程度啊，那些太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原理不明的古代遗物还差不多。 库尔特未尝不是知道这一点才不和尤娜争执。他的父亲，有着“雷神”称号的范德尔家主，正是这个境界的剑士，帝国前三的强者。 PS：奥蕾莉亚最强限定武人，什么开圣痕的，开鬼气的，玩魔法的，玩外之理的通通不算。 PS2：帝国武人明面前三，奥蕾莉亚，雷神，光之剑匠——剑匠被削了，只能屈居第三，到闪4结束，说不定比没了外挂的黎爷都不如。 第八章 我好像是个剑圣？ 最后，亚尔缇娜。 已经见过了，名为“光剑”的机械傀儡，“战术毂”的最新型号。 战斗力非常惊人，黎恩亲身体会过不止一次，即使排除战斗经验，亚尔缇娜也是三名新生乃至所有新生中战斗力最强的人。 只是让“光剑”往那里一站，就堵住了库尔特和尤娜对于亚尔缇娜年龄和体型的质疑，也明白了为什么这样的小女孩会成为情报局的一员。 顺带一提，“光剑”的出现，也在不经意间给了尤娜一次打击。 她本来对拐枪的性能很自信，但和“光剑”一比——嗯，只能以这种傀儡还是帝国机密，没有大规模配备为由安慰自己。 黎恩，不用多说，起源于东方，西塞姆利亚大陆极为少见的太刀。 不过学生们倒不陌生。 《八叶一刀流》虽然门生稀少，却在武人之中鼎鼎大名，库尔特很小的时候就听父亲和兄长提过，言语之中不乏钦佩与赞赏，所以库尔特才有了向黎恩“问剑”之心。 尤娜更熟。黎恩的二师兄，“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的另一个称号是“克洛斯贝尔守护神”，其来去如风的身姿和比风更快的刀曾是克洛斯贝尔人民心中共同的记忆。就算被帝国定性为逃犯，大肆追捕，依旧有一大批拥趸者。 至于，亚尔缇娜，她曾是黎恩的敌人，不止一次交手，后来又和他搭档过相当长一段时间，别说武器，连招式都非常熟悉。 这么做当然不是为了装逼耍帅，而是在战斗前必须对同伴有充分的的了解。 不仅是作为教官的黎恩，还有三名学生。不管愿意与否，他们现在都是一个小队的人，只要携手杀上地面，才能结束实力测试。 测试的过程印证了黎恩的判断，施密特果然是认真的，没有半点胡闹的意思，才走几步路就几人就发现了魔兽。 黎恩的做法遵循过往的惯例，先进行试探性的接触，让所有人对于队友的定位和实力有更清晰的认知。 依旧是库尔特先上，双剑就是以敏捷攻速见长，出剑很少有单独一击，多为连环剑击。 抢占先手的他在魔兽反应过来前，留下一连串剑痕飘然后退，与尤娜互换位置。 受伤的魔兽被激怒了，嘶吼着撞了过来，却被尤娜持拐挡住。 拐是警用武器，重压制重防御，不重杀伤，让她像库尔特那样打出一连串伤害是强人所难，但要说防御，阻挡，拐确实比剑更方便。 在她拦住的同时，亚尔缇娜也出手了，光剑直接出现在魔兽面前，一拳将魔兽打退。 “做得好，亚尔缇娜。” 黎恩抓住时机，从尤娜的身后闪出，一边拔刀，一边下指示。 “库尔特，跟我一起追击，尤娜随时准备防守补位，亚尔缇娜——” 说到一半，黎恩发现自己说不下去了，因为魔兽已经死了。 就在说话的时间里，就在拔刀过后。 一刀，只有一刀。 挨了库尔特连续剑击依旧活蹦乱跳，被“光剑”打了一拳也只是退几步的魔兽就这么被一分为二，死得不能再死了。 跟在黎恩身后准备补刀的库尔特差点没收住，撞在黎恩身上。 尤娜更是目瞪口呆，那个魔兽好像没有那么弱吧。 亚尔缇娜也有点差异：“教官，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黎恩没说话，好一会儿才尴尬地转过身：“好像是有一点。” 其实最惊讶的就是黎恩本人，实力测试开始后，他完全是按照记忆中的流程在走，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生怕影响了学生最初的磨合。 第一战也是如此，按照黎恩的预计，对付这只魔兽得切换两次，初步形成配合后才由亚尔缇娜一锤定音。 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出手，就给秒了，秒得轻轻松松，而且还留了大部分的力量。 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 记忆之中能做到这种程度，应该是大决战前在米修拉姆休养的时候，通过大师兄卡西乌斯的考验，完成奥义，正式踏入剑圣，也是最高端武者的领域之后。 现在的自己只有中传，怎么可能——不对！我犯了一个根本性的错误。 黎恩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武之三要素，心、技、体。 体是根本，技是展现，心是关键。 “剑圣”的境界，“八叶一刀流”的奥义不是身体上的变化，而是技与心的升华。 米修拉姆时期和现在的身体差距微乎其微，战斗力却是千差万别，就是因为后两者的升华，尤其是最虚无缥缈，难以用语言描述的心。 硬要形容的话，成为“剑圣和不是剑圣在出刀时最大的差别在于顺手的程度。 不是剑圣的时候虽然能施展出精妙的刀招，却总觉得隔了一层，成就剑圣之后，刀就成了身体的一部分，可以如臂使指，随心所欲，甚至不需要经过大脑思考，刀自己就会做出反应。 挥刀的过程中力量不仅不会消散，还可以根据敌人的状态自行调整，哪里用力多一点，哪里不需要发力，点滴积累后最终导致量变。 刀还是那把刀，招还是那一招，效果却从伤而不死变成一刀两断。 剑之极致可媲美主炮，可一剑切开战车装甲也是如此，明明硬度是装甲更硬，但就是挡不住剑锋。 而这仅仅是表象，达到至境的武人变化是全方位的，黎恩越来越多的思绪，越来越周全的思考方式也是这种变化的体现，具体的连“硬要形容”都办不到。 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带着上一次的记忆也等同于带着上一次的心与技，所以他根本不是什么中传，而是实打实地剑圣。 整个帝国屈指可数，整个世界也最多只有两位数的强者，且极有可能是历史上最年轻达到这个境界的人类。 重来一次的优势绝不仅是先知先觉，还有战力上质的变化，很多所谓的危险局面有剑圣压阵后也不再危险，很多的困局也不再是困局，完全可以一路无双过去。 剑圣境界就是这么厉害。 第九章 我和另一个用拐的打过 这一刻，黎恩明白了奥蕾莉亚为什么一见面就要和自己打一场。 不是看自己不顺眼，也不是双标要以强欺弱，而是看出了境界上的提升。 现在黎恩绝对有资格让奥蕾莉亚全力以赴，只是因为年纪和积累的差异胜算略小。 这还是仅限于武道的情况下。 如果不局限于武道，拼命厮杀的话，黎恩有信心和奥蕾莉亚拼个两败俱伤，甚至你死我活——奥蕾莉亚死，黎恩活。 因为黎恩除了武道，还有个源于诅咒的不属于人类的禁忌之力。剑圣之前，可以支撑黎恩越阶挑战，剑圣之后更注重境界和积累，影响不会那么大，但同阶无敌的可能还是有的。 有那么一瞬，黎恩真想答应奥蕾莉亚的要求，两人全力以赴地打上一场，以此对自己的常态和禁忌之力状态的实力做出最正确的评估，为今后的行动做铺垫。 不过转念一想，黎恩又放弃了。 理由很简单，隐藏实力对他的好处更大。 连黎恩自己都没想到自己会是带着“剑圣”的境界重来，更何况其他人？ 奥蕾莉亚能看破，不仅因为她站在武道之巅，也有黎恩没有没意识到，没有刻意隐藏的因素在。 实力、境界这种东西又不会写在脸上，只能透过经验和流露出来的些许痕迹判断，只要藏得好，谁也不知道你到底走到哪一步。 自己的亲生父亲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半个世界都知道他是铁血宰相，却不知道他其实会武技。 知道他过往的人也只知道他是“百式军刀术”的高手，并不知道他到底有多强。 强入奥蕾莉亚也只是有所怀疑，没有过多深究。 直到最后大决战的时候，黎恩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居然这么强，绝对有资格角逐帝国最强之名。 这就是藏得深的好处。 老实说，黎恩并不是很会掩饰自己的那种人，好在他是以“八叶一刀流”第七型“无”进阶的剑圣。 这是八叶之中最深远的一型，最重修心，不像体与技那么容易显露痕迹。 况且，既然是“无”了，想要察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毕竟不是“有”。 一念及此，黎恩放松身体，刻意不进入心技体浑然协调的状态，避免不小心打出成吨输出。 同时继续维持尴尬的表情说道：“那个，我也是第一次当教官，想给你们留个好印象，所以就……之后会注意的。” “真是的，没想到帝国的英雄也会有这种想法。”尤娜一脸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 “这也是人之常情，不仅是教官，我也一样。你也不想丢脸吧，尤娜同学。”库尔特表示理解。 “那是当然的，谁会在帝国人面前丢脸啊，你丢脸我都不会！”一提起这个，尤娜的敌意又起来了。 “那么，不想丢脸的两位同学，你们走前面，请好好表现。”黎恩收回刀，右手前伸。 “走就走！” “了解。” 等两人从身边经过，黎恩又对亚尔缇娜打个手势，示意她多盯着点。 既然打定主意要藏，自然是越少出手越好，只能让实力最强，经验最丰富的亚尔缇娜多出力。 这也是一种交流感情的方式，有着同样经历的黎恩最清楚不过。 当然，不出手不意味着黎恩就全程划水，无事可做。 怎么说都是个剑圣，哪怕入圣时间不长，眼光也比境界不够的武者强出很多。 现在的他可以更加清晰地看出学生们的问题。 又经过两次战斗，全程旁观的黎恩终于打好腹稿。 “库尔特，你的脚步太重了，出剑也是。双剑术不是刚剑术，应该更加的轻快，以速度和连续性杀伤敌人。” 听到黎恩的话语，库尔特脚步一顿，扭头问道： “教官对双剑术也有研究？” “算是吧。八叶一刀流的修行和其他流派有点不一样，不止是练刀，其他的武器和技法也要有所涉猎。” “我听说‘八叶一刀流’是那位‘剑仙’集东方剑术大成所创，果然是名不虚传。那么教官，我应该怎么做？” “出剑时不要犹豫，收剑更要果断，不要一味追求杀伤力，这一剑不行，可以等下一剑——我想你应该是受了范德尔流刚剑术的影响，你在练习双剑以前，是不是也练过刚剑术？虽然都是剑术，但侧重点完全不同，在有所成就之前不能混淆，那样只会耽误你的修行。” “教官连这都——是，您说得没错，接下来也请教官多多指教。” 库尔特瞳孔一缩，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啊哈哈哈，我会尽力。”黎恩干笑两声。 他对库尔特说的当然不是假话，“八叶一刀流”也当得起这样的赞誉。 只是他对库尔特的一番指点却不是这些表面上的东西，而是更加深层洞悉。 与世界上大多数流派不同，八叶的传人在成就剑圣的过程中会领悟“理”。 所谓“理”是透过表象对事物本质的把握。不止是剑，甚至不局限武道，看什么都能轻易把握关键，学什么都能轻易上手，“一理通，百理明”便是由此而来。 黎恩的大师兄，“剑圣”卡西乌斯·布莱特，大约在20年前因为某个变故弃刀不用转而学习棒术，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便成为了棒术大师，实力尽复旧观，就是因为“理”的妙用。其另一个称号“稀世的军事家”也是将“理”应用在了军事领域的成果。 黎恩不过是触类旁通，对库尔特的双剑术提出建议，只算是牛刀小试而已。即便如此，依旧让库尔特受益匪浅，可见“理”的妙用。 “原来教官这么厉害啊，也指导指导我呗？”库尔特服气了，尤娜又跳了出来。 “正要和你说。” 黎恩早有准备。班里三人，尤娜最弱，底子最差，库尔特都有问题，她怎么可能没有？ “尤娜，拐枪的设计思路很好，兼具远程和接近战。但受限于武器的体积，两种状态切换需要一定的时间，所以在选择状态的时候要慎重，选定之后则需要果断。尤娜你在这方面做得不够，容易冲动地做出选择，选定之后遇到挫折又会后悔。 尤其是拐的形态，选择这个模式必须要有直面敌人，不管你怎么攻击都能抵挡住的气魄。或许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有点难，但拐的设计思路注定了它不是用来杀伤敌人的武器。所以，你必须尽可能多地吸引敌人的火力，为同伴创造出更多，更好的进攻机会，这才是拐的正确用法。” 黎恩说得这么认真，其实尤娜已经信了几分，只是嘴上不服输。 “哼，说得挺像那么回事，难道教官也研究过我们克洛斯贝尔的武器？还是‘八叶一刀流’里也融合了拐的技法？” “不，八叶里并没有，不过——”黎恩犹豫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我在克洛斯贝尔的时候和一位用拐的警察战斗过，他给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说起来他应该是你的前辈，记得好像是隶属于名为特别任务支援科的组织。” “诶诶诶诶诶诶~~~~~~~~” 这下尤娜再也绷不住了，惊叫声穿透天花板，震得人耳膜疼。 PS：宰相浮动比较大，不是特别好评价武力，毕竟只有各种评价很强以及最后千年要塞增幅一挑所有人，含黎恩、枪哥这种挂逼，还有库洛这种全方位无死角的真天才，关键在于增幅到底有多少，但从奥蕾莉亚的态度看，起步应该是剑圣级了。 PS2：毕竟是大帝转世，以前以为大帝在过去可能在武力上逊色七姐，领导力上更强一些，毕竟将七姐纳入麾下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而且大帝有高达。但现在看来，估计是全方位对标，武力相当，领导力大帝赢一点，高达七姐赢一点。毕竟钦定的银比灰强，七姐死亡不能说明问题，谁知道当时是什么情况，说不定就是七姐拿命换的大帝活。 PS3：当然，宰相这边估计就是大帝全方位领先了，毕竟高达换成了最BUG的黑。 PS4：所以你俩快结婚吧，真正的全方位门当户对有木有。 PS5：黎恩的剑圣还是心的变化，招式也好，二段鬼之力也都是因为心境变化能够完全驾驭，就像光剑说的，力量是力量，真正决定的还是挥剑的人的精神。 第十章 帅气剑圣，现场教学 女生，尤其是嗓门大，活力十足的女声尖叫起来的穿透力是非常可怕的。 可怕到黎恩这个新晋剑圣都承受不了，可怕到亚尔缇娜这个三无都忍不住抱怨： “尤娜同学，声音太大了。” “对，对不起。教，教官，你真的和……” 尤娜终于收声，一双荧绿色的眼睛死死盯着黎恩，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完全没有之前的强气。 黎恩没有吊学生胃口的习惯：“当然是真的，差不多一年半以前吧，是叫罗伊德，对吧？” 最后的疑问是对亚尔缇娜，后者点头： “罗伊德·班宁斯，原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特殊支援科所属搜查官以及莉夏·毛，原‘彩虹剧团’所属舞姬，两人都是帝国的通缉犯，现在仍然在逃。” “什么叫在逃啊，说得真难听，还不是你们帝国擅自……”尤娜又开口抗议。 亚尔缇娜并不和她争辩，继续看着黎恩说：“在那一次，黎恩教官本可以将他们抓捕归案。” 尤娜的心跟着一拎，那可是被她视为偶像的前辈，因为他的奋斗，很多人才没有放弃希望，随着帝国一同沉沦。 罗伊德被抓这种事，尤娜想都不敢想。 黎恩瞥了尤娜一眼，辩解道：“因为当时的支援请求没有要求抓捕他们。” “教官当时驻克洛斯贝尔总督府临时武官。”武官的职责就是保卫帝国，逮捕危险分子当然也在其中。 “那两个人也没那么容易对付。” 黎恩还想继续辩解，但被亚尔缇娜那双金色的眼睛一盯，顿时说不下去了。 自家人知自家事，罗伊德和莉夏虽然不好对付，但他拥有的东西已经不是人类可以抗衡，真要抓人并不是做不到。 只是当时他正处于巨大的迷茫和伤感之中，对于来自政府的命令本能地抗拒，看到那一对虽然在被通缉，仍旧努力奋战没有放弃的男女内心很是羡慕，所以故意算作“两败俱伤”，没有动真格的。 “好吧，我承认我那个时候态度不端正，太消极了。” “不，我也有责任，我当时也有判断上的失误，应该更加积极一些。” 听黎恩这么说，亚尔缇娜的态度语气也有所软化，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以她的性格来说已经是很不容易。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黎恩熟练地摸了摸亚尔缇娜的脑袋，“当然，现在更好，能自己想到这些，能和我说这些，以后也要继续努力。” “这么做有什么具体的意义吗？”亚尔缇娜不解地问。 “这个当成你之后的作业，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你就真的成长了。” 黎恩收回手，进入教官状态。 经历过一次未来的他很清楚，亚尔缇娜其实不成长要更好一些，也能争取到更多的时间，但黎恩并不会因此限制亚尔缇娜，因为他是亚尔缇娜的教官，这是他的责任。 “不，我想问的是，教官现在的行为是否含有下（蛤）流方面的意义。”敢情亚尔缇娜和黎恩想得根本不是一回事。 黎恩表情一僵，强行用剑圣境界对身体的控制固定住笑容：“当然没有了，同样的问题你已经问过很多遍了，真希望这方面你也能有所成长啊。” “成长了就可以下（蛤）流？”亚尔缇娜死揪着不放。 “不是！”黎恩差点破功。 这可是剑圣级的定力，不愧是隐藏着终末之力的亚尔缇娜，恐怖如斯。 “呃，教官，亚尔缇娜同学，你们在说什么，我不是很明白，能不能解释一下。”围观群众库尔特不打算继续围观，插话道。 “是啊，我也有很多事情想要请黎恩教官和亚尔缇娜同学解释。” 尤娜也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教官会和罗……他们打起来。” “具体的事项是机密，不能透露。”亚尔缇娜答道。 “那么亚尔缇娜同学为什么会知道？是因为‘情报局’的原因？” “不是，当时我负责支援黎恩教官，和教官一起行动。对战罗伊德·班宁斯和莉夏·毛的时候我也在场。” “你也在场？”尤娜表示自己已经没力气震惊了，“那个，你今年十四，一年半以前十二、三岁，帝国居然让你这么小的孩子去执行任务？” “与年龄无关，我和‘光剑’的性能足够胜任。”亚尔缇娜完全搞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要执着于年龄呢？有意义吗？ 看到这样的亚尔缇娜，尤娜觉得再问下去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只能转向黎恩： “关于拐的使用方法，教官是从罗伊德前辈身上学来的？” “算是吧。” 指点的是因为“理”，但随着聊天的深入，黎恩发现罗伊德就是这么应用的，而且走出了自己的风格。 “那个男人非常擅长防御，很多次挡下了我的刀锋。” “啊~是这样啊。”听黎恩这么说，尤娜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不愧是罗伊德前辈呢。” “只有耐打一个优点。”亚尔缇娜泼起了冷水，“战斗力并不强，真正难对付的还是莉夏·毛，教官和我更多是被她牵制住的。” “莉夏小姐？”尤娜有点不太相信，“她有这么强？” “是，她很强，不是一般的强。正常状态下，单对单比我或者亚尔缇娜都强。” 那场战斗，罗伊德确实是给黎恩留下最深的印象的人，但那是因为罗伊德的眼神，和战斗中展现出的意志。 真要说战斗力，莉夏·毛才是最强的那个，不仅武技比黎恩强，还精通各种各样的攻击手段。 剑术、勾爪、东方的符咒、暗器、气功……每一样都达到相当的水准，如果不是人就站在他面前，黎恩很难想象那是一位和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女。 当年跟随剑仙学习的时候，他有听过这其中每一项都需要花费不少时间才能有所成就，修习难度并不不会比“八叶一刀流”低多少。 或许，那才是真正天才吧。 就算是今时今日，领悟“理”，站上“剑圣”高度的黎恩也一样这么认为。甚至因为境界的提升，对莉夏的评价又高了一层。 那位少女距离武人巅峰的层次恐怕已经很近了，远比当时的黎恩离剑圣的距离近。 或许这个时候，她已经踏入这个层次了。 PS：只是或许，黎爷的猜想，其实应该没有，不然帝国的人应该牵制不住莉夏——一个剑圣级的刺客，还是特么王哈类型的，能潜行剁头，能正面无双，想想就可怕。 PS2：罗爷：我连你二师兄的刀都接得住，你个中传算个毛！ 黎爷：你现在过来试试，鬼气+剑圣，一刀三百万——我这个版本S技必中。 PS3：如果黎爷在那次对决中开着高达一不小心把罗爷给打死了，估计要不了多久，自己也会被莉夏刺杀掉。 然后……黎爷说不定会变成不死人？莉夏一次次杀，结果怎么杀都杀不掉，就这样一直纠葛下去，越想越带感啊，果然奸少是莉夏控没跑了。 PS4：莉夏不是支援科成员，克州民众不一定知道她的厉害，这里默认尤娜不知道。 第十一章 不要这么戒备，怎么说我都救过你一次 黎恩再一次回想起从“情报局”负责人雷克特·亚兰德尔手中得到的情报。 罗伊德·班宁斯的同伴不仅有莉夏·毛，还有现任VIII班·战术课的级任教官兰多夫·奥兰多，克洛斯贝尔议长的外孙女艾丽·麦克道尔，导力科学界巨头的爱普斯泰恩财团开发主人缇欧·普拉托。 除此之外，还有躲入山区，依托有利地形顽抗的塞尔盖·罗，诺艾尔·西卡以及旧克洛斯贝尔警备队成员。 当然，还有黎恩的二师兄，“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 当时看到这份绝密情报的时候，黎恩都愣了。克洛斯贝尔一州之地，居然汇聚了这么强大的一股力量。 那个罗伊德·班宁斯真的非常幸运，能够遇到这么一群可靠的同伴。 不过在这个方面，黎恩也不会输给他。 罗伊德的同伴很出色，他黎恩的同伴同样如此，而且比罗伊德的数量更多。 亚丽莎、劳拉、艾略特……脑中一个个名字闪过，被勾起思绪的黎恩低声说着。 “真的很怀念啊。” “怀念什么？”亚尔缇娜面无表情地接话，“那对巨大的殴派吗？” “蛤？” 黎恩做梦都没想到亚尔缇娜会冒出这么一句。 虽然确实很大，但和我有什么关系？ 亚尔缇娜看了表情尴尬的黎恩一眼，脸上的无机质越发浓重： “这么大的反应是被我说中了吗？果然，教官是个下流的人，刚才说的成长肯定也有这方面的意思。” “不是！”黎恩拼命否定，“你到底是怎么才联想到这个上面去的。” 开什么玩笑，再这样下去，我的风评就全完了。 “结合教官的各种表现！” 见亚尔缇娜说得如此笃定，尤娜也没法保持淡定了，捂着胸口往后退了几步。 “教，教官，想不到你是这样的人。” “都说了，那是误会。” 黎恩下意识地上前一步，想要解释。 尤娜条件反射似地后退两步：“什，什么误会？你，你别过来……” “……” 黎恩觉得现在的局面简直是糟透了。 明明是想更好地和学生拉近距离，更好地教导学生促进他们成长，才以稍稍采取了不一样的方针，毕竟以后不一定像第一次那样有足够的时间言传身教。 他的目的终究是逆转未来，创造出一个不一样的结局，还有更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苦心孤诣居然弄出这样一个比第一次更糟糕的局面。 明明已经用上了“剑圣”的“理”，难道自己这个“剑圣”是假的？“理”其实是水货？除了用在刀上，其他地方都没用？ 没办法，是你逼我出绝招的。 事已至此，为了不再让局面恶化下去，把尤娜真的吓跑，黎恩决定祭出一张不该在这个时候打出的王牌。 “不要那么戒备啊，尤娜，也不要听亚尔缇娜乱说，姑且我也算救过你一次，你对我的风评也应该有所了解。” “啊~”这么一说，尤娜果然不再后退了，捂着胸口的手也放了下去。 旁边的库尔特和亚尔缇娜也投来好奇的目光。 “救过你？”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为什么不知道？” 黎恩越来越闹不明白亚尔缇娜的小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为什么你应该知道？ 不过现在并不是深究的时候，只要不再继续那个尴尬的话题，黎恩也不介意多说一点。 “还是在一年多以前，我第一次出阵迎战卡尔瓦德共和国的时候，从总督府在去往‘唐古拉姆门’的路上。那个时候，一辆共和国的高速飞空艇不知道什么原因失控了，胡乱扫射，打中了地面上一辆民用运输车，从车里掉出了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应该就是你吧。” 埃雷波尼亚帝国克洛斯贝尔州，原来是不属于帝国直属的领土，而是和共和国共同管理。因为其重要的地理位置，西塞姆利亚最大两个国家都想将这块肥肉吞下，偏偏谁又奈何不了谁，最终出现了这种奇怪的归属方式，一持续就是七十年。 不过最近两年，在帝国异变的影响，和“铁血宰相”奥斯本的推动下，帝国的军事实力大幅提升，全面领先宿敌共和国。 于是帝国悍然出兵，将克洛斯贝尔收入囊中。 卡尔瓦德共和国当然不会善罢甘休，派出重兵想要夺回克洛斯贝尔。 两大国超过十万的部队在克洛斯贝尔展开激战，战争的结果是帝国依靠黎恩这位“灰之骑士”以压倒性的力量击败共和国。 可战争毕竟发生了，不管怎么样，克洛斯贝尔的民众都因此担惊受怕，甚至受伤死亡，尤娜便是其中之一。 心里藏着的，没有除了家人之外的任何人说起的秘密被戳穿，尤娜外表的强硬不复存在，只是愣愣地看着黎恩。 “啊，是。教官还记得吗？” “事情还记得，不过一开始没和你联系在一起。”黎恩挠了挠头，说着半真半假的话，“直到刚才，看到你刚才的样子，那个时候你也是这样将两个更小的孩子保护起来。” “那是我的弟弟和妹妹，因为帝国和共和国的冲突，我想把他们送到更安全的阿尔摩利卡村。” 尤娜下意识地解释着，随即又像是意识到什么，猛地付俯下身体，深深鞠躬。 “对，对不起，教官。从那以后，我和弟弟妹妹都一直想向你道谢，本来应该在见到你的时候就这么做，但因为对帝国的情绪，我，我——总之，真的非常对不起。” “没关系的。你和你的弟弟妹妹都是受害者，如果没有战争，你们也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 这一番话黎恩说得真心实意，算上重来之前，他已经经历过三次战争。 两年前帝国内战，一年半前帝国和共和国克洛斯贝尔之战，以及半年后即将发生的帝国向整个西塞姆利亚进军，席卷整个西大陆的“大地之龙与千之阳炎”之战。 因为见得太多，所以非常清楚战争的残酷以及对于民众的伤害，也能够理解尤娜内心的矛盾。 如果可以的话，他想阻止造成无数牺牲的“大地之龙与千之阳炎”，虽然他现在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但他不会放弃。 连重来一次这种事都能发生，还有什么不可能？ 第十二章 我不握刀，依旧锐不可挡 那边亚尔缇娜满足了吐槽欲，尤娜也被黎恩一番爆料的骚操作安抚下来。 库尔特这边倒是有点小情绪，合着你们一个搭档过很长一段时间，另一个直接就是救命之恩，都是因缘不浅。 亏他之前还以为黎恩和他才是真正的同路人，同样练剑（刀），和范德尔家的人又有交情，没想到到最后居然是最无关的一个。 当然，只有一点小小的情绪波动。 在范德尔的教育下，库尔特的三观很正，长相又逆天到女人都嫉妒，也不会嫉妒黎恩的女人缘。 充其量是在聊得差不多的时候，咳嗽一声，插上一句： “教官，可以继续前进了吗？现在还是测验中。” 黎恩从善如流，招呼学生们继续前进。 还是老样子，库尔特和尤娜打前阵，亚尔缇娜居中，黎恩自己断后支援，以剑圣境界和“理”的本质把控给予学生合适的建议。 有了刚才的“下马威”，学生们不再质疑黎恩的教导，一路前进，一路打倒魔兽，一路和导力器磨合，一点一点成长。 库尔特不再刻意追求杀伤，出剑更加灵巧。 亚尔缇娜渐渐找到状态，从“情报局”惯有的单兵作战逐渐转入常见的团队合作。 尤娜对于拐的使用也越发果断，决定用枪就绝不靠近，决定用拐就绝不后退，表现出出色的韧性和专注力。 可不知道为什么，黎恩总觉得尤娜看他的眼神有点怪。 既不是最开始对于帝国人的敌视，也不是对于救命恩人的感激，更不是学生对教官的尊敬，而是更加复杂，更加深沉地某种情感。 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没做到位？难道还要等日后去克洛斯贝尔实习，才能让她敞开心扉？ 果然，剑圣也好，理也罢，都不是万能的，自己是不是该找个机会向两位师兄请教一下？ 不止被一个人评价为“木头”的男人又哪里知道，尤娜心中的纠结。 克洛斯贝尔一直夹在两大国之间受夹缝气，这导致当地居民对两大国没有多少归属感，尤娜更是其中的激进派，一心想着让克洛斯贝尔摆脱两大国的阴影，实现真正的独立。 一直将抵抗帝国的特别支援科是她的心中偶像，支援科核心的罗伊德更是她憧憬的目标。 她想要和他们一样，不畏艰险，不畏万难，永不向帝国低头——可是，在加入到抵抗帝国行列之前，她却被帝国的英雄就给救了，不仅救了她还救了她的弟弟妹妹，这是天大的恩情。 更糟糕的是实际接触下来，救命的英雄一点都没有她认知中的帝国人的那种傲慢、跋扈、铁血、欺凌弱小的形象，反而有着诚实、公正、善良等等在支援科身上看到的品质。 甚至一开始都没想起她来，这是什么精神？这是施恩不望报的崇高！ 如果黎恩表现得差一些，她反而能够心安理得，可事实恰恰相反，除了亚尔缇娜时不时爆出的往奇怪方向发展的吐槽，其他方面堪称完美。 再这样下去，她或许就会动摇了——帝国人没有想象得那么糟糕，自己不该对他们抱有偏见。 但是，身为一名有志的克洛斯贝尔人，自己必须将帝国当做敌人。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憧憬的前辈，救命的恩人。 明明是两件快乐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如果可以，尤娜真的很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喊几声，发泄心中的情绪，可惜这里是危险的地下小要塞，根本不具备这样的条件。 就这样一路打，一路纠结。 幸好她是个身体比头脑反应快的行动派，战斗方面不至于受到影响，还因为大脑被占用，不去思考枪拐切换，反而使得战斗节奏干脆了不少，在黎恩那里混了个不错的评价。 不过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 在进入要塞最深处，测试的最后关卡前，黎恩忍不住了。 “尤娜，有什么顾虑之后再想。以我对博士的了解，接下来一定是本次测试中最严酷的挑战，不全身心投入进去的话，说不定真的会进医务室。” “啊。” 尤娜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狠狠用双手给了自己的脸颊一下。 我真是个笨蛋，现在可是在测试中啊。要是失败了，丢的不仅是我的人，还有克洛斯贝尔的人。 “我知道了教官，我会注意的，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很好。” 黎恩满意地一点头。 虽然不知道尤娜到底在想什么，但她的态度无疑端正了很多，证明自己之前的一番苦心也没有白费——哪怕被说成挟恩图报，他也认了。 “库尔特和亚尔缇娜也要小心。” “是，教官。” “了解。” “在进入最后的测试前，我需要把《ARCUSII》最后的王牌交给你们——‘勇气指令’。” 勇气模式，《ARCUSII》的新功能，也是《ARCUS》更新换代的最重要原因。 从回路搭配的多样性以及科学魔法——导力魔法的丰富程度上，帝国的《ARCUS》系列，其实没有克洛斯贝尔普及的，由爱普斯坦恩财团独立开发的同时代的艾尼格玛丰富。 但最终《ARCUS》系列更受青睐的原因，在于其独特的机能“战术链接”能够使使用者心意相通，让原本需要经年累月才能磨合出的默契在短时间内实现。 而《ARCUSII》则在此基础上进一步升级，不仅链接的深度更高，还能更进一步将使用者的精神力引出，为整个团队提供增益，和“战术链接”搭配使用简直是团战利器，也是少年少女们唯一通过考核的方法。 最后的考核，黎恩依旧不打算出刀。 不仅是这次测试，以后的小要塞方面的测试，黎恩也不打算出刀，最多是在旁指挥以及提供导力魔法和勇气指令的支援。 因为这只是测试，测试的意义就是发现问题，自我提升，如果让他以强绝之姿碾压，测试将不会有任何意义。 “使用的方法都记住了吗？那就行动吧，最后的测试。” 黎恩大步向前，走向那个今后会不断让学生们吃苦头的试炼场。 他相信他的学生们能够突破一次次的试炼，即使没有他在。 年轻的教官手中没有刀，眼中的神采却比太刀更加锋利。 我不握刀，依旧锐不可挡。 第十三章 实力测试结束 里间的结构和外面没有区别，只是空间比较大，旁边有楼梯，走上去就能返回地面。 不过显然，辛辛苦苦弄出这一切的施密特博士不会让这么大的空间闲置，更不会让实力测试轻易结束。 学生们远远没有到达极限，身为教官的黎恩更是如此。 “各，各位，小心啊——” 扩音器中传出了缇妲的惊呼声。 下一秒，诡异的紫黑色扭曲了空间，高度超过四米的金属傀儡从中出现。 “这，这是……帝国军的机甲兵？”尤娜看愣了，这玩意不是肉体能对付的啊。 “不是！那是‘魔煌兵’，暗黑时代的造物，” 黎恩摇头，说出早已酝酿好的情报。 主要是说给尤娜和库尔特听的，亚尔缇娜不可能不知道，说不定还亲自拆过。 “出力上和机甲兵差不多，不过因为无人操纵，没有机甲兵那么灵活，注意方式方法，活用‘勇气指令’还是可以打倒的。” “说，说得容易！” 看落地后，大地抖一抖的气势，尤娜表示压力山大。 “可以的话，希望教官您不要只是在后方支援。”库尔特比尤娜冷静，至少能提出富有可行性的建议。 黎恩当然不会答应：“我不是说了吗，这是你们的测试，不是我的。我加入的话，反而会影响到你们的评价——亚尔缇娜，你应该有对付‘魔煌兵’的经验，你来指挥。” “了解。但是我没有指挥团队作战的经验。”亚尔缇娜的特点，服从性高，实话实说。 “凡事总有第一次。库尔特和尤娜的数据你也收集得差不多了，放手去做吧，不要怕做错，出事了还有我。” 黎恩微微一笑，做出握拳的姿势，那是黎恩这位“灰之骑士”的成名手势。 亚尔缇娜看出了黎恩的暗示，用力点头：“那么，就由我来指挥。尤娜同学留在原地，拐枪切换到枪模式，库尔特同学，绕到‘魔煌兵’后面去。教官去右侧，我负责左侧——光剑！” 黑蓝傀儡应声出现，抱着亚尔缇娜浮游移动。 黎恩提起一口气，以八叶一刀流传承的轻身功法闪身。 这一行为也为库尔特和尤娜做出了表率，教官都听指挥了，他们还能怎么办？ 尤娜切换模式，库尔特用出了范德尔流双剑术的步伐。 “首先，由我来。”亚尔缇娜说着，光剑傀儡射出一道激光，融掉了魔煌兵的一块装甲。 遭到攻击的魔煌兵顿时从沉寂中复苏，朝着亚尔缇娜冲了过来。 亚尔缇娜不慌不忙地拉高高度，始终处于魔煌兵触及不到的位置，同时下达第二道指令。 “尤娜同学，开枪！” “哦，Fire！！！”尤娜毫不犹豫地扣动扳机，喷吐出一串串火舌。 头顶的目标打不到，侧面又遭到袭击，魔煌兵立刻舍弃亚尔缇娜，朝着尤娜冲去。 “退进通道。” 新的指令及时到达，尤娜停止开火，转身就逃。 魔煌兵体型高大，通道却相对狭小，尤娜进得去，魔煌兵进不来，又是看到摸不到。 “库尔特同学。” 有了两人的示范，不需要具体指令，库尔特已经知道亚尔缇娜的意思，双剑连环，对着魔煌兵的脚就是一通修脚剑法。 而后，不等魔煌兵转身，立刻后退，往通向一楼的楼梯上跑。 不过，他毕竟是传统剑士，没有傀儡带着浮空，也不像尤娜那样有远程武器，虽说靠着习武练就的脚力跑得比尤娜快，但离楼梯也远。 只是这样，很有可能在跑上楼梯之前就被魔煌兵追到——体积摆在那里，一步至少顶库尔特五步。 这个时候，新系统“勇气指令”的效果就显示出来了，指令一开，精神力转化为实体加持全队，让库尔特的速度再次提升，抢在魔煌兵之前上楼躲避。 随后，傀儡光剑又是一发激光飙射。 至此，亚尔缇娜的战术已经很清楚了。 利用魔煌兵智能低下的特点，利用地形卡位，声东击西，多点开花。 你到哪边，我就躲到你打不到的地方，由同伴从另一个方向打你。 慢慢磨，就是不跟你硬碰硬。 看得黎恩是暗暗点头。 别看魔煌兵被三人耍的团团转，只挨打没法还手，就以为这是个弱鸡。 相反，魔煌兵很强，皮厚，力量大，不怕疼，新兵的话，给他一台机甲都不一定能打的赢。血肉之躯挨上一下，就算是习武之人也免不了骨断筋折。 想当年，黎恩和同伴们也遇到过魔煌兵的袭击，那时候因为没有经验，被打得一个惨啊，数次吃瘪，每次都得靠人救场，哪像现在这么舒服。 果然，让亚尔缇娜指挥的决定是正确的的，她很清楚魔煌兵的弱点。 不过嘛，团队作战上还是有所欠缺，对于同伴的了解也不够全面。 每次都让库尔特跑半场砍人，时间长了，体能跟不上，容易出错。 看吧，脚步慢了。 这个时候，就需要黎恩帮上一手。 “ARCUS驱动，岩石之刺。” 导力器设计源头，所有导力器都有的功能，导力魔法。 利用蕴含有奇妙力量的导力回路，释放出的魔法攻击。 虽然只是最低等级的魔法，只是从地下伸出一根岩石柱，让魔煌兵稍微停顿一会儿，但这已经足够库尔特调整呼吸，冲上楼梯。 黎恩的做法同样给了库尔特启发，他不需要次次都跑过去，导力魔法是个非常好的选择。 以此为起点，战斗进入了单纯的消耗阶段。 三名学生一次次重复行动，在魔煌兵身上积累伤痕，只要能在弹药、导力器的能源（EP）填充剂消耗完前干掉魔煌兵就是他们的胜利。 如果不能，他们就只能自己去补上不够的伤势，到那时黎恩出刀的可能性就会大幅上升。 好在亚尔缇娜的预判足够精准，局面没有发展到那种程度。 光剑傀儡不知道多少次激光贯穿后，魔煌兵轰然倒地。 “太好了！” 尤娜难掩兴奋，随后积累的疲惫席卷而来。 库尔特和亚尔缇娜也是类似的状态，这一场战斗的确很稳，但稳的代价是持续时间很长，足足打了半小时，打得所有人都精疲力竭，想要不管不顾坐下来休息。 就在这时，黎恩突然开口： “不要松懈，倒下不代表没有反击的能力，必须确实地保证敌人失去战斗力。亚尔缇娜——” “了解。”光剑傀儡继续发射激光，把魔煌兵关节的圆球全部破坏，确保它无法行动后，才从天上落下。 见此情景，尤娜和库尔特再也绷不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 第十四章 VII班正式结成 “辛、幸苦了，测验已经全部结束了。” 缇妲的声音是正式的宣告，之后是例行抱怨。 “——博士，再怎么说都太乱来了。” “哼，黎恩·舒华泽连武器都没有使用，说明难度还是太低了，下次要把难度提得更高！” 施密特博士不仅不反省，反而变本加厉。 听得缇妲止不住悲鸣：“啊呜呜呜，请您听我说啊。” 库尔特等人也是一头冷汗。 这次已经够乱来了，还有下次？ 只有黎恩清楚，不止是下次，还有下下次，下下下次，只要学校正常运作一天，施密特就会不断改造更新小要塞，一次次提高试炼难度。 过程毫无疑问是艰苦的，但黎恩不仅没有怨言，反而双手欢迎。 试炼再艰难，艰难不过未来要面对的剧变。 更何况，试炼失败最多在床上躺几天，不会真的要命，而真正的战争随时可能有丧命的危险。 既然如此，黎恩巴不得试炼难度越高越好，高到压榨出每一位学生的潜力，高到能让他这个剑圣都不得不认真对待，从中有所收获。 这样一来，未来也会轻松很多吧。 当然，这种话只能藏在心里，不能告诉学生，否则很有可能会把他们吓跑。 话又说回来，考虑到将来面对的危险，把他们吓跑或许会更好一点。 不过这里的吓跑不是指离开黎恩的手下，那样效果不大，只要是身在托尔兹就免不了被卷入一次又一次的战斗。 而黎恩并没有让他们退学的实力，他能做的只有尽自己所能地教导学生们，给他们更多自保之力，让他们平安地活下来。 博士，千万不要手下留情啊。 黎恩朝着摄像头的位置看了一眼，转身正对学生。 “你们继续休息，我说几句。” “首先是测试的评价，总的来说你们做得很不错，但也有不少问题。” “库尔特。你对于你的双剑术抱有怀疑，这导致你在出剑时不够果断。我不知道是不是范德尔流刚剑术过于有名所带来的影响，但我想送给你一句话。” “没有软弱的武器，只有不会用的人类。刚剑也好，双剑也罢，只有会用的人才能发挥出威力。让尤娜用你的双剑，让你用尤娜的拐枪，刚才的战斗会是另一种结局。所以，相信你的剑和你的双剑术，相信它们才是最强的，总有一天你会得到它们的回应。” “我知道了，教官。” 库尔特的脸上仍有迷茫，但他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将黎恩的话记在心中。 “尤娜，你和库尔特正好相反，他是不自信。你是太自信了，太相信手中的拐枪了。” “的确，这是最新型号的武器，兼具攻守，远近，但是在不会用的人手上，依旧发挥不出它的威力，而在武器的运用上，你是这里最薄弱的，这一点你不会否认吧？” 尤娜看看左边的亚尔缇娜，这位把傀儡都玩出花了。 又看看右边的库尔特，虽然嘴上不愿意承认，但从小习武确实不是自己能比的，真打起来自己估计没什么胜算。 只能不甘心地开口道：“不会。” “所以你需要加强这方面的训练。有信心是好事，但这要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没有实力的自信不是自信，是自大。” “我知道了，教官，我会努力的。”乐观开朗是尤娜的有点，一旦承认错误，改起来比谁都快。 “最后是亚尔缇娜。单人战斗和团队合作的磨合我就不说了，这里主要说一下你刚才指挥上的一点不足。” “正确认识到魔煌兵的优缺点，利用地形发挥优势取得胜利这很好，但也因此有些过分相信和依赖地形，有几次非常好的机会，如果你能抓住，战斗至少能早结束十分钟，之后我会画个图解给你。总的来说，你这次的评价最高。” “是，教官。”亚尔缇娜面无表情，眼中却有一丝连自己都不知道喜悦。 “你们的问题都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之后在战斗学习中要多多注意，我也会尽到教官的职责及时提醒你们，希望你们到时候不要嫌我啰嗦。“ 三人一起摇头，动作整齐划一。 觉得气氛差不多了，黎恩问出最后也是最关键的问题。 “虽然我觉得应该没有有那个必要，但还是问你们一下，库尔特、尤娜、亚尔缇娜，你们愿意成为VII班的一员，接受我的指导吗？” “为什么要这么问？”亚尔缇娜不理解。 “因为一上来就是这么可疑的测试，还有尤娜一开始表现得也很抵触。” 黎恩这么一说，三人的目光全部聚焦尤娜，让后者差点没找个地缝钻进去，慌忙摆手，解释： “那，那是因为不了解情况，也，也不知道教官是这么的，这么的......” “这么的？”亚尔缇娜歪头，呆萌的样子反而给尤娜更多的压迫。 尤娜认命般低下头：“教官的水准会这么高。总之，尤娜·克劳福德，愿意成为VII的一员。” 库尔特跟着说道：“库尔特·范德尔，愿意成为VII班的一员，希望教官不吝赐教，不管是在剑道方面，还是其他，有机会请务必让我拜见八叶的一角。” “嗯，我会的。”黎恩当然不会拒绝，单看潜力与根基，库尔特确实是全班最好的，“最后，亚尔缇娜，我要听的是你自己的决定，与任何人的命令无关。” “亚尔缇娜·奥莱恩，决定加入VII班。”亚尔缇娜也是同样的回答。 “理由。” “因为我觉得这是最妥当的做法。一年多以来，一直是我负责教官的在支援工作。而且，对于教官的同伴，旧VII班也有一点兴趣，这样可以吗？” “前半句是多余的，后半句很好。”黎恩要的始终是亚尔缇娜自我的判断，“那么，我在此宣布VII 班·特务科在此正式成立，今后不仅是教官和学生，也要以伙伴的身份一起不懈努力，互相切磋。” “是！”三名学生齐声答应。 黎恩面带微笑点了点头，随后又以同样的笑容看向通向地表的楼梯口。 那里不知何时聚齐了剩下的三名教官以及分校长。 感受到黎恩的目光，托娃以更加灿烂的笑容回应，兰迪轻轻吹了个口哨，米海尔双手抱胸，面色冷峻。 站在中央的奥蕾莉亚则是眯起眼睛，舌头轻轻扫过涂着淡淡唇彩的嘴角，喃喃自语： “噢噢，已经察觉到，所以收起来了吗？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灰之骑士，不，灰之剑圣......” 第十五章 夜会瓦利玛 入职第一天。 开学第一天。 单列出来，都算不上轻松。 两个不轻松交织在一起，本该带来更多的不轻松。 但是为什么我一点压力都没有，反而觉得很轻松？ 登记、训话、上课、搬进宿舍、写教案、开会，杂七杂八的事情一直忙到晚上九点，黎恩居然一点疲劳感都没有，反而倍感精神，甚至还打算熬个夜，修个仙，早日达到师父“剑仙”的水准。 好吧，后一句只是个玩笑，但黎恩是真的一点都不累。 究其原因，主要有两点。 一，毕竟是重来一回。 第一次是真的忙，没经验忙成狗，从小锻炼的身体和八叶修习的东方气功都没能挡得住。洗完澡连房间都没理，直接倒下来就睡，一觉到天亮。 这次经验足够，不仅是过来人，还有后面教师生涯的积累，合理分配时间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二，剑圣境界，“理”的妙用。 重来之前成就剑圣时间太短，根本来不及体会“理”的好处，这回总算是尝到了。 外界纷扰，事务繁杂，黎恩的内心始终澄如明镜，从纷繁复杂的事务中理出一条线，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效率比之擅长多线程处理事务的托娃都差不了多少。 更夸张的是，黎恩在做事的时候身体还会和心灵自然调整，进入最省力，最轻松的状态，如同出刀一般顺畅。 两相叠加，有经验、会梳理、还能省体力，状态良好也在情理之中。 当然，剑圣再怎么厉害也还局限在人的范畴，理的应用充其量只是更加效率，更为合理，更加节省，真不睡觉还是扛不住。 不过，今晚，黎恩是真的打算熬夜，能不能睡，要看事情进展得顺不顺利。 到宿舍的公共浴室冲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黎恩回房按照剑仙传授的方法稍作调息，而后感知全开，用心去观察整幢宿舍的气的流动。 气，其实就是呼吸。大气相互连通，所以呼吸也不是只局限于一小块，高明的武者可以通过包括听觉在内的知觉进行探测，从而把握生命体的状况。 八叶一刀流在这方面可谓得天独厚，初传时就能做到隔门感知，开阔地更是能让感知蔓延超过十米。 进入剑圣境界后，精神状态产生质的变化，感知力也被大幅强化，即使隔着楼面、地板、墙壁、房门也能分辨出对应的人和大致的状态。 呼吸绵密悠长的是库尔特，与大气产生最多交换的是亚修，最轻微的是亚尔缇娜，离她不远，还在打呼的是尤娜，应该是已经睡下。 而整幢宿舍中最为显眼，也是最特殊的毫无疑问是境界最高，武力最强的奥蕾莉亚。 黎恩能够感觉到，她的体内储存着惊人的气。虽然与外界交换不多，吞吐量不如亚修，甚至不如库尔特，可一旦进入战斗状态，这些气将会转化为惊人的爆发力，说不定三两下就能拆掉这间宿舍。 这份霸道至极的纯粹气力，黎恩自愧不如，可能再练个十、二十年也发挥不出这种效果。 这既和他积累尚浅有关，也有两人选择的道路不同的因素。 黎恩的无是静功，讲究高远。 奥蕾莉亚是动功，追求雄浑。 黎恩做不到奥蕾莉亚的力量，奥蕾莉亚也做不到黎恩这般气势全无，波澜不惊。 没这本事，黎恩也不敢在奥蕾莉亚的眼皮子底下做小动作。 要知道奥蕾莉亚虽然没有八叶的感知之法，也是和黎恩同级别的巅峰强者，耳聪目明，学生在房间里闹出点大动静都会被听到，稍微露出一点马脚就等她提着剑来找你吧。 确认奥蕾莉亚已经睡下后，黎恩悄无声息地推开窗户，扒着窗沿翻出宿舍，却没有松手落下，而是单手发力保持与窗户平行的状态，另一只手把窗户关好，才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即便如此，黎恩还是不放心地看了眼奥蕾莉亚所在的方向，再三确定她的气没有改变，才放心离开。 黎恩背负得太多，秘密太重要，两人的关系没有到能够相互交托后背的程度，由不得他不谨慎。 黎恩没有选择走大路，而是专门走小路，同时感知全开，一旦察觉到有人靠近，立刻找地方藏身。 所幸夜已经深了，利弗斯这样的小镇夜生活极为匮乏，街道上没有行人，让他可以一路顺畅地来到学校。 没错，黎恩的目的地正是他的职场，托尔兹第二分校。 更准确点说是位于校园深处的机库，他最强的王牌，灰之骑神瓦利玛就在这里。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学校专门给黎恩配了一把机库的钥匙，让他能够自有出入。 谨慎地绕着机库一圈，确定机库附近确实没有人，尤其是没有技术狂人施密特博士在，黎恩小心翼翼地打开库门，走到最深处的库位。 那里，一尊通体荧灰色机甲安静伫立，外形与帝国主力战争机器机甲兵有明显的不同。 它不是现代科技造物，而是失落的太古时代，由地精打造出的黑科技结晶。 形如身披古代战甲，头戴独角战盔的骑士，骑神之名也是由此而来。 黎恩靠近的一刻，骑神的眼睛亮起了绿光，如同人类从沉睡中苏醒。 “瓦利玛。”黎恩开口呼唤。 “黎恩。”瓦利玛发出带有金属质感的声音回应。 作为黑科技结晶的它不是冷冰冰的机械，它有着高度的智能，和人类一样会思考，甚至有情感，两人能够像朋友那般交谈。 “状态如何？” “一切正常，随时可以出动，需要乘上来吗？” “暂时不需要。你的记忆方面怎么样了？有没有想起什么新的东西？” “没有。” 听到瓦利玛的回答，黎恩低头思忖，自语。 “这样啊，看来这方面没有一起‘回来’，这下稍微有点麻烦了。” 骑神是太古造物，历史超过千年。 黎恩本想从瓦利玛的记忆中找寻有用的信息，现在看来没有那么顺利。 第十六章 第一份礼物 骑神的运作机制非常奇特，大多数时间处于沉睡之中，一旦满足条件就会从沉睡中醒来，自主选定能够操纵它的启动者，定下契约，到契约结束为止，都只能由对应的启动者驾驶。 千余年来，瓦利玛有过不少启动者，但每次结束与上代启动者的契约，记忆就会被封印。直到与新的启动者相遇，共同磨合、成长才能逐渐解开封印。 黎恩以为自己成长了，瓦利玛很有可能跟着一起成长，恢复更多的记忆，但实际交流下来发现，瓦利玛还是老样子。 可能是黎恩的精神还没有影响到瓦利玛，也可能是影响了，但还需要时间才能显现。 听到黎恩的低语，瓦利玛问道：“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黎恩想了想，答道：“我其实已经经历过，不，这么说比较难懂，我换个说法，我……看到了未来，不算好的未来，大地被战火吞没，很多人因此死去，其中也有对我，对我的同伴们重要的人，所以——” “——你想改变它？”瓦利玛接话。 “是。” “你希望从我的记忆中知道骑神和‘巨硕之力’的真相？” “不，这方面我已经知道了，如果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太古时代有七至宝，其中同样以巨神之姿显现的地之至宝和火之至宝在帝国的大地上相遇了，两尊巨神大打出手，结果打得天崩地裂，两败俱伤。 巨神的肉体分处帝国两端，再起不能。 力量则流淌整片帝国大地，融合成了新的“巨硕之力”。 为了管理这股力量，巨神的追随者摒弃前嫌，携起手来，缔造了骑神系统，将“巨硕之力”一分为七，锻造出七尊骑神。 从此，骑神就成为帝国阴影中的神秘，与帝国历史同在。 每当有战乱发生，骑神便会苏醒，帝国近年来的混乱与战争以及未来席卷整个西大陆的“大地之龙”作战也都与骑神脱不了干系。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收获到足够的斗气，让骑神全部苏醒，相互战斗，进行名为“相克”的仪式，重新将分开的力量融合为一，成就“真正的巨硕”。 “唔嗯，原来如此，虽然这方面的记忆没有苏醒，但确实有这么一种感觉。” 瓦利玛的话无疑是对黎恩说法的肯定。 “你想要如何改变呢？在我看来，现在的你并没有阻止这一切的力量。” “我知道。” 一想起这个，黎恩就头疼，不是一般的头疼。 由“巨硕之力”延伸的骑神机制非常恶心，达不到“相克”的条件，就算把其他骑神全击破，它们也会吸收灵力慢慢恢复过来。 想要终结这个轮回，就必须相克，让力量合而为一，就必须需要斗气，需要战争，与黎恩的初衷相违背。 “不过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变通的方式，克罗缇德小姐就是为了这个，才会呼唤出绯之骑神和‘煌魔城’。克罗缇德小姐从内战之后，便下落不明，我想从你这里得到线索。” “很遗憾，我目前的记录中没有相关的线索。”瓦利玛人性化地唔了一声。 “那么，有没有可能知道的人呢？”黎恩退而求其次。 “最有可能的是前任启动者德莱凯尔斯，但他已经死了。” “德莱凯尔斯确实死了，也确实知道。但他的灵魂没有离开这个世界，而是转世成了另一个人，那个人你也见过的，吉利亚斯·奥斯本。” “吉利亚斯！”瓦利玛的声音中出现了明显的动摇，“我记得他是你的……” “是我的亲生父亲，我能成为你的‘启动者’很有可能也和他有关。” 一声长叹。 在重来前的这个时候，他对于这位亲生父亲的观感称得上恶劣，但在知晓一切的原因后，黎恩虽然还是不能接受他的一些做法，但却多了理解与钦佩。 尤其是他为了救年幼的自己，所做的选择。 希望这一次，也能给他一个不一样的结局。 感受到黎恩情绪的变化，瓦利玛说道。 “不管是或者不是，我现在的启动者都是你，黎恩。” “谢谢你，瓦利玛。” 骑神与启动者是紧密相连，无法分割，无法取代的伙伴。 只要黎恩想，瓦利玛可以毫不犹豫地对上一任启动者兵刃相向。 而对于瓦利玛，黎恩也是全心全意的信任，身上发生的变故毫不隐瞒。 “除了他，还有谁有可能知道线索？” “我暂时没有德莱凯尔斯之前的记忆，不是启动者的话，只有可能是与我等密切相关的两大眷属，魔女和地精，魔女的话——” “艾玛应该不知道。” 艾玛是黎恩的军校时期的同班同学，旧VII班的班长，引导他和瓦利玛相遇的魔女。只是她资历比较浅，实力也相对较弱，对于内幕知道不多。 “魔女的长老罗赛暂时接触不到……你觉得艾玛的前代会不会知道什么？” “前代魔女已经死了。”瓦利玛说话向来直接。 “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合适，但死亡的条件对我更加有力。瓦利玛，告诉你一个秘密，我不仅看到了未来，还从一位神秘的存在那里得到了馈赠，其中有一个名为‘英灵召唤’的能力，能够将死者的灵魂召唤到这个世界上，赋予第二次生命。” 这是重来后，突然被赋予的能力，同时还有直接出现在大脑中的召唤方式和各种规则。 “我本来还想过两天试一试，不如就今晚吧。规则中说，直接召唤会召唤出与召唤者相性最好的从者，如果要召唤特定的从者，就需要与之相关的触媒——瓦利玛肯定见过其他的魔女，但也有可能召唤出更早的启动者……有了，等我一会儿，很快回来。” 黎恩眼睛一亮，快步离开机库，原路返回宿舍，从刚刚整理好的书桌中翻出一本相册。 翻开第一页，是一张VII班以及相关人士的合照，这是黎恩学生时代的相册，承载了他各种各样的回忆。 顾不上怀念青春，黎恩匆匆翻到其中一页，从中取出一张单人照合在手中，低声祈祷。 “艾玛，拜托了。” 说完，他收起相册，再次回到机库，开始布置“英灵召唤”仪式。 第十七章 从者召唤 英灵召唤这种一听就很高大上的东西，自然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完成。 根据规则，召唤首先需要灵力充盈的灵地。 这个机库就可以，瓦利玛的动力源就是灵力，平时会自动吸收自然界中游离的灵力，它所在的地方灵力足够充盈——这是艾玛曾经告诉黎恩的话，黎恩记得清清楚楚。 第二步，是刻画召唤阵。 阵法这玩意，塞姆利亚虽然很少提到，却并不陌生，因为导力魔法也是将导力构建出各种各样的模型从而释放力量，也算是一种阵法，黎恩接受起来没有任何压力。 刻画召唤阵同样需要灵力充沛的材料，这一点黎恩也准备好了。 记忆中给出的，最容易获取的材料是血，人血、鸡血、魔兽血都快可以，其他的也有诸如宝石溶液、灵泉之类的，不过黎恩有更好的选择——EP填充剂。 在塞姆利亚大陆上，灵脉、地脉、七曜脉其实是指同一种东西，耀晶石，七曜回路全是灵力的结晶体，从中发掘出的导力更是如此。 说不定，整个大陆上都找不到比最纯粹的导力能量EP更适合刻画召唤阵。 有了材料，接下来就是刻画，这一条黎恩做起来非常轻松。召唤阵本身不算复杂，剑圣级的控制力也杜绝了手抖出现错误的情况发生。 第三步，准备祭坛，安放触媒。 说是祭坛，其实就是配合召唤阵专门辟出的区域，把触媒放上去，确保在仪式中发挥作用即可。 黎恩选定的触媒有二，一个是瓦利玛，另一个是艾玛的照片。 把照片卡在瓦利玛身上的就行——黎恩觉得自己真是太机智了，看来成为剑圣后自己确实聪明不少。 第四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召唤。 对着召唤阵注入灵力，而后按照记忆力给出的咏唱词咏唱。 “素之银铁，础以石与契约之大公。” 这是契约的韵文，是主人与从者联系的纽带。 “涌动之风以四壁阻挡，关闭四方之门，自王冠内现身，在通往王国的三岔口徘徊。” 这一段是激活召唤阵，联系现世与死者世界的咒文，王冠、三叉口分别对应前后两者。 “——宣告！” “汝身在我之下，托付吾之命运于汝之剑。” “遵从圣杯的召唤，倘若遵照这个旨意和天理，汝立时回答。” “在此起誓。吾做世之善者，除尽世之恶者。” “缠绕汝三大之言灵，来自于抑止之轮，天秤的守护者哟！” 这一段才是真正的英灵召唤咒文，打开黎恩所不能理解的通道，让已死之人以名为“从者”的特殊形式降临到这个世界。 闪电雷鸣，风云卷动。 在剑圣级的黎恩都觉得难受的风压之中，召唤的图案闪耀出灿烂的光芒。 召唤阵中的回路和非人世间的场所联系起来了从滔滔不断溢出的眩目光芒之中，出现了一条曼妙的身影。 虽然看不清楚容貌，却能感受到非同寻常的伟力。 就这样，夙愿终于传到了黎恩的身边。 由彼方而来，来到此方，旋风和闪电包裹着铭刻于历史的幻影。 “成功了吗？”被风压迷了眼，却依旧强自睁开的青年死死盯着那道曼妙的声音，难掩兴奋。 然后。 在寂静无人的校园中，在被黑暗所包围的机库内，有人用轻灵的女性声音说道。 “啊啦啦，这就是英灵召唤吗？真是神奇的东西，而你——就是召唤我的Master（御主）吗？” 御主，即是御使从者之人。 死者降临到现世以及接下来的活动并非毫无代价，这些代价需要有御主来承担。 相对的，从者需要依附于御主，所以被英灵召唤系统定义为主从关系。 虽然黎恩没有使役他人的习惯，但仪式是这样，他也不会排斥，开口道： “没错，我就是你的御主，黎恩·舒华泽，请把你的力量和智慧借给我。” “呵呵，真会说话，我喜欢这样的Master。” 说话之间，风压止歇，雷鸣消弭，显出女性从者的真容。 &·Caster，请多多指教喽。” 美丽，令人窒息的美丽。 即便黎恩已经见过很多美丽的女性，比如有着帝国至宝之称的艾尔芬公主；被誉为有着精灵般美貌的“枪之圣女”莉安娜·桑德洛特；传说中以美貌著称，实际上也都是姿容绝世的“魔女眷属”一族。 依旧不得不称赞她的魅力，这是一位绝对不会逊色上述诸多女性的美人，尤其是她身上散发出的难以言说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地为之着迷，也让黎恩感觉到些许亲近和熟悉。 “这种感觉，Caster，你的真实身份是‘魔女眷属’中的一员吗？” Caster并非真名，而是英灵召唤系统所赋予的职介名。 英灵都是死者，肉体早已腐朽，降临现世自然要准备新的身体，英灵召唤系统为英灵们准备了七种身体，即是七种职介，各有侧重，分别是Saber（剑兵）、Archer（弓兵）、Lancer（枪兵）、Rider（骑兵）、Caster（魔术师）、Assassin（暗杀者）、Berserker（狂战士）七种。 其中Caster的侧重点正是魔法，再加上女性身上所透出的似曾相识的气息，促使黎恩做出这种判断。 “Master知道魔女的存在？”Caster显得有些惊讶，一只手轻轻捂住嘴唇，“历史上，能一口说出‘魔女眷属’的人可不多呢。” “因为我见过当代的魔女啊，而且不止一位，你身上的气息和她们很像。”黎恩据实相告。 “见过不止一位？难道——” Caster似乎想到了什么，睁大双眼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青年。 “——果然是‘启动者’，你启动的骑神是哪一台？” 黎恩伸手斜指：“就在你的背后。” Caster仰头，看见那尊通体荧灰的巨大身影，了然点头：“原来是‘灰之启动者’，真是的，不知道该说你幸运还是不幸。照理说，我作为魔女眷属不该说这样的话，但我已经死了嘛，Master又这么地讨人喜欢——你知道骑神之间也有位格的差异吗？” PS：游戏建模，立绘什么的见仁见智，但根据游戏里的描述分析，这几位才是帝国档次最高的美女，能压其他人一头。 第十八章 魔女的历史 “知道。”黎恩点点头，直言不讳。 他当然知道，而且知道得一清二楚。 毕竟不止一个人这么说过，他在重来之前也都完成了所有的“相克”，和其他六台骑神对战过。 “巨硕之力”一分为七不是平均分配，有的得到的多，有的得到的少，多的强，少的自然就弱。 七台骑神大致可以分为三个档次。 第一档是幕后黑手，诅咒元凶，七台骑神中最强的“黑”。 第二档是被称为“永恒”的“金”，以及传说得到了“地之圣兽”之翼的“银”。 第三档是剩下的“紫”“苍”以及黎恩启动的“灰”。 剩下还有一台“绯”比较特殊，最开始是第三档和“苍”“灰”差不多，但在数百年前被击杀肆虐帝都的魔物暗黑龙后，被龙血污染，虽然有了失控的危险，档次却因此上升，到达了“金”与“银”的第二档。 更糟糕的是，和其他启动者相比，黎恩启动灰的时间非常靠后，与骑神磨合、成长的时间相对较短，两人的组合说一句最弱都不为过。 不过最弱不代表没有一点胜算都没有。 弱也有弱的好处。越是强大的骑神，想要发动“相克”机制需要的“斗气”就越多，最上位的灰甚至要帝国动员八十万兵力，想整个西大陆进军才能满足条件。 “苍”“灰”这些却不需要，一场局部战争，甚至只是让帝国进入战争状态就可以满足。 而通过“相克”，胜利的骑神可以夺走战败骑神的力量，只要一直赢下去，瓦利玛的力量就会越来越强。 重来之前，黎恩就是这样以最弱之位，一路杀到最后，最终集结七大骑神之力与一体，成就最强！ 所以在这一方面，黎恩反而不担心，能赢一次，就能赢第二次。 Caster问了，他就条分缕析，思路明确，甚至连每台骑神的优缺点，特殊能力，该怎么打都一并说出。 Caster起初有些漫不经心，以为这位年轻的Master是在逞强，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到了最后甚至有些莫名的惊异。 “Master，你……你知道的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启动者’的范畴——是当代魔女，不，她们未必知道这么多，有些东西连我都不一定知道得这么详细……难道Master你去过我等‘魔女眷属’传承之地？” “嗯，去过，魔女之里也好，月灵窟也好，包括‘月冥镜’，没有它的帮助我不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其中也包括魔女的历史，魔力的过往，魔女的使命，所以在确定Caster是魔女后，黎恩给予了她极大的信任。 “这可真是……不，不对，如果是这样，‘灰’和帝国不该是现在这个状态，应该是混乱，更加充斥着斗气……到底是怎么回事？” Caster惊疑不定，黎恩的状态也好不了多少。 Caster说得没错，一点错误都没有，可就是这样黎恩才觉得奇怪。 魔女眷属历史上遭遇过两次大劫，失去了不少传承，很多事情早已淹没在历史长河之中。 “Caster，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其中有些事情连魔女的长老都不知道。” “长老？是罗塞莉亚吗？她不知道也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很多事没有来得及教给她，上一代就死了啊。” 听到Caster这么说，黎恩有了一个猜测。 “你是罗赛的前代？” 这么解释倒是能说通，越往前的魔女，知道的越多，对于黎恩的作用也就越大，想到这里，他不由露出一丝喜色。 Caster点头，又摇头：“是，也不是。这个形象是罗塞莉亚的前代，同时也是九百年前‘暗黑龙’事件死去的魔女之长，不过我的身份并非如此。” “什么意思？”黎恩有点迷糊。 罗塞莉亚和前代的事，他听过，魔女改变形象的事他也清楚。 罗塞莉亚并非人类，人类也不可能活这么长时间，她是由女神派下守望至宝的圣兽与魔女融合而成的产物。 不过不是第一代。第一代是在魔女之长因暗黑龙而死后，当时的圣兽与魔女之长融合而成，这也是魔女眷属所遭受的第一次大劫。 而第二次大劫，正是新的魔女之长死去，罗塞莉亚接过圣兽的力量与位置以及魔女之长的职责。因为魔女之长死得很突然，罗塞莉亚并未接受完全的传承，很多东西就这么失落了。 融合后的魔女之长能在圣兽和人形之间切换，可Caster的意思明显不是这么简单。 Caster看出了黎恩的疑惑，轻声叹息：“看来Master对我们真的很了解，也罢，既然罗赛这么信任你，连‘魔女眷属’最大的秘密都告诉你，我就全说了吧。Master，我的真名，不，准确的真是身份是‘魔女眷属’这一概念，不是单一的某一位魔女，而是死去所有魔女的集合。” 说到这里，Caster的面容和身形开始改变，变幻出一位同样美丽，却风格截然不同的女性。 “这是当初和地精合力缔造‘骑神系统’的魔女之长。” 说完，又是一阵变化，又是一位全新的美丽女子，连声音都为之一变。 “这是当初见证了‘绯’被暗黑龙之血污染的魔女。” …… “这是五百年前，帝国动荡时的巡回魔女。” …… “这是四百年前，走遍帝国大地，寻回一部分魔女传承的魔女。” …… “这是两百五十年前，与‘灰’为敌的魔女。” 随着Caster的叙述，一位位魔女出现在黎恩面前。 每一位都与上一位不同，每一位都有人让人惊艳的美貌，每一位都有着魔女所独有的魔性气质。 黎恩不得不信，眼前这位确实是“魔女眷属”的集合，是魔女历史的本身。 在变幻的最后，Caster定格为一位粉色长发，身材火爆，却给人以清纯之感的女性。 不知为何，黎恩觉得这位女性有一些眼熟。 “这是最后一代‘巡回魔女’，嗯，只算已经死去的。” 眼熟的原因揭晓了：“是……艾玛的母亲。” “是嘛，艾玛成为魔女了啊。” Caster轻轻点头，脸上早已没了最初的妖娆，有的只是作为母亲的慈爱。 “她还好吗？过得开心吗？可以的话真想见一见她啊，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她现在在巡回帝国，具体位置不知道，不过——” 黎恩说着，快步走到瓦利玛身边，从铠甲的缝隙中抽出作为触媒的照片。 “——我有她的照片。” Caster小心翼翼地接过，像是宝贝般捧在手中，一边凝望，一边呢喃。 “长大了呢，艾玛。” 第十九章 于此，契约完成 英灵召唤系统对于英灵的判定条件其实很简单。 知名度。 只要名气够大，知道的人够多，镌刻入人类历史就是英灵，可以被召唤。 “魔女眷属”的存在当然符合这个条件。 在帝国，魔女和精灵、妖精一样是童话的常客，是不可或缺的要素，帝国的大部分人的童年都是伴随着这些故事长大。 可是，如果仔细翻阅这些童话传说，就会发现，故事中出现的只有“魔女”这个名词，而没有某一位魔女单一的名字。 这既和童话的侧重点有关，也不乏魔女避世隐居的原则，刻意隐蔽自身存在。 所以，黎恩一开始想要召唤某一位魔女的想法其实是错误的，好在错有错着。 历史没有记住魔女的名字，却记住了这一存在本身。 在帝国活动过的，共同构成传说本身的每一位魔女都被召唤，共同集合成了“魔女”这一概念。 这就Caster的真实，她的真名即是“魔女眷属”。 因为是魔女群体的集合，所以可以自由变换身形。 因为魔女们的性格和经历都不同，所以不同的魔女有着不同的气质和性格。 最初的魔女之长妖娆妩媚，最后的艾玛母亲则是纯净温和。 而在Caster自曝底细，展现诚意后，黎恩与Caster履行了最后的步骤，正式缔结主从契约，从此命运与共。 “从此，我等的力量（歌）将与你同在。” “于此，契约完成。” 宣告完毕的瞬间，奔流的灵力汇聚成三道鲜红如血的独特印记，篆刻与黎恩的胸口。 带来刺痛的同时，也让主从二人感受到联系两人的纽带，契约之证，其名为令咒。 黎恩作为凭依，付出灵力，支撑Caster的存在。 Caster依附于黎恩，为他出谋划策或者冲锋陷阵。 “感觉像是使魔一样。”依旧维持着艾玛母亲形象的Caster感受着从黎恩身上源源不断传来的灵力，双眼微眯，声音轻柔。 “对不起，明明您才是长辈。”黎恩低头道歉，姑且不论更为古老的魔女，单是艾玛母亲这个身份就足够让黎恩谦恭对待。 “没关系，能够像现在这样重新行走在大地上，能有再见到艾玛的机会，我已经很满足了。” Caster轻轻摇头，长发随之摇动的姿态与艾玛极为神似。 “而且，魔女和使魔从来都不是主从，而是伙伴，是朋友，你见过艾玛，应该也见过瑟蕾奴吧。” “见过。” 瑟蕾奴是艾玛的使魔，是一只黑猫。对于艾玛，乃至黎恩来说，瑟蕾奴就是一位可爱的小妹妹，有的时候会撒娇，有的时候会任性，但在关键时刻它同样会拼上性命支援艾玛。 “所以，无需为此介怀，你也不是那种会把我们当成仆从的人，不是吗？” “当然不会。令咒的使用也会事先征得您的同意。” 黎恩连忙摇头。 令咒不仅是契约之证，也是御主权威的象征。 可能是为了防止从者不听话，英灵召唤系统赋予了御主三次无视从者意志的绝对命令权——“令咒”之名便是由此而来。 值得一提的是，令咒的作用不止是强制命令这么简单，其本身是魔力即灵力的结晶，蕴含有极为强大的力量，使用得当的话甚至能引发人类所无法实现的奇迹。 正因如此，黎恩才没有承诺绝对不用令咒，而是双方商量着来。 那位不知名存在所赋予的记忆中也有这么一条提醒：令咒固然强力，能够扭曲从者的意志，但视乎从者的抵抗程度，令咒的力量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削弱。 反过来说，如果令咒的命令与从者的意志相同，那么令咒将会得到最大的增幅，发挥出超乎想象的力量。 这一份苦心Caster同样很清楚。 看着黎恩真诚中带着努力的样子让Caster的嘴角向上翘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真是个好孩子。” 黎恩脸颊微红，却没有觉得多么不好意思。 既然是艾玛的母亲，那就是长辈，长辈摸一摸晚辈的头表示和善有什么不可以的。 “能和我说说艾玛的事情吗？你们是怎么相遇的，又是怎么成为的启动者。” 黎恩也不隐瞒，一边回忆起过往的点点滴滴，一边诉说。 “我和他相遇是在差不多两年半以前，那个时候不知道她是魔女，只知道她是我们班的班长，是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进入托尔兹士官学院……” 其后的很长时间，艾玛都是以品学兼优，脾气好，温柔，喜欢照顾人的形象为全班乃至全校所知。 和黎恩，还有VII班的其他同学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学习休息，一起参加课余活动，一起去各地实习，一起成长。 还有一起调查神秘的旧校舍，当时所有人都不知道那是唤醒骑神的试炼。 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大半年，直到第二学期末，学园祭的前夕，试炼的最后关头，再也瞒不住了，艾玛才终于说出自己隐瞒已久的身份。 在那之后，就是改变一切，席卷整个帝国的内战。 在内战中，艾玛终于发挥出魔女的神奇力量，帮助大家度过很多难关，也和同伴们一起追寻艾玛的姐姐，另一位魔女薇塔·克罗缇德的脚步。 很快内战结束了，以一个对于VII班来说算是痛苦的结局落下帷幕。 在这个结局的鞭策与刺激下，艾玛和除了黎恩之外的其他同伴作出决定，用最快速度修完学分，提前毕业。 之后，每个人都努力提升自己，为了不再发生类似的状况，为了在同伴需要时能够提供最好，最强有力的支援。 从那以后，艾玛以巡回魔女的身份巡回帝国，一边调查谜团重重的骑神系统，一边提升自己，黎恩也没有再见过她。 不过这种离别只是暂时的，根据重来前的记忆，两个半月后，他就会和艾玛重逢。 当然，在那之前，Caster想要去寻找自己的女儿，黎恩也不会反对。 虽然温柔的艾玛从来没有把思念挂在嘴上，但黎恩看得出来，她很想念她的母亲——天下哪个孩子不思念自己的父母呢？ 第二十章 魔女其实很不错的，不考虑下吗？ 黎恩说得专心，Caster听得专注。 两人一个说，一个听，完全忘了时间的流逝，就像是久别重逢的亲友。 正常来说，人与人之间从陌生到熟悉，从戒备到信赖需要一个过程。 这个过程一般不会太短。 以黎恩、艾玛的学生时代为例，旧VII班的同伴结下无法取代的羁绊，愿意为了彼此付出生命用了整整一个学期。 期间红脸、吵架、冷战甚至不乏诉诸武力，历经风风雨雨方才以心换心。 但有一种情况例外，陌生的两人以某个共同熟悉的人作为纽带。 此时的Caster是艾玛的母亲，黎恩和艾玛则是同窗同学，足以交托生死的伙伴，这一共同的、无可取代的联系让两人的距离飞快缩短。 “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啊，像是那个孩子会做的事。” …… “嗯嗯，不愧是我的女儿，做得好呢。” …… “薇塔她居然……难为艾玛了。” …… “我知道，这孩子虽然努力，但天赋不能算特别出色，和我一模一样。” …… “感谢你，Master——” “您叫我黎恩就可以了，叫Master总觉得怪怪的。” 黎恩连忙纠正，连令咒都打算商量着来，又怎么会继续沿用主从之称。 Caster没有推辞，顺水推舟，“那么，感谢你Master，告诉我这么多关于艾玛的事情。确实能够感受到你们之间的深厚羁绊，之后也请继续关照艾玛，拜托了。” 黎恩摇头：“不不，您言重了，其实一直艾玛在关照我们，生活、学习、战斗——她都是最好的班长。” “只是班长？”Caster眨了眨眼，沉静的表情为之一变，敛去多时的妖娆又有抬头的迹象。 “诶？”黎恩微微一愣。独属于剑圣的敏锐感觉让他捕捉到了些许违和，“伯母您——？” “换人了，不能总是你一个人占据主导，那么多人等着排队呢。” Caster说话的语气也为一变，很快连声音和形象都跟着改变，变幻出一位黎恩没有见过的全新魔女。 这位魔女的性格比艾玛的母亲要直接很多，上来就是一句。 “别叫伯母，伊瑟拉是你的伯母，我不是，别把我叫老了。” 伊瑟拉是艾玛母亲的名字，全名伊瑟拉·米尔斯汀，艾玛的全名则是艾玛·米尔斯汀。 “那该如何称呼？” 黎恩不傻，看到这一幕，再结合Caster初登场以及后来不停变换的场面，很容易就能猜到历代魔女们虽然被统合成了Caster，但意志并没有统合为一，每一位魔女依旧保有独立的意识和思考能力。 这一位估计是等得不耐烦了，毕竟魔女的历史比帝国历史还要悠久，一千多年间不知道诞生了多少魔女，黎恩见到的是有关系或者最有名的一批，充其量只是冰山一角。 “叫Caster就行了，原本我们的名字就没有被记录下来，也别使用敬语听着难受，非要用以后只对伊瑟拉用——这也是所有魔女的意见，包括伊瑟拉在内。” “好的，Caster。”黎恩答应的同时，心中也微微松了口气。 意识到魔女们之间会有不同意见的时候，他还有点担心，万一在战斗中出现分歧该如何解决？ 高手对决，一个念头都能决定胜负，三位数以上的念头混杂在一起，再强的实力也发挥不出来。 不过现在看来，她们内部有自己的交流方式，效率极高，不会影响正常的活动。 “黎恩小弟，我问你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您，不，你说。” “不错，不错，改得挺快。” 对于黎恩的上道表现，Caster显得很满意。 “你和艾玛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了。”黎恩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同学、伙伴、引导者和启动者。 “我想听的不是那些，你说得那些固然不错，但我想知道的是更深层次的东西——直说吧，你和艾玛之间有没有交往。” “蛤？”黎恩万万没想到Caster会冒出这样一个问题，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别愣着啊，告诉我Yes还是No。”Caster催促道。 “这个……目前还没有。”黎恩实话实说。 “目前——哼哼。”Caster眼神一闪，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看来你对艾玛不是一点感觉都没有，从你的描述中我也能听出来艾玛对你肯定有感觉，我就知道你们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 “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黎恩努力地想要解释。他黎恩·舒华泽被误解无所谓，反正被误解的次数也不少了，可不能让艾玛受到牵连。 只可惜，Caster根本不信。 “你骗不了我的，黎恩小弟。我也担当过巡回魔女和引导者，我们之中不少前辈和后辈也都担当过，我们这些过来人可以断言，你和艾玛的关系不是普通的引导者和启动者。” “……” 黎恩有点崩溃。 他见过的魔女也不少了，貌似还没一个这么八卦的，而且听这位的意思八卦的魔女还不在少数？ 同时也有点自豪，自己和艾玛的羁绊绝对不会输给历史上任何一位启动者与引导者，嗯，不是男女关系上的，这一点必须要强调，不能污了艾玛的清白。 黎恩不开口，八卦的Caster却没有放过他的机会。 “别不说话啊。我跟你说，我们魔女眷属真的很不错，不管从哪个方面。” “首先是形象，不是我夸口，每一位魔女在当代都是最顶尖的，和我们比肩的有，比我们更漂亮的没有，这一点童话里倒是还原得很好。” “别看艾玛那个样子，其实她是在故意扮丑。你让她把眼睛摘了，麻花辫放下来，绝对让你移不开眼睛。” “性格上嘛，不好说，不同的人性格不同，我们之中也不乏坏心眼的家伙。不过艾玛的性格一看就像伊瑟拉，温柔，会照顾人，绝对是妻子的合适人选。” “不仅如此，我们魔女还有各种奇特的术法，你去过魔女之里我就不说了。” “总之，你一定要好好考虑我说的话，抓准机会把艾玛拿下。” 稍微说几句 黎恩的目的其实挺清楚的，他既想解决诅咒，还想少死人，也就是尽力避免战争。 只靠重活一次显然是不够，无论是资源还是积累又或者心机都不是他老子的对手，所以必须要有外挂，所以奸少选定了英灵这个外挂，正好和上两本书接起来。 看到书友们担心圣杯战争的事，这个大可不必，只有黎爷能召唤英灵，也不会只招魔女一个。 奸少可以透露下，黎爷最后的英灵总数是五个，留下两个空位另有用处，剩下的四个不妨猜猜都是谁，都不是那种脑子一抽原创出来的人物，都有诞生的依据，其中一个已经有人猜到了，另外三个，一个比一个难猜，其中某个还和第二个礼物有关，绝对会让你们大叫我靠！ 和奸少讨论过的细节的书友不要发声，以免剧透。 嗯，今天应该是没有更新，就不要等了，反正本书也不签约，随缘更新吧，看心情——阅读超过十分钟的就五十八个人，啧啧，轨迹真的凉了啊。 第二十一章 一路同行，哪怕前方是地狱 虽然这一位魔女看上去有些不太着调，但不得不承认她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不知道是不是魔女传承自带美人，魔女一族的颜值从来都是巅峰，只有让人觉得自惭形秽的份，从来没听说过魔女羡慕谁长得好看。 艾玛也确实如她所说，是在刻意扮丑。她不近视，眼睛是平光镜，每天早上还要花不少时间去梳一个土气的麻花辫。 什么？黎恩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无论是摘眼镜还是散头发，黎恩都见过啊，他至今都忘不了艾玛“解开封印”，颜值满点时给他带来的冲击。 性格上更不用多说，温柔入水，脾气最暴躁的人都没对她发过火。 魔女本身的术法倒是值得好好说道，简直是BUG中的BUG。 包括但不限于跨越空间进行传音、同步直播、甚至传送人或者物，操纵灵脉、驱使各种力量进行攻击防御、布置结界、干涉他人精神等等。 黎恩选择魔女作为第一召唤对象，除了需要她们的知识，也有术法上面的考量。有了魔女的辅助，黎恩才能更好地瞒天过海，为了逆转未来而行动。 唯一没有想到的是会一次冒出“这么多位”魔女，让他有点措手不及，到底该怎么把话题引开呢？ 黎恩脑力全开，Caster则是八卦之力和嘴力全开。 “怎么又不说话了。不就是男女之间的事情嘛，有什么难的。婆婆妈妈的，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再告诉你件事好了，启动者和引导者结合的例子多了。根据我的统计，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魔女和某一位启动者之间互有好感，其中有差不多三分之一最后成功结合。” “另外三分之一呢？”黎恩不由自主地问，这轮八卦的料过于生猛，哪怕他不想听，也不可避免地被牵扯了心神，魔女不愧是魔女，拥有魔性之女。 “总算是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哑巴了。” Caster发出嚯嚯嚯地笑声，不过很快又黯淡下去，转为叹息。 “一部分是因为启动者被其他偷腥猫给抢走了，还有一部分是因为启动者战败身亡了。” 黎恩的脸上浮现出些许同情，正想说些什么，却被Caster抢先堵了回去。 “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是前一半，成功和启动者结合的赢家派，不是后面的败犬组——喂喂，你们别吵啊，失败就是失败要承认。当初的‘绯之启动者’赫克特一世都答应娶二代长老当皇后了，最后还不是被暗黑龙杀死了——唔哇，长老，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别出来啊，我的时间还没到。” 黎恩：“……” 确定了，这位魔女绝对是一朵奇葩。 不止一次挑衅其他魔女，连罗赛的前任都感挑衅，这是头脑多不好才能干出来的事。 这种人居然能成为魔女，还能成为引导者？ 就算不像艾玛那样品学兼优，年年第一，不像薇塔那样天赋异禀，心思玲珑，也不该是缺根筋的笨蛋。 偏偏这种笨蛋还能成为战争和爱情的双料赢家——每次骑神之战笑到最后的只能有一位启动者，笑不到最后只能成为败犬组。 从这个方面说，这位魔女确实有骄傲的资本。 只是，你这么嚣张有没有考虑过那些败犬组的感受啊。 这不，遭受制裁了。 在黎恩的注视下，这位之前还很嚣张的魔女很快被强行替换，由罗赛的前任，即二代长老代为接替。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 “不，没什么。”黎恩口是心非。 他回想起了当年去“圣亚斯特莱亚女学院”参观时的场景，也正是那一次，他体会到了女人一旦多了，就会变成让人头疼的麻烦。 而这里有三位数的魔女集合——唉，头疼，心累。 好在二代长老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能带我到附近走走看看吗？我想看看过去这么多年，世界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当然可以。” 你不说那种尴尬的话题，怎么都行。 “瓦利玛，先走了，之后再来找你。” “哦。” 等瓦利玛的双眼暗淡下去后，黎恩带着Caster走出学校，对着她也是对着所有魔女一路走一路看一路介绍。 从托尔兹第二分校的各项设施，再到路边随处可见的导力灯，再到利弗斯镇上的各个设备，还带着她到小镇之外转了一圈。 塞姆利亚大陆的野外为魔兽所占据，到了夜间危险度会成倍提升，就算是库尔特那样从小习剑的武人，一不小心也会受伤。 当然，黎恩这种踏足剑圣的巅峰武人不在此列，身边的Caster也是同理。 虽然这种法术系的职业没有像武人那样有明确的定位，但黎恩能够感觉到，这一位的能力至少可以媲美罗塞莉亚，甚至犹有过之，和黎恩在武人中的地位等同。 而且因为法术的攻击范围比冷兵器广得多，黎恩这边刀还没拔出来，就被Caster给赶跑了，让黎恩深切意识到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不考虑其中的某个奇葩。 最后，黎恩又把她带回了利弗斯其中一个入口。 Caster背对被黑暗笼罩的荒野，面朝灯火星点的城镇。 此时此刻，她终于有了与帝国历史的见证者相符的气度。 “和我活着的年代相比，现在的世界真是有趣太多，真不希望它被战火笼罩。” “我同样不希望。” 黎恩与她并肩而立，仿佛是站在文明与野蛮的分界线上。 “所以我召唤了你们，希望通过你们的智慧，找出一条不一样的道路。” “不一样的道路？这就是你的愿望吗？”Caster侧头，凝望着眼前的青年。 “是的，我希望能在尽可能避免战争的情况下，一劳永逸地解决帝国的诅咒。” 黎恩的语声凝入玄铁，黎恩的态度坚如磐石，纵然面对惊涛骇浪，也不会动摇。 “啊啦啦，真是个了不起的启动者。” 被召唤一来第一次，Caster的气势被黎恩所压倒，没有一位魔女想到他会有这样的野心。 “但是我必须要提醒你，这条路可不好走，不，不是不好走，是从没有路的地方硬是开辟出一条出路，你有觉悟了吗？” “当然，从我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觉悟了，哪怕代价是我的生命。” 黎恩视线下移，与Caster四目相对，让他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的意志。 “Caster，你愿意帮助我吗？和我一起创造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当然，我早就看那个诅咒不爽。” Caster笑了，无关魔性，无关魅惑，有的只是别样的酣畅淋漓。 “黎恩·舒华泽，我们的Master，我们愿意将与你同行，哪怕前方是地狱。” 这不仅是二代长老的意志，更是每一位魔女的意志。 魔女集合的概念，让每一位魔女的意识相连。即使黎恩不说，她们也已知道了这片大地的真实，知道了她们一直起来的坚守，她们的命运其实是被隐藏在历史阴影中的诅咒所扭曲，所玩弄。 她们会响应召唤的最大原因，就是想报复这个诅咒，如今遇上同路人，她们怎会不感到喜悦。 也正是在这一刻，她们真正认同了黎恩是她们的Master，心甘情愿地交出主导地位。 第一章 利弗斯多了一个神秘女人 时间如同流水，总是在不经意间悄然溜走。 不知不觉间，时间已经过去差不多两周。 太阳升起落下，人们照常作息，一切风平浪静，平静到没有一个人发现利弗斯多了一个足够惊艳整个帝国的女人。 即便这位女性天天早出晚归，踏遍了利弗斯和附近的每一个角落。 即便这位女性喜欢坐在酒馆一侧，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 即便这位女性经常出入新成立的托尔兹第二分校。 请不要觉得奇怪，这就是魔女的手段，现在还要加上从者的特性。 魔女的法术与大陆主流的导力魔法完全不同，自成一派，奥秘众多，就算黎恩去过魔女之里，和多位魔女交情匪浅也不过是窥得冰山一角。 其中最让人感到头皮发麻的就是认知上的干涉，她可以完全让人无视自己的存在，哪怕就坐在对面。 这也是为什么魔女在外巡游，却从来没有登徒浪子纠缠的原因之一。 至于从者的特性，从者严格来说其实是灵体，虽然可以靠着灵力补给做出真实的身体，但随时可以解除。解除之后就是普通人看不见，摸不着，不受物理规则干涉的存在，通过这种方式，她就算天天钻黎恩房间，也不会被人看到。 当然，这只是个比喻，Caster没有这么做过，黎恩也不允许她这么做。 理由很简单，容易被发现。 托尔兹里藏龙卧虎，除了以武登顶的奥蕾莉亚，还有常年携带各种尖端装备的科技系大佬，能精确分析预测未来的超弩级军师。 尤其是这位超弩级军师还和魔女关系匪浅，黎恩真没把握骗过这几位的双眼——也许以后会和她们摊牌，但现在不行，交情没到那个份上。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也证明了黎恩的决策有多么英明。 召唤出Caster的第二天，他掐着早餐的时间返回宿舍。 身为一名武人，起五更爬半夜，日日勤练不缀是常态，黎恩早起外出锻炼一下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奥蕾莉亚、库尔特、亚修等人也是天天早起，宿舍自带的训练室根本挤不下，不如到郊外去活动活动，顺带呼吸新鲜空气。 黎恩是这么想的，他认为自己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结果刚一坐下，就听亚尔缇娜来了一句：“教官身上有陌生女人的味道。” 吓得教官大人差点没坐稳，摔到桌子低下去。 紧接着，一石惊起千层浪。 一时之间八卦的，羡慕的，吹口哨的，起哄的，好奇的，各种声音冲得人头皮发麻。 偏偏黎恩根本闻不出身上有异味，Caster是灵子构成，也不可能留下味道，只能一脸茫然加一脸懵逼。 另一边的库尔特凑了过来，表示没发现，认为是亚尔缇娜搞错了。 然后尤娜也凑了过来，闻了闻表示亚尔缇娜没错，就是有。 这下乐子大了，少年少女们依次过来，结果一半说有，一半说没有。说有的基本是女生，说没有的基本是男生。 最后还是奥蕾莉亚和兰迪出来说了句公道话。 前者也靠过来闭目感知片刻，点头道：“黎恩身上的说是味道，更接近一种感觉，非常淡，不对女性有足够的了解很难感觉出来。” 后者则表示：“既然这么淡，肯定不会是深入交流的那种，估计是锻炼的时候擦肩而过，不小心沾到的。岂可修，早知道会有这种邂逅，我就不该在宿舍里待着，应该跟着黎恩教官一起晨练。” 虽然立刻遭到了尤娜的鄙视，但也成功帮黎恩转移了火力，把事情接了过去。 兰道夫教官，你真是个好人啊——黎恩感动得都快哭了。 从此以后，再也不敢让Caster靠近宿舍，平时接触也都尽量离得远些，摸头杀什么的更是不行。 哪怕这次不是大佬们发现的，哪怕Caster表示自己有办法消除这种味道，绝对不会被发现，黎恩也不敢冒险，他真是怕了那群知觉敏锐的女生。 Caster无奈，只能按照黎恩的安排住进宿舍对面的旅店，每次见面也都小心翼翼，保持距离。她在角落里坐着，黎恩在吧台喝酒，双方通过契约之间的联系以法术交谈。 魔女和自己的使魔能够不通过对话交流，从者也是使魔，理论上没问题，于是Caster试着改良法术，结果卓有成效。 而这仅仅是Caster的诸多成果之一，她在利弗斯可不是干等着。 那一夜，主从都放下豪言，怎么可能只是说说。 黎恩受限于“英雄”和“教官”的身份，行动受到限制，只能靠她来想办法。 她也确实想了不少办法，做了不少事情。 通过魔女秘法监察灵脉。 塞姆利亚所有的异变少不了灵力上的变化，通过灵脉，魔女身为帝国灵脉的监视者和管理者，只靠“看”就能对帝国的状况有所把握。 布置结界与阵法，方便日后传送。 魔女有直接跨越空间的传送法术，可以无视距离瞬间赶到某地。距离长短要看魔女本人的实力和有无辅助。 一年半前的艾玛只能做到短距离传送，长距离需要借助瓦利玛的特殊能力“精灵之道”，而罗塞莉亚、薇塔、艾玛三位魔女联手可以进行全帝国传送。 Caster虽然是魔女的集合，但因为是单一个体，力量也只是一人份的，想要进行长距离传送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并且蓄积充沛的灵力以供消耗。 毕竟灵力对于从者来说，是绝对的存在之源，相当于水、食物、体能、精神力等等总和。而从者本身不能产出灵力，全部要靠黎恩提供，这是从者系统最大的制约。 由此还引出一个新的问题。就像是传送距离越长，消耗灵力越多，黎恩对于Caster的灵力供给也有类似限制，距离越长，效果越差。 根据两人的实际测试，利弗斯之内灵力供给一切正常，近一点的郊外也没问题，再远就会出现衰减，如果黎恩想Caster派出去单独行动，必须要有其他补充灵力的手段，以保证不会走着走着，Caster就撑不住消失了。 第二章 不打杂了 自从召唤出Caster的那一刻起，黎恩就没打算把她留在身边。 没办法，桃花剑圣的桃花劫够重了，再来吃不消啊——咳咳，这当然是个玩笑。 真正的原因是，魔女就不是那种应该被束缚在一个地方的存在，她的本事和智慧留在黎恩身边实在是太可惜了，放出去单独行动，与黎恩遥相呼应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 这一点从魔女设有“巡回魔女”一职，薇塔、艾玛相继踏上巡游帝国之旅就可以看出一二。 而为了实现两人的最终目的，帝国五大，不，现在是六大区域都需要有人，Caster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在准备。 与黎恩的会面，踏遍利弗斯的山山水水，研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从者系统”全都是围绕着这个主题。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是。 军校的课业比普通学校繁重得多，各种休息日也要少上许多。 课程本身其实没什么好说的，分门别类，从历史、数学之类的文化课，再到战术、实战之类的军事课，最后还有为了配合帝国新型主战兵器机甲兵设立的机甲兵训练课，按部就班。 因为多了军事方面的新课程，学生们的压力都不小，两周时间除了学习就是适应，根本没时间干其他的，也就没什么可说的。 黎恩也差不多，每天都要工作到晚上，想要外出都没有时间，最多就是利用空余的精神思考各种问题或是与Caster沟通。 不过军校也不是不懂“张弛有度”的道理，每隔差不多两周就会有一次半休假。 月中是“特别活动日”，这一天学生可以自由安排时间，学习、社团活动或者干自己喜欢的事都可以，但不能夜不归宿，不能去太远的地方。 月末是“特别实习”，教官带领学生去往帝国各地进行演戏，同时也体会帝国各地的风土人情为毕业之后的择业做准备。 然而，黎恩作为过来人，很清楚这个“特别实习”就是个坑。在隐藏在幕后的各位大佬的安排下，第二分校的教官和学生每到一个地方都会被卷入各种超出学生身份应该处理的事件，像是一个个工兵，被送到各地排雷。 虽然这些排雷对于黎恩来说同样是机会，但从休息的角度出发，“特别实习”会比正常上课还要辛苦，也就是说黎恩真正的假期只有每月一天的“特别活动日”。 就算是这样，大佬们还是不打算放过他，还时不时把镇上的麻烦事丢给他，让他去做类似于宪兵、游击士或者警察的工作。 这大概是学生时代留下的后遗症，那会儿他不想闲下来，到处帮忙打杂，以至于大佬们都习惯用他。 只是，这一次，他是真的不打算去做处理这些麻烦事，因为没有时间，难得的休息日必须最大限度地利用起来。 为了不引人怀疑，他还找了个借口，把自己的三名学生推出来顶包。 理由嘛，很多。 这是VII班的老传统，不信你问托娃，当年就是她给我派任务，我去完成。 现在我毕业了，这个传统需要延续下去。 学生们一开始是懵逼的，对黎恩最了解的亚尔缇娜还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黎恩马上祭出另一张王牌，这个传统的灵感来源于游击士协会，克洛斯贝尔也做过类似的尝试，就是那个特别任务支援科。 此言一出，尤娜立刻来了兴趣，自告奋勇地表示我干，请一定交给我。 特别任务支援科可是尤娜憧憬的目标，如果没有帝国入侵事件，她未来也是要申请加入支援科，和罗伊德等人一起为克洛斯贝尔人民服务。 虽然对于为帝国服务有一点点不愉快，但机会难得，而且利弗斯的居民都是淳朴的好人，不考虑那点芥蒂，尤娜其实很喜欢这里。 这个反应早在黎恩的预料之中，他早知道打支援科的牌，尤娜一定会答应。她一答应，库尔特和亚尔缇娜也逃不了，就算不跟着尤娜一起行动，尤娜需要支援的时候喊上一声，他们也不会不管。 这里也能看出尤娜虽然实力最差，却是班级里除黎恩之外的第二核心。 一个有好的集体就是这样，有引路者，有敢打敢拼的带头人，有冷静担当，有服从担当，分别对应黎恩、尤娜、库尔特、亚尔缇娜。 为了防止自己不在的时候尤娜冲得太猛，黎恩还留下了另外一招——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可以向前辈取经嘛。 尤娜的前辈是谁？兰迪，支援科武力担当，也是曾经的引路人，有他在，黎恩放心得很。 当然，黎恩并没有事先和兰迪通过气，因为他知道，尤娜去比他这个才认识两周的人去效果更好。 熟悉有熟悉的好处，不熟悉也有不熟悉的用法，至少现在尤娜跟兰迪更熟，正好给了黎恩利用的机会。 对不起，尤娜。 对不起，兰迪。 为了帝国和整个西塞姆利亚的未来，我不得不这么做。 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利用他人，我的心也是越来越脏了。 所谓的战术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多少有一点体会到“他”的心情。 不知道从“剑圣”转为“战术家”的大师兄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已安排妥当，第一个特别行动日，黎恩无论如何都要开一个好头。 时间是早上九点，黎恩穿上外套，背起背包，稍微感知了一下，找了个走廊没人的机会，离开宿舍，来到郊外早已设置好的传送点。 到达的时候，Caster已经在此等候，又是一副全新的面孔，属于冰山美人型，上来就是一句：“你迟到了。” “抱歉，昨晚老朋友发来联络，聊得有点晚。” 实话实说。 黎恩的ARCUSII中有一个特殊的机能。那是由托尔兹的前任理事长，帝国皇子奥利巴特秘密设立的导力通讯网络。 通过这张网络，黎恩可以和分散在帝国各地的旧VII班同学进行通话、传输资料、甚至视频。 只不过这个网络目前还不算完善，不是想联系就能联系上，所以每次通话他都格外珍惜，比重来前更加珍惜。 因为他终于听到了见到了一位友人，无可取代的友人，就像再次见到托娃那样。 冰山魔女嗯了一声，不再多问，伸手虚握，具现出一把式样古老的法杖——与从者的存在方式相同，从者的武器、防具等等也都可以在灵体实体之间自由切换。 灵力奔涌，法杖的顶端与地上的阵法同时点亮。 “准备就绪，随时可以传送。” “那就出发吧，去帝都海姆达尔。” 第三章 去帝都 “绯红帝都”海姆达尔，埃雷波尼亚帝国首都，政治中心、金融中心、文化中心同时也是灵脉汇聚之所，是名副其实的帝国心脏。 他的父亲，也是必须要战胜的人，“铁血宰相”吉利亚斯·奥斯本就在此处。 “相克”的前置条件，“黑色星杯”也在这里。 无论是重来之前还是之后，这都是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去的地方。 同时也因为利弗斯是海姆达尔的卫星城，距离海姆达尔很近，列车三十分钟，用轻功跑步两小时左右也能到达，因此被选定为第一个传送目标，这样就算出了问题也可以及时赶回来。 一般来说，传送的终点都会是在灵脉节点上，灵脉节点属于风水宝地，在哈姆达尔这座帝国最大的城市很难保证不被人发现。 不过Caster自有办法，她把终点选在了地下。 海姆达尔是一座数次被毁灭，又数次被重建的城市，地下的空间比地上更大。由于空间通路太过复杂，又有魔兽出没，因此只有一部分被改建成下水道，更深层的地方基本不会有人踏足。 Caster正好利用这一点。至于地下的魔兽并没有被两人放在眼里，不来就算了，敢来就灭了你——剑圣等级的战法组合有这个底气。 传送进行得非常顺利，这一点从Caster的表情就能看出。 试想一下，一尊冰山，突然流露出怀念，答案显而易见。 “Caster，你来过这里？” “来过，不止是我，每一位巡回魔女都必须要来这里巡礼。这里是这片大地最初的庇护所，没有它，谁也无法撑过那个年代。” Caster口中的那个年代指的是“黑暗年代”。那是人类历史上最黑暗，最残酷的一段时期，大地之上到处都是危机，人类只能躲在地下的庇护所苟延残喘，直到状况有所好转后才重新回归地面，在这里建立起了后来的埃雷波尼亚帝国。 “黑暗年代”与庇护所一事黎恩知道，却并未深究，直到被Caster提起才串联起来，不由对帝国先人更多了几分敬意。 决意背负起帝国未来的青年双手合拢，在心中默默祈祝。 “希望先辈们的英灵能护佑我，斩断那个黑暗的未来。” 塞姆利亚并没有祖先信仰，黎恩也没想过去信奉英灵，但是活生生的例子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不信。 与他并肩而立的Caster也闭上眼睛，身体周围隐约可见淡淡的光晕流转，照亮了昏暗的地下，也让她平添了一份神圣。 祈祝完毕的黎恩睁开眼睛，带着些期待地看着泛着微光的Caster，轻声发问：“怎么样？” 光辉逐渐敛去，Caster微微摇头：“不是很理想，但有效。” 今天要测试的不仅是传送，还有不通过黎恩自行补充灵力的方式。 操作灵脉，借用灵脉的力量是魔女的必修课，说起补充灵力，魔女们第一反应就是从灵脉中汲取。 目前看来是可行的，只是因为从者和活人存在上的差异，效果并不理想。 “有效就行，这证明方向没有错误。”黎恩倒是显得很乐观。 这里可不是一位魔女，而是所有魔女的集合，那么多人一起想办法，对法术进行改良不在话下。 说不定现在魔女们已经开始“开会”，探讨改进的方法。 冰山魔女是寡言少语的行动派，随手散去法杖的实体，当先迈步：“走吧，去地上。” “不多转转吗？这里对你们很重要吧。”黎恩提议道。今天的行程一点都不紧，更多为传送失败预留的时间。 “不了。”Caster拒绝，“只是过去的遗物而已，和我等一样，都是历史的残影，重要的是现在还有未来。” “没有过去，也就没有现在和未来，我认为怀念过去是有意义的。”黎恩跟在后面，却没有放弃劝说。 听他这么说，冰山魔女的表情稍有缓和：“或许你说的是对的，但这里已经很多年没有变过了，和我活着的时候看不出差别。真要怀念过去，应该去更有意义的地方。” “巴尔弗雷姆宫？暂时不方便进去。” 黎恩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不过很快否决。那里既是皇宫，也是行政中心，一大堆“熟人”，今天可是隐秘行动。 “帝国博物馆如何？” “还是先巴尔弗雷姆宫吧。不进去在外面远远地看上一眼也行，那里对我和我们中的一些人有着特殊的意义。” “可以。”这种不过分的要求，黎恩不会拒绝，“我们先就近找个出口，然后去德莱凯尔斯广场。” 德莱凯尔斯广场，为了纪念“狮子战役”的胜利以及帝国最伟大的中兴之祖“狮子心大帝”德莱凯尔斯所建立的广场，广场中央建有巨大的德莱凯尔斯塑像。 正值盛年的大敌身披铠甲，手按佩剑，英武不凡，是帝国人“朝圣”的必去之处。 黎恩也曾来过此地，不止一次为大帝的丰功伟绩所赞叹，只是没想到这位大帝居然转世成了自己的父亲，还成了政府代表的宰相，继续执掌帝国，一想到这里他就心情复杂，再也不想看那尊雄伟的雕像。 身边的Caster情况更糟，冰山的气质早已荡然无存，明显的情绪波动甚至影响到了黎恩。 “发生什么事了？” “想起了一些往事。”Caster长长呼出一口气，表情复归平静，“呵呵，德莱凯尔斯，确实是个了不起的家伙。可对我来说，他只是杀人凶手。” “你是狮子战役时期的——”黎恩心中了然。 “我是欧特鲁斯的引导者，他被你们称作‘伪帝’，也是我一生中唯一爱过的人。” 听到这样的回答，黎恩多少有些头疼。 魔女不是单传，同时代的魔女也不会只有一人，帝国的传说中就有善魔女和恶魔女两种不同的说法。 两种其实都存在，只是立场不同，以“狮子战役”为例。 德莱凯尔斯赢了，站在他身边的魔女自然是善。 欧特鲁斯败了，被钉上历史的耻辱柱，与他一起的魔女只能是恶。 黎恩已不是单纯少年，不会简单地以黑白善恶看待事物。 实际接触下来，自己那位亲生父亲绝对算不上伟光正，那么被被定性为荒淫残暴的伪帝恐怕也不是那么邪恶。 第四章 偶然的相遇 我之英雄，彼之仇敌。 站在德莱凯尔斯一侧，他当然是英雄。 可站在欧特鲁斯一侧，德莱凯尔斯显然是仇敌。 偏偏黎恩可以算是算是德莱凯尔斯的孩子？这笔账到底该怎么算呢？ 自己要不要把事实说出来？ 不然等真相揭晓，这一位魔女肯定会心有不满。 要是弄出计划外的变故，那就糟了。 “那个——” 就在黎恩想要说出真相之际，冰山魔女却摆了摆手。 “放心，我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失败者的抱怨而已。 德莱凯尔斯确实是一代雄主，取得胜利后也没有赶尽杀绝，留下了我和他的后裔，还让他们继续享有‘四大名门’之首的地位。 这一点，我自问做不到，这个人情我必须要认，所以只是抱怨。” 黎恩又把话咽了回去，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 不得不承认，德莱凯尔斯这件事确实做得大气。 黎恩曾听内战罪魁祸首之一的前代凯恩公说过，当年在最终决战前，欧特鲁斯秘密把孩子送到凯恩家，以免战败孩子受到株连。 可德莱凯尔斯又不是傻子，攻下帝都后，有没有孩子很难查吗？没在帝都找到，第一反应肯定是凯恩家。 凯恩家是欧特鲁斯母亲出身的家族，没有凯恩的支持，欧特鲁斯也不会一度成为“狮子战役”中最强的势力。 按照常理，德莱凯尔斯完全可以事后对凯恩家发起清算，以当时的大环境把凯恩家除名都不是办不到。 就算顾忌对方盘踞西部多年，根深蒂固，在贵族中也有深厚的影响力，贸然铲除可能会引发连锁反应，让本就因内乱而虚弱的帝国更加雪上加霜。 但适当的削去爵位和封地，剪除其势力还是没问题的，更不要说追查伪帝后裔这种合理的要求。 况且帝国皇族亚诺尔家族历史悠久，血脉特征极为明显，辨识度极高，想玩李代桃僵之类的把戏都不现实。 仔细想来，可不就是德莱凯尔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诛首恶，不祸及家人，为兄长留下一脉传承。 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凯恩家早就把这份宽容抛到脑后，但作为那个时代的亲历者，血脉的另一位先祖却不会忘记。 想了想，黎恩决定顺着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您的后裔现在就在利弗斯，是托尔兹第二分校的学生。” “我知道。”Caster点了点头，“是那个叫缪洁的孩子吧，那个孩子不是一般的敏锐，大概是魔女和亚诺尔家的特质都在她身上得到了体现，并非魔女却在某些方面比魔女更加敏锐，恐怕她已经察觉到这片大地的变化。” “不仅是察觉，是已经预见到了可能发生的一切，并为此积极做着准备。” 缪洁·伊格雷特，托尔兹中隐藏最深的大佬，即黎恩口中能精确分析预测未来的超弩级军师。 “想要取得最终的胜利，她的力量不可或缺。” “原来如此，不过就算是她应该也预见不到从者的存在，这种事情听都没听过——你到底是从哪里得到这份力量的？” “我也不知道，我知道的都说了。这种事情已经完全超出我的认知范围，我只是觉得那个神秘的存在并没有恶意，而我也确实需要这份力量，总不会比我看到的那个未来更差就是了。” “确实。”Caster深以为然，“关于缪洁的事，需要我去接触她吗？” “需要，但不是现在，现在还不是时候，我和她都没有做好准备，希望这么做不会引起您的不快。” “我不是那种得寸进尺的人，能像这样再出现在世界上，知道我和他的后裔过得还不错，就足够了，去帝国博物馆吧。” “不再靠近点吗？到近卫军守备范围之前都是可以游览范围。” “不用，多走几十米差别不大。” 德莱凯尔斯广场就在巴尔弗雷姆宫正门前，在广场上已经可以窥见那座规模最大，历史最悠久的宫殿群。 宫殿外墙以深红色为主基调，周边建筑、帝都城墙也都遵循这种色调，最终成就“绯红帝都”之名。 作为帝国真正的心脏，这里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历代魔女也有不少出入其中，冰山魔女只是其中之一。 不过既然不能进去，只能远观，那么距离远近确实意义不大，看上一眼以此祭奠或者缅怀便已足够。 最后看了一眼宫殿之中的政府办公区，黎恩收回目光，带着Caster离开德莱凯尔斯广场，前往帝国博物馆。 作为展示历史和文化底蕴的场所，博物馆自然不可能离巴尔弗雷姆宫太远，步行十几分钟便可到达。 因为是官方场馆，气氛严肃，所以人气一直不高，又有很多历史文献和古物陈列，最终被黎恩选中作为魔女怀旧的场所。 只是，当黎恩和Caster来到博物馆附近时，却惊讶地发现人意外地多，几乎占满了街道两侧，人群前方还有宪兵维持秩序。 从那标志性的青灰色军服可以看出，他们是名震帝国的精锐“铁路宪兵队”。一般只有在极为重要的人物出行时才会让他们随行护卫，但凡分量差一点，都只会是“帝都宪兵队”。 “Caster，稍微降低一下暗示的力度，我去问一问。” 暗示是魔女的秘术之一，可以干涉精神，本次的暗示主要是忽略。 黎恩是人尽皆知的“灰之骑士”，魔女又都是祸国殃民级的美人，走到哪里都是众人目光的焦点，与隐秘行动的初衷不符。 有了暗示的掩护，就算有人看到他们也会当做没看见，他们发出的声音也会被当做耳边风。 得到Caster肯定的答复后，黎恩就近找上一位路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今天是哪位阁下要来，这么隆重。” “是我们帝国的至宝艾尔芬皇女殿下哦。” 黎恩的身体悄然一震。 艾尔芬皇女，那也是黎恩的故人，相识于两年前，一起经历了不少事，最近一次见面是几个月前“北方战役”结束的庆功宴上。 除此之外，她还是黎恩的妹妹爱丽榭最好的朋友，两人经常一起行动，包括出席各种重要活动在内。 艾尔芬来了，该不会爱丽榭也—— 这么想着的黎恩眼中多出一抹期待。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