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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来啦鬼来啦》
目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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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吝啬鬼你请客和我没钱
2:冤枉鬼的冤枉
3:酒鬼肖布典先生
4:绿发鬼奔波儿
5:最吓人的鬼
6:讨债鬼和欠债鬼
7:僵尸的舞蹈
8:邋遢鬼的报复.99lib.
9:心中有个鬼
10:吊死鬼小姐脖子上的红疹
11:做保姆的鬼
12:想讲心思的鬼
13:懒鬼的根须
14:赶尸匠和和一只虱子的鬼藏书网魂
15:馋鬼的午餐
16:秘密是个大麻烦
17:掐死你的温柔和超级蜘蛛侠
18:吹牛鬼
19:99lib?没头鬼的头痛了
20:机器鬼真可怜
21:阎王爷的烦恼
22:水鬼的选择
23:把自己吃下肚去的饿死鬼
24:超级书法家
24:黑无常,白无常
吝啬鬼你请客和我没钱
吝啬鬼你请客和我没钱
囗杨海林
我要说的这两个吝啬鬼,一个叫你请客,一个叫我没钱。
两个 4eba." >人都想白占别人便宜,所以你请客一见到我没钱就让他请客。
我没钱当然会说他没钱了。
这天,你请客从菜市场买了一只公鸡,藏书网提在手里高高兴兴地往回走,冷不防迎面走来我没钱。
坏了坏了,坏菜了,你请客急得脸色煞白,每次他都是要人家请客,这回他手里提着鸡,人家还不要他请客?
让我请人家的客,还不如要了我的命呢!
你请客嘀咕一句,就想找个巷子钻进去。
请不起你的客,我躲着你还不行吗?
嘿嘿,也不行,你请客钻的这条巷子里住着一位胆大鬼不讲理,他家的屋子太小——嗯,得想个办法——他把家门口的巷子两头砌上墙,再扣上顶棚,好了,这条巷子就被他堵死了,吝啬鬼你讲客走着走着,前面就没有路了。
我没钱也拐进了这条巷子。
也真是苍天(说错了说错了,吝啬鬼你请客和我没钱都住在阎王爷那儿——就是我们的脚底下——哪有什么天呀)有眼,吝啬鬼你请客一下子发现了一个垃圾箱,他灵机一动,搂着他刚买的鸡钻了进去。
其实我没钱早就盯上你请客了,他故意装着偶然遇上的样子往你请客的方向走。咦,上哪去了?我没钱突然找不到你请客,急得呜呜地哭:“我昨天就没吃饭呀,就等着你请我的客呢,可你怎么溜了呀?”
我没钱可不敢待在这里太长时间,指望不上你请客请他的客,他只好再打别的鬼主意了,反正,他不能再不吃饭是不是?
再不吃饭,他可就成 997f." >饿死鬼了。
我没钱看见呆头鬼的身影出现在巷子口,他急忙打招呼:“哎,呆头大哥,你吃过饭了吗?”
呆头鬼长得又矮又胖,唉,眼睛又高度近视,他回过头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我没钱,只好胡乱地回了一句:“你是谁?你吃过了吗?”
我没钱说:“我是你的好朋友我没钱呀,我正找你呢,走,今天我请客。”
呆头鬼说:“你没钱请哪门子客呀?走,今天我请你。”
躲在垃圾箱里的你请客听见呆头鬼要请客,心里急得不行,可是他又不好意思出来,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喔喔喔,他怀里的公鸡叫了起来。
“快出来吧,”我没钱冷笑着说,“我就知道你藏在那里。”
“别误会呀,”你请客讪笑着说,“这只鸡有点饿了,我是想在垃圾箱里找点米粒给它吃。”
你请客生怕我没钱冷不防夺了他鸡就跑,他的两只手死死地拢着那鸡,装着很慷慨的样子给我没钱看:“我早就想买只鸡炖了请.99lib.你的客呢。”
“得了吧,你这也叫鸡?还没有麻雀大呢。”我没钱冷冷地说,不过他觉得这样也好,反正今天有呆头鬼请客了,你请客的这只鸡就让他在家里多养些日子吧。
我没钱和你请客是邻居,都住在吝啬小区里,我没钱家里没有闹钟,他每天混混沌沌过日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该起床什么时候该睡觉,现在好了,有了你请客的这只鸡每天早晨喔喔喔地打鸣,他不是也跟着沾光?
我没钱心里美滋滋地打着小算盘,你请客可是沉不住气了,他觉得我没钱多看一眼他的鸡,他就要吃一点亏——我买的鸡,凭什么给你没完没了地看呀?
“走吧走吧,人家呆头鬼可能等得不耐烦了。”你请客把他的鸡往怀里一揣,拉上我没钱就往巷子口走。
可是早没了呆头鬼的踪影。
两个鬼饿着肚子找了半天,才在一个饭店门口找到呆头鬼。
人家呆头鬼这个时候早就吃过了,正给自己又圆又大的肚子做按摩呢。
两个吝啬鬼后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冲上去把呆头鬼洗洗煲汤喝。
“昨天是我请你客的,今天你得回请我!”我没钱调过头来瞪着你请客说。
“不行,昨天你只请我喝了一碗面汤,还是人家饭店里免费赠送的,”你请客不依不饶,“你只是抢先帮我叫了一碗而已。”
我没钱说不过你请客,嘿嘿,他也不想再浪费自己的唾沫星子了,他捋起了自己的袖子,露出胳膊上一疙瘩一疙瘩的肌肉。
“别跟我狡辩了,咱们还是用武力解决吧!”我没钱说。
“这样不公平,因为我身上没肉。”你请客一下子退后好几米,他说话的声音很大,震得饭店门口的幌子呼啦呼啦地抖动。
当然,就有许多爱看热闹的鬼聚拢来。
嘿嘿,你请客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你想想,这么多看热闹的鬼,里面肯定有一两个敢站出来伸张正义的吧?
“怎么不合理?我身上的肉虽然比你多,可我一天没吃饭了呀。”我没钱理直气壮地说,昨天,他也只是喝了一碗免费的面汤而已。
你请客眼珠骨碌碌地在看热闹的鬼中转了一圈,唉,看样子还真没一个敢出来见义勇为的。
他可不想吃眼前亏。
“好了好了,今天人家呆头鬼已经请过我们了,再吃,你想撑死呀?”你请客理直气壮地说。
是的呀,虽然没吃着,可是人家呆头鬼确实是邀请过他们了呀,吝啬鬼家族的规矩:只要是人家请过了,即使没吃着,那也不能再到别的地方补一顿,因为这样不符合他们的节俭精神。
“那好吧,那就明天——明天,你可不许耍赖!”
(这里有必要补充一下:吝啬鬼们一天只吃一顿饭。)
“明天就明天,明天我家的鸡一叫,你就得过来,过期不候呀!”
“对我们吝啬鬼来说,能白吃白喝人家一顿是头等大事,我哪会迟到呢?”我..没钱一本正经地说。
你请客其实早就想好了: 回家后他就把这只鸡的嘴用胶带封上,明早它想叫,可是嘴张不开,它就会啄你请客的鼻子——你请客的鼻子非常小,又黑,这只公鸡肯定会以为是一枚小小的黑豆——一啄,你请客还不就醒了?
对不起,那时我没钱还躺在被窝里等鸡叫呢。
请你客你不来,我只好自己吃喽。
你请客想得挺美。
我没钱想得比他还周到:这回可得让他认认真真地请一回客,哼哼,他想办法对付我,我一夜不睡总可以了吧?
我没钱其实有很多钱,都藏在地窖里呢。
他把那些钱刨出来,放在桌子上,又把门打开。
他怕人偷,自然是睡不着的。
天要亮的时候,他终于熬不住了,两只小眼睛眼皮儿不停地打架。
唉,就睡一小会儿吧。
他藏好那些钱,打了个盹。
偏偏就在这时,你请客家的鸡开始啄你请客的鼻子了。
你请客买了两块烧饼,不管不顾地狼吞虎咽起来。
我.99lib?没钱被烧饼的香味惊醒的时候,你请客已经把最后半块塞进嘴里了。
“你来迟了,我的早餐已经吃完了。”你请客得意地说。
突然,你请客紧张起来,他看见了刚才烧饼上的一些芝麻散落在桌子上。现在,他想把它们扫到嘴里已经是不可能了,他们俩都睁大眼瞪着对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动静。
“没事没事,今天,我请你吧。”我没钱满脸动人的笑。
“你请我?去哪?”你请客狐疑地问,他忍不住想看看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出来了,可是太阳还没出来呢。
“去地府大酒店吧。”我没钱说。
“可是我没去过呀。”你请客感动地说,他觉得这个地府大酒店一定是个最上档次的好地方。在那样的地方请客,你看人家我没钱多客气。
“没关系没关系,我画个地图,你就知道在哪了。”我没钱兴奋地把个手指在嘴里吮了吮,在桌子上画了起来。
从这里到这里,从这里到这里,一会儿,我没钱手上的唾沫就把桌面上的芝麻全沾起来了。
“唔,好像画得不对,我想想再画吧。”我没钱把他的手指头放到嘴里,舌头一搅,那些芝麻就全落到他肚子里了。
可是桌缝里还有几粒芝麻呢,我没钱用唾沫怎么沾也沾不上来。
忽然,我没钱兴奋地把桌子一拍:“想起来了,地图是这样画的!”
那几粒芝麻一下子从桌缝里蹦了出来。
我没钱飞快地用唾沫去沾。
“我求求你了我的好兄弟,你就给哥留几粒芝麻吧!”
说完这句话,你请客哭着瘫到地上。
冤枉鬼的冤枉
冤枉鬼的冤枉
囗杨海林
冤枉鬼是自己跑到阎王爷这儿报到的。
冤枉呀——,冤枉鬼跪在阎王爷的公堂上不肯起来。
那个时候还是夜里呢,阎王爷在睡梦中被一脬尿憋醒,他哆哆嗦嗦地起来去卫生间。阎王爷是个喜欢省事的主儿,他家的电灯开关装在门后面呢,每次回来一开门就够着开关了,轻轻一摁那个绿色的按纽,哗,屋里的灯就亮了。>.99lib?可是现在他要从床上起来去摸电灯开关,那可就费事了,他要先摸着墙,然后再摸到门,再找到开关。
他可不想费那个事,多麻烦呀,直接摸到卫生间不就得了?
没磕着他家的冰箱,也没碰着他的家的沙发,甚至连放在地上的热水瓶也没踢翻,嘿嘿,阎王爷成功地进了卫生间。
哗,哗,哗。
阎王爷真是老糊涂了,要不就是他还没睡醒,他拧开了卫生间的水龙头,听到哗哗的流水声,还以为是自己在撒尿呢。
就在这时,他听到冤枉鬼的叫声:冤——枉——呀——
“妈呀,鬼呀。”
阎王爷吓得大叫一声,一骨碌钻回被窝里去了。
卫生间的水还在哗哗地响。
阎王爷就觉得哪里不对了:是的呀,他是谁呀,他是阎王爷呀,是专门管鬼的呀,还能怕鬼吗?
哼哼,什么样的鬼我没见过呀?
他抓起电话打给师爷,这是个尽心尽力的好师爷,阎王爷刚拨了他家的电话,师爷就接起来了,好像他根本就没睡觉,好像他随时随地等着阎王爷的召唤呢。
阎王爷对师爷很满意,可是他不想把他的满意表示出来——师爷可是他的下属呀,如果他对师爷说你的工作做得很到位,我很满意,师爷肯定会很骄傲,师爷一骄傲,他阎王爷还会有威信吗?
“请问您有什么吩咐吗?”师爷在电话那头小心地说。
“嗯,”阎王爷很严肃地哼了一声,“到我的办公室去。”
阎王爷刚走出几步又回来了,不是他忘了关卫生间的水龙头,是他刚才害怕的时候不小心拧开自己的“水龙头”,嘿嘿,尿湿了裤子,这会儿发现了,得赶紧回去换呀。
冤枉鬼的头很小,不仔细看,还以为是个没头鬼呢,肚子又特别大,跪在阎王爷的办公桌前,活像一个充足气的大皮球。
阎王爷想,嘻嘻,我只要抬起脚轻轻一踢,他就会骨碌骨碌地滚个十圈八圈。
“我知道,你这不是大肚子病,你这肚子里全是冤气,对不对?”阎五爷对冤枉鬼的大肚子很感兴趣,因为他也有这样的一个大肚子,不过他可没有那么多的冤枉..气,他那是好东西吃出来的。
“我冤枉呀。”冤枉鬼眼泪汪汪地说。
“别急,慢慢说。”阎王爷的瞌睡虫早就没了,他甚至还流了点同情的眼泪。
可是师爷实在是太困了,他闭着眼打了个呵久,那嘴张得能塞下一头猪:
“我早调查过了,冤枉鬼是在阳间受的冤枉气,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受的冤枉,还得去阳间解决。”
阳间那可是我们人类居住的地方,很久以前,鬼们到阳间去是很方便的,他们的身体很轻,只要一蹦达,就能蹦达到地面上来。
可是有的鬼到人间来不干好事,尽吓唬人。
阎王爷就让师爷把石头磨成面粉,做成石疙瘩馒头哄所有的鬼吃,时间长了,鬼们的肚子就沉沉的了,再蹦达,也只能在脚下跺两个大坑。
阳间,是很少有机会了。
可是要让冤枉鬼的肚子消停了,那还得到阳间去一趟呀。
冤枉鬼还没bbr>吃那石疙瘩馒头呢,他要是蹦达一下,还是可以蹦到阳间去的。
可是冤枉鬼不肯去,他说:“我在阳间受够了冤枉气,再让我回去,你们有没有同情心呀?”
“好吧好吧,我陪你去,帮你把肚子里的冤枉气消了,总可以了吧?”阎王爷不耐烦地说。
阎王爷是阴间最大的官,当初为了起个带头作用,他也是吃过那种石疙瘩馒头的,现在他怎么到阳间去呢?
有办法的。
阎王爷刚收了个发明鬼,这个鬼在阳间就是个发明家,把这个难题交给他,那还不是小菜一碟?
发明鬼拿了一把尺子站到奈何桥上看了半天,他量出来了,笑呵呵地告诉师爷:“从咱们这里到阳间,那可是有十八万里的路程哟。”
师爷正准备回去睡觉呢,听了这话,他吸吸鼻涕说:“太远了,是不是你也无能为力呀?那好,咱都回去睡觉吧。”
“哈哈,你想错了,”发明鬼手舞足蹈地说,“我就喜欢难度大的工作,这样的工作有挑战性。”
“可是你到底能发明出什么东西呀?飞机?宇宙飞船?飞碟?”师爷很好奇,他打了个响响的阿嚏,把他身上的瞌睡虫都吓跑了,“我可事先声明,我们这里是小地方,可没有你要的那些材料。”
“NO,NO,NO,”发明鬼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我不发明那些东西,刚才我经过阴山背后,发现那里有一股子怪味,我过去一看,发现那山后的小河里的水都是液氢。”
“液氢?哦,难怪大家都不愿意喝那河里的水呢,敢情那本来就不是水呀。”师爷说。
“唔,我要发明一个液氢推进器,利用液氢爆炸产生的作用力把他们俩推到阳间去。”师爷还想刨根问底,想请教个明白,可是发明鬼已经不理他了。发明鬼有个习惯,只要他进入工作状态,他的耳朵就会自动关闭,任何人讲话,他都是听不进去的。
三天,发明鬼真的做出了一台液氢推进器,就放在奈何桥的桥头。
“这东西能管用吗?”阎王爷有点不放心,他这么大的块头要是从空中摔下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您握着这个开关,摁一次,这个液氢推进器可以上升一万八千里。您按十次,正好到地面。”发明鬼红光满面地说,他今天特意穿上笔挺的西装,头上还打了许多发蜡,这些发蜡可是他自己发明的,香喷喷的,还有很强的粘性。因为这种发蜡的诱导,苍蝇们错误地把他的头发当成了一块黑面包,刚想美美地解个馋,腿就在他的头上拔不出来了,只好嗡嗡嗡地给他提意见。
师爷准备了一个隆重的欢送仪式,可是这个仪式还没举行的时候,好了,阎王爷的鼻孔里一阵奇痒,他打了个响响的阿嚏,一不小心摁动了手中的开关。
嗵的一声,阎王爷和冤枉鬼已经没了踪影。
也好,师爷想,我可以把这个仪式省下来,当阎王爷和冤枉鬼回来时,改成欢迎仪式。
阎王爷摁了十次开关,正好来到冤枉鬼活着时生活的那座城市。
看着眼前曾经熟悉的景物,冤枉鬼的眼泪又流下来了。
“我冤枉呀,”冤枉鬼说,“我要是不受那么多冤枉气,也许我现在还活着呢,你不知道活着是多么好呀。”
“别说废话了,快想办法把你的冤枉解决了——我可不想老在半夜听你一声一声地喊,吓死我了。”阎王爷不满地嘟哝着说。
“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找谁呀,”冤枉鬼有些后悔,当初要是师爷告诉他来找谁就好了。
“咱们可以找个人,让他受些冤枉,看他怎么解决,然后我们照着做就是了。”阎王爷想出个好主意。
他们溜达了半天,看见了一个急匆匆赶着上学的小学生,他一边走,嘴里一边咬着一块面包,一看就知道是在家里睡懒觉了。
“好了,我们把他书包里的家庭作业偷出来抹了,看他怎么办。”
冤枉鬼可没有那么大的胆子,他还以为别人能看见他呢,大白天,他哪有胆子偷东西呀?
阎王爷咬咬牙,他要亲自下手了。
他悄悄地跟上那个小学生,嗯,个子正好比小学生高一个头,不怎么费事就打开了小学生书包上的搭扣,抽出了他的作业本,把他昨晚做的作业抹没了。
小学生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上课了。
上课的是他最害怕的数学老师,数学老师板着个瘦长脸,问:“你怎么才来?”
“我昨晚做作业,睡晚了。”小学生低着头,嗫嚅着说。
这个借口,数学老师还能勉强接受,他问:“你的作业带来了吗?”
小学生去书包里找,很快拿出了他的作业本,打开来,里面什么也没有。
小学生呜呜地哭,他在学校走廊的电话机上摁了个“12345”,那是他们这个城市的市长热线,他向市长反映这个城市的小偷太多,偷了他的作业。
“好了,我们把作业还给他,然后你也打市长热线!”阎王爷很为他的这个计谋取得满意的效果而高兴,他偷偷地一挥手,那些作业就又回到小学生的作业本上了。
冤枉鬼也拨了“12345”。
“您好,请问您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吗?”市长很热情地在电话里说。
“我冤枉呀。”冤枉鬼呜呜地哭起来。
“哦,看来您的冤枉还不小。这样吧,您对我讲清楚,我一定帮您解决。”市长说。
“可是,我,我一时半会讲不清楚,我受的冤枉太多了,它们在我的头脑乱成了一锅粥。”
“没关系,您一件一件说。”
“可是我一件也想不起来了呀。”
市长笑了,市长觉得肯定是冤枉鬼在跟他开玩笑:“如果您没有事,请不要打这个电话好吗?还有很多人等着这个电话帮他解决问题呢。”
“可是我真的有很多冤枉呀。”
“那好,等您哪天想起了,再打这个电话,好吗?”
阎王爷陪着冤枉鬼在街角坐了半天,冤枉鬼也没想起来他有哪些冤枉。
后来,他们看见了那个小学生,背着个书包,一蹦一跳地放学了。
“小朋友,你冤枉吗?”阎王爷装成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样子。
“冤枉?我没有呀。”小学生说。
“还说没有呢,刚才老师要检查你的作业,你明明是做好的,可是作业本上却什么也没有了,这不是冤枉?”冤枉鬼没好气地说。
“哦?可是我真的忘了呀。”小学生一蹦一跳地走了。
阎王爷对冤枉鬼说:“你看,如果你忘了自己受过的冤枉,你就快乐了。”
酒鬼肖布典先生
酒鬼肖布典先生
囗杨海林
北京路小学四(6)班学生杨小羊晚上放学回家时,一下子发现他的床上躺着个巴掌大的小人儿,这个小人儿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两只眼睛也是红红的,瞪得老大。
杨小羊好奇地伸过头去仔细地看,就发现这个小人儿的瞳孔里分别有一只超级大的空酒瓶。
真是奇怪,酒瓶里的酒呢?杨小羊想,也许这个小人儿喜欢收藏空酒瓶吧。
“我才不喜欢收藏空酒瓶呢,我是个鬼——咳咳,你别害怕,我不吓唬小朋友的,我只是有点那个那个,喜欢喝酒,叫肖布典,如果你是个有礼貌的好孩子,你就得称我为肖布典先生。”这个小人儿打着很响的呼噜,可是嘴里又分明说着这样的话。
“那好吧,肖布典先生,可你为什么会躺在我的床上呢?” 杨小羊一下子将肖布典捧在手心,他觉得这个叫肖布典的酒鬼很可爱,如果肖布典先生同意,他决定把他当作自己的宠物。
肖布典先生被杨小羊弄疼了,他嘴里喷着浓郁的酒气(他可没考虑杨小羊受不受得了),不耐烦地对杨小羊说:“拜托你让我再睡会儿好不好?”
喝过酒上床歪歪(半躺在床上叫歪),神仙是我乖乖。
“得了吧,你在我的床上睡觉,事先也没征得我的同意呢,” 杨小羊不服气地说,“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吧好吧,”酒鬼肖布典先生从杨小羊的手心里跳下来,他看看手腕上的电子表,“唔,今晚八点,我还得参加一个大型的酒会,现在还有点剩余时间,我愿意回答你的提问,只是别没完没了。”
“你不在阎王爷身边待着,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杨小羊问。
“咳咳,你怎么一下子就提出这么尖锐的问题,”酒鬼肖布典先生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这个这个,我偷了阎王爷的两坛上等好酒,这个这个,阎王爷很生气,我就跑出来了,这个这个,正好你爸爸中午在饭店里给你庆贺十岁生日,这个这个,我就溜进去喝了个痛快。喝了你的酒,总得向你说声谢谢吧,这个这个,这么一想,我就溜进你家,在你的床上睡了会儿,这个这个,现在你回来了,我也该走了。”
酒鬼肖布典先生一边说着话一边迈开步子往外走,他真的得走了,因为他手上的电子表和杨小羊家墙上挂着的石英钟都准确地指向了7:40,他得准时出现在八..点钟的酒会现场。
第二天早上,杨小羊一觉醒来,他惊喜地发现那个酒鬼肖布典先生正躺在他的身边。
“哎呀,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杨小羊有点埋怨地说,他要是知道酒鬼肖布典先生会回来,一定会不睡觉等着的。
“咳咳,这个这个,真不好意思,昨晚我参加的是一个老爷爷八十岁的生日酒会,酒会完毕我想到老爷爷的床上打个盹的时候,这个这个,一下子被老爷爷发现了,他不分青红皂白地把我撵出来,这个这个,他说他还想过九十岁生日呢,不愿意过早地看见我。”酒鬼肖布典说这话的时候很伤心。
是呀,也难怪他伤心的,人能活多大岁数,其实跟鬼是没有关系的。
杨小羊的父亲是个童话作家,嘿嘿,跟“坐家”差不多,他整天坐在家里的电脑前噼噼叭叭地敲键盘。
杨小羊不喜欢他爸爸写的童话:什么呀,整个一闭门造车的主儿,连杨小羊的事都懒得问,你想想,他能了解儿童的心理,他写的童话能受到儿童的欢迎?
杨小羊不喜欢,可是和杨小羊一个班的同学喜欢,和杨小羊一个学校的同学喜欢,和杨小羊差不多大的小学生们喜欢。
杨小羊的爸爸高兴坏了,直埋怨杨小羊没有眼光,说他这叫墙内开花墙外香。
今天是星期天,杨小羊的爸爸要参加一个童话作家的聚会。
杨小羊的爸爸难得有一个不“坐家”的机会,他高兴坏了,早早地去商场买了一身名牌西服。
穿上身后,他左看看右看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呢?
他让杨小羊帮他参谋参谋,杨小羊才懒得理他呢。
对付杨小羊,杨小羊的爸爸可是有杀手锏的,这个杀手锏有很大的杀伤力,不到关键时刻,杨小羊的爸爸是绝对不用的,他怕使用的次数多了,杨小羊就会像蔬菜上的虫子一样,对农药产生抗体。
杨小羊最怕写作文,一拿起笔,嘿嘿,他真的就像蔬菜上的虫子遇到农药一样,脑壳一阵一阵地疼。
“这一周,蔡老师肯定又布置作文题了吧?” 杨小羊的爸爸假装很关心杨小羊的样子,他甚至还很有兴趣地翻出了杨小羊的作业本。
“哈哈!蔡老师呀,你可真是我的大救星呀!” 杨小羊的爸爸高兴得手舞足蹈,这次蔡老师布置的作文题目是《和爸爸一起做游戏》,杨小羊的爸爸兴奋地说,“对不起呀杨小羊,一会儿我要去参加一个童话作家的聚会,可是我觉得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我又不知道具体哪里不对劲,我得好好想想,唔,在去聚会之前我可能没有时间陪你做游戏了。这篇作文,我建议你也用我平时写童话的方法——闭门造车吧。”
“丢死人了,和自己的儿子还玩阴谋。”一个声音从杨小羊的书包里传出来。
“你是谁呀?” 杨小羊的爸爸听到这话,脸一下子红到耳朵根,他眯着又小又细的眼睛东找西找,唉,什么也没找着,“这是我们的家事,家事是不要外人管的。”
杨小羊的爸爸恼羞成怒。
“我和杨小羊是好朋友,咳,这个这个,说我是他的宠物也行,我不是外人,这个这个,也是有发言权的。”到这时,杨小羊的爸爸才看清说话的是酒鬼肖布典先生,可是他不认识呀,杨小羊先生,还不快给介绍介绍?
杨小羊一介绍,杨小羊的爸爸就把两只眼睛眯成了缝,他搓着手喜滋滋地说:“欢迎欢迎,热烈欢迎,既然你是个鬼,肯定有超出我们人类的判断力。向您请教个问题——请问,我这身衣服哪里不对劲呢?”
“不是您的衣服不对劲,是您不喜欢喝酒,您知道今晚参加聚会的童话作家中只有您一位男士不喝酒,您是怕到时候出洋相,被人笑话。”酒鬼肖布典先生很得意,他一下子就使杨小羊的爸爸成了泄气的皮球。
“我该怎么办呀?” 杨小羊的爸爸悲哀地说。
“很简单,只要您陪我做游戏,一会儿,我给您出个高招。” 杨小羊得意地朝酒鬼肖布典先生眨眨眼。
嗯,嗯。
酒会开始了。
杨小羊的爸爸平时很少出门,这一次,受到大家的热烈欢迎,很多人向他敬酒。
“请稍等,我吃一颗草珊瑚含片。” 杨小羊的爸爸从从容容地掏出一颗小小的药丸,慢吞吞地把它衔在嘴里。
那哪是草珊瑚含片呀,那其实是酒鬼肖布典先生,他变化成一粒药丸,是来给杨小羊的爸爸助威的。
杨小羊的爸爸把酒杯端到嘴边,他故意大声地咳一下,提醒口中的酒鬼肖布典先生注意:我要把酒倒进嘴里了,您要注意接好,可不能耍我呀。
杨小羊的爸爸闻着酒浓烈的辣味,心里一阵阵地想吐。
酒鬼肖布典先生可不这样想,他巴不得那酒早点倒进来呢,他半蹲在杨小羊爸爸的舌头上,张大嘴去喝杨小羊爸爸递来的酒。
配合得很默契。
杨小羊的爸爸喝下了十六瓶酒,把那些自称海量的童话作家们都喝趴下了,有几个还钻到了桌底下。
“不过瘾不过瘾,”杨小羊的爸爸..
皱着眉头说。
他又到隔壁的一桌,陪美女作家们喝了八瓶。
他还把在这个饭店里吃饭的所有人都陪了一遍。
酒量之大,吓得在这里吃饭的客人集体逃跑。
杨小羊的爸爸是哼着胜利的凯歌回来的。
回来之后,酒鬼肖布典先生整整在杨小羊的被窝里昏天黑地地睡了一个星期。
醒来后,酒鬼肖布典先生流着泪对杨小羊说:“杨小羊呀,我得走.99lib.t>了呀。”
“你爸爸哪里是在喝酒呀,那是在拼命呀!我现在一看见酒,就像蔬菜上的虫子遇到农药一样,脑壳一阵一阵地疼呢。”
杨小羊爸爸这个作家从此不老老实实地“坐家”了,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饭店的门口,期望有认识他的人把他邀请进去,美美地再让他喝一回酒。
可是再也没人敢邀请他了,大家都知道这个城市出了个酒鬼,叫杨小羊爸爸先生。
绿发鬼奔波儿
绿发鬼奔波儿
囗杨海林
奔波儿是个快乐的小鬼,他头上的绿头发又浓又密,好像是植物的叶子。
阎王爷接待尊贵的客人,总喜欢在他的办公室里摆上一盆绿色植物,显得生机勃勃。可是阴间没有绿色植物,阴间连个太阳也没有,怎么会有绿色植物呢?就算是植物们愿意来,它们也没有办法生存呀。
它们需要阳光进行光合作用呢。
每次,都是到我们阳间来.99lib?采购的,每次,师爷都扮成一个爱花人的模样,到阳间的花店里疯狂抢购。
大盆小盆地端回去,也就只能活个一两天,勉强帮阎王爷完成接待任务。
我刚才说过了,因为阴间没有太阳,你想想,这些植物能活个一两天,就算不错的了。
时间长了,阳间的植物都知道阎王爷不是个好东西,要人的命,还要它们的命。
一传十,十传百。
所有的植物们都不愿意到阴间去了,师爷再来的时候,植物们就用刺扎他,用花粉让他过敏,卖花的小姑娘也没好脸色给他:“去去去,我们的植物只卖给喜欢它们的人。”
“我也是喜欢它们的人呀。”师爷嘻皮笑脸地说。
“你只是个喜欢植物的鬼罢了,”花店的小姑娘一点也不给他面子,“现在我们改规矩了,我们不卖给喜欢它们的人,我们只卖给它们喜欢的人。”
小姑娘说话像绕口令似的,师爷的脑袋晕了半天,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他这个人(哎,连人都算不上),植物们不喜欢,植物们现在有选择主人?99lib.的权利,您,还是到别处转转吧。
完不成阎王爷布置的任务,师爷郁闷死了。
还是到他们阴间想想办法吧,说不定,能有新发现呢。
这么一想,师爷回阴间去了。
还是师爷鬼点子多,有一次师爷在鬼市上溜达,看见了奔波儿扯着他的娘小气鬼要糖果吃,那时师爷正愁找不到绿色植物迎接玉皇大帝派来的参观访问团呢,看见了奔波儿那一头飘动的绿头发,师爷一下子来了灵感。
他回去把这个灵感跟阎王爷一说,阎王爷一拍大腿,激动地说:“中,中啊!”
这个阎王爷有点北方口音,他说的“中”,就是“行”的意思。
奔波儿的娘把奔波儿哄到街上来,其实是想给他理个发,奔波儿的头发太长了,如果不是他娘把它们扎成辫子,嘿嘿,如果披散开来,那就可以罩住他小小的身体,当作衣服穿了。
可是那个时候又不是冬天,穿那么厚的头发衣裳,那还不得焐出一身痱子来呀?
奔波儿的娘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所以,她想进理发店给奔波儿理发了。
要不是奔波儿想吃糖,要不是奔波儿的娘小气,不肯给奔波儿钱,奔波儿的头发早就被理发师咯嚓咯嚓地剪光了。
阎王爷和师爷赶到时,奔波儿正眼泪汪汪地坐在理发的椅子上。
“有惊无险,有惊无险!”阎王爷气喘嘘嘘地说。
“就是,就是。”师爷累得把两只手撑在椅背上,肚子一瘪,吐出一口气,肚子一鼓,吸进一口气。
他们俩想把奔波儿请进阎王爷的办公室,让奔波儿坐进一只花盆里,如果奔波儿的绿头发恰好能露出花盆,得,他就完全可以伪装成一盆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了。
可是奔波儿的头发是朝下长的,而植物的叶子是朝上长的呀。
“这个好办,”站在旁边的理发鬼笑容可掬可掬地说,“我只要把他的头发吹成植物造型,然后抹足发胶,保证能出色地完成接待任务。”
“那你们可得给我劳务费。”奔波儿一想到自己要在花盆里一动不动地待到接待任务完成,心里就老大地不情愿——那可是很漫长的时间啊,也许一个小时,也许两个小时,也许三个小时,唉,也许更长。
儿子能参加这样重要的活动,奔波儿的娘觉得很有面子,她生怕阎王爷一不小心再往别处想——阎王爷可是个很会算账的人,他要是比较一下是给奔波儿 52b3." >劳务费划算还是到阳间买一盆塑料的绿色植物划算,可能就没有让奔波儿出头露脸的机会了,这对奔波儿,对他们家都是重大的损失呀,所以奔波儿的娘一听奔波儿要劳务费,心中就慌了,她故作大方地挥挥手说:“什么劳务费不劳务费的,先把事情干好再说。”..
根据奔波儿头发的特点,理发鬼给他做了个文竹的造型:先是一绺儿一绺儿地竖起来——算是文竹的干吧,然后将顶端做成螺旋形——算是文竹的叶吧。
喷了定型发胶,嘿嘿,还真的像一盆文竹呢。
坐在花盆里,放在阎王爷的办公桌上。
玉皇大帝的访问团来了。
嘘,小声点。
访问团的主席是太白金星,后面跟着东倒西歪的醉八仙。嘿嘿,八仙好对付,他们都是好玩的主,让他们吃好喝好就行了。太白 91d1." >金星这个主席也好对付,他也就是一个白眉老道罢了——那现两道白眉都拖到地上了。太白金星走路时步子迈得很小,大概是怕一不留神踩到自己的眉毛跌跟头吧。
这样的一个老爷爷,奔波儿一开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不是说老眼昏花么,太白金星这双眼,可能连昏花的资格都没有了。
太白金星坐在阎王爷的办公桌前,看师爷递上来的各种文字材料。
“唔,好,你们的工作做得很踏实,确实值得我们学习。”太白金星看几行字,就这样敷衍一句,然后把那双老眼投向桌上的文竹——也就是奔波儿的头发。
真不凑巧的是,奔波儿的发胶是过期的(这次给阎王爷装扮绿色植物可纯粹是义务劳动,连给奔波儿理发阎王爷也没给钱,你想想,奔波儿的娘是什么鬼呀?人家那是小气鬼呀,她是坚决不花冤枉钱的,没有办法,理发鬼就给奔波儿抹了免费的过期发胶),刚才还是蓬勃向上的一丛文竹,这会儿,瘫成巴根草了。
奔波儿吓死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坐在花盆里听见墙上的石英钟当当当当地一连敲了好几下,屋里好像一点声音也没有了。
是不是都走了呀?
奔波儿松了口气,一下子探出半个脑袋。
呀!太白金星正一动不动地盯着他发愣呢。
原来太白金星有个好习惯:看书久了就要看一会儿绿色植物,借此缓解紧张的神经,消除眼睛的疲劳。
奔波儿哪里知道他老人家有这么个良好的习惯呀,他以为太白金星肯定是瞧出他的秘密来了。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奔波儿朝太白金星做了个鬼脸,一下子从花盆里跳出来,溜了。
臭小子!太白金星被吓了一跳,待他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奔波儿早没了影儿。
阎王爷以为太白金星还什么都不知道呢,陪着笑过来解释:“我们这里不是没有太阳嘛,所以呀,植物们都长了腿,他们觉得哪里适合它们生长,就会跑到哪里去。哪里不适合它们生长了,它们又会离开哪儿。”
太白金星听了阎王爷的话,真的以为奔波儿是个长了腿的植物呢。他是个感情丰富的人,一下子哇哇大哭起来。
“真是太感动人了,植物们为了能在这里生活下去,居然长出了腿!”太白金星擦擦眼泪说。
可是想想又不对吧:这里哪儿都没有阳光,就算植物们长了腿,它们又能找到适合生长的地方吗?
太白金星又哇哇地哭起来。
他这次哇哇大哭,一方面是体现他的爱心——他觉得鬼们成年累月地生活在黑暗中,真是不容易,他要献出自己收藏了几十年的一颗夜明珠,算是为阳间尽自己的一份力量;另一方面,唉,真是不好意思说——他是个很小气的神仙,献出这么件宝贝,能不心疼吗?
他的口袋里的那颗夜明珠,本来是留着给自己晚上走路时照明用的。
阴间,最高的地方就是阴山。
太白金星要把这颗夜明珠放在阴山山顶。
捐献仪式搞得很隆重,从今以后,鬼们就要告别他们黑暗的生活了呀,所有的鬼们脸上都洋溢着愉快的笑容。
敲起锣,打起鼓。
唱起欢快的歌。
那颗夜明珠被装进一个密封好的锦盒里,由奔波儿捧着向阴山山顶走去。
到了山顶,奔波儿打开锦盒,那枚夜明珠一下子飞了出来,刹时万丈光芒投射下来,照耀在所有鬼的脸上。
阎王爷带头学了声鸡叫:喔喔喔!
所有的鬼们兴奋地跟着叫起来:喔——喔——喔——
奔波儿靛蓝的脸上闪着激动的泪花,他也学了一声鸡叫:喔——喔——喔!
他满头碧绿的头发一下子竖起来,哗哗地迎着夜明珠的光抖动,哗哗地生长。
一会儿,竟开出许多鲜艳的花。
最吓人的鬼
最吓人的鬼
囗杨海林
各位各位,我现在要说的这个鬼,可能是这本书里最吓人的。如果您的胆子不够大,建议您闭上眼翻过这一页。如果您的胆子够大而且又实在想看的话,建议您先试着在身上起一层鸡皮疙瘩,等这些鸡皮疙瘩全没了,估计您心里的恐惧也就没有了。
也就是说您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
那我们还等什么呢?开始吧!
丁先生活着的时候,胆子特别小,小到什么程度呢?举个例子吧:丁先生的儿子喜欢玩一种叫做“吊死鬼”的虫子,这种虫子生活在大树上,身体大约有一寸长吧,走路的时候中间的部分总是躬着,好像是驼背儿一样。丁先生生活的小区绿化搞得很好,这让丁先生很头痛,因为那些高大的绿化树上总是有这样的“吊死鬼”,就是大白天它们也喜欢从树上垂下一根银白色的丝,挺直了身体挂在空中随着风摆动。
这是一种有趣的虫子,丁先生一开始也这样认为,可是当丁先生从儿子口中知道它有个“吊死鬼”的名字时,他的心一下子“嘭”地蹦出来,后来好歹又回到原来的位置,可是仍然“嘭嘭”地跳得很快。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丁先生闭上眼睛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名字呢?还让不让我活了呀?”
丁先生的儿子可是个昆虫专家,他背着丁先生收藏了几百条稀奇古怪的昆虫标本,唉,可惜丁先生的儿子生活在城里,很难饲养活的昆虫,这回丁先生的儿子下定决心要在他的书房里饲养一条这样的“吊死鬼”。
丁先生的儿子用树叶给“吊死鬼”搭了个窝,把它安置在书橱的顶上——丁先生胆小,他是永远不会去那里找东西的。
白天,吊死鬼老老实实地待在窝里没出来吓丁先生,到了晚上,它憋不住了,哼哼,人家吊死鬼从来不要窝的,你想,它在露水地里住惯了,哪里会习惯待在窝里呀?
我得去找树,我得去找露水,吊死鬼这样想着,就开始一躬一躬地往外爬了。
丁先生家住6楼,哎,它要爬到地面上来,那得费多少工夫呀?
就爬进了丁先生的卧室。
丁先生的卧室有一扇很大的窗,可是丁先生胆子太小了,他总是害怕有什么东西从窗外爬进来,所以,丁先生从来就没开 8fc7." >过窗。
还加了一层厚厚的布帘。
吊死鬼很郁闷,算了算了,我就爬到房顶上去吧,就屋顶上挂下来,虽然和从树上挂下来的效果不一样,可是,感觉也许差不多吧。
爬到房顶上,吊死鬼从嘴里吐出一根丝,哗,自己的身体从丝上挂下来了。
像小朋友玩滑梯,爽极了。
可能是这只吊死鬼在屋里闷得太久,一下子没掌握住要点,结果,有点遗憾地降落到丁先生热乎乎的鼻尖上。
丁先生正在做一个恶梦呢,唉,这个可怕的梦就够他受的了,冷不防鼻尖上落下一摊凉冰冰的东西,丁先生没法活了。
哇!真恐怖!
丁先生一下子从梦里做起来,秃顶上仅存的几根头发一根根竖起来。
丁先生拧亮灯,他看见了正在鼻尖上忙碌的吊死鬼——刚才我不是说过丁先生的鼻头很热嘛,吊死鬼受不了那样的热,所以它的头一落上去就抬起来,一落上去又抬起来,样子,有点像蚂蟥。
“老天爷啊,你真的不让我活了呀?”说完这句话,丁先生一下子睡了下来。
咦,丁先生怎么又睡了下来?
原来,他被吓死了。
丁先生的魂摇摇摆摆地到阎王爷这里来报到了。
“哇,你真是个不幸的人,”听了丁先生的话,阎王爷哧溜哧溜地吸了半天鼻涕,唉,阎王爷这个鬼,一听到令他同情的事眼泪就会叭答叭答地往下掉,今天很不幸,他出巡时常骑的那只金钱豹在阴山上玩耍,被偷猎的小鬼当作野生动物给打死了,他哭了半天,眼泪流光了,怎么办呢,就让鼻涕叭答叭答掉下来吧。
“生前你是个不幸的人,死后我要让你做个幸福的鬼。”阎王爷抽抽鼻子说,“说吧,你要做个什么样的鬼?”
“我如果说出来,您不会认为我太自私吧?”丁先生小心地说。
“说吧,我一定满足你。”阎王爷很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
“那,那就让我做个最吓人的鬼吧!”丁先生一下子激动起来,“我被别人吓了一辈子,我受够了,我多想尝尝吓人的滋味呀!”
“唔,你提的要求还真的很难实现。”阎王爷咂咂牙花子说,“这样吧,反正我那只金钱豹已经死了,待一会我让剜心鬼把它的心剜出来,你趁热吃了,没听人说过‘熊心豹子胆’吗,你吃了他,胆子就大了。胆子大了,你就不怕别人吓你了。不怕别人吓你了,你才可以吓别人。”
“生着吃吗?”丁先生说,“活着的时候我可连鸡肉也没吃过呀,吃那个,是不是太恶心了?”
“你以为我让你吃卤猪头吗?不生着吃,能有效果?”阎王爷撇撇嘴,哼哼,以前,我们鬼可是连生人肉也敢吃呢。
“那好那好,我吃就是了。”唉,为了早日实现自己的愿望,丁先生也管不了许多了。
还要学变脸。
还要学变身。
一个月,丁先生就全学会了。
成果汇报展示时,丁先生一会儿变一张黑脸,两颗门牙撅出去一米多长,红通通的嘴里嚼着血淋淋的什么东西。
——那不是人肉,只是个用红墨水染的道具而已。
一会儿,丁先生又变出一张绿脸,嘴里伸出红通通的舌头。
——两只眼睛好半天才睁一下,咦,他的眼窝里住着一群丑陋的蝙蝠,一会儿飞出一只,一会儿,又飞出一只。
一会儿,丁先生连头也不要了,胳膊上露出一个碗大的洞,伸出一只空空的袖子跟别的鬼嘟哝:“给我头,把我的头拿来。”
——其实他的手也没有,嘿嘿,这样的扮样好,没有头和手,多省事呀。
丁先生的表演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哈哈,我成功了,我不是个胆小鬼了,我要去吓人了!”
“只准吓坏人,不准吓好人。”帮助丁先生实现了愿望,阎王爷也感到很欣慰,但他还是免不了叮嘱一句《吓人鬼守则》。
丁先生来到他曾经生活过的阳间。
“坏人?哪里有坏人呀?哪个是坏人呀?”丁先生飘过来飘过去地找,唉,天都快黑了,丁先生也没找到一个自己承认是坏人的人。
“不管那么多了,遇上谁,我就吓谁。”丁先生发狠说。
丁先生溜进了雕塑家的工作室。
雕塑家的工作室里只有一盏微弱的灯,一个低着头的人在灯下沉思。
四周,黑漆漆的一片。
这是个吓唬人的最佳环境。
丁先生这回决定只保留自己的头,他把自己的头发理成个鸡窝,慢悠悠地飘过去。
“喂!”丁先生凑过去,他的两只眼珠扑答扑答掉下地去,而他长长的舌头,一下子变成一条毒蛇。
可是那个人连头也没抬一下。
丁先生很郁闷。
回来后,丁先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我那个造型够恐怖的了,为什么那个人不害怕呢?
丁先生不知道,他吓的那个人,其实是雕塑家的雕塑作品。
丁先生拿来一面镜子。
他先把自己的头发弄成鸡窝。
他再把自己的身体隐了形,只留下一个脑袋。
让两个眼珠扑答扑答掉下地。
把舌头变成一条吐着毒信子的蛇。
啊!
丁先生变成了聻。
书上说,鬼死了,就变成了聻。
丁先生这个鬼,被自己的鬼样子吓死了。
讨债鬼和欠债鬼
讨债鬼和欠债鬼
囗杨海林
唉,又老天爷又开始哗哗地撒尿了。
讨债鬼这个时候已经用过早餐了,可他的太太还在床上没起来呢。
他的太太可不是个懒鬼,她是生讨债鬼先生的气呢。二十年前——也就是他们还是人的时候——欠债鬼就欠了他们一屁股债,那可是一笔数目不小的钱呀,讨债鬼先生讨了这么些年也没讨回来,你说,她能不生气吗。
“亲爱的,快吃点吧,要不然,你可要成饿死鬼了。”讨债鬼端来一盘刚煎好的小牛排小心翼翼地说。
他的太太把头埋在被子里,根本不搭理他。
讨债鬼擦皮鞋的时候又喊了一遍他的太太。
他的太太仍然不搭理他。
他煎的小牛排,已经凉透了,硬得像一块铁。
讨债鬼很郁闷,他拿了一把雨伞闷闷不乐地走出家门,过了十分钟,他开始拨打家里的电话。
“这里是讨债鬼先生家,讲问你找谁?”讨债鬼的太太很有礼貌地问。
这表明讨债鬼先生的太太已经起床了,听她那底气十足的语调,讨债鬼先生肯定他的太太已经吃他煎的小牛排了,讨债鬼先生松了口气,这就好这就好,这就说明太太不生他的气了,于是他连忙低声下气地给他太太下保证:“今天,我一定会把欠债鬼欠我们的债讨回来。”
“好吧,”他的太太回99lib?t>答得很干脆,“要是讨不回来,你也就不要回来了。”
他的太太“叭”地挂断了电话。
“唉,讨债的日子不好受呀。”讨债鬼又叹了口气。
一辆出租车“嘎”地一声停在讨债鬼先生的面前,司机摇下车窗,刚想跟讨债鬼打招呼,立刻又被车外的大雨淋了回去:“是不是想坐车呀?去讨债鬼家对不对?”
唉,讨债鬼先生天天出去讨债,你看,司机都认得他了。
讨债鬼先生缩着脖子钻进车,这才壮着胆子给欠债鬼打电话:“请问您起床了吗?”
欠债鬼接电话的热情倒是很高:“还没呢,怎么,您出来了?哎呀,你可真早呀,我要把您当作典型教育我的儿子。我要告诉他,早起的虫子有鸟吃,啊不,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您就是那早起的鸟儿,所以您成了讨债鬼。”
每次都是这样,欠债鬼一见到讨债鬼先生就滔滔不绝地打开话匣子,变被动为主动。
这回讨债鬼先生可不想上当了,他很客气地提醒欠债鬼:“现在,您一定躺在床上想什么心事吧?”
讨债鬼的意思是:您得考虑一下欠我的债了。
“哎呀,您可真聪明,我觉得这跟您的早起有很大关系——早晨的空气好呀,您吸入了那么多的好空气,头脑还能不聪明?”欠债鬼很为他的这些废话而得意,你瞧,他在电话那头格格格格地笑出声来。
“求您了,别再跟我讲这些废话好不好?”讨债鬼听了欠债鬼的话差点想上吊。
“我正在想今天早上吃什么呢——您说我是吃鸡蛋牛奶好呢,还是吃油条夹烧饼外加一碗骨头汤好呢?要不我们一起吃吧,我请客——生煎小牛排怎么样?”
“你有钱请我吃生煎小牛排,就没有钱还我的债?”讨债鬼这回终于咆哮起来,他的唾沫星了差点就要沿着电话线钻进欠债鬼的家里,把欠债鬼活活淹死,哦不,他可不能死呀,他欠的债还没还呢。
“您千万别激动,这对您的身体没有好处,再说,我这不是在床上想的嘛,喔,允许你们有钱人吃生煎小牛排,我们这些穷鬼想想也不允许呀?”欠债鬼呼啦一下掀了被子从床上坐起来,“我不跟您说了,我的时间很宝贵,再说,我的电话费也是很贵的哦。”
欠债鬼很不客气地掐断电话,讨债鬼的耳边就只能听到嘟嘟嘟嘟的盲音。
“唉,讨个债怎么这么难呀?”讨债鬼悲伤地说。
很久以前——唔,也就是他们还活着的时候——讨债鬼和欠债鬼是一对很要好的朋友,两个人都是乡村里的穷小子。后来,讨债鬼进了城开了一家杂货店,他就开始有钱了。有钱了,日子却过得不开心,讨债鬼就想起他和欠债鬼在乡下的快乐日子,他就开始想念欠债鬼了,他咬咬牙——不咬牙行吗,他这个杂货店,每天可是几百块钱的进项呢——决定关上铺子到欠债鬼居住的乡下去探望他一下。
欠债鬼虽然穷,可是他活得很快活。
讨债鬼错误地认为自己的不快乐都是因为他自己有很多钱,于是他决定把自己的钱全借给欠债鬼,那时他是打好了小算盘的:如果没有钱自己还是不快乐,那就跟欠债鬼讨这笔债,他自己还做个不快乐的有钱人好了。
欠债鬼有了钱,他活得更快乐了,他很快就花光了那笔钱。
可是讨债鬼呢,嘿嘿,他还是不快乐。
他开始担心欠债鬼什么时候能还清他的钱了。
“别怕别怕,你听说过愚公移山的故事吗?你的这笔钱,就算我还不起,我还会生下一大堆儿子,我临死时立个遗嘱,让他们还,他们要是还还不上,他们会生下更多的儿子,他们也会立下遗嘱,让我的孙子们还……”欠债鬼很有把握地说。
“你这是虱多不痒债多不愁,”讨债鬼很为自己当初没有考虑周全而后悔,“求求你了好兄弟,先还一点给我吧。”
“唔,也行。”欠债鬼很有把握地指着他家的一只小鸡说:“您再等几天吧,等它长大了,能生蛋了,我保证每天送您一只鸡蛋,价钱嘛,您看着给就是了。”
讨债鬼差点没晕过去:“你这要还到驴年马月呀!再说你这根本就是一只公鸡嘛,哪里能生蛋?”
“您这就不懂了吧——它长大了不得找老婆嘛,它老婆难道也不会生蛋?”
可是欠债鬼的鸡还没到找老婆的年龄,讨债鬼就死了,他是被欠债鬼这些话活活气死了的。
好在第二天欠债鬼也死了,他是以为讨债鬼一死,他欠的账就可以一笔勾销,高兴死了的。
嘭嘭嘭。
讨债鬼擂欠债鬼家的门。
可是欠债鬼不在家。
“那我就坐坐吧,我就在这里等,我等还不行吗?”讨债鬼本来气得像个青蛙,吃了欠债鬼的闭门羹,嘿嘿,他的气全没了,他有气无力地对欠债鬼的太太说。
“那随您的便吧。”欠债鬼的太太把破沙发上的一只玻璃瓶子拿过来,拧开盖子狠狠地吸了一口,“真好呀,生煎小牛排味。”
欠债鬼的太太肚子本来是瘪得前胸贴着后胸,现在,一下子撑得像个皮球。
“您吃过了吗?要不要也来点?”欠债鬼的太太很客气地把那个空玻璃瓶子递给讨债鬼。
“您这就算吃过早餐了?”讨债鬼很小心地问。
“是的呀,今天我要出去做一份苦力,所以多吸了点,免得到时挨饿。”欠债鬼的太太不好意思地说。
“如果我吸了一口,您会不藏书网会收我的钱呢?”讨债鬼觉得这个空瓶子真是太神奇了,他真的想试一试了。
“您见外了不是?吸一口哪能收您的钱呢?就当是我老公请您的客吧。”欠债鬼的太太很大方地说。
“那我还是不能吸,谢谢您这么热情地款待我,我真的在家吃过了。”讨债鬼可不想上这个当,没经欠债鬼本人同意,他才不会去吸呢。
“那好,您先坐会儿,我得去上班了。”欠债鬼的太太说着就要往外走。
“怎么,外..面下那么大的雨,您也不打一把伞?地上那么多的水,您还赤着双脚?会生病的呀。”讨债鬼一把拉住欠债鬼的太太说。
“没事的,只要心里觉得快乐,毛病,就会躲着我们的。”欠债鬼的太太说。
“那么,您家的门也不锁?您不怕我把东西偷走吗?”
“嘻嘻,我们家可没有值得您偷的东西——哦,刚才的那个空玻璃瓶,请您一定帮我们照看好。”
欠债鬼的太太一走,讨债鬼先生就好奇地打量起那个空玻璃瓶子了他记得欠债鬼的太太一闻到那个瓶子里的空气,瘪瘪的肚子一下子就鼓起来了,好像她真的吃了生煎小牛排一样。99lib?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讨债鬼先生偷偷地拧开瓶盖儿。
他也闻了闻瓶子里的空气。
“我是多么傻呀,”讨债鬼先生一下子有点醍醐灌顶的感觉,“我是多么傻,我就知道讨债,我天天在讨债的过程中失去了所有的快乐。”
讨债鬼先生立即就有了回家的冲动。
他要让自己的太太也闻一闻这瓶子里的空气,那样,她就不会整天为自己讨不到债而发愁了。
他抱着瓶子回家时,他的太太正坐在一面镜子前生着气呢。
“亲爱的,我给你带回一件好东西,有了这个东西,你一辈子都不会有不开心的事了,”讨债鬼兴冲冲地拧开了瓶盖儿,“你闻闻吧!”
“真是越来越傻了,一个空瓶子,就被欠债鬼打发回来了?你早上说今天一定会把债要回来,你要回来的债呢?”
叭,那只空瓶子被他的太太打落在地上,碎了。
装在瓶子里的空气弥散开来。
“哦,亲爱的,真是对不起,没吓着你吧?”讨债鬼的太太肯定是闻着了那瓶子里的空气了,她不好意思地搓着胖乎乎的手,很为自己刚才的生气而脸红。
“没有没有,亲爱的,我们跳个舞吧!”太太的表现和平时真是判若两人,这让讨债鬼先生诚惶诚恐,他咬咬牙,还是决定试一试——他和太太好多年没跳舞了,如果太太真的愿意和他跳个舞,他一定会觉得自己是天下最幸福的鬼了。
“哦,亲爱的,你可真浪漫,我们还等什么呢?”讨债鬼的太太伸长了手臂,娇滴滴地等着他来牵。
他们跳起了快乐的舞。
这时,他们家的门砰砰地被人敲响了。
欠债鬼捧着一大笔钱来了。
他要讨回自己的快乐。
——那个瓶子里,装着一种叫做快乐的空气。
僵尸的舞蹈
僵尸的舞蹈
囗杨海林
谢丽婷喜欢讲鬼故事,都是她没上学时奶奶教的,她把这些故事添油加醋地讲给同学听,同学都很害怕,可是一下课,大家还是围着她,既紧张又兴奋。
可是谢丽婷的肚子里很快就缺货了,怎么办呢?她就自己瞎编呗。
放学后,同学们跟在她身后,胆大的嘴里就嚷嚷着:“谢丽婷,你还有鬼故事吗?再给我们讲一个吧。”
胆小的呢,嘿嘿,虽然不说话,可是也磨磨蹭蹭不肯走,鼻尖上冒着亮亮的汗珠。
谢99lib?丽婷本来就不急着回家,她的爸爸妈妈到很远的地方打工去了,临走时把她托付给城里的叔叔,在北京路小学四年级做了插班生。
可是她刚来不久,叔叔和婶子就风风火火地闹起了离婚,哎,谢丽婷都烦死了。
“好吧,我再讲一个,”谢丽婷把书包放在路边的一个石凳子上,“可是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我有好几题不会做呢,待会儿你们得教教我。”
“快讲吧,你没看见吗,我们班的考试机器人也在这里呢。”
考试机器人叫徐威武,可是长得一点也不威武,像一根豆芽菜,和谢丽婷是同桌,但是他从不敢跟谢丽婷挨得近。他本来是不想听谢丽婷讲的那些鬼故事的,可是同学们都爱听,一下课就把谢丽婷和他坐位后边的通道围得水泄不通,弄得他连上厕所都去不成。
只好听了一回,嘿嘿,听了谢丽婷的鬼故事,他身上的鸡皮疙瘩立即就起了厚厚的一层,三天,都没有消下去。
从此,徐威武天天带着他爸爸淘汰了的手机,每堂课结束的前五分钟,徐威武的手机就会在口袋里像一只麻雀似地扑楞楞飞。
徐威武就得做好向教室外冲刺的准备了。
就是不上课,徐威武也要时时做好冲刺的准备。
徐威武的胆子特别小,可是又偏偏喜欢瞎想,他听了谢丽婷的鬼故事后,一下子就认定谢丽婷也是个小鬼,真正的谢丽婷早就到她爸爸妈妈打工的那个城市上学去了,这个小鬼知道她在这里有个叔叔,就扮成谢丽婷的样子来投奔,结果,就成了他的同桌。
想想真是可怕呀,他还敢在谢丽婷身边待下去吗?
可是老师根本不理睬徐威武,说他对同学有偏见,因为谢丽婷的成绩不好,老师就让他和谢丽婷结成“小手拉小手”的对子,负责把谢丽婷的成绩搞上去。
“你讲吧,讲完了大家都别走,陪着我辅导你的家庭作业。”徐威武心里可是有他的小算盘:同学们都在,谢丽婷这个小鬼就不敢对他发威,哈,自己正好可以完成老师的“小手拉小手”的任务。
“我们都不走。”
同学们把书包放在地上,很快围成了一个圆圈。
谢丽婷就开始编她的鬼故事了:
从前,有一个小气鬼,他家烧菜从来不用油。实在想吃的时候,他就跑到99lib?菜市场,趁卖肉的不注意伸出两只手狠狠地在人家肉案子上蹭几下,回家洗洗手,那水里就有油星子了。
同学们哄地一声笑了起来。
有一回,他又在人家的肉案子上蹭了两手油,回家没来得及洗就睡了,半夜里这个小气鬼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馋嘴的老婆子,吃个宵夜用了那么多油,不怕撑死你呀!”
原来是他的老婆梦见身边有两块烧饼,正抱着他的两只手在舔呢。
“这是个小气鬼的故事,不好听。”
同学们呼啦一下散了。
徐威武想走,可是又怕完不成老师布置的“小手拉小手”任务,他犹犹豫豫地对谢丽婷说:“我回去打你叔叔家的电话吧,我在电话里给你讲家庭作业好吗?”
谢丽婷气死了,她知道徐威武又把她当作鬼了,她大声地说:“我知道你家住六楼,晚上你把窗户打开,我跳进去问你好了。”
“你别吓我,我家那么高,你跳不进去的。”徐威武的两条腿哆哆嗦嗦地抖个不停。
“哼,你等着吧。”谢丽婷背上书包气恨恨地说。
谢丽婷走出去半天,一回头,发现徐威武还站在那儿发抖呢,她想鬼真的这么可怕吗,好吧,既然你这么怕鬼,我就将这个游戏进行到底,于是她故意很恐怖地笑笑对徐威武说:“你可真聪明,一下子就发现我是个鬼,告诉你,我不但是鬼,还是超级恐怖的僵尸鬼,你看,我会跳僵尸舞呢。”
谢丽婷伸直了手和腿,学着鬼片里僵尸走路的样子跳了几步。
“救命啦!”徐威武的头发一根根地竖起来,他大叫一声夺路而逃。
嘿嘿,兔子跑得够快的了吧,他这速度跟兔子比,兔子只配做他的孙子。
“我们僵尸可没有你跳得这么难看,”一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站在谢丽婷的身后不满地说,“你那也叫僵尸舞?别坏我们的名声了。”
“你是谁呀,你是僵尸?”谢丽婷才不怕鬼呢,她的奶奶已经死了一年多了,想必早就变成鬼了吧,可是从来没吓唬过她呀,而且,有几次梦见奶奶,奶奶还让她去玩呢。
“怎么,不像吗?”小姑娘做了几个跳舞的动作,“你瞧,这才是标准的僵尸舞。”
“哇,真酷呀——你教教我吧,我一定要让所有人大跌眼镜!”
“如果你愿意跟我做朋友,我会慢慢教你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忧郁地说,“我在这里一个朋友也没有。”
“唔,我可以考虑你的要求,可是你不在阴间待着,跑这里来干什么呢?”谢丽婷一想到自己被徐威武当作鬼,心里就有些怨恨——如果鬼不到阳间来捣乱,徐威武能那么害怕吗?
“我喜欢上学,我原来的成绩可好了,”小姑娘的眼圈发红了,“可是我到六年级的时候生了没有办法治好的病,就,就成了鬼。”
阴间又没有学校,所以她只好到阳间来,在学校附近转悠了。
“真对不起,让你想起伤心事了。”谢丽婷耷拉下脑袋,很真诚地说,“让我做你朋友吧,真的,我从来不怕鬼。”
小姑娘扑哧一下笑了起来,她说:“鬼有什么好怕的,鬼到地面上来,就好比是空气中的水分,人如果在头脑中认为它存在,它才能慢慢聚拢起来,有个具体的形状,人要是不去想他,或者认为它根本不存在,它还不如空气中的水分呢。”
“我可不想你根本不存在,我还要请你教我跳僵尸舞呢。”谢丽婷很认真地说。
“好呀,那我先教你做家庭作业吧。”小姑娘愉快地说。
第二天,老师检查家庭作业,谢丽婷得了满分。
“是徐威武辅导你的吗?”老师笑眯眯地问,显然,他对“小手拉小手”的结果很满意。
“我可不敢辅导她。”徐威武缩在椅子后哆嗦着说。
“就是你辅导我的。你忘了?昨晚你不敢开窗,害得我在你家窗台上站了半夜,后来我在你睡着时施了点法术,你就乖乖地把窗子开了。你可真热心,就那几道题你讲了三篇,害得我到现在还打瞌睡呢。”谢丽婷忍着笑小声地说。
“什么呀,昨晚我根本就没敢合眼,唔,好像后来实在忍不住的时候打了个盹——你就是那个时候进来的?”
学期结束的时候谢丽婷已经是个成绩优秀的学生了,徐威武也不怕她了,他现在平均每节课要把自己的椅子向谢丽婷的方向靠近三次,有时在梦里还想着要听谢丽婷讲的鬼故事呢。
元旦晚会的时候,谢丽婷报了个双人舞的节目,徐威武可高兴了,哎,他是谢丽婷的“小手拉小手”对子中的小老师嘛,谢丽婷肯定是准备邀请他一起跳舞。
他觉得这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
可是谢丽婷排练的时候只是一个人钻进学校的小树林里,谁也不准看。
是不是她又要搞什么鬼点子,想到时出我的丑?徐威武恨恨地想,他可不想丢人现眼,他也开始悄悄地练起了新疆舞。
直到演出时徐威武才悲哀地发现人家谢丽婷早已有了舞伴了——就是那个穿白裙子的小姑娘。
不过徐威武这些天也没有白练,他临时决定把自己的诗朗诵改成新疆舞。
谢丽婷和小姑娘的表演赢得了热烈的掌声。
谢丽婷晚会结束和那个小姑娘分手时,徐威武很小心地跟了来:“能告诉我她是谁吗?”
“你可别吓死了——她是个真正的鬼呀。”谢丽婷故意神秘兮兮地低声说。
“别骗我,这世上哪有鬼呀!”徐威武满不在乎。
“那好,你现在看着那个小姑娘,在心里想:这世上根本没有鬼。”
徐威武就在心里想,这世上哪有鬼呀。
咦,那个小姑娘一下子就消失了。
“你现再想:那个小姑娘就是鬼呀。”
好吧,那个小姑娘就是鬼呀。
咦,那个小姑娘又出现了,还回过头对他笑呢。
“哦,我明白了,那个小姑娘不仅会跳舞,还会变魔术对不对?”徐威武得意地说。
现在,他可是一点不怕鬼了。
邋遢鬼的报复
邋遢鬼的报复
囗杨海林
邋遢鬼在阴间99lib?是个大名鼎鼎的作家,他本来想看看阳间的美景,回去好写一篇轰动鬼坛的游记,现在好了,他的肚子跟他开起了玩笑——转悠的范围只能在厕所五步之内的地方,而且时间不能太长,平均每两分钟,他就得回厕所方便一下。
他决定找邋遢医生看看。
邋遢医生看看他的舌头说:“你肯定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吧?”
邋遢鬼想了想说:“没有呀,唔,这个城市很干净,我就是想吃不干净的东西,那也搁不下面子呀。”
“这就对了,你还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嘛。” 邋遢医生摇头晃脑地说,“对我们邋遢鬼来说,别人认为干净的东西,在我们眼里就是不干净,别人认为不干净的东西,在我们眼里那就是干净的。你的肚子牢记了这一条祖训,现在你吃了别人认为干净的东西,它还不得给你提。
全世界都处于一种被动的邋遢之中。
邋遢鬼写的《我的邋遢之旅》不断地通过伊妹儿传递到阴间,很快由邋遢印刷厂印制成畅销书,在所有的邋遢鬼中间广为流传。
邋遢鬼们本来是不愿意到阳间来的,现在有了邋遢的环境,一下子都涌来了。
阳间鬼满为患。
邋遢鬼们的一举一动成了人们效仿的对象,渐渐地,人们似乎已经习惯了邋遢的生活,一个月不洗一次澡,一个星期不换一次衣裳,一年不洗一次碗。
后来,变成了三个月不洗一次澡,一个月不换一次衣服,嘿嘿,他们吃的碗,一辈子都不想洗。
电视台还不断地举办各种节目,邋遢厨艺呀,办公室邋遢每天一招呀。
最火的是一个叫“绝对邋遢”的节目,这可是全世界的电视台联合策划的强档节目,他们从世界各地选出最邋遢的人,将他们的邋遢生活展示出来,然后由全世界的观众发短信打分,采用逐步淘汰的方法层层海选,据说最后的赢家可以得到高出于诺贝尔奖金五十倍的馈赠。
这样的奖金,很诱人哦。
邋遢,那是邋遢鬼们的老本行呀,他们可不想把这个“绝对邋遢”的称号拱手让人。
于是他们也派出选手参加了这一项选秀活动。
可是第一轮的才艺展示,邋遢们的代表刚出场就赢来了一片嘘声。
后来的选手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他们的邋遢可是比邋遢鬼们高级几百倍了。
邋遢鬼们不服气了,他们在世界各地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抗议人们升级得太快。
我来说说开头提到的那个邋遢鬼作家所在的城市。
那里的邋遢鬼闹得更凶。
市长接待了他们。
市长把他们请进了会议室,请他们在椅子上坐下来,他自己,嘿嘿,就不坐了吧。
市长的西服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洗过的了,现在,硬得像一块铁。你想想,他能坐得下来?
市长想说话了,市长的嘴巴费力地动了动,嘴角的灰就一块一块地掉下来,砸在地上嘭嘭地响。
好了,市长嘴上的灰终于掉光了,他能说话了。
“唉,我们也没有办法呀,我们天天要用电脑,唉,你们是知道的,所有的电脑上都中了一种叫邋遢的病毒,这种病毒很厉害,它每天都要升级几百次,唉,实在是没有办法呀,我们也只好跟着升级了。”
“找,我们要找到制造这个病毒的罪魁祸首!” 邋遢鬼们的声音很大,差点要把会议室的屋顶掀翻了。
“我们可是一直在找,可是哪里找得到呀?”市长无可奈何地说。
“我知道,他现在正躲在一个地下室里写一本畅销书呢。” 邋遢医生声音激昂地说,“这个骗子,他答应为我写一本名人传记,可是到现在还没写出一个字呢。”
邋遢鬼们在邋遢医生的带领下很快找到了那个地下室,嘿嘿,我开头提到的那位一看大势不妙,撒腿就想跑。
对不起,他的衣服和市长的一样,脏得也成一块铁了,又没有办法脱下来,哪里跑得动呀?
就被活捉了。
交给了市长。
市长交给他一台电脑,让他自己编出一个杀邋遢病毒的软件。
邋遢鬼调出自己设计的邋遢病毒,在前面加了个“不”字,成了不邋遢病毒。
不邋遢,也就是干净嘛。
好了好了,现在,不邋遢病毒通过邋遢鬼的电脑传出去,一下子就进入了全世界所有的电脑。
全世界所有的电脑在瞬间瘫痪之后,一下子就重启了程序。
也弹出了一个对话框:您的电脑已经成功地被不邋遢病毒控制,请您立即清理本电脑的工作环境,如果您拒绝执行本指令,不邋遢病毒将自动关闭电脑系统。
下面是两个选择按纽:YES、NO。
所有的人都选择了YES。
他们打来水,拿来抹布。
哗哗的脏水向地下流去。
“干嘛呀?哪来这么多脏水?”脏水渗透了阎王爷家的屋顶,滴滴答答地落在他的秃脑门上。
“这都怪那个邋遢鬼,”师爷家正好在下水道的正下方,他的被子都被淋湿了,“要不是他当初设计了一个邋遢病毒,他现在也就不会设计不邋遢病毒,我们也就不会一下子遭到这么多脏水的袭击。”
“哼哼,这个邋遢鬼,等他回来我绝不让他有好果子吃!”
阎王爷嘀咕说。
心中有个鬼
心中有个鬼
囗杨海林
阎王爷每年都要把溜到人间去的鬼召回来开个现场会,让他们讲讲这一年都干了啥。
这样的会,大家都很愿意参加的,去人间的鬼们可以讲一讲有趣的见闻,没去的鬼们支愣着耳朵听,都很投入。
可是有一年,有一个叫阿嚏的小鬼没有回来。
怎么这么贪玩呢,把这么重要的会议都忘了,阎王爷吩咐牛头马面赶紧去找。
这个小鬼,活着的时候是一只老鼠,它常常趁大象爷爷睡觉的时候钻进它的鼻孔,哇,里面可真暖和,比下水道里强多了。可是大象爷爷的瞌睡就被这只讨厌的小老鼠搅和了,它响响地打了个阿嚏——哇,真像打雷呀——小老鼠像炮弹一样射出来,一下子击中一棵同样打着瞌睡的树,唉,这下可要了它的命了。
到阎王爷这儿,它做了最小的鬼。
本来这次去人间旅行是没有它的份的——它太小了嘛,阎王爷怕它出去不安全——可是粗心鬼的衣服上恰巧掉了一颗纽扣,嘿嘿,它就用尖尖的牙齿咬住粗心鬼的衣服,粗心鬼哪会注意这个呀,临上液氢推进器时,负责检查的鬼居然也把它当成了纽扣,让它蒙混过关了。
阿嚏来到人间,还没忘了钻人家鼻孔的习惯,嘿嘿,这次,它钻到华老爷子家,华老爷子是个驼背,所以大家都叫他华驼,他可是个医术高明的医生,治好了许多人的病,可是他自己的病却没有办法治。
曾经被华驼治愈过的患者都来看望他。
那个叫阿嚏的鬼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挤在看望华驼的人群中,钻进了他的鼻孔,这次它可是学聪明了,一心想往更深的地方去,这样它就不会被当作炮弹射出来了,它拼命地钻呀藏书网钻呀,竟钻到华驼的心里去了。
华驼患的是心力衰竭,心脏本来差不多就要停止跳动了,现在,这个叫阿嚏的鬼在里东捣鼓bbr>?一下,西捣鼓一下,嘿嘿,恢复正常了。
华驼一骨碌从病床上爬起来,让他的徒弟小张医生帮他查查心电图。
结果,就发现了不明滞留物。
“那到底是什么呢?”华驼自言自语,他要小张医生立即剖开他的心脏,仔细研究一下,说不定那又是一项医学突破呢。
可是小张医生不肯,小张医生红着眼睛说:“您的身体刚刚恢复健康,我可不想冒那么大的风险,万一您又……,我怎么对师娘交待呀。”
唉,这个小张呀。华驼摇摇头。
你想想呀,阿嚏决定着华驼的生死大权哩,它敢稍有疏忽吗?
嘿嘿,真是难为它了,自从到阳间来,自从钻进华驼医生的心脏里,它可是一点也不敢贪玩了。
阎王爷呀对不住了啊,我实在不能给您这个面子出席会议了。
牛头马面通过心理遥感功能和阿嚏对上了话,可是阎王爷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打死他们也不敢违抗阎王爷的命令呀。
哥俩一核计,定下一条妙计。
“我装成一个病人,让那个华佗——啊不,是华驼——给我治病,然后,你就去跟他捣乱。”牛头从公园里的一块石头上跳下来说。
第二天,牛头装扮成一个病人,哆哆嗦嗦地来找华驼看病来了。
华驼掰掰牛头的眼皮,又看看他的舌苔。
“唔,您病得还不轻,得住院观察一段日子。”华驼很认真地说。
“您就说我得的是什么病吧。”牛头不耐烦地说。
“你这又不是感冒呀发烧呀这些小病,我哪能这么快就能断定出来?”华驼微笑着解释说。
“这么重的病,您再观察几天,我还不得见阎王呀?”
马面这样一说,来看病的人都哄地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马面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他也掰掰牛头的眼皮,又看看他的舌苔。
他当然什么也看不出。
“没事没事,您这就是感冒呀发烧呀一类的小病,您也不要吃啥药了,喝一碗自来水就好了。”马面拍拍手,很有把握地说。
“您不是医生,不要瞎说,”华驼把马面往外推,“您这样会耽误我给病人治病的。”
“什么呀,你根本就是个庸医,”马面伸着脖子大喊大叫,“不信,你端一碗自来水给他试试。”
小张医生端来一碗自来水,牛头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地喝下肚去,抹了抹嘴,哈哈地笑了,“我没病啦,我的病好啦。”
哥俩这样一闹腾,可就再也没人来找华驼看病了。
偌大的一个医院,只剩下华驼和小张医生。
“唉,那样的小病我都治不了,我还不如死了算呢。”华驼唉声叹气。
牛头马面玩的这个鬼把戏,阿嚏恨得牙根直痒痒,它就在华驼心里呀,于是,他这件事用心电图的方式传给了他。
“唉,看来我真得死了,你看,我的心里居然怀疑那个病人是鬼变的,是特意来捉弄我的。”华驼对小张医生说。
再说牛头马面搞臭了华驼的名声后,两个人得意地躲在路旁的一棵桂花树后。
一会儿,华驼就要下班了,走到这里的时候,马面就会扔一块西瓜皮在他的脚下。
华驼踩上后就会跌个大跟头。
他就会说:“唉,我走路都这么不小心,看来我真得死了。”
回家后,他就会想起来开门的钥匙还在医院。
等他到医院来拿钥匙的时候,天正好黑了,牛头马面就会出来吓唬他。
他本来就想着死了,牛头马面一吓唬他,他就会真的被吓死。
华驼一死,阿嚏就在他的心里待不住——人死了,遗体可是要被拉去火化的,阿嚏又不是孙悟空,他可不敢待在炼尸炉里。
他就会出来。
阿嚏一出来,哈哈,正好束手就擒。
一切按计划进行着。
华驼踩上西瓜皮跌了个跟头,他说:“唉,我走路都这么不小心,看来我真得死了。”
回家后,他想起来开门的钥匙还在医院呢。
他到医院来拿钥匙的时候,天正好黑了。
当牛头从医院的窗户后探出头来吓唬华驼的时候,华驼一下子大叫起来。
“我想起来了,你这种病应该是从高处跳下来,不小心把心脏跌破引起的。”华驼兴奋地说。
“得了吧,他只是从一块石头上跳下来,就能把心跌破?”马面不屑一顾地说。
“嘿嘿,您就要死了还想藏书网着病人,真是令人感动。”牛头嘻笑着说。
牛头刚说完话,一下子捂着肚子蹲了下来。
“怎么了,哥哥,”马面紧张地问,“是不是刚才吃了没熟透的西瓜,现在闹肚子了?”
“不是。”牛头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我本来心脏就有毛病,这回,好像真的跌破了。”
“华驼,您可不能死呀,求求您治治他吧。”马面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吊死鬼小姐脖子上的红疹
吊死鬼小姐脖子上的红疹
囗杨海林
吊死鬼小姐长得很漂亮,如果你不仔细看,一定会把她当作神仙姐姐呢。
唉,郁闷死了。
最近,她的脖子上生了一圈红色的疹。
死鬼小姐是在一天早上照镜子的时候发现的,起先是在她的咽喉附近出现了一个,唔,这很好,吊死鬼小姐很高兴,她的脖子可是洁白如玉的呀,吊死鬼小姐正觉得有些单调,准备系上一条项链呢。吊死鬼小姐打量着她脖子上的红疹,唔,它多像一朵正在开放的梅花呀。
吊死鬼小姐觉得有必要用口红把它描得更像一点。
于是她拿出一支口红,认认真真地在脖子上画了起来。
哎哟,不好!
那个红色的疹对口红过敏,它急忙撒开脚丫子想跑,唉,它能跑哪去呀,还不就是围着吊死鬼的脖子转一圈嘛。
这下好了,成了一道绳印子了。
别的鬼都说吊死鬼活着的时候是被绳子子勒死的,她脖子上的绳印可以证明嘛。
吊死鬼小姐根本不出来辟谣。
吊死鬼这么漂亮,在阴间那也是“粉丝”一大把的,绯闻——对不起,这算是绯闻吗——越多,越能抬高她的知名度。
么,就让谣言来得更猛烈些吧。
吊死鬼小姐倒不觉得这样的牛皮癣对她的身体有什么不好,她就是觉得难看,难看死了。
她到美容院来了。
嘻,有病,那得到医院呀,去美容院干啥?
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吊死鬼小姐每天的第一等大事就是去美容院做美容,时间长了就养成习惯,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会往美容院跑。
美容师也没有好办法,她只好给吊死鬼小姐系上一条红纱巾,让她到医院去看。
吊死鬼小姐糊涂了,哪里才是医院呀?
美容师知道吊死鬼小姐是个花起钱来不眨眼的主,她可不想把这样好的客户介绍给别的医生——她的糊涂鬼表哥可是也开着一家医院呢,但是表哥的医院她是从来没去过的,她只知道胡涂鬼表哥来看她的时候是从南面的大街上来的,于是她很热心地对吊死鬼小姐说:“你沿着这条大街一直往前走,肯定会找到一家医院。那里的医生是我的糊涂表哥,他给人看病一律要知折的。”
吊死鬼小姐就沿着那条路一直走,最后竟走到了奈何桥头。
发明鬼研制的液氢推进器就摆在那里呢。
“快上来吧,等您上来了,我们这次航班就凑够数了,”发明鬼向她呦喝着,最近真是奇怪,去人间旅游的鬼越来越少,为了降低成本,他只好规定每次乘坐的客户必须满员才能启动。
“快上来吧,就当是帮我一个忙好了,”大头鬼满脸是汗地说,“我实在是有急事,可我都在这里等了三天了呀,天啦,头都等大了。”
大头鬼这么一说,吊死鬼小姐就不好意思急着去医院了,哎,去就去吧,就当是给大头鬼献一回爱心,何况每次到阳间去她都能从爱美女士那里讨到许多美容新方法呢。
好了,第383次航班开始起飞。
哎,阳间那时正是夏天,这可是漂亮姑娘们又爱又恨的季节,她们爱的是可以少穿衣裳,让她们的漂亮能最大程度地展露在人们面前,她们恨的是太阳光太毒辣,一不小心就会被它晒伤皮肤。
吊死鬼小姐买了一顶草编的太阳帽戴在头上,好了,这下凉快多了。
她看见一对小学生从面前走过,赶紧跟了上去。
干嘛呀?想吓人吗?
她才没这个心思呢,她是个漂亮的女鬼,要吓人,她首先得破坏自己的美好形象,把一张脸搞得要多丑有多丑,要多恐怖有多么恐怖。
想想自己都觉得难为情。
对不起,本姑娘不干。
那她干嘛混进小学生的队伍中呢?
原来她发现只有小学生脖子底下还整整齐齐地系着东西——红领巾,她的脖子上可是系着红纱巾呢,和他们在一起,首先可以装嫩——据不完全统99lib?计,大多数漂亮女士都有让自己越活越年青的想法。其次,她脖子上的红纱巾,可是很容易被别人当作红领巾的,要不然,她的洋相可就出大了——谁这么热的天还系纱巾呀?
可是她脖子上的红疹不干了,它们聚在一起开会:咋的,这么热的天还系着纱巾,是不是想热死我们呀?
红疹子们一商量,立即想出一个报复的办法,他们一个一个抱成团。
好了,成 4e86." >了一个尖尖的角。
社区管理员老王正在阅报栏里钉报纸,他带的一颗图钉丢了,正不知怎么办呢,这下好了,他看见吊死鬼小姐了。
“哎,请你帮个忙。”老王一边把报纸捺在墙上一边说。
“我能帮你什么忙呀?”吊死鬼小姐说。
“我正愁少一颗图钉呢,你脖子上的那个角正好可以帮我的忙。”老王是个粗鲁的家伙,他可不管吊死鬼小姐愿不愿意,一把提起吊死鬼小姐,运足丹田之气狠命一按,好了,吊死鬼小姐被他钉到墙上去了。
“救命呀!”吊?死鬼小姐闭上眼睛大叫起来。
她可不是想从墙上下来,她刚刚发现自己的脖子上长了那个尖家伙,你想想,她又不是犀牛,要那么长的角有什么用呀?
她觉得那个角太恐怖了。
所以她就喊救命了。
老王可不管她大喊大叫,他完成在阅报纸栏里钉报纸的任务,现在该下班了。
还是刚才那队小学生最先听到了,他们立刻就联想到拔萝卜的游戏,他们拽住吊死鬼小姐的细腿。
一二三,拔萝卜。
萝卜大,萝卜深。
小朋友们排队拔,
哈哈,摔了一个屁股墩。
哈哈,他们真的摔了一个屁股墩。
谢天谢地,吊死鬼小姐终于被他们扯下来了。
吊死鬼小姐刚落到地上,立即想起了她脖子上的那个尖尖的角。
她伸出手摸,没有了。
她不相信,掏出坤包里的小圆镜子照一照,果然什么也没有了。
那个尖尖的角,可是好好地钉在墙上呢。
那个角钉的报纸,可是吊死鬼小姐每期必买的《爱美女士导报》。
做保姆的鬼
做保姆的鬼
囗杨海林
蔡老师生下了她的宝贝蛋毛毛就急着来上课了。
她是不是以为自己是只母鸡,下一枚蛋,咯咯咯咯地叫唤几声,就可以干别的事了?
“我不是母鸡,”蔡老师对她的丈夫肖克林说,“母鸡请不起保姆,而我们请得起。”
“你还好意思说自己不是母鸡,”肖克林可不想给他的太太一点面子,“每次我们和学生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是谁张着翅膀咯咯咯咯地叫?”
唉,蔡老师虽然长得又瘦又小,可是胳膊特别长,每次做游戏,她都是母鸡的不二人选。老鹰(就是肖克林先生,他是这个学校的体育老师)再狡猾,飞(跑)得再快,蔡老师的胳膊一伸,就把他拦在鸡窝外面了。
蔡老师耷拉着脑袋不吱声了。
肖克林这个人有个习惯,就是好和人抬杠,嘿嘿,每逢遇到这样的机会,他就像一只歪着脖子斗架的公鸡,小脸儿兴奋得通红。
别人只好低头认输,一遇到可能抬杠的机会,嘿嘿,赶紧溜吧。
蔡老师这样的好态度,让肖克林一下子没有了抬杠的兴趣,他挥挥手对蔡老师说:“你看着办吧,反正你别指望我给毛毛喂奶。”
蔡老师就去了一趟劳务市场,那里可真是人山人海呀,蔡老师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嘿嘿,她都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一个个脑袋挤过来,脸上盛开着动人的笑:
“大姐是来找保姆的吧,要什么样儿的?”
“您家一定有老人吧,我最喜欢老年人了,大姐,让我去试试吧。”
“大姐,我啥活都会干,还不占地方,你看我的身体多小,晚上睡觉,您在饼干盒子里给我铺一张床就行了。”
“我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挑食,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只要您能把它做成菜,我统吃。”
蔡老师的头都大了,她一下子拉过身边的一个小姑娘大叫一声:“我已经找好了!”
人群中立刻“哄”地笑了起来,笑得蔡老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个小姑娘倒是一本正经:“对不起,本姑娘只做QQ保姆。”
“QQ保姆是做什么的呀?”
“就是负责给您的QQ定时升级堵漏,防止别人盗取您的QQ信息,当然,最主要的工作是给您在QQ里的宠物洗澡,打扫它的活动场所,安排它的一日三餐——您有QQ吗?”
“有是有,可是我那个QQ只用来跟好朋友聊聊天,里面可是没有什么宠物的。”
蔡老师虽然每分钟能打出200个汉字,可是她很少上网溜达,那水平,至今还属于菜鸟级别,她那个QQ根本就没有请保姆的必要。
蔡老师这个人,训起学生来那大道理一套一套的,找个保姆她的头皮就麻了,哎,算了吧,明天给肖克林写个检讨书,他就会主动地去张罗保藏书网姆的事了。
嘘,你可别告诉她们班的学生,蔡老师家的一面墙上,贴满了她写的检讨书,而且也和她要求学生的那样,每篇不少于500字。
肖克林这个人很有意思,他总是被蔡老师的检讨书感动,他感动可不是淌点眼泪就行了,他还会对蔡老师说:“亲爱的,你别担心,有我呢。”
好了,蔡老师就破涕为笑了,她办不了的事,肖克林就会出马了。
蔡老师的检讨书还没写好,滴铃铃,她家的门铃响了。
“谁呀?”蔡老师打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小小的黑人。
“你是非洲的小朋友吧,可是我没邀请你呀。”蔡老师探出头来看看,后面可没有这个非洲小朋友的家长。
“你不是找保姆吗?我想来试试。”那个小黑人(唉,我就不卖关子了,他其实是个鬼,只不过皮肤特别黑罢了)朝蔡老师笑笑,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
“呵呵,找保姆也不能找你呀,你是未成年人,你还需要保姆呢。”蔡老师可不敢要他做保姆。
就在这时,蔡老师的宝贝蛋毛毛“哇”的一声哭起来。
蔡老师急得团团转,嘿嘿,她要是一只母鸡就好了,她就可以揸开翅膀“谷谷谷谷”地叫几声,毛毛也许就不会哭了,非常愉快地钻到她的翅膀里去。
可是蔡老师没有母鸡那样柔软的翅膀,毛毛就坚决不配合她,毛毛的哭声像锥子一样扎得蔡老师手足无措。
“看我的。”小黑鬼一把抱起毛毛,用手指着他的脑门说:“毛毛毛毛你别闹,你的前生是蝈蝈,只会唱歌不会哭。”
“你说他是蝈蝈变的?”蔡老师一把夺过毛毛,“拜托你别瞎说好不好。”
“我说的是真话嘛。”小黑鬼委屈地说。
咦,蔡老师的宝贝蛋毛毛不哭了,莫非,他没钻进蔡老师的肚皮之前,真的是一只蝈蝈?
“我是个鬼,你们人类有不同于我们的地方,我们也有不同于你们的地方,拜托你不要用你们人类的标准衡量我们好吗?”
“那你多大了?”
嘿嘿,看得出蔡老师是想留下他做保姆了。
“您放心好了,我儿子可比你还大——他在你们这藏书网里的乡下种田,嘿嘿,那小子,今年种西瓜可是发大财了,前天,他还送了一台冰箱给我呢。”小黑鬼很自豪地说。
“那好吧,您就在我家待着好了,您就给我们照顾毛毛,我们给您开工资。”蔡老师很爽快地说。
“说起来真是惭愧呀,”小黑鬼的脸红了红,嘿嘿,就像烧红了的一块炭,“虽然我儿子每年都会给我添一些电器,可是这小子每次都不把说明书烧给我,所以,所以我不会使用呀。”
“没事,我在电器的开关上写好布骤,您按顺序操作就行了。”蔡老师高兴地说。
就这样,小黑鬼成了蔡老师的好帮手。
蔡老师家有一个一百多公斤的哑铃。
以前,肖克林吃完饭总是喜欢把他举起来。
可是现在不行了。
他只穿件背心,露出胳膊上一疙瘩一疙瘩的肉。
他“嗨”一声,蹲下去提那哑铃。
小黑鬼搂着毛毛睡觉,毛毛可不老实,他想听小黑鬼讲鬼故事。
小黑给了毛毛一个爱称,叫“小可怜”。
小黑鬼就说:“小可怜哟,你可别闹了,好好睡一觉,明天我再讲。”
嘿嘿,肖克林以为小黑鬼说的“小可怜”是他,好了,他真的成了可怜虫,全身一下子就没了力气,那哑铃,他还能举得起来?
“求您了,别再说小可怜好不好?您可以喊他叫小宝贝小心肝嘛,要不就叫他石头狗剩什么的也好呀——小时候我妈就这样叫我的。”
对不起,小黑鬼答应得好好的,一叫起来还是“小可怜”“小可怜”的。
肖克林烦死了,他悲哀地发现自己藏书网在小黑鬼的叫声中越来越小,快成了婴儿。
唉,只要他一回到家,就得戴上蔡老师给他定做的一只严严实实的耳罩。
小黑鬼在蔡老师家住了一年,他学会了各种电器的使用方法,他得回去了。
他当初就是因为不会使用儿子烧给他的电器,才决定到蔡老师家做保姆的。
蔡老师很伤心,但是他还是决定带小黑鬼出去旅游一圈——就算是表示一下对小黑鬼照顾毛毛的感激吧。
在路上,他们看见一个卖西瓜的老农。
老农望着小黑鬼,小黑鬼望着老农。
“爸?”
“儿子!”
小黑鬼和老农一下子拥抱起来。
“爸,我给您买的那些电器好用吗?”老农拉着小黑鬼的手。
“哎,还可以。”其实小黑鬼可是一下子也没用过。
“那就好那就好,听说扎冥器的老王又会扎电磁炉了,待会儿我再去买一个烧给您。”
“晕死了,那个老王,怎么就没想过要写个使用说明书呢。”小黑鬼说完这话,一下子就没了影。
想讲心思的鬼
想讲心思的鬼
囗杨海林
这个别墅区的一幢两层小楼一直没人敢买。
不是质量有问题,开发商是个声誉很好的人,他建的楼房一直有着很好的销售业绩。
曾经有人买过这幢楼,可是这个人只是在里面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急匆匆地跑来敲开发商的门。
要退房。
“真可怕呀,”这个人说,“没睡到半夜,就有个鬼来了,要跟我说话,幸好我及时吓晕过去。”
“不会吧,”开发商说,开发商还穿着睡衣呢,唉,他的楼盘刚刚卖完,他以为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可是麻烦这么快就来了,“也许他是想跟您谈谈这房子的情况,也许他认为跟您做邻居,应该想跟您订个友好条约什么的,谁知道呢——可是您为什么不试着听一听他说什么呢?”
“哦,老天,您是想让我听她把所有想说的话讲完?那样我就不是被吓晕,我会被吓死的。”那个人抱怨说,“亏您想得出,让我耐着性子听一个鬼胡说八道。”
“这个楼如果退给我,我还能卖给谁?”开发商搓着手说,“我是说您认定这幢楼里有鬼,那么,谁还敢再买呢。”
“这个我可不管,您当初售房时可是说得很明白,不满意时可以随时退房的。”那个人可不是好脾气,“我现在就不满意,相当的不满意。”
“好吧,不过我求您别把这件事说出去——也许是您太紧张了,或者还不习惯新的环境——其实那是个好楼盘,所谓的鬼只是您想像的。”
开发商只好叫会计把钱退给他。
可是五分钟不到,整个城市想买房的人都知道了。
“唉,您真是一张臭嘴,”开发商给那个人打电话,“我不是说了吗,到底真的有没有鬼还有待证实,您怎么能这样不负责任地乱说呢?”
“我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那个人可不管开发商的苦衷,“我有义务提醒我们这些消费者。”
开发商的头都大了,他建的房子还从没有卖不出去的记录呢。
“我得想想办法,”开发商说。
没几天,开发商就在报纸上打出了广告,说他开发的楼盘里有一幢鬼屋,希望胆大的人能够住进去,体验前所未有的惊险与刺激。
广告打出去好多天了,才有一个人来报名。
“谢谢您的参与,您放心,我们会请500名警察守在楼下,一旦您遇到危险,他们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冲上去,确保您的生命安全。”开发商激动地说。
住了一夜,一点动静也没有。
“我就说嘛,哪来的鬼呢!”开发商对着电视台的摄像机自信地说。
可是那个大胆的人还没出来呢。
喊了许多遍,那个胆大的人也没有动静。
“是不是被鬼吓死了?”
“这个鬼太可怕了,一点动静没有,就把人吓死了!”
大家议论纷纷。
好在现在是白天,大家并没有太大的恐惧,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冲进去。
却发现那个人正躺在床上打着呼噜呢。
“是不是他呼噜声太吵,把鬼吓跑了?”大家都觉得这个人很幸运?。
摇了半天,才把那个人摇醒。
“您看见鬼了吗?”电视台的记者拿着话筒问。
“鬼?没看见。”那个人揉揉眼,唉,他还在打呵欠呢,“我刚进来时心里吓得不行,所以马上服了安眠药——我可是有充分准备的——嘿嘿,我睡得很沉,鬼哪里摇得醒我?”
那个人呵呵地笑起来。
难道就没有人敢真的住进去吗?
开发商咬咬牙。
“再增加500名警察,今晚我要亲自住进去看看,”开发商说,“哼,我可不想信有什么鬼,鬼可是人们?想像出来的东西,你相信他存在他就存在,你要是不相信……”
下面的话,他可不愿意提前说出来,因为他也不确定今晚会不会真的遇上鬼。
他真的住进去了。
打开了所有的灯,他松了一口气,眼前可是什么也没有呀。
他打开了电视机,正好,里面播放着一个动画片。
这个开发商平时最爱看动画片了。
他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嘻嘻,你都是大人了,还看这个,也不怕别人笑话你。”
谁呀?开发商抬起头四处打量,他这才发现身边坐着一个黑乎乎的影子,看样子,好像是一个小姑娘。
“你是女鬼?”开发商的头发本来梳得很顺,现在一下子竖了起来,他大声地向楼下喊,可是楼下的警察一点也听不到,他们正在那里嘀咕呢:这个开发商,捣什么鬼呀,哪里有鬼呀?
开发商拿起手机,他要拨110。
可是他的手机没信号。
看来我今晚死定了。开发商悲伤地想,这个时候,他倒一点也不害怕了,也好,就让我看看这个鬼是怎么害人的吧。
“在害死我之前,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开发商说这话的时候甚至微微地笑了一下。
“唔,我想想,”那个女鬼犹豫了一下,“我就是觉得孤单,我来了好多天了,可没有一个人敢跟我说话,我郁闷死了。”
“他们是怕你呀。”开发商调了个频道,那个频道放的是《动物世界》,画面是一条正在吞食青蛙的蛇。
“啊!”那个女鬼惊叫了一声,“求您了,关了那电视。”
“你怕蛇?”开发商关了电视。
“太恐怖了。”那个女鬼的心嘭嘭地跳。
如果说刚才开发商还有点怕的话,现在他可是一点也不怕了。
他挥挥手,他刚才竖起来的头发就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我们下棋吧。”开发商说。
开发商的棋下得很臭,可是他有很大的棋瘾,一会儿,就缠得女鬼受不了了。
“求您了,我得回去睡觉了。”女鬼打着呵欠说。
“再下五局好吗——就五局,我说话一向是算数的。”开发商赖着不让她走。
五局棋下完,天也就亮了,开发商拉着女鬼的手下了楼。
所有的人围上来。
“别怕别怕,这个女鬼,可是我的棋友。”开发商得意地说。
“她来这幢楼可不是存心捣乱的——她只不过是想和居住在这里的主人交个朋友,哎,我们人类觉得他们可怕,他们.99lib.
才可怕的,如果我们试着觉得他们可爱,他们不也会可爱起来吗?”
开发商的这幢小楼一下子成了抢手货,许多人争着想买。
对不起,出再多的钱开发商也不卖了。
他要自己留着。
因为他太想和那个女鬼下棋了。
懒鬼的根须
懒鬼的根须
囗杨海林
懒鬼坐在自家的门口打瞌睡。
其实他有一张很漂亮的床,铜的,被子里藏满了他的玩具,可是那张床放在屋里呢,懒鬼刚走到门口就想睡觉了,怎么办呢,回去?回到那张床上去?
我才不呢,我要是去了,那我可就有辱懒鬼这个光荣的称号了。
懒鬼心里想。
懒鬼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好吧,我实在是太想睡会儿了,等我睡足了觉,我再到床上去吧。
有没有搞错?睡足了觉,懒鬼还上床做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是懒鬼嘛,他才懒得想自己有没有搞错呢。
懒鬼在门口躺下来,把自己蜷成一个圈。
据说这样的睡法很保暖。
是跟他家的白鼻子黑狗学的,白鼻子黑狗的鼻尖没有毛,一到冬天就被冻成了红樱桃,太难看了——它又不是一棵樱桃树,要那颗红樱桃干什么呢?睡觉的时候,它就蜷起身把尾巴伸过来盖住自己的白鼻子,嘿嘿,就像是盖了一层厚厚的狗毛毯子,再冷的天也不怕了。
懒鬼虽然也蜷起身,可是他没有尾巴,但是他的鼻子也是光秃秃的呀,这可怎么办呢?
懒鬼可是有办法的,他把自己想像成一只热乎乎的烧鸡,哎呀,香喷喷的烧鸡放在门口,要是大灰狼来了,可不得呼哧一口吞下肚去?
这样一想,懒鬼就害怕了,他的鼻尖上可就冒汗了,哪里还觉得冷哟?
懒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好了,现在他不用担心自己的鼻子着凉了,可以安安心心地睡觉了。
他再用同样的方法想像自己刚吃了一顿丰美的大餐,好了,本来肚子咕噜咕噜地跟他提意见,现在不了,他的肚子不好意思了:主人刚让我吃了大餐,再吃,我可就要撑死了。
让主人安心地睡吧。
懒鬼这一觉,也不知睡了多长时间。
孟婆那个“万事皆休”汤里,可是有懒鬼提供的一味懒药,而且这味懒药在孟婆的汤里可是占主要成份的哟,你想想,只有懒,才能什么事都不想干,才能“万事皆休”嘛。
可是懒鬼一个多月没来了——就是说,人家懒鬼这一觉睡了一个多月——孟婆从他那里买的懒药可是用光了。
怎么办呢,打懒鬼家的电话,没人接。
懒鬼还没醒呢,电话机又不会自己告诉孟婆,说懒鬼正在睡觉。
就是电话机有这个功能,那孟婆也不得亲自来一趟?
电话打不通,孟婆咬咬牙,扔下手里一大堆的事,风风火火地踮着双小脚来了。
刚到懒鬼家门外,哧溜一下,孟婆踩到了什么东西,差点把屁股跌成了八瓣..。
什么东西呀?
原来那时正是冬天,懒鬼睡觉时流了许多的口涎,结成冰了。
孟婆还以为是懒鬼忘了关自来水呢。
孟婆在门口喊懒鬼,声音像打雷。
唉,孟婆平时说话可是细声细气的,像个懂礼貌的小学生,可是她知道在懒鬼这里不行,只有打雷,懒鬼才听得到。
懒鬼果然听到了,他揉揉眼,嘴里嘟哝着:“又是孟婆吧,在我们鬼当中,敢这么粗鲁地跟我说话的,就数你了。”
“哎哟懒鬼兄弟,你那懒药还有吧,再卖点给我。”
孟婆说着话,就去拉懒鬼起来。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去拉他,懒鬼才懒得起来呢。
怎么拉,也拉不起来。
怎么啦,难道你的脚在地上生了根?
孟婆仔细地去瞅懒鬼的脚,发现懒鬼的脚下生出许多粗粗的根须,扎进土里去了。
干嘛呀,你又不是树,长那么多根须做什么?
她哪里知道呀,懒鬼的肚子一饿,懒鬼就在梦里骗他的肚子:我刚才不是吃了一顿丰美的大餐了嘛,别跟我瞎闹腾。
肚子得到懒鬼提供的虚假信息,可就不好意思再闹腾了,它只好想别的办法了,于是它让脚生出根须,和植物一样,到地下去汲取营养。
可是懒鬼家门口的土壤很贫瘠,没办法,..那些血管们只好向四周,或者向更深的地方生长。
越长越多,越长越长。
这可怎么办呢?走不了,懒鬼也很着急,虽然他平时连路也懒得走。
“你先别急,我找别的鬼来帮你刨。”
孟婆是个热心鬼,再说,懒鬼的脚要是就这样长在地上,也没有办法给她拿懒药呀。
孟婆急匆匆地喊来许多拿铁锹的鬼,刨了三天三夜,好了,向四周扎的根须被全部刨出来了。
可是还有向下扎的根须呢。
鬼们可是不敢刨了。
因为懒鬼脚下的根须扎得极深,可能已经穿过属于鬼的地盘,扎到聻的世界去了(民间传说,鬼死后变成聻,生活在鬼下面的地方)。
鬼们不敢刨,可能是考虑会影响两国外交吧。
孟婆的“万事皆休”汤里没了懒鬼的懒药,滋味可是寡淡了许多,可是鬼们喝着喝着,一个个竟变得勤快起来了——本来嘛,他们不吃懒药,如果再像从前那样懒下去,肯定是没有道理的。
头脑也变得勤bbr>..快起来。
他们很快研制出另一种懒药的配方。
配成药,掺到孟婆的“万事皆休”汤里,味道好得不得了。
从懒鬼脚上刨出来的根须太碍事了,经常会绊着鬼们的脚,于是他们又把它埋了起来。
所有的鬼都跑来喝“万事皆休”汤,于是他们又成了原来的样子。
不一样的只有懒鬼,现在,新来的鬼迷了路,都来问懒鬼。
懒鬼的根须可是长到了鬼们活动的所有地盘了,呵呵,他可是成了一张会说话的地图了。
于是他就告诉新来的鬼哪里在哪里,哪里该怎么走。
赶尸匠和和一只虱子的鬼魂
赶尸匠和和一只虱子的鬼魂
囗杨海林
赶尸匠是这样一种职业:如果有人客死异乡,那些灵魂在去阎王爷那儿报名之前,就会托梦给他,请赶尸匠帮个忙,将自己的遗体带回去,给自己的亲人看上最后一眼。
赶尸匠做了这样的梦,就开始背着一个大篓子出去寻找要他帮助的遗体了。
赶尸匠是个老头子,他可没有足够的力气去背着尸体到处乱跑。
他有一种神奇的法术,只要念起“赶尸咒”,嘿嘿,再不听话的尸体也会“呼”地一下站起来,然后赶尸匠在前面带路,尸体就会一跳一跳地跟着走。
好玩极了。
可赶尸匠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工作了——这可不是他偷懒,他是个对工作很负责的人,但是没有客户光临,他也没有办法呀。
这天,他刚睡着,有一个鬼魂就到他的梦里来了。
“您好,见到您真高兴。”赶尸匠说的可不是客气话,你瞧,他闭着眼从床上爬起来,热情地忙着端茶倒水。
“唉99lib?,真是报歉,这回得麻烦您了。”那个鬼魂可是坐不住——他现在只是一团类似气体的东西,稍微有一点风,他的形象就会被吹散,唉,要重新聚成原来的样子,那可又得花上几个钟头。
赶尸匠可是个怕热的老头子,他的屋子里,现在可是呼呼地开着风扇呢。
鬼魂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赶尸匠在屋里到处找,最后,他找到一张地图,上面有用红铅笔标注的两个地点。
一个是他所在城市的街心公园。
另一个,好像是大山里的一个小村庄。
旁边,还画着一枝笛子。
“我知道了,”赶尸匠兴奋地说,“这是一个喜欢流浪的民间艺人,可是很不幸,他生了病,死在我们这个城市的街心公园里了。”
唔,我要让他的遗体回到他的亲人那里去,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
赶尸匠背上他的篓子,来到了街心公园。
太阳暖暖地照着躺在椅子上睡觉的一个人,赶尸匠看了又看,唔,这个人一动不动,肯定是已经死了。
赶尸匠念了几句“赶尸咒”,现在他可是有足够的胆量走过去,拍拍躺在椅子上的尸体了。
他拍拍那个“尸体”:“喂,老弟,我们走吧。”
那个人一骨碌坐了起来:“去哪呀?”
“回你的家呀,在外面这么多年,难道你不想回家吗?”
“可是我这么多年没回家,早就不认识回家的路了。”那个人嘟哝着,“我真想回去呀,我的爹妈,我的太太和孩子,我真得看看他们了。”
“赶紧走吧。”赶尸匠拍拍屁股,背上了他的篓子,他知道,如果自己再坐下去,这个人(哦不,这具尸体),就会没完没了地跟他说道谢的话——人家刚才说过了,自己摸不着回家的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街心公园。
“可是你为什么不一跳一跳地走呢?”赶尸匠回过头对那个人说。
太奇怪了,那个人走路的姿态居然和这个赶尸匠一模一样,也是个八字脚,走起来,就像一只鸭子。
“难道您学我这个不雅的姿势走路,是在表示对我的嘲笑?”
“哦,我可没那个意思,”那个人想了想,说,“您刚才让我一跳一跳地走,是想让我吓人吗?”
——那可是僵尸走路的样子。
“我就是觉得今天有点奇怪,好像总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也许是我老了,也许是我好长时间不干这个了。”
赶尸匠可是真的有点伤心,他好不容易接到了这单生意,可不要出什么差错才好。
“哦,好吧,”看到赶尸匠伤心 4e86." >了,那个人真有点不好意思了,“就按您说的,我一跳一跳地走好了。”
赶尸匠们在赶尸的时候一般要遵循“白天睡觉晚上走路,有人的地方不走有狗的地方不走”的原则,这样做的目的是不吓到别人,也不被别人(狗)吓倒。
出了街心公园,他们就近钻进了一个桥洞。
“好好睡一觉吧,”赶尸匠从篓子里取出方便面和纯净水,自己享用起来。
那个人舔舔嘴唇,唔,他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唤了。
“您能不能分点给我?”
“嗯?你也要东西吃?”赶尸匠一下子紧觉起来,“你可别吓我,你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哪会吃东西?”
“什么?”那个人一下子跳了起来,“谁说的?我告诉您,我是个人!”
“哈哈,我赶了这么多年尸,可是从没有一具尸体像您这样说的。”赶尸匠觉得很有意思,不过想想这也正常,谁会甘心自己已经死了呢?
“看在您能把我带回家的份上,我就不跟您计较这些了,不过我实在是饿急了,我得到桥上去。”那个人从怀里拿出笛子,“我要去吹笛子,好心的人听到我的笛声会给我一点吃的东西。”
“唉,我老了,管不了这些了,但请记住别吓着人,不.99lib.然,我可是要念‘赶尸咒’的。”
他那个“赶尸咒”,可是和唐僧的“紧箍咒”一样,具有极大有威力。
那个人在桥头吹了一天笛子,果然得到不少食物。
可是到了晚上,赶尸体匠催他上路了。
“拜托您让我睡一会好不好?我工作了一天,可是瞌睡得要命呢。”
“白天走不了,晚上又不肯走,您想不想回家呀?”
赶尸匠可不肯跟他废话,他钻出了桥洞:“好在我还没有收您的定金,对不起,您的活我不干了。”
这一下,那个人可是慌了,他一下子从桥洞里钻出来:“好吧好吧,我跟您走。”
“不过,您再吃东西的时候,可得分我一份。”
走呀走呀。
睡呀睡呀。
走呀走呀。
睡呀睡呀。
走呀走呀。
睡呀睡呀——不行了,到了一座大山,没有桥洞了。
“怎么办呢,要不,咱们到大树上去睡?
“要不,咱们躺到大石头上睡?”
“到树上睡,您不怕掉下来?
“到石头上睡,您不怕硌着?”
“您不怕,我还怕呢。”那个人叽叽咕咕地提意见。
喔喔喔,前面好像有鸡叫。
“前面肯定有人家,咱们去借住一宿吧。”那个人兴奋地说。
“唔,也行。不过你得待在我的篓子里别出声——我怕你吓着人家。”赶尸匠犹豫了一下,他开始考虑这个建议了。
“唉,虽然你的要求很无理,我还是想接受——这一路上,你的无理要求提得太多,我已经习惯了。”
好在赶尸匠的篓子够大够深,而且,他的食物都在里面呢,藏在里面,肯定饿不着肚子。
那个人钻了进去。
这户人家的主人是个凶巴巴的女人,可她对赶尸人很客气,不停地问这问那。
赶尸人的篓子一听到她说声,就开始哆哆嗦嗦地抖。
“奇怪,你的篓子里装的是什么呀?小猪吗?”女主人好奇地问。
“哦,您可千万别看。”赶尸人慌忙挡住他的篓子。
“肯定是一只小猪!”女主人满面怒容地说,“肯定是昨天我家丢失的小猪。好呀,您偷了我家的猪,还好意思来借宿!”
女主人说着话,一脚踢翻了那只篓子。
“哎哟,太太,是我呀。”那个人揉着屁股钻出来。
“哎呀,老公是你呀,你干嘛躺在篓子里?想给我一个惊喜吗?”女主人激动得连连搓手。
“我一听到你的声音,才知道到家了。”那个人说。
“可是你干嘛发抖呀?我还以为是我家丢了的猪又回来了呢。”
“这个……唔……以后再说好不好?”那个人在家的时候天生的怕老婆,嘻嘻,他才不愿当作赶尸人的面承认呢。
“唔,您到家了,那好,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得走了。”赶尸人背起篓子要往外走。
“您可别走,”那个人一把抓住他,“您一路上都说我是个死人,唉,我的名声可是让您坏尽了,您得想办法证明我还活着。”
“这我可没办法证明。”赶尸匠可不想跟他罗嗦,他撒开脚就跑。
那个人一把没拽住,卟通一声跌到地上。
一个绿色的小瓶儿从他的口袋里滚出来。
他在家的时候无意中从身上抓到一只虱子,他觉得好玩,就把它盛在这个瓶子里,出去那么些年,他一直把它当作自己的宠物饲养。
也就是在他躺在街心公园的那天,这只虱子因为年龄太大,老死了。
就是这只虱子的鬼魂去找了赶尸人,请他把自己的尸体带回来的。
打开瓶盖,他家所有的虱子都爬了进去,抱着老虱子的遗体呜呜地哭了起来。
“真令人感动。”那个也呜呜地哭了起来。
馋鬼的午餐
馋鬼的午餐
囗杨海林
馋鬼没死之前,名字叫劈历拍落,嘿嘿,是个美食家。
他这个工作好,每天就坐在餐桌前,等着大厨们一道菜一道菜地献上来。
其实劈历拍落先生的味口一直不是很好,小bbr>时候父母为此可是没少数落他挑食,长大了——嗨,就他那个样子,能长多大呀——嘿嘿,有一次他去参加一个朋友的酒会,同样只是用筷子象征性地翻一翻面前的一盘菜,就算是吃过了。
朋友可是在一个五星级的宾馆摆的这桌酒席呀。
给他们做这桌菜的,可是一个五星级的厨师呀。
朋友觉得劈历拍落先生很给他面子——五星级的厨师做出的菜,我的朋友劈历拍落先生也没有好味口,说明他平时吃的肯定是六星级七星级的菜吧,我有一个吃得起六星级七星级菜的高级朋友,你看看,是不是说明我也很高级?
可是宾馆的经理觉得很没面子了:我们这个宾馆,可是接待过许多国家元首呢。
大厨也觉得没面子:我做的菜,可是连国家元首也流过口水呢。
他们立即给劈历拍落先生发了聘书,让他每天准时到宾馆上班。
上什么班呀?
嘿嘿,就是给大厨提意见,大厨做出什么菜,都要让他尝一尝,劈历拍落先生点过头了,大厨才挥挥手让服务生端给客人。
劈历拍落先对吃饭都不感兴趣,你想想,他对这工作能感兴趣?
他实在没有什么好味口,大厨做的菜,他总是要摇头。
摇的次数多了,他就不好意思摇了,假装很馋的样子夹一筷子,嘴巴动一动——对不起,他实在是不想细嚼慢咽——喉咙咕咚一下,到肚里去了。
大厨觉得劈历拍落先生很给他面子,于是又做出更多的菜讲他品尝,这样,他吃下去的菜就多了。
很快,就成了大胖子。
死了以后,阎王爷也很同情他,征求他的意见,问他想做个什么样的鬼。
他觉得自己前世实在是吃得太饱了,做鬼,他可得做个馋鬼,看见什么东西都想吃,而且,永远也吃不饱,永远觉得肚子饿。
做了馋鬼,好了,他的眼睛里都是能吃的东西了。
一棵树,他想那上面可能藏着没熟透的苹果。
一堵墙,他想那翘起来的墙皮会不会是谁贴上去的煎饼。
甚至懒鬼家的白鼻子黑狗,他也会想像它的白鼻子极有可能是一块奶酪。
可是那些东西都吃不到嘴里呀,你说他能不急吗?
他刚吃过饭,可是肚子又饿了。
现在,可是没有鬼请他的客了。
他急得团团转。
这时,他家的电话叮铃铃地响了。
“喂,有什么好吃的呀?”馋鬼一接起电话就这样不客气地问。
“哦,正好,我们这桌就差你一位,等你来了就开席了——请问你是哪位?”
“我是馋鬼呀。”
“哦,实在对不起,我们找的是厌食鬼先生。”
“去死吧!”馋鬼没好气地说,虽然他家的电话是一个面包的造型,可那是塑料的,否则他真想拿起来嚼嚼咽下肚去。
“您别生气,”电话里的那个女鬼细声细气地说,“反正那个厌食鬼不一定肯来,我们干脆邀请您好了。”
哇,有这么好的事!
馋鬼激动得不知说什么好了,既然不知说什么好,那就不说了吧,反正馋鬼可是馋得连口水都流下来了。
“你们在哪个饭店,我马上打车过去。”馋鬼兴奋地说。
“哦,等一下,我们先把?99lib?菜点好让厨师做,您一来,可不就正好开席了吗?”那个电话里的女鬼依旧不紧不慢地说。
“哇,您想得可真周到。”馋鬼紧了一下裤带,现在他可是真的饿了。
“那你先点菜吧——五香鱿鱼怎么样?”
“很好很好,我最喜欢吃这道菜了。”馋鬼连声说。
“菜谱上可是把这道菜当作他们的特色菜隆重推荐的呢,可是我们都没吃过,您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
“好吧,”馋鬼咽了口唾沫,“鱿鱼可是用花刀切出图案来的,在锅里炒五分熟,这个时候就成鱿鱼卷了,而且成了粉红的颜色,就像,就像……”
“就像鱿鱼卷对不对?”
“您可真聪明,鱿鱼卷真的非常像鱿鱼卷……”
天啦,这也叫打比方?
馋鬼可是顾不得这些了:“五香鱿鱼的味道很鲜美,我活着的时候就喜欢吃,我研究过这道菜,觉得它更适合你们女士——因为,因为它有美容的功效。”
“啊,真的吗,您能不能详细介绍一下它为什么有美容的功效?”
“啊?这个,这个一时半会讲不清楚,干脆我们边吃边说好了。”馋鬼看看表,现在可是11点整了,“您到底在哪个饭店?”
“别急,很近的。”那个女鬼嗲嗲地说,“第二道菜我选红焖羊肉您不介意吧?”
“很合我的口味。”
“可是我觉得膻味会很重的。”
“你请厨师多放点姜就好了,姜有祛膻的功能。”
“可是只有老姜才行的呀,您稍等,我问一下服务生他们这里有没有老姜,”(电话暂停五分钟),“您真好口福,他们这里的姜都是老的。”
哇,馋鬼的口水开始哗哗地流。
“第三道菜……”
馋鬼的口水可是漫过了脚面。
“第四道菜……”
馋鬼的口水漫过了膝盖。
“第五道菜……”
馋鬼的口水漫到他的肚脐眼了。
bbr>..“第六道菜……”
馋鬼的口水漫过了他的胸脯。
馋鬼可不会被淹死,刚才我说过他紧了一次裤带,现在他把裤带扯了下来。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了,他本来瘪瘪的肚子鼓起来了。
像个充足气的皮球。
他飘浮在自己的口水之上。
“请您接着讲吧。”馋鬼很客气地说。
“最后一道菜……唔……是一个汤……”那个女鬼话还没说完,忽然大叫起来,“天啦,哪来这么多水呀!”
大水很快漫进了女鬼所在的那家饭店,五香鱿鱼呀红焖羊肉呀什么的都被冲走了。
天啦,那个女鬼还没来得及放下电话,一下子也被大水冲没了踪影。
“您还没告诉我在哪家饭店呢。”馋鬼忧伤地说。
秘密是个大麻烦
秘密是个大麻烦
囗杨海林
有一个小鬼,他可是个大收藏家。
他家的屋子里,全塞满了收罗来的藏品。
这些藏品,他可是从来没让别人看过,甚至,他自己不看。
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呀?
是秘密。
一个小女孩把自己吃早餐的钱省下来,偷偷塞给捡垃圾的老奶奶,她不想告诉妈妈事情的真实情况,好了,她就有秘密了。有了秘密,言行举止就不对头了,见了妈妈脸就红,总怕被她看出来,于是,她把秘密扔到大街上。
一个叔叔上班时不停地打瞌睡(这个叔叔可不好,他昨晚陪几个朋友玩了一宿麻将),老板问他时,他说昨晚儿子发烧了,他连夜把儿子背到医院,回来又忙着给儿子熬药,实在是太困了。
啊,他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其实那时还没有哪位姑娘决定嫁给他呢。
好了,这位叔叔也是有秘密的。
这个秘密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他大大咧咧地把它扔在了垃圾箱里。
一个姑娘已经到了谈男朋友的年龄了,可是还没有哪个小伙子愿意多看她一眼——也许是他们正在忙别的事吧——姑娘就在心里琢磨了:是不是我长得太难看了呀?她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照,唔,是我的脸太黑了吧。
于是她买来遮盖霜,厚厚地在脸上抹了一层。
哈哈,别人只能看到她两撇弯弯的眉毛了。
这个姑娘也有秘密了。
这个秘密最好永远是个秘密,我可不想让任何一个人知道。
姑娘在洗脸的时候,顺便把它冲到下水道里了。
有一个老爷爷,他得了哮喘病住进了医院,医生嘱咐他不要吸烟,哼哼,他可是个著名的烟鬼,不吸烟,还不如要他的命呢。
他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躲到卫生间猛吸一枝,出来时,他坚决不承认自己刚才吸了烟。
老爷爷是不是也有秘密呢?
是的,他把这个秘密夹在香烟里烧掉了。
所有的人,大家都有秘密。
可是大家都想做个正大光明坦坦荡荡的人,他们可不敢承认自己有秘密。
秘密成了被遗弃的孩子,多可怜呀。
幸好,这个小鬼把秘密当作珍贵的藏品,愿意收留它们。
秘密们就都投奔来了。
这个小鬼可是很有心计,他收藏的所有秘密,可是都准备以大价钱卖出去的。
小女孩的妈妈买了小女孩的秘密,唔,她没说什么,只是以后给小女孩的早餐费多了一倍。
叔叔的老板买了他的秘密,立刻气得吹胡子瞪眼:“你小子,竟敢耍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姑娘好不容易找个了近视眼的男朋友,那个男朋友买了她的秘密:“妈哎,她要是就那样露出她的黑脸我也许更能接受,现在,我得考虑考虑是否中止和她的交往了。”
那个老爷爷可更惨了,医生拿了一把手术刀要跟他拼命:“区区的哮喘病,你竟让我治了半年,害得院长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是庸医,扣了我五个月的薪水。”
所有的人都来声讨这个鬼,这怪不得他们,当初虽然他们觉得自己有秘密不好,把它们偷偷地扔掉,可是并没有人把秘密卖给他呀。
他只不过是收留了它们,所有权却不是他的。
没有办法,实在没有办法。
卖出去的,他只好想办法再赎回来。
没卖出去的,就让..它们在屋里待着吧。
他找了许多信封装着这些秘密。
张三的秘密。
李四的秘密。
王二麻子的秘密。
杨大矮子的秘密(1)。
杨大矮子的秘密(2)。
……
唉,像杨大矮子这样秘密很多的人,他就专门打一个文件柜,用(1)(2)(3)(4)(5)的形式分别收藏。
卖又不敢卖,收藏的?99lib.秘密却越聚越多。
怎么办呀?
这个鬼去找阎王爷手下的师爷——师爷可是管着阴间的档案库呢,可以腾出几间档案室给他储藏秘密吧。
唔,这个,师爷捻着山羊胡子动脑筋。
档案是国家的机密,肯定是最大的秘密了。
既然都是秘密,那么,不管大小,放在一起总是可以的吧。
秘密可是非常容易保存,不腐烂,也不会被打碎。
旧秘密摆堆成了山,新秘密又接踵而止。
档案库也盛不下了。
销毁吧。
秘密的所有人都表示同意——只要不被第二个人知道,怎么弄都好。
师爷按照销毁档案的方法,找来了碎纸机。
碎纸机张大了嘴,呼呼呼,吞下了那么多的秘密。
可是它吐出来的,还是完整的秘密。
怎么办呢?
师爷又开始捻他的山羊胡子动脑筋了。
唔,把发明鬼请来,让他发明出一种对付秘密的机器吧。
这样的小麻烦,发明鬼可是没有兴趣参与的。
“要销毁秘密,可是很小儿科的事,你们只要打开信封,秘密就会跑出来,跑出来,就会被别人看到——唔,鬼看到也算——别人(鬼)看到了,那还叫秘密?不叫秘密,那不就没有秘密了嘛。”发明鬼摇头99lib?晃脑地说。
“这不还是泄漏我们的秘密了嘛,跟当初卖我们的秘密有什么区别?”秘密的所有者们都不同意。
于是秘密越聚越多,很快占领了鬼们的空间。
又占领了人的空间。
嘿嘿,大家都不用出去了,就待在家里想销毁秘密的办法好了。
秘密又戳破了天,摞到了天上。
玉皇大帝也没有办法上班了。
可是他也不敢大呼小叫地生气,因为他也有秘密呀说不定,堆在他面前的秘密里就有属于他的呢。
真是糟透了。
“你是不是跟火星上的人联系一下,”玉皇大帝对太白金星说,“也许他们那里有足够的空间,允许我把这些讨厌的秘密打成包永久盛放在那里。”
太白金星刚拿出手机,好了,有人打电话给他的。
玉皇大帝虽然没学过火星语言,可是他知道,这个电话正是火星人打来的。
而且玉皇大帝知道火星上也被秘密塞满了,火星人想打听一下太白金星有没有多余的空间租给他们。
掐死你的温柔和超级蜘蛛侠
掐死你的温柔和超级蜘蛛侠
囗杨海林
这个女鬼爱上网,她QQ里的好友名单有一百多个,哇,够阔的了。
她的这些网友,可都是经过多次考验才最后确定下来的。
她的网名叫掐死你的温柔,哇,恐怖吧。
可是网友们不怕——再恐怖,那也只能是在网上,她又不会钻进网线摸到网友们的家里来对吧?
所以网友们只是觉得她这个网名够酷够与众不同,所以只要她一上线,哇,要加她为好友的请求都快挤爆了她的QQ。
她可不轻易答应别人加为好友的请求。
她的QQ设置了认证信息:如果您是个鬼,对不起,本姑娘没兴趣,请您往后退,启步走。
恨得想加她为好友的鬼们牙根直痒痒。
有的鬼就修改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有的说自己是个人,有的说自己是个神。
这个女鬼就要看他的视屏,如果发现和她一样也是个鬼,对不起,请您往后退,启步走。
好不容量才成了她的QQ好友,哪里能轻易就走了呀?
就隐身,赖着不肯走。
好,你不走,本姑娘走。
这个女鬼把他们强拉进自己的黑名单,好了,她永远地从他们的QQ里消失了。
够张狂的吧?
小陈是个人,他在一家公司里当网络维护员。
这样的工作,就是成天待在网上。
像一只忙碌的蜘蛛。
好了,他的网名就叫超级蜘蛛侠。
掐死你的温柔看过了超级蜘蛛侠的视屏,反过来,超级蜘蛛侠要看她的视屏了。
“我没有视屏的。”掐死你的温柔说。
“那你也太不地道了,或者说你太霸道了,一点也不遵守《网络守则》。” 超级蜘蛛侠可没有大侠该有的风度,他像一只蜜蜂一样嗡嗡嗡地发表自己的不满意。
《网络守则》的第一条是:绝对公平。
《网络守则》的第二条是:如果你接了人家的视屏,那么对不起,不管你是恐龙还是青蛙,你必须也让对方接你的视屏。
可是掐死你的温柔真的没有视屏。
她曾经用过一次,那是和二郎神杨戬。
二郎神杨戬和她聊了几次,认定她是个大美女。
杨戬这小子成天没事干,嘿嘿,就喜欢上网聊天看MM。
MM们也不吃亏,必竟,人家杨戬也是个帅哥嘛。
要命的是掐死你的温柔被杨戬那小子的甜言蜜语灌得晕乎乎的,真的以为自己是大美女了。
就接受了他的视屏请。
杨戬当时就晕过去了。
“真是的,太过份了!” 杨戬第三天醒过来后发疯似地在电脑上噼噼叭叭地打字,“长得恐怖也就罢了,你买视屏就不对了,你这是存心想吓死人(神)。”
掐死你的温柔气得当时就把视屏扯下来踩个粉碎。
没有办法,实在没有办法,掐死你的温柔只好给超级蜘蛛侠发了一张自己的玉照。
当然,为了不给超级蜘蛛侠造成心理上的负担,她先给他发了一个文字说明:我是个鬼,但愿不会吓着你。
超级蜘蛛侠打开她的玉照,立即就晕过去了:你不跟我视屏也就罢了,干嘛还戴着鬼面具呀,以为我是小屁孩吗?
5555(呜呜呜呜),那真的是我呀,我可是特意素面朝天,连妆都没画呢。
“编,接着编,”视屏里的超级蜘蛛侠可是连鼻子都气歪了,“你可真有才啊!”
网络好像就有会给人这种错觉,越是真的,别人越会以为是假的。
好吧,既然你天生的胆大,本姑娘(她本来想说“老娘”的,想想真是太失礼了,再说她也没到做老娘的年龄,就改口了)就让你见见真正的我,这可比视屏刺激多了。
他们约好了,三天之后,在超级蜘蛛侠公司门口的一个茶吧里见。
第一次风网友,想想真是兴奋呀。
刚过了阴间与阳间的交界线,嘎吱,一辆的士停在她面前。
“妈呀,”司杨刚摇下车窗,吓得又缩回去了,“拜托你先学习一下《入境守册》好不好?”
《入境守册》第一条:所有的鬼(牛头马面因为有特殊任务,可以例外)到阳间必须佩戴等同于人类面孔的面具,不得以本来的容貌吓人。
“可是超级蜘蛛侠就想看我本来的面目呢,这可怎么办呀?”掐死你的温柔急出了一身汗。
“对不起,遇到你这样的顾客,我只好拒载了。”司机学着外国人的样子摊摊手耸耸肩,然后,屁股后面冒出一阵蓝烟,去找别的客人了。
真是气死我了。掐死你的温柔只好买了一个超女的脸谱戴在脸上,笃笃笃笃(美女嘛,都喜欢穿高跟皮鞋,踩在柏油马路上,当然是这样的声音了)地去找超级蜘蛛侠了。
很抱歉,没吓着超级蜘蛛侠。
超级蜘蛛侠请她看电影。
好的,她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哼哼,反正电影院里黑乎乎的,到时我扯下面具来,吓吓你。
——我不以我自己的容貌,我以我孪生妹妹的容貌总可以了吧。
嘿嘿,她想钻《入境守册》的空子,谁叫当初写《入境守册》的师爷是个糊涂鬼呢。
他们坐到电影院的椅子上,好了,别人很快就被电影吸引住了。
没有人注意掐死你的温柔。
掐死你的温柔甜蜜地笑笑,她开始扯自己脸上的面具了。
《入境守册》第二条:所有的鬼(牛头马面因为有特殊任务,可以例外)到阳间必须佩戴等同于人类面孔的面具,不得以孪生姐妹的面目出现。
晕死了。
那好吧,可是这个面具实在是闷得我受不了了,我扯下透透气藏书网
总可以吧?
《入境守册》第三条:不准钻本《入境守册》的空子,否则后果自负。
算了吧,老老实实装个超女吧。
临回去时,超级蜘蛛侠送给她一大捧红玫瑰。
哈哈,这小子看上她了。
唔,其实掐死你的温柔也有点爱上超级蜘蛛侠了。
“我可不能轻率地接受你的玫瑰,不然,你会后悔一辈子的。”掐死你的温柔温柔地说。
掐死你的温柔想出个好主意。
她邀请他超级蜘蛛侠到她们鬼生活的地方去看看。
就当是一次惊险的旅行吧。
超级蜘蛛侠愉快地答应了。
为了不吓着别的鬼,超级蜘蛛侠也戴了个鬼面具。
可是掐死你的温柔就不用戴了,她本来就是个鬼嘛。
他可以看看真正面目的她了。
哇,超级恐慌!
没有,超级蜘蛛侠可是一点也不觉得恐慌。
他是个网络管理员嘛,他认为超级恐怖的,只有那些杀也杀不清的网络病毒。
“你可比网络病毒可爱多了。” 超级蜘蛛侠由衷地赞美道。
“真的吗?”掐死你的温柔脸上飞起了一层红晕,“那我可就有信心等下去了,等你死了,我就嫁给你。”
吹牛鬼
吹牛鬼
囗杨海林
这个鬼生前喜欢恶作剧。
举个例子吧:他小时候喜欢玩青蛙,可是青蛙才懒得搭理他呢,青蛙连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就扑通一声跳到水里去了。
这个人(注意:这个时候他还不是鬼)就用一根细线扣了蚯蚓去钓青蛙。
青蛙可是著名的近视眼,它看不到河岸上的这个人,却发现了在嘴边蹭来蹭去的蚯蚓。
哎呀,真香呀。
青蛙就忍不住把蚯蚓吞到肚里去了。
好了,这个人钓到青蛙了。
虽然被这个人抓在手心,青蛙可是一点也不怕他,青蛙的两条后腿轻轻一蹦,那可就是好几米呀。
这个人也不怕青蛙:你不是会蹦吗,我有对付你的妙招。
这个人拔了一根空心的草茎,一头轻轻地插进青蛙的屁股里。
干嘛呀?不疼呀?
这个人可不管青蛙给他提抗议,他吮起嘴衔住露在外面的草茎,运足气一吹,嘿嘿,青蛙的肚子立即就大了。
青蛙又不是它的远房亲戚牛蛙,它们可是以瘦为美的动物。这个人一下子就使它的体99lib?型增加了几倍,唉,它哪有勇气去见同伴呀,不吓晕它们才怪呢。
就算是它有勇气去面对同伴怪异的眼光,它也蹦达不了了呀。
它这体型,就像个孕妇,哪里能走得动呀?
乖乖地陪这个人玩吧。
长大了,嘿嘿,这个人不要找工作了。
工作来找他了。
“跟我去杀猪吧,”卖肉的老王拉着他的手热情地说,“我是看着你吹青蛙长大的,在吹青蛙的过程中你已经培养出深厚的丹田之气,不去杀猪真是浪费呀。”
怎么,这个吹青蛙的人杀猪还有优势?
这你就不懂了吧,过去的人杀猪,给猪出了血后可都要在它们的腿上割一个口子,然后可着劲往猪的身体里吹气。
等猪的身体膨胀得像一面鼓了,好了,扎好刚才割破的口,不让它漏气,然后放在开水里烫。
猪身的毛,就好褪得很。
嘿嘿,照这么说,这个人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老王说得没错,事实证明,这个人真的是块杀猪的料,每次杀猪时,老王都要为给猪吹气犯愁,现在好了,老王只要给猪出了血,就可以歇一会了。
吹气的活,交给这个人他完全放心。
可是他也歇不了多久,常常是屁股刚落到板凳上,这个人就喊了:“老王,气吹好了。”
怎么可能呢,你根本就没吹嘛。
嘿嘿,是没吹,他刚提起猪腿,那猪就嗦嗦地发抖了。
一害怕,那可就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
那猪把自己给吹大了。
这是个奇人,死了以后,就是个奇鬼了。
阎王爷对这个奇鬼很感兴趣,围着他转了九九八十一圈半。
“听说你很能吹是吗?”阎王爷问。
“可以这么说吧。”奇鬼很谦虚。
“唔,我就喜欢结交有本事的朋友,唔,我得给你举行一个盛大的欢迎仪式,到时,你可得表演你的绝活。”阎王爷高兴得一蹦三尺高。
欢迎仪式是在一块草地上举行的。
草地上,到处是吃草的奶牛。
“莫非,您是让我吹这些奶牛?”奇鬼好奇地问阎王爷。
“是的是的,您在阳间吹了几十年猪,应该突破一下了。”阎王爷说得头头是道,“活着的时候吹猪,做了鬼还吹猪,多乏味呀。”
“唔,您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奶牛可没有猪好对付,它们一开始错误地以为奇鬼不过是一只超级大的苍蝇,想在它们的身上找点新鲜的血液喝。
好吧,那就给你一点吧,就当我们是为你献一份爱心。
奶牛的心肠很软。
奶牛们只是用尾巴轻轻地拂了拂他,就不再管他了。
好了,他小心地在奶牛的腿上割一小块口子,尽量不弄疼它们。
然后,他便劲地吹了一口。
奶牛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
它感到很奇怪:虽然肚子大了一点(也许是草吃得太多了吧),可是它觉得自己轻了很多。
?99lib?这是怎么回事呢?这头牛正在那里发愣,呼,它的身体又轻了几分。
当它的身体被吹得像一头大象时,呼,它在同伴们的尖叫声中飘飘荡荡地向空中飞去。
接着,一头,两头,所有的牛都飞上了天。
“哇,真是太好了。”
阎王爷把手都拍肿了。
阴间的天空本来是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现在好了,有了这些飘来飘去的牛,有意思多了。
那些牛可都是牛奶,现在它们憋得难受,要产奶了。
哗哗哗,下了一场牛奶雨。
鬼们集体洗了一次牛奶澡。
“哇,您真是太伟大了!”
所有的鬼都把手拍肿了。
可是那飘来飘去的牛有时很不听话,鬼们再次聚到一起想洗牛奶浴的时候,嘿嘿,一阵风吹来,它们飘到别的地方去了。
飘到师爷掌管的档案库上空。
师爷写的那些档案存放的时间可是很长了,有的,都发霉了。
师爷叫他手下的小鬼把这些档案搬到院子里晾晾。
哗哗哗。
那些牛可没有下牛奶雨。
它们集体撒了脬尿。
师爷气得鼻子都歪了。
师爷动起了歪脑筋,他拉来一头大象,让这个奇鬼吹。
这头大象可没有奶牛那么好对付,奇鬼吹一口,大象也回敬他一口。
他再吹一口,大象也再回敬一口。
渐渐地,大象和奇鬼的肚子都大了。
嘿嘿,他们都飘起来了。
“哈哈,你就替我们看着那些牛吧,可别让它们捣乱了。”
师爷拍拍手,很得意。
没头鬼的头痛了
没头鬼的头痛了
囗杨海林
没头鬼一开始是有头的。
她是一个画家,你想想,要是没头,她的眼睛长哪里呀?
没有眼睛,她拿起画笔,往哪里画呀?
不仅有头,头上的配件还很精致。
头发又浓又密,还打着卷儿。
柳叶眉。
丹凤眼。
樱桃小口一点点。
嘿嘿,是个大美女呀。
可是她还不满意,她拿着画笔在脸上涂涂抹抹,今天把自己画成西施,明天把自己画成貂禅,后天,又把自己画成王昭君。
大后天,该画成杨贵妃了吧?
杨贵妃虽然美,却是个大胖子。现在又不是唐朝,哪里会有人以胖为美呀?
于是,她把自己画成玛丽莲·梦露。
反正是谁漂亮,她就把自己画成谁。
有天,她又从画报上发现了一位刚走红的电影明星。
哇噻,真是太漂亮了!
她一骨碌从床上跳下来,急匆匆地拿起画笔。
她要照这个明星的样子给自己画一张新的脸。
可是她的头哪儿去了?
她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地看一遍,自己细细的脖子上,什么也没有。
她不知道她的头很讨厌她把自己画来画去。
现在,她的头终于受够了,自己跑了。
总不能把那张明星脸画在脖子上吧?
再说,她还要吃饭呢。
早餐好对付,她的丈夫拿来一个漏斗,勉勉强强地把一袋牛奶灌了下去。
“亲爱的,要不要来点面包,光吃流质食品可不行。”她的丈夫很关心地说。
“拜托你,别烦我了好不好?”没头鬼都要哭了,没有头,她怎么出去见人呀?
“唔,没有头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街上那么多的服装店,里面的塑料模特可是多得不得了,你随便捡一个她们的头安上不就得了?”
没头鬼的先生很爱他的太太,他每天的工作就是逛服装店,及时把市面上流行的最新款式汇报给她。
他觉得那些塑料模特的头也很美,如果没头鬼愿意的话,他可以每天买一个回来,给她换着用。
“嗯,这只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没头鬼只好答应试一试。
“我们的塑料模特可都在工作呢,而且她们的表现都很好,很讨顾客的喜欢,如果您想买她身上的时装倒是可以商量一下。”每个服装店的老板都这样没好气地对没头鬼的先生说。
“那么,我可以打听一下,你们这些塑料模特是在哪里买的吗?”没头鬼的先生低声下气地说。
“怎么,你也想开服装店?”老板们的脑袋从来没有这么团结地聚在一起,从他们嘴里喷出的唾沫星差点儿就要把没头鬼的先生淹死。
“告诉你,我们不欢迎任何一个新同行!”
“我可没心思跟你们抢生意,我的太太头都没了,我只是想给她买个头遮遮羞。”
“那倒是好商量,这样吧,你再给你的太太买一顶帽子,我就告诉你。”
服装店的老板是个贪心鬼,他可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做成生意的机会。
最后,没头鬼的先生从塑料商店买回了一个塑料模特的头回来。
“亲爱的,来试试吧!”没头鬼正把自己的上半身埋在背子里呜呜地哭呢,听到丈夫说话,她抽抽噎噎地坐到了梳妆台前。
“哇,真是太好了,简直就像是专门为你定做的一样!”
像每次给没头鬼买回漂亮的衣服一样,没头鬼的先生忍不住拍起手由衷地赞美道。
“是的,真是太好了,”安上塑料模特的头,没头鬼高兴得差跳起来,“亲爱的,我们逛街去吧,有了这个漂亮的头,我真是一刻也不想在家里待着了。”
每次逛街,没头鬼都要去服装商店。
这次,她又买了好多时装。
刷了卡,他们抱着衣服往回走。
服装店的老板拦下了他们。
“衣服可以拿起,但是这个塑料模特得放回去!”
“什么呀,有没有搞错?这可是我的妻子!”
“什么呀,有没有搞错?我可不是什么该死的塑料模特。”
没头鬼的头现在可是塑料的了,嘿嘿,她的塑料嘴巴可是动弹不了。
“还狡辩?她就是我们店里的塑料模特嘛,你看看,她的脸是不是和我们的塑料模特一样?”
原来,塑料模特可是成批生产的,每一批,都是用同一个模具。
生产出来的塑料模特可不就都是一个样子?
服装店的老板叫来了门口的保安。
服装店的保安可不客气,他们板着个脸把没头鬼的先生当作不受欢迎的客人。
他们可不愿多说一句话,强制性地把没头鬼的先生塞进门口的炮膛里。藏书网
轰的一声。
他们点燃了那门炮,没头鬼的先生从炮膛里呼啦一下冲出来。
好了,没头鬼的先生冲破他家的玻璃窗,稳稳地落到床上了。
服装店的老板把没头鬼搬了回去。
和别的模特放在一起。
“也好,就在这里待一会吧。”
和这么多模特待在一起,没头鬼竟然觉得很高兴。
--模特,可都是最漂亮的哟。
但是进进出出买衣服的人可没有多看她一眼。
怎么回事呀?
刚才我不是说过了吗,模特可都是一样的,谁愿意一个一个地端详呀?
没头鬼决定给自己换一张脸。
她从口袋里拿出画笔,又开始在脸上左一笔右一笔地画起来。
咦,她的脸又没有了。
“我们怎么会要一个没有头的塑料模特呢?”
服装店老板挥挥手,让人把没头鬼扔到门外。
因为没有头,没头鬼可是好不容易才到家。
“哇,今天可是气死我了,你瞧,我气得头都痛了。”
没头鬼的头可是真痛了,她赶紧叫她的先生拿风油精。
“瞧,亲爱的,你的头又好好地回来了。”
没头鬼的先生激动地说。
“哪里有啊?”没头鬼照照镜子,真的,镜子里什么也没有。
“没有?没有你的头会痛吗?”
再看看,她的头真的在镜子里出现了。
“赶紧把我的画笔扔了吧,可不要再惹我的头不高兴。”没头鬼一迭声地对他的先生说。
她可再也不想让自己的头瞎跑了。
机器鬼真可怜
机器鬼真可怜
囗杨海林
机器鬼原来是个小机器人。
是一个粗心的科学家发明的,这个科学家可是指望它能让自己获个“诺贝尔发明奖”什么的,可是呢,当他在一个科技博览会上向人们展示这个机器人的时候,哗,这个机器人成了一堆废铁。
粗心的科学家觉得这个机器人很让他丢面子,一怒之下,扔下他走了。
这个机器人成了机器鬼。
“唉,我可是真可怜,”机器鬼一说话就叹气,“我好不容易被那个科学家发明出来,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呢,就又成了一堆废铁。”
“唉,是够可怜的。”阎王爷也叹息着说。
阎王爷的办公室后面有一个很大的花园,只要是他心情不好了,他就会去转悠一会,花园里的花呀草呀树呀可是会把他的不高兴当作二氧化碳的,它们张大了嘴巴使劲地嗅,一会儿就把阎王爷的不高兴嗅没了。
阎王爷可就只会哈哈哈哈地笑了,他把他的花园叫做“解忧园”。
“那么,你可以到我的‘解忧园’里去散散心。”阎王爷热情地向他推荐道,“没准你出来的时候就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可怜虫了。”
“您是想让我去您的花园里随便走走?谢谢您的好心,可我只是一台报废的机器人,我的脚可是从来没走过一步呢。”
机器鬼可是更觉得自己可怜了:“您可千万别跟我谈走路的事,那样我会更伤心的。”
“可是到底怎样您就开心了呢?”阎王爷可不想他有一个整天唉声叹气的下属。
“我是个可怜的机器鬼,您就让我在家里整天躺着好了。”
嘿嘿,师爷的勾魂簿上本来早就有机器鬼的名字了,可是机器鬼一直没有主动报到,没办法,牛头马面只好亲自来到阳间。
机器鬼正躺在垃圾箱里呢。
牛头可是个粗暴的家伙,不由分说就拿起手里的铁叉去叉。
对不起,他的铁叉刚碰到机器鬼,机器鬼就发出一阵猛烈的火星,震得牛头的虎口发麻。
他的三齿铁叉本来是个面目狰狞的家伙,现在,成三根烂面条了。
“我可不是存心为难你,谁叫我是机器鬼呢,我的身上可都是铁做的呀。”
“我也不是存心不想去阴间报到,我没开始工作就被报废了,还不会走路呢!”
没办法,牛头马面只好做了个担架,把他抬来了。
得了,牛头马面暂时没有别的事,就照顾这个机器鬼吧。
他们俩把机器鬼安排在临时宿舍。
可是哥俩刚把机器鬼抬进去,机器鬼就大声叫起来:“哎,你们有没有同情心?我本来就够可怜?的了,你们还把我送到这里来?”
这里不好吗?
哥俩被机器鬼说糊涂了,这个宿舍可是最高级的,有一台大彩电,有盥洗间,有……
“我讨厌的就是盥洗间,我可是个机器鬼,身上可是铁做的,一碰到水,还不就生了锈?”
这个机器鬼可是真够哥俩折腾的,躺在床上刚看了儿会魔鬼表演的杂技,就嚷着要到外面去晒太阳。
外面哪有太阳呀?
机器鬼就让他俩拿来螺丝刀,一块一块地拧下他身上的零件,用干燥的棉布轻轻地擦。
“你不就是一堆废铁嘛,值得我们哥俩这么小心地侍候?”
牛头不高兴了。
“可是如果不这样,我可连一堆废铁也做不了了呀,我会锈得什么也没有的。”
想想真是可怜。
“那怎样你就不会生锈了呢?”
马面可是好心肠的鬼,他想也许这个机器鬼需要一点除锈剂什么的。
“没听说‘流水不腐,户枢不蠹’吗,我需要运动,只有不停地运动,我才能不生该死的铁锈。”
可是他一开始就是一堆废铁——只不过空有一个机器人的外形罢了,哪里能动动弹得了呢?
“也许我们可以找到那个粗心的科学家,让他想办法修好你。”
牛头来到粗心科学家的实验室。
他的造型一下子就吓得粗心的科学家小脸发白。
“我正在进行一项伟大的发明,而且我的身体一直很好,可没有到要见您的时候。”粗心的科学家哆哆嗦嗦地说。
“暂时我也不想见到您,可是有一件事不得不麻烦您一下。”牛头平时也喜欢搞一点小发明,他一见到科学家,说话就非常客气。
牛头委婉地说出了他的请求。
“那只是我进行科学研究过程中产生的废品,每一项伟大的发明可都是伴随着大量的废品产生的。”粗心的科学家说得振振有词,要命的是牛头也觉得他的话说得非常有道理。
“我现在正集中精力进行另一项伟大的发明,可不想对一个废品负什么责任。”
“可是您是科学家,总有什么让他摆脱生锈的办法吧?”
牛头摆出一副跟他探讨问题的姿态。
“运动,运动是最好的除锈剂。”
粗心的科学家摇头晃脑。
“这您就不对了——就算他是一堆废品,您也得给他运动的自由吧?”
表达过敬仰之后,牛头可就想表达一下对这个科学家不负责任的愤怒了,他把自己刚修好的铁叉往地上一杵。
哗哗哗,又是一片火花。
粗心的科学家可就吓得尿湿了裤子。
“那……好吧……麻烦你……把他运回来……”
有没有搞错?
上次把机器鬼运回阴间,可就累得牛头够呛。
“还是您跟我去一趟得了。”
牛头念了句口诀,粗心科学家的魂就从他身体里出来了。
像一枚甜甜的草珊瑚含片,被牛头塞进嘴里。
唉,粗心的科学家可不想在倒霉的阴间多待一天,他越是急着回去,就越是找不着机器鬼不能运动的原因。
这可怎么办呀?
“唔,这可能是他粗心造成的,正好我的阎罗殿里有一颗细心,给他换换吧。”
阎王爷很大方。
有了细心,粗心的科学家(现在该叫他细心的科学家啦)很快找出了毛病的所在——是一根电线短路造成的。
换上另一根电线,机器鬼可以站起来了,可以走路了。
“谢谢您,我的主人。”机器鬼高兴地说。
“主人?哦,我可不像你的主人那么粗心。”
粗心的科学家说得很认真。
阎王爷的烦恼
阎王爷的烦恼
囗杨海林
哎,阎王爷烦死了。
下了班,阎王爷也赖在办公室不肯走。
他的太太最近参加了一个“太太培训班”,学会了一招“狮子吼”,他的太太可是优秀学员,只要阎王爷一回家,好了,就成了她的陪练了。
阎王爷的太太的头发很长,她可没心思把它们梳成小辫子。
看风阎王爷回来了,她就甩甩头,好了,她现在就有狮子那样一头愤怒的头发了。
阎王爷的太太“啊啊啊”地一张嘴,得了,阎王爷可就吓晕过去了。
“嘿嘿,我可不陪您了。”师爷捂着嘴吃吃地笑。
“唔,你回去让你的太太帮忙劝劝我的太太,让她千万别再练什么‘狮子吼’了。”
阎王爷这么一说,师爷也吓白了脸:“你让我跟我太太说说?天啦,你还不如杀了我呢——她和bbr>?您的太太可是同班同学呀!”
阎王爷和师爷住在同一个小区,而且,还住同一幢楼。
嘿嘿,还住对门。
阎王爷招架不住的时候,总会偷偷地溜出来,在小区里到处走走。
总会碰见师爷。
师爷也是被他的太太撵出来的。
他们俩惺惺相惜,都想给对方留一点面子,只好像外国人一样打着哈哈:
今天天气可真好。
是啊,今天天气可真好。
就这样的一问一答,他们可以一直重复到天亮。
但是后来就只剩下阎王爷一个在外面溜达了。
“这样下去我可是一点威信也没有了,得想个办法对付一下才好。”师爷也不敢回家了,阎王爷开始哇哇地向他倒苦水了,“我真是受够了,可惜我是个阎王,永远也没有机会变成聻,要不然,我还不如死了算呢。”
“您别急,办法也是有的,”师爷拿出两团棉花,“这可是一个小鬼送给我——唔,这个这个,从同情他的角度来讲,就不算贿赂了吧——叫‘耳不听为静’,只要把它塞到耳朵里,嘿嘿,随她们怎么吼吧,我们是听不见的。”99lib?
“嗯,这个办法好,”阎王爷听得眼睛发亮,他一把夺进师爷手中的“耳不听为静”,扯成两个同样大的棉球,塞进自己的耳朵眼里,趾高气扬地回家了。
师爷跟在他身后怎么喊他也无动于衷,因为他已经耳不听为静了嘛。
就算听见阎王爷也不会理他的,这小子一点同情心也没有,好东西自己用了这么久,根本没有透露一点信息嘛。
刚进了门,阎王爷的太太就吼了起来:“你还知道回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你几点下班?你进门是几点?你知不知道你晚回来一秒钟?”
哎呀呀,阎王爷的太太的“狮子吼”的功夫真是不得了,她这几句话从嘴里刚出来,就形成一股强大的冲击波,这股冲击波先是把阎王爷推翻在地(哎呀呀真可怜,阎王爷可是个大胖子哟),接着又撞上开着的门。
“嘭”的一声,门被带上了。
阎王爷从地上爬起来,他拍拍屁股上的尘土,感到莫名其妙:怎么回事呀,是地板太滑了吗?
他可没是没听见太太刚才连珠炮似的发问,他的耳朵里,可是塞着“耳不听为静”呢,因此他有足够的好心情对太太说:“亲爱的,快点做饭吧,吃过饭我请你看恐怖电影——《午夜凶铃》。”
哎,怎么回事呀,难道是我的“狮子吼”没有产生应有的威力?
阎王爷的太太可不想这么快认输,她可是从没有失败的记录呢。
她吼了108次,阎王爷仍然笑眯眯的。
好了,今天到此为止吧,明天我再到太太培训班学习“超级狮子吼”对付你。
阎王爷的太太老老实实地去厨房准备晚餐去了。
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
阎王爷的太太被电话铃声吵死了,她把阎王爷的耳朵拎到电话机旁边,阎王爷才跟了过来。
“喂喂喂,你是谁?”
电话嗡嗡嗡地响,可是阎王爷压根没听见。
坏了坏bbr>了,是不是我的“狮子吼”把他的耳朵震聋了?
阎王爷的太太把他送到了糊涂鬼开的医院。
“唔,病得可是不轻,得动大手术。”糊涂鬼用小锤子敲敲阎王爷的耳垂,当当当当地响。
“听声音就不对头——里面肯定有不明滞留物。”
阎王爷可是不敢吱声,他要是说耳朵里其实就是两团棉花,他的太太还不得活活把他骂死?
老老实实地躺到手术台上,让糊涂鬼取出那两团棉花。
阎王爷的太太可是在手术室门口等着呢。
“您要不要把那两个滞留物带回去留作纪念呢?”
阎王爷刚走出来,糊涂鬼就追出来问。
“不要不要,送给你吧。”
阎王爷拉着他的太太赶紧离开。
刚回到家,好了,碰到师爷了。
今天天气可真好。
是啊,今天天气可真好。
他们俩对暗号似地说了这样的话,阎王爷就知道,师爷遇到麻烦了。
肯定是自己拿了他的“眼不见为静”,受不了他太太的“狮子吼”,跑出来躲清静了。
阎王爷偷偷塞给师爷一张小纸条:
明天,咱去参加“大丈夫培训班”。
“男子汉大丈夫培训班”就在“太太培训班”隔壁。
而且,这两个班的老师本来就是夫妻,男的教“太太培训班”,女的教“大丈夫培训班”。
第一节课,就是教他们如何对付太太的“狮子吼”。
“不行,我的太太已经学‘超级狮子吼’了,”阎王爷咕哝道,“您得教我们对付‘超级狮子吼’的方法。”
一共有36招。
第一招:回家时给你的太太带点小礼物。
第二招:敲门时尽量轻一点。
第三招:见到太太的第一句话应该说“哦,亲爱的,你幸苦了”。
……
好吧,我们回家就试试。
嘿嘿,迟了,人家太太培训班的的老师今天喝多了酒,提前讲了“超超级狮子吼”的课程。
一共也有36招。
第一招:别理会你丈夫带回来的小礼物,他只是想哄哄你又舍不得花钱。
第二招:敲门声太小,对不起,你假装没听见。
第三招:他对你说“哦,亲爱的,你幸苦了”,那纯粹是骗你的,不是真心话。
……
晕死了。
“唔,我要取谛这两个培训班。”
阎王爷和师爷来到培训班门前,还没敲门呢,嗵,那位男老师被一脚踢了出来。
“小样,我就不信对付不了你!”男老师嗵嗵嗵嗵地进了屋。
嗵,女老师又被一脚踢了出来。
他们俩进进出出,闹腾得热火朝天。
终于,阎王爷看 51fa." >出来了:这是一双坏心眼鬼。
“牛头马面,来,把他俩送到第十八层地狱去。”
阎王爷可是一点也不客气。
水鬼的选择
水鬼的选择
囗杨海林
水鬼可是两栖动物,他可以像鱼一样生活在水底,也可以像人一样生活在陆地上。
“好了好了,困扰我好多天的问题解决了。”
阎王爷拉着他的手高兴地说。
他们说话的时候,是清朝末年的某一天。
“您这么看得起我,真的让我诚惶诚恐。”水鬼活着的时候,只是街头一个卖鱼的商贩,唉,可没少受那些做官的欺侮,哈哈,现在阎王爷这么热情地对待他,真是让他有点适应不了,“您说吧,准备给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工作?”
“那我就直说了呀,”阎王爷有点不好意思,“阳间有一条小河,经常有人不小心掉下去,于是就有人说是我们鬼在那里捣乱,唔,严重损害了我们鬼的形像。这个这个,既然您有两栖的本领,我就想让您住到那里去,当然了,我可以在您的屋子里安一个报警器,只要有人到河边来,报警器就会提醒您,您就出去吓唬他一下,不让他在落到水里淹死。”
“哦,这可是一个有意义的工作,”水鬼高兴地说,“也许我会不被别人理解,可是我乐意做。”
“那好吧,这个工作很辛苦,每个我都会抽出时间去慰问你的。”
阎王爷向他保证。
一天又一天。
一年又一年。
一直到现在。
也许是阎王爷有健忘症,也许是阎王爷的工作实在忙,总之,他是一次也没来过。
他可是在这条河里待了一百多年呀,一开始他还觉得这项工作很刺激,警报器一响,他就弄一个恐怖的造型出来吓人,后来,大家都知道这里有水鬼,藏书网可就都不来了。
连做伴的也没有,多无聊呀。
有一年夏天的晚上,杨小羊到河边捉萤火虫来了。
杨小羊在河边先念儿歌:
大麦荄,小麦荄,萤火虫,落下来;
大麦荄,小麦荄,萤火虫,落下塘。
不打你,不骂你,
捉到玩会儿就放你。
萤火虫可是天生的近视眼,它们提着灯笼,伸着脑袋,嘿嘿,也不知在找什么。
谁也不相信杨小羊的话,它们都跑到杨小羊够不着的河中心去了。
咦,不远处好像有一个。
嗯,真的是一个,它提着的灯笼可不怎么亮,也许是被河里的水打湿了吧。
杨小羊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拿起他的小扇子轻轻一拍。
哇,一大片火星飞出来。
“干嘛呢干嘛呢,你把我吸的香烟打灭了!”
杨小羊拧亮手电筒一看,啊,对不起呀,原来是水鬼。
“你是谁呀,躲在这里干什么呀,吓我一大跳。” 杨小羊可不认识这个水鬼。
“我是水鬼,在水底待久了,上来透口气吸支烟不行呀?”
“你是水鬼?那你一定会游泳了。” 杨小羊可是个天生的旱鸭子。
“我的家就在水底,藏书网游泳那还不是小菜一碟?”水鬼没好气地说。
“那你帮我捉萤火虫吧!”水鬼会游泳,如果他肯游到河中心去捉那些萤火虫,可就真是小菜一碟了。
“哦,我可不想帮你的.忙,”水鬼又狠狠地吸了两口,吐出来的烟雾可是把杨小羊呛得咯个不停,“我烦死了,天天在这里待着,一百多年了呀,我又不是鱼。”
杨小羊可不想跟他罗嗦:“听说你们水鬼最爱干净是吧,所以整天泡在水里洗澡,哼哼,碰到我,算你倒了八辈子霉——我可是超级鼻涕王。”
杨小羊这几天鼻子可是有点发炎,一不小心,鼻涕就会流出来,杨小羊不得不带了许多纸巾,嘿嘿,要命得狠,他的鼻涕什么时候想出来溜达可是不想通知他,只有他的同桌谢丽婷发出尖叫了,杨小羊才会下意识地擦擦鼻子。
哎哎,他的鼻涕就像是自来水,只要拧开水龙头,就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就被谢丽婷封了个“超级鼻涕王”的桂冠。
这会儿,他的两筒鼻涕一下从鼻孔里探出来,哇,就像两条透明的老蚕。
水鬼哪里受得了啊,想跑,哪里跑得了呀。
杨小羊大喝一声:“接招!”
他两筒鼻涕“啪”的一声甩出去,好了,粘在水鬼的后背上了。
“救命呀!”水鬼大叫一声。
杨小羊的鼻涕黏性极强,哼哼,弹性也是一级棒的,水鬼本来就要跳到水里去了,杨小羊一吸鼻涕,他就老老实实地跟着鼻涕回来了。
“好吧好吧,”水鬼捂着两只眼睛,他像谢丽婷一样不敢看见杨小羊的鼻涕,“我帮你捉萤火虫总可以了吧。”
水鬼悄悄地游到河中心,他张开嘴轻轻一吸,好了,萤火虫们正停在水面上开会呢,现在好了,它们把会场搬到水鬼的肚子里去了。
“瞧,我的本事大吧!”
水鬼得意地拍拍自己的大肚子。
嘿嘿,他现在可是?一只会走路的灯笼了。
不,他现在还只是一支超级手电筒,因为他的嘴张着呢,一说话,肚子里的萤火虫可就把光从他的喉咙里打出来,哇,一直能照到天上的星星。
算了,我还是把嘴闭上吧。
水鬼是个很懂事的鬼,他可不想打搅星星们的好梦。
他把嘴闭上了。
这个时候,他才是一只会走路的灯笼。
他的肚皮闪闪发亮。
哦。
哦?
杨小羊看见了水鬼肚子里的肺,哎呀,真的是黑乎乎的,嗯,像一只多少年没洗的皮口袋。
“啊呀,你的肺都都被烟薰成这样子了,嗯,它肯定不会再保持沉默的了。”
不在沉默中暴发。
就在沉默中死去。
只要他的肺拒绝效力,关闭自己的工作系统,嘿嘿,可就麻烦了。
“这么说,我会死吗?”
啊,水鬼一死,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他真是太高兴了。
“可是您真的就这样死了,您不会后悔吗?” 杨小羊说,“我的妈妈是个医生,她可以帮助你的——只要您今后不再吸烟。”
“谢谢您的好意,可我实在是太不想待在这个鬼地方了,我烦死了。”
水鬼吐出了肚子里的萤火虫儿。
“我真是太高兴了,这些萤火虫儿你爱玩多久就多久吧,唔,我得好好准备一下,把自己收拾得精神一些。”
第二天晚上,杨小羊又来到了河边,遗憾得很,那个水鬼真的没有出现。
他真的死了?
藏书网他真的死了,变成了聻。
聻的领导是谁,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他的尊姓大名。
我就知道他很生气。
“像你这样不安心工作的鬼,变成聻,也不会安份守纪,干脆,你还给我去看守那条河去吧。”
把自己吃下肚去的饿死鬼
把自己吃下肚去的饿死鬼
囗杨海林
饿死鬼从床上爬起来,哎呀藏书网
,饿死了。
嗯,我得找点什么东西来吃。
可是他的家里实在没有什么可吃的了。
他的家里只剩下一张铁床了。
唔,也许床可以吃。
他拿来钳子,把他的床拆开来,然后,一块一块地放进嘴里,嗯,虽然味道不怎么样,可是经饿得很。
他把一张床全部塞进嘴里,看看手里的钳子,哎,只有三分饱,那么,把这只钳子也吃下去吧?
这个钳子,可是他跟邻居小气鬼借的呀。
唉,先不管它了。
饿死鬼把它当作一棵葱塞进嘴里。
他借钳子的时候,小气鬼就心疼得不得了,那可是他刚从五金商店里买的呀,他的太太有一颗蛀牙,他的太太可是个爱说话的主,现在好了,一说话,牙就疼了。
小气鬼高兴得不得了——多说话,那也是浪费嘛,不符合他小气的原则。
可是有了这颗蛀牙,那可是更不得了,小气鬼的太太一刻也不停地哼哼,而且声音特别大,像打雷一样。
唔,她的声音太浪费了,得去医院看牙医了。
干嘛看牙医呀?小气鬼才不花那个冤枉钱呢。
他把看牙医的钱拿出来,买了这把钳子,当然,为了节省一点力气,他就请饿死鬼来帮忙了。这下好了,不仅拔出了牙,而且,嘿嘿,他的太太发现自己少了一颗牙,可是再也不肯多说一句话了。
那时饿死鬼正在家里吃一块过期的快餐面,那面条实在是太硬了,正好他的太太要在墙上钉一颗钉子,就拿过一小截当作钉子钉到墙上去了。
他的太太现在可是出远门了,饿死鬼查是宁愿饿死也不做饭的,没有办法,他就想到被当作钉子使用的那一截快餐面,于是就借了小气鬼的钳子。
小气鬼可是生怕他弄坏了自己的钳子,一直在门外偷偷地看着呢。
这下好了,居然被他当作一棵葱给吃了。
“你这样做太不地道了!”小气鬼怒气冲冲地说,“如果你吃别人的钳子我也许会原谅你,可是你怎么能吃我的东西呢?我可是小气鬼呀,弄丢了一根针我可都要哭半年的呀,现在好了,你吃了我的钳子,我至少得哭一辈子吧,我要白白地浪费多少眼泪呀?你太没有同情心了!”
对不起,小气鬼薅住饿死鬼的领带去医院了。
他要让医生把饿死鬼的肚子剖开来,取出属于他的钳子。
饿死鬼可是很乐意去的,他从来没吃过手术刀呢。
医生拿着明晃晃的手术刀来了。
“能让我看一下您的手术刀吗?”饿死鬼一骨碌从手术床上坐起来问。
“唔,这个这个,可以的吧!”医生觉得饿死鬼的要求很合理,也许,他看过手术刀之后心理和生理上就会接受这把手术刀。
他的身体也许就会对这把手术刀产生好感。
只要他这样想,这个手术肯定很完美。
医生很冲动地想立刻写出一篇学术论文,建议今后所有的手术开始前都得让患者先熟悉一下他们的手术刀,培养彼此间的默契。
也许这样会减少很多医疗事故。
他想得挺美。
可是饿死鬼拿着那把手术刀看来看去,他有了另一种默契。
“您这把手术刀,不会是面粉做的吧?”
“怎么可能,我刚才还用它杀了一只鸡呢。”医生皱皱眉头。
“怎么不可能呢,这分明就是面粉做的嘛。”
“不信,我吃给你看。”
饿死鬼不等医生说话,马上把那把手术刀塞进嘴里。
咯吱咯吱,他把那把手术刀嚼碎,咽下肚去了。
医生惊得大跌眼镜,他赶紧关上手术室的门,对你(对,就是现在看这个童话的你)说:“本童话纯属虚构,如果你不是饿死鬼,请千万不要模仿!”
可是手术刀实在是太小了,吃到肚子里哪里抵饿呀?
“唔,既然医生跑了,我正好可以多吃几样。”
饿死鬼先吃了床单。
再吃床。
一会儿,一座医院被他啃掉了一大半。
“这么恐怖呀?”小气鬼打了995(救救我)报警电话——这可是免费电话,可是小气鬼仍然割肉似的心疼,因为他为这个电话浪费了自己手机里的半格电。
一会儿,阴间的警察钟馗来了。
“什么鬼这么嚣张!”钟警官像拎小鸡一样把饿死鬼提起来,塞进他背上的鱼篓子里去了。
这几天,阎王爷心里可是烦得要命。
大家都知道阴间有座阴山吧?那个地方一年四季冷得要命,而且光秃秃的不长一棵草。
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阎王爷想把它推掉,最好推成个大平原,可以栽点花呀树呀什么的。
可是阴间的那几台推土机可是都是我们阳间的淘汰货,用了没几天,就都熄了火。
想把阳间的工程师们请来修一下,嘿嘿,他这个地方,谁愿意来呀?
阎王爷一夜之间急白了头发。
又在一夜之间急得掉光了白头发。
就在他的脑壳成一个大葫芦的时候,好了好了,他的大救星来了。
他的这个大救星,就是饿死鬼。
饿死鬼不是想吃东西吗?就让他吃那座阴山吧,嘿嘿,要不了一天的工夫,他肯定能吃光。
阎王爷和钟馗警官来到阴山脚下。
钟馗警官打开他的鱼篓子。
咦,里面可是什么也没有。
饿死鬼跑哪去了?
“呜?99lib.呜呜,我实在是太饿了,就把自己给吃了。”
也不知从什么地方传来饿死鬼的声音。
超级书法家
超级书法家
囗杨海林
有一个鬼,他一心想做个大书法家。
唔,他很小的时候,就是个书法爱好者,整天在各种各样的纸上写呀写呀,嘿嘿,不好意思,直到他死的时候,仍然是个书法爱好者。
多郁闷呀。
书法家和书法爱好者是不一样的,书法爱好者写字的时候只能自己磨墨,而且,写的时候不准喝酒,字体嘛,最好选择楷书。
一笔一画,显得规规矩矩。
不管写得好不好,署名(他还不能叫落款)的时候,一律写上“囗囗囗方家雅正”。
你瞧瞧,好像除了他之外,别人都是写字的方家。
书法家就不一样了,书法家先得先喝上一坛老酒,半醉的时候,哈哈狂笑着接过别人递来的大号笔。
刷刷刷。
一边走,一边在纸上乱画。
书法家可是没心思一笔一画地写楷体,人家写的都是狂草。
哇,要多潇洒有多潇洒。
哼哼,这个书法爱好者在阎王爷面前把自己狠狠地吹嘘了两通(请注意,不是一通哟,他觉得一通实在是太少了嘛),阎王爷的书房里正好有一堵墙是空的,嘿嘿,他想讨一幅墨宝了。
“也就是您吧,搁别人(请原谅呀,他刚做鬼,称呼上一时改不过来,不过这也没关系,人家现在是书法家,当然得有一占与众不同的地方了),我是不会给这个面子的。”
“是呀是呀,像您这样取得巨大成就的书法家,能有兴趣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真是让我觉得很有面子呢。”
阎王爷早年也是个书法爱好者,每天发了疯似地练过好一阵子书法——你想想,那是阴间最大最大的官,每天要批复多少文件呀?字写得不好看能行?
可是他练了这么些年,可都是把蚯蚓当作字帖的——他是个超级近视眼——所以,写到现在,仍然是一扭一扭的。
严重郁闷。
他就不写字了,只在文件上盖三个图章:
①. 同意。
②. 不同意。
③. 待定。
好了,咱不说阎王爷的事了,咱还是说说这个冒充书法家的鬼。
“老酒侍候吧!”
——对不起,还没到笔墨侍候那一步呢。
两个小鬼抬过来一坛好酒。
哎,这个书法家以前可是滴酒不沾,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人家是书法家了,不喝酒,那是很丢身份的事。
他很想把自己喝酒的姿态弄得潇洒一点,可是那酒实在辣得够呛。
好了,他瘫在地上了。
喝了..我的酒,那可不能不写字,要不我就亏大发了。
阎王爷让师爷扶起他,塞给他一枝笔。
一笔一画,他写得很工整——他忘了这个时候得写狂草。
可是他越写得认真,那字在纸上就越不认真。
写完了,他的酒也醒了。
阎王爷这会儿过来一看,哇,一个字也认不识。
他嘴上可不敢说自己一个字也不认识。
他翘起了大拇指:哇,这可是个正宗的书法家!
他的这幅字,可不能简单地在书房里挂挂了。
得裱起来。
得收藏好。
——你想想呀,如果他挂在墙上,有一天,他的朋友到他的书房里来玩,一不小心看见这幅字,哟,谁写的呀?写的是什么呀?你让阎王爷怎么回答?
说来也巧,这天,两个鬼到阎王爷的书房里来偷东西了。
找啊找啊,找到许多值钱的东西。
可是他们不甘心。
保险柜还没撬开呢。
那里面,肯定才是最值钱的东西。
于是他们?又撬呀撬呀。
好了,他俩终于撬开了保险柜的门。
咦,是一轴书法作品。
是书法作品吗?
他俩也搞不清楚,细看看,好像又是一幅画。
好了,就偷它了。
你看看,阎王爷家里失窃了,而且被偷的居然就是那个书法家鬼的墨宝,那还是小事?
“唔,真是气死我了,要是偷了别的东西我还不会这么心疼。”
阎王爷急得饭都吃不下去了。
他跑去请书法家鬼再写一幅。
“我可是书法家呀,又不是书法爱好者,哪能随便写呢?”
阎王爷碰了一鼻子灰。
因为他是阎王爷,是阴间最大的官,书法家鬼也不想太让他没面子。
得了,给他再写一幅吧。
书法家鬼在一只盆子里盛满了水,提起笔,在水面上写了一个字。
好了,端回去吧。
阎王爷气得牙根痒痒。
查,一定给我查出来!
钟馗警官可是忙死了。
好在案子有些眉目了。
钟警官抓住了那两个偷东西的鬼。
找出了一屋子的书法作品。
“哪一幅是您的大作呢?”
阎王爷小心地跟在书法家鬼的身后。
排除了那些可以辩得清名字的,剩下的,可是还有一堆呢。
“唔,我得好好看看。”
书法家鬼很认真,他的书法,那可是墨宝呀,哪能跟这些下三烂的东西放在一起呢?
一幅一幅看过来。
一幅一幅看过去。
嘿嘿,书法家鬼可是把眼都看花了。bbr>藏书网
对不起,还是认不出。
“你是什么狗屁书法家呀?自己写的字都不认识?”
阎王爷可是真的发火了。
“把这些字呀画的全烧了,我可是不想再看这些烦心的东西了。”
就在这时,天上的太白金星来了。
太白金星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一说话,就不停地咳嗽。
“咳咳,听说你们这里有个书法家?”
“狗屁,他算哪门子书法家呀,连自己写的字都不认识。”
“咳咳,你可千万别这么说,连自己都不认识,正说明他的非凡之处呀。咳咳,玉皇大帝最近可是烦透了,你是知道的,他的签名可是比那些演艺名星的值钱多了,可是现在有好多神仙模仿他的签名,然后出售给玉皇大帝的崇拜者们,据说他们现在比比尔 盖茨还富有呢。
“咳咳,玉皇大帝这次可是专门请他去,想跟他学学呢。”
太白金星带着那个书法家鬼上天去了。
唉,地上那些不认识的字画怎么办呢?
“都把它们挂到我的书房吧。”
哼哼,总有一幅是这个伟大的书法家鬼的作品吧?
黑无常,白无常
黑无常,白无常
杨海林
黑无常和白无常是阎王爷手下的两个小鬼,嘿嘿,小得不能再小,又没有什么特长,只好在阎王爷的灶房里做饭,黑无常脸黑,就在灶下添火,被烟熏一下也没关系,反正他脸黑嘛;白无常负责和面,脸上粘点面粉也没关系,反正他脸白嘛。
总是待在厨房里,这个工作没意思。
他们壮着胆子去找阎王爷,想换个有意思的工作,阎王爷可就犯了难,搔了半天脑壳,最后说你们跟牛头马面去人间勾取那些将死之人的魂灵吧。
正好,牛头马面这两天闹情绪呢。
哇,这个职业,是不是相当于人间抓捕坏蛋的警察?
当然喽,阎王爷满面春风。
嘘,趁阎王爷不注意,我给你们透露个消息:牛头马面早就不想干这个工作了,他们宁愿到厨房里一个烧火一个和面,他们总是跟阎王爷提意见,嫌这个工作没意思,整天遭人骂,你想呀,他们把人家的灵魂捉来,人家不就死了吗?
谁愿意死呀?
于是一看见牛头马面,就免不了要骂上一阵。
这还是轻的,有时候,还要被人家没头没脸地一顿好打。他们的工资,就是按脸上挨打之后贴创可贴的多少定的。
这样的工作,谁愿意干呀?
可是黑无常和白无常很乐意,因为他们不用整天待在厨房里了。
而且,还有专门的制服呢。
哇,穿上制服,你想想,那该是多么威风呀?
黑无常和白无常这两个鬼太小了,又没有什么特长,要是有了这么个职业,哼哼,谁还敢小看他们?
你们哥俩仔细看看这份合同,要是没有什么意见,就请在下面签个字,这份合同就算生效了。
阎王爷拿出一份合同,合同上说这份工作的有效期可以是一辈子。
哈哈,干一辈子,我还担心只签一年合同呢。
黑无常说。
是呀,一辈子,就是说我们永远没有机会待在那个该死的厨房了。
白无常说。
刷刷刷,黑白无常签了字。
耶,成功了。阎王爷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一把抓过合同,仔细地看了看他们的签名,这才交给师爷,收好收好,锁到我办公室第三十八号保险柜第三十八格。
然后他拍拍黑白无常的肩膀,说,你们现在就去领制服,马上就上班,唔,我这生死簿上可是有一串亡魂等着你们去捉来呢。
你一定看过鬼片吧,他们的制服,嘿嘿,其实就是一顶破帽子,一件旧褂子。
虽然不怎么样,可它好歹也是制服不是?
穿上身,活像个济公。
好玩好玩。
你们,把头上的辫子解开。
牛头冷着脸说。
干嘛呀,解开辫子,那多难看呀。
黑白无常嗜嘟嘟哝哝。
没关系,你们想想,你们是去抓亡魂的呀,不把自己弄得恶心点,那些亡魂能怕你们?
马面像个大胡子导演,三弄两弄,好了,黑白无常的辫子解开了,一绺一绺地披散下来。
哇,是够恶心的了。
马面皱皱眉,好了,你们再把舌头伸出来,对,伸得越长越好。
记住了哦,往后,你们不能像别人一样走路,你们要踮起脚尖,给人一种飘来飘去的错觉。
可是很遗憾,我说过他们是很小的鬼,个子很矮,怎么努力,也达不到预期的效果。
怎么办呀?
抻一抻呀。
阎王爷一手提住黑无常的脚,一手薅住他的乱发,用力一抻,嗞,黑无常就被抻长了。
效果很好。
阎王爷伸出两手头也不抬:下一个。
好了,现在,他们被打发去人间寻找将要离开或已经离开人身体的灵魂了。
他们来到李先生家。李先生正躺在床上呢。
李先生已经生了好多年病了,黑白无常进门的时候,李先生的灵魂一下子从他的身体内钻出来。
你们怎么才来?
李先生的灵魂嘟嘟哝哝地说。
对不起对不起,黑白无常说。
别费话了,快领我走吧,等了这么长时间,都快急死了。
李先生的灵魂从李先生的身体上跳了下来。
怎么,不跟李先生的遗体举行个告别仪式?
不需要了,李先生都急死了。
李先生的这个病,目前是没有人能治好的,他早就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了。
不行,你老老实实地待着,等李太太回来。
黑无常一把将李先生的灵魂又按了回去。
白无常掐李先生的人中。
好了,李先生又活过来了。
我的命真苦呀。
李先生垂泪说。
黑无常黑着脸。
白无常白着脸。
都是同情李先生的表情。
要不要我们给您的太太打个电话?
黑无常问。
不要,李先生说,他甚至从床上坐了起来。
您要是真的好心肠,麻烦您先给我倒杯水好吗,对,就是那个红色的保温瓶里有热水。
白无常给他倒了满满一杯水。
别急,您慢慢喝,反正有的是时间。
我真的还有很多时间?那好吧,这杯茶我先不喝了,请你们先听听我讲讲我的故事吧。
从什么时候讲起呢,就从我刚出生讲起吧。
晕死了,有没有搞错哟,这个李先生,如果把他一生的故事重新讲一遍,不就是相当于他又过了一生吗?
黑无常说有的是时间,其实只是安慰他,哪能真的有那么多时间呀?
那我就讲讲我和我太太的故事吧。
可以,但时间最好别太长。
黑无常冷着脸,他现在觉得这个李先生有点滑头。
李先生说他太太对他很好。
可是现在,她正在很远的一个地方出差。
李先生..和李太太经常这样,不是李先生出差,就是李太太出差。
这么些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其实没有几天。
但是他从来不互相打电话。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
您为什么不给她打个电话呢?
白无常问。
哦,我可不想,那样,她就知道我在担心她了。
她知道我在担心她,她也会担心我的,我可不想让她担心。
听了李先生的话,黑白无常哗哗地流眼泪。
黑无常被眼泪冲成了白无常。
白无常被眼泪冲得更白了。
黑无常和白无常空着手回去向阎王爷复命。
唉,算了算了,你们还是去厨房上班吧:黑无常烧锅,白无常和面。
黑白无常天天在一起,他们很开心,他们在厨房里一会儿飘过来一会儿飘过去,因为他不用像李先生夫妇那样没完没了地替对方担着心。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