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吴小姐，偏偏喜欢你》 001回国 人来人往的S市国际机场。机场广播里反复播报着前往洛杉矶的旅客开始登机，旅客到达口也正有一班国际航班抵达，陆陆续续的旅客推着行李箱走出。 一位穿着紧身连衣包臀裙，外披一件黑闪西装，踩着7寸细高跟，莹白的长腿绷的笔直！看到接机口迎上来的人，她摘掉墨镜，巴掌大的小脸在灯光下白的发亮。 “吴小姐，直接回住处吗？”郭海尔接过她手中的行李箱交给身后的保镖。 “肖让呢？” “肖总今天有重要的客人要陪！” 吴晖扭头，黑亮的眸子睨了他一眼，“是吗？” 被吴晖冷冷的眼神瞧着，郭海尔摸了摸鼻头，补了句：“不过肖总吩咐过，让你先回去，他那儿一结束，立马去你那儿。” 没接郭海尔的话，吴晖踩着猫步走到停车处，站在车前，重新架上墨镜，吩咐道：“送我去紫京城。” “紫京城？”郭海尔愣神了下，这个姑奶奶，比他这个做助理的还要清楚老板的动向呐！ “可是肖总……” 郭海尔的话，在吴晖的眼神中止了口。 香槟色的宾利一路疾驰，期间吴晖始终低头玩着手机，郭海尔想要说些什么，一直没找着机会。 车子停在会所门口，“你去找你老板吧！” “那你呢？” 吴晖这才抬起头正眼瞧他，“你不是怕我坏了你们肖总好事？” “吴小姐你多想了，肖总真是有重要的客人，否则他绝对亲自去机场接您！” 吴晖挥了挥手，“快滚！”就着司机打开的车门，下了车，站在车门口冲郭海尔说：“告诉肖让，今晚我攒了局，就不回去了。” 头也不回的走进了会所大堂，郭海尔看着迎宾将她带上5楼！心里暗暗舒了口气，这真不是冲老板来的。 肖让在八楼，会所会员制，能上五楼就需要上百万一年的会费，八楼没有邀请整个s市就没几个人能上的。 吴晖走过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服务员推开红木雕刻的包厢门，门内三人往门外看过来，谢瑶瑶第一个冲过来，抱住吴晖，在她脸上留下大大的口红印。 “晖儿，你可终于舍得回来了！”娇滴滴的嗓音让吴晖倍感亲切。 谢瑶瑶松开了她，罗文君敞开怀抱，吴晖伸手抱住她，耳边响起罗文君凉凉的声线，“回来了就不走了吧。” “是啊！不走了！” 闺蜜间的千言万语，好似都蕴含在了这一句。 “快让我抱抱。”秦荔也上前，拥住了她，“要不是我结婚，你是打算在国外待到什么时候？” “这不是回来了嘛！我的新娘子！”松开秦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快先坐下吃饭，吃完了去楼下happy，庆祝荔子最后的单身狂欢。”谢瑶瑶拉着吴晖入座。 吴晖挽住谢瑶瑶，凑近她耳边，擒着坏笑道：“最后的单身狂欢，你没为荔子安排几个猛男？顺便让我们也沾沾光啊！” 秦荔切了她一声，“老美都没让你爽够啊！” 此话一出，三人都纷纷拿吴晖打趣，“快说说，老美是不是特威猛啊？” “持久力呢？持久力怎么样？” “啧啧……高大，威猛，所以才不愿意回国来的吧！” “……” 吴晖等她们你一嘴我一嘴的问完，拿毛巾擦着脸上的口红印，边回道：“老美啊……” 三人均盯着等她下文。 她丢了毛巾，“你们今晚自己找个试试不就知道啦！我记得这地儿别说老美，八国联军，爱哪国有哪国的呀！” “不带这么耍人的。”谢瑶瑶撅起了嘴，那甜糯糯的声音，让吴晖都冒鸡皮疙瘩。 “瑶瑶难怪你有六百万的男粉丝，你这一开口，女人都把持不住！”吴晖伸手要去摸她的脸，被谢瑶瑶侧身闪开了，“别把我的粉给抹没了！” “晖儿，你得习惯，我和文君可都习惯了，跟飞鱼一姐出门都要全副武装的。” “那一会儿下去玩，我们是不是都要带面纱！”吴晖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餐巾，掩在面前朝谢瑶瑶比划。 “别贫了，一会儿带你见识见识正宗的国内猛男，保准你乐呵的再也不想出国去。” 谢瑶瑶说完就拿出手机，这是真联系起来了。 “晖儿，这可是你才有的待遇，我和文君，瑶瑶可是从没给我们介绍过猛男啊！”说完，秦荔还推了把身旁在夹菜的罗文君，“是吧，文君！” 罗文君放下筷子，“我们这样拉着晖儿胡混好吗？” 谢瑶瑶从手机上转移过视线，“怎么？你怕她二哥宰了我们啊！” “那可不！”罗文君端起玻璃杯抿了口，“我来的时候停车场看到他的车了。人应该就在这儿！” “他那么多车，你还都记住了？”秦荔撑着下巴问。 “516WH，瞎子都知道是肖让的车好吧！” 吴晖接嘴，“瞎子可不知道……瞎子看不见。” “你就贫吧，你吴晖大小姐的生日，5月16号，肖让这是要给你昭告S市呢，反正认识他的，就没人不知道的。” “我怎么听着酸呢？”秦荔揶揄罗文君。 “是酸啊，我亲哥都不带这么好的。”指着秦荔，“你不羡慕？”纤纤手指又指向谢瑶瑶，“还是你不羡慕。” “你好歹还有个哥，我连哥哥都没有呢！”谢瑶瑶摇头。 “你别，你可有六百万好哥哥！” 接着秦荔的打趣，吴晖端起玻璃杯，“提肖让多扫兴，敬瑶瑶的六百万好哥哥，一会儿指着她带我见识呢！” “就是，肖让就是要剥了我的皮，今天也保管让晖儿尽兴了再说。”谢瑶瑶端起杯子跟吴晖捧杯，一仰而尽，那豪迈劲，只怕她那六百万粉丝都能看直了眼。 “我说你装什么劲呐，姐姐，你那杯子里的是橙汁儿！”秦荔指着她扣过来的杯子。 “就不带喝橙汁儿喝这么带劲的啊！” “……” 长久未聚的姐妹在一块儿，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虽然吴晖已经十年未回国，但每年三人都会组团去看她，罗文君更是因着吴晖，去美国攻读了医学硕士。 女人间的友情，可以很塑料，也可以比金坚。吴晖是幸运的，缺失了亲情，却有三个如此亲密的好友。 四人吃的都不多，谢瑶瑶最后一个放下筷子，拿出Y家的气垫粉底补妆。 咔一声合上盖子，“姐妹们，走吧！” 四人风姿打扮各异，甫一出现在二楼慢摇吧，就有上来搭讪的男人。能进紫京城的起码都得是各行各业的精英，搭讪的谈吐并不会让人反感。 “排队！” 前来搭讪的，通通被秦荔用这两个字打发了。 “瑶瑶，你叫的人呢？”秦荔手中举着淡蓝色鸡尾酒杯，身子随着现场音乐摇摆。 “来了！”谢瑶瑶朝入口处招手。吴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四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朝这边走了过来。 示意了四位男士，谢瑶瑶凑近吴晖耳旁，“看到最高的那个板寸头没有，你要找的人我可给你找来了，经侦大队队长！之前也干过刑侦。”说到最后，谢瑶瑶几乎是咬住了她的耳朵，“技术褂的，保准让卿满意！” 吴晖笑捶了下她的大腿，“你试过？” “我倒是想！他不喜欢我这款的，人洁身自好的很，这不才介绍给你。随随便便的男人我哪敢往你身边塞？肖让我还是惹不起的。” “行了！”打断了谢瑶瑶想要继续的话头。 两人说话间，四位男士已经走进了卡座。 “余队好！”谢瑶瑶起身迎上走在最前面的男人。 吴晖眯着眼儿，细细瞧眼前的男人，接近一米九的个子，身型笔直健美，却也不显壮硕！脸部轮廓分明，线条硬朗。剑眉，眉峰凌厉，星目！ 吴晖打量他的同时，男人也直勾勾的盯着她，兴许是他的职业习惯，吴晖觉得，这个男人的眼神太犀利，似乎时刻都在揣摩着什么。 谢瑶瑶特意让开了座位，拉着余炎坐在了吴晖身边。 冲着吴晖道：“余队可是大忙人，你们好好聊聊。”说完，她又去招呼另外三人，一一安顿在其他人身边坐下。 “余队你好，我是吴晖！”吴晖率先伸出了手。 余炎轻触了下，“你好！”礼貌得体，让吴晖心定了定。 “听瑶瑶说，你有事找我。” “是！”吴晖侧过身子，面向他，“吴仁清是我爸爸，听说是你在着手办理他的案子。” 这次吴晖回国，一是秦荔结婚，更重要的也是吴仁清被人实名举报挪用公款，吴仁清不得不将吴晖召回国，公司有人要他下台，下台前，吴仁清要将吴晖推上执行董事的位置才安心。 余炎摸了把板寸，“这个案子上头打招呼，让我先压着。” “我知道！不过听说余队你一力主张立案侦查。”吴晖盯着余炎的剑眉，拥有这种面相的人，都比较固执！ “这个案子人证、物证都有，案情清晰明了，我认为越快越好，省的关键证据被篡改。” “余队，你这是什么意思？” 在S市有吴家办不成的事，却没有肖家解决不了的。本来吴仁清这件也是小事，打个招呼的事情，奈何就有余炎这么一个犟头从中作梗。 吴晖本想强压的行不通，就通过谢瑶瑶，私下里跟这个固执的警察聊聊，没想到他真是一点儿都不客气，正直的让人咬牙。 “怎么了？” 这边的动静把罗文君吸引了过来。 “没事，我跟余队聊得太投入了。”吴晖说着又往余炎身边挪了挪。 压低了声音，整个大听音乐声嘈杂，吴晖不得不凑近余炎，“余队，说是公款，我家也是最大的股东，说到底我爸用的也是自家的钱，赚的钱也都是拿出来跟股东们一起分，到底没有侵犯到任何人的利益，你说是不是！” “现在就是有那么几个股东，联名举报！侵犯没侵犯到谁的利益我不清楚，不过肯定是犯了法！” 余炎侧头看她，离得近，唇似乎擦过她的脸颊。 这一亲密的举止，正入了寻来的肖让的眼！ －－－－－－题外话－－－－－－ 新文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放心跳坑，存稿足 002 再见面 凑近的两人间是剑拔弩张，外面的人看来却是亲密无间，肖让跨着大步走近。 谢瑶瑶擒着笑，第一个站起身打招呼，“二哥这么巧！” 她们三都随了吴晖叫，肖让在肖家行二。 肖让冲三人点头致意，走到吴晖面前，却并没看她一眼，而是盯着余炎道：“余队贵人事多，请都请不到，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碰面。” 肖让话里的讥诮，余炎只当听不懂，顺势握住了肖让递过来的手，“不及肖总日理万机。” 两只大掌轻触后，立马分开，两个男人间的暗流涌动。 “这种地方公务人员最好还是少来，如今网络发达，随便一张照片就可能影响了余队你的大好前途。”肖让说话间已经伸手捞起坐着的吴晖。 “有劳肖总费心了。”余炎说话时，乌亮的眸子盯着的却是站起身的吴晖。 “失陪！” 肖让冷冷丢下这两个字，再没有理会任何人，牵着吴晖的手往外走。 吴晖被他拖着，手臂伸到最长，慢吞吞的跟着。 “吴晖不会有事吧？”罗文君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忧心的问了句。 谢瑶瑶随着音乐的节拍，摇晃着身子，“你该担心的是肖让会不会有事。” 余炎是吴晖点名要见的，谢瑶瑶虽然不知道她目的是什么，不过肖让破坏了她的计划这是真真儿的。 吴晖再横，有一点好，就是在人前给足肖让面子。 穿过人潮攒动的舞池，有几位男士还特意往吴晖身边蹭，被肖让伸手推开。 黑着脸拉着吴晖走出慢摇吧，肖让才开口，“我说了叔叔的事情，交给我来解决。” “……” “你没看到刚才，他都贴你身上了，不知道往边上避避吗？”拉着吴晖的手大步往前走，也不看她，得不到回答就自顾自的说。 吴晖抢白，“是我主动往他那儿靠的。” 前进的脚步突然停住，吴晖瞧着边上呢，没在意，直撞上了他的后背。 穿着细高跟差点儿崴了脚。 真不是存心气他，只是陈述事实。 “你不是有重要的客人？”吴晖转移了话题，不想就无关紧要的事，被他数落。 “谁能有你重要！” 看她半弯着腰揉腿，肖让蹲下身子去检查她的脚踝。 “切！”吴晖轻呲了声，右脚被肖让握着，她向后半靠着墙，右脚用了力，轻踹了下。 蹲着的肖让猝不及防的向后趔趄了下，吴晖收回脚，穿进鞋里。 “说好你来机场接的，我一出关，就瞧见郭海尔扣着眼镜那样，看着就来气。”见肖让站起了身，她由不解气，伸手又推了他下，“还跟我说什么……肖总有重要的客人要陪！” 吴晖说着见肖让伸手要抓她，她将手反到身后，白了肖让一眼，“是啊，生意重要嘛！” “这不是为了帮你截下个大生意。我也给你发了信息，你一下飞机不就知道了我的行踪，能有什么瞒着你的。”肖让见她不让抓手，干脆跟她并排靠墙边，伸手揽住她的肩。 吴晖拍他，“别动手动脚的，你这样我怎么找男朋友！” “行了，你这脾气也就我能受得住，我看咱两凑合凑合挺好！” 肖让也没放手，见她气消了大半，揽着她往前走。 两人凑的近，呼出的气息喷洒在吴晖头顶，“你喝了多少？熏死我了！” “是吗！” 肖让弯下身子，特意凑到她面前，张口朝她呼了口气，吴晖气得狠狠给了他一肘子，“就你这样，单身一辈子我都不能跟你凑合！” 她这话一出，肖让笑盈盈的眸子隐下了些许笑意，嘴角依旧是上翘的笑面。 早已习惯，这么些年，从穿开裆裤到现在，两人一直是如此相处。 “上去吧，今儿特意要给你引荐中联老总的。”牵着她的手往专属电梯走去。 原就是习惯了朝他撒个娇，这会儿气也消了，正事比较重要，“你跟他有交情？” 电梯口服务员帮他们挡着门，肖让侧着身子让吴晖先进。 “去京都出差，跟他吃过一顿饭，不算熟。听说江家人都挺难搞的，这个江尧尤甚。” “这几天我想查些他的资料，结果发现这个人行事低调的可怕，压根连张照片都没有。” “叮！”的一声，电梯已经到了八楼。 “能谈下中联，你在公司的位置就稳了！”进门前，肖让叮嘱了句。 吴晖抬头，“放心，我有分寸。” 知道他怕自己又会在酒桌上使小性子，这么大人了，也就有肖让在的时候，吴晖会没有分寸，因为知道，她再出格都有人为她兜着。 任性并不代表她分不清场合，里面的人，是肖家都惹不起的，她不会让肖让难做的。 服务员为他们拉开包厢大门，牵着吴晖走进，吴晖也嘴脸含笑，落落大方的跟在肖让身边，“江总，这就是我刚跟你提到的德阳建筑的吴晖。” 顺着肖让的手势看过去，坐在主位上的男人映入眼帘，棱角分明的脸上，最显眼的是他高挺的鼻，而吴晖看人，喜欢关注他的眉和眼。 剑一般的眉毛斜斜入鬓，在他幽暗深邃的冰眸子中，吴晖竟然读出了丝邪魅性感。 比起五年前，同样酒桌上的相见，吴晖有种时光交融的错觉。 巧合！缘分！有时候来的让人猝不及防。 如此优秀又有侵略性的男人，哪怕只是一面之缘，都让吴晖印象深刻。 “江总好，久闻您的大名，果真闻名不如见面。”吴晖上前，主动伸手。 江尧斜过身，睨了她一眼，才悠悠起身。 他伸出的手，手指修长且骨节分明，吴晖注意到他的中指上戴着枚戒指，戴在右手，说明只是恋爱有女友，而已！ “希望是没让吴总失望！” “怎么会，江总人中龙凤！”恭维的话吴晖头头是道。 从江尧的面色看，他应该是认不出自己了，也是，像他这样的人，那种饭局应该多如牛毛。 “坐下说！”肖让拉开他身旁的座位，示意吴晖坐下。 吴晖脱去了身上的外套，交到服务员手里，黑色抹胸裙，将她的身材衬托的玲珑有致！ 003 饭局 在肖让身边坐定，就听斜对面的人说道：“吴总既然来晚了，是不是要先喝上两杯。” 说话的男人大概四十多岁，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有着中年成功男士特有的油腻。 “吴晖，这是林总，主要负责的就是与建筑公司的对接。”肖让为吴晖介绍。 “林总好，我来晚了自然是要罚酒的。”吴晖示意服务员为她倒满。 端起酒杯站起身，朝江尧道：“江总，今天实在不好意思。”又冲着林建斌说：“以后我们双方能合作，还要请林总多多关照。我自罚一杯。” 江尧并未有所表示，倒是林建斌不依，“吴总你这一杯酒就想敬我们江总和我两个人，诚意不够啊！” 酒桌上总有这么几个劝酒的，尤其是碰到桌上的女性，这种人越发的起劲了。 “林总……”肖让出声想为吴晖解围，被她在桌下用脚轻踢了下，示意他别出头。 现在是她有求于人，不就是几杯红酒，她还喝得。 她转向江尧，见他已经燃起了烟，修长的指间夹着根，并未送进嘴里，烟雾浮起，许是酒意有些上来了，眼神迷离，说不出的性感撩人。 看的吴晖竟有瞬间愣神，片刻后才道：“林总说的是，那这杯我敬江总，为以后我们能合作愉快，先干了。” 她也狡黠，这杯酒也不是白喝的，想要合作的目的摆到明面上，说的清清楚楚。 “吴总怎么就知道，我们一定能有机会合作？” 江尧并未阻止她干了整杯酒，而是在她喝完后似随意的这么问了句。 “因为我的诚意，和我们公司的品牌都值得您选择！”吴晖笑意盈盈的从服务员手中接过醒酒器，说话间已经又为自己倒了满满一杯。 盯着她因笑眯起的眼，江尧也微眯着眼，深吸了口手中的烟，吐出的烟圈似乎能吹到吴晖面前。 林建斌接了吴晖的话，“据我所知，吴小姐你并未在德阳公司有任何职务，由你来跟我们江总谈合作，这就是吴小姐所说的诚意？” 能跟在江尧身边的，肯定是不止只会劝酒的，林建斌笑面虎的嘴脸已经显露出来。称呼吴晖也不再是吴总，看来对方对德阳公司已经打探的清楚，应该也已经知道了她爸爸最近遇到的麻烦，只是碍于场面，更难听的话没有说出来而已。 “林总，正是因为我初出茅庐，才更需要您这样的伯乐拉一把，我想要在公司稳，得有你们中联这样的大后台！你们跟我合作，我能许的让利，绝对是其他公司给不了的。”说完这句，吴晖端着酒杯仰头又是一饮而尽，“林总这杯敬您，我这可是诚意满满！” 美人总是让人赏心悦目的，何况还是个聪明的年轻美女，林建斌纵使有心为难，看她如此干脆的连干两杯，也不好再过多为难。 “好，吴小姐真是爽快人！” 吴晖的余光往江尧的方向瞥了眼，烟已经被他掐灭，此刻正靠着椅背，好整以暇的打量着她。 她又为自己满上了杯，这次面向众人，“各位都是我的前辈、领导，以后还要请大家多多关照！我敬大家一杯！” 能来这饭局的，都是中联的高层，和肖让请来的市政领导，哪个都是吴晖得罪不起的。 原本都要散了的饭局，因着吴晖的到来，一时又被炒的很热。 吴晖敬完整桌，随手夹了两口肖让夹到她碗里的菜，过了下口，又开始一个个轮番的敬酒。肖让也一一为她介绍。市委领导，还有分管建筑的领导…… 有肖让在旁，市委领导都还很给吴晖面子，喝酒也没让她干杯，随意也就过了。 中联那边的人可没这么好说话，老总不喝了，下面的各个都是酒罐子。喝到后来，吴晖觉得走路都飘了。 到最后，她还端了杯酒，凑到江尧面前。 他身边的特助吴石磊想要阻止吴晖为江尧倒酒的动作，江尧很少沾酒，放下了杯子就不会再拿起。 被江尧挥手制止了。 吴晖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脸上的笑意却是更浓了，“吴特助，咱们还是本家呢。” 冲吴石磊说话，还露着白晃晃的牙齿。 江尧人高，他坐着，吴晖往他边上的座位上坐下，视线刚好到他的脖颈，她的目光被江尧性感的喉结锁定，移不开视线。 脑海里竟然无端浮现出这个男人在她身后的样子，他喜欢从后进行，她跪伏着，丝质的床单带着凉意的柔软，奈何她的皮肤太过娇嫩，那是自小用牛奶娇养出来的冰肤玉肌。没一会儿膝盖就被磨的通红，她扭头就能看到男人性感的喉结，还挂着汗珠。 好一副活色生香的画面。 “想什么呢？” 江尧醇厚的声线打断了吴晖的旖旎思绪。 还有几丝理智在线，“我在想江总你到底会不会选择跟我合作？”她此刻的笑已经不太矜持，带着点妩媚。 不待江尧回答，她拿酒杯碰了下江尧的杯子，“我还在想，我要怎样做，江总你才愿意给我机会！” 眼波流转，她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男人，吴晖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很勾人，她仰头喝了小半杯的酒，唇边沾了红酒，口红在她一杯又一杯酒下肚时，已经有些花了。 也不知是这灯光的效果，还是酒精的作用，江尧竟觉得热，他伸手解开了袖口，将袖子微微挽起了些。 鬼使神差的，江尧伸手捏住了吴晖细腻的下巴，她依旧在笑，也不得不仰面对着江尧。 离得近，灯光又正好打在头顶，吴晖的面容完全暴露在他眼里，粉不厚，皮肤细腻如琼脂，脸上有细小的两粒雀斑都看得清楚。 江尧凑近了她，盯着她微眯的眼，缓缓说道：“想要合作，清醒了拿着计划书去找负责人，能不能合作，全凭你的本事！” “谢谢江总提点，我会让您满意的。” 感受到江尧捏着她下巴的力道在加重，吴晖笑的越发灿烂了。 定定的瞧了她好一会儿，江尧松了手。站起身，“肖总，今天就到这儿吧！” 004 回家 肖让这才从市委领导身边走了过来，两人握着手，“好，江总今天招待不周，下次，下次我们再聚！”他的酒也有点多了。 “肖总客气了，下次我做东，再聚。” 两人走在最前面寒暄，吴晖在椅子上撑着头缓了好一会儿才撑起了身子。 踩着高跟鞋走路就像是踩在棉花上。 还是从隔壁包间走出来的郭海尔扶住了她。 “谢谢！” 借着郭海尔的力，吴晖一路跟着众人把江尧送到会所门口，硬撑着等中联的人消失了，才脱了鞋，跑进会所旁的绿化带，扶着树，就开始吐了起来。 黑色的一行三辆奔驰车从花坛边开过，车里的江尧盯着窗外，吴石磊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江总，其实德阳的张副总也跟公司洽谈过，德阳最近内部问题很大。” “最终选哪家承建商，还是以招标为准。”江尧收回了视线，他的左手转着右手上的戒指。 “是！”吴石磊不再多言。 目送车子离开，肖让递过纸巾，拍着她的后背，又拧开一瓶矿泉水给她漱口，“有没有好点。” 知道今天的这顿酒吴晖避不开，也清楚吴晖的性子，绝不是愿意躲在他身后的人，所以任由她在酒桌上左右逢源的结交人脉。 扶着树，吴晖接过矿泉水猛灌了两口水，胃里还是翻江倒海的难受，右边的脑袋突突的疼。 “送我去铂钺吧！”揉了揉胀痛的脑袋，像是要裂开了般，难受的厉害。 “去我那儿吧，好有人照顾你。”肖让去扶她，大掌揉着她的太阳穴，知道吴晖有醉酒后偏头痛的毛病。 “我那你也能住！” 头痛的只能靠在肖让身上，“我走不了了，你背我！” 车子就停在她身后了，郭海尔看着歪在肖让身上的吴晖，等着肖让指示。 肖让弯身，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吴晖顺势搂住了他的脖子，从郭海尔手里接过被她自己脱了的鞋，将吴晖塞进了车后座，自己也跟了进去。 “你们先回去吧！”摇下车窗吩咐完郭海尔，吴晖半躺着身子趴在他腿上。 “去铂钺啊！” 吴晖意识消失前，还叮嘱了遍。这次回来她哪儿也不想去，就想回自己的小窝。 铂钺的公寓是她出国前的住处，在当时处于S市城区的最西面。离她父母所住的润园，一个城东，一个城西，离得远远的。 当年要不是考虑到她在读高一，早出晚归上学不便，她妈估计能让她住到郊区去。 不过铂钺的三居室，吴晖也就住了高一一年。当年她初中毕业，她妈就着手她出国的事宜。 一整年的各种留学申请手续办完，高一的期末考吴晖都没参加，直接被打包送去了美利坚合众国！ 当然当年陪她一起出国留学的还有身边的肖让，只是肖让呆了五年，学成归国。她一呆就是就是十年，在国外都工作了几年，若不是吴仁甫这次遇到麻烦，只怕她妈依旧避讳她回来。 看着她紧皱的眉头，肖让吩咐司机，开去了铂钺，车子一路疾驰，吴晖在他腿上睡的并不安稳。 她的脸很烫，呼出的气，隔着薄薄的裤料，能感受到气息的滚烫炙热。肖让摸着她滑顺的秀发，一下又一下。 这么些年，她依旧像儿时一样，对他充满依赖、毫无避忌，总是忘了，他也是个正常的男人。 此刻毫无防备的偎在他腿上，时刻考验着他作为男人的意志力。 车子稳稳的停在地下停车场，见她未醒，肖让直接将她横抱出车，吩咐司机把车留下，就抱着吴晖上楼去了。 熟门熟路的按开密码锁，将人抱进了房间。吴晖十年未归国，这处她的房产，肖让却一直有请钟点工，按时打扫。偶尔他也会过来住上个把晚上。 虽然装修过时了些，不过内里整洁明净，摆设都跟吴晖出国前一样。 将吴晖安置好，拿毛巾给她擦了把脸，知道她不喜带妆入睡，倒了杯温水放在床头柜，以防她半夜口渴。 折腾了好一会儿，给她亮了盏床头灯，才回房睡觉。当初吴晖高一，他高三。肖让不放心吴晖独住，他就陪着。 半夜吴晖渴醒，习惯性的在床头摸到水杯，猛灌了口，头还隐隐的有些难受。 浑身也粘腻的厉害，身上的烟酒味让她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起身开始翻箱倒柜找衣服，回过前她大部分衣服都扔了，小部分走国际快运的还在路上，她自己随身带的行李箱，被郭海尔命人直接送到了肖让的住处，他以为吴晖肯定是跟肖让回去的。 肖让事事都替她想的周全，到底是大男人，衣服上并未准备。 这边动静很大，肖让本也没有入睡呢，敲门声响了三下，吴晖也没理会。他人直接开门走了进来，就看到吴晖赤脚蹲在衣柜前的抽屉里翻找着。 “找什么呢？” 在吴晖身边蹲下了身子。 “你的睡衣这里还有多的吗？”指了指他身上的睡衣。 肖让这才想起，掏出手机准备给郭海尔打电话，吴晖按住了他，“郭海尔只是你助理，人家也要谈恋爱的，都这个点了你让他送东西，万一人在干点啥，你这时候找人，人女朋友得很死我！” “那你穿什么？”收了手机，肖让看了眼橱柜，里头还都是她高一时候的几件衣服。 吴晖起身，从他身边擦过，径直往肖让房间走去，打开他的衣柜，在里头一件件翻找，在一堆衬衫里找出件黑色狗头T。“就这件凑合吧！” “你去楼下24小时便利店给我买条一次性短裤。”说完拎着黑T就进了肖让房间的内卫。 门从里面被她‘砰！’的关上，并未上锁。 盯着紧闭的浴室门，肖让心里无奈，这么大人了，还真是放心他。 005 墓园 吴晖是真没把肖让当成正常的男人看，他对自己的好，吴晖接受的理所应当。心里也清楚的很，他就是她的二哥，是这个世上她最亲近的人，比父母还亲，但肖让也只能是哥哥。 给自己放了满满一浴缸的水，为什么吴晖不回自己房里洗，就是因为她房间只有淋浴，肖让房里装的是圆形大浴缸。 洒上几滴泡泡浴香片，吴晖整个人泡了进去，闻着熟悉的味道，从沐浴露到洗发水都备了她惯用的牌子。 这时吴晖才真切的感觉到，她真的回国了！ 氤氲的热气让吴晖昏昏欲睡，躺在浴缸里，浑身的细胞都是放松舒爽的。 门外有动静，她也不愿动弹。 肖让把东西买回来好一会儿都听不到里头的动静，冲门里喊了声，“好了没，喝了酒不要泡澡！” 还想再泡会儿，调整了个舒适的姿势，“你先睡吧！” “快起来给你买了粥，先填填肚子再泡。” “那你拿进来，我在里面吃。” “……” 听不到外面的回应，吴晖还扭头看了眼浴室门。 音量提高了些，“二哥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 依旧没有得到回应，吴晖从浴缸里伸了个懒腰，用水拍了拍脸颊，起身冲干净身上的泡泡。 嘴里还嘟囔着，“脾气还变大了。” 擦干净都没涂润肤霜，直接套了肖让的T，下面围上浴巾，开门赤脚走了出去。 头发披散在脑后，还滴着水。 就看到肖让坐在床沿，摆弄着床头柜上的粥。 听到她出来头也没抬，“进去把裤子穿上。” 难得看到他这么别扭的，“遵命！”吴晖也识趣，捡起他放在浴室门口的袋子，又进了浴室。 不光有短裤还有条花色很丑的沙滩裤。 吴晖穿上短裤，肖让的T罩在她身上，将将好能遮住臀部，她两只手指捻着沙滩裤走出浴室，“你让我穿这么丑的裤子？” 肖让听到开门声转身看了过去，就见穿着大T的吴晖露着两条笔直的大白腿，拎着花色沙滩裤往床边走来。 “进去穿好了再出来！” 收回视线，肖让命令着，他很少会用这种语气跟吴晖说话。 “这太丑了，没法穿！” 吴晖站在原地不肯动。 “便利店只有这种，不穿就让郭海尔给你送衣服过来。”态度异常强硬。 吴晖见他看都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哎呀，穿就穿呗！”站在原地，半弯着身子，单脚独立，一条腿直接套了进去，然后又是另一条腿，最后拉上。 把长T的变挽起，塞进裤腰里。 走到肖让面前，“你自己看看，这身多违和！” “先坐下喝点粥。” 他起身把位置让给了吴晖，接过肖让递过来的勺子，吴晖闻着菜粥的香气，肚子真的饿了，舀了口送进嘴里，“嗯……好吃！”扭头问他，“这是西门路上那家粥店的？”这味道在国外生病和宿醉后一直心心念念。 肖让从浴室里拿着毛巾出来，坐在她身后，帮她擦着未干的发。 “好吃就多吃点，晚上喝了那么多酒，都没怎么吃菜。” “你刚特意开车出去买的？”想扭头看他，被肖让控制住了乱动的脑袋，“既然都开车出去了，干嘛不买套好看点的睡衣回来，这裤子……” 对于硬逼着她穿花裤子的事，还耿耿于怀呢。 “这个点也只有便利店和吃食店还开着门了，就穿这一会儿，明天让人给你送衣服过来。” “明天上午你有事吗？” 擦拭着她头发的手顿了顿，“知道你要去西郊，上午的安排都推了。” “嗯！” 吴晖低头开始喝粥，肖让继续为她擦拭着发，两人间的气氛，因为这个话题，变的沉默。 默默低头吃了一会儿，吴晖扔了勺子。 “我好了，头发干了吗？” 肖让放下毛巾，摸了下柔顺的发，“差不多了。” “那我回去睡了。” 吴晖起身甩着被他擦干的发。 走到门口，她扶着门又朝里说了句，“明天稍微早点。” “我知道的，你早点睡。” …… 西郊墓园，平日里人烟稀少，很少有人前来。吴晖和肖让一身黑的出现在这里。 黑色大理石墓碑上的照片定格着孩子的笑脸，吾儿吴阳几个黄闪闪的大字刺痛着吴晖的眼。 摘下黑色墨镜，吴晖将手里的捧花放到墓前，蹲下身子，伸手擦拭着照片。 “哥哥我回来看你了！” 十年没来了，上一次来也是肖让陪着的。 “这么久没来看你，我的变化是不是很大？”吴晖对着照片自语，“不过你永远都是八岁呢！” “这次回来我就不走了，以后会经常来看你的。” 自言自语的说着，眼泪忍不住滚落。这个素未谋面的哥哥啊！那么小的年纪，都没有好好享受这个世界的繁华。 肖让蹲着伸手揽住她，让她靠在自己肩头，对着墓碑郑重的承诺，“阳哥你放心，晖儿我一定会照顾好的！” 两人在墓碑前待了好一会儿，才相偕离开。 坐进车里，吴晖的情绪还是很低沉。 “对不起！” 006 过往 每次来看完吴阳，肖让都会对她说上数十遍的对不起。但吴晖心里清楚，当年的事情根本没有对错，一切都是场意外而已。 那年的肖让才两岁，他还是个幼儿！她更是还在她妈的肚子里，都未出生。 因着吴阳的死，吴晖从出生就承受着她妈妈的恨意，甚至连抱都不肯抱一下，她是委屈，是不甘。但她能如何？恨妈妈吗？ 妈妈已经因为失去了一个孩子，险些自己都跟着去了，早些年可能是因着对她吴晖和肖家人的恨意活了下来。 自从十年前吴念阳出生后，她妈才有了真正的依托。 “二哥，你不用再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任何！时间会慢慢遗忘，你看，我妈不是也让我回来了吗，证明她也在慢慢放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侧过身子将吴晖拥进怀里，这二十六年不好过的哪里只有吴晖，他承受的良心的谴责只怕更多。 小时候不懂，家里有个小妹妹，看家里人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妹妹比对他还好，肖让还会想着法子的欺负吴晖。 这也是为什么小时候吴晖就喜欢大哥肖谦，不喜欢肖让的原因。 后来等渐渐懂事起来，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突然就变了，可着劲的对吴晖好。无论她想要什么，只要他能做到的，肖让连命都舍得给她。 也正是肖让的无底线宠溺，养成了吴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 “说好离开墓园，就不再提过去的事的。”吴晖轻拍着肖让的后背。 她懂他心里的痛，他们两自小相依，她觉得这个世界上再难找到像肖让一样懂她的人了。 好一会儿，肖让才开口，“晚上去家里吃饭？徐女士知道你回来了，一大早就打电话让我带你回去，让杨嫂准备了好多你喜欢吃的。” “不了，你送我去公司，我得找我爸了解情况，晚上我应该跟我爸回家吃。” “那明天？”肖让又问了句。 “我能不去吗？” 不想去是因为有不想见到的人。 “你忍心让徐女士伤心吗？她从知道你要回国就开始念叨了，你之前住的房间也都已经收拾出来了，她还想着你住过去呢。” “那就徐阿姨和你在家吗？” 徐佩卿从小就像亲妈一样照顾她，回来了不去看她确实说不过去。 “你放心，大哥在加拿大出差呢，大哥不在，大嫂肯定不会回大宅的。” 肖让说话时为她绑好安全带，车子启动。 “那我明天过去，你跟阿姨说，用不着大费周章，只要是跟她一块儿吃饭，吃什么我都高兴。” 肖让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拿过手机，送到她眼前，“这些哄她的话，你直接跟她说，可比我转达更让她高兴。” “也对！” 接过手机，吴晖拨通了徐佩卿的电话，听到吴晖的声音，徐佩卿的音调都飞扬了起来。 两人讲了一路，直到肖让将吴晖送到德阳建筑大门口，徐佩卿才依依不舍的挂了电话。 “今晚我住家里。” 下车前跟肖让报备了下行踪。 “知道了！晚上倒不过时差可以找我。” “快走吧！” 吴晖下车重重的拍上车门，肖让摇下了车窗，她冲里头喊了句，“放心吧，我有朋友的。” 有时候吴晖也挺烦肖让的，他管的真的太宽了。 德阳建筑的新大楼是两年前启用的，大门口摆设着两头雄伟的大象大理石石雕。 原本是放石狮子的，结果她妈请来了高人看风水，说狮子煞气重，冲她爸，最后就放了两头石像。 吴晖还记得，十年前也就是那个高人给她算了褂，说她克兄弟，那年正好她妈陆淑玉生下了吴念阳，听了高人的话，决定将吴晖送出国，离得远远的才放心。 陆淑玉为了生吴念阳也是吃了不少苦，当年她怀着吴晖时，年仅八岁的儿子吴阳溺水生亡。她崩溃的险些流产，心情一直抑郁，生吴晖时大出血，险些一尸两命。 从那之后就亏了身子，几年后她做了个梦，吴阳说他想回来，从那之后，陆淑玉一心想要再生个儿子。 去医院里调理身子，天天喝着苦涩的中药，后来发现卵泡有问题，又总是吃黄体酮激素药，再后来又说输卵管不通，做造影治疗。 历经好些年，才怀上了吴念阳。 这个孩子一生下来，就被陆淑玉如珠如宝的护着，特意请高人来给他批命，听到吴晖对他不利，立马着手送她出国，不带一丝眷恋的。 站在大门口，看着两头石像，吴晖心中是冷的。所谓高人，说石狮冲她爸，石象好。那吴仁甫又怎么会有如今的麻烦？ 因着他的一句克兄克弟，在异国他乡十年！ 走进挑高的大堂，装修的富丽堂皇，这是她爸的风格。 前台在玩手机，吴晖在大堂的沙发上坐下，期间有寥寥几个人经过，这个点才出现，应该是上班迟到的。 坐了会儿，吴晖才掏出手机打了吴仁甫电话。 “爸，我在大堂，你让人来接我下。” 收了电话，吴晖起身绕着大堂转了圈，期间没有任何一个保安和前台的工作人员来询问她有什么事。 低头只顾玩手机的前台，懒散不负责任的保安，迟到的员工…… 这公司的管理，正是一言难尽…… “小晖！”下来接吴晖的吴晓亮有些激动。 吴晓亮是吴晖大伯家的儿子，从工作就一直跟在吴仁甫身边。整个德阳建筑里，有许多裙带关系，不是吴家人，就是她妈陆家那边的亲戚。 “晓亮哥！” “小晖你是越想越漂亮了，我都要认不出你来了。” 吴晓亮领着吴晖从前台经过，这个时候前台的那位看手机的小姐才抬起了头，认真的看了吴晖一眼。 “吴经理早！”收起手机的动作有些慌张。 吴晓亮冲她点了下头，带着吴晖往电梯走。吴晖上不去，因为电梯必须要内部员工卡才能刷开。 “一会儿我就让行政科给你办张卡。” “好！” 007 父亲 电梯来到顶层，整个平层都是吴仁甫的办公区域。一间助理室，一间秘书室，还有健身房、棋牌室、K歌房等在这一层。 吴仁甫发家前就与肖怀清是好友，两人都是白手起家。一人做的包工头，一人在村里办了个小钢厂。 两人都赶上好时候，肖家的钢厂更是从国外引进先进设备，一越成为全国最大的民营钢铁厂。肖怀清在互联网不曾发达的年代，还做过全国首富呢。 吴仁甫没有肖怀清做的大，但德阳建筑也算是S市规模首屈一指的建筑公司了。 是以吴仁甫的风格还挺暴发户的，就喜欢奢华的装饰。 推开门走进办公室，吴仁甫正在鱼缸前喂着他的几条金龙鱼，随便一条鱼身能有半米长。 “爸！” 听到吴晖叫他，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淡淡的说了句，“回来了？” “是！” 父女俩长久没见面，记得上一次还是前年吴仁甫去拉斯维加斯，顺便去看了看她。 “坐吧。” 撒完最后一把鱼食，吴仁甫示意吴晖做到茶几旁。他也坐到了吴晖对面，亲手开始煮水泡茶。 盯着父亲的大掌接水，洗壶，烧水，洗茶叶，烫壶……吴晖有些走神。 “这次叫你回来的匆忙，路上辛苦了。” 吴晖摇头，“还行吧！” “时差倒过来了没？” 说话间已经泡好了茶，为吴晖倒上一小杯。 不习惯吴仁甫的关心，没接他的话，直接切入正题，“爸，我昨天回来就见过你说的余炎和中联的江尧了。” 她说完这话，吴仁甫才从茶具上移出了视线，正眼瞧她。 “哦？见过这两人都有什么收获？” “余炎这人不好说话，江尧更是心思深沉，没有任何收获。” “那是你太心急，冒冒失失的去见这两人。”吴仁甫说话的语调透着严厉。 吴晖没回话，他继续说道：“这个余炎也没什么可惧的，上头压着，他翻不出天来。本来我到年龄也是要退下来了，要你回来接班的，只不过发生了这件事，你接班的事宜就出现了点问题。” 吴仁甫说到这停下抿了杯茶，吴晖顺势为他又倒上了杯。 “我知道中联这次南下，想要拓开南方的房地产市场，能够接下他们的工程，我上位也不成问题。” 这话让吴仁甫面上的神情松散了些，原本还担心女儿家的，能不能胜任。 他这也是没办法，要是吴阳还在，他何苦到六十二了还不退休。 “没错，股东会我提名你为执行董事，以老张为首的那帮老家伙不同意，说你没有任何经验，不能胜任。我就以拿下中联的合作为条件，不论是你还是张建峰拿下合作，谁就是下任执行董事。如果你们都没拿到被别的公司抢走，那你也没有资格坐上那个位置。” 放下手中的茶杯，“爸你放心，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清楚，我会让你满意的。” “你只管盯好了中联，其他的事情，那个小警察你用不着担心。” “知道了！” “后天中联集团有个宴会，邀请了S各大企业参加，我也收到了邀请函，到时候你跟我一起去。” “好的！” 对于吴仁甫的话，吴晖回答的像上下属，两人间到对话，半点都不像是父女。 “到时候打扮的漂亮点，你也老大不小了，终身大事可以考虑起来，别成天跟阿让混在一块儿。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会引来闲话。” 这话倒是带着点父亲的语重心长。 中联的晚宴，就是S市的名流聚会，吴仁甫也有意物色上乘的女婿人选。 “爸，我还是想能先接手了公司再想其他别的事情。” “确实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公司。”对于吴晖，这么些年也没有很好的交流，吴仁甫也做不到过分的亲昵。 吴晖又没有回应，父女间的氛围异常尴尬，他索性叫来了吴晓亮。 指着吴晖对他说，“你带着小晖先去熟悉熟悉办公室，你先教教她。” “是！”吴晓亮接着对吴晖说，“小晖，走吧。” 离开前，吴晖对吴仁甫说了句，“那爸，我就先出去了。” 摆手让她离开，从头到尾没有说句让她一起吃饭，或者回家看看的话。 跟着吴晓亮在公司各部门转了圈，带着她认识了些员工，吴仁甫给她现在安的职务是项目经理。 也熟悉了吴晖的办公室，暂时就在顶层吴晓亮旁边一小间，等正式接手了，应该会重新给她在顶层开辟一间出来。 还没感觉呢，就已经到了饭点，“一起吃饭？”吴晓亮问她。 “不了，我约了朋友，下午还有点事情，就不过来了，明天正式入职吧！” “行的，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一会儿我朋友来接我，你先去吃饭吧，不用管我。我自己先把办公室收拾收拾。”吴晖摆弄着办公桌上的电脑。 “那好。” 看着吴晓亮离开，吴晖拿出手机，拨通了罗文君的电话，“罗医生，有空约饭吗？” 今天罗文君不在门诊，在病房里坐班。 “行啊，你在哪儿？我过来接你。”知道吴晖回国还没来得及配车。 “在德阳总部，就你们医院后面。” “那你等我。” 挂了电话，吴晖收拾了下，就拎着包坐专属电梯下楼，刚到大门口，罗文君的车也到了。 “你这也太低调了。”坐上罗文君的smart。 “你不知道，这车低排量环保，最主要停车方便。”见吴晖绑上了安全带，罗文君踩着油门，车子滑了出去。 “去吃什么？” “随便，吃完了下午陪我逛街，今儿你就请一天假陪我吧！” 扶着方向盘，斜睨了眼靠在椅背上的吴晖，看她蔫蔫的模样，就知道她心里不痛快了。 “行，下午翘班陪你。” 008 遇戴颖 中午罗文君带她吃了家特色川菜馆，在国外吃惯了西餐的吴晖，对川菜毫无抵抗力。 现在正扶着罗文君在逛商场，“谁让你中午吃那么多。” “牛排、色拉吃的我都快没味觉了。”挽着罗文君进了D家专柜。 店内五六个美女导购，见客人进来，纷纷热情的问好。 “这套你穿肯定好看。”罗文君指着模特身上的套装。 吴晖冲导购说道，“当季的新款都拿我的码，让我试下。” 罗文君朝她竖起了大拇指，“到底吴大小姐，豪！” “你少贫啊，跟你说我明天就去我爸公司上班了，还不得装扮的体面点。” “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体面了？你家肖二恨不得每季新品都给你搬家里去。” “别，他可不是我家的，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吗。” 这时候导购捧来了衣服，“我先去试试，你要不要也试试啊。”吴晖进更衣室前问她。 “我算了，每天白大褂，里面就是黄金甲也没人瞧得见。” 坐在沙发上等吴晖时，翻着D家最新款时尚杂志。就听到几个导购齐齐叫了声，“肖太太好！” 对于肖这个姓，罗文君还是挺敏感的。 抬头，入眼的两位女士，均气质卓越，年龄稍大些的是肖让的母亲，徐佩卿女士。罗文君从小跟吴晖要好，自然是认识的。 徐佩卿保养得宜，接近六十的年纪，皮肤紧致白皙，身材匀称，瞧着也就四十来岁的样子。 “文君啊！” 徐佩卿也认出来罗文君，亲切的叫她。 对于徐佩卿，罗文君从小就挺尊敬、喜欢的。徐佩卿是老师，就是丈夫发家后她也一直做着教师。待人总是亲善有礼，完全没有富太太的架子。 “阿姨好！” 罗文君起身走到徐佩卿面前，徐佩卿已经热络的抓起她的手，“小晖不在家，你没事也可以上我家坐坐的。” “真巧啊文君，就你自己吗？”跟着徐佩卿一块儿的戴颖问她。 罗文君这才正眼去看她，戴家跟吴家和肖家发家前就都是至交，戴颖跟肖谦差不多年纪，不大跟吴晖他们一块儿玩，但是也都是从小就认识的。 这时吴晖从更衣室里走了出来，“文君……”她的话在见到戴颖和徐佩卿那刻停住，真是出门没有看黄历，遇见了最不想看到的人。 吴晖从小就跟戴颖不对付，原因无他，两人都喜欢肖谦。不同的是，肖谦与戴颖年纪相当，被大人们看作青梅竹马，她……肖谦一直拿她当妹妹看。 再后来又因为两家事业上的矛盾，吴家跟戴家成了对手。原本吴仁甫和戴明高合伙搞的德阳建筑，吴家占股多，压了戴明高一头，起初还好，后来戴明高就不满意了，带了几个公司骨干和包工头重新组建了德丰建筑，跟德阳打擂台。 吴家和高家要不是当中有个肖家牵扯着，面子上还得过得去，只怕两家人早就翻脸不来往了。 “小晖！”徐佩卿见到吴晖很是高兴，走上前去握吴晖的手。 “你这孩子，早上说忙，没空去家里，忙着逛街来了。”嘴里说着嗔怪的话，心里是欢喜的。 也不给吴晖回嘴的机会，“中午吃过了没有？一起吃午饭吧。” “吃过了，今天是真的忙，只能抽中午到时间出来买几身衣服。明天晚上就去陪您！”吴晖揽着徐佩卿，两人其实经常见面。 徐佩卿早就退休在家，每年都会抽空飞去看望吴晖，比起陆淑玉，徐佩卿更像是她亲妈。 “小晖越来越漂亮了。”戴颖挽着徐佩卿的另一只手。 吴晖仔细打量她，没有她自己上传的照片精致，不过脸上明显是微调过的。山根变挺了，鼻头更小更精致了，原来的内双变成了欧式大双眼皮，应该还开了内眼角，下巴似乎也垫长，咬肌变小了。 “你也是啊颖姐，漂亮的我都快认不出你来了。”吴晖笑着说，然后伸手戳戳自己的脸颊，“颖姐你看我，我就是觉得自己这咬肌有些大，想去做下，我看姐姐你这做的就挺好的，哪个整形医生做的？介绍我认识下？” 做过微调的都忌讳人说，何况吴晖这么直接。 “我哪里认识整形医生，要么是怀孕，最近孕吐的厉害，吃什么吐什么，瘦了不少，显得脸也小了。” 戴颖摸着平坦的小腹，她不说，没人看得出她有生孕了。 吴晖的视线停留在她抚着小腹的手上，无名指上硕大的鸽子蛋，在灯光下闪的晃眼，迫使她移开视线。 “是啊，最近小颖也挺辛苦的，我就寻思着带她出来逛逛，看她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看得出来，徐佩卿挺高兴的。肖谦也结婚五年了，她一直盼着孙子呢，现在儿媳妇终于怀上了。 “恭喜啊！”语调平缓，听不出真心。“不过颖姐，你也三十多了吧，高龄产妇还是挺危险的，你平时要多当心，没事少逛逛街，多躺躺比较好。”说完也不管戴颖发白的面色。 “我先去换衣服，阿姨你们逛，一会儿我还有事。”不等徐佩卿再说什么，吴晖转身进了更衣室。 戴颖剜了她的背影一眼，对于吴晖的不客气，她心里清楚的很。 吴晖从小就爱慕肖谦，别看她跟肖让好的能穿一条裤子似的，能如此亲密，只能说明吴晖把肖让当亲人。 她从小看肖谦的眼神就不对，戴颖同为女人，自然更了解她。 什么话最能扎吴晖的心，她就是要说。 从小就厌恶吴晖，她凭什么就能得到肖家一家人的疼爱，就因为她哥一条命吗！吴阳的命跟她吴晖又有什么关系。 而她为了能得到肖家的认可，付出了多少努力，为了得到徐佩卿的青睐，她想方设法的耍乖讨好。 吴晖自小性格就随心所欲，从不把肖家人放眼里，就能轻松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肖让更是因为吴晖，从不把她这个大嫂放在眼里，凭什么？ 总之她就是要吴晖不好过，明明都已经被送出国了，还想着回来。 009 回忆 “这孩子……”徐佩卿对着吴晖的背影说了句。 戴颖挽着徐佩卿，“小晖不是打小就这样，全凭心情，高兴了陪你说会儿话，不乐意了谁的面子都不给。” 听戴颖编排吴晖，罗文君为她解释道：“徐阿姨，晖儿下午还挺忙的，一会儿我就送她回去。” 戴颖的话，徐佩卿并未放在心上，自己带大的孩子，什么性子她自己最清楚，“我知道她才回来是有很多事要处理，你提醒她明天一定要回去吃饭啊！” “好的，阿姨。” 罗文君本想等着徐佩卿她们离开，没想到徐佩卿去柜台前对柜员吩咐，帮吴晖要试的衣服统统买了单。 “文君有没有看中的，一起好了。”徐佩卿是出了名的大方。 罗文君连忙摆手，“没有！谢谢阿姨了。” “你们这些孩子都这么客气，那我先走了，你一会儿送小晖回去。” “好，阿姨再见！” 送走了徐佩卿婆媳，罗文君走到更衣室前，敲了敲门，“她们走了。” 更衣室里吴晖脱了上衣，双手掩面坐着。 “知道了。” 她陷入了回忆。 五年前就告诉自己，收回不该有的情感。这么多年，她认为自己做的很好，从时刻关注肖谦的动态，到现在几乎很少想起他。 记得上次见他还是五年前，如今想来，肖谦的模样都已经模糊了。 五年前真的发生了很多事。 肖谦结婚，肖让学成归国，在异国他乡她吴晖真正的成了孤家寡人。 肖谦婚礼前夕，肖让准备回国事宜，问过她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回国一趟。 她断然拒绝，从知道肖谦要结婚起，她就没有存着祝福的心，也再没有接过一个他拨打过来的越洋电话。 后来肖让前脚提着行李走，她后脚坐着下一班航班回了国。没有通知任何人，在机场附近的酒店住了下来。 实在没忍住，给肖谦去了电话，约他在酒店见面。并且告诉他，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回来了，否则她立马买机票回去。 在肖谦来前，吴晖喝了酒，布置了酒店房间，当时年少的她，只想用自己身体，留住她喜欢的人。 没有想过任何道德的约束，没有考虑过未来会如何。她只知道，听到肖谦要结婚的那一刻，她的心像是停止了运转，浑身的血液都凝结了，全身冷的透彻。 肖谦来的很快，从前都好好的，突然吴晖把他的电话拉进黑名单，还让他摸不着头脑。从肖让嘴里听到她不肯回国参加他的婚礼，这又突然告诉他，人已经在国内，是以他推掉了会议，立马前来。 当看到面颊坨红，眼神迷离的吴晖时，肖谦赶紧扶住她，“这是怎么了？” 被他半楼在怀里，吴晖醉眼迷离的盯着他的面容瞧。 肖让是年轻桀骜的面孔，而肖谦的长相随了徐佩卿，更柔和，性子也更温文儒雅。 两兄弟其实一点儿也不像。 每次肖谦跟她说话，都能让她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爱你！” 年少时总能将爱挂在嘴边，现在你让吴晖再说爱，只怕她是说不出来的。 猝不及防的表白，肖谦很是惊讶。他年长吴晖九岁，是从小看着她长大，打心底里把她当成自己亲妹妹来对待。 吴晖还不到十岁他就出国留学了几年，等他回国，吴晖又准备出国，这一走又是五年，所以他没有想过，这个妹妹会是爱着自己的。 男人的心思总是粗枝大叶，戴颖都看得出来的事儿，肖谦是最后知道的。 “晖儿，你醉了！”扶着吴晖，想要将她安置在椅子上。吴晖不肯，双手紧扣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胸膛。“我没醉，我一点儿都没醉，从小我就喜欢你，就见不得别的女人跟你走进，你出国的时候我就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可是你前脚走，戴颖后脚就去找你。我生气，凭什么你们要在一起，凭什么不可以是我！” 吴晖的思绪有些混乱，想说的话，这么些年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她想要一股脑的表达出来，“就是喜欢你，我控制不住自己喜欢你，怎么办？在国外的日子那么难熬，没有朋友，没有家人！” 肖谦感觉到胸口的衬衣已经湿了大片，轻拍她的后背，这个时候他并没有阻止吴晖说下去，因为知道她需要一个发泄口。 他总是如此善解人意，懂得吴晖最需要的是什么。 “也对，我本来就没有家人，我家谁都不要我，我才会住在你家的，我就是扫把星！”说到激动处，吴晖抬起脸，“可是扫把星怎么了？扫把星就不可以有喜欢的人？不可以有爱的人吗！” 肖谦搂住她的脑袋，让她靠在它胸口，柔声细语的安慰道，“不是这样的，你很好，全家都很喜欢你，我们都是你的家人，你怎么会没有家人呢？不要胡思乱想，心里憋闷你都可以说出来，大家都是爱你的。” 从小就是如此，吴晖懂事起遇到难过，伤心的时候，都是肖谦柔声安慰，也是从那时候起，吴晖对他多了份依赖，慢慢的依赖变成了喜欢。 在国外感到彷徨，无助的时候，夜里她格外的想念肖谦的怀抱，想念他轻声的低语。 “我不要别人爱我，我只要你爱我！不要结婚好不好？我一点都不想看到你结婚，一点都不想。” 喃喃低语，酒精并没有吞噬她全部的理智，吴晖清楚的知道，肖谦会结婚，不管是跟戴颖还是其他人。但绝对不会是她。 “晖儿，就算我结婚了，你依旧是我最疼爱的妹妹，这点不会改变。” “可是我不想做你的妹妹，我想要做你的女人！真正的女人！”知道前途无望，吴晖激动起来。 她一把推开了肖谦，直视着他。 “就一次，我给了你，立马就走！”说着，吴晖已经伸手开始解扣子，她今儿穿的是排扣的衬衫。 越急越乱，一粒简单的扣子，怎么都解不开。 “谁都不知道我回来过，你就当是我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从此以后，我们再也不要见面，好不好！” 她急出了眼泪，开始双手要撕扯衣服。 肖谦站在原地看着她，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眼泪模糊了视线，因肖谦淡漠的眼神，吴晖觉得自己无地自容，她放下了所有的自尊，抛开了羞耻心，换来的是他的漠视。 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吴晖痛的站不住，蹲下身子，将头埋进膝盖里嚎啕大哭。 她自己都不知道在伤心些什么，就当是酒精的作用，就当是这么些年来内心压抑的发泄。 从来，从小到大吴晖都没有这样哭过。 她性子要强，伤心难过的时候她才不会让自己哭，会想着法的让别人难过。 在她情绪逐渐稳定后，肖谦才上前，想要将她扶起来。 “你现在还小，没法分辨什么是爱情，什么是亲情，什么是依赖，你对我的情感，可能根本就不是爱情。” 平日里听到肖谦的声音是那么的悦耳，此刻聒噪的让吴晖抓狂，她猛的站起身。 蹲久了脑袋供氧不足，腿脚酸软，险些摔倒下去，肖谦伸手扶她，被她狠狠推开，“你走……”边说边动手将人往外推，“你赶紧走……”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这是吴晖拍上房间门，冲着肖谦吼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当时的她，真的是恨死他了，发誓再也不要看到他，再也不要想起他，再也不要跟他说话…… 在房门外，肖谦守了一夜，却并未让她知道。 第二天让人盯着她，从她在酒店办理退房，一直跟着她平安回到纽约。 在纽约整整盯了她三个月，见她没有任何意外，才将人撤了回来。 当然他所做的这一切吴晖都不知道。 010 偶遇未婚夫 在更衣室里待了很久，吴晖才稳定住情绪，五年足够吴晖想明白很多事。对肖谦，可能真如他所说的，那样的情感根本不是爱情，只是依赖。 但那晚她和肖谦之间发生的只有他们两知道的事，依旧让吴晖耿耿于怀，无地自容。 当初的恨意早就随着时间消磨殆尽，只是自尊心让她不愿意见肖谦，不愿意想他…… “没事吧！”罗文君见她脸色不太好看，有些担忧的问道。 吴晖喜欢肖谦的事儿，只有罗文君知道点。 “我能有什么事，她怀孕不是早晚的事，再说了肖家能有后，不是该高兴的事。” 导购已经将衣服全部包好，见吴晖出来，面上的笑容更加温柔了，“吴小姐，这些衣服您是现在带走，还是我们给您送货上门。” “给我送到这个地址。”吴晖从包里拿出签字笔，刷刷的写下一个地址。 “你看多好，小几十万的东西都有人买单，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挽着罗文君的手，将她带出了D家专柜。 转身两人又进了miumiu家，“快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我送你！” 罗文君了解这位大小姐，心情不好时就是买买买！ 再贵的东西刷起卡来都不带眨眼的，一般这种时候刷的都是肖让的黑卡附属卡。 “那我试试这双鞋。” 吴晖在货架上转了一圈，朝柜员指着，“这件，这件，这件，还有这件，都拿她的码出来，让她试试。”看罗文君穿着她看上的那双鞋，吴晖手抵着下巴，摇头，“算了算了，这风格实在不适合你。” 于是又拉着罗文君出了这家柜台，转进隔壁的Valetino专柜。 柜姐热情接待，吴晖恨不得每件衣服都试个遍。罗文君也被她抓着试了不少。 一个个专柜转过来，女人逛街的战斗机似乎是天生的，吴晖穿着七公分高的细高跟，逛了一下午都没觉得累。 好不容易她买开心了，拉着罗文君进了一家咖啡店。 “晚上上哪儿？”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吴晖问。 “要不叫荔子和瑶瑶出来？” “荔子忙着筹备婚礼，瑶瑶晚上要开直播，算了吧，就咱俩，我们唱歌去吧！” 发泄最好的两个方式，一是买买买，二就是关在包厢里尽情的唱。 没人在意你唱的好不好，就是纯粹的发泄。 “行啊！去河西路23号会所吧，虞昊朋友新开的，人不多，环境还好。” “好啊！晚上要不要叫虞昊一块儿出来。” 虞昊是罗文君男友，两人从学生时代就在一块儿了，分分合合也闹了几回。 “他最近研究室里忙着呢，每天加班到凌晨。” “你们两可都是国家的栋梁！” …… 两人要了一间小包房，包房的餐桌上凌乱的摆放着吃过的餐盘。 沙发上，吴晖手持话筒唱着《情非得已》，罗文君拿着沙锤为她伴奏。 见她一首首的唱下去，罗文君起身走出包房上厕所。 她们的小包间在走廊的尽头，收银台就在这层的入口处，洗手间在收银台的另一边，罗文君要去上洗手间，会经过收银台。 她余光瞥见收银台前，一个男搂着一个女人，两人动作亲密，应该是在饭局上喝了酒，跑这来续摊的。 男人的背影看着眼熟，她特意停下步子看了眼。 这个时候，他们两人正好转身，罗文君赶紧侧过了身子，她站的位置灯光晦暗，对面的两人应该看不清她。她看着两人相偕往楼上去。 楼上是贵宾包房。 罗文君都忘记了她要去洗手间的事，快步走回了包厢，抢过吴晖手中的话筒。 “你猜我看到谁了？” 正尽兴呢，被罗文君搞的摸不着头脑，抬头看她，一脸的不解，“你看到谁了这么慌张？你是看到你家虞昊带着别的女人来这儿开心来了？” 吴晖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惹来罗文君的笑，她面色更沉了。 “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吴晖玩笑的心思也没了，她了解罗文君这人，对什么事都是淡淡的，很少有事会让她凝重的。 “不是虞昊。” “那是？” “是姜彦雷！” 话筒被罗文君搁置在了茶几上，姜彦雷就是秦荔即将步入婚礼殿堂的新郎。 两人前阵子都已经领证了，在法律层面上，已经是合法夫妻，婚礼也就在这个月底。 这个时候他带着别的女人，举止暧昧的出现。 做为秦荔好友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那还不如是虞昊呢！” 沉默良久，吴晖突然蹦出这么一句来。 若说是虞昊带异性出来，她就算看到了也绝对相信只是同事或朋友间出来聚会。那个人简直就是个木头，除了科研，也就罗文君能激起他情感上的一点波动了。 这个姜彦雷，吴晖是没见过，听谢瑶瑶说过一嘴，在认识秦荔之前，也是个风流的公子哥。 “要不要跟荔子说？”罗文君也拿不定主意。 这种事吴晖还真没遇到过，要是她自己的男友被当场抓到，她绝对是冲上去，先揍一顿再说。 这好闺蜜的老公，被她撞见约会别的女人，到底该如何！ “会不会不是你想的那样，可能真的是工作上的应酬？”吴晖也犹豫了，事情没搞清楚之前，总不好不分青红皂白，人两口子可是大后天要办婚礼的。 “看着不像是普通男女这么简单。” “要不这样！”吴晖往罗文君那边凑了凑，“这店不是虞昊朋友开的吗，让查查他在哪个包间，一会儿他们总会点酒水的，我就当服务员进去看一眼，真是姜彦雷胡乱勾搭，肯定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 说完她看着罗文君，想听听她的意见。 思索了会儿，“我看这样也行。先弄清楚事情真相，别到时候搞了个大乌龙，让荔子也难做。而且也就你进去合适，他从来没有见过你。” “那你赶紧打电话联系。” 吴晖催促着，罗文君拿电话的动作顿了下，“不过你要保证，进去了千万别冲动啊！” 对于吴晖的性子，罗文君还真有些不放心，被肖让惯坏了，现在说的好好的，就怕到时候看到不好看的，脾气上来，能拿酒瓶子去招呼姜彦雷。 “放心，关于荔子的终身幸福，我能控制！” 罗文君打完电话，还是不放心的叮嘱她，“一定要控制住脾气，不管看到什么，都出来跟我商量。” “知道了！” 011 被认出 换上酒店的工作服，在镜子里照了下，“虞昊有这种朋友，你还是多留个心眼。” 这工作服是真心省布料，包臀裙，抹胸上衣，穿着就不能动，不管是弯腰还是蹲下，总会走光。 “记住了，别闹事。”没空跟吴晖瞎扯，一边吴晖的裙子往下扯扯。 “别扯了，就这么点布料，再扯掉下来了。”吴晖伸手拉腰，往上又提了提，“这就是楼上VIP的福利，你看服务我们包房的，都穿的正经的工作服。” 对着镜子，吴晖还给自己上了个大浓妆，“是不是认不出我来了。” 她可不想叫姜彦雷记住她，搞不好是乌龙，以后再见面就尴尬了。 领班对吴晖说了很多注意事项，诸如进去要跪着给客人服务，她的主要任务就是跪着倒酒。 吴晖面上是点头答应了，心里早就有了主意，进去最多就是半蹲着倒两杯酒意思意思，她这辈子还没跪过活人呢。 端着托盘的动作也被领班纠正了好多次，进去前，领班还在叮嘱她，里面的客人很重要，千万不要得罪了。 推开门，灯光晦暗，音乐声夹杂着众人的说话声。沙发上男女依偎的靠坐在一起。 吴晖只是见过姜彦雷的照片，隐约的光线并不好辨别人，她只在门口环视了眼，并没有看清楚，于是端着托盘，走到了茶几处。 包房里都是进口长绒羊毛地毯，吴晖索性侧坐下身子，这样不至于走光。 她从托盘里把酒拿出来时，抬头开始仔细观察这群人。 毕竟只见过照片，认人还挺费劲的。 从左往右的看，她的注意力在找人上，并未注意到从她进门起，就落在她身上的视线。 当看到坐在沙发靠中间的人时，四目相对！吴晖赶紧低下了头。 不是这么巧吧！ 在这里竟然也能看到江尧。 五年前的那面时间久远，五年间她的变化也挺大，她能保证江尧记不住她，可昨天那一面，就在眼前，他不会认出自己吧。即使她已经给自己上了烟熏妆，灯光又暗。 如若让他认出自己，他会怎么想？ 堂堂德阳建筑的千金跑会所来卖酒？这是什么嗜好？能放心跟她这样的人合作吗？ “倒酒啊！” 吴晖的内心百转千回，包房里的其他人已经不满，出声催促。 心思不在倒酒上，也没干过这活，就容易出错。 平时看服务员倒酒挺容易的，吴晖给杯子满上后就没了动作。 她的认识里，倒酒就是往杯子里加满酒。 刚才叫唤的人已经不耐烦，他们先前的饭局上都喝的差不多了，这会儿说话都大舌头。“说……说你呢！” 男人探起身子往前，伸手要抓吴晖。 待凑近看清吴晖面容时，脸上的恼怒消失了，换上一副垂涎的表情，“这是什么时候来的美人，让你倒酒真是大材小用。”说着已经松开了身边搂着的女人，想要绕过茶几，到吴晖面前去。 吴晖急中生智，她可不想在这种场合闹起来，眼见这个男人想要动手动脚。 “江总，您的酒！”她端起酒杯起身，往江尧身边送。 包间里的人都停下了动作，视线聚集在吴晖身上，没人提到江尧，这个服务员能叫出口，不是有目的，就是认识江尧，这种场合的服务员，男人们难免不会多想，都等着看江尧的反应。 姜彦雷邀请他，谁曾想，在座的各位身旁都自带或者叫了人陪，只有他一个不要，孤身坐着。 吴晖伸着手，也等着江尧的反应，她不敢肯定他有没有认出自己，认出来会不会直接拆穿她。 只见江尧盯着她瞧了眼，幽暗闪烁的灯光，并不妨碍吴晖看到他黑曜石般的眼。 短短几十秒的时间，吴晖都觉得漫长，只见他慢条斯理的伸出修长的手指，接过酒杯。“坐！” 吴晖这才舒了口气，他显然认出了自己，也并没有打算拆穿她。 “原来是江总的朋友！”刚才出声的男人说话的态度已经发生了转变，口气变得暧昧不明。“快到江总身边坐着去。”不光是说，恨不得上前去推她一把。 在男人手要触碰到她的时候，吴晖侧过身子，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径自坐在了江尧身边。 江尧身侧的人让开了点距离，在她耳边低声说了句，“今晚能把江总伺候开心了，好处少不了你的。” 侧脸瞥了说话的人一眼，离得近，吴晖看的清楚，虽然只是见过照片，她也肯定此人就是姜彦雷。 找到了正主，吴晖当然又仔细的看了眼他另一边，身旁的女人贴的他很近，看着不像是这里的公主装扮，应该是自己带来的。 如果是会所的，她可以理解为逢场作戏，这个自带的，就容易让人多想了。 发现姜彦雷多看了她两眼，吴晖也怕引起怀疑，收回了赤果果的审视，乖乖坐到江尧身边。 “吴小姐，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你。” 他的嗓音依旧富有磁性，只是他的语气不善，让吴晖无暇欣赏，只得专心应付。 压低了声音，“江总，我没想到这么巧，我们又见面了。” “你为了项目，还真豁得出去。”同样也用只有他们两能听到的声音，在吴晖耳旁说着。 这话……吴晖稍加思索，发现他似乎是误会了。 难不成江尧是认为她为了项目，特意调查他的行踪，然后乔装打扮为了接近他，拿到合作？ 她是很想拿项目，跟他合作，可是思维也没有这么活跃，能想到这种方法接近啊。 “江总，不瞒你说，我今儿是真不知道您在。”想了想又解释道，“说来也巧，我跟朋友来玩，玩了些小游戏，输的人要接受惩罚，她们也损，输的人要扮演服务员，服务一个包间，这不我就出现在这儿了。” 信口雌黄吴晖还是挺拿手的。 见江尧没反应，她继续道，“刚才也是事出突然，未免引起冲突，冒犯您了。” 上句还态度恳切，下句却让江尧感到反感，“我刚还想着怎么脱身呢，既然能在这遇到江总也是缘分，不如我们互加个联系方式，日后也好多沟通合作。” 既然已经被认出了，吴晖就不打算走了，借着江尧，她能光明正大的探听姜彦雷，还能跟江尧套个近乎，对日后的合作也是帮助。 也算是工作、私事两不误了！ 012 误会 江尧见她拿出来了手机，“江总那是您的手机吗？”指了指茶几上的黑色手机，将尧眉头微皱，不过还是点了头。 没想到吴晖干脆，她直接伸手拿起，送到他面前。“加个微信吧！” “这就是你交朋友的方式？” 江尧接过手机未有动作，冷冷的问道。 “江总要不留个工作号码给我？以后工作上的事情也好直接跟您沟通。”吴晖耐着性子，换了个迂回的方式。 本来想着，能加微信是最好不过的，毕竟现代人沟通最便捷，而且偶尔一个问候，比打电话公事公办来得更亲切些。 不过既然江尧不乐意，她退而求其次，能要个号码也行。 见江尧依旧握着手机没有进一步动作，她摸了摸鼻头，收回了手机。 心里腹诽，‘摆什么架子，要不是当年放你一马，能有你的今天！’不过这话吴晖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压根都不敢让江尧知道，五年前他们见过。 端起了酒杯，“江总，我敬您一杯，谢谢您今天的帮忙，也为刚才的冒犯赔礼。”说完就着杯子将满杯的威士忌喝了下去，酒很烈，冲的吴晖捂住了嘴，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江尧见她长袖善舞的模样，鼻头冒着细微的汗珠，明明长得干净明亮，偏偏妆容浓的看不清本来容貌。没来由的心中对她厌恶加剧。 女人就是会利用自己的优势，在商场上把男人当成傻子。他尤其厌恶这样的人，特别是吴晖这两天，把她这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面目，表现的明显可憎。 吴晖见自己一杯酒下肚，这个男人依旧冷着张脸，面无波澜，比起昨天在饭局上更加的冷漠。这让她大为受挫，毕竟这是她回国后要搞定的第一人，对日后，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吴家和公司都关系重大。 他这油盐不进的态度，也是叫人怪不舒服的。 这也就是江尧，吴晖誓要拿下中联的项目，否则大小姐早就甩脸走人了。 吴晖忍不住说了句，“不瞒江总说，能否跟贵公司合作，对我来说至关重要。” “所以你就调查我行踪！” 不怪江尧多想，哪能有这么巧的事儿。随便打赌都能进他所在的包厢。 这楼上统共4个VIP包厢，随便什么人都能来？ 眼见江尧已经多想，先入为主，她做再多解释也是无用，索性也就不解释了。 “江总您一定要这么认为也行，能够查到江总的行踪，是否也证明了我的能力，更能证明我的诚意。” “如果这就是你说的诚意，那能力也有待商榷。”江尧靠着沙发背上，已经表现出兴致缺缺。 身边的姜彦雷余光始终盯着两人，见江尧这幅模样，忍不住活跃气氛。 “快再敬江总一杯！”吴晖本就受着气，见姜彦雷这轻佻的语气，将她当玩意儿在指挥，忍不住回道，“我刚才已经敬过了，姜总你带来的这位美女也挺会来事的，不妨敬江总一杯。” 被吴晖点到，钱姗的笑颜暗了下去，“这里轮得到你说话吗？” 吴晖盯着她浓妆艳抹的脸，一阵的厌恶，为秦荔感到不值，“难道你觉得敬江总委屈了你？不愿意？” “你……” 钱姗好歹是姜彦雷带来的女人，跟了他这么久还没受过这种气，而且对方还是个会所女服务员。 “难不成你还是姜太太？”吴晖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口气很冲，将刚才在江尧那儿受的气都发了出来。 “我就是！”钱姗满脸挑衅，“今天看在江总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吴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如此回复，而她身旁的姜彦雷竟然并未阻止。 此时冲动已经击败了理智，她端起酒杯的刹那，被江尧的大掌握住了手腕，酒杯被他的另一只手拿了出来。手上用力，将站着的吴晖拉坐在了沙发上。 “姜总，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还有事。” 江尧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包厢安静了下来。今晚本就是姜彦雷宴请江尧，中联集团要入驻S市，各个企业都按耐不住想要分一杯羹，毕竟中联涉及的产业实在太多，有太多的商机。 姜彦雷也拉住了还不肯罢休的钱姗，看得出江尧对这个服务员有些许不同，这是个好现象，最怕的就是他没任何兴趣。 “好的，好的，江总今晚您能赏脸，我荣幸之至，下次有机会一定要再聚，再聚！” 江尧显然已经无心应承他，包房门打开，门口等待的吴石磊上前，见到被江尧牵着手走在身后的人，他愣了下。 自家老板自从发生了五年前那件事情后，连逢场作戏都不愿意，今儿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自然是没有认出来，被江尧牵出来画着大烟熏妆的女人是吴晖。 江尧走的很快，吴晖穿着十公分的高跟鞋跟在他身后，有些踉跄。 裙摆随着她走动，隐隐有走光的趋势，她不光要跟上他的步伐，还要按住自己的裙摆。 终于到电梯口，她甩开了江尧的手，“谢谢江总了。” 说是这么说，口气挺浮躁的，靠在电梯壁上，揉着手腕，他拉着的力道很大，都拉痛了她。 “你今晚到底冲谁来的？” 她刚才那明显要吃了那女人的架势，要不是他拉着，酒杯就招呼到人头上去了。 吴晖也带着无名火，刚才走路过程中，右脚好像扭到了。她脱了高跟鞋，赤脚踩在冰冷的地面上，光洁的镜面照着她纤长莹润的脚趾。 江尧挪开了视线，第一次见过这么随性的女人。 “我已经跟您解释过了，我就是玩个游戏，没想到碰见了您！”她特意将‘您’字咬的急重。 语气里已经没了刚才的谄媚，刚才的女人和脚上都让她性子里的暴脾气忍不住往外窜。 “打一个赌，至于跟包厢里的人杠上？”她的态度间接影响了江尧的理性。 他很难得会这么去追根究底一件事。 “江总这是私事儿，如果您愿意跟我聊私事我当然也很乐意，但我更愿意跟您聊公事！”吴晖撩了下垂落的一缕发，“或者您把手机号和微信号都给我，我们可以慢慢聊。” 喝了酒的她桃腮微醺，星眸闪烁，嘴角噙着抹轻佻的笑。 江尧垂着眼睛，看向她，那眼睛平静的看不清一泓秋水，看不出究竟，然后他收回视线。 他今晚一定是吃饱了撑着了，才会出手帮她，多嘴问这句。 他的眼神她看不懂，也不愿意揣摩。见他不愿搭理自己，她也再无心应付他，穿上鞋子，按了电梯2层，等着电梯到达。 期间吴晖的手机响了，她看了眼来电是肖让，直接掐了电话。 “叮！”的一声，电梯停住，电梯门缓缓打开，吴晖从他身旁走过，在电梯外站定后，才敷衍了句，“江总，回见！”说完还不待电梯门合上，她已经拢了拢衣襟，转身离开。 013 告知 罗文君依旧在原来的包厢等着她。 “怎么样？”见门打开，她就迎了上去。 吴晖进门就甩掉了脚上的鞋子，整个身子窝进了沙发里，揉着脚踝。 “荔子这婚不能结。” “怎么了？” 吴晖情绪有些激动，她直起身子，从沙发上半跪起来，“你不知道，那个恬不知耻的女人，竟然说自己是姜太太，姜彦雷那个混账东西没反驳一句，她是姜太太，荔子是什么啊！” “……” 罗文君失了声，一时她也没了主意。 就在她沉思的片刻，吴晖已经拨通了秦荔的电话，罗文君想要抢下来时，已经接通了。 “荔子你在哪？我马上来找你。” 没听清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只听到吴晖说，“好，我和文君马上过来。”就挂了电话。 “你真准备告诉她？” “不然呢？”吴晖盯着罗文君的眼睛，“看着她蒙在鼓里？去当她的美新娘，承受着婚姻里的背叛？” “……” “文君，如果今天是你家虞昊被我撞见了，我也会告诉你，我不希望我的朋友被男人像傻子一样的蒙在鼓里，我不认为隐瞒是对你们好。今天的姜彦雷他不是逢场作戏，他跟这个女人，绝不是简单的男女关系。” 说话的当口，吴晖已经将衣服换了回来。 整理好裤子，拉起还坐着的罗文君，“走吧！要不要嫁，交给荔子自己做决定，不能全世界都知道，她成为最后知道的那个傻子。” 在去找秦荔的路上，肖让的电话又打了进来，吴晖懒的接，就让电话这么一直响着。 “肖让？”开车的罗文君睨了她一眼。 吴晖整个身子窝在副驾驶里，连眼皮都懒的抬。 “嗯！”声音懒怠的，直接鼻子里哼出来。 “怎么不接？” “不想说话。”她心情不好就是如此。 “你总这么对他，真不怕他哪天烦了。” 车窗外晃过的车流，两旁伫立的路灯，树木从她眼前逝过。将脑袋磕在车窗上，连着的奔波，有些累。 “他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家庭，能照顾我一辈子？烦了也好。” 电话铃声停了又起，吴晖抓了把头发，“什么事？”语气挺冲的。 “在哪儿呢？” “你管我在哪？这么大个人总不能丢了。” 说完也不等肖让回话，直接掐断了通话。 她知道肖让不会再打来，他持续不断的打，是担心她，听到她声音了，也就放心了。 见惯了这些年吴晖对肖让没来由的脾气，“听说这次的女朋友高中里就有过交集。” “我知道。” 对于肖让的花边新闻她了解的清清楚楚，倒不是故意去探听，而是总有人会想让她知道，即使她人在国外。 这次的这个跟以往的明星名媛不同，听说是肖让的高中同学，肖让曾经还被她扇过一嘴巴子。 “你可真是铁石心肠。” 罗文君总结，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肖让在等她。 “……” 吴晖并未接她的嘴，换了个姿势，抱住双腿蜷在座位上，闭目不再言语。 她跟肖让，哪里是一两句话可以说的清的。 …… 秦荔早让佣人把大铁门打开，罗文君的小车直接开进了院子，秦荔听到汽车声已经迎了出来，她父母都未在家，两人随她直接上了三楼的卧室。 “怎么这时候想到过来？” 梳妆台上放着笔记本还开着，看得出来秦荔刚在卧室里工作。 她合上了电脑，把梳妆凳拖了出来，转身又要去给她们两拿喝的，“要茶还是咖啡？” 吴晖盯着她的笑颜，一把拉住了忙碌的她，“你坐下，我什么都不要喝。” 见吴晖面色凝重，郑重的看自己，秦荔顺势坐在了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吴晖没想好怎么组织语言，刚才一肚子的话，看到秦荔的脸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秦荔转过脸去看罗文君，“你们这大晚上的，遇到什么事儿了？” “……”罗文君本就是个闷葫芦，不善言辞的，想了想，才回道，“就是看到个人。” 吴晖见她吞吞吐吐的，“还是我来说吧。”她拉住了秦荔的双手，使两人面对面，“荔子，你的婚礼是不是需要再慎重的考虑下。”稍顿了下，见秦荔面露不解，继续道，“今儿我和文君看到姜彦雷带着个女人在会所，那女的看着不像是逢场作戏的。” 她说完，就盯着秦荔看，吴晖觉得自己说的还算委婉。 见秦荔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是平静，“那个女的叫钱姗，也是我们一个学校的，应该大我们一届。” 听她平静的道出丈夫外遇的对象，甚至连姓名和过往都知道，罗文君和吴晖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这在圈子里本来也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晖儿你在国外，文君又是不关心这些的，所以不清楚。” 秦荔越是平静，吴晖的心绪越是难平。 她无法理解秦荔的平静，明明知道背叛，婚姻还有何意义。 “你都知道还要跟他结婚？”终究是没忍住问了出来。 吴晖能感受到秦荔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是跟自己最想要的那个在一起，跟谁结不是结？再说我们这样互不干涉对方，正是我想要的。” 吴晖出国的早，对秦荔之前的感情生活听到过一点儿，但了解的并不清楚。只知道大学里谈过一个男朋友，毕业后就分手了。 “可是……”吴晖并不认为秦荔说的婚姻是好的，“你怎么就知道以后找不到心意相通的男人了，你何必在姜彦雷身上浪费青春。” 吴晖还想再说，被秦荔打断，“我们家资金出了问题，我哥把在建的新生产车间的钱都拿去赌了，输的血本无归，现在这个窟窿只有姜家肯帮忙填。” 秦荔家与姜家从事的是相同的产业，“那是因为他家看上了你们新生产线从国外拿到的专利技术！”吴晖恶狠狠的道。 罗文君扶住她的肩膀，示意她别说了。 “正是因为知道姜家要这技术，我家才想到联姻，两家并一家，技术给他还能有个保障。” 秦荔长长的叹了口气。撩起吴晖垂落的一缕发，将它挽到耳后，“晖儿，我知道你们为我担心，事先没告诉你们，也是怕你们多想。” 吴晖忍不住倾身拥住她，想要给她温暖，她是怀揣着对秦荔最美好的祝福回国的，没想到她微笑的背后，是这样的不得已。 “放心吧，除了这方面，他对我很好。” 014 从秦荔家出来，罗文君送她回的铂钺，道路两旁鳞次栉比的高楼，压得吴晖喘不过气来。 连日来的疲惫，今天遇到的种种，让她压抑的难受。 一路无话，车子停在地下车库，吴晖打开车门下车，只是朝罗文君挥了挥挥手，就拎着皮包走了，口都不愿意开。 打开家门，一室灰暗。吴晖没有开灯，借着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光亮，她摸索到了沙发上，将自己整个抛进沙发里。 右手掩住脸，想要放空自己。 身体疲惫的已经透支，意识却清醒的可怕，寂静的环境下，她都能感受到脑神经突突的跳动。 肖谦模糊的脸，戴颖抚着肚子得意的面孔，秦荔黯淡的容颜，江尧鄙夷的神色…… 脑海中反复滚动着，她快要疯了。 ‘腾’的坐了起来，打开客厅的灯，又晃到厨房，卧室，最后是书房，将整个屋子的灯全部都打开。 书房里郭海儿已经将她带回来的电脑和一套画图工具，整齐的码放在书桌上。 吴晖走了过去，她架起了画纸，拿出画图的工具，开始在图纸上进行未完成的设计。 铅笔被她夹在耳朵上，嘴里咬着尺子，脸上还架着副黑框眼镜，头发被她松松的挽在头顶上。 只有沉浸在画图中的她，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 她学的是建筑设计，对画图有一种近乎疯狂的热忱。 肖让进屋她都未察觉，见灯火通明就知道吴晖已经回来，在两间卧室里找了圈没见着人，他打开了书房的门。 印入眼帘的就是半趴在地上作图的吴晖。 看了眼，肖让就关上门，退了出去。太了解她了，这种时候谁都不能进去打扰，只等她自己画完了才行。 吴晖到凌晨才从书房走了出来，肖让已经买了她从前爱吃的鸡汤馄饨回来。 见她揉着脖子从书房出来，从保温盒里把馄饨倒了出来，“过来吃点东西。” 对于肖让的到来，她一点儿都不觉惊讶，晃晃悠悠的走到餐桌前。坐在了肖让身边，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肖让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吴晖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糯糯的在他耳边说着，“二哥，你真好！” 在哪儿都找不到的温暖，在肖让身上可以。鼻尖是熟悉的胡须水味，夹杂着淡淡的烟草味。 由着吴晖在他身上撒娇，晚上她不接电话时的紧张，和后来接电话后态度的冷漠，让肖让心里七上八下了许久。 想来是没能回家住，心里又闹别扭了。吴晖虽然从来都不说，也不表现出对家的眷念，但肖让知道，她内心深处，还是个想得到父母关注的孩子。 拍了拍她的手，“先吃点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 吴晖这才松开了他，懒懒的从他肩膀上抬起头，摘下黑框眼镜，眼下的黑眼圈就暴露了出来。 见她一脸疲态，肖让催促她，“吃完了赶紧睡觉，明天第一天上班，可别顶个黑眼圈。”边说边把勺子送到她手里。 接过他递过来的勺子，闻着鲜香的鸡汤味，肚子果真是饿了，直接舀着馄饨吃了起来。“真香啊！”嘴里包着口馄饨，感叹道。 看吴晖吃了口馄饨眼神还在瞄桌子，肖让拿出小碟子，将醋包里的醋倒了进去，推到她手边。吴晖将咬了一半的馄饨沾上了醋，“味道一点都没变，连醋都这么香！” 肖让没告诉她，他回国后把曾经她喜欢吃的那些小店，愿意被收购的都收购了下来，组了家餐饮连锁公司。都保留着原来的老味道呢。 看着吴晖一点点吃完，肖让拿纸巾帮她擦了擦嘴，“吃饱了吗？” 吃饱后心情都变得明亮了，“饱了，饱了！照每天这个吃法，我得胖了。” 肚子饱了，就想睡了。 想起身回房间去，肖让没动，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车钥匙送到吴晖面前。 “给我的？” 看到车钥匙的logo，吴晖的瞌睡虫也跑了。 “你准备回来时，就着手定了，今天才拿到车。” G65AMGV12的超大越野车，最了解她的始终是肖让，最钟爱的就是这种方方正正的大家伙。 接过车钥匙，抱着肖让在他脸颊上狠狠亲了口，“谢啦！” 阴郁的心情早已消失的无影踪，拿着车钥匙开开心心的回房睡觉去了，临到房门口，还不忘冲肖让挥手，道，“晚安！” …… 第二天大早吃过肖让做的早餐，两人在美国时，都是肖让早起做早餐。 从车库里开出了新车，纯白色的G65，比较少见。直奔德阳大厦，城市里开这车实在大材小用，尤其早高峰上班时间，都是加塞的小车。 吴晖不得不承认，罗文君选择小小的smart是明智的。 踩着点走进公司，大堂里陆续来上班的员工还不少。对于老总女儿回国一事，有可能要接掌公司，下面多少也得了消息。 此时见到高层电梯口站着的摩登女郎，浅灰色深v领西服，同色系笔挺通勤裤，一双裸色高跟鞋，头发干练的挽起，橘色铂金包是整体搭配的亮点。光看站的笔直的背影，就已经是气势十足。 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吴晖身上，她戴着墨镜，面无表情，让人探不出究竟。 电梯到达，直接踩着步子走了进去，没有任何一人跟在她身后一同走进电梯。 待电梯门阖上，一片窃窃私语。 “这就是未来新老总？” “看着好强势。” “那也要看她有没有本事坐上那个位置！”说话的人抬手指了指天上。 “看着就是不好说话的，还不如张副总来领导我们。” “到底谁能上可真不好说。” “……” 015 秘书 吴晓亮见她出现，就带着一位中年女士进她办公室，看着四十左右的样子，保养得宜，皮肤状态很好，穿着素色连衣裙，身段也是极好的。看着就是精明干练的模样。 “小晖，这位是刘秘书，进公司就一直跟在吴总身边，也是公司的老人了，你肯定也有印象，以后她就跟着你。” 话里的意思挺明显，以后吴晖有不懂的可以多向刘秘书请教。 这个刘秘书叫刘爱媛，跟吴晖也算是老熟人，在德阳得有二十年了，因着她是吴仁清的秘书，吴晖出国前经常能见到她。 小时候吴晖还叫她一声刘阿姨呢。 听说她至今未婚，身边也没个一男半女的。 “当然有印象，小时候来公司找爸爸，是一定要通过刘阿姨的。” 吴晖摘了墨镜，笑意盈盈的对刘爱媛说道。 “是啊，小晖好久不见，你越发漂亮了。” “刘阿姨，你这么些年可一点儿都没变，皮肤也越来越好了。这女人生不生孩子就是不一样，生过孩子的特别显老。”她笑着恭维刘爱媛，不等对方回话，就冲吴晓亮说道，“晓亮哥，你让刘阿姨跟着我这点考虑的可真不周到，毕竟是爸爸用惯的人，还是我的长辈，我做小辈的怎么好指挥她。”边说已经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盯着站着的刘爱媛继续道，“刘阿姨您还是继续跟着我爸爸吧，我有什么不懂的呢再来向您请教，我这边还是派遣个资历浅的就行了。” 刘爱媛保养得宜的脸上，眼角笑出了淡淡的褶子。 女人这辈子谁不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她还真是小看了这个吴晖。 “吴总是准备退休了，我只是个秘书，给人打工的，吴总发话让我好好跟着你干，我自然是要做好本职工作的。” 吴晖转着老板椅，依旧在笑。 这是拿她爸压她呢。 “那好呀，不过刘阿姨您在我这儿，我若是有什么说的，做的不当的地方，您可得多多包涵，毕竟我年轻，很多事都不懂，还需要您多提点。” 吴晖心里暗自腹诽，‘这可是你自己要留下来的。’ “你说的太严重了，你是领导。” “暂时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有事我叫你。”这话吴晖已经换了口气，俨然是上司对下属的态度了。 对于她，吴晖是真心没有什么好感。 待刘爱媛出去后，吴晖对吴晓亮说道，“晓亮哥，帮我安排一次招聘，我要招一批人，助理，预算师，工程师和设计师。” “让行政科直接安排个！秘书处有好几个经验老道的，你现招的，对公司不熟悉，要么应届的，一点经验都没有。” “我要的就是对公司不熟悉的，经验可以慢慢学。”她也不需要吴晓亮了解她的想法，“你赶紧帮我安排吧，越快越好，我要自己面试。” 吴晓亮还想再说什么，就刚才吴晖对刘爱媛的态度，他觉得有些不客气，不过看到她已经打开电脑，一副送客的态度，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回了句，“好的！” 吴晖嗯了声，头都没抬，吴晓亮站了会儿，也走出了办公室。 公司里都有人直接举报她爸，她哪里还敢把标书和最机密的东西直接交给现有的员工做。 张副总虎视眈眈，谁是他的人，吴晖压根搞不清楚，她一定是要组建自己团队的。而且公司里现有的这些人，不管是纪律还是业务水平，问题都挺大。 拒绝了肖让过来接她，自己开车往壹号苑去。H市最好的别墅区楼盘，肖家自己的地产公司，住的也大多是公司股东。 楼盘最中央的那栋超级大别墅，四面环水，环境清幽，只有一条路通往，遗世而独立。这套就是肖家父母住的老屋了。 出国前吴晖也时长会来小住上几日。 她的车牌已经被肖让输入到通往别墅的小道入口，所以很通畅的直接开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肖让随意的倚靠在他骚包的黄色大牛车前盖上，手里夹着根烟，透过挡风玻璃，能看到他吐出的烟圈。 见吴晖从车上下来，扔了烟蒂，迎了上去，伸手扶着吴晖踩着踏脚下车来。 “明儿给我换辆车吧，总觉得城市里开着太麻烦了，停个车都难。” “行，要不这辆你开走。”拍着大牛的车前盖。 吴晖盯着看了会儿，摇头，“别，过个减速带我都得小心翼翼的，麻烦。”又仔细看了两辆车的车牌号，“我说你能不能有点新意，我那辆车牌怎么就是127XR呢，是不是往后我每辆车都要用你生日和名字缩写啊。” 肖让对车牌号的执着，真的让吴晖没法理解。从他人生中的第一辆车开始就是516WH，这几个数字和字母的组合。 现在又要从她的车子下手了，她能预见，以后她的车子车牌号肯定就是1X27R、1X2R7、12X7R、1XR27…… “这不方便让人认嘛。”肖让牵着她往里走。 “给我换辆MODELX吧！”吴晖在来的路上，被加塞了几次，发现国内开车真心累，还是换辆低调，适合城市的比较好。 “那一会儿让海尔开你车库去。” “不要，我才不要开你516的车牌号，你给我弄辆新的，号牌127就127吧，像你说的，往后路上熟人都能知道是我！” 两人说着话进了玄关处，杨嫂早就拿着拖鞋等着了，见吴晖进门，笑出了深深的褶子，“小晖你可算是来了，夫人一大早就盼着你了。” 听到杨阿姨跟吴晖说话声，徐佩卿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小晖来啦！” 016 见肖谦 “徐阿姨，杨嫂这是我特意给你们带的礼物。”吴晖从肖让手里接过礼盒，送到两人手中。 “人来了就好，还带什么东西。”徐佩卿拉着她往里走。 “徐女士，你也太偏心了，见着晖儿，你眼里就没你儿子了是吧！”肖让长臂揽住徐佩卿的肩膀。 徐佩卿拍他，“去，你可别碍着我眼。” “晖儿，你看看，看看……” 三人打趣着往沙发前走，“阿让和小晖你们来啦！”这是二楼旋转楼梯栏杆处传来戴颖的声音。 吴晖抬头，就见到戴颖带着淡妆的脸。她正一步步的从楼梯上下来，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栏杆，走的异常小心。 这楼梯是全玻璃的，当初还是吴晖给设计的，她说这样整个屋子的采光特别好。 现在看戴颖从上面走下来，看着还挺危险的。 “颖姐你也在呢？不方便就不用下来了，一会儿让杨嫂给你端楼上去吃。”吴晖的声音淡淡的，没有特别的情绪。 知道吴晖从小就不喜戴颖，肖让也没想到在这儿能见到戴颖，这些年因着戴颖迟迟不愿怀孕，跟徐佩卿的关系也并不热络。一般都是跟着肖谦一块儿回来的。 “哥回来了？” “他下午的飞机，这会儿在飞机上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回来吃饭。我不放心小颖自己住着，前天就让她搬过来了，往后这阵子就让她住这儿了。”徐佩卿对戴颖肚子里的孩子，肖家的第一个孙子还是很重视的。 戴颖已经走下楼梯，她挽着徐佩卿，婆媳两人看着关系好的很，她对着肖让说，“阿让你今儿怎么没带女朋友一块儿回来，我上午还跟妈说，上次我跟阿谦见到你的女朋友，漂亮的很呢。” 说着又去拉吴晖的手，“小晖还没见过呢吧！” 这亲亲热热的模样，吴晖被她触碰的手，整个都起了鸡皮疙瘩。 不着痕迹的从戴颖手中抽回手。 知道戴颖就是要她不痛快，只不过这么些年，她始终没看明白他们两之间的相处模式，怎么会是她区区两句话就能挑拨的。 她只是抬头望了眼肖让，只见他脸上的调笑已消失，嘴角斜斜上扬，一双桃花眼亮闪闪的，“嫂子，你没事多关心关心大哥就行了，我的私事还用不着你过问。” 邪魅的笑着，说的话却是半点不给戴颖留面子，奈何他也没有翻脸，你还不能拿他怎样。 徐佩卿了解这小儿子喜怒无常的乖张性子，从小能治他的也就吴晖。 “都站着做什么，都到沙发上坐着去。”徐佩卿挽着戴颖，想要牵着吴晖去沙发上坐下。 肖让比她快一步，拉着吴晖的手，“妈，我带她去我房间看看。”说完也不等徐佩卿回话，牵着吴晖就往电梯口去。 别墅连地下室总共有五层，肖谦住着第二层，所以一般戴颖他们都走楼梯，肖让和吴晖的房间都在第四层，他们习惯了坐电梯。第三层有个室内泳池，还有健身房和棋牌室。 “妈……” 吴晖进电梯前，就听到戴颖略带不满的叫了徐佩卿一声。 徐佩卿回了她什么，被电梯门隔在了外边。 “早知道她在这儿就不让你回来了。” 吴晖自昨天见着她后，今天再见倒也没了所谓，“既然回来了，总会经常碰面的。”从小就见天见面的。 她现在烦的是，一会儿会不会碰到肖谦。听徐佩卿刚才的意思，要是赶得及，他还要过来吃饭。 “怎么了？”见吴晖出神，肖让问道。 被拉回了思绪，她双手挽住肖让，混不吝的回了句，“没事儿！” 肖让没带她去房间，而是去了三楼的家庭影院。 里头黑咕隆咚的，他也没开灯，吴晖往最前边的按摩椅上一躺。 “问你呢，明天中联的晚会你要去的吧？”双手枕着脑袋，伸脚踢了踢在捣鼓投影的肖让。 许久没用，klipsch的全景声一时没打开，才发现电源开关关了。 “去！” “有女伴了没？”看着他在屋子里抹黑晃来晃去的，吴晖索性拉住了他。“你坐下说，我不想看东西。” 肖让顺势在她身旁的按摩椅上坐下，打开按钮，整个人也窝进了座椅里。 只有门口一盏小灯亮着幽幽的黄光，两人的表情都看不真切。 “没呢！”肖让扭头看向她，“明天我接你一块儿去？” 在肖让坐下来后，吴晖就闭眼，放松身子享受着按摩椅带来的舒适。 想了下，才开口，“别，你不用来接我，我跟我爸一块儿去，你在门口等我。”突然伸手拍了下肖让随意搭着的手臂，“我爸原话，你别成天的跟阿让混在一块儿，孤男寡女的影响不好，你也老大不小了，自身问题也可以考虑起来了。” 学着吴仁甫的口气，说着说着突然自己笑了起来，“你说我爸逗不，他指着我明天给他去找女婿呢！” “那你明儿还敢跟我一块儿呢！”肖让拍开了她的手，也学着她的模样，闭目享受。 “别呀，你说我跟你秤不离铊的，你一天没结婚我还就见天缠着你。”光说还不算完，整个人从按摩椅里爬出来，往肖让那张椅子挤。 按摩椅是大，奈何两个人就挤了。 “哎！哎！哎！注意影响……”肖让被她闹得侧过了身子，吴晖整个趴他身上往侧边挤，他只得一只手抱住她。 吴晖伸手就去掐他的脸，“你浑身上下我哪里没看过，还影响……” 两人正闹着，灯突然开了。 门从外边打开，瞬间的光亮让两人一时间没适应，吴晖脑袋埋进肖让怀里，肖让一只空着的手挡了下光。 “哥！” 吴晖感受到肖让叫出声时，胸腔的震动。她觉得自己的身子也震了震。 从肖让的怀里抬起头，嘴角还上扬着，手还捏着肖让的脸颊。他英俊的面颊，有些许的变形。 白衣黑发的男人，门口的小灯幽黄的灯光正好打在他身上，给他渡上了层迷离的光晕，他静谧的看着椅子里的两人，神色静宁。 “妈叫吃饭了！” 在他的注视下，吴晖收回了手，嘴角也收了回来。一时间竟不知该用何种表情面对他。 肖谦倒是自然的很，用他惯常和煦的声音跟她打招呼，“小晖，好久不见了！” 017 脾气 坐在餐桌上，吴晖依旧浑身不自在，她都不记得刚才自己是怎样从混乱中走下楼来的。 只知道自己从始至终没开口说一句话，除了抬头仔细打量了肖谦那眼后，就再没有拿正眼看过他。 两兄弟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话，她是半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 她以为自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以简单应对。没想到在见到他的时候，心理负荷能力会如此脆弱。 还要应对着餐桌上徐佩卿的问话，只能‘嗯嗯啊啊’的应付过去。 “小晖这个羊肚菌很好的，你多吃点。”徐佩卿见吴晖没怎么伸筷子，拿公筷给她夹菜。 在肖家吃饭都是两幅筷子，一副用来夹菜，一副用来自己入口。 “嗯！”吴晖就着公筷夹着菜就往嘴里送。 见吴晖有些魂不守舍的，“小晖你没事吧。” 吴晖这才意识到自己拿错了筷子，放下公筷，回了句“在国外久了不习惯用筷子了。” 听她这么说，徐佩卿放下心来，又往戴颖的碗里也夹了几块，“小颖你也要多吃点，越是没有胃口，越是要多吃点。” “妈，我知道的。”戴颖瞥了眼埋头吃饭的吴晖，眼里都擒着了笑意。“阿谦你不在的这两天，小家伙一点都不乖，弄的我吃什么都吐，你一回来，他好像就乖了，也是杨嫂的手艺好，今晚的菜都很合胃口。” 肖谦又拿公筷夹了块鳕鱼到她碗里，“听说怀孕了多吃鱼肉挺好的。” 他永远是这么周到，会照顾人的。小时候就是如此，比肖让要想的到。 “嗯！”戴颖鼻音愉悦的上扬，“其实哪里是小家伙乖不乖的，就是我想你了！” 她在餐桌上如此明白着就是做给吴晖看的，她从小就爱如此。吴晖要看不出她气自己的意图，也真对不起从小就认识的情谊。 肚子里窝着的火气，吃饭都堵着呢。 她是跟戴颖面对面坐的，肖让跟肖谦面对面，徐佩卿坐在另一边，因着人不多，坐的是小桌。 餐桌底下，她抬脚踩在了肖谦的脚背上。 面上丝毫不显，浑身的气力都聚集在了脚上，简直是用上了吃奶的劲，要将心里的憋闷统统发泄出来。 放下筷子，终于在餐桌上抬起了头，直白的盯着肖谦，他干净白皙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手上还夹着菜，往嘴里送。 他这腔调，显得自己的举动多么幼稚，和不知所谓，瞬时就没了心情。 “阿姨我吃饱了，刚才我妈打电话过来，让我晚上回去一趟，你也知道她带念阳晚上睡的早，我现在就过去了。” 推了碗，松开脚。 视线从肖让脸上转而盯着戴颖，“颖姐，老话里有说法，三个月前别老念叨着，等三个月往后长牢了，你就可以公之于众了，我有朋友做新媒体的，到时候你用得着我可以帮你引见。” 说完不等众人的反应，直接往客厅处拿了包就走。徐佩卿在身后追她，“你回去顺道带点东西给你妈。”事先她都准备好了。 “不用了！” 她就是这脾气，戴颖让她不痛快了，她也没打算让谁痛快。 肖让追上来要帮她开车，被她‘砰’的一声关在了车门外。不等他转到副驾驶拉开车门呢，吴晖一脚油门已经轰了出去。 大车有大车的好，动力足，声音响，为她营造了足足的气势。 看着车子驶出大铁门，戴颖抱怨道：“妈，阿谦，你们看小晖，她是不是见不得我怀孕啊，这都不是第一次说这种不吉利的话了。” 吴晖跟戴颖不对付，徐佩卿是知道的，吴家跟戴家本也就已经到了撕破脸皮的地步了，好在吴晖出国这么些年，两人就没见过面，这一回国就成了见面就掐。 她也只当吴晖是不要看戴颖得意的模样，其他的并未多想，“她就这脾气了，不过小晖说的也有理，前三个月你还是要多当心着些。”还不忘叮嘱肖谦，“你最近也少出出差，公司里的事儿也能让阿让帮着你，你多抽出点时间陪陪小颖。” “知道了，妈！”肖谦揽着戴颖，她依偎在肖谦怀里，“妈，没关系的，公司里忙，阿谦顾着公司就好了，我住您这儿，有您周到的照顾着，哪用得着他呀。” 这时肖让突然不屑的“呲！”了声，“你且放心吧！我没功夫抢大哥手上的权，别整天防着我在公司里能多得些什么！” 戴颖心里的小九九，肖让清楚。如若不是她惹毛了吴晖，肖让也没打算让她难堪，只不过他此刻瞧着她巧笑倩兮的得意样，不刺她两句不痛快。 “阿让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戴颖不依了。 “就是字面意思。”他看了眼肖谦，漆黑的眸子里暗含警告，“妈，我也有事先走了。” 不待徐佩卿开口，也直接驾车离开。 “这两个孩子真是一模一样，小晖的脾气都是跟阿让学的。”徐佩卿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摇了摇头也不再理会戴颖，往屋内走去。 见徐佩卿的身影消失在门内，戴颖才压低了声音，冲着肖谦质问道，“凭什么！”抬头，入眼的是肖谦波澜不惊的面容，戴颖眸子里都蓄上了水光。 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别多想了，进去吧！” 夫妻这么多年，还是最痛恨他什么时候都无波无澜的脾气，天大的事似乎都激不起他的情绪。 她心里委屈，想要的是他带有情绪和情感的安慰，而不是这种不咸不淡的模样。 “凭什么吴晖这种态度都没事，我在这个家连话都不能说了吗？我就是怀孕了，难道连高兴都不可以吗？怀孕了需要遮遮掩掩的吗？不是你妈一直想要我怀个孩子吗？” 眼泪在声声质问中，滚落了下来，她的声音已经压不住，门内的徐佩卿听了句开头，就转身去了卧室。 “进去吧，外面冷，当心着凉了对孩子也不好。”肖谦又伸手去揽住她。 戴颖倔强的躲开，“你总是这样，你能不能有点脾气，你老婆都被人欺负到面上来了。你听听肖让说的那话，他什么意思。” “好了！”肖谦的音调难得上扬，戴颖含着泪望他，他又软和了下来，“情绪波动大，对你和孩子都不好。”伸手抹去戴颖脸上的泪珠，“他们两人从小就这脾气，你跟他们计较什么？往后离远点儿也就是了。” 揽住了她的肩膀，说着话把人往屋子里带。 “哭红了眼睛，明天肿着眼睛参加中联的晚宴就不好看了。” 听到他说了这话，戴颖才收住了眼泪，“你要能有阿让护着吴晖那劲头对我，谁能欺负了我去。” 打心底里戴颖是嫉妒吴晖的。肖让对她无条件的好，那是真的心疼到骨子里的，就是徐佩卿也是半点舍不得说她句不好。 知道今儿说这么多，肖谦能如此哄她，已经差不多了，见好就收。 “明天上午去医院产检，你陪我去好不好？”她歪在肖谦怀里撒娇。 “明天让妈陪你去吧，明早有个会，我必须参加。” 戴颖的面色暗淡了下来，“那你忙，明天我妈陪我去。” “嗯，明晚中联的晚宴，你要觉得累，就在家休息，我自己去就行。” “没事的，我反应不严重，可以陪你去的。” 肖谦想了想，“好，那你弄完了我来接你。” 018 梦一场 吴晖一口气开到江边，因着吴阳的关系，她从小就排斥水，在湖边走都是离得远远的。 晚上的江风挺大的，她穿的单薄，这会儿感觉到了凉意，从车上下来，双臂环着自己。 这个时候江边人还挺多的，听着潮汐拍岸的声音，她的心慢慢的静了下来。 掏出手机，很自然的拨出了陆淑玉的电话。 她真的很少会主动打陆淑玉的电话，母女两人十年来几乎没什么交流，在国外她都没有这么想念过妈妈，回国的这几天，她就是特别想。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接通，这个点应该在看着吴念阳做作业或者陪他上培训班。 当吴晖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起了。 “姐姐！” 电话那头传来吴念阳奶声奶气的声音，被陆淑玉宠的厉害，十岁的男孩子，说话还是嗲嗲的。 “念阳呀！”对于这个弟弟，吴晖总能好脾气的耐心跟他说话。 就听到电话那头他扯着嗓子在喊，“妈妈，妈妈你快点，是姐姐的电话。”然后就把电话搁一旁，只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 接着是走进的脚步声，和陆淑玉的声音，“你把作业本收了再玩游戏……” 听筒里传开陆淑玉和吴念阳母子俩的对话，有一会儿陆淑玉才拿起了手机，“有事吗？” 抓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没什么事儿，就是跟你说声我回来了。” “我知道。”才说了这句，又听到她把手机拿开了些，“阳阳，你那个本子落地上了，明天再忘记带学校去，老师又要批评你。” “妈，你先忙吧，我没……” 吴晖的话还没说完呢，对面回了句，“那你有什么事再说。”接着就传来了“嘟嘟嘟……”的忙音。 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吴晖深呼口气，抬头仰望着天空，黑漆漆的天幕上星星点点，弯弯的上弦月在她眼前变得模糊。 就这么倔强的仰着脑袋，睁大眼睛不肯眨眼，硬生生的将眼中的雾气憋了回去。 还有什么好期待的，这么些年还没习惯吗！ 江边的凉风远不及心底的寒意刺骨，吴晖又紧了紧环住自己的双臂。 肩头突然被罩上了一件外套，熟悉的味道笼罩着她，坚毅果决的男性体味渐次弥散。 “回去吧！” 靠在肖让的怀里，浑身的冷意都消失了。 坐进了车里，拢着肖让的西装外套，“你总能找到我。” …… ‘吴晖独自走在清晨雾霭沉沉的森林里，清醒的空气让她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只是走了许久都未见人，她不断的往里走，往里走…… 林子深处有一汪水潭，冒着氤氲的雾气，潭中竟有人，她走进潭边，伸手触摸潭水，原是个温泉池。手还没有收回，就被人拉了进去。 心随之收紧，双手扑腾着想要凫水，人已经落入男人宽广的怀中。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依旧站在潭边，看着潭中的男女在池壁边做些羞羞的事儿！ 女人被男人紧紧的挤压在池壁上，男人健壮的胸膛紧贴她纤细的后背，麦色的肌肤与牛奶白交融，对比分明。随着男人的动作，水面漾起了一圈圈小小的波浪。 吴晖不是害羞的人，她走进，想要看清楚池中的人，只是迷雾深重，她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当她大着胆子走到男女面前时，她看清了…… 男人是江尧，而被他压在身下小脸紧绷的女人，竟然是她自己……’ 吴晖只觉得自己小腹一紧，瞬间从梦中惊醒！ 本以为会失眠的夜，吴晖竟然在这样的梦中醒来。她伸手撩了撩垂落的长发，是单身太久了才会做这样的梦吧。看来确实需要找个男朋友了。 起身前往浴室，用凉水冲了好一会儿的脸，才开始收拾自己。 打开房门，餐桌上已经摆好了肖让准备的早餐。 餐桌上吴晖再次跟肖让确认，“晚上你没女伴吧？” “是！你可别放我鸽子，我今晚就指着你了。” 吴晖啃了口面包，“那可说不准，万一在大门口遇到大帅哥也单着，我得考虑考虑。” “帅能填饱你的胃？” “他能填饱我的肾！”随意的接了这么一嘴，肖让斜眼看看她，毫不留情的端走了她面前的煎蛋。 “哎！我还没吃饱呢！” “找大帅哥去。” “……” 早餐在打闹中结束，餐盘都留着，有钟点工阿姨来打扫。 昨儿车子就没开回来，今天由肖让开车送她去的公司。 上午吴晖召集项目组的员工，对目前进展中的标书做了一个大概的了解，她发现了许多需要改进的地方。 德阳的标书做的简直太随意了，都是拿之前的模版进行简单的修改，有些地方疏忽的，直接项目名称用的都是之前的。 这一套曾经对项目书要求不高的时代，还有些小工程还行的通，那些招标就是走个形式。对中联这样的大集团，是万万行不通的。 对于招人的事宜，吴晖又催了遍吴晓亮，她也打电话去了行政科，要求尽快，下个星期就能举行一场招聘会。 忙碌了一上午，吃过饭约了谢瑶瑶和秦荔做美容，她对H市的高档美容和造型会所都不熟悉，谢瑶瑶是这方面的行家，秦荔正好也要陪着姜彦雷参加今天的晚宴，两人的造型都交到了谢瑶瑶手里。 019 杜若秋 三人趴着做全身护肤，谢瑶瑶侧向吴晖那边，“今儿给你介绍我的御用造型师，他的手有魔力，经他手的女人，都能从灰姑娘变白雪公主。” “人灰姑娘本身底子就好。”吴晖呲她。 “你别不信，toni每年都会被请去各大时装周做顾问的好嘛！荔子知道，她婚礼的全部造型都是toni做的，保准是年度最美新娘。” 听到谢瑶瑶说出toni这名字时，吴晖都被逗乐了。“嗯！tony老师嘛！” “我说的toni能是你说的tony嘛！我说的toni是女的，是个大美女。”见吴晖依旧笑的合不拢嘴，谢瑶瑶脑袋从左侧，转到了右侧，面向着秦荔，“是吧，荔子！” “她今天应该挺忙的吧。” “放心，我已经预约好了，这完事儿了，我们就过去，今晚保准你俩一出场，秒杀全场。” 同一时间，戴颖由她母亲陈琴陪着来到母子医院做检查，60天的样子要约个b超，看孩子的发育情况，有没有胎心了。 兴冲冲的进b超室，医生越发凝重的神情，叫陈琴紧张起来，她的老同学是这个医院的产科主任，带着她们去的，陈琴忍不住问了句，“怎么样？” b超医生摇了摇头，“没有监测到胎心，过两天再来看下。” 戴颖听到没有胎心，面色飒白，“卢阿姨，你一定要帮我保住这个孩子。”她从床上起身，抓着产科主任卢医生的手。 “再看看验血结果，也有可能你这个着床晚，孩子发育慢，等两天再来做个b超看看，放松心情，最好是多躺躺，没事的。”卢医生安慰着她。 验血结果黄体酮偏低，hcg翻倍也不是很好。最后配了黄体酮回去吃，继续复查。 母女二人走出医院坐进车子里，戴颖忍不住掉眼泪，“妈，这个孩子我一定要保住。” 陈琴为她擦着眼泪，“你没听卢医生说，你要保持愉快的心情，不能累着。我看你今晚就别去了，宴会人多，还要费心应付，你别累到了，要不从今天开始就卧床保胎。” “我要是不去，我婆婆会多想的，不能让他们知道我怀的不稳。” “你这孩子。”陈琴知道她处处要强，尤其是吴晖回国了，知道劝也劝不住她，“那你自己当心点，千万不要累到了。” 凑近陈琴的怀里，“妈，我知道的。” …… 吴晖几人来到toni工作室时，被助理请到了会客室，让她们耐心等待。 toni此刻有一位非常重要的顾客，在为她量身定制造型，为这位客人，他推掉了许多的富太、名媛。 如果说秦荔与吴晖愿意，工作室还有两位造型师，可以让他们做造型。如果一定要等toni，说不好什么时候能结束，等不及的话，那只能抱歉了。 “里面的谁呀？H市还能有谁面子这么大？”谢瑶瑶对toni的这位贵客充满好奇。 助理摇摇头，亮出职业的微笑，“我们并不清楚。” “还这么神秘？”谢瑶瑶挥手让她下去。 “管她谁呢。”吴晖看了眼时间，“换家吧，等都不知道等多久，赶不上得不偿失了。” 谢瑶瑶不答应，“不行，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脸面这么大。”想了想，“要不让harris和walker来帮你们两个做，他们一直跟着toni，做的造型也是极好的。” “这方面听你的。”秦荔点头答应。 谢瑶瑶唤了助理进来，她是熟客，跟助理都很熟悉了，吩咐了几句，转身对吴晖和秦荔说道，“你们在这儿慢慢弄，我下去大堂坐着，贵客也总是要从正门离开的。我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 “有意思嘛！”吴晖冲着她背影说了一嘴。 “有！” 都走出门口了，谢瑶瑶还回了嘴。 “别理她了。”秦荔笑说着拉吴晖一块儿跟助理去造型室，两位设计师已经等在里面。 见到两人，先带着她们两挑礼服、选首饰，再决定今晚的妆容和发型。 吴晖一眼就相中了件绝美的蕾丝礼服，低调又富有心机。harris大赞她的好眼光，这件礼服是从意大利空运过来，前天才到店的，纯手工缝制。 换上礼服，整件微透肤纯白蕾丝完美衬托出她的不凡气质，鱼尾型的设计展现凹凸有致的身材曲线，别看正面只有小小深V好像很低调，整件礼服最大的心机，就在于它的背后，大面积的缕空剪裁让美背一览无遗。 “真美！” 盯着从更衣室走出来的吴晖，秦荔都收不回视线。 无视一旁还在给她推荐礼服的walker，“我的也你帮我挑了吧。” 知道吴晖学的是建筑设计，不过艺术感是相通的，能把建筑设计出独特的美感，造型上肯定不会差。 因着秦荔温婉的气质，她又即将成为新娘子，这次的造型不能太性感，也不能盖过了婚礼的整体造型，故吴晖为她选了条深v闪片连衣裙。配上秦荔甜美的笑容，在灯光下，显得她整个人闪闪发亮。紧身连衣裙也能很好的勾勒出了她完美的身材比例。 两位造型师再次大大夸赞了吴晖的眼光。 发型上吴晖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侧边编发让吴晖展现出了她柔美的气质，与礼服相得益彰。 整个的造型设计，从服装，发型，配饰的搭配到妆容的设计，几乎没有怎么劳烦两位设计师。而最后整体呈现出来的效果，让两位设计师惊讶万分。 他们在心里暗暗比较，如果是他们自己，也未必能够作出如此高级感的造型来。 贵宾室里的toni也听了助理的小声讨论，对吴晖这位新客充满好奇。 “看来有人是来砸你饭碗的。”贵宾室里的女客，显然跟toni很熟悉了，打趣道。 镜子里女子有一种清丽的美，她的整体造型就像是从山水画中走出，像是宣纸上默默晕开的墨，绘出世间万种风情。 她是以整场晚宴的女主人身份出席，不能有俗套的性感，她要的是大气、温婉…… 自小母亲就把她当成是日后江家掌权者的妻子来培养。 这个年代杜若秋不光精通琴棋书画，八国语言能够随意转换，不管是舞蹈还是网球、游泳……各种运动也都不是业余水平。 似乎她的一颦一笑都有个标准。 020 宴会 “拆我台倒没什么所谓，就怕晚上抢了你这女主人的风头。”toni为她戴上BVLGARI的花朵造型耳环。 在一排的腕表中选中了Serpenti珠宝腕表，“这个喜欢吗？”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杜若秋伸出她的皓腕，送到toni面前。“今晚谁抢了我风头，就记你头上。”略带娇俏的模样，又给她增添了少女的气息，沉稳并不老成。 toni见了，只笑说，“就冲你身边站着的男人，谁也抢不走你的风头。”又为她挑了枚红宝石戒指戴上，“宴会比的可不光是造型，还有各自的男女伴，你就偷着乐吧。” 听了她这话，杜若秋的笑容越加的风情万种了。 说来也巧，杜若秋跟吴晖和秦荔是前后脚从贵宾室出来，吴晖走到楼底，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眸望去，就见一位盛装美人站在楼梯口。 见她看过去，对吴晖展颜微笑，点头示意。 看她通身的气质，已经猜到这位定是toni的贵宾，礼服跟妆容结合的不能再完美，吴晖暗暗肯定了谢瑶瑶的话，这位toni真有两下子。 同样示以礼貌的微笑，而后收回了视线，朝谢瑶瑶走去。 谢瑶瑶见吴晖下楼来，瞪大了双眸从椅子上起身走向她，直夸她们两个漂亮。又顺着吴晖的视线，看到了楼梯口的杜若秋，直接闭上了嘴。 走出工作室，谢瑶瑶才开了口。 “S市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要有你肯定认识。”秦荔接嘴。 吴晖指正，“别忘了，今晚的主办方是中联，京都来的吧。” “看来还是京都的水土养人。” “我们也不差啊！”吴晖还调侃了她句，“她胜就胜在了你的tony老师手里。” 谢瑶瑶被她说的，“噗呲……”笑出了声来。 “对对对，晖儿你和荔子更美！” 谢瑶瑶把两人分别送走，吴晖先回了公司，吴仁甫早上就跟她提了，要她等着跟他一块儿去。 吴晖在车里等他，远远的就见刘爱媛挽着吴仁甫往车边走来。 透过车窗看到刘爱媛小鸟依人的依靠在吴仁甫身边，碍眼的很。 这种场合陆淑玉从来都不参加，从来都是刘爱媛陪着吴仁甫参加。今儿吴晖只当吴仁甫会带她去，就撇开了刘爱媛，没想到她早已盛装打扮好。 好在吴晖先上车，她坐在了后座。 吴晓亮为吴仁甫打开车门，吴晖从里头探了出去，“刘秘书要麻烦你坐副驾驶了，打扮的这么漂亮，让你坐副驾驶真有点过意不去。” 她有意先开口，让吴仁甫也不好再说什么。 听到她的话，吴晓亮又打开了副驾驶的门，刘爱媛侧仰头瞧吴仁甫，眼里带着不情愿。 “小晖……”吴仁甫弯腰想让吴晖坐后面一辆车，被吴晖抢了白，“爸爸，刘秘书你们怎么还不上来？是要我给刘秘书你腾地方吗？”她浅笑盈盈的问。 语气咋听愉悦的很，仔细辨这话，就挺不客气的了。 吴仁甫拍了拍刘爱媛的背，“上车吧！”他自己上了后座，一坐进来，吴晖就凑上去，亲昵的说道，“老爸，你今儿这身显得真年轻。” 被吴晖吸引去了注意，父女两人说着话，独留刘爱媛站在车旁，她还想冲吴仁甫使眼色，奈何吴仁甫不往她这边瞧。 倒是吴晖说了会儿还不忘记她，“刘秘书，你不上来是想要坐后面那辆车？”说着她往后看了看，“我看不太合适，旁人怎么看？秘书单独坐辆车，会说我们公司派头太大了。” “上车！”这回吴仁甫的口气生硬了些。 刘爱媛朝后座瞪了眼，撩起裙摆上了副驾驶。 “刘秘书，不要忘记系安全带。”吴晖还不忘提醒，“绸缎的裙子容易打褶，系了安全带容易皱！” “谢谢你的提醒！”刘爱媛头都没回，口气听着不大好。 吴晖的声调是扬起的，“不谢！” 车子很快就到了中联金融大厦，这座楼有103层，大厦的顶端像一艘竖起的船头，外观采用世界领先的新型三角玻璃幕墙，阳光下如两条巨龙奋起向上。 中联集团在三年前就开始建造这座大楼，今年正式投放使用，也标志着中联集团正式入驻H市。 俨然这座金融大厦已经成了H市的新一座地标建筑。 大厦底层辅楼1到5层是目前H市最大的购物中心。占据了主楼顶部的三分之一的，是现如今H市最豪华的酒店——中联粤海酒店。 光客房就占据75至98层，每一间都尽显超级豪华和优雅，并以各类原创艺术品做装饰。所有客房与套房均配备落地玻璃窗幕，可俯瞰H市的繁华美景。 酒店有各式各样的餐厅，可随心选择本地餐饮、意大利美食、日本料理、粤菜或是特色海鲜…… 位于酒店100层是全市最大的宴会厅，可以同时容纳200桌酒席同时开宴。 当然酒店最具特色的，是70层的水疗中心。静谧优雅、尊贵时尚，客人在享受水疗服务的同时，还可以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窗，饱览城市的摩登之美，或在无边际泳池纵情欣赏H市的生机盎然。 其余的楼层是中联集团旗下的各大公司的办公场所。 整个中联金融中心，体现出来中联集团强大的实力，他以如此强势的姿态入驻H市，今晚的宴会H市的上层名流，都已卯足了劲，要与这位中联的主人打好关系。 宴会厅布置的富丽堂皇，衣着光鲜的贵客们携伴而来，基本都是熟人，一路上吴仁甫都为众人介绍着他身旁的吴晖。 这场晚宴吴仁甫也是打着将女儿介绍到圈子里的打算，毕竟吴晖在国外十年，回来就接手公司，与合作方均不熟识，日后也难打交道。 签到处需凭借邀请函入场，中联发出的邀请函都是别具匠心，奢华贵气。 肖让先到，见吴晖进场，人已经往她走来。 021 夏梦允 “吴叔，今儿我就孤身一人，晖儿我要向您借走了。”他得体的与吴仁甫招呼。 吴仁甫最近的事儿，还要靠肖怀清帮他打招呼，内心里再不喜肖让，面子上也是丝毫不显的。 “今儿我是要带小晖多认识些叔伯，日后她也好办事。”没有明着直接拒绝，意思表达的很委婉。 肖让拉住了吴晖的手，又加深的笑容，“这任务就交给我了。”说完不等吴仁甫反应，已经拉着人走开。 往他的一众朋友堆里去，肖让的朋友圈里，有没见过吴晖的，却全都知道有她这么一号人物。 是以吴晖一出现，大家都热情的与她招呼，肖让也给她一一介绍。 吴仁甫不满归不满，眼见如此能让吴晖尽快融入圈子里，也不再多计较。 跟在肖让身旁她轻松许多，不用费心招呼人，在人群中寻找着秦荔。 宾客来的已差不多，舞台上的舞蹈演员呈现着美轮美奂的表演，宴会的主人到现在还未出现。 肖谦夫妻两人跟在肖怀清夫妇二人身后，一同进入会场，肖怀清的到来，会场出现了一小高潮，众人纷纷前去与他打招呼。 “你不去？”吴晖问肖让。 “我去干嘛，我又不要攀关系。” 吴晖被他这话逗乐了，“这话要被肖叔叔听去了，你免不了一顿骂。” 他们两没迎上去，倒是肖怀清领着徐佩卿走了过来。 避不过去了，吴晖先跟肖怀清打招呼，“肖叔叔好！” 肖怀清乐呵的伸手去拍吴晖的肩膀，“小晖啊！让我好好瞧瞧。”他手掌大，拍的吴晖感觉都震了震。 “你昨儿去家里，怎么都没住下，回来了没事多去看看你阿姨，她整天念叨你。” 吴晖笑笑，“会的！” “爸，晖儿是女孩子，你那手劲我都吃不消，别说她了。” 把吴晖往自己身后拉了拉，一副护着他的姿态。 “你小子这倒是护的紧，有本事把小晖娶回家来。” 肖怀清跟吴仁甫都是粗人，吴晖听着脑袋疼，好在又有旁人来跟肖怀清打招呼。 吴晖借口要上洗手间，借机闪人，肖让也跟着她一块儿闪。 两人走出宴会大厅，侧边的走廊上，“我去补个妆，你跟着做什么？” 吴晖在休息室门口停下，肖让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我出来抽根烟。” “少抽点！”吴晖白了他一眼，准备进休息室，就听到有人叫了声，“阿让！” 吴晖寻着声音的方向瞧过去，一位身姿轻盈的女子，穿着一身演出服，妆容厚重，看不大清本来的容貌，但声音轻柔，走路的姿态优美，应该是个气质美人。 她这声叫的亲切，不像是普通熟人。 吴晖的脚步定住了，斜睨着肖让，那人已经走进。 “阿让。”走进后，她又叫了声，似是有许多话，但在见到他冷眼瞧着她的模样，硬生生都收了回去。 气氛有些冷。 “二哥，你朋友啊？不给我介绍介绍。”女人的直觉，这位应该是肖让的某位‘红颜知己。’ “你不是要进去吗，赶紧的。” “别呀！”吴晖来了兴致。 “进去！” 肖让很少拿这种语气跟吴晖说话，表明他已经生气了，吴晖撇撇嘴，“没劲。” 倒也没再忤逆他，拉开休息室的门，走了进去。趴在门上，还想听墙角的呢，听了半天啥也没听到。 外面肖让已经拉着夏梦允走开。 “有意思吗？” “我怎么了？”夏梦允委屈，她知道今晚肖让会来，她以为肖让会带她出席，事前都跟剧团请好假了。没想到肖让绝口没提，她为了一探究竟，又去跟团长说要参加今晚的演出。 “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 “人呢？”吴晖从化妆间出来只看到倚在门边的肖让。 “走了！”肖让直起身，拉着她，“进去吧。” 吴晖甩开了肖让的手，“刚那不会是戴颖嘴里说的那位？”见肖让不答，她继续道，“搞艺术的？”，“我看着气质可以的。”，“看着也眼熟，是不是以前的同学啊？”她的喋喋不休就是为了掩盖她的意有所指。 肖让一句未回，看着她上下唇开合的说着。吴晖觉得没意思了，拍了记他的肩，“你有劲没劲，是还是不是？” “你就这么希望我找个女朋友？”肖让问的严肃，黑黢黢的眸子，直勾勾盯着吴晖。 吴晖被他看的怪不自在的，瞥过头去，“难不成你还想打一辈子光棍？”见他的眸光越发暗沉，吴晖抿了抿唇，“我也就是关心你，换其他人我理都不想理。你也老大不小了……” 见肖让的脸在面前放大，眼见着他的唇要凑上来堵住她的嘴，吴晖实相的赶紧闭嘴，伸出右手挡在了他靠近的唇上。 “没劲！”红唇悠悠的吐出两个字。小时候的把戏，只要是他不想听的话，就会用这种流氓手段。 吴晖正想收回手，“肖总怎么在外面。”就听到耳后有低沉的嗓音传来。这声音富有磁性，让人很容易分辨。 晚宴的主人来的这样晚，吴晖收回手，肖让也转了方向，朝江尧伸手，两人礼节性的握手招呼。 在他们寒暄的时候，吴晖看着这一行人，江尧身旁站着的女人正是吴晖在toni那见到的。还有一个人吴晖也打过交道，是处理她爸爸案子的余炎，他会跟江尧一起出现，让吴晖有些疑惑。 身后跟着的其他人，有吴晖上次饭局上见过的几人，还有的应该都是中联的高层。排场真不是一般的大。 自己刚才与肖让的亲密都被这群人看了去，吴晖并没有任何的不好意思，只是在触及到江尧盯着她的眸子时，脸颊竟有些发热，早上的那个梦，他强有力的身躯。并不是凭空想象，吴晖是领教过的，自然知道他笔挺的西装下，藏着怎样的矫健。 她走神的空档，江尧已经从她身旁走过，“走了！”肖让拉着她也跟着往里走。 吴晖回过神就见着江尧的后脑勺，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跟他的人一样。 “目中无人！”嘴里嘀咕了句，说起来也算有两面之缘，他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下。 “人家跟你打招呼了，是你自己没理他。”肖让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你刚才在想什么？” 他这么一问，吴晖的脸颊又热了起来，“我还不是在想你跟刚才那个女的是什么关系。”她恶狠狠的回了句，来掩饰她的心虚。 这么回答果然叫肖让闭了嘴，两人走进会场，晚宴开始，江尧并未发表讲话，而是一位副董在台上滔滔不绝。接着就是觥筹交错的寒暄。 022 熟悉 吴晖喝了几杯酒，开始觉得宴会厅内有些闷，肖让被人缠住了，她自己走了出去，想去洗手间洗个手。 未踏进去，就遇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肖谦，两人面对面的遇见，吴晖扭过头想要装作没看见。 擦身而过之际，肖谦叫住了她，“小晖。” 吴晖只当没听见，低着头往里走。 肖谦伸手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她不回话，低着头手上用劲，只想要挣脱他的钳制。 吴晖天不怕地不怕，敢怼天怼地，就是不想面对肖谦。 “小晖，你总是对我避而不见，会让家里人担心的。”肖谦表达的很委婉。 他的话一下子就把吴晖点着了，“就那点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你一定要拿出来说嘛！” 她的声音很大，往这边来的女士朝她看了过来。吴晖不畏惧被人看到与肖让的亲密，但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她跟肖谦待在一块儿的场景。 本能的侧过脸，拉着肖谦的手往洗手间里走，她本意是想去女士洗手间，结果走的急没看清标识，愣是走进了男士洗手间。 当看到站在洗手台前优雅的拿着毛巾擦拭手掌的江尧时，吴晖的脑袋瞬间空白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用了力气拉着肖谦就往厕所隔间去。 “碰！”的一声关上了隔间的门。 密闭的空间里两人显得拥挤，她压下马桶盖，一屁股坐了上去。 “要说什么在这里说吧。”她的声音有些颓败，酒精的作用在渐渐显现，右半边的脑壳突突的疼。 站在洗手台前的江尧盯着关上的隔间门，这场景似曾相识。 五年前那次他险些栽跟头的事情里，也是有这么一个人，在饭局过半的时候跟着他来到了洗手间。 当年他刚毕业进入公司，去纽约谈一个合作，饭局上总会有当地的留学生或者华裔女大学生作陪。这样的饭局稀疏平常，他不喜欢，也不会在结束后带人走。不过那次是个意外。 对于前来作陪的女大学生他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中途觉得头晕去了趟洗手间，有一个在饭局上恬静到几乎被人忽略的女孩跟他走了进去。 进入洗手间后她的举动，像是突然变了个人一样。他记得清楚，当时厕所里还有个黑人，她全然不放在眼里，伸手戳进他的裤腰里，拉着他的皮带扣，将他拉进了厕所隔间。 然后很自然的将他推坐在马桶盖上，她自己直接叉开了大长腿，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这一系列的动作叫他来不及应对。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这女孩大胆的举动，以及这特殊的环境营造出的氛围，都刺激着他的荷尔蒙。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只是当他箭在弦上的时候，女孩却撤退了。熊熊烈火被当头一盆冷水浇灭，两人回到饭局上时，女孩又如初来时的安静，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很难与厕所的那个她联系起来。 这个女人成功的引起了他的兴趣！也险些让他栽了个大跟头。 …… 扔了帕子，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江尧出去前又不自觉的看了眼紧闭着的隔间。 “小晖，你不用有任何的负担，你当初还小，那种情感是很单纯的，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只是对象不同而已。你又何必钻牛角尖，每一次的经历都是一种成长。” “你这么能说不去当老师真的埋没了。”她说话时不自觉的抠着指甲，低着脑袋，不愿与他有眼神接触。“你不就怕戴颖和叔叔阿姨看出来吗，戴颖从小就知道，叔叔阿姨只当我是跟戴颖不对付，反正我从小就性格乖张，他们习惯了，你不用担心会影响了你谦谦君子的形象！”说完还忍不住加了句，“虚伪！” 肖谦伸手想去揉揉她的发顶，看到她齐整的发型收回了手，“我不指望你能像从前那么依赖我，起码我们能正常的打招呼，毕竟我们是家人！” 听到‘家人’两字，吴晖起身推开门就走。 她怕眼泪会忍不住在肖谦的面前滚落，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走出去的步伐有些凌乱，样子有些狼狈。这样的她根本没法回宴会厅。 吴晖侧着脸，左手遮着些，看到一个包厢，她伸手推开了包厢门。 关上门的瞬间，她注意到窗口站着两个人，窗外的灯光让她看清，江尧和余炎的指尖都夹着烟，两人应该是跑出来抽烟的，也没有想到他们的关系会如此亲密。 “不好意思！”她说完推开门想走。 “吴总，又见面了。”余炎夹着烟挥手跟她打招呼。 她半掩着面，回了句，“余警官好。”就要往外走。 江尧摁灭了手里的烟，“你这样出去合适吗？”他走到她身旁，吴晖感受到他鹰鹜般的眸子犀利的打量着她的周身。这让她浑身不自在，他的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 门推开了，江尧和余炎往外走，临出去前江尧丢给她一块手帕，“收拾下吧。” 吴晖接过他的帕子，就听他突然凑近她耳边问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也没等到吴晖回答，江尧已经走了出去。 吴晖愣愣的看着门阖上，被捏在手里的帕子，还带着他的体温和气味，那是种跟他身上一样的，带着禁欲的味道。 拿着手帕的吴晖，已然从肖谦的阴霾中回过神，江尧的态度，以及他跟余炎的关系，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还好她带着手机，给肖让去了电话，让他带着自己先行离开，她这幅鬼样子，实在不适合再出现在宴会上。 余炎跟在江尧身旁，“不像你的作风，怎么？感兴趣？”他朝门努了努嘴。 江尧又点了根烟，“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他转移了话题，回到了刚才的正题上。 “当年的案子不差个水落石初，我不会回去的。我没什么可说的，还是说说你，杜若秋都追来了，你态度不明，杜家这是急了，你不会想在这儿节外生枝吧。”余炎拢着手，借着江尧的火，给自己点上了烟。 “杜家是要急了，站错了队，现在想要借江家的势，也要看老头子同意不同意了，我不着急。” 余炎拍了拍他的肩，“你心里有数就行。别到时候跟我一样。” 江尧看向他，“能放下就放下，都等着你回去呢！” 余炎狠狠的吸了口烟，“我知道。”又深吸了好几口，燃烧到了烟蒂，他掐灭了烟，“进去吧！” 023 碰壁 拉着肖让在附近的公园晨跑一圈，两人到附近的早点铺子要了豆浆和油条。 肖让几次想开口问吴晖昨晚发生了什么事，都被她岔开了话题。 两人吃完早点散步回去，肖让就看到吴晖换完衣服，从房间出来就开始捣鼓烘干机，他们两人的衣服都是有钟点工阿姨来收拾，手洗的手洗，送干洗的送干洗。吴晖是从来不碰这些的。 看到她从烘干机里拿出块手帕，还放在鼻尖嗅了嗅。 “你哪来的男士手帕？” 吴晖扭头看了眼正在系领带的肖让，把手帕叠好，塞进了包里，“秘密！”说完抓过鞋柜上的车钥匙就出门去了。 开着郭海尔给她新送来的特斯拉，吴晖在城市间穿梭，她没有去德阳，直接往中联金融大厦开去。 走进大厦一楼，这个点正是上班高峰时间，穿着得体的白领们有条不紊的走在大堂，井井有条，比起德阳上班的懒散，中联的员工素质真是高的多。 吴晖找到前台，前台工作人员老远就站起，询问她有什么事。 默默的在心里两相对比了下，下定决心要好好整顿下公司纪律。前提她必须拿下中联的项目。 “我是德阳建工，来送招标书的。” “好的，直接电梯到10楼送到招标小组就可以了。” “我想找吴特助！他让我直接跟他联系的。” “吴特助？”前台明显愣了下，应该是没有来送计划书要求直接见吴石磊的，她又问了句，“你说的是哪位吴特助？” “你们江总的特助，吴石磊。” “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她让我随时都可以来找他，麻烦你帮我联系一下。”吴晖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谎。 前台见她笃定的模样，也不敢怠慢，“请问您怎么称呼？” “你就说是德阳建工的吴晖找。” 吴晖看着前台拨通了电话。一会儿就见她挂断了电话，“秘书室要跟吴特助确认下，你稍等下。” “好的！” 到底是京都的大公司，就是来了H市，一套体系正规的很。 此时在28楼接到秘书室内线电话的吴石磊捉摸不定，吴晖怎么会亲自上门，送标书？如果说简单的送标书，用得着找他？ 拿不定主意，他直接去了江尧的办公室。 听了他的汇报，江尧头都没抬，“让她上来，看她到底有什么事。” “是！” 吴晖很顺利的来到吴石磊的办公室，进去前她仔细打量了下，走廊尽头那间应该就是江尧的办公室。 不等吴石磊开口，吴晖已经道出了此行的目的，“吴特助，我今儿来是找江总的，他昨天有东西落在我这里了。” 吴石磊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更没想到她说要还东西，处变不惊的他，一时竟也不知如何应对。 “江总有事，我可以帮你代为转交。” “蒽…”吴晖特意做出为难的样子，“是比较私人的东西，还是我亲自给他比较好！”她看着吴石磊的模样，不禁让人浮想联翩。 “这……”泰山崩于前都不改色的吴石磊此刻很为难。 “这样吧，我自己去跟江总说。” 还不等吴石磊反应，吴晖已经出了他的办公室，往走廊尽头走去。 “吴总！”吴石磊反应过来追了出来，“这不合规矩！”他挡在了吴晖面前。 吴晖伸手从包里拿出帕子，送到他眼前，“你说我是不是该亲自给他？”趁着吴石磊愣神的空隙，“规矩是对商业伙伴的，我跟他……”她的话说的暧昧，让人遐想。 人已经推开了江尧的办公室大门，吴石磊再追上去已经晚了。 “江总，想见你一面真不容易。” 现在门口，吴晖对着抬头看他的江尧说道。 “出去吧。”江尧这声是对着吴石磊的。 “是！”他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坐！”江尧指了指他对面的沙发。 吴晖并未听从他的意思，而是从包里拿出她特意带来的标书，送到江尧面前，“麻烦江总指点下，我这份标书还有哪里是需要改进的？” 江尧从她进门前就观察着她的举动，猜测她此行的目的。 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她所谓的送标书，是来叫他帮着修改的。 “你觉得合适吗？”他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笔，抬头与她对视。 吴晖在他对面坐下，笑盈盈的看着他漆黑透亮的眸子，“我学的是设计，在国外公司的时候一直在设计部工作，对招标是真的不懂，尤其是国内是如何操作的更是摸不着头脑，所以想找专业的朋友请教下。”她特意在朋友两个字上加重了语调。 “你这样让我很难相信贵公司的业务能力。” 江尧随意的靠在椅背上，他比吴晖进来时更加的放松随意。他说这话，吴晖从中听出了蔑视。 仿佛她的那点小心思，都被他看得透透的。 吴晖笑的越发灿烂了，笑眯起的眼眸，增添了丝妩媚。 “江总你可能理解错了，我只是私人的很单纯的来跟你个人探讨学习下，跟公司毫无关系，这份标书也不是针对你们公司的，而是我们公司另一个项目，我自己制作的标书，我想要接管公司，当然各方面都要学习。”她说着，拿出来叠的齐整的手帕，推到江尧面前，“是我自作多情了，我认为跟江总您的几次见面，我们已经算是朋友，如果您不这么认为，那就当是我自作多情了。”说完吴晖起身。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昨晚的问题他再一遍的提出，吴晖的笑变得尴尬起来。 “江总你真会说笑，我们当然见过，短短几天我们已经见过几次面了。” 显然她的回答并没有让江尧满意。 江尧点头，“那没事了，你的标书记得带走！” “你……”吴晖没想到他如此不给面子，面上的笑已经维持不住，她扭头瞪了他一眼，“不爱看，就扔了吧！”说要拎着包就走。 吴石磊就在办公室外，见她出来，“吴总！”（我送你下去）还没出口，吴晖理都没理他，已经到了电梯口，打开电梯下去了。 024 捡到猫 电梯里，她独处时，吴晖捶了捶自己的脑袋，骂了句，“真是猪啊！”，她真是……又冲动了！ 想好的死皮赖脸，不管怎样都要跟江尧套近乎的，怎么能如此意气用事，就这么跑出来了呢！做生意面子有时候真没那么重要。 好不容易借着手帕跟他能有私交的机会，白白浪费！ 她的车来时她就停在了集团高层停车区附近，特意停在了江尧那晚乘坐的那辆奔驰车对面，虽然那晚她喝的迷糊，还是记住了江尧的车牌号。 也许大家都知道是老总的车，他对面的车位都是空着的。 从28楼VIP电梯下来，先经过的就是江尧的车，“喵喵喵……”的声音传来，微弱却很急促。 起初吴晖觉得自己是幻听了，她在车旁停留了会儿，又听到了小猫的叫声。 地下停车场里有野猫也是很平常的事儿，听到猫叫看不到猫，很有可能猫躲在了车子的哪里。吴晖曾遇到过一只小猫躲在她车子的排气管里。 这不光对猫，对开车的人也是很危险的。 她弯下身子，在车底下寻找。看是不是趴在车子底下，还是躲在车子底盘里。 声音断断续续的，很微弱，像是小奶猫的叫声。 吴晖在车子周边徘徊，很快就引起了保安的注意。“这位女士，请问你有什么事儿吗？” “这是你们江总的车，我听到猫叫，找了半天，小猫很可能爬进引擎盖里了，赶紧通知吴特助把小猫救出来，不然太危险了。” 保安也听到了猫叫，即可拨打了车队的电话。 “谢谢您了，我已经通知了车队，他们立马派人过来。” 吴晖略感失望，她还想趁着机会，问江尧讨个人情。 她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看着司机和保安打来引擎盖寻找小猫。发现一只小花猫躲在发动机舱内，无论保安们如何拍打车子发出声音，它浑身戒备的盯着人，就是一动不动。 “把汽车中网拆了！”吴晖说道。 保安这才注意到，她还没走。 此时也顾不上她了，司机找来工具，拆了汽车中网，才把小猫给捉了出来。 司机捏着猫的动作很粗鲁，小猫被吓到已经浑身发抖、四肢打颤。 “给我吧！”吴晖伸手去问司机要这只小野猫。 她细细的打量着这只猫，小小的就是刚断奶的小奶猫，不过颜值还挺高，大大的眼睛十分有神，仿佛要滴出水来。 还真是捡到宝了，圆乎乎的小脑袋，更是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捏上一捏。她本就喜欢猫，动了把它带回去养的心思。 正当她抚摸着小猫，大家都围在车旁时，“怎么回事？”吴石磊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吴晖抱着猫回眸，看到江尧一行人走过来，看起来是准备出去。 车队长赶紧上前准备跟吴石磊解释，被吴晖抢先一步，她将手里的猫送到江尧眼前，“你要怎么谢我，是我发现了这个小家伙躲在你车子里。” 江尧没接她的话，看向车队长，他立马跟江尧解释。 说的跟吴晖大致一样，江尧朝吴晖点了点头，“谢谢！”吴石磊去安排换车。 “就这点表示？”两人离得近，吴晖压低了声音。 “吴总还想要什么表示？” “留个私人联系方式，以后我找你方便。”她一只手抱着小猫，另一只手从包里掏出了手机。 “有必要吗？”江尧的声调有些绷不住，他没见过思维如吴晖这般跳跃的，你永远都猜不透她下一步想做什么。 “当然，这只猫是你的，我现在带回去代为抚养，它有什么问题，我肯定是要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呵！”江尧的舌头抵住口腔壁，被她的话逗乐了。身子前倾，凑近她耳边，“那我带回去自己养行吗？”说完伸手就要从她手里接过小猫。 吴晖侧过身子，不让他碰小猫。 “可以是可以。”她想了想，“不过你也得留私人联系方式给我，我要每天都知道它是否健康，你每天都要拍照我看。”说到这里，她笑了起来，“对，加个微信最方便，图片、视频都可以！”说着自顾自的点出了她的二维码，“扫吧！” 吴石磊安排完，走过来看到的就是吴晖一手抱着猫，一只手臂上还挂着包，拿着手机送到江尧跟前。 江尧盯着她好一会儿没有动作，吴晖就那么笃定的直视他的眸子。 当吴石磊以为江尧会绕过吴晖上车时，他看到自己老板掏出了他的私人手机，在吴晖的手机上扫了下。 “这样可以了？”江尧收回手机。 吴晖低头通过了他的请求，“嗯，我会每天报告它的情况给你，也请你记得送猫粮来！” 吴石磊觉得这个女人肯定是疯了，用只野猫想要吊住他家老板。 “猫粮你跟吴特助联系。” 听到自家老板如此一本正经的说，吴石磊险些眼珠子掉下来。 “好！”吴晖见好就收，今天这意外的收获，真是给她惊喜。她抓起小猫的前爪，挥了挥，“跟大boss再见。” 看着她心满意足的抱着猫，踩着轻快的步子往车子边去，吴石磊为江尧打开了车门，还未坐上去，吴晖突然停住了步子，转身，“对了，它叫river！” 吴晖看到江尧绷着的脸，唇角上扬，笑意浓的收都收不住。 把小猫装进她墨绿色Hermeskelly包里，开车扬长而去。 “真的要为那只猫准备猫粮吗？”车上吴石磊侧身问坐在后座的江尧。 江尧冷冷的看他一眼。 “我知道了。” 跟在江尧身边也有六七年了，只需一个眼神，吴石磊明白，江尧不一样他多嘴关于吴晖的事儿。 025 聊天 肖让打开门，习惯性的脱鞋伸进拖鞋里，突然一个毛茸茸的东西从拖鞋里窜了出来。 “这什么？” 他的声音惊动了厨房里正在做猫粮的吴晖。 只见她头上戴着发带，将头发高高束在脑后，身上穿着卡通围裙，右手拿着铲子，左手端着不锈钢盆。 “你在干嘛？”肖让皱眉。 “我们家添了位新成员。”吴晖见他没事，继续拿铲子在盆子里搅拌。 肖让看着着蹲在吴晖脚边，弓着腰，正浑身戒备望着他的小奶猫。 “我对猫过敏。” “我知道！”肖让有鼻炎，对一切身上长毛的东西都过敏，穿着皮草都不能靠近他。 “阿嚏！”进门还没多久呢，肖让已经开始喷嚏不断了。 他捂着鼻子，“知道你还养，赶紧送走！” 吴晖看他捂着鼻子难受的模样，“所以我养在自己家，又没跑你家去养。”说完端着盆子转身进了厨房，这只小奶猫，像是听得懂，猫仗人势的瞄了眼肖让，跟着吴晖的脚边往里走。 “你个没良心的！” “你今天才知道？”吴晖回了嘴，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来，“桌上特意给你准备了口罩。” 戴上口罩进到厨房的肖让，看她对着做好的猫食在拍照，摆盘精致的，他可从没见她如此认真的做顿饭。在国外她自己动手通常就是一大锅泡面。 “你什么时候这么有爱心起来。”拿了根台面上的有机胡萝卜塞进嘴里。“这小畜生你哪里拣来的，亲自伺候。” 吴晖拍掉他还想再拿胡萝卜的手，“它有名字，叫river！它的用场大着呢，你别想给我扔了，它丢了，你也别出现了。” 从小一块儿长大，肖让那点坏心思，她了解的透透的，哪天趁她不在家，他这能让人来处理了这只小奶猫。 对手机里的图很满意，她找到江尧的头像，他的头像跟他的人一样透着股冷岑的禁欲感，黑色底上面设计感强烈的JY两个金色字母，浮在上面，一看就是找人精心设计过的。 发送过去，接着又打了段文字，‘今天到我家来的第一顿，river吃的三文鱼、胡萝卜。’结尾处还配了个露齿的笑脸。 “发给谁看呢。”肖让侧过身子要看她手机。 吴晖缩回手，将手机塞进了围裙口袋里。推着肖让往外走，“我饿了，带我出去吃东西。” “你都有功夫弄个它吃，你自己做呗！” 吴晖抬腿就往他小腿肚子上踢，“你再废话！” “行！怕了你了。”肖让半举起双手，“想吃什么？” 正拿着手机看呢，她心不在焉的回了句，“随便吧。”没看到回复，她又拍了张小猫在吃的照片发了过去，‘明天记得让吴特助送猫粮过来。’ ‘好！’这次倒是秒回。 ‘你在看啊？’她立马回了句。 …… 对面又没了回复。 “你还要不要出去！”肖让已经走到鞋柜处，看她还低着头摆弄着手机。 “我换件衣服。” 她进了房间，坐在梳妆镜前想了想，又发了句，‘还有猫舍也记得让他买！’ ‘嗯’回复的亦很及时。 ‘我的标书你没扔吧？’ …… 涉及到与猫无关的话题，他又无视之。 “好了没？”门外肖让催促道。“我发现你今天很不对劲，你这猫哪来的？”他问话时，跟猫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吴晖没得到回复正郁结着呢，“你好烦啊！” 门外肖让直接扭开门走了进来，见吴晖还是进来那身，围裙都没脱掉呢，“你到底要不要出去了？”他的口气也并不太好。 吴晖的火气瞬间爆发了，“有完没完，从进门你就烦到现在，你要出去你自己出去，我不出去。” “不是…。”她这说来就来的脾气，肖让已经习惯，“你这是跟谁闹脾气？” “你走，你走……”吴晖起身就把他往外推。 肖让看她小孩子脾气上来了，他反倒没了火气，笑嘻嘻的紧着她推，“气消了没？” 微信提示音响起，吴晖立马松了力道，也不理财肖让，拿起手机看了眼。 是吴晓亮发来了，告诉她明天上午有她助理的面试，问她要不要参加。 见她由迫切到失落的模样，肖让心里咯噔了下，“等谁的信息呢？”他很随意的问了句。 “诺！”吴晖把手机送到他眼前，“你要看吗？” “行了，出去吃饭吧！”肖让推开了她的手机。把她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你这样挺好，不用换衣服。”拖着她的手往外走。 …… 因着肖让对猫过敏，吃完饭回来，吴晖把猫舍挪到了她房间里，这样能让他少接触。 一大早还是在肖让的喷嚏中醒来。 跟他出去运动了一圈，在外面吃完早餐回来，吴晖又开始在厨房忙活起猫粮来。 肖让出门前她还没弄完。 依旧拍了照片发过去，‘今天的早餐是鳕鱼、胡萝卜。下班后准备去市场给她买大虾，晚餐给它吃大虾。’ 收回手机，以为对方不会回复，没想到很快收到了信息，‘大虾不用买了，会跟猫粮一块送来。’ ‘好呀！’想了想她又发了句过去，‘标书你看了吗？’ …… 又是长久的不回复。 吴晖收拾完自己，把river装进她的粉色HermesBirkin里，带着它出门了。 这只猫大概是最幸福的小猫了，每次出门都是被Hermes手提袋装着的。 026 招聘 她带着river先去了公司的大会议室，今天的面试在小会议室，不过前来面试的都在大会议室里等待。 她打开门进去，原先三三两两在说着话的应聘者们都抬头看向门口。 见她身穿EL双色针织上衣搭配牛仔裤，脚上是玛丽珍鞋，粉色HermesBirkin手提包，里面还探出只小花猫的脑袋。 这样的应聘者还真是少见。 吴晖闲庭信步的走到空位子上坐下，她环视了圈，众人已经从最初的盯着她看，收回了视线，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没有人跟吴晖搭讪，她看着就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吴晖听到有小声的议论，说她是空降兵，这次的面试只是走个形式，估计就是她的了。 还有人说她穿成这样还来面试个助理干嘛，有钱回家自己开公司好了，给人打什么工…… 说什么的都有，总之对她的到来充满了戒备和敌对。 吴晖靠在椅背上摸着river，观察着这群面试者的反应和谈吐。 “这只猫好可爱，它还刚断奶吧，跟我们家欢欢长的很像。” 吴晖扭过头，看向走过来坐到她身旁的人。 穿着粉色斜纹软呢连衣裙，搭配白色裤袜，脸小小的，眼睛大大的，很萌的感觉。看样子就是大学刚毕业的应届毕业生。 “你也养猫？会养吗？”吴晖问她。 女孩腼腆一笑，“我家欢欢是我在我学校宿舍楼下捡到的，可能是被舍管阿姨放的老鼠夹夹到了脚，前腿走路有点不稳。不是名贵的品种猫。” “挺好的，我家river也是捡的，现在不是流行领养代替买卖嘛！” “嗯，你也是来面试的？” “你学什么专业的？学校刚毕业？”吴晖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我本科读的行政管理，研究生修的法律。”她回复的挺认真的。 “挺好的，看着你年纪像是本科毕业的。”吴晖又细细打量着她。 女孩笑了笑，“我妈妈是老师，我读书早，小学还跳了级，所以毕业的也早。” “叫什么名字？” “许婧冉，你呢？” “你以后就知道了。”吴晖回了句，站起身，“你认识好一点的宠物美容中心吗？” “我知道一家在万隆商场边上，挺大挺豪华的。” “领我去吧！” “啊？”女孩仰头看着她，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是疑惑。 “你被录取了，现在你是我的助理。”见她还愣在那里，“懂？” 她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整个会议室里的应聘者听到。 大家都静了下来，一双双眼齐齐看向吴晖，不可置信，执行董事这么年轻。还是个如此时髦的靓丽女郎。 “你们可以回去了。”吴晖丢下这句，朝许婧冉勾了勾手，“走吧！” “是！”她愣愣的起身，还没反应过来这就是面试过了，跟上吴晖才发现自己的包都没拿。转回身拎起包追了上去。路上电话声响起，吴晖瞥了眼，是吴仁甫打来的，车载蓝牙接了电话。 “你搞什么名堂？”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 显然面试的事儿已经有人告诉他了。 “我给自己找助理，当然按照自己的喜好来。” “公司里人员好好的，你偏说要招人，给你安排了招聘会，还没开始就给你搅和了。” 许婧冉抱着猫，斜睨了吴晖一眼，见她坦然自若的来着车。 “爸，我正开车呢，不跟你说了，总之我的助理我已经找着了，其他人员的面试我自有安排，您就不用操心了，也让那些有心人省省心。”说完她就挂断了电话。 “吴总！”坐在副驾驶的许婧冉弱弱的出声，“你确定我这算是入职了吗？”她依旧不敢相信，自己这算是面试通过了。 吴晖侧过头瞟了她一眼，接收到吴晖冷冰冰的眼神，许婧冉立马说道，“吴总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肯定会把river照顾的好好的。” “不错！” 对于她的机灵吴晖很满意，她只在交谈中随口提到过猫的名字，她已经记住了，说明她是个很细致的人。 车子在‘猫咪宫殿’前停下，许婧冉抱着猫进去了，吴晖锁了车门，拿起手机看了眼。 有江尧发来的信息，她打开看，就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地址’。 吴晖想了想打了铂钺的地址过去，并加了句‘再过半个小时我到家。’ ‘知道了’那边回复的很快。 盯着他回过来的三个字，吴晖满意的扬起嘴角，这算是进步了。 进去吩咐了下，要给猫做个驱虫和节育，她把许婧冉就在宠物店看着，自己开车回去了。 车子停在楼下没一会儿就接到了吴石磊的电话。 “我看到你了。”吴晖握着手机，从车里走了出来。 吴石磊见着她从车里出来，看到她今天略显随意的装扮，总觉得吴晖身上有股子说清道不明的‘妖气！’ 他从后备箱里报了一个大收纳箱，里面装满了猫咪的东西，“吴总，我帮你搬上去。” “行啊！”吴晖领着他上楼。 027 送猫粮 吴石磊进去，他在玄关处换鞋子，看到鞋柜上一排男士鞋，走进去，客厅的墙上挂着副大照片，男孩儿摸着女孩儿的脑袋拍的，两人穿着运动服，都露着白闪闪的大门牙。 这是学生时代的肖让和吴晖，是在吴晖出国前那年学校运动会上拍的，她觉得这张照片好，于是就被肖让放大，给挂在了墙上。 这么些年，吴晖的变化挺大的，肖让其事没怎么变，吴石磊一眼就辩出了照片中的两人。 对于肖让和吴晖的关系，他有过猜测。这次上来一趟，倒是让他越发摸不透，这两人的关系了。 “放这里就可以了，一会儿我收拾。”吴晖指着角落里，她去厨房倒了杯水出来，“吴特助你坐会儿，今天麻烦你了。” 吴石磊放下收纳箱，摆手，“不用了，不麻烦。” “你坐！喝口水再走吧。” 对于吴晖的热情，吴石磊招架不住，“真不用了，公司还有事。”纵使吴石磊跟在江尧的身边，见识过各种各样商海沉浮的老狐狸，狠角色。早就对任何人应对自如，他依旧摸不透吴晖的性子，根本猜不到她下一步会做什么。 “那天参加晚宴江总带来的女伴，是他的未婚妻吗？”吴晖笑的无害。 问出来的问题，叫人不得不提防她的目的。 “这是老板的私事，我不清楚。” 吴晖撇撇嘴，“还真官方，我就是好奇问问。不过你用这种理由搪塞我，未免太有失你特助的水准，你们江总的婚姻大事能算是私事吗？于江家那是家族大事，于中联集团，更是关联着股市走向的大事。你作为特助会不知道？” 吴石磊被她噎的无言以对。 其事吴晖也不需要吴石磊回答，她一手抵着下巴，“你既然不回答，那就还不是未婚妻，顶多算个女朋友，要么就是江家物色的人选，你老板还没点头。”说完看向吴石磊，“我说的对吗？” 见他一贯面无表情的脸有瞬间的僵化，吴晖心情大好，“你回去吧，猫粮没了我再找江总要。” “好！”吴石磊得了这话，转身快步离开。走的脚步都有些匆忙。 吴晖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捂着嘴笑。 吴石磊走后，吴晖蹲下身子，打开收纳箱盖子，映入眼帘的就是她的招标书，一个蓝色的文件夹，在最上面。 拿起标书，吴晖翻了起来。 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她仔细的看了看，没有任何的改动。 合上标书，扔在随手边，略有些失望的继续翻。有猫粮，玩具，需要拼装的猫爬架，还有猫舍。吴晖一一拿出来安置好。 最后拿出猫舍后，发现最底下是几本书。 她扔了猫舍，把书拿了出来。这些书光看封面就不是新书，不过翻开来，能感受到主人将书保管的很好。 全都是关于建筑招标累的书籍，里面有些关联的章节，甚至还有划出来的重点。有些地方还有钢笔的标注，这些字笔走龙蛇、铁划银钩，字如其人。 她放下书，拿出手机打了行字过去，‘书收到了，谢谢啊！’ ‘嗯’ 这次回复的倒是快，不过就一个字，真是惜字如金。 把猫舍放在自己床头边，她拿起其中的一本书看了起来，专挑划重点的地方看，再对比自己做的标书。发现她的这份标书真正是小学生水平，书上说的注意点是压根忽略了，还有容易出现的误区，她犯了不少。 本就是想随意看看的，没想到越看越投入，把之前的标书从头到尾的修改了遍。 对于江尧她越发的佩服起来，送来的八本书里，每本都有他圈出的重点，而每处圈出的地方都是她标书上有问题的点。 说明他看过她的标书，发现了问题，他并没有直接帮她圈出来修改，而是要在这么多书中找到知识点标识出来，他得多了解这些书，才能做到。 更是感谢他的用心。直接修改，她都不能够知道问题所在，书上的解释，才能让她融会贯通。 修改完标书，她想发些什么过去，拿出手机打了字，想了想觉得不合适，删掉了重打，这么反反复复到肖让回来，她都没有发出去。 …… “你说表示感谢最好的方式是什么呢？”她心不在焉的扒着菜，就是不往嘴里送。 “那要看什么事了。”肖让在为她剥虾，“先吃！”他拿筷子敲了敲她碗边。 吴晖这才回神，看到碗里堆成小山的虾肉。“好了好了，我吃不了这么多。”她阻止肖让继续剥下去的动作。 把碗里的虾肉又往肖让的碗里拨了点去。 “怎么？你要谢谁？”肖让拿帕子擦手。 吴晖筷子上夹了块虾肉往嘴里送，“啊？”她停下动作看了肖让一眼，才又将虾肉送进了嘴里，嚼着虾含糊的回了句，“我就是随口问问。” 肖让扔了帕子，盯着低头开始认真吃东西的吴晖，微皱起眉头。 餐桌上短暂的沉默，吴晖挑起了别的话头，“对了，我让你调查的名单，你调查好了吗？” 公司各部门招聘的人，收到的简历，她从吴晓亮那儿拿了备份，全都交给了肖让，让他好好调查调查。 她肯定里面有戴明高和张副总的人，招新人为的就是避开他们的人，所以她不得不谨慎。 “你猜的没错，每个岗位上最有竞争力的人，都有过在德丰下面转包商那里工作过的经验。明天我让郭海尔把名单给你，能用的简历我都挑出来了。” 吴晖放下筷子，“戴明高的手伸的未免也太长了。” 028 争执 “不得不说这几年德丰发展势头很好，德阳被他逼的快要没有工程做了。”肖让为她盛了碗小米送到她面前。“尝尝看，徐女士特意让杨嫂炖的小米辽参。” 拿勺子搅拌着，不得不承认肖让说的是事实，她略显颓丧的问了句，“你说中联我能拿下吗？”她问这话，也不需要肖让回答，继续道，“我肯定张副总就是戴明高的人，他这些年蛰伏在我爸身边，等的就是我爸出纰漏。张副总可以上位，要是德阳到了张副总手上，迟早被掏空成一个空壳子。” “继续分析。”肖让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老神在在的听她说。 “接触下来，中联跟我们这的地产商都不一样，制度严明，分工明确，并不是老总的一言堂，招标就是走个过场，说给谁做就给谁。”她放下勺子，撑起了下巴，“我们公司的标书太不像样了，新招的员工也不知道顶不顶用。” “用不着这么悲观，德丰也不一定能符合中联的要求，H市最大的两家建筑公司，左不过就是德阳和德丰。” 听了他的话，吴晖想到什么突然笑了，“你这算不算胳膊肘往外拐。” “嗯？” “戴颖是戴家独女，以后戴家不都是你们肖家的。” 肖让被她逗乐了，“那你嫁我得了，戴家的都是我哥的，你们吴家的可都是我的，也不算胳膊肘往外拐了。” 吴晖瞪他，“你想的美！别说我不可能嫁你，就算我嫁给了你，吴家是念阳的，你肖家就是我的了。” “那也成啊，你要肖家，我把肖谦的那份也给你抢过来。” “你可别！我受不起！” 看他漫不经心的说这种话，吴晖了解他，指不定他真能那么干。 肖让不喜拘束，所以他也不愿意进公司，被肖怀清压着，还要被肖谦看着，他宁愿做自己的公司。别真的跑公司去跟肖谦争，戴颖防肖让进集团就跟防贼似的。 “我说真的，你真不考虑考虑我，我爸也希望我娶你回家，你看我也老大不小了。” “不！”吴晖双手交叉，做了个大大的叉。“二哥，其事上次那个气质挺好的。” “我觉得你更好。”肖让一步不让。 吴晖摇头，“我们在一起，我就感觉跟亲兄弟结婚没两样。”肖让的心思她清楚，只不过她真的没想过他们会在一起，这就好比跟自己的亲哥哥结婚，怎么可能。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话说开了，“二哥，你找不找我都不干涉你，但千万不要因为我，你不找对象，这个锅我不背啊！” 见肖让直勾勾盯着她，不回话，吴晖干脆补了句，“其事是我有想要追求的对象了。” 肖让的面色沉了下来，“你别这么看我，我说的是真的。” “那你说说看是谁？” “等我有眉目了再跟你说。”吴晖不理会他越发难看的脸色。“总之，你赶紧也找一个。” 吴晖说完起身要回房，这时候门铃响了，正好解了她的尴尬，她赶紧去开门。 门口许婧冉抱着river，“吴总，它挂完水了，明天早上我来接它，还要再挂一天。” 吴晖从她手里接过猫，“好的，明天你早点过来。”并没有让她进门。 “那我先回去了。” “嗯。” 关上了门，吴晖抱着猫转身，“那是我今天新招的助理。” “跟这只猫有关？”肖让忽略她的话，继续着之前的话题。 “你要再问这么多，你就搬回去住吧。”吴晖现在玄关处，“我们这么住在一块儿也确实不合适了。” 肖让抿唇，按耐住想要摔门而走的冲动。耐住了脾气，“你先回房，我不问了。” “嗯。” 吴晖看了他一眼，抱着猫从他身旁绕了过去。肖让冷不丁的打了个喷嚏。 “我养了猫，你猫过敏，会很难受的。”她走到房门口，赶紧把猫关进了房间。 “这些你不用考虑，进去睡吧。”他突然很想抽烟。 吴晖拧开了门锁，“对了，下周三我爸的生日，你别忘了过去。”肖让在她身后提醒了句。 吴晖没有回头，“我记着呢。”说要进了房间。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闹的这么不愉快过了。 盯着紧闭的房门许久，肖让起身抓起外套，开门出去了，在卧室里抱着猫的吴晖听到关门声，她只觉心里闷的慌。 打开门出去看，客厅的灯还开着，餐桌上跟她进去时一个样，等明天钟点工来打扫。 吴晖不确定今晚肖让还会不会回来。 而出门的肖让此刻正坐在地下车库的车子里，夹着烟吞云吐雾。 …… “吴总，这些是肖总替你挑出来的简历。”郭海尔把一叠资料放在吴晖手边。 停下手头的工作，“你们肖总这两天住哪儿了？” 郭海尔扶了扶眼镜，“这你还是亲自问他吧。” 吴晖起身绕到他跟前，要抬头看他，郭海尔人高，******，更显木讷。 她注视着他镜片后到眼睛。 “我要愿意问他，我还用得着问你？” 郭海尔是肖让的同班同学，曾经也算是他们学校的一朵‘奇葩’。知道肖让招了他做助理，她乐了半天，怀疑肖让是不是存心要把公司干黄，找来这么一位低情商的爷。 当年在学校里，她就觉得这人木讷的可以，长得又高又帅，成绩好，篮球还打的好。这种男生在学校里可受女孩子喜欢了。跟他表白的女生不少，班花、级花都有，他愣是回人家，‘我妈妈说不可以早恋。’，不管谁，他统一这个回复。 没想到他做了肖让的助理，成天也是一副不理人的表情，每次吴晖见他那样就想捶他。 “不好意思吴总，肖总工作以外的时间在哪里，我也不清楚。”他公事公办的口气。 “别一口一个吴总的叫，显得多生分，我们毕竟同窗三年，我现在是私下里问你。”吴晖换了策略，对付这种一根筋认主的，她得软硬兼施。 他镜片后的眼，仔细的打量着吴晖，而后慢悠悠的回道，“我真不知道。” 吴晖被他气的够呛，“行，不说就不说呗。”她绕回了办公桌后边，“我给过你机会了，你明天……不，你马上去我家，把他的东西都搬走。”吴晖拿起签字笔准备工作，想了想觉得窝火，将笔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搞得谁稀罕知道他哪去了似的，以后让他别出现在我面前了。” “等我请示了肖总。”说着他真准备拿电话问。 吴晖朝他挥手，“滚，滚，滚……”见他转身要走，又补了句，“你就当我没问过你，回去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郭海尔停住了步子，“我回去会如实转告的。”见吴晖又要暴起，他补充了句，“听到你今儿的反应，老总心情能好点儿，我们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吴晖的心情被他搞得忽上忽下的，“行了，你回去吧。”一直没搞明白，肖让怎么会找他做助理。今儿算是看清了，嘴巴够紧，对他是真忠诚啊！ 029 蛀虫 除了那天郭海尔送来了名单，没有肖让的任何消息，他不找她。吴晖也熬住了不去找他。 今儿是肖怀清的生日，每年肖怀清的生日，H市的达官显贵都会前来庆贺，必定是一场盛宴。 吴晖早早的爬起来去了公司，吩咐许婧冉去取了提前定制的礼物。往年在国外都会寄礼物回来。肖怀清喜茶，今年她早早的就找大师定制了套紫砂壶。 原本今天她打算不去公司，约谢瑶瑶上午做个身体，逛逛街，下午做造型。 奈何昨天拿到手的标书不尽如人意，招投标部的工作人员全员加班到凌晨，修改出来的标书她今儿要去看。所以她与谢瑶瑶改约了下午去做造型。 在办公室里正看着新送来的标书。 刘爱媛气冲冲的闯了进来，吴晖抬头瞥了她一眼，低下头继续看手头的标书，嘴里冷冷的说道，“刘秘书你没学过敲门的基本礼仪？” 刘爱媛的怒气更甚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刚来公司就想架空我？” 吴晖合上标书，慢条斯理的抬眼看她，“我是哪里做的叫刘秘书你不满意了？” 见她轻描淡写的模样，“吴晖你别太过分了。” 吴晖轻笑出声，“我是哪里做的过分了？还请刘秘书你说出来，我也好知道哪里错了，我来改正。” “你……” 刘爱媛有苦说不出。 “刘秘书既然你说不出，那也没办法了。如果你实在在我这里待不下去，可以跟我爸爸说，申请调回他身边去。”吴晖收回了视线，继续拿起标书，头也不抬的说道，“麻烦你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还有，下次进我办公室请敲门。” 刘爱媛哪里被个小丫头片子指使过，在德阳她要风得风，要雨是雨的，谁见了她不是点头哈腰。 吴晖才来了几天，采购部、仓库、财务都出了状况。 本来她一个秘书确实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这么多年她在吴仁甫身边钻营来的，才几天，吴晖竟然给她处理的干干净净。 公司采购的五金用品一直是从她堂弟家进的货，前天她堂弟找她，说德阳退回了一批螺丝，说他发的货跟样品不一致。之前一直是这么操作的，每批货里，总有以次充好的，采购部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知道那是她堂弟。 仓库里她打过招呼，她的另一个堂兄有自己的施工队，偶尔会承接德阳的分包工程，只要她堂兄去仓库拿东西，不管是不是德阳的工程，都给他开后门。而他堂兄经常从仓库借了东西并不还回去。仓库每年盘库存的帐，她都给签字抹平的。 财务部她要看报表，财务主管直接回她，只有公司高层才能看。这个财务主管一直都跟她不对付，只不过刘爱媛有吴仁甫撑腰，财务主管也只能听她的，现如今得了吴晖的话，她给足了刘爱媛脸色瞧。 “你别得意的太早！”她狠狠的从牙齿缝里蹦出这句话。 吴晖低头不理会她。 “能不能坐上那个位置还两说呢！”刘爱媛恨她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忍不住说道。 吴晖噙着笑抬起头，“那你就祈祷我坐不上，我坐上了第一个要开除的就是你！” “你敢！”刘爱媛这些年仗着吴仁甫脾气也大的很。她没想过要跟吴晖撕破脸皮，是吴晖不给她路走。 “那你就看我敢不敢。”吴晖把玩着签字笔，“对了，我爸今儿不来公司，约了肖叔他们一群老朋友打高尔夫去了。” 刘爱媛没想到吴晖会如此嚣张，不给她脸面，“你还真以为你做的了主，晚上还是我陪着你爸爸出席生日宴。” “刘秘书可能还没有人通知你，今晚我爸爸不需要你陪！你就不用去了。”吴晖冷冷的说道，“你可以出去了，你可能忘记了你现在是我的秘书！” 吴晖见她站在办公桌前还不想走，“你不是想被保安请出去？我是无所谓，你不觉得太难看了点。” 她就是如此嫉恶如仇，做着正事，也不忘清理了刘爱媛，不管她妈怎么想的，在她这里就是不行。更何况她还是公司的蛀虫。 …… 从toni那儿出来，吴晖准备自己开着她的大G去肖家大宅，谢瑶瑶拦住了她。 “你穿成这样自己开车？”谢瑶瑶从上至下的打量她。 吴晖身穿一袭金属色印花礼服裙。印花繁复，金属色夸张，整条裙子隆重而华丽。但也因为吴晖本身不言语时的沉静气质，压住了礼服裙会显得过于浮夸的特质。 “不然呢？” 谢瑶瑶摊开手，“看来你是真伤了肖二的心了。”她拉着吴晖的手，“只有我才是永远在你身边的人，男人啊……” 吴晖推开她靠过来的脑袋，“是，那就麻烦你送我过去。” “你不好奇今天肖让的女伴是谁？”谢瑶瑶八卦起来，“今儿他爸生日，能带回家的女人，啧啧……” 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你这么好奇跟我一块儿去不就知道了。” 谢瑶瑶对着吴晖摇手指，“某些人若真那么无所谓，今天打扮的这么出挑做什么？”说完还斜睨了眼吴晖。 “懒得理你。” 两人上了车，“你今儿就应该找个男伴才对。”谢瑶瑶还不忘出谋划策。 “又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他，我还不如自己去。”拿出手机看了眼，“再说我带了人去，让他单着，多对不起他的良苦用心。” “你就这么肯定肖让没有女伴，还指着你做他女伴呢？” “那当然。” 谢瑶瑶撇嘴笑，“你哪里来的自信？”她单手扶着方向盘，“在你告诉他你有目标对象了，人还能在身边给你留位置，要知道他可是绝对钻石级的黄金单身汉。” 吴晖没接她嘴。 “对了，你还没说能入你吴大小姐眼的男人是谁呢。” “好好开你的车，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你就这么自信，一定能得手？” 车子已经开进壹号苑，“不跟你扯了，车子应该开不进去，前面放我下来。” 车子停在通往肖家别墅的道路口，肖家两兄弟站在门口负责迎宾，偌大的院子里布置的隆重且奢华。 030 和好 肖谦一身挺拓的深蓝色西装，内里白色衬衣，毫无褶皱，头发一丝不苟，一身装扮衬的他整个人长身玉立，清俊儒雅。 而肖让内里是件白色T—shirt，V字领的胸口有着两颗装饰性的口子，露出清晰的锁骨，外面套了件黑色西装，下身则是条牛仔裤，黑色的板寸干净清爽。 兄弟两人站在门口，本身就是道靓丽的风景线。 “啧啧，真是养眼，你说怎么就便宜了戴颖。”谢瑶瑶摸着下巴欣赏。 此时已经有侍者前来为吴晖打开车门，她拎着裙摆下了车。 道路旁停满了各式豪车，衣着光鲜的名流绅士从豪车里下来，陆续从吴晖身旁走过。 她回身冲谢瑶瑶摆手，“我进去了。” 而从她下车的那刻起，肖让就已经看到了她。 看着谢瑶瑶的车掉头开走，吴晖还站在原地。 肖让见着她也没有上前，反倒是肖谦看到了吴晖，他用手肘推了肖让下，“小晖怎么自己来了，你今儿没去接她？” 肖让看了他一眼，“用不着我接，她自己也能来。” 听他这口气，肖谦呲笑了声，“你们这是小时候过家家呢，又吵架了？” 肖让没理他。“你不去，我可去了。”肖谦激他。 “她也不见得待见你。”肖让回嘴。 两兄弟说话当口，江尧的车开了过来，肖谦看到了，“江尧也来了？” “这么好的机会，老头子能不请他。” “你真不去？”肖谦继续之前的话头，“你再不去，小晖跟江尧走了。” 他看着江尧下车，吴晖走上前去，两人站在那儿说着话。 而车前是吴石磊下车，先与吴晖打招呼。 吴晖早就想当面谢江尧，奈何他这些天不是在京都就是在国外，一直找不到机会。 她等在车门外，从车内走出的江尧，先去她眼帘的是棕色皮鞋，深灰色西装，搭同色系马甲，配青葱色衬衣，层次感鲜明，下面是同色系的西裤。因为马甲的加入，更显他沉稳的气质。 “江总，上次你送来的书，一直没有机当面谢谢你。”她双手拎着手包放在身前，甚少有这么腼腆的时候。 江尧看向她，抹胸长裙头发挽起，空了一大截，看着都帮她冷，他抬步往里面走，“你就打算借着今天肖家的宴会谢我？” 吴晖跟上他，“当然不是。” “我还以为肖家是你的主场。”江尧这话说的快，吴晖未经思索，就回道，“我从小在肖家长大的，也算是第二个家。” “难怪能同进洗手间。” 江尧的话，轻描淡写的引出了他那天的见闻。 吴晖还未想好如何作答，他又悠悠然道，“在公众场合过分亲密，也会引起误会。” 吴晖抬头看他，一时没明白他这说的又是什么事。 被她张大的眼盯着，江尧也注视着她涂着裸色眼妆，显得水灵灵的眼睛。 吴晖想起，他说的可能是化妆室外，肖让想要堵她嘴的事。 一个头两个大，怎么什么事都能被他上赶着看见。 “确实都是误会。”她想要赶紧换个话题，解了此刻她的尴尬，“江总你是大忙人，我早就想约你吃个饭聊表谢意，只是你人一直在国外。也不知你什么时候有空，能否赏光一起用餐。” 两人边走边交谈，在有心人眼里，能揣摩出多种心思。 听到消息从里屋迎出来的肖怀清，身后跟着戴明高和吴仁甫以及他的老友。 江尧虽说是小辈，但他身后站着的可是江家。肖怀清也不敢轻慢了他。 吴仁甫见吴晖跟江尧相熟的模样，依然是乐的很，戴明高想到的就是这次中联的工程。如若吴仁甫用送女儿这一手段，还真不好对付。 见长辈都出来了，吴晖住了嘴，江尧也收了跟她说话的心思，去应付肖怀清。 众人将江尧众星拱月般的围在中间，吴晖默默的退到一旁，垂在身侧的手被人拉了把。 不用看，掌心熟悉的触感，她就知道来人是肖让。 肩膀上被他拿外套披上，“还傻站在这里，吹冷风？”被他拉进了屋子里，大堂里宾客云集。 要说人多也不算多，也就那么五六桌人的样子，能来的可都是H市金字塔最顶端的人了。 徐佩卿见吴晖进来，迎了上来，她身后还跟着戴颖，“小晖你可来晚咯，我一大早就盼着你了。” “我早上想亲自把礼物送过来的，就是公司有事耽搁了。” “没事，来了就好。”徐佩卿想去抓吴晖的手，被肖让扯开了，“妈我带晖儿上去下，一会儿就下来。” “去吧！”徐佩卿笑着挥手。 戴颖早起小腹就有些隐隐作痛，今天这种日子，她不得不来，还是作为女主人的身份，从早上开始就费神招待宾客，此时小腹痛的有些直不起腰来。 已经是强撑着，见肖让和吴晖离开，她对徐佩卿说，“妈，一会儿让小晖帮着招呼下了人，我回房休息会儿，等开饭了下来。” “好，你快去，今天你也累坏了。” 戴颖转身脸上强撑的笑容就垮了下来，她感觉到有水流下，也顾不得形象，快步往楼上走。 而吴晖在众人视线内，她是乖巧的跟在肖让身旁，直至被他拉到电梯前的无人处，她立马甩开了肖让的手，“你忙的，招呼我干嘛呀。” “还气呢？”又伸手拉着她进了电梯室。 “你带我哪里去？” “回房间，等吃饭了再出来，底下闹哄哄的，你不是最不喜欢这种场合。” 电梯缓缓上升，吴晖又按下1的按钮，“那是以前，现在我需要这种场合。” 想到她刚才逢迎江尧的样子，肖让堵的难受。他本想冷吴晖几天，原也打算趁着今天跟她和好。 这些天他备受煎熬，看她像没事人一样，跟江尧谈笑风生。 感受到被捏紧的手腕，吴晖挣了下，“痛！” “你还知道痛？” 见他真生气了，吴晖也软和了下来，“你这头真丑。” 她早就注意到肖让剪了新发型，原先打理的精致的发型，愣是让他剪成了清爽的板寸。 肖让不回她，电梯到了四楼，吴晖乖乖的拉着肖让下了电梯，“好了，我知道错了，我不该赶你走。” “穿这么点不冷？”她只要一服软，肖让就一点脾气都没了。 “进屋就有暖气了，你看看下面，我穿的哪里少了。”吴晖推了推他，“我们还是下去吧，肖叔一会儿准要找你的，我爸也要找我人的。” 见他面色不愉，“那你先下去，我等暖和点了再下来。” 肖让的脸色这才好看了起来，“回房去吧。” 031 摔下楼 推开房门，柔软的地毯上摆满了房子模型，吴晖脱了高跟鞋，光脚踩在长毛地毯上，走到模型边。她已经顾不得奢华高贵的礼服裙。 跪坐在模型边上，拿起其中一座。 这些都是她画纸上的作品，被肖让找人制成了实物模型。 她从小就跟普通小女孩不同，不喜欢洋娃娃，只喜欢这种建筑物模型。每次肖让惹她生气了，给她买模型就能哄好。 后来她迷上了建筑设计，肖让就拿她的设计稿找人做实物模型给她。 这些模型精致的很，全部都需要新开模具，里面的各种装潢材料都是按照真实的制作，她设计的全自动家居，都能够做到。 吴晖对这几个模型爱不释手，里面竟然还有一个手掌大小的人工智能机器人。 难怪肖让要拖她上来，就是为了给她惊喜。 当她沉浸在研究这些模型时，手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起手机，是吴仁甫的来电。 “你人呢？”他的语气略带责备。 吴晖瞥了眼墙上的时间，“我马上下来。” 挂了电话，吴晖还依依不舍的摸了摸那个小机器人。 穿上香槟色高跟鞋，她出了房门。走到电梯口，摁了下行键，发现摁不亮。又摁了几下，依旧没有反应。 她想了想，也许是今天人多，把电梯关了，于是吴晖往楼梯走去。 旋转楼梯，吴晖扶着扶手往下走。 路过三口家庭影院，静悄悄的没有人声，二楼是肖谦的卧房及配套房间。 她想继续往下走，突然戴颖从走廊尽头走了出来，“你等下！” 本能的停下步子，戴颖扶着腰，走的很慢。她的肚子根本不显，如果不是她刻意扶着腰，看不出一点孕像。 吴晖看她今天身穿一身醒目的明黄色不规则下摆连衣裙，腰腹处是直筒的设计。 这一身高端成衣，只是她脚下穿着双藕粉色拖鞋，与衣服极不搭调，并且看她走路的姿势也很别扭。 “有事？”吴晖冷冷的问她。 明黄色衬的她面色略显苍白，纵使涂了深色的口红，也掩不住她病态的气色。 戴颖苍白的面颊上浮现出诡异的表情，“你不是一直诅咒我肚子里的孩子！”她说这话时，人已经走到吴晖面前。她伸手抓住了吴晖裸露在在的手臂。 她的反常，让吴晖提高了警惕，从小到大戴颖就喜欢在人后做小动作，耍手段。而她从来都是当着面直接怼。 并没有立刻甩开她，就怕碰着她了，毕竟吴晖从来没有想过要去伤害她肚子里的孩子。 “今天这种日子，我没功夫跟你在这里闲扯，你放手，我要下去了。” 戴颖面上的神色越发诡谲，面容狰狞的瞪着吴晖。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你会永生难忘的。” 抓着吴晖的手，她突然推开吴晖，继而她整个人向后倒入，后腰撞在楼梯扶手上，接着摔落在楼梯上。吴晖反应过来，伸手去抓她，只抓到把空气，眼睁睁看着戴颖滚下楼去。 她并没有任何保护自己的动作，也没有完伸手抓住扶手，让自己停下来的意思。 直接从二楼摔到了一楼大厅。 吴晖听到楼下突然响起的尖叫声，喧哗声。她站的位置，楼下的人是看不到她的。但是走到楼梯台阶上，仰头就能看到她。 她看到徐佩卿和戴颖的母亲陈琴率先扑了过去，然后是奔过来的肖谦。 肖谦脱了外套罩在戴颖身上，抱着她就往外跑，肖让隔开好奇想要上前探看的众人，并为肖谦开路，跑出去开车。 盯着楼梯上蜿蜒了一地的血迹，吴晖是有些懵的，此刻她有些回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戴颖怎么摔下去的。 肖家两兄弟和徐佩卿都走了，而戴颖的母亲陈琴却没有跟着出去，她离得最近，抬头就发现了站在楼梯口的吴晖。 她像疯了般，冲上楼去，伸手就去抓吴晖。吴晖没想到她会突然冲上来，躲闪不及，被她抓住了头发，陈琴是发了狠，生生要将她头皮撕扯下来。 吴晖被她抓的脚下不稳，险些也摔下楼梯，陈琴不光挠，嘴里还喊着，“你是被宠的无法无天了，杀人放火还有什么是你吴晖不敢做的。”她嚎啕的哭声，“颖儿肚子里还怀着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陈琴的举动，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过来。众人这才发现站在楼梯口的吴晖，原先只当是戴颖失足摔落下楼，此刻听到陈琴的一番话，大家都不免联想猜测了起来。 吴晖看着众人好奇、指责、厌弃……的目光。突然觉得自己的孤立无援，此刻她多想肖让在身边，如果他在，绝对不会让她受到这样的委屈。 她在人群中找到她的父亲，吴仁甫的脸色难看异常，他隐忍着的怒火，也不知道是对她还是对陈琴的，总之此刻作为父亲，他并未站出来为她出头，就看着她被陈琴撕扯。 徐佩卿在刚才紧急情况下，跟在肖谦的身后追了出去。 无人为他出头，她突然就坚强了，用力推开陈琴。 陈琴没想到吴晖会反抗，被她推的一个趔趄，还好她抓住了扶手，吴晖趁着这个空档，在众人的注视中抬起头，淡漠的走了下来。 她半个字都没解释，这种情形下，她说任何话都是过错。 此时陈琴依旧不依不饶，她站稳了脚，从身后出手要推吴晖下去，这个时候，江尧大步跨上楼梯，伸手抓住了吴晖的手臂。 吴晖人已经往前栽了下来，还好江尧反应快，抓住了她，让她稳住了身体，只是穿着高跟鞋，她的脚扭的厉害，钻心的痛。 吴晖不得不将自己全部的重量都靠在江尧身上，江尧是半搂半抱着，把她带下楼梯。 “没事吧？”在她耳边轻声的问了句。 032 受伤 刚才无人关心，孤立无援她都没有想要哭，反正习惯了，从小到大父母都不怎么管她。从小就跟着肖让瞎胡闹，不管闯下多大的祸，都有肖让在前面顶着。 今天连肖让不在，她独自面对，也很坚强。但就是听不的人关心的询问，眼眶酸涩的难受，她仰起头，深呼吸，硬是将眼泪逼了回去。 才不要在这些人面前流泪，她没有做错任何事，哭是弱者的表现。 她抿着唇没有回答他。 站在大堂中央的肖怀清，面色极其难看，他忍耐着没有发作。 “好了。”戴明高上前拉住了不依不饶的陈琴，“亲家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他这话分量很重，对肖怀清已经隐隐有威胁之意。 好好的一场生日宴，到如今这种局面，好在肖怀清也是历经大风大浪之人，他从容不迫的跟众人说道，“不好意思让各位白跑一趟，今天家里出了意外，晚宴就不举行下去了。” 来的也都是有头有脸的老朋友，自然都说好，纷纷安慰肖怀清。不过对于刚才的见闻，各个心里都揣着好奇。 戴家和吴家这么些年关系不睦早就是人尽皆知的事，没想到吴家千金能谋害戴家女儿，还是肖家的大儿媳。看这么多血，肚子里的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这种事情，往大了说就是故意伤人了。 现在只看肖家是个什么态度。 众人纷纷要离场，身后陈琴挣脱了戴明高的制止，冲到吴晖面前，指着她的鼻子说道，“要是我的外孙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要你给他偿命。” 江尧把吴晖护在了他的身后，“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说这些都太武断了。”他不轻不重的声音响起。 从他出手去扶吴晖，已经有窃窃私语，在揣摩两人的关系，有人见到他们一块儿进来的，就越加浮想联翩。 “是啊，等戴颖醒了，问清楚情况，如果是小晖的错，我肯定会给肖家一个交代。”吴仁甫终于出声了。 不过他也是老奸巨猾，只说给肖家交代，并未说要给戴家任何的说法，肖家欠着他吴家一条命，自然不能如何。戴家本就势同水火，也无需客气。 “今天的事，是肖家的家事，也是肯定要查清楚，大家就先请回吧。”肖怀清又出声，他这次催促想要看热闹的众人，语气不善，隐隐有了怒意。大家也都纷纷往外走，为了瞧热闹得罪了肖怀清划不来。再说谁家没有点是非，这肖、吴、戴三家的是是非非，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看情形是要越演越烈了。 众人离开的很快，江尧还扶着吴晖，裙摆很长，看不见她脚上的伤，但光感受到颤抖的身子，就知道吴晖伤的不轻。 “我送你去医院。” 吴晖靠在他身上摇头，右脚肿的已经没有知觉了。 “小江，你看……”肖怀清看着江尧，“这是我们的家事。”意思很明显，是在赶人了。 “这是找到靠山了，就无法无天了，连杀人都敢了你！”陈琴还是很激动，要不是戴明高拉着她，她还能对吴晖上手。 “我没有推她。”这是吴晖事发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她说的很郑重，字字清晰。 “你没有推她，难道她自己摔下来的。”陈琴激动的伸手要抓她，这次没有成功，“就这么巧你也在，她好端端的摔下来了。”抓不到她，陈琴气急败坏，她急的捂住胸口，喘气很是急促，“你小时候就蔫坏蔫坏的，你是坏到骨子里去了，你以为你那点龌龊的心思别人不知道，你就是想要啊谦。”陈琴今天是豁出去了，什么面子里子都不要了。 吴仁甫瞥了眼江尧，立马出声阻止，“你住口，不要胡说八道！” 陈琴哪里会听吴仁甫的，她继续骂道，“你真够不要脸的，颖儿一直忍让着你，你不懂感恩，还要变本加厉。从她怀孕开始，你就诅咒她这个孩子保不住，今天你如愿了，你这个杀人犯。” 她越骂，吴晖越清醒，神色越加淡漠。 “我理解你的心情，不过她怎么摔下来的，等她醒了你自己去问她。”她冷冰冰的说。 她觉得自己是病态了，陈琴的反应，陈琴对她的举动，她竟一点也不气愤，反倒有些羡慕起戴颖来，有能为她豁出所有的母亲。 在公众场合，不顾及仪态，发自内心的心痛女儿受的伤。 “与其在这里打嘴仗，还是先去医院看看小颖怎么样了，小晖你也一块儿去医院看看。”肖怀清出声了。 他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戴明高在陈琴耳边说了句，陈琴的情绪也冷静了下来。 见江尧不走，肖怀清也默许了他在这儿，吴晖被他搀扶着上了车。 车上吴晖伸手散了被陈琴拉扯的狼狈的头发，从包里拿出皮筋，扎了个马尾。 身子止不住的发抖，有痛的，也有冷的。她双手抱住手臂，江尧脱下了外套，披在她肩头。 “脚怎么样？” 已经痛到麻木，感觉不到这条腿了。 江尧从车载冰箱里拿出冰袋，“自己敷一敷。”见吴晖只是看着他，双手拉住他的外套。“怎么，要我帮你？” 说着他就要弯腰去撩她裙摆，吴晖本能的收回脚，“不用。”从他手里接过冰袋，“我自己来。” 脱了鞋子，整个脚面肿的跟馒头一样，连脚趾头都肿起来了。 “你这个肯定伤到了骨头。” 脚痛的发热，冰袋放上去都感觉不到凉，吴晖低头用冰袋揉脚，“让你看笑话了。”她声音很低。 别的可以不在乎，但陈琴赤果果的将她喜欢肖谦的事实，暴露在人前。而且都是自己最亲的长辈面前，这让她无地自容。 她的那点小心思，也许肖怀清和吴仁甫都看得出来，但没有公之于众，大家都可以装傻。 “你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江尧转移了话题，避免了吴晖的难堪。 “电梯关了，我从四楼走楼梯下来的，走到二楼戴颖叫住了我，我看她的脸色就很苍白，觉得她精神状态并不好，没说两句话，她就摔下去了。”吴晖回忆着过程，至今她都记不起来，当时戴颖是怎么摔下去的。 033 你抱我 “你之前见过她吗？精神状态怎么样？”江尧继续问。 吴晖陷入回忆，“我从进门，她是跟在徐阿姨身后的，当时我也没有特意看她，并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后来我就上楼去了。” “她这摔的确实蹊跷，要说不是你推下来的，只怕都没人相信。” “你也认为是我推的？”吴晖看向他，而后低头给冰块换了面继续敷，“有个人肯定会相信我的。” “肖让吗？” 听到他略带轻蔑的语调，吴晖把冰块放在了车载冰箱上，抬头对着他，“他了解我，是我做的，我自然会承认，因为不管我做什么，他都会帮我解决。我说不是，就肯定不是。” 江尧点头，“是，他是最了解你的。”，“可是他现在在哪？” 吴晖语塞，毕竟今天出事的是戴颖，肚子里还怀着肖家的子孙。她相信肖让会相信她，可是肖家其他人呢，难道让肖让为了她，跟肖家上下都闹翻吗！ “不用你管，麻烦你送我去铂钺。” “你需要去医院，你的骨头肯定伤到了。”江尧给她从新递了个冰袋过去。 “难道要我穿成这样去医院吗！”吴晖拎起裙摆，送到他眼前。 “那先送你回去换衣服，然后再送你去医院。” 吴晖正眼看他，“你很闲吗？” “今晚的时间本来就是安排参加肖家宴请的，结果吃不成饭，时间自然空出来了。”他的声音里透着揶揄。 吴晖侧过了身子，“那麻烦你了。” 吴石磊去过铂钺，直接吩咐司机开去。路上吴晖接到了肖让的电话。 肖让把人送到医院，看着戴颖被推进手术室，准备回去找吴晖，他还没有离开，肖怀清他们已经赶到了医院，肖让从他们口中听到吴晖受了伤，人还跟着江尧走了，他立马给她来了电话。 “你没事吧？怎么说你受伤了，现在在哪里？”肖让在电话里很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你在医院吧，我一会儿来了再说。”吴晖显然不想在电话里说太多。 “还是我来接你吧。”肖让追说了句。 “不用，不说了，我快到家了，先回家换个衣服。”说完吴晖挂了电话。 车子也停了下来，吴石磊下车为吴晖打开车门，脚冰敷了下没有继续肿起来，不过想要穿进高跟鞋里是不可能了，干脆两只鞋子都脱了。 她看了眼站在车旁的吴石磊，又看向坐在她身旁的江尧，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莹白的小脚，往江尧的小腿肚子上踢了踢。 突然凑近了江尧，“你抱我上去。”江尧都能感受到她说话时喷出的温热气息，带着甜沁的香味。 “顺便看看river，它想你了。”吴晖的语调婉转，她特意拖长尾音，带着酥酥麻麻的调调。 江尧用他那像夜空般深邃的眼眸，深深的注视着吴晖。 吴晖也毫不示弱的凝视着他。 僵持着，吴石磊略尴尬的站在车边。在他以为自家老板不会有所动作的时候，江尧自行打开了他那边的车门，从左侧绕到他那侧。吴石磊识时务的闪开。 就见江尧弯腰，双手探进车内，干净利落的将吴晖拦腰抱了出来。 吴晖抿着笑意，原先的妆容配发型显得大气沉静，而此刻她将头发扎成马尾，唇色淡了些许，再加上她唇角挂着得逞的微笑，显得她整个人活泼明媚了许多。 她双手搂住江尧的脖子，脸贴在他结实健朗的胸膛上。吴晖抬眼看到的就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此刻的江尧抿着嘴，厚薄适中的唇，他的唇色是健康的粉色。从下往上看，他的鼻子都是高挺标致的。他有着另女人都嫉妒的长睫毛。 这是第一次吴晖这么近距离的仔细观察他，还是从这么一个刁钻的角度，他的长相完全合乎吴晖的审美。 “几楼？”人已经进了电梯，江尧低头问她。 “吴特助没有跟你说吗？” “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 吴晖松了搂住他脖子的手，按了10的按键，收回手又继续环住了他脖子，凑近他耳边，“记住了，下次来不要去错了楼层！” 江尧抿紧的唇，上扬起了一个弧度，“我下次为什么还要来？” “你肯定会来的！”吴晖的语气里透着笃定。 ‘叮！’ 电梯到达10层，江尧抱着她，看她用指纹开了锁，在玄关处打开电灯，“不用换鞋，明天阿姨会来打扫。” 玄关处江尧注意到两个大的透明收纳箱，瞥了眼，里面放的大概都是些男士的衣物。 进门就能看到墙上挂着的大幅照片，照片上保留着吴晖的青葱年华。 “哪间房？”江尧收回打量的目光，问她。 “喵……” 从厨房里走出的小奶猫，通体毛色发亮，看到陌生人，它戒备的停在厨房门口，葡萄般的大眼睛望着吴晖，透着股灵气，仿佛有话对她说。 “先放我到沙发上。”吴晖指了指沙发。 江尧走到沙发前，弯腰，小心翼翼的放下她。只见吴晖朝小猫招招手，然后拍了拍腿，嘴里叫着，“river过来！”，小猫用它圆圆的大眼睛瞅了江尧一眼，只见它皮毛微微一颤，这灵巧的小家伙已经飞身跳上了吴晖的腿。 它的脑袋蹭着吴晖，抚摸着它的小脑袋，跟它亲热了会儿，吴晖抱起它，让它看向江尧，抓着它的前爪指向江尧，对着它说道，“记住了，些才是你的正主，你吃的、用的可都是他买的。” river好似听懂了吴晖的话，它舔了舔嘴唇，“喵喵”的叫了两声。 034 故意的 “你抱下它，看来它挺喜欢你的。” 把猫往江尧跟前送，江尧看着她手里的猫，又抬头看向她，“抱抱看，它很乖的。”吴晖又伸手往他跟前送了送。 见江尧没有接，她又催促道，“你抱下它，我进去换衣服。”说完吴晖没有受伤的脚用力，支撑着站了起来，把猫往江尧怀里一送，她自己扶着沙发、柜子，一瘸一拐的往房间挪。 小奶猫明显跟江尧不熟悉，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吴晖在房门口扶着门，往他那方向侧着身子，“厨房里有罐头，你喂它一下。” 看着紧闭的房门，怀里的猫咪，江尧眉尾上挑。这是拿他当员工在使唤呢。 江尧来到厨房，打开冰箱，里面放着新鲜的蔬菜、水果，最下面一格都是各式品牌的鱼罐头。他拿食指拨了拨猫下巴，“你可真会找车钻。” “喵……”像是真能听得懂似的。 江尧摸了摸它的脑袋，把猫放到鱼罐头前面，“喜欢吃哪个，自己挑。” 猫挥舞着它的爪子，“就这个。”江尧拿了一个，放到微波炉里加热，期间他一直都抱着猫。 吴晖腿脚不方便，随意的找了套套装穿上，在卫生间里卸了脸上的妆。 她的动作比较慢，等她出去的时候，江尧已经把鱼罐头打开，倒进了猫食盆里，river正吃的津津有味，而江尧双腿敞着坐在沙发上，看着墙边在吃食的猫。 听到声音，他扭头看过去，吴晖穿着身粉色金丝绒套装，短上装和合身的长裤，将她比直的腿衬的更长了，她扎着马尾，脸上干干净净的不带半点妆容。 这还是第一次，江尧看到吴晖不带妆的模样。 不带妆她的眼睛看上去没有那么大，却清透了许多，如清泉水般，清澈见底。鼻子更加小巧了些，没有那么大立体，整个人的气质都柔和了下来。她本身的唇色就是粉嫩嫩的，没有了大红色口红的装饰，少了凌厉的气势。肤色是那种清透的白，没有上妆后的毫无瑕疵，离的并不近，也能看到额角有一粒小痘痘。 如此一身，使得她的年纪小了好几岁，原就不大，为了接受公司而特意装扮出来的气势和年纪，此刻都随着妆容卸了下来。 像是校园里的学生，气质干净的如清晨荷叶上的露珠。 “走吧！” 吴晖站在门口，朝他伸出双手，要抱抱的姿势，嘴上没说，动作表达的很清楚。 看着她莹白的脚踩在地板上，江尧反身往玄关处去，吴晖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以为他不管她了。 “你不管我啦！”在他身后喊住他。 江尧停在鞋柜前，拿起双拖鞋，转过身来，“穿这个走。” 吴晖才明白他的意图，看着他拎着毛毛拖鞋朝她走来，到她跟前，江尧蹲下身子，吴晖本能的往后退了两步，就见他白皙且估计分明的手，将她纤细的脚踝盈盈的握在手中，把拖鞋为她穿上。 肖让推开门进来，看到的就是江尧背对着门口，蹲着身子为吴晖穿拖鞋，而吴晖低头看他的眼神，似江南春风吹拂过的一池温柔碧水。 肖让瞬间就明白，吴晖嘴里说的那个目标是谁了。 听到开门声，吴晖看向门口，“二哥！”她被江尧握住的脚缩了下，而江尧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握住她的脚，为她穿上了另一只拖鞋。 “江总也在？” 听到肖让提到他，他手上的动作也并未停止，慢条斯礼的为吴晖穿上拖鞋，才站了起来。 “他送我回来换身衣服，你怎么来了？”吴晖问他。 江尧如海般深沉的眸子看向肖让，“接下来的事，交给你了。” 肖让浓眉下黑曜石般的眼，直视着江尧的眼眸，“谢谢！” 这是两个男人间无声的交流和碰撞。 接下来的事，江尧出面肯定不方便，毕竟是肖家、吴家和戴家的恩怨和家事。 江尧对着吴晖说了声，“我走了。” “嗯！” 他身姿笔挺的从吴晖身旁走过，路过肖让时，他顿了下，而后打开门离开。 “喵......” 门被关上，正在吃的起劲的river听到声响，突然窜到吴晖脚边，冲着门口叫了两声。 吴晖蹲下身子抱起它，“这么快就被收买了。”她摸着它的小脑袋，自言自语。 肖让放下车钥匙来到吴晖面前，看着她的脚，拖鞋露脚趾的，她露出的脚趾头都红肿了。 “没事吧。” 吴晖转身把猫扔进了房间里，关上门。 “背我！走不了了。” 肖让转过去，背对着她，蹲下身子，吴晖趴了上去。 她问他，“她怎么样了？” “孩子掉了，在做手术，我来的时候已经推回病房了。”肖让如实告知。 “我没推她。”趴在他肩头，这是吴晖第一次跟人说她没有。 “我知道。” 吴晖将脸靠在他的背上，“我仔细的回忆了下当时的情景，她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己摔下去了？她明明在我身后，又没人推，除非她自己故意的。” 当时事发突然吴晖都懵了，后来车上江尧问她，她也回忆不起来。就在她换衣服收拾自己的时候，她也在回想，越想她越觉得蹊跷。 但若说戴颖自己摔下去，似乎也说不过去。她恨透了吴晖，也不至于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 035 母亲出场 “而且她妈没跟着去医院，抓着我不放，不奇怪吗？”吴晖刚才想到这里，就觉得不符合常理。她站的那个角度，应该谁都不会看到她，当时的场面也很混乱，陈琴怎么一眼就发现了她，不问青红皂白的，就认定是她推了戴颖。听她的指责，似乎戴颖肚子里的孩子会保不住，是板上钉钉的事。 “你是说，戴颖她是故意的。” 进了车子，肖让把她放到后座，自己绕到了驾驶座。 “我觉得里面肯定有什么，要是说戴颖故意拿孩子来害我，也不至于，但要说这是意外，我也不相信会这么巧，就在我面前摔下去。” “我会查的。” 两人来到医院，吴晖拍了个ct，脚掌处有处骨裂，可以不打石膏，不过需要住院治疗。 肖让为她办了手续后，吴晖坚持要去戴颖的病房，她知道大家都在病房里，戴颖也已经醒了。 她才不会就这么傻傻的背着推她下楼，害她丢了孩子的锅，一定要去跟戴颖当年的将事情对质清楚。 坐在轮椅里被肖让推到妇产科病区，戴颖包了一个套房，外间戴家和肖家的人都在，吴仁甫也还没走。 见到吴晖出现，陈琴的情绪依旧很激动，她的眼眶通红，显然是大哭过。 “你还有脸来，你必须给小颖一个交代。” 徐佩卿见着吴晖，只是看了她一眼，并未开口说话，显然也从陈琴口中听到了事情的经过，也认定了是她推了戴颖。 毕竟她在徐佩卿面前从来不曾掩饰过对戴颖的敌意，她也确实让戴颖不要得意的太早，三个月内的孩子还不牢。 但徐佩卿对她的不信任，依旧会让吴晖难过。 她已经坏到让所有人都相信，她会对一个孕妇下手，去杀害一个还未成形的孩子？ “戴颖呢？” “你还要来害她吗？”陈琴从沙发上站起来，手指恨不得戳到吴晖脸上。 “我来问问她，当时她是怎么摔下来的？” “你可真是不要脸，你推的，你还有脸来问。”要不是肖让在，陈琴铁定要动手的。 “她跟你这么说的？”吴晖冷冰冰的反问。 这时候吴仁甫也说话了，“事情还是说说清楚的好，到底是不是小晖推的，反正现在小颖也醒了，问问她就清楚了。”他一直没走，也是看着肖家的态度，这个掉掉的孩子，可是肖家的骨血。 “你们吴家不要欺人太甚，小颖还没从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走出来，你们这是想要做什么！”陈琴堵在门口，这架势是不会放人进去的。 这时候肖谦从里面打开了门，“好了。”他的语调还是一贯的平和，听不出多余的情绪，但吴晖能从他脸上的微表情，看出此刻肖谦内心是强烈克制着脾气的爆发。他从来都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 “小晖你回去，其他的事情等她好了再说。” “我不！”她的口气坚决，肖谦的话里明摆着就已经认定是她的错，这个时候吴晖绝不会走。 “小晖听大哥的，你先回去，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徐佩卿也说话了，“小颖现在需要静养。” “妈，我觉得还是话说清楚的好，省的大家都误会晖儿。”肖让忍不住维护吴晖。 “你闭嘴！”肖怀清出声制止了小儿子。 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氛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就在这时候，病房门被推开，就见陆漱玉一身黑色连衣裙，拎着个黑色的包包，闯了进来。 “今天我看你们谁敢让她闭嘴。”她凌厉的眸子射向肖怀清后又转向徐佩卿。“你们当初是怎么跟我保证的。” 两人抿紧了唇，谁都没想到陆淑玉会出现，这么些年了，陆淑玉从未在有他们夫妇二人的场合里出现过。 “今天不把话说清楚，谁都不能走。”陆淑玉一把扯过吴晖，手上的劲很大，把她推向徐佩卿面前，吴晖脚上本就有伤，被她推的一个趔趄，险些栽倒在地。“要是确实吴晖推下去，害得你失了孙子，那你们肖家欠我的也就一笔勾销了，要不是吴晖推的，你们硬是强加到她头上的，那么对不起，从今往后吴晖跟你们肖家也不要来往了。你自己养大的孩子，什么性子品格你不知道？” 徐佩卿的脸色变得煞白，她低头不去看陆淑玉。 陆淑玉转向肖谦的方向，朝他指了指，“你让开，你要不让我们进去说，你就把她叫出来说，反正大家都在这里。我倒是搞不明白了，好端端的吴晖推她干嘛？就算是吴晖推下来的，她难道就什么话都没说，什么事都没做？” “你什么意思！”陈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你给我闭嘴，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吴晖愣愣的看着陆淑玉，她从没见过她妈能这般的舌战群儒，一个人能让整个屋子的人都闭了嘴。 “叫小颖出来。”徐佩卿看向肖谦。 “亲家母！”陈琴叫了声。 徐佩卿拍了拍她的肩，“还是说清楚的好，事情捂久了就成了说不清的事儿了。” 面对徐佩卿话里的意有所指陆淑玉斜了她一眼，并未开口，不跟她在这会儿逞口舌之争。 036 都不是傻子 肖谦让开了身子，“自己能进去吗？”陆淑玉问吴晖，她的语气冷冰冰的，一点儿都不像是母亲在问受伤的孩子，比陌生人还要不如。 吴晖点头，她拒绝了肖让的搀扶。心里清楚，陆淑玉最见不得她跟肖家人亲近。 因着戴颖是小产，男人都不方便进去，只有徐佩卿和陈琴跟在她们母女二人身后进了戴颖的病房。 “妈！”戴颖叫了声徐佩卿。 陆淑玉没有给她们亲亲热热的机会，“外面说的话，相信你里面也都听到了，你身子虚我们也不多打扰你，就是想听你说说当时到底是什么情况，你是怎么摔下来的。” 陈琴在病床边握住戴颖的手，“别怕！” 戴颖盯着吴晖，她脸色苍白，虚弱的说道，“我的孩子没了，你高兴了？” 并没有直接回答陆淑玉的问题，这模棱两可的质问，误导着大家。 “你的孩子怎么没的，我不知道，我也不高兴，不过你自己心里肯定清楚。”吴晖不愿跟她多费口舌。 戴颖的回答，已经让她心里有了底。 “妈，我们走吧。”她扶着陆淑玉的手，身子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琴在身后吼了句。 吴晖是不愿意理会的，陆淑玉停下了脚步，“谁都不是傻子，别以为就你们母女两聪明。”说完她风风火火的出了病房，也不管吴晖的脚不方便。 外间的五个男人安静的很，“回去了！”陆淑玉出来就冲着吴仁甫说了句。 肖让赶紧上去扶吴晖，把她扶到了轮椅上。 陆淑玉人走到门口，扭头对着吴晖道，“早跟你说过别走太近，你就是不听，吃过的亏还少？”她话是对着吴晖说的，但这话确是说给在座的其他人听的。 说完也不管吴晖和其他人的反应，拉着吴仁甫就走了。跟来时一样的风风火火。 “我送她去病房。”肖让跟肖怀清说了声，推着吴晖走了出去，吴晖从出来后就一句话没说。 回病房的路上肖让打趣吴晖，“没想到阿姨这么厉害，还是第一次叫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 吴晖没有回他的话。 “别多想了，我相信你。” “本来就不是我推的，我来就是想证实是意外还是有意而为，没想让谁相信我。只是没想到我妈会为我出头。”陆淑玉的出现，给吴晖的冲击还是挺大的。“医院你有熟人吗？能不能弄出她的产检资料来。” “这些你都不用担心，我会查的。” 病房里陈琴对着徐佩卿道，“亲家母你看到了，陆淑玉她根本不讲道理，她什么时候把你放在眼里过，当着小辈的面，她也什么话都说的出来。从小她就不带自己女儿，你帮着带大，还带错了不成。” 徐佩卿低着头，看不出她的表情，陈琴还在继续，肖谦制止了她，“妈，你跟爸也累了一天了，我在这里陪着，你们都早点回去休息吧。” “小颖你好好休息，其他的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徐佩卿拍了拍戴颖的手，又跟陈琴打了声招呼，“亲家母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肖谦陪在这里就够了。”说完就走了出去，肖谦跟在她身后送她出去。 肖谦送走了两家父母，回了病房，戴颖看着他，就开始流眼泪。 鼻头红彤彤的，双手抓着被子，就露出了脑袋，泪汪汪的眼盯着肖谦，“对不起！”话一出口，豆大的泪珠就沿着眼角滚落下来。“是我不好，我没有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肖谦走到床边坐下，戴颖抱住他的腰，将脸埋进他的腰腹处，“也是我把爸爸好端端的生日宴毁了，让人看了笑话。”她哽咽着。 “不要多想了，好好养身子。”肖谦轻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我妈确实误会吴晖了，不是她推我的，是我自己不当心。”戴颖停下看了眼肖谦继续道，“我本想下楼，没想到她会出现在二楼，她从后面走过来，突然叫了我一声，我一时脚下没踩稳，想要抓住吴晖，没有抓到，才会摔下来的。” “这是个意外，别想太多了，以后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他安慰着。 肖谦轻描淡写的安慰，让戴颖失望至极。 “没有的是你的孩子，你难道一点儿都不难过吗？” 面对她的质问，肖让沉默以对。 戴颖的情绪几近崩溃，“你为什么这么对我，是不是对你来说，娶谁都一样，当初如果你爸妈让你娶的是吴晖，你也会把她娶回家！你需要的只是一个老婆，而不是一个爱人！” “你想太多了。” “是我想太多，还是你太冷漠，这个孩子你一点儿都不期盼吗？肖谦，到底什么事才能让你的情绪有点波动。” “这个孩子怎么没的，你自己不清楚吗？” 肖谦平静的话，惊的戴颖瞪大了眼望着他，眼泪挂在眼角，仿佛定格住。 她竟摸不透肖谦话里的意思。 “以后做事再高明些，爸妈都不是傻子，不过你放心，病例和医生我都已经打点好，你安心养身子。孩子还会再有的。” 戴颖愣愣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发现自己似乎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枕边人，他的内心她从来都进不去。 就着肖谦的动作，戴颖顺势躺了下去，肖谦为她盖上被子，戴颖抓着被子，她翻了个身，侧卧着，被子裹紧着她，竟忍不住浑身发抖。 －－－－－－题外话－－－－－－ 作品推荐中，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留言，不知道好不好，对不对大家的胃口，可以给点意见和建议是最好的。讨论人物也是好的 037 秦荔的婚礼 因着脚受伤，吴晖这些天都乖乖的在家里养伤，工作都是许靖冉送到她家去。原先说好的做秦荔伴娘就做不成了。 好在经过几天的静养，有人搀扶着她就可以行动。 秦荔结婚这天，一大早许靖冉就来接她。 吴晖去的已经晚了，罗文君和谢瑶瑶天没亮就来了，跟新娘一块儿，秦荔做新娘妆，这两位的伴娘妆也毫不逊色。 秦荔见吴晖出现，朝她招手，吴晖在许靖冉的帮助下走到她跟前，秦荔拉着吴晖的手，扶着她在床边坐下，“你可来了。” “你还怕我不能来啊！”吴晖瞧着她，“这么漂亮的新娘子，我怎么会不来送你出嫁。” “要不你也换上伴娘服，我推你走就是了。”谢瑶瑶怂恿道。 “别，我可不想抢了新娘的风头。” “说的也是。”谢瑶瑶在吴晖身旁坐下，挽着她胳膊，脑袋靠在她肩头，“就是怪遗憾的，当初说好的不管谁结婚，都给她做伴娘，今天肚肚缺了你。” 吴晖推她脑袋，“你别在这儿煽情了，搞得像是生离死别，我这不是在嘛，只不过不穿那身衣服而已。” “别作妖了，赶紧来帮忙干活，新郎马上到了。”罗文君拉走了谢瑶瑶。 房间里很热闹，有摄影师、化妆师、秦荔的好友和亲戚，吴晖看着穿着大红的龙凤褂坐在床中心，在一片的欢声笑语中，她感受不到秦荔为新嫁娘的欢喜，反而觉得她融不进这喜悦的氛围中来。 吴晖前倾着身子抱住秦荔，在她耳边悠悠的说道，“一定要幸福！不要委屈了自己。” 秦荔回抱住吴晖，“会的。” 新郎的车队很快就到了，拦路的，闹新房的好不热闹。吴晖行动不便，坐在一边看着他们闹。 告一段落后，新娘换上出门纱，就跟着新郎的车走了，吴晖在许靖冉的搀扶下下了楼，也准备跟着车队去酒店。 上车前，吴晖瞥见男方过来的人里有一个熟悉的面孔。那晚光线暗，她妆容又浓，但吴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钱珊，那个在姜彦雷身边的女人。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姜彦雷会这么不把秦荔放在眼里，今天可是他们结婚的大日子，他竟然带着情人来接亲，到底有没有把新婚妻子当一回事，还是他太自信，想要坐享齐人之福。 今天的钱姗打扮的很低调，T恤牛仔裤，外面一件黑色皮衣，披肩长发，妆容也是裸妆，简单的让人很容易会忽略。 吴晖看着她跟一个女人有说有笑的坐进了第三辆车。 “老板，怎么了？”扶着她的许靖冉见她现在车前迟迟不进去，问了句。 吴晖这才收回了紧盯着钱姗的视线，她扭头往头辆婚车看过去，秦荔的父亲在车窗边对着里头说着话。 这场婚礼，她突然不想参加了。 她不知道秦荔有没有看到钱姗，如果看到她得有多大的肚量才可以做到无动于衷。 就算是不相爱，既然结了婚，起码的尊重要给她。姜彦雷这么做，以后秦荔在姜家的日子可怎么过。 吴晖竟生出了要将这场婚礼搅黄的冲动。 “老板？”许靖冉见她面色不愉，又小心的叫了她一声。 收回视线，按耐住内心的冲动，吴晖坐进了车里。 她拿出手机给罗文君去了个信息，“我看到姜彦雷外面的那个女人也来了，荔子知道吗？” 握着手机的指尖发白，愤怒的情绪压都压不下去。 喜宴设在中联粤海酒店，车子停在了中联金融大厦门口，她也没有收到罗文君的回复，今儿做伴娘，她的手机可能不在身边。 下了车，吴晖忍着脚痛，在许靖冉的帮助下，快速的来到罗文君身旁，她拉住罗文君。 罗文君放慢了脚步，看向吴晖，眸子中带着疑问。 “往后看，那个穿黑皮衣的女人，你看到了吗。”她咬着牙，用只有她们两能听到的声音说。 罗文君顺着她的话，往后看去。 “怎么了？跟姜彦雷姐姐在一起的？” “你不记得了？就是上次在你朋友会所里看到的，姜彦雷带的女人。”吴晖停了下，抓住了罗文君话里的重点，“你是说她身边的那个人是姜彦雷的姐姐？” “是啊，他亲姐。” “他们家这是什么意思！”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上次我看到的可不是这个风格的。” “肯定没错，她险些跟我吵起来，我怎么可能记错。” 罗文君听了她的话，也急了。 “这可怎么办？” “荔子还不知道吗？” “刚下车我看她都挺正常的，应该不知道吧！”罗文君也有些不确定。“这姜家未免也欺人太甚！”继而她愤恨道。 见吴晖没说话，她问了句，“那现在怎么办？” 吴晖一时也没了主意，这不是她自己的婚礼，秦荔的婚礼，她没法替她做决定，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秦荔。如果这个婚非结不可，告诉秦荔也只是徒增她的悲伤。 她想了想，“这样你还是陪在荔子身边，看她的情况，我来去找钱姗。” “你别冲动啊！”罗文君不放心的叮嘱她。 “今天是荔子的大日子，我有分寸的。” “那你自己当心点，你的脚还没有好。” “知道了，你快去她身边吧，估计她都在找你了。” 吴晖看着罗文君追上了秦荔，她也走进了大堂，去搜寻钱姗的身影。 江尧的车停稳在大厦门口，刚好看到吴晖跟在罗文君身后走进去的背影。 “今天宴会厅有喜宴？”江尧问了一嘴。 “是的，做卫浴的姜家和秦家联姻，给你发了邀请函，礼金我已经派人送去了。”吴石磊如实汇报。 这种场合，江尧一般都不亲自出席。 “今天中午还有安排吗？” “暂时没有，下午一点有个视频会议。” “那就上去吃个午饭。” 江尧的决定，叫吴石磊很意外，不过他的职业素养叫他表现的很平静。 038 影响不好 坐电梯上到100楼的宴会厅，姜家和秦家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户，所以来的宾客很多，在中联粤海酒店摆了150桌的席面。 吴晖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签到处，布满了玫瑰花，紫色系的婚庆布置，梦幻而充满童话色彩，新郎、新娘和他们的伴郎、伴娘就站在花海里迎接着宾客。 有外国人乐队在一旁卖力的表演着，还有两位漂亮的小提琴演奏者在进门处演奏着。 摄影师记录着进门的宾客和新人的合影。 吴晖无暇欣赏这些，她朝罗文君看去。 罗文君在跟她眼神相对的时候，朝她示意了下，意思钱姗已经进去入座了。 吴晖冲她点了点头，走进去看到那么多桌，想要找到钱姗也不容易，她自己行动也不方便，于是干脆就在进门处的那张桌子上坐了下来。 进进出出的人都要经过这个门，到时候只要钱姗出去，她就能看到，也不用费心去找她。 坐定后很快仪式就开始了，吴晖看着秦荔搀扶着她的父亲，从大门后走进来，盖着白色头纱的她，分外的圣洁美丽，婚纱长长到拖摆由两个小花童拉着，姜彦雷站在舞台上向秦荔走来。 吴晖没来由的有种眼眶湿润的感觉。 台上的姜彦雷，掩饰的真的很好，在灯光的作用下，他的眼里，仿佛只有秦荔一人，他义正严辞的在秦荔父亲的面前保证并接过秦荔的手，又深情款款的牵着秦荔来到司仪的面前。 在司仪的问答中，他的承诺感人肺腑。 吴晖在想，钱姗也在现场，她真想看看，钱姗看到姜彦雷的表情和他说的这些话，是各种表情。 这个女人来到现场，难道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仪式如所有的婚宴类似，在各种致辞中结束。 接下来新娘会去换套敬酒服，然后就是新人和双方父母给在座的宾客敬酒。 吴晖看到秦荔在谢瑶瑶的陪同下去了化妆间，经过她的时候，谢瑶瑶还拍了下她的肩。 秦荔才走出门口，钱姗就从里面走了出来，吴晖一直注意着门口，在看到她过来后，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许靖冉见她起身，立马扶住她，“老板，你要出去吗？” 吴晖扒开她扶住自己的手，“我有点事出去一下，你吃。” “你可以吗？” “慢点走没事的。” 吴晖还没离开座位，姜彦雷也从她身边走了出去。 这个时候大家都已经开吃，没多少人在意新郎走出去。 吴晖推开椅子就跟了出去，注意力集中，她的脚似乎都没那么痛了。 宴会厅外面有好几间化妆间和休息室，专门供给客人使用的。 她出去的时候刚好看到姜彦雷把其中一间休息室的门关上，透过缝隙，她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钱姗。 而那间休息室的隔壁，就是最大的一间化妆间和休息室。今天的主角是秦荔，那间肯定是她在用。 新娘在左边换装，而新郎竟然跟情人在右边私会。 吴晖的理智在这一刻几乎为零，她忘记了痛，大步向姜彦雷去的那间休息室走去，靠近门口，她抬脚想要踹开那扇门。 脚毕竟受伤了，没有往日灵活，动作做到一半，她被人从身后拦腰抱起。 吴晖的注意力都在那扇门上，突然被人抱起，失了重心，她本能的踢腿，挥舞着手想要打他。 当看清抱着她的人，吴晖收住了手，改为楼住他的脖子。 “江总，不怕影响不好。” 她的话才说完，江尧已经踢开了姜彦雷隔壁的房门，进入后又用脚将门踢上。靠在门上，借着墙壁的力固定住吴晖，又腾出手将门锁上。 吴晖配合的搂着他，随着他的动作，她越发凑近他。只要她想，她的唇就能触碰到他的喉结。 在她的视线高度，能够清楚的看到江尧吞咽时，喉结性感的幅度。 “江总，你这是想要做什么？”她的语调平缓，并不见气。 江尧弯着腰把她放到了沙发上，吴晖搂着他的脖子不放手。江尧只好维持着弯腰的姿势，站在沙发前。 吴晖手上用力，把江尧的脑袋又往她面前拉了下，对着他的目光，他们的脸靠的很近，吴晖的呼吸都能尽数喷洒在他脸上，就听吴晖淡淡的道，“占完便宜，坏了我的好事，就想走。” 江尧从她身下抽出手，拿开了吴晖搂着他脖子的手，直起身子站在她面前。 吴晖只得仰头看他。 “你想没想后果？” “他们这么做，还怕后果吗？”吴晖明白江尧什么都知道，她的怒气‘噌’的就上来了。 “这不就是那女人想见到的？” 江尧的反问，让吴晖噤了声。 “你刚才随着心意，一脚踢开那扇门，把事情摊开在众人面前，丢的是姜家和秦家两家的人，姜家和秦家闹翻，姜家大不了就没了最新技术，秦家可是丢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旦公司倒闭，技术仍旧拿出去卖钱，姜家拿出来帮秦家还债的钱，和买下技术的钱，其实是一样的。说到底姜家不损失什么，而那个女人被你这么一闹，曝光在众人眼中，指不定就名正言顺的进了姜家门。只有你朋友会成为全城的笑柄，往后本市有头脸的人家，谁还会要她。” 这还是吴晖第一次听江尧说这么多话。 他说的道理，吴晖都懂，也都明白。只不过行动上她就是忍不住，姜彦雷和钱姗实在欺人太甚。 “那就让秦荔嫁给他，受他这种侮辱？她以后也可以嫁给普通人，以她的相貌和能力，害怕嫁不出去！” “这只是你的想法。” 江尧望着她的眼睛，冷淡的说着。 “是，这是我的想法，可你怎么知道她不是这么想的呢！” “她如果想不管秦家，也不会有今天这场婚礼，既然那个女人能出现在这里，秦家和姜家不会不知道她的存在，她可一直跟姜家人在一块儿，秦家能一点儿都不知道。他们不言语，就说明已经默认。” 吴晖在沙发上坐直了身子，双手撑在沙发上，支撑着自己站起来。没有言语。 江尧也没动，没去扶她，看着她脚步不稳的从他身边走过。 “不要冲动。”擦身而过时，江尧说了句。 “我去看看她！” 吴晖的声音很轻，透着股沉寂。 门被江尧打开，看着她一瘸一拐的走到门口，他也跟在她身后走了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正好新娘化妆间的门也被打开，谢瑶瑶先新娘子一步出来。 她一眼就看到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的吴晖，和她身后跟着的男人。 039 共进午餐 谢瑶瑶见吴晖朝她看过来，立马冲着她挤眉弄眼。好在还记得自己今儿是伴娘的身份，穿着伴娘服呢，要不然恨不得立马冲吴晖面前来，八卦个清楚。 吴晖没理会谢瑶瑶的目光，她看向换上深V鱼尾礼服裙的秦荔，亮闪闪的裙身将她的身材衬托的玲珑有致，美艳的妆容，把她的五官衬托的更加的立体。只是她的脸上没有笑容，将她的气质衬的越发冷艳。 单单把秦荔和钱姗放在一块儿对比，无论是无关还是气质，都是秦荔略胜一筹，作为女人，她不理解姜彦雷是如何想的。 想要过去，她看到姜彦雷现在宴会厅的门口，朝秦荔伸手，嘴角上扬带着笑容，活脱脱一个深情的新郎等待新娘的模样。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和钱姗在一块儿，也要被他的模样给骗了。 一点儿也不想继续参加这场婚宴。 目送着姜彦雷牵着秦荔的手走进宴会厅，身后的罗文君端着酒，谢瑶瑶拿着装烟的袋子，也跟在新人身后，他们开始从前面一桌桌敬酒。 今天的秦荔忙的无暇顾及她。 “走吧！”江尧在她身后出声。 吴晖收回视线，“我的助理还在。”她看到门边那桌吃的正欢的许靖冉，这小姑娘单纯的，好像从来没见她有过什么心思。 “就在楼上用餐，吃完了你再下来找她。在这里你还能吃得下去？” 江尧手指往上指了指。 “你是说你并没有参加婚礼？” “姜彦雷有这么大脸？” 江尧的话语气平平，吴晖却从中听出了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和霸气。 她抓住了他话里的重点，“你明明在楼上吃饭，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吴晖说完这话，嘴角竟染上了些许笑意。 她伸出双手抓住江尧敞开的西装边儿，将他往前拉了拉，两个人的身高差距，吴晖脚伤了，没有穿高跟鞋，在他面前更显得娇小，她仰头看向江尧。 唇边带着邪魅的笑，“你该不会是特意来找我的吧。” 江尧也顺势低头，凑近她耳边，“你想多了。” 吴晖松了手，作势拍了拍他的西服，两人面对面站着，“不然你整个集团的老总，跑来宴会厅做什么？”她没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问题。 “这栋楼里有哪里是我不能去的？” 面对江尧的回答，吴晖嘴角咧的更深了，“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咯！”她明亮的眼里都盛着笑意，一扫刚才的阴霾。 那表情明显是不相信江尧说的。 “我走不了了！”她站在原地，伸出手，歪着脑袋看向江尧。 江尧看着她得意的模样，转身就走。 “喂！” 吴晖唤他。 江尧没有停，继续走。 “喂！” 吴晖用好的脚做支撑，往前挪了两步，又叫了声。 “不是可以走？” 江尧停下来看她。 “真的脚痛。”她可怜巴巴的望着他，甚至蹲下身子，去揉受伤的脚踝。 今天她穿的阔腿裤，蹲下身裤腿往上，很清晰的能够看到脚踝依旧红肿着。“你看，没骗你。” 有宾客从里面走出来接电话、上洗手间的，路过都朝吴晖看过去。 “快点！”吴晖朝江尧招手。 江尧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她耍赖。 他没见过变脸变这么快的女人。他的身边，也没有像吴晖这样在不顾众人的目光，随性的做自己当下想做的人。 他自己都不是。 能够站在这里，已经是他少有的偏离计划的事。 “需要抱？”在吴晖以为他不会有所动作的时候，他开口问了句。 吴晖站了起来，“突然不痛了，我自己走。” 她突然的转变，又叫江尧措手不及，吴晖已经往前走了两步，停下来对他说，“快点啊！” 江尧跟上了她，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电梯。 带她来到101层，这里遍布了许多的餐厅，有日本料理，有粤菜，川菜，烤肉，海鲜...... 跟着他往里走，拐了个弯，这块区域特别的幽静，看着都不像是餐厅，门口没有装饰，也没有门头，只有一整块圆形红木镂空雕刻了一个‘静’字。 吴晖不知道这个‘静’是不是这个餐厅的名字，还是只是提示路过的人保持安静。 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如果不是江尧带领着，她只怕是找不到这块的。 走进去，里面与其说餐厅，装修的更像是家里的厨房、客厅和餐厅。 在一个开阔的空间里，只用玻璃隔断。 餐桌上已经摆了几个菜和一副碗筷。 “再添一副碗筷。”江尧吩咐了声，把西服外套脱下来，门口的小妹接了过去，帮他挂好。 “这是私房菜馆？”吴晖跟着他落座。 就算是私房菜馆，也不大像，哪家私房菜只有一张桌子的。 “这是我的小食堂。” 江尧解答了她的疑惑。 “你也太会享受了，这小灶开的。”吴晖环视了一圈，里面的装修古色古香，看着简单，但可都是红木的老家具，保养的极好。光光吃饭的这套桌椅都价值不菲。 这些老家具可不光光是有钱就能买到的东西，用来装饰小食堂实在是奢侈的可以。 “你经常在公司用餐？”吴晖又问了句。 这时吴晖的碗筷已经送了过来，她的碗里盛了小半碗饭。凑近能够闻到米饭的香味。 桌子上的菜还冒着热气，三菜一汤，有荤有素，糖醋排骨，水芹炒肉丝，蒸茄子蘸酱料，三鲜汤。 吴晖没想到江尧会吃的这么简单，这是江南这边最最家常的菜，他一个北方人，吴晖以为他吃的会是北方菜。 “很少！一般除了早餐，都有应酬。” “你吃得惯这里的口味？” 这里的菜偏甜，她知道北方人吃口都重。 “习惯了，我妈就是这里人，家里的厨子就是这里人。口味重了反而吃不惯。” 吴晖略惊讶。 “那这个厨子还是你特意带来的？” “不是，在这儿找的，他做的菜很不错，尤其是糖醋排骨，你尝尝。” 江尧已经拿筷子，夹了块糖入排骨送进嘴里。 第一次见他吃家常菜的模样，一举一动都在演绎着优秀的教养。 040 江尧，知道吗 “你不经常在公司吃饭，还特意养了厨师，弄了间小厨房，是不是太奢侈了。”吴晖夹着米粒。 “我胃不好，在外面应酬吃的少，下午偶尔会加餐，有时候加班，也会吃宵夜。不过这里用的真的不怎么多，我经常出差。” “中联大厦全国各地都有，你不会奢侈到每一家都设这么一个小厨房吧！” “当然不会，其他地方做不出这里的味道。” 说话间，江尧已经吃完了一碗米饭。他放下了碗筷，看着吴晖还在挑米粒。 “不合你胃口？” “啊！”吴晖放下筷子，“不是！”顿了下，“味道很好，我只是对这里好奇更多一点。” 服务员送上一杯茶，放在江尧面前。 “你吃完了？”吴晖问他，“吃完饭就喝茶，对胃也不好。”她指了指江尧面前的杯子。 “习惯了，之前是喝咖啡，现在改喝茶。” 吴晖干脆也放下了碗筷，她其实没什么胃口。 “我发现你的做派。”吴晖斟酌了下，“有些老派！” 电话铃打断了吴晖的话，许靖冉找她了。 “老板，你哪里去了？马上要敬到我们这桌了，你要不要回来了？” “知道了。” 吴晖挂了电话。 拿毛巾擦了擦嘴，“我先下去了。” 再如何，毕竟是好友的婚礼，有始有终，她也不想让好友失望。 “让小吴送你。” 吴晖已经扶着桌子起身，“不用了，我自己能走。”她推开椅子，“对了，后天的投标会，你会参加吗？”她停了下，扶住椅背。 “不会，我明天飞京都，一个礼拜后回来。” “那......”吴晖开了个头，江尧坐着微抬头看她，面对着他了然于胸的神色，吴晖改了话头，“算了！祝你一路顺风。” “也祝你顺利。” 吴晖知道他指的是招标会。他这是一点底都不肯透露。 她就这么走，又不甘心，于是她又补了句，“我们这么熟，私交上你会不会照顾我。” “不会！”江尧啜了口茶，“私是私，公是公。” “我明白了！” 吴晖转身离开，因着脚受伤，她离开的姿势没了潇洒，多了分狼狈。 “我们是不是曾经见过？” 在她身后，江尧身子靠在椅背上，闲适的样子，再一次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吴晖的脚步顿了下，她背脊挺的更直了。 “没有！” 也是如他一般，简单干脆的回答。 脚下的步伐不自觉的加快，没有给他再发问的机会，用她能够走出的最快速度，离开了这里。 江尧盯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吴晖走出门，靠着墙休息，才感觉到脚上的疼痛加重。随着接触的加深，这已经不是江尧第一次问她这个问题，而且今天他加上了曾经，他虽然是问句，却有着一股笃定。她不知道他是不是认出了她，还是想起了什么。 她记得当时的他，其实并不是很清醒，而且这几年她的变化其实挺大的。 口袋里的手机微信提示音响起，打断了她的沉思。 许靖冉发来的，“老板，你是不是脚还是不方便，需不需要我来找你。” 吴晖瞟了眼，收起了手机，没走电梯，附近最近的电梯是江尧的私人电梯，整个集团只有少数几个人的指纹，才可以乘坐。 她从楼梯上走了下去，她走的很慢。等吴晖走进宴会厅，敬酒已经敬到最后几桌，她那桌已经敬完了。 往她座位上走去，会经过新人正在敬酒的那桌。吴晖扫了眼姜彦雷，他一只手端着酒杯，一只手揽着秦荔的腰肢，不明真相的人，只看到他是个体贴的新郎。 秦荔正在给桌上的人递烟，并没有在意到她，吴晖想要直接走过去，谢瑶瑶眼尖，从她在门外走过来就看到了她。 擦身而过时，她特意凑近了吴晖，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质问，“等会儿别走，说清楚刚才的极品男是怎么回事！” “忙你的！” “你们在说什么？”罗文君离得近，没听到几个字。 吴晖没理会她们，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谢瑶瑶在跟罗文君咬耳朵，“一会儿跟你说，小晖肯定有情况。” 吴晖坐定，“老板你哪里去了？我去了趟洗手间也没有找到你。”许靖冉见吴晖没有要回答的意思，立马意识到自己问太多了，她推了已经堆成小山的碗到吴晖面前，“老板你吃点儿，我给你夹了着你爱吃的。” 看着碗里的，还真都是她喜欢吃的，这个助理总的来说，吴晖还是挺满意的。 “谢谢！” 不过到最后吴晖都没有动碗里的食物。 婚宴结束后，谢瑶瑶抓住吴晖就开始审讯。 “从实招来，刚才那个极品男是不是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那个？我看你们的关非同一般，是不是已经有进一步的发展了，到底何许人也能入了你吴大小姐的法眼。” 罗文君在一旁听的不明所以，“我怎么加入不了你们的话题。” “酒席进行到半数，我看到她跟一男的出去过，我们敬完酒了才回来，而且两个人过从亲密。以我的经验来看，肯定不是普通朋友关系。” 面对罗文君好奇，谢瑶瑶质问的目光，“等真正有关系了再告诉你们。” “真是你看上的那位？”谢瑶瑶眼睛闪亮亮的。“没看真切，不过就一个侧脸，那气质和颜值，真是耐打，什么身份？” “江尧，知道吗？” 041 蔫坏 “啊！”谢瑶瑶双手捂在嘴下尖叫了声，那兴奋的模样，“就是这幢楼的大Boss？” 吴晖嫌弃的看了她一眼，点头回答了她。 谢瑶瑶抓住吴晖的袖子，“你可以啊！不声不响的把京都的钻石王老五都攥手里了。难怪瞧不上肖让，妥妥的野心家。” “江尧很牛吗？” 不关心这些的罗文君有点get不到谢瑶瑶激动的点在哪儿，江尧是何许人也她还真不知道。 “就说你跟你家虞昊般配，两个都是呆子。只知道做学术。江尧诶，京都的江家听说过吧！中联集团日后肯定是他接手的。不光是中联集团，只要赚钱的企业，江家多多少少都有股份。江家除了经商的，另外的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婿可都是政军界的翘楚。这就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颜值刚才我也看到了，那真是没得说。”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罗文君问她。 “中联入驻我们这儿，不得打听打听清楚，人家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想要认识他的好吧！”谢瑶瑶回罗文君，又指向吴晖，“哪里知道被她抢先一步。” “你没机会了。”吴晖冲她摇头。 谢瑶瑶挽住她的胳膊，“不开玩笑，说真的，你们发展到哪一步了？刚才你们......”她上下打量吴晖，眼神戏谑，语调暧昧，那意思明显是她想歪了，“你脚不方便也可以？” 吴晖拿手指推她凑近的脑袋，“想什么呢！” 她拨开吴晖的手，又凑近她耳边嗅了嗅，“我怎么就闻到股春天的味道呢！” 吴晖都被她说笑了，“能想点别的吗？” 谢瑶瑶改搂住吴晖的脖子，“说实话，有没有那啥啥！” “有......” “真的吗？”谢瑶瑶加重了搂着她的力道。 “又怎样？”，“没有又怎样？”吴晖顿顿的说。 谢瑶瑶眉飞色舞的指她，“你这么说就肯定有！” “行了，说正事！”罗文君打断了谢瑶瑶的话。 “还有什么比这更正的事吗？”这回轮到谢瑶瑶不知道她两说什么事儿了。 “刚才荔子跟我说了，让你别冲动，她应该是知道钱姗来的，也看到你拉住我，问我你跟我说什么，我没说，不过她也猜出来了。” “你们在说什么钱姗？”谢瑶瑶追问了句。“你们两个怎么像是在打哑谜。” “荔子就这么算了？”吴晖问。 “到底什么事儿？快跟我说说。” 吴晖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跟谢瑶瑶说了。 “就这么算了？”她看向吴晖。 谢瑶瑶家是开机械厂的，别看她成天打扮的像是个公主似的，现如今在网络上做直播，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网红。其实她的性子也野的很。 跟吴晖她们在学校里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起初两人不是一个班的，曾经就因为运动会上的一件小事起了磨擦，险些打起来，不过后来分到一个班，倒成了好朋友。 两人相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火苗。 “你们打算怎么做？”罗文君知道自己阻止不了。 “狗男女，既然喜欢暴露在阳光下，那就让她好好红一回，不给点教训，真当我们是吃素的。”谢瑶瑶狠狠的说。 “荔子会不会难做？”罗文君担忧。 “放心，我有分寸。” 吴晖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她，“你先别轻举妄动，文君说的对，荔子没打算离婚，我们这么做，她会很难做，就怕姜彦雷到时候把气撒在她身上。你的想法行不通。” “那你说怎么办？” “你认识的人多，有没有长相优质，游手好闲的男人，专骗女人感情的。”吴晖问谢瑶瑶。 “夜店里这种男的多了去了！” “气质要好，包装成高富帅，家世背景我来想办法，你帮我找这么一个男的。” 谢瑶瑶立马悟到吴晖的意思，朝她竖起大拇指，“高，实在高明！我怎么就想不到呢，我就说论起蔫坏来，十个我都比不上你。” “行了，能办好吗？”吴晖拍开她的手。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钱姗那种女人，哪里经得住诱惑。也就姜彦雷那个傻冒会相信她是真爱。我真想去给他科普科普，钱姗从学校里开始的种种情史。” “你知道？”罗文君插了一嘴。 谢瑶瑶白她一眼，“也就你不知道！她钱姗在学校也称得上风云人物了，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睡过了，就姜彦雷以为自己捡到了宝。” “一个女人愿意为他改邪归正，确实挺值得他感动的。”吴晖讥讽的说。 “但愿钱姗能经得住诱惑......” ...... 秦荔婚礼回去后，吴晖就开始准备招标的事儿，当天加班到深夜，把初稿从头到尾检查了遍，就等着她拍板、定稿。 因着加班，第二天睡的晚，还在梦里呢，床头柜上的手机铃声把她吵醒。 摸索着接起电话，“喂！”了声，电话那头吴晓亮的话，瞬间驱散了她的瞌睡虫。吴晖‘腾’的从床上坐起来。 “你赶紧先过去，我马上就来。” 放下电话，跳下床穿衣服，妆都来不及上，找了副大墨镜和口罩就出了门。 没来得及叫许靖冉来接，直接打车到城西一处正在建设施工的小区。 这家小区的承建商就是德阳建工。 大早上就有建筑工人爬上顶楼，拿着大喇叭，拉着横幅要跳楼。横幅上写着德阳建工拖欠工资，草菅人命！喇叭里的录音循环播放，离得远听的并不真切。 大致的意思就是这个工人是去年完工的一个工程的工人，拿不到工资，而且他的老表和他一起在工地上，因为意外事故受伤，评到了伤残却拿不到钱。 工程不得不停止，楼下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上班高峰时间段，整条路被堵的水泄不通。 吴晖在前两个路口下的车，一路慢走过来，脚上的疼痛都被她忽略了。 042 跳楼 吴晖走过去，看到警车和消防车都堵在路口，根本过不去。吴晓亮和公司其他高层都还没有赶到，只有这个工程的施工负责人在现场。 吴晖挤到那个负责人身边，问他，“怎么回事？” “你是？” 看她脸上又是墨镜，有是口罩的，不知是谁。 吴晖摘了口罩。 “吴晖！” “吴总啊！”这个负责人只听说过她，还是头回见，立马殷勤的招呼，“吴总好！” 吴晖没心情理会他，又重复了一遍，“怎么回事？” 这个负责人才收住了拍马，转到正事上来。 “早上工人上工前，有人说看到他，以为他是来找老乡的也没人在意，他还是坐工程电梯上去的。在顶楼坐了有一会儿了，看到上班高峰期了，就开始拉横幅，我发现情况不对，派人上去问怎么回事，他就扬言要跳楼，还不让人靠近。现在没办法，工人都停工了，已经有群众报警了。”负责人将事情的经过向吴晖做了陈述。 “你说工人认识他？以为他是来找老乡的，那把他老乡找来了吗？” “没有。” “那赶紧去把他老乡找来，弄清楚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了吗？” 吴晖抬头看向顶楼，戴着墨镜抵御了光线，让她看的更加清楚。 工程没有竣工，顶楼周边都没有防护，那个人把横幅拉在柱子上，人现在横幅旁，楼层高风吹动着他的裤管。看着像是随时都能摔下来的模样。 高音喇叭被调到了最大音量，循环播放着，楼下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警车和消防车的鸣笛声在靠近。 “我问过了，叫张伟。” “让公司查他了吗？他说的这些是不是事实？” 吴晖冷静的问着负责人。 就在中联工程招标的关键节点，闹出这么一起社会影响力很恶劣的事情，这件事情处理不好，德阳不光会被处罚，还会失去中联的竞争力。 要不跳楼，晚不跳楼，偏偏选在招标前一天跳，真是走的一步好棋。 她掏出电话给肖让拨了过去，“帮我找你刑侦大队的朋友，查一个叫张伟的建筑工人，住哪儿，这些天都接触过什么人，在这里有哪些亲人，还有他有没有一个在我们工地受伤的老表，如果有，把他老表的信息也都整理一份。” 肖让正准备出门，还不知道这件事。接到她的电话有些不解。 “怎么了？” “现在没空跟你解释这么多，这个张伟在央御顶楼威胁公司要跳楼。你尽快把这些信息告诉我！最好把他的家人找来，其他的等事情解决完再说。” 肖让从她简短的语言中，已经大概有所了解。 “我知道了，你在现场吗？自己注意安全。”他在电话里不忘叮嘱吴晖。 “去找个喇叭过来。”吴晖吩咐工地负责人。 这时候警察和消防员都到了现场，警察有扩音喇叭，来向负责人了解情况，消防员在楼下冲起气垫，并有消防员和警察坐工程电梯上去。 大致知道情况后，警察拿起扩音喇叭在楼下对着顶楼的张伟喊话。 吴晓亮也在警察来后，带着公司高层来到现场。 “怎么回事？”他问吴晖。 “是不是有人在上个工地受伤了，公司没有赔偿？公司不是有保险吗？”她反问吴晓亮。 “公司现在很多工程都是外包出去的，应该是包工头没有对他进行赔偿。” “外包手续做了吗？符合规定吗？”这是吴晖最担心的，按照她爸大老粗的性子，公司规章制度极度混乱，不符合规定的情况下，外包手续可能都是没有的。 因为很多外包给的包工头，都是跟家里沾亲带故的，还有就是善于钻营，会溜须拍马送好处的。 “这个......”吴晓亮也不清楚，有专人负责，他不过问这些。“需要回去查一下。” “把上个工程的包工头找来！”这种时候她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责怪谁。 头脑异常冷静。 警察有人在跟张伟交涉，有人在跟负责人做笔录。 她听到对讲机里说，“他要跟德阳的负责人谈，他说要找吴仁甫讨公道，能把人找来吗？跳楼者的情绪很不稳定，随时有跳下去的可能。” “我来联系。”地面的警察回复。 他对着吴晓亮说，“你们公司能不能把吴总请来，这种情况，能配合的还是需要配合。”警察与吴晓亮打过交道，知道他是吴仁甫的左膀右臂，说话也很客气。 “我这就联系。”吴晓亮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今天要是这个人跳下来，不说别的，这个正在销售的楼盘，房子卖不出去的话。工程款就别想从开发商手里要到了。 “我来跟他谈！”这时候吴晖按住了吴晓亮拿起电话的手。 她的父亲她还是了解的，不一定会愿意来现场，就算是来了，以他的脾气，只会把事情处理的更糟糕。 “你？” 中年警察从头到脚的打量了吴晖一番，今天她匆匆出门，就是一条连衣裙，外面套了件B家经典款风衣，脚不方便，最近她穿的都是平底单鞋，扎着马尾，戴着墨镜。 警察开始就没注意到她，现在看到，只以为是吴晓亮的秘书。 “刘局，这是我们吴总的千金，现在在公司担任经理，公司现在就是她在打理。”吴晓亮给中年警察介绍。 “哦！原来是小吴总。”这个刘局是公安局的副局长。 吴晖朝他点了点头，问，“我现在能上去了吗？” “可以，我派人陪你上去。”紧要关头，刘局也没空跟她多寒暄，投入到了工作中。 “还是我上去吧，你上去太危险了。” 吴晓亮见吴晖要亲自上去，他不放心。 四面漏风的工程电梯，吴晖先前也没有坐过，不过她从小就喜欢极限运动，蹦极、低空跳伞在国外没少玩过。坐个工程电梯，上顶楼对她来说，还是不在话下的。 “你去有用吗？他要见的是负责人，他提的要求你能做主吗？” 吴晖问的很犀利，边说她已经接过身边人递上来的头盔。 “走吧！”对要同她一块儿上去的警察说道。 “小晖！”吴晓亮叫住她，不放心。 吴晖转头看他，“放心，你赶紧把包工头给我找出来。”说完就跟着警察往工程电梯走去。 043 管闲事 “前面堵车了。”司机跟吴石磊说。 江尧早上开完一个早会才出发前往机场，今天十点半的飞机飞京都。这条路是通往机场高速的必经之路，这个点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期，照理说是不该堵车的。 “这个点怎么还会堵？” “可能前面发生车祸了。”司机猜测。 司机打开交通广播，正好广播里有熟悉的男声传出，在播报着，有人在正在建设的央御楼盘要跳楼，所以造成了大拥堵，请广大司机朋友绕开事发路段。 “央御好像是德阳承建的楼盘。”吴石磊转向后座。 “巧了！” 江尧盯着手里的资料，头都没抬的回了两个字。 “那明天的竞标，德阳需要除名吗？”吴石磊问。 德阳出了这样的事，按照公司规定，是无法参与竞标的，虽然他前期已经报名，做了准备。 “按规矩来。”江尧收了手里的资料。 他透过车窗往外看，离央御有两个红绿灯，能看到央御的房子，但顶楼上的人影从他的角度是看不到的。 “知道了！”吴石磊想了想，还是说了出口，“这明摆着就是有人在搞德阳。” “那也要有机会留给人家。能闹出跳楼，只能说明不够专业。” “这么堵下去，只怕要赶不上飞机了。”司机插了句嘴。 “改签到下一个航班？”吴石磊征求江尧的意见。 “给交警队打电话。”他霸气的回应。“这点小事就搞得全城大堵车。” “是！”吴石磊立马一个电话打到了总局里。 骑着摩托车的交警很快来到了现场，各个路口都指派了一位交警和一位辅警在指挥交通。 道路很快就通畅了起来。 司机把车往机场高速方向开。 “前面停车。” 听到江尧的吩咐，司机往吴石磊坐的副驾驶看了眼。 吴石磊冲他点点头，司机把车开到了央御售楼处，从售楼处开始已经被警方拉出了警戒线。 看到有车子过来，交警过来阻拦。 还是刘局眼尖，认出了江尧的车牌。他把对讲机交到身旁的下属手里，迎上去。 把阻拦的交警打发了，吴石磊那边的车窗降下来，跟刘局打招呼。 寒暄了两句，就问他现场情况怎样了。 “当事人要见德阳的负责人，想要见吴总，正好吴总的千金在现场，现在跟我们的人一起坐工程电梯上顶楼谈判去了。”刘局指了指正在上升的工程电梯，离得远，只能看到三个带着橘黄色头盔的点，在上升的电梯里。 吴晖也是第一次坐，越往上风声越大，耳朵里尽是“呼呼......”的风声，电梯里的人需要交流都的扯着嗓子喊。 电梯还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升到半空中会突然顿一下，整个框子都在晃。 另外两个跟她一块儿上去的警察都紧抓着电梯上的把手，面色凝重。他们起先以为带个女人上去，会需要他们的保护、安慰。没想到吴晖比他们还要淡定自若。 其中一个都不敢往下看，倒是吴晖在电梯里四处张望。 后排的车窗也降了下来，江尧问刘局，“非专业的人员也能让她上去？” “是吴总千金主动要求上去的，我们也劝说过，怕有危险，不过她执意要上去，所以我派了两名精英，陪她一同上去，保护她。” 听了他的话，江尧问，“上面的人提诉求了吗？” “没有，他一定要见负责人。”刘局回答。 他才回答好，那边下属拿着对讲机找了过来，“刘局，当事人需要警方给他找位律师，他要打官司。” “那你赶紧联系司法局，派一名律师过来进行法律援助。”下属这就准备去，又被刘局叫了回来，“或者你去问问德阳有没有合适的律师。” “我去！”这时候江尧打开了车门，一手解开了衣服钮扣，将外套脱下，交到吴石磊手中。 “您？”刘局瞪大眼看他。 “我有律师证，要看吗？” “不......不用......可是......你去？”刘局没想到江尧会做出这种决定，说话都磕巴了。 “这时候再找律师，要耽误多久？现场有现成的不用吗？” 说话间江尧已经解开了衬衣袖口上的袖扣，挽起袖子，露出了结实的小臂。 吴石磊跟在他身后，往工程电梯走去。 刘局见状，赶紧叫人送来了安全帽，他自己也戴上了帽子，把对讲机交到下属手里，叮嘱道，“我陪着上去，下面就交给你了。联系局里跟局长报备，增派人手，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这......” 他的下属都没想到刘局会亲自跟上去。 犹豫的当口，刘局给了他一个白眼。立马收回了话头，回了句，“明白！” 乘着电梯到了顶楼，还不能直接到达张伟所在的地方，需要攀爬一段梯子，才能到。 吴晖穿着裙子和风衣外套并不方便，她已经脱了风衣，一只手压着裙子，正往上爬。 在那里耽误了会儿时间，江尧他们已经追了上来。 吴晖感到有人靠近，伸手托了她一把。 她本能的回头，看到江尧出现在眼前，有些不可置信，“你不是要去京都？”她记得他昨天说过的话。 “遇上堵车了，来看看怎么回事。”他知道她的脚行动不便，托着她往上。 “你时间宝贵，有空来管这种闲事？” 在江尧的帮助下，吴晖往上爬的动作快了许多，爬到最顶端，一个先上去的警察伸手拉了她一把。 吴晖站在了顶楼，离跳楼者还有七八米的距离。 044 照片验身份 江尧紧随其后上来，贴着她的后背，在她耳边说道“所以你有二十分钟来解决这件事情，证明你们公司有处理突发事件的能力。” 吴晖扭头看向他，“这么说，我们明天还有参加竞标的机会。” 她怕顶层的风吹散了她的声音，特意提高了音量。 “看情况。” 两人边说边往跳楼者那边走去。 “不要再过来了。” 看到他们靠近，张伟的情绪有些许激动。 “我是你要找的负责人，你想见吴仁甫，他人在外地出差，我是他的女儿，他委托我全权负责这件事，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跟我提，我一定给你解决。” 吴晖停住脚步，她扯着嗓子冲他喊。 “你？”张伟上下打量着她，“你真的能负责？”他又朝警察看过去，“你们不要妄图随便找个人来糊弄我。” 吴晖开始掏手机，手机里有一张吴仁甫去美国看她时，两人拍的合影。那张照片也是她出国后跟家人唯一的一张合影。 里面的吴仁甫跟现在没有多大差别，但是她有些许不同，不过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是同一个人。 “你看，这是我大学里我父亲跟我的合影，里面的男人就是吴仁甫，你肯定认识，旁边那个就是我，你看，是不是同一个人。” 她在手机里打开那张照片，点亮屏幕伸向张伟。 离得远，张伟看不真切，他指向吴晖。“你！”继而又指向她身旁的其他人，“你们都不要动，让她自己往前走两步，让我看。” 吴晖在挪动脚步，身后的刘局压低声音说了句，“不可以！太危险了。” 周边没有防护栏，再往前走就是危险区域，他们没打上前，我突发状况无法直接救助。再加上吴晖是没有经过专业训练的群众，还是个女人，与跳楼者身体差异悬殊。轻生者的情绪不稳定，谁都不能保证他会不会有消极厌世的念头，把吴晖一同拉下去。 作为现场的指挥者，刘局不能让吴晖冒险，毕竟她是吴仁甫的女儿，若是她出了事，后果不可估量。 “你要找律师给你打官司？这是我的律师证，你看下，我可以帮助你。” 江尧拉住了吴晖的手，他另一只手持律师证，抬脚向前进了一步。 “你是律师？” 江尧的出现吸引了张伟的注意力。 “是，这是我的证件，我拿给你看！” 眼看江尧要往前去，刘局已经压不住声调，“江总，不可以！” 江尧要是在他面前出事，后果他是真不敢想了。 “不，你后退，就站在原地跟我说话。”张伟也很警惕，他朝江尧甩手，让他退后。 又指向吴晖，“你往前，拿给我看。” 刘局刚压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吴晖就要往前走，江尧捏住她的手，她感到指尖传来的疼痛，“我不会让自己有事的。”她轻声的说，话语被风吹进了江尧的耳朵里。 指尖上的力道依旧没有减弱。 江尧抢过她举着的手机，吴晖看到已经黑掉的屏幕，被他摁亮，然后就见他蹲下身子，把手机从地上滑向张伟。 “你看吧！” 张伟捡起手机，看了眼手机屏幕，又仔仔细细的望向吴晖。 吴晖上来前已经摘了墨镜，脂粉未施的脸，与照片上画着淡妆的她，有些许不同，不过大体还是能认出是同一个人。 确认了吴晖的身份，张伟握着她的手机，“你！”他用手机指向吴晖，“你打电话叫媒体来，我要曝光你们德阳建工草菅人命。” “你刚不是要找律师？律师我给你找来了，你如果不愿意跟我说诉求，可以跟你的律师提！” 听了吴晖的话，张伟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你当我是傻子？我看到他牵你的手，就算他真的是律师，也是为你服务的，我现在不要律师，我要媒体，我要找电视台，我要曝光你们！” 他手舞足蹈的说着，挥舞着手里的手机，突然手机来电铃声响起，吴晖知道是肖让打来的，他的铃声是她为他设置的专属铃声。 铃声刺激了张伟，就见他把手机狠狠的往外甩出去。 吴晖看着她的手机呈抛物线飞了出去，然后就听到楼底下传来的尖叫声。 底下的群众仰头看到跳楼者挥舞着，接着有东西飞下来，都本能的躲避，用双手护住脑袋，好在手机坠落在空地上，并没有伤到人。 只不过从十一楼坠落，手机已经摔的支离破碎。 看着摔成一片片的手机，众人都后怕，警察更是又拉大了警戒线，不让群众靠近。 无法想象，坠下楼的如果是人，那个人会被砸成何种模样。 张伟的话让顶楼上的警察和消防员不由自主的将视线落在吴晖和江尧的手上。 果然江尧的手依旧还牵着吴晖。 两个当事人都淡定从容的很。 吴晖有些懊恼自己把手机给了张伟，没法第一时间知道自己想要的信息。 “好，你等下，我立马找人把市电视台的记者给你找来。” “不！谁不知道你们吴家在市里的势力，市电视台曝光了也没有用，我要找省电视台的，还要找央视的来曝光你们！” “好！那你也要给我点时间，你先跟我下来，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你。我现在就打电话，找省电视台的。”吴晖安抚着他的情绪。 “我不下去，你当我傻，我下去了你们还能答应我的要求吗？我就在这里等，什么时候省电视台的来了，我就什么时候下来。” 张伟的情绪又平稳了下来，他席地而坐。一副要跟吴晖耗到底的模样。 吴晖看着他耍无赖的样子，明明知道他身后有人指使，为的就是毁德阳，她还不能拿他如何。张伟会这么做，就是拖延时间，把影响力扩展到最大。 现在信息化时代，社交软件发达，讯息传播的太快，时间拖的越久，他们就越没有办法。 有心人在后面推波助澜，很有可能门户网站都会推送这条新闻。 到时候就不是电视台曝光的事情了。 吴晖听到吴石磊在江尧耳边说话，但具体说的什么，她没听清楚。 045 制服 “你儿子就在楼下，他今年在读初三，成绩中游，想要进好高中有点难度，不过你只要下来，初中我就安排他进市外国语初中，直升高中部，私立中学的学费不需要你费心。你也想儿子可以有出息，不用出卖劳力赚钱，私立学校跟公立学校的师资力量都不同，学习环境也不一样，相信你应该能明白。你出来闹事，无非是想要钱和讨回公道。你不听我的，钱照样可以拿到，但你儿子想要进好的学校很难办到。现在你只要下来，不光是钱，还有你儿子的前程。” 江尧的话很有分量，也很有说服力。 吴晖看向他，只能看到的坚毅且棱角分明的侧颜。没有过多的劝说，他直接抓住张伟最在意的，简单的承诺，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张伟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松动。 “我怎么相信你，我下去了你办不到，我找谁去？” “你依旧可以爬上顶楼，想要造成轰动的办法有很多，我不想让你继续，就会履行我对你的承诺。” “你凭什么承诺我，你只是个律师，能办到吗？” 吴晖不愿意江尧的身份曝光在张伟面前，这里除了刘局，应该没人知道江尧的身份，本就是德阳惹出来的麻烦，把江尧牵扯进去就不好了。 “他承诺的，我们德阳都会兑现给你。现在只要你下来，你想要的一切都有，你如果执意要跳下去，德阳暂时会有损失，过阵子也就忘记了，你直接摔在你儿子面前，对他的打击有多大。你是你家的主心骨，你想如果你出了事，你的妻子和儿子怎么办？”吴晖见他在犹豫，继续说道，“不要被有心人利用了，你所谓的老表，你闹到了钱他正好坐享其成，你闹不到他也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来获得，只有你会被扰乱公共安全，被行政拘留。” “你什么意思？我下去之后还要坐牢吗？” “你现在的行为是违法的你知道吗？你看看，因为你出动了多少警力、消防。给城市交通带来了压力，多少群众在看你。不过你只要现在就下来，我可以保证你什么事没有，不会被拘留，还会得到你应得的钱。” “她说的是真的？”张伟看向穿制服的警察。“我下去后，你们保证不拘留我！” 刘局作为现场指挥，“我保证，你放心，我们出警都是随身携带执法仪的，你和我说的话都记录在里面，只要我承诺了，都是有记录的，包括吴总的承诺，她事后不承认，我们都是有记录的。” “好，那你对着执法仪说话，说你保证我儿子能够上私立学校，我要五十万，还有我老表的伤残补助，一次性付清。”他提出要求。 “好。”吴晖从一个警员手中接过执法仪，对着执法仪将张伟的要求都说了一遍，她又将执法仪往前送了下，“你要不要看看。” “你送过来！”张伟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江尧拉住吴晖的手，不让她向前，反倒将她往他身后拉，“录像在这里，话也已经跟你说清楚，你想清楚了就过来，还想往下跳，就等着电视台记者来。没别的事，我们就不陪你等了。” 吴晖猛的看向江尧，她没想到这时候江尧会说刺激张伟的话。而张伟的反应非但没有吴晖担心的被激怒，反而是做出来退让。 “那你让他们往后退，退到下面去，就你们两个站在这，我过来。” 张伟也算是看出来了，让吴晖单独留下，江尧肯定是不干的。 “江总？”刘局压低了声音询问江尧的意思。 “你们退后，我可以。”他答复刘局。 刘局得了江尧的回复，示意警员和消防员往后退，退到梯子爬上来的地方。 待人员都站到了张伟指定的地点，江尧对他道，“现在你可以过来了。” “你不要轻举妄动。”张伟还存着警惕。 “你放心！”江尧将双手背到身后，给他一颗定心丸。 张伟见状，放下心来，他手持着喇叭，喇叭里还在来回播放着，他挪动的步仪很小，慢慢靠近吴晖和江尧。 吴晖拿着执法仪的手紧了紧，离得近，可以看到她手背上突出的青筋。 张伟在距离他们两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伸出手要问吴晖拿执法。 吴晖抬手准备把执法仪交给他，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江尧上前一步，一只手抓住张伟伸出的那只手臂，将他整个人反转，手臂被江尧反绑在身后。他膝盖顶住张伟的膝盖，脚一软，整个人跪在地上，江尧压住他的后背。 身后的警员看到张伟被江尧制服，涌上前来。 两个警员一左一右架住张伟，把他制住。另一个捡起他掉落在地上的喇叭，关掉了一直回旋在耳边的声音。 “你们不守信用！”，“放开我！”，“我要告你们！”，“德阳草菅人命，跟警察勾结，你们蛇鼠一窝！”，“......”张伟被警员制服着，他挣扎着咒骂。 咒骂声越来越远。 “江总，今天这事多亏有你，麻烦你了。”刘局在跟江尧打招呼。 “先拘个几天。”江尧对他说。 “肯定的，扰乱公共秩序。”刘局又问他，“江总您还有其他事情吩咐吗？” “关押着，审讯时通知我。” “好，一定！”他答应了江尧后，又对吴晖道，“今天的事，还要麻烦你去局里做个调查，也就一会会儿的事。”刘局的姿态放的很低，吴仁甫跟局长关系很要好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摸不清，吴晖跟江尧到底是哪种关系，看着是不一般。 046 讨价还价 刘局带着人收队走了，消防队员也在善后。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吴晖真诚的跟江尧道谢。 事情发生后她一直都很冷静的处理，但毕竟这是她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如果没有江尧的帮忙，她不敢说能处理的这么快，而且已经将影响降到最低。 “后面如何处理，才能够平息，还要看你和你们公司的能力。” “那你答应的他儿子？”吴晖不知道他是真的打算，还是谈判的一种技巧。 “他儿子我会兑现，送他进外校。” “可是......”吴晖斟酌了下，“外校是我的母校，里面的学生非富即贵，说实话，他儿子这种家庭，在里面学习会很痛苦！”她怕江尧不理解，又补充了句，“我说的不是学习成绩跟不上，而是生活习惯的差异，除非有强大的内心，否则可能会被欺负。”她说的已经够委婉。 记得她自己学生时代，就有家里条件很普通，但学习成绩很好，免学费的学生在学校就读。 入学时成绩很优异，但到学期末的成绩就差强人意，而且会因为身边同学吃穿用度的差异，在心理上存在一些影响。 不能说所有普通家庭的学生都会受影响，但大部分影响还挺大的。 “我只答应他入学，至于入学后如何，还得看他自己的。”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梯子处，江尧先爬了下去，在下面伸手托着她，给她借力。 等她也爬下来后，又对她说，“这时候关心别人，还不如关心下怎么处理这个张伟，赔钱并不能很好解决问题，一旦开了先河，往后是个人都能拿跳楼来威胁你。” “我知道，我会和公司公关部商量。” 江尧低头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们公司有公关部门？”他语气是难得的轻蔑，“如果有用，用得着你爬上来？” 吴晖对公司的各部门确实不满意，不过自己家的公司，自己可以不满意，批评的话从别人嘴里出来，心里还是会很不舒服。 “那下次还烦请江总莅临我公司进行指导。”她一点儿也不真诚，听着有股讽刺。 江尧手握拳掩嘴，上扬的嘴角，吴晖侧过头刚好看到他带着些微笑意，他的颊边竟有个不甚明显的酒窝。不仔细看，不容易被发现。 “你笑什么？” “你以为我有那么多美国时间？还莅临、指导......” 趁着他心情好，吴晖得寸进尺，“没时间指导也没关系，两家公司长期合作，在中联集团的带领下，德阳肯定会发展的更好。还需要江总给我们一个机会。” “机会本来摆在德阳面前，你们自己错过了。” 吴晖一把抓住准备跨进工程电梯里的江尧，“你什么意思？明天的招标会，我们不能参加了？” “你明明知道行业内的规律，德阳出了这种事，你认为还有资格？” 明知道江尧说的是事实，还是不愿放弃。 “可是，这件事明眼人都知道是有人故意要害德阳。” “你要接手的是一家公司，不是过家家，这个社会是要讲证据的，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有人要害德阳。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有人指使了这个建筑工人，前提也要德阳拖欠了工资，受伤人员的赔偿金没有发放到位才行。” 江尧的话一针见血。 见吴晖低头，手抓着他的衬衣袖子不肯放，也不说话，江尧继续，“明天的招标会即使你去了，也会被退出来。中联有制度，我也不会给任何人开后门。” “我是立下军令状的。”吴晖仰起头，眼眶红红的，她还倔强的仰着。 “有听说。”江尧点头。 “如果拿不下中联的项目，我接手不了公司，我就要乖乖滚回美国去。” 面对吴晖眼里的水光，江尧伸手摸口袋，西服脱了，手帕在西服口袋里。 吴晖偷瞄了他一眼，“你不知道，我妈把我赶去美国十年，若不是这次我爸出了点状况，公司里有人不安分，需要我回来接手，我妈依旧不会让我回国，我只怕就要移民美国，在国外结婚生子，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半真半假的情绪，泪珠从眼眶里滑落。 047 改时间 江尧有些许无措，这是见她第二次流泪，与先前一次不同，上一回她是因为别人哭。 这次似乎是他弄哭了她。 “你们公司拿不到项目，你和张副总谁都上不了位，执行董事的位置还是空悬的，你以后还有机会。” 吴晖盯着他看，泪珠子还在一颗一颗的滑落。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她瞥了眼江尧身后的吴石磊，“你调查我！” 吴石磊摸摸鼻头，对吴晖喜怒无常的性子微微有些啧舌，偏偏他老板还就吃这一套。 “我当然要了解每家竞标公司的情况。” “你既然都知道，我家的那点事你肯定也都听说了，我是走是留，就看你了。”说完，吴晖竟抓起江尧的衬衣袖子擦眼泪。 江尧难得的不知如何应对。 “怎么回事？” 这时候，肖让乘着工程电梯上来，门未打开，就看到吴晖在流眼泪哭，江尧站在她身旁，两人离的很近，几乎是紧挨着的。 他给吴晖打了好些电话都无人接听，一路闯红灯赶了过来。 听到肖让的声音，吴晖松开了手，扭头看向他。 “你怎么来了？” “打你电话没人接，我不放心。” “手机被砸了，他人已经被拘留了，我没事，我让你查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你放心，我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 在吴晖和肖让交谈间，江尧放下了衣袖，吴石磊把西装递到他手中，穿上了西服。 肖让打量了他一眼，按耐住心里的疑惑，“江总，今天谢谢你。”在楼下他已经听刘局说了事情的经过。 “不用，她已经谢过了。” 江尧并不客气，他不喜欢肖让这副亲密的态度。 “明天到招标会延期，不过能不能参加下次的投标，看德阳的这次事件的处理结果。”江尧又变回了公事公办的口吻。 几人中，对江尧的话最讶异的还属吴石磊。他跟在江尧身边好几年，还是头一次见他开后门。 吴晖自然是喜笑颜开，脸上还挂着被风吹干的泪痕，眉眼却已经笑开了，弯弯的眼，像天上的弯月，亮闪闪的。 “我一定会处理好，等通知的！” 江尧没再说话，四人搭乘着工程电梯下去，电梯里只有耳畔‘呼呼’的风声。 吴石磊觉得电梯里的气氛安静的诡异。 好在终于到达地面，江尧甚至都没有跟他们打招呼，直接钻进了车里。 “江总，投标会改到几号？”吴石磊问。 “推迟半个月。” 坐在车内的江尧又拿起资料看了起来。 “这样工程可能也会延后，对我们首个项目的完工会有影响。”吴石磊提醒。 “跟承建公司的对接，可以缩短期限。” 吴石磊要的就是他这句话，从他提出延期，吴石磊就在猜测，他是否属意的就是德阳。 听他这意思，承建商非德阳莫属了。招标也就是走个过程而已。 S市最大的两家建筑公司也就是德阳和德丰，德阳起步早，但管理不行，德丰起步晚，不过发展的很快。 按照以往的经验，不看标书，江尧中意的也是德丰。 只不过出现了吴晖，就带来了变化。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话题告一段落，车子在机场高速上安静的行驶着，临近机场，江尧收了手里的资料。 “去局里要回摔碎的手机。” 吴石磊反应快，“是吴总的那只手机？” “找人把里头的数据恢复好。” “是！” 吴石磊不明白他的目的，也不会去多问。 车子到机场，他原先的航班已经起飞。本不打算乘坐私人飞机回去。吴石磊早已安排人去机场办理好了一切手续，江尧直接贵宾通道快速安检后，有机场安排的小车直接将他送到停机坪，机内的工作人员也准备就绪，只等江尧上机。 048 好好谈谈 吴晖本打算坐吴晓亮的车，同他一起去公司，肖让坚持送她。 上了他的车，吴晖问他，“这个张伟这些天接触了谁？是不是戴明高找人做的。” “他接触的都是工地上的工友，那些工友全是德阳下面分包工的工人。那个包工头叫刘志东，张伟也曾在他的工地上干活。” “刘爱媛？” 吴晖听到肖让特意提起包工头的名字，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刘爱媛。前阵子她算是跟刘爱媛彻底撕破脸皮了。 “刘志东是她的堂兄。不过是不是她授意还不清楚。” “我知道了，他接触过的工友还接触过什么特殊的人吗？”吴晖继续问。 “这个还没来得及查，要查他工友接触过的人，范围太大了，需要时间。” “那他说的那个瘫痪在床的老表呢？” “已经搬离了原先住的地方，我在派人找。” “麻烦你了！”吴晖客气了句。 肖让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能看到手背上突起的青筋。 “你什么时候跟我这么客气了。” 吴晖还在梳理着思路，并没有注意到他生硬的口气。“也不能把你对我的好，当成理所应当不是，要心存感激。”她还调侃了句。 “你们现在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吴晖扭过头看向他的侧脸，肖让剃的大平头她还有些不适应。 “你跟他！”肖让没有指名道姓，不过吴晖知道他说的是江尧。 其实吴晖一直都知道肖让的脾气不好，说不好都是轻的，冲谁都是脾气说来就来，就连肖怀清都拿这个小儿子没办法。 唯独对吴晖，身边的人都知道，吴晖就是肖让的逆鳞。他从没对吴晖发过脾气，就算有再大的火，也都是自己消化。 此刻吴晖能感到肖让压抑着的脾气。 “比普通朋友多点暧昧，还没有发展到男女朋友。”吴晖没打算骗他，如实的说。 “你了解他？知道江家有多复杂？你就一头要撞进去？” “我没有想要嫁给他。干嘛要了解他家多复杂。”吴晖也来了脾气，她在肖让面前称王称霸惯了，受不了肖让对她这种口气。 “你没想过嫁给他，你招惹他干嘛！”肖让已经在吼她了。 “你停车！”吴晖不想跟他吵，也不想服软。 肖让踩着油门，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吴晖去拨车门锁。 “你疯了！” 肖让被她吓出一身冷汗，快速按下儿童锁，把车门锁住。 “我让你停车！” 被她这么一闹，肖让的火气冷了些下来。 “我说了江尧不是你能招惹的，杜家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我不希望你再跟我讨论他，我也不希望每次我们都因为这种事情吵架，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吴晖也冷静了下来。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对肖让，可每次面对他都有些收不住脾气。人往往会对在意和包容自己的人发脾气。 “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你把车停路边，就在这儿谈。”吴晖指向路旁的停车线。 肖让把车开到停车位上。 车里开着空调，他并没有熄火，车内有龙泉水，肖让递了一瓶到她手里。 此时两人都冷静了下来，可以心平气和的说话。 吴晖拧开瓶盖，泯了口水，润润嗓子。起床到现在滴水未进，先前精神一直处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此刻平静下来，嗓子干的厉害。 车内安静了好一会儿，吴晖等着肖让说。 049 不欢而散 “你之前在国外交的那些男朋友，我也从来没有阻止过你。” “你的那些女朋友也不少！”吴晖回了一嘴。 肖让睨了她一会儿，“你只要说在意，我可以一个都不交。” 吴晖摆手，“你看，我们都可以有各自的对象，就这样不是很好。” “你如果找到真的想共度一生的人，我祝福你，但是江尧真的不行，你这是在引火烧身。”肖让想要吴晖认清楚事实，“你不了解他，你根本不了解他的那个圈子。在这儿他就是他自己，在京都，他的圈子错综复杂，行差踏错一步，就能让你万劫不复。”肖让接触过，才知道自己与这帮掌权者的差距。 钱在权的面前，真的不堪一击，他们想让你没钱，也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情。不能得罪，就只有远离。 “我说了，我没想跟他怎样，只是想拿到目前的项目，套套近乎而已。” “套近乎？他江尧掌管这么大的公司，有空跟你在这里套近乎，他安的什么心思，你知道吗？”肖让拔高了音量。 “我有分寸的。” “你有分寸？我说了，要是让杜家知道，不管你出于哪种目的，他们动动手指头都能弄死你，不要忘了，吴叔的事还没解决呢。我们都以为那个余炎只是个小角色，直到江尧带他出席中联的晚宴，才知道，他是京都余家的。好端端的部队领导不做，跑到我们这来做个经侦队长，还紧抓着吴叔的案子不放，为什么？凭江尧和他的关系，能不知道原因。他有跟你提起过吗？” 吴晖不吭声了。 “你在算计他的同时，又怎么知道他不是也在算计你呢！总之，他们那样的家庭，你离的越远越好，拿不拿得到中联的项目，我都不会看着德阳出问题。” 吴晖并没有将肖让的话全部听进耳朵里，她抓住了她想听的那部分，思索着，然后问他，“你是说，余炎抓着我爸的案子不放，肯定有别的目的？” “肯定！” “那你怎么早没有告诉我。” “我也是中联晚宴看到他跟在江尧身边，才又去查了他。先前我爸和吴叔都查过他，所有信息都只是个普通干警，谁能想到他摇身一变成了京都余家的人。他隐藏身份在这个小地方，如若不是另有目的，他为的什么？” “这么说来，我爸的案子非常棘手了。”吴晖关注的点已经转移。 “是！你最近脚伤没好，而且也一心扑在投标书上，所以没有跟你说，想等中联的招标会结束了，再告诉你的。” 查余炎的时候，肖让特意留心眼，也顺便查了下江尧。这两人的过往都很难查到，只有无足轻重的很少一部分能够被窥探。正是因为如此，肖让才更加谨慎。 “这么说，我就更要想办法接手公司，绝不能让人有机可乘。”她嘴里没说，肖让也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 他把她没说的话讲了出来，“所以你更要接近江尧，从他那里探听余炎的目的是吗？” 这么多年的默契，肖让把她的心思看的透透的。 吴晖也没想隐瞒，“是！” “我说你怎么就是说不听呢！”肖让侧过身换了个姿势瞧她。 吴晖抿嘴不响，态度是坚决的。 “什么事我都依着你，就这一回，你就不能听我的吗？”肖让拿她没法，几近哀求的说道。 吴晖依旧低头，不言不语的玩指甲。 肖让顶着她的脸，像是要将她看穿一样，两个人僵持着，车内的空气降到冰点。 最后是肖让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僵局。 吴仁甫打来的电话，吴晖的手机坏了，找不到她人，问了吴晓亮，直接把电话打到了肖让这儿。 听到是吴仁甫来电，吴晖接过电话。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送我去公司吧，我爸催我了。”吴晖对他说，没去看肖让的脸。 见肖让没有反应，吴晖伸手推他，开始放软了语气，“好了，我跟你保证我不动歪心思了，正常的商务对接总可以的吧！我都听你的。”到底这回还是吴晖先妥协了。 肖让白了她一眼，知道她只是敷衍，她想做的事，至今除了陆淑玉还没别人能够改变她。 车子启动，一路上肖让都没跟她搭话。把她送到德阳大门口，吴晖下了车，才关上车门，肖让踩着油门就开出去了。 对着绝尘而去的车子，吴晖叹了口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跟肖让不欢而散了。 050 怼股东 进到会议室，就发现里头的气氛很凝重。出了这样的事情，公司紧急召开董事会，拖拖拉拉的董事们，这回总算上心了，都已经坐在了座位上，就等吴晖回来，跟他们说下当时的情况。 吴晖还没来得及落座，股东们的问题接踵而来。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有人跑工地上去跳楼？” “工地上谁负责的，怎么什么人都放进去。” “我听说是刘志东拖欠了工资，还不给人补偿款，照理说保险公司应该把钱都打到公司账户上了，他不给工人，那钱哪里去了？” “明天就是中联投标会，肯定要黄了。” “真是流年不利，公司今年都出了多少事情了，没有一个主持大局的人肯定不行，我看还是投票选举吧。” “......” 吴晖冷眼看着这些七嘴八舌，说的头头是道的股东们，出事情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不见人影，现在这是准备开讨伐大会来了。 “候选人呢？还是就从你们几个当中投票选个出来？” 吴晖很不客气的指着他们问。 这些人年纪也都不小了，被他们眼里的黄毛丫头指着鼻子质问，脸上无光的很。 “我是看吴总的面子，才同意考察看看你的能力，能不能接手他的位置。你现在就这么不把我们这些老东西放在眼里，等你接手了公司，还有我们的位置吗？” 张副总第一个跳出来指责吴晖。 “你看我爸的面子？我看未必吧，我爸是大股东，我爸想让我接手，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要不是你从中作梗，我用的着你考察？”吴晖本就不是好脾气的，何况她现在就怀疑整个事情是戴明高和张建峰里应外合，联手想要搞垮德阳。 “你们看看，她这一点就着的性子，目中无人的腔调，能领导好公司吗？都说现在的年轻人啊，跟我们那时候真是不一样，脾气是说来就来，一点都不把长辈放在眼里。”张建峰慢吞吞的说，试图用语言来挑起股东们对吴晖的不满。 吴仁甫虽然暂时卸了职务，但毕竟还是大股东，他拍拍桌子，“好了，当务之急是如何解决这次的危机。” “爸！我现在手头上有证据，证明这次的事件跟张副总有直接关系。” “你胡说八道！”张建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指吴晖。 吴晖看他跳脚，本来只是怀疑，想要试试他，现在更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见张建峰急了，她反而淡定了，推开椅子，坐了下来。 “张副总你别着急呀，今天这个会是商量如何妥善处理好这次危机的，是你联合了几个股东这么心急的就要进行选举，仿佛你已经笃定中联的项目黄了。你说中联的项目黄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呢，你也同样坐不上执行董事的位置，你怎么就这么高兴？”吴晖扫视了眼在座的股东，刚才说的最起劲的两个避开了她的视线。 “不过可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各位，中联的投标会推迟了，只要我们能妥善的处理好这次危机，让中联看到我们危机公关的处理能力，他们依旧愿意跟我们合作。今天这次危机，是中联的江总跟我一块儿爬上顶楼解决的。”说到这里，她特意停顿，朝张建峰看去。 “推迟投标会的决定也是江总亲口对我说的。” 她朝张建峰勾唇，冷冷的笑着，目光里暗含着嘲讽。 “小晖，你说的是真的？”吴仁甫还在担心，听到吴晖这么说，他难掩激动。 吴晖没有回答他，而是对着在座的众人说道，“我什么性格重要吗？能为在座的每一位股东谋到福利，难道不是更重要的。公司接不到工程赚不到钱，大家光有个股东的头衔有什么意思？股东两个字能当饭吃？”她言语犀利，直中要害。 －－－－－－题外话－－－－－－ 觉得好看就收藏个吧！希望大家踊跃讨论，能踊跃留言啊！长评奖励18个潇湘币，不然我写的好寂寞 051 如何处置 “狂妄自大！你凭什么说你能带着大家挣钱！”张建峰也不是吃素的，他怒指着吴晖。 吴晖望向他，“你等着看就是，不过你跟我爸立的军令状，我记得是我和你谁拿到中联的项目，谁上位，你似乎已经出局了。” “那也等你拿到了项目再说。”张建峰拍着桌子说完，转身离开会议室。 跟他要好的几个股东面面相觑，在思索着是否要跟着他一同离开。 吴晖逡巡着在座各位的表情，她要弄清楚，有多少股东是张建峰的人。“如果在座的有愿意跟张副总走的，随时可以离开。如果愿意留下来听我说说拙见的，那会议继续。” 吴仁甫始终看着坐在他左侧的女儿，看着她桀骜、狂妄、自信且有掌控全局的气势。 这些年来他从来没有好好关心过的女儿，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已经长成的很出色。他一直都担心吴晖不能胜任，现在看来，比他想象的要好很多。 今天的事，他也听吴晓亮说了。就冲着吴晖敢爬上顶楼的胆量，他也相信她。何况吴晖还能让江尧跟着她上了顶楼，光凭这一点，吴仁甫对吴晖的信任又进了一步。 “各位，小晖毕竟年轻，身上的戾气还没有被打磨干净，有得罪各位的地方，还请大家看在我的面上，多多包涵。她也是为公司担忧，为大家的利益操心。不过她的个人能力大家也都看到了，今天的事情她处理的就很好，在座的任何一位去，我相信都不一定能有她处理的妥帖。所以我相信她接我的班，能给公司注入新的能量，为大家创造更多的利益。” 吴仁甫的一番话也算是给股东们台阶，他和吴晖，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在座的就算是心生不满，因着他的一番话也不好再发作。 “各位叔伯都是看着我长大的，公司能赚钱，我肯定不会亏待了各位。”吴仁甫给了大家台阶，吴晖也说着梯子往下爬。 威逼加利诱，只想赚钱的股东，听到中联的项目不光没有黄，还有极大的希望，自然是高兴的。对吴晖的态度也微妙的发生转变。 “吴董，你这话太客气了，小晖这哪里是狂妄自大，她这是有魄力，当领导的没有点魄力怎么行，我是相信她的。只要中联的项目能拿下来，我第一个拥护她。”一个姓黄的股东发言。 有人开了头，除了几个与张副总交好的没有过多的表示，其他的都表示很认同吴晖。 开始震慑住了大家，后面会议商讨的进程就简单多了，大部分都听取吴晖的决议。 会议结束，大家三三两两的走出会议室。 走出会议室，还在私下里议论着吴晖，有人欣赏，也有人背地里骂她两句。 吴仁甫叫住了吴晖，“你准备怎么处理刘志东？” “爸爸，你不应该关心如何解决这件事在外造成的不良影响吗？” 吴晖在面对旁人时的气魄，在对吴仁甫时，有些力不从心，她无法容忍父亲对刘爱媛的关心。很显然，他是在替刘爱媛问的。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情吗？” 作为父亲看到女儿有能力，成长起来是高兴的事，但女儿管到自己了，那就是挑战了他的威严，是不被纵容的。 “那您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理刘志东呢？”吴晖反问他。 052 父母对峙 “让他把钱吐出来给那个受伤的工人送过去，并且把拖欠的工资都付清。” “就这样？”吴晖再次反问他。 “再罚他的款，罚多少你定。出了这种事，肯定要给他点教训，看他下次还敢不敢贪默农民工的钱了。” “如果公司底下的分包商都跟他一样，那个工地上都出现个要来跳楼的，找的是公司，倒霉的是公司。而包工头只要吐点钱出来，就万事大吉了，下面的包工头谁都可以效仿他，要是没人闹事，钱就进自己口袋了。怎么算都不亏啊，这样怎么管理公司。” 吴晖听到他说的处理方式是愤怒的，那么轻描淡写的就过去了，她不能容忍。 在她的立场，首先刘志东是刘爱媛的关系进来的，先前就被她发现乱用公司资源，把公司的工具借用后就占为已有，吴晖已经想拿他开刀，做典型了。 这次竟然发生了拖欠工资，闹到要跳楼的地步。不管是不是有心人推波助澜，都是他有错在先。 吴晖新官上任，肯定是要拿他杀鸡儆猴的。 吴仁甫这时候不为公司，不为她着想，倒是想要为刘志东说情。他越是如此，吴晖就越要严肃的处理。 “那你想怎么处理？”吴仁甫提高了音量，定睛看着吴晖，眼里充满了怒意。 “贪污的钱要吐出来，罚款是肯定要的，但不是公司问他罚。他的事已经构成了犯罪，应该移交给司法机关，看法院如何判。要罚多少也是法官来定。当然以后公司的工程也肯定是不能给他做了。”吴晖早就打定主意要送刘志东进去。 “不行！” 吴仁甫从位置上站了起来。 “为什么不行？”吴晖微抬着头，质问他。 “我的话，在你这里是一点用都没有了？我看你真的是狂妄自大到不知所谓！”吴仁甫指着她。 “爸爸，你说不出道理就来批评我？” “道理！你要什么道理？你对着自己的父亲这种态度，你就有道理了？我看这么多年你的学识和教养都被狗吃了！”吴仁甫被她步步紧逼，爆出了粗口。 “呵！教养？你们生了我，有教过我、养过我吗？” 吴仁甫没想到吴晖会说出这种话，他讶异的看着她，“你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吴晖不言语，就这么凝视着他。 “那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天上掉下来的？你看看你身上这些牌子，寻常人家哪里穿得到。你别以为肖家养了你，吴家就没有半点功劳了，不要忘了你姓吴。如果没有我和肖怀清的交情，肖家会看你一眼？”吴仁甫说的还不够，又加了句，“你这种态度跟我说话，你真以为自己翅膀硬了，公司非你不可了是不是！” 父女俩对持间，刘爱媛象征性的敲了下会议室的门，人已经走了进来。 “吴董，我已经打电话让刘志东滚来公司了。不管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他都不会有任何异议，他现在人就在外面，特意来跟你请罪的。” 刘爱媛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吴晖一眼，压根没把她放在眼里。 053 一巴掌 “刘秘书，我看你是说错了，你带刘志东到公司来，不是来请罪的，怕是来避难的吧！现在警察应该在到处找他，要求他去调查，你把他带到公司来，是借着我爸的势，想保住他！别把人都当傻子，就你最聪明。”吴晖朝她毫不客气的说道。 刘爱媛瞥了她一眼，她人已经来到吴仁甫身旁，靠的极近，抓着吴仁甫的手臂。 “志东他真没想吞那比伤残补助金，保险公司把钱打到了账上，会计不知道，把那笔钱买了理财，还买了一年的定期。他是打算等理财出来了，再把那笔钱给受伤工人的。志东说了，他已经跟受伤工人打过招呼，当时是答应的，没想到他竟然变卦了。” “呵！”吴晖冷笑出声。“想了这么久，就想出这么拙劣的借口？” 刘爱媛不理会吴晖，她拉着吴仁甫袖子的手又扯了扯他，“吴董，志东就在外面，具体怎么回事，也就他能跟你说清楚，我让他进来，你见见他。” 吴晖见吴仁甫睨了她一眼，想要开口，她抢先一步，“爸爸，这件事你要直接负责？还是交给我？如果你要直接负责，那接下去我就不管了。” 她说完，等着看吴仁甫的态度。 吴晖在刘爱媛面前毫不给他面子，也让吴仁甫很恼火，但这件事的后续还必须吴晖来处理。 能不能跟中联合作的关键，现在也是吴晖。 刘爱媛见吴仁甫面色有了动摇，她开口喊了句“吴董！” 吴晖忍无可忍，“你给我闭嘴，你出去，让你进来了吗？” 刘爱媛只当没听到吴晖的呵斥，她紧紧抓着吴仁甫的衣袖，态度也很坚定。 吴晖看吴仁甫做不出决定，黑沉的面色，透着左右为难。“算了！”她甩下两个字，转身就走。 “站住！”吴仁甫叫住她，“你这什么意思？” “怎么？你不做决定，我帮你做好了。也不耽误您见刘包工头。”吴晖已经不愿意开口叫他爸爸了。 看到刘爱媛站在他身旁就碍眼。 不是只有刘爱媛会耍心计，扮可怜，她这是以退为进，逼着吴仁甫做决定。 “谁说要见他了。”吴仁甫扒开了刘爱媛扯着他袖子的手，“你先出去。” “吴董！志东是你一手提拔出来的，他的人品你还不清楚吗？”刘爱媛又扯住了他。 见刘爱媛装腔作势的模样，吴晖翻白眼。 “没别的事，我回去休息了。” “出去！”吴仁甫脸上也挂不住。 刘爱媛被吴仁甫的吼声震慑到了，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这样大声吼过她。 眼泪说落就落，妆容精致也掩盖不了眼角的细纹。 “先是把我架空，再找茬我的亲戚，现在竟然还想要把他们都送进牢里！这么多年我为公司做牛做马，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你是怎么答应我的？” 刘爱媛声泪俱下，她最后竟是毫不掩饰的当着吴晖的面，质问吴仁甫。 吴仁甫的态度果然软和了下来，“公司肯定不会亏待你的，你放心！” “爸，这么说你是打算自己处理了。”吴晖再次出声。 面对女儿的逼迫，让他失了脸面，再加上刘爱媛哭的梨花带雨的模样，吴仁甫对吴晖的不满到达了顶点。 “你就是这么威胁父亲的？” “这不是威胁，只是要你做个决定，是相信她还是选我！” 既然刘爱媛想要捅破窗户纸，吴晖也间接的要吴仁甫做出选择。聪明人都听得出吴晖的意思。 她星光点点的眸子直视着吴仁甫，等着他决定。 没想到换来的是吴仁甫突然甩上来的一巴掌。 054 车祸 他的手掌大且厚实，用了劲，吴晖也始料不及没有闪躲，甩上来时，吴晖只感觉到耳朵里有‘嗡嗡’的声响，半边脸火辣辣的有些发麻，首先感觉到的不是疼痛，而是麻。 真没想到吴仁甫会动手，吴仁甫自己也没想到下手会这么重，看着吴晖被打红的半边脸，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 就连刘爱媛都有些看呆了，不过在吴仁甫没有在意的时候，她超吴晖戏谑的笑，带着嘲讽。在嘲笑吴晖的不自量力。 好一会儿耳边的‘嗡嗡’声才消散了。 吴晖的脸已经肿的很厉害，她将背挺得笔直。她想笑，但脸麻木的做不出任何表情。 笑自己真可笑，可笑的高估了自己在父亲心目中的位置。 这一巴掌把她打醒了，她能回来，不是因为父亲对她存了一点亲情，而是只因她有利用价值。在父亲的心目中，她是远远不及刘爱媛的。 “今天我离开，如果你还需要我回来，那么再我回公司前，请你把她......”吴晖直指刘爱媛，“和她的亲戚都清理干净了。”说完不等吴仁甫有反应，挺直了背脊，转身离开。 左脚还带着疼痛，她强忍着，不让自己走路的样子看上去狼狈。 来到地下车库的特斯拉旁，打电话让许靖冉给她送车钥匙。 许靖冉背着包匆匆下楼，见到吴晖时，她愣住了。 吴晖的半边脸颊高高肿起，与另一面的白皙形成了很大的色差。 “吴总，你这是怎么了？” 吴晖朝她伸手，“车钥匙。” “你要去哪里？我送你吧。”许靖冉不自觉的瞥了眼她的左脚。 “不用，我伤的左脚。”她的手摊在许靖冉面前。 许靖冉从包里拿出车钥匙，握在手里，又加了句，“吴总，我看你需要冰敷下。”她的视线在吴晖肿胀的半边脸颊上，挪不开。 吴晖伸手从她手里拿过车钥匙，解锁，打开驾驶室的门，坐了进去，关上门，车子发动直接开出了地下室，许靖冉站在原地看着她动作一气呵成。 车子启动快，她踩油门踩的也猛。 这个点不堵车，吴晖一路把车开到了高架桥上，这次导航提醒她有测速摄像头，发出警告，她已经超速。 耳边不断重复着，“你已超速。”的语音提醒，吴晖置若罔闻，她的耳边只有‘嗡嗡’的声响。 她受不了这缠绕在她耳旁挥之不去的声音，把四扇窗户统统打来。车速极快，打开了车窗，耳边又算是‘轰隆隆’的风声。 没有目的地的在高架上兜圈子，她看不清前面的路牌，只知道一直往前开。 迎着太阳开，阳光刺眼，她忘记自己把墨镜丢哪儿了。放下遮光板的瞬间，她一个恍惚，方向盘往右撇了下，眼看着要撞向应急车道旁的围栏上。吴晖猛踩刹车，打方向盘，速度快，惯性大，即使她已经很快的做出补救措施，依旧撞了上去。 好在速度已经减下来，车子侧边擦着围栏边，然后再撞上去的。缓冲了不少，安全气囊弹了出来，她人往前磕到了方向盘上，胸口被方向盘硌到了，其他地方并没有大碍。 055 遇余炎 直到此刻，吴晖才觉得耳边安静了下来。她看着前面挡风玻璃外，翘起的车头。 车头已经撞的变了形，凹了进去。 幸好这个点车不多，身后的车没有受她的影响，发生连环事故。 她撞完车子正好停在应急车道上，也没有造成交通拥堵，只是边上经过的车都降缓了速度，摇下车窗看。 有辆车子停在了她车后，司机走到吴晖窗边，敲了下窗户，问她需不需要帮忙。 “帮我报警，谢谢！” 窗外的男人看到她嘴角和脸上有血痕，“你没事吧？” 嘴唇在磕的时候，被牙齿撞到，嘴唇伤的不严重，但出血多，看着挺可怕的。她红肿的脸颊，此刻倒不显得突兀了。 “我没事。” 吴晖不愿意跟人多说，她推开车门，靠在护栏上，才感觉到到，胸口痛，脚也痛，手腕痛，脸也痛，哪哪都疼。 她不是怕疼的人，此刻竟痛的想哭，眼睛酸涩的，她仰头不想让眼泪掉落。 路人看着泪流满面的吴晖，脸上还沾着血，领子上也沾了点血渍。 “你真的没事吗？”他又问了遍。 陌生人诚挚的关心，击溃了吴晖的心房，她蹲下身子，脸埋进膝盖中，哭得不能自已。 路人吓坏了，“你等等，我已经打了120，快到了。” 余炎跟同事办事回局里，开着警车看到了路边发生的交通事故，坐在副驾驶的他特意看了眼。 “停车！”他叫住了开车的司机。 警车开到了紧急车道，吴晖的车后。余炎下车，来到蹲着的吴晖身旁。 刚才他只觉得眼熟，走进已经认出吴晖。 “怎么回事？”他向有些无措的路人询问。 路人只当是交警来了，“她自己撞的，我只是路过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警是我报的。” 余炎大致了解了事情的经过，走到吴晖身旁，他伸手犹豫了下，轻拍了她的肩。“你还好吗？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凭他的经验，吴晖伤的应该不重，可能只是被吓到了。 没有得到吴晖的回复，他又多问了句，“是吴晖吧？” 见她依旧没有反应，余炎又拍了拍她哭得一抽一抽的肩膀，这次加重了力道。 “你能走吗？不能走我抱你。” 不知是加重的力道，还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吴晖埋在膝盖间的头抬了起来，看他一眼。 只有红肿的眼睛证明她刚才哭过，在认识的人面前，她从来不会展露脆弱的一面。 情绪也是收放自如，冷漠的望着居高临下看着她的余炎。 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穿警服，熨烫齐整的衬衣，显得他特别的精神。 “我没事。” 她想要站起来，腿蹲的有些麻了，“麻烦你扶我一把。”吴晖朝余炎伸出手。 余炎的手掌很大，还能感受到他掌心的老茧，这是在部队里训练出来。 “麻烦你送我一程，车开不了了，我派人来处理。” “你出血了。”余炎指了指她的脸，示意她。 吴晖转身看向反光镜，果然她的唇边和脸上都带着血迹。 056 聊聊 “车里有矿泉水吗？麻烦帮我拿下。”吴晖浑身疼痛的不想挪步。 余炎回到警车旁，接过同事递给他的矿泉水，“余队，认识啊？”车上的同事问他。 余炎点头，“嗯，你坐前面去，一会儿跟我们车走。” “好嘞！”余炎手下立马下车，还特意朝吴晖看了两眼，“余队，长得不赖啊！”他笑的暧昧。 被余炎一把按进了副驾驶。 拿着挤开的矿泉水，吴晖伸出手，余炎倒了点水在她手心上，看着她摸了把脸。 唇角肿的狠，脸上的血迹擦试干净了，半边肿胀的脸颊就很突兀了。余炎一眼就看出脸颊的伤不是车祸造成的。 “先跟我回队里，我找队医帮你包扎下，我换套便服再送你。” 吴晖没有异议，此刻她不想去医院，也不想叫身边的人来接她，跟着余炎走，是此刻最好的选择。 原本车内司机和余炎的同事有说有笑，见余炎进去还打了招呼，同事也很热心的跟吴晖打招呼，奈何她没有任何心情强颜欢笑，冷着脸没有回应。 她坐进去之后，车里的空气似乎都变得冰冷了。 在车上吴晖借余炎的手机给许靖冉打了电话，让她处理交通事故。之后车内一路无人说话的来到局里。 余炎带着吴晖先下了车，车里的另外两人才得以喘了口气，吴晖给人的感觉太压抑了。 “你先坐会儿。”余炎领着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给她泡了杯茶。 吴晖抱着杯子，她以为余炎会离开，没想到他也端了杯咖啡，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吴晖诧异的抬头看向他，发红的眸子里，带着星星点点的光。 “说说怎么出的事故。” “你这是在审问犯人吗？我可不是你的罪犯。” “不！”余炎酌了口咖啡，“我只是关心朋友。” “你处心积虑的要定我父亲的罪，我们怎么可能是朋友？”吴晖没心情跟他周旋客套。 “你不说，那让我来推测下。”余炎也不管吴晖想不想听，“脸上有掌印，不是车祸造成的，应该是被人打的，掌印很大，是个男人，能打到你吴大小姐，并且你不去追究的，应该是亲人或朋友。” “你闭嘴！”吴晖呵斥他。 “你这是恼羞成怒！”余炎不仅没有住口，还变本加厉的说，“你心情不好才会导致的这场车祸，我有没有说错？” 吴晖端起茶杯想要朝他泼去，余炎眼明手快的握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从她手上抢过杯子。 “看来我是说对了。” “你放手！”吴晖想要甩脱他抓着她手腕的手。 吴晖这才发现跟着他走，是她做的最错误的决定。 “从你回国第一天就找我出来，我们还不能算朋友吗？听说今天有人跳楼威胁你，难道你就不想更多的了解下你们公司的过往？贸贸然接手公司，可不一定是好事。”余炎没有放开她的手。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你带我来这里是另有目的！我早该想到你不会这么好心。” “这么说，你愿意跟我好好聊聊了？” “我有选择吗？” 余炎笑着松开了手，“坐吧！”把杯子推向她，“茶是用来喝的，泼了多浪费！” 057 陈年旧案 “把你请来完全是出于好心，不过既然来了，你人又没大碍，心情不好哪儿都不想去，不如在我这儿聊会儿天，心情舒畅了再走，也省的你跑出去再引发交通事故不是。” “既然你想聊，那我问你，你堂堂余家大少，部队里前途无量的军官不当，转业来S市搞刑侦，现在又做经侦，还抓着我父亲不放，有什么目的？” 听吴晖道出他的底细，余炎璨然一笑，“调查的挺细致，还挺全面啊。” “那也得你愿意让人查才查得到，你在S市这么久，如果不是江尧来这里发展，还不知道你要隐藏多久。”吴晖把茶推开，“你这茶叶太次，给我也换杯咖啡。” 余炎看她肿着脸，气鼓鼓的模样，嘴角咧的更开了，“没办法，公务员都是为人民服务，能喝这茶已经很不错了，哪里像你们这些大老板。” “切！”吴晖冷呲了句，不跟他逞口舌，余家那是普通公务员吗！ “好好回答我问你的，别扯开话题。” 余炎起身走给她泡了杯速溶咖啡，“我这里只有速溶咖啡，不知道能不能入你的眼。” “马马虎虎。”吴晖凑近闻了闻味，咖啡的香气很浓。 “说道江尧，我也很好奇，你是怎么跟他这么熟的？你刚回国，他也才来S市。” 吴晖端着杯子，喝了两口，速溶咖啡太甜，她不是很喜欢，放下了杯子，看向余炎的目光很不友好。 “既然没什么好说的，那我先走了，谢谢你的咖啡。” 说完吴晖起身就要走。 余炎挡在了她面前，“不要一言不合就发脾气，我是真有事想问你。” “问吧！”吴晖站着，他离得近，压迫性强，她又坐回了座位。 “你刚回国，还没有完全接手公司，应该不清楚两年前德阳一处工地塔吊坠落导致5死14伤的事吧。” 听了他的话，吴晖抬眸看向他，面色肃静起来，“这事新闻上都能查到，我当然有听说，具体如何处理的我不清楚，但肯定是已经处理好的。这种事也不光德阳有，其他建筑公司也都有。” “报道出来的是这么多，实际上可不止。”余炎与她对视，他的手指敲击着桌面，‘咄、咄、咄’的声音，在静谧的办公室里尤为清晰。 “你不会无聊到放弃一切就来追查一个工地上到底死多少人吧？再说没有报道出来的实际数字领导也都清楚，你也知道，难不成我爸还能把死人藏起来？家属不会找来吗！” 她不清楚这件事，但简单的想想，在S市这种三线城市发生的建筑事故，何至于让余炎放弃京都的生活，跑来这里两年。 “你说的还真准，我要不来，当时的一名死者不就无人认领，被草草火化了。”余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看着很是轻松。 如果不仔细听，不是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你光看他的表情，根本不会想到他是在谈论死去的亲人。 吴晖还有些转不过弯来，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 058 交易 见吴晖有片刻的怔愣，余炎继续道，“我的女朋友做社会新闻的，当时做一个专栏就是关于施工安全的，好巧不巧那天她在现场做采访，塔吊出事，砸下来，她正好就在塔吊下面。” “这么巧？”这三个字，吴晖本能的脱口而出。 余炎听完，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只是那笑不及眼底，吴晖始终都是盯着他的眼睛的，他脸上如何的表情，他的眼里都如一泓深潭，深不见底。 “你也觉得巧？”他这么问，但实际上不需要吴晖回答，他自己接着道，“我也觉得太凑巧，所以我来了。” 话到了这里，吴晖才明白，余炎为何会来S市，又为何要抓着吴仁甫不放，他根本怀疑他女朋友的死不是意外。 “你怀疑我爸爸？” 吴晖对余炎的情绪已经被震惊盖过，因为吴仁甫那一巴掌造成的愤怒和伤感，也因为余炎这番话，被抛诸脑后。 余炎跟她说的这件事，对她的冲击实在有点大。 “我不会去怀疑任何人，什么事情讲究的都是证据。” “那你是查到了什么？你女朋友的死跟我爸爸有关？” 余炎的手指还在敲着桌面，‘笃、笃、笃’的，敲的她心烦。 “你能别敲了吗？”吴晖忍不住说他。 余炎朝她扬了扬手，“不好意思，办案养成的习惯，敲两下更利于我思考。” 明明谈论的是很严肃的正事，还是跟他息息相关的事儿，余炎却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态度。 他能放弃京都的一切来到这里，查女友的死因，足能够表明，死去的女友对他很重要，但此刻他嬉笑讨论的模样，又显得他不够重视和尊重。 停下了手指的敲击，他又突然严肃了起来，“当然没有证据，要有，你爸早就在牢里呆着了。” 吴晖松了口气，“既然没有，那就只能说明只是场意外，很多事就是这么巧。” 气氛最后压抑，吴晖不想再多待。 “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件事，以我的观点来看，你可能案子办太多，把所有的事情都往恶的方面去想，世界上巧合太多，并不是每件事都存在阴谋的。”她停顿了下，“对于听到你女朋友的故去，我很抱歉，毕竟她是死于德阳工地上的一场意外。但是斯人已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新的生活，你执着于找到真相，可能也不是她想看到的。” “你怎么就知道她不想我将杀害她的人绳之以法呢！”余炎面上的表情，又染上了笑意。 “两年你都没有找到任何证据证明她的死不是意外，凭你的人脉和能耐，如果是蓄意谋杀，不至于一点证据都没有吧，太过执着于一件事情，会蒙蔽你的眼。” 余炎点头，“既然你这么相信你父亲，认为只是意外，等到你接手公司后，你能坦荡荡的接受我的调查吗？” 吴晖往后靠在椅背上，明白了余炎铺垫这么多，只有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吴仁甫有肖怀清的庇护，在S市就是横着走的，强龙敌不过地头蛇，余炎在S市查德阳，还是很难的。 而且他这两年隐藏自己余家人的身份，他来寻求真相很有可能只是他自己的意愿，余家根本不赞同。 “无聊！” 吴晖起身要走。 “你认定是意外，那也没什么好怕我查的，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在吴晖起身时，余炎出声。 059 成交 “我没什么好跟你交易的，你愿意查就继续查下去。没什么别的事，我先走了。” “你不听，怎么知道没有？”余炎停下话头，看着吴晖，还特意卖关子。 不过吴晖真不吃他这套，爱说不说的就准备走，他也没起来阻止。 直到吴晖走到门口，手已经握到门把手，才发现门从外面被锁住了。 “你......”她回头怒瞪余炎。 “我帮你坐稳德阳一把手的位置，你让我看内部资料。”他悠哉悠哉的说。 “哼！”吴晖手抓着把手，青筋突起，她用冷哼来掩饰愤怒。 “你凭什么？” “凭我跟江尧的关系，你答应了。我还能跟你透些江尧的底，你不想知道？”余炎稳稳的坐着。 吴晖松开了抓着把手的手，“你就不怕我坐上了一把手，不让你看。” “我能让你坐上去，也能让你下来。” 吴晖这回冷笑出声，“你这么能耐，用得着来跟我谈条件，你有能耐让我上去，你扶持张副总不也一样，到时候他上位了，你再去查不是一样。” 吴晖见不得他脸上带笑，像是在跟她玩猫捉老鼠，余炎把自己的姿态放成精明的猫，而她就是那只随他把玩的老鼠。 “选你是因为你不可能参与到其中。” “这么说你不光是怀疑我爸爸，张副总你也在怀疑？” “可以这么说。”他点头。“这笔交易你只赚不亏。” 吴晖斜靠在门上，“你为了死去的女朋友出卖朋友，值得吗？” “见仁见智！”“再说，跟你透点他的私生活，不能算出卖。” 吴晖想了想，“我需要考虑考虑。” “行啊！”余炎端起咖啡杯，“什么时候考虑好了，什么时候出去。” “你这是非法监禁！”吴晖急了，她又拧了拧门把手。 “我这是招待朋友，你看，茶你不满意我给你换咖啡，咖啡你要还是不满意，我还可以让人出去给你买你想喝的，直到你满意为止。” 吴晖抿唇不说话。 “我耗得起，你们公司耗不起，你爸爸挪用公款的事，证据充分，肖怀清找人压得了一时，我只是没有往上走关系，只要我想，你爸爸进去吃几年牢饭，也不是不可能。即使不吃牢饭，你接手不了公司，被别人接管了过去，损失最大的还是你家。” 说完见吴晖依旧不说话，“你好好想想。”说完这句后，他也不开口，给她足够的空间。 办公室里只有余炎喝咖啡的声音。 吴晖盯着他办公桌上的一盆绿植，想了好一会儿，“我可以让你查，不过你查到什么无论好坏，都必须如实跟我说，不能有所隐瞒。” “你也怕不是意外？”余炎一杯咖啡已经喝完，起来续杯。 “你废话真多。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余炎端着咖啡杯来到她面前，“看看，又在恼羞成怒了。”吴晖侧过头，不让他看。 “成交！”他伸手要去握吴晖的手。 吴晖把手藏到身后，“现在我可以走了？” 060 离开 “当然！”余炎凑近她，她本身就靠在门上，此刻已经是退无可退。她伸手推他，余炎往后退了一步，“你难道不想听些江尧的辛密？” 他的压迫感太强，吴晖低着头不看他，强装镇定的回他，“我想知道的时候自然会来问你，既然已经成交，不要忘了，你要先完成答应我的第一步，我等着。” 她的模样逗笑了余炎，回到桌前放下了咖啡杯，“你放心。” “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吴晖只想尽快离开。 只见余炎来到门边，三两下门就被他打来了。 “请吧！” 吴晖抬头看都没看他一眼，走了出去。 走楼梯下到二楼，迎面撞上上楼的刘局，他刚从审讯室里出来，见到吴晖愣了下。 “刘局又见面了。”吴晖先开口跟他打招呼。 刘局才确定没认错人，只不过才短短几小时，再见面她的脸上可是狼狈了许多。 “小吴总，你来这儿是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刘局疑惑的看向余炎，想从他那获取点信息。 “刘局你忙你的！一点小事就不劳您费心了，我先送她出去。”余炎帮吴晖解了围。 “刘局再见。”吴晖也不愿多说，跟他打过招呼后就跟着余炎离开。 余炎把她送到路边。“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能走。” “那路上小心。”余炎朝她挥挥手，转身走了。 等余炎离开后，她才发现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手机手机没有，钱包钱包也没有。 透过窗玻璃，能看到自己模糊的影像，吴晖看着玻璃里印出来狼狈的自己。 回国短短的时日里，她都把日子过成什么样了。 而另一边余炎走回办公楼，二楼拐角处刘局还在原地等着他，见他从楼梯上来，就叫住了他，“小余啊，德阳吴总的千金怎么来局里了？早上我看着她跟中联的江总走的，又出什么事了？” 早上发生的跳楼事件，余炎还不清楚，他一大早就带队出去做调查了。 “你说的是江尧？她们早上在一块儿？” 刘局掏出烟，送到余炎面前，自己也抽出一根，余炎为他点火，他深吸口一口，余炎也抽了口，耐心的等着刘局的下文，“一大早遇到跳楼就够糟心的了，还碰到两个祖宗都要往顶楼爬，弄的我这把老骨头也不得不跟着爬顶楼，我都多少年没干过这事了。” 听着刘局的抱怨，一根烟也快抽烟了，余炎大概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以他对江尧的了解，朋友的事他都很少关心，不要说是才见过几面的生意伙伴，那天宴会，他就敏锐的洞察出江尧的不对劲。 一根烟闭，余炎把烟头掐灭在一颗绿植边的土里，拍了拍刘局的肩，“刘局你今天辛苦了，回办公室休息休息。”说完双手插着裤兜，大跨步走了。 刘局才反应过来，“哎！”想叫住余炎，他人都跑没影了。他想问的余炎半句话没有回答他，反倒是他自己倒豆子般‘劈劈啪啪’把话全说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猴精猴精的。” 061 安排飞机 回到办公室，余炎就拨通了江尧的电话，在等电话接通的间隙，他把玩着打火机，一开一合，看着明灭的火焰。 “回京了？” “是，要我上你家去？”江尧刚下飞机，机场里声音有些嘈杂。 “用不着！知道我刚回局里的路上，看到谁出车祸了吗？” “谁？”江尧没空跟他扯。 “吴晖！”知道江尧的性子，废话也没有，直接说事，“自己开着车子撞护栏上的，人没多大事，不过脸上有巴掌印，嘴唇磕破了出点血。” “嗯！”他听着鼻腔里回了句，身边还有来接机的公司高层，跟他汇报着马上要进行会议要程。 “听我们局老刘说，你一大早就在管闲事，都跟着坐工程电梯上顶楼给人做谈判专家去了？害他这把老骨头也跟着你跑上跑下。”在电话里揶揄道。 “嗯！” 他敷衍的回答，余炎早已经习惯，“你忙你的吧，我就是跟你说下，人被我带回警局包扎了下，刚送出去，脾气还挺大。” “知道了。”江尧挂了电话，身边的人还在跟他汇报。 他抬手，身旁的人住了嘴。 吴石磊凑近他耳边问，“有什么吩咐？” “让人给river送猫粮去，顺便挑个手机送过去。” 吴石磊震惊之余，应承了下来，立马就打电话吩咐人去办，而身旁的人继续跟江尧汇报。 落在后头的吴石磊看着大Boss，送猫粮怕只是一个借口，送手机便于他联系怕才是重点。 何时一只猫都值得他记挂着了。 坐在车里回公司的路上，吴石磊问他，“今晚杜家邀请你去吃饭，要答应下来吗？”这种私事也都是吴石磊在帮他处理。 即使是杜若秋要找江尧，电话也先是到吴石磊处，再由他汇报给江尧，看他的意思，要不要回电话。 这么些年江尧除了工作，很少有私人时间。 “推掉吧，你派人送个礼物过去。” “好的！那晚上的时间，约见铭鼎的陆总还是升阳的胡总？” 江尧揉了揉眉心，“晚上的时间空出来。” “是！” 吴石磊没有再多问，江尧想说自然会告诉他，不想说问也白问。 江尧在车后座闭眼休息了会儿，刚才在飞机上他都在工作，车子快到公司时，他睁开眼，“飞机安排下，晚上回S市。” 吴石磊扭过头看他，眼里带着震惊都没来得及掩饰，跟在江尧身边这么多年，他一直是个很自制也极有规律的人，很少会打乱自己的计划。 “明天早上已经约了老太爷喝早茶，然后陪他一起打球。届时几位首长都在。”吴石磊特意提醒道，这次他们匆匆赶回来为的不就是这次老太爷为他组的局。江尧想要在全国各地扩张，各地的关系老太爷都在为他铺路。这次的局，不容有失。 “明早能赶回来，手机里的内容，在我到S市前能恢复好送到我手里吗？” “我已经吩咐人取到了手机，正在修复，你到S市应该可以修复好。”吴石磊向他报告。“我这就安排飞机。” 62 不相信爱情 吴晖是沿路走了会儿，才想起打车回家，到家后拿钱给出租车司机。 没有手机也好，没有人能联系上她。 也是累极了，连睡衣都没换，蒙在被子里睡个天昏地暗的。 river见她回来，就在她脚边转悠，她上床睡了，river就趴在她床头，安静的盯着她，没一会儿拿猫爪子抹抹脸，也眯起了绿油油的眼打盹。 直到耳边听到细微的响动，继而房间里的灯被打开，闭着的眼感受到光，不适应的用手遮挡了下。 肖让站在房门口，衬衣袖子被他高高挽起，领口的扣子也开了几颗，平日里挺拓的穿着，此刻有些许褶皱。 “你知不知道很多人在找你。”肖让的语气透着压抑的严厉。 吴晖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床，踩在软绵的地毯上，穿过肖让身旁，喉咙里干涩的难受，她想去客厅拿水喝。 肖让一把握住她的手臂，“你爸打的？”没有经过处理，吴晖脸上的印迹看着都吓人。 许靖冉找不到吴晖，通知肖让时，提了嘴吴晖从公司出来情绪不好，脸上也有红肿的事。 能打了她，吴晖内地发作的，公司里除了吴仁甫再无其他人。 “没事。”吴晖侧过头，肖让抬起想去摸她脸的手，半举着。 肖让不松手，吴晖哑着嗓子说，“我喉咙痛，想喝点水。” 看着她说话时，嘴唇还肿着，肖让无奈的道，“你怎么就不能让人省点心。” 松了手，吴晖去冰箱里找了瓶苏打水，猛灌了两口。 “我没事，对了，你既然来了，我有点事想问你。”吴晖拉着肖让在沙发上坐下。 river想趴到吴晖腿上，被她抱回了房间，并关在了里边，门外还能听到它爪子‘悉悉索索’抓门的声音。 “你说。” “我们公司两年前出过一次重大安全事故你知道的吧，我记得当时你电话我时，提起过一嘴，是肖叔叔打招呼摆平的？” 肖让回忆了下，“是有这么回事，这事早就搞定了，你的车祸跟这事有关？” 吴晖摇头，“不是，你记不记得死者里，有一个年轻的女记者？” “女记者？”肖让努力的回忆，“我不大清楚。”最后他摇了摇头，“我没怎么关心那件事，问我爸能清楚些。”“怎么了？” “没什么。”吴晖又往嘴里灌了口水，“只是听人提了嘴。” 肖让见她不愿说，也没多问。 “还没吃饭？我带你出去吃饭。” “不用了，我不饿，你回去吧，我没什么事，还想睡会儿。你要不来，我能睡到明天早上。” “冰箱里有阿姨买的新鲜食材，你去睡会儿，在家里吃。”肖让把袖子又往上挽了挽，就往厨房去。 吴晖坐在沙发上看他，没一会儿他端了盆果盘出来，“先吃点垫垫肚子。” 吴晖叉了块火龙果塞嘴里，此刻她才静下心来想余炎说的事，德阳的事故和那名女记者的死因到底是阴谋还是意外好像都不重要。 她关注的重点竟然是余炎这个人，多深的感情，才能让他放弃一切，只为追查女友的死因。 说实话，吴晖从不相信爱情，她身边的那些人，她觉得他们只是因为合适而在一起。 063 特意回来接river 飞机落地，机场摆渡车内助手已经将修复好的手机芯片内，吴晖的那张照片打印了出来，交到江尧手中。 青涩的容颜，与他记忆中的重叠。 寻觅了五年的人，他此刻确定，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吴石磊的办事效率很高，吴晖五年前在美国购买过的交通工具记录都已经查到，此刻也在江尧手中。 如果说照片里的人会认错，那她出现在纽约的那个时间点，完全吻合，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巧合。 高架桥上璀璨的灯光，透过后视镜，吴石磊注视着江尧因明明灭灭的灯光，而忽明忽灭的脸。 黑色的S600巴博斯版在高架上疾驰。 最后停在了铂钺8幢楼的楼下，一辆蓝色的阿斯顿马丁以及其嚣张的姿态停在花坛边，并不在车位线内。 吴石磊早已把S市上流社会政要名人的喜好记了个遍，看车牌数字是516就明白车主是肖让。 吴石磊从副驾驶侧过头，询问的看向江尧，肖让在，他这个点上去似乎不大好。 “把手机送上去，顺便让她亲自把猫送下来，我是来接回自家猫的。” “好！” 吴石磊拿着手机盒，手机是照着吴晖被摔坏的那支买的，里面的号码是新办的。 对于自家老板，拿猫做幌子，想见主人的借口，吴石磊已经能消化了。 五年前他还没有跟江尧，不过对于他先前出过的事，他有所耳闻，从江尧今天大费周章的要他调查吴晖的过往，大致能够拼凑出事情的前因后果。 这几年来，江尧让他调查过纽约周边的华人大学生，他一直在做这件事，但江尧提供的信息有限，始终没有进展。 今天江尧的反常，吴晖很可能就是他一直要找的人。 吴石磊坐电梯上楼，吴晖已经吃完米饭，正往碗里舀着骨头汤。“叮咚......”的门铃声，吴晖朝肖让努嘴，“开门去。” 肖让已经吃完了，坐在对面看着吴晖吃呢，起身去开门。 当看到门外毕恭毕敬的站着吴石磊时，他往里看了眼坐在餐桌前的吴晖。 “谁呀？”吴晖问他。 吴石磊客气的跟肖让打招呼，“肖总也在啊！” “你来做什么？”肖让问他，挡在门口，没有让他进来的意思。 吴石磊把手机拿出来，“江总联系不到吴总，特意让我送支手机过来，还有江总担心吴总忙没空照顾river，特意来接它回去。” 吴晖听到是吴石磊，放下碗，“把river领回去？” “是的，江总就在楼下，他希望你亲自把river送下去，跟他交接下。” 吴石磊把手机递到她面前。 “给我的？” 吴晖有些受宠若惊。 “是！” 接过手机，“还有你说，江尧要亲自跟我交接，他在楼下？” “是的！” “他不是回京都了？”吴晖诧异。 “听说你出了车祸，可能无法照顾river，他特意回来，接走了river他就飞京都。” 吴晖瞪大了忽闪闪的眼，“你是说他飞去了京都，现在飞回来，一会儿再回去？” 吴石磊点头。 吴晖扬着手机，“为了给我送手机，和接猫？” “是的！” －－－－－－题外话－－－－－－ 做个调查，我想问，这个文还有人在看吗？我怎么觉得没人看啊！看文的冒个泡吧！ 064 好好回忆 “你等我一下。” 吴晖握着手机，擦过肖让的手臂，回房间去抱猫。 “江总真是闲的发慌。”肖让冷眼看着吴石磊。“竟然有空养只猫。” “也要看猫的主人是谁。” 吴石磊这话，意思就很明白了。 “他在搂下吗？” 吴晖披了条披肩抱着river从房间里走了出来，river刚醒，在吴晖的怀里舔着爪子。 “是！” 吴石磊在门口侧过身子，给吴晖留了位置，“我一会儿就上来。”吴晖在玄关处换鞋子，她对肖让道。 肖让没有阻止，也知道阻止没有用。 他看着吴晖转身的背影，吴石磊跟在她身后，两人在等电梯。肖让关上了门，来到沙发上，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烟，在吴晖的家里，他从未抽过烟。因为知道吴晖不喜欢烟味，也舍不得她抽二手烟。 此刻他需要尼古丁的味道，来麻痹心间隐隐的痛楚。 深吸口，吐出烟圈，他盯着墙壁上两人青涩的照片，回忆着过去的点点滴滴。他后悔了，五年前他不该回国，如果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他应该坚持移民，和她一起，这样是不是他们早已经有了结果。 而不是给吴晖空间，放任她自由。 ...... 比起肖让的偏爱跑车，江尧就低调的多了，他的车规规矩矩的停在车位内。 跟他接触了这么多次，每一次见他都是奔驰车，他似乎特别钟情于这个车牌。 而肖让喜欢收集各个品牌的跑车，还喜欢不同的颜色。同类型的他几乎不会买第二辆。 从对车的喜好上，也能看出两人性格上的差距。 看到吴晖靠近，江尧的后车窗玻璃降了下来，司机早已下车在一旁候着，吴石磊把她送到车旁，也退到一边打电话去了。 抱着river，吴晖站在车旁，透过车窗跟里边的江尧对话，“喏！”她把猫从车窗里送了进去，“你要的。” 江尧打量着她，她还穿着上午的连衣裙，外边披着条披肩，在晕黄的灯光下，她的面容恬静的看着他，并没看出脸上的红肿。 她清亮的眉宇间掩着淡淡的笑意。 “进来！” 江尧打开了车门。 吴晖也不扭捏，抱着猫坐了进去。 “飞来飞去，就为了它？”上车后，她就把猫放到了江尧腿上。 river深嗅了两口，他身上有它熟悉的气味，这只猫也识趣，找了舒适的姿势，乖乖的趴在江尧腿上，没了声响。 没有理会吴晖的挑衅，他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五年前4月21日你在哪里？” 吴晖的面色瞬间变了色调，好在有夜色的掩护。 “我当然在学校。” “复活节你学校不放假？” 吴晖愣了下，“放假我就不能在学校了？再说五年前的事谁还记得那么清楚。” 她没了聊下去的心思，只想着离开，“river你好好照顾，等我脚好了我再接它回来，还有谢谢你的手机。” 转移着话题，吴晖伸手要拨开车门，江尧骨节分明的大掌罩在了她手上。 “要不我们好好回忆下。”江尧眸色深深的盯着他，沉凉的嗓音暗沉了几分，透着股从未有过的危险。 065 仙人跳 “咳咳......”吴晖清了清嗓子，“我有点不舒服，先上去了。” 江尧压着她的手不松开。 从他身旁的一叠资料里抽出一张复印纸，上面印着一张长途车票，票价40美元，ithaca到纽约的单程票，日期是4月20日的。 “21号你在纽约。”江尧很肯定。 “是吗？我不记得了。”吴晖看了眼移开了视线，她已经忘记了去质问江尧凭什么调查她，此刻只想离开。 “不记得没关系，我们继续回忆。” 吴晖见他从那叠资料里抽出一张照片，照片里的女孩穿着吊带，健康的小麦色皮肤，露着四颗大白牙，笑容灿烂。“程圆圆，你的大学同学。” “是！” 吴晖感觉到手心里冷汗涔涔。 “跟母亲生活，家境困难，成绩优异，奖学金留学，生活费成问题，所以在读书间隙做着情巴交易！接到......” 吴晖听不下去，“不是的。” 江尧疏淡的看着她，“那是哪样？你说。” “你想怎样？就算你知道了，用得着大晚上特意飞机赶过来，拿着一叠资料质问我吗？”破罐子破摔，他明摆着有备而来，再多的狡辩都是多余。 “是，五年前我代替程圆圆去了那场饭局，你满意了？” “那晚......”江尧别有深意的看向她。话没有明说，意思全在里面了。 吴晖别开头，耳朵微微发红，脸上的温度更高了。 “是我！”用强势的语调来掩饰她的羞涩。 她不去看江尧，但江尧凝视着她的眸子，那种强烈的压迫感，让吴晖无法忽视。 她声如蚊蝇的补充道，“如果不是我，你早就官司缠身，哪有今时今日在这里耀武扬威。” “那我是要谢谢你了？” 吴晖低头拨了拨手指，“谢倒是不用的。” “第二天早上为什么要跑？”江尧的语气明显的软和下来。 吴晖抬头睨他，“我不走，难道就下来被人拍？然后跟着你一块儿出名吗？有人要你身败名裂，我又不傻。” “你既然知道，当天晚上就可以离开。” 因着他的话，吴晖陷入沉思。 当时的自己因为肖谦的婚事心灰意冷，献身不成的她，满身都是叛逆，浑身都是刺。 她一直都知道程圆圆做的事，不光光是单纯的身体交易，那种赚不到她需要的钱。 在国外有组织，里面的女孩子都是名牌大学生，不光要漂亮，各方面的素质要求都很高。 用来招待国内的高官富商，有人出价，也会用美人计，抓住他们的把柄，捏着他们的把柄，好让这些人帮着办事。 还有就是像江尧那种，有人想要搞臭他，就会出价做出仙人跳的把戏。这个价位自然很高，但是要承担被报复的风险也很大。 仙人跳的把戏老虽老，胜在管用。 多少人都载在这上头，当年江尧如果不是遇见她，只怕早就如了那些人的意。 记得那天程圆圆接到国内她表姐的电话，她妈妈病危，没法赴约，先前为她母亲的病她预支了这次的费用，不去高昂的违约金是她无法承受的，而吴晖想要放纵自己。 两人一拍即合，吴晖代替她去纽约赴宴。 066 找了你五年 她记得见到江尧的第一眼，当年的他与生俱来的贵气，让他骄傲的睥睨众人，餐桌上，他都自带光环，还有对未来事业的野心勃勃。 无疑，当年的江尧是吸引人的。 有心人要算计他，他的酒里被下过药。最后她送他回房，她本可以离开，在她打开门想离开之际，江尧从身后抱住了她。 怎么开始的她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第一次的痛！是江尧带给她的。 被下药的江尧，对她并不温柔，他急切的对她索取。吴晖记得自己在他身下流泪。 有身体上的疼痛，也有对肖谦死心的缅怀。 可能是她的眼泪和药物的双重刺激。 那天的江尧是兴奋的，他折腾到天际泛白，才消停下来，也让初尝云雨的吴晖见识到了，这事儿原来可以这么多种姿势，可以在桌子上，椅子上，浴缸里...... 最初的疼痛过后，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战栗，想要逃离，又想要更多。 就那么一次次的在他的身下沉沦。 终于他累的睡了，她拖着酸痛的身体，在浴室里好好的冲刷着自己。 在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到来之前，穿着衣服离开了房间。 没有想过会再次遇见他，只当是对自己过去情感的告别。用这种方式，斩断对肖谦的情感。 现在回想，如果当年那个人不是江尧，这么出色的男人，她是不会献身的。当初她答应程圆圆去赴宴，也没有想过会到这一步。 五年后再次相遇，他对她是陌生的，她却一直都知道，他是五年前的那个人，是她生命里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唯一的一个男人。 吴晖对他的情感很微妙，怕他知道，又希望得到他的关注，不仅仅因为工作。 现如今他都知道了，吴晖的内心是忐忑的，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何种态度。 “嗯？”江尧出声提醒，才把吴晖从回忆中拉回现实。 “你都不记得了，怎么知道是我不想走？”吴晖委屈，“明明是你力气大的惊人，抓着我走不了。” 江尧掩嘴，吴晖的余光看到他上扬的嘴角了。 “你笑什么？” “我没有笑啊！”江尧正色道。 “没别的事，我要走了。” 她说着抬手要开车门，又被江尧眼疾手快的按住。这回他身体的重量几乎都靠在了她身上。 将吴晖圈在他怀里，吴晖往后靠，身子紧贴车门壁。 “你这是车咚吗？” 她的声音，被江尧用唇堵住。 吴晖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容，他脸上细腻的毛孔都看的真切。 江尧的唇冰冰凉凉的，如棉花般柔软。 这种触感似曾相识，吴晖愣住了。 “喵......” 江尧的身子压到了腿上的river，它轻叫了声，跳下他的膝盖，趴坐在前排的椅背上，用它绿宝石般的眼珠子盯着吴晖。 把她拉回现实，吴晖伸手要推开江尧，被他的大掌将两只手锁在胸前。 她张口想咬，江尧含笑离开了她的唇。 “你......” 她黑亮的眸子瞪向他。 “我找了你五年！” 067 你 “你找我干嘛？” 吴晖庆幸自己的脸红肿着，此时她的脸红就不会被他发现。 “当面谢谢你啊！”江尧戏谑的回她。 吴晖瞪他一眼，倾身抱起盯着她起劲的river，把它抱在怀里，隔开了江尧。 她清了清嗓子，“只是口头的吗？如果真要谢，就来点实质性的。” river像是能感受到她的忐忑，低头伸出小舌头舔她的手，一种无声的安抚。 江尧深邃的眸子盯着她，吴晖能从他黑曜石般通透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像。 他的眼睛都染上了笑意，吴晖紧贴着车壁，抱着猫缩成小小一团的模样，像极了受惊的猫咪，明明紧张的要命，还要强装出无所谓的样子。 这还是江尧第一次看到她紧张。 “当然有实质性的。”江尧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整个人又凑近了她。 吴晖缩了下脖子，耳边能感受到他吹出的气息，温温的，吹的她发痒。 她侧过脑袋，江尧靠的太近，她说话唇都能擦到他的面颊，“你说话归说话，能离我远点吗？” “不是要实质性的谢谢吗？” 鼻息里全部都是他的味道，他的气息。江尧暧昧的语调，暗示性的言语，吴晖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都打开了。 吴晖一只手抱着river，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推开他，不然她觉得自己无法呼吸了。 “能面对面说话吗？” 男人与女人的力量是悬殊的。 江尧由她推，他纹丝不动的盯着她。 吴晖只感觉到她推在他胸膛上的手下，是肌理分明的胸肌，这种手感她至今记得。 车厢里的温度似乎很高，吴晖只觉得浑身燥热。 “不能！” 说话间就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间。 “你到底想干嘛？” 吴晖只觉得自己的背部都出汗了，她后悔自己披条披肩出来了。 “你！” 说这个字的时候，江尧又凑近她一些，柔软的唇贴着她小巧精致的耳垂。 吴晖炸了！ 她用尽力气，手里抱着的river都被她丢了出去。 “喵喵喵......”委屈的跳在驾驶座上冲着她叫。 吴晖的力气打在了棉花上，江尧在她出手时，已经退了开去，她推他的手悬在半空。 看着罪魁祸首悠哉的嘴角含笑，吴晖的火蹭蹭的往上冒。 车厢内暧昧的气氛，突然变了。 她拢住披肩，拉门把手。门锁早就被江尧锁住了，她明知道，依旧用了极大的力气，大有一种要把车把手掰下来的架势。 江尧看着满脸怒意的她，如此真实的她。 今晚的吴晖才是真实的自己，在他面前没有伪装的情绪。不似饭局上的八面玲珑，也不是想要拿到项目的精明算计，就是最真实的情绪。 他突然从身后抱住她，紧贴在她耳后，“好了！”江尧的声音很轻很轻，带着安抚。 吴晖爆发的情绪，出奇的安静了下来。 这一刻吴晖的大脑是空白的，就这么被他抱着，没有挣扎。 车窗外有晕黄的灯光投下来，她看到了肖让开着他的跑车离开。 吴晖不知道肖让到底看了多久，他上车前与她似乎是有对视，离得远，吴晖看不清楚。 068 都按你说的做 “怎么了？” 抱着她，都能感觉到她情绪的低落，江尧放缓了声调问她。 吴晖摇头，这样也好。 她扒开了江尧圈住她的双臂，肖让的那一眼，让她找回了思绪。 今晚她被江尧的突然到来，以及他有理有据的逼问，和突如其来的暧昧搞晕了头。 “我们公司要做中联的承建商。” 她转过脸去跟他提条件。 “可以！” 江尧点头同意，他喜欢她的直接，比起那些明明想要，却扭捏的装腔作势的，吴晖这种更合他的心意。 “还需要举行招标会吗？你给我低价？还是直接指定？”回过神来的吴晖，在给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都可以，看你想有个过场证明一下能力，还是直接指定德阳，不给其他公司任何机会。” “既然你权限这么大，就直接指定，施工不完全按照甲方，我们乙方也有话语权，如果你们给的图纸有不合理的地方，乙方有权更改。” “行！”江尧盯着她浅粉色的唇看，没有涂唇膏，原本的唇色有些浅，但更吸引人。 吴晖被他直勾勾盯着，不自然的别开头，不去看他。 听到他干脆利落的答应她，已经颇有些无理的要求时，她才睨了他一眼。 江尧清俊的面容，眼神温柔，嘴角上扬。捕捉到吴晖的眼神，他补充了句，“都按你说的做。” 才恢复过来的理智，在这样的江尧面前，让吴晖自己都觉得不确信了。 他到底是在说真的还是开玩笑。 要知道她努力了这么久，为了拿到项目，绞尽脑汁的接近他，在办公室加班加点的做标书。现在告诉她，直接指定，什么都可以按照她说的来。 怎么想都觉得不切实际。 “我是在跟你说真的。” “你觉得我像是在说假的？” “你能不能正常一点？”吴晖都急了。 江尧望着她，笑色浮上眉眼，“在你眼里，我怎么样才算正常？一本正经，还是惜字如金公事公办？” “反正不是你现在这样。”吴晖敛下眸光。 江尧见她如此，也收敛了些，车内静默了一会儿，他才开口，“你提的我都答应你，今晚我还要赶回京都，合同我会让石磊准备好，到时候你看下有哪些需要修改的。” “哦！”吴晖软着声音答应。 车厢内又是长时间的静默，他不说话，连river都感受到了车内的气氛，安静的趴着，吴晖忍不住瞟向车内安静的男人，车外晕黄的路灯照进来，他疏朗的眉眼隐蔽在斑斓的夜色之下。 “上去吧。”江尧忽然开口，打破车中的静默。 吴晖闻言，如蒙大赦。低头去拉门把手，这一次很轻易的拉开。 看到主人走了，安静趴着的river动了动爪子，见主人下车，完全没有要带它走的意思，立马站了起来，“喵......喵......”朝着吴晖叫唤。 吴晖这才想起还有一只猫。 原本猫是她用来牵住他的小把戏，现在怎么看都变成了捏在他手里的‘人质’。 069 不习惯 吴晖头也没回的小跑向楼道，“吴总，回去了？”吴石磊叫她，吴晖并未理会，只当没有听到。 吴石磊目送她上电梯，直到电梯门关上。整了下领带，和司机往车子走去。 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小奶猫霸占着副驾驶座，冲着他“喵喵喵......”的叫着，龇着牙，并不友好。 “要安排它上飞机吗？” “嗯！”江尧倾身抱起river，轻抚着它的背脊。小奶猫安静了下来，嗅嗅他的衣袖，是熟悉的味道。 主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退而求其次，它舔舔前爪，乖乖趴在江尧腿上。 透过后视镜，看到江尧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息。 这一天来回的赶飞机，他都很疲乏，更何况，江尧今天还一连开了两个会议。 头回一见从容淡定的老板，有今天这么不合常理的决定。 吴晖踏出电梯，打开房门一气呵成，屋内的灯还亮着，餐桌维持着她出门时的模样，鞋柜上肖让放车钥匙放盒子里，钥匙已经不见了。 空无一人的房子，连陪伴她多天的猫都不在了，每天回家，river听到门外有脚步声就会跑到门口等她，开门进来，它就会绕在吴晖脚边，她走哪儿，猫跟到哪儿。 扔了披肩，踩着拖鞋往卧室去。 趴在床上给罗文君打电话，此刻的心境，她需要找亲密的人来分享。 从前大小事她最先想到的是小胖，但这件事他不行。 ‘嘟嘟......’了好几声之后，电话才接通。 罗文君哑着嗓子问，“怎么了？” “怎么又这么早睡？你跟虞昊能不能有点除了工作和睡觉以外的业务生活？” “我昨天夜班连着今天白班，再不睡我得猝死。” “值夜班怎么不睡会儿？” “昨晚来了个脑溢血的，做了一晚上手术，今天白天又临时加了台手术，下了手术台差点睡手术室里了。”罗文君翻了个身，换个耳朵听，“这个点什么事？” 知道吴晖没别的事不会这个点打她电话，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个点，她不是在值班就是在睡觉，她的夜生活单调到可怕。 “还记得我跟说过在纽约的那次意外吗？” 罗文君坐起身靠在床头，摸到床头柜上的水杯，抿了口，润润喉咙，“嗯！” “那个人找到我了！”吴晖尽量掩饰着内心的波动。 放下水杯，把垂在额前的一缕碎发捋到脑后，她此刻还处在迷糊的状态。“然后呢？” “什么然后？你搞明白我说的是纽约的哪件事了吗？” “咳！”罗文君清了下嗓子，“你说。” 吴晖拿她无奈，除了手上的技术，其他任何事都迷糊的可以。 她想要分享明显找错对象了。 “我说明天我要去你医院妇产科查戴颖的资料，你陪我一起，我知道你明天休息，我来接你午饭，然后下午去医院。” “嗯！”罗文君已经在打瞌睡，手机都快要握不住了。 “你赶紧休息吧。” 挂了电话，吴晖已经没了分享的冲动。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没了river那个大暖炉，听不到它的呼吸声，她都不习惯了。 070 录音笔 “医务科你熟吗？” 从罗文君的smart上下来，吴晖挽着她问。 “不熟。” “好吧，我就知道，除了你们科的，其他科室的你是不是都不熟？妇产科呢？” 罗文君睨她一眼，“你觉得不是意外是人为的话，医务科和妇产科能查到什么吗？如果可以，肖让还能不把他查到的丢你面前献殷勤？你用得着来找我？” “真是说不过女博士！”吴晖往她身上靠，把脸都贴她胳膊上了，“那你还答应跟我来？” “影像科，做b超的我熟啊！” “你是说直接找人，而不是报告。”吴晖眼前一亮，冲罗文君竖起大拇指，“博士的脑洞就是转的快，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跟着罗文君一路来到影响科，下午才上班，影像科外已经人满为患，都是排队等待的人。 “你在这等我一下。” 罗文君去导医台查了下戴颖是几号，在哪台机子做的，那几天又是谁在班上。 问清楚道了谢，拉着吴晖进了10号机。 “罗医生你今天怎么有空亲自来我们这儿？”b超室内的医生招呼道。 “问你个事，8号那天有个叫戴颖的孕妇来你这儿做过b超，你还有印象吗？”罗文君是不懂寒暄的人，直截了当的问。 “陈主任带过来的那个吗？”因为是陈琴亲自带过来的，所以她记住了名字。 “怀孕大概三个月不到的样子是吗？” “对！”b超医生印象挺深刻的，不用罗文君继续问下去，她都说了，“60天左右的时候就来做过，想看看胎心的，那会儿就没看到，当时陈医生带来的，我也不好怎么说，胎芽发育的也不好，我就觉得不太行。后来听说孩子还是没保住。” “她当时做的b超，机器里还能调出来我看看吗？” b超医生挠挠头，“真是不凑巧，前两天电脑出了故障，有病毒，里头的数据都找不回来了，不过医务科应该有备案，你去医务科问问。” “嗯，谢谢了啊，我去医务科看看。” 罗文君跟b超医生打过招呼拉着吴晖往外走。 “看来被你猜对了，果然是孩子本来就不好，保不住了想找个替罪羊，就是她太心急了些。”说着还扶了下眼镜。 罗文君近视度数挺高的，平时她戴隐形眼镜的多，昨晚睡觉水喝多了，眼睛有点水肿，所以早上架了副眼镜。 “还真凑巧，资料都没了。”吴晖讽刺的说着。 “拿不出实质证据，那个小钱现在愿意跟我说说，如果真要让她出面作证，她肯定是不愿意的。” 吴晖嬉笑着从包里掏出一支及袖珍的录音笔，“不愿意没关系，她说的都在这里了。” “戴颖还真不是你对手。”罗文君接过录音笔听了下，问她，“你想给谁听？” “当然是肖谦。” 罗文君别有深意的睨她。 吴晖拍她，“你别这么看我，我只是不想让他误会，我会对他孩子下手，我还没有这么恶毒。” “真的？” “真的！” “没别的想法？” “当然没有！” 071 夏梦允怀孕 “嗨！”夏梦允拿着b超单朝吴晖挥手。 吴晖向她望过去，一个黑直发披肩，额前留着空气刘海，显得脸越发的小，眼睛特别的大，身着浅蓝色的娃娃裙，看着也就二十岁出头模样的女人。 一时间竟想不起来，自己认识她吗？ 罗文君也打量着夏梦允，在吴晖耳边轻声问，“谁呀？” “我以为是你认识的。” 罗文君摇头，不是她的病人，她对自己的病人过目不忘。 这时候夏梦允已经走到她们身前，“你好！我们上次在粤海酒店见过，我是阿让的朋友。” 吴晖又细细的瞧她，那天也就是匆匆一瞥，而且她画的浓妆，真没记住她的脸。 “好巧！”吴晖上扬了下嘴角。 “是啊，我要做个小手术，先要做个b超看下。” 吴晖没想知道她怎么在这儿，也无心跟她寒暄，“那你忙！”说完挽着罗文君要走。 “啊呀！”夏梦允叫了声，吴晖扭过头看她，就见她手里的b超单掉落在她脚边。 “不小心掉了，麻烦你帮我捡一下。” 吴晖睨了她一眼，罗文君弯腰去捡她脚边的b超单，医生的职业本能，会扫一眼报告单。 “孕早期不适合做手术，能延后的还是等生完了再做比较好。” 把报告交到夏梦允手里，她提了个建议。 夏梦允一手接过报告，一手将垂落的头发挽到耳后，“谢谢，不过孩子的爸爸不希望他出生，我就是来处理掉他的。” 说这话的时候夏梦允略显苍白的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微笑，她的声音轻柔。明明是如此残忍的话，从她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在诉家常。 “肖让？”吴晖冷冷的问。 夏梦允依旧是笑着的，她左边脸颊酒窝很深，“是啊，他觉得还不到时候。” 吴晖的脸色已经不大好看了，“我看着很像傻子吗？”她问罗文君。 深谙吴晖脾性，罗文君知道这姑娘用错法子了。你如果直截了当的跑来跟吴晖说，我怀了肖让的孩子，让吴晖去劝劝肖让，她绝对是可以帮忙的。 不过你用手段制造偶遇，然后再来这一出，那就不见的了。 罗文君没回话。 夏梦允也是聪明人，“我没有别的意思。” “那你出现在这里是什么意思？”吴晖反问她。 “真的是碰巧遇到了。” “呵！”吴晖冷笑出声，“既然是碰巧，那就不耽误你做手术了。” 看着吴晖头也不回的离开，夏梦允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你......” 她的叫声，没有唤回吴晖。 走出两步，罗文君问她，“听到别的女人怀了肖让的孩子，心里什么滋味？” 吴晖手指抵在唇边，眉毛上挑，“呃......”想了想，“我觉得我还是应该跟徐阿姨去个电话，毕竟一条小生命，才掉了一个，我给她送一个孙子去。” “你说真的？”罗文君推她。 “当然！”说着她已经掏出了手机，“能不能进肖家门我不保证，反正这个孩子应该保得住了。” “你不是让她赶紧去手术？万一她真的做了么呢？” “她要真想做手术，早就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解决了。上次在粤海就来找过我，不过是被二哥拦住了。” 罗文君见她真的在打电话了，“你真没感觉？” 吴晖捂着手机，“我应该有什么感觉？” 072 我问的是你 徐佩卿在接到吴晖电话后，立马赶到了医院，还给肖让去了电话，勒令他即可回老宅。 肖让接到电话的时候刚开完会，才走出会议室。 电话里徐佩卿是一通骂，他把手机拎的老远，具体说了什么他都没听到，只听到是吴晖跟她说的。 于是，肖让找到了正在和罗文君一块儿吃海鲜的吴晖。 新鲜海胆才上来，吴晖拿勺子准备舀，被肖让抓住了手，只能看，不能吃。 “你跟我妈说了什么？” “你自己做了什么？” 吴晖是真生气，她想到肖让会来找她，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自己的行踪他了解的一清二楚。 “谁跟你说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吴晖寸步不让，手还被他抓着。 “你到底想干嘛？”肖让无奈的问。 “是你想干嘛吧？” 看着这两人你问你的，剑拔弩张的你来我往，这顿饭眼见是吃不成了。 “二哥你能坐下来，你们两好好说话，你们这样我看着头疼。” 罗文君在美国呆过，跟肖让也熟。 她拉肖让的衣摆，示意他坐下。 “今天我跟吴晖去医院出来的时候，碰巧遇到了你那个......”罗文君含糊了过去，“她b超单掉地上了，我捡起来，你也知道医生的职业病，我忍不住就看到了她是单活胎，也是我嘴欠，提醒了她一句。结果她就说了你不要这个孩子。晖儿觉得怎么都是条小生命，还是慎重些的好，所以......”罗文君想了想似乎不够严谨，她又加了句，“当然啦，孩子是你的，是吴晖猜出来的，不过她表达的也是挺明显的。” 吴晖甩脱开肖让的手，白了他一眼，那起勺子，舀了些许芥末，搅拌着海胆黄，送进嘴里。 包间里只有吴晖吃海胆的声音。 她一个海胆吃完了，丢了勺子，才悠悠的开口，“自己播的种，你不用负责的吗？难道是我让你上的人家？” 罗文君听到她开口，就低头吃东西，减少存在感。 “那你跟妈说做什么？” 说，肖让是说不过她的。此刻肖让的口气已经软了下来。 “不说难道我就当不知道？” “嗯！”肖让点头。 吴晖被气笑了，“可是我已经知道了。” 肖让烦躁的掏出烟点上，他深吸了好几口，吸的急，呛到了，“咳咳咳......”见他呛的咳不停，罗文君赶紧给他倒了杯水送到他手里。 “让你抽！”吴晖恨恨的骂了句，抢走了他夹在指尖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 牟足了劲拍他后背，帮他顺气。 “你想要拍死我！” “能拍死你最好了，反正你已经有后了。” 肖让没回她，包厢里突然又安静了下来。 罗文君头埋的更低，最怕的就是突然的安静。 好一会儿，肖让才开口问她，“你真想让我留下这个孩子？” “阿姨听到了很开心。”吴晖没有正面回答他。 “我问的是你！” 罗文君因为肖让严肃认真的语气，抬头瞄了他一眼。 “这是你和肖家的事，我没我权利干涉。” 肖让又想从手边的烟盒里掏烟，被吴晖一把抢走了烟盒，“不要抽了。” 抓了个空，他甩了甩手，“行！我知道了。” 罗文君眼睁睁看着肖让，拎着衣服外套灰溜溜的走出了包厢。她大气不敢喘，直到包厢门关上，她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073 我知道 “这是生气了？”罗文君放下筷子。 吴晖的手机这时候响了，来电显示的‘爸爸’。 今儿她特意没有去公司，最近她也没有去公司的打算，吴仁甫那一巴掌叫她心寒透了。 罗文君见她瞥了眼手机没接，问她，“怎么不接，谁呀？” “我爸！” “怎么了？” 吴晖握起筷子，“不说了，就家里那点破事。”她夹了片象拔蚌蘸了芥末送进嘴里，“多吃点。” 停了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的来电显示是“妈妈”。 “不接吗？” 吴晖放下筷子，接起了电话，“妈！” 电话那头说了什么罗文君没听到，就见吴晖的眉头皱起，又舒展了开来。 “好，我知道了。”吴晖说完挂断了电话。 “什么事？”罗文君问。 “我妈让我回家一趟。” “这是好事啊！” 吴晖家的情况，罗文君最清楚，吴晖回国有段时间了，还没回过家呢！ “呵！”她喝了口水起身，“但愿吧！” “这就走了？”罗文君还没吃饱呢。 “我敢晚吗？” “我送你！”罗文君拿纸巾擦嘴。 吴晖摆手，“不用了，你再吃点，我自己打车回去。” “那行吧，有什么电话联系。” 从餐厅出来，吴晖站在门口打车，正午的太阳还是有些刺眼，她眯着眼。 突然一辆黑色路虎停在她面前，副驾驶的车窗摇下，带着墨镜的肖谦出现在他面前。 “上车！” 吴晖本不打算搭理他，瞥了他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只当他是空气。 “去哪儿，我送你。正好有事跟你说。”肖谦极有耐性的继续。 吴晖想了想，自己原本也想找他，省的下次特意找他说戴颖的事儿，显得自己别有居心，不去趁着这个机会，说清楚。 是她做的，她不会赖，不是她做的，也别想嫁祸到她头上。 打开车门，自己爬了上去。 “去哪儿？”肖谦问。 吴晖系着安全带，没看他，“回我妈那儿。” “阿姨找你有事儿？”肖谦只是随意一问，这话却触碰到了吴晖的痛处，她像是受到了刺激的动物，充满了攻击性，“没事我就不能回家吗？” 肖谦侧头看她，平缓的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的声音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吴晖最受不了他这种口气，她扭头看向窗外，生硬的问，“要跟我说什么事？” “那天的事......” 肖谦没说完，被吴晖打断，“你不找我，我也正好想找你说那天的事，今天我去过医院了，病历资料二哥给过我一份，一切正常，不过我今天去医院问了b超医生，她说你们的孩子自己本身发育就不好。孩子掉了，跟我没有关系，不管你信不信。” 她一股脑的说出来，就怕肖谦会说什么让她难堪的话。对她有质疑，她也受不了。 “我知道！”依旧是他一贯云淡风轻的口吻。 吴晖转头去看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侧脸。 “资料是我去医院改的，她做的并不细致，我只是不想让家里知道她拿孩子来算计你，你知道妈本来对她印象就不好。”说话间他扭头看向吴晖。 吴晖跟他眼神接触时，立马移开了。 “我想跟你说的是，我从来都是相信你的。” 074 进屋说 吴晖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人家什么都清楚，任何事都安排的妥帖，是她偏要证明自己。 “你信不信我，我根本不在乎，我只是想要告诉所有人，你的孩子不是我故意推掉的，我压根就没有碰她。你今天来找我是什么意思？让我不要说出去，帮你们保守住秘密吗？”吴晖想要学他那样，说什么话都是平静无波澜的，但到最后她发现自己学不来。 “你想的美！”她狠狠的说，“我背负着罪名，让你们夫妻两个做受害者吗？凭什么？” 往往只有你最在乎的人，才能伤到你。 就好比吴晖永远无法理解，她觉得看似平常，有道理的话，对肖让造成的伤害有多大。 “小晖，我从没想过伤害你。” “是！”吴晖点头，“你只是自私而已。” “我承认！”，“那这次的事，你能就这么算了吗？” 吴晖怎么都没想到，话都到这份上了，肖谦还想打消她揭发戴颖的念头。 “不能！”她的态度也很坚决。“你如果没别的事，停车放我下来，你送我回去不合适，你知道的，我妈不待见你们肖家任何人。” “小晖......” 肖谦的话让吴晖打断，“你听不懂我说的吗？” “从小到大我都没要求过你什么事儿，这次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下，如果这件事让妈知道是戴颖的错，她极有可能会要求我们离婚，这是你愿意看到的吗？” 肖谦一手扶方向盘，一手撑着脑袋，侧头看吴晖。他循循善诱的诉说着。 吴晖想说‘你离不离婚关我什么事。’，到嘴边的话，因为他脸上的哀愁硬生生吞了下去。 “最后一次！”她咬牙说出这四个字，“停车！” 车子如愿在路边停了下来，吴晖扒开车门。 身后传来肖谦的“谢谢！” 她头也没回的朝前走。这里离家也三公里的样子，吴晖压根没想过打车，拎着包大步流星的往家走，边走边骂，把肖谦骂了个遍，也骂自己心软，傻到没边了，才会答应他这么无理的要求。 风尘仆仆的走到家门口，看着铜筑雕花大门，院子里停着辆红色的cls300，她竟迈不动步子了。 多少年没有回来过了，从那个算命人的一句话开始，她就没有踏进这里半步。 “在门口傻站着。” 陆淑玉从门里走出来，看到现在铜门外的吴晖，喊了她一声。 “妈，你找我什么事？” 站在门口没动，走到家门口，她发现自己抬不动腿，这道门在她心里已经成了道禁锢。 陆淑玉往里走，示意她进来，“有话进屋说。” 院子里的月季开的正旺，铜筑围栏上爬满了攀藤的绣球，陆淑玉把小花圃打点的很好。 靠右边是一座小鱼池，里头有好些条锦鲤在游来游去，吴仁甫喜欢鱼。 推开铜门走进去，眼前的一切都叫吴晖觉得陌生。 院子左侧是吴念阳的天地，有室外滑滑梯，翘翘板，还有一个篮球架和一个足球球门。一只足球孤零零的躺在球门里。 075 教育 走进屋内，室内的装潢也与她记忆中的有了很大的变化，原先室内的一个观赏鱼池已经被填平，客厅里摆放着钢琴，架子鼓！楼梯下的空间里摆放着各式各样的玩具车，有4轮的，有3轮的，还有2轮的自行车和滑板车。 最醒目的就是沙发左侧一个八面的玻璃柜，里头陈列着各种汽车模型，还有变形金刚模型。 足以见得，家里对吴念阳的宠爱程度。 “坐！”陆淑玉在沙发上坐下。 吴晖坐在了她对面。 母女两离得很远，从外面看来，也就比陌生人稍微好些。 “妈，你找我？” 这时候佣人端了果盘和水果茶过来。 “谢谢！”吴晖道了谢，家里的佣人她完全不认识，还没有肖家的佣人熟。 “听你爸说，你不接他电话，他没办法了，才让我叫你回来。” 陆淑玉这人从来都是开门见山，不管对象是谁，从来都不会拐弯抹角。 “他人呢？” “他在公司打电话给我的。” “那他有没有说找我什么事？”对陆淑玉，吴晖从小就养成了陪着小心说话的习惯。 “他让我问问你，跟江尧是什么关系。” “啊？” 吴晖很惊讶，她以为吴仁甫是要让陆淑玉劝她回公司。 “你爸说一大早中联负责人就带着合同去公司，说是要找你签合同，你爸出面，人家都不认，点名一定要跟你签，合同需要你过目，修改条款。” “是吗？” 吴晖怎么都没想到，江尧说到做到，而且速度这么快。 “你和那个江尧到底什么关系？上次在医院我就觉得你们关系不一般。你才回国几天？” “能有什么关系，就是合作关系。” “你别糊弄我。你别以为我成天在家带孩子就什么都不懂，中联你爸爸从他们在这里开始建大厦就开始联系，也没牵上江尧的线，你才进公司多久，初出茅庐，人家凭什么卖你面子。”陆淑玉面色微红，有些着急。 “我跟你说，你用不着为了公司。”后面的话她没继续下去，吴晖也能明白她想说什么。 虽然陆淑玉说的话口气很严厉，一点儿也不温柔，但吴晖却觉得，很温暖。 她太想从妈妈身上得到关注了。 也明白陆淑玉这是关心她。陆淑玉并没有问她与吴仁甫的矛盾，也没有让她赶紧回公司去签合同，而是关心她是否与江尧有什么牵扯。 “妈，你别多想了。” “是我多想了，还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最清楚，我今天跟你说，叫你回国是你爸的意思，我开始是不同意的，女孩子家家的，管理一个企业不容易，比起男人在生意场上，女人更不容易。如果你现在不想在公司做了，我可以去跟你爸说，你回美国去吧。前些年就让你移民，你一直不同意。这次回去，我找你帮你办手续。” 吴晖越听越不是滋味，说来说去，怎么又要打发她出国。 “妈！”吴晖打断她，“我不想出国，我就想在国内呆着，不管接不接手公司，我都想在国内。”她强调自己的态度。 陆淑玉盯着她尖尖的小脸，“随你！”想了想，“你自己把握住底线！”说完摆摆手，赶人的架势，“你现在就去公司，你爸那边我已经说过他了，要他向你低头，是不可能的，你以后说话做事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076 上京都 “妈，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他起争执？”吴晖甚至都不愿意开口叫爸。 “我知道，总之刘志东不能动，给他点惩戒就可以了，钱都让他吐出来，对公司也没什么损失。” 吴晖没有想到陆淑玉也会这么说。 “怎么就没有损失了，公司损失的是声誉，这是多少钱都买不回来的？跳楼那件事如果不是江尧帮着解决，德丰拖欠农民工工资早就上了社会版的头版头条了，哪里还是钱的事情。” “你不用跟我说这么多大道理，你只要记住，刘志东动不得，还有刘爱媛你也离她远点，让她安安心心的在公司待到退休，你别再惹出什么幺蛾子了。” “妈！你知不知道......”到嘴边的话，硬生生被她压了下去。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想你能听点话。”陆淑玉拢了拢身上的披肩，起身，“你去公司吧，你爸在等你，我也要上去休息会儿了。”说完也没等吴晖反应，她转身上了楼。 吴晖想不通，陆淑玉那么强势的一个人，她在怕刘爱媛什么？ “是不是他们兄妹两个握着公司的把柄？”吴晖问，除了这个她想不出其他原因。 走到楼梯台阶上的陆淑玉停下了脚步，“我的话你再当耳旁风，你给我立马滚回美国去！”不容置喙的警告着吴晖。 她皱着眉头，脸上的细纹异常显眼。 吴仁甫和陆淑玉对待刘家兄妹俩的态度，叫吴晖生疑，还有余炎的话也浮现在她脑海。她开始怀疑，公司里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揉着发涨的头打车来到公司，就算是跟吴仁甫赌气，她依旧决定去公司一探究竟。 到底有什么秘密，也只有她接手了公司后，才好调查。 车子很快停在了德阳楼下，吴晖来到吴仁甫的办公室，他已经在办公室等她。 “来了！”吴仁甫坐在茶几前摆弄茶具，冷着脸说。 “你都动用妈找我了，我能不来吗。” “坐吧！” “是为了合同的事找我？”吴晖走到茶几前，没坐下。 “既然你已经拿下了中联，那些老家伙也无法再提出异议，一把手的位置就是你的了，准备一下，下午你主持开个董事会，也算是正式上任了。” “这么急？” “中联要你明天去京都总部签合同，你今天董事会上任职后，就直接飞京都，机票晓亮已经帮你订好了，晚上八点的飞机，到京都那边就入住中联的酒店，对方已经安排好了。”吴仁甫为吴晖倒了杯茶。 她压根没心情喝，“为什么要去京都签合同？” “这是中联提出的要求，他们派来的人才有，本来是要见你的，打你电话你不接，请示了上面，让你去京都签。”吴仁甫耐性的说着，“你呀！”他又语重心长的教育她，“做事还是太急躁，刘志东的事，你用不着这么激进，先把人安抚住了，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你坐稳位置，知道吗！” 吴晖没回嘴，他继续，“你也别怪我打你，你自己说的话也太过分了，我是你爸，没大没小的。想做事，先学做人！” 见吴晖依旧没回话，他睨了吴晖一眼，“你去准备吧，好好想想我说的。” 077 怎么不出来 此刻吴晖正坐在飞机上吃着简单的飞机餐，董事会进行的不算顺利，从下午开到六点多才结束。要不是吴晖赶飞机，吴仁甫态度强硬的拍板定钉，只怕这个点她还没能吃上饭。 加热的飞机餐她吃了两口就没什么胃口，问空姐要了杯咖啡，翻着飞机上的读物。 “我们俩都走了，river谁照顾？”许靖冉是六点多才接到通知要跟她去京都，都没来得及回去拿行李，背着电脑就跟吴晖上了车，一路到机场，坐上飞机。 此刻她还惦记着猫。 也是因为她做吴晖的特助这段时间，公司的业务处理的不多，大多是吴晖的私事，其中很大一部分的日常是帮她照顾river，像带猫去洗澡，做美容，修指甲...... “它在京都等着我们呢！” “哈？” 许靖冉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到了你就知道了。” 吴晖说完把咖啡端到了许靖冉的桌板上，收起了她面前的桌板，拿头等舱才有的毛巾盖住自己，准备小憩一会儿。 “到了叫我！” 她戴上了眼罩和耳塞。 飞机在京都机场落地，许靖冉背着电脑包跟在吴晖身后，这两人来出差，一人拎着一个包，连行李箱都没一个。 往到达口走，许靖冉问，“我们打车去酒店？” 做了吴晖特助这么久，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为吴晖规划过行程，因为不需要，吴晖都是自己做主，而且她的行程捉摸不定，你提前规划了也没用。 再者之前吴晖没有正式任职，她在公司的位置其实挺尴尬的，有些会议她也用不着参加。 吴晖握着手机，飞机落地后她打开手机，微信里有好几条未读信息，其中有一条来自江尧的，“我在国内到达口等你！” 读到这条信息的时候，莫名的心里暖暖的。 没有回他，只是把手机捏在手心里。 她自己都没发觉，她走路的步子很大，频率很快，腿脚便利的许靖冉需要小跑着才能跟上她。 到了到达口，她又慢下了步子。 自动门没有打开，她已经看到停着的3辆黑色奔驰车，前后两辆都是s600，而中间那辆是s600的迈巴赫版。 他永远是这么低调的奢华。 一道门，吴晖迈不动步子了。人家就一条微信，车子停在门口，自己巴巴的往车子前走去算个什么事儿。 “怎么了？”见吴晖停下，许靖冉不解。 “叫滴滴！” “哦！”许靖冉从包里半天翻出个手机，“你在那儿坐会儿，车子到了我叫你。”她也没明白，到达口有出租车排队等着了，叫什么滴滴，想是这么想的，Boss的吩咐她还是要照做的。 吴晖选了张座位坐了下来。 微信提示音响起，她滑开解锁，“怎么不出来？” 她就知道江尧肯定看到自己了。 没回他，按下power键锁屏，再滑开，再锁屏......如此反复的摆弄着手机。 许靖冉叫到了车子，正在跟司机通话。 朝她点头示意，挂了电话，“车子到了，我们出去吧！” 吴晖这才回他，“我叫车了。” －－－－－－题外话－－－－－－ 懒鱼我今天结束产假，正式开始上班了！最近更的少，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二胎宝妈伤不起，家里两个宝要带，产假结束上班了，就更忙啦！大家不要嫌弃我更新少啊，不过大家放心好了，十点多以后我家二宝睡着了，我就开始码字了，会呈现出最好的作品给大家的，这个故事我觉得越到后面，还是有很多看点到！ 还有，谢谢大家的支持和留言，看到一条留言我都加倍有动力啊！没有留言，写着挺寂寞的。 078 堵心 “走吧！”吴晖收起手机，慢悠悠的从座位上起身。 许靖冉抢在她前面，出去找车牌。 冲吴晖招手，“这辆！” 站在出口的吴晖，看着吴石磊从第二辆车的副驾驶位下来，朝许靖冉身旁走去。 他掏出钱包，抽了两张百元大钞送到司机手里。 许靖冉没搞明白状况，“喂！这是我们叫的车。” 吴石磊无视她，直接对司机说，“车我们不需要了，麻烦你了。” 接过钱的司机扫向许靖冉，电话里是女人的声音，知道订车的是位女士，“那麻烦你给我好评！” “师傅......”许靖冉想要叫住他，人一脚油门跑了。就怕乘客后悔，问他要回这200块，这单生意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许靖冉跟着吴晖，因为工作的关系，见过吴石磊，不过不是很熟，他突然出现，许靖冉一时间没想起是谁。 她生气的同时也留了个心眼，没有立即表现出来，毕竟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给司机两百元钱，打发他走。 许靖冉还没有开口，“你先上车，剩下的我来跟吴总解释。”吴石磊冷着脸对她说。 “哈？” “我是江总的特助，集团安排我来接吴总。”吴石磊任何时候都是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 许靖冉看向他说的车，又扭头去看吴晖。 并未听从吴石磊的话，而是向吴晖走去，吴石磊跟在她身后。 “吴总，江总请你上车。” 许靖冉转过头去看吴石磊，冰冰冷冷的模样，嗓音都带着寒凉，又抢了她的话。 “吴总，车被他打发走了。”许靖冉凑近吴晖耳边，“真的是中联江总安排的？” “谁给你的权利把我叫的车子打发走的？”吴晖的视线从三辆车上移到了眼前的吴石磊。她知道江尧就在后座看着她。 车子贴的黑膜，里面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外面，但外面的人无法窥探到车厢里的任何事儿。 “我说过要坐你们的车了吗？” 吴晖心里是极不痛快的，江尧这是把自己当大爷了，那把她当什么了，凭什么都听他的安排，他自己好端端坐在车里，派吴石磊过来就完事了。 “吴总！”许靖冉悄悄的揪着她衣服下摆提醒她，这次她们来本身就是受中联邀请，来签合同的。求人还来不及，这怎么摆起脸色来了。 “江总出现在机场不方便。”吴石磊解释。 机场是各路狗仔媒体蹲点的聚集地，尤其是京都机场，这里停的车子，说不定好几辆都是新闻工作者。 江尧的身份，出现在机场就免不了被拍。普通的往来肯定是没什么，今晚特意来机场接人，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企业的代表，重点是个女人。 够媒体八卦的了，不说敢不敢报道，就是让家里知道，也不大好。 “我也觉得坐你们的车不是很方便。” 吴晖听到他的解释，更不是滋味，怎么，她就这么见不得人？那你来机场做什么？直接派辆车子来接不就完事了，还没这么让人堵心。 车里的江尧盯着5号到达口处僵持的三人。 “开过去！”他吩咐司机。 079 不是情话的情话 许靖冉看到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如雕刻般分明的脸，棱角分明俊美异常，通身气度非凡，仪态端庄大男人。 她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是江尧，对吴石磊印象不够深刻，对这个一来就成为S市最多金的钻石王老五，她深刻极了。 只是惊讶于他会出现在机场。 吴晖见他终于露脸了，她冷冷的瞥他一眼后，就移开了视线。 江尧见她这幅模样，知晓她闹别扭了。 好看的嘴角含着笑，他推开车门，笔直的腿踏出车门，许靖冉瞪大者眼看着眼前的一切。 就见江尧下车，一手搭在车门顶上，一手做着请的姿势，“吴总，请上车吧！” 不要说看得许靖冉目瞪口呆，跟在江尧身边这么多年的吴石磊，一时都没能适应。 刚才他还觉得吴晖真作！把Boss的耐性作没了，就等着自己乖乖打车去酒店吧。没想到人家那是真有作的本钱。 吴晖这才看向江尧，她绷着脸，飞机上才睡醒，还些迷糊的模样，白皙的脸上，左颊有一道被压到的红印子。 江尧怎么看怎么觉得吴晖好看，脸是她喜欢的小圆脸，有个小尖下巴，但不明显。眼睛大大的，黑眼珠子多，显得特别灵气。 “要抱？”他调侃她。 吴晖瞪他，眼睛本就大，瞪起来越发的大了。 她以前是真没发现江尧这么混不吝，一直以为他是话不多的霸道总裁。 脸上也崩不住了。 就着他的手钻进了车后座，江尧跟了进去。 吴石磊为他关上车门，许靖冉很尴尬，她应该上哪辆车。这时候吴石磊拉住了她，“我们坐前面一辆车。” 助理就要学会察言观色，吴石磊来时跟江尧一辆车，回去时，他知道，江尧希望跟吴晖独处，不需要他这个大灯泡。 许靖冉对眼前发生的一切还没来得及消化，已经被吴石磊拖上了车。 “江总这是在追求我们吴总？” 车上许靖冉问出了她的疑惑。 吴石磊坐在副驾驶坐，头都没回，“老板的私事，我不清楚。” 许靖冉噤了声，做助理她还有很多要学习的地方。 上车后吴晖半躺在座椅上，后排的头枕采用了加厚的处理，让她轻松就找到了最舒适的乘坐姿势，吴晖也算能明白为什么江尧这么钟情于奔驰S系的车了，坐着是真的舒服，尤其是这辆迈巴赫版。“怎么突然改到来京都签合同？”吴晖对这事还很疑惑。 江尧侧向她，中间有置物台挡着，他没发凑近她。 “因为我想见你！”他深邃的眼眸，目光烁烁的看向吴晖，认真而有力道的说着。 这句话一出，吴晖只觉得心尖一颤，像是有蚂蚁在挠着，痒痒的，麻麻的。 “昨天才见过。”吴晖的语气放软。 想到他为了见自己，打飞的往返两地，要说能无动于衷，肯定是假的。 “今天又想了！”他清澈如泉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她，看得吴晖忍不住妞开头。 吴晖算是发现了，优秀的男人做什么都是他的强项。 明明他都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就简单的两句话，不但把她心里的那点别扭消除的无影无踪，还让她的心软的不像话。 080 感情线 幸好夜色掩饰了她泛红的面容，最近她觉得自己的脸皮都变薄了。 “咳！”她清了清嗓子，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说实话这种场面，她并不怎么会应付。 肖让提过她在美国交的男友，那些要么是她胡编用来应付肖让的，要么就只是追求她，她答应相处看看。最长的也没有交往满两个月的。 追求她的基本上都是外国人，或是就是ABC，他们的思维理念跟从小在国内长大的吴晖有很大差异，所以根本没法继续交往下去。 吴晖其实是个挺保守的人，她唯两次的豁出去，一次被拒绝了，一次的对象就是江尧。 对于有过肌肤相亲，实际上前些天还算是陌生人的人。还冲她说如此暧昧的情话。 她实在是不知道如何接。 陆淑玉和吴仁甫询问她和江尧的关系，吴晖忽然发觉，她自己都说不好，她跟江尧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我们现在是合作伙伴关系，你这么说话真的好吗？” “你和我都是单身，就算是合作伙伴，我也有追求你的权利。” “你的意思是你在追求我？” 江尧撑着头，座椅上的加长垫拉出，他侧着身子，斜靠在座椅上瞧吴晖，听到她如此问，他的脸上带着柔柔的笑意，“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 吴晖是真受不了他那像是要把她吸进去的深邃眼神，像是海底的漩涡，多看一眼，都会忍不住被吸入。 她垂着眼，“你没有说过。” 吴晖感觉到自己的双臂被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垂着眸子，突然她左臂上的力道消失，下颚被江尧捏住，在他轻柔的力道下，她不得不抬眼，去正视他如星空般绚烂的眸子。 “我现在郑重的对你说，我江尧在追求你吴晖，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能够照顾你。” 江尧的嗓音醇厚，手掌的温度炙热，透过衣袖，她都能够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 相视的眸子，蕴藏着严肃的认真。 这么一个相貌完美，身份高贵，手握权势的男人，能跟你如此郑重的说出这番话，吴晖觉得不真实。 肖让都没有这样对她说过。 车沿着高架一路前行，电动窗帘被拉上的，整个后车厢里，只有车顶的照明灯亮着幽幽的光。 车子的密封效果好，都听不到车外的声响。 整个车厢里都是静悄悄的，安静的吴晖能够听到他们两彼此的心跳声。 她感觉到车厢内的温度都升高了，脸火辣辣的，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大概是身体本能的反应。 “可以吗？” 江尧松开了捏着她下颚的手，改为伸向她面前，他摊开手掌，吴晖可以清晰的看到他掌心的纹路。 她仔细的寻找着他手上起于手掌小拇指一侧，从小指掌指褶纹下，以弧形、抛物状延伸到食指与中指指缝之间的下方的那条感情线。 他的感情线深长、明晰、颜色红润、杂纹少。 吴晖记得，小时候肖让的奶奶，肖家老太太抱着她说过，她的感情线也是明晰，杂纹少，说她以后的感情是专一而顺遂的，她一直都记着。 081 杜家议事 杜春华出差回京都，单位的车在到达口接她，她看到奔驰车队，下意识的瞥了眼。 正好看到从后座走出来的江尧。 身姿笔挺，气度超脱，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都能自成一道风景线，吸引着周边人的目光。 就见他扶着车顶，微弯腰，邀请着一个女人上车。 吴晖的脸朝向前边，她无法窥见她的容貌。但从身后看，蜂腰翘臀，上车的姿态优雅，也能想象到，女人的容貌是美丽的。 对于江家的亲戚她了若指掌，一个背影都能认出。这个女人光看背影，她就可以肯定，不是京都圈子里的，她没见过。 能得江尧如此对待的，她的记忆中，还没有这么一个人。 脑海中已经拉响了警报，江尧上车后，三辆车子干脆利落的开走。 杜春华也上了前来接她的车子，左思右想，她觉得事态严重了。 原先司机走的线路是送她回家，答应了女儿，回去吃晚饭的，此刻早将这件事抛诸脑后。 “去杜宅。” 杜若秋未婚，还是跟父母住着。 单位的公务车，在军区大院前也得下来登记，站岗的警卫员认识杜春华，稍作登记，就放行了。 杜家在最靠里边的那家，接到大女儿要来吃饭的电话，走廊上的灯都为她亮着。 餐厅里灯火通明，一家三口围坐在餐桌前，等着杜春华。 杜春华进屋脱了外套，保姆接过去。 “才出差回来，还不早点回家休息。”王琳责备的话，透着关心。 大女儿有出息，是事业型的女强人，官路走的顺畅，四十来岁已经厅级正职。丈夫季尹也在省里任要职。 杜仲国这几年日子不好过，杜家现在就指着杜春华和她丈夫季尹。 是以听到她突然说要来吃饭，王琳很是重视，让佣人张罗了一桌子的菜。杜仲国也难得在家，他们已经吃过了，都坐着等她。 杜春华没接王琳的话，叫着杜仲国，她叫了声，“爸！”就在餐桌前坐了下来。 杜仲国冲她点了点头。 “你知道我在机场见着谁了？”她看向坐在她正对面的杜若秋，目光凌厉，口气生硬。 杜若秋莫名的望着她，她姐大她十来岁，可能是当官的，从来都是这种颐指气使的态度，从小就对她严厉，也习惯了。 “谁呀？” 她也不愿意去猜，认识的三天两头打飞的的多了去，京都机场遇见个熟人，太寻常不过了。 “昨天让你叫江尧来吃饭，他为什么没来？” 杜春华吃饭的心情都没有，她见不得杜若秋不求上进的模样。 “他很忙！才回京都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我昨天已经在电话里跟你解释过了。”杜若秋有时候真的受不了杜春华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 “你到底见着谁了？” 这时候一直未开口的杜仲国问出了声。 “你说他忙，你知道我今天在机场看到他了。” 杜若秋不以为意，还以为什么大事，值得她特意跑一趟来教训她。其实她知道，杜春华是因为昨天请江尧没请来不痛快，昨天她出差，季尹来了，结果白跑了一趟。 季尹想要往上升一级，需要江家的帮忙。 杜春华自然是希望自家妹妹，能够尽快的嫁进江家，变成了亲家，什么事儿都好办了。 082 逼打电话 “在机场见着他有什么问题吗？”，杜若秋回她，‘值得你这么兴师动众......’后面这句话，她只敢在心里腹诽。 “呵......”杜春华冷笑出声，她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妹。 “连自己男朋友的行踪都搞不清楚，他在机场接别的女人，你还有心思坐在这里说没问题！”杜春华讽刺着她。“你长点心吧，你邀请了他多少次了，他都拒绝你多少次了，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了不到，他在外面有问题？” 杜春华那个恨铁不成钢啊，恨不得她替杜若秋去追求江尧。 “姐，你什么意思？”杜若秋愣住了。 杜仲国和她同时问出声，“你确定看清楚了？” 杜春华白了杜若秋一眼，回答杜仲国的话，“爸，江尧我还能认错吗！那个女人不是江家和章家的亲戚，也不是圈子里的人。” “不可能！”杜若秋极其肯定的说。 以她对江尧的了解，除了他母亲，他不可能屈尊降贵的跑去机场接人。 接人这种事情，他手底下这么多人，哪里用得着他，重量级的吴石磊也够了。 “哼！”杜春华冷哼一声。 她看向杜若秋，幸好是她妹妹，如果是她女儿她早一巴掌招呼上去了。怎么能这么蠢！ “你现在打电话问问他，他在哪里？和谁在一起，看他怎么说。” “我......” 杜若秋哪里不想打，可是打过去也是吴石磊接，问他，得到的回答永远是‘江总在忙，会转告，江总的安排我不清楚。’ “好了！”杜仲国止住了杜若秋的话头，相比大女儿的能干，他反而更宠小女儿些。 杜春华面色不愉的看向杜仲国，“爸，我们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不比我清楚？没有江家的支持，你......”她没往下说，因为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找杜仲国的麻烦，跟他要好的，已经有一位进去了，他现在就是想撇清自己，也很难了。 他抬头安抚杜春华，“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种事情急不得，越着急反而适得其反。”毕竟是官场上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的人物，对于江家的心态，他看的清楚。 若不是实在没有法子，他也不想向江家做小伏低。 “我觉得二二打一个江尧的电话也可以，关心一下总是要的。”这时候王琳出声。 有了母亲的支持，杜春华更来劲了，“打吧！” 这架势就是要杜若秋当着全家人的面给江尧打电话。 杜若秋也要面子，她从未对家里说过，她没有江尧的私人号码，只有他对公的电话，这个号码基本上都是吴石磊在接听。 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三道直勾勾的视线都射向她，纵使自小修养出的气度再好，杜若秋还是会紧张，她脸色微微发白。 此刻让她觉得难堪。 “都这个点了，算了，我明天去看看江奶奶，上次我就跟她说了，做切片给她送去。”杜若秋放下手机。 她能够走在江尧身旁，靠的就是江家老太太。 083 人前人后 以前江家和杜家在一个大院住着，江家孙辈里都是男孩子，江老太太喜欢女娃娃，杜若秋出生的时候，又赶上老太太退休，在家闲来无事就去抱杜若秋玩。 后来虽然不住一块儿了，杜若秋长大了后隔三差五的会去探望老太太，她乖巧懂事，很得老太太的心。 江家孙辈跟杜若秋年纪相仿的，也就是江尧。 说江尧跟杜若秋要定亲的，也是老太太，江家其他人现在对杜家的态度，都挺冷淡的。 感情的事也不能逼的紧了，杜若春还想再说什么，被王琳给打断了，“赶紧吃饭，吃完早点回去，文文还在家等你呢！” 杜若春看到杜若秋软软的模样就来气，面对满桌的珍馐也没了胃口，硬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要紧回去了。 送走杜春华，王琳叫住了杜若秋，见他们母女有话说，杜仲国上楼去了。 “你跟妈说说，你跟江尧到底怎么样了？” 王琳也着急，但她没有像杜春华那样风风火火的性子。“你也别怪你姐，她也是在为你着急，打小她就是这种性格，什么事都想争第一。” “妈，我跟他挺好的，只是他现在的工作重心在S市，等到那边稳定了，再考虑我们感情的事。”在家人面前，杜若秋一直是报喜不报忧的。 上面有个出色强势的姐姐，她也一直都在更努力的要求自己，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她跟杜春华最大的不同是，她谦逊，即使已经做的很好了，非常优秀了，在外人面前她都是谦逊有礼的。 就是对抱抱，她表现出来的都是最优秀的一面，内心真实的想法被她压在心底最深处，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得到，触摸得到。 “你不着急，你爸等不及了！”家里这种情况，王琳比杜仲国还要急。 大女儿的性格其实有点像年轻时候的王琳，随着年纪的增长，王琳的脾气已经收了不少。 杜若秋更像杜仲国一些。 “我心里有分寸的妈！我去准备下明天带给江奶奶的东西。”杜若秋向王琳有礼貌的欠了欠身子，才离开。 她面容平和，嘴角微上扬，含着微笑。仿佛任何事情都不会影响到她的心情。 王琳看着小女儿，她培养的如此优秀的女儿，无论是外貌、气质、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她也不相信有哪个男人会不心动。 京城贵胄圈子里，放眼望去，也就只有江尧能配得上她的女儿。 独自来到她的烘培间，江老太好吃甜食，为了讨好江老太太，她特意辟出来的一间屋子，专门给她做各式各样的糕点。 为此她还特意飞法国，找甜品大师学习。 看到满屋子的烘培工具，杜若秋忽然觉得厌倦，她跑江家跑得勤，家人都以为是去见江尧，他们根本不知道，她有时候大半年都见不到他一面。 就连江家的左邻右舍，都以为她是江家认定的孙媳妇。 只有她心里清楚，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制造出来，在人前的假象。 江尧的眼里根本没有她！ 她真的很累很累，在人前要做最优秀的自己，只有在这个烘培室的时候，她可以颓丧着脸，短暂的放松紧绷的情绪。 从小到大约束着自己的情绪，她甚至都不会在无人的地方崩溃大哭。 眼泪是懦弱的产物，她不允许自己有，微笑才是她的武器。 084 他的朋友 车子停在酒店门口，江尧为吴晖打开车门，牵着她的手进了酒店，直奔餐厅去。 车上吴晖没有明确的表态，但是她没有拒绝的话，江尧默认她答应了自己。 吴晖的心很乱，她还没有做好答应他的准备。对待感情根本就不是她所表现出来的叛逆和无所谓，她的内心是谨慎的，是认真的。 对于江尧这个人，她不了解。 对于他的家庭背景，家庭成员，她一无所知。 当她想要好好的开始一段感情，肯定是奔着结婚去的，她并不是对自己的感情不负责任的人，而结婚不光是两个人的事，那是两个家庭的事。 从小到大，在她身边，因为家庭感情破裂的，她看的很多，所以她并不想自己草率的做出决定。 但她的本心也并不想拒绝江尧。 江尧为她安排下榻的酒店就是帝都的中联皇冠酒店，是中间集团旗下最新的一家超五星级酒店。 来到位于酒店顶层的旋转餐厅，进去酒店，江尧没有任何的避讳，也没有走私人通道，而是牵着她走的普通宾客路线。 吴石磊在路上已经做了安排，服务员在最幽静的角落里为他们留了位置！桌子中间摆放了玫瑰花。 并没有清场，餐厅本就清幽，而且过了用餐高峰期，是以餐厅里也没几桌客人。 江尧特意摆出这幅姿态，就是消除在机场，吴晖的不开心。 不想让吴晖认为，自己是见不得人的。 他江尧想要的女人，从来都是要让她在阳光下，堂堂正正的做他的女人，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说来也巧，没几个客人，还是碰到了熟人。 裘天带着女儿在这吃牛排，孩子晚饭的点没吃东西，睡觉了嚷着肚子饿，点名要吃这里的神户牛排，还一定要来堂食，裘天说给她买回去都不肯。 没办法，只得带着她出来。 还是裘早早先看到江尧的，她正对着餐厅入口坐。 嘴角还沾着番茄酱，“江叔叔！”她奶声奶气的喊这，探起身子，怕江尧看不到自己，抓着薯条的手朝门口挥舞着。 小家伙哪里是要出来吃牛排，她压根就是想吃薯条和冰激凌，在家里奶奶看着，冰的和油炸的沾都沾不得。 只有跟着爸爸出来，可以吃一点儿。 江尧认出了裘早早，在一脸茫然的吴晖耳边提醒了句，“朋友家的孩子。” 裘早早也算是江尧看着长大的，裘家和江家在大院里，一前一后的住着，裘天和江尧同年，从小两人就好到穿一条裤子。 裘天拿纸巾擦了她嘴角的番茄酱，才扭头看向门口。 他的视线被江尧牵着的手吸引过去。 发现裘天紧盯着的视线，吴晖挣扎了下，想要挣脱出江尧的手，他加重了手里的力道。吴晖知道自己挣脱无果，也放弃了挣扎。 “这是带弟妹来吃饭？”他说的直接。 吴晖看着他吊儿郎当翘着二郎腿的靠坐着，穿着深V领的黑T，随性且骚气。 一双桃花眼含笑盯着她打量，毫不避讳。 他的气质跟江尧相差甚远，很难想象，这样的人是江尧的朋友。 085 戒指 “裘天，发小，这是他女儿，早早！”江尧拉着吴晖在裘早早身旁坐下，给她介绍。 吴晖礼貌的朝裘天点头致意，“吴晖！”又朝向裘早早，“你好呀！” 只不过小家伙似乎不吃吴晖这套，油腻腻的小手去抓江尧的衬衣下摆，“江叔叔，你坐我边上。”她黑亮的眼睛防备的盯着吴晖。 “早早，要有礼貌，这是你江叔女朋友。”裘天拉回她的小手，拿毛巾帮她擦手。 吴晖想反驳他的话，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他们手牵手进来，要说不是男女朋友也太矫情了些。 “我不喜欢！” 裘早早扭过头，双手盘在胸前，翻白眼。对于江尧身边的异性她都不喜欢。小家伙从小喜欢江尧胜过她爸爸，谁让江尧长的好看，在这个看脸的时代，小朋友也不例外。 “可是叔叔喜欢，早早你要不要也喜欢呢！”江尧含笑去摸她的小脑袋。 裘早早仰头，长大了黑黝黝的葡萄眼，不可思议的看向他，“江叔，你有喜欢的人了？” “是啊！”江尧点头。 听到江尧这句话后，裘早早的眼眶发红。 “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裘天和江尧对她阴晴不定的脾气已经见怪不怪了，吴晖却是招架不住。 就听她边哭小嘴里还边说，“那我怎么办？”，“赶走了讨厌的杜阿姨，怎么还有啊！”，“唔......”。 吴晖望望裘天，看看江尧，两个人都老神在在的盯着小家伙哭。 圆滚滚的脸上滚着泪珠。 她不会哄小孩，这小孩哭的她头疼，“你不哭，我就把你江叔还给你，行吧？”她试着安慰。 没想到裘早早跟演戏似的，听到她这话，立马停止了哭泣，抓起她爸爸的衣袖擦眼泪。 “你要说话算话！”她很认真的对吴晖说。 吴晖点头，忍着笑。 “嗯！你放心。” 江尧笑着拧了下裘早早肉嘟嘟的小脸，“小坏蛋。”吴晖看着他坚毅挺拔的侧脸，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发自内心的宠溺。 突然她有种酸酸的感觉。 “坐这儿一块吃？”裘天问。 江尧摇头，“不了。” “那行，我也要带她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他眯着眼，脸上那双桃花眼越发的潋滟。 被他富有深意的眼神盯着，“弟妹，初次见面，没准备见面礼，下次补上！” 吴晖对于他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摆手道，“不用，不用！”完全没在意自己根本没拒绝他的称呼。 就这么三两下被绕进去了。 看着裘天带着裘早早离开，裘早早还一脸不乐意。 送走了那两位，江尧扭头看向一屁股坐下的吴晖。 “早早小时候我带的多，跟我亲，她说的话，你别介意。” 吴晖哪里会去计较一个小朋友的童言无忌。不过对于裘早早嘴里的杜阿姨，她是真的听进去了，并且很介意。 她还记得在中联晚宴上，见到的杜若秋。 无论是长相、气质、身材、风度......都是一等一的，吴晖对自己是自信的，也不得不承认，杜若秋的风华。 “你手上的戒指，和杜阿姨是怎么回事？” 她终于借着裘早早的话，问出口戒指的事，他右手中指戴的那枚戒指，就像是一根刺，让吴晖如鲠在喉。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