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一帆科技》 第一章：老张家的懒儿子 夏日午后，微热。 “老张，又干活去了？” “嗯，去给猪圈里浇浇水，这天气贼热，怕把猪给闷坏了...” “你们家小帆呢?工作了吗？怎么不叫他一起过来搭搭帮手？” “我得赶紧走了，晚点还得去瓜点里弄点瓜来喂猪....回头再聊啊！” 张建军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带戴着草帽有脑袋，有点略往下低，背影有点.... 而这些年，让张建军最烦心的，却是自己的独生子：张一帆； 这孩子，就没让自己省过心..... 张建军在村里也算是个角色，当年的致富标兵，养殖能手，挂过红花上台拿过万元户的牌子.... 那个年代的人有着极强的自我约束能力，也算是根正苗红的张建军，哪怕是喝多了酒，说话也从不得罪人； 然而，最近挂在他口头上的一句话就是：看到别人家的孩子，我恨不得把我家那个给塞回去，再重新生。 话燥理不燥。 张一帆不知道怎么回事，打小上课，学习就爱开小差，所以成绩很差，各方面都被老师嫌弃的不行。 张建军和黄秀娟两夫妇也为此跑了不知道多少趟学校，但却没什么用； 每次只能无可奈何的对着老师说：这孩子在家，我可是没少打，没少骂，可是这这这...... 这话是实在话，老张两夫妇也没少苦口婆心地教育儿子，拿成功人士做榜样，拿村里最不成器的混混做反面教材.... 甚至为此还买了不少育儿教子的书，《弟子规》之类的家长课程也上了不知道几遍了.... 只不过，这种教育方式很明显不适合没什么文化的老张家，说着说着就会直接变成暴力行为.... 小到用竹子条整的竹笋炒肉，大到扫把，撑衣杆上演的全武行，整个村子都知道，老张家那是几乎天天鸡飞狗跳.... 然而，张一帆还是一直如故，被禁足了，不能出去玩了，在家里一样，大人几分钟没盯，看着书或者做着作业，就不知道在发什么愣了，要不然直接就睡着了... 家庭教育的失败，导致了每次开家长会时，张建军都抬不起头来，最后干脆让婆去顶位了。 想起当年自己登台领奖，简直有点羽巾纶扇，谈笑中强橹灰飞烟灭的意气风发。 偏偏到了儿子这一代，就完全不争气了，每次家长会上都是被点名批评的对象，早被归纳入屡教不改的行列... 那种感觉，实在是气啊！恨啊！ 好不容易熬过了他读完九年义务教育，张建军两夫妇又不忍心孩子太早出社会； 于是咬咬牙，托人的托人，送礼的送礼，把张一帆硬给塞到县城里的高中去，读了三年高中； 本以为张一帆长大了会好一点，最终高考还是拿下了几乎全校垫底的分数.... 不过，张建军夫妇已经再没之前的那种恨铁不成纲——十几年了，已经习惯了； 好在，张一帆这孩子也不尽是缺点，除了学习时爱开小差，懒得学习，或者说懒得动，别的还是蛮好的； 不调皮捣蛋，也不打架闹事，而且这孩子在家里该有的礼数还是做得到位的，也知道教敬长辈； 惊人之处，是平时家里什么电器机械的出了点问题，他也多半能鼓捣好，于是张建军觉得自己孩子可能真就是只能折腾破烂货的料子了。 就是这孩子脑子似乎有点和正常人不一样，冬天冷，为了能把手放在兜里取暖，又不妨碍看小说，还专门造出了个可以用手在裤兜里控制翻书页的小玩意.... 当然，那玩意在被他老妈黄秀娟发现后，直接就拿去砸了....用她的话说，不学好可以，不学好还想偷懒，那就是讨饭不摆碗——没活路了。 ‘会不会孩子就喜欢往这方面发展？’张建军有了点突发奇想，然后.... 在往这方面略为鼓励之后，张建军有点心痛，主要是费钱——张一帆的开支一下子变得大了，最重要的是常常会把家里用得好好的家电给生生地拆成了废品.... 张建军不时还是窃喜着自己的棍棒教育颇有成效：才子没打出来，至少还是打出了个孝子.... 于是，两夫妇一合计，孩子读书再怎么不行，也总是自己的孩子，总不能扔那里不管，让他跟那些小混混学坏了。 三人的家庭会议在拿到高考成绩后不久的一个晚上便召开了，并且在张建军的咆哮声和黄秀娟的劝阻声中得到了圆满的结束。 难得避开一顿棍棒的张一帆获得了他的新生——到一个职业技术学院里念了个汽修专业。 张建军的出发点很简单，怎么着也让张一帆去学个一技之长，无论是将来毕业了，是去打工还是自己开店，总不至于将来饿死自己； 同时，在学校里能追个女孩子回来也成，在家里种田养猪什么的，养家活儿还是不在话下的。 只不过，张建军的如意算盘这一次确实打坌了； 汽修专业确实是热门专业，随着人们的收入提高，生活水平起来了，自然有着这方面的需求； 然而，汽修专业也是光棍专业，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女生.... 所以，三年职院毕业出来的张一帆孤身一人回了这小村； 然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也不是没出过门，但是，除了到村口的小卖点打个酱油买包烟什么的，最多也就是去县城的那个家里开废品回收站的同学那里.... 这怎么能让张建军不着急？ 和张一帆同龄的人，那些去打工的，过年时都是牵着媳妇抱着孩子回来的； 那些在家里跑点小生意，或者是去捣腾田地的，该起房子的都起了，孩子也都上幼儿园了； 而自己那个明显在村里怎么说也算是‘高学历’的儿子，就和村里那些个几乎把周边村镇的女孩都给相过一遍的大龄剩男一样，还是孤身一人。 “一帆啊，爸妈也不是想着你能有多大成就，问题你也不能老是日晒三岗才起来，然后大半夜的不睡觉，也不知道一天到晚窝在房间里干啥，出来给妈做饭时帮帮忙也好啊....” “别老呆在家里了，和同龄人多串串门，实在不成，在外面多见见几个姑娘也行，说不准就有哪个不嫌弃咱家的，也好让我早点抱上孙子，再多几年，我怕是要想带，也是带不动了...” 黄秀娟几乎每天晚饭时都会念叨着这么几句话，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这种时候，张建军就在那里叭嗒叭嗒吸着烟，然后不时瞪一眼准备开口反驳的儿子.... 这种节奏，他已经玩得炉火纯青，知子莫过父，张一帆一张口，他就知道下一句他想说的是什么.... 不是他不想说话，他怕一说就变成吵，一吵又忍不住想揍这个不争气的小子； 小时候打打没事，要是这么大岁数还揍，被邻里给传出去了，怕是儿子连媳妇都难找了。 于是，黄秀娟每每看着隔壁邻舍带着小孩来串门的样子，虽然表现的还是客客气气，但是目光中难免带着点酸意； 以前还多少会把自己儿子叫出来，让他多和小朋友玩，以期望能激起他的爱心... 后来她麻木了，儿子确实出来了，也和小朋友玩了，不过，他甚至能把小朋友的电动玩具拆成碎片，而且玩得不亦乐乎，丝毫不管在一边泣不成声的玩具主人.... 就连黄秀娟这样的慈母都认为，这~已经不止是儿子的智商有问题了，连情商都掉到了负数以下.... 于是，习惯于每天晚上看会新闻联播的张建军总不免叹叹口，然后打个电筒去看他的养猪场去了； 出门之前，难免会看上那么一眼儿子紧闭的房门，带着几分怨气，然后，摇摇头，出门，点上支烟： “我老张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懒儿子.....” 第二章：张一帆的烦恼 乡村的夜，一如即往的安静，除了村口的那个小卖部还有些人声之外。 时间已经过了八九点钟，这个时候，差不多各家各户都关门了； 除了那个小卖店还边，还些玩着小牌的人在热闹着。 小乡村，客源就那么几十户人家，这生意还是得往方便邻里这方面来发展， 说不谁谁家里没烟了，又犯着了瘾，出来买上一包； 谁不谁，说家来客人了，酒水不够，过来拎上几瓶； 店里面放个电视，再摆个牌桌，引来些人打牌吹牛什么的； 说不准也能卖点饮料食品，不买也损失不了什么，纯当添点人气，也算是一种营销策略； 所以整个村很安静.... 张一帆伸了伸懒腰，这样的宁静是他最喜欢的时候，他点了一支烟，然后随手把铬铁的电源给关掉。 再然后，往刚刚组装成功的那一块板子上滴上两滴水.... 看着往前一直伸着的两只机械臂就这么缓缓地收了回来，张一帆露出了笑容： “成功了！” 其实，张一帆做的就只是一个简单的雨水探测晒衣架。 除了作出动作的传动机构外，主要的部件还是感应器件和CPU； 这些配件，都是张一帆在他的同学王北北家里的废旧回收站里拆出来的，不要钱。 汽车的感应雨刷，其实无非就是三种方式； 一是电阻式感应器，那就是通过雨水滴到正负刻开的覆铜板上，然后检测到漏电流从而作出动作的感应方式，不过这种方式早已经被淘汰； 第二种，就是电容式传感器，利用水和玻璃的介电常数的巨大差异设计的，这种技术用在汽车上，其实也有弊端，就是金属镀层久了会被磨损掉； 第三种，也就是最主流的传感器，光学传感器； 光学传感器，其实和雷达的原理差不多，只不过是一个属于无线电，另一个属于光线； 无非就是用发光二极管发出一束光，然后根据接收器收到的光线来计算是否有下雨，雨量多大。 这种光学式传感器十分精确，甚至有可能准确地判断出落在被感应区域上的雨点数目。 张一帆经过多次调试，发现电阻式传感器和电容或传感器在他设计的这个晒衣架上作用更为明显。 原因很简单，因为晒衣服，下多大的雨不重要，重要的是下雨就是收衣服.... 雨水并不干净，洗好的衣服在晒的过程中被淋湿了，可能的结果就是重新洗.... 至于收完了再晒，这个时候反而显得不重要了。 这个东西，就是在解决下雨收衣服的问题，而不是别的。 再晒？ 把传感器擦干净，然后启动晒衣按钮，整个架子再次推出去就好，简单，方便。 张一帆弄出这个东西，原因也很简单： 就是张妈有一次，大家都在养殖场里面干活，然后天色不好了，老妈就把他给使唤回来了....下雨回家收衣服.... 好几里地路，十分钟还没走到家，雨就下下来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前进是淋湿，后退也一样； 当回到家里，晒着的衣服全部湿透了，当然，身上的衣服也好不到哪里去.... 于是张一帆好几天没出门，就是为了造这个东西。 “一帆，我去睡觉了，你记得等下睡前喂一下狗....” 门外突然传来老妈黄秀娟的声音。 张一帆不由得大声嗯地应了一声。 随后，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这么没存在意义....不是收衣服就是喂狗。 张一帆本着：能躺着就不要坐，能坐着就不要站，可能站着就不要走动的精神，其实打心眼里很排斥这些琐碎的工作。 狗狗的喂食其实不算太麻烦，剩菜剩饭拌一拌，然后倒狗盆里就好； 不过，总是件麻烦的事情，喂食器，他不是没有做过， 用饮料瓶加虹吸原理做成的喂水器，用雪碧瓶做成的狗粮投食器，都没能用多久； 家里养的狗是中华田园犬，咬合力很强，重要的是聪明，两三下就会把新加的装置拆掉了..... 家里的情况，张一帆也不是不知道，只是真的没办法... 天知道为什么，那些什么语文之类的东西看了就头大； 而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脑子里就开始乱了.... .比如数学，总有个意识告诉自己，这样做才是对的，然后自然而然，或者说迫不得已地把老师教的放到一边....然后很惨... 也不是没排斥过那些天知道从哪冒出的‘答案’，只不过这样做完全没有效果，它还是那么地根深蒂固，一不小心就影响了自己.... 特别是做一些重复性的工作时，更会觉得头疼欲裂，明明那是根本就不怎么需要用脑的事情... 这个问题，困扰了张一帆许久.... 为此，读职业技术学院的时候，张一帆甚至还偷偷医院去拍了个脑部CT，想看看自己脑子里出了什么问题，不过，什么也没发现，只是花了几百块钱，外带几句多休息，多喝水的属嘱.... 后来，也就就此作罢了，想想要去看精神科，张一帆就有点不寒而粟.... 反正职院的学习并没什么压力，很多同学的心思都不在学习上，更多是混时间。 在张一帆看来，也许每个人脑海里都会有两个小人； 学霸的脑里，应该是其中一个说要好好学习，而另一一个说‘好咧！大哥我听你的！’ 普通人的脑里，其中一个说要好好学习，另一个说想要去玩，然后，一般各有胜败； 而他自己的则完全不一样： 其中一个说：不用学，你天生就是干大事的； 另一个说：对，我们更致力于解决问题，而对这些小问题的解决，我们有更好的办法..... 于是，大学三年，张一帆大事没干成，却也鼓捣出了些许玩意： 比如使用了声音辨识技术的老师点名报道设备——用于逃课； 挂在宿舍阳台的风力及人力混动的发电机组——用于十一点后停电的备用电源； 改装无人机——用于禁止外卖行业入内的校园外取快餐，以改善伙食； .... 这些东西，似乎都属于重复设计，和农民造直升机有异曲同工之效，而且效果谁用谁知道； 比如，某个积级分子勇敢地举报了某位还窝在宿舍睡觉，然后用电子设备来骗过点名机制的恶劣行径； 再比如，舍友玩LOL忘了时间，在宿舍被断电的时候，总不忘了让张一帆跑到阳台上给他们手摇发电，以保证不坑队友.... 不过，即便是有着这样那样的缺陷，张一帆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当然，这些东西对于一个汽修专业的职校生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卵用..... 接到老妈喂狗的指示后，张一帆脑海里了安稳没多久的心又开始活跃起来.... 是的，我应该弄出个自动喂狗的装置....天天喂狗多烦.... 张一帆带着他习惯的思维方式，然后开始他的工作.... 第三章：我让你上学，你却要喂猪 网上有卖那种固定在食盆上的喂食器，大多是塑制的； 很容易就被狗狗咬了，而且，也没有什么拌食之类的功能； 说白了，也就是只能喂狗粮； 中华田园犬是杂交犬，抵抗力强，而且聪明； 平时吃的就是家里人扔的鸡骨鸭骨，甚至是猪骨头，再转给它喂狗粮，还真不吃； 这毛病，其实就是给惯的，饿两顿就好了，只不过，心疼家狗的老妈看到了肯定会埋怨。 和别的农村一样，也就是喂些用菜汁和一些剩肉碎拌的剩饭，简单，好养； 不拌不行，狗会直接把肉挑了吃，然后把饭剩在里面.... 张一帆一边抱怨着狗狗比自己吃得好，一边努力构思着如何达成这一目标。 用虹吸原理已经没办法解决狗狗对饮水器材的破坏，那么，张一帆只能用液位传感器加电磁水阀。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菜汁拌饭上， 这里面涉及的东西有点多，首先要有接纳，然后带搅拌功能，再然后，还要传送，投放。 理论上要把这些东西都实现了，其实不难，难度在于钱。 无论传送带还是传送轴，使用后都要清洗，如果还要自己手动清洗，那还不如直接拿盘子倒了剩菜剩饭，拌到一起倒进狗食碗里.... 反正盘子都是要洗，这多省事。 第一时间，张一帆就放弃了投食口的传送精度； 因为他很清楚，光滑的传送杆，一米就得好几百块钱.... 投放口变成一个进料口，反正大开口的，然后里面是搅拌杆，再然后，用一个送料斗，直接送到狗盆那里，倒下。 程控的东西，倒也是考虑好了，因为PIC编程这玩意早就学了，烧录器和接线板都有着存货。 再然后，伺服电机，传动电机，各种限位开关还有探测器，每一样都是钱.... 所有成本加起来一算，要大两千多块钱。 四五十斤的土狗，拿去卖，也就千儿几百块钱的，算起来，张一帆这还真是有点超预算了.... 也就是，这玩意一设计出来就是一赔本买菜，而且用途非常有局限性。 城里养宠物狗的人士，平时一般都有人在家，即便外出个一两天，用个简易的投食器就好了，他们的狗狗金贵得很，可不会喂菜汁拌饭； 乡下的用不着，大多数连百来块钱的狗针（犬用狂犬病疫苗）都舍不得打，更别提说这种不务实的玩意。 张一帆盘算着，看样子，又得到县城跑一趟了，看看王北北那收购站里有什么东西能用得上； 揾食艰难，能省一分是一分。 ——————， “一帆，你就打算这样折腾下去？不找点正事干干？”拿着饮料瓶，喝着冰镇可乐的王北北问道。 不远处，是张一帆在一辆报废汽车上，拿着老虎钳和镙丝刀忙碌的身影。 “那你觉得，啥叫正事？”张一帆头也不回地答道。 “嗯，我觉得吧，至少是有稳定的工作和足够生活开支的收入吧，”王北北答道。 “你觉得我现在做的不算？”张一帆道。 “当然不算，你老是弄些早就有的东西，根本就创造不了经济利益，”王北北似乎是犹豫了一下，最后很是认真地补了一句：“而且，似乎也没什么用。” “就比如，今天你说要做的那个狗狗自动喂食装置，我就没觉得会有多大用处，喂个狗而已，多简单，你那么有精力，为什么不为你爸的养猪场搞个自动喂猪设备？”王北北继续补刀。 张一帆的动作顿时为之一顿：“对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 老张家的晚饭时间，比起村里别的人家要晚一些，主要是还要照料瓜地和养猪场。 开饭的时候，张建军再次摆出那付凶神恶煞的样子，被黄秀娟连连打眼色才缓缓止住； 不过，张一帆匆忙扒完一碗饭之后，便放下碗筷，一付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屁就快放。”张建军看他那样子，没好气地说道。 “爸，我想和你商量个事，”张一帆小心翼翼地说道。 没办法，从小被打怕了，虽然现在不打了，但是威慑还在那里，跟摆在发射井里的核武器差不多..... “没钱！”张建军直接冷冷回绝。 这套路他实在是见得太多了，平时饭桌上张一帆就是一声不吭，吃完了就缩回房里去； 在饭桌上开口除了要钱，没别的事，不敢背地里问，就因为至少这还有他妈护着他。 这也正是张建军不时抱怨慈母多败儿的原因。 “不是钱的事，呃，不过也跟钱有关...”张一帆支支唔唔说道。 “那还不是要钱？”张建军顿进一吼。 张一帆顿时下意识地站了起来，缩到离张建军略远一点的地方，看着脾气越来越不好的老爸确实没有冲过来的意思，这才停下逃亡的脚步。 “不是，我这是想帮咱们家的养猪场搞个自动喂料系统，当然，弄这个东西，得花点钱买些材料。” “啥，你说啥？”张建军一时回不过神来。 “就是给咱们家养猪场弄自动喂料的系统，工业四点零知道吧？就那到处都在推广的玩意。” “可以自动给猪喂饲料，喂水，可以自动清洗猪圈，消毒，还能电脑监控每头猪的食量，还有身体的实时健康状态....” “你说你一学汽修的，车没修一辆你告诉我你要弄养猪？让你好好读书，你却要养猪？” 老张头确实是改不了的暴脾气，一言不合就想上演全武行。 “我修过啊，上个星期财叔那车轮胎漏气了，不就是我换的备胎...”张一帆忍不住顶了句嘴。 车不是不会修，张一帆对汽车故障的了解比大多数的师兄弟都强； 问题是他觉得那活儿没什么意义，用他的话来讲，就是没创造性。 不过，现在这种话只能心里想想，因为已经不知道被打击了多少次： 年轻人眼高手低，好高骛远，不脚踏实地，迟早会吃亏什么的.... “老子花了好几万块钱让你个兔崽子去学修车，你回头给我说你会换备胎？你还要喂猪.....” 这次，黄秀娟也拦不住了，她只是悄悄地去关上了门——家丑不可外扬这种思想根深蒂固..... 老张家事隔多年再次上演全武行.... 不过这次情况略好一点，只是男子单打.... 第四章：玩屎少年 天刚蒙蒙亮，张一帆便带着卷尺和小本子来到了家里的养猪场。 这可是他打出生以来接的第一个大工程，虽然是挨了一顿揍才换来的，但也不得不重视。 全自动喂狗机的计划被无限期搁置，王北北说得没错，那玩意产生不了经济价值。 是该给看自己笑话的人们看一下，到底什么才是真正的技术了。 免得他们老在背后或者是半当面地说自己是啃老族； 张一帆同志有点不服气，山村里的人就是闲得慌，嘴碎，主要是精神文明建设不到位； 要是那些七大婶八大妈的都跳广场舞，抢公交买特价菜去，看谁有工夫来说闲话？ 话说，咱这不抽烟不喝酒的，能怎么啃？ 谁还不带在家呆个几天？ 过年村里那些外嫁的姑娘一回来，一个个都像土匪一样的，拖家带口，连吃带拿的，不也没人说啥？ 村里晃悠着的那些人，又是酗酒，又是打牌打麻将打桌球，每个在小卖店里都挂着好大一票帐的，大家似乎都见怪不怪了.... 怎么到了我这，就变成啃老族了？ 怎么说咱也是帮老妈解决过下雨天收衣服难题，帮村里人换过备胎的人.... 咱已经是社会主义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了，连喂狗这事都打算上自动化了，这还算啃老？有没有天理？ 于是张一帆干活很是带劲，即便是在臭气熏天的猪圈里——主要是怕老张头看了不爽，答应了的事给弄黄了，然后还可能会有顿皮肉之苦。 半个上午过去，张一帆同学立即意识到，自己的预算估错了。 这养猪场五十头猪的规模，其实真心不算大； 但是要进行现代化改造，那绝对不是昨天拿下来的两万块钱能搞得定的。 排污渠道要重建，冲水管道要全新设计，还有摄相头，各种监控设备..... 仅止是给每头猪投食时计量用的电子称，就要花上不少钱，还不要说那些监控体温，而且精度完全达不到期望值的红外体温枪.... 简单来讲，也就是这事，这点钱，办不下来！ 这一下，张一帆算是着急了。 昨天晚上夸下海口承诺的东西，今天回去说搞不定了，那说不准又是一顿好打。 一头猪出栏的价格也就千来块钱，完全不计任何成本； 也就是说自己的父母真就拿二十头猪的钱给自己来弄了，对自己再怎么凶，其实，心里还是期望着自己成长的。 张一帆不是什么忘恩负义的人，也不是觉得这些都是理所当然，所以看得一清二楚。 是回去找老爸认输投降？ 张一帆只是想了不到半分钟，然后，决定偷工减料。 先搞一部份，然后，等老爸看到成效了，应该会继续加大投资.... 要不要先把方案给老爸看一下？ 这方案还是有着很多的不足之处，明显，它的投入和回报有点不太成比例； 养猪场本来就只是父母两个人在操弄，即便是搞了自动化，无非只是没那么累而已。 若是之前有雇人的话，还可以计算出省下多少工资之类的； 现在，很明显，好处体现不出来。 以张一帆对自己父亲的了解，这种略微减轻劳动强度的改进，只会被数落成为样子货.... 和以前弄出的东西一样，完全起不到让人刮目相看的效果； 能让老头子另眼相看的，只有提高产出或者减少投入.... 猪要长膘，就得吃饲料，搞了自动化喂养之后，在投入这一块，肯定是只会多不会少... 而养猪场的产出，除了肉猪也就没啥，总不能像羊一样割毛，这种肉猪的毛本来就又短又软，没什么经济价值.... 张一帆左思右想，最后一拍脑袋：有了！ 猪粪也算是一种产出，虽然价值低了一点，但至少也是一份产出。 直接排出的猪粪，自然没有办法直接用，老张头也只是挖了个池，把它们沤成肥料，用来浇瓜田。 弄个沼气池，那猪粪在里出沤出沼气，沤熟的渣渣又可以拿来当肥料... 沼气可以用来烧锅炉搞蒸汽发电，能效比虽然低得发指，但是刚好可以抵消自动化用电，毕竟这养猪场离村里有一个多公里，拉条沼气管道回去不现实.... 再然后，沤出来的肥，就这亩把瓜田也用不完，要怎么把它变成经济产品？ 卖粪这个事情，在农村来说简直就是无稽之谈，谁家没养些个牲畜？要买也是买见效快的化肥... 但是，张一帆就在这事情卯上了。 怎么说也是在省城里上过几年大学，见过大蛇拉屎的。 有些喜爱养花的同学，不都是网上买些种子在宿舍阳台里种上，甚至还有买有机花肥的... 学校的学生倒还好，在校园里的草地边上，树根旁偷挖几块土没谁会理你。 这要是在写字楼，高档住宅小区里，想挖都没得挖.... 有机肥料是什么？ 通俗点说就是粪便，卖的就是一个概念。 但是要怎么样把那些臭熏熏，湿辘辘的猪粪变成至少看起来没那么恶心的形状，这也是个难题； 张一帆开始不断地在网上汲取农业畜牧业相关的知识，特别是在粪便处理这一块.... 为了验证这些理论的可行性，张一帆甚至弄了几铲猪粪，放到一块石块上，拿块石块拨弄着，以观察成型的时间.... 认真工作的男人最有魅力，而张一帆做这种研究，一向很容易进入忘我状态... 他忘了臭，忘了恶心....一边观察，一边记录，同时也在心里想着，用什么样的设备能够满足自动生产这种有机肥料..... 这可是将来要出附加产值的东西，马乎不得。 ——————， 张建军也没指望自己的儿子真能弄出什么名堂，至少看他真找点事来忙活，也里也舒坦些。 到了每天中午给猪喂食的时候，老张头便骑着摩托车，驮着一袋饲料来了。 来之前，他已经受了老婆的劝，也预计了可能会看到的事情； 可以说，哪怕是张一帆把那猪圈给拆了一两个，他也作好不动气的准备了.... 儿子好不容易开始学着做点正事了，总不能一下子又把他给逼回那房间里去.... 可是到了地头，看着儿子一本正经蹲在那里研究着什么，老张头忍不住好奇上前去看看； 这一看，顿时又是火冒三丈： “岂有此理，你小子弄什么不好，大清早的竟然跑来这里玩屎？” 第五章：多吃点 这次打没挨着，主要是张一帆拿起了搅猪粪的棍子。 然后，一切回归正题。 卖屎！ 这个话是张建军说的。 他打死不相信这猪屎能卖到哪去，能值什么钱； 唯物主义理论他也是学了不少，农村的发展知识，他也是有发言权的。 不务正业的儿子，玩猪屎就算了，至少没祸害别人，但是还想把这屎卖出去.... 想钱想疯了也不带这样玩的， 卖草的见过。 卖药的见过， 就连没人想吃的水果，在网上摆着卖，然后在短视频里说什么“大家都看不起农村人.....” 再或者是拿几个水果，在那里一边削一边不是哭就是跪的喊着：“水果卖不出去了，中间商赚了太多差价....” 见过，都见过，套路而已； 你要真联系上这商家，卖得比水果店还贵，东东次就不说了，还几个月后发货... 这些都是赚钱的门路，张建军心里很清楚，就是不想坑买家而已，否则田里的瓜也可以花上几百上千块上个抖音推送.... 比如，砍个瓜，然后坐在那里哭，家里的瓜卖不出去了，然后外面的瓜很贵.... 可是，自己的儿子，不知道脑子怎么长的，居然想卖屎..... ——————， 张一帆同志却是为此努力了，不想被老爸瞧不起。 跑省城，找淘宝下订单，然后甚至不忘了去王北北那里捡漏... 说服了父亲.....其实他那眼神，一看就知道不是被说服了，而是那种父爱..... 然后，张一帆拉来了个免费人力， 自动化抽粪然后处理成型的设备被张一帆给弄出来了。 其实原理很简单，就是一个抽水泵，然后加上了张一帆自己设计制造的黑盒子，用于干燥用的。 这东西的原理，连张一帆自己都没弄明白，反正就是能加热而且不怎么耗能.... 做出来产品的功能很简单，抽粪，过滤，干燥，成型.... 张一帆还留了个口，准备应付高档次消费人群的，也就是加香水的口。 这东西没什么用，就是香，在张一帆的考虑里面， 即然肯花钱买个花肥的人，也不在乎多花几个钱，然后，没香，或者说，还带点猪粪味的，肯定不是那么受欢迎... 于是，针对特殊客户的产品产生了， 想养花，又怕肥料臭的女孩子有福音了，这有机肥带着香味的，看着都喜欢。 拿来养花也可以，带在身上也行， 当然，谁要觉得身上带块猪屎很得劲，那就是他自己口味的问题了。 半个星期过去，张一帆的成品出来了， 一块一块的猪粪，生产出来就是一块块像奥利奥的饼干，还没太大的味。 淘宝店上也开始有了订单，都买的是一个两个， 但是对张一帆来说，那是个好事情，一个美好的开端。 毕竟没资本去弄什么天猫，也就这个样子了。 打包，发货，顺便把发货单拿给老爸老妈看一下。 “喫，这年头，还真有人肯花钱买猪屎了...”张妈一顿唏嘘。 张爸看着发货单，一时半会说不出话，半晌后， “小帆，把咱们家厕所改装一下，怎么着人粪应该也比猪屎值钱吧，咱吃的东西可比猪贵得多了....” ————————， 张一帆并没有采纳家里人的意见，有机肥产业，之所以能火起来，也就是占了个有机的因素。 后面再想赚这个钱，有点难，仿制的人一大把，淘宝可不是保护什么知识产权的地方。 至于人屎，那更是..... 说起来确实有点恶心了。 人们可以接受猪屎生产出来的有机肥，但是，若是知道是人屎，百分之九十九不会用.... 这道理，说不清道不明，反正就这么一回事。 然后，抽粪机一直在抽着。 饼干一样的有机肥也一样在生产着， 订单也有，一天三五单，多是问是不是包邮，然后有没有小礼物... 小礼物也不是不能有， 比如买陀屎，送泡尿？ 张一帆也不是没想过这些，营销时代，总是想让消费者体验到实惠。 淘宝的一帆小筑，就是张一帆卖猪屎，呃不，就是有机肥料的大本营。 生意不算好，也不算差，张一帆还花了一百块钱请人来刷单，当然，效果很一般。 引来真正的顾客就那么一两个...然后聊两句就走了.... 顾客少了，就要想着怎么争取回头率，也就是所谓的熟客。 买屎送尿的事情张一帆干不出来，他还要继续去研究老爸的养猪场如何自动化.... 想买的人直接就买，进店就下单，不带二话，然后，例行地催着发货时间.... 村里面发快递或者收快递，其实还有个过程，那就是代收店。 代收一个快递三块钱； 代发一个快递，两块钱。 张一帆也没办法，这个钱得给人家赚着，自己毕竟不是很牛，还没办法拉到快递公司合作。 于是，一盒有机肥，也就是能赚个三块钱，一百五十克。 能卖了那就好办了，张小帆觉得自己赚了第一桶金。。。 卖猪屎赚的。 别人还真没办法复制，那个出料前的加热装置，是用了脑子里面不知道怎么来的那个技术，反正一时半会别人仿不来。 感觉还蛮好的。 然后，老张家，一家人围在那里，看着一盘用猪屎搞出来的饼干状的物品，各书已见... “这东西是猪粪？我都觉得可以直接吃了....” “什么样的傻子才会买这样的东西，再怎么样也是猪屎。”张爸说道。 “今天卖出了三单，都是十块钱包邮的，反正我们赚了一单起码有三块钱...”张一帆说道。 老张头的思绪顿时活跃开了。 一单三块钱，十单就是三十块，一百单那就是三百块... 重要的是，这卖的可是猪屎，不是别的东西； 儿子所谓的自动化，到现在也还没个影，但是，这个猪屎的产业看样子已经开发出来了。 张建军觉得自己生了个好孩子，连猪屎这样的东西都能卖，还有什么干不成的？ 夹菜，然后：“小帆，多吃点....” 第六章：自动化养猪 张一帆的有机肥销售大业开始发展得有声有色。 张妈也开始站出来，不止出谋划策，甚至不惜亲自上岗，发挥余热。 本来就是个电脑盲，在为他儿子的事业添砖加瓦上劳心劳肺； 她硬是把淘宝店铺的操作给学会了，能自己接单，打包，发货...... 甚至还买了个电脑手写笔，给儿子的店铺充当客服。 把最常用的几个句子编好，粘贴在一个文档上.... 有事没事就点开电脑，看见有人点击，上去就是一句：“亲，看上咱们家的宝贝了？” 虽说一天可能连一个单子都开不出去，却也是乐在其中； 出去串门的时候，心里老掂念着那个根本没什么人光顾的小店铺.... 常在人家面前说着：“得了，不早了，我回家得给我家小帆看那个网上的店铺去...” 说这话的时候，明显带着点显摆的意思。 估计是压抑得太久了，一个大学生不务正业，少不了被隔壁邻舍笑话.... 这压明显有种翻身农奴做主人的意味： “你们看看，城里人就是怪，连猪屎都肯掏钱来买，我们家小帆可说了，光邮寄就要六块钱....” 邮费这东西，其实本来就是明码标价的，张妈也寄了不少次了，说这话，无非就是秀点优越感。 于是，小村里开始传起来，老张家的儿子在网上卖屎了，而且，还真的有人买.... 再然后，村里那些无业的七大姑，八大婶开始活跃起心思，也想着有样学样.... 一个个跑到张妈这里来取经，张妈也不吝啬，来的都给了块猪屎带回去。 反正儿子说了，这玩意没那么容易仿造，再说了，全国那么多养猪的，总不能限制人家不许卖猪屎吧？ 于是，小村里几乎有人闲在家的都拿了块饼干形的‘有机肥’.... 然后一个个摆在那里看，无从下手..... 一想想，要用手工把猪屎弄成这标准的模样，还要把它弄干； 这事，可不是什么晒晒农产品，或者加工点什么东西的，想想就恶心.... ——————， 有了有机肥的‘成功’打底，张一帆的事业总算没有那么多阻力了。 张一帆采购的管道，电缆，感应器及各种各样的东西陆续到货。 王北北也被拉了壮丁，养猪场的自动化改造进行得如火如荼； 村子里的泥水匠请了三个，反正夏天算是淡季，一般建房的都是在秋冬； 照着张一帆的图纸，沼气池建了起来，并且投入了使用； 沼气发电系统也弄了起来，习惯于不断压缩预算和成本的张一帆在王北北家的废旧场里弄了两台汽车发电机和四个还能发挥余热的电瓶，扔下了一百块钱； 整天在那里白拿也不是个事，就当给个废铁钱... 沼气发电机组就那么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运行着，反正五十头猪的粪便也够用了； 照明用的是十二伏的LED； 各种电磁阀也是选用的低压驱动，安全，省心，更省了逆变器的损耗； 一连几天，不是在拧水管，就是在拉电线的王北北一直抱怨张小帆是黄世仁； 不过，晚上吃了一顿张妈烧的土鸡炖磨菇，外带老张头用腊肉炒的竹笋，还有一小盘油炸的河里面抓来的水蜈蚣.... 喝得七荤八素的他表示明天要早点干活，力争尽早让张一帆的自动化工程投入运行....、 张一帆也不容易，一天到晚尽想着从哪里抠预算； 从老爸那里拿钱，简直比登天还难，有机肥那边就是佛系买卖，短期内没什么太大的产出； 淘宝店铺，本来点击的就少，卖有机肥的，说白了又不是什么生活必须品，也没什么优势； 进店逛逛，问价的人，多少有一些，真买的没几个。 只能让老妈打发打发时间。 后来，那台机器堆出来的有机肥越堆越多，张一帆看着心烦，直接就把一部份放到自己家的瓜田里去了。 反正卖不掉，不如自己消耗算了。 肥力怎么样且不说，反正比没有的强，老爸舍不得给瓜田施化肥，以前就倒些猪粪... 臭气熏天不说，瓜秧看起来就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结出来的瓜比别家的就是小了那么一号... 放了这些卖不掉，扔了又可惜的有机肥，反正几乎零成本，多少能有点用；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不把瓜秧给烧死就是成功.... 就是现象有些怪，这饼干状的有机肥，溶水性特强，半瓢水下去，一大半都溶掉了，然后渗进土里； 张一帆也弄不懂为什么，反正脑子里冒出来的那些东西就是那么古怪，而且做出来之后，总能给人点惊喜。 于是，他也懒得理，搞猪场自动化忙着呢，总不能什么事都让王北北干。 很快，瓜田里就被他的有机肥饼扔了个七七八八，再然后，扔菜地.... 张家村就个几十户的小村，平时还会有些开着三轮摩托，开着电喇叭走街串巷卖猪肉，卖水果之类的小贩。 但也仅止于此，青菜之类的东西在村里绝对是非流通商品； 每家每户都会种上那么两三垅菜地，产出的东西也不卖，就是自家里吃，然后给亲戚邻里送上一点。 这东西，也就是你来我往的，今儿个你送我几斤番茄，明天我回你几斤菠菜.... 要是你光收不送人，那很快就友尽了，而且还遭闲话，这就是现实.... 老张家也种菜，品种不多，黄瓜，白菜，韭菜，西红杮，还有红薯。 两夫妇本来就折腾着那养猪场，哪有工夫操作这菜地，无非就是想着种出些东西给人家回礼。 张一帆也不管，菜地里全给扔上那有机肥，顺便浇上两担水，不能再多了，干不惯农活，肩膀痛，反正爱咋嘀咋嘀.... 鱼塘老张家也有，不过，这有机肥就算了吧，自己家吃的，喂猪粪有点恶心，而且，里面还不知道能有几尾鱼， 农村里的鱼不值钱，城里来收鱼的贩子也就给个三五块钱一斤，他才不管你是用草还是用什么喂的。 而且，养鱼，有很多麻烦，夏天要供氧，有点什么病害的，那就是一塘翻白； 所以老张头佛系养鱼，春季投个几百尾鱼苗，有空时候割点草喂，没空，那就任由它们自生自灭.... 反正，逢年过节能捞上几尾，自己家里吃，再给处得好的亲戚朋友送上一两尾，那也就行了。 不贪心，也不赖帐，这也是老张家在村里品碑好的原因。 ___________， 自动化猪圈启用的那天，老张头来了，张妈也来了，就连村里的支书也到了场。 开始真正的表演，五十公斤装的饲料袋被打开，然后全部倒入大料斗里； 活动杆开始动作，把饲料全自动送到每一头猪的料槽... 然后，电脑屏里，每一头猪的重量，食用的量都一清二楚地显示出来。 猪和狗之类的都一样，吃完了就会排便.... 紧接着，自动冲洗系统启动，自动冲刷猪圈，然后还能自动检测每一头猪的圈里是否冲洗干净，否则重来.... 冲下来的水，都被导流槽引到沼气池里去，沼气池的管道直接连到一个锅炉里，然后一直在烧着.... 而另一边，从那个发电机引出来的电线，正驱动着一台泵状的东西； 那台东西有个大管子连在沼气池里，然后，另一端不断在产出一块块类似饼干的东西，用个桶在那里接着..... 然后，张一帆那个笔记本电脑上，在显示每头猪的健康状态，体重，体温，心跳.... 张建军看得眼花缭乱，然后叹了一句：“跟不上时代了....” 村支书站在那里，半晌不吭一声，最后走了.... 张一帆在那里发愣，明明实验很成功啊，怎么说走就走？也不留下吃个饭？ 第七章：坏消息 “领导，一千头以下的养猪场都要取缔吗？” “必须取缔，这是上面发来的红头文件，没得谈的，必须执行到位，现在就要开始通知农户，以减少损失，维持稳定！” “为什么？” “还能有为什么？那些小养殖场，效益不高，对环境污染严重，没有抵抗风险的能力，” “那要是有养殖场能做到零排放，零污染呢？”支书从中山装的口袋里掏了支皱巴巴的烟，点上，抽了一口，然后缓缓说道，面上带着几分谦卑。 “不可能，怎么有可能小养殖场做得到这样？”大腹便便的主任说道。 随后，压低了语气：“而且，即便做到了也没有用，上级的指示最大，你觉得我们有必要犯这个冲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酒糟鼻皱了一下。 “也就是说，无论怎么样，小规模的养殖场还是要取缔？”支书问道，声音有些颤抖。 “是的，我们必须坚定不移地跟着大脚步走，上头的命令无论如何都要完成，”主任直接给了个结论。 ————————， 张小帆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努力搞自动化改造的养殖场已经到了被关停的边沿。 设备在良好的运行，然后一切都很正常，也许肉猪的出栏时间不会因此而变短。 但是为此而付出的人力，可以减少到一个很小的程度。 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因为这效果是立杆见影的； 张小帆在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本来就是想把最多的亮点展示出来。 在老张头接了一个电话之后，所有的气氛都变了。 “咱家的养猪场要被关停了。”放下电话后，张建军说道。 表情严肃，手还有些颤抖。 连他自己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 几十年的经历或者说知识，在这个时候给不了他任何帮助。 他怎么样也想不通，经营了这么多年，以前明明被当成榜样的事业； 怎么说取缔了就要取缔了？ 怎么样也总得给个说法吧？ 养五十头猪怎么啦？ “别人一家一户养个两三头猪的是不是都要禁止？还有没天理？” 张建军抱怨道。 抱怨归抱怨，他也知道，这东西没地儿找人说理，胳膊坳不过大腿。 所以，也就是说，所有的投资都是泡汤了，当然也包括张一帆花了大心思弄的自动化设备。 张建军很清楚，自己投了的那三万多块钱（张小帆后面追加了一些预算），估计能回个几千块钱就不错了。 这个时候，张建军考虑的就是如何止损。 然后，下一步路该怎么走。 没了养猪场，张一帆那什么有机肥也成了泡影，原材料也没有了，再然后..... 在意的是张一帆好不容易归到了正轨，结果.....又要半途而废了。 令张建军不断纠结的是：自己这养猪场，到底怎么啦？ ——————， 张一帆有点纳闷，老爸的表现有点过于激动， 不就是养猪场不让搞了嘛，又不是不让处理猪场里的猪，该卖的还是卖； 养不了猪，咱们可以养鸡，养鸭； 而且还能省点水，这些禽类不像猪这样脏，就算是要洗，也就洗个爪子就好...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做了这么多年了，何况又刚刚投资了笔钱进去，一下子说养猪场要被关停了，感情上肯定是过不去的。 本来这养猪场经过改造后，基本上都没有什么排污之类的问题了，最多也就是防疫之类的还有点风险； 理论上应该是可以通融的，但是架不住基层的人搞一刀切，这种蛮干的事可没少见。 看到老爸这样子，张一帆也没什么好劝的，自己也窝了一团火呢。 好不容易弄个东西出来露脸的，结果成了屠龙之技。 一群人站在那里，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不知道干嘛了，之前的喜悦一下子被泼了冷水.... 于是，张一帆跑瓜地里去摘了个瓜，拿回来用刀一破，还没熟透.... 若在平日，切出这样的瓜，他就直接扔猪圈里去了，但是这当会，不能再给老张上眼药了..... 本着不浪费的精神，他还是把那瓜切成几片，然后，先给火气大盛的老张递了一片， 再给一旁念叨着：“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的老妈递上一片； 最后才给傻站在那里的王北北也递上一块.... 王北北也不客气，直接就是一大口，然后：“嗯，这瓜真甜...” 赞了一句之后，继续对着那还是粉红色的西瓜进攻着.... 张一帆本来还想着王北北是不是在损自己，毕竟这明显没熟的瓜，根本就不会有多甜，拿市场里根本就不会有人买； 看着王北北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又不似作假..... 本着自己挑的瓜，再生也要把它吃完，以免被老张头扫借口收拾自己的精神，张一帆硬着头皮拿起块瓜，咬了一口。 咦！！ 入口感觉水份很足，而且甜，一种别样清爽的甜.... 不是像沙瓢那种腻味到喉咙不舒服的感觉，而且，有点嚼头，口感相当的好.... “你这瓜娃子，怎么挑个生瓜来切？出去别跟人说你爸是种瓜的，老子丢不起这个人...”老张一看手里的瓜，就开口说道。 “不说全村人也都知道....”张小帆回了一句。 这种教科书式的回答，是张小帆平时招骂的根源之一。 “你你~~你~”老张头指了指张小帆，嘴巴张开了又合起来，要不是有王北北这外人在，估计已经开骂了。 最后，老张头只能闷着头啃起那块生瓜，吃了两口也问道：“这是咱家地里的瓜？” “没错，没看我刚刚去摘过来的吗？”张小帆说着，随手把一块啃光了瓢的瓜皮扔进了猪圈。 “叔，晚点我弄个瓜带回去行不？这瓜好吃，”王北北拿起第二片西瓜，一边啃一边说着。 “行，怎么不行？都自家种的，喜欢吃就多拿点回去，不过，让你阿姨给你挑吧，小帆这孩子什么事都干不好，连个瓜都不会挑....”老张头说道。 张小帆在一旁直翻白眼，不敢反驳，只能埋头啃瓜。 他心里也在纳闷，自己家的瓜，这一季也不知道吃了多少个了，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好吃了？ 第八章：验瓜盒 虽然有了养猪场要被关停的插曲，生活还得继续。 王北北晚饭都不吃就回城里去了，拎着两个大西瓜。 张妈也挑了两个瓜带回家，放冰箱里冻着，以备晚上邻居过来串门吃。 张一帆却没有回去，戴着个草帽，抱个笔记本电脑埋头在瓜田里研究着.... 研究的东西有两个： 第一，这瓜为什么突然变得好吃了？ 第二，如果科学分辨和挑选熟透了的西瓜.... 西瓜为什么变得好吃，张小帆列出了许多因素： 品种，土质，浇水的方式，浇水量，施的肥料，光照等等.... 然后，没找到什么可对比的东西； 照他的办法，要想搞清楚原因，只能来年种瓜的时候做实验来验证。 而挑瓜的方法，其实无论是张爸还是张妈，都是有教过的； 无非就是拍拍瓜皮，然后听声音，声音清脆的那就代表熟透了，如果沉闷的，那就是没熟透。 张一帆觉得这方法不科学，也没办法量化，更没有可完美复现的条件。 比如，拍的力度要多少牛，应该拍在什么位置，用什么角度... 听的时候，耳朵又该距离西瓜多远，用什么样的标准来判定算是脆响还是闷响。 这些疑问一出来，直接被老张头照着他脑瓜子就是一个爆粟.... 张妈则是连称担心淘宝店来客人下单了.... 没人打扰的时候，就是研究最好的时候，张一帆开始拟出了自己的实验计划： 用X光来看瓜里面熟了没有，这个理论上应该是有实现的可能性； 只不过，一是成本非常高，二是准确度不行，理论上来讲，熟了的瓜瓢和没熟的都是同一种物质，而且疏密度都差不多.... 再然后，设备体积大，还要考虑防辐射，供电等等....没谁愿意搬个几百斤的X光机到瓜田里来看瓜熟了没。 这不符合张一帆节省成本的要求。 所以前人的经验还是要采纳的，毕竟那么多年的经验可不假.... 张一帆想做的就是优化，把这个过程更为科学化。 首先，敲击的，肯定不能用手，否则力道无法控制； 听声音的，也不能是人耳，辨识度不一样，而且没办法量化。 有了方案，很多东西便可以一步步去实现， 弹瓜装置，张一帆选的是一个用限位开关来触发弹簧的儿童玩具， 听音，用的是个小话筒.... 再然后，选择十个西瓜，编好号.....每个瓜在三个位置各弹三次，弹的同时录下声音.... 小半天后，张一帆弄到了一组数据，同时也把那十个实验品西瓜给破开了，记录下相应的结果.... 他可不敢把这些瓜挑回家里，吃的肚儿溜圆的张一帆给靠着瓜田的猪们一场福利：西瓜宴； 这是他毁尸灭迹的最好办法，那些整天吃饲料的猪能把西瓜连瓢带皮都吃个一干二净.... 把一切清理现场的工作都完成之后，吃瓜吃得打饱嗝的张一帆抱着电脑回了家，再次把自己关到房间里。 ————————， 第二天一早，老张头习惯性地早起。 有了儿子弄的自动化喂养系统，喂起猪来省事多了，这还是只改造了十头猪的猪圈； 要是完全改造好了，老张头觉得，自己一个人，管个两百头猪的养猪场完全不是问题。 不过，这些都已经不可能了.... 给镇里的屠户打了电话，过几天他们就过来收猪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到时候再看了，总不至于会饿死.... 下好饲料，又检查了一遍猪圈之后，带着几分遗憾的老张头再次来到瓜田。 伺弄这瓜田，只能在早上或者太阳落山后浇水，否则会把瓜秧给烧死； 水份不够的话，瓜皮容易开裂，瓜的个子也长不了。 挑着水，淋了半垅瓜地，老张头就发现，自己的儿子兴致冲冲地跑来了... 老张头的心里顿感欣慰： 这孩子，棍棒教出来的，愣是愣了点，但是孝顺啊！这不，知道来帮忙了。 何况，也是能弄出自动喂猪的装置，这在十里八乡可是头一号，仅凭这点就足以自豪。 “你来干嘛？”大老远的老张头就问道。 “看看帮忙淋淋瓜地什么的，再试点东西...”张一帆说着还晃了晃手里的东西。 “不用了，我这里很快就浇完了，你去看看你那个做粪饼的机器就好，”老张头摆了摆手。 倒不是老张家溺爱张一帆，收稻晒谷这样的事情，他打小也没少做； 只不过，这瓜地和菜地有点不一样，张一帆一老早提出要弄个什么自动喷淋系统； 老张头直接就把他后面的话给吼回去了，连试都没让他试； 用他的话说，庄户人家，连给地浇个水都想偷奸耍滑，那就别干了，吃屎都趁不着热乎的.... 于是，每次让张一帆给瓜田菜地浇水，总少不了会冒出几句抱怨.... 抱怨得老张头想揍人的那种； 而且，老张头看张一帆做事的样子，就看不顺眼，毛燥，没耐心，动不动就想这主意，那主意的； 总之，就是想着法子偷懒，看着就让人发火，索性不让他沾边，眼不见心不烦。 说完，老张头继续浇水，心里也有点乐呵： 老子的儿子能造出粪饼机，造出那粪饼还不臭，连城里人都花钱来买..... 昨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孩子他妈还说又卖了三份粪饼，也就是所谓的有机肥； 让他开心了些，连养猪场要被关停带来的阴霾都去了不少，只不过，儿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又窝到房间里不出来了，有点累心.... 正浇着水，老张头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清淅的电子音： “请注意，这个瓜没熟....” 老张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没怎么在意，随后又是一声： “恭喜你，这个瓜熟透了！” 老张头放下肩上挑的那担水桶，转过身去，只见张小帆在那里拿着个小玩具，蹲在瓜地里玩着。 “小帆，这是什么东西？”老张头走过去，问道。 “西瓜熟度侦测器，我叫它验瓜盒，专门用来探测西瓜熟没熟的，”张一帆头也不抬地说道，手里也没停，把那黑乎乎的玩意又放到一旁的西瓜上。 “请注意，这个瓜没熟....” “这玩意哪买的？” “我自己做出来的，厉害吧？”张一帆说道，“有了这个东西，摘瓜的时候就不用担心错摘了生瓜了，而且，简单方便，您看，就这么放在瓜上，按下这个按钮....” 老张头一听，也感兴趣了，他从张一帆手里拿过那个比烟盒大不了多少的黑盒子， 照着张一帆说的方法试了一下，然后再捧起那个西瓜，用手拍了拍... 随后，他皱了皱眉头，再试另一个，又照着他验瓜的方式拍了拍.... “好像还真有点准，”老张头试了四五个瓜之后说道。 “现在还不算准，主要是数据量不够，如果有几十个瓜做个DOE，再弄出个CPK，那肯定就准了，”张一帆有些卖弄地说道。 老张头直接把那黑盒子贴到张一帆脑袋上，按下那颗按钮。 张一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冷不丁的验瓜盒弹了一下脑瓜，有点两眼冒金光的他听到了验瓜盒发出来的语音： “请注意，这个瓜没熟....” 第九章：崩溃的王北北 田城，王家废旧回收站， 看着王北北拿着车钥匙准备出门的王爸说道：“北北，又去你同学那？” “嗯，去看看，”王北北应道。 “回来记得多带几个昨天那瓜，场子里的叔叔伯伯们都说好吃，大热天的，干这重活不容易。”王爸说道。 “嗯，” “记得付钱啊，别每次老白拿人家的，人家种个瓜也不容易，别全让你给顺走了，”王爸继续叮嘱道。 “知道了，”王北北打开车门， “路上开车小心点，别毛毛燥燥的....” “嗯，知道了，”王北北有点不耐烦地应着，发动汽车.... “回头把小帆叫家里来吃个饭，你们两个都老大不小了，该找点正事干了，小帆又有技术，你和他说道说道，咱们家出钱给你两在附近开个修车店什么的....”王爸还在唠叨着。 “这事再说吧...”王北北应道，然后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谁都不喜欢被人念叨，特别是年经人； 不过，王北北也有他的苦衷，他都有点搞不清张一帆的脑回路。 有想法，有技术，特别是机械电子类的，那技能简直就是神了，造个东西就是信手拈来； 钻研问题的那股劲儿，一般人学不来，什么东西搞不懂的，就想尽一切办法去弄清楚。 但是有这么好的天分，偏偏就不务正业； 比如，那个自动化养猪场的改造就很成功，现在外面搞自动化的公司一大把，能以这么低成本做出这样效果的，还真没有。 要是建个公司，出去承接些企业自动化改造项目，不说赚得盆满钵满，至少也是衣食无忧； 甚至用不上这个，像自己老爸说的，到县城里找个铺面，做些汽修和改装的活，也能混得不错。 王北北也不是没劝过，可张一帆就是不听，一意孤行。 和张一帆的关系，确实是比一般朋友或者同学要厚上那么一层。 在省城上职业技术学院的时候，全年级就他俩是同一个县来的，故土难离也就导致了友情更加深厚。 故而，王北北也很珍惜这份友情，毕竟张一帆的想法不像别人，不然也不会宁可窝在小山村里，被别人说闲话也不愿意出来。 老爸昨天一听说张家的养猪场要被关停，也在帮忙出主意； 王爸对于张一帆的技术是很服气的，废旧回收厂里也有几辆车，有去乡下拉废品的小货车，也有个被王爸当座驾用的面包车。 小货车用了好些年头，一身都是毛病，时不时就闹停工，年审每次都只能塞钱让人代办才能通过； 后来真趴窝了，拉到几家店都无能为力，就连县城里最牛的大修厂，师傅也是摇了头判了死刑.... 没想到，张一帆一出马，半个下午就给整好了，连配件的钱都不用，废旧场里的报废车上拆的.... 而那部被王北北征用的面包车，更是被张一帆改装得面目全非，什么抬头显示，什么座舱星空灯，行车电脑，智能语音控制，一股脑都给装上了... 不知道的人进去，还以为是什么豪车，其实就一快到报废期的神车：五菱宏光。 所以，开修车这个想法，王北北他觉得这个事情确实靠谱。 男人喜欢车，而且几乎每个人都有特定的圈子，聚在一起的话题，最多的就是车； 以张一帆的水平，在这县城里不难做出口碑，现在几乎家家户户一两辆车； 爱车的人根本不在意花百把几百块钱在车上添个什么新鲜玩意.... 市场简直就是非常的大，王北北也知道自己的老爸出这主意，也是存了点私心； 废旧回收这个行业，光光这小县城就有了好几家，竞争大； 周边也没什么大企业，一些有点规模的回收单，大多都被人抢了，只能靠老爸那么多年积下来的交情做些熟人生意； 有时候，不小心收到了渗杂，或者假货之类的，那就要赔本； 送自己去读汽修，其实也就是想让自己学门手艺，不至于从事这个门槛低又没有技术含量的行业。 同样，想让自己和张一帆合伙开汽修店，也存着这个意思，就是在张一帆那里学些技术； 等做起来了，到底是各开各的，或者扩大规模，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王北北觉得，这个打算可以和张一帆摊开来谈，至于怎么实施，这不重要，首先得让张一帆同意，否则什么都白搭。 一路上，王北北都在想着，该如何说服张一帆.... ——————， 一路开车到了张家，发现家里没人后，王北北又把车开到了张家的养猪场，就看到张一帆蹲在瓜田里.... “你弄了这玩意，就为了验瓜熟没熟？” “是啊，挺好用的，不信你试试，看看它验得准不准！”张一帆一脸神气地说道。 张家的惯例已经保持多年，基本上，大部份的争议，最终都会以老张头被气走，或者把张一帆同志揍一顿再被气走为结束。 所以，张一帆对于父亲对自己的新发明嗤之以鼻的作法无动于衷。 甚至还叫上自己的好友前来欣赏这一神器。 王北北照着张一帆教的用法，用这个烟盒大小的黑盒子试了几下.... “请注意，这个瓜未熟！” “恭喜你，这个瓜熟了！” 然后，他愣住了，最后叹了一口气，很认真地看着张一帆，说道： “小帆，这玩意准不准又有什么用？” “怎么没用？有了这个验瓜器，人们就可以很方便地检查出哪个瓜是熟的，哪个瓜是生的。” “然后呢？它能带来什么效益？” “我们可以把它批量生产出来，然后卖到市场上去啊，现在刚好是夏天，最多人吃西瓜了，这东西肯定好卖！”张一帆一脸信心十足的样子。 “小帆，你觉得这东西的受众是什么人？”王北北提出自己的疑问。 “瓜农，瓜贩都需要啊，验瓜器可以有效地防止生瓜被采，替他们减少采摘生瓜的损失，”张一帆一本正经地说道。 “瓜农瓜贩都是用手一拍就清楚瓜熟了没，而且，很多长途的瓜就是半熟的时候采下来，在运输的时候催熟的...”王北北说着，面上有些着急。 摘半熟或者生瓜，然后长途运输，这个事情张一帆是知道的，前段时间村里也来过瓜商，要直接一口价把瓜田里的瓜全包了。 老张头没同意，倒不是价钱不合适，这样包出去，就是稳拿钱，不用考虑采摘装车的人力，也不用考虑后面会不会损失，算起来还是稳赚一笔。 但是那瓜商说漏嘴了，说是要摘生瓜，然后喷催熟剂运到外地卖，而且小个的瓜还能当麒麟瓜来卖； 于是老张头直接拒绝了，说瓜田里的瓜不熟不能摘，这事就是害人； 倒是村里有几家种瓜户都卖了，还在背后说老张头故作清高，看他后面瓜卖不出去烂田里.... “对哦，我这验瓜器还需要改善，应该再弄几个瓜去喷催熟剂，然后看看催熟的瓜和正常熟的瓜能不能区分出来....” 张一帆说干就干，用验瓜器验了五个没熟的瓜，然后用油性笔给这些瓜编好号。 “不对，小帆，我说的是你这东西不会有人要！”王北北这下才反应过来，主要是张一帆的动作太快了。 “怎么不会？瓜农和瓜贩也许有拍瓜的经验了，可是普通的消费者没有啊，如果我还能验出催熟的瓜和自然成熟的瓜，怎么会没人买？现在都是讲究健康饮食的。”张一帆不服气地说道。 “你自己想想，我们自己在学校买瓜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态？”王北北开始劝导。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要把张一帆从这条歧路上拉回来，这东西，需要的人用不着，用得着的人不需要。 “我一般都不买，就是看你们想吃了，那就买几片，总不能老吃你们的...”张一帆想了想说道。 “不对，那是因为你们家种瓜！”王北北立即打断了张一帆的话，再让他说下去，把自己都会给带偏。 “一般人，比如学生，再比如上班族，他出门的时候，一般是没有买西瓜之类的想法的；” “上班族，下了班或许脑里在想着今天晚饭要吃什么，为该买什么菜头疼，买了菜，看到有卖西瓜的，觉得天气热，家里有老有小，买个瓜回去也不错，于是就去买了....” “而学生，他可能饿了，想吃个泡面，再或者渴了，想去买个饮料，你想想半年前的我们，即便是买瓜，也是一片一片的买，东西都切在那里了，一眼就能看清熟没熟....” “买西瓜这个事情，大多数是属于随机消费，没几个人会专门出去买个西瓜，而且你这东西又大又重，谁会随时带在身边？难道去到市场了，突然想买西瓜了，还得先跑回家拿你这劳什子验瓜器？” “还有更重要一点，街边的水果贩子，只要你想买瓜，都是跟客户说保熟，包甜，人家有这个经验，你要买整个瓜，他帮你挑，还给你开个口子看熟了没有，不熟不要钱，是不是这样？” “你说的好像也对，这样说来，我这东西好像没什么卖点，”张一帆说着也摸了摸脑袋。 “何止没卖点，方向都错了，”王北北毫不客气地说道，甚至带着批评的语气：“你这东西要能验得出哪些瓜是催熟的，哪些是正常成熟的，或者是农药残留的，那还差不多...” “你这样瞎搞，还不如照我爸说的，和我去开个汽修店，咱们修修车，搞点车子改装，我在你这里学点技术，反正我爸投钱，你就是技术入股，总比这瞎折腾强...” “你刚才说什么？”张一帆打断了王北北的话，问道。 “我说，你还不如和我开个汽修店，我家投钱..”王北北喜出望外，看样子自己这兄弟有可能开窍了。 “不是，上一句！” 王北北愣了一下，这才说道：“你这东西要能验得出哪些瓜是催熟的，哪些是正常成熟的，或者是农药残留的....” “嗯，没错，之前考虑不周了。”张一帆再次打断了王北北的话，满意地说道。 “你还想搞这劳什子验瓜器？” “对啊，我还需要一些实验，应该不用太多时间，不怎么难，”张一帆点了点头。 “你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这东西就算真弄出来了，能卖给谁？”王北北一脸绝望。 第十章：李玲的生菜 李玲在家里种菜已经是一种习惯，或者说是一种生活的消遣。 作为一个家庭主妇，日常生活几乎就是两点一线，菜市场，家。 嗯，没有了！ 市场不远，下了电梯就五分钟路程，用个背带可以把孩子背着过去，然后买完菜回家。 因为孩子才一岁半，最多也就只能带着他在小区里面逛逛，还得小心他摔倒。 有时候，一天的时间都不知道怎么过去的。 早上起来，给孩子熬粥，然后喂粥，接着把昨天的脏衣服扔洗衣机里.... 家里的电视永远放着的是儿歌或者动画片，自己拿个手机在一旁刷下抖音什么的.... 也就是图看个乐子，然后羡慕一下，继续生活... 好在小孩子睡眠时间长，孩子哄睡着了，才可以做些拖地，晒衣服的事情， 再然后，做早饭，吃个饭像打仗一样，还要提防孩子醒来了看到身边没人会哭闹。 接着，孩子起来了，还得带孩子，喂粥... 到了下午，带着孩子去买晚上和第二天早上的菜， 买完菜回来，逗孩子，准备晚饭，老公是东省人，喜欢喝汤，要煲两个小时....这些都需要准备工作。 然后，孩子玩累了睡了，那可以吃两个水果，顺带收拾孩子弄乱的玩具和家里的东西。 接着，就是等电话了，等快递的电话，或者是老公说公司要加班，有应酬不回家吃饭的电话.... 看看电视，或者玩玩手机，然后孩子该醒了，又该给换尿布，冲凉了.... 全职太太的生活，就是这么悲催。 好在老公能力还不错，三十出头就混上了部门经理的职位，收入不低，家里不至于为日常花费发太多愁，夫妻关系也还好。 而且买的房子也还算可以，三房两厅一百四的面积，两个大大的阳台，住起来确实舒服。 这样的居家日子，其实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更像是煎熬，所以李玲也找些有意义的事来做。 她在网上买了几个大花盆，放到阳台上，让老公在小区里弄来了些土，花也养上了几棵，但是更多的，她拿来种菜。 抖音的生活技能还是有些帮助的，比如用五升装的塑料油瓶装上土再挖洞，用来种蒜头，简直就是简化版的立体种植； 种蒜种葱都很合适，想用就直接摘了，虽然菜市场里的老板大多都会在卖菜时送上那么几根葱，但是怎么都比不上自己种的好。 阳台再大，其实还是没办法和菜地比，李玲也没想种什么白菜之类的； 几个花盆里，种的也就是些生菜，韭菜，还有几棵菠菜和西红杮。 甚至没想过能有什么产出，无非就是打发时间，给自己找点事做。 小区里挖出来的土，自然不是什么好肥沃的泥土，基本的农田，有了国家规定，想征收基本不可能。 李玲便想着要增加土壤的肥力，没道理种个菜，一年到头没点收获，被丈夫笑话，那真的是.... 若是以前上班时，有自己的收入，这点笑话倒没什么； 但是当了全职太太，意味着自己没任何收入了，所有开支都得从丈夫那里拿，根本没什么成就感； 再被笑一下，那感觉，别提多难受了。 经常拿手机上网的李玲也知道，化肥这东西不好，具体怎么个不好，也说不上来； 反正不好的东西，肯定不能用在家里，特别是用来吃的东西。 无论是超市里，还是菜市场，卖得最贵的就是那些所谓绿色的无公害食品； 具体怎么样，李玲也说不不准，吃的感觉得味道都没什么区别，但是有时候就是还想在那里买； 有虫眼的菜，肥肉多的猪肉，其实洗的时候，感觉还是有点不太好，做的时候更加，也就图个放心。 知识是累积的，看多了网上的东西，李玲开始知道，那些卖得贼贵的无公害农产品，就是不打农药，不打激素，不施化肥的产品... 还有一个知识点，也就是施的有机肥。 有机肥，这东西很广泛，其实就是动物粪便或者植物燃烧后的残留物，拿根树枝来烧了，它也是有机肥的一种； 去找粪这样的事，李玲不会去干，也干不了，还带着个娃呢。 于是唯一的途径就是在网上购买。 然而，翻来翻去那些个网页，总是没有让李玲有购买的欲望。 主要就是产品样子太丑了，要么是颗粒状的，要么直接就是块状的。 天，花钱在网上买些烧成粉末的东西？还是买陀干屎？ 这些卖家，是想钱想疯了还是怎么的？ 最终，李玲在一家名叫一帆科技的店铺里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东西。 它看起来像块饼干，而且卖家声明没有异味， 她很快就被吸引住了，看了一下产品说明之后，她在这家连一颗心都没有的卖家下了订单。 心态很佛系，反正被骗了也就十块钱，没什么大不了的，何况还有差评和投诉... 三天后，她收到了那份有机肥，一块五十克，总共三块，十块钱买来这东西，值不值还真不好说，总之，每块都是好大一块了； 然后，李玲照着网站上说的用法，每个花盆扔下一块，然后在块状的有机肥上浇上水。 十几天后，李玲已经完全忘了这个事情，甚至收到货的时候，什么好评差评的，她都习惯性的懒得去填； 十块钱的东西而已，在小区外面的水果店里买斤苹果都要七八块钱了，别人还包邮费呢。 突然有一天，家里来客人了； 老公是个凤凰男，说白了，就是农村里出来混得比较好的； 老家里突然来了客人，连个电话都没打； 这事轮到谁家里，都会觉得不自在，一家三口的小窝突然来了个生人，都会不习惯。 到李玲这里，更有难过的事，晚饭的菜买好了，说白了就两口子的饭菜，家里冰箱也预着一些菜，可是，那都是肉菜。 这个时候，很尴尬，老公没下班，再出去买菜，又还要带个娃，那客人又不知道人怎么样； 让老公顺道带点菜，也不好，因为老公就是那种家务痴，买菜不要说讲价，都不带挑的，经常把菜老板的烂菜买回来，还以为自己立了多大功似的。 李玲一咬牙，把自己在花盆里种的生菜给拨了几棵，看着长得不错，反正也是要吃的，就拿来待客了！ 肉菜炒了三盘，青菜炒了两盘，一盘是之前在市场买回来的菜芯，另一盘就是自己种的生菜。 菜芯还算是炒了炒， 生菜，真接就是烧了锅开水，然后洗了洗，直接扔锅里焯一下，捞起来后上面浇点酱油。 爱吃吃，不吃拉倒，反正是不速之客。 李玲打心眼里有点烦这些乡下来的亲戚，没事不上门，上门必有事； 逢年过年，无论回老家还是怎么的，也没见过几个来家里吃了顿饭， 有事的时候，就来了，带什么土特产什么的来，一口一个嫂子叫得热乎，然后就是叫哥帮忙办事.... 女人，本来心眼就没那么大，再加上当全职太太没收入了，更是有点计效.... 都是套路来的，平时不串门，有事尽找咱们家.... 李玲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当然，还没到借大钱之类的事情，她也不想管，只是心里闷着不舒服。 老公回家了，拎了几瓶酒，因为知道家里来了客人。 酒有啤酒和白酒，开了直接喝起， 李玲一边吃，一边喂着孩子，孩子吃过了，但是喂上两口青菜也好，当妈的，总想着自己孩子吃得多些。 反正两大男人聊天，自己也插不上话。 “嫂子厨艺不错，这生菜炒得又鲜又嫩，可可口了，”那个所谓的堂弟出声了。 李玲一心的鄙夷，这生菜就是开水烫烫，然后浇了酱油，你不赞炒腊肉，不赞炒排骨，拿这个说事是几回事？ 还不知道你农村来的，生菜吃得还少？这摆明就是挑剌！ 李玲觉得浑身不自在，恨不得当场把那个所谓的堂弟轰走，用心做的菜都没点个赞，这个谁都知道是随便胡弄的，偏拿出来说事。 没想到，下一秒，自己的老公也在说：“这生菜确实好吃，老婆你厨艺又长进了。” 这下，李玲有点不能忍了，那个不懂事的堂弟出来搞事情就算了，连自己的老公都在挑自己的剌，这日子还能不能过？ 这个时候，她想了很多东西，离了婚孩子怎么办？自己能不能好好过？家里又会乱成什么样？ 这些都要想.... 再一回过神来，生菜的盘子，竟然只剩下两小片叶子。 “哥，你吃...”堂弟在那里招呼着。 “你吃吧，来到哥家里就别客气....” 这画风有点不对，在李玲意识里，真正的请客，那都是大鱼大肉的，现代社会谁家都不缺这个，但是这是个礼节。 唯一的想法，就是，难道这生菜，真的那么好吃吗？ 连李玲自己都开始有点怀疑自己。 白水灼了一下的生菜，能好吃到哪里去？ 第十一章：验瓜神器 带着几分疑惑和不满，李玲把盘子里仅剩的那两片生菜给夹了，送入口中... 没什么感觉，就是生抽的味道.... 再一嚼，咦，确实有些不一样， 特别鲜，特别嫩，唇齿间还留有一种淡淡的甜味，确实比市场上买的好吃。 ‘看样子，自己种的菜就是要好吃一点，’李玲心中暗道，也对自己之前的决定感到几分欣慰。 看着老公和那个远房亲戚聊着家乡话，李玲坐着也没意思，三两下把饭吃完了，便跑到客厅里看电视带小孩去了。 没过多久，餐桌旁的老公又叫道：“孩子他妈，那生菜还有没？再弄点来吃...” “有，是咱们阳台上种的。”李玲有些不太情愿地应道。 “那拨两棵洗洗，包饭团吃...” 李玲应着，便去拨菜了。 生菜，本来就是可以生吃的，老公他们老家里，不时会拿来包个饭团，夹片肥肉，放点酸菜什么的，吃起来倒是蛮有味道的。 很快，两棵长得翠嫩的生菜便被拨了下来，李玲麻利地把菜叶一片片掰开，然后把放到水槽里冲洗，叠到菜篮里，抖抖水，再垫上个水果盆..... 正准备才端到饭桌上，想着刚才的美味，再加上两人吃得赞不绝口，李玲忍不位摘了片放到口中.... 鲜嫩，清脆，爽口，没有半点青菜的青涩味... 把那篮生菜端到饭桌上后，李玲走到阳台上，仔细地观察那个大花盆里种的生菜。 她发现那块网上买来的有机肥已经有大部分溶到泥土里，原本花盆里黄黄的泥土，此时已经有点变成褐色。 而且，自己之前拨的那几棵生菜，因为挑长得好的摘，都是分布在这褐色的位置； 靠近花盆边上的那些泥土还全是黄色的地方，明显长得差了许多.... 李玲再看了其它两盆菜，情况也是一样，在颜色越深的地方，那青菜长得越好.... 而最后一盆，没有放有机肥的菜，简直就不堪直视，有些营养不良的感觉.... 似乎，生菜长得好吃的原因，就是那有机肥了！ 李玲回房，取了手机，麻利地翻找着购买记录，找那个只有一种商品的店铺。 没错，她想再买几块试试... ....下单，付款...这些动作，她已经非常熟练。 反正这东西要得又不急，老板晚两天发货也没什么，只不过这个时候想到了就买了，省得忘记。 付完款后，李玲并没有退出那个店铺，而是再进到卖有机肥的物品信息里去仔细看.... 她想看看，这种效果这么显著的有机肥，到底是什么肥料.... 但是，心里又有点担心，怕看了之后，以后都会有点抵触； 毕竟是女孩子，而且并不是农村长大的，并不太接受脏的东西。 这个时候，李玲发现，这个名为一帆科技的店铺页面还是比较干净，而且卖家信用那里，已经有了两颗心，说明最起码也做了十几单生意。 再看评价，一水的好评，大都没有字，属于系统自动好评， 唯一一个有字的，就是说包装不好，收到的有机肥饼看起来好像被啃了一口。 李玲看着有点莞尔，谁没事会啃块还不知道是什么成份的肥料饼？ 再看物品介绍，之前买的时候，李玲是看着图片形状，再简单看到无异味之类的便买了。 而这一次，她是认真地去看了： 全球最新制肥技术，三百度高温杀菌，二十几道工序除臭，成型.... 一大推让人不明觉厉的介绍，再配上几张实物图.... 但是，唯独没有产品的配方，甚至连原料都没有。 ‘到底是什么样的材料，才可以经过了这么多工序，然后还卖这么低的价格？’ 李玲心里有点好奇，这时候，她突然看到店家的头像亮了... 于是，她好奇地问道：“老板，你这有机肥是用什么做的？” 半晌没有回话，但是对话窗口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于是李玲耐心地等着.... 十几秒钟过去之后，店老板终于回答了： 答案只有两个字：猪粪。 李玲顿时有些后悔，早知道就不问了，自己之前还拿来捏了捏，闻了闻的... 想想真有点恶心....好在店家不是说了产品经过什么高温杀菌，除臭之类的工艺，想来也不至于那么不卫生.... 只不过，有点奇怪，是什么样的原因，让这个老板把猪粪弄成这个样子，即把臭味给除了，然后又能成型这么好？ 这得需要多少成本？ 怎么还能九块九包邮？这还有利润吗？ 有这实力，做点食品，比如饼干之类的卖不是更好吗？ 就算是想打开市场，也应该是卖些流行的小东西，比如说网红同款什么的... 不过，这一些疑问，李玲没再问下去，她怕再得到个什么猪粪是自己家猪拉的，不要钱之类的答案.... 她只是默默在这家古怪的店铺里逛着，然后，她发现，这个店铺里居然还有一个产品。 带着好奇的心态，李玲点开了那个产品的图片。 还好，不是有机肥或者类似的东东，而是一个黑乎乎，像香烟盒一样的物品。 “验西瓜神器！” 将本品贴于完整的待检测西瓜上，按下按钮，即可得知待测的瓜是否成熟； 并对瓜瓢质量进行评分，同时根据评分对用户提出合理提示； 因本品使用智能语音提示系统，需配两节七号电池.... 图片及文字解释下面还有一个短视频，李玲随手就点开了。 检验西瓜成熟度的工具，她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因为这东西其实也没有什么实用性。 普通人家里，一个夏季也买不了几个西瓜，更不可能带个这样的验瓜器去到超市或者菜市场去买个瓜。 李玲点开这个，纯粹就是想看着玩儿。 然而，视频里展现出来的东西，还真是让她耳目一新。 “请注意，这个瓜评分6.5分，未成熟，不建议食用...” “请注意，这个瓜评分7.5分，疑似使用了膨大剂，不建议食用...” “恭喜你，这个瓜评分8.6分，达到食用标准，请放心食用....” 李玲顿时被这个验瓜神器的表现吸引住了，她的心思开始活跃起来。 她打开了一个浏览器，在百度上搜索验瓜神器，出来的结果都不是她想要的.... 接着她在淘宝的宝贝搜索栏里输入了验瓜神器，发现搜出来的结果还是只有这一家。 她觉得自己发现了一个机会，让自己小火一把的机会。 宅在家里的全职太太，其实生活过于枯燥，玩手机的时间其实也不算太多； 偶尔想消消遣，也就只是玩玩抖音，在那十几秒的短视频里，找点轻松愉快的乐子看，还不时能在评论区里看到些比视频内容更精彩的评论。 李玲有自己的抖音号，也不时拍些短视频上传上去，也不期望有什么关注之类的，只不过哪怕能找上几个和自己一样的居家太太，闲时可以聊聊天的也好； 开始只是拍些日常，后来，还学着那些小姐姐们跳舞，只不过，不要说点赞了，就连点击都没几个.... 但是这一次，她看到，似乎有点能火的希望了... 买这个东西来家里边玩边拍视频，肯定能吸睛； 也不求这验瓜神器验瓜有多准，只要它的语音功能是真实的，那么这东西买的就值； 不准才更好，拿来验个皮球，验水桶什么的，神器表现得越呆，视频的效果才更理想.... “老公，我想买个验瓜神器，”李玲对着还坐在饭桌边上边喝边侃的老公叫道。 “多少钱？” “五十多块钱，”李玲看了看价格，说道。 “想买就买呗，是不是你支付宝上没钱了？我给你转点。” “老公真好！”李玲甜甜地说道。 她也很清楚，其实老公未必听清楚自己说要买的是个什么东西，甚至他连验瓜神器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有这份支持就够了，平时她网购虽然多，但买的也都是些便宜的东西，每一次老公都是不反对。 并不会因为家里有客人了才故作大方，而且他也一直会保证着李玲的卡里和手机里，从来就不缺钱。 一脸期待的李玲再次点开了店主的对话框：“老板，验瓜神器有货吗？” . 第十二章：张一帆的想法 “小帆，小帆，你那验瓜的东西卖出去了.....” 张妈一脸激动地在院子里找到张一帆，高兴地说道。 若是平时，自己那宅得不像话的儿子难得出了房间，她是不会怎么去打扰的。 而这次不一样，毕竟儿子弄出来的新玩意儿卖掉了一个，也算是事业又上升了台阶； 得报得喜，也好堵住家里老头的嘴，免得他老抱怨自己儿子不务正业。 “卖了几个？”张一帆略喜，问道。 “一个，”张妈伸出个手指头，然后乐滋滋地说：“是个城里的女孩子买的，连价都不问就直接下单了。” 张一帆不禁捂了下额头，不想讨价还价的话，有必要问价格吗？都明明白白标在那里了。 “卖得出去就好，”张一帆点点头，然后叮嘱了句：“妈，打包的时候弄点泡沫报纸什么的垫着，这东西不像有机肥，不经摔。” “这我还能不知道？等会我就去打包，明儿一早就把它给人家寄出去，”张妈道。 看着老妈喜悠悠地回了屋里，张一帆琢磨着，是不是该订些元器件回来再做几个？ 经过多次改良，终于把验瓜器给优化成功后，张一帆就做了三个。 一个被王北北拿去玩了，剩下两个摆家里，就挂到网上卖了； 反正那个店铺空荡荡的，张一帆也没想过要把有机肥的事业给做大做强，养猪场都要关停了，到时原材料都是个问题； 而且，摆在网上卖了有个把月了，也就卖了个十来单，连老爸一个月的烟钱都赚不回来； 原本也没指望那验瓜神器能卖出去，只是给店铺添加个商品，为此还和王北北拍了个演示视频，充门面的东西，还是要讲究。 现在，算是个意外之喜，也好打打王北北的脸。 实在是这些天被王北北说得有点烦，整天变着法子劝自己和他去开修车店，甚至还说动了自己的老爸； 其实开修车店也没什么，家里的养猪场要被关停了，得找什么营生来维持一家的生活； 但是张一帆就是不想和王北北合伙，因为他觉得，王北北这种人，给不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倒不是因为王北北的技术是个半桶水，自己亲自动手的时间会多些，多花点力气没什么，都是好哥们，不计较那个； 张一帆就是觉得，他想要一个跟自己合拍的，能够坚定地支持自己，甚至可以帮自己出谋划策的合伙人； 而王北北明显不属于这一类，无论自己想做什么，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困难，然后不断给自己输灌一些他固有的思想，给自己造成阻碍； 也不是说那些思想不对，就是张一帆想弄点自己的东西，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是像自己父亲那样，一辈子守着一个养猪场，或者像王北北规划的那样，守着一个修车店.... 这种矛盾的组合，就意味着，将来肯定会产生意识上的冲突，一次两次，可能双方都还会作出退让，但是次数多了，翻脸散伙都有可能。 张一帆给王北北的定位，就是让他打打下手还行，参加到决策的话，肯定和自己有冲突。 当然，这种话不可能说出来。 张一帆只能一次次拒绝，以各种理由，自己的爱好为由； 结果把王北北那家伙说急了，甚至举例打赌说这验瓜神器肯定一个也卖不出去。 张一帆还真咽不下这口气，直接和他赌了，他还真不信，就没个好奇的人想买个回去试试，大不了自己到处打小广告； ...... 然而，有了第一单之后，张一帆又犹豫了，这东西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做？ 要是真能有些销量，在村里找一两个人来家里组装，也算是一个门路，至少老妈不用整天在家里犯愁； 电路并不复杂，只要把微处理器和语音芯片烧录好，其它的组装，其实很简单； 不做，也是有原因的，也许这个买单只是某个人突发奇想买的，万一没有后续的买单，买回来的元器件也就只能堆在那里蒙尘了。 这东西别看卖五十来块钱，成本就差不多要三十块，这还没算上工钱电费和研发费用； 元器件这东西，买得少的价格贵，不上量根本没有议价资格，买多了卖不出去，那就成了笑话了.... 连自己的父母都不屑于用这玩意，甚至老爸还说这花里胡哨的东西，还不如用手拍拍实在，至少心里踏实； 张一帆对这些顽固的观念并不认同， 算盘用了几百上千年，还不是被计算器和手机淘汰？ 马犁牛耕的地，现在还不是用上了拖拉机？ 时代在发展，就意味着有些东西必然要退出历史的舞台，一直抓着些老观念，那是要吃亏的。 传统的流传，存留更多的是文化，而纯技术类的，总会被更先进的技术，生产力淘汰。 这就是历史的车轮， 验瓜器也许这个时候都不被人认可，但是总有一天会散发它该有的光芒； 饮食的安全已经是百姓开始关注的重点，无公害蔬菜，有机猪肉等等东西早已经推上市场，而且反响不差。 张一帆也知道这里面的市场很大，但是他没有个头绪，如何在这个市场上拥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说直白点，就是如何在这个市场里赚到钱。 他觉得，这个能验西瓜的工具，对大多数人来说不需要，但是总有一些人会有需求。 没办法做市场调查，也不知道市场到底有多大，毕竟这东西不像是可乐，饮料这样，随便到街上找人填填调查问卷就能清楚个大概的。 像验瓜器这种功能性单一的东西，实用性可能确实不大， 但是张一帆考虑的另一个问题，也就是自己所弄出来的东西，真的需要很畅销吗？ 比如，自动喂宠物设备，真的需要所有养宠物的家庭都来买吗？ 一个肯花一两万块钱买只狗的人，会不会愿意花几千块钱，买下一套自动化喂食的装置？ 能花这个价钱买只宠物的人，他的收入水平决定了，他有足够的时间，有能力去旅游，也有可能会需要出国，甚至外出会亲访友... 这些行为都决定了，他可能有几天甚至是更长的时间不在家，而带上宠物，明显很不现实。 托管到宠物医院跟别的狗放到一起，又有些不放心，那么如果有这么一套能让他外出几天都不用担心家里宠物的设备，真不舍得花钱？ 如果这个设备甚至可以随时监控到自己的宠物，可以自动清理宠物的排泄物呢？ 再比如，一个不怎么熟练的瓜农，他需要去花时间和失败的成本，练习怎么判断瓜是不是熟了，或者说花上百把几十块钱，买个可以判断瓜是否成熟的工具？ 这些都是潜在的客户，正如那些买有机肥的客户一样。 也许大多数人都觉得花钱买块猪粪不划算，但是，住在城里的小区里，他不要说猪粪，就连狗屎都找不着几颗。 再或者，是一些带着好奇心，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有什么样的效果.... 自己生产的有机肥饼之所以能卖出去，无非就是这类人在购买。 难道还是农村那里拿个筐就能到处捡粪的人会买这玩意？ 最后，张一帆一咬牙，再买五十套材料，就当为特定人群专门打造的，亏了大不了出去打段时间临时工！ 第十三章：水果摊的陈立 如果说现在最火的短视频APP，那非抖音莫属。 得益于无线WIFI和4G的高网速，很多人都会在手机或者平板电脑上安装这个APP; 只为除了一些有足够粉丝的帐号外，大多帐号只能发送十五秒的视频，这就相当看一个短笑话的时间； 觉得好看就重复看一遍也花不了多少时间，开心了，顺手点个红心，不好玩而直接手指上滑，觉得讨厌的话也可以选择减少同类推送。 简单，方便，是个打发时间的好应用，而且看起来似乎并不耗时间.... 于是，不论是大人小孩，城里乡下，家里，路边，公共交通工具里，不时就能看到有人刷抖音，然后不时发出笑声.... 它的内容，也由最开始的时候的一些旅游风景视频，到接着铺天盖地的美女跳舞，再然后就是什么套路路人，变成了五花八门.... 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条视频会刷到什么； 也许是一个被狗拆烂的家； 也许是一个装农民在一群水果面前装可怜骗同情心，然后网售自己的水果； 也许是一个小孩子穿着奇萌的衣服，在里面卖萌； 也许是一个美女用可以灭杀人类的声音唱着歌； 甚至可能是一些配着音乐的字幕.... 陈立是个菜市场里摆水果摊的，这个钱并不好赚，虽然比上班要多上不少； 但是，每天都要早起到市场里摆货，然后便要一直守到晚上收摊，收摊时还要把水果拉回家里，吃个饭或者上个厕所，都要人来替着或者让隔壁摊位的老板帮忙照看一下； 卖水果也是要用点心思的，看到别人的摊上东西比自己的好，那就要把自己的水果价格定得低一些； 眼看着卖出不去，或者快坏了的，更要提前降价以促销止损； 卖得快，利润好的，又要提前联系好进货.... 菜市场的生意，其实是分时段的，早晨，临近中午，还有临近晚饭时间才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 在其它的时间，比如下午一点到四点这个时间段，整个菜市场里也不会有几个人，很多菜摊甚至直接在摊位上盖块胶布，直接回家睡觉。 但是陈立不行，水果很贵，收摊很麻烦，容易造成损坏，而且，生意不好做，多卖一点是一点，所以他只能一天守到晚。 市场里没有人的时候，他便只能坐在摊位旁，拿着手机看看小说，或者刷刷抖音打发时间... 这天，看了会小说，有点困的陈立便开始刷起抖音，这东西有毒，时间常常在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不过，倒是有点提神； 看了个大胃女孩吃了一堆食物，又看了一个小青年在河里捞清道夫； 再看了一个老头在做手工艺，然后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叫嚣着：‘老头，不要做了，没有人会给手艺人点赞的...’ 开始陈立手指本来就快点到红心上了，一听到这话，直接把这视频给刷掉了， 随后又退了回来，长按，选择我不喜欢此类视频； 他最讨厌的就是这一类用反激的方式来骗赞的，所以后续都没必要看； 带着被恶心到的情绪，陈立连划了几个视频，随后他被一个短视频吸引住了： 视频里应该是个女孩或者年纪不大的妇女，女孩没露脸，手指细长，涂着粉红色的指甲油，声音有点柔柔的.... 拍视频的地点应该是在她家里，从画面里看到的布置和装修，家境应该还不错。 不过，吸引住陈立的都不是这些，抖音里露脸跳舞的漂亮女孩不知道多少，豪宅豪车之类的都见多了，早就免疫了。 吸引住陈立的，是视频正中央，摆在桌子上的西瓜； 出于职业习惯，看到别人玩水果类的东西，陈立总是想看个究竟； 看到底是秀刀功，摆出漂亮的盘，还是做出卖相不错的果汁，甚至可能是水果布丁； 类似的视频也不知道看了多少，但是陈立却还是乐此不疲； 不过，这一次倒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那女孩并没有秀刀工之类的切瓜，摆盘。 而是拿出一个烟盒大小的黑色盒子，然后说：“现在让我们试一下这个网上买的验瓜神器....” 随后，女孩把那个看起来做工不怎么样的黑色盒子放到西瓜上，按下了那颗黄色按钮.... 惊人的事情发生了。 那个黑色盒子发出了电子音：“恭喜你，这个瓜评分为9分，一个熟透的好瓜，请放心享用...” 什么鬼？ 陈立一愣，画面又回到了视频的开头，还是那只手，还是那个瓜.... 要么是拍视频的人不太熟悉，没演示完十五秒就过去了，然后又直接上传了； 要么是故意拍一半，然后吸引别人去点开她下一个视频以吸引点击。 只不过这个女孩明显属于前者的更多一些，因为她没有在视频最后几秒说什么：想知道结果，关注并观看我下一个视频之类令人反感的话。 于是陈立点开了视频主人的头像，刻意没有给她点赞，因为他觉得这行为有点恶劣； 平时哪怕一般的视频，只要不让他反感，他就随手点个赞，反正不要钱。 视频主人发的抖音并不多，最近一个也是在两个月前，都是一些无聊的东西，在家里种花啊，小区里的垃圾桶被打翻之类的.... 更令陈立崩溃的是，她最新的就是那个自己刚刚看过的：恭喜你，这个瓜评分为9分..... 再一看，发布的时间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前.... 这，再怎么差劲的技术，一个小时，怎么也把后续给录好了发出来了！ 不就十几秒钟嘛！ 你把那瓜给切一下，看看评分9分的瓜是什么样子，或者好好解释一下这个神器是什么也好啊； 太恶劣了，这可是太监！ 长时间看网文，陈立对太监这样的事情早已经麻木了，作者也要吃饭，也会有事，没饭吃让他写下去也不现实。 可是这抖音你本来就是发着玩的，你太监了几个意思？、 又不可能因为这么个玩意能变网红，何况你连脸都没露，网红哪个不是变女装或者露脸跳舞，要么暴饮暴食？ 此时的陈立一肚子怨念，然后不断地刷新着那个作者的作品页面。 因为他从中看到了一个商机，对于卖水果的他有着很大诱惑的商机。 现在是夏季，陈立的水果摊不可能不卖西瓜，甚至可以说，每天西瓜占到了他摊位营业额的三分之一以上，甚至热天的时候可以超过一半。 平时卖瓜喊的什么包红包甜，不甜不要钱之类的口号，已经烂大街了，对客户已经没什么吸引力。 想买瓜的自然会买，一部分人还会自己挑，而很大一部分，则会叫上摊主帮忙挑个熟的，或者想挑沙瓢的； 陈立纯靠经验，挑的也八九不离十，客人要么要求当场切开，要么让开个三角形的小口看看是不是红的。 也有熟客让自己帮着挑了称好了就带走的，这都是正常的卖瓜模式，随便换个人来都可以搞得定； 当然，也有被打眼的时候，敲着明明感觉是熟的，开出来是生的，那给客人再挑个瓜再开就是了，十几块几十块钱的瓜，被打眼了也亏不了什么钱。 但是，这些都吸引不来没有买瓜意愿的人，甚至很多人愿意多花点钱，到小卖店里买切开的，冰冻好的西瓜。 这些都可以理解，毕竟菜市场里的摊位空间有限，陈立也不可能真摆上个冰箱来冰西瓜，那样可能很快就被市场管理员警告甚至开罚单； 而那些住出租屋的务工人员，除非长驻的企业员工，而且还要拖家带口的，否则还真没必要在家里买个冰箱，解暑直接买冰好的西瓜是最好的选择。 可如果自己有个可以给西瓜评分的那个玩意，虽然那东西从做工来看就是不怎么准，但是自己还有拍瓜的经验，判定是熟的瓜，再用那个盒子验一下，肯定能吸引来一些好奇的客户。 陈立很是钻研了一段时间客户的心理，炎黄子孙接受的教育就是不愿意麻烦别人，有点文化的人更是如此，当然，人渣除外。 也就是说，能到水果摊上讨价还价的，特别是年轻人，基本上可以判断他就是有购买的意愿； 这也就是他在每样水果面前立了个价格牌的原因，讲个一两毛钱的价，甚至称的时候，抹掉个一块几毛钱的，都是可以接受的； 又不是什么暴利行业，买家有便宜，自己也赚了钱，就够了。 但是，如果有这么一个东西，它是电子的，给西瓜来个评分，也不要求它有多智能，只要评分一直在高分，那就够了。 评分前，自己先掂掂那瓜，不熟的就先放一边，放个两天就好了。 自己判定了是好瓜，再用那玩意一测，买的人肯定也想看看是不是好瓜，无非就是想验证那设备准不准； 这个陈立心里一点不虚，切开来也好，开个孔来验证也好，毕竟自己都凭经验验过了的，有信心。 被打眼的机会，十次都没有一次，就算真是弄出了生瓜，陈立也不担心，反正不熟不要钱，你带走也行，我自己处理也好； 但是，有这个东西，就有机会把一些本来不想买西瓜的人给吸引过来； “我这里有高科技验瓜，瓜不好，您拿回去吃还不放心，我也担心出问题，现在，好不好不是我说了算，是机器说了算，您看看，这瓜，评分都九分了，您还不买？” 一招鲜，吃遍天，就是这么个理， 至于有没有人跟风，这个陈立完全不考虑，没意义，能卖一波就赚了，卖几波，那管别人怎么弄.... 只不过，那个抖音的女孩实在太坑了，什么信息都不透露，让陈立在那里干着急。 陈立盘算着，如果这东西能和自己想的那样，然后只卖个三四百块钱，买一个回来，绝对亏不了。 哪怕它只是能报一些高分的数据，或者只是一个循环程序，轮着来报数字，都已经能满足需求了，反正有自己把关。 要的，就是一个噱头！ 基于这种想法，陈立刷了好几遍那个神频主人的主页，却一直没等到新的视频发布，心里无比地窝火着.... 此时在他的心里，抖音的太监，比小说的更为恶劣！ 第十四章：别试脑袋 郁闷的陈立打开浏览器，用并不熟悉的输入法输入‘验瓜神器’.... 然而，搜出来的东西让他大失所望。 要么是些什么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要么那些可能交了排名竞价的什么种瓜技术推广..... 若不是看过那个女孩子的抖音，陈立也怀疑这世上根本没有这东西。 不是说做不出来，陈立很相信，以现在这么发达的科技，真的要想弄，这种小玩意分分钟可以弄得出来。 当然，没有去弄，只是因为没有市场需求， 现在有人搞出来了，而且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 陈立觉得，很快就会被推广开来，而他，只是想在别人发现之前，喝上第一口汤。 大失所望的陈立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漏掉了什么。 他顿时一拍脑袋。 那个女孩在视频里说那个验瓜神器是在网上买的， 而自己偏偏没有去网上购物最大的站点，淘宝网去搜。 这下陈立总算如愿了，他找到了那个唯一的搜索结果：名叫一帆科技的不起眼小店铺。 看完了半分钟的演示视频，陈立觉得这东西就是自己想要的，而且从演示的样子看起来，甚至还远超过了自己的期望值。 最重要的是，它才五十多块钱包邮，简直就是便宜到家了。 街上一个电动玩具也要几十块钱.... 下单，必须下单！ 而且不能只买一个，以防坏了还有个备用品。 然而，当陈立选择购买数量的时候，却发现只剩下一个了。 一个就一个，买了！ 网红的东西就是卖得火，这么快就只剩一下了。 陈立赶紧下单，生怕最后一个被人给抢了。 完成填写地址付款这一套手续，确认自己已经成功下单之后，陈立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才发现，这个店铺里卖的验瓜神器就只有两个，其实自己就是第二个客户。 这~~~没那么巧吧？ 这个店铺就卖出了一个这玩意，人家拿去拍了个根本不火的抖音，还被自己给刷到了？ 这机率，比卖彩票中五百万也差不到哪去了.... 不过，这样反倒更好，短时间内不用担心别人用同样的方法和自己抢生意了。 至于长远.... 这东西也就只能卖个噱头，想做长远生意，还是得要水果质量好，自己服务态度好，否则就算是扮成孙悟空去卖猪肉也没用。 陈立觉得自己做生意的心态还是颇为端正的。 ——————， 家庭主妇的生活，也不止是相夫教子的枯燥无味，有时候也会有些调剂。 比如隔壁来串门。 楼房林立的城市里，也不尽然是隔壁相见不相识，也有邻里和睦的。 比如李玲家的隔壁，和李玲她们家的关系就不错。 这得从刚刚搬进来的时候说起； 由于开发商的脑抽设计，使得两家大门开门的时候会有干涉，特别是大家同时出门的时候，会有不便； 收楼的时候，大家都没注意到这一点，等到入住了才.... 这事情在好几个楼层都闹过矛盾，有的闹到小区管理处，有的甚至不时会互相对骂.... 当时，李玲还挺着个大肚子，有过一次轻微的碰撞后，她也没说什么，互相道个歉就了事。 没想到第二天，隔壁就换了个内开门； 李玲觉得过意不去，换个门怎么说也要个两三千块钱，而且按位置来说，理应是李玲她们家换成内开才对。 于是特地买了点水果，和丈夫登门去拜访，也算是变相的道谢； 后来，双方也就相互有往来，刚巧，隔壁的艳姐也是全职太太，有时候能约着一起，逛逛超市，买点东西什么的，一来二往的，也就熟了。 平时做些什么好吃的，也会互相送些，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也就打个电话或者直接按个门铃。 远亲不如近邻，说的大约就是这么一种情况。 李玲刚刚收到验瓜神器，甚至为此还特地到市场里买了个西瓜，用来拍了个抖音； 由于没有专用的手机支架，这视频折腾了好久才拍了下来，而且效果并不理想。 只不过，隔壁的艳姐来敲门了，于是随手上传了就去开门备鞋了.... 艳姐的小孩也是熟客了，跟李玲家的小子也是玩得来，两小孩一见面就玩到一块去了。 开电视，煮花茶，拿点心，这些都是基本操作，同样的事情李玲做的不知道多少次了。 一小阵子的忙碌后，两女人便坐到沙发上，家长里短的聊了起来。 “玲子，你这西瓜怎么不拿去冰啊？是不是来那个了？”艳姐看着茶几上的西瓜，忍不住问道。 “哦，没有，我本来拿来拍抖音玩的，”李玲笑道。 “抖音啊，我平时无聊也会刷，”艳姐说着，一脸好奇问道：“你拍的给我看一下，我给你点赞关注。” 李玲直接把手机解了锁，递过去，道：“随便弄着玩的，姐你可别笑话我。” “笑啥，我自己还没有拍过呢，又不会跳舞又不会啥的，”艳姐笑着接过手机。 然后把手机递到李玲面前，让她打开。 倒不是说她不会开抖音，而是不想翻到别人不想让自己看的东西，这样会容易让人反感。 十几秒钟过去，艳姐把手机递了回去：“蛮有意思的，只不过节奏有点不太好，拍的角度也不是很好。” “没有手机支架，我是用两个盒子把手机撑起来的，然后点开始录制之后，还要跑到西瓜这边，时间有点不够...”李玲说道。 “哦，难怪，”艳姐点了点头，然后道：“下次你要录的时候跟我说一声，我来帮你录，说不定我们能弄出条火的抖音呢。” “嗯嗯，”李玲连连点头，一个人要录抖音，没点装备还确实不容易。 “那个验瓜神器就是那个？”艳姐指着茶几上那个小盒子问道。 “对啊，早上才收到的，你想玩就玩呗，包装盒子就在茶几下面。”李玲说着站了起来：“差点忘了，花茶煮好了，我去倒。” 艳姐拿起那个简陋的包装盒，里面除了一些用来垫的皱报纸之外，就只有一张纸，看起来像是笔记本里撕下来的，上面用圆珠笔写着几个字：“请勿将验瓜器对脑袋使用...” 为什么不能对脑袋使用？ 我偏就要对脑袋用又怎么样？ 然后，艳姐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个黑色的小盒子，照着刚才在李玲手机上看到的使用方法。 把验瓜器贴在自己的脑袋上，然后，按下按钮。 嗡~~~ 艳姐两眼冒金光的同时，听到了一声电子音： “请注意，这可能不是个瓜！” 李玲端着两杯花茶过来，便看到艳姐在那里揉着脑袋，便笑问道：“艳姐，你也拿它在脑袋上试了？” 艳姐不好意思地笑着，手还在脑袋上揉着，这东西弹脑瓜可真有点疼。 不过，她说的也，是几个意思？ “那个卖家太坏了，”李玲放下花茶，说道：“他要是不写那句话，我可能都不会想到要拿到脑袋上试一下，结果一看到那话，我直接就试了。” “可不是！我估计买这东西的人每个看到这句话都会试试，”艳姐表示认同。 “不过，这东西看起来有点神奇的样子，它竟然知道验得出敲的是不是瓜，”李玲说道。 艳姐再次拿起验瓜器，这一次，她验的是茶几上的那个西瓜.... 然后，她拿起了地上的一个皮球.... 再然后，饭碗，桶装水，甚至是地板，茶几，沙发都被她验了个遍.... 除了满桶的桶装水被误判为5分的不建议食用的烂西瓜之外，基本上验过的东西都会被验瓜器认出不是西瓜。 在客厅里几乎转了一圈的艳姐一脸童真地说道：“玲子，这东西很有意思，你帮我也买一个吧，回头我把钱给你。” “什么钱不钱的，就几十块钱的小东西，我这就给你下单，”李玲一脸爽快地拿起手机。 “别，一码还一码，你要不肯要钱的话我可不敢让你帮了，”艳姐说着，像是想到了一样好玩的东西：“我想到一个能火的抖音，就看你肯不肯牺牲了..” “怎么嘛？”李玲埋头在那里准备再次下单，说这话时头都没抬。 “也就是你先用验瓜神器验一下西瓜，然后，再验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觉得肯定能火，我来帮你拍。” “这样的火我才不要呢，”李玲说着，随后一脸失望地抬起头：“艳姐，那验瓜神器卖光了，你要想玩就拿这个去玩吧，我看什么时候有货再买一个...” “你看什么时候有给我买一个就行了，也就是拿来当个玩具，顺便坑一下我老公....”艳姐说道，然后话题一转：“玲子，你确定不用我帮你拍那个抖音吗？” “验脑袋就算了，怪疼的，而且看起来会觉得很傻，我们验些皮球什么的也不错啊....” 两个居家女人的抖音大计开始.... 第十五章：电子市场（1） “什么？两个都卖掉了？你不会是找人刷的单吧?”电话那头王北北一付难以置信的样子。 “我有那必要吗？”张一帆语气中带点得意：“而且还有人要买，资询的人有好几个呢。” “那还不赶紧再多做一些卖？这东西也就是图个新鲜劲，很快山寨货就会出来了。”王北北有点着急。 “元件还没完全收到呢，而且外壳也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张一帆无奈道。 他也想多卖些赚点钱，一个能赚二十块，卖十个也有两百块钱了，只不过，网上买的器件分好几家店铺，有些到了，有些还没到。 “你现在在哪里？”王北北问道。 “还能在哪里，在家里啊，”张一帆道。 “在家等我，很快就到。”王北北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放下手机的张一帆有些莫名奇妙，打电话给王北北，只是想告诉他自己的想法没有问题，这东西肯定有市场，只是大和小而已。 也不知道风风火火赶来干嘛，要想看证据，直接后台截个图发给他不就成了，难不成以为自己骗他不成？ 张一帆也懒得理，反正人来了就知道了，王北北想在家里吃饭或者去地里摘瓜都由他了。 下雨天，他哪也去不了，也不想去，在家研究一个新的东西。 这两天下雨，瓜地连水都不用浇，当然，有机肥也没有开机生产，反正没什么订单.... 养猪场的猪出手也就是过几天的事情了，没了猪粪之后有机肥就等于没原料了； 不能像之前那样，产出来多了就往瓜地菜地里扔，得省着点，怎么说也能卖点钱。 新东西倒是有点思路，但是困难也有点多。 主要是这两天老爸老妈老喜欢指使他干这干那，要么取个快递，要么买瓶酱油，再要么买个打火机或者到地里摘点菜。 这让他觉得打伞很麻烦，穿雨衣又有些不方便，张一帆想要弄一个取代雨伞的东西； 这种想法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了，但是之前总是没头绪，而现在，总算是有了那么一点。 也不是什么高科技的玩意，大致就是用高压气流把雨水吹开，从而达到遮雨的效果。 实现方式也考虑了几种，比如和传统雨伞一样棍状，用手撑的，但是这样做意义不大.... 主要是打着根棍子走在街上，那画面感也有点太..... 然后，可以用头戴式的喷头，用管道连着背后背的气缸~张一帆甚至画出了好几幅草图； 这个构思，可以极好的避免了棍状的尬尴，但是使用者在使用时不能抬头或者低头，否则气流的角度会有问题... 同时，这个气流吹雨滴，溅射效果非常强，肯定比甩雨伞要强许多.... 雨天带着这个装置上街，意味着就是一个行走的拉仇恨工具....可以遮雨，但是有很高的机率会被人按在雨水里打.... 还有一个大难题，放气的速度和气罐的容量决定了遮雨时间的长短，不可能限定使用者只能使用十分钟或者五分钟.... 在雨天走着走着，突然没气了，然后被淋成落汤鸡，那使用体验肯定极差，甚至想谋杀发明者！ 把气罐的容量设计大了，也就意味着有极大的空间和重量，背在背后无比累赘！ 而且，压缩空气的压力大了也是个危险源，谁也不想在自己身上背个像煤气罐的东西。 ‘难道这次，我的想法有问题了？’张一帆有点失望地想着。 “在想什么呢？”王北北的声音响起。 “你是鬼啊，走路没有声音的。”张一帆气道，他被吓了一跳。 “是你太入神了，”王北北说道，“走吧，我们车上说。” “去哪？”张一帆一愣。 “去市里买零件啊，快点，我可不想太晚回来，”王北北催着。 “我没钱了，”张一帆摊了摊手。 “一万够不够？” “够了，”张一帆连连点头。 “一个月之内还我，不收你利息，去市里的油费和高速费你出，还钱的时候一起结算。” “好！”张一帆开始动身。 他知道，这种方式是王北北的习惯，可能跟他家是开废旧回收场的原因，有生意往来卖家买家，也有在场子里打工的工人，故而习惯明算帐。 张一帆对此并不反感，甚至还有些喜欢这种方式的往来，要是老让朋友吃亏，那就没意思了。 车上。 “其实也没必要这么急，我已经订了五十套的材料，可以卖一阵子了，”张一帆说道。 “看样子，你还没意识到问题的急迫性。”王北北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验瓜神器能卖，更多的是因为新奇，你在这么短时间卖掉了那两个，而且还不断有人询问，那说明这东西有市场，甚至有可能会成为爆款；” “而这个市场其实并不大，不可能像开瓶器这类工具几乎每家都有，只要被人仿造了，其实也就是几天时间，别人就可以打出样品，铺货，这又不是什么高科技的东西，而且你连牌子都没有。” “对哦，我们应该弄个品牌，”张一帆一拍脑袋说道。 “你那个淘宝店名我就觉得不错，一帆科技，蛮好的，”王北北说道：“现在主要的问题不是品牌，而是你要在爆款前堆积一些货，然后在别人发现这个商机之前占领市场，在别人跟风之后抽身...” “问题是我也没信心这东西能卖多少....而且一万块其实也备不了多少货。”张一帆实话实说。 “不用怕，不是还有抖音吗？你那淘宝店根本没什么流量都有人买，我们一天拍一个抖音，花点钱推送，哪怕一百个看了的人有一个想买，也值了！”王北北越说越兴奋，甚至还点了一支烟。 “开车不能抽烟，”张一帆提醒道。 “怕什么，这段路我熟，不会有交警，也没摄相头，”王北北随口应道，然后继续吹着：“网红款你知道吧，就是两个气球组成的兔子耳朵帽子，手一捏，戴在头上的兔子耳朵就竖起来的那个，人家爆火了之后，一天就能卖上万单...” “而且这东西目前只有你能弄出来，我也不期望会那么爆火，只要能一天卖他几十个，那也能赚不少钱了，怎么着也比卖猪屎赚钱，”王北北说道。 “那要不这生意，咱们两合伙吧，总不能让你白帮忙。”张一帆之前是一直不想跟王北北合作，不过，看到能赚钱，他又想把好兄弟拉进来。 “算了，这东西全是你弄的，我可没半点功劳，你要是想让我参加，把打包发快递的活交给我就成，反正你在村里发一个快递也要给人家两块钱，这钱还不如让我赚了，省得我老爸老说我整天没事干。” “那行，回头就给你弄个店员帐号，发一件给你三块钱。”张一帆一口应下。 “那我不跟你客气了，不过，先说明了，我可只帮你发那个验瓜器，猪屎我可不弄，”王北北说道； 他对玩猪粪饼是深恶痛绝，主要是帮张一帆弄猪场自动化的时候，把他给熏得出心理障碍了，虽然那时候他几乎一天到晚都带着口罩。 田县离星市并不远，由于产业内迁的原因，这周边也建了几个电子厂，主要是做一些低附加值的产品，不过，因为人力和用地各方面都算是便宜，却也过得滋润。 有需求，自然也就有供应，再加属于偏远落后地区，政府要政绩，遇到企业产业内迁，自然要大力扶持，于是各种政策倾斜，资源倾斜....， 电子城也就是这样的环境下建了起来，租金比菜市场还要便宜，于是一些原材料供应商便开始设了摊位； 反正在客户聚集地都是要派一些人员长驻，这些人平时没有事情处理的时候也是闲着，还不如去看看摊位，说不定还能拉上一些新客户，哪怕是卖出一些散单也好。 电子市场，张一帆没少逛，以前在学校就不时会到那种地方去淘些器件，甚至垃圾桶边上能捡上一两个掉落的器件都能让他高兴不已。 “你好，我们是一帆科技研发部的，现在要打样，你那个6.3V10微法的电解两百个，多少钱？”张一帆大言不惭地对着销售人员说道。 “不知道两位姓什么？”销售的女孩子一脸笑容问道。 “我姓张，他姓王！” “张工和王工请先坐一下，我去给你们倒杯水，”女孩子说完转身倒了两杯热水，然后又给张一帆和王北北各递了一张名片； 递名片的时候是双手各捏着名片的一角躬身递过去的，倒让王北北有点受宠若惊，只不过，张一帆已经司空见惯了。 这一招是张一帆在某个电器维修论坛上学到的，去电子市场买几个零件的，一般销售人员都不怎么待见，因为压根就没什么钱可赚。 但是，冒充某些公司的研发人员，那待遇可就完全不一样了，那些销售人员那是直接把你当爷； 不止是给你端茶递水，运气好的还可能免费得到样品本（贴片器件厂商一般会把不同规格的产品做成样品本，每个规格放个几十个，用于客户试用），甚至想买的器件还可以免费拿个十几个； 前提是你要能吹，把子无虚有的新产品吹得天花乱坠，然后说要是进入量产的话，应该会有多少多少百万的订单..... 第十六章：电子市场（2） “请问两位方不方便留个名片？”销售女孩问道。 “陆经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们其实是刚刚毕业进公司的，没资格印名片，”张一帆说道。 他扫了一眼那张名片，陆燕，业务经理。 反正他这个年龄摆在那里，肯定是忽悠不了那些多年跑市场的人精。 “别那么见外，叫我燕姐就好了，其实我们做销售的，哪怕是个实习生，也会挂个经理的头衔，好和外界打交道，”陆燕笑道。 这么一打坌，气氛就融洽多了， “我想问一下，你们要打样的是个什么样的产品？”陆燕问道。 “其实就是个家用的小玩意，还不知道会有多大销量，”张一帆实话实说。 “大约什么时候会面市呢？” “很快，最多就个把月吧，”张一帆想了想道，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要是卖得不好，那就不会大规模面市了....” “张工说话真是太实诚了，看样子你们今天要采购的东西肯定不少，这话到别处可不能这么说，不然的话，人家甚至可能都不卖给你，回去了你们领导肯定会训你们的。”陆燕笑道。 “谢谢燕姐提醒。”张一帆说道，这话倒是很诚恳。 “其实你们公司可能还在发展期，没什么太大的名气，要是大企业的话，只要一说要设计新品或者打样，大把供应商直接会带着样品上门去让你们免费试，”陆燕说着还带着几分羡慕； “我们业务部的，有个老员工，认识了几个大公司的设计，做验证和定型的时候，都喜欢在他那里选样品，现在订单多得不行，像我这种拉不到什么业务的，就只能被外派了，我也想多认识几个设计，以后要是你们到了大公司，可别忘了关照我哦。” “一定，一定。”张一帆说道。 “你们要的两百颗电容我打好单了，按打样价来，比大公司的单价还要低，主要是你们不是知名的大公司，而且你们连名片都没有，我没办法帮你们做免费送样，一共四十六块，”陆燕拿着一张针式打印机打出来的报价单，给张一帆递了过去。 她是清楚，说话什么的都是那个张工，表现得比较稳重，而且讲的话也很实诚，跟着来的那个王工，简直就是连跟班都不如，一直在那里东张西望的，也不知道想干嘛。 看到张一帆看着那张清单欲言又止的样子，陆燕又说道：“张工，你可能不熟悉这种器件购买的流程，一般来讲，小订单都是不议价的，像你这种单，是一分钱都不可以少的，如果少了，钱就要我自己掏了，而且这是编带料，不是散料，编带料要贵一些的。” PS:编带料，指的是把需要手插的元器件用编纸带的方式，定好方向和距离粘好，这种方式，可以使用AI机（自动插件机）进行插件，在提高效率的同时降低人力成本。 “不是，”张一帆抬起头：“燕姐，其实我是想说，给再来两百个吧，我怕要是试验出了问题，还得再跑一趟....” 其实就是他发现这价格比自己在网上买的便宜得太多了，就算不把快递费计算在内，也是便宜了百分之九十，虽然是占着打样的名号，但是，这也便宜得太多了。 付钱，拿东西，张一帆两人走了，没走两步，就被陆燕给叫住了。 “老弟啊，不能这么粗心，你们来帮公司采购器件，是要拿报价单的，不然的话，回去报不了销，到时候亏的可就是自己的钱了。”陆燕追上来，拿着张粉色的单递了过来。 “哦，忘了，谢谢燕姐了。”张一帆说道。 “下次可记好了，给公司做事，都得照着规矩来，要是那公司都没个正规的规章制度，那你也没必要呆下去了，没前途，还不如换家公司，反正你刚毕业就能进研发部的，去哪都不怕找不到工作。”陆燕语重心长地说道。 “不是，我只是一时忘了，谢谢燕姐了。”张一帆接过那张单说道。 他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做企业家的料子，什么规章的从没想过，只是想一出是一出地搞研发，能干点啥？ 有了陆燕这一出之后，后面的采购都顺利了许多，把所有器件都买好之后，张一帆甚至在一家注塑厂的摊位上找到了个合适的外壳。 那是一个黑色的充电电池充电器外壳，其实只要在电源插头的位置上面弄开个孔，安装上敲西瓜的开关便完事了。 也不知道厂家为什么要做这种黑色的充电器，家用的东西，其实白色会更容易被人接受，当然这无从考证，而且刚好便宜了张一帆。 张一帆大手一挥，我要一千套，开个价。 于是，一套不带插头的外壳，只要八毛钱， 这种生意也就是不赚不亏，开模的东西，说白了，没人买的话就是废品，拿去回收就连水口料都不如。 能卖八毛钱，也算是回收个成本，甚至还有小赚； 于是店里的业务员对张一帆的态度非常的好，留名片什么的基操都不用说了，甚至还想约了一起吃饭； 张一帆直接回绝了，一千套还不知道能不能卖得完，何况，就算是能卖完，也不至于要吃人家这顿饭； 这笔买卖才几百块钱，不过，从这样子来看，这家公司应该积累了不少的存货.... 一堆器件加上一千套盒子，把王北北的面包车塞得满满当当的，算是满载而归。 张一帆的口袋里多了十几张名片，王北北甚至抽空去刻章的老头那里刻了一个章，然后去文具店买了一盒金色的印油。 看着王北北有如献宝一样拿出来的印章，张一帆有些无语，这东西，有意思吗？ 那些外壳上本来开模的时候就有着什么3C，UL，之类的认证标志，自己再在那个本来该贴标签的区域印上个一帆科技，会不会有点太假的感觉？ 好歹得印上个标签，上面写着什么输入多少，然后厂名，电话，注意事项之类的。 就弄个一帆科技，鬼知道是啥？何况连商标都没有注册，当然，公司也没有。 还不如啥都没有，反正就一相当于山寨的产品。 对于山寨这一名词，张一帆也了解过，有两个说法， 一个就是当年华强北手机出现大量小作坊产品的时候，因为没办法标明生产厂家，还有厂址什么的，于是大家都不约而同地使用了SZ这个英文作为标注。 网络刚刚兴起的时代，骂人都可以有我去年买了个表这样的方式，所以SZ也就被解读成了山寨... 还有另一个说法，就是从港市那边流传出来的，不正规的小作坊小企业生产的产品，就相当于在山上或者寨子里做出来的东西一样，这个说法，是带了一点歧视的味道的。 无论哪种说法靠谱，反正张一帆觉得，自己的产品，就是和山寨挂了钩。 因为他还买了几把电烙铁还有锡钱，无铅锡太贵，用有铅的就好，现在是一帆科技发展的初级阶段，能省则省，作业时候带个口罩就好。 回家的路上，张一帆没怎么说话，就是王北北一直在念叨； 什么陆燕那人看起来还不错，然后那个卖集成电路的，拽得跟二五八万似的，那个卖电池弹片的，简直就像是个哈巴狗.... 这些话，张一帆都听着，只是不想去说。 卖IC的，说白了，你定的方案要用我家的芯片，那除了技术，无非就是价格问题，技术问题在市场上没什么好谈的，没有专业人士。 价格，就这样，不买拉倒，心里有底，基于这个平台设计的东西，绝对是要买这个IC，换一个就得重新设计，还要考虑规避专利. 去到哪里，无非也就是价格上略有点优惠，差别不大，所以，这个反正是小单，你不买，我还不卖了。 卖弹片的也有卖弹片的苦衷，这东西就是大路货，别人要是要的量大了，大可以跑省城，甚至是这个市场上也有好几家同行； 若是有点独有的产品，也不至于要在那里低声下气。 张一帆也就是在这次，有了深深的感悟，他觉得，没有自己的核心东西，总是要受制于人； 不过，这种思路却总是抓不到点， 是要在设计产品的时候，多考虑一下各种供应商的适用性？ 还是要做自己的芯片，有自己的核心？ 前者，脑力花得比较大，后者，财力要求很高。 反正都不是现阶段能完成的。 不过张一帆也不太在意，反正现在就做个验瓜的小玩意，那个吊不拉圾的销售，最后还不是卖了自己五百个IC，比网上买还便宜了一半多。 简单地算了一下，也就意味着，自己的验瓜器，成本可以降到二十块左右。 剩下三十块是赚的。 当然也不能那么算，还有人力成本和开发成本，只不过，开发成本被张一帆直接无视了。 接下来，有了几百套材料，要考虑的就是量产了。 烧录程序这些事情，张一帆觉得，还是自己做的靠谱一些。 然后组装..... 这个事情，张一帆自己做个两三个还行，但是多了，肯定不行，主要是不愿意干。 第十七章：妹子 王北北是留下了吃了晚饭才回去的，没喝酒，主要是老张头不让，而且县城现在查酒架也很严。 王北北回去时，是带着十个验瓜神器回去的，组装的人是张妈。 看到淘宝店里不时有人问这东西的时候，张妈表现得比张一帆还要着急。 一听说材料买回来，扔下做了一半的菜就跑过来帮忙，害得张爸只能一边埋怨，一边接手做着菜——若不是有客人，他才不干这活。 有张一帆的指导和王北北的帮忙，张妈的组装工作进行得还算顺利，虽然不时会忘记点步骤，却也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把十台机子给装出来了。 三人一合计，将来的组装人工费用就定在一块钱一台，本来张一帆想定为两块钱的。 但是张妈一估算，材料什么都是自家的，又是坐在桌子前干的活，做熟了的话，一个小时应该能装个十几二十台。 农忙时请的帮工也才一百多块钱一天，还得日晒雨淋在地里弯腰干重活呢。 于是就定了一块钱一台，倒也不存在什么想剥削劳动力的想法，张妈就想自己把这活给包圆了，反正就几百套，没几天的活。 王北北一走，张一帆就在淘宝上又重新把货上了架，有了元件，连夜组装都来得及，何况又没承诺多长时间发货。 张妈也开始张罗着她的组装大计，甚至一再要求张一帆画几张简单易懂的示意图出来，以免不注意时给装错了。 张一帆买回来的充电器盒子上下盖，原本的设计就是要超声波铆合的，光机器就要十几万，而且还需要模具，所以他直接用了最简单的方式：用502来粘。 这也就意味着这东西如果装错了，在粘盒子前没检查出来，就要报废一个盒子。 精打细算的张妈肯定不想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番交待之后，张妈这才放心出去串门。 张一帆也没闲着，张妈要的组装示意图让他有点头大，如果有个打印机就好了，这用手画的，老妈又看不懂电路图。 最后他用手机拍下了每一个步骤，每张图都编上了一些简单的文字描述，算是简易版的SOP。 以后老妈组装的时候就把手机给她用好了。 张妈用的还是老人机，张爸也说过给他换一个，推来推去就是说不会用智能机，也不知道是想省钱还是真不想学。 做好这些之后，张一帆又把和王北北拍的，弄到淘宝店里面的演示视频给编辑了一下，截下了十五秒，传到手机里。 下了个抖音，注册了个帐号，名字还是叫一帆科技，把视频给传了上去。 虽然也不知道有没有用，但是错了王北北一万块钱了，心里还是有点压力。 买四百套材料（一千套外壳）花了六千多，加上去市里的油费高速费什么的，算是用了七千块，要卖一百多个验瓜神器才能回本，得上点心。 除了抖音，张一帆也没别的路子推销他的验瓜神器； 本来他还有点想发微信朋友圈推广一下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微信里的好友，不是亲戚就是同学，等下还以为自己搞什么微商。 刷新了几下自己发的那个抖音，张一帆有点失望，根本就没几个点击，更别提什么赞了。 他现在总算有点理解那些人为什么在抖音里卖惨，骗赞了....信息时代，不搞点噱头出来，还真难吸引眼球。 ——————， 王北北一回到家就闷到房间里。 下载淘宝店铺，下载旺旺，然后登陆张一帆给的管理帐号.... 才进入后台，王北北就发现那个水滴状的图标开始闪起来，一开始以为是张一帆发过来的信息。 一点开才发现，是一个客户：“老板，我是从抖音来的，验瓜神器什么时候发货啊...” 张一帆的动作这么快？ 王北北心里有些惊讶，毕竟自己从他家出来到现在也就半个钟时间，虽然中午有和他说过用抖音推送的想法，但是，也应当是明天才开始拍啊？ 再一想，也许用的是之前放在淘宝的那个视频，毕竟那个自己也是参与录制和编辑的，效果一般，但是也还凑合。 “明天就发货。”王北北快速地在键盘上敲着。 “那，老板，验瓜器验脑袋是不是很疼啊？”那边又敲来了一句... “很疼，不要用验瓜器来验脑袋！”王北北一本正经地回道。 然后心里开始转念：包装里应该加上个警告信息。 毕竟那玩意用来弹脑瓜那是真有点疼，要是小孩肯定会哭出来。 这个想法要执行倒也简单，只要到打字复印店里印上一些字条就可以了。 一张A4纸怎么着也能印个二三十条，如果字体弄得再小一点，四五十条都没问题，反正就是一条警告信息。 王北北可不知道，之前张一帆就附了手写的警告字条，只不过忘了告诉他。 “疼我就放心了....” 什么鬼？ 现在的淘宝买家都这么奇疤？ 看着那个头像暗下去了，王北北这才进入后台，他觉得刚才那个买家有毛病，搞不好是专门来戏弄自己的； 自己和张一帆录的那视频可是一本正经地在验瓜，验脑袋这糗事，除了自己和张一帆，应该没人会知道； 一进到后台，王北北顿时觉得这世界疯了.... 入眼的是满屏的未发货订单，接单提示窗更是一连串地弹出来，有如中了病毒一般，让他有点应接不睱.... 这什么情况？ 验瓜神器真成为爆款了？ 用了几秒钟缓了一下激动和惊喜的情绪之后，王北北点开第一个订单..... 买了两个，买家留言：“老板，能不能送电池？” 普通空调用的七号电池，小卖店里一对也就一块钱，到批发部里拿多的话，怎么着也能少个两三毛钱.... 网购的人就是因为懒得麻烦才网购的，买个验瓜神器还得让人家跑一趟便利店，未免有点不太为客户着想。 这么几毛钱的东西，能换来买家一点好感也不错！ 省得哪个买家不爽了，直接扔个差评，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送！必须送！ 回头跟张一帆说说这事，在产品描述那里也注明送电池，反正他得报销。 王北北开始拿出个本子，记录下买家的地址，电话和数量； 这发快递的事有点麻烦，主要是这淘宝店还没做出规模，没买标签打印机，快递单只能靠手写.... 花了将近半分钟时间处理了第一个单子，王北北接着点开第二个.... 这个买家买了一个，没留言； 留不留言统统送电池，王北北二话不说就抄下地址电话； 第三个.... “老板，你如果敢爆妹子照片，我就再买两个，绝不食言！” 这是什么鬼要求？ 不要说自己和张一帆都是独生子，没妹子，就算是有，爆了又能怎么样？无聊。 王北北一阵腹诽，然后没理会这奇疤要求，继续抄买家信息.... 抄了约么有十个之后，王北北手也有点累了，他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两个三个要么叫爆妹子照片，要么问妹子敢不敢露脸.... 到底是什么妹子？ 哪里来的妹子？ 会不会是张一帆临时找个妹子来拍抖音，可是整天在他家打混，也没见有什么妹子啊.... 这时候，打工的打工，上学的上学，难道是他们村口那个小卖店老板才读小学的女儿？ 王北北决定打个电话给张一帆，一是想弄清楚妹子是怎么回事，二是告诉他，订单太多了，要想办法赶紧开工.... 第十八章：验瓜妹子 跑了这么一天，张一帆也是累了，而且农村本来就睡得早，八九点钟就到处熄灯了，所以他早早就冲了凉躺床上去了。 突然电话声响起，张一帆迷迷糊糊拿起手机，看到是王北北的号码。 这会都十点了，王北北一般不会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来。 结果，一接电话就是王北北在那里劈头盖脸的问妹子.... 张一帆满脑子迷糊：“什么妹子？哪来的妹子？你大半夜的找我要什么妹子？你在县城不是更好找？” “你是不是拍了验瓜神器的视频放到抖音上了？” 张一帆实话实说：“是啊，不过没用，都没有几个人点。” “什么没用？我这里接单都接不过来了！而且好多买家都要你爆那个妹子的照片....” “我的那视频就是那天我们一起拍的呀，哪来的妹子，连母猪都没有。”张一帆继续迷糊，这有点牛头不对马嘴了。 “我不管了，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 “我能想什么办法？我去哪给你找妹子去？” “不是妹子，是验瓜神器火了，我接单都接不过来了，”王北北的语气有点急了。 “哦，那是好事情啊，明天早上起来了我和你一起接就好了。”张一帆道。 “我要被你给急死，是接单的事吗？我光光地址就抄了十几二十条了，我手上只有十个验瓜神器，你不想办法尽快生产，明天我们拿什么发货？” “哦，那我看看怎么办吧！”张一帆应道。 挂了电话，开灯，开电脑，然后在等待系统启动的时间，先去上个厕所； 反正睡意已经被王北北的电话给吵没了，不如就看看，到底有没有他说的那么夸张。 走去厕所的路上，张一帆顺手点开了自己的抖音... 果然不出所料，点击还没过百，赞也只有三个，估计只是顺手点的，并非因为内容有多精彩。 拉完尿回来，打开了自己的淘宝店铺，张一帆顿时愣住了。 之前他上架的一百个验瓜神器已经卖完了。 这时候，他完全可以理解王北北那种绝望的心情。 一般有点规模的淘宝店铺，都是有自动打印客户信息，然后快递单号也是用扫瞄录入系统的。 但是他这个没有，也就是说，王北北必须要自己打包，然后手写客户信息，再把快递单号手动录入电脑... 一天十单八单倒是没什么所谓，慢慢来就行，这上百单的工作量就有点庞大了.... 看样子，他这三块钱也不好挣啊，看样子是要提提价了。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单接了，没东西发货.... 然后，到底还要不要继续上架？ 在电子市场里的材料的成本低得令人发指，一个验瓜神器就这样卖出去，能赚三十块钱出头.... 十个就是三百，一百个就是三千，四百套就能赚一万二.... 想到这么多钱，张一帆就两眼放光！ 有钱能使鬼推磨，鬼都肯推，我算什么？ 为了钱，不懒了！ 于是，张一帆再次上架一百个，然后拿出材料.... 之前的方法肯定是不行了，效率太低，如果先把材料加工成形，再进行组装，那效率会大大提高； 虽然一时半会肯定弄不成流水线那么高效，但是至少也比之前快了一倍不止。 编带电阻，拿到桌边量好距离，用手压着弯脚，再用剪钳一连串地剪过去，拿个饭碗装着... 编带电容，故技重施... 很快，张一帆的房间里就堆了一碗碗器件，烙铁头冒着滋滋青烟，然后被风扇吹到窗外去.... 先做十个，组装，测试，然后封口，摆到一边.... “小帆，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觉啊，这东西明天弄不行吗？”张妈打着哈欠走到门口问道。 主要是张一帆为了通风，没有关房门和窗户，毕竟焊锡的烟对人体有害，所以把张妈给惊动了.... “妈你去睡吧，主要是这订单有点多，我想早点做出来。”张一帆答道。 张妈往房间里一看，顿时叫道：“你怎么拿饭碗来装这些东西？被你爸看到了不揍你才怪！快给我拿回去洗了放好。” “我这不是没东西装元件嘛，暂时拿来用用，用完了我保证洗得干干净净...”张一帆道。 “下次可不许再拿吃饭的东西来装这些玩意，你去小卖店拿点烟纸做个纸盒不行？”张妈说着便径直走到电脑桌前，晃了晃鼠标.... “那东西不防静电！”张一帆头也不抬的回答道。 “我管你拿什么装，反正不能用饭碗！” 数秒钟后... “天啊，竟然卖出这么多了....”张妈的声音有些颤抖：“卖那么久的猪粪饼，加起来也没有这么一晚上卖得多！” “妈上去换身衣服就过来帮你。”张妈说着，趿着拖鞋吧嗒吧嗒走了.... “妈，不用，我再做一会也睡了。” 吧嗒吧嗒声越走越远，张妈的行为很明显，压根就没理张一帆的话， 看样子，这趋势将演变成一个不眠之夜.... ——————， “老公，我火了，”李玲兴冲冲地对着丈夫晃着手机； 看着丈夫双眼不离双手中的手机，不理会，还凑到他面前把手机拿到他眼前晃。 “别闹，别闹，决赛圈呢。” “人家好不容易火了，你看都不看一眼，”李玲有点不高兴了。 “好，看看看，等我吃了鸡就看，” “你这有什么好玩的，一直趴在地上，看前面有个人，他扔了个东西过来...咦，咦，怎么变黑白了？”李玲在一旁唠叨着。 看到丈夫的表情古怪，脸色似乎有点不太好看，她赶紧缩一边去：“今天买了个瓜，很甜，我去给你拿一片....” 看着丈夫把手里放到了茶几上，接过瓜吃起来，不再去盯那个一个人站在草地上左右晃的手机画面； 李玲又凑了上来：“老公，我的抖音火了。” “拍的什么？让我看看？” 李玲高兴地把手机打开那个抖音，然后放到丈夫面前，似乎这样做让她很有成就感。 “今天我们来试验淘宝上买来的这个验瓜神器，据说它可以判断西瓜的好坏....” 看着丈夫表情古怪地看完了自己与隔壁艳姐合作录制的，颇为满意的抖音，李玲的心里有点满足。 “怎么样？不到一天就有三万多赞哦，评论也有好多啊，厉害吧？”李玲问道。 “马马虎虎，最后验脑袋那里有点意思，不过你干嘛要带面具呀？那面具哪来的？” “还不是怕被熟人认出来了不好意思，面具是艳姐去她家里拿的.....” “真有那么神奇的东西？还是你们搞的配音？” “那个不就是了，”李玲指着茶几的第二层，“不过，不要拿它来验脑袋。”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一声清淅的电子音： “请注意，这可能不是个瓜....” 第十九章：惊讶的老张头 太阳初升，村口鸡鸣狗叫，又是一日清晨。 老张头从养猪场一路小跑回了家，早上喂了轮猪，今天午饭前猪贩就要过来收猪了； 喂一轮饲料，倒不是说给猪们喂最后一餐，而是让猪吃饱了能多几斤重量； 也不算是什么奸商之类的行为，大家都这么做，自己卖空腹猪的话，会被当傻子； 空腹猪运输回去也有弊端，猪也显得没精神，换了地方，有些猪会不吃食，搞不好连屠宰场都不收。 才进到村口，远远就看到王北北的面包车停在自己家门口。 ‘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老张头有点奇怪。 进到家里，便看到张妈还在厨房里生火煮早饭——农村煮饭，炒菜都是用的大锅，要在灶里先生火.... 以往这个时候回到家，早就有一盘炒腌黄瓜或者咸菜摆在桌上，灶头上是热腾腾的稀粥或者蒸好的馒头包子.... 而今天，似乎有点不太对劲——农村为了赶在太阳大之前到地里多干点活，一般早上都会起得比较早，而张妈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遇到这样的情况，很可能是自己老婆身体不舒服。 “孩他妈，你要不到床上多躺会？早饭我来弄，呆会让小北把你送到镇上医院里去看看，等我把猪出栏了就去找你们。”老张头说道。 “没事，就是昨晚和小帆装验瓜器，弄到早上..”张妈一听是老张头的声音，头也不回地说道，言语中还是带着几分疲态。 “你们啊，这东西白天不能弄吗？”老张头无奈说道。 “哪里来得及，做的都不够卖，你没看小北一大早就过来拿东西了，这会正在里面装东西呢，”张妈往客厅指了指。 “这就卖完了？”老张头有点纳闷。 “是啊，昨天半夜里就全卖完了....”张妈乐呵呵地答道。 “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是看不懂，大半夜的不睡觉还在网上买东西，”老张头扔下一句话，然后往客厅走去。 他要看看王北北那里有什么自己能帮忙的，总不能让人家一个人在自己家里忙活，虽说是子侄辈，又是自己儿子的好朋友，却也不太合适。 王北北在客厅里装了好几大箱子的验瓜器，听到脚步声就起来打招呼：“张叔叔早啊！” “你这么早啊，”老张回道：“有什么要我帮忙的？” “不用，您坐着就好，我都快装完了，等下搬到车上就走了，”王北北说道。 “你们这东西这么好卖？”老张头带着一种不理解的语气问道。 “是啊，昨天弄回来的元件都用完了，卖断货了，要是还有，怕是还能多卖一些，现在不敢卖了，怕缺零件交不出货。” “做生意就得这样，要实诚，不能收了人家的钱又给不出东西来。”老张头对此颇为认可。 “对了叔叔，呆会帮我拿些有机肥，有些订单验瓜器和有机肥都买了，打包一起发货，能省点邮费，”王北北说道。 这当会他也不嫌脏了，要是这点轻重都分不清，那他之前也不会跟张一帆在养猪场里折腾了好几天了。 验瓜器大卖，那之前还算是看到了点预兆，要不然他也不会拿出一万块钱来借给张一帆，这东西从他开始的不看好，到看好，其实间隔的就没多久。 验瓜器他也拿了个回家，在那里弄两个瓜验了几次，就觉得没意思了，随便找了个角落塞着，连电池都被他取下来，放到空调遥控器上了； 这玩意其实就和家里买的电子称一样，可能刚买回来的那几天还会去称一下，过段时间都不知道扔哪角落里去了。 而有机肥能有卖单，倒算是个意外之喜，毕竟这玩意以前买的人也不多； 王北北把这个归结于验瓜器给张一帆的小店带来了流量，这就像是去超市，也许本来只是想买包烟，看到柜台上摆的口香糖，有些人或许就顺手拎一瓶。 张一帆的有机肥应该就属于这种，客户没有刻意来购买，但是却被带动了消费。 就连王北北现在都有种想法，反正小帆这里有机肥又不要钱，自己带回去了，扔几块在老妈的花盆里； 自己老妈养花太佛系了，几天也不记得浇水，搞得那些花不但从不开花，连仙人球这种耐旱的植物都被养得像长在沙漠边上的一样，若不是自己在家时不时帮她浇上点水，怕早就被换了几茌了。 没两下，老张头便提着一个装了一半的饲料袋，直接拎到王北北的车边上。 然后回头帮王北北把装好验瓜器的箱子摆到车边上来。 搬了两趟后，老张头问道：“小北，叔没什么文化，也不懂你们弄的这东西怎么就好卖了，就想问你，你们这东西大概还能卖多少？” “不好说，等仿品出来了，估计就卖不动了，”王北北想了想说道：“不过，这样的势头，如果说材料和生产跟得上的话，怎么说应该也还能卖个万把个吧...” 老张头估摸着算了一下道：“那看样子还能挣不少钱啊？” “几万到十几万都说不定，淘宝回款有点慢，要等十五天钱才能打到小帆帐上来，我怕到时候我们连买材料的钱都没有了，”王北北说道。 “这要是钱够的话，怎么样才能最快生产呢？总不能让他娘两天天熬夜吧？”老张头又问道。 “这有两个最简单的方法，一个就是找些人来家里一起组装，这个品质控制就有点难度，另外一个就是找代工厂，就连发货都让他们发。” “这个质量不能搞下去啊，不过，代工厂这个就难了，一时半会也找不着啊。”老张头摸着脑袋说道。 “这个等小帆起来了，咱们再一起商量下...”王北北说着打开车门，抱个箱子就钻进去，往里塞着... “你不吃个早餐再走？” “不了，这会我得赶着去发货了，约了快递公司的人上门的，到了县城随便买点什么东西吃就好了....”王北北说道。 第二十章：准备搏一把 “燕姐，我是之前在你那里买过打样电容的张一帆啊，就是那四百个6.3伏的小电容的那个....” “.....是这样的，我们的产品准备投入量产了....嗯，是的...想要找您下订单....第一准打算先要一万，您有时间就先帮我做个报价....” “...喂，王经理啊，是这样的，我是前天在你那买了四百个开关的王北北啊....我们的产品已经准备投入量产了.....对，方便的话你先帮我做个报价，我们预期最少有十万的量，第一批试产准备要一万....” 王北北和张一帆的电话不断地在打着，最终顺利拿到了所有报价，并约好明天一早就去取货； 就连充电器外壳也谈了下来，一万套，六毛钱一套，需要上门自取，这都不是事，张一帆反正也是要取其它的器件，只不过，这一次王北北的面包车是装不下了。 这些东西都敲定后，两人终于难得有了些轻闲.... 其实也可以预售，晚个一两天发货，买家也不至于会怎么样，只不过，张一帆否决了这个想法，权当给自己放个假。 昨天王北北，买包材，打包发货发到手软，最后连王爸王妈都上阵了，这才堪堪把订单给发完。 王北北累得都有点想罢工了，好在那上门的快递员后来又上了一次门，弄来了快递单打印机和扫码枪，连标签都准备了好几十卷，也就是几千张。 上门的快递员演示了一下操作，比之前简直是方便快捷得太多了.... 用了这套东西，也就相当于一帆科技暂时只能跟这家快递公司合作了； 但是好处也是有的，就是有阶梯返利，每个月如果发货超过一千单，还可以返利每单五毛钱，超过了两千单，更是达到六毛。 然后，找代工厂的事情，张一帆还是觉得有点风险，这东西并不复杂，也不需要什么先进的工艺。 如果把烧录器和程序都交给代工厂，也许第二天人家就能做出仿品，而且无论是成本还是销售渠道都是自己没办法比得过的。 而要把核心的东西留在自己手里，也要往返运用IC和语音芯片，非常不便，把自己的销量摆到别人面前，张一帆更是非常不想。 代工这条路，以后可以考虑，但是绝不是现在。 所以，停售了一天，然后两个人在家联系供应商准备器件，第二天就可以带着张爸一起去买买买....然后回家大肆组装，到时候肯定就不用限售了.... 至于品质控制，张一帆只能自己和张妈先顶上，在测试的时候从严把关就好。 这样做，难免会有些缺陷品流出，但是张一帆相信，这个比例不会很大，因为自己做的时候良品率就很高，连百分之一的不良品都没有——而且都是些焊点的问题。 这完全得益于设计阶段，张一帆考虑了足够的余量，工艺简单，且可制造性非常高。 对于资金这一块，老张头这一次对张一帆是无比的支持，连家底都掏了出来，甚至加上刚到手还没怎么热乎的近十万块钱卖猪款.... 成败就此一搏，老张头表示，要是这买卖砸手里，那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没有了.... 张一帆对此则表示出信心十足，做完这一单，家里就可以买辆车来开开了，住村里面，没个车，进出还真是不方便。 其实张一帆也了解到，要是自己成立了个公司，有自己的厂房，那么供应商肯定会纷纷跑来签采购协议。 签了这个协议的话，基本上都不怎么需要自己垫钱了，反正付货款的周期最短的也是一个月，一般都是三个月； 只不过，这一时半会的也弄不起来，而且，他相信，如果成立了公司，只有验瓜器一款产品，估计没两三个月就该关门了。 这一股销售潮一过，无论是搞促销还是拿去路边摆摊都不会有几个人买了。 只不过，眼前已经看到的钱，还是让张一帆的内心很是炽热... ————————， 养猪场里的猪全都出栏了，张爸虽然嘴上没再说什么，张一帆也知道，那是老爸弄了半辈子的心血，这会肯定心里很失落。 他想着，该在那里弄点什么，毕竟这个验瓜器也就是一票子买卖。 养猪场并不大，一百多平米，自动喂食改造了五分之一，自动冲洗这里倒是弄齐了。 最理想的，就是养一种跟猪差不多大的动物，张一帆想了想，除了山羊，似乎也没有什么类似的动物了； 但是山羊和猪不一样，比如猪需要限制活动，才能让饲料得到更多的有效性，而山羊则需要一定的运动，才能抵抗一些疾病。 所以，圈舍还要进行一定的改造，只不过，现在资金和精力要全部投入到验瓜器上。 “小帆，快递公司那边签了协议，如果我们月寄件超过一千单的话，一件可以返五毛钱，而且寄得越多返的就越多，这个钱你看我们该怎么分？”王北北突然问道。 “返利的钱都归你了，打包寄件什么的也不容易，包材，打包，发快递，从这边拉货出去全都由你负责，我给你每件8块钱，”张一帆想都没想就说道。 每件八块钱，是有原因的，合作的快递寄件省内的就是5块钱，如果指定顺丰之类的话，邮费由买家出超出的那一部分，然后张一帆也是每件给三块钱打包寄件的费用。 以前卖有机肥，寄件量少，可以找快递代收点去拿些快递盒子寄件，但是现在量上来了，包材肯定是要买的，一个盒子也要几毛钱，还有封口胶这些东西，也算是一笔成本。 “这笔钱可不少，要是我们能卖出上万个验瓜器的话，就有好几千甚至上万的返利。”王北北提醒道。 “该你拿的就是你的，我都占大头了，没必要跟你抢，不过，我建议你最好招一两个手脚麻利的人帮忙打包发货，不然你们一家根本忙不过来。”张一帆说道。 “回头我让我爸看看场子里忙不忙，不忙的话让他找两个人帮忙打包，要是请人的话，我怕是后面没活干了，连工资都给不起，”王北北说道。 “实在不行的话，就把包材运到我这里来，我在村里找人打包，按个算钱，一个给他们一两毛钱应该有人干，只不过你运的时候就要多跑几趟了。”张一帆想了想道。 “如果到时候解决不了，也只能这样干了，”王北北也表示认同。 “今天好好休息吧，明天开始，我们就有得忙了....”张一帆说道。 “我在想，要是把这一万台机子卖出去的话，那我就有三万多块钱了...” “然后呢？” “我想买个车，天天开我爸的车不是个事，现在我爸要出门只能开那个连空调都没有的小货车...” “三万块钱你能买什么车？总不能买个QQ吧？” “现在很多车都可以分期付款的，让我爸去贷，到时我慢慢还就是了，”王北北一脸信心地说道。 “你就不怕到时候还不上？”张一帆笑道。 “不怕，我以前老是想和你合作搞什么修车店，经过昨天那一幕，现在我算是想明白了，你比我有远见，跟着你混，我有信心，”王北北一本正经地说着，然后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是混不下去了，我爸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的车被银行收回去吧...” “这娃坑爹啊！”张一帆取笑道，然后，来了这么突然的一句：“如果有一天，我要是真开个公司了，你愿不愿跟我干？” “干！必须干!不过，我还是那句老话，亲兄弟，明算帐！我可不愿意白打工。”王北北用力一拍大腿说道。 “就喜欢你这句话！”张一帆说道，眼神决毅。 第二十一章：山寨团队的困扰 第二天一大早，张一帆就带着张爸去了田市。 在张一帆他们在电子城里大肆采购器件的时候，南市的科技城里，一群人坐在一个会议室里开会。 “这个东西叫做验瓜神器，在抖音上开始爆红，产品在淘宝上供不应求，” “我们也买了两个，而且要求发的顺丰，今天早上到这里，我让小李自己跑到快递公司取件！” “我认为这个产品有一定的市场潜力，抖音的热度应该还可以持续一小段时间，你们几位这几天要辛苦一些了，我们需要尽快仿制出来，然后把产品推上市场。” 刘江手里拿着个黑色的小盒子对着在坐的人说道。 “张工已经拿了一个去开壳，大家稍待一会就可以看到它的真面目了。” 这家叫做启晨科技的电子厂，其实就是一个小工厂，他们几乎什么产品都做； 大到液晶电视主板，挖矿机之类的代工，爆款网红产品的仿制，家用灯具的仿制，甚至小到充电器，甚至是USB线，只要有钱赚，他们都做； 没有自己的贴片线，工业园区里就有贴片厂； 没有自己推出产品的能力，但是可以抄板： 通过拆解测量的方式，量出各个器件的参数，从而绘出电路图，再PCB板上重新规化走线，同时删减或者增加一些器件，规避被起诉侵权的风险。 即便是芯片被打磨了，也可以从测绘出的电路来判断芯片的型号； 从而把别的公司的产品仿制出来，再通过取消部分功能电路，降低器件功率，用低精度器件取代高精度件，减少测试，使用劣质机构件取代原机构件等等方法... 进而减少成本，提高市场竞争力，甚至可以从原创厂商手中把市场份额夺过来。 比如，某知名厂商做的灯具，由于使用的是隔离式开关电源，知名品牌的LED，加上使用厚铝基板散热，又使用了零点五毫米厚的底座，高透光度的面罩，然后还有至少两个小时的老化时间，于是成本价是一百块钱。 但是，启晨科技模仿之后，使用阻容降压电路，小公司出产的LED，甚至是有质量问题，被退货的LED灯珠，再在铝基板和底座的厚度上尽可能减少，面罩使用普通面罩.... 因为电路变得非常简单，元件减少的同时工艺也简化了，老化测试直接不做，这样一套连招下来，那成本甚至可以压到五十块以下。 推出到市场上，卖个六七十也有赚头； 用户可不知道，看着款式很不错，价格低了那么多，再一对比，也看不出什么差异，很多人也就作出了选择。 至少光效低，有微闪，耗电大，使用寿命短等等这些问题，大部分的用户根本就不会察觉，即便是发现了也不会太在意。 这种边沿地带，也就是启晨科技生存的土壤。 正当大伙在试着这验瓜神器时，带着眼镜的张工拿着开了盖的验瓜器走进会议室。 “开出来了，”张工说道：“你们没想到吧，这玩意里面连PCB都没有，用器件脚直接搭焊，再打点热熔胶固定。” 说着他把手里那盒子放到会议桌的正中央，盖壳的方式我也看了，不是超声波，而是用502之类的胶水来粘合的。 “如果我们做的话，成本大约能降到多少？”刘江顿时很感兴趣地问道。 “电子器件我不太清楚，但是机构件也就是两三块钱。”张工说道：“李工你看看...” 这公司，可谓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因为要做各式各样的产品，所以公司内分工也很明确。 李工就是启晨公司的电子工程师，友商产品的竞品分析，公司主要产品的降低成本验证，都是有经验的李工主导的； 李工拿起那验瓜器，看了一眼，略微有点愣：“PIC16F?” “怎么啦？”刘江问道。 “这玩意就是个微控制器，这东西有点怪，”李工皱了皱眉头。 “这东西的原理，其实就是用这个开关的敲击作用发出声音，然后，从麦克风里采集到声音信号，最后把指令发送到语音芯片里。” 会议室里面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因为，这东西事关他们的奖金。 “可以说，如果机构件只要两三块钱的话，这个产品，只要我们使用PCB布板，部分换上贴装器件的话，整体成本可以控制在二十块钱以下。” “这很不错啊，有足够的利润空间，以三十五块，甚至三十块钱的价格抢占市场，而且我们还可以进行再一次降低成本。”刘江一脸激动。 “可是我做不出来！”李工直接摊开双手。 “你试都没试，连测都没测，就说做不出来？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旁边的张工问道。 “这么说吧，语音芯片发片的原理，玩具上面按一个按键就能发出一种声音或者唱个歌，讲个故事的想必大家都见过，再简单一点就是可以发声的计算器，”李工解释道。 “这个原理，就是给语音芯片发个信号，然后，它输出相对应的音频，”李工说道指了指那个被热熔胶粘在盒子上的芯片。 “这个微控制器，现在就取代的是这个手按按键的工作，而且，它还可以通过接收到的音频信号来判断西瓜的成熟度，甚至是不是西瓜...” “如果不是看到IC上的丝印，我甚至还以为它是一个智能芯片，因为要实现验瓜这个过程，需要采集庞大的数据，然后通过采集的音频信号进行比对来完成。” “换句话来说，这个产品的核心部分，就是这个IC里面的程序，我想不通设计者是怎么样编的程序，用音频信号输入这个只能比对电压的IC，却可以实验这一个过程。” 李工说完后叹了口气：“我想这个IC的设计团队可能也没有想到，否则他们应该早就把这个作为卖点来推出市场，整个微处理器市场的格局都可能会被改变....” “那要是我们不用这个芯片，能不能开发出同类的，或者功能类似的产品？”刘江问道。 “可以，”李工说道：“我们首先要使用一个A/D转换器，先把音频的模拟信号转换成数字信号，再输入微控制器里去进行比对，最终输出相应指令给到语音芯片....” “当然，这个IC肯定不行，光光它评分的数字，就代表着一个庞大的数据量，我们需要使用智能芯片和矩阵外围电路....” “你直接说成本和研发周期吧，”刘江有点期待地说道。 “最终的成本价大约要去到单个八十到一百块钱...平台搭建和调试的时间大约需要两三个月”李工想了想说道。 “小爱智能蓝牙音箱也才两百来块钱，你说你弄个验瓜神器要一百多块？谁会买？而且两三个月推出，黄花菜都凉了。”刘江说道，然后又不甘心地问了一句：“难道你就搞不定这个IC了吗？” 李工摇了摇头：“这个IC我根本不知道该从哪里着手，除非能够弄到他烧录的源程序....” 第二十二章：王北北家的困局 原材料一买回来，老张家就忙活开了... 张妈老早就召集了一群村里的中年妇女在家里等着。 看到货车一到，大家都帮忙着卸货，然后搬到屋里。 客厅里摆了五张大桌子，因为不够，还临时到隔壁家借了张饭桌； 张一帆好一顿忙碌，这才把这条没有传送带的流水线给排了起来，开始生产.... 人太多了，满满当当十几个人，如果一个个教，费时费劲不说，良品率肯定会低得令人发指。 两三个人做一个工序，然后寻找瓶颈工位进行调整，这是张一帆能想好最理想的方案。 因为要盯着刚刚开启的产线，张一帆把烧录芯片的工作交给了张妈，反正操作并不难，把IC放到IC座上，然后再按一下烧录器的烧录按钮，看着指示灯由红变绿就成了。 老张头也没闲着，他提了个筐去瓜里，准备摘几个瓜回来给工人们吃。 虽然说好了会给工钱，但是乡里乡亲的，到自己家里做工，供着点茶水水果之类的也是应当。 村里的妇女，其实大多都是手很巧的，各种零食糕点基本上都是到手拈来； 真是那些笨手笨脚的懒媳妇，张妈也不会找来。 故而，上手的时间比张一帆预期的还要快，看着大家伙从一开始笨手笨脚，比对着样品组装着，还不时犯错； 到后来已经开始熟练，测试工位那里不断地响起那清淅的电子音，粘壳位已经开始装起了半箱的成品... 前面的工位更是一边做，一边聊天，不时还有人催着上个工位动作快点.... 这个时候，忙得焦头烂额的张一帆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产线暂时不用自己盯着了，除了点热熔胶的之外，每个工位都有最少两个人在做，可以互相盯着； 而点热熔胶和粘壳的位置，简直就是非常防呆，犯错也错不到哪去。 这时，张一帆才打开了淘宝，直接上架一万个，顺带还打个电话叫王北北过来拿货。 ——————， 王北北来得很快，甚至去瓜田里摘瓜的张爸都还没回来，他的车就已经到了门口。 一进门，看着那热火朝天干活的场面，王北北也有点小激动。 然后，直接找上张一帆：“小帆，今天大概能做出来多少？” “最少也有一千个。”张一帆很是自信地说道，然后问了句：“你确定不需要我这边打包？” 这才重新上架不到半个小时，淘宝上的订单已经过百，也就是说，照这个趋势，不会比前天卖的差。 “不用了，反正我家那废旧回收场最近也没什么活，刚好让那几个叔叔来帮忙...”王北北说道，说到没什么活的时候，表情明显有点黯然。 “怎么啦？”张一帆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废旧回收的生意现在越来越难做了，就拿咱们县城来说吧，捡破烂的人几乎没有了，”王北北说道：“要不我爸妈也不会让我去学汽修了，散单没多少了，大的单我们根本拿不到，可那几个叔叔在这里干活都十几年了，总不能这个时候把人辞了。” 张一帆深以为然，这个事实哪怕是在农村也是能体会得到的； 小时候，有着大把走街转巷的收破烂的人，每当看到这样的人来村里，张一帆是最喜欢的了； 破胶鞋，烂铁具，甚至是一些酒瓶子，都可以拿去收破烂那里，换上一两片香浓的麦芽糖.... 张一帆甚至曾经把家里的柴刀拿去，收破烂的不敢收，然后自己还挨了老妈一顿打... 谁叫那个时候村里没什么零食卖，而且特别嘴馋.... 再往后，就是有挑着担子，或者踩着三轮车到各村落里收啤酒瓶和纸箱的； 于是每家每户都会把这些东西给集中起来，或卖给收破烂的，或者直接拿到村里的小卖部里卖； 而最近两年，村里面的生活也算好了起来，无论是做生意的还是出去打工的，即便是在家里请客，或者平时喝的酒； 酒瓶子一整箱一整箱直接往垃圾堆里扔，留着也没什么人来收，来收了也卖不了什么钱，放在家里还占地方。 县城里这种现象应该更严重，上门收破烂的人少了，甚至有了小区之后，收破烂的也进不去了。 也有些小便利店会集中一些纸皮，还有回收一些啤酒瓶子，毕竟这多多少少也是份收入，但做这个的真不多了。 就像自己在学校时一样，一宿舍人喝了几箱啤酒，第二天，直接把瓶子连同箱子一起搬到垃圾桶旁.... 张一帆想了一下，前些时日去到王北北家的回收场里拆东西的时候，没怎么见着啤酒瓶了，两年前那可是堆积如山..... “那，这一波验瓜器卖完之后，你爸妈打算怎么办？”张一帆问道。 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好哥们，有能力的话，还是要帮他出出主意，自家养猪场要被关时，人家可是全家都在帮着想办法。 “不知道，我爸说，实在不行，就把回收场给卖了，想办法做点别的生意，好在去年禁止进口废铁，还是赚了点钱，”王北北道。 “做什么生意？”张一帆有点好奇，王北北的爸爸一直是想出钱，让自己和王北北一起开个修车店。 现在想来，其实也还有点别的意思，修车店旁边开一个洗车店，那就可以安置他的工人。 这个想法可以说是很有实现的可能，县城的车大多也是常跑乡下的，修好车，去洗一下总是要的，再给个几块钱的指定优惠..... 比如在这里修车，凭票到隔壁洗车，可以减五元钱...想想都会有赚头，在哪洗都是洗，何况这里还能少五块钱..... 说起来，王北北的爸爸也是算仁义了。 只不过，张一帆就是不想把自己绑在修车店里； 怎么样帮自己的兄弟度过这个难关呢? 验瓜神器再怎么热卖，最多也就一两个月的时间，甚至还可能更短； 问题，还得从根源上解决。 第二十三章：新的研究 废旧回收场，其实就是依托着收破烂的人生存的中间商。 问题也很简单，对于废品的需求依然在那里，只不过卖破烂的人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利润薄了，也就是没有了生存空间，收破烂的少了，捡破烂的人，自然也就少了。 这年代，真正愿意找份活干的，还真不难，工资多少不说，至少饿不死人。 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愿去捡破烂，当然，有些勤俭的老人有他们自己的想法。 问题的根源在于，破烂不值钱，所以没有让消费者形成保存的习惯； 而单一个家庭的垃圾，里面几乎是什么都有，反正都是要扔掉，肯定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至于什么垃圾分类，见鬼去吧！有多少人能做得到？ 也许随手拎瓶饮料，喝完了把空瓶子扔进可回收的桶里，或者抽了支烟，可以把烟头灭了放到专门的位置。 但是家庭垃圾分类....简直就是个笑话！ 厨房里的垃圾一袋子，客厅里的垃圾又一袋子，如果家里还有穿尿不湿的.....一天不知道要提多少袋子——垃圾袋不要钱？ 最适用的方法，也就是比如家里有个快递，快递盒子拿来装垃圾，里面什么都有； 有客人来了，喝了一箱啤酒，啤酒箱里装满了空瓶子，然后，空余的空间还要倒下不少食物残渣，比如皮皮虾或者螃蟹的壳，还有一些骨头，用过的餐巾纸，牙签之类的.... 最终，把那一整箱捧到垃圾桶边上放着，任由清洁工处理.... 这些东西，其实有些还是有价值的，比如纸箱，还有啤酒瓶； 但是该如何把它们利用起来？ 张一帆在考虑着，像王北北这样的，再或者是自己，如果让这种人去翻垃圾桶； 那基本上是不愿意去干的，这活又脏又累，赚不了多少钱，而且还丢人。 这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否则也不至于让一个老牌的废旧回收场没什么生意做。 以前捡破烂的都是些什么人？大多是孤寡老人！ 而现在，这些人可以住到收容所里，或者有着一些五保户，低保之类的保障... 甚至身体情况好一点的，还能当个保安，或者停车收费员，再或者做些零工.... 谁也不稀罕来捡破料了。 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要想说服这些人重操旧业，回来捡破烂，几乎是比登天还难，除非废品回收能涨价，而且涨的幅度还不能少。 张一帆想的是，即然人都在意脸面，这.....难道不能不用人吗？ 如果自己弄出一款机器人，它可以根据设定好的路线，寻找垃圾桶，然后在里面翻找有价值的东西，再带回来..... 那么，几乎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唯一要考虑的，也就是投入与产出的比例。 这东西，没有调查的数据，谁都搞不准，最好的办法就是试一试。 可以完成自动寻找有用垃圾的工作，那就只能是机器人。 造机器人，对张一帆来说，并不是陌生的事情，脑海里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东西，即便是没怎么消化，也足够他造出很多种机器人。 笔记本展开，然后自己想到的方案写上去.... 要实行独立行走定位，然后寻的，GPS导航这是必备的，然后还有行进系统； 再接着，抓取物品，识别，判断，这些要用到的是高清淅度的镜头和识别技术； 没道理让机器人弄一些没用的生活垃圾回来，那就不是废旧回收场了，那该叫垃圾回收站。 在张一帆的用心下，最初版的方案很快就弄出来了。 一款可以自己寻找垃圾箱，然后挑选有回收价值的物品，再把它运回来的机器人。 但是，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纲要。 大致是说明了需要的是什么样的东西。 可是，怎么去实现，还没有一个定论。 行走，可以通过驱动系统实现，寻找目标，可以通过导航实现。 但是，判定什么东西有用，什么东西没用，然后，把它们分类放好，这个，还真是个难题。 通过摄相头拍摄过来的照片判断？ 抓取物品时，往左偏一点或者往右偏一些，那都可能得来不一样的结果。 塑料，玻璃，纸制品，其实让人去分辨其实很简单，一眼就看出来了。 但是机器不一样。 它行动的能力，其实只能靠认知，也就是需要识别，对比，然后进行判断。 有了智能学习芯片和程序，它可以慢慢积累，但是也需要一个过程。 简单来讲，也就是说，要有人教它。 然后，行走，定位，抓取物品这些功能，也都是需要一定的技术的。 张一帆的想法，那就是一个机器人，拖着一辆小车子，然后分几个装放区域。 也就是说，塑料制品，放一个地方，钢铁制品，又是另一个地方，最后什么啤酒瓶的，再另外放一边，然后还有纸，也是要分开放的... 实现的难度有点大，但是，张一帆就是想了，然后也开始考虑实施的困难。 县城的垃圾桶，还没有发达城市搞得那么好， 一米五的垃圾桶，什么东西都可以往里面放，那也就意味着，张一帆造出的机器人必须在要在高于这个高度的垃圾桶里翻东西。 再考虑，不可能每个垃圾桶都要翻，首先就是要判断这个垃圾桶里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翻。 铁具还好说，用上个电磁感应器再编上一段程序就好； 可是玻璃，朔料，还有铝制的易拉罐这样的东西，一时半会根本没办法探测。 这些都是难题，都需要解决。 不过对于张一帆来讲，总算是有了个东西要去研究。 第二十四章：西瓜？好吃的西瓜.... 老张头摘了六个瓜回来，因为家里的人多，摘的都是大瓜，一个有十多斤重，若是像张一帆这样的，根本提不回来。 张一帆看到了赶紧上前帮手，这事情，动作慢了怕是要挨骂的，老头子脾气可不小。 先把冰箱的冷藏库给清了个差不多——其实本来就没什么东西，剩菜喂狗，剩饭喂鸡，疏菜什么的都是现摘的.... 把两个西瓜放到里面冰着，然后再拿一个到厨房里切了，摆到托盘里拿出来； 到东广省打工的人回来可说过了，在电子厂里工作，每两个小时可以休息十分钟； 至于穿防静电服，带静电手腕这样的，暂时没这个条件，但是两小时休息十分钟还是可以实现的。 产线被张一帆叫停了下来，亏待了这些嫂嫂婶婶，那可是要挨老妈K的..... 该上厕所的上厕所，不想上的，去院子里洗个手，然后来吃瓜.... 张一帆用的是有铅锡，不止是为了省成本，而是这种焊锡溶点低一些，而且焊点闪亮，容易看得清有没有虚焊，毕竟用的都是新手。 铅是重金属，对人体有害，至少张一帆知道的一点就是伤肾，乡亲们不知道，可自己不能明知还不提醒。 很快，一群人就都坐回到位置上，每人手里拿着块瓜，还有人专门把垃圾筐和院子里的垃圾铲给弄过来了....要装西瓜子。 和很多人家里一样，张一帆家一楼大厅的地面也是没铺筑砖的，就铺了一层混凝土，上面用水泥粉过了层面。 主要的原因是一楼一般都会用来装农具，而且大多都养有鸡鸭狗这样的，铺了瓷砖反而不好搞卫生； 甚至有些没有院子的人家直接把车子都开到客厅里去，倒不是怕被人偷或者搞破坏，而是村子里的路本来就窄，没什么停车的地方。 还有一点，就是怕人说闲话，到了地板铺了筑砖的人家，总是要问一下有没有鞋换，这才敢进去，久了甚至连串门的人都少了。 即便是水泥地板，西瓜子也不能乱吐，不然的话，打扫起来还有点麻烦，它会粘在地上，扫把扫不动。 于是，大家都围着垃圾桶，垃圾铲吃起西瓜来； 大热天的，即便是没有冰镇过的西瓜，吃起来也特别爽口。 老张头挑的都是些沙瓢的瓜，这几天一家人都要忙活这个验瓜器，根本没工夫去折腾瓜田，更别提说到县城去卖瓜了。 这些熟透了的瓜，吃到口里沙沙的，甜甜的，还有十足的颗粒感.... 但是，也就是那么三五天，然后沙瓢化水了就不好吃了，再然后，就坏了.... “小帆他妈，你们家的瓜可真好吃，特别甜，而且沙的地方沙，脆的地方脆....” “三哥，晚上给我称个你们家的瓜，瓜钱在我工钱里面扣，我女儿今晚上带着外孙女回来，我得带个回去给她们吃。”又一个大妈说道。 “老十家的，你们家不是也种有瓜吗？”老张头问道。 农村乡下的，同姓的一般都用辈份来称乎，说起来就是沾亲带故，其实也就是同个姓，倒数到祖辈都没什么牵连。 老张头在村里张姓同辈的，是第三个出生的，所以张姓的人都会叫他老三.... 像开口这大妈，张一帆自懂事起，就得叫她十婶，外乡嫁过来的。 也没搞清楚是哪一代开始的血缘关系，反正平时也会互相送点瓜果蔬菜，去县城也互相帮忙给捎点东西什么的.... “种是种有啊，卖完了都还留着十几个瓜自个家吃的，可就是没你家瓜那个味，我家那妞你打小也看着的，自个家种的东西不稀罕，就爱吃别人家的，”十婶说道。 “得，给你留个，也别说什么钱不钱的，我是我给侄女尝尝鲜的，反正都自家种的。”老张头很是爽朗地说道。 西瓜这东西，城里没法种，卖个两三块钱一斤很正常； 瓜农要赚钱，瓜商要挣钱，采摘的人力，运输的成本，还有损坏的风险之类的，最终都会加到消费者身上。 至于什么网上说农民卖不出去，哭着喊着骂中间商的，不否认可能真有个把被祸害了，但是大多数都是在作秀，果农如果不是自己拉出去卖，或者网售，其实最欢迎的就是水果收购商.... 瓜贩到地头上收的西瓜，其实一般也就是八毛钱一块钱左右，卖相再好一点的，能卖个一块二三已经是很不错了。 再然后，瓜贩运到水果批发市场卖个一块四五，行情好点的，一块八，两块钱一斤.... 再由水果店或者水果摊老板拉回去，卖个两块五，三块钱； 这是正常的市场规律，良性运转的话，大家都有钱赚，行情不好，砸在谁手里，那都是亏本。 也就是说，老张头留个十来斤的西瓜，其实就是十来块钱，还不如拿来送个人情。 人家家里又不是没有，平时也不贪什么小便宜，爱吃你家的瓜，这话说起来，还算给你长脸了。 “你要不收钱，我还真不好意思拿了，知道的，说你家瓜好吃，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我贪你家便宜，自己家明明种着瓜，还非要到三哥家拿。”十婶说道。 “老张头，给我家也留一个，不用那么大的，有个几斤十斤的就行了，等晚上看电视用勺子挖着吃....瓜钱在我工钱里面扣...”又一个大妈说道。 “我也要一个....” “也给我留一个....” “给我来两个吧，家里人多，省得你麻烦.....” 老张头一下愣了，这西瓜真有这么好？一个二个都要买？ 这有点不科学！ 这群人可都不是什么城里人，平日里在村里面可真的是精打细算，就连在县城哪家买些什么东西比别人贵了一两块钱也都耿耿于怀，能念叨着好几天。 这会竟然会到自己家买西瓜？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都见不着的事情啊！ 前些天是吃了块自家的瓜，是比以往的甜了一点，但是也就那个样，而且小帆那孩子挑的还是个没熟的瓜，这才弄出了这验瓜器，让自己把所有积蓄都给投了进去.... 越想越是想不通的老张头跑到厨房，拿起一片西瓜啃了一口，顿时双眼都亮了。 瓜很甜，但不腻喉，沙瓢的地方，虽然颗粒感十足，但是入口即化，用舌头轻轻一掂，就是一口鲜甜的西瓜汁....唇齿留香... 再一口，靠近瓜皮的地方，甜味依旧不减，但是有点嚼头.... 好瓜！ 凭借养猪种瓜这几十年的经验，老张头知道，这是难得一见的好瓜，要是再冰镇一下，那简直就是去暑的极品，在城里怕是能卖出高价来。 三下五除二，老张头就把这一片瓜给啃了个一干二净，瓜皮直接扔到院子里，让家里养的鸡喙食。 然后，再啃第二块... 乡下人有乡下人的讲究，去作客的时候，主人家拿出来的东西，比如说一盘瓜子端到面前，那就抓一把，要是这把吃完了，如果主人不再端过来，一般都不会主动去扑，这叫本分。 吃西瓜也一样，张一帆端出一盘，大家吃了一人一块，再有多的，那馋得受不住的或者吃得快的就再吃一块，但是不会叫他再去拿新的。 但是，老张头是这家的主人，他才不管那么多，本来去瓜田里扛回来这几十斤的瓜就有点累，吃了那么一片瓜之后，疲劳顿时觉得去了一半。 那感觉，就好像双抢（南方农村夏季抢收，抢种稻谷的季节）时，顶着烈日干了半天活，然后喝上几杯冰冻的雪碧..... 也不知道吃了几片瓜，老张头在吃得自己肚儿溜圆的时候，开始去找张一帆。 原因很简单，自己种了几十年瓜，就从来没有种出过这样的好瓜，更重要的是，瓜种还是去年买了剩下的.... 唯一的可能，就是自己那个懒得不成样子，偏偏又喜欢折腾新鲜玩意的儿子，不知道在瓜田里搞了什么文章.... 这事得问个清楚！ 今年也就这样了，要是这样的成功经验能够复制，那么明年甚至可以扩大种瓜的规模。 就这品质的西瓜，卖给瓜贩都是亏的，哪怕是自己在县城里开家店，就专卖这个西瓜也亏不了！ 城里人不在意小钱，几十块钱的樱桃，十几块钱的荔枝，只要新鲜，好吃，他们都肯买。 这年头，无论年青的还是老的，要的就是吃个健康，天然.... 老张头可是很清楚，自己家的瓜，可是连化肥都没施过，就打了点抗虫药，平时浇浇水。 没办法，不打药不行，又不是大棚种的，别人家都打药，你不打，病虫全跑你这来了。 重要的是打的时间段，瓜苗的时候，还有开花的时候是最怕病虫害的，这青菜嘛，有点虫咬什么的，也能卖出去。 可是西瓜不一样，在那时间段遭了病虫害，那连瓜都结不出来了，还卖什么？ 正想着逼问张一帆，但是老张头又顿住了，以自己儿子的尿性，自己一问肯定是倒筒子一般，什么都说出来了，再想着大庭广众之下，把这秘密问出来了，这就不好了； 谁都存着点私心，老张头也不是说不想让别人赚钱，但首先要自己得先赚上。 再定下心来想一想，瓜田里其实自己家儿子也没弄什么，本来他一直想要搞个什么自动喷淋设备的，被自己直接给骂得缩回去了，最后连水都不愿去浇。 至于锄草，除虫什么的，本来就要折腾养猪场，除了一些基本操作，根本就怎么打理，小帆更是一股子心思在捣腾他的沼气，然后那个什么粪饼机.... 不对，应该是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老张头意识到了一些东西，他想到了一点，自己不成器的儿子捣弄的粪饼机，造出来的粪饼太多，然后卖不出去.... 于是，瓜田里，菜地里，到处都扔了那种像饼干一样的粪饼.... 难道这段时间觉得家里的菜格外好吃，也是因为菜地里放了那些粪饼的原因？ 可是没道理啊？ 猪粪这几十年来也没少拿去淋瓜地，没少放到菜地里，比起化肥的效果还差得远呢....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科学？ 自己已经老了？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就比如，那个猪粪饼，就真的有傻子来买.... 再比如，那个自己不屑一顿的什么验瓜器，莫名奇妙就能卖得火热.... 可是，自己儿子明明学的是修车的，将来的家用车越来越多，修车绝对是个谋生的门路！ 反正他打小开始学习成绩就不好，能有个糊口的本事就成。 可现在捣鼓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名叫有机肥的粪饼； 自动化养猪场； 然后还有这莫名奇妙的验瓜器； 这都什么跟什么？ 老张头瞬间觉得自己跟这个时代脱了节，他觉得，有必要找个时间，两父子一起好好聊聊，这一次，真的不能动火了。 第二十五章：老张头的想法 快到饭点的时候，一个个都说有事，要回家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村里的青壮年男子，要么出去做生意，跑运输，要么就打工去了。 这年头光靠地里在刨食肯定是不行的，这些妇女就得担起照顾一家老小的担子。 要到饭点，就要张罗一家人的晚饭，老人要吃饭，小孩放学后做完作业也该吃饭了。 张一帆也没办法，这种性质的工人就有这种缺点，比临时工还麻烦； 这人走掉一半，这条临时产线基本上就开不了了，所以看着堆有近千成品的张一帆下就让大家下班了。 老张头在此之前跑地里挑了一担瓜回来，都是熟透的大瓜，然后也不称斤，直接算十块钱一个，让‘工人’们给买回家，这样半卖半送也卖出了七八个。 等到大家都走完了，老张头又简单收拾了一下‘流水线’，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大家走前都把自己位置的卫生搞好了； 就剩一些烙铁之类的工具，一时不知道该放哪里，所以拨了电摆桌上了。 把这些东西都找了个箱子收好之后，老张头这才钻进张一帆的房间里； “小帆啊，你在瓜田里有没有弄点什么东西？”老张头压低声音问道。 本来还一心在构思着给王北北弄的自动捡破烂的机器，突然听到老爸的声音，张一帆吓了一跳。 他以为自己摘了一堆瓜拿来收集数据，然后验证验瓜器，最后拿来喂猪的事情败露了。 这事情其实也不大，地里的瓜又不值钱，拿个十几二十个来做试验，顺代着喂猪也没什么浪费——要没有那些投入，哪来现在卖得风风火火的验瓜神器？ 可问题是，张一帆心虚，从小到大被父亲打骂，早就有了心理阴影.... “没啊，没弄啥....”张一帆支支唔唔地答道。 老张头见到儿子这怂样，以他多年的经验哪里还不知道有鬼：“说吧，爸这次不骂你.....” “真没干啥，你没看我这段时间都在家里忙活呢吗？”张一帆硬着头皮说道。 “说实话吧，我说不骂你就不骂你，”老张头说道：“你要是没弄啥，咱家瓜田今年的瓜咋变得那么好吃？” 原来不是事情败露了？张一帆提起的心终于放下。 “我除了把卖不掉又堆在那里的有机肥扔了一些到瓜田和菜地里之外，真没干什么了，水都没浇两次。”张一帆这时才敢理直气壮地说道。 “那是不是说，咱们家明年还用这粪饼来种瓜，也会这么好吃？”老张头的话带着几分期望。 “我也不知道，如果猜没错的话，应该，可能，或许是有机肥的作用，”张一帆模棱两可地说道。 “所以说，最近咱们家吃的菜，特别的鲜嫩爽口，也应该是这么一回事？”老张头喜出望外.... “可能是吧？”张一帆不敢确定。 “赶明儿我弄点家里的菜和西瓜到县城里卖去，要是能攒下口碑，以后咱的菜比别人的菜卖得贵，那么不养猪咱家也有别的活路了，”老张头喜滋滋地说道。 上面要求关停小规模养猪场的事让他心里可愁了，然后，为了支持儿子的事业，又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投了进去，可以说得上是内忧外患； 如今有了条可持续发展的路子，他也是开心得不得了。 “不过养猪场不让办了，没了猪粪，别的粪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张一帆赶紧泼冷水。 “没事，只要这事真能成，别说猪粪，就算是熊猫粪我也想办法给你弄来。”老张头豪气地说道。 张一帆可没胆揭破这个大话，嘴巴快的后果，不是挨揍就是挨训。 他只不过提了个醒：“明天大伙都会来家里干活，这活还得干个三四天....” “反正我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卖果卖菜这些事，不用到中午就能回来了，到时我蹭小北的车回来。”老张头说道。 然后扔下一句：“我先去看看哪家的农用车明天要去县城，刚好搭上我。”就匆忙出去了。 张一帆没再说什么，自己老爸的性格倔得很，劝也没用，但愿他卖不出去就打消这个念头吧； 不过自己家菜地其实并没有种多少菜了，就算是好卖也卖不了几天的。 继续研究如何自动捡垃圾.... 行进方式，用履带式还是轮式的呢？橡胶履带太容易损坏，而且驱动损耗太大... 轮式的话，越野又有点问题，走人行道的时候到处都是障碍，走非机动车道，垃圾桶这些东西，离路面还是有点距离.... 然后，动力用内燃机，还是用电动？ 这些都是要考虑的技术难点.... 解决王家的废旧回收问题，还任重道远，张一帆还不想让王北北知道自己在弄这个事情。 主要是王北北这家伙老是想阻止自己搞研发，也许也有点帮自己规避风险的想法，但是这样的话，很多东西就会胎死腹中。 还不如自己先把东西弄出来，即便真不实用，也可以改装改装，派上点别的用场。 和老张头的倔一样，张一帆也同样有着自己的性格，而且，不喜欢被别人干涉。 电池的成本和使用寿命，内燃机的成本，使用寿命； 运行时电费，油费的对比，使用的性价比... 每一个能想到的因素都被张一帆记到笔记本上，然后用计算器在那里计算着。 从来就是讲究实用性的张一帆，肯定想着要用最简单的方式，最低的成本来实现自己想要的功能。 GPS都有一些位置偏差，而且，没有谁会给垃圾桶设置定位点，所以还要加上图片采集和路线修正系统.... 塑料制品和纸制品要区分开，然后分开装载，如何让机器人分辨得清楚？ 使用像扫地机一样的办法肯定是不可能的，这样的话，什么垃圾都带回来了。 通过机械臂的握力回馈来辨识，也不是个理想的办法； 比如说纸箱，湿透的和干燥的硬度完全没办法比； 而且，不说这样一片片捡起垃圾来拍照分析看起来有点傻，就是环卫工人见到把垃圾搞得乱糟糟，甚至一地都是，怕是会直接拿起扫把敲打那机器人.... 一大堆的难题摆在张一帆面前，然而，他反而觉得很有意思——这是一个不错的挑战！ 第二十六章：老张头卖瓜 只是听到鸡叫，天还没亮，老张头带着个手电筒就跑到菜地里去了，挑着好几担筐。 然后先到瓜田里摘了四筐熟透了的西瓜，等到天蒙蒙亮，又到菜地里采了两筐菜，半筐番茄，半筐黄瓜，剩下的空间，一边放的是生菜，一边是小白菜。 一筐筐给挑到路边，候着村里约好的小农用车。 也没候着多久，车就来了，然后就是装车，直接就开到县城菜市场附近； 菜场是进不了的，没有摊位，但是在菜市场外把车找个好位置停好，那开车的小伙子该办事的办事去了，车上就留着老张一个人。 老张头也是做了准备的，几张纸板上用了油性笔在上面写了字，西瓜两块钱一斤，小白菜，生菜，两块钱，番茄，黄瓜三块钱一斤，挂在亮眼的地方，然后打开车厢。 这价钱，比市场里的还要贵上几毛钱，老张头就是倔，他觉得自己家的蔬菜就是好吃，宁可白送也不要贱卖。 七八点的时间，上班族都赶着上班，做生意的，除非是开早餐店或者小卖店，想着能多卖点就早开门； 否则，大多还在睡着，小城镇的生活更不易，要是没点正经工作或者生意，还不如住在乡下。 这个时候，就连菜市里也没几个人，也就一些退休老头老太太在那里闲逛着，还有就是很少的一些全职太太。 老张头就坐在农用车尾厢旁边的一块石头上，吧嗒吧嗒吸着烟，也不急着叫卖。 怎么说也是打混了这么些年了，算是个门儿清，真要买自己这些菜的，要么就是些做生意人家的老人，要么就是那些年轻人，看着合适了就买了，也不在意那一块几毛钱的差价。 至于那些退休的老头老太太，他们有的是时间，买个青菜都有着足够的精力，把市场逛了一遍，价格问了一遍又一遍，最后也就是买那么一丁点； 还有一些退下来之前有一点地位的，讲起话来一套一套的，搞得好像自己卖他一斤几两菜就能赚了很大便宜一样.... 弄个不好，卖个三五块钱的东西，回头还挑剌来找自己麻烦，嘴巴尖酸刻薄不说，偏偏他们还真有些人脉，无论是子侄还是以前的关系，动用起来，还真能把自己弄得焦头烂额； 这种事，不能说所有都这样，但是只要有那么一小部分，就足够老张头这种农村的人怕的了——看着别人被蛇咬了，自己还要傻愣愣往草丛里钻？ 所以，这类人，还是敬而远之，不招惹就好了，就算他们想买，还是劝劝他们到市场里看看去，多一事还不如少一事； 至于那些全职妇女，也不是在老张头的目标人群里，有些人看起来光鲜，但是家里的情况还指不定怎么样。 然后，这类人群都没什么收入，甚至有时还不如农村的妇女，至少家里还能种点菜养点鸡鸭什么的.... 过日子必须精打细算，老张头觉得，自己这样子，哪怕是磨破了嘴皮子，怕也是很难拿下一单生意。 老张头等着的就十一二点，那些公务员下班的时间段，到时候，那些生活还没什么太大压力的年轻人肯定就是第一批试用自己的产品。 村里人讲话有点不太真实，你送到他家里让他尝的菜，哪怕是再难吃，怎么着回头都得恭唯几句，这也是个礼貌； 但是在县城里卖就不会有这种情况。 东西好，自然就有回头客，差的，自然就没人买了.... 想着，就这个理，所以，老张头心安理得地在那里吸着烟，看着远方的景物，不时感叹：才没多久不来，那地儿又建了幢楼，那边又挖了地基.... “阿伯，你这瓜能让我验下不?”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 老张头抬起了头，一个和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小伙子，旁边还有个挽着他手的女孩子，看起来还算漂亮，就是脸上的粉抹得有点厚。 不用一秒钟，老张头就给这小伙子在脑里定了义：一个像自己儿子一样，游手好闲的无业游民。 比自己儿子好一点，是他有个女朋友，而自己也有点优越感，自己的儿子弄出了卖得不错的验瓜器，然后，这小伙子手里正拿着一个这验瓜器。 “熟透的西瓜，两块钱一斤，你要真想买，那就随便你验，不过别把瓜给弄破了，”老张头心情一好，直接爽快地说道。 当然，屁股都没挪动过一下，这小伙子估计也就图个好玩，反正他买了儿子的那验瓜神器，让他玩儿会也没事，反正也没客人。 “放心了阿伯，弄破了我就买走，”小伙子一听便很高兴地说道。 很快，老张头就听到了一连串的电子音： “恭喜你，这个瓜评分9.5分，非常健康，请放心享用....” “恭喜你，这个瓜评分9.7分，非常健康，请放心享用....” ..... 看样子，自己挑的瓜就是不错，看，验瓜器一验，全都是九点五分以上.... 老张头在那里偷着乐，即便是张一帆的验瓜器都卖了不少了，但是他还是不肯使用那玩意，而是照着自己的经验，用手来拍瓜。 用他的话来讲，老祖宗传下来不知道多少辈的经验，总得有人懂，不能被个小电子产品给取代了。 不过，有这种欣喜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他在内心里已经有些认可了张一帆的验瓜神器。 “阿伯，这个9.8分的和这个9.7分的瓜我们买了，您帮忙称称，算下钱。”小伙子和他的女朋友各抱着一个瓜，对着老张头说道。 咦？还真买了？ 开张生意，这笔买卖，老张头还是要表现得积极些，有些年纪的人比较信这个，第一笔生意做好了，今天的生意就会红火，要是有点磕碰，那今天估计就黄了.... 老张头很是麻利地在车上拿出古老的要看称星的称，然后一个一个瓜称起来。 “来来来，小伙子，看一下称，这第一个是十三斤，第二个是十四斤，加起来二十五斤，五十四块钱，看你是开张生意，我收你五十块，”老张头说道。 “阿伯，种瓜也不容易，该多少就多少，别客气，二维码拿来一下，我付钱，”小伙子一脸笑容说道。 老张头傻了眼，他平时最多也就是在猪场里卖猪，别的小东西也没拿出来卖过，猪贩子都是银行卡转帐或者直接给现金。 村里面的小卖店，其实也有微信和支付宝的二维码，只不过，老张头从来不用这些，也从没考虑过自己会用上这玩意。 “我一个老头子，也不懂那些高科技的东西，只收现钱，”老张头说道，这话说得有点装疯卖傻。 他不是不知道，他也有微信号，儿子在省城读职业技术学院的时候，就常用这个聊天，只是没绑身份证，也不敢绑银行卡，说白了就是不放心，真个不放心——不接受新生事物的那种。 “要不，咱不买了，反正我也不怎么想吃瓜，”女孩子在一旁对着小伙子说道，甚至为了表率，把怀里的瓜也放回到了农用车的车厢上。 “好不容易遇到评分这么高的瓜呢，我真想尝尝...阿伯，帮把我这个瓜开了，我在这里吃，你放心，我不会走人的，我马上打电话叫我朋友送钱来，”小伙子说道。 “可是空腹吃西瓜不好吧？咱们连早餐都没吃呢！”女孩子劝道。 “没事，反正这个瓜没冰....” “小伙子说得没错，瓜是早上才在地里摘的，可新鲜了，看那瓜秧子就知道了，切口上还淌着汁呢，小伙子，你说个准话，要不要开？”老张头问道，他还真有点舍不得这笔开张生意，他还真信这个。 “开了，我就想看看，这评分9.8分的瓜到底是个什么味...”小伙子一脸坚决，然后一举打开女伴的包，从里面掏出个手机，递给老张头：“阿伯，我把我女朋友手机押你这，要是我吃了瓜不付钱，这手机就是你的了。” “你怎么不押你自己的？”女孩子顿时有点不乐意。 “我还得打电话叫猴子他们送钱来！”小伙子说道。 “不用押，不用押，你们觉得好吃了，给钱就好，不甜不要钱！”老张头站出来做好人。 这事他心里超有底气，挑瓜的时候，凭着他多年的经验，哪怕有点不太熟的他都没摘。 要是这两小子耍了赖，那也没事，在地头卖也就十来块钱的事，没必要计较太多... 哪怕是因为这个导致一天东西都卖不出去，拖回村里卖给来家里做工的人们，反正她们喜欢吃。 于是，刀起，瓜破，瓜皮破的时候带着啵的一声，一道裂痕随即出来.... 老张头麻利地把切开的一半切了六七片，然后放下刀....有点得意。 自己的手艺没老，这瓜就是半沙瓢的熟瓜，中间该沙的沙，边沿上还有咬头，年轻人最喜欢的就是这种.... 小伙子看着那鲜红的西瓜，直接就拿了一片啃了起来....不是说好打电话叫人送钱吗？ 女孩子也端起了一片，轻轻咬了一口。 第二十七章：我全买了 “咦，这个瓜有点不一样，”女孩连吃了两三口后说道。 “嗯嗯，”小伙子勿囵吃着，嘴里满是瓜，因为啃得太多，嘴角都流下了一道鲜红的瓜汁.... 他也不在意，只是用手背擦了擦，快速地咽了下口中的瓜汁，然后对着老张头问道：“阿伯，你这瓜真好吃，是正经的本地瓜吗？” “瓜都是自家种的，就在离这没多远的那厘村，用的都是有机肥，至于正不正经，那我就不知道了，”老张头一本正经地答道。 “扑哧，”女孩顿时忍不住笑了； 小伙子赶紧解释：“我问的是正宗的本地瓜，不是正经....不过也难怪这瓜这么好吃，还被验瓜神器评这么高分...” 说完，继续埋头啃瓜.... 把一片瓜啃得一干二净之后，小伙子这才拿起手机，翻了个号码，拨了过去： “喂，猴子，我在菜市场后面小巷的路边，吃了东西，老板不能手机支付，你带点钱过来，嗯，够了，一百够了....” 挂了电话，又给老张头说了一句：“阿伯，我朋友马上就送钱过来了....” “没事，你吃，没事，不就个把瓜嘛。”老张头被这小伙子客气的样子弄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没多久，一个上身套个浅色T恤，下身穿着个大裤衩，看起来瘦瘦的小伙子，汲着双拖鞋就来到了摊边。 一见到吃瓜的两人，便开口笑道：“哈哈哈，勇哥，你们两口子在这里吃霸王瓜....” “猴子来了？快尝尝，这瓜超好吃，我都吃两块了，”那被叫做勇哥的小伙子说道。 “不至于吧？什么瓜能让你吃成这样子？家里天天吃瓜，我都没什么兴趣了，你让老板拿个袋子装回去，放冰箱里冰了更好吃，”猴子不以为然地说道，然后从裤兜里掏出了张红钞票，给勇哥递了过去。 勇哥接过钱，直接塞给老张头，又说道：“骗你干嘛，不吃保证你会后悔。” “小伙子，远的我不敢说，就单说咱们县里，你怕是找不到第二家像我这样的瓜，”老张头一边在自己挂在腰间的腰包里找零钱，一边说道。 他这话倒不是什么大话，种瓜几十年了，也就今年这瓜的品质最好； 若不是看着那个瘦瘦的小伙子对自己引以为傲的西瓜不屑一顾的样子，他还真懒得搭理，反正自己平时也不会出来摆摊。 老张头并没有带多少零钱，所以还是照着之前说的，只收五十块，给那小伙子找了两张二十的和一张十块的。 刚把钱找给来买瓜的小伙子，便看到那叫猴子的小伙子终于还是忍不住拿起块瓜，心不在焉地咬了一口。 老张头在心里窃笑，不怕你尝，就怕你不尝，要是吃了这么好的瓜还昧着良心说些损话，那也没必要和这种人反驳。 然而，老张头却看到那个瘦瘦的小伙子咬了第一口瓜之后，就表现得有点怪怪的。 只见他咬了一口瓜，嚼了嚼之后，走到路边的水沟旁，直接把口里的瓜吐到沟里，然后再咬一口，却又咽下去了..... 这是在干什么？ 老张头有点纳闷，要是觉得瓜不好吃，或者刻意怎么样的话，直接把手里的瓜给扔垃圾桶就好了，这算几个意思？ 更古怪的是，最初来的那一男一女对此似乎早已见怪不怪，还在吃着他们的瓜。 “这瓜确实不错，”猴子边说拿着啃了半片的瓜走回到农用车边，“老板，你这车都是一样的瓜吗？” “都是自己家一块地里种的，我都是挑熟的摘，应该差不了多少。”老张头道。 猴子把手里的半片瓜放下，然后在农用车车厢里的几筐瓜上面拍了几下，这才问道：“要是你这些瓜我全要了，你给我多少钱一斤？” 老张头心想，那四筐瓜反正也没几个，估计这小伙子是开水果店什么的，降价卖给他一个人，形不成自己的口碑； 还有重要的一点，开车的小伙子办事要办到十一二点才能回来，他也不想在这里干守着两筐菜。 于是，老张头直接摇了摇头：“不讲价。” 猴子愣了一下，然后这才注意到那张写着西瓜两块钱一斤的瓦菱纸皮； 随后他拿起自己啃过的那半片瓜，咬了一口：“两块就两块，你帮我送到家吧，反正离这也没多远。” 看着老张头还在继续摇头，猴子几乎要崩溃了，不就是刚才不想尝瓜吗？ 大清早的牙都没刷，就跑过来给好哥们送现金，还非得让自己试瓜，然后自己满意了，结果连原价老板似乎都不想卖给自己。 这什么仇什么怨啊？ 那叫勇哥的小伙子也觉得有些奇怪，从老板给自己卖瓜的表现来看，不像是难说话的人，五十几块的瓜钱都给自己抹掉了快十分之一，怎么就刁难起自己的兄弟了？ “我这车不是我的，我也不会开车。”看着两人疑惑，老张头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没事，我打个电话叫饭店里开个车过来，”猴子笑道，然后走一边打起了电话。 没半分钟就打完了电话，猴子走回来说：“老板，我让他们把电子称也带过来了，你要是不信的话，可以先用你的称称了，再用电子称来称，保证不坑你。” 老张头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小伙子，你开饭店的啊？” “是啊，康乐酒楼就是我家的，”猴子答道，面无波澜。 “那你要的饭店不要青菜？”老张头问道，然后指了指他的两筐混装蔬菜.... “嗯，我先看看，”猴子答道，上前随手在那个小白菜的筐里拿了两个翻了翻，没什么兴趣； 然后，再在上面是生菜的筐里拿起了一看，端祥了一下，最后直接掰了一片大叶子.... 还没等老张头反应过来，他已经把那叶子塞到口中，直接吃了起来。 “小伙子，你不先洗一下？”老张头问道。 “没事，这样我能尝得出有没农药或者其它异味，”猴子随口应道，然后随手把那片叶子一股脑塞到口中，大嚼起来，还边嚼边赞：“老板，你这菜好，脆，鲜，嫩....” 还没等猴子夸完，老张头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小伙子，我这菜施的是有机肥，我早上摘下来时没洗.....” 还没等老张头说完，猴子直接奔到水沟边，把口里的东西全都吐出来，然后还好一阵干呕..... 第二十八章：阿伯，你在哪里啊？ 猴子，本名不叫猴子，全名叫侯刚； 家里叫的小名，也是叫小刚，和知名的小明一样，属于常见名。 只不过因为身材一直很瘦，再加上姓侯，所以就被起了这个外号。 被一群舍不得翻脸的朋友这样叫着，开始还有点恼，后面也就习惯了。 这两天他可谓是有些忧心，或者说痛并快乐着。 三天前因为死党高勇身上没带现金的缘故，他得以遇到了一个卖瓜果蔬菜的阿伯。 他家种出来的东西非常特别，外观看起来跟别的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但是味道就是特别的好。 那天，他把那个阿伯的几筐农产品都收了，其实也没多少，不到两百斤西瓜，还有一共不到八十斤的蔬菜； 几百块钱的采购，对候刚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西瓜买回来，其实大多都是白送，酒楼里的菜单也有果盘，但是为了吸引回头客； 要么餐前，要么餐后，都会送上些时令的水果，甚至还会送点炒时蔬； 反正也值不了多少钱，还能讨得客户的欢心； 小县城的餐饮生意不好做，外来人口并不多，一般人都会在自己家里吃饭，而那些能够报销的，也都会去一些有关系，或者常去的酒楼； 侯刚的康乐酒楼，真正的客户群，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的婚宴喜宴，基本上就是一些手里有点钱的人的朋友聚餐，或者小老板接待客户的用餐； 当时，肯花原价直接买下了那个阿伯的四筐西瓜，一是因为那瓜确实比平常的好吃； 二则是那个老伯也没多少瓜，自己这里一两天就能用完.... 一个十二三斤的瓜，怎么样都能切出至少六七桌的餐后果盘，还不显得小器。 这么一算起来，一桌也就是贴个四五块钱，平时随随便便抹零的都不止这一点，所以侯刚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至于那些蔬菜，纯粹就是因为那阿伯说的有机肥种植，然后生菜的味道确实不错，没有那种软趴趴，嫩而不鲜的感觉； 虽然听了那阿伯的话，总觉得有点恶心，不知道自己到底吃了什么动物甚至是人类的便便——实在是不敢问下去，要是有个骇人的结果，那就更恶心了，毕竟也是自己主动去生吃的，而且没洗.... 七八十斤的蔬菜，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可能放到坏了都吃不完，而且冰箱塞不下。 但是对于侯刚的康乐酒楼，那其实也就半天的量，而且还得是没太多客人的时候。 为了吸引顾客，酒楼也是会偷偷杀些野生动物，当季的时候还不时会弄来些海鲜； 山区海鲜是稀罕的东西，一个冷柜车开过来，那就要尽快地消耗掉，所以在海鲜定货发货时，侯刚都会搞些活动，甚至让人打电话告知一些熟客.... 现在讲究的是健康饮食，吃了山珍海味，最想吃的是什么？ 就是蔬菜！ 大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肥胖病的人数也就越来越多了，吃饭喝酒的时候，已经不像以往那样，喜欢大鱼大肉，十碗八碟了。 很多人的吃法都开始偏向于清淡，特别是经常出入酒楼的人，不是这高就是那高，很多人都开始学习粤省的吃法.... 喝酒之类的朋友聚餐，其实除了一些个人喜好的菜品之外，最暢销的也就是一些素菜。 硬菜也不可能没有，传统还在那里，没上些硬菜，总觉得待客的不够诚意，但是，加菜的时候，最多的还是素菜。 小县城做生意，特别是餐饮生意，即然上不了什么高档次，那就得让客人看得到实惠，地道，多拉一些回头客； 最好的办法就是加大份量。 加大硬菜的份量，那要么就是加价，要么就是减少利润，这两样都是侯刚不想见到的。 加大素菜的份量，那成本根本就增加不了多少，而且客人也觉得实惠，老板实诚... 一个拍黄瓜，十八块钱，不算贵吧？来康乐酒楼吃饭的人，身上带的烟都不低于二十几块钱； 一斤黄瓜两三块钱，一个拍黄瓜给你拍个一斤半两斤进去，份量够大了吧？ 炒个生菜，给你放个一斤半进去，盘子都能装得满满当当的... 成本反正就几块钱，也没指望靠这种菜式挣钱，不赔本就成... 赚钱的都是些什么油爆马蜂蛹，红烧娃娃鱼，金钱龟野鸡汤，红焖穿山甲，山猫野蛇还有散养鸡炖出来的龙虎凤之类的.... 反正那些客人来了都会点上最少那么一两样特色菜，再加上酒楼里卖的酒水，赚头也不少。 但是那天，把那两筐蔬菜送到厨房后，没多久侯刚就意识到不对了.... 似乎素菜突然一下子就变得畅销了； 发现情况异常的时候，是午餐，一般来说，县城的酒楼午餐都不会有什么大的客户； 也就是说，平常三个人来，点三个主菜，再加一个汤和一个青菜，这是很正常的。 酒水也不会卖得好，因为不会有太多人在中午就把自己灌得醉晕晕的，下午还要做生意。 但是，让侯刚注意到的是，有一个老客户，平时过来都是看人数点菜，也就是十个人，就必需有十道荤菜的那种； 这一次，竟然一连加点了三盘西红柿炒蛋.... 加菜这样的事情，其实在哪里都常见，比如说一个蒜香排骨，它一个例牌只有八根； 这桌上坐了十个人，然后有的小孩子吃了还嚷着要，大人坳不过了，再点多一份，这个是很正常的。 但是，如果这个蒜香排骨连着加了两份，那就有点不太对了，要进去劝劝，甚至告诉人家，不能吃那么多油炸的东西，会上火； 或者看到里面有小朋友的话，和下单的人沟通一下，让服务员去做个恶人，说这个蒜香排骨它没有了。 但是连着加点三盘，也就是算上开始点的一盘番茄炒蛋，一起算四盘，而且，这桌人只有六个，还算上了个小孩子，那这事就有点不对了。 遇到这种事情，侯刚只能出马，有些时候，得罪人在不知不觉中，但是处理起来很麻烦； 店里有店员，有店长，但毕竟都不是他们家的生意，也许还没用心到自己这程度。 侯刚拎了瓶酒，敲开了那个老客户的房间门； 拎的酒，是刻意挑的，侯刚的酒楼连五粮液，茅台之类的高档酒都没有卖，所以，选的只是这客户常点的酒——八十多块钱的三十三度百年糊涂。 “陈总，今天刚好在家，知道陈总过来吃饭，特地过来和陈总喝一杯，”进了房间，侯刚尽量压低了姿态说道。 其实他很清楚，口中的陈总，其实就是一个投机倒把的家伙，但是手眼通天； 由于有一些关系，能够知道一些前沿的信息，然后，在里面赚钱。 比如看到某条高速公路要从哪个位置过，把人家的地给买了下来，然后在上面移栽下一些有点年份的果树.... 再比如看到哪里可能要拆迁了，提前把人家房子给买过来.... 总之，人家也没干什么犯法的事，但是就是能混得风声水起，凭着灵光的脑瓜，什么生意都能捣腾出点钱，当然，也会散财... 可以说，八面玲珑的他，在黑白两道都混得通透.... 喝得一脸通红的陈总一看到侯刚，就站了起来，拿起酒杯就凑了过来：“大家认识一下，这位就是这康乐酒楼的老板，我的候老弟，我就喜欢他这里做的菜的味道，你们今天也见识了吧，我先跟他喝一杯...” “干了！” “干了！” 一杯酒过后，侯刚又接连迎接了几杯敬酒，这些都是必须的，由主人发起的敬酒，不可能别人都无动于衷，否则面子上都过不去..... 喝了几杯之后，侯刚终于可以坐了下来，虽然在那里说着不胜酒力的客套话，但也开始在饭桌上观察情况，再考虑如何找原因； 这总不能一下子就开口问：我们家这番茄炒蛋有什么不对？之类的话。 然后，他惊奇地发现，桌子上有三盘番茄炒蛋的空盘子，反而是别的菜，有些动了一大半，有些甚至只是动了几筷子.... 这就奇怪了，黄豆焖竹鼠这样的招牌菜他们都只是吃了一大半，但是番茄炒蛋这个菜，就这六个人，能把它都吃成了空盘子？ 没错，都是空盘子，连番茄和蛋都吃完了，但是上面红里带黄的痕迹是别的菜不会有的... 这个时候，再不知道问题在哪的话，侯刚那就越活越回去了。 鸡蛋是一箱一箱买的，就是批发市场里的那些，厨师也是原来的厨师...这说明那个老伯弄来的番茄，真的和他的西瓜一样，不一般。 “陈总，你们先慢慢喝，我有点头晕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等下我让人给你送上个拍黄瓜下下酒，这菜我送的，你别客气...”侯刚说了几句客套话就开溜了。 直接从那个包间下到厨房的侯刚直接对着水台工问道：“我今天拿来的番茄还有吗？” “没了，都用完了，不过我们还有专供的番茄，”水台工说道。 侯刚索然无味，只是交待让人给那个888号房的客人送上一份拍黄瓜。 然而，没多久，店长就过来说道：“老板，那888号的陈总买单了，他说要打包一个西瓜，怎么办....” 这一下，再不意识到那个阿伯的农产品的威力，那么侯刚就发话了： “给他用袋子装一个，不用收钱。” 然后，他心里有点美滋滋的，以前只听说过海底捞的客户会打包西瓜，没想到现在我这里也有了..... 只不过，这种快乐只是暂时的.... 晚饭的场面很好，包房全满，大厅几乎满桌.... 然而，没多久，就有客户投诉，这个生菜，小白菜都不像中午的那些的好吃.... 然后....有人说厨师怎么这么快就换了，中午吃的拍黄瓜明显不是这么难吃的.... 再然后，还有人说，番茄炒蛋用了假东西，不好吃了.... 甚至就连那个八面玲珑的陈总，也跑到前台，悄悄问自己：是不是换了材料还是换了师傅了?怎么点了两盘番茄炒蛋，味道都很差.... 几乎用尽了所有办法把陈总给说服之后，侯刚已经几乎要崩溃... 然而，在陈总买单的时候，还是顺带着提了一句：“今晚的西瓜和中午的比差得太远了....” 正因为这么多因素，所以侯刚只能想办法，怎么去那个阿伯那里采购蔬菜瓜果。 西瓜这东西还好办，换个别的水果就好，无非就是成本高了一些。 但是蔬菜这些玩意完全没办法取代，自己做的又是回头客生意。 只不过，在这个鬼巷子口等了两三天，怎么那个阿伯就没再出现了？ 侯刚如果知道他的地址的话，直接就想开车找上门了。 这些蔬菜，可是关联到了酒楼的生意啊，要是再弄不到，那些吃过香鲜菜的人，根本就不想在酒楼里接受那些市场上的菜。 可是，那位阿伯，你到底在哪里？ 第二十九章：养猪场事宜（1） 老张头这两天有些忙； 自打那天搭了村里的农用车去县城里卖了菜，回来就遭了张妈一顿埋怨，顺带着把他卖菜的六百来块钱给没收了。 留给他留了几十块钱，这钱没到老张头的口袋里呆多久，就变成油钱了。 搭了人家的车去县城，油钱总得给些，一阵例行的你塞我推之后，最终还是收了三十块钱。 十几公里，这么多东西还带个人，还真就是收了个油钱... 然后，老张头就是每天在家里的生产线旁忙里忙外.... 地里的瓜也不愁卖，老张家的瓜特别好吃的事在村里一下子传开了； 每天都有人来家里买瓜，甚至有人自己跑地里摘了瓜，再把钱到他家里来； 老张头可开心了，这么一折腾，地里就剩那么百来个瓜了.... 至于蔬菜，更不用担心，家里吃不完还能送些给邻里，也可以拿来喂院子里的鸡。 验瓜神器的热卖有点太过于出人意料，一天能卖上千个，王北北他爸都帮着来拉货了，发货那边都忙不过来了.... 老张头看着卖家后台的金额，不免有些感叹，科技果然是第一生产力，儿子倒腾几天的验瓜器，比自己养几年猪还挣钱。 多亏当初舍得让儿子去念职业技术学院！ 张一帆：你让我去验的是汽修！汽车维修！ 为了激励员工，张妈拍板给员工们付了第一天的工资，其实就没多少，因为用的是计时； 一个人一个小时十五块钱，跟工厂的差不多，但是每天工作的时间其实并没有多长，所以每个人拿到手的就几十块钱。 但是，对于在家里一直没有收入的人群来说，这简直就是一种意外收获，于是当晚几乎每家餐桌上都加了些肉菜.... 令老张头觉得有点可惜的是，儿子说了这就是一票子买卖，卖完这一万套之后，后面再卖，也卖不了多少了； 不然，这生意可比开什么养猪场好得太多了。 让老张头窝心的事也有，乡里打电话过来，说县畜牧局要下来检查小规模养猪场被取滞的进度.... 老张头接完电话后，脸都是板着的； 鼓励建的是你们，当年还挂红花，送奖状，后来还出了什么补贴... 补贴的钱不多，一头猪百把几十块，但是重要的是表现出来的一种态度，扶持啊！ 然后没两年，就要关停了。 赶情你们就是想让开就开，想让关就关.... 老张头抱怨了几句，然后压根就没打算去理那些干部，在他眼里，这些人屁用没有，尽是做秀。 除了每年过年前来到所谓的贫困户家里，送些油米面，再拍几张照片； 再或者站到哪些田间地头，做个指点江山的模样，然后，拍个几张照片； 还不如镇兽医站的那些技术员，不时还来指导一下，帮猪打打针什么的..... 张妈可不是这样想，从县里来的，不管怎么样都是个官，自己家又没什么出去的门路，还得在这地头上刨吃的； 要是被那些官儿把自己家当成剌头了，那将来想做什么都不好办了，毕竟县里来的人，肯定会有镇上和村里的干部陪同.... 不过，她也不想让老张头去陪同，等下这老伴倔脾气来了，非得把这些人给骂个狗血淋头。 于是，把张一帆给使唤上了。 ——————， 张一帆好不容易清闲了下来，洗水线总算是正常运作了起来； 经过一两天的训练，老妈相当于一个线长或者拉长，然后老爸充当助理拉长，外带后勤加搬运，哪个要离开了就到哪里顶位。 而且开线变得有点怪怪的，有时候，一群人吃完晚饭，跑到家里来串门，老妈看着人差不多了，就来上一句：“大家反正闲着都是闲着，看着人也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开线干两个钟的活？” 这话几乎是一呼百应，不管是在打着牌的，还是看着电视嗑着瓜子，甚至在院里逗狗的，听到这话后，都开始忙起来。 抬桌子的抬桌子，搬椅子的搬椅子，然后大家都乐呵呵地在那里干起了活，当然，边干边聊天.... 然后，老妈又会一句：唉呀，忘了看时间，瞧我这记性，大家都做得超了快半个钟了，这样吧，我去给大伙煮个霄夜，咱们今晚就做够三个钟..... 霄夜，其实也就是下些面条，剁些瘦肉下到面里，起锅时撒上把葱，再煎上十几个鸡蛋.... 但是就是用这样的方法，一个晚上还真能多生产出来上千个产品... 老妈算帐可精着呢，一个产品能赚二十来块钱，这一千来个，那就是两万多了.... 而张小帆他自己都是躲在房间里，研究着他的捡破烂机器人。 最近设计的进展很大，因为张小帆在网上看了一部叫做机器人瓦力的电影，瓦力的形象给了他很多的灵感； 他觉得瓦力的设计和他的初衷有一些共同点，但是差距又有点大； 他要做的只是一个能把有价值的可回收垃圾弄回来的机器人，而瓦力这种，基本上可以取代清洁工这个职业。 张一帆认真计算过，自己完全可以用瓦力这样的体积和结构完成行走，拖行等等功能，但是，辨认垃圾的难点，还有待解决。 使用光学拍照对比，那么无论时长还是损耗都是个大数字； 很简单一个比方，一个人拿起一团纸，无论是它被叠成什么型状，甚至是揉成一团，除非材质和做工很特殊，否则其实一两秒钟就可以判断它是不是纸质。 而机器不行，要么对比形状，要么对比力回馈，总之，必须要一些可量化的东西； 不可能说一张废纸，被人叠了几次，或者揉成团，就认为它不是纸了..... 而啤酒瓶之类的反而容易，完全可以通过光学来判断是否完整； 易拉罐和塑料瓶类的就更容易，多采集一些相关的照片和握感数据，判定正确之后，直接压缩以减少占用的空间。 要节约成本还要有利可图，多拉快跑是必须的....动力还要继续研究，如何进一步节省成本.... 只不过，这个时候，沉浸在研究中的张一帆接到了个任务：下午去陪同那些领导检查养猪场关停的进度。 我家的猪场都被关了，你们来检查就检查了，还要我陪同？ 这感觉，怎么就像自己家孩子被叉叉圈圈了，然后还要跟人去看叉叉圈圈的效果和现场？ 违和感十足啊！ 张一帆对此很是反感，要不是自己老妈下了硬指令，他直接就想骂：去他妈的！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