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纯白至尊》 第一章 港口的少年遇怪事 平海郡丰万港。 天阴欲雪，寒风呼啸，黑压压的乌云几乎就在头顶上，触手可及。 从五方拳馆出来，黄书华紧了紧身上的衣服，让热量不至于流失的太快，脚步加快往家里走去。 “也不知道小莹莹今天会煮什么……青菜汤？还是土豆汤？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好吃的。我在武馆里打杂也就挣那么些钱，加上前阵子的糟心事，现在连买米都是问题。” 嘀咕着，黄书华心中就一阵阵心疼与无奈。 莹莹是他的妹妹，今年才十岁，但是却已经要操持家务，每日洗衣做饭，还要到别人那收些衣服来洗，换点钱，所以整个人都瘦不拉几的，看起来都还没有七八岁的样子。 而他虽然大些，但是今年也只有十二岁，照样干不了什么活，所以想要挣钱养家几乎不可能，只能在五方拳馆里面打打杂，挣些钱买买米。 而且这还是因为他的父母和五方拳馆的当家认识，看他兄妹俩可怜才让他去打打杂的，不然他们兄妹俩早就已经饿死街头了。 只是打杂能够挣来多少钱？ 况且上半年黄莹莹生了场大病，为了治疗，黄书华已经把自己存下来打算以后做生意的钱都用来买药了，现在可谓是山穷水尽了！ “要不向当家支些钱？”他心头突然冒起了这个念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五方拳馆当家看他可怜，已经多给了钱，是正常打杂的人的两倍，但是因为这些年五方拳馆经营不善，也是入不敷出，黄书华自然不好意思向五方拳馆支钱……而且这事一旦开了口，被别人知道了，那么等着他的绝不会是好事！ “说起来我到这个世界也一年了啊……其他穿越者一年的时间都已经混得风生水起了吧？哪像我，居然连吃饭都是个问题！” 黄书华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本是在地球华国的一个普通上班族，一个才从象牙塔一般的大学中毕业，刚刚找到工作的普通上班族，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他一晃神就来到了这个世界，成为了一个十一岁的小孩。 这个世界，现在世道颇为混乱，没有父母看顾着，他一个小毛孩要是敢出门，被人拉走卖了只怕也没人会多管！ 内心想着如何才能赚到钱，如何才能让生活过得更好些，让自己妹妹不至于受苦的时候，黄书华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到了家门口了。 “莹莹，我回来了。” 喊了一声，乐康正想推门进去，却发现有些不对劲。 平时这个时候，他家的烟囱必然往外冒着烟，这是黄莹莹做饭的标志。而且只要他喊一声，黄莹莹也一定会给他回应。 只是今日喊了之后，根本就没有听到一点声音，而且周围似乎也太安静了……隔壁老张家的狗没有如往日一般听到他的声音就叫得厉害，再远一点赵老头家媳妇也没有在门外和人唠家常…… 四周空荡荡的，静悄悄的，好像所有人，所有生物都不在了。 一瞬间，黄书华的心提了起来。 粗暴的将门推开，黄书华大声喊道：“莹莹！” 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看到任何人。 他的家就那么大，一张床，供兄妹俩睡觉用的，还有一张桌子，另外就是被格开的灶屋了。 冲进了灶屋，黄书华还是没有发现黄莹莹，不由感觉背脊一凉，一股恶寒从尾椎骨一路窜到了脑后，让他冷汗直接湿透了衣服。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最近在武馆里面听到的一些事情……丰万港不远处有个石悦村，村里有五家人突然失踪了，前些日子被发现的时候，是在城外柳河的岸边，已经全都淹死了，尸体都泡得发白浮肿。 官府查了之后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只是发现那些人不是被人杀死的，更像是自己跑到了河里活生生的淹死的。 后来附近还有另外一个村子，据说也有三家人莫名其妙的跑到山上跳崖自杀了，尸体在山下堆了不知道多少天，都已经生蛀了，还有被野兽啃食的痕迹。 那边最后也没有查出什么来，似乎也像是自杀而死的。 黄书华当时听了之后，觉得那不像是自杀的，应该是被人逼迫自杀的，这也是当时武馆里面的人的推断，只是如何将那么多人逼得自杀，这就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现在想起自家这边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不由有些慌了。 “莹莹！”他再次喊道，依旧没有听到回应，急忙往屋外跑，却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哎哟！你个小娃子怎么这么不长眼？” 显得有些娇娇柔柔的声音响起，本要摔在地上的黄书华感觉自己的衣领一紧，被人来了起来。 抬头一看，他就见一个长得颇为美丽的少女站在自己面前，纤细的柳眉微蹙着瞪着他。 少女看起来有十六七岁了，比他高了一个头，身上的衣服布料材质高级，款式也是时下那些大家小姐流行的，一眼就可以看出不寻常。 见黄书华在打量她，少女眉头蹙更紧了：“小娃子，没人和你说这么盯着人看会被人挖了眼睛的吗？” 黄书华立马回过神来，低头道：“抱歉抱歉，是我失礼了。”随后，他又抬头问道：“姑娘可有看见一个十岁的小女孩？看起来瘦瘦小小的。” “小女孩？没看着。”少女摇了摇头，随后道：“不过如果是这里的人的话，我倒是知道她可能去哪了。” “当真？”黄书华心中一喜：“姑娘可否告知我她去哪儿了？她是我妹妹，现在时辰已经晚了，在外面不安全。” “在这里更不安全。”少女摇了摇头。 “为何说这里更不安全？” “这里的人被选为淫祀的祭品了，若是在这里待着，魂就会被勾走，然后自杀以祭祀邪神。”少女说完，微微蹙眉打量了黄书华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张符递给黄书华：“这符你拿着，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你妹妹之事，暂时就不要想了，待我师傅除魔之后，她自然安全回来。” 说完，少女推开黄书华，在屋内看了看后，低声嘀咕道：“果然，这里也被埋了血祭种子。三巫教那些人居然跑到这边来折腾事情，真当正阳宗的人都死了吗？” 随后，她突然掐指为剑，在空中虚画了一下，喝道：“乾坤正气，驱魔除邪！” 刹那间，黄书华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好似从幽冥地府传来，让他脑袋一下子昏昏沉沉，脚下无力。 “咦？你还没走啊？” 恍恍惚惚间，他似乎听到了少女诧异的声音。 除此以外，他还听到了一个奇妙的声音，似乎是一人，又似乎是无数人在呼唤，悠远而飘渺。 “吾主，有何吩咐？” “吾主，有何吩咐？” “吾主……” 这悠远缥缈的声音和凄厉的惨叫混合起来，形成了一种难言的冲击，好似锥子凿进了黄书华的脑袋，让他头疼欲裂，最后再也保持不住平衡，跌坐在地。 “听到鬼叫就昏了过去，你这神魂和身子骨也太弱了吧？要是我真把血祭种子激发出来，你怕不是要没命？” 柔软的手按在黄书华的额头，一股清流涌入，让黄书华瞬间觉得舒服多了。 待他稍微恢复一些后，那只柔软的手离开了他的额头，随后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先去安全的地方待着，你不适合待在这里。” 黄书华也不知怎么的，心中虽然不愿意，脚却动起来了，一步一步走到了屋外，然后向着五方拳馆的方向走去。 或许在他心中，安全的地方就是五方拳馆吧，因为他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是受庇于五方拳馆才能安然无恙。 看着这一幕的少女微微勾着嘴角点点头后，又微微蹙眉。 在刚才用法术安抚黄书华的神魂的时候，她感觉黄书华似乎有些异常，只是现在…… 瞥了一眼房间的地面，法力灌注的双眼敏锐的捕捉到那肉眼凡胎看不见的猩红纹路和淡淡的邪气后，少女叹了声。 “想来有驱邪符在，那小娃子也不会有事的。” 路上，黄书华一步一步的走着，好似踩在云端上，浑然感觉不到脚下地面的坚实。 他心中虽然觉得自己就这么去五方拳馆是有问题的，但是心中却提不起丝毫的反抗力去违抗自己走向五方拳馆的意志。 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成了一个傀儡，除了顺着傀儡师的操线活动外，再无其他动作的可能。 一时之间，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强大的冲击，蝇营狗苟一年时间造就的平平凡凡与庸庸碌碌，在这一刻被打得粉碎。 而将他已经粉碎的世界观再往地下踩几脚的，是他脑海中那不断响起的呼声。 “吾主，有何吩咐？” 那悠远而飘渺的呼声中，茫然的向五方拳馆前进的他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缓慢，近乎停滞，最后又如突破水平面跃到空中的鱼儿一样，陡然有了一种轻松与自由的感觉。 第二章 无限纯白的主人 眼前所见，是浩渺无尽的白，洁白，纯白，延绵无际。 没有雪花深藏着的蓝，没有白纸蕴含着的灰，只有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白。 “这是……” 黄书华想左右环顾，却发现自己根本转不了头……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可以转动的身体！ 在这里，他也是白，浩渺无尽的纯净之白！ 所以他无法转身。 但是他也不需要转身，他既是白，浩渺无尽的白，所以完全无需转头也可以看到一切……一切的白。 “吾主，有何吩咐？” 浩渺的白中，询问的呼声再次出现，更加清晰，却也有了之前所没有听出的威严。 那威严如海，如山，如天穹，高高在上。 “你是？” “吾主，有何吩咐？” 那声音，只是不断重复着这一句。 无端的，黄书华的心中出现了一种明悟……这是使者的声音，就像是人工智能，而且是暂时不能交流的人工智能，只能接受命令。 这是强大者为了方便自己而创造的生命，独属于祂的生命。 黄书华无法理解自己这种明悟到底是如何出现的，但是它确确实实的出现了，让他立刻知道了自己在这片纯白中的地位……主宰！ 这片纯白，是他的画布，他可以在这里任意的涂抹，将其绘制成自己想要的世界……理论上是这样。 他虽然有这种感觉，但是实际想要操控这个纯白的世界变化的时候，却力不从心，好似被五行山压着的孙悟空，只有意识还能够运转。 摸索了良久，黄书华还是没有找到操控纯白世界的方法，但是也发现了这个纯白世界的一个神妙作用，那就是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或者说属性。 精：0.7（代表肉體素质的综合体现，常人为1。营养不足，体质虚弱。建议均衡饮食，锻炼身体。） 气：0.1（代表内力在内的所有超自然力量水平。未修习内功。建议锻炼身体，体质虚弱，不适合修炼内功。） 神：0.5（代表灵魂的综合体现，常人为1。神魂受伤。建议放松心情，冥想静心，修炼心法修复神魂。） 特性： 神秘者（无从知晓何处而来的灵魂，难以被占卜望气之类的法术看出根底。） 空白之主（无尽纯白的主人。） 技能： 打扫+2；裁缝+1；识文断字+1；拳脚+0；异界知识+4；推演计算+1（可以利用纯白世界推演想知道的一切，每次解析都会消耗一定的精气神，越复杂，消耗越多。不建议当前使用，否则容易有生命危险。）；真知之眼+1（纯白世界是一切世界的基础，是一切的根源，可以看透所有未知之物。当前受限于主宰的现实力量，仅能看到最基础的部分。） 这是他仿造上辈子玩的游戏为自己将空白世界给出的身体情况量化的数据。 +之后的数字，代表的是能力的等级。 0是没有掌握，但是可以在短时间内加以训练掌握的。1是基础，2是提高，3是掌握。 这几个等级，其实都是基础，关键的还是在3之后的等级。 从+4开始，技能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如异界知识+4，以他大学本科的知识，虽然他学的是金融学的内容，但是只要找到机会发挥出来，绝对会对世界造成空前的变化。 其他技能也是如此，只要抵达+4，就会对世界造成不同程度的干涉，甚至是对规则本源的干涉！ 整理出这些数据后，黄书华有了一种疲乏的感觉，同时感觉纯白世界似乎也出现了一些奇妙的变化。 而这种奇妙的变化，正在将他的意识推出这个纯白世界。 再次经历了那种意识变缓又突然海阔天空的感觉后，他回到了现实之中，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一角日光从窗外射入，让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屋内的布置。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家具虽然看起来老旧了些，带着一些腐朽的味道，但是也比他家的家具好多了，至少该有的家具都齐全，不像他家除了一张床就是一张桌子，连衣服都是放在自己找没人要的木板打造的木箱里塞到床底下。 眨了眨眼睛，黄书华正要起来，发现自己身上压着个东西，半撑着身子低头一看，就见是他的妹妹黄莹莹正坐在床边，身体趴在他身上。 他的动作，将黄莹莹惊醒了，抬起头睡眼惺忪的望了他一眼后，猛地清醒过来，眼睛瞪大：“哥！” 喊了一声，黄莹莹眼睛湿润，不断涌出泪水，鼻涕也不受控制的冒出：“哥，你都昏了两天了。莹莹……莹莹好怕……好怕你和爹娘一样！哇啊……” “两天……”黄书华愣了愣后，伸手轻柔的拍着黄莹莹的小脑袋，轻声的安抚着，同时想着为什么自己只感觉在纯白世界待了没多长时间，回到现实却已经两天过去了。 事实上他也不需要细想就得到了答案。 人，终归是时间性的存在。 而时间，是需要有参照物才能够分辨的。 在那个纯白的世界中，他没有任何可以参照的对象，意识的快慢根本无法分辨，就如将人关在一个寂静无声又黑布隆冬的地方一样，或许短短的一个小时，会让他感觉好似几个月那么漫长。 他在纯白世界整合自己的信息，列出数据，在他看来只是短短的时间，事实上那涉及了许多内容，而且还探寻过纯白世界，这一切都是需要时间的，一来二去，又因为感觉不到肉骵这个最基本的可以确认时间的参照物，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两天。 安抚好了黄莹莹，黄书华就知道自己现在待在什么地方了……五方拳馆。 两天前，他被那个在他家的少女用法术控制，回到了五方拳馆就直接倒在演武厅内，被人发现后通报五方拳馆的当家刘大昭，刘大昭将他安排在这个没人住的房间内。 同时，他也从黄莹莹口中知道了他们到底遭遇了什么。 按照黄莹莹的说法，他们两人的屋子正好处于邪教淫祀的地方。他当时在五方拳馆没事，可是黄莹莹，还有他们家附近的那些人都被邪教的法师控制了，跑到了柳河边打算跳河，也亏得黄书华遇着的那个少女的师傅法力高深，救下了他们。 纯白的世界，鬼，法师……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黄书华深深的明白了这个世界的水有多么的深。 但是同时，也让他心中燃起了一把火，一把以欲望和野心为燃料的火！ 这把火是那么的炽烈，让他都感觉自己的吐息都变得灼热异常。 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一直都在蝇营狗苟的想着怎么活下去，但是心中何尝不想做出一番大事业呢？ 可是身份背景在那，他所能做的只能是让自己如何活下去，然后小心翼翼的积累着更进一步的资源。 不过有了纯白世界之后，他相信自己绝对不会继续这么下去了！ 虽然他现在的数据还是惨不忍睹，抛去了上辈子带来的知识，只有打扫技能高些，一副要当清洁工的命。但是按照自己整出的数据来看，他是纯白世界的主人，而纯白世界是一切世界的基础，是一切的根源，那么他必然会走上巅峰！ 其他的不说，技能栏中那个真知之眼的技能，就已经让他有这个自信了。 天下之事物，不外乎是己和彼，有了这个金手指，可以清楚知道自己的能力和极限，又可以看穿他人的属性，知己又知彼，他何愁自己不走上巅峰？ 还有推演计算那个技能，更是让他看到了自己无法揣测的未来。 只是现在营养不良，神魂受伤，若非如此，他真想试试那个技能到底如何。 可叹现在身子骨虚，推演计算那一栏也提醒了他现在如果消耗的精气神太多，说不定会一命呜呼。 他可不想自己因为一时的好奇心把自己送进棺材……不对，他连买棺材的钱都没有！ 要是他死了，只会被裹一身破凉席，然后被黄莹莹带到城外野狗秃鹫乱跑乱飞的乱葬岗里面埋了，连个墓碑都立不起来。 资源，他缺资源！ 之前缺，现在也缺！ 一时间，黄书华得知自己金手指后心中燃起的火焰立马熄灭了，变成了一些火星，等待再次燃烧的机会。 现实，是他需要渡过的第一道门槛。 只有渡过了这一道门槛后，他才会有以后的海阔天空。 和黄莹莹又聊了片刻，安抚好她的情绪后，黄书华道：“既然我已经醒了，就去问候一下馆长吧。你刚才说救了你的道长也在馆内，我正好向他道谢一番。” 同时，也想看看那个道士的风采。 当然，这一点黄书华就不需要说出来了。 黄莹莹担忧的看了看黄书华苍白而无血色的脸，张了张嘴，最终却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 自父母死后，都是黄书华在主持家中的一切，所以她就算想让黄书华安心休息一下，话到了嘴边却又说不出来了。 第三章 道谢 “巧儿姐姐。” 远远的，搀着黄书华的黄莹莹对一个少女打招呼。 那个少女，赫然是黄书华之前在自己家中撞到的少女。黄书华听黄莹莹说起过她的名字，一个和她美丽的外表一样，显得分外好听的名字……巧儿，闻巧儿。 闻巧儿听到黄莹莹的声音后，转头看来，看到黄莹莹后，一双眼睛如新月一弯：“莹莹呀。”随后，她的目光落在黄书华身上，笑道：“你也醒了么？” “闻姑娘，多谢当日救命之恩。”黄书华上前拱手到底。 闻巧儿侧过身半受了黄书华一礼后，将黄书华扶了起来：“不用谢我，那日也是因缘际会。况且我只是让你离开，并不算什么。” 黄书华顺着闻巧儿的力道站起来后，笑道：“对姑娘来说或许不算什么，然而对在下而言就是救命之恩。在下现在无以为报，只能道声谢，以后若是有机会，定会全力以赴，以报此恩。” 闻巧儿眨了眨眼睛，上上下下将黄书华打量了一遍后，突然噗嗤一笑：“你这小娃子倒是有趣哩，说话文绉绉的，虽说得礼，却也无趣的有趣，叫人看不出你才十来岁哩。” 说完，她见黄书华表情有些尴尬，又是噗嗤一笑，随后道：“你们来这是为了找刘馆长吧？他正在和我师傅聊着，你们怕是要等上片刻。我那师傅唠叨的很，不说就罢了，一聊起来，没有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的。” “前辈交流，晚辈又怎敢打搅。”黄书华张了张嘴，憋出这话后，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放松一些，随后笑道：“有些紧张，让闻姑娘见笑了。” 闻巧儿眼中诧异之色一闪。 黄书华不过十来岁，但是经历了之前那种事情还能稳住心神，不慌不乱，有礼有节，这就算是大人也少见，而黄书华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居然也能如此，着实叫她吃了一惊。 再次打量黄书华，她就发现黄书华虽然和同龄人比起来稍微瘦小了一些，精神头看起来也不是很好，但是还泛着血丝的双眼中却隐隐如火一般燃烧着。 接下来，两人又谈了片刻，黄莹莹偶尔也插插嘴，说些琐事，算是等着刘馆长和闻巧儿师傅交流结束的打发时间之举。 只是等几人话题都聊完了之后，还是没见刘馆长他们出来，一时之间不由静默了。 说到底，他们并不熟，很多事情都不便说，尤其是黄书华，以他前世的阅历，要聊不可能没有话题，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不敢多说，免得暴露自己穿越者的身份……一个小地方打杂的小孩，可不应该，更不可能知道很多东西！ 眼前之人又是懂法术的，之前能够一句话就让他乖乖回到五方拳馆，若是表现得不正常，被催眠一下，或者搜魂了，就什么都暴露了。 不过他也不想如此浪费时间在这当个哑巴人偶，踌躇了一下后，双眼紧紧盯着闻巧儿的眼睛，恭敬却又不失气度的问道：“在下有些事情想要问问闻姑娘，不知可否？” 见黄书华如此认真，闻巧儿的表情也变得端庄严肃起来：“你想问什么？” 人总是会根据对象表现出不同的态度。 虽然黄书华在她看来只是一个小孩，一个贫弱的小孩，但是表现出来的气度和眼中的火焰却让人能够忽略许多。 同时，对一个认真的人认真，也是对自己的认真。 闻巧儿是修道之人，最是重视这一点。因为这是诚的表现，而诚，是修行必须拥有的品质。 “神鬼，是什么？存在吗？”黄书华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问了出来。 闻巧儿眨了眨眼睛，笑道：“你还真是会问。”随后歪着头想了片刻，道：“该怎么说呢……神就不说了，虚渺空幻，说了等于没说，不过鬼是真的存在的。” “人死为鬼，鬼死作聻。寻常的鬼好对付，就如你家那只，就只是普通的怨鬼，用来吓吓普通人还行，但是遇着了我，甚至是练过武的，血气雄厚的，都不足为道，也就是你这种身子骨虚，神魂又弱的人才会着了道。” “而聻就不同了，连我也招惹不起，只有我师傅才有办法对付。不过你当是遇不到的，它们所在之地，都不是凡人所能接触的。相比起来，你们更该注意的是妖鬼，那是近些年突然出现的怪东西，潜伏在人间作祟，害人无数。我和师傅会来丰万，也是因为妖鬼之事。只是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三巫教在这边祭祀邪神，也就是你们遇着的。” 她心中对黄书华会问这个不觉得奇怪，毕竟黄书华之前才经历了神鬼之事，自然会想要知道。而且这事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所以就痛快的和黄书华说了。 “那……”黄书华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问了出来：“如何才能像闻小姐一样可以斩妖除魔呢？” “像我一样？”闻巧儿再次眨了眨眼睛，又摇了摇头：“你不行。修道是需要资质的，万中无一，你没有那种资质，修炼个几十年或许才会有点法力。” 黄书华没想到自己这方面的心思还没动，就已经被打掉了，不由愣了愣，但是他还是心有不甘。 “资质？那是什么？” “简单的说，就是神魂至少要比常人强两倍以上，这是最基本的。”闻巧儿盯着黄书华的眼睛看了片刻，道：“你心智是不错，按理说是修道的好料子。但是神魂虚弱，甚至还不如常人，加之之前又因为鬼哭之声受损，怕是要修养个三五年才能恢复，然后需要静心养神，壮大神魂，这又是水磨工夫，寻常手段怕是要十几二十年才行，修道应是无望。” “那非常手段呢？”黄书华立马觉察到闻巧儿的话中寻常二字。 “非常手段？”闻巧儿微微蹙了一下眉头，随后摇头道：“我也知道的不多，不过你还是不要问这些。那些非常手段都是有局限的，更多的是坏处，一个不慎就会把你自己搭进去。还不如练练武，强壮血气，那样寻常妖鬼就近不得身了。同时，血气壮大了，神魂也会被血气滋养而壮大，到时候再要修道也不迟。就如刘馆长。伤你的鬼被他的血气一冲，就如点了火的蜡烛一般消融了，这等本事，就是我也比不了。” 这话让黄书华愣了愣。 他没想到刘馆长还有这本事。 刘大昭他几乎天天见，除了在教导弟子的时候显得暴躁些，平日里态度却是和蔼可亲，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而且体型还没有馆内某些弟子强壮魁梧。 见黄书华似有些怀疑，闻巧儿又笑道：“你莫要以为刘馆长看起来那样，按照我师傅说的，丰万港这一块的武人中，刘馆长要说自己第二，没人敢说自己第一。就算是放到整个平海郡，也有三流水准。” “这得有多强？” “若是搁以前的战阵之中，当为百人敌。不逃不躲，货真价实的以一敌百。” 这么一说，黄书华立马就明白了。 货真价实的百人敌，那份实力，简直是黄书华无法想象的。 这个世界的人和他上辈子接触的人没有多少区别，所以常人能够一打二就已经不错了，经过训练的人也只能多打几个，就如武馆内的弟子，面对普通人的时候，一个打四五个那是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也需要拉开距离一个一个击破，一旦被包了饺子，也是无法抵抗数量的暴力。而刘馆长却可以不逃不躲的以一敌百，这简直就是人型凶兽！ 最关键，这还只是三流，一个郡的三流！如果是二流一流呢？ 既然是三流，那么这种等级必然不少，因为等级一向是金字塔结构的，越往上越少，越向下越多，这是任何世界的定理。 不过…… 为什么刘馆长实力如此强大，馆内却没有多少弟子？ 黄书华马上想到了这个问题。 又聊了一会儿，通过闻巧儿更加深入的了解了一下这个世界，尤其是自己无法在一般人身上了解到的世界之后，黄书华发现这个世界比自己想象的广阔多了。 神鬼妖魔，都是货真价实存在的，只是常人一般接触不到……或者说，接触到的，大多都已经死了。 那些存在大都不是良善之辈，常人给它们遇着了，就如送上门的美食，恰好让他们饕餮一顿。 最近百年又出现了一种名为妖鬼的怪物，也是在不断危害世人，闻巧儿和她师傅来丰万港正是为了调查妖鬼的来历，因为根据他们的调查，妖鬼最初出现便是在平海郡，其后迅速蔓延整个东大陆。 但是妖鬼之为物，闻巧儿也说不清楚，因为妖鬼的种类太多了，或者说，任何事物可能都会变成妖鬼，或者就是妖鬼所化，包括人类。 随着闻巧儿不断述说，黄书华的心就越来越沉重，只觉这个世界的危险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 他本来以为混乱的世道就已经是非常大的危险了，但是再加上那些神秘的东西，更是让他觉得这个世界危险的就如沼泽草地，踩一脚就可能陷下去，万劫不复！ 力量！必须要有力量！ 约莫和闻巧儿聊了近半个时辰之后，一个老道士从刘馆长的屋内走出。 闻巧儿见了后，立马喊了声师傅，让黄书华知道了他的身份。 拉着黄莹莹上前，黄书华如之前一般对老道长揖到地：“黄书华谢道长救命之恩。若无道长，小人真不知莹莹会如何。” “只是小事罢了。”老道将黄书华和黄莹莹扶起，然后道：“你的身体还没好，还是多在床上歇着吧。” 说完，他拍了拍黄书华的肩膀，又看了一眼黄莹莹后，对闻巧儿道：“巧儿，我们走。” “这么快就要走？”闻巧儿愣了愣后，走到老道身边：“师傅不是说要在这待几天看看情况吗？” “都已经待了两天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刘馆长就行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走远，只留下黄书华和黄莹莹在原地。 对他们两人来说，黄书华兄妹，不过是两个路人罢了，无需多么在意。哪怕是闻巧儿会和黄书华聊天，那也不过是她等得有些无聊了，至于觉得黄书华不寻常，可能会有不错的未来……也要有未来才行。没成长起来，谁都不知道那种未来是否真的存在。 这个世界，有太多有未来的天才陨落了，甚至就连她，若非是遇到她师傅，也早就已经死了。 第四章 尝试金手指 “你想要习武？” 看着面前瘦瘦小小的黄书华，刘馆长捋了捋自己的胡子。 “是的，还请馆长成全。”黄书华低着头，心中紧张无比。 他携黄莹莹向刘馆长和闻巧儿的师傅谢过救命之恩后，便请求可以拜在五方拳馆内习武。 已经知道了这个世界的阴暗面有多么可怕的他非常清楚武力的重要性。没有武力，他以后就算是赚到钱，成了人上人，照样没办法守住。历史上已经出现过许多这类事情了，小的在人，大的在国，没有力量，就只能被鱼肉。 刘馆长再次捋了捋胡子，沉吟起来。 他其实不排斥黄书华练武，还乐见其成，毕竟黄书华待在他这一年，表现出的勤奋和才智都让他很看重，但是黄书华有个缺点，那就是黄书华太穷了。 有道是穷文富武，读书只需要耐下心静坐读书思考就行了，但是练武却需要各种各样的食材补充营养，高深一点之后还需要使用各种药剂温养身体，不然高强度的训练之后，成果还没练出来，倒是先把自己折腾死了。 他虽和黄书华的父亲有些交情，但是那种交情不深，照看一下还没事，供黄书华习武…… 要知道习武之人的花销几乎是常人的数倍，而且武功越高，花销越大，他的善意还没有让他要提供到这种地步的时候。 黄书华也知道这一点，但是他不得不提出来。 世间一切都是需要自己去争取的，他若是不提出来，就不会有任何机会。 至于偷学……这个世界和旧时代的华国一样，分外注重师承，尤其是武术。若是没有拜师就偷师学艺，脾气好一点的或许只是打断手脚，当一辈子的残废，差一点的，说不定直接将人打死！ 这也是黄书华之前虽然看过武馆里的人练武，但是自己没有练习的原因之一，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他知道自己没钱买有足够的食物，营养无法保证，练了只会伤身子。 所以，纵使刘馆长对他不错，他也没胆子偷师学艺，因为就算刘馆长不对他做什么，仅仅只是将他赶走的话，他也就没把握带着黄莹莹活下去了。 他和黄莹莹能够在父母双亡后安稳的活着，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他是五方拳馆的人，哪怕只是个打杂的，寻常人也不敢不识相的找上门来。一旦失了这层身份，别人要对他如何，他也无力反抗。 丰万港是港口城市，人员混杂，消失了一两个小孩子，尤其是没有父母的孤儿，官府懒得管，更管不过来。 沉吟片刻后，刘馆长蓦然伸手在黄书华身上按捏了几下，有时摇头，又有时点头，但是摇头居多，让黄书华心中的期待越来越弱。他知道，这是刘馆长在测试他的筋骨如何，是否适合练武。这摇头居多…… 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刘馆长最后还是道了句：“今后，你就住在馆里吧。打扫好之后，可以去和弟子们一起训练，若是三个月后你可以达到我的期望，我收你为徒也不是不能。” “当真！”黄书华惊喜了一下后，又强行按耐住喜悦的心情，以及因为紧张和喜悦带来的晕眩感：“那要到什么程度才能达到馆长的期望？” “任何一路五方拳练熟了，都可以。”刘馆长笑着说道。 他这个要求不高，五方拳有五路，以五行为名，常人要练熟一路，花个月余时间就够了。只是他看黄书华的身体不行，又需要一边打杂一边练武，就给了三个月的时间。 黄书华点了点头，认真而严肃的说道：“我必定会办到的！” 没办到如何，刘馆长没说，黄书华也没问，因为两人心中都清楚……如果这么长的时间黄书华还是没有练成一路的话，那拜师之事自然也不用提了。 “那你先下去吧。”刘馆长摆了摆手，让黄书华离开。 “告辞。”黄书华依言退出了刘馆长的房间。 看着黄书华离开，刘馆长叹了声，随后看向了身后。 他身后，挂着一幅字画，上书五方二字，龙飞凤舞，端得是一副好字。 “想当年我办武馆之时，门下弟子几百号人，现在却只有几十人，还只有十个人练入味了，真正能独当一面还有很长的路子要走。书华的体质虽然差了些，不过脑子灵活，年纪也还小，应当还是有机会的，最关键的是他有担当……也算是为了传承吧。” 叹罢，他又走向了书桌，提笔书信。 丰万港最近出现的事情让他感觉有很大的不对劲，再加上老道过来的时候也带来了一些不寻常的信息，他必须要和老朋友一起商量一下如何处理了。 从刘馆长的屋子回到自己房间，黄书华在床上坐了片刻，感觉脑袋还是有些晕晕的，马上明白自己在要拜师时候的紧张和欣喜的情绪冲击了本就受伤的神魂所致。 神魂受伤之人，不得有过分的情绪，必须要保证自己的心情平和才行，不然神魂之伤只会越来越严重……这是闻巧儿对他说的，对照他现在的情况，简直可谓是真理。 必须让自己沉静下来！ 黄书华如是想着，却发现自己一时之间静不下来，得到刘馆长承诺的欣喜还在他的心头萦绕着。 按理说，以他前世的阅历，本不至于如此，但是神魂受损后，他的自制力似乎也降低了许多，欣喜之心一起，就有些无法抑制。 这就像是没有睡足的人总是暴躁易怒一样，事实上……按照中医的说法，没睡足会伤神，也可以算是神魂受伤了。 所以一般情况下，想要修复神魂，最好的办法就是早睡，多睡，然后锻炼身体，平静心情。 修行者或许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但是黄书华没有，也就打算盖上被子好好睡一觉再说了。 他的活，现在被黄莹莹接手，就是不许他动，要他多休息。他也不是不识好歹的人，更知道只有早点恢复好才能够练武干活，也就当一回乖孩子。 只是才躺下没多久，他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在上辈子的时候，是个非常喜欢看小说的人。尤其是玄幻仙侠类的小说，更是差点让他高考挂科，没有考上心仪的大学。 而喜欢看小说的人，谁人不想得到小说中各种各样的力量呢？ 黄书华也不例外，中二时还找了各种各样的所谓‘秘籍’，只是无一门修炼成功，最多就是让他开了开眼界，知道别人的脑洞有多大。 但是这个世界不同，这个世界是真真切切有着神秘的力量的，而且他还遇到了。 如果我修炼那些会如何？ 他的心不由自主的躁动了一下，却又感觉不靠谱……上辈子所学的东西都是没有验证过的脑洞，也没见谁修炼出什么，他贸然修炼，那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吗？ 不过马上，他就想到了纯白空间，还有自己的技能栏中那关于推演计算的技能介绍。 也就是他内心一动，他的数据就呈现在他心中。 精：0.7 气：0.1 神：0.5 特性： 神秘者 空白之主 技能： 打扫+2；裁缝+1；识文断字+1；拳脚+0；异界知识+4；推演计算+1；真知之眼+1 （可以利用纯白世界推演想知道的一切，每次解析都会消耗一定的精气神，越复杂，消耗越多。不建议当前使用，否则容易有生命危险。） 看着关于推演计算后的介绍，黄书华咬了咬嘴唇，用刺痛的感觉刺激自己有些昏沉沉的脑袋，好更加清醒的思考。 “只是验证一下是否是真，应该不会消耗太多吧？但是……我该验证哪个？” 脑海中转了好几个还记得比较清楚的修炼法，发现只有火剑之路修炼法，或者说卡巴拉生命之树和周天气功的概念还记得比较清楚，其他的都已经忘得差不多。 这一切都归功于他当初修炼过这两种。虽然修炼无果就放弃了，上了大学后也没有继续研究，但是毕竟修炼过，而且卡巴拉生命之树和周天气功也常常会出现在他阅读的小说中，反复记忆之下倒是没有忘记。 只是……他的气那一栏后面有着建议锻炼身体，体质虚弱，不适合修炼内功的建议，想来修炼气功必须要身体强壮，这与他无缘。而且他也听起武馆弟子说起过，练气那是上乘武功了，五方拳练到极致就会产生气，但是那必须将身体打熬到一定阶段，不然练出来的气只会冲伤自身，和上辈子入手就可以练气截然不同。 倒是神后面那建议放松心情，冥想静心，修炼心法修复神魂的建议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和华国的修炼方法不同，西方的修炼方法大多趋向于冥想一类的，火剑之路也是如此，可以算得上是心法。 “那就火剑之路吧！” 他嘀咕着，算是给自己打打气，然后集中注意力在推演计算技能上面。 “火剑之路修炼法是否可以修炼？不用推演后续内容，只需要推演基础的王国阶段。” 火剑之路有四个世界，三个支柱，十个原质之说。 四个世界为原形的世界、创造的世界、形成的世界、物质的世界四个。 三个支柱为慈悲之柱、和谐之柱、严厉之柱。 十个原质则是：王冠、智慧、理解、仁慈、严格、美丽、胜利、光辉、基础、王国。 王国，是火剑之路的起点，也是卡巴拉生命之树中人类堕落的终点，代表四元素所合成的物质的存在。 虽然抱着侥幸的心理，黄书华觉得只是推演计算一下以前知道的修炼法是否可以在这个世界修炼应该不会消耗太多，但是他还是非常小心于那不建议当前使用的警告，所以其他部分都不要求推演，只是要求推演王国的内容。 而就在他下达了命令之后，突然感觉自己呼吸一滞，好似被打了一闷棍似的，又好似脑袋里面好像被人插入了吸管一直吮吸着某样东西，痛得厉害，不由眼前一黑，然后意识再次来到了纯白世界之中。 此刻，纯白的世界正在不断变化着，虽然依旧还是白色的，但是黄书华却感觉纯白的世界多了一样东西，一样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如果要他强行说的话……或许他会引用老子《道德经》中的一句……强名曰道！ 感觉着纯白世界出现变化的同时，黄书华也感觉自己脑袋被吮吸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若说之前是被人用吸管吸的话，现在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脑袋被安了一根水管，正在将脑袋里的东西不断导出。 而那些东西不是其他，正是他的知识，他所有的知识！ 那些知识有他记住的，有他已经忘记的，但是此刻都在被不断的导出，被纯白世界用以推算某样东西，也就是他想要知道的东西……火剑之路，是否可以修炼。 答案，是肯定的！ 第五章 精气大损 火剑之路，可以修炼……或者说，王国阶段的火剑之路，是可以修炼的。 但是修炼方法和他记忆中的修炼方法截然不同了，融入了许多其他内容。那些内容有上辈子知道的西方神秘学的内容，也有东方玄术的内容，还有一些小说乃至哲学的内容，甚至还有这个世界道听途说，听那些武馆里的弟子说起过的一些修炼法门的内容。 这些内容全部被整合到了一块，就如大杂烩一样成了一门新的修炼法。 这门修炼方法无需换黄书华记忆理解，就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中，所有应当注意的，应当忌讳的，都了然于心。 同时，他的技能栏中也出现了一个+0的未命名的技能描述。 未命名+0（由纯白世界以火剑之路的修炼方法为理论基础，结合各种神秘知识与当前世界的修炼之法推演出来的修炼法门，能够修复神魂损伤，锻炼神魂，并且能够更好的连接纯白世界。） 而这个技能被推演出来后，黄书华也在瞬间回到现实之中。 这个时候，他的感觉一种感觉，那就是疲倦！ 好像日夜不休的干了几天的活一样，他连眼睛都睁不开了，只感觉睡意不断侵袭着自己，身体更是软绵绵的好似棉花一样，提不起丝毫的力道。 在这种情况下，他甚至没有保持住几个呼吸的时间，就闭上了眼睛，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黄书华依稀的听到了女孩嘤嘤的哭声，还有男人的安慰和身体被触摸的感觉，但是具体的，他却听得不甚详细，也感受不明显，只感觉如同是浸在水里的时候听着别人说话，一切声音都被模糊了，身体被触摸时，也如隔着厚厚的衣服。 他勉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却又感觉自己的眼睛如同上了糊似的，粘的死死的，凭他如何用力，都是睁不开来。 心情，不由自主的变得焦急起来，但是任由他如何焦急，睁不开眼还是睁不开眼，这就如铁一般的事实一样。 对了，纯白空间！ 他马上想起了自己的金手指，心中呼唤起来。 眨眼间，他已来到了满是纯白的世界。 这个世界虽然单调，却平白的给他一种安全的感觉，就如母亲的怀抱……甚至可以说是子宫之内。 只是安全归安全，这也太单调了。 黄书华环顾一圈无尽的纯白，又细心的感知了一下那他无法理解的变化后，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身体属性上。 精：0.3（精气大损，急需温和之物调养。） 气：0.1 神：0.3（神魂重创，急需静养。） 特性： 神秘者 空白之主 技能： 打扫+2；裁缝+1；识文断字+1；拳脚+0；异界知识+4；推演计算+1；真知之眼+1；未命名+0 对照之前，乐康发现自己的精降低了0.4，神也降低了0.2，后面的提醒也变得异常的醒目，甚至给他有种看到了眼睛就会刺痛的感觉。 只是看到了建议又如何？他现在的肉骵连睁开眼睛都办不到，更别说是将这些传出去让人帮他了。 没想到只是推演计算一下基础的内容都需要耗费这么大…… 黄书华心中不由涌起了一丝后悔和后怕，如果他当时没有限定在基础，那他是不是直接被抽干成一具死尸了？ 不过他更多的是一种兴奋，因为他真的推演出了一个功法。 虽然不知道这个功法效果如何，但是介绍中能够修复神魂损伤，锻炼神魂，并且能够更好的连接纯白世界这几点，已经足够了。 再回想但是推演计算这个技能使用之时，回忆着自己脑袋里面的东西被不断抽出的感觉，黄书华突然对推演计算这个技能有了一丝明悟。 推演计算，就是将纯白世界当做一台超级计算机，而他的知识就是材料，用来计算他想要的答案。 这一次计算，纯白世界利用的材料主要是他上辈子的知识，但是他在这个世界的知识也是至关重要的。 未命名的技能介绍为：由纯白世界以火剑之路的修炼方法为理论基础，结合各种神秘知识与当前世界的修炼之法推演出来的修炼法门。 黄书华推测，如果他没有听过武馆那些人说起过的只言片语的这个世界的修炼之法，说不定这次的推演计算不会有任何结果，以失败告终。 因为修炼之道，乃是小我与天地大我的结合，上辈子学的是上辈子的小我与天地大我的结合，结合的是那方天地的大我，和这个世界屁大的关系都干不着，如何能够成功？而他虽然在武馆内听到的修炼之法只是只言片语，但是那也和如何修炼小我，融合大我有着密切的关系，所以两相结合才得以成功。 既然搞清楚了这些，黄书华马上就动了修炼的心思。 他对纯白世界推演出来的修炼法门非常感兴趣，迫切的想要尝试一下，而且是驴是马，拉出来溜溜才知道，功法也是如此，修炼之后，才能感觉这功法是否有效。 既然是以火剑之路为基础内容，那就叫火剑之路吧。 随意的为未命名的修炼法门起了个名字后，黄书华立刻开始按照内容修炼了起来。 只是修炼了片刻，他陡然发现自己无法修炼……火剑之路的修炼方法，是给人修炼的方法，而人要修炼，离不了肉骵，因为肉骵承载着小我，在纯白世界的他又没有肉骵，如何能够修炼成功？ 当即，黄书华想着回到自己的肉骵，而这意念一动，就真儿个回去了。 依旧是如同浸在水里，无法真切的感知外界，但是此时的黄书华也不在意了，直接按照火剑之路的法门修炼起来。 好在火剑之路的修炼之法乃是修炼神魂的冥想之术，再加上修炼之法已经深深的刻入了他的心中，不用动作也没事，所以很快就进入了修炼状态。 按照推演出来的修炼法门第一步，就是感知自己的意识，这一步是基础中的基础。 意识需要感知吗？ 这是一个很奇妙的命题，常人虽然拥有意识，但是却很难把握住自己的意识，也无从感应到自己的意识，就如一个人很难感应到自己的血液在流动一样，但是意识的存在比血液的流动更加的隐晦难觅。 这让黄书华费尽心思去感知，也难以感知到，让他不由想到了闻巧儿对他所说的修道之人的资质之说。 有资质的人，最基本的就是神魂有常人两倍多，这就好像是一般人的意识是一根小号的绣衣针针孔，而有资质的人是大号的绣衣针针孔，虽然两者的区别不是很大，但是那一根更好穿线，不言而喻，感知意识，也是如此。 乐康神魂重创，现在只有0.3的神魂，是常人是十分之三，想要感知，那难度自然不必多说了。 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有找到办法，因为在纯白世界的时候，他只有意识的存在，那让他对自己的意识有了颇为直观的感受。 时间，就在他感知自己意识的时候静悄悄的流淌着。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黄书华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律动。那种韵律规律如同美妙的音乐，却又杂乱如噪音。 这就是他的意识！ 他心中如此明悟。 人的意识必然是规律的，但是同时也是杂乱的，规律在人的意识必定需要以某种思维模式为前提，杂乱在人的意识总会受到外界各种各样的纷扰影响而不自觉的思索各方各面的东西。 修炼的第一步，感应意识，他办到了！ 万事开头难，这在修炼之时也一样，但是只要感应到了意识，那么修炼就可以稳步进行了。 火剑之路第一阶段，也就是王国的的修炼非常简单，那就是观想，利用观想改变自己的意识，让其符合自己修炼的功法，慢慢改变意识的规律，强化意识的规律，摒弃各种杂乱的意识。 当一个人的注意力空前集中的时候，就会发挥强大的力量，冥想，心法，都不过是这种过程。 但是这一步，就是水磨工夫了，因为杂乱的意识是不可能消失的，而且也是人不断进步不可或缺的部分，所以不可能完全摒弃，而是需要加以整合，使其可以融入规律，一个有别于当前思维模式的规律，一个可以无限升华的规律。 床边，黄莹莹肿着一双眼睛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黄书华，小声的抽泣着。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只是代替黄书华干了一下活，离开了一下子，黄书华就突然在床上昏睡不醒了，而且还突然变得枯瘦无比，好似重病了几个月的垂死之人一样。 而一边站着的刘馆长确实面色严肃无比。 在他看来，黄书华现在这般，是气血亏损严重的标志，而且要亏损成这样，非得有几天的苦熬不成。但是黄书华在离开他之前，虽然也是气血亏损的厉害，却绝非是这样的，他可不相信黄书华自己会在短时间内变成这幅狼狈样。 而且黄书华这般模样让他想起了早年他遭遇的一件事情，一件让他差点身死的事情。 “妖鬼！”沉吟着，他发出了冰冷的声音。 妖鬼种类繁多，其中有些妖鬼害人之时，专门吸食人的气血精华，黄书华突然变成这样，他思来想去，也就只有这种可能了。 “好呀！好本事啊！居然都跑到我的家里来害人了，看来我这几年不发威，真当我是一只病猫了！” 他本就因为之前的事情心头不快，现在见黄书华这样，以为是妖鬼惹事，又见黄莹莹因为小声抽泣而不住抽着的肩膀，更是窝火得气血翻涌，一张脸涨得通红。 若是有人看到他此刻的眼睛，就会发现他的眼中隐隐有五色流光转动，带着莫名的韵律，形成一种晦涩的森寒杀意。 就在这时，一人从屋外走入。 刘馆长一眼瞪去，让那人浑身一抖，若非自身也是实力不俗，怕是要被吓得瘫着了。 刘馆长认出了来人，眼中的五色流光慢慢隐去，淡淡道：“是陈宫啊，有何事？” “师傅。影卫……”来人先见礼之后，正想述说来意，却陡然听到了一声轻微的申吟。 转头看去，他就见床上躺着的黄书华睁开了眼睛。 第六章 五方拳 睁开眼睛，黄书华就见面前有三颗脑袋，两大一小，两男一女。 他们都是用关切的眼神看着自己，女的那个眼睛还哭得红肿的厉害。 黄书华心中一暖，也认出了眼前几人是谁……刘馆长，黄莹莹，还有一个武馆的弟子陈宫。 张开嘴，他正欲打声招呼，却发现嘴里干的厉害，气息一吐到喉咙口，就有种刺痛的感觉，不自觉咳了出来。 “陈宫，把水拿过来！”刘馆长立马道。 喝了点水，喉咙得到了滋润，黄书华终于感觉舒服多了，哑着声音道：“刘馆长，我……” “先放松。”刘馆长拍了拍黄书华的胸口，按压了几下，让黄书华感觉有些痛，却又感觉气血活动开，身体异常舒服的时候，问道：“书华，你告诉我，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我不知道。”黄书华回复道：“馆长当时说我练好一路拳法就可以入门后，我回到房间窃喜了片刻，就感觉头晕，然后就睡过去了。” 他这话并非是假话，因为如果没有纯白世界的推演计算，以他当时的情况，他必然是睡过去了。但是纯白世界这事，他不敢说出来，也不会说出来。 怀璧其罪这事，他就算没有上辈子的记忆也知道，何况他上辈子本就是一个成人。 刘馆长再问了几句细节，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他也清楚黄书华的情况……本就神魂受伤，得到他的承诺后又有惊喜之心，想来神魂又受到了冲击，不在他那喜得昏过去已经是自制力惊人了，回到自己房间又怎么可能不睡。 但是这样的话，他想从黄书华口中知道黄书华为什么变成这样的打算也就没了。 事实上，他虽然怀疑黄书华变成这样是妖鬼做的，但是妖鬼如果动手，黄书华的气血精华必然被吞噬而空，哪里还会留着口气？但是不说妖鬼吧，黄书华这情况又不是寻常手段能够造成的。 这里面疑点太多了，叫他琢磨得有些头疼，不过他倒是一直没有想到黄书华自个儿会出问题，因为黄书华是他看着长大的，知根知底。 琢磨了片刻，他对黄书华道：“你好好休息，什么事情都不要想先，待我事情处理好，再来与你说道。” 黄书华点头应是。 随后，刘馆长就领着陈宫离开了。 陈宫来找他，是有事情的，只是因为黄书华突然醒来而被打断，现在看来黄书华的情况已经没事了，那他就该处理自己的事情了……影卫二字，对他有着非同寻常的意义。他的儿子，便是一个影卫。 “哥！你吓死我了……” 待刘馆长和陈宫走了，终于有了机会的黄莹莹猛地扑到了黄书华怀中嘤嘤哭了起来，用断断续续的沙哑声音哭诉着她的担忧和绝望。 现在的她只有黄书华一个家人了，对家人的感情全集中在黄书华的身上，而黄书华也从来没有辜负过她的期待，所以黄书华出了事情后，她的心情可想而知。 黄书华自然是好生安慰着。 他初来这个世界，家境又是那样，心中也是惶恐，对未来充斥无限的不安，当时还觉得黄莹莹是个拖油瓶。 但是在他那段时间内，给他最多帮助的恰恰是九岁的黄莹莹，让他真正的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也认可了这个妹妹。 “好了，不哭不哭，哥没事的，会好点……” 安慰着的同时，黄书华也没有放下其他事情……他的属性。 在成功的修炼了火剑之路后，他的神魂属性虽然还是0.3，但是他可以感觉到大脑中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在不断温养着自己的神魂，让他比之前的疲倦糊涂好多了。 而且神魂属性后面也出现了一个新的介绍……（火剑之路修复神魂中，约一年时间可以恢复到常人水平。） 这一年时间看着是长，但是闻巧儿当时说他需要静养个三五年才能恢复，这比之一年时间是相差了三五倍，可想而知火剑之路的效果有多么明显了……虽然不知道和其他修炼神魂的法门相比如何，但是至少比他单纯静养有效多了。 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幸事，因为他纵使没有还跨入修炼界，但是通过上辈子的阅历也可以猜出这些修炼法必然是金贵无比的，而他能够借用纯白世界推演出功法，那就代表他以后再功法这方面不会缺了，这是何等优渥的金手指啊！ 上辈子修炼有财法侣地的说法，这个世界想来也差不多。 财是资源，法是修炼之法，侣是一同修炼的伙伴，地是能够更好修炼的地点。 这其中，财是最关键的，有财，有资源，那要得法得侣得地，都不会是难事。其次就是法了。 有法，可以换财，也可以勾引道侣，然后一起寻找修炼的好地点。 财这一点和黄书华八竿子也打不着，他穿越过来的身份父母双亡，也没有留什么家财。但是有了纯白世界这个金手指，能够推演功法之后，他还担心自己以后求不到其他吗？ 黄书华醒了，他血气亏损而昏睡的事情仿佛就这样过去了，至少他醒来后足足过了三天，除了黄莹莹外，就没有见其他人来找他了。 不过他倒也乐得自在，除了担心一下黄莹莹替他打杂是否会受累外，其他时间要么就是躺在床上修养加上冥想火剑之路恢复神魂，要么就是读着这个世界启蒙的书。 知识是非常重要的，这一点他早就知道了，而在感受过纯白世界吸收他脑海中的知识创建火剑之路的时候，更是加深了他对这个世界的知识的迫切需求，尤其是文字这一块。 文字，是知识的载体。 他这具身体以前上过一年的私塾，学过一些基本的文字，他来之后也在武馆内学过一些文字，不过那也只是一些基础罢了，相当于上辈子的小学一二年级，所会文字也都是最常见的一些基本文字。 但是仅仅是最常见的文字，他现在也认不全，因为这个世界的文字数量远超过上辈子学习的常用字，有近万之多，而且字形跟上辈子的繁体字乃至篆书有得一比，一些不常用的文字，更是繁复无比，甚至近乎精细的绘画，有着很大的学习难度。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天后，一个武馆弟子突然来到黄书华的屋内。 “书华，你病好些了没？”那弟子身材高壮，但是脸上一副憨厚的笑容，一望而知，是个老实人。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这人，是武馆内的一个弟子，叫徐兴越，是一个非常老实本分的人，曾在黄书华打扫演武厅卫生的时候帮过他多次。 而徐兴越会问他病好了没，是因为他身上发生的事情被刘馆长下令禁止说出去，便托了一个生病的由头。 “徐师兄……” 他正想起来问候，徐兴越却走到他身边按住了他，笑道：“不用起来了。那么见外做甚？”说完，徐兴越在床边坐下，继续道：“是师傅叫我来的，让我教你五方拳。他老人家有事去了邻镇，有事情。” 难怪最近莹莹说都看不到人。 黄书华心中恍然，然后笑道：“那多谢徐师兄了。” “都说了，客气什么。”徐兴越摆了摆手，随后道：“我先和你说说五方拳的内容吧，师傅说你只要练一路就好，看你喜欢哪种了。” “徐师兄请讲。” 挠了挠脑袋，徐兴越似乎在回忆什么，然后用一种如同背书的语气道：“五方拳，有五套拳法，外练筋骨，内练五脏之气，分取金木水火土之名。” “水拳安舒，最是调养身体，虽也可用于战斗，只是颇为平庸。木拳灵巧，适合游击。火拳威猛，适合常规搏斗。土拳沉稳，适合防守。金拳凌厉，一招一式倾尽全力，适合拼死一搏。五套拳法都练纯熟后，融汇贯通，便是五方拳，五方拳将身体淬炼到极致，便可练气。” 说完，他打量了一下黄书华，道：“你可以先练水拳，这最适合恢复你的身子骨。况且练了水拳之后也不是说其他拳不能练了，只是往后放放。” 黄书华赞同的点了点头。 在听了徐兴越的介绍后，他就知道自己该练哪一套拳了。虽然听介绍，其他四种拳路在战斗时效果不错，不过问题是他现在需要的是调养身体，而不是战斗。水拳安舒，最是调养身体，岂不是为他量身定做？ 得到黄书华的肯定，徐兴越裂开嘴笑了笑，然后又眉头一皱：“书华，你……能起来不？”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一点……黄书华都病得躺床上了，这还怎么练？ 黄书华也马上想到了这个问题。 他因为修炼火剑之路，神魂开始恢复，精神头倒是好了一些，可是身体这方面就没辙了。 一时间，两人大眼瞪小眼，都无话可说。 最后，徐兴越回过神来，道：“要不，我把拳谱拿来给你看看？你先熟悉一下？” “麻烦师兄了。” 第七章 安舒水拳 待黄书华真正开始练武，已是一个月后，二月中旬的时候，天气开始慢慢变得暖和起来了。 经过一个月的修养和修炼，黄书华的神恢复到了0.4，同时精也恢复到了0.4，可以下床做些轻松的活动了，而五方拳中的水拳，就是一个比较轻松的活动……或者说，练的时候舒展柔和，最是适合才可以下床活动的他活络筋骨，加速恢复。 演武厅中，黄书华在徐兴越的指导下，摆出一个别扭的姿势，拉伸着全身的韧带。 开韧带，是习武之人的第一步，韧带不开，很多动作都做不出来，尤其是修炼水拳，更是有许多动作必须要开了韧带才能够做出。 这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尤其是对黄书华这种没练过的人来说，觉得自己好似被几个人扯住全身肌肉，要将其一块块扯下来一样，那叫一个痛不欲生。 不过他也知道这是获得力量的必经之路，所以咬着牙苦撑着。 对黄书华这种表现，被安排指导黄书华的徐兴越非常欣赏，时不时的就会过来搭把手，同时也是看着黄书华，不让黄书华练伤了自己。 练武，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能懒惰，更不能急功近利。勤奋不是错，但是太过勤奋了，好处没有得到，坏处倒是先来了。 急功近利的练伤自己，甚至练废自己的人比比皆是，徐兴越见过不少这样的人，所以，既然欣赏黄书华，他自然不会让黄书华也走上这条路子。 仔细的端详着黄书华，见黄书华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对劲后，徐兴越喊道：“停！” 黄书华依言停下，然后直接趴在了地上，吭哧吭哧的大口喘息。 “好家伙，比上次多撑了十息，在这么下去，你花个半月时间就可以正式修炼水拳了。”徐兴越一边说着，一边用手在黄书华身上摸索按压着，帮黄书华放松身体，缓解疲惫。 这是五方拳馆秘传的手法，没有这种手法，寻常人修炼之后只能让身体自然放松，才能继续锻炼，但是五方拳馆的这手法却可以让人在更短时间内恢复过来，从而有更多的时间修炼，从而加快训练的节奏。 黄书华在知道这种技巧后，好奇的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在这个世界，每个武馆大多都会有这种技术，只是孰高孰低的问题。而五方拳馆的技术，算得上是比较高深的。 “还要半个月啊……”黄书华有些苦闷的叹了口气。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活动就可以练水拳了，结果却发现水拳动作有太多他无法做出来了，必须要先开了韧带才行，这一来二去居然要半月时间。 要知道他和刘馆长约定的时间是三月，他在床上躺了一月，再加上开韧带半月，那岂不是要一月半的时间？剩下一月半的时间要练好水拳，那可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了，尤其是以他现在的身子骨，还有平时还需要帮着打杂的原因。 莫要以为一套拳法好练了，先不说将动作学会需要时间，练标准同样需要时间，而要达到刘馆长认为的熟练，那就更需要时间磨了。 “这有什么办法呢？土拳的招式没有水拳那么繁复，但是我也花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开韧带才能修炼，你因为年少，身子骨柔软，比我当初好多了。但是你一直没有锻炼过，练的又是水拳，自然要花足够的时间来打基础。”徐兴越笑了笑后，拍了拍黄书华，示意他可以起来后，又道：“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你现在身子骨弱，强度高一点的训练撑不下去，不然顶多七八天，韧带就可以拉开了。要不，你可以先练练比较简单的招式，等韧带全部拉开后，再练那些难的招式。” 黄书华点了点头，现在的他也只能是这么做了。 只是拉了韧带，他就疲惫不已，想要继续修炼的话，就算有徐兴越帮他按摩，那也需要等个半小时，让自己缓过来了。而他又不能每次都让徐兴越帮他按摩……徐兴越也不是没事做的人，不可能天天陪在他的身边。 见黄书华还是有些不甘，徐兴越笑了笑后，也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聊，转而说起了其他事情。 “师傅昨天来信了，问你是否恢复了些。” 刘馆长在一月前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回来，平时有事，也是书信交流。 “让馆长记挂了。”黄书华挠了挠脑袋，笑道：“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倒是馆长他到底是去办什么事了？难得见他出去一月都不回来，而且还是在邻镇。” 徐兴越摇头叹道：“那边出了不小的祸事，死了近百人。师傅和那边的官府打过交道，现在一直在那边帮着处理事情，没想到一去就是一个月。不过昨日来信倒是说了，再过几天他就可以回来了。” 死了近百人？ 黄书华的心立马提了起来，又联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不由问道：“是什么祸事？” 徐兴越张了张嘴，却又闭上，盯着黄书华看了片刻后，才叹了口气道：“反正你也见识过那些腌臜东西，我也就不隐瞒了。” 说完，他拉着黄书华到边上角落里，低声道：“是妖鬼闹出来的事情。我们丰万有师傅坐镇，寻常的妖鬼根本不敢进来，但是边上几个镇不同了。经常会闹出一些吊诡的事情，每个月都会死上几个人，这些事情都是妖鬼闹出来的。只是这次直接死了百人，太少见了，闹得人心惶惶。” 死了近百人？而且每个月都会有死上几个人？ 黄书华有些不敢想象自己听到的是真的，这简直不可思议！ 要是有个地方每个月都会死几个人，那这地方还能住人吗？住在那里的人不会跑吗？ 见黄书华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徐兴越叹了口气，道：“你不知道没有官府的路引不能离开自己住的县城吗？” “这个我是听过，不过很多人不是都不在意吗？”黄书华当然知道路引的事情，不过同时也知道如果想走的话，官府一般也不会一个个去追究。 “那是因为近些年朝廷出了问题才会如此，若是放到了三十年前的时候，敢这么做的人都会被朝廷抓住砍了脑袋。”徐兴越摇了摇头，然后道：“不过邻镇出了这事后，那边就被重兵包围起来了，没有调令，谁也不能进出。” 黄书华一时无言。 他之前虽然难有时间离开武馆出去厮混，但是平日里也是向人打听了许多事情，可是先不说鬼神之类的东西，单单就是这些事情，他也没有打听出来过，只有这个世界世道混乱的说法，没想到才经历了鬼神之事，接下来就知道一堆隐秘。 同类相吸。 他心中也不知是如何的，突然想起了这个词。 很多时候，一些事情其实就在身边，但是若不跨入那一步，倒死都不会觉得那些事情存在，而一旦跨入，又似乎处处都存在。 他之前更关注的是如何赚钱积累资本养家糊口，就算听到了一些神神怪怪的消息，也会不自觉的按照上辈子的经验去处理，只当是迷信，现在认为是真的，那是因为他切实的经历了一场吊诡的事情。 又聊了片刻，感觉身体开始恢复的黄书华就在徐兴越的指导下练起了水拳。 水拳有三十六式，可以锻炼到全身的肌肉，只是都锻炼的不深，不像五方拳其他拳种一般，都各有专攻，招式的练法柔和而缓慢，颇有上辈子知道的太极拳的味道，而且据说打法也和太极拳一样，最是擅长借力打力。 由于身体的限制，黄书华只能修炼前十二式，但是这也够他好生修炼了。 每一式打完，他都会感觉利用到的身体部位有种拉伸和胀痛的感觉，明显是肌肉得到锤炼的标志。 同时，徐兴越也会让黄书华在一式打完之后停下来，帮黄书华按摩一番，然后指点招式中的错误发力。 边学边练，边练边改，一连学了四式之后，黄书华慢慢感觉眼前有些发黑，同时动作也无法保持标准了。 才可以下床活动的身体练武，还是太勉强了些。 但是这对他的恢复也是有促进作用的，所以虽然觉得辛苦，却也不会放弃，一直到徐兴越让他停下来，他才停下来。 丰万港往西十里，有一山名为王望，本是无名，但是据说三百多年前有一位王爷在这里眺望大海，留下了一篇美文，故而起名王望。 山不高，恰恰能够看到大海而已，隐隐约约，眇眇忽忽，一幅可望不可即的样子，与天连成一片，有种别样的美感。 这山便是一道天然的屏障，往西是丰万，往东，则是华富镇。 此镇百年前的时候非常富裕，故而有了这个名字，不过近些年因为丰万镇的丰万港靠海通商的原因，被比了下去，显得有些过时了。但是毕竟底蕴还在，曾经也出过不少出相入将的人物，镇上的宅邸街道倒也还是风光。 只是，那也是昨日的风光了。 站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刘馆长一甩衣袖，将其上的血迹甩去后，沉声道：“老赵，还有多少？” 一边的屋檐上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 “就剩下最后一只了，也是这群妖鬼的王。” “是吗？”刘馆长嘴角勾起，眼中五色流转，带着渗人的寒光：“那就一次性解决了吧！它在哪？” “在不远处的宋府，那里也是此次妖鬼动乱的源头。” 第八章 逐渐恢复 有些勉强，但是还算连贯的将水拳前十二式打完之后，黄书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将浊气吐出，然后看向了一边的徐兴越道：“怎么样，师兄。” 徐兴越点了点头：“还行，虽然有些动作还不是非常连贯，不过看在你就练了六天的份上，这已经不错了。而且你韧带已经打开了一些，可以练中十二式了。” “那又要辛苦师兄教导了。”黄书华笑道。 自练武开始，现在已经过了六天时间，黄书华总算是将水拳的十二式全练会，并且能够连贯的打出来了。 这是一个非常良好的开头，黄书华也感觉身体出现了不小的变化，再加上厨房那边在知道了黄书华和刘馆长的约定后，也为他准备了和一般弟子一样的伙食，让他能够得到充分的营养来提供锻炼造成的消耗，让他明显感觉到自己在不断的恢复。 这一点也显示在他的数据中，他的精后面的介绍出现了新的内容……明确指出了水拳对肉骵的恢复。 当然，数据还是没有变化，依旧是0.4，不过黄书华相信，等自己完全练会了水拳，那么恢复到0.5、0.6甚至原先那0.7，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你是我师弟……虽然还没有入门，但是以你现在的进展来看，入门是必然的。”徐兴越揉了揉黄书华的脑袋。 说实话，黄书华并不喜欢这种感觉，不过他的身体才十二岁，再加上徐兴越又长得高壮，导致黄书华只到徐兴越的腰部，除非是徐兴越坐着，不然他一伸手就只能够到黄书华的脑袋。 按耐住将徐兴越的手拍开的冲动，黄书华问道：“那是现在教我吗？” “不急，要再等两天。”徐兴越摆了摆手：“可以修炼，不代表就要练。你还需要将韧带再拉开一些，同时完全将前十二式打顺。这样基础牢固之后再练中十二式，会轻松很多。你现在无法打顺，也是因为你韧带还没有开够，有些动作虽然勉强能够做出来了，但是一旦和其他动作结合，就会凝滞。这放在中十二式的时候，会更加明显，导致你最多连上两式，第三式就会卡住，用力过猛还会伤了自己。” 黄书华虽然心切，也只能点了点头。基本功这事，完全急不来。 又修炼了片刻，依照徐兴越的指导修改自己动作中的错误，再拉了片刻韧带后，已经是中午时分。 和其他弟子一样结束训练的黄书华到食堂拿了吃的东西后，就回到了自己住的小屋里。 “哥。”一进门，黄书华就听到了黄莹莹的声音，随后就见她正在桌边缝着东西。 “这是？” “是一些武馆弟子的衣服，在训练的时候破了，让我缝缝。”黄莹莹笑道。 “他们怎么会让你缝？”黄书华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上前将桌上的衣服扫到一边，将转着饭菜的盒子放在桌上。 “我不是将武馆弟子的衣服都拿过来洗了吗？有次见他们的衣服破了，就随手缝了一下，然后他们说缝好了之后可以多给我钱。”黄莹莹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缝得差不多的衣服放到身后的框子里，再道：“我去洗洗手。” 黄书华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黄莹莹的手，发现有好几根手指有被针戳过的痕迹，心中不由心疼。 但是他也知道，武馆弟子这不是在欺负他们俩。武馆弟子都非常照顾他们俩，现在将衣服给黄莹莹缝，其实也是给了他们一条财路。只是黄莹莹本身就不怎么会缝衣服，现在这么折腾着，手指怎么可能不受伤？ 一个月后的弟子身份，我必须得到！ 他心中如此喊着。 有了五方拳馆弟子的身份，他出门也会被人看重，而且被盯上的几率也少了许多，这样很多事情就好解决了，到时候在用上辈子的阅历来做些事情，就可以更快的收集资源，也就不必这样苦哈哈的活着了。 随后，他就打开了饭盒，将大部分食物拨到自己这边，留了一部分给黄莹莹，都吃了之后，拿起一边的衣服缝了起来。 论起缝衣服，他已是老手，上辈子偶尔会做手工，缝过东西，这辈子贫穷，衣服若是破了更是只能缝缝补补，所以有着裁缝+1的技能，做起来比黄莹莹顺手多了。 黄莹莹见了，立马放下了筷子：“哥，这事我来……” “吃饭的时候别说话！”黄书华瞪了她一眼，道：“吃完饭和我一起缝就是了，现在管自己吃饭。” 黄莹莹缩了一下肩膀，只能再次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只是吃的快了几分。 对此，黄书华除了叹息也无办法，只是心中对五方拳馆弟子的身份有了更加强烈的欲求，强烈到他的脑袋都有些昏沉了。 ……………… 五方拳馆后院的书房中，得到刘馆长回来的消息的徐兴越急匆匆的来到书房后，就见刘馆长坐在正对着大门的椅子上，脸色颇为苍白，不由愣了愣。 “师傅，您……” “不碍事的。”刘馆长摆了摆手，淡淡道：“最近丰万可有出了什么事情？” 徐兴越摇了摇头：“这一月来丰万都没有出什么事，一切安好。” “那就好。”刘馆长松了口气，随后道：“这次华富镇的事情，我们几个老家伙费劲心力才得以解决，不过又不能算是真的解决了。丰万是我们的根基，决不能出现问题。” “师傅和几位师伯一起也没有解决吗？”徐兴越瞪大了眼睛。 “这已经不是妖鬼的事情了，那些修道之人和妖魔也有介入，我和几个老家伙打死了那只妖鬼后才发现，那只妖鬼是被人控制了才在华富闹出事情来的。”刘馆长摇了摇头，又似乎不想在这件事情上多说，换了其他话题：“再过四个月，就是平海郡大比的日子了，你可有信心拿个好名头回来？” 徐兴越表情一僵，伸手挠了挠脑袋，本就显得老实的模样变得更加老实了：“师傅，你也知道我比较鲁钝，这个……” 刘馆长只能再次摇了摇头。 不算那些只是练了五方拳的基本拳法的弟子，他总计有十个入门弟子，徐兴越排第四，武功却是接近最后，只是基本拳法非常娴熟，所以平时都是让他在拳馆里面待着，教导弟子。想要靠他在平海郡的大比上取得一个好成绩，那正是为难他了。 “也罢，你只管打就是，打得好打得差无所谓，别太丢人就行了。”如是说完，他正想让徐兴越退下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一事：“对了，书华那娃儿如何了？” “他六天前开始修炼了，选的是水拳，现在已经会前十二式了。只是身子骨还没有完全恢复，打得还不太顺。”徐兴越回复道。 “还是慢了点……算了，他才恢复，也算可以了。你继续教着吧。”说完，刘馆长摆了摆手，道：“你先下去吧，叫厨房做些补血气的吃的给我。” “弟子知道了。” 待徐兴越走后，刘馆长的脸色突然又白了几分，近乎白蜡。 “咳咳……该死的三巫教！” 咒骂一声后，他起身到书架旁，在最下边一排抽出一本书，打开之后里面却是被挖空了一块，放着一个铁盒子。 ……………… 刘馆长回来了。 这事黄书华在当天下午也知道了，只是那和他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刘馆长回来后只是出现在众人面前说了几句话，让众人好好修炼后，就又离开了，除了徐兴越以外，谁也没有和他单独接触过。 对此，黄书华倒也不觉得失望，只是更加努力的练拳。 时光悠悠，一个月时间转瞬即逝。 一月多的时间，黄书华除了将韧带拉开，还练全了水拳所有招式，精也在足够的营养和锻炼之下不出他所料的恢复到了0.6的水准，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是比之一月前好多了，平时也可以开始陪着黄莹莹一起干活，不再是除了修炼好了之后就浑身无力，只能瘫着睡觉。 只是神还没有恢复之前的水准，依旧停留在0.4，比起身体的恢复缓慢太多了。 演武厅一角，黄书华将水拳一招一式独立打完之后，开始练习套路的组合，娴熟的将前十二式和中十二式打完后，开始后十二式。 这十二式在黄书华看来非常别扭，很多动作似乎完全违背了人类的生理结构，却又堪堪在人类的极限上，就如瑜伽动作一样，以他已经拉开了韧带的身体，也只能勉强做出独立的动作，一旦组合，就感觉自己的身体变成了没有润滑油的机器一样，僵硬的不行，连两式组合也无法打出来。 “注意呼吸。” 就在黄书华又一次练习套路的组合失败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声音，随后感觉自己的手被往后拉了一下，痛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这一式连下一式，你需要呼出体内所有的气，让身体处于空虚状态，不然体内有气，就会卡住你的动作，让你无法连续。” 还不等黄书华反应过来，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他感觉自己肚子被压了一下，腹腔内的空气全吐了出去，身体也如不受控制一般打出了他一直没有成功的套路组合，轻松无比，更是感觉到体内的器官似乎有种异常的舒畅。 打完之后，黄书华愣了一下，随后马上看向了熟悉的声音的主人：“馆长。” “你练的还行。”刘馆长含笑看着黄书华，但是语气严肃：“只是这样还无法达到我的要求。” 其实他心中还是有些意外的，以黄书华一月前身体才恢复的水准就能练成这样，已经超越了大部分人了，毕竟那种身体素质每天修炼的时间和常人无法比，而且修炼的还是水拳这种在五方拳中算是最难的拳种。 五方拳五种路数，土拳最是简单，常人若是入手，也多是修炼这路拳法，沉稳朴实，简练干脆，短时间内就可以练出成效，而且可以练出强壮稳固的下盘，为以后进行对抗训练打下坚实的基础。 他本以为黄书华会选这路子，只是没想到黄书华在他给出承诺那天就出了问题，恢复之后又选了水拳作为自己的基础。 水拳虽然安舒养生，但是最是难练，而且战力也不强，连他早年习武的时候，也是放在最后才练的，那时候基础都已经打好了，又因为其他路子在修炼时留下了一些暗伤，正好可以利用水拳养身体。 第九章 两月之后 水拳的路子和呼吸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前面二十四还不算明显，但是到了后十二式的时候，就明显到如果没有按照特定的呼吸去练习的话，一旦身体素质有一点点不过关，就连最基本的两式一路的套路都无法打出来。 而一旦按照了特定的呼吸节奏去锻炼，除了动作顺畅，还可以明显感觉到内脏有种被锻炼到的感觉。 在刘馆长的指点下，黄书华将水拳后十二式的搭配都练了一遍，浑身出了一股热汗，衣服都变得湿漉漉的，却意外的没有以前练习的时候力竭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畅快，好像是洗过一次蒸拿一样。 “感觉舒服吧？”刘馆长看着脸上隐有享受之意的黄书华，笑道：“和其他四种拳路不同，水拳后劲足，越练越痛快，让内脏也得到锤炼，所以练久了之后，难有伤病，更能延年益寿。” 黄书华非常认可的点了点头。 练习之后，他发现这个世界的拳法和上辈子知道的拳法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一旦训练之后，就会有明显的变化，不像是上辈子，不练个几年屁都放不出来。这让他想到自己最初觉得拳法仅仅是强身健体的体操的想法，那真是有些贻笑大方了。 只是他还是有些不明白，这些动作明明上辈子也是有的，为何到了这个世界就有着明显的不同？莫非是这个世界的人身体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或者说，世界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当然，这些疑惑不会有人为他解答，如果他想知道，那就只能自己一步步的往上爬，找寻自己想要的答案。 再修炼片刻，沉浸在内脏被锻炼的舒适感中的黄书华被刘馆长喊停了。 “以你现在的体质，一天练十次，才是练水拳最好的次数，多了效果也不会多明显，太多了会让身体垮掉的。”刘馆长背负着双手，淡淡道：“不只是水拳如此，其他四路也是如此。盖因五方拳五路拳法，都是专门锻炼身体某些部位的，而且还和内脏有着非常明显的关系，成套修炼，效果更好，但是对身体的消耗和损伤也大，必须多给时间恢复。水拳对应肾和三焦膀胱，其他部位脏腑虽也有锤炼，却不及这三者。练多了，肾和三焦膀胱在锤炼下疲惫了，而其他脏腑又还没有疲惫，势必会成倾轧之势，体内失衡，大病一场。” “也就是说，想要真正能够不断练下去，就需要同时精通五方拳五种拳路，五行轮转，生生不息？”黄书华问道。 赞赏的看了黄书华一眼后，刘馆长又摇了摇头：“不，同时修炼五路五方拳后，不仅相生，更会相克，一天练三次就已经够了。这三次的效果比单练某一路要好了数倍。要多修炼，必须要借助药力才行，不然后果比练一路拳法多了更严重，当场死了也不奇怪。不过你也不用在意这些，因为选了一路之后，你不只是要练熟，还要练到想要脏腑到了一定阶段才能转练其他路子。” 说完，他也拍了拍黄书华的肩膀后，转身走了。 “没想到师傅会亲自指点你，看来你果然会成为我的师弟了。”在刘馆长走后，徐兴越走了过来，一只大手如同覆在黄书华脑袋上，用力的揉了揉，将黄书华揉的站都有些站不稳后，笑道：“师傅的指导我也看过了，你今日已经不用再练了，需要好好休息。” 黄书华虽然感觉自己还有余力修炼，但是既然徐兴越和刘馆长都如此说了，他自然也不会坚持。 他们都是浸淫五方拳多年的人，所说的必然都是宝贵的经验。 将自己杂乱的头发理了理后，黄书华再次问了一些关于水拳的细节问题，然后便回了自己房间开始看书。 习武学文，是他当前阶段的主要任务，也是他今后的立身根基。 这个变动不居的时代，力量才是决定一切的基础，而不论是武功还是知识，都是力量。 ……………… 大海上的天气总是变化不定，明明上一刻还是晴空万里，转眼间却是风雨大作。 一条船这风浪大作的海上漂泊着，随着浪头起落，似乎随时都会被吞入大海，却又如同最高明的舞者，在浪头上转了一圈，又安然下来。 船头上，一个少女静静立着，穿着黑色的长裙，抱着一只仿佛真人的人偶，船身的起伏没有让失去任何平衡，双脚如钉子一般扎在船头的甲板上。 她眺望着远方，低声吟唱着。 “来我这里，看我这里……我们有了可依靠的力量，历史不会重演……来我这里，看我这里……” ……………… 时间越来越靠近约定的日期，黄书华也总算是将水拳修炼熟练了。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着徐兴越的指导，还有他本身的勤奋，无法练熟才是一件意外的事情。 午休时分，将一本关于历史的书读完的黄书华蓦然深吸了一口气，将书本放下，放松了片刻后，轻声呼唤：“属性。” 精：0.8 气：0.1 神：0.5 特性： 神秘者 空白之主 技能： 打扫+2；裁缝+2；识文断字+2；异界知识+4；推演计算+1；真知之眼+1；火剑之路+1；五方拳+1（水拳+2。水拳+3后方可修炼其他五方拳拳法。必须修炼其他五方拳拳法才能提升五方拳等级。三种+2，五种+3。） 脑海中，一串文字浮现。 在基本素质方面，精不止恢复到遭遇神鬼事件之后的0.7，还加了0.1，有了0.8的数值，神也恢复到了当时的0.5。技能方面，+0的拳脚被+1的五方拳替代，裁缝技能和识文断字也都加了一个等级。 这就是他这两个多月的成果了。 看起来进步似乎不是很大，但是这已经是非常巨大的进步了。 单单是恢复自身的身体素质不算难，因为他本身就有那个基础，但是超越，那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0.1的素质看起来非常微不足道，但是黄书华却可以感觉自己和当初有着明显的区别，爆发力差别还不大，但是身体的柔韧性和耐力方面，却有着天壤之别。 这一切都是因为精代表的不是单纯的肌肉力量，更是肉骵的一切素质，包括恢复力和内脏的强度。 常人在这个数据上，是1，但是那个标准是成年的常人，而他的身体只有十二岁，本就和成年人无法比，现在有了八成的素质，已经算得上是强壮了。正常成长到这种水平，那是需要十五六岁的时候。 而有着五方拳锤炼肉骵的他，接下来还会迅速的成长。 “还有四天，四天后，就是决定我成为五方拳馆弟子的日子了。”起身走到门外的庭院中，黄书华看着外面已经有着灼热之感的骄阳，心中振奋之情油然而生。 成为五方拳馆弟子，是他的第一步，这一步跨出，他便会有海阔天空的未来了。 心中豪情万丈片刻，黄书华深吸一口气，退到阴处开始闭目冥想火剑之路。 神魂恢复比肉骵恢复难多了，他每日都坚持修炼火剑之路，但是只是恢复到他推演火剑之路之前的状态，想要继续恢复，却发现困难重重，好像脑袋里面有着什么东西阻止着他恢复一样。 最开始的时候，他其实以为那是自己推演的功法有问题，毕竟以他当时的状态推演出来的功法，就算可以修炼，也不敢说非常好。 可是不间断的修炼之后，他发现那似乎并非是他的功法的原因，而是他在晚上修炼的原因。晚上的时候，似乎有种特殊的压力覆在丰万港，让他神魂修炼的效率差了许多，而到了白天就不会了，所以他干脆将修炼神魂的时间调到了中午午休的时候。 “这种奇特的现象是那些神神怪怪的东西弄出来的呢？还是那些大人物搞出来的手脚？” 在进入修炼状态之前，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 因为这种现象是在刘馆长回来不久后才出现，在那之前黄书华修炼火剑之路的时候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结合了邻镇华富镇的情况后，他心中就有了这种疑惑。 但是这和他没有太大的干系……准确的说，有干系他也没办法处理。 “天塌了有个高的顶着，这种现象的出现，也让那些高手去处理吧，我这种才开始修炼的小菜鸟就不要往里面深究了，不然一不小心丢了性命，那真是无处说冤。” 嘀咕着，黄书的意识很快就沉入了火剑之路的冥想之中。 缓步在武馆内走着，刘馆长抬头看着晴艳的天空，面色却颇为阴沉。 身为丰万港最强的武者，他能够接触到许多常人接触不到的事情，知道常人不知道的隐秘。 今日，他就在县衙那边得到了一个让他非常担忧的消息……丰万港，被封锁了！ 这让他不由想到了之前的华富镇，想到了那被操控的妖鬼。 虽然现在丰万港内还没有出现什么妖鬼害人的事件，但是既然丰万港被封锁了，那么此事就不能说不会发生了。 一想到华富镇在闹出了妖鬼祸事之后那凄惨的画面，他心中就不由烦躁不已。 在丰万港待了十几年，他已经将丰万港当做自己的家乡了，要是出现华富镇那样的祸事…… 一边想着，一边散步，刘馆长不自觉的来到了武馆的偏僻角落中，突然看到了在角落里翻晒着衣服的黄莹莹，面色陡然一变。 眼尖的他发现在黄莹莹的脖子上，隐隐有一些细微血纹。 而就在这时，一声熟悉的呼声传入他耳中。 “爹！” “承望？”刘馆长看向了声音响起的方向，就见自己已经在外一年的儿子正站在不远处的看着他，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你怎么回来了？” “丰万出了事情，我又怎么可能不回来呢？而且……”刘承望看向了听到声音看向这边的黄莹莹：“这也是影卫的任务。” 第十章 妖鬼突袭 暗夜幽幽，寂静无声，唯有风清月亮，带来风声清光。 立在中庭，黄书华眺望着天边明月，借那清幽的月光来平复自己有些躁动的内心。 明天便是决定他是否可以拜刘馆长为师的日子了，所以晚上的时候，他有些睡不着了，再加上这天气又开始变热了，就出门来站一会儿，想些事情，也算是排遣心中的躁动。 这是一个很好的法子，安静的夜总是让人也不自觉的安静下来，与其融为一体。 黄书华在站了片刻后，内心也就平静下来了，躁动不复存在。 陡然的，眺望着月光的他突然想起了晚上修炼火剑之路有种被阻碍的感觉，也不知道此刻是不是还是如此的他突然有了兴趣尝试一下。 闭目凝神，感应意识，沉浸到冥想的境界中。 这几步，轻车熟路，黄书华驾轻就熟的沉入冥想之中。 这一刻，他的精神是恍惚的，但是又是敏锐的。恍惚在于对外界的感知，而敏锐，则是对自己的内在。 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意识的律动，情感的变化，而这些律动和变化，都在他依照火剑之路的修炼法门而不断调整着。 这种调整细微无比，但是却又让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神魂在一次次细微的调整中不断发生着变化，在为一种质变做准备。一旦积累够了，他就会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 但是就在他沉浸在这种清晰的感知自己在积累的变化之中的时候，他的心中似乎落入了某样东西，如在平静的水中投入了一块石子，不断波动起来。 “还在啊。” 莫名的感叹了一声后，黄书华睁开了眼睛。 那如同投入平静的水中的石子的感觉，就是晚上修炼时候的阻碍，让他每次在夜晚修炼的时候都无以为继。 叹息闭，他正想回屋休息，却突然若有所觉的看向了一边。 这种若有所觉来得莫名其妙，像是寻常人突然瞥见了一只蚊子，虽然不是很在意，却也不自觉的将视线转了过去，担心其落在自己身上。 黄书华也是如此，只是看过去后，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他视线所落的地方，是一个月洞门，另一边是武馆的院子，种着一些花草和树木，还有几株竹子。 这都是等闲见惯的画面了，虽然在夜里，那月洞门透出的画面显得更加清幽，半遮半掩的景色颇具情味，但是也只是如此了。 算是欣赏的看了几眼，黄书华便没了兴趣，打算继续回屋睡一觉的想法的时候，目光突然锁在了透过月洞门落在地面的月光上。 月洞门是圆的，落在地面的月光自然也是圆的，静谧如井水，这本稀疏平常，但是黄书华却隐隐觉得那一泓月光是活的！ 内心之中，一种不安在跳动着，在呐喊着，让他呼吸不自觉变得有些急促了。 而就在这时，那一泓圆形月光蓦然裂开三道口子，上面两个小的，下面一个大的，就如笑脸一般。 危险！ 心中的不安转化为一种冲动，黄书华猛地向边上一滚。 “咻！” 如同刀剑快速划过，黄书华在感觉左臂一痛，鲜血直接迸射而出！ 妖鬼！ “将公主交出来。”幽幽细细，如同耳语的声音传入黄书华心中。 公主？那是谁？ 黄书华心头疑惑还没有问出，又感觉到了一阵冲动，再次就地一滚。 “咻！” 他之前所在之地出现了一道细长的裂痕，如同被刀剑砍过一样。 “将公主……” “小小妖鬼也敢在我的地盘放肆！”一声暴喝，黑影冲天而降，落在那一泓圆形月光上。 “轰！” 地面被轰出了一个坑，随后一声凄厉的哀嚎响起，又戛然而止。 “书华，你没事吧？” 来人，赫然是刘馆长。 此刻的他正穿着**着身子，头发也散乱着，没有平时的严肃，似乎之前还在睡眠之中，只是感觉到了异常匆匆过来的。 “我没事。”黄书华连忙回答道：“馆长来得及时，我才被袭击，您就来了。” 他虽然左臂被那月光妖鬼利用特殊手段划破了皮，但是也只是划破了皮，并没有受多重的伤。 但是，他如此以为，刘馆长却非如此。 他让黄书华到自己身边，检查了一下受伤的左臂后，道：“你运气好，这只妖鬼没毒，不然这一下够你吃的了。” 说完，他环顾了一圈，眉头紧皱的问道：“书华，你告诉我，这只妖鬼哪里来的？” “我也不知道。”黄书华摇了摇头：“晚上有些热，再加上明天馆长就要考察我是否练好拳法了，一时睡不着，就出来站一会儿，打算回头睡觉的时候，就突然被袭击了。” “那你是如何知道它要袭击你的？” “我也不知道，只是感觉害怕，就往边上打滚了。” 刘馆长沉默了片刻，又深深看了黄书华一眼，随后纵身跃上屋顶，仔细看了一圈后，跳了下来。 “今日的事情别说出去。”刘馆长眼睛往黄书华住的房间瞥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又道：“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下午，我会考察你的成果的。” “我知道了。” 次日，黄书华早早起来后，发现刘馆长已经不再馆里了，弟子们虽然照常过来修炼，但是教导的徐兴越也不见了。 “小黄，师傅师兄他们去哪了，你真不知道吗？”一个弟子对黄书华问道。 “我不知道，早上起来的时候，就没见馆长他们。”黄书华也奇怪刘馆长他们为何不在，猜测该是和昨晚的事情有关，但是既然刘馆长已经叫他不要透露了，那他也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不是现在的他该去接触的。 “我今天还有一些修炼上的问题想要问呢，没想到大早上过来了，师傅和师兄都不在。”问话的弟子叹了一声后，又对黄书华笑道：“说起来，师傅和你约好了，如果你今天能够将水拳熟练的打出来，那就收你为弟子，看你这些日子水拳已经打得非常顺溜了，迟些时候，我就要喊你师弟哩。” 黄书华干笑了两声，却也没有反驳。 对于自己能够得到刘馆长的承认，黄书华是非常有信心的，因为他的水拳已经练得标准无比，在数据上也有着+2的等级，足以称之为熟练了。 又交谈了片刻，黄书华将演武厅拾掇了一下，然后在角落里演练了几遍水拳，活络开身体，也算是为接下来的考验做准备，等待着刘馆长回来考察他的成果。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这一等，便是三天时间。 三天后，奇怪着刘馆长他们到底去了哪里的黄书华在傍晚和黄莹莹以及其他打杂的弟子一起将拳馆打扫了一遍，正打算回屋读书的时候，突然见自己门外站着一个黑衣人。 傍晚金红色的阳光洒在那人身上，显得有些落寞，有显得分外的庄严。 黄书华先是拉住疑惑的黄莹莹后，突然回过神来：“大师兄？” 他认出了这个黑衣人是刘馆长的儿子，也是五方拳馆的大师兄，刘承望。 刘承望除了长相年轻一些，外貌倒是和刘馆长差不多，只是一身黑色劲装，看起来比平和的刘馆长更有压迫力些。 “好久不见了，书华，该是有一年多了吧？”刘承望对他笑了笑后，目光落在黄莹莹身上，又转到他身上：“爹有事暂时回不来，就让我来看看你练得如何了。如果可以，就让我代他收你为徒。” 黄书华愣了愣后，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你现在就开始演练一遍给我看看吧。”刘承望走到黄书华身前不远处：“你练的是水拳吧？记得把水拳的感觉打出来，不然我可不会认可。爹老了，心软了，我和他不一样。” 黄书华先是紧张了片刻，但是马上放松下来，摸了摸身边黄莹莹的脑袋，让一脸担忧的她到一边后，对刘承望道：“大师兄请看好了。” 说完，他深吸一口气，放松了全身，然后缓慢而沉稳的摆出了水拳的架势。 一招，一式，一路……已经练得如同本能的水拳被黄书华慢慢打出，安舒而稳健。 只是刘承望看了之后，却是微微皱着眉头，不说可，也不说不可。 这让打完之后就期待的看着刘承望的黄书华心中有些不安起来，他感觉他刚才打出的水拳已是他所能打出的最好的感觉了。 不过他还是深吸了一口气，略带紧张，却又放松的看着刘承望。 就这样，两人大眼瞪小眼对视了近盏茶功夫后，刘承望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就是这样！”说完，他拍了拍莫名其妙的黄书华的肩膀：“你过关了，是我师弟了。” 黄书华只是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好一会儿后，才低头道：“见过师兄。” “好好好。”再次拍了拍黄书华的肩膀，刘承望道：“你很疑惑我刚才为什么不说话吧？”见黄书华点头，他又道：“那是在考验你的心性。连水拳的人，心境必须平和，不然只是动作到位了，是没用的，练不到骨子里。而你，不错，有武人的风采。” 说完后，他对黄莹莹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身边后，从怀中拿出了两串项链，一串给黄莹莹，一串给黄书华。 “这两条项链你们随身带着，不要丢了。爹和我还有几天才会回来，你们若是遇到了麻烦，就要靠它们了。” 第十一章 背上的血纹 把玩着项链，黄书华一时心中不断揣测着刘承望和他说的话的意思。 “麻烦？什么麻烦？还有之前那个妖鬼说的公主，那又是谁？” 没有丝毫头绪的黄书华如何想也想不出什么，不由长长的叹了口气。 虽然之前通过闻巧儿和徐兴越知道了许多隐秘的事情，但是现在回想起来，却觉得那些都是笼统的，就如神话故事一样，真正能够让他利用起来的却少之又少。或许他们也正是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给如此轻易的说给他听吧。 但是刘承望所说的麻烦，却让他的心吊了起来，尤其是再加上刘馆长出去都已经三天多了还没有回来。 无数的未知让黄书华的内心颇为焦躁，这种如同被人蒙在鼓里的感觉，实在是叫人愉悦不起来。 他也不是没有在武馆里打听过，但是所得的消息有限，因为现在在武馆里的只有一些普通弟子，那些辈分较高的弟子一个个都失踪了。 唯一得到的一个有用的消息，那就是丰万港封港了，而这只是更加加重了他的不安罢了。 “会不会是和邻镇的事情有关？师傅去了邻镇一月才回来，现在又突然出去了……出门去打听一下吧！” 他心中冒出了这个主意。 说起来，自从之前遭遇神鬼祸事后，他就一直待在五方拳馆的一亩三分地，当了三个多月的宅，连门都没出过。 打定了主意，又见天色还早，自身的训练也已经结束了，黄书华找到了黄莹莹，让她在拳馆里小心一些后，便换了五方拳馆弟子的衣服，出门去了。 换衣服可不是为了体面，而是为了安全。 五方拳馆弟子的衣服在丰万港是有着特殊意义的，穿着它，就算黄书华现在的身体是个小孩子，也不会有人敢招惹，甚至说难听一点，可以狐假虎威。 打探消息，最好的地方自然是酒楼茶楼乃至人多的商业街道了。这些地方人员混杂，消息流通也迅速，黄书华曾经打算做生意的时候，就常常跑到这些地方来打听。 “这不是书华吗？”才到了武馆附近的一条比较热闹的街道，黄书华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那是一个卖灯笼的，有着五十多岁的光景，脸上满是风霜，但是黄书华知道这人年纪才四十不到，只是因为生活的原因被压成了这幅苍老的模样。 “肖伯，你好。”打了个招呼，黄书华上前笑道？：“最近生意还好吧？” “哪有什么生意？最近街上人都少了许多。”肖伯叹着气，一边拨弄着身边的灯笼：“也不知怎么的，丰万最近封港了，不许出船，也不许别的地方的船停靠，大伙都少了许多伙计，现在也没闲钱出来玩耍了。” “为什么会封港？”黄书华问道。 “谁知道呢，上面的人想的是什么，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如何猜得出来。”肖伯说着，轻咳了一声，随后又打量了黄书华片刻，笑道：“没想到你现在都很混成了五方拳馆的弟子了，这可真是可喜可贺。五方拳馆乃我丰万第一武馆，虽然近些年因为馆长不管事没落了，但是人脉还在，你以后表现好一点，没多久就会成为大人物了。” “什么大人物不大人物，那都是些虚的，不过是师傅看我可怜，让我有个容身之处罢了。” “咳咳……你也确实可怜。”肖伯点了点头，颇为感慨的说道：“你父亲本来还有些本事，能为人书信挣钱，只是不想出了个意外死了，母亲也跟着去了，就留你们兄妹俩在世间受苦。前段时间房子还被烧了……咳……刘馆长是个好人啊，肯收留你。” 听着肖伯絮絮叨叨的说着，黄书华也不打断，只是静静听他说完后，才微微露出担忧的脸色道：“肖伯，你怎么咳的这么厉害？” “没事的，大约是感染了风寒，过两天就好。”肖伯笑了笑，他没有孩子，见黄书华关切他，很是开心：“还是你这小娃子有心。对了……”他转过身，在背后一个小箱子里掏摸了片刻，找出一样东西递给黄书华：“这是我前些时候捡到的，看起来怪精巧的，你可以给你妹妹。” 那是一枚发簪，不算精致，但是有种简洁的雅致，尾部还挂着一颗小小的铃铛，想来若是插在头上，走起路来的时候定会叮铃叮铃作响，显得主人倍加娇俏可爱。 黄书华打量了一下，见这发簪拾掇的干净，也就收下了，笑道：“我代莹莹谢肖伯了。再过一月，莹莹也要过生日了，这也算是早点给她礼物吧。” 又聊了一会儿，黄书华也告了辞，继续在路上晃悠起来，偶尔碰到比较熟悉的人，就上去攀谈一下，了解情况。 但是一圈逛下来，他却没有什么收获。 这条街上的人大多都只是为了生活忙碌着，谈论的内容也都是如何活得更好些，哪里更好赚钱，以及现在丰万港封港带来的经济萧条。 这些事情也是黄书华以前非常关注的，因为他想要活得更好，就不能忽视这些消息，可是现在却陡然发现这些消息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楚门的世界？ 他不由想到了自己以前看过的电影。 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了，但是他依稀记得电影的主人公身边的所有事情都是虚假的，亲戚朋友都是演员，本人对此却一无所知，还以为自己是活在真实的世界中。 这和街道上的那些人，还有之前的他是何等的相似。 除了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外，他还发现了一点，那就是街道上有不少人感冒了，虽然整体上并不明显，但是那已经足以让他提起注意了。 这个时代生病可是一件了不得的事情，尤其是穷人生病了，哪怕是小小的感冒，都可能要了人的性命，而且这街道上有不少人病了，那就有可能是传染病。 “回头让莹莹别出门了……不过她现在也没出门了。”嘀咕着，感觉自己一无所获的黄书华回到了武馆。 出门的时候还早，但是逛了一圈，又攀谈了会儿，回来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开始阴沉了。 落下了大半的太阳散着最后的余光，将拳馆和丰万都染成了一片暗红，黄书华半是欣赏的看着沉浸在这夕阳西下的美景中的拳馆片刻后，从偏门进了拳馆。 这个时候，弟子们也都回去了，拳馆内显得有些凄清，对照之前街道的喧闹，还有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的人声，叫人有种如在异世的感觉。 平时见惯还没什么的黄书华此刻突然有种莫名的感觉，又瞥见拳馆内通往各处的月洞门处被阳光照射形成的一个又一个或圆或椭圆，或是一条线的光斑，黄书华就不自觉的回想起了几天前夜里那突然化为妖鬼的月光。 隐隐的寒意从背后直窜而上，让黄书华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然后摸向了挂在脖子上的项链。 说来也奇怪，那项链看着没有任何出奇的地方，摸着的时候也只是和摸普通的石头一样，带着一种粗粝的感觉，但是摸了之后，黄书华的心安了下来。 “都这么多天没事了，我又何苦自己吓自己？” 就如给自己打气一般，黄书华自言自语啊的念叨了一句，随后快步向后院走去……那是他的住所，黄莹莹也和他住在一块儿。 握着项链穿过几道月洞门，又过了几个院子，黄书华没几下就到了自己住处门口。 “啦啦啦……啦啦啦~”轻快的歌声从屋内传出，让黄书华的心一下子落地了。 “莹莹，我回来了。什么事这么高兴呢？” “哥，你回来啦。”听到黄书华声音的黄莹莹从屋内跑出，笑着对黄书华道：“下午的时候，林嫂给了我一些旧衣服，是她女儿的，都是半新的，可漂亮哩。” “是吗？”黄书华笑道：“那你穿上给我看看，对了，还有这个给你，是肖伯给的。”将肖伯给的发簪给黄莹莹后，黄书华又道：“一块儿戴上吧，那样好看。我们家莹莹也长大了，需要打扮的漂亮些。” “好哩。帮我谢过肖伯了吧？” “那是当然的。” 黄莹莹笑了，开心的把玩着发簪。 虽然这发簪在黄书华看来朴素平常，但是对她来说却是非常好看了。 可是把玩了片刻后，她的小脸就耷拉了下来：“我不会戴发簪。” “那你先去换了衣服，我帮你戴上。” “谢谢哥！” 黄莹莹喜笑颜开的跑到一边换衣服去了，而黄书华也找出了镜子和梳子摆在桌子上，打算帮黄莹莹梳好头发后帮黄莹莹戴上发簪。 “总归是女孩儿，爱臭美。”感觉内心有种异样的安宁的黄书华笑着低声道了句后，把玩了一下发簪，听着发簪发出的叮铃声，更是感觉心情安详平和极了。 等了一会后，换了一身黄书华没见过的襦裙的黄莹莹走了出来，头发还有些湿漉漉，想来是洗了。 在黄书华拉开的凳子上坐下，黄莹莹抬头道：“帮我插上。” “好好好，别急。”黄书华笑着，然后拿起梳子正打算为黄莹莹梳理头发的时候，突然发现黄莹莹的脖子上有道道红色的纹路，不由愣了一下：“莹莹，你背上这是什么？” “什么什么？” 皱起眉头，黄书华将黄莹莹的衣领拉开，就见黄莹莹整张背上都血纹，密密麻麻的，一路向下延伸。 第十二章 祥和的景象下…… 镜子内，映照的是已经没有了太阳，只有被太阳最后的余晖映红的天空。那天空如同是泼上了红色的染料……亦或者干脆就是往上面泼上了鲜血。 这份‘鲜血’通过镜子映在黄莹莹的脸上，让她的小脸也变得红红的。但是这却没有一丝的可爱，更多的是一种不祥。 镜子中映照出的红，是一种不祥的暗红。 抖着手，黄书华看着脱了上衣的黄莹莹背上密布的道道血纹，汗水从额头不断冒出。 但是与汗水不断冒出不同的是，他感觉到了一种冷，彻骨的寒冷！ “莹莹，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出现的？！” 黄莹莹背上的血纹如同雷电一般扩散交织，却又在背心形成了一枚残月形状，分外的刺眼。 “我……我也不知道！”黄莹莹用委屈巴巴的声音道：“前几天还没有的。” 前几天确实没有，因为黄莹莹前几天洗了澡出来的时候没穿衣服，黄书华看见了，还呵斥了她，叫她要注意一点，毕竟是女孩子，哪怕还小，身体还没发育，也需要注意。 可是这个前几天，是十天前！ 若不是黄莹莹今天让他帮忙梳头发扎发簪，或许他一直都不会发现黄莹莹身上有这种奇怪的血纹。 咬着牙，黄书华手有些颤抖的摸在了黄莹莹的背上，摸着那些血纹，却没有任何特殊的感觉，就和摸在普通人的背上一样……不对，黄莹莹太瘦了，他摸上去的时候有种坚硬的感觉，那是瘦到骨头明显的感觉。 “我X！”不自觉的，黄书华口中吐出了一句上辈子的国骂，用以缓解内心的压抑。 但是这么做效果并不明显，甚至只是加剧了他心中的不安。 无法理解！ 他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黄莹莹背上会突然出现这种东西。 “最近有什么不舒服吗？身体有什么奇怪的感觉吗？或者脑袋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黄书华的问题如连珠炮一般。 “没有！什么都没有！”黄莹莹晃着脑袋否认，还湿漉漉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左右飞舞，随后，她转过身，仰着头看着黄书华：“哥，我没事吧？” 一脸的害怕，还有种自己是个累赘的感觉，就如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这样的黄莹莹让黄书华望之心中恻然。 “没事的！一定没事的！”黄书华用肯定的语气宽慰道。但是他的心中却是动摇的。 他根本不知道黄莹莹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又如何能够肯定这事没问题呢？尤其是那诡异的血纹让他脑海里隐隐震荡着，看久了，渐渐有种刺痛的感觉。 “对了，项链！”黄书华突然想起了刘承望给他们兄妹的项链：“莹莹，师兄不是给了我们项链吗？他说有麻烦就可以靠项链……” 说着说着，黄书华就停下了。 靠项链？ 怎么靠？ 挂着吗？ 他们一直将项链挂在脖子上啊！ 该死！师傅师兄他们到底去哪儿了？ 从来没有这么一瞬间，黄书华如此期盼刘馆长他们在身边。同时，也没有这么一瞬间，他如此渴求着知识和力量。 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求，好似他可以为了知识和力量放弃一切。 就在黄书华有些手足无措的时候，黄莹莹突然靠在了黄书华身上：“哥，别担心，没事的，没事的。” 有些冰凉的感觉让黄书华清醒了一些，他抱住了黄莹莹，勉强笑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说完，他将桌上的衣服扯过来披在黄莹莹的身上，道：“别着凉了，先穿上吧。” “嗯。”在黄书华怀中点点头后，黄莹莹开始穿起了衣服。 而黄书华就这么看着，看着黄莹莹布满血纹的背被衣服遮盖，看着黄莹莹还没有发育的平坦胸部榜被衣服遮盖，一点都没有露出来后，沉声道：“最近几天，你寸步不要离开我身边。” “我知道了。” 得到回答后，黄书华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然后突然感觉一阵疲倦袭来，身体不由晃了一下……他的神魂还没有彻底恢复，刚才发现黄莹莹身上的问题时的大恐大惊让他本来因为修炼火剑之路而保持的平和心境打破，神魂受到冲击，现在放松了一些，问题立马就上来了。 “哥！” “不用管我，没事的。”摆了摆手后，黄书华往屋外看了一眼，发现天边暗红的晚霞也消失了，彻底变成了黑夜，便道：“我们去厨房吃些东西吧。” 这本来是他自己去厨房拿过来，或者黄莹莹去厨房拿过来在屋里吃的，不过现在黄莹莹身上出了问题，他不想让黄莹莹独处，干脆就一起去了。 黄莹莹自然不会拒绝，两人就这样一路走向了拳馆的厨房。 只是两人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一路无言，一直到在厨房吃了些饭菜后，肚子填饱了之后，黄书华才将心安抚下来。 “明天……明天我会和师兄们打听一下师傅去哪里了。”收拾着碗筷，黄书华语气平淡的道：“大师兄既然会给我们项链，一定是看出了我们身上有问题，但是现在他们似乎在忙着一些事情，所以无暇顾及我们。我们只要待在拳馆里，就一定不会有事的。” “嗯。” 现在回想起来，黄书华也知道了刘承望给他们俩项链，或许问题就是出在他们俩身上。因为他已经问过了武馆里的其他弟子，知道他们都没有得到项链，所以反推一下就知道原因了。 只是让他有些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刘承望当时不说明了。 将厨房收拾好后，兄妹俩无言的往住处走去。 月，是残月，幽幽淡淡的，就如一个弯勾挂在天上。 月光很淡，淡到了几乎难以觉察的地步，所幸繁星还算灿烂，足以看到路。 但是这路是幽辟的，阴森森的，好似暗处藏了无数的眼睛一样。种在路旁的花草和小树，以及那些高挑的竹子在黑暗中摇曳，颇有什么腌臜东西在张牙舞爪似的。 黄莹莹跟着黄书华走了片刻后，缩了缩肩膀，有些害怕的抓住了黄书华的衣角，稍微靠近了黄书华一点。 黄书华见黄莹莹如此害怕，干脆将黄莹莹的手握住，有些用力的握住：“别怕，有哥在呢。” 黄莹莹这样子让他非常的心疼，却除了如同欺骗一般的安抚外什么也做不了。 再等三……两天！若是师傅他们没回来，我就拼一把，用纯白世界推演一下莹莹身上发生了什么！ 被动是一种无奈。 黄书华不是一个甘于被动的人，他可以安于蛰伏等待时机，确不会感觉自己在沉默中失去一切。 得到黄书华再三保证的黄莹莹冲着黄书华笑了笑，虽然因为也太黑看不清楚，但是黄书华也可以感觉出那是一种信任与依赖，随后黄莹莹也不做声，只是靠在了黄书华的身上，如同树濑熊一般赖着黄书华。 很快，两人就到住处了，各自收拾了一下后，便到一张床上睡下。 现在黄莹莹还小，黄书华也不大，一起睡也没问题。 “来我这里，看我这里……我们有了可依靠的力量，历史不会重演……来我这里，看我这里……” 隐隐约约的，黄书华似乎听到了什么歌声，迷糊了片刻后，陡然惊醒。 左右环顾了一下，他发现已经是早上了，清晨的阳光正透过窗户印在地上，分外的显眼，中间是曼舞着的灰尘，窗外是唧唧喳喳的鸟鸣声，再远一些，是飘渺的人声。 “哥，怎么了？”被黄书华突然的动作惊醒的黄莹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后，撑着身子坐了起来：“早上了啊。” “莹莹，你有没有听到什么歌声？”黄书华沉声问道。 “歌声？”黄莹莹眨了眨眼睛：“没有啊。哥，你怎么了？” 黄书华上下打量了黄莹莹片刻后，笑道：“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个梦，听到有人唱歌哩。” “哈……”黄莹莹莫名其妙了片刻后，突然脸色一边，快速爬过黄书华跳下床：“糟了，今天我要和林嫂学做饭呢！这个时辰，她应该已经开始做饭了！” 一边说着，她急急忙忙的换了一身衣服，就匆匆往屋外跑。 “慢着，等我一起去。”黄书华喊住了黄莹莹：“你身上那东西……一个人不安全。” 黄莹莹在门口站了会儿，回头笑道：“你先忙自己的吧，还要练武。而且白天大家都在，不会有事的。晚上陪我就好。” 说完，黄莹莹就一溜烟跑了。 黄书华还想喊，但是见黄莹莹都已经跑得没影了，也只能作罢。 “这丫头，怎么就不让我省心一些呢！”嘀咕了一句后，黄书华又想起了自己依稀听到的歌声。 莫名的，他感觉那声音非常熟悉，似乎就是黄莹莹的声音，但是明显比黄莹莹成熟多了。 “是因为那些血色的纹路吗？”仰着头，黄书华看着天花板呢喃着，随后眼睛突然瞪大。 天花板上，正挂着一颗人头，脸看不清楚，都被散落的头发遮住了，只是那裂开的嘴和发黄的牙齿是那么的明显。 “找到了。” 第十三章 他人眼中的正常 找到了？ 找到什么？ 黄书华也不及细想，立马跳下了床，向屋外跑去。 要是对面是个人，或许他还有胆子问一下，甚至抄个东西打过去。毕竟都已经练了一段时间武，他不仅是体力上来了，胆量也上来了。 但是单单就一颗人头挂在天花板上，诡异无比，又高到他够不着，不跑还等着对方做手脚吗？ 只是他的动作虽然已经够快了，那人头的动作更快。 或者也可以这么说，那不是动作，而是一瞬间就从天花板便到了黄书华的对面，那敞开着的门上。 黄书华想要跑出房间的做法，就像是对它送货上门一样。 “你跑不掉的。” 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脸，只有一张发黄的嘴裂着的人头用阴森而诡异的声音说着，随后突然将裂开的嘴张大，完全违反了物理规则的张大，大到了足以囫囵吞下黄书华的地步！ 前冲中的黄书华一时收不住力，只能勉强错开了身子，往边上一撞。 “啪！” 撞在墙上的黄书华也不管自己身上的疼痛，立马一撑墙壁往后退开。 但是就算如此，他也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随后看见自己没有来得及梳理的头发被人头吞下了一部分。 彻骨的寒意让黄书华浑身打颤……头发被吞的瞬间，他没有感觉到任何头发被拉扯住的感觉，就像是头发在进入人头的口中的时候就消失了。 “你跑不掉的。” 人头继续说着，陈述的语气，就如一种宣言，宣告黄书华既定的结局。 “我X你XX！”暴喝一声，黄书华抄过身后的凳子对着人头砸去，却陡然发现人头一下子出现在凳子上，对着他的手张开了嘴巴。 这个时候，他再要扔凳子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胸口一烫，就如胸口突然被烧红的铁烙了一下一样。 “咿~” 怪异而凄厉的响起，本来已经要咬到黄书华的手的人头忽的一下又出现在门上。 虽然看不见脸，但是黄书华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人头正在愤怒的瞪着他。 摸了模胸口，黄书华发现自己感觉被烫到的位置，赫然是刘承望给他的项链所在的位置……准确的说，是项链上那颗就像是石头一样的挂饰所在的位置。 “你跑不掉的！亵渎了公主的人类！” 亵渎了公主？ 公主是谁？ 这个名词是指女人的吧？而且是地位高贵的女人……我XX上哪去得罪这种女人？ 庆幸项链的作用，又惊怒着人头莫名其妙的说他亵渎公主的黄书华大口的喘着气，放松着自己的身体。 他已经看出了自己想要跑出去，必须要让自己放松下来，思考所有的可能性。 这家伙会瞬间移动，但是似乎是有限制的，不然它可以直接出现在我的位置上吃了我，毕竟我再怎么躲，也不可能离开地面……木头吗？ 放松下来的黄书华立马找到了一个关键。 人头最开始出现在天花板上，那是木头的，随后是出现在门和凳子上，那也是木头制造的。 远离木制品！ 目光游离，一瞬间就确认了屋内木制品的位置后，黄书华又紧紧的盯着门……那是他离开的必经途径，也是唯一途径！ 窗户确实也可以到外面，但是太小了，比不得门好穿过，一旦失误，那肯定会落入人头的口中。 不过放松下来后，他也不急着跑了……或者说，不打算无头无脑的跑了。 “你是什么东西？”黄书华问道，一来是打探一下消息，确认这人头是什么东西，二来也是想要转移人头的注意力，让自己有更好的把握逃跑。 但是人头没有回答他，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用那黄书华无法看到，却可以隐隐约约感觉到的充满恶意的眼睛。 “那什么公主是谁？”黄书华不甘心的换了个话题。 这个问题是激怒了人头，他裂开嘴，露出发黄的牙齿，喷着恶臭的口气道：“人类！你是在亵渎公主！” 我XX又怎么亵渎那个公主了？！ 黄书华差点骂出声来。 “公主是谁？难道你连自己主子都不知道了？”问不出来，那就激出来。 “公主就是公主，是我们的高贵的主人！”人头总算是说出来，但是那和废话没区别。 嘴角抽了抽后，黄书华扯下自己的衣服向人头扔去。 人头嘴巴一张，就将衣服给吞了，让正准备冲出门的黄书华只能停下脚步，表情有些扭曲的看着人头。 只是马上，他发现人头那看不见的眼睛似乎盯着自己的胸口……那枚项链。 双眼一亮，黄书华将项链摘下，对着人头晃了晃。 刹那间，人头从门上转移到了天花板上。 有效！ 一阵窃喜，眼睛发亮的黄书华举着项链猛地向门外冲去。 那人头再次出现在门上，但是不等黄书华反应过来，他突然感觉手上的项链再次如同烧红的烙铁一般烫手，随后自发的扯着黄书华手打向了人头。 “噗！” 如同是将一个气泡戳破的声音，人头在项链的打击下瞬间消失了，而黄书华也在趔趄了一下后冲出了房门。 距离丰万港不远的一条飘在海上的船中，一个看起来约有四十多岁的妇人突然皱了一下眉头。 这妇人长得颇为普通，甚至还有一点丑陋，尤其是嘴角下方有一块大痣，更是让她的样貌大打折扣。 “刘四，你家弟子可能出现问题了。”妇人看向了坐在他身边不远的刘馆长，淡淡道：“我给的退魔石损毁了一块。” “人没事吧？”刘馆长问道，语气平淡，却又隐含着一些担心。 “这么远的距离，我也只能感应到有退魔石损毁了，人是否有事，那就不知了。”妇人说完后，淡淡道：“不过，圣痕者虽然招妖鬼，但是也绝非寻常妖鬼能伤害，那个小女孩身上有圣痕，再加上丰万港已经立起了封魔大阵，只剩下一些小鱼小虾，他们应当不会有事的。你要是真担心他们，那就尽快配合我们将海里那东西解决了。那东西不解决，丰万港可以说完了，覆巢之下无完卵。他们谁都别想活。” 刘馆长默默的点了点头。 这时，刘承望突然跑进了船舱：“爹，师傅，那东西出来了！” “走！”妇人站了起来，向船舱外走去，刘馆长和刘承望紧随其后。 甲板上已经站了不少的人，妇人来了之后，那些人都是站直了身体：“副尉！” 妇人摆了摆手：“不用来这些虚的了。” 说话间，她已经走到了船头，往前看去，就见一只长着鱼脑袋和与身体，但是下半身却有着三支人脚的巨大怪物正踏在浪上，两只鱼眼带着浓浓的死气和恶意盯着他们。 “三足鱼人，果然是这种妖鬼！啧！可恨将军被北王的人拦下了……”妇人眼中怨毒之色一闪，随后扯下了自己的衣袖，露出满是血纹的手臂：“刘四，牵住它！其他人掩护我和刘四！死也要灭了它，不然丰万十几万百姓的命都将为其所害！” “喏！”甲板上的人齐声大呼。 三足鱼人张开满是锯齿利牙的嘴，不屑的说道：“愚蠢的人类！你们以为就凭你们这点人能够拦得下我吗？” “三足鱼人也不过是堪堪有了名号的妖鬼，有何可惧？”妇人大喝一声，手臂上的血纹如活物蠕动，随后化为一只巨大血手抓向了三足鱼人。 ……………… 回头看着没有任何特别的房屋，黄书华大口喘息着，安抚着自己快速跳动的心脏，平复躁动的血气。 房屋在那人头被项链打得消失后，就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了，和平时看着没有区别，但是在黄书华的眼中，现在这房屋就如一只张开了口的怪物，那门就是怪物的口，正在等人送上门好饱餐一顿。 低头看了一下项链，黄书华发现项链上那如同石头的挂坠已经布满了裂痕，伸手摸了一下后，立马碎裂，落了一地。 才安抚得平缓一些的心脏再次快速跳动起来，砰砰砰的声音就如鼓声一般响亮，震得黄书华脑袋生疼，更有种呼吸不上来的感觉。 咬了咬嘴唇，将疼痛的感觉转移之后，黄书华将没有了挂坠的项链重新挂在脖子上，随后急忙向厨房跑去。 五方拳馆不安全了！之前的月光妖鬼，还有这次的人头妖鬼，都在说明着五方拳馆出了问题。 这个认知让黄书华想要立刻找到黄莹莹带着她离开五方拳馆。 跑到了厨房，黄书华立马喊道：“莹莹！” “嗯？哥？”黄莹莹的声音从厨房内传出，随后有些灰头土脸的她从厨房内跑出，一脸奇怪的看着黄书华：“怎么了？” “你没事吧？” 打量了一下黄莹莹后，黄书华松了口气。黄莹莹身上除了在灶台沾染的锅灰烟灰外，并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 “我没事啊……”黄莹莹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随后表情突然变得有些紧张起来：“哥，莫非你身上也出现……” “没有那回事。”摆了摆手，黄书华道：“我们到外面去走走……” 正说着，黄书华瞪大了眼睛看着厨房的门……一个人正从厨房内走出。 不对，不该说那是一个人，因为人脸上不会长鳞片，脖子下面也不会有鱼鳃！ “咳咳，这不是书华吗？肚子饿了？”那人笑着说道，声音让黄书华非常熟悉，赫然是黄莹莹昨日和他提到送黄莹莹衣服的林嫂！ “林……林嫂？你怎么成这个样子？” “啊？什么样子？你小娃子讨打了吗？”‘林嫂’奇怪的说道。 黄莹莹也扯了扯黄书华的衣摆：“哥！你怎么说话的？” “林嫂这样子还不奇怪吗？”黄书华惊怒道。 “这样子？”黄莹莹回头看了‘林嫂’一眼，嘴一嘟：“哥，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就算我……你也不用这样安慰我！” 在黄莹莹的眼中，‘林嫂’，似乎没有任何问题。 第十四章 真知之眼 深深的看了脸上长了鳞片的‘林嫂’一眼，黄书华片言不发，拉着黄莹莹就往拳馆外跑去。 “哥？”被拉着跑的黄莹莹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但是还是顺着黄书华的力道陪着黄书华跑。 “别问了，找个安全的地方再说！” 穿过三个月洞门，马上就要跑到武馆外的时候，黄书华突然听到了一个呼声。 “书华，你去哪？” 这是一个武馆弟子的声音，黄书华脚步放缓了了些，看了过去。 让他松了口气的是，那个弟子身上没有异常的地方。 “孙师兄。”黄书华停下了脚步，对那个弟子打了招呼后，问道：“师兄，你可有觉得不正常？” “不正常？什么不正常？”孙师兄奇怪的看了黄书华一眼后，挠了挠脑袋：“说起来我确实感觉有些不正常，今天过来的时候，路上有好多人在咳嗽，可能生病了，而且是有传染性的，你们最好不要出去。” 传染性的？咳嗽？ 黄书华突然记起‘林嫂’在和他说话的时候，就先咳了两声，而他昨天出门的时候也发现了不少人在咳着，包括送了发簪给他的肖伯。 是病了？还是说，这是变成‘林嫂’那样的前兆？ 黄书华心中发寒，陡然感觉出了武馆似乎会更加危险。 没有疑惑多久，他听到了身后有动静，回头一看，就见是几个武馆弟子过来了。 “早上好啊，孙子，哟，书华和小莹莹也在呢。” “咳咳……莹莹，你这灰头土脸的是干嘛去了？在厨房的灶上打滚了吗？” “今天师傅在吗？” …… 几个弟子，有些正常说着，有些则是一边咳一边说着，而那些咳的，或是脸上，或是露出的手臂上，都有着鳞片，下巴也有着鱼鳃一样的器官。 但是让黄书华无法理解的是，所有人都在正常的交流着，似乎没人觉得那些鳞片鱼鳃出现是不正常的。 他感觉世界似乎变得疯狂了，一切都是那么的不合理，但是在别人眼中却是合理的。 注意到了黄书华的异常，一个弟子靠近了黄书华：“书华，你咋了？咳咳……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是昨晚没睡好？” 这个弟子也咳嗽着，脖子左侧长了鳞片，下巴是鱼鳃一样的器官，随着他的说话一开一合。 “林师兄，你……你没事？” “你说我咳嗽吗？”林师兄以为黄书华在关心他，笑道：“放心好了，没事的，大约是感了风寒，以我们习武之人的体质，过两天就好了。” 说话间，他伸手去摸黄书华，却被黄书华一晃身躲了过去。 “哎哟！不错，这一下躲得可以！”林师兄眼睛一亮，笑着赞了一声：“或许再过些时日，你也可以和我们耍耍了！” “紫玉，你别欺负书华，他还小，也才练武，耍什么？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练练套路，先把水拳练到骨里，这才是正经的。”另外一个弟子走了过来，推开了林师兄，然后低着头，表情严肃的看着黄书华道：“别听紫玉的，你现在还不到可以打对抗的时候，练好水拳，打好根基才是重点，知道吗？” 黄书华点了点头，但是目光却有些迷茫的看着面前这个弟子。 这个弟子身上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也不咳嗽，一切都是正常的，但是却和不正常的林师兄孙师兄还有其他不正常的人正常的交流着。 是别人不正常，还是他不正常？ 内心突然涌起了强烈的冲动，黄书华低下头，低声念道：“属性！” 精：0.8（水拳强化中） 气：0.1（未达到可以练气的身体强度） 神：0.5（神魂受损。火剑之路修复中） 特性： 神秘者 空白之主 技能： 打扫+2；裁缝+2；识文断字+2；异界知识+4；推演计算+1；真知之眼+1；火剑之路+1；五方拳+1（水拳+2。水拳+3后方可修炼其他五方拳拳法。必须修炼其他五方拳拳法才能提升五方拳等级。三种+2，五种+3。） 一切都和之前没有区别，属性没有任何变化。 也就是说，我是正常的？那为什么…… 浏览着属性，黄书华突然注意到了真知之眼+1这个技能上。 真知之眼+1后面是这个技能的介绍：纯白世界是一切世界的基础，是一切的根源，可以看透所有未知之物。当前受限于主宰的现实力量，仅能看到最基础的部分。 可以看透所有未知之物！ 这段描述让黄书华瞬间醒悟过来，有着真知之眼的他可以看到常人无法看到的未知之物！ 这个技能，是他成为空白之主后才得到的，能够让他知晓他人的根底。他曾经对黄莹莹使用过，得到的数据是： 精：0.6 技能：洗涤+2 这种基本到不能再基本的数据，连气和神的数据也没有。 而且使用过后，还被黄莹莹埋汰他的眼神就像当初他隔壁老张家的狗一样凶狠吓人。 现在能够看到异常，或许就是因为真知之眼的能力，而且这种能力不像是使用的时候会被人觉察到的，是一种被动的看透。 但是，现在只是被动的看透已经不够了！ 咬了咬嘴唇，黄书华看向了林师兄，真知之眼，发动！ 脑袋好似被针扎了一下后，一串文字浮现在他脑海中。 精：1.X 特性：感染者（被水属性异化力量感染，正在恶化） 技能：五方拳+2（木拳+3。火拳+3。土拳+2。）；疾风骤雨剑+2；识文断字+3；？；？；？ 这就是黄书华看到的林师兄的属性，似乎是因为双方力量差距有些大，连精的属性也无法准确看出。倒是技能方面详细多了。 五方拳不必多说，是在五方拳馆学的，疾风骤雨剑是林师兄的家学，黄书华见过几次，是非常迅速的剑法，就是威力如何不得而知了。识文断字+3这个等级，也就代表着林师兄文化素养不错，事实上黄书华也向他请教过好几次文字上面的问题。 至于三个问号，那代表着林师兄身上还有隐藏起来的，无法被黄书华看出的技能。 就在黄书华用真知之眼看林师兄的时候，林师兄若有所觉的抖了一下身子，随后双目如电的看向了黄书华。 皱着眉，林师兄道：“书华？” 若非是知道黄书华是他师弟，黄书华现在看他的眼神，他可能直接一拳过去了……那种眼神如同将他解剖了一样，而且带着一种莫名的敌意，就像是一只流浪的恶犬正在盯着自己的猎物，随时准备张开嘴扑上去撕咬一番。 被这种目光盯着，饶是他平时脾气不错，现在也是有些生气了，暗咐自己不过开了一个玩笑而已，黄书华何苦用这种苦大仇深的眼神看着自己。 见林师兄的表情阴下来，黄书华心中不由苦笑。 得了这真知之眼后，他只在黄莹莹身上用过。因为经过黄莹莹介绍被看过的感觉的他很清楚如果用在别人身上，那就是得罪人了，没人喜欢自己被恶狗一样的眼神盯着看。 不过，这次使用不算是亏了……感染者，被水属性一划力量感染，正在恶化，这一系列的介绍无一不说明了林师兄的不正常。 可是这种不正常，似乎只有他才看得出来，其他人，包括在场五方拳修炼的最精深，之前嘱咐他先打好基础的那个弟子也没有看出问题。 等等！ 黄书华突然想到了一件事，环顾了一圈。 将武馆弟子一个个看下来后，他发现咳的人都是五方拳修炼的比较差的人，最好的一个也不过是林师兄了，最差的一个更是只修炼了两种五方拳，而且咳得也是最厉害的，在黄书华眼中也是身上异常最多的。 但是，没有林嫂身上多！ 身体越强壮的人被感染的越慢吗？ 突然的，黄书华感觉喉咙有些痒，不自觉的咳了一声。 愣了愣后，他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光滑，细腻，符合十二岁的小孩该有的皮肤，但是黄书华莫名的觉得自己的脖子长了东西，和林师兄这些感染者身上一样的，不属于人类的东西！ 半是惶恐的再次喊出了属性二字，黄书华果不其然的发现了自己特性那一栏中出现了感染者的字样。 在那瞬间，黄书华几乎绝望。 他以为自己得到了金手指，都已经看到了光辉无限的未来，却没想到在那之后尽是各种吊诡的事情追着他，让他疲于应对，现在更是感染了未知的力量变成一个怪物…… 但是还不等他彻底绝望，感染者后面突然又出现了一系列的说明： 解决方案一，利用阳和属性力量消融水属性异化力量的感染。包括不限于药物，能量等阳和属性力量。 解决方案二，强化水拳修炼，+3等级可以融合水属性异化力量，获得特殊力量。 喜！ 黄书华现在感觉只有这个字才能用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若是要在之前加一个，那当是狂！ 狂喜！ 其他弟子看着默不吭声的黄书华表情变化不定，先是紧张阴沉，又是凶狠恶毒，随后欣喜如狂，不由一个个莫名其妙的对视了起来。 “莹莹，你哥……脑袋没出事吧？”林师兄对黄莹莹问道。 黄莹莹也是一脸的奇怪和担忧：“我……不知道。哥的脑袋……应该……没事吧？” “放心吧，我没事。”黄书华突然开口道：“我和莹莹出门一下，马上回来。” 说完，他一溜烟往拳馆外走去，只留下一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第十五章 远处的危机 被黄书华牵着手，几乎是拖着在街上跑着，黄莹莹虽然有些享受着这种两人独处的感觉，但是也非常奇怪黄书华为何大早上一起来就这幅患得患失的模样。 尤其是看见路上的行人的时候，黄书华那眼神让她不自觉的想到了隔壁老张家那只凶狠的大狗看到了骨头的样子，揣摩得异常认真，还小心的避开了人群。 这如恶犬，又更像是惊弓之鸟的行为让黄莹莹不自觉的联想黄书华是否是因为她身上的异常才会变得如此。 “哥……” “什么都别问，我现在什么也解释不了！”黄书华在黄莹莹开口的瞬间就打断了她。 没多久，黄书华就拖着黄莹莹来到了昨日到过的商业街，同时也看到了才开张，正在摆弄着货物的肖伯。 “咳咳咳！” 正在摆弄要卖的东西的肖伯用力的咳着，让人忍不住以为他要将肺也咳出来一样。 “肖伯！”黄莹莹被拉到了这里后，立马礼貌的喊了一声。 “莹莹？书华？咳咳咳……你们一起出来还真是少见呢。”听到声音肖伯转过身看向了兄妹俩，笑道：“是为发簪来道谢的吗？何必那么麻烦，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黄书华不知道肖伯的笑在黄莹莹以及其他人眼中是什么样的，但是在他的眼中，肖伯的脑袋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只鱼头，说话时，尖利的牙齿闪着森森寒芒，两只没有生气的鱼眼轱辘轱辘打转，叫人看得又是恐惧，又是恶心。 不只是肖伯，环顾了一圈后，黄书华发现街道上大部分人身上都出现了鱼的器官，只是有多有少而已，唯一没有问题的，就只有黄莹莹了……等等！ 黄书华瞬间转过头，瞪着不知何时已经附上了血丝的眼睛盯着黄莹莹。 长时间的贫困生涯让黄莹莹的身体很弱，瘦不拉几的，好似一阵风吹着就会倒了了，他拉着黄莹莹跑过来的时候，都没有太多的感觉。 但是为何这样的黄莹莹没有一点事？ 要知道，就算是武馆内那些修炼有成的弟子也被感染了，而身体贫弱的黄莹莹却一点事都没有！ 是因为大师兄给的那块石头吗？ 说起来，其他师兄们似乎早就开始被感染了，而我是才被感染的，恰恰是在那块石头碎了之后，不然以我的身体素质，就算是林嫂也比不了，如何能撑到现在…… 目光下移在黄莹莹胸口盯了片刻后，黄书华猛地将头转到了一边：“莹莹，再陪我走一圈吧。” “啊？哦！”黄莹莹被黄书华的表现弄得有些发慌，但是还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肖伯，抱歉，我现在心情有些乱，想要走走，就不陪你聊了。” 肖伯点了点头：“去吧去吧，正好我也需要理理货，也没时间陪你们聊。” 牵着黄莹莹的手，黄书华拉着她往街道旁的小路拐了进去，随后慢悠悠的走了起来，一言不发，只是每次路过一个路口的时候，就会探头出去看一下，然后又沉默的将目光收回，继续往下一个路口走去。 漫无目的的走了大半个时辰后，黄书华终于停下了。 “这个世界，真的是疯了！” 听到黄书华冷不丁冒出的这句话，黄莹莹愣了愣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黄书华。 今天的黄书华太不寻常了，让她有种黄书华突然变了一个人的感觉。但是还不等她出言宽慰，就听黄书华又道。 “在师傅回来之前，你就不要离开我的身边了，寸步都不要离开，其他什么事情都放下吧。” “可是……” “听我的，算我求你了。” 黄莹莹眨了眨眼睛，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我听哥的。” 像是如释重负一般，黄书华松了口气，脸上扯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虽然还是有些僵硬，但是还是让黄莹莹感觉到了一种熟悉，仿佛去了远方的黄书华再次回到了她身边。 摸了摸黄莹莹的脑袋后，黄书华往周围看了看，发现自己拉着黄莹莹没头没脑的乱走，却是走到了他不曾到过的地方……港口。 由于封港的原因，再加上时间还早，港口的人不算多，但是那巨大的规模和停泊在港湾内的大大小小船只无一不说明着这里往日的辉煌和热闹。 深吸一口气，带着腥味的海风拂面，有些恶心，同时也让黄书华的精神振奋了一些。 欣赏了一下被升高的太阳照得波光粼粼的海洋片刻后，黄书华道：“回去吧。” 回去之后，去师傅的书房看看是否有关于这些异常的书，还有莹莹身上血纹的书！ 黄莹莹再次点了点头。 牵起黄莹莹的手往五方拳馆的方向走去，黄书华瞥了一眼港口上忙碌着，或多或少有着感染痕迹的人后，内心突然变得平静无比。 尽人事，听天命。 他会将自己所能做的都做好，争一线生机，至于结果如何，那就看老天如何安排了。 回武馆的路上，不像是来时，黄书华找了一些话题和黄莹莹聊了起来，有着上辈子记忆的他很快就让黄莹莹的注意力随着他的话转移了，一时之间忘了他之前表现出的异常。 ……………… “轰轰轰……” 船上的火炮不断射出坚实的炮弹，落入海中炸开一团又一团水花，却没有碰到目标三足鱼人一分一毫。 刘馆长和妇人靠在一块站在甲板上，面色阴沉无比。妇人的手颤抖着，刘馆长虽然站得如松稳健，脸色却有些苍白。 情况比他们想象的更加不妙。 三足鱼人在妖鬼中的等级不算高，但是也是有了自己名姓的妖鬼。 这种妖鬼若是以他们大范对应修行者的等级划分的话，那已经有着贤的等级了。 大范将修行者的等级划分为七级，最低级为凡，意指凡人，刚开始修炼，但是没有获得特殊力量的修行者也在此行列。 其后，武称侠，血气旺盛化为内力，道士和尚则是称方，修出法力。刘馆长和妇人就在这个等级，只是刘馆长是正统的武人，而妇人则还有着特殊的力量……圣痕。 圣痕是百多年前和妖鬼一同出现的怪异。但是与妖鬼害人不同，圣痕奥妙非常，一旦出现，就会带给人非常大的好处和特殊的力量，让拥有者比寻常修炼者更加的强大。 在之后是贤圣至真道五级，已非常人所能想象，若是放在过去几百年，甚至会被认为是仙人，因为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会有莫大的威力，就算是最低等级的贤，一击打出也有火炮的威力。 关键是他们还不像是火炮的攻击一般死板，可以操控自如，这就显得分外可怕了。 这导致了刘馆长他们虽然有着一艘大范最先进的战船，船上的人也都是修行者，但是照样无法对付。 甚至刘馆长和妇人到海上截击三足鱼人的时候还被摆了一道，受了些轻伤。 不过让他们有些意外的是，三足鱼人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任由他们逃回船上后，就在海上用看待死人的眼神看着他们。 “将军还是无法赶过来吗？”刘馆长问道。 “没有消息传过来。”妇人哑着声音道：“不过看来是不用指望了。将军一向守时，若是不出意外早就过来了，但是北王的人拦住了他……该死！北王那混账居然和妖鬼混到一块了！” 刘馆长无言，只是皱着眉头盯着不远处的三足鱼人。 功夫高一线，那就是高到没边了，况且三足鱼人整整高了他一个境界，进入了非人的层次，再加上妖鬼本身就有特殊的力量，就算搭上这一船的人，他都被没把握能够拿下三足鱼人。 只是他又不可能逃，逃了的话，必然会被影卫队追杀……他也有着影卫的身份，只是现在已经退居二线了，这次意外才被拉出来的。但是既然有着影卫的身份，临阵而逃，那就必然会被追杀，而且亲戚朋友都会被连累而死。 况且，就算他想逃，在这茫茫大海上，他就算想逃也逃不了。大海，是这些鱼类妖鬼的地盘！ “不好了！”船舱内突然跑出一个女子，面色慌急：“水镜显示，丰万港内被妖鬼之毒覆盖了！还有一只贤级妖鬼！” 还有一只！ 刘馆长和妇人都是脸色大变。 一只都已经对付不了了，两只他们还如何对付？ “封魔大阵呢？”刘馆长沉声问道。 “封魔大阵没有破损的迹象，似乎是那妖鬼用了特殊的方法潜入的！” 船上的人都变得冰凉无比。 “刘四……”妇人突然道：“替我看着我孩子。” “嗯？”刘馆长眉头一皱：“婉娘，你……” 妇人抬手止住了刘馆长的话，惨然又坦然的笑道：“我也算是活够了，丈夫孩子都有了，也无憾了。待会儿你们把船开回去，带人跑吧，去开阳郡，想来他们还是会收下你的。” 刘馆长的眉头还是紧皱着：“不用这么急，或许将军很快就会过来……” “刘四，这话骗别人还行，但是你我谁不知道北王若是动手了，又岂会给我们机会？”妇人苦笑道：“不要忘了十年前我们为何来丰万的，你我又是为何这么多年寸步不进的。” 第十六章 找寻资料 回到了武馆，黄书华按耐住心中的不安和惶恐，在脑袋已经慢慢向鱼发展的林嫂的呵斥声中，来到厨房和黄莹莹一起吃了点早饭。 人是铁饭是钢，不吃早饭，饿着肚子，什么事也干不了。 所以就算林嫂变成那种异常的模样，黄书华也只能按耐住心中的异样，乖乖的回到这里来吃饭……而且去外面吃饭也一样，叫卖着早饭的贩子全都已经被感染了。 吃完饭，黄书华再次拉着黄莹莹向后院的书房走去。 本来，没有刘馆长的允许，书房本是不可以进入的，否则必然会被呵斥，甚至是责罚，但是黄书华此刻也管不了这些了。 虽然这么一来的后果可能会让他被逐出武馆，但是眼前的情况还能让他畏手畏脚的考虑以后的得失吗？ 倒是黄莹莹还惧怕着刘馆长的余威，在黄书华拉她走进书房的时候劝了一下。 “哥，这么做不好。” “放心吧，师傅如果知道了，也不会怪我的。”黄书华宽慰了黄莹莹一声。 而且他也有这个自信……刘馆长既然会给他们两人那种能够规避妖鬼的项链，必然是觉得他们比较重要。虽然黄书华无法理解他们兄妹俩的重要在什么地方，但是只要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 同时，他也相信丰万港出现的问题和刘馆长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不然为什么刘馆长一直都不回来？ 黄莹莹见黄书华如此，也只能按耐住心中的紧张，小心翼翼的在书房外张望了片刻后，如同做贼一般钻进了书房。那小心的样子看得黄书华有些好笑，心情顿时愉快多了。 “别和做贼一样，我们进来得堂堂正正，师傅问起，我也有说法。”轻轻的扯了一下眼睛不断轱辘转着，一副紧张模样的小脸后，黄书华指着一边的凳子道：“去那坐着吧，等我找到了要找的书，就回去。” 说完，黄书华也不待黄莹莹答应，就往书架走去，翻找想要的书……关于妖鬼，神鬼等超自然方面的书。 所幸他这三个月来学了不少文字，虽然不敢说可以和那些文学大家比，甚至就连林师兄也比不了，但是有着上辈子的知识，他在理解方面强多了，一般的书倒也是可以看下去了。 刘馆长书房内的书架很多，书自然也很多，一排排摆放着，有着浓重的墨香，叫人不自觉的心情放松下来。 只是不为何，书架上的书并没有分门别类，杂乱得很，再加上大部分又是文化方面的书，而他虽然经过三个月的强化，认识的字翻了几翻，但是依旧有大部分不认识的，只能结合上下文粗略理解，让黄书华在找书的时候有些苦不堪言。 一直翻找了一炷香的功夫后，他才在一本历史书中找到了一些情报。 “谓妖鬼者，平海之怪异也。松雅六年，传有平海一女归家省亲，忽闻狗吐人言，曰：吾归来矣！女大恐，仓促而走，遇一道人，道人言：其为妖鬼，乃祸人间。又有一妇，梦中见鸟有九臂，至庙问由，僧告之曰：此妖鬼也，人间大祸矣！” 将手中的历史书翻前覆后的看了几遍，黄书华发现这本书里面就这一段，不由光火异常。 “这算什么？还不如闻巧儿说得多！松雅六年……这一段是松雅十年的时候一个开阳郡的文人记录下来，让我算算，现在是正和十七年，之前的年号是贵乐，有七年，再之前是大雅，二十六年，然后是……什么三年……这该死的年号！” 本来还想算一下年号确定这个松雅六年到底是多少年前的黄书华发现自己连年号都没有记全，多少年多少年更是弄不清楚了，不由更觉恼火。 但是粗略的算了一下后，他发现大概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和闻巧儿同他说的最近百年这个说法可以对上。 不甘心的黄书华再次翻找了起来，不过这次他有目的多了，找的都是历史类的书籍，而且是最近百年的历史。 虽然因为书没有分门别类的原因，找的时候非常麻烦，但是黄书华终归是找到了不少线索。 其中就有关于黄莹莹身上的血纹的。 那血纹，正式的名字为圣痕，是百多年前与妖鬼一同出现的怪异，表现是体现在人皮肤上殷红如血的的纹路。出现的原因不明，大多数都是在成年之后出现的，少数是在十来岁的时候。 最初这类人也被当做妖鬼迫害，因为这类人总会吸引许多妖鬼袭击，导致很多无辜者受害，最后还被官府通缉。 但是死了几万人后，一个武人突然发现有圣痕的人修炼天赋都非常好，而且激活了圣痕还有特殊的力量，并且能够克制妖鬼。 由于当时妖鬼为祸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南方大多数郡县都被祸害了，人心惶惶，那个武人就带着他有圣痕的弟子到处斩杀妖鬼，得了一个圣武的名号，同时也为血纹正名，称圣痕。 这些事情，发生在阳平年间，按时间推算，也有七十多年了。 “圣痕……”黄书华看了黄莹莹坐在凳子上，晃着脚丫子，头发有些乱糟糟的黄莹莹一眼，笑了起来：“圣痕啊！” 正等得无聊的黄莹莹见黄书华突然笑起来，吓了一跳后，不由想起了林师兄问的问题，用担忧的目光看着黄书华：“哥……你……你脑袋没事吧？” “臭丫头！有你这么说哥的吗？哥只是找到了你身上那东西是什么！”黄书华瞪了黄莹莹一眼，随后将书上关于圣痕的内容解释了一下后，笑道：“书上说这是好事，你以后会比我还厉害哩！哥身上可没有这种好东西！” 黄莹莹眨了眨眼睛：“那我以后可以保护哥吗？” 黄书华一时无语。 保护……他需要自己妹妹的保护吗？ 已经找到自己金手指的他，绝不相信自己将来会输给那什么圣痕。 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笑道：“当然，以后我可要靠莹莹保护了，你可要加油啊。” “嗯！”黄莹莹笑着用力点头：“我会加油的……加油是什么意思？” “加油……就是你加把劲的意思。”黄书华随口解释了一下后，又拿起了一本书翻了起来。 虽然关于黄莹莹身上的血纹已经找到了解释，但是丰万港发生的事情他还没有找到相应的内容，这就需要他加紧速度查找了。 黄书华倒是想过找武馆的其他弟子陪他一起找，但是也只是想想就作罢了。 其他人没有真知之眼，看不出丰万港的异常，他要是敢找其他人陪他一起在这翻书，只怕他们会先把他教训一顿。 可是连翻了一个时辰的书，黄书华还是没有找到相应的内容，只看得头昏脑涨。 而这个时候，已经日上中天了。 “中午了吗……这么胡闹了一下，待会儿见了其他人都不知道如何收场了。”揉了揉鼻梁，黄书华想起了自己在慌乱之下闹出来的动静，马上就联想到了这些事情对他会造成的影响，不由更加感觉头疼。 转头看了黄莹莹一眼，黄书华发现等得无聊的黄莹莹已经睡着了，如同小猫一般蜷缩在两张并排放的凳子上。阳光正好透过窗格照在她身上，显得静谧又安详。 微微扯了一下嘴角后，黄书华闭上了眼睛，开始冥想火剑之路。 今天的大惊大恐太多了，他神魂本就有问题，加上又集中精力接连翻书找想要的答案，更是消耗不少，若是不及时冥想恢复，他都怕自己好不容易恢复到0.5的神魂又要往下掉了。 冥想，是一件愉悦的事情。 身心的放松，自我的积累，都会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感觉。 已经习惯了冥想的黄书华在闭上了眼睛后，意识很快就沉入了修炼之中，观想王国的内容，将大惊大恐造成的纷杂意识律动抚平摒弃，然后强化规律的意识律动。 这种水磨工夫最是耗时间，但是本身也颇有韵味，心境会不由自主的变得更加祥和，思维也变得更加的清晰。 但是和往日修炼的时候不同，黄书华在修炼之时隐约感觉到了一种不属于他自身的律动。 那种律动细微无比，缥缈无比，夹在在他纷杂的意识律动中。 疑惑从心中诞生，黄书华的意识不自觉的接触了一下那种律动。 “来我这里，看我这里……我们有了可依靠的力量，历史不会重演……来我这里，看我这里……”飘渺而悠扬的歌声在他接触到那种律动的时候响彻他的心间。 意识，就在这一刻惊醒了。 猛地睁开眼睛，黄书华左右顾盼，却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依旧在书房中，黄莹莹也还如小猫一般蜷缩睡着，照在她身上的阳光也没有挪动多少距离。 “这个歌声……早上我就是被这个歌声吓醒的！” 黄书华马上想起了自己早上也听过这个歌声，然后还发现了天花板上有一颗人头。 急忙抬头看去，黄书华松了口气……天花板没有东西。 “哪有那么多怪东西。” 松了口气后的黄书华嘀咕着低下头，看向黄莹莹，发现黄莹莹的嘴一开一合着，似乎在梦到了什么好东西在吃着，不由笑着走过，打算喊醒黄莹莹去吃点东西。 但是走进了黄莹莹后，他就听到了黄莹莹正在唱着歌，一首飘渺而悠扬的歌。 “来我这里，看我这里……我们有了可依靠的力量，历史不会重演……来我这里，看我这里……” 第十七章 藏在暗处的影卫 海，没有尽头，浩渺无垠。 浪，翻天覆地的涌着，冲上天空，却又无奈的落下。 船上，黑色长裙的少女依旧吟唱着，低声吟唱着，目光悠远的仿佛越过没有尽头的大海直接看到她的目标。 她的怀中，那仿佛真人一般的人偶也随着她的吟唱而开合着嘴，似乎在为她和声。 也不知多久之后，浪开始平息了，少女也停下了吟唱。 只是她的目光依旧眺望着远方，眺望着没有任何事物的远方。 “我回来了！” ……………… “阳平六年，永业疠气横行，家家有僵尸，非人模样……覆族而丧……异人谓曰，此妖鬼之毒也……妖鬼之贤所下，中着难救……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武杀妖鬼，乃休。” “……年，圣武携弟子拜天子，受靖安侯，领影卫七千……战于平歌，兵败而回……” “阳平十年，正阳宗斥三巫教勾连妖鬼……唯正阳弟子刘庸苟活。” 在一本中间被挖了一个洞的书中，黄书华得到了这三段残缺了许多内容的文字。 这本书在一个书架的最下排，中间挖空藏了一个铁盒。 铁盒子黑沉沉的，当是藏着什么东西。 黄书华想那是刘馆长用来藏某样东西的，也就没打开……看书还有借口，但是贪墨了东西，他可不相信刘馆长回来的时候会听他解释。 只是挖出了铁盒后，黄书华发现这本书大半都已经不能看了，能看的部分也都是残缺的，就他得到的这三段文字，有许多关键的内容都被毁掉了。 “妖鬼之毒……妖鬼之贤？”皱着眉头想了片刻后，黄书华突然到一个书架旁，找出了一本之前看的史书翻了几下，翻到了阳平年间：“找到了……永业，永州郡治，阳平六年发大疫，人兽尽绝。” 皱了一下眉头，黄书华再前后翻了一下，发现关于永业的记录就这么一段，其他的全无记载了。 “被隐瞒了吗？为什么要隐瞒起来？”皱着眉头，黄书华对照着之前在那被挖空的书中得到的文字继续翻看阳平年间的历史：“阳平九年，平歌贼人赵无忧聚众谋逆，靖安侯领兵五万伐之。时遇大雨，兵将皆病，败而归。阳平十年，照冑三巫教聚众淫祀，祸乱朝纲，帝命神威将军叔夜长宏伐之。” 史书和挖空的书上的内容截然不同！ 史书的内容只是普通的人间政权发生了混乱，但是挖空的书上却记载了妖鬼为祸！ 而且史书上关于阳平年间的记录都是非常简短的，整整有十七年的阳平年号的记载，居然还不如其他年号四五年的内容多！ 但是从那被挖空的书上来看，那本书或许记录的全都是阳平年间发生的事情，而且整整一本书记录的还只是部分！ 放下了书，黄书华深吸了一口气后，苦笑道：“所有人都活在被虚构出来的世界中吗？” 叹了一声，他看向了依旧蜷缩在凳子上睡着的黄莹莹。 因为有着太多的异常了，所以在听到黄莹莹睡着后哼唱着那不知名的歌，黄书华也没有慌张的喊醒她，而是非常冷静的一边看书查资料，一边观察是否有什么特殊的情况出现。 只是黄莹莹唱了一次后就继续睡着，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就如那是梦中无意识的呓语。 “如果是呓语就好了。”上前摇了摇黄莹莹，黄书华道：“莹莹，起来了，太阳晒屁股了。” “嗯呐……”黄莹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伸手抹了抹嘴角后，道：“哥，找到了吗？” “算是找到了。”黄书华笑了笑后，道：“都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早上吃了饭就到书房内找资料，一直找到现在的黄书华肚子早就已经咕噜咕噜作响了。 “下午了？”黄莹莹瞪大了眼睛，随后肚子非常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我家的小馋猫这是饿惨了啊。”黄书华笑着为黄莹莹理了理衣服，随后道：“走吧…… “嘭嘭……” 蓦然，远处似乎有鼓声响起，略显悠远，却又清晰。可是细听之下，又发现那与鼓声略有不同。真要说的话，那给黄书华的感觉更像是炮弹爆炸的声音，杂乱无章。 “轰！”书房被的门被轰开，刘承望冲了进来后，看见黄书华和黄莹莹，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沉声道：“你们在正好，随我去车站！” 说完，他跑到书架旁，将黄书华之前看过的那本挖空的书抽了出来，又在书桌边抽了几本书，就拖着黄书华往外跑。 “师兄，怎么了？”黄书华问道。 “丰万已经保不住了，我们去开阳！”刘承望快速的说着，同时脚步飞快，被他拖着的兄妹俩都有种脚不着地的感觉。 但是相比于那种感觉，黄书华更在意的是刘承望所说的丰万已经保不住了这句话。 盯着身上没有任何异常的刘承望片刻后，黄书华问道：“是因为妖鬼之毒吗？” 刘承望脚步顿了一下，诧异的看了黄书华一眼：“你知道？” “我在书房内就是在查这事。”黄书华也没有隐瞒，坦然的说出来道：“师兄手上那本书有写了一些，但是中间被挖空了，很多内容都没了。” 刘承望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会突然要找这方面的书看？” “因为丰万的人都变了，很多人的身上出现了鱼一样的器官……”黄书华将自己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知道黄莹莹身上有圣痕后，黄书华就知道刘馆长他们会护着他们，因为人才是非常宝贵的。 但是这还不够，尤其是他还没有圣痕，就需要表现出其他方面的优势，来让刘馆长他们觉得他有不可或缺的地方，必须护着他们！ 果然，听到了黄书华这句话后，刘承望立马瞪大了眼睛：“你说你看得见别人身上的妖鬼之毒？” 黄书华点了点头：“早上起来的时候，我就发现林嫂的脸上有鱼的鳞片，脖子上还有鱼鳃。还有很多师兄身上也有，只有修炼了三种五方拳的师兄们身上才没有。后来我还去街上看了看，大部分人身上都有这种状况，严重的脑袋都已经变成了鱼脑袋。” 刘承望沉默着盯着黄书华的眼睛看了片刻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这事，待会儿到了车站你和我爹再说一遍。要详细些。” 说完，他突然转头喊道：“兴越！人都喊齐了没有？” “还差书华和莹莹，这俩臭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而且还有人不愿意走！”远处传来徐兴越的声音。 “书华和莹莹在我这，不用找了！不愿意走的就让他们留着，死了别说我们没提醒就行了！快点带人跟上！”刘承望喊着回应一声后，将拿着的东西塞入怀中，随后扛起了黄书华和黄莹莹就往车站跑去。 那速度，就如奔马一般，快捷到黄书华都无法看清周围掠过了什么，就已经路过了好几个街道，然后被扔进了一辆马车。 马车内，已经坐了不少人，多是五方拳馆的弟子。 “驾！”将兄妹扔进马车的刘承望立马挥动马鞭，让马车跑了起来。 丰万港港口，刘馆长看着在不远处海岸口不断射出炮弹的战船，咬了咬牙：“婉娘，你的丈夫孩子，我都会替你照顾好的！” 说完，他转过身，对身后几个面色阴沉，都是紧紧咬着牙关的人道：“走吧，不要让婉娘白牺牲！” “喏！” 那些人齐声应了一声后，都向海中战船行了一个军礼。 到了车站的时候，黄书华甚至还没有打量这个他没来几次的地方，就被刘承望拉着往车站里面跑，一直拉到了车站最高层。 “你看看周围是否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默默的点了点头，黄书华四处张望了片刻后，沉声道：“似乎没什么异常，但是很多人的脑袋都变成了鱼脑袋。” “还有呢？那又没有看到三只脚的鱼人？大小就像是移动小房子。”刘承望问道。 “没有。”黄书华说完，又张望了一下：“没有。” 小房子大小的三只脚鱼人，那么明显的东西他相信自己绝对可以一下子看到的，不过四下确实没有那种存在。 “那就好。”刘承望松了口气后，一副欣赏的表情看着黄书华，笑道：“没想到你还有猎妖人的资质，这在我们影卫之中也不多。” “影卫？”黄书华马上想到了不久前在书中看到的内容：“是靖安侯的影卫？” “你看的还真仔细。”刘承望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不过你说错了，不是靖安侯的影卫，是大范的影卫。靖安侯曾经确实领过影卫，但是在他之前，影卫就已经存在了，是大范立足的根基。朝廷处理妖鬼之事和神鬼之事，都是由我们影卫动手的。” “朝廷的道士？” “不是会对付神神鬼鬼的东西的人就是道士和尚。”刘承望笑了笑后，眺望着港口的方向：“对付藏在暗处的东西的人，就是影卫。” 第十八章 逃亡开阳 双目如电的盯着黄书华片刻后，刘馆长沉声道：“你说的我知道了，但是口说无凭，你和我说说，这些人，谁身上有妖鬼之毒。” 说话间，刘馆长指向了几个武馆弟子，还有几个穿着戎装的人。 黄书华看过去后，指出了几个人，道：“这几位师兄没事，但是其他师兄身上都有。至于这几位……这位有。”顿了一下，他又补充道：“还有我。” 黄书华所说的‘这位’，是一个女子，长相只能说清秀，但是面容坚毅，别有一番英气的美。 “文鸢，他说的是真的吗？”刘馆长对那女子问道。 女子往拳馆弟子看了一眼后，点了点头：“是真的。水镜告诉我，这些人身上都有着妖鬼之毒。” 刘馆长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黄书华，眼中满是惊讶：“不想你还有这种本事，连文鸢也只能借助水镜之力才能感觉出异常，你却能凭借双眼看出来。只是你看到的什么鱼鳞鱼鳃，我们却是看不见的，就算文鸢也只能通过水镜感受一些异常而已。” 一旁的文鸢道：“这种人也不是没有，只是非常少见，而且都是有圣痕的人。莫非这孩子也有圣痕？兄妹都有圣痕，这可真是稀罕事。” 黄书华愣了一下，他可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圣痕，能看看到妖鬼之毒……或者说妖鬼之毒造成的变化，那是籍由纯白世界给他的真知之眼才能看到的。 见黄书华疑惑，刘馆长道：“你将衣服脱了吧，看看是否有圣痕。” 默默的点了点头，黄书华利落的将衣服全脱了下来，之留了一件四角裤。 他又不是女孩子，脱光了也无问题。 只是刘馆长他们几人看过之后，发现黄书华身上没有任何代表圣痕的血纹。 刘馆长还没有什么，但是一边的文鸢却是不甘心了，拉开了黄书华的四角裤，仔细看了看：“这里面也没有吗？” 很可惜的是，她能看到的只是没被太阳晒过的一片洁白，还有一只可谓是可爱的小东西，代表圣痕的血色纹路，却是一点都无。 这就让黄书华有些不自在了，立马退后了一步。 “还会害羞呢。”文鸢眨了眨眼睛后，笑道：“还挺可爱的，若是再大几岁，说不定姐姐会喜欢上你。” 可爱？哪里可爱？‘上’又是哪个上？ 这是，一个穿着戎装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敬了一个军礼后，道：“刘副尉，车马监那边已经说好了不会拦下这趟车出站。但是将军那边依旧无法联系上。” “还是无法联系上吗？罢了！”刘馆长将衣服递给黄书华，然后拍了拍手：“好了。人都已经上车了，我们准备走吧。文鸢，你用水镜检测周围的情况，发现不对就告诉我。书华，你陪承望在车内巡逻……按照你的说法，那些鳞片少的人，当是妖鬼之毒中的不深的人，那些已经变成了鱼脑袋的，差不多……你挑出告诉承望就行了。” 众人，包括黄书华都是点头答应。 随后，众人都上车了。 车是火车，老旧的蒸汽机车。 当然，这个老旧，是黄书华的观点，在其他人看来，这就是当前最先进的交通工具了。 黄书华对蒸汽机车非常有兴趣，上车的时候多大量了几眼。 那简洁的机械外形，漆红的车身上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还有那浓重的煤炭味道，让他有种回到了二十世纪初的感觉……虽然回过神来的他想到了自己所在的这个世界差不多就是那个年代的样子。 陪着他上车的刘承望见他仔细打量，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等他看完后，笑道：“这火车不错吧？” “很厉害！”黄书华点了点头后，问道：“这是谁发明出来的？” “似乎叫胡什么的……胡镇隆。”刘承望见黄书华已经打量完了，便推着他上车，一边解释道：“这是三十多年的事情，他可是有名的能工巧匠，制造了许多东西。只是可惜的是，在他四十多岁的时候被妖鬼害死了，不然大范可能又是其他模样了。” 黄书华一时无言。 这种都已经改变时代的人物居然轻轻巧巧的死了。 “别奇怪，死在妖鬼手中的天资卓越之辈不知凡几，胡镇隆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刘承望靠在火车入口的一个窗户边，看着窗外的车站，和来来往往的人群，颇为感叹的说道：“自百多年前妖鬼出现之后，这天下就没有一日安宁过。” 百多年前…… 黄书华沉默了片刻后，问道：“百多年前发生了什么事，妖鬼又是怎么出现的？” “谁知道呢，就算是那些老家伙也说不清楚为什么，突然的就出现了。” 聊着，火车启动了。 站在入口处的黄书华正好可以看到火车头。 如同被激怒的远古莽兽，呜的一声长鸣后，火车头发出轰隆轰隆的声音，黑烟渐渐从烟囱冒出，越来越浓，还帮随着跳动的火星。 慢慢的，车身开始晃动，随后由慢至快的跑动，沿着铁路驶向既定的前方。 看着火车慢慢离开丰万港车站，离开丰万，黄书华看着丰万熟悉的环境，道：“丰万怎么办？” “若是将军来得及赶过来，或许还可以活下来几个。”刘承望平淡的说着，但是平淡中却有着别样的冰冷和绝情。 丰万，已经被放弃了！ 两个贤级的妖鬼，在没有同等级的人或者足够数量的援兵的情况下，他们留下也不过是多添几具尸体罢了。 “北王！”咬着牙，刘承望吐出了两个字后，就面色阴沉的往车厢内走去。 黄书华默默的跟上。 王望山上，曾经救过黄书华兄妹的老道端着一面司南一般的东西，皱眉看着山下的丰万港，叹道：“好毒的手段呐！这是要一港之民的性命啊！” “师傅，我们该怎么做？”闻巧儿问道。 他们两人和三个多月前相比似乎没有多少区别，但是面色都比当初严肃多了，而且眼眸深处还有着浓浓的疲倦。 “和郡守说一声，我们也撤吧。已经没救了，我们过去，也不过是添两具尸体。”老道说完后，转身向王望山另一边的华富镇走去：“这事，我去说，你先回师门，将此事汇报上去。” 闻巧儿点了点头后，又回头看了丰万港一眼：“那刘馆长他们……” “他们已经撤了。” “刘馆长不是影卫吗？这种情况下能撤？” “现在妖鬼之毒已经蔓延全港，他们撤了，朝廷也不会多加追究……一个影卫，比一千个百姓值钱多了，而且为了一群没救的人拼命，不是影卫的作风。” 闻巧儿闻言攥紧了手，想要说什么似的张开了嘴，却又感觉喉咙里梗着东西，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见多了，你就会习惯了。”在前头的老道似乎背后张眼看到了她的举动，淡淡道：“这是大势所趋，非一人之力所能改。我等所为，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早点回师门吧，看看掌门是否有办法，若无，你就在师门待着，静心修行几年。” 前往开阳郡火车上，刘馆长车尾的车厢内，看着已经快要消失在视线中的丰万港，沉默无言，只是双眼中满是复杂之色。 “师傅，为何我们要去开阳郡？”陈宫问道：“我等是平海郡影卫，就算这次无力回天，那也该是退到平海其他县城。” “你认为退到其他县城我们就无事了吗？”刘馆长冷哼一声：“你不知，这次丰万出事，我已经书信通知周围几个县城了，只是个个全都推脱，我们若是投奔过去，掉个头就会将我们逼回来。” 陈宫点了点头，表示理解，随后又担忧道：“这车终归是要路过他们的地盘，出了丰万，怕是会被拦下。” “那就到时候再说，不行就打过去，反正从这里到开阳，最多就路过三个县城，而且这条铁路走的又都是山道，他们没那么容易拦。”刘馆长非常霸气的挥了一下手后，又道：“我最担心的还是那只藏在丰万的妖鬼。” “师傅是担心它会拦着我们？或者……”回头看了一下车厢，陈宫咬了一下牙：“它就藏在车内！” “我也不清楚，不过文鸢的水镜既然没有觉察出异常，那么应该就不是在车内。但是回了丰万水镜就没有觉察到那只妖鬼了，让我颇是不安。”在车厢内来回踱步了片刻，刘馆长道：“陈宫，你去看看承望和文鸢那边是否有什么发现。” “喏！” 待陈宫走后，刘馆长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打量了片刻，又塞回怀中。 “没想到最后还是要回到开阳啊……” 叹了一声，刘馆长抬头再次看向丰万，却发现面前伸过来一只爪子，距离之近，已经接近他的面门！ 眼中五色一闪，最后化为金白，刘馆长大喝一声后，一头撞了上去，额头和爪子碰撞，发出金属一般的声音。 “当！” 鲜血，迸射，但是刘馆长不管不顾，右手成拳打出，将无声无息潜伏到他面前的东西打飞。 第十九章 暴力是最快解决问题的方法 随着刘承望来到车尾车厢中，黄书华看着面前浑身是血的刘馆长，震惊不已。 上车的时候还没有一点事，车开的时候也没有事，现在都已经快离开丰万地界了，却突然被伤成这样子，如何教黄书华不震惊。 仔细的打量了一下，黄书发现刘馆长的左臂不正常的扭曲着，脸上和胸口都有被野兽爪子抓过的痕迹，脸上的部位更是伤及了眼睛，右眼眶黑洞洞的，眼珠已经被挖出来了。 “小心一点，追猎型的妖鬼已经追上我们了，是魈兽。”刘馆长声音沙哑而干涩，但是还算有中气：“这类妖鬼最是擅于潜伏偷袭，实力也不俗，就算是我在不注意的情况下也会被得手，尔等一定要多加注意，都结伴而行。同时让其他人也倍加注意。” 待其他人点头后，刘馆长又道：“文鸢，水镜也没有觉察到魈兽吗？” “没有。”文鸢摇了摇头：“水镜的感应多是通过不协之气，但是魈兽身上的不协之气很淡，再加上车上还有许多身中妖鬼之毒的人，散发的不协之气干扰下，想要单独找出魈兽太难了。” 刘馆长皱了皱眉头。 火车上，连弟子和一些他们的亲戚朋友之类的，总计有百多号人，而且大多都是中了妖鬼之毒的，想要在这种情况下找出魈兽的不协之气确实困难。 不过他也不能丢下那些人。 这倒不完全是出于道义，而是他到了开阳后，要将丰万港的情况汇报上去，这些人就是最好的证明，同时那边的影卫队也需要借助这些人所中的妖鬼之毒来配置解毒之物，为以后碰到类似情况做准备。 简单说，就是带人体素材去配合研究对策。 这是影卫队撤离必须做到的任务，若是没做到了，他到了那边就不好交代了。 皱眉沉吟片刻，刘馆长看向黄书华：“书华，你可有感觉？” 黄书华摇了摇头。 车上那些人的异常他倒是可以看出来，可是魈兽是什么，他却是没有丝毫印象。 见黄书华摇头，刘馆长也不意外，毕竟黄书华就算天赋异禀可以看出妖鬼之毒，现在也只是堪堪发现这种能力，要找连他都能伤了了魈兽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惜的叹了一声，他道：“就这样吧。承望，你把我的药拿来。” 刘承望默默点了点头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铁盒递给刘馆长。 黄书华认出了那就是他在五方拳馆书房内看书时，在那本被挖开的书中藏着的铁盒。 不过他也没有看到刘馆长打开铁盒，就被刘承望拉着带走了。 “师兄，师傅那么重的伤，没事吧？”跟在刘承望后面，黄书华担忧的问道。 现在能不能安全的离开丰万抵达开阳郡，就靠刘馆长了，若是刘馆长出了一个万一，黄书华还真不知道他们如何才能脱离险境。 “放心吧，有益阳丹在，师傅不会有事的。”刘承望淡淡的说着，仿佛一点都不在意刘馆长的伤。只是黄书华可以看到刘承望的手正紧紧的攥成拳头，手背青筋暴突，显示了他的内心其实并不平静。 黄书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默的陪着刘承望在车厢内走着，巡逻着。 这一路是不得安分的，因为很多人被匆匆拉到了车上，都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在聊着，还有埋怨着，看到他们的时候就会询问为何要突然带着他们离开丰万。 但是这事解释不清楚，就如有人跑突然说：你住的县城被妖怪毁了，我们是带你逃难的。 黄书华想，要是他在地球的时候突然碰到这种情况，怕是直接将那人当神经病处理了。而现在又半强迫着将这些人带上了车，那更是会掏出手机直接报警了。 虽然说地球没有妖怪，而这个世界真切的有着妖鬼，但是在被隐瞒之下，又有几个人知道这回事呢？ “你们倒是说句话啊！”终于有人见黄书华他们不说话，不耐烦了起来，起来推了黄书华一下：“都是哑巴吗？突然将我们拉上车……呜！”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刘承望抓住脖子提了起来：“老子现在心情不好，别招惹我。” 说完，刘承望将那人直接摔在了地上。 但是这一下并没有让人安静下来，而是惹得群情激奋。 “你这人怎么这样？” “看你样子是五方拳馆的人吧？亏我将印儿送到你们拳馆习武，当真是看错眼了！” “马上让车停下来！” …… 一边喧闹着，那些人一边挤了过来。 眼中冷光一闪，刘承望将黄书华拉到自己身前护住：“书华，哪些人的脑袋已经变成鱼头了？” 感受着刘承望身上隐隐传来的压迫感，黄书华抬头环顾了一圈后，道：“靠第三排座位的那个女人，还有正前方的那个。” 点了点头，刘承望抱着黄书华蓦然前冲，将黄书华所说的那两人提起来往奔驰的火车外一扔。 这一下，包括黄书华在内都愣住了。 “想下车？”环顾了一圈鸦雀无声的人群，刘承望勾着嘴角冷笑道：“还有谁想下车？我帮他！” 无人敢答，都是惊恐的看着他。 将人从高速奔驰的火车上扔下去，就算不死也要摔断腿了。 在荒郊野外摔断了腿，走不了，那可以说死定了！ 见无人敢应，刘承望冷哼了一声：“别想那么多，到了开阳之后，你们就知道我们带你们离开丰万的原因了。” 说完，他将黄书华夹在腋下，推开了拦路的人往车头的方向走去。 暴力或许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的方法，但是确实最快最直接的方法。 到了一个没人的车厢后，刘承望放下了黄书华，淡淡道：“你觉得我过火了吗？” 黄书华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最后只是点了点头。 “真是个孩子啊。”刘承望揉了揉黄书华的脑袋，低沉着声音道：“当断则断，让他们闹下去，只会不可开交。而且忿怒怨恨之类的情绪，都会加重妖鬼之毒的侵蚀。你说的那变成鱼头的人，已经被妖鬼之毒侵入五脏六腑，就算到了开阳也难治，何况这里过去还有一天的路程。若是直接死了还好，若是变成了妖鬼，那只会闹出更大的混乱。” “所以师傅才会让我跟着师兄，找出那些变成鱼脑袋的人？” “是的。”刘承望点了点头：“本来这事是由文鸢来做的，但是水镜的力量不如你的天赋来得直观。” 说话间，刘承望上下打量了黄书华片刻，笑道：“真看不出来啊，莹莹有圣痕已经让我们非常意外了，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有这天赋。不过也不知道你是幸还是不幸，若是没这天赋，你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用管。而现在，知道了，你就只能提心吊胆的活着了。” 黄书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沉默了片刻后，问道：“为什么要瞒着百姓这些事？” 这一点他非常疑惑，这些事情让百姓知道，不是更好预防更好处理吗？ 藏着掖着，除了让人在摸不着头脑的情况下被害，还有什么好处？ “丰万港有十三万人，整个平海郡有五百多万人，大范有二十万万人。”刘承望没有直接回答黄书华，而是先说了一串数字后，才道：“这人不少吧？” 黄书华点了点头。 二十万万，也就是二十亿，这数量怎么可以用少来形容呢？ “那么，你知道影卫队有多少人吗？”刘承望问道，但是不等黄书华回答，他就自己说了出来：“十三万！一郡最多就只有三千人的影卫队，最少甚至只有四百多人。我们平海郡不是最多的，也不是最少的，一千二百六十二人。” 黄书华蓦然有些理解了。 大范六十几个郡，二十万万人，但是影卫只有十三万人。差不多一个人就要守护一千五百多人，这如何办得到？ 而办不到，百姓的安全得不到保证，那么百姓会如何？ 暴乱！ 但是…… “应该不只是只有影卫对付这些妖鬼吧？” 刘承望点了点头：“确实不只是影卫，还有一些习武之人和修习方外之术的人也会帮着对付。但是天底下这些人有多少呢？” “其他地方不说，单单丰万习武之人就有上万，但是真正能够和妖鬼交手的，也不过是百人。而且这百人，最多也只是和最普通的妖鬼交手，一旦成了气候，那就需要练出了气的武者才有战胜的可能。这种人，丰万只有七个，我爹，你师傅就是最强的一个。” “不过，一旦出现了有名号的妖鬼，只是练出气的武者也不可能对付了，还需要领悟天地至理，更进一步的武人才行。” “这次就是因为丰万出现了有名号的妖鬼吗？”黄书华问道。 “是的，而且出现了两只。”手在一旁的座位上锤了一下，刘承望冷声道：“本来就算出现了两只也没事，我们已经通知了将军，他会带影卫的精锐部队过来处理。只是没想到北王那混账居然差人拦下了将军！” 北王？ 黄书华回想了一下后，突然记起现在大范北方不稳定，就是因为北王。 第二十章 梦 天，慢慢暗沉下去了。 既是因为黄昏已至，夜幕将临，同时也是因为要下雨了。 没有金红的夕阳余晖点缀，只有阴沉沉的乌云如同要压在地上，显得分外压抑。 靠一个座位上，黄书华微微闭着眼睛小憩着。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神魂未复的他已疲惫不堪。刘承望看出了这点后，就让他到影卫队所在的车厢内休息一下。 火车轰隆轰隆的嘶吼着，在轨道上颠簸着，虽然感觉上这种环境并不适合休息，但是适应了那种固定的节奏后，黄书华还是慢慢的陷入了梦乡。 他太困了。 本来这种情况若是冥想的话，恢复的效果更好一些，可惜周围有人的情况下他并不敢冥想。 身为早就失去了父母的孤儿，他身上不应该，不可能有修炼的法门。 若是暴露了这一点，就算别人探查不出纯白世界，也会逼问他修炼功法的来历。他可不想因为自己的不谨慎落得那么狼狈的下场。 但是，睡着之后的他发现自己并无法得到很好休息。 迷迷糊糊的，他做了一个梦。 梦中的他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俯视着车厢，俯视着火车。 火车不知疲倦的在夜幕中奔驰着。 下雨了，很大的雨，浮在火车上方的他可以看见到那些雨水就像是黄豆一般大小。 雨落在火车上，被高速奔驰的火车撞碎，化为薄雾弥漫，但是总有那么一部分渗透入车身。 这本是正常的事情，但是不正常的是，黄书华看到了被雨水渗透的车身出现了被腐蚀的痕迹，慢慢的破开了一个又一个洞，露出了里面的人。 但是所有人都没注意到这一点一样，依旧在聊着，在叹着，在戒备着。 “卡啦！卡啦卡啦……” 一声声莫名的声音中，依旧聊着，叹着，戒备着的人身上出现了道道裂痕，随后皮肤剥落，露出肌肉脂肪，露出骨骼内脏，就这么在聊着，叹着，戒备着中化为了一滩什么都看不出来的污水。 猛地睁开眼睛，背脊已经湿透的黄书华大口的喘息了起来。 “小子，怎么了？”一个影卫队成员见黄书华突然如此，走过来问道。 其他还留在这节车厢的影卫队成员也都看了过来，一脸的奇怪与戒备。 “雨……咳咳咳！”才说了一句话，黄书华突然感觉喉咙里面干痒的厉害，吸入的空气好像火一般滚烫，不由大声咳了起来。 文鸢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副样貌古朴的镜子，照了一下黄书华后，眉头一皱：“李俊，将辟邪丹拿过来，喂他一粒！他身上的妖鬼之毒发作了！” 一个影卫队成员立马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一粒散发着莫名味道，叫人闻了就想吐的药丸塞到黄书华口中。 吃了这粒药丸后，黄书华只感觉自己好像是吃进去了一口腐烂了数日的臭鱼，恶心的张开嘴呕出了肚子内的所有东西。 不过呕出了肚子内的东西后，黄书华突然感觉喉咙舒服多了，同时身体也感觉到一种异样的轻松。 没有理会呕吐的黄书华，文鸢对那个喂药的影卫队问道：“还剩下多少？” “二十七粒。” 咬了咬牙，文鸢对他点了点头后，对黄书华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你刚才说雨？雨怎么了？” 一边问着，文鸢一边往窗外看了一眼，发现已经下雨了，而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我做了一个梦。”黄书华揩去嘴角的污渍，哑着声音道：“梦里面雨在腐蚀火车，没多久就把火车腐蚀掉了，但是没人注意到这一点。后来人也被腐蚀了。” 将梦中梦到的一切说出来后，黄书华有些紧张的看着文鸢。 本来，梦是不可信的，是虚幻的，但是现在黄书华已经遇到了太多以前不可信的事情，所以对梦中见到的画面也有了一种异常的恐惧。 一种梦中所见必然会发生的恐惧！ 文鸢皱着眉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你这梦……听说你神魂受伤还没有恢复？” 黄书华点了点头。 “怕是有大麻烦了，云录，你去和副尉说一声。”让一个成员去通知刘馆长后，文鸢看着黄书华道：“神魂越弱的人，越容易做梦，而梦内容易遇到奇妙的东西。我不知道你这是最近被吓得而梦到这些，还是真的被某些东西告诉了这些。” 说话间，她伸手在古朴的镜子上一抚。 镜面，如同被风吹皱的湖泊一般荡起道道涟漪，片刻后，又复归平静。 “水镜没有发现异常。”她说着，却没有一点放松的意思：“没有发现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所有人都戒备起来吧。” 就在黄书华还不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的时候，陈宫突然跑进了这节车厢：“文鸢，还有多少辟邪丹？那些带来的人咳得越来越厉害了，怕是不给他们吃辟邪丹，今晚就会出问题了。” “李俊，取十粒辟邪丹泡水，让陈宫端过去给他们喝了。”文鸢对拿丹药的影卫说了之后，又对陈宫道：“如果有人喝了没吐，而是痛得满地打滚，那就将他们带到其他车厢，看他们的造化。” 没有任何特殊的关切，也没有任何的嫌恶，平淡的语气就像是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但是，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看造化，说白了，就是任其自生自灭！ 运气好那就活下来，运气不好，那就无声无息的死去！ 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人反对，甚至连一点意外也没有，都是默默的执行起这个命令。 来自地球的黄书华终归还是有些不忍，想要劝说一下，但是想及之前对话时丹药的数量，他又说不出话来了。 猛地，他觉得，在影卫的眼中，一般人是否就是普通人眼中的小猫小狗，关系亲近的死了还会感伤一下，不亲近的，死了也就死了。 没多久，刘馆长脚步急促的走入了这节车厢，面色平和，但是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感觉，和以前在武馆的时候没有多少区别，若非是一只眼睛空洞洞的，黄书华几乎要以为他没有受一点伤了。 他先看了一眼黄书华吐出来的东西后，又看向了文鸢：“可有发现什么？” “什么都没有发现。”文鸢摇了摇头：“但是没有发现恰恰是最大的问题……小子身上的妖鬼之毒已经发作了，车厢内那些人也是，按理来讲不协之气会更加浓郁，可是水镜映照出的不协之气却一点变化也无。” 刘馆长眉头皱了起来，来回踱了几步，蓦然看向黄书华：“书华，你继续睡觉。” “诶？” “若是梦到了什么，醒来就告诉我们。”说完，刘馆长又看向文鸢：“你护着他的神魂，不要让那些东西勾走了。” “我知道了。”文鸢点了点头，随后走到黄书华身边，见黄书华眼中有疑惑，便道：“神魂越弱的人，越容易为外邪所趁，但是这也同样是个机会，可以借此找出外邪所在。你神魂受伤，又没有修炼到一定境界，睡着之后神魂和身体会有短暂的分离，引出对你神魂窥觑的邪物。” 那我会如何？ 黄书华本想问这句，但是想起刘馆长已经吩咐文鸢护住他神魂了，那他也没必要抗拒了。 至于拒绝……有必要吗？ 很明显的，这次如果有外邪，威胁到的是整辆车的人的安全，连他也在内。 自救者天救，自弃者天弃。 若是连这最简单的自救都不去做，那他想要活下去就是一个笑谈了……其他的不说，连这点配合都不肯，影卫队又如何看他？ 闭上了眼睛，黄书华放松身心，打算继续睡着。 可是毕竟才被梦吓醒，一时之间他也难以入眠……况且他的呕吐物就在身前，那味道实在刺鼻。 他以前也不是没吐过，但是现在这种呕吐物的味道实在是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叫他难以相信这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 “我可以换个地方睡吗？” 文鸢愣了一下，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受得了自己吐出来的东西的味道呢……随我来吧。” 领着黄书华到了车厢后排的位置后，她先坐下，然后拉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黄书华坐下，将黄书华的脑袋靠在她的膝盖上道：“睡吧，我会帮你入眠。” 说话间，她的双手按在了黄书华的脑袋上，轻轻按摩起来。 文鸢的手不算细腻，甚至可以说有些粗糙，指腹有着老茧，可能练过兵器，但是这样的手按摩起来却非常舒服。 同时，文鸢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虽然更多的是汗味和海腥味，但是那淡淡的香味却在这些味道中分外的凸显，叫人的心情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这算是福利吗？来得可真迟啊。 心中莫名胡思乱想了片刻后，黄书华闭上了眼睛，意识再次迷糊，慢慢睡了过去。 梦，再次出现了。 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依旧是雨，依旧是被腐蚀的火车和人，诡异而恐怖。 但是有了之前的经历后，黄书华这次并没有被惊醒，而是静静的看着，等待着是否还有其他变化。 第二十一章 三头人面蛇 意识浮在空中，如无根无萍，无法活动，只能看着，静静的，孤独的看着。 这种感觉分外的难受，就像是被人捆住了身体……不！比那还严重！毕竟就算捆住了身体，眼皮总是能动的，呼吸也是存在的，而现在的他什么都没有，所能做的，仅仅只是看着，什么都无法作为的看着。 但是为了一车人的安全，更为了自己的安全，黄书华还是忍受着这种难受，集中注意力的去看，看那没有任何变化的地面。 时间，慢慢流逝，景色似乎没有一点变化。只是黄豆大的瓢泼大雨依旧下着，将地面的污秽全部洗去。 忽的，黄书华若有所觉的将视线看远。 这种看不是身体动作带来的，而是一种本能的想要看到更远的地方，那地方就呈现在他眼前了。 一个人，男人。 这是他看过去的第一印象，他看不清这个男人脸，也看不清体型，那被雾一般的黑暗覆盖了，只有对方是男人这一个概念浮现在他意识中。 又打量了片刻，雾一般的黑暗中突然亮起了两点萤光，呈现幽暗的绿色，就如两团鬼火。 “谁在窥视？” 如同闷雷一般的声音突然在黄书华的意识中炸开，让他的意识差点被炸散！ 于此同时，黄书华还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温柔而急切。 “还不回来！” 伴随那温柔而急切的声音，黄书华感觉自己的意识被套上了一条绳子，拖着他回到原来的位置。 那绳子似乎还有种神奇的力量，让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变得锐利非常，直接看穿了雾一般的黑暗，在那个男人身上看到了一个特殊的图文……一条有着三颗人脑袋的蛇！ 看到了这条蛇的瞬间，黄书华也看到了那有着三颗人脑袋的蛇形图文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六双眼睛齐齐向他看来，张开了血盆大嘴。 “嘶！” 猛地坐起来，黄书华却感觉自己撞在了两块柔软的东西上，然后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就突然感觉背后传来强大的压力，将自己往那两块柔软上挤压。 “放松！放松！不要害怕！没事的，没事的……” 温柔的声音让黄书华本要挣扎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呼吸不了了！ “唔！” 背后的压力消失，黄书华连忙推开面前的柔软，大口大口的呼吸了片刻后，才发现面前赫然是文鸢，胸前还有些凌乱。 很明显的，差点让他呼吸的元凶已经找到了……男人最喜欢的温柔乡。 只是这温柔乡是英雄冢，差点就将黄书华埋葬了。 待黄书华放松了一些后，文鸢道：“小子，你运气真好。”说话间，她摆弄了一下手边的古朴镜子：“若非水镜预警，刚才你怕是要死在梦中了。好了，和我说说你梦到的东西吧。” 黄书华点了点头：“开始梦到的和之前没区别，雨在腐蚀火车和人，后来……嗯？” 说话间，黄书华突然愣了一下，发现自己脑袋里面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明明他记得自己后来遇到了非常危险的事情，但是现在去想，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蒙蔽着他，叫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吗？”文鸢似乎一点都不奇怪，问了一句后，笑道：“放松一些，我帮你想起来。” 伸手在古朴镜子上抹了一下，文鸢将那根手指点在黄书华眉心：“放松身心。” 这四个字如同是唱给孩子的摇篮曲，温柔而梦幻，飘渺又轻柔，让黄书华的身心瞬间放松了下来。 “看着我的手，回想你梦到的一切。” 依旧是那如同摇篮曲的声音，黄书华不自觉的按照文鸢所说的指示做了起来……盯着文鸢的手指，回想自己的梦。 带着茧的指腹并不优美，但是却意外的耐看，而且似乎萦绕着水汽一般…… “嘶！” 出乎意外的声音突然响起，让黄书华立马往边上一滚，同时抱住了头。 文鸢却没有在意黄书华的举动，只是震惊的看着身旁的古朴镜子……镜面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翻涌着，随后突然显现出一条有三颗人头的蛇，几乎要钻出镜子。 “三巫教！”文鸢眼中神光一闪，伸手往古朴镜子上一拍：“封！” 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翻涌的镜面平静了片刻，旋即又再次翻涌。 一咬牙，文鸢将手收回，在拇指上咬了一口，然后将带血的拇指按向镜子，绘出一个特殊的符号，再次大喝：“封！” 这一次总算是让镜面恢复平静，再无波动了。但是作为代价，文鸢的脸如金纸，惨白渗人。 “副尉，小子梦到的是三巫教的人。只是对方修为高深，我一探查就被反制，也无法得知他到底打得什么算盘。但是可以确定一点……他在前方等着我们！” 刘馆长面色阴郁，眼中凶光连闪，但是最后还是压了下去，问道：“他是否对我们的车动了手脚？” “看不出来。”文鸢摇了摇头：“对方的修为远超于我，只是反制便需我用精血来抵挡，用的法术必然也高深。况且三巫教的法术历来就隐秘，不到发作几乎无法觉察。不过……” 打开窗户，任由车外的雨水带着冷意吹入车厢，落在她身上。 “应当是和这些雨水有关。不过，现在还没事。” 刘馆长往窗外看了一下后，面色更显阴郁。 现在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下着大雨，又没有灯光，超过三米他就无法看清楚了。这种情况下，就算想要藏在暗处的人在哪，那完全是不可能的。 转头看了一眼已经松开抱住头的手的黄书华，刘馆长眼中神光闪了一下，却又暗淡下去。 他本想让黄书华再睡一次，看看是否能够找到一些痕迹，不过现在黄书华已经接连睡了两次，利用本身神魂受伤的特性离体幻梦，这可以说已经大伤元气了，若是再睡过去，只怕什么都没看到就会死在梦中了。 况且三巫教的人都已经发现了书华，就算书华还能再来一次，也不会有用处。 暗咐一声，刘馆长沉吟了片刻，对文鸢道：“文鸢，你试试可否联系这边的影卫，和他们说一下这里出现了三巫教的人。” 文鸢点了点头，随后深吸一口气，将另一只手的拇指伸入口中咬破，按在古朴镜子上。 这次，她没有绘画任何图案，只是单纯的将手指按在古朴镜子上，任由指尖的血液在光滑的镜面滑落。 血液在即将滑落到镜沿的时候，突然一顿，随后如活物一般在镜面上扭动，形成两个文字……“何事。” 能联系上！ 刘馆长和文鸢都是心中一松，随后文鸢操控镜面的血液形成一串文字：“六合山，青方涧，有三巫教徒。” “知道。” 这两字出来后，镜面的血液就失去了活性，再次顺着镜面滑落，滑过镜沿，落在文鸢的衣服上，形成一团猩红的血渍。 通讯，断了。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让车停下来吧，暂时不要前进。”刘馆长对边上的影卫说完后，从怀中掏出了一方铁盒，打开之后从中掏出了两粒丹药，对黄书华和文鸢道：“你们两个都把丹药吃了。” 文鸢愣了一下：“副尉，你的益阳丹也不多了吧？” “是不多了，但是你们两个早点恢复才是最重要的。”刘馆长一脸心疼的合上了铁盒：“你能感应不协之气，找出问题所在，还需要联系其他影卫，书华天赋异禀，能够直接看到妖鬼之毒，你们两个若是出事了，就相当于我们少了眼睛。” 文鸢听了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随后将丹药直接塞进嘴里吞了下去。 一旁的黄书华见状，也是有样学样的将丹药吞了下去。 丹药过喉入腹，黄书华就感觉一股暖流从丹田往外扩散，浑身都暖洋洋的，本来连续两次被梦中的情形吓醒而越加昏沉的脑袋也瞬间一清。 “将水拳演练四遍，消化药力，不要浪费太多了！” 刘馆长的声音传入黄书华耳中，随后他就感觉自己被提了起来，在刘馆长的拍打下摆出了水拳的起式。 没有丝毫迟疑，黄书华就按照刘馆长的话打起了安舒而柔缓的水拳。 刚开始，他还没有太大的感觉，但是一圈打完后，他发现体内的暖流也跟着他的动作往他全身各处蔓延，融入水拳锻炼过的位置。 那种感觉非常舒适，但是同样也非常的不适，就像是那些部位发痒了，伸手去抓了之后的舒适，却也同样越抓越痒！ 接连打了三趟之后，那种感觉才开始消退，第四趟才消失无踪。 不过黄书华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强壮了许多，仅仅只是四趟的水拳，仿佛有他一个多月苦练的效果！ 更关键的是他一点都不想睡了，精神饱满无比！ “现在给你吃这药真是浪费，至少有七成的药力没有吸收。”刘馆长带着心疼的声音响起：“不过好在益阳丹的药力可以在你体内存上几天，你勤加修炼的话，还是可以消化个五成。” 求推荐，求包养。 第二十二章 令人恶心欲呕的世界 六合县外的一处老屋中，一个面色阴沉的男子将手从一块和文鸢类似的古朴镜子上收回，沉默片刻后，起身向老屋后院走去。 老屋后院种着一棵树，长得高大，但是却有一股垂暮之气，大半的枝叶都已经枯萎，在大雨中显得分外颓败。 男子到了后院后，沉声道：“孙二，有事情来了。” 一颗人头从垂暮的树干底部钻出：“什么事？” “刚才丰万港的水镜司文鸢通过水镜告诉我，六合山的青方涧那一块有三巫教徒。” “不可能。”人头翻了一个白眼：“我们白天才从那边回来，哪有什么三巫教徒？而且丰万不是闹出了妖鬼之祸吗？他们跑这边来干什么？” “我不知道，但是既然水镜司说有问题，你就查看一下那边是否出事了。”男子说完后，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小心一点。如果那里真有三巫教徒，而我们白天又没有发现，那绝非寻常之辈，我现在去通知副尉，你别忙着出手。” “好了好了，别和老婆子一样啰嗦。”人头不耐烦的摇了摇头，然后又钻回了树内，只有一个声音继续响着：“我还没活够呢，不会任意妄为的。” 男子皱了皱眉头，却也不说什么，只是转身离开。 也就在他离开之时，垂暮大树的一条树根如蛇扭了一下。 六合山乃是六合县名山，是县以山名，还是山以县名，早已无人得知。风景秀丽，环境清幽，其中以青方涧为最。 青方涧夹在六合山中间，水流和缓，映照山色，青翠一片，两侧尽是奇石怪岩，不论晴雨，都常常引得六合乃至周围各县城的人过来欣赏，还有文人墨客留下不少诗篇。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白天的时候。 晚上的青方涧实在没有什么好欣赏的，甚至可谓是阴森。 那和缓的水流如同黄泉之水，无声的送走生命，奇石怪岩，更是犹如一只只鬼怪在暗中张牙舞爪，冷不丁的看去，少不得被吓得一个激灵。胆子小的，怕是还会屁滚尿流。 若是再加上狂风吹过奇石怪岩的呜咽声和雨水，更像是地狱一般，有无数的鬼怪在嚎啕大哭。 但是就是在这么一个阴森恐怖的环境中，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子立在青方涧的中游，任由雨水淋湿身体，表情冷漠的看着六合山下的铁路。 “枉我千算万算，琢磨了无数可能，却不想你们直接拉个神魂有问题的人来探查……不愧是影卫，够狠！够毒！” 呢喃了一声后，男子仰头看向了什么都看不清的天空，眼中的冷光几乎要将落下的雨水冻结。 他想过许多影卫可能会用的探查之术，来探查周围是否有问题，也制定了许多应对之法，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影卫却用了一个半残的神魂来探查情况。 半残的神魂，说句不好听的话就是一缕青烟，吹口气都会散了。 也正因为如此，这种神魂的波动微弱无比，就算是他在这种风雨交加的夜晚也很难一瞬间觉察出来。待觉察到的时候，对方已经发现了他。 功亏一篑啊！ 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 男子面色一肃，伸手在空中虚画了几下，似乎在绘制什么符咒。 但是还不等他绘制完，突然感觉身边有种不协调的感觉，双眼如电的瞪了过去：“谁？！” 没有任何回应。 周围只有呜咽的风声和绵绵不绝的雨声。 “在本座面前藏头露尾，你也配？”男子冷笑一声后，将手一挥，一道黑影对着一棵已经快被风和雨压在地上的小树上。 “啊！” 凄厉的哀嚎声响起，小树如同豪猪一般对着男子射出了树枝。 “不知死活！”男子一侧身躲开了树枝，随后将手一握。 不远处那棵小树瞬间折断，然后在几个呼吸间就枯萎腐烂。 皱了皱眉头，男子发现这一下虽然将那棵小树给灭了，但是真正的对手却已经逃了。 “树中子吗？有点意思。”眼中冷光闪了一下，男子有些遗憾的望了铁路一眼，随后纵身跳下青方涧，激起一捧水花后，再无踪影。 半个时辰后，他所在的位置突然跑来了七个人，各个带着斗笠，穿着蓑衣。 其中一个掀开了斗笠，赫然是之前龙冠县外老屋中的阴沉男子：“人已经跑。没有留下一点气息，是个谨慎的人。” 为首的蓑衣人问道：“知道跑哪了吗？” “探查不出来，树中子也没有发现他的痕迹。” “抓紧搜索，务必将三巫教徒找出来，不然我们六合说不定也要和丰万一样了。” “那丰万的影卫呢？” “你通知他们三巫教徒已经跑了，其他的不用管……”为首的蓑衣人顿了一下，改口道：“罢了，半个时辰后和上面通句话，就说我们忙于搜索三巫教的不轨之徒，没有注意到丰万的影卫，回过神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上面总不至于让我们追到开阳去。” 阴沉男子点了点头，从蓑衣下掏出了古朴的镜子。 火车上，一直注意着镜子情况的文鸢突然看到镜面波动了一下，随后如同雾气一般的文字出现在镜面上，脸上不由露出喜色。 “副尉，我们可以走了。三巫教徒已经被赶走了。” 刘馆长的表情也是放松了一些，微微点头后，对边上的影卫道：“继续出发，争取在那个三巫教徒没有反应过来之前离开六合县。” 影卫默默点头，随后快速向驾驶室跑去。 “那些乘客没事吧？”刘馆长又问道。 “小子和承望去巡逻了，已经将有问题的人找出来隔离。”文鸢说完后，突然将手上举，伸了一个懒腰：“那小子真不错，天赋异禀，可以收入影卫。” “我也是这般想的。”刘馆长点了点头：“不过他现在还太小了，我担心心性他难以担起这重任。” “你也太看不起他了吧？还是说副尉真的如承望说的那样年纪大了，心软了？” 文鸢似乎觉得好笑的摇了摇头，然后语气严肃道：“那小子的心性比大部分大人都好。他神魂受伤，离体幻梦之后的疲惫不言而喻，但是我们只是说一声还需要他睡觉，他就立马答应了。后来醒来后也一直盯着我操控水镜。” 刘馆长想了一下，还真是如此，同时他也记起水镜出问题时，黄书华抱头躲到一边的举动。 虽然那个举动在真正面对三巫教徒的反制攻击的时候不会有任何作用，但是也可以说是谨慎小心了，一般人碰到这种情况，说不定会被吓得直接呆立在那。 由此及远，他又想起了当初黄书华在武馆内被妖鬼偷袭的时候，也是非常干脆的躲避。 这样一回忆，他还真觉得黄书华适合加入影卫……小心谨慎，坚决果毅，是影卫必须具备的品质。 只是他之前对黄书华的印象就是一个带着妹妹的苦命小男孩，就算平时显得早熟一些，也不过如此，只是看着可怜才留在身边。 还真是一块璞玉啊，只恨我没有早点发现，不然现在他也不值这点能耐了。 但是想了想后，他又摇了摇头。 在他看来，黄书华有现在这心性，当是这遭难这段时间苦出来的，若是当年在他遭难的时候就护着黄书华，培养黄书华，怕是黄书华也不会有这心性，不然那要成妖怪了。 寻常的十二岁小孩可见过有此心性的？他儿子刘承望十二岁的时候还找女孩儿比谁尿的远呢，被打了几次才学乖。心性变得成熟稳重，那也是加入了影卫之后的事。 跟在刘承望背后，黄书华目光在坐在座位上的人群扫过，眼中带着淡淡的怜悯。 而被他目光扫过的人，却是一个个缩了缩身体，同时眼中满是惶恐和不安，还有浓浓的怨恨。 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如果他指出了一个人的话，那那个人必然会被带到其他车厢。 没人知道被带到其他车厢的人会如何，因为那些人都没有回来过，再加上刘承望之前有将人扔下火车的经历，更是让他们对黄书华畏如蛇蝎，恨之入骨。 在他们看来，黄书华就像是阎罗派来催命的小鬼！ 他们也不是没有想过要逃，甚至还付诸行动过，但是除了刘承望巡逻之外，车厢两头还有着四个穿着戎装，举着明晃晃的长刀和黑漆漆的火枪的军人，一有动作就斩杀不误！ 如此高压之下，他们也只敢乖乖坐在座位上，不管有丝毫妄动。 黄书华也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招人怨恨，这其中还包括了一同在武馆修行的师兄们。一时之间，他都有种自己是华国当年国难时的汉奸的感觉了。 但是和汉奸不同的是，汉奸求的是利益，他所作的，其实是为了这些人能够更加安全，从而指出这些人中可能会变成妖鬼的感染者。 不过因为妖鬼之事不能说出口的原因，他造成的结果在这些人眼中和那些汉奸没有不同，都是最该被千刀万剐的恶人……不，是恶鬼！ 真是一个扭曲的世界啊！ 扭曲的让我都想吐出来了！ 不自觉的攥紧了手，黄书华感应着那不存在，却又可以被他清楚的感觉到的纯白世界。 如果我能成为……不！我一定要成为最强者，让这个世界恢复该有的规律！ 第二十三章 落脚龙冠 大范正和十七年四月二十六，开阳郡龙冠县突然迎来了一辆没有车次的火车。 车站的人都在疑惑这列火车为何如同过来的时候，车站就被军队包围了起来，围了整整两个时辰的时间才离开。 无人知道车上是谁，又有多少人。 不过最多的说法就是龙冠县来了王公贵族，不然为何闹出这么大的阵仗？ 龙冠县外的山脚下一栋府邸的大院内，黄书华牵着妹妹的手，面无表情的和刘馆长带过来的影卫一同站着，看着面前的刘馆长和一个不认识，但是明显地位不低的人。 “丰万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也已经汇报给上面。”那个不认识的人说完后，上前一步：“上面的回复是，你们这段时间就先留在我这，等候命令。和喊刘副尉一样，你们喊我校尉就行了。” 影卫的成员都是身受军衔的，一般的从八品到七品不等，而作为领导者，就都是六品身了，就如刘馆长的官身是振威副尉，原先的丰万影卫长官是昭武副尉。 不过这些都是不能公开的，顶多就是在当地官府上层会进行通报，下面的人根本不会知道。 眼前这人既然会在刘馆长面前自称校尉，那就代表他的等级和刘馆长同级，而且是上阶的昭武校尉。 毕竟再进一步的话就是将军身了，这人也不会自称校尉。 “喏！”文鸢等影卫们大声应答。 校尉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微微皱眉看向了黄书华和黄莹莹……一群大人中混进两个小孩，那是如何显眼就不必多说了。 “你们就是黄书华和黄莹莹？”校尉问道：“刘副尉说你们一个可以看见妖鬼之毒，一个身上有圣痕，可是事实？” 黄书华往刘馆长看了一眼，随后低头道：“回校尉大人，是如此。小人可以看见妖鬼之毒，家妹背后有月型圣痕。” 校尉盯着黄书华看了片刻后，沉声道：“既然是刘副尉说的，那定是事实了，不过迟些时候还需要检测一下，这是规矩。” 说话间，他瞥了面无表情的刘馆长一眼，随后又道：“还有一事，那就是你们带来的人现在都关押在长春庄，注意别让他们跑了。我不想龙冠也成为丰万。” “这事你放心吧，我会看好他们的。”刘馆长淡淡道。 随后，校尉有在那说了一些事情，一直持续了一个时辰，不过在黄书华看来，那大多都像是新领导上任时的演讲，没有任何营养。 但是谁也不会去阻止他，任由校尉在那滔滔不绝的演说着。 毕竟，他们这些人都是逃亡者，现在人在屋檐下，就算是刘馆长和校尉同级也是如此。 好不容易等校尉演讲结束离开，刘承望松了口气，然后弯下腰锤了锤自己的双腿：“这家伙真会说废话。” “慎言！”刘馆长立马瞪了他一眼，随后沉声道：“陈宫，你带着兴越他们去看着长春庄。李俊，你带三个人跟着，有人敢跑就打断腿，再跑，就杀了。” 刘馆长的弟子中，包括他的儿子，只有三个是影卫，也就是黄书华的大师兄刘承望、二师兄陈宫，还有已经牺牲在丰万的三师兄赵涛。其余的弟子多是不知道妖鬼之事的普通人，包括徐兴越。 “喏！”陈宫和一个影卫各自点头后，转身离去。 “文鸢，你带几个人去和这边的水镜司聊一下，看看是否有我们要做的。” “喏！” 他这一吩咐，大院内就只剩下他和黄书华兄妹了。 没办法，影卫太少了，总计也不过八人。 用仅剩的左眼和黄书华对视了片刻，刘馆长突然道：“书华，你可愿意加入影卫？” 黄书华咬了一下嘴唇，低头道：“弟子愿意！” 他对这个问题并不意外，在他表现出可以看到妖鬼之毒的特殊天赋之后，他就知道刘馆长一定不会放过他这样的人才！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影卫的事情他已经了解了一些，知道影卫都是和隐藏起来的妖鬼等邪物战斗，寻常手段很难觉察出来，就算是水镜感知，似乎也有缺陷，而他的眼睛竟然能够直接看到妖鬼之毒，那对影卫的重要自然不言而喻。 刘馆长愣了一下后，笑道：“你果然是个好孩子，好孩子！” 连续说了两个好孩子后，刘馆长带着兄妹到了屋内，坐在位置上沏了一杯茶，一边喝一边说起了影卫的结构。 “影卫有三个部门，分别为水镜、青锋、干戚。” “水镜负责后勤，成员被称为水镜司，会被分配一种可以侦查不协之气，并且可以和其他水镜司的镜子联系的水镜，也是水镜这个部门名字的由来。” “青锋则是负责侦查以及刺探情报的部门，成员多是由没有圣痕的影卫担任。作战能力平均都比水镜强上许多，而且擅长隐匿刺杀，很多时候不只是对付妖鬼，同样也对付人。我便是丰万青锋的长官。” “干戚是影卫的主力部队，专司战斗，每个成员都有圣痕在身，是可怕的战斗机器，数量也最少，丰万只有三个。其中两个，包括他们的长官都已经死了，剩下那个就是你大师兄。” 大师兄是干戚？ 黄书华愣了一下后，问道：“大师兄也有圣痕？” “有，不过不是和莹莹那样在背上，而是在肋下，十七岁的时候出现的，七年前的事情了，也是那时候入的影卫。” 得到刘馆长肯定的黄书华陡然松了口气……虽然他之前知道黄莹莹身上的是圣痕，有着莫大的好处，但是问题是他并没有见过其他有圣痕的人，最多只是自欺欺人一般的安慰自己那是没事，过去的人说是没事的。 但是现在有了一个真正的例子在前，他的心也就如秤砣落地，彻底安了下来。 摸了摸黄莹莹的脑袋后，黄书华琢磨自己该加入哪个部门……不过才一想，他就知道自己不用白费那精力。 要加入影卫，其实也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论是青锋还是干戚，都是活跃在前线的部队，需要足够的实力才能担任，不然只是送死罢了。 所以，水镜这个负责后勤的部门才是现在最适合他的。而且这个部门也是接触最多信息的部门，对他想要更加深入的认识这个扭曲的世界有着非常大的帮助。 果然，刘馆长也是这么想的。 “你可以直接看到妖鬼之毒，再加上现在修行未成，最适合你的是水镜。迟些时候等我处理好了这边的事情，就会安排你和文鸢到这边的水镜去备案。” “谢师傅！” 刘馆长笑着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你也不用谢我，这是我该做的。你能成为水镜，我这一支影卫也能更加强大……活得更久些。” 后面这句话他就没有说出来了。 随后，他又看向了黄莹莹，皱了皱眉头：“莹莹的事情就需要缓一下了，圣痕之事非同小可，要过些时日再安排。最近就让她随你一起练练拳脚吧。可惜婉娘……若是她还在，便可指导莹莹了，承望现在还未出师，让他指点容易出事。” 对刘馆长的安排，黄书华自然是没有丝毫意见，也提不出意见。 “就这样，你下去吧，好好修炼水拳，消化益阳丹的药力。”摆了摆手，刘馆长一副心疼的表情道：“你身上的药力一直在溢散，就别在我身边晃悠了。” 益阳丹可是他的宝贝，救了他数次，现在只剩下五指之数，所以感受到黄书华吃了益阳丹之后无法消化的药力，他心疼的是血都要流出来了。 抱着眼不见心不烦的想法，他直接赶人了。 太浪费了！ 为什么他要将益阳丹给黄书华？明明离开六合县地域后就没有遇到任何事情了！ 太浪费了！ 黄书华也知道刘馆长给他吃了的药丸是个好东西，这一点从他的属性就可以看出。 精：0.9（药力强化+0.1，药力溢散后消失。可通过修炼水拳吸收固化。） 气：0.1 神：0.6 特性： 神秘者 空白之主 感染者（被水属性异化力量感染。因有阳和药物抑制，暂无恶化迹象。） 益阳丹（药力溢散中。建议强化修炼，吸收药力。） 技能： 打扫+2；裁缝+2；识文断字+2；异界知识+4；推演计算+1；真知之眼+1；火剑之路+1；五方拳+1（水拳+2。） 精在药力的作用下加了0.1，几乎比得上身体较弱的成年人了，神也加了0.1！ 虽然有些不清楚神加0.1是不是完全因为益阳丹，但是黄书华知道一定脱不了关系。 这可是游戏内最喜闻乐见的经验加速啊！只是可惜有时限，而且非常少见，不然每天吃一颗，那我不是没多久就可以修炼到巅峰了？ 心中暗咐着，黄书华拉着黄莹莹离开了屋子到大院中修炼水拳。 至于黄莹莹……她从一开始就稀里糊涂的，就算是听到了谈话中聊到了自己，也是完全听不明白意思，最后干脆懒得思考，任由黄书华带着她，要她怎么做就怎么做。 第二十四章 水镜司奕物理 粘稠的浓绿色血液慢慢流淌着，从一只长着鱼脑袋的人脖子上流下，落入一只洁白的瓷碗。 随后，这只瓷碗被一只干瘦如柴，仿佛只剩下骨头的手给端起，拿到一张摆放了各种仪器的桌子上。 若是黄书华在，就可以认出那些仪器中有显微镜、解剖刀、玻片、培养皿等以前他在上生物课的时候接触的实验工具。 虽然这些工具并没有他所在的那个世界，那个时代的标准以及先进，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但是不可否认这些东西就是那些！ 干瘦如柴的手的主人将桌子收拾了一下后，将只瓷碗放到了显微镜下面，眼睛对着目镜，干瘦如柴的手拿了一根细长的瓷棒在碗内搅拌着。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人抬起了头，长长的吐了口气。 “确实是三足鱼人的妖鬼之毒，这些结构太让我熟悉了。”那人自言自语的说完，放下了手头所有东西，到另一边的桌子上伏案狂书起来。 只是他没有注意到，那只脖子都已经被砍断了一般的鱼头人的眼睛突然轱辘转了一下，随后无声无息的爬了起来，向着他走来。 鱼鳍一般的手高高抬起，边缘如刀一般锐利，随后劈向了他的脖子。 “咻！” 鱼鳍挥了个空……不对，不是挥了个空，而是鱼鳍挥到了一半就没了，被一只干瘦如柴的手吃了！ 吃了！ 那只干瘦的手完全违反了人类的身体所能做出的动作，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折到了身后，掌心裂开一张嘴，锯齿一般的牙齿正在不断咀嚼着鱼头人的鱼鳍！ “装死不好吗？还可以多活一点时间。”伏案狂书的人声音响起，却不见他转过头来，依旧伏在案上书写着，只是换了一只手：“吃了它，鬼手。” 干瘦如柴的手猛地变大，五指如同铡刀一般将鱼头人切碎，随后每根手指都裂开巨大的嘴，将四分五裂的鱼头人吃得一干二净。 这个时候，那人方才写完，满意的欣赏了片刻，确认没有问题后，转过头，露出一张和干瘦如柴的手截然不同的年轻俊秀脸庞，嘴角微微勾着，却又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笑意。 “吃得太干净了，都没有给我留一点。罢了，反正长春庄还有许多。嗯……可是要怎么样才能让他们将那些美味的小心点送过来呢？” 盯着干瘦如柴的手片刻后，那人蓦然眼神一冷：“还不回来，是没有被我教训够吗？” 巨大的但是干瘦的手如同活物一般抖了一下，随后迅速变回原来的样子。 “哼！”冷哼一声，那人蓦地看向了便是的一张纸，将上面的文字读了出来：“黄书华，天生拥有可以看到妖鬼之毒的眼睛，但是身上并无圣痕……有趣。” 山坡上，黄书华打完了一套水拳后，长长的舒了口气，只感觉浑身活泼，气血如珠在体内涌动，肾脏部位更是感觉有一股暖暖的热流骚动。 只是这热流骚动了片刻就消失了，让他遗憾不已。 按照水拳的标准，如果这股热流没有消失，而是一直氤氲在他肾脏的话，那么他的水拳就算是彻底练成了，可以转练下一套五方拳。 “还差一点，但是这一点就是天差地别，不知要水磨多久。”叹了一声，黄书华摸了摸自己肾脏的位置，随后又笑了起来：“已经不错了，满打满算我现在也才练了两个多月，其他人要练到这水平，差不多要半年左右……益阳丹，那东西怎么不多一点呢？” 贪心的想了片刻，黄书华甩了甩头，将那无用的心思甩出了脑袋，然后顺着山坡向下看去。 山坡下便是长春庄，他所住的大院就在长春庄不远处，此刻恰是黄昏，太阳西照，金红一片，显得颇为壮丽辉煌。 只是黄书华的心情却一下子沉重了起来，尤其是看到了长春庄的时候。 “今晚，又会被带走几个人？” 来到龙冠的时候，刘馆长带来的百余人就只剩下七十二个，其余的都在路上死于妖鬼之毒的感染。 而现在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了五天，每天都会被带走两三个感染严重的，剩下的都快不足五十之数！ “哥！可以回去了，馆长说开饭了！” 山下响起了黄莹莹的声音，将黄书华沉重的心思打散。 “来了！” 回到大院，黄书华就见黄莹莹正蹲在门口，拿着根小树枝玩着蚂蚁等着他，便笑着走了过去：“今天有什么好吃的吗？” “有好多了哩！竹笋烧肉、豆酱焖鸡、青椒肥肠、麒麟鱼……嗯……还有……还有……”说到一半，黄莹莹突然卡住了，一脸的焦急，却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手中本来用来逗弄蚂蚁的树枝也在焦躁之下一不小心折断了。 “忘了菜名了？”揉了揉黄莹莹的脑袋，黄书华笑道：“没事，去桌上就知道了。多吃几次，就记住了。” 牵起黄莹莹的手，正想走入大院，黄书华突然感觉肩膀被拍了一下，缩肩回头望去，却是刘承望。 “不错，反应还算迅速。只是还不够。”刘承望冲他笑了笑，道：“晚上和文鸢去水镜，她会带你备案，以后就是影卫了。” 黄书华点了点头，却也疑惑：“不需要考验吗？” “火车上那一次就是考验了。”刘承望一边往大院内走去，一边道：“你加入的是我们这一队影卫，不是他们那一队，考验就免了。” 黄书华牵着黄莹莹默默跟上。 影卫中的派别之分，比他想象的似乎还尖锐些。 恰值初一，上弦月如钩。 提着绣有卫字的红纸灯笼，黄书华跟在文鸢的后面，不快却也不慢的在山间的小路上走着。 月如钩，光辉暗淡，纵使满天星辰璀璨，地上也显得黑暗，再加上又是山间，没有任何人家烛火，那就显得更加幽深了。 文鸢和黄书华，就两盏红纸灯笼，而红纸灯笼的光暗淡无比，最多只能映照脚下，还红艳艳的，叫人看着诡异非常。 “到会儿到了水镜，奕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没问的，就不用说，明白吗？” 路上，文鸢提点道。这话其实在大院的时候就对黄书华说过，但是她似乎还有些不放心，再次说了一遍。 “明白。”黄书华如在大院中一样回复。 “别嫌我啰嗦，我也不想和上了年纪的老妈子似的，但是这一点非常重要。水镜司之间必须保持隐秘，以防出现任何意外。” “水镜掌握后勤，水镜司掌握了一队影卫的所有秘密，但是自身实力却是影卫三方中最弱的，容易给妖鬼可乘之机。” “妖鬼也像影卫一般，不只是有只会战斗的，各种各样的类型都有，其中就有操控人心的。” “水镜司是一队影卫的眼睛和耳朵，一旦一个水镜被操控了，那这一队差不多就完了，要是还被其他水镜知道你的秘密，那对方完全可以借着这个秘密控制你，毁了你所在的影卫。历史上，这种事情发生了许多次，每次都造成了影卫非常大的损失。” 滔滔不绝的说了保护自己秘密的重要性后，文鸢厉声道：“所以，你要成为水镜，就无时无刻都得想着如何保证自己的安全，保证自己不会被外邪控制。” “我知道了！”黄书华再次回以肯定的态度，语气也坚决有力。 这对他来说不是坏事，因为他本身就有着许多秘密，怎么可能全和人说出来？ “可是如果那个水镜司问起了一些隐秘的东西，我该如何？” “水镜司不会那么蠢，问不该问的问题。如果真的问了，你只管沉默就是，他会理解的。况且还有我在呢。”文鸢对黄书华宽慰的笑了笑。 再聊了会儿，文鸢将很多关于如何面对水镜的细节说了一遍后，两人也到了目的地。 那是处于半山腰的一栋小屋，看起来就像是猎人在山上临时居住的小屋，颇为简陋，却也足以遮风挡雨，外面的人看不到里面的一切。 “丰万水镜司文鸢求见！”站在门口，文鸢将手按在黄书华肩膀上，喊道。 “进来吧。”屋内传出一个亲和的声音，听起来颇为年轻。 目光在小屋周围看了一圈，文鸢对黄书华点了一下头，便向小屋走去。 黄书华急忙跟上，随着文鸢进了屋，就见屋内点着一支蜡烛，烛火只有一豆，让整间小屋看起来昏暗无比。烛火跳动，阴影反复袭来退去，更显诡异。 “抱歉抱歉，我本以为这里还留着不少火烛的，没想到来了之后只找出了一根，也就只能委屈两位了。” 一个少年从暗处走出，看起来不过十八九岁的光景，脸上满是青春洋溢的笑容，让这小屋内的阴暗都褪去了不少。只是让人有些好奇的是，他的右手似乎受了伤，被层层的绷带包裹着。 “文大姐，晚上好呀。还有这位……就是要成为水镜司的黄书华吧？你好，我叫奕物理，弈棋的奕，穷尽物理的物理，是龙冠县的水镜司。”那少年先是和文鸢打了个招呼，随后就将目光落在黄书华身上。 “都说了别叫我大姐，我没那么老！”文鸢翻了一个白眼后，将黄书华推出：“龙冠母镜在你这，快点将他备案一下，给他子镜，我们丰万现在人手缺得紧。” “没问题，大姐，只要他回答了我三个问题就行了。”自称奕物理的少年笑着点了点头，对文鸢叫他别喊大姐的话过耳不听。 第二十五章 三问 “准备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请问。”黄书华客气的点头道。 奕物理收起了脸上青春洋溢的笑容，变得严肃而端庄：“第一问，你可做好了死的准备？” 黄书华愣了一下，一边文鸢也是立马皱了一下眉头。 “这是什么问题？” “影卫三部，水镜是战死者最多的，除了因为实力的问题，还有一点就是妖鬼也不是傻子，知道水镜能够觉察它们而不行动。”奕物理解释了一下后，沉声道：“所以，想要成为水镜，那就先做好死的准备！没有赴死之心，那不过是在影卫内藏了一条毒蛇，一旦被妖鬼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文鸢一时也没话反驳，奕物理所说的是一个事实！ 丰万有四名水镜司，但是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她一人！ 水镜司虽然执掌后勤，但是也不代表安全，只是在同等实力下相对比另外两个直接跑到战场上的部门安全而已。 可是有一点……水镜中是很难有能够和青锋干戚相抗衡的高手！ 在这种情况下，能够觉察妖鬼的水镜历来又都是妖鬼重视的目标，杀了水镜司，影卫就没了眼睛和耳朵，处处受制。所以面对一般妖鬼也就罢了，与那些有了智慧的妖鬼战斗时，水镜司通常是被最先选取的目标！ 同时，在平时利用水镜感知不协之气的时候，水镜司也是最容易被妖鬼发现痕迹的……任何感知都是相对的，除非差距过大，不然水镜司能够感觉到妖鬼，妖鬼也必然可以感觉到水镜司！ 在奕物理和文鸢的注视下，黄书华在思考了片刻，点头道：“我已做好准备。” “很好！”奕物理笑了起来，旋即收敛：“那么第二问，是什么让你做好了死的准备！” “不成为水镜，就不会成为妖鬼的目标了吗？”黄书华苦笑道：“与其无知无识的成为妖鬼的饵食，我还不如赌一把，看看是否能够主动抓住生机。” 这是黄书华的真实想法。 与其在无知无识的幸福中稀里糊涂的死去，还不如明明白白的看着敌人，去寻找让自己活下来的一线希望！ 这个回答让奕物理眼睛一亮，文鸢也是诧异的看着黄书华。 “第三问，当你知道自己成为妖鬼了，你会选择死还是选择活？” 这个问题让黄书华和文鸢都摸不着头脑了，一时无法理解是什么意思。 “知道自己变成妖鬼？人变成妖鬼就是妖鬼了，知不知道又有何关系？”文鸢问道。 但是奕物理没有回答她，只是冲她笑了一下后，就转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黄书华。 黄书华皱眉想了片刻，道：“知道自己变成妖鬼，也就是说自己还保留着人心？”顿了一下，见奕物理点头后，黄书华道：“我会让自己活下去。”再次顿了一下，他补充道：“还留着人心，就不能算是妖鬼。” “呵呵呵……”听了黄书华的回答，奕物理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止住：“好了，就这样吧，你可以成为水镜司了。我现在就让母镜给你一枚子镜。” 说完，他将手一挥，四周突然浮现了无数跳动的烛火，而这些烛火，赫然是一面面镜子在反射着屋内唯一的烛火。 刹那间，小屋亮堂起来了。 “选一枚吧。”奕物理站到了一边，面色温和的看着黄书华：“倾听你的内心，选一枚你喜欢的镜子。” “水镜子镜的功效大同小异，主要功能是用来探查不协之气和联络其他水镜司。但是本身也会有一些特殊的力量，就如我的水镜还可以用来映照他人梦中之物，你也见过。”文鸢在一旁解释道，同时也退到了一边，将小屋让给黄书华选择水镜。 “那这些镜子都有什么能力？”黄书华问道。 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必定要选择一个更好的能力。 映照他人的梦境，这能力实在是有些鸡肋，在火车上能发挥作用，那是误打误撞，平时映照他人的梦境干嘛？ “谁也说不清楚。水镜没有被选择，就不会显示它的特殊之处。” 所以才说选一枚自己喜欢的就行了……这不就是赌运气吗？ 黄书华一时无语。 上辈子，他可一直都是非洲人，玩一些抽卡片人的游戏，除了保底，就只有保底！这辈子似乎也没有什么好运气过，现在要抽东西…… 目光在周围的镜子上一一掠过，黄书华发现就算自己有真知之眼，也什么都看不出来。 周围的镜子，论形状，有圆的，有方的，有三角的，也有歪七扭八的；轮材质，玻璃的，青铜的，铁的，都有；论大小，最大的可以顶到房梁，最小的不过是他巴掌大，品相种类之多，和上辈子的镜子专卖店有得一比了。 但是无论怎么看，这些就镜子都只是普通的镜子！ 还真只能选个喜欢的……不过我一大老爷们，又不自恋，能喜欢镜子？ 内心疯狂吐槽了一下后，黄书华摸了几个镜子，还是没有发现异常后，就随手挑了一个他巴掌大的圆形铜镜。 铜镜上穿着一根绳子，可以直接挂在脖子上。 既然看不出镜子的特殊能力，也没有特别喜欢的，那么选择一个趁手方便的镜子就行了。这种可以挂在脖子上的镜子解放双手的镜子，就是最佳选择了。 “确定就是它了吗？”见黄书华选好，奕物理问了一句，在黄书华点头后，从怀中抽出了一个比黄书华选的铜镜还小的玻璃镜，放在小屋中央的桌子上：“那么，放松身心。” 这句话幽幽淡淡，恍惚飘渺的远方传来的歌声，让黄书华的心瞬间变得沉静安详。 他不由响起了火车上的时候，文鸢也发出过这种声音。 水镜司都会有的能力吗？ 内心的疑惑一闪，他突然见奕物理取出了一柄小刀，在左手食指上割开一个小口，让鲜血滴在小玻璃镜上。 “龙冠县水镜司奕物理，求见母镜！” 小玻璃镜的镜面开始波动，其上的血液随之化为道道波纹扩散，形成了一个圆形的复杂图案后，镜子深处突然射出了一道璀璨的光芒，将血液形成的复杂图案投影在半空中，扩大为七尺左右的红色圆盘。 “划破你的手指，将血滴在你选择的镜子上，然后以你的名字向母镜的投影宣告你要成为水镜司。” 黄书华依言而做，将手指割开，滴血在铜镜上：“黄书华，愿为水镜司。” 他话音才落下，铜镜突然深处也陡然出现了一抹璀璨的光芒，镜面波动，将血液震成和七尺圆盘镜一样的形状。 半空中的七尺圆盘镜射出一道流光融入了黄书华的铜镜。 在那一瞬间，黄书华感觉自己和铜镜有了一种密切的联系，仿佛铜镜就是他身体的延伸，同时也感觉大脑内被挤进了一堆东西。 “礼成！” 奕物理一挥手，空中的七尺圆盘镜瞬间消失。 “回去消化一下母镜给你的知识，你就知道水镜怎么用了。同时也会知道你的水镜有什么特殊能力。” 就这样吧？ 这么简单？ 黄书华非常疑惑，转头看了文鸢一眼，却发现她的眉头微微皱着，不过在他看去后还是点了一下头。 “成为水镜司本就不是难事，难的是成为水镜司之后会如何。水镜不会给予你任何战斗力，只是让你能够觉察到妖鬼的不协之气，但是这也更加容易被妖鬼盯上。” 随口解释了一下后，文鸢看向了奕物理，道：“今天就这样吧，我先带书华回去，让他适应水镜。” “请便。”奕物理也没有阻止，只是笑了笑，随后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道：“等一下。” 说完，他走到了黄书华身边，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绑带，割了一点将黄书华手指上的创口绑住，还打了一个蝴蝶结：“我很看好你，如果你不是文大姐带过来的，我都想让你加入我们龙冠了。” “别在我面前挖人！”文鸢拍了一下奕物理的肩膀，随后又瞪了他一眼：“还有，别叫我大姐！” “好的，大姐。知道了，大姐。” 眼角抽搐着，强忍往笑眯眯的奕物理脸上来一拳的冲动，文鸢拉着黄书华就往小屋外走去。 “慢走啊，大姐！” “回头我让承望和你说道说道！” 笑眯眯的看着黄书华和文鸢提着灯笼消失在夜幕中后，奕物理突然抬起了自己手，看着食指和中指上在包扎黄书华手指时沾上的血液，伸出舌头在中指上舔了一下。 “三足鱼人的妖鬼之毒……还有一股益阳丹的味道……两个月前才开始练武，更早之前还被其他邪物袭击过……但是那可以看到妖鬼之毒的眼睛是因为什么？” 笑眯眯的表情慢慢收敛，奕物理看了一眼食指上的血液后，默默走入了小屋。 而小屋的门，也在那一瞬间关上，屋内的烛火熄灭。 空幽幽的半山腰，难得在晚上有了一豆火光后，又就此灭去，再次恢复了空幽幽的景象。 第二十六章 镜花水月 “现在就睡下吧，你神魂未复，一下子接受水镜母镜给你的知识会有些难受，睡过去就会好些。”大院内，文鸢看着已经躺在床上的黄书华道：“我就在隔壁，你不用担心会出事。” 点了点头，黄书华忍着脑袋内好似被塞了一块砖头的异物感闭上了眼睛。 守在黄书华身边半个时辰，文鸢见黄书华彻底睡过去后，方才松了口气，抽过一旁的被子将黄书华的肚子盖上后，就起身到旁边的屋子睡下了。 在陪黄书华去半山腰的龙冠县水镜据点前，她才结束了一个任务，自身也是非常疲倦，现在见黄书华没事，只要睡一觉融合水镜母镜给的知识就好了，自然不会继续守着。 只是一直在关注着黄书华人如何的她没有注意到，黄书华挂在脖子上的铜镜除了映照着周围的景色外，深处还隐隐有一团白雾在缭绕着。 发现这一幕的她绝对会吓一大跳，因为水镜如果没有被主人激活的话，那么就和普通的镜子一样，绝对不会显示任何异常！ 但是，世间一切事情都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次日天未亮，黄书华就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到桌旁给自己灌了一肚子的冷茶水之后，脑袋才清醒了一些，想起了昨日的事情。 “我已经成为水镜司了！” 心中一阵窃喜，黄书华拿起了胸前的铜镜，却发现天还没亮，他什么都看不出来。 只是在他的脑海中，却有着一种莫名的感觉，可以清楚的知道自己如何使用铜镜感知不协之气，如何利用铜镜联系其他水镜司，就如浸**镜几十年的老手一样。同时也知道了自己的水镜的特殊能力……偏光！ 简而言之，就是可以让人视觉出现错误，将自身以及其他事物所在的位置折射到其他不远的地方！ 这个能力在黄书华看来绝对可以说是神技，至少和文鸢那莫名其妙的映照他人梦境的水镜能力比好用多了。 其他的不说，和人战斗的时候，突然来一个偏光，误导他人的视线，绝对有翻盘的奇效！ 欣喜了片刻，黄书华猛地深吸一口气，将内心的激动压了下去，心中默念了一句：“属性！” 精：0.8 气：0.1 神：0.6 特性： 神秘者 空白之主 感染者 水镜司（利用水镜母镜？的力量将普通的镜子魔化为子镜，获得一部分水镜母镜？的力量，并且可以联系水镜母镜？。水镜母镜？有强大的同化力，建议将水镜的力量源头改为纯白世界。） 技能： 打扫+2；裁缝+2；识文断字+2；异界知识+4；推演计算+1；真知之眼+1（；火剑之路+1；五方拳+1；水镜法+3（可以借用水镜子镜感知不协之气；利用各子镜和母镜的联系，将信息传达给其他子镜。）镜花水月+1（偏转光的折射，范围十米内任意投影。） 基本属性没有变化，但是特性一栏出现了水镜司，替代了药力已经溢散的益阳丹。技能方面，利用水镜的水镜法直接抵达+3等级，掌握了一切应用，偏光能力则是被命名为镜花水月，有着+1的等级，和他之前的感觉完全对应。 这一切本是该让他欣喜的，但是水镜司那个特性介绍中，水镜母镜后面的？和魔化却让他警觉了起来。 “魔化？水镜母镜有强大的同化力……也就是有被控制的危险吗？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啊！” 成为水镜司的简单本就让黄书华感觉有些异常，但是没想到竟然和被称为魔的存在扯上关系。 以纯白世界所有世界的源头来看，被其称之为魔，绝非等闲。可是思考了片刻后，黄书华只能摇头：“罢了，得到必然伴随付出，况且影卫中那么多水镜司，要出事，也不至于落到我这个刚刚成为水镜司的人身上。” 安慰了一下自己后，他打算等自己足够强大了，就将水镜的源头转换到纯白世界……不是不想现在就将水镜子镜的力量源头转换到纯白世界，但是那需要消耗大量的精气神，现在的他根本提供不了。 再次审核了一下自己的数据，确认自己没有任何看漏后，黄书华起身到了屋外，打起来了水拳来平静自己的心。 三趟打完，汗水湿透衣服，气血如珠滚动全身的舒适感让黄书华也感觉心情舒畅多了，再加上天边已经慢慢出现鱼肚白，看得见一些东西了，黄书华便打算尝试一下水镜司的力量，尤其是他的水镜的力量……镜花水月。 将手按在挂于胸口的铜镜上，黄书华盯着不远处的一个台阶片刻后，依照成为水镜司时传入他大脑的知识，施展开来。 “镜花水月！” 在黄书华感觉大脑内似乎被抽出了什么东西的时候，那本来有两阶的台阶变成了一阶，低的台阶反射光线所形成的影像被他折射到了高的台阶相同的位置上。 看着两阶变成一阶的台阶，黄书华眨了眨眼睛，确认自己眼睛没有看错后，嘴角不由自主的咧开。 总算！ 他总算有了一种可以使用的超自然力量！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台阶后的门打开，头发乱蓬蓬，揉着惺忪睡眼的黄莹莹从门内走出，看到黄书华后，眼睛一亮：“哥！你回来……哎哟！” 一边喊着，她跑向了黄书华，却一脚踩空，脸朝下直接扑到了地上！ 黄书华将两阶的台阶变成了一阶，但是那只是看起来是一阶，实际上只是一种欺骗眼睛的错觉，两阶的台阶依旧是两阶。 黄莹莹看不出这一点，踩在了那看起来平坦，实际上却矮了一阶的台阶上，一脚踩空，自身又没有反应过来，就只能狠狠的摔上一下。 “莹莹！” 黄书华连忙跑过去拉起了黄莹莹，发现黄莹莹摔了一下后，鼻子直接被蹭破了皮，血都流出来了，双眼内满是氤氲的泪水。 黄莹莹伸手摸了一下鼻子，却又痛得如同摸到火炭一般收回了手：“嘤……好痛！” 黄书华登时心疼的厉害。 他没想到自己的力量最先伤害到的居然是自己的妹妹，这要是破相了，可如何是好？ “下次别在院内使用水镜的力量。”文鸢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随后黄莹莹就被她拉了过去，从怀中掏出了一个药瓶，倒了一些药粉出来涂在黄莹莹的鼻子上：“你的水镜力量我已经看到了，是幻术类别的力量，用得好的话，不失为一招杀手锏。” “文大姐，你醒了。” “别学着那姓奕的叫大姐！我还没老到要加个大字！”瞪了黄书华一眼，文鸢淡淡道：“你练武的时候我就醒了。没这点警觉，活不了几天的。” 虽然想学着奕物理来一句‘好的，大姐。知道了，大姐。’但是想想自己这句话说出口后会被文鸢修理的如何惨的黄书华还是乖乖吞回去了。 文鸢不对奕物理动手，不代表不会对他动手！ 而且相比于皮一下，他更担心黄莹莹一点。 觉察出了黄书华的担心，文鸢宽慰道：“没事的，这是我常用的药粉，效果很好，不会留疤的。” 黄书华这才放下心来。 “好了，既然醒了，那你去洗漱一下，待会儿和我去见副尉。你成水镜司的事儿，我还没汇报他呢。” 洗漱一番，换上干净清爽的衣服，将铜镜挂在脖子上，黄书华和黄莹莹便在文鸢门外等着。 他一个男人，随意洗漱一下就完事了，黄莹莹也还小，无需打扮，但是文鸢虽然是个影卫，同时也是一个女儿家，年纪不大，自然还需要梳妆打扮一下，这就要费些时候了。 当然，这也仅仅只是费些时候罢了，不会有多长时间。 “走吧。” 只是稍微涂了点腮红，点开朱唇的文鸢拿着一根发绳走了出来，在头上比划了几下，似乎想要弄个发髻，最后却又只是绑了一个马尾了事。 不过这倒也配她，干净利落，别有英气。 “姐姐好漂亮。”黄莹莹两眼冒光的看着文鸢。 没长开的她就是个黄毛丫头，干瘪瘦小，看着文鸢这英气的美丽，自然是心生羡慕。 “嘴真甜，和你那没礼貌的哥哥不一样。”文鸢揉了揉黄莹莹的脸后，又将黄莹莹有些杂乱的头发理顺，然后看向了一边的黄书华：“多学着点！还有，妹妹头发乱成这样你也不晓得帮她理一下吗？和你师兄一样当个木头，将来别指望能娶着媳妇了。” 不就是喊了一声大姐吗？而且这和师兄以及我娶媳妇的事又打着什么关系了？ 黄书华只能苦笑以对。 他不帮黄莹莹打扮，也是之前留下来的习惯……没成为刘馆长弟子的时候，若是将黄莹莹打扮漂亮了，太容易惹来窥觑了。 不过现在他不仅是刘馆长的弟子，还是影卫的水镜司，就不需要那般顾忌了。他已经有足够的资本护住自己妹妹了。 也不知道影卫的福利是怎么样的，不过想来给莹莹买身新衣服该是没问题的，这一年来她都没穿过新衣服…… 内心盘算着，兄妹俩便随着文鸢来到了大院的大厅内。 这个时候，刘馆长早就已经醒了，正在端坐在大厅内喝着茶，和刘承望以及三个影卫聊着。 注意到黄书华三人后，他们将视线转了过来，同时落在黄书华胸口的铜镜上。 “丰万影卫，又添一员了。” 第二十七章 再次哼唱的未知歌谣 “既然你已成为水镜，那也要认识一下自己的同僚了。” 刘馆长满意的看着黄书华，笑道：“承望文鸢还有陈宫，你都认识，我也不介绍了，就说说这三位吧。” 指着一个影卫，刘馆长道：“他们三个都是青锋，这个叫李俊，擅双刀。” 黄书华记得这人，当初他在火车上妖鬼之毒发作，就是这人喂他吃的药。那药的味道他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恶心。 “小子，恭喜你成为水镜。”李俊笑着对抱了抱拳。 “这个是李秀，也擅长双刀，是李俊的族弟。”刘馆长指着另外一人道。 那人同样笑着对黄书华抱了一个拳：“恭喜。” 接着，刘馆长指着最后一人道：“黄涛，修的一身风神腿，跑起来，就算我也追不上。” “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跑得快而已。以后若是有跑腿送信的事情，交给我就行了。”黄涛笑着对黄书华抱拳。 风神腿？那是不是还有排云掌和天霜拳？ 心头掠过一念后，黄书华一一回礼。 “其他人暂时不在，我也不介绍了，你们见了之后自己认识便是。” 这样，黄书华也算是彻底融入丰万的影卫队了。 “那么说说你的水镜能力吧。”已经让黄书华融入了影卫，刘馆长就对黄书华的水镜能力好奇起来了。 他是老人，知道成为水镜司之后，除了水镜司固有的能力，还会有特殊的力量。 这种力量一般不会多强，但是胜在种类繁多，若是有个好能力，利用好，可以将一队影卫的实力提升一截。 丰万影卫因为战损，现在实力和之前比连一半都不到，但是影卫面对的风险一点都不会少，所以他非常关注黄书华的水镜能力。 同时，这也是他让黄书华加入影卫，成为水镜的主要目的。 “我的水镜能力是一种偏光能力，也就是可以将三丈之内的任何事物转移到其他地方……不是真的转移了，只是让别人看过去的时候以为那东西在其他的位置上。” 刘馆长和影卫们的眼睛都是一亮。 “用出来让我看看！” 黄书华点了点头后，将手按在胸前铜镜上：“镜花水月！” 刹那间，黄书华从文鸢的身边变到了刘馆长的面前。 刘馆长伸手摸了一下，却发现那就是个幻象，根本没有实感，眼睛更亮：“你动一下！” 刘馆长面前的黄书华立刻做出了抬手的动作。 这个时候，刘馆长眯着眼睛，似乎在觉察到了什么，看着文鸢身边空无一物的地方道：“书华，你还在那，对吧？” “是的。”空无一物的地方发出黄书华的声音，而刘馆长面前的黄书华则是嘴唇动了一下。 “好好好，好能力！虽然有破绽，但是突然来一下，我也难免弄错。”刘馆长笑着说完后，又见面前的黄书华皱了一下眉头，立马道：“收起来吧！利用水镜是需要消耗神魂的，你没有修炼过，神魂也还没有恢复，不宜久用。” 黄书华依言收起镜花水月，揉了揉太阳穴。 虽然只是短短片刻，但是黄书华发现自己突然变得疲倦异常……不是身体的疲倦，而是精神上的疲倦。 明明是一天才开始，他却感觉自己已经到了晚上，有种找张床躺下的冲动。 这消耗也太大了吧……不对，刚才偏转台阶的时候没有消耗这么大！莫非是形状不同，或者让偏转的事物动起来会加大消耗？ 回想了一下自己挥动手，让镜花水月偏转的自己也挥动手时那大脑内不断流出什么的感觉，他想他应该没有猜错了。 难怪只有+1，这确实只是基础，以我现在的神魂，根本负担不了更高的等级。 刘馆长的脸上满是遗憾……他比黄书华有见识多了，知道利用水镜能力必然会消耗神魂，而且越奇妙的水镜能力消耗的越多。 黄书华的水镜能力在他看来已经是水镜司内顶尖的水镜能力了，消耗之大可想而知。 要是文鸢有这水镜能力多好，偏偏是个窥探他人幻梦的鸡肋。七芳活着的时候还好，有让人入眠的水镜能力，配合使用倒也不差，现在七芳已死……水镜能力也无法转移…… 看了看黄书华，又看看文鸢，刘馆长不自觉的叹了一声：“就这样吧。文鸢，你教书华水镜心法，让他能够快一点恢复神魂，再带他几天时间，让他熟悉水镜司的任务。书华，你跟着文鸢好好学，水镜司之事，她熟悉。同时，你也勤加修炼水拳。身体强壮了，神魂恢复自然就快了。” “喏，副尉！” “是，师傅！” 又聊了一会儿，刘馆长便让脑袋昏沉的黄书华和黄莹莹先离开大厅去休息。 “书华成了水镜司，我的心事也了了一件，接下来就是长春庄那些人了。”刘馆长面色严肃的对影卫们道：“龙冠已经研制出三足鱼人的妖鬼之毒的解药了，但是长春庄内有许多人所中妖鬼之毒已深，就算有解药也解不了妖鬼之毒。” “这些人，承望，你带人解决了。其他人还有救的，李俊、李秀，你们将他们送到别云庄，大夫和龙冠县的影卫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等他们吃了解药，解了妖鬼之毒后，黄涛，你将婉娘的丈夫和孩子带回来，其他人不用管。” “喏！”*4 刘承望几人大声答应。 一觉醒来，已是下午的事情，太阳火辣辣的在天上晒着，天气闷热的厉害。 起床揉了揉已经不再是那么昏沉的脑袋，黄书华突然听到了门外传来一阵欢快的哼唱。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莫名熟悉的哼唱让黄书华愣了片刻，随后立马反应过来。 虽然歌声变得欢快，没有当初所听的飘渺悠扬，旋律的节奏也有些改变……或者说劣化，哼唱之人没有掌握好节奏。但是黄书华可以认出，这赫然是他在丰万的时候听过的那诡异的歌声。 他听过这种歌声三次。 第一次听的时候，遇到了一只人头怪，第二次听的时候是在自己冥想的时候接触了不属于自己的意识律动，第三次，则是在黄莹莹的口中。 不过这都是在丰万时候的事情了，来到龙冠后，他就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事，以为那是丰万那边闹出妖鬼之祸才会造成的。而且这事他也同刘馆长提起过，他们也认为如此。 只是现在看来，似乎并非是那么简单！ 到了屋外，他就看到黄莹莹正托着下巴坐在一个台阶上，看着在院中晾晒的衣物哼唱着。 “莹莹，你从哪里学来这歌的？” “哥？吵醒你了吗？”黄莹莹眨了眨眼睛，见黄书华表情有些严肃，便答道：“没从哪里学的，突然就想唱了。”说完，她还卖弄道：“好听不？文姐姐还说好听哩！” “确实挺好听的。”笑了笑后，黄书华沉默了一下，问道：“师傅他们还在吗？” “中午的时候出去了，说是长春庄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黄莹莹站了起来：“对了，文姐姐给了我一本书，叫你醒来的时候读一下，她晚上回来的时候教你。” “书？什么书？” “水镜心法。”一边说着，黄莹莹一边往屋内走，然后拿了一本书出来，递给黄书华：“就是这本。” 书看起来有些年头了，但是保养的还不错。黄书华翻了翻后，发现是修炼神魂的法门，和他自己利用纯白世界推演的火剑之路有着一些类似的地方，只是似乎更加精妙。 书内还夹杂着许多批注，字体各异，或是娟秀，或是潦草，或是古拙，想来经过了许多人之手。 黄书华如痴似醉的翻了片刻，顿时感觉自己对火剑之路的修炼又有了一些新的心得。 虽然推演出的火剑之路修炼法近乎印刻在他的记忆中，每一个步骤都了解的清清楚楚，但是具体修炼的时候，也总是出现问题，现在看了水镜心法和上面的批注，那些问题就解决了许多。 归根结底，他的火剑之路虽然推演成功，可以修炼，但是因为他本身当时没有多少关于修炼的之时，用的是上辈子的修炼法加上这辈子道听途说的一些内容整合出来的，本身的问题不可能少了。 而水镜心法是影卫的水镜司修炼的正统心法，至少传承了数十年，各方各面都已经被前辈完善了，火剑之路这种在知识结构不完善的时候创建的心法是无法比的。 但是火剑之路也有一个优点，那就是火剑之路最终是指向纯白世界的，有高屋建瓴之势。 若是能够融合水镜心法，火剑之路的缺点也就可以摒弃掉了吧？不过推演功法的消耗……罢了，这些事情迟些时候再处理也不迟。只是长春庄那边……不知道最后能够留下几人。 将水镜心法合上后，黄书华往长春庄的方向看了一眼，心中暗叹一声后，再次看向了黄莹莹。 其他人如何，他也没有心思去管，现在他最在意的还是自己妹妹。 那莫名的歌声，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二十八章 水镜心法 “水镜心法是四十年前的水镜司水承允大人遍集天下心法所创的专属于水镜司的心法，其效果为让水镜司能够借水镜之力快速的壮大神魂，更好的利用水镜能力。” “寻常的观想心法，多是依靠自我观想，修炼速度总是上不去，纵使心法多么高深玄妙，对我们影卫都无一点用处。” “影卫若是无法快速强大起来，那也不过是妖鬼的盘中小菜。” “虽然水镜内有人觉得借助外力修炼神魂不是好事，但是那些人大多数都已经死了。” …… 听完文鸢在那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水镜心法的来历和用处，以及对水镜司的重要性，黄书华不由想到了自己三个多月前从闻巧儿那里得知的关于修道的消息。 按照闻巧儿的说法，修道是需要资质的，没有资质，修炼几十年才会有一点法力。 而法力，其实就是神魂强大后溢散的特殊力量，利用特殊方法控制，就会产生各种神奇的法术。 黄书华神魂本就弱，是闻巧儿口中没有资质的人，后来还受了伤，一般来讲是修道无望了。 虽然因为有着纯白世界这个金手指，他最终还是自己折腾出了火剑之路来修炼。但是那修炼的速度也有力的说明了闻巧儿当时说他没有资质并没有骗他……一直到现在，他的神也不过恢复到0.6。 这还是因为有着益阳丹的效果，若是没有益阳丹，或许他要将神魂恢复到0.6还需要近一个月的时间修炼才行！ 除了资质，闻巧儿在提及修炼之法的时候还有寻常和非常两种区别，只是在黄书华追问的时候，闻巧儿并没有回答，还说非常手段是有局限性的，更多是坏处的话。 水镜心法，就是一种非常手段吧？ 黄书华心中想了一下，便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这话是正阳宗的人跟你说的吧？想来也就是他们了，你见过的修行者也就只有他们。局限性？坏处？哼！”文鸢不屑的哼了一声：“那是活着的人才有资格说的，死人，哪有资格说这些？你是打算有局限的活着，还是打算因为实力不足而成了妖鬼肚子里的食物？” 黄书华无言以对。 “最近些年，也就是因为世道乱了，这些小鱼小虾才有了一些起色，地方上会给些面子。不过这也要他们配合，不然灭了没商量！这样的他们居然也敢说什么寻常非常，真是不自量力。” 影卫大多看不起江湖门派的修行者，哪怕是修道之人也一样。 这是因为大范不是小说中那种江湖门派可以无视规则的世界，而是更加类似现实世界，江湖门派依附于朝廷。若是朝廷一声令下，再大的门派也会瞬间灰飞烟灭！ 这一点，只看修行者的数量就可以看出。 影卫有十三万，而一个江湖门派的大派最多也只有百余人，拿什么和朝廷斗？ 嘲讽了一句后，文鸢指着桌上的水镜心法道：“水镜心法你也看过了，我现在开始教你如何修炼吧。” 黄书华立马坐正了身体。 “刚才说了，寻常的观想心法多是依靠自我观想，这难以入门，入门也难以快速进步。而水镜心法不同的是，观想的是水镜本身，好入门，提高也快。” 说着，文鸢将自己的水镜拿了出来，摆在桌上，又让黄书华也将他的水镜摆在桌上后，指着两枚水镜道： “普通的镜子在变为水镜后，就会附上一些花纹，这些花纹有着神秘的力量，利用神魂触动这些花纹，就会变成各种各样的水镜能力。水镜心法的观想，便是观想这些花纹。” “当然，你想要一下子就将水镜上的花纹观想出来是不可能的，但是你可以先观想一部分。一般而言，都是从下往上观想。仔细看水镜。” 让黄书华仔细看水镜后，文鸢指着两枚水镜的地步，道：“水镜上的花纹是各不相同的，而且是一段一段分开的，通常都是由五个部分组成。最下面那一段的花纹通常是最简单的，越往上就越复杂。” 黄书华仔细的端详了两枚水镜之后，发现确实是如此。 虽然水镜上的花纹分段并不明显，不过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看出各段之间有明显的分割。 最下面那一段，是由两条线条组成，线条延展为一个对称的图案，只在水镜底部占了一小块，并不算多么复杂，再上面是三条，图案复杂了一些，占的范围也多，随后是五条，八条，十二条，线条依次增多，占的地方更大，图案也更加复杂。 最后由十二条线条组成的图案，粗看还没有什么，但是看得越久，看得越仔细，就会觉得脑袋昏沉的厉害，好似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 “是不是觉得看过了上面的图案之后脑袋晕的厉害？” 文鸢的传入黄书华的耳中，温柔清澈，让黄书华瞬间感觉舒服多了。 “观看水镜，其实就是初步的冥想了。你神魂不到那个阶段，尝试高阶的冥想只会让自己难受。现在仔细看你那枚水镜最下方的图案，顺着线条的延展仔细看三遍。” 黄书华依言盯着自己水镜最下方的图案看了三遍，发现每看一遍，脑袋就清醒一些，三遍之后已经和之前没有区别了。 文鸢似乎算好了看三遍的时间，在黄书华才感觉脑袋好了一些之后，又道： “现在是不是感觉好了许多？那就记住你现在的感觉。水镜心法分为五篇，就是教人如何对照水镜上的五段花纹进行冥想的方法。单纯看水镜的花纹虽然也有冥想的效果，可是效果太弱了，水镜心法是用来强化这种冥想效果的。” “从今天开始，每天晚上你都要花一个时辰时间去观察水镜的花纹，结合水镜心法冥想，大概三天就可以入门了。” “我知道了。”黄书华点头。 “还有，明天早点起来，你要和我去县上巡视。”冷不丁的，文鸢又道：“既然你已经是影卫了，那就需要做些实事。虽然不至于让你去和妖鬼面对面打，但是巡视县城，感知不协之气这点，还是需要做的。因为成为水镜司后，就可以办到这一点。” 成为了水镜司，就会从水镜那里得到水镜法，而且娴熟无比，又怎么可能放着不做事呢？ “我知道了。” 见黄书华答应下来，文鸢笑了笑，正准备离开，却忽然听黄书华道。 “文姐，我想问个事儿。” “什么事？” “莹莹唱的那歌真的没事吗？”黄书华紧紧盯着文鸢：“我今天又听到她唱了。” “那首啊。”文鸢恍然，笑道：“没事的。歌里没有不协之气。你也是水镜司了，要学会如何利用不协之气感知异常。” “歌里没有不协之气？” “所谓不协之气，就是不协调的，和世界格格不入的气息。妖鬼身上有，妖魔身上也有……其他的不说，你身上也有。虽然很淡，但是那确实存在。这是因为你身上的妖鬼之毒还没有彻底解开。” “如果莹莹唱的歌是有问题的，那么就不会是简简单单的歌声了，自然的也会产生不协之气。但是莹莹唱歌的时候没有不协之气，只是普通的歌声。现在会自己哼唱，那应该是当初她惹上怪东西的时候不自觉的学会的，这种有很多例子。” “而且，莹莹的退魔石不是还在吗？婉娘副尉制造的退魔石，面对邪物的时候会自发的抵抗邪物。莹莹的退魔石还在，那就代表她没事情。” “原来如此。”黄书华马上安心了下来。 他本有些奇怪自己已经和刘馆长们说了黄莹莹唱歌的问题，为何黄莹莹后来唱歌的时候没有得到重视，原来是见过许多这种情况，早就确认没有问题了。 “好了，快修炼吧，修炼好了就休息。时间可不会等人。” 待文鸢离开后，黄书华盯着自己的水镜片刻，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修炼。 他已经修炼了一门心法，也就是自己折腾出来的火剑之路，而心法这东西涉及神魂，改变神魂。两种心法，就是两种改变，对神魂来说，绝非是好事。 想了想后，黄书华心中暗道：“推演计算，水镜心法和火剑之路是否有冲突，是否可以融合。” 推演计算虽然消耗大，但是那也要看什么问题。 如果是推演计算功法，那消耗自然是大得可怕，但是如果只是推算一个可能的话，消耗并不多。 果然，在黄书华心中问出这个问题后，只是感觉脑袋稍稍昏沉了一下，就得到了答案。 可以修炼！而且和火剑之路的契合度非常高！ 但是修炼到最高阶段的时候，必须将水镜的力量源头改为纯白世界，不然神魂会连接上水镜母镜？，一身根基全都寄托于水镜母镜？。 “这就是闻巧儿所说的非常手段是有局限性的，更多是坏处的意思吧？确实，一身根基都寄托到了水镜母镜？上，也就代表着自己的一切都为水镜母镜？所掌控。但是要修炼到最高阶段还早着呢，而且纯白世界，我还怕什么？” 摸了摸自己的水镜，黄书华眼中精光一闪，就仔细的盯着水镜最下方的两条线条，记忆它们。 第一章 火车上的战斗（作品大修） 载着矿石的火车，轰隆轰隆的吼叫着，穿过山洞，喷着乌黑的浓烟在在群山之间绕行。 或许是午后下了一场大雨的原因，群山之间笼罩着如丝如缕的轻雾。火车掠过，铁路两旁的轻雾被劲风吹散，露出向后掠去的植被田野，眨眼就是另一番景色。 蓦然，火车，停下了，在不该停下的群山之间。 “搞什么啊！怎么停下了？” “是前面堵住了吗？” 虽然这辆火车主要是用来运载矿石的，但是空的地方还是收拾出来作为运送人的车厢，也算是为火车公司赚些外快。 现在火车突然停下了，乘车的人自然是议论纷纷。 没有理会前半截车厢内骚动的人们，车厢最后的角落里，黄书华低头看了一下怀中的镜子。 镜子上，浮现着几个字：“书华，可否有异常？” 看着镜子上浮现的字样，黄书华瞥了一眼山前面车厢的人群，神魂注入镜子。 “没有异常，他们还在那里。” “继续观察，有异常立马汇报！” “知道。” 收起了镜子，黄书华看向了窗外弥漫着温郁的薄霭的山地，还有雾气深处那朦胧中似乎能够隐约眺望的绯色晚霞，低声叹道：“若这一切都是我错乱的幻梦，那该多好。” 这一声轻微急了，就算坐在他身边也无人能够听清，何况此刻车厢内越来越嘈杂了。 不过有一点还是可以觉察出的，那就是这一声轻叹有着挥之不去的烦郁和无奈。 黄书华其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而是地球华国的人，但是那是上辈子的事情了。这辈子的他，现在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一个不平凡的十四岁少年……影卫的水镜司。 影卫的水镜司，这是他在这个世界的身份，一个两年前才得到的身份。代表着大范官方的隐秘部队，专门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诡谲妖异的事情。 但是纵使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年，他偶然间还有一种自己是在做梦的感觉。 也只有做梦，才能说明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正常吧？ 喧闹维持了片刻后，一个作乘务员打扮的人走进了这节车厢。 “前面的雾太大了，看不清楚，现在也不敢走，怕出事……” 微微皱了一下眉头，黄书华看向了角落另外一个方向的一人。 那人在黄书华看过去后，微微点了点头，随后起身向前半车厢走去，和被人围住的乘务员说了几声，随后又往前走，消失在车厢内。 “这是让人头疼啊，这么拖下去，若是无法赶到指定的地点，就只能靠我和刘涛动手了……只是我一个当后勤联络员的水镜司和一个侦察情况的青锋要如何才能和那几只妖鬼交手？” 影卫有三个部门，除了黄书华所属的水镜外，另有两个部门分别为青锋和干戚。 之前和他互动的便是影卫中的青锋，他们两人都不是作为主战部队的干戚成员，都是辅助部门，打闷棍，下绊子倒是没问题，真打起来的时候，他们还真没有多少用处。 头疼了一会儿，黄书华摸了摸身边的包裹，里面的传到他手中的冰冷金属质感让他心稍微安下来一些。 没多久后，和黄书华互动过的青锋刘涛回来了，带来一个让他再次头疼起来的消息。 “前边塌方了，虽然没有埋了铁路，但是也掉了些东西在上面，正在清理。” “要多久？” “不知道，这得看情况，运气好的话，弄掉上面掉落的东西，我们就可以走了，但是运气不好……” 刘涛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黄书华也清楚了。 若是运气不好，他们今天只能留在这了。 若是平时也就算了，最多叹一声运气不好，但是今日不同。 目光隐晦的掠过前半车厢叽叽喳喳的人群中的两个人后，黄书华低声道：“我联系文姐，把这边的情况汇报过去，你开始准备吧。” “你打算动手？”刘涛皱了一下眉头：“就凭我们俩个要拿下它们太难了，一不小心就把自己搭进去了。” “不动手还能如何？马上就入夜了，就算文姐他们过来，也来不及了。”黄书华再次掏出了怀中的镜子，嘴角似笑非笑的勾着：“还是说你想逃？” 刘涛哆嗦了一下：“别胡说！我怎么可能逃？” 影卫若是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临阵逃脱，绝对会被严刑伺候，甚至直接处死！ 咬牙想了片刻后，刘涛往车外看了一眼，见太阳彻底落下了，薄霭之后的绯红晚霞慢慢转为暗红，天色越来越暗沉，沉声道：“我去准备一下，一刻后动手！” 一刻，即十五分钟，那时候天还不会真正黑下来，但是也差不多了。 不过考虑到让刘涛布置好战斗的准备，确实也需要时间，黄书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能快就快点，不要超过一刻时间。” “放心吧。”刘涛一边说着，一边迅速从后车厢走了出去。 待刘涛走后，黄书华将手按在镜子上，神魂一动，注入镜子：“情况有变，火车被塌方堵住了，我和刘涛准备动手。” 片刻后，镜子上浮现一行字：“我们已经往你们那赶了，两刻后到。你们若是解决不了，就拖延时间等待我们。” 两刻，半个小时，不长，但是那时候天已经黑了。 “现在就已经没把握了，一旦天黑，这些家伙的实力至少提升三成，那可是会要命的。” 摸了摸镜子，黄书华传了知道的意思过去后，就从怀中掏出了一把手指长短的小刀，在左手食指上刮了一下，用伤口流出的鲜血在镜面涂抹出一个特殊的符文，然后又从一边的包裹中掏出一个瓶子打开。 做完这一切后，他瞥了一眼前半车厢的目标，闭上了眼睛。 一刻时间，转瞬即逝。 “动手！”轻微却清晰的声音传入黄书华耳中，前半车厢的一扇窗户突然破开，两道黑影带着流光射向了人群中的两人。 那两人看起来和周围抱怨着的人们没有区别，同样大声抱怨着，但是在窗户破开的瞬间却是非常利落的往边上一躲。 只是他们虽然躲得快，那黑影的速度更快，还是扎在了他们的身上！ 刹那间，两人如同被雷电击中一般，浑身抖了起来。 “死来！”破开的窗户钻入刘涛，手持两柄匕首扎向了两人中的一个。 同时，黄书华也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将之前掏出的瓶子往两人的方向扔了过去。 “呲！” 刘涛的匕首扎入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切开了喉管和动脉，又斩断了颈椎，将整个脑袋割了下来。无头的身体，鲜血迸射。 “砰！” 黄书华所扔的瓶子也砸在两人上方的天花板上，碎裂之后洒落无数带着异味的粉末。 “影卫！” 没有被匕首割开脖子的那人怒喝一声后，猛地冲向了刘涛。 “镜花水月！”黄书华突然低喝一声。 伴随他的低喝，刘涛突然不见了……不，是突然变了一个位置，出现了在那人的侧方，匕首如毒蛇一般扎向了那人的腋窝。 那人愣了一下，随后强行扭转身体，以命搏命的一拳捶向刘涛，拳头的骨节上，隐隐钻出了尖刺一般的组织。 只是让他意外非常的是，他这一拳直接打空了！ 明明他已经捶到了刘涛，但是却发现自己这一拳如同捶到空气上一样，没有一点实感，甚至还让自己因为用力过大趔趄了一些。 “呲！” 没来得及稳住身体，他突然感觉背后一痛，肌肉被异物分开，脆弱的心脏被冰冷的金属搅碎。 却原来是刘涛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背后，正用将匕首狠狠的刺入他的身体！ “影！卫！” 男人还要挣扎，却感觉浑身力道一点都使不出来，不仅仅是因为心脏被刺破，更因为还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抑制着他的力量！ 但是就算是如此，感觉到他挣扎的迹象的刘涛也是立刻跳开，紧张无比的盯着他，似乎心脏已经被刺破的他还可以动手一样。 不过到最后，那人还是没有动手，抽搐了几下后，就倒下了。 这个时候，黄书华和刘涛才松了口气。 刚才那几下虽然迅速简单，但是若是出现了一点差池的话，他们可就没有把握能够拿下那两人了……或者说那两个东西了。 “啊！” “杀人了！” …… 相比于黄书华和刘涛松了口气，周围回过神来的人则是大声喊叫起来，同时用尽全力躲开刘涛所在的位置。 “不用喊了，我是朝廷追捕通缉犯的捕快，这是我的令牌！”刘涛大声道，同时举起了一块令牌，向惶恐不安的人展示了一下后，道：“这两人都是犯下滔天大罪的朝廷要犯，我们担心他们对你们动手，就地格杀了！” 这借口说得是一点水准都没有，但是看着刘涛举着的令牌，众人的心还是稍稍安了一点……或者说害怕惹到刘涛，不至于喊得那么凄厉。 见那些人没有继续叫喊了，只是看着，刘涛也就不理会他们眼中的狐疑，将匕首往鞘内一插，就打算先把脚边的尸体处理了的时候，突然感觉脚腕一禁，被一只粗大的手箍住了！ 第二章 毒蛇一般的眼睛 “砰！” 箍着刘涛的手的手臂突然炸裂。 “我都没有说结束，你傻站在那干什么？” 黄书华冰冷的声音传入刘涛的耳中，然后心有余悸的他就见黄书华一边举着枪，一边向他慢慢走来，手里拿着一个瓷瓶。 到了刘涛身边，黄书华将瓷瓶倾倒，倒出瓶内充满异味的药粉，洒在趴在地板上的两个死人身上。 “朝廷办案，闲杂人等到前面车厢等候。”一边说着，黄书华一边将挂在腰上的腰牌晃了一下：“还是说，你们想下车后去衙门内喝喝茶？” 挤在前半车厢的人早就不想待了，现在听了这话，立马往前边车厢拥挤而去，顷刻间就走得一干二净，连看也不敢多看。 待那些人走后，黄书华瞥了一眼刘涛脚脖子上的手，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箍着刘涛脚脖子上的手只剩下手掌了，但是依旧紧紧箍着刘涛，甚至还有不断加大力道的迹象。 黄书华将瓷瓶中的药粉往上倒了一些，却还是如旧。 “我处理不了，要等文姐他们过来了。”黄书华皱眉说道。 刘涛也是皱起了眉头，感觉脚脖子上的手箍得越来越用力，让他有种刺痛的感觉，隐约间还感觉到那只手上又东西蠕动，更是加剧了他的不安。 俯身用匕首砍了那只手几下，他觉得自己如同是砍在十几层的老牛皮上，根本切不进去。 “这鬼玩意儿！”咒骂一声，刘涛愤恨的锤了一下边上的作为，然后冷着脸道：“先把这些清理了。不然入夜之后，它们可能会尸变。” 再过一刻，援兵就会到了，他也不担心自己真的出事，见无法自己处理了，就只能作罢，打算先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了。 黄书华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将手中的枪对准两个已经死去的人的脑袋，“砰砰”两枪，将脑袋直接打烂。刘涛则是用匕首将地面的尸体肢解，两人技术之娴熟干脆，分明早已经历无数次。 他们这么做不是为了恶心人，而是如果不将尸体肢解，脑袋损毁，那么等入夜后，这些被妖鬼依附过的人绝对会变成一个大问题，甚至可能尸变为可怕的怪物。 但是毁了脑袋，肢解四肢之后，就没有尸变的可能了。 做完这一切后，两人才松了口气。 “幸好一次就成功了，不然等入夜，这两只铁手怪就不只是手难对付，身体也会变得结实许多。”黄书华无视身上沾染的鲜血，坐在一旁的座位上，叹道：“这两年妖鬼越来越多了，而且常常和人结合到一块，融入人群，越来越难以解决了。” 妖鬼，是黄书华在这个世界见识到的一种怪物，据说出现才仅仅只有百多年的历史，可是现在已经蔓延了整个大范国境，是他们影卫最大的敌人，也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它们或是吃人，或是散播疫病，或是附体在人身上制造混乱。 “谁说不是呢？这次要不是在火车上动手，直接炸死它们就行了。低级的妖鬼还无法抵抗火药的力量。”刘涛也是叹道。 融入人群的妖鬼，是影卫最不想对付的，一不小心就会造成大规模的伤亡，可是不对付的话，又会造成非常大的问题……妖鬼，是可以繁殖的！ 放松了下来的两人看向窗外，发现天已经彻底黑了，除了火车内幽暗的灯光照到的那一点范围，稍微远一点就是无穷无尽的黑暗，哪怕天上的星月，也无法照亮丝毫。 “文姐他们，快到了吧？” 刘涛呢喃了一声，似乎是自言自语，又似乎是在问黄书华。 车厢内满是他们肢解妖鬼俯身之人的血腥味，挂在天花板上的灯也晦暗不明，本就显得诡异阴森，再加上窗外无边无际的黑暗，那种压抑恐怖的感觉，着实会叫人喘不过气来。 夜晚，一直都是危险的代名词，尤其是对他们影卫而言。 影卫狩猎妖鬼，妖鬼也在狩猎影卫。 黄书华和刘涛都不是战斗人员，处理一些低级的妖鬼还没事，但是面对强大的妖鬼那就缺乏足够的力量。 尤其是夜晚的时候，妖鬼的实力普遍都会加强，就算低级的妖鬼也可能致他们于死地。 黄书华摸了摸怀中的镜子，感知了一下后，笑道：“他们已经到了。” 他怀中的镜子，是一种特殊的宝物，叫做水镜，可以和其他拥有水镜的人进行联系，感知妖鬼，同时还有特殊的力量。 之前刘涛差点被一只妖鬼打死，就是他用水镜的特殊能力镜花水月制造了一个幻想，让那只妖鬼出现误判后才解决了它的。 “咔嚓！” 蓦然，车厢的门被打开，几个人闯了进来。 “书华，小涛，你们没事吧？” 为首一个长相普通，头发没有如同一般女子那样盘成各种发髻，而是束成马尾，别有一份干净的英气的女子问道。 这些人都是影卫，女子和黄书华同属水镜，名叫文鸢。 “我运气不错，没事。不过刘涛的脚被铁手怪的手给抓住了，需要你们处理一下。”黄书华回答道。 刘涛也在这个时候站了起来，抬起了自己被抓住脚脖子的那只脚。 “我知道了。”文鸢点了点头，看向了身边一个高壮的男子。 那男子也不等她说什么，直接走到刘涛面前，将手按在箍住刘涛脚脖子的手上，摸索了片刻后，手上红光一闪，猛地将那只手的手指掰开，用力一扯，将那只手扯了下来，带下一大块刘涛的血肉！ “忍着点！”男子说了一声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瓷瓶，倒出了一些药粉洒在刘涛血肉模糊的脚脖子上。 “嘶！”刘涛立马倒抽了一口凉气，表情狰狞无比。 药粉洒在他的伤口处后，一种灼热和剧痛结合的感觉叫他恨不得直接将腿给砍了。 “运气很好，还没有真正生根，不然就不是这么简单了。”男子一边说着，一边晃了晃手中扯下来的手。 可以看见，手上长出了许多章鱼触手一样的东西，正在不住蠕动着，看着恶心又恐怖。 “收起来吧。”文鸢道：“带回去给奕物理，他正缺这些东西研究。” “那家伙就是喜欢这些恶心的东西。”男子撇了撇嘴后，打开身后挂着的一个皮包裹，将手上的那只手塞了进去，又把刘涛肢解的另外三只手也塞了进去后，看向了黄书华和刘涛：“你们两个干得不错，虽然有些莽撞了，但是好歹是解决了，回去记一小功。” 刘涛的脸上瞬间浮现欣喜之色，连忙道谢，黄书华也是嘴角勾了一下。 “谢刘哥。” “谢师兄。” 小功听起来似乎很低级，但是少说也有十两银子，是常人要干一年的活才能赚到的钱，还可以在影卫内部换取物资，包括不限于武器、功法、知识，这才是最主要的，绝对不能说低级。 一般情况下，他们执行后勤任务要满三次才会获得一个小功，但是这次解决了妖鬼，所以直接获得了一个小功。 不过，如果再来一次，他们两人能不动手还是不会动手。 在影卫的世界里，利益总是伴随着风险。 虽然他们刚才解决妖鬼的时候非常轻松，但是那也只是看着非常轻松罢了，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 其他的不说，刘涛一个不小心就被铁手怪的手抓住了，若非是其他影卫赶来及时，那么等铁手怪的触须钻到刘涛体内结合，刘涛要么选择将腿砍了，要么就是变成新的妖鬼，成为影卫的猎物！ 后勤，就该有后勤的样子，打生打死那不是他们的活。 看着满地的血污，文鸢皱了皱眉头：“收拾一下，让寻常百姓看到这一幕不好。” 妖鬼对他们影卫来说常见，但是寻常百姓却都是被蒙在鼓里，要是让他们看到了这画面，那不知道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收拾了一下车厢，将血污清理干净后，又确认了或车内没有其他妖鬼后，文鸢拿出了一面镜子，将手按在上面片刻后，笑道：“没有不协之气，看来车内没有妖鬼了，我们可以撤了……” 正说着，她突然停了下来，直勾勾的盯着车厢后方。 所有影卫瞬间紧张了起来，一同望去，并且做好了作战准备。 黄书华也是如此，但是他们一群人看过去后，却什么也没看到。 灯在车厢上方亮着，泄下的光虽然灰暗，却也足够让他们看清楚车厢后方是否有东西了。 “文鸢？”之前帮刘涛摘下铁手怪的男子奇怪的看向了文鸢，却见她还是直勾勾的看着车厢后方，张开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 同为水镜司的黄书华在瞥了一眼文鸢按在水镜上的手后，也将手按在水镜上，注入神魂，随后向后车厢看去。 一瞬间，周围的事物似乎都失去了颜色，也失去了所有声音，就如老旧的无声黑白电影一样。 黄书华看到了一个人静静的站在后车厢，身上有着和周围无声黑白电影一般不一样的色彩和声音。 似乎觉察到了黄书华的注视，那人转过头来，看了一眼黄书华，瞳孔如毒蛇。 一瞬间，莫大的恐怖攥住了黄书华的心脏，让他浑身僵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愣愣的看着那人。 “有趣！” 那人说完这句话后，就突然消失了。 而黄书华也在这一瞬间感觉那种莫大的恐怖消失了，身体再次恢复了控制。 “吭哧吭哧……” 转头看了文鸢一眼，黄书华发现文鸢也在看着他，双眼之中满是道道血丝，还有无法抑制的惊恐。 “书华，你也看到了？” “是的！那里……” 正想描述自己看到的那人，黄书华却猛然惊觉，自己没有看清那人的脸，也回忆不起那人的一切特征，唯一的印象就是那双眼中有毒蛇一般的瞳孔，鲜明而深刻的印在他的脑子里。 那种怪异的鲜明，给人一种比想象中更加恐怖、如疯似癫的感觉！ 第三章 不要深究，不要在意！ “不要深究，不要在意，无视你看到的一切！” 见黄书华愣在那，文鸢蓦然喊道，声音凄厉叫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就如文鸢的英气的外表一样，她的性格同样刚强，这种失态的表现以前从未出现过。 同样吓了一跳的黄书华疑惑的看向了文鸢。 “这件事，我会汇报上去，你将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忘了！不要回想！” 伴随着命令式的语气，文鸢将双手按在了黄书华的肩膀上，眼中却有着与她强硬的态度和语气不符的哀求，让黄书华心中一震。 “我知道了。” 仿佛在大恐怖后得到了解脱，文鸢松了口气，身体微微晃了一下，似乎有些站不稳似的摇晃了一下。 站在一边的男子立马扶住了文鸢，紧紧抱住他的肩膀，另外还有一个影卫过来扶住了黄书华。 这个时候，黄书华才发现，自己的双脚和文鸢的双脚都在抖动着，一副马上就要倒下的样子！ 扶着文鸢的男子看了看文鸢，又看了看黄书华，笑道：“好了，放松一点。书华，你妹妹听说你今天回来，已经做好饭菜了，回去正好趁热吃。” “莹莹吗？难为她了。”黄书华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声音如此难听过，那就像是手指在黑板上刮着一样，叫人听了牙酸无比。 无声的，影卫们撤离了火车，只留下火车在黑夜中驻留在薄霭温郁的群山之间，车厢内透出的影影绰绰灯光，好似一只只带着莫名意味的眼睛。 龙冠县影卫分部，文鸢看着面前差不多要追上自己身高的男孩，语气沉重的告诫道： “不要深究，不要在意，无视你看到的一切！” “一旦你去在意，去深究，那么一切都会变得疯狂，从自身开始疯狂！” 黄书华只是看着文鸢，脸色却有些苍白。 文鸢的告诫，还是他难看的脸色，归根结底都是他们在火车上看到的那个蛇眼的人……或许应该是人。 见黄书华只是看着自己，文鸢知道自己如果不清楚的话，单纯告诫是不会有作用的，只会刺激黄书华更加好奇，只能叹了一声后，解释道： “你已经当了两年的影卫了，也知道影卫三部，水镜、青锋、干戚，面对的危险是不同的。” 黄书华点了点头。 他当然知道影卫三个部门面对的风险的区别。 干戚是影卫的主力，青锋负责刺探情报，常常牺牲于战斗之中。而水镜的危险，更大在于他们窥探了太多的隐秘。 水镜司利用水镜觉察到妖鬼的同时，也很容易刺激到妖鬼的直觉，让它们袭击水镜司，而水镜司的战斗力是因为三个部门中最弱的，危险就更大了。 见黄书华点头，文鸢笑了笑，却一点也没有笑意，僵硬的让人恐惧。 随后，她用一种莫名的语气道：“水镜司面对的危险有两种，一种和其他影卫一样，是面对妖鬼的危险。用水镜感知不协之气探查妖鬼，也会被感知敏锐的妖鬼觉察，从而被袭击。” 不协之气，是水镜司对妖鬼等邪物所散发的气息的称呼。 称呼的来源是妖鬼的气息有种和世界格格不入的不协调感，在水镜司的感知中分外的明显。 “还有一种危险，则是水镜的水镜司能够借助水镜窥探到寻常人无法看到的隐秘，窥探到他人无法觉察的真实，这是属于水镜司独有的的危险。” “水镜司利用水镜窥探常人无法感知的世界的时候，有时会见到一些奇怪的光景，这些光景是一般人无法觉察的，被水镜司的前辈命名为真实的世界。” 在这里顿了一下，文鸢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又看了看黄书华，继续道： “但是，谁也无法说那就是真实，只是被命名为真实，甚至更多的人……或者说，除了水镜司外的其他人，都觉得那是癫狂之后的妄想……甚至一些没有看过的水镜司，也会如此觉得！” “因为，除了水镜司以外，别人都看不见，听不着，感知不到，根本就无法向他们证明！唯一能够给出证明的是，看过这种光景的人，大多都会陷入疯狂！” “也就是说，看过那东西的我们会疯？”黄书华问道，声音平淡，却带着一丝轻微的颤动。 “不，会疯的只是那些妄图去探究那些真实的人！”文鸢盯着黄书华的眼睛，冷声道：“不要深究，不要在意，无视你看到的一切！真实，不是真实！” ……………… 在文鸢再三的告诫后，黄书华回到了自己房间，默默的坐在床上。 良久之后，他摸了摸怀中的水镜，神魂注入感知了一下周围，确认没有人之后，闭上了眼睛，意识往脑海深处沉去，如同冥想修炼一般，但是实际却不同。 身为穿越者，黄书华也有着穿越者的福利，一个让他能够在十二岁的时候就成为影卫，成为水镜司的福利……一个世界，一个纯白的世界。 意识越往脑海深处沉，意识活动就越来越缓慢，在近乎停滞后又如突破水平面跃到空中的鱼儿一样，陡然有了一种轻松与自由的感觉。 眼前所见，是浩渺无尽的白，洁白，纯白，延绵无际。 没有雪花深藏着的蓝，没有白纸蕴含着的灰，只有纯粹到不能再纯粹的白。 这个纯白的世界，黄书华是唯一的主宰，也是唯一有意识的存在。 所以，这片纯白，是他的画布，他可以在这里任意的涂抹，将其绘制成自己想要的世界……理论上是这样。 他虽然有这种感觉，但是实际想要操控这个纯白的世界变化的时候，却力不从心，好似被五行山压着的孙悟空，只有意识还能够运转。 黄书华不清楚他如何成为这个纯白世界的主人的，或许是因为穿越，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但是这已经不重要了……或者说，对现在的他来说不重要。 对他重要的，是他可以利用这纯白世界做到什么。 “属性。” 黄书华念出了自己来纯白世界的目的……观察自己的身体情况。 纯白世界可以映照他现实中的身体，分毫无差，他便仿造上辈子玩的游戏将自己的身体量化为数据。 文鸢的话让他非常在意自己的身体是否出了问题，所以在确认周围无人后，他就意识沉入了这个纯白世界，查看自己的身体数据。 低声念了一句：“属性。” 精：1.7（代表肉體素质的综合体现，常人为1。） 气：0.1（代表内力在内的所有超自然力量水平。未修习内功，必须在精3之后才能修炼内功。） 神：1.8（代表神魂的综合体现，常人为1。） 特性： 神秘者（无从知晓何处而来的灵魂，难以被占卜望气之类的法术看出根底。） 纯白之主（无尽纯白的主人。） 水镜司（利用水镜母镜的力量将普通的镜子魔化为子镜，获得一部分水镜母镜的力量，并且可以联系水镜母镜，与其他水镜子镜交流。由于水镜力量一切都源于水镜母镜，有被水镜母镜控制的风险，建议将水镜的力量源头改为纯白世界。） 窥秘人（注视到了未知的‘真实’，但是本身神魂无法承受‘真实’带来的反馈，越注视，越疯狂。） 技能： 打扫+3（没有超自然力量污染，多么肮脏的地方都可以打扫干净。） 裁缝+3（可以随心所欲的织造织物。） 识文断字+3（通识常用文字。） 异界知识+4（异界金融学本科。） 推演计算+2（可以利用纯白世界推演想知道的一切，每次解析都会消耗一定的精气神，越复杂，消耗越多。） 真知之眼+2（纯白世界是一切世界的基础，是一切的根源，可以看透所有未知之物。） 五方拳+2（基本的炼体拳法，总计有五种拳法，当前已经修炼水、木、火三种。） 水镜法+3（可以借用水镜子镜感知不协之气，利用各子镜和母镜的联系，将信息传达给其他子镜。） 镜花水月+2（偏转光的折射，范围十五米内任意投影。） +之后的数字，代表的是能力的等级。1是基础，2是提高，3是掌握。 这几个等级，其实都是基础，关键的还是在3之后的等级。 从+4开始，技能就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如异界知识+4，以他大学本科的知识，虽然他学的是金融学的内容，但是只要找到机会发挥出来，绝对会对世界造成空前的变化。 其他技能也是如此，只要抵达+4，就会对世界造成不同程度的干涉，甚至是对规则本源的干涉！ 从各项数据来康，黄书华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出现问题，一切如常，但是特性那一栏，却出现了他以往没有的一项……窥秘人。 “越注视，越疯狂……”沉吟了片刻，黄书华想起文鸢对他的告诫：“不要深究，不要在意，无视看到的一切……连纯白世界也只能给出这样的建议吗？” 第四章 一切照旧 早晨醒来，黄书华按照以前的习惯在院中打了已经学会的五方拳活动了身体，便带着一脸温和的笑容来到了餐厅。仿佛昨日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一样，一如既往。 “哥！你昨晚怎么没来吃饭！”才到餐厅，一个有些稚嫩，带着淡淡的不甘和埋怨的声音传入黄书华的耳中：“我都煮了那么多好吃的，结果你和文姐都没有来吃！” 黄书华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小小的少女穿着厨娘的衣服，站在一张凳子上打着饭菜，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满是委屈。 这小小的少女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妹妹，名唤黄莹莹，一个才十二岁的黄毛丫头。 平心而论，黄莹莹长得并不漂亮，最多只能说可爱，但是一双莫名璀璨的，仿佛宝石一般的眼睛却为她增色了不少，甚至让人看到她的第一时间就将目光集中在了那宝石一般的双眼上。 相比起来，他这个哥哥就逊色多了，单从外貌讲，也只能说是清秀，长得不算歪瓜裂枣，全身上下没有任何一丝特殊的地方，完全就是一个路人甲的标配。 但是黄书华一点都不在意，甚至还感觉这样不错。 路人甲，才是最好的！ 谁没事回去注意路人甲呢？ 影卫本就生活在阴影中，出色的外貌，或者过于丑陋的外貌，都会招惹来太多注目，类似他这样的普通，才能做好影卫的本职……隐藏在暗处的守卫者！ 绝对的，他没有嫉妒过那些有着出色的外貌的人！ 路人甲才是最好的！ “没办法，困得太厉害了，回来倒头就睡了。”黄书华一脸无奈的看着厨娘妹妹：“我也想吃啊！可惜真的太困了，睡到现在才醒呢。” 黄莹莹眨着宝石般的眼睛盯着黄书华片刻后，哼了一声，然后从一边找出一个篮子：“菜都热好了，快吃吧，放久了味道就变差了。” “哎呀！书华居然有小灶！”边上响起一个诧异又带着笑意的声音。 黄书华回头，就见是昨日扶着文鸢的男子，笑道：“师兄。我这小灶是昨日的冷菜，你也要吗？” 男子名为刘承望，是影卫的干戚。黄书华会喊他师兄，是因为黄书华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在刘承望的父亲武馆里打童工，后来因缘巧合拜他父亲为师。 刘承望见黄书华还是和以前一般的态度，笑了笑：“得了吧！你看莹莹的眼睛，我要是真把你的小灶吃了，那是要吃了我了。” 正看着这边的黄莹莹听了这话，立马小脸一红，就和熟透的苹果一样，惹得黄书华和刘承望都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刘承望伏低身体，在黄书华耳边低声道：“这才对。” 说完，他又对黄莹莹道：“今日的早餐，打三份。” “昨天那么累吗？”黄莹莹诧异了一下，但是还是按照刘承望说的打了三份早餐，分量十足。 平日里，刘承望的早餐是两人份，而且一般都非常固定，如果不是必要，绝不会加量。 这是因为影卫的早餐都是添加了特殊的药物，可以强化影卫平时锻炼的效果，吃多了不易消化，积累之下还可能变成剧毒腐蚀身体。 “不是，文鸢的那份我要帮忙带过去。”刘承望笑道：“她今天不想起来。” 黄书华和黄莹莹都愣了一下，黄莹莹手中打菜的勺子还差点掉在地上。 “你对文姐做了什么？”黄书华摸了摸光滑的下巴，眼中满是奇异的色彩：“乘人之……” “闭嘴！”一巴掌拍在黄书华的背上，差点将黄书华拍到地上，刘承望瞪着眼睛道：“你小子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 “咳咳……”感觉自己的背痛得厉害的黄书华翻了一个白眼：“谁不知道你们两个有……两情相悦。” 差点说出有一腿的黄书华在自己妹妹的注视和刘承望要吃人的目光中改成了两情相悦，避免了自己在妹妹心中形象崩塌和一顿好打。 “这事还早着呢，我们又没有结婚。”刘承望瞪了黄书华一眼后，端着三份早餐走了。 他本来还有一些事情想要和黄书华说，但是看黄书华现在的样子，那些话也没必要说了。 还能插科打诨，还一如往日，这就足够了。有些事情，说得多了，只会让人更加在意。 “这可是一个机会啊！”黄书华在他背后喊道，让他趔趄了一下，回头冷冷的瞪了黄书华。 看来文姐也没事。 黄书华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刘承望现在的态度和往日一样，没有急躁，也没有不安，对他的玩笑也会报以反应，一切如常。 “哥。”刘承望走了没多远，黄莹莹就眨巴着眼睛道：“你啥时候找个嫂子？” “诶？”嘴角勾笑的黄书华愣了一下，随后就听不远处的刘承望大声笑了起来。 抓了抓脸，黄书华叹了口气：“莹莹，没事别拆老哥的台啊！” “古人言，先成家后立业，哥现在也不小了，该找个……” “停停停！老哥我才十四岁，哪里不小了？”黄书华连忙打断黄莹莹，然后提着篮子就往餐厅外跑。 “这事宜早不宜迟啊！”黄莹莹的声音在后面喊着，稚嫩而清脆，却让黄书华不自觉的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老妈。 “没想到逃过了上辈子老妈的逼婚，这辈子却来了一个妹妹逼婚，我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心中埋怨着，黄书华却又觉得心内暖暖的。 作为活在危险吊诡的世界中的影卫，有个关心自己的妹妹，那种感觉就像是即将癫狂的人得到了一丝微薄的希望，一根救命的蛛丝，一线乌云之后的薄光。 吃过饭，黄书华在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房间后，便出门散步，顺便前往水镜报道。 昨日回来之后，他和文鸢因为看到的恐怖而直接休息了，并未报道，但是今日就需要去补上了，顺便也将自己的小功给领了。 那可是十两银子啊！ 在这个世界，十两银子可不少，甚至可以在县城地段不好的地方买一间房子！ 一间！ 码头搬货的人一年最多也才只能赚这么多，而且还要看码头是否热闹，搬运的东西是否够多！ “影卫来钱就是快啊……可惜，一不小心就会没命。而且十两银子，也买不到多少有用的东西。” 影卫来钱快是事实，但是那都是影卫拿命换来的，每一次执行任务，都有可能死在执行任务的途中。 而且最关键的，影卫的钱花得比一般人快多了。 一般人只需要考虑衣食住行，但是影卫却还需要考虑加强自己的实力，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一切都是需要花钱的，十两银子，连好一点的护身用品都买不起。 所幸，影卫的功劳都是有记录的，可以利用这些功劳换取物品，不然仅靠执行任务赚到的那些钱，也不过维持生计而已。 嘀咕着，黄书华也就到了水镜所在。 才进门，他就看到一个长得英俊无比，油头粉面的青年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的玩着一只毛笔。 “这不是书华吗？你总算来了。”那人注意到黄书华，立马坐了起来，笑眯眯道：“我还你为你不要你的小功了呢。” 黄书华愣了愣后，低头道：“见过奕大人。” 油头粉面的青年也是水镜，名叫奕物理，虽然其人轻佻散漫，却是龙冠县所有水镜司的长官，论实力可以说是龙冠县水镜司中最强的。 “不用那么多礼，我们影卫又不像是世俗间的府衙，那么重规矩。”奕物理摆了摆手，笑道：“听说你和文鸢昨天看到了‘真实’？” 黄书华点了点头，承认了。 “那把水镜拿出来，我检查一下。”奕物理对黄书华伸出了手：“这是规矩，看过‘真实’的人，水镜可能被污染，出现问题。在你之前，文鸢已经过来把水镜交给我检查了。” 前面还说没世俗的府衙那么重规矩，后面就立马来了规矩…… 内心腹诽了一句后，黄书华依言将自己的水镜掏出来递给奕物理。 他的水镜是一枚铜镜，巴掌大，从上到下有着从繁复到简单的花纹，看起来华丽而精致。 但是这份华丽于精致与奕物理掏出的水镜相比就相去甚远了。 奕物理的水镜是一枚比黄书华的水镜更小的玻璃镜，繁复的花纹在镜身各处盘旋，甚至让人看不出那是一枚镜子，而是一枚镂空雕刻的艺术品。任何一个角度，都会看到一种奇妙而美妙的图案。 掏出水镜的奕物理用自己的水镜照了一下黄书华的水镜后，点了点头：“很好，没有被污染。” 将黄书华的水镜还给黄书华，奕物理笑道：“看过‘真实’之后该怎么做，我也就不多说了，想来文鸢已经和你说清楚。你只要记得照做就行了。” 黄书华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随后，奕物理又从一边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和一锭银子，道：“你的小功，你确认一下，签个字，这十两银子也拿过去吧。” 签字，拿钱，黄书华正想离开的时候，突然听奕物理道：“你的水镜心法观想到哪个阶段了？” 水镜心法水镜司用来修炼神魂，强化与水镜契合度，更好发挥水镜的能力的心法。修炼的内容就是观想水镜上的花纹。 一般的水镜司的水镜有五段花纹，由下到上有五段花纹，从简单到复杂，水镜心法的修炼也就依次观想。 黄书华的水镜同样如此。 他的水镜最下面那一段，是由两条线条组成，线条延展为一个对称的图案，只在水镜底部占了一小块，并不算多么复杂，再上面是三条，图案复杂了一些，占的范围也多，随后是五条，八条，十二条，线条依次增多，占的地方更大，图案也更加复杂。 最后由十二条线条组成的图案，粗看还没有什么，但是看得越久，看得越仔细，就会觉得脑袋昏沉的厉害，好似被人敲了一闷棍似的。 “正在进行第三段观想。” 奕物理点了点头，沉默了片刻，在黄书华疑惑自己要不要走的时候，突然道：“加紧修炼吧，起风了。” “哈？” 第五章 照旧的恐怖！ 目送听了他的提醒却一头雾水的黄书华离开水镜后，奕物理脸上笑眯眯的表情收了起来，轻声叹了口气。 望了一眼他那枚精致的水镜，镜中映照出的一双有着毒蛇一般的瞳孔，给人一种压抑的恐怖感的眼睛，他低声道：“蛇眼……这次又是对应哪一位呢？” 自问，除了自答外，无人在给他答案。 再次叹了一声，他目光变得有些飘忽：“不过，已经可以将确定，又有一个归来了。也不知道这世间种种轻盈的事物，可否承受这撼动世界的狂风。” 隐约的，他的双眼似乎映照了水镜中的毒蛇之瞳。 回屋的路上，黄书华仍在想着奕物理对他的提醒。 起风了？ 起了什么风？ 黄书华无法理解奕物理这话是什么意思，追问也没有得到奕物理的回答，只是他感觉当时的奕物理似乎有种别样的严肃感，和他印象中的轻佻散漫截然不同。 “起风了……”低声嘀咕了一句，黄书华蓦然笑了起来。 起风了，那就起风了！ 有风，才好扬帆起航！才好乘风破浪！ 身为影卫，没有风，照样是在刀尖上跳舞，没有风，照样是与死亡为伴，既然如此，他又何苦在这一点上绞尽脑汁呢？ “就如奕大人说的那样，加紧修炼就行了。自身强大了，管他是吹面不寒杨柳风，还是轮台九月风，都能迎风而立。” 或许，这次起风，还是他的一个机会呢！ 有些臭屁的想着，黄书华也就到了自己的屋子，推门而入。 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黄书华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但是推门而入之后，他的身体就一下子僵住了，似乎是被猛兽盯上了，恐惧得无法动弹，又似乎是身体被传说中的定身术给定住了，在外力的压制下，无法行动。 他的房屋，布局上类似地球华国古代的房屋，采光不是非常好，屋内看起来有些幽暗。 平时，这种幽暗一直给他一种安全的感觉，而且平时修炼水镜心法的时候，这种程度的采光也正好可以给他一种宁静安详的感觉，不至于喧宾夺主的干扰到他修炼。 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却觉屋内的幽暗是那么的叫人恐惧，仿佛可以吞噬一切一般。 唯一可以动弹的眼球转动。 黄书华可以看出他的屋内一切如旧。 有些老化的床，有些老化的衣柜，有些老化的桌子，有些老化的墙壁……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质朴，又是那么的简单，质朴而简单形成了一种特殊的干净，但是配合幽暗的采光，却让形成了一种诡异的恐怖感。 恐惧，从黄书华的心中慢慢诞生，并且在身体里逐渐扩散开来，渗透到了黄书华每一根汗毛尖上。 如此下去，他必定会被这种莫名诞生的恐惧压垮！ 水镜！ 黄书华立马想要将神魂沉入水镜，窥探周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如此的恐惧。 可是在神魂即将注入水镜的时候，他又停下了。 “不要深究，不要在意，无视你看到的一切！”文鸢的告诫，如同耳边敲响的铜锣一般，让他有种晕眩的感觉，同时也立刻在自己只有恐惧的大脑中回想起了一些事情。 这种莫大的，几乎要让他癫狂的恐惧，给他有种熟悉的感觉……在火车上，窥视到那个有着毒蛇的瞳孔的‘人’的时候，他就是如此的恐惧！ 一种莫名的，无端的，巨大的恐惧！ “哥？” 蓦然的，身后传来了黄莹莹的声音，疑惑而诧异。 “你杵在门口干什么？” “跑！”黄书华猛地回头喊道。 黄莹莹被他的喊声吓得哆嗦了一下，不断眨着宝石一般明媚而璀璨的眼睛：“跑……跑？跑什么？” 黄书华愣了一下，猛然惊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那种莫名的，无端的，巨大的恐惧就如他的幻觉一般，根本不存在。 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屋子，黄书华发现那老化的床，老化的衣柜，老化的桌子，老化的墙壁……还是一个样，采光也还是那样的幽暗，但是，没有了那种诡异的恐怖感！ 不相信的眨了眨眼睛，黄书华以为自己看错了，却发现眨了几次之后还是那样……没有任何异常，一如既往！ “哥？”黄莹莹走了过来，担忧的看着黄书华：“你怎么了？突然这么奇怪。” 张了张嘴，黄书华发现自己的喉咙干的厉害，似乎发出一点声音都会觉得刺痛，只能狠狠吞了几口唾沫，勉强扯了扯嘴角：“我……没事。你怎么来了？” 黄莹莹也没有回答他，只是皱着眉头，一副担忧的表情：“还说没事，你看你，脸白得和饭汤一样，还出了这么多汗！” 黄书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湿漉漉的感觉让他立马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么狼狈，同时也看到了自己的手上全是凸起的鸡皮疙瘩，叫人看了恶心无比。 掏出了一张手帕，黄莹莹踮起脚给黄书华擦了擦额头的汗后，再次问道：“哥，到底发生……” “什么都别问！”黄书华显得有些粗暴的打断了黄莹莹，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僵硬的笑道：“只是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没有做，要去文姐那里一趟。你先去干你的活吧……我这间屋子你别进去！” 说完，黄书华反手将门一关，便向大院的一角跑去，却连连趔趄，几次三番都差点摔倒！ 注视着黄书华跑远，黄莹莹咬了咬嘴唇，看了一眼黄书华的屋子后，眼中满是不甘。 伸出了手，她打算开门，却又最终收了回去，转身离开。 “有趣！” 莫名的，屋内响起了一个声音，却也仅仅只是一个声音，屋内，空无一物。 靠在刘承望的怀中，文鸢低声道：“承望，我有个预感，天下要大乱了。” “这已经是既定的事实了。大范立国六百年，早就已经出了各种问题，百年前妖鬼和圣痕出世，更是给了大范致命一击，各地战乱不休，若非是圣武大人和靖帝力能回天，现在早就无大范了。” 刘承望抚摸着她的背，苦笑道： “但是现在北方镇北王反叛，西边诸王也是蠢蠢欲动，又复当年景象，陛下又无圣武大人那般的飞将，自身也……不过这和我们关系不大。纵使改朝换代，也终归需要影卫处理那些藏在阴影里的腌臜。” “我说的不是这个。”文鸢张了张嘴，却有没说出什么，摇了摇头后，用力的抱住刘承望：“承望，我们要个孩子吧。” 刘承望的身体僵了一下：“这事，你不是说等过两年，你的实力更进一步的时候吗？” 他们两情相悦，早就已经互定终生，但是身为影卫的他们有太多身不由己的地方了，其中最大的身不由己，就是自身的实力不足。 尤其是文鸢是水镜司，一旦怀孕，水镜能力就会大打折扣，还会无法收敛气息，不断吸引妖鬼的注视！ 实力不足，可能连未来的孩子都守护不了。 “你不愿意？”文鸢仰着头，看着刘承望，英气的脸上有种异样的脆弱。 刘承望望着文鸢片刻后，也不回答，抱起了文鸢就往床走去。 可是人还没到床那，一阵略显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步伐。 “笃笃笃……文姐，你在吗？” 这臭小子！ 门外，黄书华又是担忧又紧张的看着门，期待能够在文鸢这得到一些自己遭遇的那种恐怖的事情。 虽然说文鸢已经和他说了不要深究，不要在意，但是那种情况已经不是简单的不深究，不在意的问题了。 连续两天遇到那种大恐怖，绝对是个大问题！ 等了一会儿，见门没开，黄书华还想再敲的时候，门突然开了，刘承望走了出来，面色阴沉的看着他。 “什么事？！” 那语气中的火气让黄书华愣了愣。 “文……文姐在吗？” “我在。什么事？进来说吧。”文鸢的声音在屋内传出，隐隐带着一丝说不出的羞涩。 羞涩？文姐也会羞涩？还有师兄这是怎么了？吃了火药了？ 黄书华也没多想，在刘承望要吃人的目光中走进了屋。 进了屋后，黄书华就见文鸢正坐在桌边，正把玩着自己的秀发，衣衫有些散乱。 这种异常让黄书华愣了一下，沉声道：“文姐，你也遇到了吗？” “啊？遇到？”文鸢被黄书华问得迷糊了一下：“什么遇到？” “没遇到吗？”黄书华皱起了眉头：“刚才我到水镜报到，回到自己的房间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大恐怖……和昨天在火车上那感觉一样！” 文鸢本来异常的举动在黄书华的述说下消失了，表情变得严肃无比。 “你说的可是真的？”她盯着黄书华的眼睛，似乎想要确认黄书华是否在说假话。 “是真的！”黄书华肯定的点了点头，眼神诚挚，还带着恐惧：“那种感觉我如何也不会忘记！” 文鸢望了刘承望一眼，起身道：“我们去水镜，找奕大人！” 第六章 搬家决定 表情严肃的看着黄书华的房间良久后，奕物理突然道：“书华，明天……罢了，和你妹妹说一声，今天你就搬到我那边去。和我一块住。” 陪着他杵在黄书华门前的黄书华几人都愣了一下。 “奕大人，这是为何？” 面对黄书华的提问，奕物理淡淡道：“连续两天遭遇‘真实’，这种情况，以前不是没有出现过。但是只要有其他水镜司，或者有圣痕的人在身边的话，就可以避免了。” “为什么？”文鸢问道。 “无法知道为什么，因为研究的人都已经疯了。”奕物理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关于‘真实’该如何面对，你忘了吗？” 不要深究！不要在意！ 文鸢身体哆嗦了一下，低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奕大人提醒！” 见她如此，奕物理的表情柔和下来：“不用这样，影卫不是府衙，没那么多规矩，大人大人的喊，你们也不嫌生分。” 说完，他用一种奇妙的眼神看了文鸢和刘承望片刻后，又道：“现在书华连续两次遭遇了‘真实’，文大姐一个人住也有些危险，搬我那也不适合……要不你们把事情办了，生米煮成熟饭，睡一块得了？” 黄书华点了点头：“确实如此，文姐，你们……” 还没说完，他就见刘承望都是用一种要吃人的目光看着自己，嘴里的话不自觉的咽下去了。 师兄，今天真的有些不对劲啊！莫非师兄也看到了‘真实’？可是这不是水镜的专属‘福利’吗？ 奕物理在边上看着文鸢和刘承望的异常，摸了摸下巴后，俯身到黄书华耳边：“你是不是坏了他们什么好事啊？” 坏了好事？ 黄书华愣了一下后，突然想起自己去找文鸢的时候，刘承望就在文鸢的房间内，被他打搅之后一脸的阴沉，而文鸢当时的衣服也有些散乱，还有着平时没有的女儿家羞涩！ 我不会真是打搅了两人办好事吧？那可真是……活该！大白天的办什么事情啊！不知羞耻！ 黄书华猛然知道为什么刘承望对他的态度也那么凶狠了。 “师兄，那是……” “闭嘴！要是让我听到你在嚼舌根子，看我不把你的皮给扒下来！”刘承望怒吼了一声，同时还将沙包大的拳头举起来晃动了几下，手指捏得啪啪响。 黄书华果断的转移话题：“我去找莹莹，把我要搬到奕大人那里的事情说一下。” 很明显可以看出刘承望已经恼羞成怒了，他要是继续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只怕马上就会挨一顿毒打。 身为后勤部门的水镜司，他在作为影卫主战部队的干戚的成员刘承望面前，可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而且刘承望还是他师兄，对他修炼的五方拳了如指掌，打起来那叫一个……不要太痛快！ “算这臭小子逃得快！”刘承望望着黄书华逃跑的背影冷哼了一声，随后又皱眉看向了奕物理。 “别动手！坏你们好事的可不是我！”奕物理退后了几步。 他同样是水镜成员，虽然实力在水镜司中是龙冠县最强的，可是面对干戚还是力有不逮。 “别演了！”刘承望摆了摆手，冷声道：“告诉我，书华会如何？” “啧啧……你这人怎么这么没趣呢……别过来，我不想挨打！而且你这厮嫉妒我的英俊，就会打脸！” 啰嗦着，奕物理捏着拳头向他走来，再次退后了几步，轻咳两声，认真道： “我也不清楚他会如何，所以让他在我身边待着，免得出现意外。刚才我说有其他水镜司和圣痕在附近，就不会看见‘真实’，这也是真的。你们两人接下来就住一块，省得出现意外。” 刘承望停下脚步，回头望向了文鸢。 文鸢微微点了点头，但是脸上却飞上了一抹红云，平添了一份妩媚。 “还有一点，这事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不然……” 蓦的，奕物理一脸严肃，让文鸢和刘承望都认真的注视着的他。 “不然我会将你们造小人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 说完，奕物理桩身就跑。 刘承望愣了一下后，眼睛一瞪就要追上去，却感觉衣摆一紧，被文鸢拉住了。 “鸢儿？” 微微摇了摇头，脸上还残留着红晕的文鸢看着一副狼狈逃跑模样的奕物理，低声道：“他这是在帮我。” 刘承望愣了一下后，叹了口气。 他何尝看不出奕物理是在帮他们呢？ 奕物理那无厘头的插科打诨，其实就是在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让黄书华还有文鸢不去思考‘真实’这件事。甚至他之前威胁黄书华，目的也是如此。 人的注意力非常的奇怪，越是不想注意的事情偏偏越会去注意，所以必须借助其他事情来排遣，否则不论是黄书华还是文鸢，都会一股脑的回想‘真实’带给他们的莫大恐怖！ 只是，知道归知道，这口气咽不下啊！ “我迟早要把这厮揍一顿！” …… “哥要搬到水镜去？”正在浣洗着衣物的黄莹莹眨巴着眼睛，一脸奇怪：“怎么突然要搬到水镜去？是你那间屋子出了问题吗？” 她想起了早前黄书华在自己屋前的异常，现在想想，她还觉得有些可怕。 那满是汗水的苍白脸庞，那满是鸡皮疙瘩的手臂，甚至给她一种非人的感觉！ “差不多吧。”黄书华跳进溪里和黄莹莹一起浣洗衣物：“搬到水镜去是好事啊。你哥我也是水镜司，能待在水镜，就可以得到奕大人的指导，他可是龙冠县最强的水镜司！” 黄莹莹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浣洗着。 见黄莹莹如此，黄书华心中暗叹一声，随后突然将水泼向了黄莹莹。 “呀！” 被泼了一身水的黄莹莹愣了一下后，发现是黄书华往她身上泼水后，小嘴一嘟，把手中的衣服往黄书华一甩，登时甩出无数水花将黄书华淋得湿漉漉的。 “好啊！臭丫头居然敢反抗了！”黄书华‘大怒’，双手插入溪流中不断舀起水泼向黄莹莹。 黄莹莹也不甘示弱，手中的衣服不断过水不断甩，没多久，两人就成了落汤鸡的模样。 “书华，你都多大了，还这样玩？！”一旁突然响起一个嫌弃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玩闹。 两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身材矮胖，提着一箩筐衣物，一脸横肉的大妈正怒视着这边……尤其是黄书华。 她走过来，打量了一下黄莹莹后，再次怒视黄书华：“莹莹是个女儿家，这样像什么样子！你这哥是怎么当的？！” 怒斥着，大妈掏出一张毛巾，用和她一脸横肉的凶相截然不同的温柔动作将黄莹莹的头发擦干，又把脸擦了一下，随后扔给站在溪流中的黄书华。 黄书华对黄莹莹吐了一下舌头后，接过毛巾往头胡乱抹了几下，就放到水里揉洗，然后送到大妈那。 “周姨，给。” 这个大妈的名字叫周慧淑，和她的外貌一点都不配，至少黄书华没在她身上看到一点慧和淑。 “哼！”大妈哼了一声后，皱眉打量了黄书华片刻，接过毛巾：“书华，你已经十四岁了，不小了，怎么玩心还这么重？你一个大老爷们，身体湿了就湿了，也没人稀罕看，莹莹可是一个女孩子！” 对这个大妈，黄书华是非常的无奈，她似乎一直都看他不顺眼，但是对黄莹莹却又疼爱有加，就像是对亲女儿一样，见不得黄莹莹一点不好，生怕受委屈了……包括是他这个哥哥给的委屈。 “我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虽然有些反感大妈的说教，但是大妈也是护着黄莹莹，黄书华也不好意思计较。 不过…… 瞥了一眼黄莹莹，黄书华叹了一声。 黄莹莹怎么说呢……十二岁，按理说女孩子第二性征也开始发育了，但是黄莹莹干瘪的可怜，胸没胸，屁股没屁股，衣服湿透了，也没看出哪里像个女孩子。 “看什么呢！别小小年纪就不学好！莹莹还是你妹妹！” 黄书华无语，只能挠了挠头，道：“我今天要搬到水镜那边去了，莹莹就拜托周姨照顾一下。” “搬到水镜？”大妈皱了皱眉头，面相看起来更加凶恶：“你是水镜司，搬到那边也正常。莹莹你放心吧，谁都不会欺负她！” 说话间，她将一箩筐的衣服放在水里：“要走就快走，别在这杵着碍事……记得多回来看看莹莹，你们这些……自个儿小心些。别让莹莹伤心。” “我知道了。莹莹，我先走了。”黄书华点了点头后，又看了黄莹莹一眼，便上了岸，直接往水镜的方向走去。 正埋头将箩筐里的衣服过水的大妈见身边的黄莹莹没有动弹，抬头一看，就见黄莹莹正一直看着黄书华离去的背影，心中暗叹一声后，道：“别看了，赶紧将这些衣服洗了。那臭小子又不是一去不回，你这样也不嫌晦气。” 黄莹莹听了她的话，也蹲下来帮着将衣服过水，为接下来的浣洗做准备。 两人默默的干了一会儿后，大妈突然道：“不想干看着他的背影，那就做些事情吧。你也是有天赋的人。” “天赋？”黄莹莹诧异的看向了大妈。 大妈没有回答她，只是依旧卖力的干着活，良久之后，等黄莹莹又开始干活的时候，才突然道：“你的天赋，晚上我会教你开发出来。” 第七章 搬入水镜庄 水镜所在，在影卫分部被成为水镜庄，距离影卫活动的大院有一刻的路程，不算远。 “来来来，小铃，小娜，接客啦！来欢迎一下我们的新成员！” 水镜庄内，奕物理院中喊着，让安静的水镜庄多了一分热闹以及……聒噪！ “奕大人，别在水镜内喧闹，这可是您定下的规矩。” 一间屋内，走出两个女子，其中一个黑发的女子有些嫌恶，却又礼貌的说道。 在平时，水镜庄的人很少，除了作为领导者的奕物理外，就只有两个人在。 一个叫成剑铃，便是说话的黑发女子，十八岁，是个长相温柔甜美的少女，头发梳成飞仙髻，举止间有股大家闺秀的气质。 另外一个，叫李丽安娜……或者说丽安娜·李。也是一个少女，据说父亲是西大陆人，母亲嫁过去后，七年前带着她回龙冠县省亲，却因为当时发生了妖鬼袭击事件，全家都死于妖鬼之祸中，只剩下她一个人被影卫救出来。 她的年纪比成剑铃大了四岁，有着一头迥异于大范百姓的金白色头发，相貌……本该是美丽的，但是在妖鬼之祸中，她虽然被救，却也毁了容，左半边脸秀美，右半边脸却眼球突出，嘴角后裂，结疤的脸颊坑坑洼洼，如恶鬼一般！ 平时，她们两人作为水镜的接待人员，负责接待那些过来提交任务执行情况的水镜司，黄书华之前来水镜报道时，见到奕物理的时候愣了一下，便是因为如此。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们这里又不是府衙，哪里要那么多的规矩？”奕物理毫无形象的抓了抓自己的腰，然后把黄书华推了出去：“书华你们也认识，他今天开始，就住在水镜了。” 见成剑铃和李丽安娜看过来，黄书华抱拳笑道：“见过两位姐姐。” 成剑铃温柔笑道：“是书华呀，不用那么客气。你搬过来也好，这偌大的水镜就我和娜姐，也是寂寞。” 李丽安娜没有说话，但是也点了点头，赞同成剑铃的话。 不过一边的奕物理不乐意了。 “就你和小娜？我呢？” “大人不是每天晚上都要上青楼乐呵吗？有时候白天也去，能算是住在水镜？青楼才是大人的家吧！”成剑铃一脸嫌恶的看过去。 但是她这种嫌恶的表情，却让奕物理哆嗦了一下，随后抱住双臂：“小铃……你真是越来越毒了，不过也越来越让人喜欢了！嘿嘿……” 成剑铃眼中嫌恶之色更甚，直接扭头不看奕物理。 黄书华也是不自觉的向边上挪开了几步。 以前就觉得奕物理轻佻散漫，没想到还是一个有特殊爱好的变态！ “大人也别闹了，小铃不喜欢。”李丽安娜终于开口了，声音还算甜美，但是却夹着嘶嘶的漏风声，好像说话的时候还有蛇在吐信一样。 她走向黄书华，盯着黄书华的眼睛看了片刻，淡淡道：“你的事情我们也知道，就住在我们隔壁吧。” 黄书华正想点头，奕物理却突然道：“不用，他和我住。” 在三人疑惑的目光中，奕物理道：“他的情况不适合一个人住一个房间，当然，如果你们想要尝尝童子鸡的味道，我也乐得轻松。” 他这话说得，不只是成剑铃柳眉倒竖，就连黄书华也有种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 “大~人~”李丽安娜的眉头一皱，发出的声音蛇嘶声更浓。 “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奕物理摆手退后了一步，然后看向了黄书华：“可以吧？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疼爱…… 黄书华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 奕物理虽然不着调，但是自身的实力，尤其是身为水镜司的实力，绝对是不容置疑的，不然也不会是龙冠县水镜司的首领。 “那你青楼的那些相好呢？”成剑铃突然道：“书华和你住一间没事，但是你成天都不在水镜，他和你住一块有何用？” “别这么不信任我！几天不上青楼我又不会死！”奕物理瞪大了眼睛，义正言辞的说完后，顿了顿，摸了摸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片刻：“大不了我带书华一块去！” 黄书华不否认，他心动了一下！ 成剑铃怒极：“娜姐，剪刀在哪？这厮的淫根不剪了不行！” 奕物理拉起黄书华就跑。 一边跑，他一边对黄书华道：“别看小铃长得漂亮，但是生起气来，那是可怕的紧！说什么，就会做什么，你以后说话可要注意点，不要招惹到她！” 被他拖着的黄书华翻了一个白眼。 成剑铃的性格他又不是不知道，毕竟他都已经成为水镜两年了，经常会接触。现在成剑铃被气成这样，绝对不是她的问题，而是奕物理这家伙太不着调了。 同时，他也突然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一丝担忧……这种不着调的家伙，真的可以信任吗？ 而这种担忧在他被奕物理拖到他的房间的时候，变得更加的浓烈。 “呜哇！” 一进门，黄书华就闻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不能说是臭，但是那味道之怪，绝对让人非常的不舒服，才进门的黄书华差点呕吐出来。 放眼四望，他就见奕物理的房间内简直可以说惨不忍睹，乱得就和垃圾堆一样。 这TM能在住人？ 黄书华的心中不自觉爆出了一声许久不用的国骂。 奕物理似乎也觉得自己的房间有些不堪入目，抓了抓腰：“最近个把月，我好像都是在上春院睡的，也没收拾……你我都是大老爷们，不用在意的，凑活着过就行了。” 上春院，是龙冠县县城上的青楼，骑马过去都要半个时辰！而且听说一晚就要十几两银子！这该死的土豪！ 腹诽着，黄书华再次看了一眼房间。 凑活？这也能凑活？ 抽了抽嘴角后，他深吸……呕！ “诶？你怎么吐了？” “让我收拾一下房间吧，大人，我求你了！” 看着似乎都要流泪的黄书华，奕物理再次挠了挠腰，环顾一圈，又皱着鼻子嗅了嗅：“也不是不能住人啊！算了，你要收拾你收拾吧。” 如得圣旨，黄书华立马收拾起来。 开窗透气，提水洗屋，诸物归位……忙活了两个多时辰，黄书华才将房间收拾好！ 这在说明奕物理的房间有多大的同时，也在说明他的房间有多么脏乱！ 要知道，黄书华的打扫能力，纯白世界给出的等级是+3，只要没有超自然力量污染，多么肮脏的地方都可以打扫干净！现在收拾奕物理的房间就花了两个多时辰……那是四个多小时啊！从中午一直忙到黄昏！ 而且就算如此，那股说不出的味道还是没有清理干净！ “看着……唔唔……清爽多了啊。”嚼着苹果的奕物理靠在门边，笑道：“以后这房间也就交给你打扫了，水镜这边不像是影卫大院那边，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只能靠自己打扫。可惜我不会打扫，小玲以前还会过来帮我一把，但是这些年年纪大了，脾气也见长，关键还拉着小娜，也不让她过来打扫。唉，这丫头真没良心，亏我当年那么照顾她，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后，天天回来都给她带糖葫芦。她那时候呀，最喜欢糖葫芦，不对，是现在也喜欢，就是碍着面子不敢吃……” 越听越不对劲的黄书华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懒得理会奕物理絮絮叨叨那些没营养的话，却猛地闻到自己手上也在打扫之时染上了那种奇怪的味道，不由一阵阵反胃。 这都是什么味道啊！我都用了那么多的皂粉，居然还没有除去这些味道！ 黄书华怀疑，这些味道就有着超自然力量！不然为什么他清理不掉！ “年轻人就是受不得苦！”一旁的奕物理见他如此，立马又就这个话题扯了起来：“想我当年，为了监测妖鬼的动静，躲在一户人家的马棚里。你不知道，那马棚已经多久没打理了，马的屎尿一堆，关键是那天还下雨了。雨非常大，水不断往上漫，带着那些马屎马尿，我躲在那啊……” “大人，你在吃东西的时候说这些不觉得恶心吗？”黄书华从来没有这么想要将一个人的嘴巴缝上的冲动。 他现在已经够累，够恶心了，这奕物理就不能消停一下吗？ “恶心？说这些有什么恶心的？”奕物理眨了眨眼睛，随后又一副想起什么的样子：“对了，说起恶心，最让我恶心的是有一次我躲在一个小巷内执行任务，结果有几个醉汉抹黑过来，醉倒在我脚下，屎尿无法控制，拉了我一脚，当时我真想弄死他们……” “大人，不能上青楼，你就多干点事儿，别再这里和书华扯这些没用的往事。”成剑铃清冷中带着一丝嫌恶的声音响起，随后又换成温柔：“书华，别听他瞎扯了，这厮一旦开口，就不会停下来，只管走人就是。比如说现在，开饭了，过来吃饭吧。今儿个我多煮了几道菜，算是庆祝。” 第八章 身体的恐惧 那是静默的，如同哑者一般的大海，整片海呈现一种阴郁的灰色，波澜不起，海水有种异样的粘稠感，看一眼，似乎就会被吸住，拖下去。 与其说这是海，还不如说这是一片无垠的沼泽！ ………… 吭哧……吭哧…… 沉重的呼吸声隐隐在前方传来，似乎是有人在奔跑了半天之后终于得到休息的机会，而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但是脖子上却缠着东西，无法呼吸到足够的空气，而不得以加大了力道。 这声音是那么刺耳，让黄书华睡得颇不安稳，只能睁开眼睛。 入眼，是一张脸！ 没有任何迟疑，黄书华一头撞了过去。 “嗷呜！” 痛呼着，那张脸远离了面前，让被吓了一跳的黄书华回过神来。 “大人？！” 被他一头撞中的人赫然是奕物理！ 诶？这家伙干嘛把脸凑那么近？还有那一听就感觉变态的呼吸声是怎么回事？ 往床角落缩了一下，黄书华现在既有打了上司的后怕，又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觉自己搬过来和奕物理住一块是非常错误的选择！ 这家伙，不会对男的也有兴趣吧？话说这时代，**虽然不合法，不过影卫的事情，官府那边是不会管的！ “你这小子有能耐啊！”奕物理揉着被撞中的鼻子，闷声闷气道：“我还想看看你那喘得跟女人上床一样的呼吸是怎么回事呢，你居然对我动手！” 黄书华愣了愣：“我？不是你喘的？” “我？喘成那样干嘛？这里又没有女人！”奕物理松开按在鼻子上的手，发现满手都是鲜血，不由怒视黄书华：“看你干得好事！我的鼻子要是塌了，这张英俊的脸岂不是白璧有瑕了？” 黄书华无语，伸手打算抓抓脸，却发现自己脸上全是汗水，湿漉漉的叫他摸着分外难受，手背上也全是鸡皮疙瘩！ 这样子，分明和他昨天在自家门前感受到‘真实’的样子无二！ 唯一的区别就是，这次他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恐怖！ “现在确认是自己的异常了吧？”奕物理的声音响起，语气变得有些严肃：“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自己的手，黄书华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唯一的印象，就是他睡着了，然后被奕物理那变态一般的呼吸声吓醒……等等！那似乎是他自己的！ 感受了一下自己的喉咙，黄书华可以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喉咙显得分外的干燥，那是进行高强度呼吸之后的特征！ “不知道吗？”奕物理走了过来，微微皱着眉头：“丑时的时候，你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后来越来越粗重，到刚才醒来的时候，就像是和十几个女人上了床的老汉一样，一不小心就会断了。我才想叫你，你就一头撞过来了。” 丑时…… “现在是什么时辰？” “寅时……快卯时了，再过一会儿，天就要亮了。”奕物理指向了墙角挂着的一个钟表道。 这个世界早就有钟表了，一天的时间也和地球差不多，都是二十四小时，但是计时方面，据说早年有改为二十四时辰制和百刻制，但是最后不了了之，依旧用十二时辰制，延续至今。 因为如此，钟表的结构虽然和地球的钟表结构类似，但是一圈却有着一百二十分格，让当初的黄书华异常的不习惯。 当然，那也只是当初，现在他也已经习惯这种怪表。 借着烛光，黄书华往钟表看去，就见时间恰是寅时六刻，按照二十四小时来计算的话，就是早晨四点半。 等等，烛光？ 黄书华猛地想起屋内居然有蜡烛，有烛光！ 他可不是活在地球华国的普通人了，而是一名影卫，一名水镜司！ 每时每刻都与危险作斗争的影卫，哪怕是睡得再熟，也不可能觉察不到烛光！ 如果连烛光这么明显的外界变化都无法觉察的话，那么影卫活不了几天！ 但是，他偏偏没有注意到！ “把水镜拿出来！”奕物理突然喝道，让黄书华从震惊中回过神。 依言拿出水镜，奕物理就拿了过去打量了起来，眼神锐利，近乎刀锋。 但是看了片刻后，他脸上露出了疑惑之色，又将水镜还给黄书华，道：“你现在观想水镜心法，不用修炼，只要观想就行了。观想之后告诉我感觉。” 黄书华点了点头，接过水镜，盯着水镜中下部的花纹观想了起来。 第一段，两条线组成的对称图案，观想无碍，如喝水吃饭一般简单。 第二段，三条线组成的三角图案，有些生滞，却也没有问题的观想下来了。 第三段，五条线组成的五角图案，这也是黄书华现在的境界，观想时异常吃力，每在脑海中观想出一部分，就感觉自己的注意力分散一部分，等到将五角图案观想了一半的时候，五角图案突然崩溃。 第三段观想，失败！ 但是这和他修炼水镜心法观想的时候没有区别。 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后，奕物理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看样子你的神魂没有问题，问题应该是出在肉身上。” 在床边踱了几步，奕物理沉声道： “你觉察过两次‘真实’，这都带给你大恐怖，可是你的心性不错，压制住了，所以神魂不受影响。” “但是相比于你自己控制的神魂，肉身虽然也在你的控制之中，却并非是完全由你掌控，现在这种情况，可能是你的肉身经历了两次觉察‘真实’的大恐怖，自发记住了那种感受。” “奇哉怪哉，按理说神魂肉身彼此互补，若是肉身出了问题，神魂也难免出事，为何你的神魂会无事？” 疑惑了片刻后，奕物理又道：“我记得你修炼过武功，是青锋刘大昭的看家武功五方拳，对吧？” “是的。”黄书华点了点头：“我现在已经练成三门五方拳了。” 五方拳有五套拳法，以五行为名，每一套都可单练，但是练了一套之后，就必须将那一套修炼到一定阶段才能修炼其他的五方拳。 黄书华最开始修炼的是五方拳中的水拳。 水拳安舒，最是调养身体，可以提高肉骵的柔韧度。他当年拜师的时候身体很差，最需要这种调养身体的拳法。 在这之后，他又修炼了木拳和火拳，一种灵巧，一种威猛。 “那五方拳要修炼到什么程度才能练气？要多久？”奕物理又问道。 “五种都练完，练熟，练透，气自然就产生了。”黄书华将他师傅当年跟他说的话说了出来，然后道：“我的根基和天资不算好，纵使借助影卫的伙食药补加快了修炼，怕也还要两年。” “太慢了！”摇头叹了一声，奕物理道：“你现在的情况，要解决很简单，那就是将五方拳练到可以练气，这时神魂可以藉由气和肉身形成一种更深的联系，问题迎刃而解。但是两年时间……” 确实太慢了！ “还有其他办法吗？” “身惊神不动，这种情况太少见了。”奕物理摇了摇头后，突然拍了一下脑袋，随后往房屋一角跑去。 那里是一个书架，摆着不少的书，不过黄书华在收拾的时候发现那些大多都是《金瓶梅》一般的小黄书，也不甚在意，不想现在奕物理要到那里去找东西。 “找到了！” 没一会儿，奕物理拿了一本书过来，看封面，恰是一男一女在交合，不用多想，正是一本小黄书。 解决方法在小黄书里？ 黄书华分外怀疑。 “却说那周公子也是个胆大的人，虽说被腌臜之物惊得浑身发软，却也颤着身子回到了家中……身体软了数日，本是无力动弹，奈何周公子难收色心，叫人扶着上了花楼，喊了六个姑娘陪着……半月后，周公子身子骨也尽复，不复遇着腌臜时的疲软……” 将小黄书读给黄书华听了之后，奕物理将小黄书一合，沉声道：“走，咱们去青楼！” 去你妹的青楼啊！ 黄书华忍着吐槽的冲动揉了揉眉心，道：“大人是觉得这周公子的法子可以用在我身上？” “没错。心有大恐怖，那就转移心思，身有大恐怖，那就让身干别的事！”奕物理点了点头，然后晃了晃手里的小黄书：“别以为这书就是拿来用的，里面的东西深着呢！” 用…… 黄书华果断的不去想如何吐槽那个‘用’字。 “那又何必上青楼，这种法子，我若是练武效果应当更好一点。” 相比于床上运动，练武活动全身，效果那是好了不止一星半点！ 奕物理如同看傻子一般看着黄书华：“那枯燥的玩意儿有女人好玩？你又不是练童子功，何苦这样委屈自己呢？” 你只是想找个借口上青楼吧？！ 这句话，黄书华终究是没有说出口。 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法子……练武。 小黄书终归是小黄书，不能当真。 而且练武当下就可以进行，确认这个法子是否有效，何苦大早上的往县城的青楼跑？ 不过，如果练武没效果的话，那确实该去青楼试试……这心思绝对不是因为他对青楼有兴趣。 绝对！ 第九章 突然的任务 百无聊赖的蹲在阳光照不到的屋檐下，奕物理一边啃着苹果，一边嫌弃的看着院中在太阳底下挥汗如雨的练武的黄书华。 “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都给你找出一个又好玩，又能解决问题的办法，你却在这里和个庄稼汉似的玩弄这些……” “你要是女子那也就罢了，打起来也算是赏心悦目，可你又是男的……” “你是男的也就罢了，偏偏长得又不是那么好看，没我这样英俊的脸……” 碎碎念的声音充满了埋怨和不甘，但是正在演练五方拳的黄书华充耳不闻。 奕物理的碎碎念，要是不搭理也就罢了，过了一段时间就会自己停下，但是如果去搭理了，那就会没完没了的念叨到让人要疯狂。 这个经验，是黄书华搬到水镜来三天得到的教训。 搬来第一天晚上，他因为身体就出问题了，似乎是被之前连续两次觉察‘真实’的大恐怖给吓住了，记住了那种感觉，睡着之后神魂沉寂，就会有失控的迹象。 当时奕物理在小黄书中找到了让身体转移注意力的法子，黄书华使用之后，发现那确实有效，这两天睡着之后虽然还有失控的迹象，但是也减轻了一些，想来持续一段时间就会没事了。 只是提出这个法子的奕物理是打算去青楼潇洒来解决问题，而黄书华认为练武调动全身更能解决问题，结果就造成了奕物理在那不断碎碎念。 果然，见黄书华没有搭理，奕物理念叨了半天后，停了下来，非常没有形象的抓了抓自己的腰，然后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摇头离开了。 黄书华立马松了口气。 虽然他能够集中注意力练武，但是身边有只苍蝇在那嗡嗡叫，那感觉也是非常不快不是吗？ 他可是好几次强行忍住自己单独演练拳法转变为和奕物理打对抗的冲动！ 将已经学会的三套五方拳各打了两遍，又没有奕物理在耳边聒噪，黄书华感觉身心舒畅极了，气血如珠在体内涌动，痛快淋漓。 “火拳也练得差不多了，最多再一个月，就可以修炼土拳了。” 五方拳以五行为名，性质也和五行差不多，相生相克。 两年前开始，他修炼水拳，花了半年时间就练成了，随后修炼木拳，也是花了半年，但是修炼火拳，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年了！ 这是因为水拳和火拳，是互相克制的！ 而且这种克制不只是体现在战斗上，更体现在对身体的强化上！ 五方拳五种拳法，分别强化身体不同的肌肉组织和内脏，两者相克制的拳法一同修炼，就会形成干扰，拖慢五方拳对身体的改造速度。 这种改造，是这个世界的拳法最强大的一点，改造到极致后，就可以练气。 气类似黄书华上辈子的华国武侠小说中的气，但是又有着非常大的不同。 至少，那些小说中的气一开始就能修炼，但是这个世界的气，身体不被拳法改造到极致就修炼的话，只有两种结果，一种是屁也修炼不出来，另一种，则是当场殒命！ 没有第三种结果。 只有修炼出气的武者才会被称之为武者，称为修士，没修炼出来，最多只能被称为庄稼汉，会两手庄稼把式。 但是就算是修炼出了气，武者的地位在这个世界也不会多高。 这个世界已经开始进行工业革命了，科技水准大致相当于黄书华上辈子一二次工业革命时期，火药武器已经有了相当程度的发展，武者面对这些武器，很难有反抗的力量。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影卫的存在。 自大范立国开始，所有修士，不论是习武的武者，还是修炼法术的方士，都在影卫的管辖之中，虽然也有江湖，但是没有武侠小说中那样的鲜衣怒马的侠客自由，犯了事，和一般的百姓没有任何区别，只是一般百姓由官府处理，犯事的修士则是由影卫处理。 也不是没有修士反抗过，毕竟修士的力量超过一般人，自然不可能如一般人一样甘愿受罚。 但是修士和影卫相比，实力差距太大了。 事实上这也合理，因为有国家存在了，修士这些地方势力又怎么可能违抗国家这种暴力机关的意志？武侠小说中那种无视朝廷的江湖又怎么可能出现？ 修士是自己修炼，自己收集资源，分散各地，一个江湖门派有百名修士，那就算是大派了。 但是影卫是朝廷的势力，整个大范在册的人数就有十三万！ 这种情况下，有哪个门派敢挠虎须？能挠虎须？ 影卫的修炼资源也是朝廷收集提供的，不论是个体还是整体的实力，都超过江湖门派一大截！ 别的不说，影卫提供的伙食都添加了特殊的药物，能够加快修炼。黄书华能够两年时间练成三种五方拳，就是借助了影卫的伙食药补。 不然的话，以正常的速度修炼，三种五方拳，天资再好的人也至少要练五六年，想要将五方拳练到可以练气的地步，那更是需要十来年时间打磨！ 不过最近几年，大范朝廷自身出了问题，再加上最近百年突然冒出来的妖鬼这种怪异越来越多，局势动荡，江湖势力又有了抬头之势。 影卫为了方便管理，也吸收了一部分江湖势力的人进入影卫，多是隶属青锋。 前几天和黄书华一起执行任务的刘涛，便是其一。 身心畅快了，黄书华到一边用清水冲了一下身体，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就往水镜庄的办事处走去。 待在水镜庄，他也不是吃干饭的，没有任务，那就需要帮忙处理水镜庄内的事情……实际上也就是打打杂，收拾一下文件。 每个月初，龙冠县的水镜司都会将自己驻守的地方的情报送过来，汇报当地是否出现异常。 这些文件都是需要归类按地区归类的，但是奕物理是个懒散之人，文件看过之后，确认没事了，就随手扔到一边，成剑铃和李丽安娜对这方面也不甚在意，这些档案也就乱糟糟的堆在办事处各个角落。 黄书华前两天有些看不过眼收拾了一下，就倒了大霉，被那三个懒散的家伙指派收拾归类。 到了办事处，黄书华突然发现奕物理三人难得的在收拾文件，同时办事处内多了一个人，一个身材有些干瘦，但是表情异常严肃的男人。 男子约莫三十出头，头戴网巾，腰侧挂着一块玉佩，颇有教书先生的感觉。 但是在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黄书华就知道这男子不是寻常人……那枚玉佩，是开阳郡影卫府的人才会带的。 影卫府，掌管一郡影卫，龙冠县是开阳郡下的一个县城，这里的影卫自然也归开阳郡影卫府管理。 认出了身份，黄书华自然抱拳躬身：“见过大人。” “倒是来了个识礼数的，物理那混账手下有这样的人还真是少见。”男子淡淡说完后，又道：“起来吧。” 黄书华依言起身。 男子盯着黄书华片刻，道：“岳东阳，开阳郡影卫府指挥使。今后你喊我岳指挥使就行了。听说你看过‘真实’，还在第二天觉察过‘真实’？” “是的。” 男子再次盯着黄书华，看得黄书华有些浑身不自在后，才道：“三日后的任务，你也一起。”说完，他也不待黄书华答应，就看向了一边的奕物理，冷冷道：“没问题吧？” 奕物理微微皱着眉头，看了黄书华一眼后，点了点头：“也好。” 任务？ “那这事就这样……”男子的面色松了一些，随后又变得冰冷：“快点将这里收拾好！水镜不是狗窝！” 说话间，他环顾了一圈办事处杂乱的文件，嘴角抽动了几下，随后转身离去。 “呼！总算是走了。”奕物理在男子走远后，松了口气，办事处一张桌子上的东西推到了一边，坐在了上面，然后看向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就接到一个任务的黄书华：“这次你算是倒霉，正好堵在枪口上了。” “发生了什么事？”黄书华问道。 “一个水镜司背叛了。” 回答的人不是奕物理，而是成剑铃。 “他和你一样，不久前见过‘真实’，但是他没有按耐住对‘真实’的好奇。” “没按耐住对‘真实’的好奇就算背叛？” “窥探‘真实’者，都会疯狂，疯狂者，会对水镜，会对影卫造成非常巨大的损失。所以，一旦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去窥探‘真实’，就算背叛。”成剑铃沉声说完后，盯着黄书华的眼睛：“不要深究！不要在意！无视你看到的一切！不然，我们下一个要处理的人，可能就是你！书华！” 黄书华的心脏不由快速跳动了一下。 影卫的处理背叛者，不只是处理背叛者一人，连家人朋友也会受到牵连！ “说得这么吓人干嘛？”奕物理摆了摆手，笑道：“小华也不是傻子，知道自己该怎么做的。与其说这个，不如先把这里收拾好……岳指挥使发起火来，我可拦不住！” 第十章 背叛的水镜司 影卫大院，岳东阳表情严肃的看着面前有些拘谨的站着的文鸢，淡淡道：“三天后，你随我去解决背叛的水镜司。” “喏，大人！”文鸢沉声答应。 岳东阳紧紧的盯着他片刻后，目光转到一边的刘承望身上：“其他在文鸢和黄书华看到‘真实’时的影卫，也需要参加这次行动。你负责召集他们。” “喏！”刘承望同样沉声答应。 岳东阳面色稍霁，但是声音同样平淡：“这次任务，是临时的，结束之后领队者得三小功，队员都会得一小功。” “只是这次的任务不简单。那个水镜司的水镜心法已经到了第四段，感知非常敏锐。同时还得到了‘真实’的力量，你们必须做好准备。” “‘真实’的力量，诡异莫测，千变万化，而且有着强烈的污染，如果你们被污染了，同样会成为影卫的敌人。” “不管是自愿成为影卫的敌人，还是非自愿成为影卫的敌人，但是只要是敌人，就必须死！” “明白了吗？” “喏！”X2 满意的看着面前两个低头的影卫，岳东阳正想离开，却突然瞥见了一个小女孩跑过。 小女孩不甚漂亮，但是一双眼睛却如宝石一般璀璨，足以让人忽略了小女孩那最多只能算是清秀的脸。 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岳东阳盯着小女孩的眼睛片刻，小女孩疑惑的转过头来的时候，问道：“这个小姑娘是？” “黄莹莹，水镜司黄书华的妹妹。”文鸢回答道。 岳东阳点了点头，随后神魂注入怀中的水镜。 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收回了神魂，岳东阳转身就走。 仅仅只是眼睛好看一些的小女孩，没有特殊的地方，知道个名字就够了。 不过话说回来，这眼睛也太好看了，好看到似乎有魔力一样。 “文姐，刘哥，他是谁呀？”黄莹莹见岳东阳走远，小跑到文鸢和刘承望身边。 “他是影卫府的水镜司，算是你哥和我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文鸢笑着介绍道，但是眼眸深处却有着一丝阴郁。 岳东阳会让她去执行清理水镜背叛者的任务，那么同样看过‘真实’的黄书华必然也会同去。 她很清楚，这次不只是清理背叛者这么简单，还是为了敲山震虎，杀鸡儆猴，让他们两个看过‘真实’的水镜司引以为戒，知道该做与不该做。 但是这么做的结果如何不好说，他们这些参与者会非常危险是必定的！ 水镜心法第四段的水镜司，还有着‘真实’的力量…… 往刘承望看了一眼，文鸢见他也正在看着自己，眼中隐隐透着担忧。 “是哥哥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也就是比哥哥大许多咯？”黄莹莹可不知道两人的担忧，而是在担忧着其他事情：“我没有打招呼，他会不会欺负哥哥啊？” “噗嗤……”文鸢笑着掐了掐黄莹莹的脸：“放心吧，岳大人心眼还不至于那么小，因为这点小事和你哥计较。” 龙冠县小石山村。 一个长相斯文，穿着儒衫的青年男子在街上走着。 街道是青石板铺成，虽然看着已经有些年头了，但是还算干净清爽。街旁是店铺和叫卖的商人，行人穿梭，喧闹非常。 儒衫男子在街上逛了一会儿，似乎是累了，就往边上的酒楼走去，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 “客官，您要什么？”小二跑过来热情的问道。 “一壶黄酒，要温的，再来一碟花生，一盘牛肉。”儒衫男子笑着说道，语气温和。 现在是四月末五月初，天气变热，这天气喝温黄酒着实有些奇怪，但是生意上门，小二也不会对客人说什么，除非他不想干了。 “好咧！”点头后，小二小跑着往厨房跑去，同时大声喊道：“温黄酒一壶，花生一碟，牛肉一盘。” 没多久，小二又小跑了过来，手上端着的正是儒衫男子要的东西。 摆好酒食，小二笑道：“客官还要什么，只管招呼我就是。” 说完，他也不等儒衫男子回答，便跑向了其他进来的客人。 儒衫男子也不在意，只是笑了笑后，提起酒壶给自己到了一杯黄酒，闻了闻，微微皱眉，又伸出舌头舔了一口，这才点了点头，一口入喉。 “虽然不是佳品，但是这种小地方有这种酒，也算不错了。” 嘀咕了一声，儒衫男子拿起筷子夹了一粒花生放入口中，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夹了一块牛肉放入口中，眉头紧紧皱了一下，直接吐到了一边。 叹了口气，他再次给自己倒了一杯黄酒，然后就着花生喝了起来。 一壶酒喝完，桌上的花生也干净了，儒衫男子看向了窗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脸上浮现了一些红晕，眼神迷离，似是酒力上脸，人有些醉了。 “一群活在幻梦中的可怜人呐！”儒衫男子满是感叹的大声道，随后起看向另一张酒桌：“最可怜的还数你们！明明可以看见，却视而不见，掩耳盗铃！” 那张酒桌坐着三人，听到他的话后，立马站了起来。 三人目光冰冷的盯着儒衫男子片刻后，其中一人冷声道：“孔修文，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呵呵呵……”儒衫男子轻声笑了起来，依旧温文尔雅，但是笑了片刻后，他的面色突然一冷：“你们也配？岳东阳来了也不敢如此大话！” 三人闻言大怒，正想动手，却突然感觉浑身僵硬的厉害，然后就见儒衫男子一步一步的走向他们，双眼的瞳孔如毒蛇一般叫人印象深刻。 “这只是开始。”停在三人面前的儒衫男子轻声说着，随后俯身从靴子里抽出了一柄三寸长的匕首，将三人的脖子割开。 那动作之温柔，似乎是在雕刻着什么东西，但是三人脖子上喷射而出的鲜血，却向世人证明这他一点都不温柔！ “杀人啦！” 酒楼立刻喧闹了起来，酒客们惊叫着往外跑去。 “人？”儒衫男子将匕首抬起，伸出舌头将匕首上的血舔了一口后，再次笑了起来，只是却有着一种异样的疯狂：“水镜司也是人吗？” 水镜庄，终于将办事处收拾好的黄书华长长的舒了口气，在门槛坐下来享受着屋外的清风。 “辛苦了辛苦了，来，吃个苹果。” 奕物理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苹果飞向了黄书华。 黄书华抬手一接，也不道谢，直接往嘴里塞去。 这奕物理，在岳东阳在的时候还会收拾，可是岳东阳走了没多久，他就撂挑子不干了，一切工作都扔给黄书华和成剑铃李丽安娜，自个儿坐在一边又是吃苹果，又是碎碎念。 这种没担当的家伙怎么成为龙冠县水镜的领导的？就因为自身实力强一点？ 黄书华实在是想不通，实力强就可以当领导的话，那干戚派个人过来岂不是比奕物理更好？ 论实力，影卫三部，干戚的实力无人能够质疑！ “小铃小娜也来一个！”奕物理又苹果送到成剑铃和李丽安娜那。 “哼！”成剑铃冷哼一声，随后不客气的接过苹果，掏出手绢擦了擦后，才放入口中，一边吃，一边嘲讽道：“你也就这点用处，大人！” 大人本是一个尊称，但是从她口中吐出……不对，该说是用来称呼奕物理的话，那完全就是一个嘲讽。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的！”奕物理瞪着眼睛怒视成剑铃片刻后，凑上前去，嘿嘿笑道：“我还可以把你按摩按摩，很舒服的……嘿嘿……嘿……” 成剑铃冰冷的眼神让奕物理收起了变态一般的笑声，轻咳两声后，沉声道：“不开玩笑了。岳大人说的事情你们也知道了，这两天做好准备。拥有‘真实’的力量的水镜司，实力非常可怕。” “有多强？”黄书华问道。 既然要执行任务，那么任务目标的各项数据都是需要掌握的，以便制定作战计划。 “这个谁也弄不清楚。”奕物理皱眉道：“‘真实’给他的是什么力量，只有他清楚。不过有一点还是知道的……他手上，有三个水镜，两个青锋，四个干戚的性命！虽然这些影卫都是在他偷袭之下杀死的，但是也足以说明他的实力了。” 黄书华的瞳孔缩了一下。 水镜司的实力虽然不强，但是因为水镜的原因，都会有各种各样的诡异力量，就如黄书华的水镜能力是镜花水月，可以偏转光线的折射，让周围十五米内的事物的影像转移到其他位置上。 其他水镜司也大致如此，难有直接攻击的力量，却有各种各样诡异的辅助能力。同时因为水镜司执掌水镜，感知敏锐，想要偷袭杀死，绝非等闲之事。 青锋和干戚就更不用说了，他们一个在前线侦查，稍有疏忽就会没命，面对自己人的时候也是警惕得很，一个战斗能力无可置疑。 现在却有这么多人死在背叛的水镜司手上，那那个水镜司的实力又该如何恐怖？ 九个影卫，在小一点的县城，差不多是一半的影卫了！而且还有四个干戚！ 龙冠县也算是大县城，但是在编制的影卫也不过三十二人！干戚也只有四人！ 第十一章 无人醒着的村子 三天时间，不长，眨眼即逝。 黄书华看着桌上的东西，仔细检查。 这些东西，就是他执行任务时必须携带的道具，也是让他能够安全活下来的倚仗……匕首、枪、药粉。 匕首保养得很好，锋刃锐利，刀身的铭文没有任何差池，柄部的缠绳也干净清爽，不担心使用之时打滑。 枪同样保养得很好，冰冷而沉重的质感叫人心安。 药粉，分量十足。 这三样东西，匕首和药粉是他最大的倚仗。 匕首可以配合他的五方拳使用，虽然比不得青锋干戚那些作战人员，但是面对普通人和一般的妖鬼，倒也不怕。 药粉则是影卫府配发的特效药，给人使用能够快速止血，恢复外伤，洒在妖鬼身上，则能够让妖鬼力量减弱。 至于枪……巨大的威力没什么好说的，但是在影卫的任务中，却不是最好的道具。 妖鬼有太多诡异的力量了，类似黄书华的水镜能力镜花水月那样干扰视力等五感的力量也有不少，用枪之时，一个不小心，说不定射杀的就不是妖鬼等邪物，而是自己的队友！ 而且巨大的响声也会暴露自身的位置，引起妖鬼的注意。 所以哪怕现在火枪的技术已经不错了，影卫每个人都有配发，但是真正使用的人还是不多，更多的是结合影卫府分发的捕快令牌，将其当做是一种身份的证明，好在世俗间活动。 黄书华算是另类，因为上辈子的见识，他分外重视枪，但是平时也不敢多使用，每次使用，都是在百般确认之后。 这一切的原因是他曾经被妖鬼的力量迷惑，差点一枪射杀自己的队友！ 虽然那个队友最后没死，只是断了一条腿，他也没有受到任何惩罚，但是他还是决定尽量少利用枪这种在扣动扳机后就无法收回的力量。 无法控制的力量，一旦对其过于依赖，只会导致自我灭亡！ 检查好这三样后，黄书华又掏出了自己的水镜检查起来。 这其实没有必要，因为水镜如果出了问题，水镜司也会因为反馈而神魂受伤。 但是他总会在执行任务前检查一下，那会让他心情更加放松，注意力也更集中，更好的执行任务。 一切都检查完毕，黄书华的心也如无波的井水一般平静。 “可以出发了。” 匕首放入靴子，枪和药粉放入特制的腰包，黄书华深吸一口气后，到马匹牵了四匹马走到水镜庄外等候。 也没等没多久，水镜庄内的另外三个水镜司也来到了水镜庄外。 奕物理打量了一下黄书华后，点了点头：“不错。” 随后，他也没有如平时一般聒噪，目光眺望向影卫大院的方向。 那边，几匹快马伴随着烟尘跑来。 马背上，当头一人是影卫府来的水镜司岳东阳，还是头戴网巾，身上也依旧穿着三天前那身衣服，其后是刘承望，文鸢，刘涛……等熟悉的影卫，各个戎装着身，面色沉闷而严肃。 这些影卫，都是在黄书华和文鸢看见‘真实’之时在火车的影卫。 “上马！” 奕物理下令后，黄书华和成剑铃李丽安娜跳上马背，在岳东阳领着的影卫跑近之后，汇入其中。 “小石山村！” 岳东阳将目的地说了出来。 黄书华在听到小石山村的时候，马上就知道了目的地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他曾经在那执行过任务，一个猎杀妖鬼的任务。 小石山村在龙冠县北侧，以小石山为名。 小石山不是名山，风景也不算好，但是山上石头非常多，而且细碎，像是被人开凿过一样，对人非常不友好，一不小心就可能踩在松动的石头上摔一跤，磕得头破血流。 ……………… 小石山上，儒衫男子眺望南方，但是眼神却飘忽不定，似乎透过南方眺望到了更远，或者根本不是南方的位置地方。 “似乎要下雨了。” 蓦然，儒衫男子吐了一声。 天气闷热中带着潮湿，让人颇不愉快，确实也是要下雨的迹象。 “那就下得更大一些吧！正好让那些知道却有装作不知道的虚伪之人好好看看！” 男子仰头看天，似乎是在祈祷，又似乎是在命令。 ……………… 黄书华等人赶到小石山村的时候，下起了瓢泼大雨，湿漉漉的空气叫人吸着有些难受，不过也将闷热的天气给洗去，让人感觉一阵清凉……不！或许，该说阴冷！ 小石山村，虽然不算繁华，但是在龙冠县内也算是一个大村，因为小石山的原因，村民可以开采石头贩卖，平时也有诸多人员往来。 但是眼前的小石山村，却死一般的寂静，甚至让人感觉这是一个已经无人居住的荒村！ 是下雨躲起来？ 黄书华的双眼在小石山村巡视了一圈后，否定了这个想法。 虽然雨下得很大，但是他可以看到一些屋檐下有人存在，还有一些人直接躺在被雨水淹没的路上！ 而且最关键，小石山村还没了一样重要的东西……或者说保护，由影卫主持，用来守护村子不被妖鬼入侵的守护阵！ “终归还是下定决心了么……”岳东阳呢喃了一声后，沉声道：“水镜司开启水镜，查看是否异常，青锋卫入村查探情况！” 隶属青锋的刘涛等人立刻跳下马背，各自拿好趁手的兵器，两人一组小心点步入小石山村。 而黄书华在内的水镜司则是将手按在了水镜上，注入神魂。 刹那间，世界失去了艳丽的色彩，眼前的一切变为深浅不一的黑白二色，单调，枯燥，沉重而压抑。 但是看了一圈后，黄书华等水镜司都关闭了水镜。 “没有发现异常！” 如果黑白二色的世界中出现了其他色彩，那就是有问题的，但是黄书华他们开启水镜之后，所看到的只有黑白二色，并无其他色彩。 但是这并不彻底，因为有些妖鬼的隐藏手段非常高明，就算他们水镜司，也需要靠近才能觉察。 岳东阳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随后也不发话，只是仅仅盯着小石山村，一眨不眨的眼睛，分外的吓人。 不久后，进入小石山村的青锋一组接一组的归来。 “报指挥使，村内的居民都睡着了，睡得很死，怎么叫也叫不醒，打也没用。” “报指挥使，村内福禄酒楼二楼有尸体，是三名水镜！死因为脖子被利刃割开，可是从周围的情况来看，他们当时并没有反抗。” “还有一点，他们流出来的血并未干涸！” 岳东阳再次点了点头，只是面色显得更加的严肃。 “所有人，进村。水镜司依次开启水镜戒备！” 开启水镜需要消耗神魂，而且消耗还不小，所以水镜司只会在需要的时候开启水镜。 但是岳东阳如此命令，很明显是小石山村有非常大的问题，必须要水镜司时刻开启水镜戒备。 黄书华他们也不意外……一村的居民都睡着了，怎么都弄不醒，这已经说明了小石山村出的问题有多大了！ 是梦魇，还是睡魔？ 黄书华心中猜测。 他印象中，这两种妖鬼都可以让人一睡不醒，生机耗尽死去。 但是他们追猎的是背叛的水镜司，不是妖鬼啊！ 入了小石山村，黄书华眼前陡然花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仔细去看，却又什么也没有看见。 “怎么了？”注意到黄书华异常的李丽安娜问道。 她和黄书华并排，黄书华入村之后突然顿了一下，马上引起了她的注意。 而她一询问，其他人也都看向了黄书华。 青锋和干戚更是握紧了武器。 “眼前花了一下，似乎看到什么，但是仔细去看，什么也没有看到。”黄书华将自己的感觉说了出来。 执行任务中，影卫不可以将自己任何的异常对队友保留，因为在自身出现异常的时候，可能就已经出现了问题……比如被一些擅长潜伏的妖鬼附体！ “眼前一花？”岳东阳皱了皱眉头，往边上的文鸢看了一眼后，又盯着黄书华的眼睛看了片刻，沉声道：“你走在最前面吧。” 他也无法看出黄书华是否出现问题，但是黄书华既然已经出现了问题，那就需要隔离开来，免得出现意外。 走在最前面的话，黄书华任何问题都可以被跟在后面的他以及其他影卫觉察。 “喏！”黄书华点头。 影卫的规矩他很清楚，所以就算知道自己当头可能会在这诡异的小石山村遇到危险，也不得不到最前边。 除非他想背叛影卫，不然绝对不能违抗影卫的规矩。 这是无数人的性命建立起来的规矩！ 因为妇人之仁而让有问题的队员留在队伍中，导致一队影卫覆灭的事件，并不少见。 “我和他一块吧。”奕物理突然道：“正好现在是我开启水镜，如果有问题，我也可以快速发现。” 岳东阳盯着他片刻后，点了点头：“可。” 和奕物理走到队伍最前，黄书华苦笑道：“大人何必如此？” “你以为我是为了护住你吗？”奕物理笑了笑，随后表情变得有些沉郁：“虽然确实也有这点原因，毕竟我是龙冠县水镜司长，而你是我下边的人，不看好你，我也难以服众。但是更主要的是，如果你真的出现了问题，那我在你身边，也好解决！自己人，还是自己人解决比较好。” 黄书华默然。 插曲一了，众人再次前进。 第十二章 丧尸袭击 黄书华对自己看花这件事非常在意。 因为他除了水镜带给他的超自然感知外，还有另外一种能力……真知之眼。 那个穿越到这个世界后在他脑海深处，或者不知名的地方所存在的纯白世界给予的真知之眼。 在纯白世界中，真知之眼的等级是+2，描述为：纯白世界是一切世界的基础，是一切的根源，可以看透所有未知之物。 这其实夸张了，因为黄书华很难利用真知之眼看透未知的东西，不过这也和他的真知之眼的等级才+2有关。 如果等级再次提升的话，他的真知之眼应该就能看到更多的东西了。 不过就算如此，他的真知之眼也在他过往的影卫生涯中帮过他好几次，让他觉察到了水镜也无法觉察的事物。 若非是现在在执行任务中，若非是周围有其他人存在，他或许现在已经将自己的意识沉入那个纯白的世界，去看看自己到底看到了什么了。 可惜，身边有人存在，他根本不敢那么做。 纯白世界的存在诡异无比，如果让其他影卫知道，他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未知、诡异，就是危险的代名词，一旦他暴露了纯白世界，有无法解释纯白世界，影卫对他动手的可能性至少在七成以上。 另外三成则是将他当做小白鼠豢养起来。 但是看花了，这就代表他的真知之眼发现了什么，就代表着可能存在的危险！ 无法将意识沉入纯白世界查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的黄书华的双眼在路上扫着，观察着，锐利如同剃刀。 青石板路，因为排水设施的不完善，浸在大雨之中，雨水都有脚脖子深了。 路上有着许多倒着的人，或卧，或仰，或侧，就这么躺在没过脚脖子的雨水中。这些人或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或是已经无声无息。 几朵无名的小花开在路旁的墙角，已被风雨打得零落，只有几片残留的花瓣挂在枝头，摇摇欲坠。 路过一个水果摊，和他并排走的奕物理突然停了下来，拿起一个苹果打量了一下后，淡淡道：“摘下来有十二天，三天前开始，这些苹果就没有收起来过。” 说完，他拉过黄书华的衣摆，在苹果上擦了几下，就往嘴里塞。 “咔擦咔擦……味道还行，如果是新鲜的，那味道就更好了。” 黄书华看了看自己的衣摆，再看了看在那吃苹果的奕物理，一时无语。 这人真对苹果还真是情有独钟啊！水镜庄里面的水果只有苹果一种，现在都这样了，还在那捡路边的苹果。 “看什么？你也想要吗？”见黄书华看自己，奕物理随手拿了一个苹果递给黄书华：“来，别和我客气。” 和你客气？这是别人的吧？ 黄书嘴角抽了抽，但是看了一眼水果摊边上那头朝下趴在地上，整张脸都浸在水里，身体已经没有了任何起伏的摊贩，叹了口气后，摇了摇头。 他现在没有心思吃东西，也不想吃这个诡异的地方的东西。 “真是不识好歹。”奕物理撇撇嘴，将咬到一般的苹果塞进嘴里后，又将才拿起的苹果在黄书华的衣摆上擦了几下，塞入怀中。 你自己没有东西擦吗？ 黄书华嫌弃的看了奕物理一眼，随后突然将目光凝固在地面趴着的摊贩身上。 摊贩已经死了！ 身为影卫，见过太多死人的他在看到摊贩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可是现在，摊贩动了一下！ 不是因为雨水的冲打，不是因为风的戏弄，而是自己动了一下！ 死人，不应该动的！ “咻！” 一道冷光掠过，一柄匕首深深的扎入了已经死去的摊贩的脑袋。 匕首是跟在他们后面的青锋扔出的。 当不合理的情况出现之后，影卫不会上前探查，而是选择摧毁！ “咔嚓咔嚓……动作真快。”奕物理似乎没有一点意外，依旧在吃着苹果，随后果肉已经吃得差不多的果核扔向了摊贩。 果核砸在摊贩身上，又弹到了一边，最后被街上漫着的水冲走。 “已经没事了。”奕物理将之前塞入怀中的苹果拿出来，再次塞入口中，语气冰冷的说道：“不过，小心遇到的所有人！他没动之前，我没有看到任何异常。” 他此刻正开着水镜，可以非常直观的观察到异常，可是他却说在他没有在已经死去的摊贩动之前发现异常！ 所有人的警惕心再次提升了一个档次。 这是他们最怕遇到的情况。 能够提前觉察，就能够预防，一旦不能提前觉察，那就代表着无法预防，只能随时随刻的防备，防备根本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危险！ “继续前进吧，福禄酒楼，也快到了。” 众人继续前进，很快就到了三名水镜司牺牲的福禄酒楼，可是一路上，除了在水果摊那里遇到异常，他们路上没有碰到任何不寻常的事情，路上那些躺在地上或是睡着，或是已经死去的人，都没有动的迹象。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一路过来的时候，都在那些人的头上捅了一刀……不管是否已经死了。 相比起救人，保证自身的安全，才是影卫该做的，他们从来不代表正义，只是在守护而已。 血腥味！ 在福禄酒楼楼下，黄书华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就像是到了屠宰场一样，那味道在大雨清洗世界的清新中分外的明显。 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向血腥味最浓重的二楼看去，就见楼板上正不断渗透下来猩红的液体。 “不对劲！我们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的！”之前来查看的青锋沉声道。 “确实不对劲……但是我看不到任何不对劲！”奕物理咂着嘴说道，同时伸手在怀中掏摸，却没有掏出任何东西：“小华，还有承望，周松，你们和我上楼看看！” “喏！”X3 黄书华三人同时大声答应。 周松，便是之前来酒楼探查的青锋之一。 岳东阳也在这个时候突然道：“水镜司包围酒楼，青锋配合守护水镜司，布置水镜封魔阵！干戚准备战斗！” 奕物理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就带着黄书华三人走进了福禄酒楼。 就和外面的街道上一样，福禄酒楼内的人也都睡着了，但是却不像外面那些人，好像只是突然犯困了，然后倒地睡过去，这里的人都是面朝着大门的方向倒下的，有些人还磕破了身上的一些部位，似乎在睡着之前想要离开福禄酒楼，却突然被困意袭击，一睡不醒到现在。 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事情，很大可能就是楼上三名水镜被杀死的时候！ 黄书华马上就判断出了这些人面朝大门方向倒下的原因。 踩着睡在楼梯上的人的背上，四人才上楼，就看见二楼楼板已经被鲜血覆盖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些鲜血只在二楼楼板上，就算流到了楼梯口，也没有超过分毫！ 二楼没有人，只有三具尸体被放在桌子上，脖子被割开，脑袋低垂着，鲜血顺着垂下的脑袋不断落在楼板上。 在楼梯口看了片刻，奕物理的目光锁定在了三个被放在桌子上，脖子朝下不断流出鲜血的人身上……他们，就是已经牺牲的水镜司。 “张中式，孙成岳，孙成泰……” 呢喃出这三名水镜司的名字后，奕物理的眼神变得冰冷无比，从怀中掏出一个了瓷瓶，倒了一些药粉在二楼楼板上的血泊中。 “滋滋……” 血泊如同煮沸的开水一般不断冒出泡沫，但是转瞬之间又消失无踪。 “你们来的时候，他们就是这样放的吗？”奕物理对周松问道。 “是的。”周松点了点头：“但是当时他们的血已经没有流了，只有桌子下面有一泊血，还新鲜的，就是没有温度。” 奕物理的眼神更加冰冷。 这个时候，屋外突然响起了几声暴喝。 “谁？！” “敌袭！” 因为楼梯的宽度，正站在三人身后的黄书华突然感觉背后有动静，一回头，就见脑袋上有个洞的酒客爬了起来，张嘴向他咬来！ 那个洞，是周松在上楼梯的时候插的，用来了解这些睡着的酒客性命，但是现在那已经没有生命的酒客却如同活人一般动了起来，脑袋上有个洞似乎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嘭！” 抬起一脚将咬来的那个酒客踢飞，黄书华往楼下一看，发现所有的酒客都已经醒了，或是出门，或是向楼梯走来！ 脚步蹒跚，就如上辈子丧尸电影中的那些丧尸……或者说，这些就是丧尸！被邪法控制的丧尸！ “镜花水月！” 将手按在水镜上，黄书华展开了自己的水镜能力，楼梯的影像转移到了一边，却发现那些丧尸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是涌上了楼梯！ 这些丧尸不是通过眼睛看的！ 黄书华的镜花水月可以造成视觉的误差，但是如果敌人并非是通过眼睛来看的话，他的镜花水月也无法发挥作用！ “别浪费精力了，这些东西不是通过眼睛来看人的，是鼻子。”奕物理淡淡说完后，对身边的刘承望点了点头。 刘承望在他点头后，伸手在黄书华肩上一按，借力从黄书华头顶越过，一脚踏在了走上楼梯的丧尸脑袋上，将丧尸脑袋直接踩进了胸里面！ 第十三章 血泊与人头 “都好好享受一下吧！马上！马上你们就会看到这个世界真实的一面了！” 小石山上，已经被大雨淋透的儒衫男子看着山脚下的小石山村，似乎双眼可以透过了那厚重的雨帘看到进入小石山村的影卫们。 “岳东阳，你不该等三天！虽然三天的时间可以让你祈求到水镜母镜的注视，得到水镜母镜的力量加持，但是这也给了我足够的时间！” “我该感谢你！你竟然没有喊来府里的人，只是让这些龟缩在龙冠县的无能之辈陪你来送死！” “他也会感谢你的，感谢你带来了足够的祭品！” 儒衫男子似乎疯了一样喋喋不休的说着，浑然没有之前的温文尔雅，大雨淋透的脸，扭曲而狰狞。 蓦地，他停下了喋喋不休的疯狂自语，眼神变得飘忽。 隐约间，他的眼似乎穿过了时间，穿过了空间，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胎，一只手在抚摸着的小小的胎。 那胎是那么的纯粹，干净，充满了无穷的希望和未来，而那只手抚摸的动作又是那么温柔…… “来了……他马上要降生了！所有的，都将归来了！” 儒衫男子呢喃着，不复之前的疯狂，而是一种肃穆，一种虔诚。 福禄酒楼内，黄书华突然感觉一阵心慌，似乎有种莫大的危险即将要降临在他的身上。 不只是他如此。 他在感觉到心慌的瞬间，也看到奕物理马上转过了头，面色有些难看的看着他。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吗？” 守在他们身边的周松急忙问道，同时左右巡视，似乎想要发现异常。 但是周围有太多的异常了，丧尸化的人，只在二楼流淌的鲜血，一切的一切都那么不寻常，不寻常到让他感觉平常的事物才是真正的不寻常。 “有大麻烦了！”奕物理沉声说道：“这种感觉，应该是孔修文施展了大范围的邪法，刺激到了水镜，给予我们提醒！” 孔修文，这是背叛的水镜司的名字，一个听起来会感觉名字的主人非常儒雅的名字。 “大范围邪法……”黄书华心抖了一下。 和青锋等一般人不同的是，水镜司因为水镜的原因，第六感非常强烈，很容易就觉察到潜在的危险。 此刻他们突然感觉心慌，便是第六感给予他们的暗示，让他们尽快离开……离开福禄酒楼，离开小石山村！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屋外突然传来一声暴喝。 “水镜封魔！” 这个声音是岳东阳的声音，伴随着他的暴喝，一种莫名的波动如同水波一般蔓延整个福禄酒楼，让黄书华心慌的感觉瞬间淡了许多。 于此同时福禄酒楼内那些丧尸化的人也在僵了一下后，瞬间倒地，让正如虎入羊群般在他们之间大杀特杀的刘承望愣了一下，随后退到了楼梯口的黄书华他们身边。 丧尸化的人并不难对付，可以说连普通人也不如，他甚至连干戚的特殊力量也没有动用，就已经将短短几个呼吸内消灭了一半左右，就算岳东阳没有使用水镜封魔阵，他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将这些丧尸化的人清理了。 不过经过他那一顿好杀，现在酒楼一楼可以说狼狈无比，到处都是身体怪异的折着的人……姑且说是人。 “能被水镜封魔阵影响，看来这些人都已经中了妖鬼之毒了。只是为何水镜感觉不出来异常？”黄书华看着倒了一地的‘人’，对奕物理问道。 所谓妖鬼之毒，就是妖鬼散播的，能够深藏在人体内与之结合，让人异化的特殊力量。 这种力量通常都是由非常强大的妖鬼掌握，可以造成非常巨大的破坏。 黄书华曾经在学习影卫的历史的时候看过相关记载，大范在七十多年前，有一座城池就是被强大妖鬼所下的妖鬼之毒所毁，最后朝廷担心妖鬼之毒扩散，下令让影卫纵火焚城，一城数万人，无一幸免！ “水镜也不是万能的，不可能所有的东西都能探查出来。”奕物理淡淡说完后，将之前只是洒了一点的药粉全部都倒在了二楼的血泊上。 可是就如之前一样，血泊只是如同被烧开的水一般冒出泡沫，然后又平复下来，最多就是持续的时间长了一些。 这种现象让他的眉头的紧皱。 在这些血液中，开启水镜的他没有看到任何异常的地方，也没有感知到任何除了之前的不安之外的不同寻常，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如何也不能说没有异常。 最关键的，血太多了！ 二楼的血泊，已经有一指深了！ 福禄酒楼的二楼三丈见方，可谓宽敞，一个人的血能在上面涂一层已是难得，毕竟血再怎么放也不肯能全放完，但是这一指深的血泊，不可能是三个水镜司的血的数量！ 而且三个被放在桌子上的水镜司的脖子出还在不断流出鲜血，滴答滴答的落在血泊中，不断增加血泊的厚度！ 皱眉想了片刻后，奕物理突然转头看向了楼下的‘人’，尤其是被刘承望攻击过的人。 “果然！”他咬牙说完后，蓦然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符咒，在空中虚画出一个怪异的图案，暴喝一声：“三阳正法，一阳初升！” 喝完，他将手中符咒扔到了血泊中。 这举动让黄书华愣了一下。 三阳正法，是这个世界一个修道门派正阳宗的道法，他曾经在影卫的藏书上看过，没想到奕物理也会。 只是他也没有多么稀奇……影卫，有着大范所有门派的修炼方法！ 这些功法或是那些江湖门派送上门，或是朝廷派人去讨要的，反正只要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功法，朝廷没有一样缺的，只要影卫有足够的功勋，都可以换取想要的修炼功法修炼。 符咒扔到了血泊中，瞬间化为熊熊烈火燃烧。 只是还没有燃烧多久，血泊突然如同活了一样，掀起一波血浪，直接将符咒形成的烈火扑灭！ “二阳增长！” 奕物理在符咒被扑灭后，又扔了一张符咒过去，化为更加猛烈的火焰，却还是被血浪扑灭。 “让我来吧。”刘承望突然道：“看这种情况，应该和妖鬼有关。道法武功对付人和普通的妖怪还行，对付妖鬼，还是要靠圣痕的力量。” 奕物理迟疑了一下，终是点了点头。 他没有发现问题，那也就只能让刘承望试试了。 得到奕物理允许的刘承望伏下身，将手按在了血泊中。 隐约的，一种莫名恐怖的气息从他身上浮现，被衣服遮住的肋部似乎有红光透出，隐隐可以看到是一个特殊的图案。 这是干戚特有的一种力量，圣痕。 圣痕，和妖鬼一样，是百多年前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特殊现象，会突然的出现在某人的身上，位置不固定，不过每个身上出现圣痕的人，都会得到强大的力量，而且这种力量对妖鬼有着强大的克制力量。 但是有得必有失，圣痕一旦出现在某人身上，就会散发特殊的气息，引来妖鬼的窥觑。 影卫在召集这些人后，就会给予干戚的身份，让他们成为战斗在最前线的利刃。 这虽然危险，但是通常情况下，身上出现圣痕的人不会拒绝影卫的邀请，因为没有加入影卫，他们照样要和妖鬼战斗，而加入影卫之后，可以在影卫的帮助下战斗，两者孰优孰劣，可想而知。 在刘承望将手放在血泊上后，血泊出现了比被奕物理扔了符咒更加强大的反应，掀起道道尺余高的血浪，似乎想要扑向刘承望，却又在靠近刘承望的时候平息后退。 有效！ 正当几人欣喜的时候，异变陡生。 被放在桌子上放血的三名水镜司突然转头看向他们这边，然后脖子伸长，张开满是锯齿一般尖利的牙齿咬向他们！ “三阳开泰！” “咻！” “砰！” 奕物理和周松黄书华同时动手。 奕物理使用了正阳宗的法术，而周松和黄书华则是一个扔出匕首，一个掏枪开火。 虽然三人没有事先打招呼，但是三人所攻击的目标各不相同。 可是除了奕物理的法术让其中一个水镜司的人头拦下外，另外两个水镜司的人头却只是顿了顿，丝毫不受影响的继续扑向他们，而且不论是周松扔出的匕首还是黄书华射出的子弹，都没有对那人头造成任何伤害，甚至连人头的皮都没有破开！ “滚！”刘承望大喝一声，突然做出了一个蛮牛顶角的姿势，双拳带着浅淡却有清晰的血光砸在了两个袭来的人头上。 这一下的威力，直接将两个人头砸了回去，鼻子嘴巴等物管全给砸凹进去了！ 这就是干戚的力量，一般物理攻击无法伤害的诡异，只有身上有圣痕的干戚可以造成伤害！ 不过他才砸飞两个人头，另外一个被奕物理的正阳宗法术轰中的人头却有再次袭了过来，狠狠的咬向了刘承望的脖子。 这一下的时机可谓是巧妙极了，恰好在刘承望出招未收，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时候！ 眼见刘承望就要被咬中的时候，黄书华突然一转枪口，扣动扳机。 “砰！” 这一枪，对准的是人头张开的嘴巴！ 第十四章 所见未必是真实 不是奕物理和周松没有反应过来，而是相比于黄书华只有微微转动枪口，扣动手指就能射出子弹不同，他们想要动手支援，就必须施法和掏出匕首之类的兵器。 要这么做的话，那个人头已经咬在刘承望的身上。 黄书华射出的子弹，虽然准确的命中了人头张开的嘴巴，但是也和之前一样，并没有造成多大的伤害，只是那强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人头停滞了一下。 而这一下，就足够刘承望反应过来了。 他将如同蛮牛顶角的双手收回，从两侧按在了人头上，用力往中间挤压，手上青筋暴跳。 “嘭！” 人头被他捏碎，脑浆瞬间迸射而出，落在了血泊和他的身上，带着一股腐烂的腥臭味。 “都躲远一点！”他冷声道。 相比起干戚，水镜司和青锋没有多少对抗妖鬼的力量，出现意外，他不可能兼顾。 黄书华他们三人同时点头后撤。 不过这个时候，他们也都听到了屋外响起了打斗的声音，还有几声枪声。 很明显的，福禄酒楼外也发生战斗了。 “出去看看……” 奕物理才下达了命令，岳东阳就带人跑了进来。 “守住福禄酒楼！其他事情交给我！”说话间，他跑上楼梯，看了一眼血泊后，再次沉声道：“就算死，也要守住福禄酒楼！其他事情都交给我！现在，你们都下去！” 黄书华他们几人对视几眼，只能喏了一声答应下来，然后全都撤到了楼下。 而在他们撤到楼下的时候，岳东阳直接跨入了他们不敢跨入的二楼。 身为一个水镜司，他这个举动不可谓不惊人，毕竟刘承望这个干戚刚才都差点遭殃。 只是岳东阳跨进去后，似乎一点一点事情都没有，那两个还完好的人头也没有袭击他，只是回到了原来的水镜司尸体的脖子上，紧紧的盯着他。 这也是黄书华他们撤下来之前最后看到的一幕了。 到了一楼的黄书华他们和进来的那些影卫对视了几眼后，奕物理问道： “外面什么情况？” “睡着的人都起来了，正在袭击我们。”文鸢沉声回答。 其实也不用她回答，黄书华他们已经透过福禄酒楼大门看到了之前在路上看到过的，或者没有看到过的小石山村居民正在晃悠悠的向福禄酒楼走来。 他们双目无神，透着黯淡的死亡，却又在接触到他们的目光的时候变得疯狂。 “可以确定是妖鬼之毒，只是无法理解是哪一种类型。”李丽安娜道：“水镜无法探测到任何不协之气。” “应该是孔修文做的手脚。”奕物理淡淡道：“他曾经也是水镜司，而且水镜心法已经修炼到了第四段……现在说不定有第五段了，要做到这一点不是什么难事。” 说话间，他蹲下身子，将脚边一个因为水镜封魔阵而静静瘫在地上的酒客翻过身。 众人可以看见那酒客并没有因为水镜封魔阵而死亡，只是在水镜封魔阵的压制下无法动弹，一双无神的眼睛中还有这疯狂的感觉。 “哼！”冷哼一声，奕物理从靴子里掏出一柄匕首，切开了酒客的脖子。 如果是一般人被切开脖子，哪怕是死人，也会有血涌出，但是酒客脖子涌出的血却少的可怜！ “血魔！”奕物理沉声道：“是一种血魔的妖鬼之毒！” 血魔…… 黄书华回想了一下自己在影卫看过的典籍后，立马找到对应的资料。 血魔，是一种以血为食物，并且能够利用血来操控人类的妖鬼，而且这种妖鬼通常都有了名号……或者说，是有智慧，有独属于自己名字的妖鬼。 一般的妖鬼不会有名字，只会有一个统称，就如他之前在火车上遇到的铁手怪。 所有的铁手怪都被称为铁手怪，但是一旦妖鬼有了名字，实力提升一大截不说，还可以指挥没有名字的妖鬼！ 而且妖鬼们的名字也有特殊的意义，代表着它们拥有的特殊力量。 这类妖鬼是非常少见的……或者说，在开阳郡是非常少见的。 开阳郡，已经被影卫清理过，只有一些藏得非常隐蔽的妖鬼幸存，而这些妖鬼通常是实力不强的，他们这些县级的影卫就可以对付。 只是血魔就不同了，他们这些人想要对付血魔，绝对不是一件容易事！ 县级的影卫虽然自身实力上和府级的差距不大，但是在外物，在法宝方面却有着非常大的差距！ 府级的影卫，哪怕是水镜司，手里也会有专门杀戮妖鬼的法宝，而县级的，只有感知妖鬼的水镜！ 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县级的影卫是赤身裸体的战斗，而府级的影卫，则是全副武装！ 不过血魔…… 黄书华看了一眼福禄酒楼二楼。 楼上那泊怪异的，只在二楼流淌的血泊，和影卫关于血魔的描述可以对应上。 影卫关于血魔的描述，就是一泊血液。 但是他又不敢肯定，因为类似的邪门法术有很多，这些都需要足够的知识和经验才能判断。 他虽然成为影卫两年，但是阅历还不够他判断出那就是血魔。 “那就是血魔。”奕物理注意到他的动作后，淡淡道：“不过那个血魔被控制了，不然我们上去的时候就会被攻击，而不是等我们做出了那么多动作之后才那点反应。” “被控制了？妖鬼也能被控制？”这个说法，还是黄书华成为影卫两年才听到的。 不只是他，除了成剑铃和李丽安娜外，在场的影卫也是诧异无比。 “世间没有不可能的事情。”奕物理抓了抓自己的腰，然后对着已经涌到了福禄酒楼，却又似乎在畏惧着什么不敢进入酒楼的小石山村村民道：“难怪岳指挥使一来就叫我们布下水镜封魔阵，看来他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声音有些异样的冰冷。 水镜封魔阵，是至少由四名水镜司才能布置的封魔阵法，可以有效的利用水镜的力量压制妖鬼，水镜司的数量越多，压制效果越强。 不过，既然知道血魔的存在，却又不说出来，现在还将他们赶下来…… 黄书华心中隐隐有了一些不安。 他们的主要目的可不是血魔，而是背叛的水镜司孔修文！ 控制血魔的就是孔修文？ 还有之前那种心悸的感觉，真的是孔修文在施展大范围邪法？ 那种邪法的效果是什么？ 摸了摸怀中的水镜，但是这动作并没有给黄书华带来丝毫的安全感。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感觉二楼震动了一下，随后岳东阳从楼梯走下，双手一手拿着水镜，一手拿着一柄沾满了鲜血的长剑……或者说，完全是由鲜血组成的长剑。 长剑上的鲜血还在不断流淌，却又在即将落地的时候回归剑身。这种异常的现象让人非常的在意，但是看久了之后，就会感觉眼睛有种刺痛的感觉，让人不得不别开视线。 “血魔已经处理了。”他语气平淡，似乎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是知道血魔实力的影卫们却不会这么认为。 “水镜司重新布置守护阵。”他再次下令道：“以福禄酒楼为中心，血魔已经被我消灭，不用担心外面那些活尸。” 众人看了一眼门外的小石山村村民，果不其然的发现那些村民都已经倒在了地上，同时身体没有任何起伏。 只是黄书华突然感觉有些不对劲，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下次，将事情都说出来。”奕物理淡淡说了一声后，转过身对黄书华他们这些龙冠县的水镜司道：“走吧，我们出去布置守护阵。” “喏！” 其他水镜司正打算出门，黄书华却突然喊道：“等一下！” “怎么了？”奕物理看了过来。 岳东阳也是皱着眉头看向了他。 黄书华也没有回答，只是皱眉看了屋外片刻后，突然将手伸入怀中，按在了水镜上：“镜花水月！” 刹那间，屋外突然变得昏暗一片，一只只眼睛正在默默的看着福禄酒楼内！ 那一只只眼睛没有任何的感情，只是默默的的注视着，但是所有和这些眼睛对上的人，都感觉心中浮现了一莫大的恐惧，好像是突然见到了自己最害怕的事物一样！ 身体抖了一下，黄书华没想到自己使用镜花水月之后会看到这幅画面。 他刚才只是感觉外面有些不对劲，光线的折射有些问题。 这一点因为他的水镜能力就是折射光线的原因，所以不会看错。 但是利用镜花水月修正了光线的折射后，却看到了这幅恐怖的画面！ 而且除了那些眼睛外，最让他惊讶的是，天，已经黑了！也没有下雨了！ 往周围看了看，他发现福禄酒楼内还是亮堂的，透过窗户看出去也是光亮的，雨正在不断下着，哗啦哗啦的声音分外的明显！ 可是符箓酒楼的大门外，被他用镜花水月修正了光线的折射后，却是一片昏暗，已经天黑了，也没有任何下雨的痕迹！ 但是，还是有雨声！ 这诡异而恐怖的画面让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怎么可能！”岳东阳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瞪着门外。 第十五章 挑拨离间？ “改变天象，就算是贤人也不可能办到！” “变日为月，孔修文，就算你得到‘真实’的力量也不可能办到这一步！” 岳东阳盯着门外的昏暗喊道。 那昏暗中不止有一只只没有感情，只会注视得人发慌的眼睛，深沉的颜色中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叫人感觉如果进入那昏暗之中的话，就再也出不来了！ “你凭什么以为真实办不到呢？” 叫人意外的是，昏暗之中有东西出来了。 那是一个人，一个穿着儒衫的人。 修长而挺拔，声音柔和，五官也是精致，本该风姿倜傥，但是黄书华看到他的瞬间，却有蓦然觉得他是那么的丑陋！ 他无法理解自己突然认为这个人丑陋的想法从何而生，平心而论，男子的五官比他精致多了，绝对可以称之为一个帅哥俊男，甚至比奕物理还英俊，但是他就是觉得男子丑陋，莫名的丑陋。 那是一种无关羡慕心，无关嫉妒心的莫名感觉，让他有种自己看到男子那英俊的脸其实是假的，本该是一张丑陋无比的脸！ 这种矛盾又别扭的感觉让黄书华瞬间感觉恶心无比，对男子产生了浓浓的厌恶以及……接触的欲望！ 他感觉这男子有多丑陋，有多让他恶心厌恶，就有多么想要接触这个男子！ 一咬嘴唇，鲜血的腥味和嘴唇的痛楚瞬间让他回过神，别过头努力不去看那个男子。 但是别过头后，他就发现包括刘承望岳东阳在内的，隶属于水镜和干戚的影卫都是面色难看的不让自己的目光去接触男子，而青锋不受任何影响！ 为什么青锋不受影响？ 黄书华疑惑了片刻，却没有细想，现在也根本没时间给他细想。 “不看有用吗？”男子温和的声音中带着嘲讽：“他们已经回来了，你们必然会接触，会臣服！” 他们？他们是谁？ “住嘴！” 岳东阳大喝一声，手中如血形成的长剑对着男子一刺，剑身就如金箍棒一般延长，眨眼之间就到了男子面前，然后没有任何停滞的刺穿了男子的胸膛。 这一下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出场这么诡异拉风的人就这样？ 不过马上，他们就发现男子的胸膛没有流出一点血，岳东阳也感觉自己并没有刺穿任何东西！ 那是幻象！ “镜花水月！”黄书华果断的发动了自己的水镜能力。 果不其然，男子的身影立刻消失在了原地……他也有着控制光线折射的能力！ 他的水镜能力，似乎也是镜花水月，而且比黄书华更强！ 黄书华虽然能够改变光线折射，但是却无法改变声音的位置，男子除了改变光线折射，让不知处于何处的他投影在大门口的昏暗中外，还让声音也出现在了那个地方！ “呵呵，不错嘛，小家伙。可惜，你还太嫩了。镜花水月，不是你这么用的！” 一个人影蓦然出现在黄书华面前，吓得黄书华一脚蹬过去，并拔枪射击。 “砰！” 这两个动作几乎同时，但是枪声一响，黄书华突然发现自己蹬中人的时候脚上完全不受力，一脚蹬在了空处，身体也不由自主的趔趄了一下。 然后就是一股大力轰在了他的胸上，将他轰飞！ “嘭！” “书华！” 落地之后，黄书华也不吭声，忍着胸口的剧痛抬头一看，就见刘承望正在收回腿，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 刚才他感受到的大力，是刘承望踢的！ 蓦然，刘承望变成了之前的男子，嘴角勾着让人厌恶的嘲讽冷笑。 “这才是镜花水月。” 边上的几人正欲动手，黄书华蓦然喊道：“住手！那也是假的！” 他现在反应过来了，刚才对方并没有靠近他，只是将一个虚幻的影像投影在他身边。 但是这种影像太真实了，真实到现在这种紧张的情况下，对方的影像一出现，他们就如本能一般反击！ 而现在，那个人将自己的影像替换成了刘承望！ 可是这只是影像替换了，刘承望还是刘承望，一旦动手，受伤的只会是刘承望！ 男子说得没错，这才是真正的镜花水月，看不出真，看不出假！ “镜花水月！” 黄书华再次使用了自己的水镜能力，破解了男子的镜花水月，让男子变回了刘承望。 只是这么做的结果，就是让他感觉脑袋一阵阵刺痛……使用水镜能力是需要消耗神魂的，而且消耗巨大！ 从想要引开被血魔的妖鬼之毒控制的小石山村的居民开始，他已经连续使用了四次镜花水月，而且是在短时间内，这让他的神魂消耗有些过量了！ 他的水镜心法才三段，无法支持这种速度的水镜能力使用。 最多只能使用三次了，我一天时间只能使用十次镜花水月，短时间内最多七次，超过七次就会让神魂受到难以恢复的伤害！ 黄书华绞尽脑汁的想着该如何破解镜花水月。 但是任由他如何想，都没有什么办法。 因为镜花水月是转移光线的折射，只要有光在，镜花水月的能力就能够发挥，想要破解镜花水月，除了使用镜花水月的人外，就只有让光源消失。 可是一旦这么做，在场的影卫的战力绝对会降低大半！ 更何况黄书华也没有让光源消失的办法，甚至可以说，他现在连福禄酒楼内的光源是哪里产生的都摸不清楚！ 可能现在整个福禄酒楼都是男子的镜花水月制造的幻象！ 不得已之下，黄书华只能看向他人，尤其是岳东阳，期盼他有能力解决。 影卫可不崇尚个人英雄主义，哪怕是战斗力最强的干戚也不会那么愚蠢。 可惜让他遗憾的是，在场的人都是眉头紧皱，苦恼无比，甚至有人还用期盼的眼神看着他，指望他能够解决问题。 这解决个鬼！ 黄书华非常清楚自己的实力多强……他成为影卫才两年，水镜心法也才第三段，拿什么解决现在这种问题？ “怎么？岳东阳，不动手吗？你不是专门过来杀我的吗？” 见影卫们踌躇无策，一个影卫突然出声，赫然是那个男子的声音！ 岳东阳咬了咬牙，本来冷漠严肃的脸上，现在满是恼怒之色，随后眼神一锐，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高举水镜，沉声喝道：“且以吾声，禀告母镜，兹孔修文，不宜为水镜！” 他手中的水镜蓦然大放光华，鲜红如血。 但是也是在这个时候，男子发出了畅快淋漓的笑声：“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这样，你们就都可以看到了！” 男子这话让岳东阳脸色大变，想要收其手中水镜，却发现已经迟了。 “准！” 莫名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响起，随后岳东阳手中的水镜统统冲向了福禄酒楼外的一处。 “咔嚓……砰！” 如同玻璃破碎的声音响起后，黄书华发现耳畔听到的雨声消失了，眼前浮现一幕幕奇怪的影像。 他看见了自己变成了一面镜子，镜子内是一个纯白的人，没有一丝杂色，面容精致的让人以为那是有人……不对，是神明精心捏造的！ 愣了一下后，他看向其他人。 他看见了刘承望，看见他变成了一只身上有着怪异血色纹路的怪物，正在不断吞吃着人。 看见了文鸢也和他一样，变成了一面镜子，镜中是一个哭泣的女子的脸，却没有任何的身躯。 看见了奕物理，他也变成了一面镜子，镜中是一张嘴，似乎正在咀嚼着东西。 …… 所有的干戚，都变成了怪物！ 所有的水镜司，都变成了镜子！ 唯一的例外，就是青锋们……他们依旧保持着人类的模样，然后被他们这些变成镜子和怪物的人吞食！ 男子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 “这才是你们真正的样子！” “干戚，和妖鬼是同类！水镜司，是接受了水镜的力量，背叛了人的叛逆者！” “你们，终将以人为食！” “这是你们必然的命运！” “因为，他们回来了！” “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旧日的主人回来了！” “窃取这个世界权柄的人，要么臣服，要么……” “闭嘴！”岳东阳突然暴喝一声，随后将手中流淌着血的剑刺向了虚空。 男子闷哼一声后，黄书华他们眼前的怪异影像消失了，再次回到了之前福禄酒楼内。 但是此刻的福禄酒楼却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呵呵呵，不愧是岳东阳，果然有些本事。”男子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却并未有攻击出现：“今日就这样吧……岳东阳，我的棋已经落子了，就看你要怎么接了。” 随后，就是一片寂静。 众人静静等待片刻后，却任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出现。 包括黄书华在内的水镜司都将神魂注入水镜感知，却一无所获。 这雷声大雨点小的，到底什么意思？ 黄书华皱眉疑惑片刻后，一个水镜司突然拿出火折子点燃，让福禄酒楼内再次出现了光明……微弱到可怜的光明。 目光游走，他发现所有人的表情都非常难看，掏出水镜照了一下自己的脸后，他发现自己也是如此，想来是之前看到的影像的问题。 那画面实在太震人心魄了！ “岳大人，刚才那个人说的是什么意思？”一个青锋沉声问道。 在那个怪异的影像中，水镜司和干戚都变成了怪物，而他们这些青锋却成为食物！ 岳东阳听到他发文，眉头微微一挑，手中的血剑直接砍了过去！ “够了！”奕物理拦在岳东阳面前，用绷带缠着的右手抓住了血剑：“先想想怎么解决问题吧……他可能去其他地方做和这里一样的事情了！挑拨离间！” 第十六章 两天！ 泰和郡乐安城。 这是一个北地大城，也是原来的大范镇北王，现在自立旗号，另立朝廷的新帝范承岳指定的都城。 在还未修建完成的皇宫内，范承岳围着一方巨大的沙盘踱着步。 他身穿华服，上面绣着的却不是一般帝皇服饰会绣的龙纹，而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张牙舞爪，看起来分外凶戾，头戴帝王冕，不甚英俊，却别外硬朗的脸上满是沉思。 蓦地，他停下了脚步，目光落在了沙盘上。 沙盘的内容就是整个大范的版图，非常精致，山水城镇，甚至乡村都在其中，也不晓得是怎么样的能工巧匠才能制作出这样的沙盘来。 范承岳目光落在沙盘上的位置，是靠近南方，靠近海的一个郡。 沙盘上的那个郡，隐隐有黑烟腾起，变化不定。 “开阳郡……” 低声呢喃了那个郡的名字后，范承岳的嘴角蓦然勾了一下。 “不错，不枉我在你身上花了那么多心思，孔修文。” 随后，他又看向了沙盘上的其他郡，有些同样缭绕着黑烟，多是北方的郡，有些则是平平常常，还有一些则是隐隐有一道清光笼罩。 “还差一点……不过，快了！” 隐隐的，他的瞳孔似乎和毒蛇一般，叫人望而生畏！ ……………… 小石山村，黄书华等人在已经点燃了烛火，光明照亮了整个一楼的福禄酒楼内坐着，等待着天亮。 他们根本无法确认今天是什么日子，甚至连时间也无法确定！ 屋外的天黑暗无比，没有任何的星光和月光，似乎是浓云将这些全都遮蔽了。 可是他们非常清楚的记得，他们进入小石山村不久，连两刻都不到！ 而那个时候，是巳时，堪堪是中午！ 但是不论是他们的认知，还是他们中有些人身上，比如说黄书华身上带着的表，也只是显示他们才过了两刻不到的时间！ “现在，我们真的不是处于镜花水月的幻象之中吗？”刘承望对黄书华问道。 黄书华瞥了一眼岳东阳和奕物理，点了点头：“我可以确定，现在不是处于镜花水月之中。” 如果是处于镜花水月之中，他必然会有所觉察，但是他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事实上，刘承望不需要问他，自己也可以发现。 因为镜花水月造成的幻象终归只是幻象，并非是现实，只要不是处于激烈的战斗中，细心的寻找的话，绝对可以找到一些破绽出来。 男子……或者说孔修文的镜花水月虽然近乎真实，但是这一点也是改变不了的。 就算那些破绽微乎其微，一般人无法觉察，但是影卫本就是生活在黑暗中，对于外界的变化非常的敏感，只要细心观察，不可能发现不了……尤其是在事先已经知道镜花水月的幻象这回事的时候。 连这点都无法办到的话，那么他们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太多的机会死于非命了。 刘承望没有继续再问，只是静静的坐在那不言不语，但是他的手却握住了一边的文鸢的手。 黄书华看了两人一眼，再看看其他没有动作的影卫们，也就一样默默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但是他的内心，却想起了孔修文，那种英俊却给人丑陋的感觉的脸，那莫名其妙的话，还有那强大的力量却又不对他们动手的怪异行为……以及，在影像中看见干戚和水镜司变成怪物吞食活人的画面。 挑拨离间！ 这是奕物理对孔修文不合理的举动的评价。 黄书华对这个评价认可，却又怀疑。 尤其是那一句：干戚，和妖鬼是同类！水镜司，是接受了水镜的力量，背叛了人的叛逆者！ 这段话让他心中产生了无穷的猜想。 原先的影卫就是影卫，没有水镜、干戚、青锋的区别。 这种区别，最开始产生于百多年前。 百多年前，妖鬼的出现，让当时的影卫疲于应付，后来出现了一个被成为圣武的人，利用圣痕的力量消灭了许多妖鬼，被朝廷吸收为影卫。 圣武在成为影卫后，请求朝廷搜索其他有圣痕的人，组建了干戚，成为影卫消灭妖鬼的主力。 花了十多年的时间，才让但是祸乱大范的妖鬼之祸减弱，但是却也只是减弱，无法根除。 后来朝廷得到了一枚水镜，被称之为水镜母镜，可以搜索妖鬼，圣武利用水镜的力量南征北战数年，总算要将郡的妖鬼消灭干净。 但是那个时候，圣武突然消失了。 没人知道他是如何消失的，只是在某天影卫去找他的时候，他就不在了，只有水镜母镜，还有他随身的武器依旧放在他的房间里。 所幸那个时候圣武虽然消失，但是他组建的干戚还在，依旧可以讨伐妖鬼。 只是在那之后，无人可以再使用水镜母镜！ 朝廷让影卫和天下修炼方术的人研究了十来年，才找出了一种方法，能够引出水镜母镜的力量，融入普通的镜子，让普通的镜子也有一部分水镜的威能，被称为水镜子镜。 但是这种方法制造的水镜子镜，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使用的，必须在未成年之前……确切的说是女子十四岁之前，男子十六岁之前，以自己的名字和精血结合水镜子镜，才能够使用。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水镜这个部门开始成立。 孔修文所说的干戚和妖鬼是同类，从时间上来看，或许真有可能！ 毕竟干戚的出现是因为圣痕，而圣痕最早记录是在百余年前，和妖鬼出现的时间几乎没有区别。 水镜司的出现，要迟一些，大概在七十多年前。 同类……背叛者…… 黄书华心中默念了片刻后，又想起了孔修文出现时，他对接触孔修文那种莫名的冲动。 现在仔细回想一下，那种感觉若是用一个词来形容的话，便是……同类相吸！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同类相吸！ 这让他不自觉的怀疑了奕物理所给出的评价。 当然，还有另外一点，就是他还记得自己在纯白世界，水镜司这个特性的介绍。 水镜司（利用水镜母镜的力量将普通的镜子魔化为子镜，获得一部分水镜母镜的力量，并且可以联系水镜母镜，与其他水镜子镜交流。由于水镜力量一切都源于水镜母镜，有被水镜母镜控制的风险，建议将水镜的力量源头改为纯白世界。） 纯白世界明确的指明了水镜的力量源头是水镜母镜，而且又被控制的风险。 因为这一点，他在成为水镜司的时候就打算将水镜的力量源头改为水镜母镜，只是那需要消耗的力量太大了，而且擅自改变的话，他身边就是影卫，只怕立刻就会被处理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 表上的时针跳了一个时辰后，天边的黑暗突然裂开，一缕月光映照在大地上！ 他们所经历的黑暗，不是镜花水月，而是天真的黑了！ 黄书华在看到月光的瞬间，立刻就反应了过来。 他对光，非常敏锐！ “出去走走吧，这么久都没有出问题，想来孔修文已经跑了。”奕物理突然道。 随后，他起身向门外走去。 门外本来有的一只只眼睛，也早就在孔修文消失的时候消失了。 岳东阳在孔修文消失后，除了命令他们不要离开福禄酒楼，就一直沉默着，现在听到奕物理的话，终于有了动作。 他先是轻声叹了一句后，又道：“可。顺便找些柴火，等天一亮……将这里烧了。” 一村的人都中了妖鬼之毒死去，这是如何也是隐瞒不住的，唯一的办法就是即将这里烧了。 这么做除了可以隐瞒一些事情外，也可以将可能存在的邪物杀死……至少，低等级的邪物妖鬼，还无法在火中生存，高等级的邪物妖鬼，只要不是控制火的，也可以将其逼出来处理了。 影卫，从来不是正义的，他们只是一群活在阴影中的守护者。 守护百姓不受侵害，也守护百姓不该知道的秘密，仅此而已。 也正是因为经此而已，他们可以无所不为！ 焚村的决定，理所当然！ 但是这种理所当然，却给了黄书华一种异常的压抑……他终归来来自地球那个已经文明开化的世界，这这种理所当然，对他来说太黑暗。 只是他无法违抗，也不会去违抗……让百姓知道这些随时都会威胁到他们生存的东西，却无法给予足够的保护，那只会造成暴乱，造成更大的伤亡。 “终归是让人不舒服。”到了福禄酒楼外，奕物理突然感叹了一声，将黄书华的心声感叹了出来：“这么一个村子，这么多年的积累，一把火就要消失了。” “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处理，那也可以不烧。”成剑铃淡淡道，却没有了往日的嘲讽，更多的是一种期待。 “我不是神佛，哪来那么大的本事。” 奕物理摆了摆手，随后突然在街角摆着的一张桌子上拿起了一个苹果。 “摘下来有十四天，五天前开始没有收起来过。”淡淡的说了一声后，他将手伸向了成剑铃的衣摆，被她躲过去后，又伸向了黄书华的衣摆，撩起来擦了擦苹果：“但是，这是我不久前才从水果摊那里拿过来，放在着打算等解决事情后吃的。” 说完，他将苹果塞进了嘴里：“咔嚓咔嚓……有些变味了，难吃。” 虽然这么说着，但是他还是一口一口的将苹果吃完。 不过黄书华根本没有在意他对苹果味道的评价，而是更加在意他对苹果摘放的时间的评价！ 他还记得奕物理最初在水果摊拿起苹果的时候，给出的时间是十二天前摘下，三天前没收起来！ 如果奕物理没有弄错时间的话，他们对只是两刻的时间的认知，实际上应该是两天！ 第十七章 代价 “奕大人，我有一点想不通。”黄书华看着将果核随手扔到地上，似乎还有些不满足的抹了抹嘴巴的奕物理，问道：“孔修文为何放过我们？以当时的情况，纵使他失去了水镜的力量，应该也不至于直接撤退吧？” “失去水镜的力量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奕物理抬头看了一眼还是乌云密布的天空，最后将目光锁定在远方的天空，乌云裂开，露出的一轮弯月上，淡淡道：“若我没猜错，他现在已经强大到要杀了我们只是轻而易举的地步了。会撤退，只是想要挑拨离间罢了。” “离间我们影卫三部之间的关系？”成剑铃皱眉道：“如果是这样，他杀了一部或者两部的人，就留下一部，岂不是更好？那样剩下的人怎么也说不清楚。” “天真。”奕物理如同看待小孩子一般打量了一下成剑铃后，笑道：“你说的确实也是一个办法，但是对他来说，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他想要的是这个世道彻底乱了。这种情况下，活人比死人好用多了，哪怕只是多活几个活人，说不定也会得到意外收获。” 说话间，奕物理目光在身边的影卫上掠过，最后又将目光盯在远空的月亮上。 “只会杀的敌人是最愚蠢的，也是最好对付的。影卫不是吃素的，就算岳指挥使不行，还有其他人。但是怕的就是他这样将人吊着，到处祸乱的人。” “世间最可怕的破坏，不是将东西毁了，而是将人心毁了。” 这句话让黄书华莫名的感觉背脊处冒出了一股凉意，同时也对这句话异常的认可。 强大，那确实可怕，但是这样的敌人终归是可以接触的，可以战斗的。 世间没有恒强之物，只要可以战斗，那就有胜利的机会。 但是躲在暗处的敌人，连个影儿都没有，不给丝毫交手的机会，只是四处制造混乱，营造不安，这才是最可怕的！ 社会的稳定一旦被破坏，造成的危害绝对比杀几个人高多了！ 不论是上辈子阅读历史时候看到的战乱时期的恐怖记录，还是这辈子阅读历史时候所见的惊悚档案，都无一不说明着世道乱了之后会有多么的可怕。 那个时候，这世间吃人的就不只是妖鬼邪物了，还会有人自己！ 这种可怕，就算是再强的强者也无法面对！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黄书华问道：“他是想要制造混乱，让北王可以夺得天下？或者是因为那个‘他们’，旧日的主人？” 任何人做事都不可能没有原因的，黄书华想到孔修文要制造混乱的原因，第一个就是孔修文想要辅佐北方叛变，自立为王的镇北王，随后就想到了孔修文所说的‘他们’，这个世界真正的主人，旧日的主人。 “问得好，它们……” “奕物理！” 奕物理正要回答黄书华，岳东阳突然从福禄酒楼内冲出，冷冷的盯着奕物理。 “到了这地步还要隐瞒吗？”奕物理对他挑了挑眉头，一点都不在意他冰冷的眼神：“说清楚，才好让他们选。是选择活下去，还是留在这里的大火中。” 黄书华再次感觉背脊处一阵恶寒……奕物理这话，似乎在说岳东阳打算将他们也烧死在这里！ 他虽然知道自己等人一旦知道了一些隐秘，必然会受到钳制，但是没想到岳东阳居然是打算杀人灭口！ 也不理会岳东阳越来越冰冷的眼神，奕物理转过身，对黄书华等人道：“孔修文所说的旧日的主人，是妖鬼们的说法。” “当年圣武和一个有智慧的妖鬼战斗的时候，从它口中得知妖鬼们曾经是这颗星球的主人，只是我们的祖先来到这颗星球后，就将它们出了这颗星球。” “现在它们回来了，就是为了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同时清理掉我们这些当年赶走它们的人的后代。” “当然了，那个妖鬼所说的是真是假，谁也无法分辨。但是我们不可能束手待毙，它们回来后要清理我们，我们也只能将它们处理了。” 这个世界工业革命都开始了，知道自己是在星球上，黄书华不意外，但是妖鬼们本是这颗星球的主人，这是什么意思？ 而且它们是被人赶走的……莫非这个世界的人是外星人，不是这颗星球的人？ 那当初这颗星球的人的祖先是如何来到这颗星球的？ 奕物理打量了一下目瞪口呆的众人，再次道：“他说干戚和妖鬼是同类，这点就是骗人的了。干戚身上的圣痕，按照这些年影卫的研究，是这个星球对妖鬼入侵这颗星球的排斥而诞生的一种特殊力量。和妖鬼屁的关系也扯不上。” “至于说水镜司是人类的叛徒，那就更加可笑了……应该反过来，水镜母镜是妖鬼的叛徒才对。” “水镜母镜是圣武收服的一种妖鬼，被圣武收服后，意识就被抹除了，只剩下纯粹的力量。” “但是因为现在没有任何一个干戚可以和当年的圣武一样强大，所以无法使用水镜母镜的力量，只能利用分镜法，将水镜母镜的力量抽取一部分在普通的镜子上形成水镜子镜。” “他说的这些，不外乎是为了挑拨离间，让我们自相残杀罢了。” “那为什么不说清楚？”成剑铃皱着好看的眉头问道：“这些事情说清楚了不就没事了吗？” “没那么简单！”岳东阳冷声道：“有些东西知道与不知道的差距非常大。有些妖鬼拥有他心通，可以在你们知道一些事情后，得知你们内心的想法，并且会隐蔽的污秽你们的内心，让你们变成孔修文那模样。” 孔修文？他不是因为亏窥觑‘真实’吗？ 黄书华眉头紧紧皱了一下。 “别吓唬他们了，那种妖鬼少之又少。”奕物理摆了摆手，淡淡道：“能够做到那一步的，多是‘真实’那种等级的，也就是水镜司见得多些，干戚几乎看不到，青锋更是连觉察的机会都不会有。” “但是岳指挥使的提醒也不能说没用处……知道的越多，你们就会自发的去寻找那些可以对应的东西，而这个时候，妖鬼也会与你们接触上。” “我们影卫为什么要将妖鬼之事隐瞒，不让百姓知道，除了是朝廷担心他们暴乱外，另外一个担心就是知道的人总会不自觉的去接触，去寻找，最后成为了那些东西的饵食。” “人都是非常聪明的，但是也都是非常愚蠢的。” “聪明得藏得再深的东西也可以挖出来，愚蠢到明知道那是危险，也会忍不住去触碰！” 奕物理说完后，似乎是感叹，又似乎是嘲讽的咂了咂嘴，随后再次道：“好了，你们要知道的，我已经都说了，接下来就是我对你们这些知道这些的人的要求了。” “第一点，非常简单，保守秘密。” 这一点确实非常简单。 “第二点，给你们一年时间准备好遗书。” 影卫们都愣住了。 一年的时间准备遗书？这是现在不杀他们，等到一年以后再杀吗？ “不要误会，不是说一年以后你们要死，而是一年以后你们就不能以自己的面目出现在龙冠，出现在开阳，甚至是大范！” 奕物理环顾一圈后，淡淡道：“一年后，你们将是活死人。专门处理一些连影卫也不适合处理的事情。” 连影卫也不适合处理的事情？ 影卫的事情驳杂无比，大范什么腌臜事都有插手，还有什么是连影卫也不适合处理的？ 黄书华等影卫们还没有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一旁的岳东阳却是紧紧皱起了眉头。 “这不妥……” “有什么不妥？”奕物理看了过去，冷声道：“妖鬼也越来越多，再加上孔修文这类人奸，以现在风雨飘摇的大范必然会无法压制，若是再让影卫出现没必要的损失，只会让天下乱世一发不可收拾！” 岳东阳双手紧了紧，却也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成了活死人之后，要做些什么？”黄书华问道。 “这一点，等你们成为活死人之后自然会知道。”奕物理摆了摆手，随后道：“好了，这事就这样定下了。现在准备开始将小石山村烧了吧，天快亮了。那时候烧，怕是会把周围村镇的人引过来。”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