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撩上男神:爱上美味的你(病娇男神住楼上)》 1.她的初恋,没有恋爱的日子 第1章她的初恋 陶小朵生来有先天缺陷,但这个缺陷并没影响她成长为一个乐观、积极,拥有正能量,还有那么点儿小理想的女孩子。 只是因为这个缺陷,她性格有点点内向,好朋友来来去去,永远只有那么一两个,加之异性缘也很一般。 但那时候她还小,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个缺陷,会影响她的一生。 少女情怀总是诗,当家家户户都在放《你是风儿我是沙》,大家天天传阅《还珠格格》这样的言情小说时,陶小朵已经悄悄在卷子背后写自己的言情小说,并在班上四处传阅。 高考那么紧张,校园里还频频暴出各种桃色八卦,谁喜欢谁了,谁又向谁表白了。 她曾经的小姐妹在跑步集合时,红着小脸,甜蜜蜜地跟她说,“他说,他是真的喜欢我,以后要和我一起考同一所大学。” 她听着,心里是羡慕的,却又傲娇地想着,这有什么了不起,她见过更棒的男孩子,比身边这些粗糙、幼稚的小鬼,有趣多了,成熟多了,强大多了。 可惜,这些男孩子只是漫画小说里的主角,不是真实的人。 后来,陶小朵上了大学。 大一的时候,大家还在适应离开父母,独自生活学习的不易。 到了大二,整个寝室乃至女生宿舍上上下下,都飘荡着粉红泡泡,女孩子们聚在一起谈论最多的都是男生。 终于的终于,一个跟她是老乡的室友谈上恋爱后,她也莫名其妙地碰到了自己的初恋。 初恋很美好,那是真的很美。 她觉得她的猪哥哥虽没有惊人的高颜值,可是性情就和她幻想中的良人一样,成熟稳重,体贴细心。 她的手机坏了,猪哥哥立即送了她一部全新的时尚款;他们一起吃饭,他知道她爱吃有脆骨的猪耳朵,就让老板把多余的肉都去掉;她生日的时候,他送她漂亮的钻石胸针,说等以后他赚钱了给他买真钻。 最浪漫的是,在电子通讯已经那么发达的时代,猪哥哥还会每周给她寄手写信,说,她喜欢写爱情故事,他就给她写一辈子的情书,亲手为她编织属于他们的爱情故事。 女孩子都有一个爱情梦想啊,陶小朵就这么一头扎进去,无法自拔。 可惜,这段恋情只维持了两年不到,猪哥哥的父母知道陶小朵有先天缺陷的问题。猪哥哥大概犹豫了一个国庆节,就给陶小朵写了一封分手信,说得情真意切,万般不舍,但依然拗不过父母和自己的面子主义,只能忍痛割爱。 那封信,是陶小朵收到的所有情书里,最短最短的一封,连一页的一半都不到。 并且,还把她送给他的礼物和所有信件全退了回来,好沉的一大箱子摆在寝室里,他的信件只有小小一盒子。 她最好的室友说,“那头猪,难怪属蛇的,根本就是个蝎心肠!自己先天肥胖,还敢嫌弃你。小朵,你的兔唇根本不明显,现在医学美容那么发达,前儿那个什么明星的女儿不也越做越漂亮嘛!” 大家劝说,“对呀,他算哪根葱哪根蒜啊,没了这头猪,咱们还有一大片森林呢!你皮肤这么好,脸蛋也漂亮,以后随便找个都比他帅。” 陶小朵回家休息了一周,才重新回到学校,把所有的礼物和信件都用最贵的快递寄还给了猪哥哥。 她记得妈妈说,“要是你还想着他的好,只会越想越难过。要多想想他的不好,才能慢慢放下。” 黑漆漆的房间里,她坐在自己的书桌前,她曾在这里写过很多封寄给她的甜蜜情书。 她看看手机里的短信,猪哥哥给她寄了2千块分手费,她琢磨着,要不要带着这笔钱去找他,求他不要分手,求他父母接纳她,像小说电视里演的一样,他们一起求父母长辈们,让他们看到他们的诚心,也许他们下跪求谅解,会有一线希望呢? 第2章没有恋爱的日子 妈妈哭着说,“如果早知道你是这样子,会发生这种事儿,我当初就不该求了准生证,把你生出来!” 那一刻,陶小朵泪如雨下,彻底没了勇气。 她花了一个学期,拿着钱跑遍了全城的医院,为自己做了二次兔唇修复手术。 一个人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时,医生问她有没有朋友陪她回去,她摇了摇头说,小手术而矣,又不是伤筋动骨,自己撑一撑就好了。 她顶着用黑线缝起来的嘴唇,近半个月时间接受各种奇异打量,同情怜悯厌恶恐惧的眼神,才去拆线。又花了近一年的时间,做牙齿矫正。 毕业聚会时,她穿着一身青葱似的嫩绿套装,勾勒出丰胸细腰,衬得小脸如雪,一笑一口小贝齿,特别有亲和力,男生都抢着跟她合影。 她把照片伊妹儿给了猪哥哥,他在留言里说她变漂亮了,祝她毕业快乐。 她骄傲地对妈妈说,“那只猪有什么了不起,你女儿我这么漂亮可爱,能干贤惠,未来轻轻松就能找到比他更好一万倍的男人。” 同学说,“这大街上,四条腿的猪的确不常见了,可两条腿的男人多得是,还怕找不到比那只猪更好的!” 陶小朵笑得不行,觉得这比喻太经典,太帖切了。 她再蠢,也不可能再栽在一头猪身上呀! …… 毕业后,陶小朵认识了更多的男性,也谈了那么一两次恋爱。 他们每一个,都比猪哥哥高、大、帅气一万倍,但是,却一个不如一个。 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色,交往不了多久,就开始对她动手动脚,偶尔拉拉小手,亲一亲就罢了,有人不到一周就想拐她上床。被拒绝后,还直接嘲笑她思想幼稚,还未断奶。 她挑来拣去,不知不觉就跨过了25岁的关口,成了进入衰老贬值期的大龄剩女阶段。 陶小朵心里其实是很着急的,逢年过节回家都被问候男朋友的事情,渐渐变得越来越烦心了。 在过完26岁生日的半年后,她终于接受了现实,和领导介绍的同公司技术主管开始了按步就班的交往。她为主管打理家务、照顾起居、洗手做羹汤,就像母亲一样尽全力做出一个贤妻良母的样子。 她本以为这种知根知根、平常普通的交往,可以像大家一样,顺利走到结婚生子的人生阶段了,谁料技术平日瞧着老实敦厚,却是个心比天高的凤凰男。交往快一年时,选在情人节这天,把她彻底甩了,泡了个有车有房、父母皆是机关单位老干部出身的本地姑娘。 她的付出,等待,都成了一场笑话。 妈妈叹气说,“小朵这辈子命就是不好!” NO! 陶小朵坚决不认命。 她能说能跳,会唱会闹,工作越来越好,收入越来越高,谁不夸她皮肤好,长得可爱,声音软萌,能写几百万字的姑娘,腹有诗书气自华呀! 是那些臭男人没眼光,没福气,她才不稀罕。 …… 陶小朵开始努力学习,看书,码字,赚钱。成了一名签约写手,月入不菲。 日子变得充实而忙碌,再也不用为等一个人的电话,而患得患失;不用期待别人的礼物,喜欢就自己买给自己;也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她爱怎么穿着打扮,笑闹说话,都由自己高兴。 没有恋爱的日子,真的很舒服,很自在,很开心,渐渐的,她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走路,一个人吃饭听歌看看书。 一千多个日子过去,即将满29岁的她过上了圣女般的生活,再也不畏惧“剩女”的名号,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了。 跳槽到了C市最大的文化传播集团,日子波澜不惊,安宜稳妥,体面又伪尚。 她把QQ名改成了飘飘朵朵。 永久隐身。 …… 她觉得,时间可以治愈一切。不管曾经多么撕心裂肺,痛苦失望,郁闷心疼,都会渐渐淡去。 她只要把自己的心好好藏起来,那么,每一天,都是微笑。 可她忘了,人可以没情欲,没**,却必然有食欲。 那个他,就象一道最可口的美味儿,在一个最最普通的清晨,出现在她面前。 2-3.遇到个神经病,他玩真的 “嗡嗡嗡……啪啪——嗡嗡嗡……啪啪——” 拍蚊子闹铃,7点半准时开唱,翻身,起床,新的一天开始了。 陶小朵的生活超规律,不懒床,不迟到,不晚归,不外宿,不滥交,不打牌,不泡吧。朋友老是嘲讽她,已经提前过上了中老年人的佛系生活,没一点儿青年人的朝气。 陶小朵表示,我的生活我做主,本小姐不是不会浪,是浪起来的时候没丫的份儿。 自从三年为了逃避失恋的深度影响,跳槽到现在这家公司,生活都变得安稳又单调,一切都按部就班,一板一眼,非常适合她循规蹈矩的处女座性格。 到达公司大楼下,买了牛奶包子,还有一刻钟时间,刚好足够做晨间运动。 滑进旋转门,帅哥门童朝陶小朵点头微笑,她会拉开嘴巴,调准角度,灿烂一笑。 武侠大师说过,爱笑的女人,运气不会太差。 嘿,为了抵销某些野鸡专家所说的单身人士命短,她得坚持天天笑如春花,好长命百岁。 走到安全通道的楼梯口,做清洁的李大娘送上同样友善的笑容。 “小朵啊,你真是你们单位最勤快的人,这么早就来锻炼身体。” “哈哈,生命在于运动!” 打开音乐,吸着牛奶,咬着包子,数着被征服的台阶,她就特别兴奋。 她以为,今天和过去三年里的每一天都一样。 啪啪两脚踏上了十楼,她兴奋地鬼叫了两声,乐得跟拣了五百万似的。如果这时候放一面镜子在她眼前,就会看到一张微笑的苹果脸,杏眼桃腮,肤白如雪,露齿一笑,亲和力MAX,能轻松拐到三岁小娃娃到八十岁老公公。 然而,这些小美人的特征还不是陶小朵最大的特色。 隐约中,似乎上方的楼层出口处,传来有空罐声响。 她没在意,心想多半是拣破烂的周大爷,已经开始务工了。 “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世界就没童话;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我宁愿永远都笨又傻;我不想我不想不想长大,长大后我就会失去他……” 终于走到楼层出口处,她抖擞精神,准备问好,哪知道一不明物体朝她飞来,反射性一蹲躲过,掉了半只耳机,庆幸自己果然是运动有佳,反应敏捷。 “闭嘴,吵死了!” 低沉的男声,吓得她手一抖,牛奶落地,才咬了三口的包子也跟着私奔了去,哎哟她的心好疼。 “神经病!” 陶小朵立马骂了回去,可惜天生的娃娃音,听起来就没多大威胁性。要是稍加颜色,倒像是撒娇时的娇嗔。对此,她上班后忒苦恼,这种声音给人一种很不“劳靠”的感觉。成了她浑身上下,最令人印象深刻的特点。 她发现垃圾筒边没有周大爷佝偻的身影,多出一醉鬼。他脚边上躺着数个空啤酒罐,正是刚才的凶器。 楼道灯光晦暗,他大半个身子埋在一米高的大垃圾筒的阴影里,还冒出一颗头来,这身量可不小。他半垂着头,看不清面目表情,仍给人一种不可忽略的压力。 “我的神经没问题。”声音很好听,但也很可恶。 “精神病!” 陶小朵一边说着,急忙闪上第九层。跟个醉鬼瞎说什么,他身边武器那么多,万一又被砸,这一大早就这么倒霉,多郁闷的说。 走了几步,那家伙又开口。 “我砸到你了?” 本来是不想理会的,可失去菜包子的郁闷让她忍不住想讨点嘴上便宜,“没有,你砸丢了我的早餐。热的蒙牛纯牛奶,两块五一盒,周记包子,一块钱一个。刚才的惊吓损失费,500万!” “我赔你。” 他仰起头,看过来,她现在位置升级在他的上方,灯光昏暗,男人的眼睛却极亮,她欣赏三秒钟,转身就走,“果然是个神经病。” 眼角余光看到他作势要起身,“等等……” 等你个头啊,要迟到了。 陶小朵飞也似地跑上去,揍紧耳机,音乐狂猛,一口气冲完五楼,打卡,窝进软椅,心还在狂跳。 陶小朵,一醉鬼你怕个鸟啊! 可是脑海里挥之不去的一幕,是男人右手撑着垃圾筒,想要站起身来的样子。他的姿势有点怪,一般人这时候都会用左腿使力,他却先曲起了右腿,左腿打直在地上,一动不动。不过看他身形,高大挺拨,站直了估计都是国际篮球手的水准。幸好她逃得快,要是一言不合,打起来,被揉扁的一定是她这只小花朵。 别怪她把人性想得那么肮脏,单身女人出门在外,小心使得万年船。 赶紧开机,工作,让倒霉的事儿见鬼去吧! 陶小朵是网络编辑,负责更新网站信息,工作没创意,关键在于稳定,而且还可以趁机干私活儿,也没人管。她马不停蹄地干完公家活,就开始帮人设计动画,做广告,另外还兼职写网络小说。 她的生活充实,简单,日程排得很满,从来不会让自己有太多闲暇去胡思乱想。很快,她就抛掉了早上楼梯间的不快经历,跟同事聊起了公司春游赏桃花的事。 “听说今年属羊的有桃花运,小朵,你要加油哦!” 校对主编王姐朝陶小朵挑眉毛,她嘿嘿一笑,回句加油加油,继续埋头她的虐恋小说。 这种事,她早就不期待了,现在加油让她的女主角狠虐金龟男主角,才是正事。什么桃花运,梅花劫,都与本女王无关。 突然,脑子里跳出早上男人努力撑垃圾筒起身的样子。 奇怪的男人,叫她等什么啊? …… 五点半,准时下班。 对于循规蹈矩的陶小朵来说,不管主管、老总、同事们的眼光,兴奋地打了卡,乐呵呵地跟一圈儿同事道拜拜,高高兴兴踏上回家之路。 今天收获不小,做了2个动画,70块,1张广告图,35块。文文码了2千字,回家再码3千左右收工,明天至少收入50块,爽啊人生真美好。 “小朵,你一天到晚有什么好事,怎么天天都这么高兴。” “没好事儿就不能高兴了嘛!” “呵呵,你这生活态度好,大家都得学习学习。” “哈哈,还行还行。” 财务经理甘姐十分羡慕地对陶小朵说,这已经是她来公司三个月里第十次了。 陶小朵非常理解她,天天跟钱打交道的人,的确容易产生心理不平衡吧。她挂上耳机,满脸灿笑,想着回家继续虐男主角,心情就倍儿爽。 楼下远远就看到做清洁的李大娘,跟陶小朵打招呼,她心里一咯噔,想起早上的事,犹豫了一下,摘下耳机,问,“李姐,今天你打扫卫生没碰上什么神经病吧?” 李大娘疑惑,“没有啊,怎么了?” 突然觉得自己有点蠢,那人后来的表现也不算神经,应该是酒喝多了头脑不清醒,说胡话吧,犯不着这样去臆测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跟李大娘打了个哈哈,溜掉了。 隔天,陶小朵习惯性还是早早到了公司,不过想到头天的迹遇,总觉得不爽,决定暂时不爬楼梯了。 刚好她的小说到了故事高潮,早早到公司就开始码字,那读者留言是哗哗地翻屏,别提看得她有多爽了。那当然了,把个天之娇子的大帅哥,虐成了三等残废,能不被批斗嘛!不过小说是啥,就是作者笔下的泥娃娃,想怎么折腾都随她。 陶小朵跟别的作者吹牛时,毫不违言,写网络小说完全可以满足自己在现实生活中的不满,极度YY,只有快乐,没有悲伤,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这样忙碌的日子持续了一周。新一周开始,中午和同事们聚餐,吃大家周末做的好康时,陶小朵听到了这样诡异的新闻。 “你们听说没,十楼的蒙牛型男?”财务甘姐虽已婚,却特别爱八褂,尤其是桃色的那种。 趁着大家各抒己见,陶小朵撬掉了几大坨粉蒸排骨,红烧肉,腊肉碗豆,好好吃。对她来说,美食永远比男人靠谱儿。 年轻小美工奈奈双眼一亮,跟猎犬似地,“什么型男?在哪里啊?怎么叫蒙牛?姓蒙吗?” 甘姐一脸得意,“我到十楼去交今年的物管费,听他们的小妹说的。每天早上,安全通道那垃圾筒边,都站一型男,形容落拓,眼神忧郁,气质矜贵,衣饰不菲。定点在8点45站到9点整,手上都拿一盒蒙牛牛奶,两周记包子。凡是上前搭讪者,都被瞪跑了。” “哇呜,这么酷。是这年代的存货吗?”奈奈快爬甘姐身上了,“明天咱去观摹观摹。” 众人给她个白眼,这妞儿仗着报社制度宽松,天天睡懒觉,通常要10点才到公司,能在九点前看到型男,根本就是懒鬼说梦。 脾气最好的王姐说了,“该不是什么神经病吧?” 嘿,不愧是陶小朵最喜欢的王姐姐,说了句正常人话。 甘姐不愿意自己的八褂被这样定性,急忙解释,“当然不是。哪有穿着范思哲大衣的神经病,那我也愿意加入他的行列。” 甘姐老公听说是房地产的高管,对品牌的敏锐度绝对是猎犬级的。 “哇呜,明天我一定要调好闹钟,准时到公司。”奈奈兴奋得抬起筷子,才发现满盘皆空,顿时哀嚎,“小朵,你也太夸张了吧?” “嘿嘿,我这不是夸张,我这是识实务!眼前美味儿,哪有垃圾筒边的臭男人香,那玩艺又不能吃。” 奈奈哀叫,甘姐却射来火眼晶晶,“小朵,你不是天天有爬楼的习惯,难道没看到?” 心头一个咯噔,“哈哈,不好意思,我最近熬夜,白天没空爬楼。” 况且,她对神经病没兴趣,不属于空虚欲女族。 洗碗时,还是瞎想了想,不会吧,那家伙居然说真的要赔她早餐?是不是该去看看,把帐给结了,天天站垃圾筒,啧,那么臭,该挺难受的哎。 可是,世上哪有这样的人,不过就是蒙牛加两包子,犯得着这么较真吗?一定是他们搞错了。 于是,陶小朵又继续虐着她的男女主角,度过了充实的一周。 直到甘姐在周一的过剩美餐分享大会上,再一次暴出惊人之语,“那天我遇到物管部的姑娘,听说那位蒙牛帅哥契而不舍还等着,而且她们终于打听到型男等在那里的原因了,你们猜是什么?” “什么,什么,快说啊!我连着三天走他跟前过,他连眼都没眨一下,唉,真伤人心啊!”奈奈只坚持了三天,就败下阵来。 甘姐一笑,半眯着眼,颇有柯南揭秘的风范,“为了赔偿。” “赔偿,赔偿什么啊?” 陶小朵收拾碗筷迅速溜掉,很快听到奈奈的哀叹,美味儿又给她抢光了。 水声哗哗的响,陶小朵的良心开始作祟。 妈呀,那神经病是玩真的,看来这次不出马不行了。 4.明天,我赔你 8点45,正是陶小朵开始爬楼的时间。 那男人倒是算得满准的嘛! 爬到九楼时,她忐忑了,脑子里预设了好多种再见面的情形,说不紧张是骗人的。 可素,她紧张个屁啊! 她可是堂堂债权人,当初是他发神经,拿罐子砸她,现在赔她损失,是合情合理,她应该挺胸抬头当好这个债主。 穿范思哲的人,不差这一点儿。 “你好毒你好毒你好毒呜呜呜,你给我说清楚,我要啃掉你的骨……” 真巧,这歌词实在是很应景,充分表达了陶小朵现在嗨HIGH的心情,蹦蹦跳跳跑上十楼,张口就准备叫一声,蒙牛帅哥,早上好! 灿烂的微笑只维持了一秒,凉了。 没人?! 好冷~ 怎么会,不是说这两周都准时等在这里的么? 看看时间,才8点50,还有10分钟,不是她来早了吧? 要不要等一等? 她立即否决了这个厌恶的想法,二号渣男落下的后遗症,她绝对不要再等任何男人,一分钟也不要。 陶小朵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又推开楼层安全门,看了看电梯间,都没人。 OK!债权人的义务我算是尽到了,给了他机会,他不把握,那就继续让他良心不安地等下去吧! 她坏心眼儿地想着,哼哼叽叽上楼去。 刚塞上耳机时,仿佛听到电梯停当的铃声。 她很笃定,这个世界很现实,没有任何人,任何事,会一直在那里等你,机遇,只属于那些幸运儿。她只适合做一个踏踏实实,勤勤恳恳,快快乐乐,简简单单过日子的标准处女座女人。 …… 陶小朵又恢复了爬楼的习惯,一直没见到女人们说的什么蒙牛型男。周一大餐分享日,也再没听甘姐八褂这事儿。 生活恢复如初,枯井无波。 这天早上,陶小朵刚一走到公司楼下,就看到一辆宝蓝色的敞蓬停在门口,有点儿眼熟,她琢磨着,多看了两眼,碰到业务部的俊哥。 他吹了响哨,朝那车挤挤眼,“漂亮吧,三年前欧洲限量版兰博基尼LP570,当时跟荷兰的蓝色妖姬一起进入C市,听说全市也就两架。价值300多万美元。没想到这其中一辆,就停在咱们大楼的地下停车场。” “那不是要一千多万人民币?”惊叹,有钱人就喜欢这种漂亮的铁皮疙瘩。 “要是不加关税,国内大概700多万吧!” 哦,那也很浪费了好不好。想当初她三年换11份工作,炒一次菜吃三顿,房租都是收入的一半,各种不易辛酸只有自己知。 总结:富人的生活不是咱们可以像想的。 “还是走路健康长寿。有钱没命花,那才叫人间悲剧。” “哈哈,小朵,你这思想永远也当不了富人。” “切,俺不稀罕,钱多了闹心。我现在这样,幸福感绝对比他强。” 挥别俊哥,陶小朵继续健康长寿的爬楼生活,花了比寻常多2分钟时间,才爬到十楼,正扶着扶手埋头喘气时,一物撞进眼帘。 好像有人说话,她塞着耳机没听清,但蒙牛盒装牛奶,和两周记包子,非常清楚地,带着香味儿,跌进眼帘。 她微微一怔,有些莫名,却有一颗高悬许久的心,在此时终于落地。 “牛奶,包子,”那个声音微微一扬,“500万。” 最后一句,陶小朵听得很清楚,她直起身,眼帘被一袭上好的黑色大衣撑满。 哦,果然很高。 视线上移45度,对上一双眼,逆着光,极亮,眼神极为深邃,高鼻深颧,有种老外的即视感。但下半张脸都埋在胡子巴渣里,的确很落拓。至于什么眼神忧郁,她觉得那肯定是误解,他这么居高临下盯着她,她只有一种小白兔被狮子王盯在角落里的颤栗感,不自觉地退后一步。 忘了后面是下梯,一下失脚,往后晃。 她睁大眼,看着他,他似乎也被吓了一跳,双眼微睁,伸手抓来,她反射性地就抓住他的手,没想到他的身子明显晃了一下,明明应该一脚跨过来更有利于支撑两人的重量,可他似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大惊。 他的脸上闪过了什么神色,她没看清,眼前一黑,只觉得手臂生疼,膝头被什么硬物狠狠一撞,砰地一下,被压在了墙上。 她心跳如擂,急促地吸气,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她鼻息里,感觉脸帖着温暖的毛料大衣,一股热力从腰间递来,是他的大掌。 砰砰……砰砰砰…… 那是他的心跳声,看来他们都吓到了。 “对不起。” 头顶似有轻风飘过,那股清香更浓了。 “呃,什么?”她还是懵懂的,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 “早餐,没了。” “啊?” 她转头一看,牛奶,包子,又陈尸地上。 “真浪费。”她是真的肉疼,农民伯伯和挤奶工叔叔,我们对不起你们。 “我赔你。” 他放开了她,退后一步,一手撑在身后的楼梯扶手上,眼神很认真,像在交待遗嘱般的慎重,她直觉他一定是个很古板的人。 “谢谢,不用了,你的心意我领了,就行了。” “明天,我赔你。” 他认真地,又重复了一遍,她客套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人真的没精神病? “我没有精神病。”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他第三次强调,声音有些提高。 “明天,这里,我等你。”说着,他弯下腰,拣起牛奶包子,扔进身后的大垃圾筒里。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看着他用手撑着扶手转身,一个看起来很简单的动作,他做起似乎很吃力的样子,脚步移动的方式,看起来总有些怪,但是一时也说不上哪里怪。 当他转过身来时,看到她的视线,面无表情地提醒,“8点58分了。” 这一听,陶小朵跳了起来。 “天哪,还有5楼。我的全勤奖!” 爬到半层,她转头喊了一声,“谢谢你的赔尝,咱们两清了,拜拜!” 再赔下去,没完没了,才不要跟这种精神病搭上号儿。 ------题外话------ 嗯,这是男神第一次离场,打个记号,后面咱得解释一下。 5.人民币,500万 咔嚓,是黑字。 呼,她的心肝儿啊,频率一定奔上180大关了。 往软椅上一坐,陶小朵的眼睛盯着按部就班启动地电脑,感觉自己的膝头,还是一阵阵儿地疼。 奇怪,那家伙腿脚有问题吗? 撞得她好疼,一定污了。 陶小朵的皮天生白又嫩,敏感易上色。刚才那一下,简直跟磕上石头似地,幸好现在刚立春,穿得多,要是夏天,一眼就能看到乌青一大片。 陶小朵,好歹人家也救了你一把,怎么可以把人家想得那么怪。 对于一个才见过两次面,而且每一次都尴尬散场的人,没必要花太多心思。 不过说到型男嘛,当时灯光太暗,只看到他一身黑色大衣,里面似乎是非常标准的西装,高级灰,就是头发凌乱了些,五官……咳,他太高,眼神太有压迫力,她就自动给他忽略过了。 要是这事让奈奈和甘姐知道了,一准儿埋汰她没胆色,不,是没色胆,看两眼又不会死,怕什么。何况,是自动送上门的。 得,别瞎YY了,还是干活写白日梦赚钱实在。 中午,女人们聚餐讨论春游地点。 “目前有两个待选地,龙泉和洛带,消费不高。” “当然是去龙泉了。”这是多数人意向。 甘姐说了,“三月底去,人一定爆多,估计连车都开不进去。” 还有两周时间。 “洛带消费低,听说还可以划船,爬长城。”陶小朵是满想看看那个长城的,虽然是个假的。 可惜只得来一片“切”声,她乖乖埋头继续吃东西。 其实伐,她就不想看什么桃花,闹心。她宁愿多运动,谁叫她是宅一族,必须多运动调节身体平衡,才能长命百岁地吃好吃的,看好看的,专注虐渣男。 突然,脑子里跳出一张落磊的脸,瞎想个啥,这厮绝对不是她的桃花。 第二天,陶小朵爬着楼,脑子里塞满的都是她的虐恋小说,视线认真地盯着米色地砖扑的楼梯。 以至于,她想得太认真,盯得太专注,头顶的声音飘过,一无所觉地离开。 直到她头皮一疼,被人扯了一火,啊地叫出声,回头咆哮。 “干嘛的,头皮要掉了。” “牛奶,包子,500万。” 咦!今天打了包装呢。还是用我们常用的那种保温饭盒包,呃,花样儿挺时髦的,是KITTY粉红猫。 这样的包包,提在一个身高至少180以上、身着昂贵精制毛料大衣的型男手上,真是萌翻了! 啊,不行了,她必须揣紧自己的小心肝,迅速离场,不能被煞到。 “谢谢,谢谢,我接受你的赔尝道歉。那个……早上好,再见!” 陶小朵根本不看人,接过包包,以美式导弹飞毛腿的速度冲上了楼梯,不过九个台阶,感觉好像变成了九十级,拐弯时,仿佛背后还追着两道极光,戳得人背脊发毛,提着包包的手心冒了大把的汗。 不,她不是紧张,她只是运动后出点汗,心率正常提速,而矣——都是正常生理反应。 今天才发现,她和他的身高比,就跟乔妹和特种兵哥哥一样,她居然只及他的心口儿。 怎么可以高得这么不科学呢? 刹住,这个对比太旖旎,让她在颤抖着手,打开粉红饭盒包时,脑子一片空白。 牛奶,温度刚刚好;包子,温度刚刚好;大家的口感,非常好。 她想,事情应该就此到一段落了吧! 像蒙牛型男这样的人,怎么有时间跟她这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宅女搭上号儿,那太不现实了,太不正常了,太糟糕了,太猥琐了,太太太……她激动个屁! 挥掉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吃完早餐,开始工作。 但陶小朵拿过KITTY猫饭盒包端详一下时,底下一张长纸条,粘住了她的眼睛。 什么东西? 凭借当年换了11份工作,给财务做过小助理的经验,这是一张标准的支票,上面…… 哦,卖糕的! 她双眼一睁,用小说里的形容词“瞪得跟铜铃儿似的”:阿拉件数字5,后面有1、2、3、4、5、6。 “六个零。” 她喃喃自语,看到右下角的签名栏里,龙飞凤舞地写着3个字,叫…… 看了几分钟,呃,愣是没看清楚。 囧~ 有钱人的世界,连同样的中文字都在欺负人啊! 讨厌。 可恶。 那些街边头专门给人设计签名的混球儿,才会发明这么骚包,笔划飞来绕去,自以为美得很有型,其实根本就看不懂的——破签名。 哎,要是拿到银行去,人家看不懂也收吗?! “啊——” 迟到的惊叫,瞬间传遍200来坪的办公大厅。 人事经理徐哥急忙来问候,甘姐刚好走进门也送来关怀,不消两小时,陶小朵早上充满精气神的一嗓子,传到了老总耳朵里,说龙泉召开桃花节,公司受了邀请,成为协办单位之一,到时候有个什么爬山活动,让陶小朵这天天爬楼锻炼出来的人,做公司的一号种子选手,争取拿个好名次长长脸。 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报社的活动,就算没拿名次,也能捞个不错的安慰奖。 呸呸呸啊我呸,现在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 眼下,那张可能是500万人民币的支票,让陶小朵哆嗦着,一整天都没能安下心来。 本来想问问甘姐,这是真是假来着。又怕她一大嘴巴,嚷嚷得全公司都知道。上次她就提了句跟一男的相亲,隔天全公司上下级全送来关心慰问。 索性,她向B度大妈求助,找到了支票上面那个从来没有见过的银行标志——花旗银行。 不会吧! 一下班,陶小朵飞也似地奔到距离公司两个公交站的王府井大楼下的花旗银行。 当她还在犹豫着,要不要到柜台去问时,一个恭敬的银行咨询员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助,哦,这种大银行的服务就是好啊,她那么温柔一笑,她很听话地就把支票递了出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惊得她手心脚心背心都出冷汗。 6.恶梦了 “这是我们银行的支票。” “真的?” 银行小姐愣了一下,继续微笑,“的确是真的。不过……” “不过什么?”陶小朵的心又悬空了。 “最近我们银行发行了最新支票本,为了确保小姐您支票的稳妥性,空我再请示一下我们经理。”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这个银行小姐笑得有点儿虚伪。可她能怎么样,对于生平第一次撞到这么大一意外横财,根本没有应付的经验。 陶小朵乖乖坐到华丽大厅边的休息区,等。 T爷爷的,她平生最讨厌等待,取款都上ATM,能刷手机就不带钱包。 所以,现在,她很焦虑。 心里把那个蒙牛型男腹诽了一万遍啊一万遍,根本就是一神精病。 很快,陶小朵看到一个西装笔挺、模样很经理的男人走过来,她紧张得一哆嗦,手上的支票落了地,赶紧拣起来,想遁逃。 搞毛啊!经理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魁梧的银行保安。 趁着那么两三步距离,陶小朵又把蒙牛型男给骂了十三遍,神精病,要她被抓去坐牢,她一定诅咒他全家天天没有早餐吃。有这么害人的嘛?这根本不是在赔尝她的精神损失,而是在增加她的精神负担,好不好哇。 “小姐,您好。我是本银行大客户经理,敝姓吴,或者您称我查理也行。” 哦,外企的员工都要求取个英文名,还查理呢(Riched),果然是干银行的“有钱人”。不过配上个姓就郁闷了,吴=无,不就成了没有钱的人吗,好名字。 “你好,吴先生,我姓陶。” 陶小朵笑得很灿烂,腹诽得很妖艳。 “陶小姐,可以看看您的支票吗?” “请看,别客气。” 她想她现在这笑,肯定有点谄媚,有点蠢。 吴经理认真看了大概一分钟,其实她很想建议他,可以拿个放大镜,或者跟隔壁珠宝店借个那种专用鉴别镜儿,也不用看得这么辛苦。 期间,他抬头看了陶小朵一眼,她继续报以礼貌性微笑。 他的目光闪烁着极明显的不敢置信,“请问,陶小姐您跟向先生是朋友吗?” “什么?” “向先生,就是这张支票的开据人?” 原来那个蒙牛型男姓向哦,挺少见的姓。 陶小朵很单纯地,摇了摇头。本小姐怎么会有这样的朋友,整一精神病。 闻言,吴经理眯了眯眼,笑得有些假惺惺,将支票还给了陶小朵,“对不起,陶小姐,请等我打个电话。” 陶小朵抬抬手,请他随意。 经理挪步到十步外,掏出手机还回头瞥了她一眼,她心头很不爽,又让老娘等。 等等等,真是焦虑啊,好讨厌。 陶小朵索性走回刚才休息的地方,大口喝掉没喝完的水。 她心里很清楚,这些人在怀疑什么。 眼角挂到那两个跟门神似的保安,好像也动了一下。 呃,不会吧! 很快,吴经理又回来了,笑得多了几分诚意,说,“很抱歉,陶小姐,让您久等了。这张支票绝对没有问题,不知道陶小姐是想提现,还是转款,我们立即为您办理。” 果然是怀疑她非法持有巨额支票。 刚才,这人不会是给那个男人打的电话,确认的? “谢谢,都不用。” 陶小朵心情不美,将支票收回小跨包,拽拽地拉门走人。 一路上,她将向某人彻底归结为神经病一族的深度患者。 回到小租屋,倒床上,挺了半小时的尸。 她这是,天降横财了么? 狠掐了自己很多把,很疼。 可是不对啊,以她们陶家三代小康殷实从无大富大贵的标准家运来说,她不可能一脚踩到这么大坨金狗屎。 真要收下,不知道会不会遭报应啊? 她知道,她这是典型的穷人心理作祟。 握拳。 为了改变命运,她决定当一次贪心鬼。 当晚,陶小朵就做了一个梦:梦到她取了好多钱出来,像个暴发富婆似的,包养一小白脸,小白脸居然串通外面的奸妇,想谋财害命。月黑风高杀人夜,她在小黑巷子里逃命狂奔,偏偏脚软得跟面条儿似地,怎么都跑不快,刺客倏倏倏地冲过来,一柄丙冷刀,直直插进胸口。吓得她大叫一声,醒了过来,还觉得胸品隐隐作痛,低头一看。 曰T大爷的,睡觉忘了脱凶兆,难怪一晚上都觉得不舒服,气闷。 合租同学问,“你咋啦,叫那么大声。” “我……我被杀了。” “死了没?” 她翻了个白眼儿。 同学呵呵直笑,“死了好呀,升棺发财,赶紧买彩票,没有五百万,一百万也成啊。” 陶小朵,“……” “对了,你是不是被神经病杀了,我听你一直叫呢。” 啊,神哪,她能说她在被刺中心脏的一瞬,拉下刺客的面罩,露出的居然是那张落拓的脸吗? 爷的,真见鬼了! 不行不行,这东西太烫手,必须赶紧处理掉,否则以后夜夜不得安宁。 这一大早,陶小朵奔到公司,爬到十楼,等着蒙牛型男。 姓向,向什么呢? 她又掏出支票,研究那个鬼画符,死活就是认不出后面那两字儿,到底是中文草书,还是英文花体啊。 什么破签名儿。=皿= 结果是,她又没等到人。 也对,她之前说已经两清不再见的,他也没理由再来这里。 这些有钱人的思维,真不是他们穷人能理解的。 怎么办? 陶小朵左思右想,想到了那位没有钱的经理,一下班又去了花旗银行。 这次银行小姐一看到陶小朵,就直接把吴经理请来了。陶小朵二话没说把支票一塞他手上,丢下一句“麻烦帮我还给向先生”,很没责任地溜掉了。 OK,宾果,胜利。 她可以睡个好觉了。 7.好气哦,有完没完 难道她真是乐极生悲? “嗨,早上好。” “早上好。” 刚上十楼,又见蒙牛型男,呃不,神经病。 今天,他换了件藏青色长大衣,直到脚裸的那种,还是那股淡淡的香味儿,内里配一套深棕色西服,真是超精致的一流品味。 陶小朵率先打了招呼,转身就闪。 “陶小姐,请留步。” 他的声音很低沉,很庄重,很认真,很严肃,很……让人不敢拒绝,她在心底无奈地叹口气,谁叫她对讲礼貌的人就是没有免疫力呢! “向先生,请问有什么事?” 他从包里摸出一张纸,递上来,“500万,精神损失赔偿。” 这是正而八经地,发病了吧。 “不好意思,那天我只是开玩笑的。”她还是正常的。 他眉头一夹,好像这垃圾桶边儿的空气都不敢太臭了。 她心里别扭着,又解释,“前半句是真的,后半句,我想是正常人都不会当真。” “我不是神精病。” “咳咳咳,我……我没有那个意思。” “真的?”他看着她的时候,大概由于身高的因素,头微微向下垂,双眼似乎有些眯起,眼眸更为深邃,就像她前几年超喜欢的一个美剧男神米帅。 对客套话都这么认真确认,好苦恼啊。 “真的,比珍珠还真。”她不得不跟着节奏走。 “陶小姐,这是中国式的幽默吗?” 呃,好认真的玩笑。 “或许是。”说得他好像不是中国人似的。 她傻笑。 “拿着。”他陪笑。 “哦,谢谢。”她听话地接过,节奏跟中了魔似地,拿起来一看,“啊——” 囧~ 她后来想起,她当时的表情一定跟见鬼了一样,“你什么意思?” 他突然咧开嘴,牙齿白得一丝不苟,跟纳爱斯里的CG牙宝宝一样。 “我没有开玩笑。” “可是我不能收,这个太……”她低头又看了眼支票,小羊变成了EU,“欧元?!” “我以为你不要人民币。” 她瞪着他,直觉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 他的笑容短暂得像檀花一现,薄唇抿起时,连垃圾桶都不敢放肆地臭了。压迫感随着他的身量,成倍提升,让她开始抽搐,气紧,郁闷,更无奈。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接受。” 不管他怎么说,陶小朵直接把支票塞回他的手。他不接,大手还紧紧握成了个拳头,硬梆梆,还有点冷,让她强扳了一下,没扳开。 好尬哦! 她眉头扭曲了一下,索性双手往他身侧探去,潜意识里的大衣兜,居、然、没、有?! 这不科学啊,在几乎全是男性的设计界里,他们给自己设计的包包不仅多,而且大。却故意不给女人设计包包,害得女人们整天琢磨着节衣缩食,要么就卖肾卖卵地,就想买个倍儿有面子的包。 她嘀咕,“什么牌子的破衣服,这么没人性。” 他吐出一个词儿。 不知道是英文,还是中文,还是什么文。 好吧,总之,她有听都不懂。 “没听过。” 有些气,就得说三字经。 然而,接下来她做了一件更尬、还有点流氓的事儿。 扯开他的大衣,左右看了三秒,把支票塞进了他西装的上衣口袋。 这个动作只有几秒,随着大衣敞开涌出的热气,带着浓浓的清香,扑进鼻息里,指尖好像被他胸口的温度烫到,害得她立即感觉到面颊发热,不敢直视他的眼。 “时间到了,再见!” “陶小姐。” 陶小朵无奈地转身,慎重其事地说,“向先生,您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您已经把早餐赔给我了,我很感激,很高兴,那个牛奶味道很不错,只是我比较喜欢吃豇豆包子,不爱肉包。” “我赔你,豇豆包子。” 白痴陶小朵,你找抽啊你,好端端的干嘛加上后面那句话。豇豆包子你不要瞎找存在感好不好。 “明天见。” 他转身,推门,走掉了,来的准确,走得利落。 她石化三秒,想追上去时,只听到那里电梯传来叮咚一声,才发现离打卡还有2分钟。 这一天,陶小朵都时不时对着KITTY猫饭盒包包出神,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 不行,明天得连这粉红小包包也一起还了,省得闹心。 赔来赔去,有完没完啊?! 等等。 他是怎么知道她姓什名谁的? ------题外话------ 豇豆包子表示委屈:T_T 女王她亲娘:摸摸。包子你可是本集最大BOSS——促进剧情发展,给我们男神创造了泡妞儿的正当借口,加油! 豇豆包子:O…O 8.三千年啊,好想撞墙 阳春三月,春光明媚,万物复苏。 陶小朵心情超好地到公司,爬楼梯,听音乐,想情节,啦啦啦,不知不觉就到了十楼。 “早上好。” “嗨,早上好。” 笑容来不及收回,她看着他,急忙从自己的意识世界里抽出来,愉悦的心情好像突然被人按了个“暂住”键。 今天,他又换了件黑大衣,她注意到那是有包包的,还是很大的方方包。看起来,不若寻常男式大衣那么呆板,有种很潮的感觉。内里,一套深色银线的西装,领带打得就像橱窗里的模特一样完美、正点。 别怪她不礼貌,不看人眼睛说话。这厮的眼睛,看了会要人命,他的身量太高,让她每次感觉像得巨人症似的,很有压力的感觉。她这几年清心寡欲,却养得有些小傲骄。不喜欢仰视,他又不是发她发薪水的老板,她就不正眼看他,怎么滴了。 奇怪的是,他的左手多了一支拐杖。 “蒙牛热牛奶,豇豆包子。” 他的右手上,提着一款贝蒂花纹的新包包。 她还在腹诽,他又说,“把KITTY给我。” 她脑光一闪,急忙把粉红包给了他,今天一大任务就是还这东西的啊!她总算松了口气。 只是,他另一只手要撑着拐杖,她一手接过他递来的贝蒂时,另一只手把凯蒂送出去。 指尖相触时,那略微冰凉的触感,让她的手没由来地咯噔一下。 总觉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那个……” “交替使用。”他说。 “哈?” 他的头似乎动了一下,像是看了看我手上的贝蒂,“代替500万。” “什么?” “早餐,代替500万。”他加强口气,“我不开玩笑。” “这怎么行?” 陶小朵惊了,不直觉地又往后退,想要拉开距离,给自己找个比较好的战斗地势。她刚动,他手杖一点,跨步过来,抓住她,“不要动!” 她吓了一跳,“我没有,我……” “我不会伤害你。” 这下不看他的眼睛,都不行了。 凝着光,那深邃的瞳仁漂亮得像宝石,泛着奇异的深蓝光泽,微微晃动一下,好似能听到潮汐的声音,卷着层层浪花,拍在心岸上,留下深深印记。 停,陶小朵,你发什么神精,他又不是你的小说男主角,什么宝石大海,鬼海还差不多。 “呃,我知道了。” 急忙跳出他的阴影,爬上几阶,终于可以俯视他了,终于安全了。 “向先生。” “陶小朵,我叫向凌睿。” 他微微仰着头,看过来,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又失算了。这个俯视的角度看他,深色大衣、精致西装包裹下的身形,高大俊挺,气质出尘。五官深刻,俊美至极。他依然留着半脸的胡髯儿,也是经过精致修剪的,薄薄的一层,完美对称。成熟的男人味,淡漠疏离的气质,极致的性冷感,都是让人无法抵挡的男性魅力。 “我可以叫你小朵吗?” 还有这把让人耳朵瞬间怀孕的声音。 他极有礼貌地征询,让她受宠若惊,心肝儿发颤,直觉极度不安。 “随便你,向凌睿。”她看了下表,“时间到,我走了。” 逃,就她唯一的法宝。 但跑到拐角时,她咬下唇,回头免费奉送笑脸一张,“谢谢你的早餐。” 那片深蓝色的大海,微微荡漾,将总是萦绕不散的那股忧郁的气息都驱离了。 “不客气,明天见。” 她居然还蠢蠢地摇了摇右手,做拜拜,才转身离开。 整个早餐,陶小朵心不在焉,魂不守舍,六神无主地马虎完了公活儿。轮到下午做私活时,盯着屏幕半晌,脑子里都是那双幽灵似的蓝眼睛。 那么深的轮廓,可能有外国血统。那么高,几乎高她一个半脑袋,她在家里对着镜子量,几乎超过一九零。多半是海龟族,吃牛肉长大的都牛壮牛壮的。真是浪费衣料啊! 烦躁地哼哼一声,戴上耳机,酝酿工作热情,终于在杰杰的俊美嗓音里,她进入了状态,将男主角虐了个半死。 呃,他的声音比杰杰哥的更有男人味儿哎,不知道唱歌会是啥效果。 算了算了,男人算什么,都是姐不要的破鞋。 忧郁气质,深似眼眸如海又如何,精神上有毛病的人,还是要少接触,一不小心可能被传染呢。呃……向凌睿,那个签名就是这三个字儿? 她横看,竖看,斜着看,切,就一鬼画符。 管他的,他没解释名字写法,她想这么多干嘛 突然,鼠标移到了电脑左下解的“开始”,到“所有程序”,到“附件”,到“计算器”,五百万,除以四块五毛钱早餐,再除以个365天,得出结果:3044。1400304414…… 呃,天,三千多年!还要死死要死的一串接死一串儿…… 他要赔我三千多年的早餐,这人还说不是精神病,根本就是…… 陶小朵抱头撞死磕办公桌,低低呻吟。 我去,什么鬼。照他那个精神状态,她直觉他好像真的会一直赔下去,怎么办? “小朵,你思春啊,叫得这么娇媚。”对面卡坐的奈奈探出脑袋来,才是满眼暧昧。 “去,别瞎说。我这是苦恼,懊恼,气……” 那个精神病,呃不,向凌睿的脑子一定缺根筋。 “切,你骗鬼哦你!瞧你一副红光满面桃花乱飞的样子,多半是为男人烦恼。”奈奈笑得很暧昧,明明是她自己思春严重,有色的小眼晴看啥啥都是旖旎。 “得了,我是为我的早餐烦恼。” 靠,也是男人惹的祸。 昨晚明明想好策略,要跟他一了百了的说。怎么一来二去,又变成没完没了了。 再看一眼计算器里的数字,她一个哆嗦,三千多年,有没搞错啊! 怎么觉得他是在算计她,因为她拒绝他的钱,伤了他男人自尊。不可能吧,这年头有人这么给人赔钱的么?要是真这样,这个社会不知道有多和谐。哪那么多跳楼、自杀、外遇、小三?! 不行,必须谈判! 9.谈判结果:可以点餐 爬到第九楼时,陶小朵忍不住猜,向凌睿今天穿什么衣服。 估计,长大衣、西装是万年不变的。颜色嘛,以他的气质是不会喜欢穿浅色的,不是黑色系,就是极有格调的高级灰。看布料,暗色印花,重工缇花,做工考究的袖扣,金银钻掐丝等工艺,真正是低调又奢侈至极。 每次的领带,也专门搭配了样式不同的领夹。 讲真,他那一身,就是去T台走秀也毫不输任何超级男模,盛大隆重的感觉,光看一眼,就觉得不是生活在一个世界的人。 哦,如果今天他又有拿拐杖的话,是不是也会换一根样式呢? 想到这里,陶小朵莫名其妙兴奋起来,仰头就看到上方直立的人影。他似乎侧了侧身,居高临下看过来,没有初时的压力了,注意力都被他的衣饰分散了。 果然啊,跟猜想的没差多少。 今天的是黑色大衣,内里一套近乎黑色的深蓝色西装。因为有色差,虽然光线黯淡,她还是分辨出来了。不同的是,今天的大衣上有一条撞色装饰,非常简单,却是点晴一笔,让他整个装束看起来十分的与众不同,又并不出格,恰到好处的经典。 陶小朵并不是特别关注这些衣饰的,也许是工作和爱好的关系,让她对这些方面会有一种异呼常人的敏感度。 无疑,向大少是个极有品味,也极有实力供养这些奢侈品味的男人。 陶小朵弯起唇角,瞬间扫掉脑子里那些评判推测,与他的目光相接一刹,就低下头,把贝蒂递了过去。 “好。” “早上好。” 他也弯起唇角,笑容是极克制的那种,若是不仔细看,几乎发现不了。只是她看着他发亮的深眸,直觉他此时应该是愉悦的。半面的胡子,依然修整得很整齐妥帖,掩去了明朗的五官,就像这一身精致昂贵的衣饰,将禁欲系的性冷感气质,衬托得更加神秘莫测,直让人想要探索。 “牛奶,豇豆包子?” “是,蒙牛热牛奶,周记豇豆包子。” 好认真,好礼貌,有点黑线,她只能傻笑,“谢谢,向凌睿,我想就这个赔尝问题,跟你谈一下。” “请讲。”他的眼睛越看越漂亮,极深的蓝,神秘的大海。 陶小朵收回眼,左右看看,爬上两阶,觉得有点气势了,才道,“我觉得,你已经补我好几顿早餐了,这份诚意已经够弥补那天的精神损失了。所以,以后咱们就了了吧,你不用再这么麻烦地送这些了。” 她的眼神,迅速晃了一下他的拐杖。 那根拐杖不知道是用什么金属制的,通体沉黑,居然和他的衣饰都很搭的感觉。让人有种错觉,这人是不是全身上下都进行专业造型设计啊。 “不、麻、烦。” 三个字,咬得很准,狠——用力! “呵呵,向凌睿,我们中国人……” “我是德国国籍,我在德国出生长大,十八年。留学美国三年。在法国和美国工作六年。目前在国内三国。” SO…… “说话算话是我的原则。我说要赔偿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呼,这是认识以来,他说过的最长句子了。 她是不是应该鼓掌啊? 去! “可是500万那不是要……”在他严肃认真的目光注视下,陶小朵很没骨气地委婉了一下,“天天都吃牛奶包子,会腻的啊!” 她哪知道,这个坑还没跳出来,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一个新坑。 “可以点餐。” “哈?” 怎么会这样? 就在她脑黑屏时,他拿出手机,“不好意思,我打个电话,30秒。” “……” 哇呜,居然不是水果机,看不出品牌,个头好大,通体仿佛一块黑色钻石,流光暗转,很是高端的感觉。 等等,陶小朵你想啥呢,重点不是人家的时髦新奇手机好不好。 不到30秒,一白发老者突然推门进入了这梯道,一身严肃呆板的黑西装,一脸严肃认真的表情,头发梳得油光水滑,形象就是大家熟知的欧洲职业老管家。 白发老者一进来,就朝向凌睿微微欠身,语气十分恭敬地询问,“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威尔斯,这位是陶小姐。小朵,这位是我的管家,威尔斯。” 宾果,果然是外国有钱人流行的职业管家啊! 她终于看到现实版里活生生的专业管家了。唔,果然有惊喜。得好好观察,稀有人种,积累写作素材。 威尔斯上前一步,问好,陶小朵原地不动,虚应。 向凌睿的目光闪了一下,说,“小朵,你把想吃的早餐类型告诉威尔斯。” “陶小姐,请吩咐。” 威尔斯也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平板,动作熟练地点点划划一番,便抬头看着她等待指示的样子。 陶小朵心头一跳,想要大叫,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 这跟她昨晚在屋里设想的七个剧本走向,完全不一样啊,完全走调了! “对不起,这事改天再说吧,我时间到了。再见!” 再一次,陶小朵被向凌睿这个神精病吓得落荒而逃! 靠,咱中国人打跑八国联军已经上百年了,怎么这会儿见了洋鬼子和假洋鬼子,就这副得性,陶小朵,你太丢国人脸了! KITTY猫那张没表情的脸,正对着她,好像向凌睿那没表情的脸一样,她不喜欢,可是又生不起来气。 他似乎不喜欢人家看他的腿,大概有什么缺陷,就像她自己的兔唇一样。幼时还没有做较正手术时,一些亲戚长辈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总爱学她说话,她很烦亲戚聚会。那时,她尚感觉不到这个世界对颜值的善恶,但女孩子总是敏感。不管是开玩笑,或者关心的问候,也会让人不自在。 在她看来,如果不能提供实际帮助的那种问候,都是优越感作祟,要么就是假借“关心”为名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有些问题,提及就是一种放大,一种伤害。 为此,陶小朵从小就不爱跟男生打交道,他们的幼稚举动常会无意识地触犯到她,让她愤怒,暴躁,也更自卑。 她想,之前她故意露出那种眼神,他很在意吧,即使他是个男人,看起来那么高大强装的样子。 她很清楚,有时候越是表面看起来很坚强,内里越是敏感,甚至脆弱。 基于这种莫名其妙生出同类心,呃不,同情心,陶小朵决定暂时接受向凌睿的早餐,另想办法委婉拒绝那个“三千年”。 下班,陶小朵和奈奈一路坐电梯,走到大厅时,路过一站得笔挺的人。 “陶小姐。”陶小朵充耳不闻,权当没听到。 那人又叫了一声,奈奈戳了戳她,直朝那人看去。 “陶小朵小姐。”那人声音更大,奈奈一把攥住了陶小朵的手,她不得不面对现实,放下了用来逃避的手机。 那人终于走上前,礼貌又优雅地朝她欠身。 “呃,威尔斯,不好意思,那个……我下班了。”还是没躲掉。 “我为今天早上搁耽到陶小姐上班,表示歉意。” “没关系,没关系,我没迟到。” 奈奈的眼光大亮,像在看神奇动物在身边,一副急欲挖掘秘密的朝陶小朵直眨眼。 “少爷让我……”他又掏出他的那个管家平板电脑。 “啊,我记起来了,对对对,我正好要跟您说这个点心的问题……” 陶小朵立马跟奈奈说拜拜,拖走了威尔斯。 心说,这德国人办事儿,果然讲信用。 又想,完了,这三千年大概很难打发掉了。 10.传说中的34层 从这天起,每个月节约4。5元/天X22天=99元。 真是个好数字! “向凌睿,早上好!” “小朵,早上好。” 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陶小朵笑得特别谄媚,接过男人手里的饭盒包。 准备闪人时,他说,“试试,合不合口味?” “哦,”陶小觉觉得她就是太心软,不太懂得拒绝一个男神的好意,“好。” 拉开拉链,揭开盖子,玻璃瓶装的牛奶,难怪比往常重呢,商标,没见过,搭配火腿莎拉三明治。 她的脸,扭曲了一下。 这正是昨天,她给威尔斯报的西式早餐,除此外,还有中式,意大利,法式,美式……不要油腻的炸鸡腿,不要味重的辣椒,不要冰冷的蔬果莎拉,等等等等。 总之,她当时有点作,故意提了一堆要求,努力发挥了身为处女座挑剔龟毛的优良传统。 啊呸,别作了。 当时说完很不好意思,结果威尔斯说了一句令她甚感安慰的话,“陶小姐吃得很健康,比我家少爷好多了。” “你不喜欢?” 低沉严肃的声音到把她所有的腹诽都震飞,似乎帖着她的耳朵滑进心头,她的手一抖。 “没,很喜欢,很好。”估计价格早超过四块五,那500万消耗得更快了。很好!三千年迅速减少中…… “嗯。” 深海似的眼盯着她,无声地陷入一片沉寂。很专注,像在研究一件艺术品。 不不,这是她的错觉。她这么普通的小白领,姿色还是有一咪咪的,身材嘛也算有看头了,但以他这种范思哲级别的大咖,光是站着不动就能吸引那么多狂蜂浪蝶往他跟前扑腾,哪会在意她这种路边小花儿。 陶小朵赶紧傻笑,“向凌睿,以后让威尔斯送早餐吧?” “为什么?” 他的眼神微微一眯,有一种尖锐刺人的感觉,连眉尖都耸了起来。她又哆嗦了,满脑子搜刮合适的理由,不至于碰到他的警戒线,“年轻人都喜欢睡懒觉啊!” 好烂的借口。 “我不喜欢睡懒觉。” 耶,跟她一样。 “影响你工作,我会觉得良心不安。”再客套一下看看。 “不影响。” 大概迫于她怀疑又歉疚的眼神,他又补充一句,“我在34楼办公。” “真的?”她兴奋什么啊。 他唇角弯了一下,很浅很浅的弧度,要不是距离这么近,她觉得一般人的手机眼电脑眼是发现不了的。他眼睛真的很漂亮,会随着情绪变幻,深深浅浅的蓝,仿佛荡漾的大海,让人一不小心跌进去,就会溺毙。 幸好她是爬楼上来的,运动之下,皮薄脸红是自然生理现象,不用害臊看男人看到脸红。 “小朵……” 这一声,叫得她心头一颤,发紧。眼睛好像被那汪深海吸着,脱不了魂儿。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 正在这时,楼梯下方传来说话声,她紧张道,“替我谢谢威尔斯,明天见!” 挥挥衣袖,带走美味早餐,迅速窜上楼去。 拐角处,陶小朵忍不住回了个头,唇角不自觉地带着笑,还不自觉地鼓起腮帮子,嘟了嘟唇,摆摆右爪子。 她并不知道,自己看在他的眼里,是多么朝气蓬勃,元气满满。大大的杏眼,红扑扑的脸蛋,笑起来让空气都变得甜,各种微表情、小动作,都让他觉得有趣,可爱。他故意靠那么近的跟她说话,其实是想更清楚地听她那把软软的、有点孩子气的声音,带着一点点特别的鼻音,但他觉得很好听,就像幼时外婆给他唱的摇篮曲。 她很长时间都不知道,在这个已经被她定位为高不可攀的男人眼里,她有多可爱,多温暖。 …… 甩进软椅时,陶小朵的脑子里还播放着那一幕,他似乎有什么话想说,脚跨上了台阶,柱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着,应是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的眉峰皱着,即使被胡子掩去了大半张脸,仍然让她感觉到那种艰难……很痛,很难。 一股心酸,在心底漫延开来。 她深吸了几口气,想要将自己胡思乱想出来的这种奇葩感觉赶走。 最近几年不知道为什么,她变得特别敏感,一个电影片断或几段感人的字句,都能让她掉水珠儿。 她又想起当年,因为缺陷被同学歧视嘲笑,找工作时处处碰壁。走在城市最繁华的街道上,感觉整个世界都是恶意,毫无自己的容身之地……无奈,无助,挫败,焦虑,恐惧……谁也看不见,也不愿意被人看见。虽然现在情况变好了,但曾经受过的苦头和屈辱,已经化成一层层痂疤附在心头,疼痛仍在,只是感觉稍稍迟钝了一点。 她是不是应该等他说完,再走啊? 他就是个特有教养的人,她那么急吼吼地跑掉,好像不太礼貌的感觉,要不要道个歉?至少说明一下下。 陶小朵这一琢磨就不行了,心里尤其搁不得这些搔心的事,中午就溜到楼下大厅去查公司牌。 “34楼,34楼,34楼……”眼光一层层往上爬,“咦,没有。” 她记得很清楚,他明明说的是34楼上班啊! 又溜了一圈儿,还是没有,只到33楼为止。 呃,他不是唬她安心吧? 不可能,听说德国人都很死板的,她被强迫中奖500万早餐,可是热呼呼、粉嘟嘟的现实。 于是陶小朵询问了总台小姐,得到公开答案如下,“的确有34、35楼,不过一般人是不准上去的,那里属于私人住宅区。” 基于平日较好的照面儿关系,得到私密内幕如下,“我听前辈说,上面住了个脾气很怪的人。有专用电梯,直通到上面。以前去负责打扫过房间的人说,里面有好多人偶,假肢……很恐怖……房间也是阴沉沉的……好像二次元的吸血鬼……” 总台小姐的电脑桌面上正放着一张舔着血唇的制服诱惑吸血鬼男。 为了加强效果,总台小姐阴着脸凑过来,把陶小朵弄得一哆嗦,借口说也是听来的八卦,想收集一些文案素材啥的,赶紧闪人。上电梯时才发现,那第34、35层的按钮,被刮去了数字不能使用。 34楼还成一传说了?! 哎,不能主动上去道歉,只能指望明天了。 11.没来,没来,还没来——追呀! 一夜没睡好,谁叫她就是心里搁不得事儿的人,在行刑前一定饱受心灵折磨啊! 所以陶小朵一早就奔公司大楼,一看时间还早,才8:30,估计他肯定还没来。 犹豫着放慢了速度,拖到40分到达10楼。 “陶小姐,早上好。” 居然是严肃拘谨的老管家,威尔斯。 这感觉叫啥,失望什么的请摸摸你的良心,昨天是谁说让管家来送餐就可以了,这下“美梦成真”,很惊喜吧。 啊呸,她觉得脸有点痛。 “威尔斯,早上好。” 急忙挤出微笑,接过包包,送还空包。 “少爷吩咐,要小朵小姐看看今天的早餐,是否合您的意?” “没关系,我不挑食。” 威尔斯眼中闪过了什么,她没心情分析。 “请小朵小姐看看,今天的鲜牛奶,少爷最爱吃这个牌子,绝对安全健康。”说这四个字时,老管家还特别看了她一眼,“火腿煎蛋熟蔬菜三明治,另搭配2颗新鲜草莓,2颗水果蕃茄。” “哇,这么丰盛,”她只能兴奋地打开了包包,有点夸张地叹息,“至少要20块钱以上了吧!” 陶小朵,你真俗。 一说完,她发现老管家额头抽搐了两下,急忙打哈哈,“谢谢你,威尔斯,你想得真周到。呵呵呵呵……” 傻笑到最后,她都觉得自己很白痴。 因为老管家一直面无表情,严肃拘谨地看着,不像向凌睿,虽然严肃,也会捧捧场、打个趣什么的,没这么尬到爆,只想逃。 道别,转身,上楼……心里空落落的,当身后的门响起,陶小朵忙转身,张口想说什么。门已经合上,要是想说,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的。 可她什么都没做。 回头,一边吃早餐,一边做头脑风爆。 真叫威尔斯来送早餐了,该不是昨天那话,他还是生气了,决定就此罢工?! 不像啊,她之前都骂他神经病,他也没生气,还认认真真送钱送早餐来着。 她开始反复回忆昨天的每个细节,自认没有说什么特别不能原谅的话,除了他欲爬楼时的那个欲言又止、状似艰难的表情。 不是身体出什么问题了吧? 这个答案,陶小朵是在不久之后才知道的。 这时候的陶小朵,又开始习惯性地心软,歉疚,肯定又否定,反反复复的心情,在这一周爬上十楼却总见不着向凌睿中,患得患失。 周末前一天,还是威尔斯来送早餐,陶小朵积蓄的怨怼也终于爆发了。 “威尔斯,向凌睿他生我气了吗?” “没有。” “工作很忙?” “不是。” 很好,排除掉两个我最讨厌的原因。 “他生病了?” 威尔斯明显顿了一下,“没有。” 虽然很微弱,她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她深吸一口气,“那好,不管他是什么原因,这几天他没能来覆行他的赔偿义务,我就算他事假好了。麻烦你告诉他,我希望他尽快消假上岗。如果下周一能见到他,我会送他一个惊喜。” 作者是混嘛吃的,就是空口说大话,编瞎话呗! 放了大话,陶小朵立马闪人。 威尔斯叫了一声,陶小朵在拐角处回头笑道,“明天公司组织到龙泉赏桃花,我要参加爬山比赛。” “请小朵小姐注意安全。” “谢谢,拜拜。” 他生病了?! 这个猜测一直盘桓在我脑子里,休息时,人事经理徐哥又在唠叨,“哎呀,现代人活着真可怜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瞧瞧,全国12个牌子的奶制品牌出问题,吃婴儿奶粉都能丰胸了!有这方面隐忧的女同志们,可以考虑考虑一下换奶种了。” 此话赢得整人办公室的雪球团子。 这是文化传媒公怀常见情况,各抒己见的结果,这期网络平台的主要话题就这么定下了。 奈奈怨叹,“怎么这样啊,我才批了几箱蒙牛回来,就说有问题,还让不让人活了。一大张红头钞,好肉痛的说。” 陶小朵心头一个机伶儿,拿起刚才喝的玻璃牛奶瓶,心说:不、是、吧! 这罐子上不是英文,查了半天,约略知道这些天吃的全部都是进口奶,在国内也没的卖的鲜牛奶,而进口国乳业制品在全球的口碑都是数一数二的。 难怪啊,威尔斯特别强调那四个字——安全健康。 砰咚—— 陶小朵的脑袋又跟办公桌死磕在一起了。 奈奈拍桌叫,“小朵,你这么想撞墙,不会是以前都偷喝婴儿奶才有那么壮观的胸围吧?” 陶小朵拍桌,“闭嘴,别瞎造谣。” …… 龙泉山 满山粉红香艳的桃花,满谷熙熙攘攘的人头。 陶小朵今天忒兴奋,她身上也开了一朵大红花,嫩绿的运动装把她衬得跟18岁的小姑娘似地精神。从集合开始,就被上下级们夸奖吹捧了一番,说她今天一定能拿大奖。 她这人向来没有拼搏精神,扬言要拿“第一名”。 补充:倒数的。 且无耻地将编号25改成了520,后面那个圈儿是王姐姐拿她的红丝巾给她别上的。 在她得瑟自己独一无二的编号牌时,一看到那弯弯曲曲的赛道,和旁边的对手们,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第一是拿定了。 补充:倒数的。 枪响前,陶小朵似乎回到了当年学校跑800米,紧张得要死。 枪响后,陶小朵随大流跑了不足200米,就歇菜了。 没办法,都市白领七成人都是亚健康,枉她天天锻炼爬楼,死活是比不过当地那些天天跑山路当喝水一样轻松的小选手。这跑山路的活动奖,是可口公司、运动服务公司和他们媒体公司以及当地政府合作组办,那奖项早就被内定给了当地的学生党们,支援山区建设。 “小朵,加油,小朵,加油,要不要水啊?” “不要!” “小朵,加油油!”奈奈叫得特卖力,她正坐小面包车上,录下陶小朵的狼狈样儿,还表示会帮忙P得美美的。 陶小朵若还有力气,只想做一件事:把奈奈拍得远远的。 “行了,还有多远啊?” “还有三个坡儿。” “让我死了吧!”陶小朵后悔了。今年最最严重的一次。 “小朵,加油,咱们在山顶终点站接你哈!”还是王姐姐好,说了句扎心窝子的舒心话。 T=T 她更想听的是“小朵乖,别折腾了,来,上车姐姐带你飞”。 看着他们开小车上山,丢下她一250,真是折磨那个心啊,说来说去都怪向凌睿,当初要不是他的500万吓到她,她也不会吼那一嗓子,不会被老总逮到,直接点了名,呜呜呜~ 半坡上,陶小朵仰头喘气,眼神一下瞅到了上方站着一个人,柱着拐杖,一身黑色长大衣,很高,距离有点远,看不清脸,就这么一个约约的人影,她就跟打了鸡血似地来劲儿了。 不会吧? 脑子里循环播放三个字,慢慢变成了:向凌睿。 向、凌睿 向——凌睿。 ------题外话------ 朵妹把心中的冲动,都吼出来了。向2你听到了没? 向二少:全部听到了! 秋秋:你准备怎么做? 向二少:等她追。 哇哦——好坏! 12.桃花运 等陶小朵好不容易爬上去时,人不在了,只看到前方山路拐角,疑似一宝蓝色的车屁股消失在一片粉白桃红中。 她又歇菜了。 好不容易拐过弯儿,一抬头,又看到那抹幽灵似的高大身影,在一颗冠盖如云粉作堆的大桃树下。 丫的,他不是在逗她玩儿吧? 我冲我冲我冲冲冲,我非冲上去瞧瞧,到底是幽灵还是视幻。 等陶小朵终于冲上去时,突然发现四周一片欢呼声,叫加油。前方50米处,报社的旗帜红闪闪,还是出发前她亲手做的图片送去的彩色喷绘,从来没像这一刻觉得它可亲又可爱。 没有高大帅哥,前方同事们的欢呼也够给力的了,她一咬牙拼了,一口气冲到了终点站,欢天喜地扑进王姐姐张开的怀抱。 头昏眼花中,看到那辆宝蓝色的跑车,正缓缓朝山下使去,沿着她刚才跑过的路,看不到里面坐着谁。 之前看到的真是阳光闪了眼睛,幻觉? 都怪今天太阳太大,陶小朵是近视加闪光。 下午多数人都凑份子码长城去了,陶小朵向来独树一帜,没有这等老年人似的爱好,就和王姐姐等资深美女们一起转山。看到粉艳艳的桃花,前后挑了又挑,选了几枝形状特别好的买下。 向凌睿送了她那么久的早餐,周一回送他这个小礼物,聊表谢意,他应该会收下吧。 她傻呼呼地想着,突然被奈奈惊了神儿。 “小朵,你又发春了?你是不是最近走桃花运了啊?” “胡说,我这是运动后,神清气朗、心胸开阔的正常反应。” “别瞎吹了,上次大厅里遇那外国老头,你是傍上外国大款了?” 这么大个黑锅,陶小朵坚决不背。 “去你的,你毁我清誉,我跟你没完!”八褂小妞最后被陶小朵秒杀在山坡下了。 站在山顶,脚下层层叠叠,姹紫嫣红的桃花丛,接天连地,一望无际,心头的阴霾也可以拿出来晒一晒了,心一动,双手掐成倒心形儿,大吼,“向凌睿——” 奈奈挽着王姐走上来,“我就说她犯桃花了,你瞧她刚才喊什么,向你追!” “呵,小朵要追人,那还等八百年吧!” 陶小朵回敬一个切字诀,心说还是王姐姐了解她,她和向凌壑,做一对好饭友还是不错滴。 莫名开始期待周一的到来,她不想深思,暂且当一只鸵鸟吧。 陶小朵提前了5分钟跑到十楼,高大的黑色身影,一如以往,沉默驻立在那里,竟然让她有一种莫名的心安。今天他没有柱拐杖,她悄悄舒了口气,有些小开心。 向凌睿深凝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浑身的黯沉萧索都悄悄褪去,紧绷的面容不自觉放松。 他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这个小女人,都是一副元气满满的样子。好像浑身都沐浴在夏威夷最灿烂的春阳中,闪闪发光。 若是三年前躺在夏威夷海滩的自己,对于那些理所当然的存在并不会投注多少注意力。 那些唾手可得的耀眼灿烂,现在是他最厌恶的存在。 可是,当她看向他时,他先伸出了手,想要去确碰那片温暖。 “嗨,早。” “早。”他递来早餐。 “喏,送你的桃花运。”陶小朵送出小心翼翼保护回来,用漂亮的玻璃纸包好的桃花枝。 他接过花枝,表情慎重,“的确是个惊喜。谢谢!” 这个反应,也没有令她太意外,“其实,应该是我说谢谢才对。” “不客气。” 啊,这感觉真好。她的傻笑持续中。 “那个牛奶,听威尔斯说你也喜欢喝?”她试探性地找话题。 “嗯,我婴儿期开始喝。” 哇呜,果然是有钱人。 “谢谢,味道的确很好,而且还很……” “安全健康。” 异口同声,她笑得更灿烂,他深蓝的眼眸波光鳞鳞。 四目相接时,有短暂的静默,没有了初时的尴尬。 她轻咳一下,口气认真带点小神秘,“向凌睿,给你说个很灵验的咒语。” 他的目光这么专注,好像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个。他会专心地听她说话,记住她说的每一个字,并且认真做到。就像他曾说的那句“我不会伤害你”的话。 陶小朵早就不再相信男人的话,但愿意相信一个朋友的允诺。 “只要在桃树下,闭着眼睛转三个圈儿,很快你就会走桃花运了。” 她得意得直眨眼儿,强调,“真的。” “看,就像这样子。” 她一来劲儿,就从他举着桃枝的手下钻下,绕着他转了一圈儿,直起身,手舞足蹈地傻乐呵。 “你回去试试呀!” 他唇角的弦度好似又放大了一点,让她发现他左颊边,有个浅浅的酒窝。她忍不住想,如果他笑开雪白的牙,这个酒窝是不是也会无限扩大,醉死人。 “好。” 带上笑意的声音,磁力强劲,性感倍增,他朝她微微倾了倾身,那股熟悉的清香,和着桃花香,飘进鼻端,似乎带上了大海和桃花双重加持的魔力。 “小朵……” 不行不行。 陶小朵心头警铃大作,忙打了一哈哈,窜逃上楼,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紧紧追随。 她暗暗咬唇,回头,他仰头站在那里,“向凌睿,那天你是不是也去了龙泉?” “没有。” 深蓝的大海,轻轻晃动了一下。 她哼笑一声,“我确定你真的不是精神病了。” 他又挑了挑眉,那个样子看起来真的帅毙了。 她有些恍惚了,“因为,精神病人是不会说谎的。” 那个酒窝更深了,他抬起右手,挥一挥,“明天见,小朵。” 他的手很大,很大。 她开始回想,被那只手握住的感觉。 …… 啊啊啊,好讨厌,她不要犯桃花,发花痴。 ------题外话------ 早餐搞定,下面咱们要再增加一顿,大家猜猜是哪一餐? 嘿嘿,接着重量级的段子要上来了,挖掘咱男神的秘密哟! 13.午餐驾到 一周后,午餐时间。 “小朵,你不打饭啊?” 公司有微波炉,在物价飞涨,通货膨胀的压力下,很多同事都成了打饭族。 “不了,我做完这点活,一会儿出去吃。” 陶小朵打着幌子,回头就以尿遁的方式,绕WC之路,走安全通道楼梯爬到16楼,按下最高33层,忐忑又兴奋。 不知道今天那个家伙会准备什么美味儿等着她? 好鸡冻! 昨天吃了龙虾,前天吃的日本寿司,前前天吃台湾炒饭……比起之前她天天自制的土豆胡萝卜洋葱丝,真是丰富多彩,美味享受,又营养,又高逼格。 口水咽了几波,叮咚一声,金冠大厦最高层到了。 门一开,口水分泌得更迅猛了,仿佛都能闻食物的香味儿。 左右瞄了瞄没人,陶小朵以子弹的速度冲向拐角处的安全通道门,呃,好像最近跟它很有缘,顺着楼梯上了第34层,吼吼,传说中的34层啊,猜猜这里面是如何滴别有洞天?! 首先,安全通道双扇门,变身成为豪华的金手把大皮门。 必须刷卡通过。 很虚荣地掏出小金卡,对着灯光晃一晃,上面就像信用卡一样浮突着“陶小朵”三个字的全拼。 叮,门锁咔嚓一响,她推门而入。 一股清新的薰衣草香,夹着高空气流独特的干躁味,扑面而来。这里是后门的过道,墙上温暖的灯光拱托着一幅色彩炫丽的抽象画,深紫色的印花大地毯呈完美的圆弧形,转向大厅。 绕出来,便是一片挑高落地窗,装饰简洁利落,充满艺术气息,色调沉稳,又富于活力变化,很男性化。装饰品里有很多华丽的汽车模型,金属机械,是大小男人们都十分热衷的玩具。 小男人是陶家那刚满三岁的侄儿,它的玩具柜子,就是各种汽车模型小宝库。 “小朵。” 熟悉的低沉嗓音,拨回跑远的心神。 陶小朵转头一笑,“向凌睿,好饿哦,今天吃什么?” 天气还凉,能量消耗加速。 “牛排。” “会流血的吗?”听说老外都好五成熟以下,很禽兽的那种口味。 向凌睿目光一闪,勾了勾唇角,有点神秘,“会见红。” 狡猾的答案,没有否定,可也没肯定,让人心痒痒的。 一个月了,相处愈长,发现这个礼貌至极,在自己屋里都会走到门厅处接客人的男人,并不像他表面的那样古板严肃,他的幽默透着一层岁月沉淀的智慧,深邃迷人,于不经意间惑乱人心。 他走在我的右侧前方,距离和角度像是经过了精确的测量。他走得较慢,是对比寻常男人,很稳,每踏出一步,都那么认真慎重,就像他第一眼给人的印象,步速刚好配合女士的她。 所以从她的这个角度,是距离他心最近的距离,抬眼就能看到他立体俊峭的侧颜。只是,他额际微突的青线,以及,脖颈间露出的肌肤覆着一层薄薄的汗渍。 她猜,他腿脚也许不太好,走这么一段路,似乎要用了很大的心力。 因为她曾不小心在衣帽间的门内,看到了轮椅。 到达饭厅,并不大,一侧的落地窗外,可以一眼望见不远处的锦河,C市内最大的一条城内河,两岸绿意葱葱,大片绿坪上有人晒太阳、放风筝、溜狗。 他为她拉开椅子,她坐下,然后他转身,走进自己的坐位,在她的右手边九十度角。据说这个位置会让客人感觉到主人的亲切,热忱,更便于主人照应客人的需求。 他坐下时,完全不像我们正常人,那么随意一落屁股就搞定,他习惯双手撑着桌面,坐得很慢,似乎要调整双腿的位置和角度,坐下后,他的背尽量靠着椅背,挺得笔直。 在这个短暂,似乎又慢长的过程里,陶小朵会玩玩今天的新造型餐巾,拿热毛巾擦擦手,喝一口温热的柠檬汁开胃,顺便再赞叹几句废话,装做完全没注意。 “少爷,可以上菜了吗?” 旁边,一直待立的拘谨老管家威尔斯出声道。 “嗯,可以了。” 就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很专业,很庄重,银色的盖子没打开时,还能听到里面兹兹兹的响声。 陶小朵不自觉地瞪大眼,恨不能自己动手揭盖子,不过这按老外的风俗是不太礼貌的,今天这餐居然还请了威尔德来当助手,往常若只有他们两在,都很随意。 他们是什么眼神,她完全不在意,很认真地沉浸在自己对美食的期待和幻想中。 她的每一个表情,都真实、鲜活,又很可爱。 向凌睿知道这样盯着自己的娇客看,很不礼貌,这不符合他从小到大所受的教育。可是他忍不住,就想把小女人的每一个微表情,都尽收眼底,似乎那一口枯竭的灵感之泉也悄悄淌出新的活水。 他静静放在桌面上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收紧,关节隐隐犯白,同样是紧张,期待。 盖子揭开,森黑的、圆圆的卵石上,一块洒着红色蕃茄汁的牛排,正兹兹地响,冒着油泡儿,淡淡的香气飘散开来,九层塔在油汁的浸染下渐渐变色,释放出浓烈的香气,当真让人瞬间味蕾大开。 “开动。” 他的声音是少闻的轻盈愉悦,她拿起刀叉,开始切割,第一块喂进嘴里时,她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抬头,对上他询问似的眼睛,又落到他面前的牛排上。 “不一样啊?”她问 “你可以试试。” 她纯洁地点头,看他切下一块,沾着黑胡椒,戳进叉叉里,送到她嘴边,她张口吃掉,眼角晃到威尔斯似乎动了一下。 其实,平日只有他们两人时,都会从对方餐盘里捞东西吃。 “我觉得还是我的蕃茄汁好吃。” 他又挑眉了,她笑得很撩,晃一晃手上的小叉子,“尝尝吧!” 赶紧礼尚往来地切下一块,递上去,当他倾过身子时,她清楚看到威尔斯一张老脸,颇为激动地抽搐了两下。 她感觉手上一动,叉子上的肉肉已经不见了。 所以,威尔斯老爷爷是在为他们正在玩的间接接吻,激动了吗? ------题外话------ 威爷爷:二少爷,说好的洁癖呢? 向2:…… 威爷爷:我兢兢业业待在这里准备替您换筷子,换叉子,您已经看不到老仆了吗? 向2:…… 小朵:爷爷您别急,他这段反射弦估计慢了点。 向2:小朵的口水现在是我的了。(暗锉锉的内心世界真实写照……) 秋秋:摸头,这孩子真可怜,忒大把年纪,这是第一次谈恋爱啊!好吧,我不继续剧透了…… 14.只是朋友 陶小朵只尴尬了一秒。 “向凌睿,我说个脑筋急转弯。” 他眸色轻软,酒窝显露。 “德国牛排和澳大利亚牛排,他们都算是世界的顶级牛排,可是见面后为什么不说话?” 他拧眉,思考中。 随着时间推移,她的笑容拉大,再拉大,哪还有什么尴尬,要知道本姑娘可是气氛小能手。 “提示。”他乖乖讨教。 “外国牛排的经典特色。” 他继续拧眉,她想,要是他有下属,一定会被这表情给吓得晚上失眠。 “想不出来哦?就是那个啊……那个你们每次点牛排,都必须要确定的……那个……那个……” 她愉快地直往嘴里送他切好的肉肉,愈发得意。 “不知道。” 诚实的人,真可爱。 “德国牛排才三层熟,澳大利亚的都五层熟,他们都不熟,当然不说话啦!” 她耸耸肩头,朝他眨眨眼。 他先一怔,拿起餐巾掩饰性地轻咳,看向她的眉眼都舒展开来,大海变成了阳光下的蔚蓝。 她又注意到威尔斯,一副松口气又欣慰的模样,严肃的脸部线条也扬了起来。 威尔斯的心声,老天保佑,他家少爷今儿不但不挑食了,还吃了沾有别人口水的东西。不仅如此,还亲自切牛排喂人。这可是他入职向家五十年来,头一次看到。 他突然说,“我喜欢吃全熟的。” 那眼神,深,又亮,看得她心头一跳,埋头认真割自己盘子里的牛肉,礼尚往来。 自此以后,陶小朵每餐必附送一个小笑话,向凌睿的笑容,看见的人一定会上瘾,会深深着迷。 哦,这里插播一下,为啥她这早餐拓展到了午餐。 某天早晨,陶小朵看着华丽的早餐,不自觉地感叹了一句。 “这一餐,人民币至少要几十块吧?” “嗯?” “500万,每天50块的早餐,也要吃300多年了。” 不知道当时她的表情是不是太委屈,拥有良好教养的向先生立即为她提供了一个非常优质的解决方案。 “我有个办法。” “什么?” “有名片吗?”他认真地问。 “有。”她有点疑惑,更好奇。 立即将名片送上,隔天他就把标着她的名字全拼的小金卡,送到了她手上。 “这个是?” “我的房门卡,你可以坐电梯后走安全通道上来。” “干嘛?” “一起用午餐。” 他微微抿起唇,她看到那深蓝的眼眸里,清晰地印着自己呆呆的样子。 “你的房,门卡?” “嗯。” “只是吃饭?” “是。” 她想,她当时的样子大概像竖起尖刺的刺猬,一脸警惕吧。 他像是早料到她的反应,放软了口气,“小朵,我没有别的意思。” “别的什么意思啊?”她又立即生出坏心眼,开始反撩。 现在想起那时的自己,她都有点唾弃。女人啊,真是个奇怪的动物,反复无常。 哪知道他很严肃地说,“我不会伤害你。” 她就说不下去了,真地尬起来,找不到蒙混过关的哈哈,胸口似闷着什么东西,让她即害怕又隐隐地渴望着。 “小朵……” 每次他唤她,像这样尾音带上一点点鼻音时,她就有些招架不住。 “我才没那么脆弱。” 说这话时,喉咙有点儿紧,她拉了个大大的笑掩饰。 第一次一起吃完午餐,她问他,“向凌睿,我们是朋友吗?如果你说不是,那咱们就拉豁。” “拉……什么意思?” 她忘了他是从小在外国长大的香蕉人,中国话讲得地道,但方言俚语还是小白级的。 “就是分手,不交往,再不见,绝……” “是朋友。” 那是他第一次,没礼貌地抢了她的话。 当时,深蓝的眼睛里,印着她松口气似的傻笑。 陶小朵觉得,自己其实很自私,有点卑鄙。可是她不想改变,就此任性下去。 谁教他要对她这么好呢。 牛排大餐吃到一半时,屋里电话响了,威尔斯递来电话,他看了一眼,便起身走到一边去接,好像没说几句,他的声音蓦然高扬。 “我说过,不用!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不要,不,NO……” 说到后面时,中文一下变成了外语,一句也听不懂,语速极快,语气抑扬顿挫,沉重又狠戾,那样强烈的情绪是陶小朵第一次感受到。与男人平日里,面对她时的温柔体贴、礼貌有教养,截然不同。 震惊之后,她有些不安,还有些担心,却不敢回头去看。 威尔斯对她说了声抱歉,急忙走了过去,然后她听到全是外语对话。她一句都听不懂,猜测那应该就是他的母语了。两人的声音一高一低,一急一缓,突然消失,砰地一声碎响,是什么东西被砸落地。 发生什么事了? 陶小朵站起来,但没有立即朝那富丽的阿拉伯鲜花刺绣大屏风走。 这是她第一次遇到向凌睿失控,她很想去看看他是否还好,却又知道,做为一个拥有独立思考能力的成年人来说,像这种时候并不想让太多人看到他的样子。尤其是,他们还没有那么熟悉。 他揭电话时,从来都是避开她的。 她突生起一种矛盾,有些不舒服,叉子下的美味突然失去了吸引力。她用力戳戳戳,裹了一大坨蕃茄汁,送进嘴巴里,酸得又一口吐了出来。看到他的牛排,都没怎么动,动过的那一部分,都进了她的嘴。矛盾的感觉突然镂空,生出沉沉的害怕来。 有什么好怕的,他一个有专业管家的RI(富人),天塌下来也有人帮顶着,我何必担心害怕。 可是害怕的感觉来得太快,根本阻止不了,时间一长就在心里打了个洞似地,森黑森黑地,冷风直往里灌,很无力,又焦虑。 “小朵,小朵……” 他什么时候走回来,她想得太入神都没发现。 “啊,你讲完了?” “抱歉,我太扫兴了。” 她无所谓地笑笑,点点他的盘子,示意她都帮他切好牛排了,用的是他自己的刀叉。 “没关系,男人嘛!总有那么不方便的时候,我们女人也一样啦。今天我吃得很爽,瞧,我都吃完了。”擦擦嘴,站起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 就十几步路。 “不用了,你赶紧先吃吧,吃完也好处理事情。我们朋友间,不用这么客气。” 我笑着眨眨眼,朝威尔斯点点头,转身就走,步速超快。 “小朵?” 不要看,不要想,不用心软。 一口气冲出大门,冲下楼梯,但刚到拐角时,威尔斯的声音响起了,陶小朵很想当没听到。 “陶小姐,请您等等我这个60岁的老人家。” 突然发现,有其主必有其仆,都很狡猾,都懂得拿先天“优势”膈应人哎。 ------题外话------ 这家老的小的,都在追小朵儿。 哈,我们家小朵靓不靓? 15.开启下午茶时光 真的没想到,头发漆黑,精神矍烁,看起来相当硬朗的威尔斯爷爷,已有60耳顺的高龄。跟陶小朵的父亲大人一样,保养得相当得道,她不得不在楼梯上停下脚步。 “威尔斯,还有什么事?” “陶小姐,我是想感谢您上来陪少爷。” “不用谢,我们是朋友。” 老管家的深眸中微波一闪而过,她虽笑着,但什么也看不清楚。 “小姐不知道,少爷他自三年前,就没再像今天这样开心笑过。我看得出来,少爷很重视……你这个朋友。” 那故意一顿的话,让她心里又是一揪,不舒服。 “威尔斯,你可能没弄明白,不是我陪他,是他、赔、我。” 她又笑,灿烂得就像今天的太阳一样,风轻云淡,诸事美好,有点没心没肺。 老管家严肃的脸部线条抽了抽,似乎一叹,又扬了起来,突然朝陶小朵一鞠躬,慎重无比地说,“谢谢你,陶小姐。” 脑袋空空地回到办公室,也或者说早就一团乱麻,听之任之了。 晚上睡觉前,盯着镜子洗脸,那张落拓的脸频频往她的脑袋里挤,一巴掌拍开了,又跳进来。而且,还是以很Q很可爱的形象跳进来,穿着禁欲系的西装和大衣,帅糊得人一脸。 在她转身逃走时,他叫她的那一声,似乎裹着一丝脆弱,像溺水者求救,她不敢看他的眼睛,深深的蓝,沉沉的忧,似乎有很多很多秘密,她想要弄明白,又怕太清楚。兜兜转转,印在脑海里,挥之不去,明明告诉自己不要想,其实已经忘不掉。 她唯一紧守的,只有硬着心肠,逃得远远的,不出手,不去碰,不知道,不了解,离开时就不会留下太多痕迹。 这是处女座的坏习惯,刚开始就幻想无数种结局。 每一种,都是悲剧。 …… 经过一堆权衡,前后分析,纵横对比,左右躇踌,陶小朵还是按点爬上顶楼。 才拐过九楼半的弯,就听到了熟悉低沉的声音。 “小朵,早上好。” 她被惊了一下,仰头笑,“向凌睿,早。” 她喜欢叫他的全名,安全,很好听,很有男主角的味道。她不只一次YY过,想以他做蓝本,创造一个故事,只是很快她就作罢。她对他的了解太少,也下意识地排斥去了解他。她还感觉到,他也不想让她了解太多。 交换过早餐后,向凌睿说,“小朵,昨天的事很抱歉。” “嗯,我接受你的抱歉。为了表示你的诚意,今天就追加一份下午茶吧!” “好。” 他应得那么干脆,她立马后悔了。 “别别,呵呵,我开玩笑的。” “我不开玩笑。” 又是那种口气,她想逃,于是退后一步踏上了一阶,努力搜索拒绝的借口。 “可是下午,我们一般都会很忙,我刚才就是随口一说,你别当真了啊!真的没时间。” 明亮的大海一下沉黯下去,埋在胡堆里的脸,僵硬了线条,落拓依旧,此刻却渗出丝丝缕缕的落寞来,纠缠人心。 她声音有些发飘,又没骨气地内疚起来,好像她在欺负他一个老实人似的。 “你生我昨天的气?”他问,声音很轻,有种小心翼翼。 “没有,怎么会呢!我没那么小气。”我硬扯出个笑来,“我们是朋友,没必要那么客气。” 他蹙起了眉头,她更心慌。 “向凌睿,你别误会,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一种自厌,他永远也不会懂的感觉。 意识到好像又多嘴了,她往后挪,就被他一把抓住了手。 “只是什么?”他的手有些用力。 “我们是朋友,我好像……没法帮你什么。” 不该说这话,可是他那样看着她,沉重的蓝近乎于黑,手腕上传来隐隐的疼,她就心软了,她就舍不得了。 “小朵,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他叹息着,俊拓的面容变得柔软。 “真的?”她问得有气无力。 他抿起唇角,倾身向前,两人的高度托楼梯的帮忙,刚好齐平,他的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肩头。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很近很近,他的声音带上了魔力。 “真的,比珍珠还真。” 她心口一松,耸了耸鼻头,呲牙笑开。 那片深蓝的大海,独映着她此时的傻样儿,波澜层层,久久不散。 回头,陶小朵坐在卡坐里发呆。 被他抓过的手腕,留下一圈红印儿。她记得摁在自己肩头的的大手,指节分明,修长,白皙,像艺术家的手,只是,过于冰冷。 午间 一起吃完家常菜,陶小朵乐颠颠地提议,要请向凌睿吃她最喜欢吃的小吃。 “就在大厦后面那条街上,我和同事常去,那里的牛肉腩超级香,超级好吃。” “可以外送吗?” “可以啊!” 他送我到门口,今天似乎走得有些吃力,我看到他皱了几次眉,才不得不找话说,分散一下注意力。 他绅士地为她拉开门,又说,“下午三点半,我等你。” “好。” 门廊的灯光很亮,刚好投亮他的脸,那份隐忍的苍白,刻入她的眼。 工作时,总不时地分心,终于熬到三点半,陶小朵迫不急待地上了楼,进屋时,突然听到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隐隐地闷哼,让她心头一跳。 也许是一直以来的好奇和担忧,让她没有先询问一声,以至于之后发生的事,让我们都措手不及,落下了遗憾。 ------题外话------ 哦哦,终于碰到手了! 秋秋:这是我目前为止,写的最纯情的一本文文。 群众:你就吹吧你。 秋秋:捂脸…… 16.滚出去 砰咚一声,可以确定,这是东西落在厚重地毯上的声音。 声音传来的那个房间里,她认为唯一不符合向凌睿风格的,便是一地豪华的深花地毯,美则美矣,显得太过拖沓,与整个房子的简洁、清爽,显得格格不入,好似迫不得矣,硬挤进来的。 沉闷地低哼,仿佛野兽重伤时的呻吟。 她心里一揪,跑向那间房。 来了很多次,一直知道位置,却从来没有踏入过的房间。 门虚掩着,她刚到门口,就听到一声诅咒似地闷哼,德语,听不懂,却能深刻地感觉到那种愤怒,带着痛意的。 “向凌睿——” 她叫着,一把推开门。 之后很久她都在后悔,以他样的教养,要进入别人的私人领域时,肯定会先敲敲门的。若是当时此刻,她先敲了敲门,是否就能避免之后发生的事了。 门一开,她就怔在原地,心慢慢地缩成一团。 采光良好的落地窗前,向凌睿跌倒在地,高大的身躯脆弱地蜷成一团,双手抱着左腿,那里长裤拢高,大腿下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好像一把闸刀轰然落下,直接斩断了什么,她来不及感觉有多痛,只觉得整个儿人都僵冷麻木,呼吸停窒。 脑中闪过很多很多画面,最终都定格在这一秒。 原、来、如、此。 他抬头看过来,逆光的眼里,有太多情绪闪过,她什么都没抓住,就感觉到了那种熟悉的排斥,如深夜里急风骤雨下的巨浪,朝她狠狠地拍过来。 “出去——” “向凌睿?” “我说,请、你、出、去!” 他咬牙切齿,不知道是痛,还是愤怒,或者两者都有。 她怔在原地,挪不动步子,“向凌睿,你是不是很痛,药呢?我帮你拿药?药在哪里?” 一脚踏到什么东西,她低头一看,是根黑色拐杖,这位置,更像是被他扔出来的,用来发泄愤怒的,就是她进门后的那记闷响。 她拣起来想放到一边,他再次冲她大吼。 “陶小朵,请你出去!我不需要你帮忙。” “可是……” 看到他这个样子,她的第一直觉就是帮助他,怎么可能放任走开。 她不敢看他愤怒的样子,目光四闪间看到他身后两步远的轮椅,那角度,一看就知道是被推开,撞在了墙角的立式花瓶托柜上。 “滚出去——” 他狂吼,整个房间都在颤动,拿起地上掉落的什么东西,就朝她砸了过来,东西越过她时距离还很远,打在她身后的木门上,发出咚的一声响。 然后,她心里的那点点坚持留下来的小念头都被砸光光了。 她转过身,一眼看到那东西,是个白瓶子,应该就是他的药。 手上的拐杖,咚地一声又落回了原地,她再没看他,转身就跑。如他所愿,滚得远远的,就像那个被人顺手就扔过来的药瓶子,和陈尸在地上的拐杖。 不管曾经多么依赖过,还是可以说扔就扔,说抛弃就抛弃。 人啊,就是这种动物。 一口气推开大门,那种沉闷迟缓的感觉,好像压在心口,她喘着气就顺着楼道往下跑,不停地颠腾,好像能抖散了心头那股子闷气,根本没看到底几楼了,直到尽头无路,只有一扇半开的大门,门外,金色的灯光打亮宽敞的大厅,温暖的阳光刺进眼里,才发现眼睛已经模糊一片。 哈,又被赶出来了。 我陶小朵觉得自己是死性不改,自作自受,自找倒霉。 他根本不需要人同情,她才不要同情他,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痛死他活该,死要面子活受罪,跟她无关,回去上班。 重新上电梯,她却摸出了手机,一划拉联系人,才发现根本没有那位老管家的联系方式。郁闷地将手机揣回兜里,无所谓地打口哨。旁边有人投来目光,她依然故我,故做潇洒。 又开始魂不守舍,六神无主,懵懵懂懂地干完活,拖着一身的疲倦,走回了家。 公司距离租屋,比三年前,近了一点儿,走到时,已经晚上九点,累得什么也想不起,倒头就睡,一夜无梦。 但在快天亮时,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二号过去式美大叔,他告诉我说他要回来了,还说他已经结婚几年,孩子都上幼儿园了。她心说,去他爷爷的蛋,回来就回来,干嘛给她打电话啊?这人是脑子犯抽,还是在秀无耻下限啊? 等到醒了之后,她狠捶两拳床板,发誓,要真让她再碰到这种渣男,她准糊他一脸屎。 胸口还很闷,眼眶特别不舒服。 平生第一讨厌的事,等待,是那渣给的;被人驱赶,那渣造的孽。这些感觉,一夜之间都被唤醒,她必须把它们处理掉。 恹恹地看着镜中浮肿的自己,陶小朵做了个决定——请病假,逃班。 刚好今天是周三,她一口气请了三天,加上周末,整整五天。 这期间,陶小朵闭了QQ,关了手机。 正好用来码她文文的大结局,计划整上十几万字,上更新勤奋榜上蹲几天。嘿嘿,有兼职米米拿就是幸福,不想上班时,在家上班就是个大休,自由又舒服。 码完字后,陶小朵跑到附近的商场,给自己买了件新春装,那个潮啊,刚好展示她最傲人的胸襟。为了搭配这件新装,她又上造型屋,重新把一头死板的长直发,烫成了风情的大波浪。 她才不要蠢得当失恋的怨妇,她不要为任何男人悲春伤秋,她宁愿做个没心没肺瞎快乐的圣斗士,也不要变成欲求不满的可怜小白花。 男人是什么东西? 通通滚粗。 周末两日,倒春寒,下了两天雨。没出门,就窝屋里猛啃温馨爆笑小甜文,先看大神娶到了校花儿,小可爱吃上了大老板,青梅不小心被竹马拐上了床,各种美好YY,她的胸闷气窒瞬间全好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心病还要心药医。 充电完毕,这夜里她睡了一个超级好觉,心里美着,明天到公司一定会收到一大票点赞。 一切,都过去了。 明天,会更好! 加油,陶小朵。 ------题外话------ 五天呐,某人可真是被憋得很惨很惨很惨了,这下必须要爆发爆发大爆发了。 这叫啥,当时傲娇吼得爽,事后追妻火葬场。 嘿嘿,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捏? 敬请期待下集:你好烫 17.你好烫 一夜雨润春城,空气清新,小草嫩绿,柳絮抽出新芽,太阳无比可爱。 陶小朵哼着小曲儿上班去,不过五天没见着面,楼下的前台小姐、做清洁的李大娘、收破烂的周大爷,纷纷问候她的身体状况。 被人关心的感觉很舒服,她很享受,她这人天生不会拒绝别人的好意,满满收下,微笑相送。才不会像某只精神病,好心当成驴肝肺。 胡思乱想着吧,身体就习惯性的地走进了安全门,爬了几阶后,喘回了神儿。 丫的,她这是干嘛?之前出门时就想好,今天不爬楼。她穿得这么美,当然要美美的、端庄无比的坐观光电梯,一丝不乱地进办公室才是王道。 她极力否认她并不是想去显摆什么,也不是想示威,更不是想假装一点也不在意。 接下来的十分钟,完全超出陶小朵预先的所有想象。 “希望我爱的人健康,个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强。你的浪漫,只有我懂欣赏,能让眼泪,长出翅膀,飞离我脸庞……” 也许是一个月来的条件反射,九楼半,她抬起头,那道挺拨的身影,果然在那里,站得稳稳的,让她想到泰山,想到磐石,好像他一直没有离开过。 嗯,被人等的感觉很爽。 好像一下就被治愈了。 没出息的! 拿下了耳机,她扬起笑,内心波澜不惊,“向……” 他一动,抢去她的问候,“小、朵……” 两个字,咬得重,又紧。 她注意到他左手柱着的拐杖,在发颤,本来强做坚硬的心,倾刻间被那片黯海撞得溃不成军。 一声轻咳响起,在寂静得仿佛永远只剩她和他的楼道里,震得耳膜一鼓,紧接着一串剧烈的咳嗽,毫无预兆,滚雷似地迸出,仿佛要把人的心肺都掏出来。 她脚下一步两阶,冲上去。 “向凌睿!” 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就被劫持。 他扔掉了手上的拐杖,牢牢握住她伸来的手,死紧。 另一只手依然紧紧捂着口鼻。 “不要躲我。”他的声音像被沙石磨砾,辗过耳朵,丝丝的痛。 “我……没有。”现在抓得她死紧死紧的,想躲也没的机会了。 “真的……没有?”他一用力,她几乎撞进他怀里,却闻到了厚厚的毛料大衣里,飘出的淡淡药水味儿,已经盖过一惯的清香。 “……没有。” 此刻的大海,好像暴风雨前夜,又黑又沉,让她哆嗦,她赶紧挪开眼,继续死鸭子嘴硬。 他闷笑一声,说,“你不是精神病。” “我很正常。”所以他知道,她在说谎。 “那天……” “向凌睿,你的手好烫。”她不想再提前尘,伸手抚上他的脸,“好烫,你的头……”她索性拉下他的头,帖上自己的,也不管这样做早已超过了朋友间的距离,“你在发烧。” 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啊! “小朵,那……” “现在不是说那种小事的时候,你在发高烧。”他的手,脸,额头,脖子,今天一并被她侵犯了个遍,男神的手感很好,她一边暗爽,一边生气,“好烫,你必须看医生。” 她抱住他的手臂,就要开门走,他又使力把她攥了回来,眼神无比固执地盯着她。那居高临下的姿势,那明明再咳两声儿就要倒下的样子,还是又帅又酷得像个正逡巡自己领土的国王陛下。 “小朵,那天……对不起。” 她的眼眶一阵热痛,努力眨了眨,扯了个笑,估计很难看。 “向凌睿,你欠我三顿早餐。哦不,加上今天这顿,四天了。” 他笑了,露出她想像了很久很久很白很亮的白牙宝宝。 她觉得,他的酒窝,比今天的太阳还耀眼。 “我赔你。” “我等着,我要点餐,我要吃那天电视新闻里播的那种,价值260万美元一条的金枪鱼。” “好……” 他回得那么快,快得蓝色大海里的星星都像要坠下来。 “但需要点时间。” 德国人果然诚实得可爱,又可恨。 “我可以等。” 他又笑了,浓重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很烫很烫。 她急了,“好了好了,先去医院,你都快熟透了。” “你喜欢吃熟透的,对不?” 她傻了,瞪着他。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撩妹,肯定给烧糊涂了。 “嗯,还要能动的。” 得了,她肯定也被他传染,跟着一起说糊话。 逆光中,他似乎笑得格外开心,带了她从来没见过的邪痞味儿。 “小朵,我……” 整张俊脸突然朝她压了下来,她吓得想叫不敢叫。 “噢,别……天哪——” 这座比她高出一个多脑袋、壮实了一点五倍的男人,就这么整个压压到她身上,幸好身后有墙,否则她立马躺平。 她猛摇头,这种时候瞎想啥呢,这传染病真严重。 “这个……是德国式拥抱?”她自嘲,想缓解下尴尬。 “嗯,西德式。”他趁势把重量全压了上来,她腹诽,这家伙很会顺竿爬啊。 这么抱着他,更感觉到他浑身热烘烘的,脸埋在她颈侧,肌肤相帖,烫得厉害,而那股常常闻到的清香,异常浓烈,尾调有玫瑰的烈……呃,这家伙的身材还满有料的,她一双手臂圈起来还有点点吃力。 陶小朵一边往门口挪,一边在心里YY着。 当电梯间明亮的灯光一打来时,他动了一下。 “不,不……去医院。” 她一怔,“不去医院,可你在高烧啊!” “不去医院。” 口气异常的固执,步子也不跟着她移了。 “向凌睿!” “小朵,我们上楼,回房。” “向凌睿,你别开玩笑了,你在发高烧,高烧啊!不是低烧,超过40度就要烧成傻子的,烧成……” “我不去医院,我不去,不去……” 他的口气坚定,又透着一丝脆弱,埋在她颈侧的脸,蹭了蹭,十足的孩子气,让她很无语。为了不去医院,居然都撒起娇来了,还没有一点违合感,这肯定是男神的标配属性,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好好好,不去医院,上楼去。” 她一边哄着,他终于跟着她移动了。终于挪到他的那部专用电梯,在他的嘀咕声里,好不容易才从他的上衣兜里摸到专用卡,刷开了电梯。按下顶楼按扭,她已经出了一层汗。她探了探他的额头,心里琢磨几套解决方案。 电梯缓缓上升时,他们紧紧相拥着。四周一下变得极其安静,她听到那个心跳声,砰咚砰咚地跳,不知道是他的,还是自己的。 电梯门一开,看着整层楼的豪华公寓,她突然觉得脸蛋有点疼。 以前每次到来的大开眼界,此时全化成苦逼下咽。100斤的女人,驮个140斤左右的男人,还得再磨蹭好长一段距离,应该能行吧? 在她的小说里,女主们根本不会在意这么渺小的问题,刀山火海、翻山越岭都敢上。 ------题外话------ 今天让睿哥哥如愿以偿,吃了小朵这么多豆腐唉! 下集更精彩:扒个精光 所以这是要吃回来的节奏,嘿嘿嘿。 18.扒个精光 无数电影小说证实的经典理论:大难来时,女人真个比男人坚强啊! 在出了一身大汗,自以为完美的新形象被毁了个干净后,陶小朵终于把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男神驮上来了。 爬楼时,她突然想到小时候看过的那部红军电影,里面卫生员女主角是跪着把红军战士驮上了山,躲开敌人追杀。那长长的一眼望不到底的石阶那个陡啊。 必须为咱们伟大的卫生员女主角掬一把同情泪,她终于能体会其十之一二的艰辛不易了。 是不是该奖励她一个小红花小五星什么的?! 停停,打住这些天马行空。 嗯,回头叫向凌睿——赔。 走到那间卧室时,陶小朵又不由自主顿住。 心里哽了一下,咬咬牙,还是走了进去,瞄准那张深色的大床,想着要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将背上的人甩上床,这趟美女驮英雄的戏码就圆满了。 可惜,她足足矮了他一个半脑袋,今天为了漂亮还穿了小高跟,脚一颤,直接带人爬下了。 “唔……” 这床软得,她几乎整个身子都陷了进去,差点儿被被子憋得别过气去。 “向……”哦,要命了、要命了。 他家的床怎么这么软啊,他怎么这么重啊,他一定超过标准体重了。不愧是吃牛长大的,这肉也太沉了。 在快被闷死前,男神似乎有了一点点意识,自己翻了一下身。 陶小朵终于钻出大床和男人的压迫,坐在床上直喘气,怀疑自己是刚从死门关前绕回来的。转头瞪着身边的男人,很想甩上几巴掌。 “重死了!” 她只能小声嘀咕,揉揉自己被压得发酸的腰,心想回头是不是该增加些肌肉训练了。不然要是再遇到这种情况,万一是在外面,隔天都不用起床了。等等,她为嘛觉得还会有下次? 突然,床头的电话铃响了。 陶小朵伸手想要去揭,眼角余光看到床上的男人时,又犹豫了。 她得到了他的房卡,获准进入他的领域。但事情并没那么简单,成年人的世界,露在水面上的只是冰山一角。他给了她一定的信任,也还在朋友的范畴,她不能随意去接代表着他更多私密的私人电话。 她叹口气,俯身去摇晃床上的男神,轻声唤他。 他一动不动,好半晌,嘴里咕哝了一句什么洋文,她有听没懂。 果然是香蕉,潜识里的母语都是德国产的。 电话响了七八声,没有再响。 掌下那滚烫的热度,让她非常不安,现在最重要的是帮他降温。 十分钟后 深色大床上,出现一具肤色深黝、上身健硕的性感男体,她把脸红气喘归结于刚才的驮男神的大运动量余韵。目光溜向下方的黑色西装长裤,犹豫了一下。最后这个节操,暂时先存着吧! 啊啊呸,陶小朵,你猥琐,难道你还想零存整、脱?! 不敢深想,她跑出了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他的厨房很大很豪华,一尘不染,仿佛从来没人用过,连一滴油珠子都看不到。翻了半天,没有酒精,看不懂啥文的酒倒是一大堆,她拿了瓶度数看起来最大的。又在冰箱里的找到冰块,用毛巾做个枕头包,先帮他降降温。 砰地一声重响。 她急忙跑回去,看到男人居然翻下了床。 “向凌睿,你干什么?” 他睁着烧得通红的眼睛,看着她,一直眨眼,眼神浑浊,好像是想努力看清楚眼前的一切。 “小朵,你……别跑,我,追不上……” “我没有跑,我在给你找冰块。” 她扶他回床,用冰枕给他擦脸,心里依然忐忑。她不知道他是因什么原因发高烧的,这种土办法是否适合用在他身上。 眼光瞥了下他的右腿,那里本来应该是多么修长漂亮,现在却比寻常人少了一大截。她写小说时查过很多种资料,知道截肢原因不同,后期病发症各异,不能乱用药。 现在只有用物理降温,酒精,必不可少。 “我……躺一下,就好。” 好你个头。他的脸都烧得有些发紫了,双唇干得起壳。她琢磨着回头得多烧些水,给他喝了润润。 “那你好好睡,我先走了。” “……嗯,你还要上班。” 他好半晌才挤出这句话,手却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向凌睿,刚才我已经请事假,你要让我回去跟人事经理说我刚才是忽悠他的吗?” 他慢慢的,好慢的,才转过头看着他,深蓝的眼睛亮得像要滴出水来。 “撒、谎,不、好。” 她真给他气笑了。 一边给他擦身子,一边又忍不住偷偷暗爽。男神的BODY耶,果然一级棒。来来回回,亲薄性感男体两三遍,他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再喂他喝了些盐糖水,盖上被子,准备离开。 “小朵,午餐。”他抓着我的手,紧盯着我。 “好,中午一起用午餐。”都这时候了,这家伙还想着吃。到底骨子里还没忘咱们祖国的传统,民以食为天啊,不吃饱了,怎么对抗病魔。 他似乎松了一大口气,终于闭上了眼,却没松手。她想扳开他的手,他立即又睁开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眼神像可怜小鹿。 她心里嘀咕,嘴上却说,“我不跑,我不躲,我说话算话。你可以放手了!” “……唔。” 又迟了好久,才应了这一声。 他闭上眼时,黯蓝的眼下,一片深红的阴影,长长的睫毛,似乎轻颤抖着,脆弱得教人心酸。 我突然就有种很解气的感觉,总算给他虐回来了。 哈哈哈哈哈,老天长眼。 下楼时,陶小朵才给公司打电话请事假,然后偷偷摸摸去药店买酒精。 回来时,她猫着步子。 一进卧室,发现他又爬地上了。 不是吧,这家伙睡姿这么差吗?那么大个床,两米宽,都能滚下来。 刚走一步,脚踢到东西,是电话,解体了。 他摔的。 哎~ 她叹口气,一边想像老管家威尔斯爷爷伺候这位大少爷时的劳心劳力,一边在向大少身边来来回回地毯式搜查,将电话机的残渣摸索干净了,以防某人再翻下床时,会被戳到。 最后,终于把早餐的热量给耗光光了,才把人重重弄回大床。 他身上又出了一层汗,她怀着饥饿又又幸运的心情,用刚买来的正宗酒精,二刷男神好BODY。 身材好好哇,皮皮肤也好好啊,手感更好啊,貌似好像赚到了。 她捧着下巴,对着床上的大美味,默默地咽下几大口口水,舔唇做幻想状五秒。 期间,他像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照顾,挺配合的,翻身时她一抬他的手臂,就知道往另一边翻。可见这家伙应该是极爱干净,或者有洁癖,人都不能动了,还知道乖乖让人家给他擦干净身子。 擦完后,陶小朵又用买来的温度剂,给他量了下体温。 38。5度。 还有点小高,不过感觉比之前好了一点点。 她本来计划,若是两个小时降不下来温,不管他事后会不会杀了她或者跟她绝交,都要打112叫救护车。 还好,在擦了几遍酒精后,温度明显下降。 之前回来时,在桥上碰到卖鱼的老农,她顺手买了两条,熬了家中秘传的鱼粥。他迷迷糊糊中,非常给力地吃完了两碗,还咕哝着想要。 她拍回他的脸,不满,“剩下那碗是我的。没道理我这么辛苦,还得饿肚子。” 她坐在他身边,唏呼唏呼,吃得倍儿香。 他在她身边,呼吸均匀,睡得也很香。 吃完喝足,再量了下体测,又下降了一点点。 她想,是她功成身退的时候了吧! 但看着他的睡脸,舍不得走。在她说要他放手时,他的眼神,太寂寞,似曾相识。她想任何人都会舍不得…… 可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她关上了房门。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停在她跟前。 “你是谁,怎么会在阿睿房里?” 一个大美人儿,瓜子脸,妆容精致完美。身高配他刚刚好,穿着一件随意的针织大毛衣,配上流苏的长靴子,长发和彩色丝巾编成一个松松的大辫子,风情无比的波西米亚风格,像从DM杂志里走出来的平面模特儿。眉目深邃,瞳仁黯金,也像个混血儿。 很不凑巧,今天她也是大波浪长发,她的新春装也是毛衣外套,但她永远不可能拥有大美人那样让人移不开眼的美丽气质。 “他发高烧,刚退,现在睡着了。” 说完,陶小朵绕过大美人就走,自觉没有义务回答那样咄咄逼人的质问。 哲人说,礼貌和教养,有时候具有相对的。 这哲人是谁? 本人,陶小朵是也! 哼哼! ------题外话------ 咳,传说中的第三者出现了! 19.她是他的谁? 下楼时,碰到了威尔斯。 本想迅速遁逃,但一想到楼上的人还在昏睡,虽然那个美人看起来跟向凌睿关系不错,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照顾那种刁钻病人的主儿。 这一犹豫,威尔斯就把陶小朵请到了大厅旁设的咖啡吧,谈心,半小时。 回家坐公交车时,陶小朵掏出手机,看了看“未接电话”记录,还有那几十封没看的短信。 //少爷打电话,上网,都联系不到你,就自己天天等在十楼,每天按时叫餐,准备下午茶。现在桌上还有三碗面条。他说,这是你说要请他吃的,但是那天发生的事,他要向你赔礼道歉,所以应该由他请你吃。// 这个男人真奇怪,他就那么喜欢当人家的债务人吗? //我知道后,就问了下你公司的同事。// 不巧,威尔斯唯一见过的我的同事,正是奈奈。(她想撞墙,明天上班有得盘问了。) //他知道后就不让我再待在他那里,这两天我就一直担心,前晚我过来时,没看到他,结果我去十楼……// 威尔斯并不是常在这里照顾向凌睿,对他那样一个成年男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 陶小朵确定,向凌睿有轻度的精神病。 实在扛不下去老先生絮絮叨叨的恳请,她把向凌睿生病的事儿一说,老先生立马变了脸色,急吼吼地走掉了,都忘了付饮料费。 陶小朵觉得自己也传染了威尔斯老爷爷的毛病,叹口气,付了费,回了家。 她今天是精神、物质和肉体,三重受创。 不过看着电话里的信息,她又忍不住傻乐,心情就像终于透出云层的阳光,灿烂。 五天时间,基本在人醒着的时候,每隔半小时,一通电话。她不记得她有开过这种服务“关机后接收未接来电”。 短信,每天早中晚各两条,时间跟定时器一样准。 内容从最开始的“小朵,对不起”,到“小朵,我很抱歉”,然后升级为“小朵,不要躲着我。”,再到“小朵,我不该拿药盒扔你,都是我的错。”,随着时间增长,一道道藩篱慢慢被打破,最后变成“小朵,请你原谅我。”,口气越来越卑微,真实。 看完所有短信,她的掌心全是汗。 原来他发高烧,跟她是有关系的。 原来她今天的三重折磨,是自作自受的吗? 向凌睿,你到底是来赔款的,还是来收债的啊? 还有,那个大美女,到底是他的谁? 雀跃的心情,一想到那一幕貌似小言里女主撞见小三的情景,又歇菜了。当然,自己肯定是那个小三,女主角的格调非大美人莫数。 帅哥果然是天生的桃花精,蜜蜂蝴蝶全来扑。 托腮,叹息。 也许,她应该再请一周的假。 莫名背寒,不是某个男神的哀怨气息还留在她身上了?! …… 第二天,陶小朵实在害怕再遭受老管家哀怨眼神的荼毒,准时爬楼去。 十楼,安全通道,似乎有了改变。 灯光更亮了,垃圾筒早没了。貌似从某天因为听到楼下人声,她立马窜逃后开始,最近他们聊天超过十分钟,都没出现过第三者。 “小朵。” 刚拐过九层半,就听到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轻咳。 陶小朵急忙蹦上去,伸手探他额头,“好像还有点儿烫,怎么不好好休息。昨天我已经跟威尔斯说过,你不用……” 他握住她的手,又列开唇,着看她。哦哦,生了病,越来越会撒娇了。 她立即抽回手,垂眼看他胸口那根柳叶形的金领夹,“你成年了没啊?” “今年满三十二。” “大我三岁啊,我以为你小我三岁。” 他递来凯蒂时,手微微僵了一下。 她笑得有点坏,夺过凯蒂,把贝蒂塞他手里。 “小朵。”他的手上移,向她的脸伸过来。 她立即一躲,嘻笑,“这都得归功于我老妈,把我生成娃娃脸,娃娃音,电话里都被认为未成年。” “你很成熟,也很独立,更……” “OK,我知道我很可爱。”她跳上一阶,看他,“向凌睿,你把自己弄得感冒发烧,极不可爱。” “你原谅我了?” 这家伙真会顾左右而言他啊,偏偏挑她最不想说的事。 “你不是想利用生病博取同情,让我原谅你吧?太狡猾了。” “我不需要同情。” 明亮的大海,忽然一黯,她的心也似被一扎,不自觉地目光下移,没有到达,又收了回来。 “向凌睿,”她伸手探上他的额头,他没有躲,“烧会退,病会好,我要是不原谅你,早就不来爬这条路了。” 条条大路通罗马。但她已经不想去罗马了,所以放弃已经没有困难,那么撕心裂肺。 他抬起眼,深蓝的光层层涌动,能摄魂。 “小朵,谢谢你。” “不客气,咱们吵过架,合好了,现在升级成好朋友了!” 她笑着,晃一晃右手指,说中午见。 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微微仰头,看着十楼半的小女人,酒窝深深。 “不见不散。” 拐过弯后,她心狂跳。 要死了,他从哪里学来这么经典的电影台词啊! 这样灿烂的心情,一直持续到了中午,十二点刚到,陶小朵的手机短信又来了,QQ上有一颗帅帅的绅士头闪动。 短信:小朵,该休息了。 QQ:小朵,我等你。 陶小朵乐滋滋地绕WC道,直取34楼,但在大门前,再次遭遇气质大美人。 瞬间,她兴奋膨胀的心情,像被戳破的汽球瘪了下去。 她怎么把这号大人物给忘了? 20.青梅竹马 向凌睿已经有美人相约,她是不是应该直接闪人,免得当菲利浦。 NO! 她又不是苦命灰姑娘,她是向凌睿的一大债权人,理应挺胸抬头去要债。 陶小朵微笑点头,拿出小金卡,准备刷门。 大美人的金瞳一亮,“你就是那位陶小姐?这卡是阿睿给你的?” 哟,她陶小朵还出名了,八成是威尔斯帮忙宣传的。 大美人点头,微笑,伸出手,“你好,我是陶小朵。” 大美人看着她的手,迟了三秒,才握了一下,“毕文菲,阿睿家和我们家是邻居,从小一起长大。现在,我是他的特助。” 又见青梅竹马,还是帖身小蜜,真够重量级的。 描金的眼梢往上一挑,笑问,“这卡……” “向凌睿给我的。” 那金眼睛看着卡的神色,好像要伸出爪子来抢走似的。 陶小朵赶紧朝门上一刷,叮的一声开门乐响起。忽然想起,刚才她似乎是在敲门,她没有钥匙。 陶小朵立即拉直了腰板儿,本着有钥匙的“主人”优越心理,压下门把,打算得礼貌些让人家的青梅先进门,哪知手刚一放上门把,一个力量传来,把子一动,门先从里面拉开了。 果然,门内站着的男人,黑色毛料大衣,暗红嵌金丝的西装,同系的黯红色领带,一身喜气洋洋的感觉啊,托得一张因为生病而略显苍白的脸,也稍微红润正常了些。 “小朵。” “向凌睿。” 笑,他也笑,咱们相视而笑三秒,把大美人都忘了。 大美人其实比陶小朵高大丰满,理论上不是那么容易被人忽略的。她在他专注的目光里,依然只看到自己的身影。 所以说嘛,做债权人就得有自信不是。 咳嗽声从身后传出,陶小朵急忙让开道。 “不好意思,毕小姐,请……” “文菲,你怎么又来了?”向凌睿的声音,瞬间沉了三分,有点像流放在外的领目不听皇令就跑回来惹陛下碍眼似的嫌弃。 毕文菲脸色一僵,瞥了陶小朵一眼,撑着笑,“阿睿,凌云接了OKEN投资的新项目,是FACEBOOK网站的一个附属业务,我知道你之前一直很感兴趣,所以我带了资料过来给你看看。” 向凌睿拧了下眉,“昨天怎么不说?” 这样严厉置问的语气,让毕文菲的笑脸又僵住。 陶小朵暗暗叹息,果然没猜错,向凌睿要是摆起老板脸,比他们公司的老总编们有气势多了,非把猫咪吓成老鼠不可。哦,现在是要把蚊子吓飞了吧。 “向凌睿,你们有事谈,不如我们改天再约。”陶小朵心神不定闪人,脚还没跨出,手被大掌紧紧握住。 “小朵,不用。”他转向毕文菲时,又沉了脸,“放下资料,你可以走了。” 哇噻,好冷酷的命令。 向凌睿拉着陶小朵转身就走,不容拒绝。 身后,毕文菲叫了一声,向凌睿连眼都没眨一下。 坐下后,陶小朵假兮兮地问,“向凌睿,你家那里都这样接待突然到访的客人?” 向凌睿拧眉,像是在思索一个体面的答案。 陶小朵补充,“德国人,都这样?”眼神递了下追进来的毕文菲。 向凌睿似乎尴尬了,“小朵,很抱歉,刚才我……” 她的眼光却立即被他手边要推过来的白色圆饭盒吸引,还没有开盖子,那浓浓的牛油汤汁,烘出香菜味儿,全飘了出来,口水疯狂分泌中。 不行不行,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她直接伸手托过来,揭开盖子,狠狠地闻了一大口,感动啊感动,“哇呜,好久没吃了,爱死了,爱死了。” 向凌睿对于这突如其来的转变,愣了一下,严肃的面容就柔软下来了。 今天没有威尔斯站岗,可以随意大展手脚。 陶小朵很地先喵了一口鲜汤,咂吧咂吧,露出极尽满足的享受表情。接过向凌睿递上的漂亮银筷子,正准备吸上几根雪白雪白的粗米线,不忘说上几句良心话,“向凌睿,请毕小姐一起吃个便饭,也是合情合理的吧,毕竟人家午饭都没吃就来给你送资料了。” 不知道打哪儿跑来的,风尘仆仆,怪不容易。 陶小朵觉得,自己跟文明人相处久了,也变得文明又礼貌了,这是好现象啊。 毕文菲刚好放下资料,走了出来。听到陶小朵说这话,表情复杂,金瞳微闪,看似感动,又似纠结,总之就挺不容易的。 “不行,我只买了两碗。” 向凌睿始终霸气不减,我行我素啊! 这人诶!囧~ 算了算了,这是别人家公司的事,她不该随便指手划脚。 她埋头猛K最爱的“牛肉米线”,用力嚼过几块大牛肉,爽啊真爽,嗯,他还记得她当初的要求,多要了份牛肉,还有牛肚,一颗卤蛋,哦,真幸福! 毕文菲说,“阿睿,我把资料放你桌上,晚点我再……” “不用了,我看后有什么问题,会直接跟凌云联系。” “可……”毕文菲一顿,目光触到了桌上的美食,陶小朵突然觉得不妙,就听那声音一下拔尖儿,“阿睿,你就吃这个?” 这质问,好像看到皇帝陛下蹲墙根儿上,跟叫花子们啃白面馒头似地——惊讶得胆儿都掉出来了。 陶小朵手一抖,嘴巴下意识地用力一吸,将快滑进碗的米线吸进肚子里,几滴油珠溅在鼻头脸上。 好尬,大姐你要不要这么吓人。 “牛肉米线,听说是这里的名小吃之一。味道很棒!”向凌睿口气愉悦地赞美,“小朵。” “嗯?” 她傻傻地抬头,他手上多了张面纸,伸过来拭去那鼻尖和红红的脸蛋上的油点子,笑得酒窝深深,她很清楚地看到他眼里的促狭,还有一种似乎名为宠溺的东西。 “不够,我碗里还有。” “够了,我很够了。” 够尴尬的了! “可是这里面香料味那么重,医生说过你不能吃……” “我爱吃什么就吃什么。”筷子啪地一声放下,向凌睿沉着脸看向毕文菲,“你回去告诉凌云,我的事不用他瞎操心。” 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陶小朵埋头认真捞汤里的酸菜,没有抬头。有点好奇那两人的眼神里,交换着什么样的火花。 只是眼前的美味太诱人,让她无暇分心,尽情享受着牛肚子的劲道儿,汤汁儿的香浓,鸡蛋的香软,连一截小香菜都这么漂亮可爱美味无穷啊! 感冒发烧的人,不适合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香料的刺激性特别重,有很多病人都不能吃。比如说,哮喘、过敏性鼻炎、支气管炎等等,小则头昏气闷,重则呼吸道闭塞必须手术插管。 美食,有时候也会要人命的。 ------题外话------ 哎,突然真的好想吃哦! 21.商人都是心机MAN “小朵,对……” 他的道歉瞬间被一串爆裂的咳嗽声夺走,双颊一下涨红,他掐着脖子,弓下身子,手却在桌面上不断摸着。 她的心一阵发紧。 急忙拿起桌上早备好的温开水,想递出去时,就被毕文菲冲上来夺了去。 “陶小姐,你看看你做的好事儿,这些垃圾食品,根本就不……” 砰—— 毕文菲手上的水杯,被向凌睿打飞,水飞溅而出,落了两滴在陶小朵脸上。 两个女人同时愣住。 “你,出去。” 他嘶哑着声音,眼底全是红血丝,狠狠地瞪过来。 毕文菲和陶小朵都僵了一下,陶小朵立即起身要走,毕文菲却先一步转身跑掉,捂着脸。 “小朵……” 她心头一揪,忙跑进厨房里重新倒了一杯温开水,塞进他右手,他用左手捂着口鼻,盯着那杯水,眉心紧皱,厌恶又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很想帮忙,可是她知道那片领域,她还没有被他允许进入。虽然,他给了她一把金钥匙,自那天卧室事件后,她明白了一些事。 他的领土意识,直比自然界的山猴或狼王还强。他从小长在国外,那是一个极重个人隐私、私人领域的世界。迷糊时说的母语不是中文,他骨子里不是喜欢参和人家隐私、把家长里短当闲话聊的国人,他所在的那个国家是全世界民族里出了名的拘谨,严肃,认真。这些带了褒意的名字,在现实的国人眼里就是古板,死心眼,不近人情,难相处。 他喝完了一整杯水,还在喘气。 “还要吗?” 他摇头。 她胸口又闷着气了。 “向凌睿,你不能吃香菜、香料,对不对?” 他又摇头。 她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了。 “向凌睿,你要再说谎,我就代表月亮惩罚你!”她气得拍了一巴掌桌子,又疼得直甩手。 为嘛要为了傻子自虐啊! 他继续摇头,明明难受的脸上还挤出了苦笑,伸手握住了她的一只手,放进掌心里揉。他的眼睛蒙了层水盈盈的东西,让她满肚子的气一下就吹了。 “月亮?惩罚?” 他一定不看动漫,这么有名的二次元经典名词都不知道,逊! 她点头,抱胸,“限你三天内把病养好,否则从好朋友降级为普通朋友。” 男人比女人更喜欢玩这种升级游戏呢! 现在他坐,她站,她超有优越感。 估计她现在笑得像狐狸,他拧着眉审视她,她心里又开始发软了,努力挺直腰杆儿,做气势。不要被霸总的气质给吓到,霸总在面对正宗女主角进都是纸糊的大老虎。 “我不同意。” “凭什么?” “你的理由……咳,不合情理。” 哈,这家伙还想反抗。 “什么情?什么理?” 他松开眉头,眼神示意她坐下,她乖乖照坐,立马后悔。 他说,“我感冒发烧是为了等你,你这样降级是伤害我们的友谊之情;既然我是为你感冒发烧,余病未除,于理,你也有责任,照顾我,陪我。” 赔他?OR,陪他?怎么搞来搞去,现在她变成债务人了?! “你胡说。” “这是事实。” 他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深蓝的眸子似两团旋转的小宇宙,开启催眠大法,一圈一圈地将她缠绕。 她一鼓气儿,“向凌睿,不要强辞夺理。” “这是事实。” “胡说八道,拜拜!” 她起身就走,手又被他攥住。 他软了声,“小朵,你别跑。我……可以缩短时间吗?” 她抽回手,这可是为了命在坚持啊,“不可以。健康是革命的本钱,别忘了你还欠我几百年早餐。你要是提前挂了,是想趁机赖帐是不是?” 他眸子一下亮了,“一天。” “三天。”她很坚定立场。 “一天半。” “两天半。”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她就温柔一点点。 “两天。” “不行。” “小朵?”他又攥住我的手,眼底一层水盈盈的蓝太惑人。 她扭头,坚决不受诱惑,“两天。” “成交。” 她瞪回去,他笑出纳爱斯般的白牙。 商人啊,奸诈。明明是为他好,他居然还跟她耍起了心机。哦,商人都是心机MAN没错。 “小朵,下午茶。”某人继续得寸进尺。 “不行,两天时间从现在开始算。” 他皱眉,很严厉地看着她,她扭头,惹不起她还躲得起。 “小朵……” “向凌睿,早点开始算,就能早点结束。”她笑,自以为很奸诈的那种。 “好吧!” 他压下眉时,她又很可耻地心软了。 …… 刚回办公室,陶小朵就被奈奈给缠上了。这姑娘死活问她威尔斯是不是她傍上的“大款”、“干爹”,她告诉她,人家都六十高龄。 奈奈居然说,“呀,你啃老族?!他年纪那么大,你赚足了就可以很快脱身,寻找幸福第二春啊!” 陶小朵翻个白眼,爬倒在电脑桌上,心说,要给向凌睿知道了,非拆了她骨头不可。 呃,她纯就是猜想,那一老一少的表情,一定如出一辙。 忍不住笑出声,奈奈惊了。 “你还说你没发春,瞧你刚才,根本就是犯相思的标准傻笑。” “谁,谁犯相思了?真染上上周的桃花运了呀!” 糟糕,给甘姐听到。 “上周啊,一位外国老先生打听咱小朵的行踪来着,正歪歪呢!”人事经理徐主任插嘴。 摔,原来威尔斯打探的是徐主任。 陶小朵把头拱进厚重的DreamWeaver花样百例里,哀叹,完了完了,八褂三人组聚会,她要变成这周的花边主角了。 回家洗澡,全身放松,陶小机美美地靠在床头爬爬猪里看经典虐文《步步惊心》,刚看到女猪没事找事非跟四四闹矛盾自虐时,电话响了。 “陶小姐,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 “不客气,威尔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少爷生病时胃口更挑剔。那天吃了你煮的粥,这两天也想吃。我是想……” 原来是讨教手艺来了,真是尽职尽责的专业管家啊! 于是她花了半小时,巨细糜遗地讲了一遍她们老陶家传的鱼粥制法。 两小时过去,电话又来了。 折腾了一夜,威尔斯叹气,“能不能麻烦陶小姐煮好,我买。” 呃,这个…… 叫啥事儿啊? 22.又被威胁了 //少爷很挑食,生病后有很多东西都不能吃,否则他就会咳嗽不停。// 我认为威尔斯仍然隐瞒了很多事。 //上次陶小姐的紧急处理措施,非常适宜,很令人欣赏。// 隔着电话被老人家夸得跟天仙儿似的,她脸红啊,有点小得意啥的。她本来就是学识超群的百科全书。好吧,都是写小说的职业毛病,样样都懂那么一点点。 //少爷生病从来不爱吃药,食欲更差,唉,你也知道,按你们中国人的话来说,病去如抽丝。少爷只是喝水,不补充正常的营养,这病两天肯定好不了。到时候又要陪陶小姐你吃东西,肯定……// 所以,他说都是她给害的,还真有理了。 =皿= 所以,这重任又落她头上了。 一大清早天还没亮,陶小朵就提着食材跑到金冠大厦,按照威尔斯的指示,坐地下停车场的专用电梯上了34楼。 偷偷摸摸,跟威尔斯关在厨房里捣弄了两个小时,清香宜人的鱼粥出炉了,附赠一小碟泡萝卜。 “这个萝卜恐怕……” “不用担心,这两样配在一起吃,刚好消去泡菜的热性。而且,可以保证他多吃几碗。” 威尔斯犹豫了一下,把东西端了出去。 陶小朵解下围裙,摇摇右手指,如来时般悄悄溜掉。 …… 中午用餐时光 大家都挤在人事经理徐主任的电脑前,看之前桃花山爬山比赛的照片和录相。 陶小朵最窘,被奈奈吆喝成“桃花仙儿”,她只捂脸死活不愿意去看自己当时累得半死跟个猴屁屁似的傻样儿。 突然,业务部俊哥吱声,“哇,兰博基尼,这车怎么会出现山上啊?!” 他这一叫大家都凑过头去,陶小朵连忙趁大家伙不注意,将洗好的几张拙照给顺走了。这么丑,一定要销毁掉。不过,奇怪啊,怎么每张都有那辆骚包的车呢? “糟蹋啊,这么好的赛车型轿车去爬那烂山路,那不是暴敛天物嘛!”徐主任叫。 “切,你们懂什么,人家有格调的人就好这口。没听说超级富豪还喜欢小偷小摸么?这叫生活情趣。”甘姐的发言能让所有人刷三遍社会新闻。 陶小朵急忙又删掉了徐主任电脑里的几张照片。 奈奈突然大叫,“小朵,你没发现你照片里的赛车特别多么?” 于是,众人的目光一下聚到陶小朵的照片上,那个叫万众睹目啊,急得她又想钻DreamWeaver花样百例了。 “咦,你们看,王姐的红丝巾,这里有,那车子过后就没了。”录相片里的蛛丝蚂迹。 “哪有哦?人家兰博会稀罕我那根丝巾。”王姐姐笑说。 陶小朵默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会累傻了,红丝巾什么时候掉的她也不知道。回头只有还了王姐一根新的。 “那可不一定。你们瞧,这里车上的人下来过……”奈奈的眯眯眼睁得老大,敏锐地放射着柯南金田一似的睿智之光。 陶小朵看了过去,因为她才是录相主角,所以挂录到旁边人物的镜头都有几秒钟的断点,只看到赛车上的人背影高大,着黑色长大衣。 心不由咯噔了一下,真是他。 正在这时,有手机短信进来。 精神病:小朵,午餐。 拧眉,不是说好病好再一起吃么。 为免麻烦,QQ也在闪,只有乖乖回了。 飘飘朵朵:咱们说好两天后见的。 精神病:不对,说好是陪我两天。 飘飘朵朵:⊙﹏⊙‖∣°你敢扭曲事实? 精神病:今天的是金枪鱼大餐。<。))))≤ 利诱啊! 可以想像他现在笑得有多奸诈,商人呐! 飘飘朵朵:不行。这不符合咱们中国人传统! 精神病:什么传统? 飘飘朵朵:富贵不能淫。 精神病:你不吃,只有倒掉。浪费难道是中国人的传统? 飘飘朵朵:你吃啊! 精神病:不行,有香料。 飘飘朵朵:≡(▔﹏▔)≡(好无语,好无奈) 小样儿的,居然连这都能给他拐出来。奸诈! 精神病:你不上来,我给你送下来吧,不能浪费。 威胁,这是刺果果的威胁啊! 飘飘朵朵:不行,我上来! 他要下来,她一定会荣获本报社“年度最佳花边八褂人物”头等奖,那砖头似的Dreaweaver、Firework、Photoshop花样百例能把她埋了。 精神病:我等你。 后面缀着那张QQ表情里,最纯洁的小红晕笑脸。 刚到大皮门前,小金卡还没机会闪亮登场,门就开了。 这家伙越来越积极了。 向凌睿笑得很灿烂,墨蓝如漆的眼睛,穿过缕缕金光。 陶小朵不自觉地嘟嘟嘴,瞪他一眼,埋头走进去。 腹诽,商人啊,果然奸诈! 向凌睿慢半步,看着女子一身春意盎然、暖意绒绒的打扮,漂亮的长发微微打着卷儿,流水般的黑里参着缕缕深粟色,就像很多大牌造型师努力想要营造的那种层次感。可是,他知道这个小女人并没有染发,这都是天然的。 他抿了抿唇,才压抑住想要让十指穿透那头如云秀发的冲动。 心里的小纠结,在看到漂亮的黑色大理石桌上,那漂亮的拼花,漂亮的大鱼片,漂亮的红酒,漂亮的银制刀叉,漂亮的……不不,香气扑鼻的金枪鱼时,通通消失了。 请原谅她这个所谓网络作者,居然用词如此贫乏浅薄了。谁让她是个土老帽,从来没见过、更没吃过、别提闻没闻过这等三四五六位数价值的美味佳肴。 人嘛,也是动物。 是动物,就得有食欲。 对于务实主义者的陶小朵来说,情欲性欲皆可抛,唯有美食不可负。 一小时不到 陶小朵幸福地摊在了餐椅里,喝着鲜鱼汤,看着鱼骨头,满足地回味着,幻想着再吞下一条大龙虾。 “这只鱼还剩很多,明天早餐我让威尔斯给你准备金枪鱼三明治。” 向凌睿慢慢吃着陶小朵早上煮的稀粥,眉眼温存。 “真的?”几乎要撑眯上的杏眼一下又睁大。 他点头。目光悄悄在那亮晶晶的小嘴儿上,多逗留了几秒。 陶小朵觉得脸颊有点烫,上色严重,都是红酒惹的祸。 “这一餐,要多少钱啊?” “大概几十欧元。” “哦,我的300年又缩短好多了。”甚感安慰啊。 她心情一扬,扫一眼他乏善可陈的清粥,很不厚道,“向凌睿,没生病的人可有口福了。你瞧瞧,对比对比,怎么样?” 她直起身子,用手指点点他的泡菜和稀饭,再点点眼前的大小盘子,笑容就是拉仇恨的。 “小朵现在很幸福?”他微微眯起了眼。 “那当然,至少比生病只能喝粥的人幸、福。” 我笑容拉大,只看到他的酒窝慢慢加深,没有注意到蓝眸变得深晦黯沉。 “我喝着幸福的人做的粥,不就是加倍幸福了。” 笑容僵住,丫的,他知道了? 突然,砰地一声响,什么东西崩落在地,弹到了墙边的玻璃装饰上,发出哐啷一声,刺耳。 下一秒,陶小朵感觉腰间一松,想尖叫。 不,更想打个大洞穿进去,把自己埋了。 世界上最尬的事情,乐极生悲,呜呜呜呜~ ------题外话------ 咋说呢?谁让丫这样75人家男神,男神还在生病中,这么不厚道,现实报来了伐。 小朵:你好意思,这就是你自己的真实写照,你丢自己的丑都不觉得丢脸了。我怕啥?来啊,互相伤害啊! 男神:小朵真可爱。 ――― 咱们睿哥哥的“养成计划”又要升级啦,哈哈! 23.一颗钮扣惹的祸 “那是什么?” 在向凌睿站起身时,陶小朵抓住这个绝对速度差,跑去将东西起来,并迅速藏进包包里,直说啥也没有,就要遁下楼去。 内心已经一片尬汗。 要斯了要斯,她居然在男神面前丢这种丑。 她一手提着裤腰,一手挥拜拜。 向凌睿神色一下变了。 “小朵,别跑。” 他借着腿长,伸手一抓,却只够到一丝发梢儿。疼得陶小朵啊地惨叫一声,脑袋就朝后仰,一下撞上他的。他顺势扣紧她的肩,力气有点大,声调沉了几度,像是生气的前兆。 “刚才,是什么?” “讨厌,你不要问好不好。”陶小朵快恼死了,可这出口的语气怎么像在——娇嗔?! “不说清楚,不准走。”向凌睿严严肃了,看着她的表情跟碰到一件亿元方案突然受阻似的。不不,感觉比那个还严重的生死大题。 她眼神闪躲,实在是不想面对那个问题。哎,对女孩子来说,那就是生死大题哎~ 肩头有点痛,这家伙变得越来越霸道了。 “向凌睿,你能不能别这样子。”她揉着头皮,瞪了他一眼。 “小朵,别躲我。”他的手搭了过来,帮她揉起来。当指间真正穿过凉凉的秀发时,他心头的焦躁也莫名地消散开。 陶小朵只有尬,觉得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实在认真过头了,她有些承受不住。 这感觉……不太好,不安全。 “只是掉了颗扣子,没什么大不了的。”索性没脸没皮了,把东西摊给他看。 “哪里的?” =皿= 干嘛这么实诚还打破沙锅问到底啊,讨厌! 他的眼光这么一扫,她突然觉得好像被他洞穿了,尬死了,老天爷快收了她吧! “向凌睿,你不要管那么多好不好。” 还问还问,还要不要人家女孩子活了啊! 她气得要拿回扣子,他却收回了掌。 她也来了脾气,一把甩开他的手,就要走。 “小朵,等等我。” 身后沉重拖迤的脚步声,让心重重一揪。 第一次见他时,他说“等等”,就是这个意思吗? 如果她不停下,他根本追不上。如果不等他,他就没办法。没有办法抓住任何,只能被留在原地。纵然有那么那么想,可是他(她)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那个缺点已经生根,已经抛不掉了,所以只有被命运抛下。 她自嘲一笑,心终于落了地,豁出去地转过身。 冲他抱怨,“向凌睿,都是你害的。谁叫你准备那么多好吃的,人家长胖了啦。你知道身材是女人的第三生命吗?你得负责,你得赔我。要是不能穿漂亮衣服,我就节食,再也不陪你的早餐,午餐,下午茶。” “好,我赔你。” 他干脆得让她愣没回过神儿,就被他拉到了楼上,终于揭开了神秘的35层的大、秘、密。 一看到四下摆放的各种重机械,陶小朵张大的嘴儿,立马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向凌睿体贴介绍,“这里是我的健身房,你随时可以来锻炼。那里还有三温暖,按摩浴室、自动游泳池……” 还来不及感叹有钱人真会生活啊,向凌睿就把她推上一个称秤,上面绿花花的数字一阵儿弹跳,定住。 她还是好想逃哦,怎么办? 他神色淡定得像还在喝粥,“你的身高体重比例,只要减一两斤就行。” “真的?” 盯着数值,陶小朵皱眉,郁闷,尴尬,再尴尬,郁闷,皱眉。 “比珍珠还真。” 讨厌,能不能不要再欺负珍珠了。 她没看他表情,立即想到明天早上还要不要吃金枪鱼大餐,好纠结,好悲愤的问题。 向凌睿终于愿意将小女人送出门,顺手又捋了捋那头波浪长发,慎重其事地说,“小朵,下班后就来锻炼,晚上我帮你准备低热量食物。” “下班后?” “晚上锻炼效果好,蒸个桑拿,再做一下摩擦,效果会更好。” 听起来,怎么辣么诱人,让她怎么拒绝。 “可是……” “一周有效,两周巩固。” 他什么时候刷上健身教练的技能了。 “向凌睿?” “晚上,我等你。” 他指了指表,午餐时间快过头了,她瘪瘪嘴,急忙下楼去了。 唉,怎么掉了一颗扭扣,莫名其妙连晚餐都被他捆绑打包一并垄断了? 晚上还来? 不行不行,晚上是她的私人时间,她还要码字赚房子。绝对不行,朋友哪有来往这么频繁的,这趋势越来越危险,必须打住。 陶小朵在心里不断提醒着,魂不守舍地挨到了下班时间,QQ头像又在闪动,她很不想理啊不想理,手已经按下CAZ提取消息。 精神病:小朵,快上来。 这丫的,越来越放肆了啊! 关掉,不理。 手机短信响了。 精神病:小朵,别躲我。 这攻势,太强悍,不躲能行嘛! QQ、手机,通通关掉,她闪。 才下到大楼,就被人拦住了。 威尔斯爷爷笑得十分和蔼可亲,一如即往让人难以招架,“陶小姐,少爷在楼上等你,有非常重要的事。” “锻炼身体的事,你帮我跟他说一下,我晚上还有更重要的安排,真的没时间。谢谢他的好意了,拜拜!” 陶小朵继续闪,威尔斯又叫了。 “陶小姐,不是那件事。” 这声音太大了,立即引来周人的眼光,让陶小朵尴尬得不得不乖乖缩了回去。 一来二去说不清,只有上楼去对质。 哪知道,陶小朵一进门,还上了35楼,就看到沙发边的高大男人,正提着什么东西,他一转头,就朝她笑得纯洁无害。 “小朵,看看你喜欢哪套运动服?” 她愣了愣,真没想到会是这么个重要的事。 他手上拿了两套,沙发上还摊了三套,说,“你的皮肤很好,很白,我觉得穿春天系的这套最好。这种质料是最新出的速干散热合成面料,有绵质的亲肤感,很舒服。” 他修长漂亮的大手,抚过深粉色的面料时,柔软的质感,衬得那双手,格外温柔亲昵,让她愈发不安。 “向凌睿。” 他看过来,挑起眉的侧面轮廓好看到无法形容。 她说,“我不喜欢别人干涉我的生活,替我做决定。” 他没回声,只是看着她,眸色愈深。 她又说,“我们只是好朋友,你没有必要为我做这些,太过。” 他侧了下脸,逆着光,看不清表情,只是觉得空气似乎变冷了,顶楼,这是正常的吧! 她最后说,“谢谢你,再见。” 转身就走,决定不再听他说任何话,任何借口。总之,长痛不如短痛。 跨下第一阶时,他开口了。 “小朵,我不会伤害你。” 她继续走,手握着楼梯扶手,很紧。 “你觉得跟我这个瘸子交朋友,很丢脸吗?” 她脚步顿了一下,咬唇不吭声。别管这么多,现在撤才能及时止损。反正,像他这样的人,还会愁没有朋友。 “或者说,你的同情心终于用完了。我不配做你光明正大的朋友,好,你走。以后我不会再让你这么困扰。” 她跑下35层时,上面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响,震得人心都发颤。 他这是把跑步机推倒了,还是把推举杠铃给砸地上了,这么大声响,天花板会不会被砸穿啊,她记得那个角度下面正好是靠近他卧室的位置。要是真砸穿了,今晚他就在自己肇事的祸车现场,枕着铁柄睡,活该。 向凌睿下来时,看到僵在墙角的娇小身影,目光剧烈地收缩。他重拳一握,拖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走过去,错过她,进了自己的卧室,然后重重地甩上了门。 他怕,若是自己失控,会把她彻底吓跑。 他坐在深色的大床边,面对着一城灯火,却只能身置黑暗中。 十指狠狠插进发间,收紧。 呼吸变得沉重,而热烫。 …… 陶小朵觉得心口闷得厉害,那股熟悉的痛,又腾了上来。 难受得蹲下去,脑子里一片混乱。 妈的,一颗破钮扣惹的祸。 ------题外话------ 容我大笑三声!哈哈哈哈 24.春光无限好 根本不是那样,根本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他根本不懂! 不,她不稀罕有人会懂。 他也一样,是个自以为是的蠢男人,不管怎么样,终有一天也会跟其他男人一样。他也就残了三年罢了,有她残得有深度嘛!有什么了不起,小心眼儿,奸商,霸王龙。 凭什么要听他的,偏就不听,哼! 要是人人都会做对的事情,早就世界和平,还需要提倡和谐社会嘛。 陶小朵蹲在楼梯角上,在毛绒毯上画圈圈,还揪出了一堆毛疙瘩。 眼睛刺痛时,她站起来,仰头,扶着扶手大口喘气,想要吐掉胸口的窒闷感。 不行,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凭什么为了个蠢男人难受心疼。 吃就吃,跳就跳。 她和她,银货两讫,赔偿清帐,你情我愿,一了百了,干干净净。 噔噔噔的脚步声,从楼梯挪到了头顶。 躺在床上的向凌睿睁开了眼,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天花板上,传来机械覆带运转的声音。 这感觉,挺奇妙的。 当初他要求设计师将健身房改在顶层时,对方担心会家里有人运动时会吵到他休息。就算用上了最好的隔音设施,设计师依然战战兢兢,怕稍有不甚就让他不满意。 那时候,凌云对设计师开玩笑,解释说,“我们家阿睿已经打定了独身主义,这屋子以后不可能出现他睡床上,还有人在他头顶作威作福的情况。”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抬手掩住眼,唇角缓缓翘起。 …… 陶小朵跑回了35楼,看到车祸现场是那个挂着很多套运动装的移动衣架,居然被那男人祸害得支离破碎。 她一边将架子重新扶了起来,一边费劲巴啦地找齐了零件儿,竟然重新组装成功。 看着又完好如初的衣架,她满足地拍拍手,故意跳起来狠狠跺了几跺脚。 看了一圈儿,还是选了那套春天系。胸口处印着一朵很抽象的桃花,和家里那件运动服有点异曲同工。不管了,进洗手间换了,打开跑步机,狠踏着步子,跑得砰砰响,最好震昏他的头。 哪有人把健身房安在自己头顶上的,笨蛋。 半小时后,陶小朵头先昏了。 “陶小姐,有氧运动后,做器械最好。按照少爷的安排,您还有仰卧起坐3组,每组30个,俯地挺身3组,每组10个……” 威尔斯送上一杯水,一块白毛巾,拿着一个书写板站在一边,下达任务。 陶小朵很想反抗,可敬老尊贤的教养让她一咬牙,哽着一口气跟那只霸王龙杠上了。 一小时后,她摊倒在沙发上,已经没有力气思考任何事报复性行动了。 “陶小姐,按摩浴室已经打开,热水准备好了,你可以边泡边休息,这是浴衣。” 继续摊尸,动不了。 “里面准备了澳洲水果,海南蜜瓜,还有……” 立即夺过浴衣,直奔浴室。老先生就是磨叽,有美食怎么不早说哇! “陶小姐,是右拐第一间,那间是杂物房……” 靠,有钱人就是麻烦,整这么房间干嘛,在家里还玩迷宫游戏。 一个小时后,威尔斯连敲了三次门,提醒不能在浴室里睡觉。 陶小朵懒洋洋地泡在大大的水池里,荡一荡手脚,实在是舒服极了,完全不想起来怎么破。 旁边的大理石几上摆着蔬菜沙拉和一杯牛奶,刚才把浴室里的水果吃完了,现在肚子已经撑不下。 勉强撑到了沙发里,太舒服,她一倒下,就彻底沉沦了。 这时候的房间,似乎开了暖气,非常适合睡觉。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叫,她翻个身,报怨,“爸,再眯一下下……好累……” 把头埋进枕窝里,躲避一切骚扰。 那个人似乎叫了几次,没着,放弃了。 耳边响起呜呜呜的声音,像是吹风机,头皮开始发热,更加助长了睡意。 已经有些晚,向凌睿遣走了威尔斯。 看到缩在沙发里的那一小团,他微微叹口气,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奶奶说过,女孩子睡觉不把头发吹干,以后老了就会闹头疼。 手指穿过缕缕发丝,湿凉柔软,缠绵在他修长白皙的指间,莫名地让人恋上这种感觉。 她则一个劲儿地将脑袋往里缩,不知道在躲避什么。 他只能坐上沙发,将她揽在大腿上,小心避开她敏感的耳朵,一点点地吹,颇花了些时间,才将卷卷的长发吹干。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替一个女人吹这么长的头发,花费了这么长的时间。这事要是说出去,估计整个法国都没有人相信。 ……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扰人的嗡嗡声终于停了,陶小朵觉得自己好像坐上摇船了,一荡一荡的,好像小时候夏夜里睡不着时,被爸爸抱到院子里哄睡。 那个温暖的东西太舒服,她蹭地过去抱着缠住,感觉很满足,心不痛了。 许久,觉得有人拍着她的背,轻声呢喃。 “爸……” 她又做了那个极度失落的梦,哽得厉害,使劲儿地憋。 “睡吧!” 那层温暖似乎把她裹紧了一些,好安全的感觉。 眼泪终于给挤出来,觉得心里终于松了一大块。 “我不要……再谈……恋爱了,好不好?” “……” “好累……” 她拿着电话,使劲儿地哭,使劲儿地骂,任眼泪使劲地落,闷闷的心口,终于舒服了。她想,这是最后一次失恋了,她把这么多年的泪水都流光了。以后的以后,她只会好好地爱自己,为自己付出,再也不给任何臭男人伤害自己的机会。 记住,她最爱的是她自己。 “好不好啊?” “好,不谈……就做好朋友。” 她吸了吸鼻子,蹭了蹭那个温暖的被子,松口气。心想,这个梦做得真给力,明天又是春光灿烂无限好啊! “很好很好的,好朋友。”那个温柔的声音,轻轻呢喃。 早上醒过来,陶小朵吓了一大跳。 脑子转了半天,才想起昨天发生的事,一时六神无主,尴尬窘迫,迅速着装,准备闪人,消灭丢脸痕迹。 下楼时,就撞上了威尔斯。 “陶小姐,昨晚睡得好吗?” “好,哈哈,很好,谢谢,拜拜。” “陶小姐,现在还早,吃过早餐再走吧。少爷吩咐我给你做金枪鱼三文治,我已经……” 本着敬老尊贤的传统美德,陶小朵又被攥了回去。由于威尔斯要给做拿手的三文治,她只有帮他做自己拿手的鱼粥,做为友谊交流。 哎,怎么变成这样了? 本来想早点遁逃的,还是给撞上了。 陶小朵正努力干着三明治,向凌睿只穿了一件深蓝色丝绒面料的睡袍,柱着拐杖走了过来。开叉的领口,露出好大一片蜜色崩,泛着诱人的光泽,好像她手上的面包。 呃,她赶紧转头,猛咽满口食物,被哽得没法急干牛奶,又被呛到。 总算明白,什么是男祸,要命啊! “小朵,慢点,时间还早。” “你……咳咳……” 他一边给我拍背,一边抽了纸巾递来要给她擦嘴。被她一手截住,抽了纸巾捂住口鼻,侧雷劈过身,尴尬得半天抬不起头。 靠得那么近,那淡淡清香的气息全部罩着她,斜眼又是一大片春光,跟不要钱似的。这一大清早的,他这招儿是不是下得太猛了。 “谢谢,我没事儿了……你可以……” 她真想推开他,可刚碰到一下下,他身子就打摇。吓得她急忙伸手去拉,一不小心扯到了他腰间的带子,丝滑的面料一下散开,春光大刺刺地冲进眼帘。 哇噻! 男神的胸肌。 男神的腹肌。 男神的人鱼线! 她傻眼儿了,看得目不转睛,手里还握着人家的睡衣腰带,就差嘴角挂一颗伸缩不停的哈啦子。 “少爷,你起来了。粥熬好……” 威尔斯端着盘子出来,刚好看到这一幕,声音顿消,老脸上缓缓地飘上两朵小红云,立马转身又躲进了厨房。 猛女死死抓着睡袍帅哥的腰带,脸几乎都快帖上去了,嘴上沾着一块面包屑,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盯着帅哥,那样子别提有多傻了。 今天,果然是春光无限好啊! ------题外话------ 咳咳,求向哥哥看到墙角一堆“毛疙瘩”时,内心画面几何? 嘎嘎…… 25.好大一只蚊子 陶小朵快变成火焰山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手忙脚乱地想要把带子给他穿回去,重新系上,哪知这双手今天好像不是她的,明明是要把人家衣服拢紧的说,怎么一拉拉吧,整件衣服给她拉下来了。 “哎……” 靠得太近了,滑溜溜的面料一下子兜在她头上,带着满满的男人味儿糊了她一脸,还有他的体温。 呜……这脸丢到姥姥家了。 脑袋终于露出来了,一抬头,看到男人只是低着头看她,从头到尾也没伸手帮忙解救她于尴尬困窘的意思,从眉毛、深眸到唇角、酒窝,都浸着浓浓的笑意。 她已经窘到了极点,语气反而镇定了,“你怎么不穿衣服就出门啊?这样子,太危险了。好在……好在这里只有我一个女的,和威尔斯爷爷。不然,你这个样子,一定晚节不保。” 向凌睿终于忍不住,闷闷地笑出声,“哦,真的?” 陶小朵绷着小脸,一本正经耍流氓,“当然真的,比蒸馏水还蒸得厉害。” 真是的,现在害得人家一个清纯可爱的小女子,节操全掉地上,拣都拣不回来了,呜…… 他煞有介事地点头,“没想到,在自己家里也这么危险。我以后会小心!” 她又想咬自己舌头了。陶小朵,你脑子缺氧,快出去清醒清醒。 迅速解决完早餐,陶小朵就逃了。 “小朵,你的头发?” 向凌睿提醒,这样子蓬头散发地去公司,会不会不太妥当。 可惜小女人大概是羞到了极点,一听他的话,溜得更快了。 他看看手腕上缠上的那发带,上面缀着两颗毛绒小球球,手指抚过,说不出的舒服,让人不自觉地就想一直摸一摸,揉一揉,滑滑的,就像她那头漂亮的发。 已经好久,没有像今天早晨这般,醒来时会有这么好的心情。 久到,他都忘了,原来早晨的阳光,可以这么温暖。 …… 陶小朵逃下楼时,还觉得脸颊烫得要命。 这种时候,头发哪有面子重要,她的皮都快被他的眼睛烧出洞洞,羞耻感全爆表了。 刚下楼,好巧不巧碰到奈奈。 “小朵,你怎么从上面下来啊?”眯眯眼顿时大亮,就像狗狗见到肉骨头,“啧啧,头发凌乱未梳洗,眼神浮肿红丝绕,这小嘴儿……”她伸手一挑我的头发,大叫。 “我昨晚上朋友家,她失恋。” “她?是他吧?瞧瞧这是什么,罪证啊!”她一下凑近来,暧昧得直眨眼,“吻痕哟!” “你胡说什么,我又不是同性恋。”她立即下捂住自己的脖子。 回头就窜进了洗手间,对着镜子一照,在颈下锁骨上方,那块她经常没事儿就会揉揉缓解肩周病痛的地方,真多了个红印子。 她左照照,右瞧瞧,琢磨着这个形状,应该不是吻痕吧。 是蚊子叮的,春蚊子已经提前从向凌睿他家孵化出来了。 嗯! 他屋里中央空调几乎全天开放,容易滋生蚊虫,回头得提醒下他。 一个冷酷打脸的声音响起:切,少自欺欺人了,他家那么高,怎么可能有蚊子。 …… 终于到周末,可以喘口气了。 陶小朵的旧文快完结,得开始构思新文,为此她和同学约好去东湖公园,山青水秀,放松身心,激发灵感。 趁机避避向凌睿那个家伙,免得长肥肉。 虽然这两天都在他楼上锻炼身体,她也没敢再胡乱睡别人的客房,一跳完就闪人,也再没发生什么意外,落下什么可疑罪证。 “小朵,等等。”刚到大厦大厅,奈奈追上来了,“听说你明天也要去东湖公园,我也约了个小哥哥,一起吧!” 看奈奈那眨眼抖毛儿的小样儿,陶小朵就知道,“要我当救生圈儿?” 她猛点头。 这意谓很明显,要是相中对方,就做合事佬使劲儿创造机会,搓合搓合。要是没相中,就做陈咬精,棒打鸳鸯,助力遁逃。 哎,陶小朵有点儿怵这种事儿的,怕自己没那个媒婆功力,弄巧成绌,想要拒绝。 就在这时,居然看到从来没出现在大厦大堂的人,从私人电梯里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威尔斯。 目光一瞬间接上,她吓得一个心虚,立即躲开。 可是尽职的老管家已经出声唤了她的名字,害她不得不乖乖转身,扯出一个笑来。 向凌睿面无表情地走过来,对于急赶着上前的经理和前台小姐,礼貌地回应了一下,能听到他们很恭敬地称他为“向先生”。 在奈奈低呼时,向凌睿已经笔走地走到了他们面前。 陶小朵和奈奈的身高都仅达南方人的平均线标准,都需要仰头才能看着对方的眼睛。 “小朵,你下班了?” 他口气带着询问,眼神却透着一抹深锐的光芒,仿佛已经戳穿她的虎皮。 她之前离开时,只留了一句有事,暂停运动一日。 “啊,是。我得回去……赶稿子。” 他早就知道她有个写文的小兼职,但她的声音好像很心虚似的。 事实上连着锻炼了几天,她的存稿真的快用完了。 奈奈眼神大亮,猛肘了下陶小朵。陶小朵回过神,尬了一下,给两人做了介绍。才想起,奈奈在传言初时,也爬楼去看过蒙牛型男,应该认识向大少。 向凌睿依然面目冷肃,只礼貌地朝奈奈点了点头。奈奈回头看陶小朵的眼神瞬间像是一下明了什么,笑得特别暧昧。 陶小朵无奈,知道回头又得被她挖八卦了。 更没想到的是,奈奈抱住她的手臂,热情洋溢地给她撞了个大祸,“明天周末,向先生有空不?我们计划去东湖公园划船,那儿风光很不错哟!” 陶小朵心头一哆嗦,忙把手抽出来,要否认。 “有空。明天几点,哪里见?” 真是干净利落,果断狠绝啊! 向凌睿立即从大衣口袋里拿出手机,还是欧美那边挺流行的全键盘蓝莓手机,记下了奈奈这个自称活动组织者的电话,最后礼貌性地握了握手。 奈奈突然问,“向先生,你和小朵是……” “好朋友。” 异口同声。 奈奈盯着陶小朵,笑得叫一个奸诈,连说,“原来如此,桃花山上是这个追法儿。” 陶小朵暗暗掐了一把,又看到威尔斯的老脸,也像菊花开了似的。 “不好意思,我还有一个饭局。” “没关系,慢走慢走。” 大势已去,快走慢走有个鸟儿用啊! =皿= 奈奈像个老媒婆儿似的,已经把交涉权全揽过去了。 向凌睿朝前走的脚步忽地一顿,转头看向陶小朵时。她心头一跳,刚想朝后缩时,他已经伸出手来,这时候就特别体现他们手长脚长星人的优势了,大手在她头顶捋了一把。 他说,“小朵,明天我来接你。” 口气像个叮嘱淘气宝宝的大家长。 =。= 然后迅速收手,说再见,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陶小朵举起手,想PIA人,可惜天生就缺了一截优势,变成了摇手指,说拜拜。 待人一走,奈奈立马双眼亮成超级大灯泡,拉着陶小说逼供。“小朵,原来你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债务人呀?老实交待,你两的债务关系,是不是已经发展到……嘿嘿,肉偿的地步了?” 我去,就知道这小妞儿看多了傻白甜文,这会儿脑子已经处于二次元空间,回不来了。 她决定秉持在八褂面前,越描越黑还不如沉默是金的精神,神秘兮兮地,装逼傻笑。 看他刚才的样子,到底是生气呢,还是高兴呢? 都答应一起出游了,应该是没生气吧!而且,都说了是做朋友,她也没有敷衍。 那晚闹的气儿,应该已经散了。 光明正大地做朋友。 唔,想想,她还是有些小开心的。 可是为什么又惹出明天的事儿啊,做朋友,其实不需要那么频繁的接触。 “陶小朵,你快老实交待,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啧啧啧,不得了,以后咱们进门,经理和前台小姐也要跟咱敬礼问好了!” 奈奈双手捧脸,做花痴状。 陶小朵一巴掌糊过去,“得了,下班回家,别做白日梦了。” 唉,有些光明正大,是要付出代价滴。 ------题外话------ 嘿嘿,知道这只“大蚊子”是谁吗? 向少:不要问这种蠢问题。 哦哦,向少爷害羞了有木有? 不知道有谁看出来,这文之前其实用的是第一人称写的,没有YY向大少眼里的出浴小美人。 明明答应人家说只做朋友的,结果还趁人家睡着了,偷种草莓,男人心,海底针哟。 26.一起出游 处女座是个很奇怪、龟毛又闷骚的星座。 比如现在这会儿,陶小朵和同学坐在豪华宾利车里,一边感叹幸好不是兰博基尼,其实她一直没证实那车就是他的,一边很慎重地跟向凌睿抱怨,不,提意见。 “向凌睿,下次开个二手的马自达吧。” “怎么?” “东湖公园那效区农民多,素质差,万一伤了这匹纯种马,多让人心疼。” 同学笑得更没气质,直说当地农转非的也是正宗城市人,比她们两打工租房的不知“贵”到哪儿去了。 陶小朵不爽,目光与向凌睿在后视镜里相遇,他在笑。她立即转开,挪了挪屁股错开那个视角。 威尔斯突然开口,“少爷还有一架76年产的甲壳虫,大红色。” 陶小朵的脑袋里立即闪出画面儿,“真的?” 你要不要那么兴奋啊,你的骨气呢? 向凌睿说,“和你胸口那朵花,一个颜色。” 说完,陶小朵的脸也一个色了。 今儿向大少是借着老管家的东风,加强了火力,来撩人哪! 同学还很八辣地补上一句,“小朵儿,下次坐红色甲壳虫,这身行头也穿上,配套了啊!” “嗯,很配。”向凌睿接得好快。 “中国有句话好像是说,好马配什么……”威尔斯加强版。 “好马配好鞍!”同学兴奋了。 陶小朵嚷嚷,“谁是马,谁是鞍哪?别乱用中国经典成语好不好,侮辱天朝文化啊!” 彼时,车里一片笑声。 她囧~ 只是不想这么高调,一会儿让奈奈那小喇叭看到,不知道回头又要在公司散播什么谣言了。 …… 集合地点,定在东湖公园门内很大片的停车场。 他们提前早到了,这很符合向凌睿的习惯。据说,按照他欧洲家乡的习俗,他们赴约最迟不会超过约定时间15分钟,一般早到几分钟是礼貌。 下车时,陶小机按住了同学的手,同学有些疑惑。 威尔斯给向凌睿开了车门,他便绕到后面,给陶小朵开门,而同学则由威尔斯服务。 托陶小朵这颗百科全书的脑子,知道让他为她服务,是对他的一种信任,和尊重。否则,可能会伤害到他的自尊心。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已经成为他们交往中很自然默契的举动了。适应起来,比她想像的要自然,她不敢深究这意谓着什么。 威尔斯本要留下,却被向凌睿厉眼给瞪回去了。 威尔斯只能向陶小朵求助,很仔细地叮嘱了一番,重点就是不能让向凌睿走太久,定点最好一小时内休息一刻钟。 面对这嘱托,陶小朵内心有些忐忑。 “包,让我拿吧!” “谢谢。” 今天向凌睿难道穿了件休闲运动装,虽然还是留着那标志性的落拓胡子,配上她装了零嘴的运动包,比他贯常的黑色毛料大衣显得年轻不少,更有朝气。呃,颜色跟她的很近,开头就被同学眼神取笑成“情侣装”。 看得出来,向大少今天的心情非常好,脸颊上的小酒窝一直打着旋儿勾人呢。 “小朵,陶、小、朵——” 奈奈大老远就朝他们吆喝,挥手,身边跟着一个个子高高的男子,高了她一个头。走近时,奈奈看看向凌睿,似乎在打量什么,朝陶小朵递来一个“我的小哥哥怎么样啊”的得瑟小眼神儿。 陶小朵呵呵笑着互打招呼,做了简单介绍。知道这位小哥哥刚毕业三年,叫王颖,计算机毕业,搞网站的IT族。 奈奈又肘了陶小朵一下,“你家那个干什么的,知道不?” “不是我家,是我朋友。不知道!”陶小朵纠正道。 奈奈怪睁了一眼,转头就问,“睿哥,你是干哪行的?” 她陶小朵腹诽,小八褂,就会自来熟,都叫上哥了,她还没叫过呢。 “传媒。” “哪个范围的?” “涉及到网络方面。” 陶小朵也拉长耳朵听,心说这家伙挺真会保护自己隐私,又变相拉近关系。 王颖立即来兴致,“睿哥也做网站?” “嗯,主要是设计,策划和运营。”向凌睿回答完,转头看着陶小朵,“小朵,先坐坐,还是先走走?” 即使和旁人聊着,他也不忘随时照顾身边的她,并且以她的需求为第一。 “当然先走走。”她朝他笑,回头挥了挥公园开阔、漂亮的景色。 一群人表示附议。 聊了没一刻钟,陶小朵发现,他们这群春游党不知不觉都以向凌睿为指挥中心了。而他似乎很习惯这种状态,一副游刃有余,指挥若定的模样。 看奈奈的样子,奈奈很满意这次的网友见面相亲,一个劲儿给颖哥哥找机会,把话都搭到他们的网站运营上。 陶小朵自觉可以顺利卸下媒婆的责任了,不想搭那些技术专业性的话题,便拉着同学去走小石道,过独木桥,跳原木梯。这东湖公园修得很有趣味儿,湖心还有小山丘可以爬爬,曲绕廊回,绿苇丛簇,阳光灿烂,满天风筝,湖面波光鳞鳞,轻舟泛泛,偶时还可见大鱼出水。 陶小朵和同学琢磨着,要去划船。正研究怎么绕近道,到租船的地方时,奈奈叫住了她。 她转过头,便迎上向凌睿的目光,所有念头一下子像被慑走。 她立即意识到,为了今天的出游,他没柱拐杖,威尔斯离开前的叮嘱让她心头一虚,只能跟同学告声歉,朝他跑去。 近时,大风拂来,一下迷了她的眼,难受得不行,泪水一下模糊了视线,只瞅准了他高大的身影,一把抓住他的衣服。也因此,她没有注意到那极力稳住身形时的僵硬表情。 “向凌睿,风好大,有纸巾吗?” “进沙子了?” 他的手伸地来,轻轻托起她的下巴,她感觉那指间微凉的触感,从眼皮上传来。 朋友们的调笑渐行渐远,周围变得安静,只感觉到身前有一股强大而安心的暖意。 迷蒙中,陶小朵看着一汪深蓝的大海,盈盈的波光,比身后的人工湖漂亮一千万倍。 他用吹的,她叫难受。 他犹豫了一下,掏出帕子,她继续叫疼。 这家伙一定从来没给人揩过沙子,弄得她两只眼睛都红肿了。 她也不知道,这时候的他也急得额角都逼出汗了。 总算好了,她还哀哀地抱怨着疼。 “对不起,我叫威尔斯送眼药水来。”向凌睿果断决定,掏手机就要打,又被小手给拉住了。 “不用,这点儿小事不要麻烦老人家跑来跑去的。” 这一握,她终于发现,他掌心都是冷汗,指尖微凉。抬头看他,他的额角果然布着一层亮亮的湿意。她立即想去掏他向来放在心口包包上的帕子,发现他今天穿的是休闲装,没有帕子,只摸到一颗微乱的心跳。 她只有拿了块纸巾,给他擦了擦,内心有些小愧疚。 今天这里来的都是她的朋友,刚才不应该丢下他的,虽然他看起来很适应那种被众星拱月的情况。刚才他仰望着站在山丘上她的样子,让她想起在安全通道的楼道上,还有每一次他追在她身后的时候,总透着一种孤寂。 唉,一下子就让她心软得想把全世界都给他,明知道他拥有的其实比她多好多倍。 他右肩跨着她的包,握着包带的手,紧绷泛白。 她心下一紧,大概他身上也出了一层汗,要是再站在这里吹大风,回头逮不定就要受凉发烧了。 “向凌睿,我们去那边坐坐。” 当感觉大手上一片暖意时,向凌睿慢慢地垂下眼,看着那只小手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好像,终于让他等到了。 ------题外话------ 来,亲爱的们,留言咱就加个更哈! 27.帮你丢垃圾(2吏) 陶小朵指了指前方十米远,翠竹拱荫的平坦大道。 “那你同学……” “她要玩水,我要构思我的新书。”她故意拉住他的左手,走了一步,索性改成了抱手臂,感觉这样子他就可以把她当成拐杖借力,这样走起来也没有那么辛苦了。 “新书?”他低下的眼眸闪动,认真地看着他。 她坏笑,故意道,“我写网络小说,是很暧昧,很色色的那种,艳情小说哦!” “怎么暧昧,怎么色?”那亮亮的眼里,有促狭,更有好奇。 她开始给他讲构思,他不时的评点几句,从他的眼睛里,她没有看到寻常人的惊咋,或少见多怪的肤浅。那种感觉,就像处在同一个维度空间,不管聊什么,都让人很舒服,自在。 不过一刻钟,向凌睿似乎就把准了她的思路和风格。他们越侃越投机,害她忍不住掏出自己的笔记本,记下了好几个他提的YY点,兴奋得直跳,又暴露了她骨子里的小幼稚。 向凌睿觉得眼前的小女人,在谈起喜欢的事物时,杏眼儿会变得特别特别亮,像聚集了满满的能量,只是看着,都会让人觉得充满活力,充满希望,充满温暖的感觉,将那些包裹着他的阴黯寒冷都拂去。 她今天把波浪大长发扎了起来,留下一个蓬松又漂亮的凤尾,随着她兴奋的肢体动作,甩来甩去,让他有种冲动,想要一把抓在手里,让她哪里也逃不掉。 ……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笑,宛如身后俊拨的翠竹,清高劲节,雅逸卓尔。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这是《诗经。卫风。淇奥》里的名句,刚好是她完结的旧文里的点晴一笔,在这里不自禁地想起,念了出来,用来赞美眼前的男子,正是相得宜彰。 “小朵,你念什么?” “我在赞美……” 她故做神秘一笑,老学究似的背起手,上下打量一番眼前的型男,他的眼神随她动,风声里似乎都传来席席的浪花声,她笑得愈发灿烂,他脸上慢慢生出了一丝名为尴尬的黯红。 “小朵,再念一遍,怎么写?” 他居然认真地掏出他的蓝莓手机,要做记录,她按住他的手。 “拜托,别刹风景了。” “小朵,告诉我这是哪里的句子?” “向凌睿,你真不可爱。说了,就没意义。” “小朵……”他急了。 她乐坏了。终于轮到她把男神撩到脸红气喘、心头小鹿砰砰乱跳的地步了吧!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滑轮响,伴着一阵喝斥声,她一瞥眼,看到一个五六岁小孩子从前面的小坡上滑直排轮,那偏偏斜斜的样子直吓人,好死不死地偏向他们冲了过来。 情急之下,来不及拉他走开,她只有抱住他,转身对上那个孩子。身后一片混乱叫声响起,感觉那腰被推了一下,直排轮子撞到她的脚,瞬间痛得她倒抽气。 向凌睿忙拉开她,问,“小朵,撞到你哪里了?快告诉我,疼不疼?我打电话叫……” “别,没事儿,没撞到哪儿,不疼。” 她按住他要掏手机的手,心说这家伙太容易紧张了,一点磕磕碰碰都是人生常态。 孩子的母亲正在赔礼道歉,说对不起,陶小朵回头应了一句“没关系”。 “这不是母亲的错,是孩子的错,应该由他来道歉。”头顶的声音,冷冷扬起,带着十足的气场。 陶小朵抬头,看到向凌睿铁青着脸,瞪着小男孩,小男孩立即吓得躲到母亲背后。 她只得帮着打圆场,向凌睿异常坚持。 “他应该有五岁了,可以懂得这种道理,父母没有必要为其承担这种责任,溺爱等于慢性谋杀。” 啊,太严重了吧?! 她使劲拉他,看到孩子的父母似乎都被他的严肃气场震住,全是尴尬。 结果,那孩子还真道歉了。 陶小朵暗叹,睿哥哥你不愧是做老板的,教训员工,跟教训人家孩子都满有一手的。其实也庆幸这遇上的还是有些教养的父母,愿意低头认错。要是不小心真遇上个农转非的蛮汉,到时候她还真不知该怎么办。或者,立即打电话跟奈奈求助,让颖哥救个急啥的……哎哎,她又瞎想了。 “向凌睿,你……”到嘴的话咽下,“休息一下,这里风好大,吹得我头疼。” “好。你的脚,真的没事?” 他做势要蹲下给她检察,她急忙拉住他,他的情况下蹲是相当不方便,那样子对截肢人士的膝盖尤其不好。 “真的没事。” 他看她一眼,默了默,便往前走。 虽然手仍紧紧握着,可是他默然的侧脸,刀刻般的棱角被阳光打得格外尖锐。 生气了? 为什么? 因为刚才她阻止他,没站在他一边?还是因为她帮他挡了那一轮子,他男性自尊受伤了?不让他看伤,拒绝他的好意? 啊呀,麻烦了,陶小朵觉得自己罪大恶极了,有负威尔斯爷爷的嘱托啊,伤了他家宝贝少爷的自尊心了,得马上补救补救。 找到个蔽风又向景的椅子,坐下后,陶小朵急忙翻包包,送上小零嘴讨大少爷欢心。 “谢谢,我不爱吃这些。” “那喝水吧!” “谢谢,我不渴。” “这个鸡爪很好吃的,真的?”她用上了谄媚的语气。 “好像不太干净。” “……”⊙﹏⊙‖∣° “五香豆腐干?” “谢谢,不能吃香料。” “绵花糖?” “我不爱甜食。” “鸭脯肉?”这么多口味的零嘴,她也是花了心思滴。 “香料重。” “洽洽香煮瓜子,好吃不上火。” “对牙齿不好。” “开胃健脾杨梅果?”她就不信邪,攻不下他这座雕堡,吼! “太甜。” “鱿鱼丝,好嚼劲儿?” “太腥,我不喜欢。” 哦!破纪录了,酸甜香辣都不吃。 “泡椒鸡爪,真的好吃,我的最爱哦。” 他还是固执地看着前面的人工湖,“吃完了,我帮你丢垃圾。” >_<|||呜,她已弹尽粮绝。 小心肝受到了一万点爆击。 男神这座雕堡,真不是好攻的。 ------题外话------ 小公举们快来追文鸭,追文有福利哟! 秋秋:快,向2,送福利。 向2:…… 秋秋:快啊! 向2:…… 秋秋:你搞嘛啊? 小朵:高冷男神的禁欲系电眼杀,你们感觉到了吗? 秋秋:妈妈要抱抱!要亲亲,要花花,要钻钻,来点实在的。 向2:滚! 秋秋:呜…… 28.这孩子真难哄 陶小朵忍不住了,伸手去拧他耳朵,“向凌睿,你是吃怎么长大的?喝风吗?这么挑嘴!” 他依然面无表情,说,“家里有营养师,两名厨师会做全球十八种菜系,365天不重样。” 她被噎了一下,感觉感受到男神生气的火力。 探他额头,“没发烧啊,怎么尽说胡话呢?” “小朵?” 他的表情,终于变了,嗯,大概是扭曲了一下。 “手机呢,给我。”她伸手。 他没动,她就去掏他的衣服口袋,运动服宽松柔软,不可避免地吃到一些男神的豆腐,很好。掏了好几下,总算掏出来了。不小心发现男神的耳朵好像有点红,但还是面无表情。 面无表情地害羞,让她大开眼界,偷笑。 “这么复杂,这都是哪国的破语言哪?”还没笑完,就瘪回去了。 “德语。” “唉,香蕉真难伺候。” “香蕉,什么意思?” “我说短信在哪里啊?”只有向权威求救了。 “这里,按这个。” “我要换成中文。” “按下面那个字键。”他很认真地教,继续面无表情的脸红。 五分钟后 “诺,给你布置个家庭作业。” 她终于把手机还他,有点得意。他一看,面无表情消失了,眉梢一挑,一直低沉的声线疑惑地扬起。 “诗经?” “嗯,要知道那首诗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去《诗经》里查。我知道你们老外教学都讲求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自食其力,更有挑战性,成就感。” “好。” 终于笑了。 这孩子真难哄。 “别吃太多零食,中午多吃正餐。” “哦,好。”得,又秒变大家长了。 他很认真地把她吃完的垃圾一收,走向十米外的垃圾筒,他走得比寻常人慢,姿势却相当优雅,好像经过专业礼仪训练似的,又或者是天生成就,如T台模特慢步。她想像着那样的画面,那样的身高,体型,一定十分醒目,那样天生的贵族气质,这一路上没少过回头率。 她一边收拾包包,看着看着,就看呆掉。 突然间警铃大作。 亲密的感觉,抽拉成两个世界遥不可及的陌生。惴惴不安,她强按下雀跃失率的心跳,头顶的阳光不知何时已经悄悄藏进云层里,风拂乱了发。 “小朵?” 向凌睿回头见她没跟过去,叫了一声,她笑着迎了上去。 陶小朵开始三心二意,不再去拉他的手,一会在梯梗上窜,一会跳上雕塑石,一会又绕到分岔小道上拨两根狗尾巴草。 当风再袭来时,她才意识到我们居然已经绕着整个公园走了一圈,碰到湖里划船猛跟我们挥手的奈奈和同学。 不知道什么时候,向凌睿从他随身带的方盒子似的棕色皮包里,拿出一架单反相机,对着陶小朵就卡了一张。 她猝不及防,立即捂着脸大叫“不准拍”,他抿着唇笑,镜头扫向周围。她继续到处窜,远离他的镜头。 奈奈看到了,在船上大叫着摆起了POSE,拉着王颖换了几个角度和姿势。 真折腾人,累死她了。 见警报解除,她立即溜到他身后,偷看相机效果。就发现他的后颈一片湿渍,额角也是汗,下颌线绷紧着,唇色浅淡,心头一紧。 “向凌睿,休息一下,准备吃午饭。” “好。” 那边奈奈还在叫,要换个角度,他们就必须跨过水上石砘子,到一座木拱桥上。这个距离实在有点远,她决定放弃。 “不照了,都那么多张了。” “没关系,奈奈挑的这个角度的确很好,可以避开另一方的市林背景。” 他一边说着,扶住旁边的木栅栏,就准备过石砘子,只有五六个,下面一片淙淙清流,前面有小孩子轻巧跳过,可是她的心高高悬了起来。 “向凌睿!” 她急忙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刚跨上一砘,一把抓住他,他回头时她心跳得快出嗓子眼儿,阳光打在他回转的侧脸上,加深了那个酒窝,蓝眸荡漾,好像在心头剜下一个深痕。 “我……我看着那东西,会头昏!” 说完,她就真想抽自己嘴巴,刚才她在比这个还高的梅花桩子上跳给他看过。 “我拉你。” “好。” 于是,他们俩跟过大峡谷似地,一前一后,小心翼翼,搞得前后堆塞了几对情侣夫妻和小鬼,终于走到对面。 陶小朵松一大口气,向凌睿还好整以暇地跟等在对面的人一一说抱歉,结果惹来前后一阵暧昧的怯笑。 一对情人说,“瞧瞧,看别人男朋友多绅士,多礼貌,多学着点儿。” 一对夫妻说,“想当年我也没享受过这种待遇啊,现在的人就是会浪漫。” 小孩子们说,“过这个还要拉手,羞羞脸,我都不要爸妈拉手了!” 好尴尬,陶小朵拉着人就迅速闪人。 他有些气喘,扶着栏杆的手握得死白,却还朝她笑,状做无事地把相机又拿出来,他的手指微微发抖,身子也大半靠在了桥栏上。 陶小朵掏出表一看,天,他们居然走了一个多小时了还没休息。 奈奈划到近处,朝他们直挥手。她的目光不安地悄悄扫向他的腿,笼在宽松的运动裤下,修长笔直,仿佛没有任何问题。 照完相,又要找吃午饭的地方,陶小朵这一看顿时就有些心凉凉了。太失策,餐饮区还得绕半个公园才行,这里面又没有观光车可以搭,极度后悔自己刚才的三心二意。 “向凌睿,我们休息一下再过去,让他们给我们占位置。” 陶小朵掏出电话要打给奈奈,他却说。 “不用,威尔斯已经帮我们在那家河景餐厅订好了位置,慢慢走过去就行。” “好吧,我们休息一下再过去去,我脚都走酸了。” 为了她,他果然从善如流,体帖地为他找避风的椅子。 他拉住她的手,不再是面无表情,神色放松,“没关系,我很喜欢这里的造景。” 她还想说什么,也被那递来的深深眼神打回去,没有挣开他的手,他的掌心微热有潮湿,指间微凉,冰与火,交错冲击着她脑子一片空白。 好在半路上,餐厅竟然有小电动车开来,说是专门为食客提供的游园代步工具,载上他们直接到了餐厅。 餐厅经理将他们带上了二楼的雅间,奈奈他们已经就坐,正对着一片大好景色品头论足。 向凌睿挪出椅子,让她坐下后,就说声抱歉上洗手间去了。 陶小朵看着那有些僵硬的背影,很想追上去,因为他的脸色在没有阳光的室内,更显得苍白。刚才上楼时,握着扶手爬楼,他停顿了好几次,虽然时间很短,她都感觉到了。 她担心极了,可又不敢跟,要是被他发现,不知道又会有什么后果。 他让我们先点菜吃,半个小时过去,仍不见他回来。 29.好多年没吃 面对朋友们疑惑的眼神,陶小朵打了个哈哈。 “哦,他这人有点小洁癖,洗个手也有五个步骤,我去瞧瞧。你们先上菜,我们马上就回来。” 便跑去洗手间看情况。 没走几步,那位带我们来的经理就上来询问陶小朵的需要,态度十分殷情。本想托他去帮她上卫生间瞧瞧,才开口她又打住,琢磨了一下,问了他们餐馆洗手间的格局。 向凌睿的生活处处透着一种天生贵族的气息,介于娇造的精致,与虚妄的奢华之间,不会炫惑人眼,又让人不敢轻易靠近。连安排的这间餐馆,配备齐全,还有残疾人专用的洗手间。 正犹豫着怎么突破,看到一边的大纸巾盒,她直接抽了一张,使劲揉眼睛,揉到红肿沁出水,一咬牙冲进了男洗手间,一眼就瞅到了洗手台,冲上去扭开水,哗啦啦地冲起来。 刚好隔间门打开,那个高大的身影撑着门,慢慢走出。 “小朵?” 她立即抬起头,朝镜子里的人露出惊讶之色,“向凌睿,你怎么在女卫生间?呃……” 那方向一排男式尿盆,她只有打住,一脸尴尬。 向凌睿看陶小朵红着眼睛,发丝、身上都沾着水,便走了过去。 陶小朵注意到男人的身体有种异恙的紧绷感,朝她伸出手轻抚过发梢时,那大手似乎还微微颤着,脸色在白炽灯下,看起来有些苍白。 “你眼睛又迷了?” “好疼啊,今天真倒霉。” 她故意娇矜地抱怨着,身子朝他靠近几分。 他却笑了,又帮她吹眼睛,这回动作更轻柔更熟练了。 “回去最好点点眼药。” “哪那么脆弱,休息一下就好。” “要自爱。” “有那么严重?” 他弯唇,“是重要。” “你很龟毛耶?” “龟毛,乌龟有毛吗?” 又忘了他中文很粗浅,只有她初中英语的水平,她笑得没形象,伸手揭了他额头一把,没烧,倒是有些凉,他脸色别扭地侧了侧。 “问度娘去。”她挽住他的手臂,像之前一样,半扶半抱着,打开了门,“已经上菜了,我们得快点,免得他们都把我点给你的好东西吃光了。” 他的身子似乎颤了一下,在刚走洗后间门时,就给男士撞到了。 她还在一脸懵懂他怎么突然就脱开她的手臂,抬起头,看到他后颈耳朵处似乎有层薄薄的水色,还有点红。 “抱歉!” 向凌睿这句大概是向那位男士说的,然后伸手拉住了陶小朵的手。 “你给我点了什么好吃的?”他的声音仍是愉悦的。 她想,刚才,他不是又害羞了吧? 报了几个菜名,他大海般的眸子漾出潺潺的光,一瞬间的异恙被抛诸脑后,她被他浑身暖暖的愉悦弄得有些失神。 席间,奈奈他们热络地跟向凌睿拉近关系,最后王颖还恭敬地递上了名片,向凌睿却没有名片,只是交换了MSN。同学暗下问她,刚才冲男卫生间的心得,她回了个四字心得:挺刺激的。 向凌睿坐在陶小朵右手方,在他不经意又极细心的照顾下,她吃到了自己喜欢的鸡爪,和所有她报过名是为他点的好菜。 “毛血旺?这菜很辣,香料也多,你……” “我尝尝。” 奈奈点的菜,陶小朵都没注意有这个,这是个中西餐皆有的餐厅。他们知道他是海龟,一个劲地兴奋鼓励着他吃四川特产,根本不知道他是个过敏体质。而她又没好好提醒,有些后悔自己的疏忽,想要阻止,也晚了。 向凌睿吃过一筷子后,大加赞赏,递给她的眼光,很亮,有点像背着家长干了件“了不起的坏事儿”的孩子气。一连吃了几道特色川菜,麻辣鲜香齐俱,还赞扬说她会吃东西,之前外卖的牛肉米线也是一流味道。 “向凌睿,别吃那么多,这个天气容易消化不良。” “我已经很久没这样吃东西了。” 他依然固执地往碗里放,还给她布菜。瞧他那么高兴,只有随他。 当时陶小朵想的是,他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够成熟,应该很懂得照顾自己。刚才在男洗手间里还一本正经嘱咐她要“自爱”来着。 后来吃得高兴,颖哥提议要了碑酒,这下气氛就更热烈了。推杯换盏间,胡话频频出炉。 幸好他中文不地道,好多话都听得似懂非懂,只做陪笑,兴许是喝了几杯,也没那么严肃了,原先略显苍白的脸色也红润了几分,更有亲切感。 饭后,女生们都说要消饱涨,男生以颖哥为代表提议去瞧瞧公园边最昂贵著名地产。 陶小朵牢记威尔斯的叮嘱,不想向凌睿再累着,就借口说自己想先回去休息。 “小朵,我也想去看看。” “向凌睿,你病才好,今天风太大了。” 阳春三月,轻风袭人,仍浸着丝冬寒。 她又没拗过他,心想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到时候就自己告累,直接给威尔斯打电话开车来接他们。 打定主意,就上路了。这一走,不知不觉就离开东湖公园老远,明明说好不走小路,奈奈像是要做什么坏事儿,直攥着颖哥钻小树林儿。陶小朵觉得不妥,说要回去,向凌睿却很给面子地一直拉着她住前走,还不让她休息,说这叫机会减肥,害她成了众人的笑柄。 其间,他接了一次电话,之后每响起,都直接按掉,最后是拆了电也丢包里,干净利落。 晚饭换成颖哥请我们吃串串香,陶小朵着实忐忑了一把,可向凌睿还很兴奋。 “我好多年没吃过了。” “你家会18系菜的大厨都是山寨货啊?” 他眯眼看我,“一个人吃的大餐,没有这种口味地道。” 在蒸腾的烟雾香气里,深蓝的眼像簇着两团火,让陶小朵想起第一次遇到醉酒的向凌睿,他身边散着那么多啤酒罐子,像是自己孤饮了一整夜。那个样子,很寂寞吧。 此时此刻,人声嚷嚷,笑语环绕,寂寞和落磊早已不再。 待到威尔斯来接我们时,已经晚上七八点,威尔斯下车走来时,脸色绷得很紧,递给我一个略显责备的眼神,伸手要扶向凌睿,被打开了。 向凌睿还是很绅士地给她们开门,让她们先上了车,才自己上车。宾利车大,他吩咐先送了奈奈两人回去,再送她和同学。 上车后,他坐前排副驾位,靠着椅背,像睡着了。 陶小朵的愧疚心也开始悄悄滋长,频频借机打量,担忧他的情况。 下车时,她想跟他道谢,他似乎已经累得睡着了,眉心紧皱,光影交叠在脸上,疲色尽显,俊峭的脸颊透着层冷白,她张了张口没有出声,轻轻关上了车门。 心想,明天周日他会好好休息一天吧,周一再见,肯定就好了。 而之后发生的一切,完全超出陶小朵所有的估计。 甚至,想象。 30.缘来缘去 周日,想给他发短信,陶小朵忍住了。 结果晚上做梦都不断在爬楼,眼看着时间快到,偏偏双腿跟面条儿似地爬不快,急得她直骂人。一不小心,就把人名字喊出来了。 周一早上醒来,心里后怕着,匆匆出了门,被同学取笑成相思成灾,急欲疏解。 倒真是撞上灾了。 由于心里不安,她私下里查了不少的截肢病人相关资料,不管是心理还是身理,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高位截肢者,死亡率是逐年提高,第一年50%,第二年80%。这不就等于是必死无疑嘛! 而且戴假肢走路都不会太舒服,时间也不宜过长,平均不要超过半小时。 一想到那天,他们绕着那么大个湖,从白天晃悠到黑夜,她就哆嗦,前后至少有四五个小时了。 不敢想像,她直觉今天可能看不到他了,她必须做好一切思想准备,郑重道歉。道歉事小,如果他真的出什么事,那,那她真从债权人变成债务人,这辈子都不不够赔这么大个人儿的。 “小朵,早。” 当听到这个声音时,她提了一天一夜、一路上的心都放下了。 “向凌睿,你……没拉肚子吧?”她紧紧盯着他的脸。 “没有,怎么了?” “我……拉了。”她垂下头,尴尬地陈叙事实,“我肠胃过季就敏感,年纪大了受不得刺激。”心想的却是,他脸色还不错,应该没出什么事吧。 “以后,我们还是别跟他们小年轻儿拼了。”她说着,一边去拉他的手。 “昨天什么东西不干净?”他口气满紧张,大手反握住她的小手。 她觉得,他的手好像比以往要冰。 “我不适合吃辛辣的东西,真的。”她也没说谎,他们家人都因为她的原因,辣子吃得很少。 “对不起,小朵,我不知道。下次我会注意!” 他神色很严肃,把早餐交到她手上。她还想摸摸他的额头,可是他递过饭盒后就退了一步,故意避开她的样子。 “你真的……没事?” “当然。”他抿着唇,看了一下表,“小朵,这周我得出差,等我回来再补你大餐,好吗?” “你要去哪儿?” 她立马又攥住他的手,他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目光柔和缱绻。 在他眼里,小女人今天有些过于小心翼翼了,他惯来不喜别人露出这样“同情”的表情,甚至连一点点态度都会让他敏感到厌恶嫌弃,不予来往。 可是面前的女子很不一样,她就算是对他凶巴巴的嗷嗷,他也觉得她可爱得让人想要揉一揉,尤其此时的表情像是即将被人遗弃的小狗仔似的,让他格外心软,根本无暇去顾及自己那些傲娇敏感的情绪。 她挪进一步,他又故意退一步。 他笑笑,“要去几个地方,回来我会带礼物给你。时间不早,我还要去赶飞机,你上去吧!” “哦……” 她垂下的眼,不自觉落在他笔直的双退上,有些恍惚。 那种两个世界的陌离,惴惴地又浮上心头。 楼道里似乎从来没有这样,死寂得令她想立刻逃离,十楼半的拐角,她回头,他依然站在那里,微微仰着头,一定是要看着她离开,才会转身。 她扬起笑,摇摇右手指,“向凌睿,祝你一路顺风。除了礼物,还要地道小零嘴儿,小饰品,小惊喜。要少女心的,还要御姐范儿的。另外,我听说欧洲那边的婴幼儿玩具挺不错的,你帮我买一套,我五一回家,送给的小侄儿。” 像是在安抚自己不安的心绪,她一下提了这么多的要求,他不知道这是她生平第一次这么厚脸皮地跟男人要礼物,像是在确定什么。 “好。” 不知道为什么,他像往常一样应了她,也抬起右手,她总有一种不确定的感觉。 他柱着拐杖的左手,紧得泛白。 这一消失,就是整整一周。 期间,陶小朵偶尔会接到向凌睿的短信问候,没有什么特别内容,都是“早上好”、“晚安”,“已经到某某地”,“要好好吃饭”,“按计划运动”等等。 每收短信声一响,她就急着看,一看就失神很久。 这一周五日,好像已经过了一年。 已经好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自从开始码字写网文,陶小朵的脑子从未分给三次元人类超过十分之一。 又是周一,陶小朵一级级爬上去,心却一点点往下沉。 她知道她的老毛病又泛了,杯弓蛇影,未雨先愁,心闷压得厉害。 十楼,楼道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了。 甚至连威尔斯也没来敷衍一下她。 站在十楼发呆,直到楼下有人声传来,才匆匆上了楼。 之后,再没收到他的短信。 周三时,陶小朵一口气将所有的短信,甚至电话号码给删除掉。 好吧,电话号码是她手滑。 那晚,陶小朵又步行四个半小时,走回租屋,累得倒头就睡,又做了那个梦,直憋到哭出来,天又亮了。 花开花谢,缘来缘去,不过婆娑世界一障物,扒开了,就是那么简单。 没有人会一直在原地等着你,所以她必须学会藏好自己,躲避灾祸。 没事儿,驱吉避凶乃人类之本能也。 很久没跟同事一起吃午餐了,这天中午,奈奈八卦了那个周末的事,陶小朵懒洋洋地没回没应,借口亲戚到家,胃口降到最低点,又不自觉地开始为人找借口。 他说他不开玩笑,答应的事都做到了。 他说他不会伤害她,他们是好朋友,不是普通点头之交。 所以他不会不告而别的。 “小朵,你这是犯相思,还是在构思?”奈奈笑得暧昧。 她甩过去一个大白眼,跑回金冠大厦,直上34楼。当小金卡刷开大门时,她松了口气。 他没换开门程序。 她叫了一声,屋里没人,绕到卧室前,她吓了一跳。 做屏风掩住室门的玻璃装饰品,被砸得粉碎,一根森黑的拐杖插在里面。 发生什么了? 不安升起。 她又喊了几声,都没有人应,饭厅里,水壶和杯子打落在地,壶口还冒着烟。 陶小朵此时还不知,就在她进门前五分钟,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执,争执的主角刚好与她错过,正由威尔斯扶着乘专属电梯,下楼去了。电话也在争执着,再次被砸坏,躺尸在落地窗边。 站在空寂的大房子里,她掏出手机就打。 传出来的是个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向凌睿…… 一直一直都打不通,一直都是关机。 几乎是挨到了下班,一出公司大楼,陶小朵又走上了那条横贯整个城市的城南大道,南北纵行十几公里。 走得头昏眼花,不巧碰上宾馆里正有人结婚,她差点被花车撞上,气得她直想给他车屁股一刀,让她想起了三年前那个失恋夜。好像,她一直在等,等到最后,都是一场空,都是一个人……总是一个人……只有一个人…… 心底一酸,眼前一片模糊。 正在这时,电话响了。 她拿起一看,以为是同学来问她何时回屋,号码不认识,靠,骚扰电话,挂掉。 十秒,又打来,又挂。 再打,再挂。 她泄愤似地挂了十几次,感觉TM的爽了。 过马路碰到卖绵花糖,新型超大粉红色,买了一个,吃得糊了一脸,心情总算好了点儿。 电话,又响了。 还是那个很骚包的号码,八号特别多,她一按下钮,大吼回去,“你神经病啊你,打错了!” 正要挂,传来个声音,“陶小姐?” 她一怔,“威尔斯?” 囧死了。 舔了一半的棉花糖吧叽一下落地上。 那声音沉了三分,“陶小姐,虽然这样说很唐突,现在时间也很晚了。但是,能不能麻烦你,请你到军区医院住院部,少爷他……” 31.我不懂,不配做朋友(2更) 威尔斯不愧是最专业的管家,陶小朵有些迷糊发了个B度地址过去,他说十分钟内来接。 没等十分钟,在一串尖鸣的警笛声中,一辆白底黑字牌的豪华轿车,在前后八辆白马王子的簇拥下,停在陶小朵面前。 惊诧之时,她傻了眼。 车上没有她熟悉的人,她打了刚才的号码,想确认情况,也好有个心理准备,老管家却开始卖关子。 “陶小姐,电话里说不清,实在是……”他的声音有些颤抖,突然就被一串混杂的声音打断,似乎还有吼骂声,通话嘎然而止。 那是……向凌睿? 身着制服的男人,恭敬地领着陶小朵进入了一片绿映扶苏的医院。陶小朵没心思去欣赏这军区疗养院是多么的美丽宜人,曲绕回廊,简直跟古代贵族的后花园有得比。她只听到,那幢并不高的大楼里,人声喧哗,似乎发生什么紧急情况。 五楼。 前方那扇大门内,汇聚了所有的吵嚷声,斥骂声,摔砸声。 门口,一大群医生护士,个个神色郁郁。 其中,穿着标准制服的老管家,一扫一惯的严谨形象,鬓发微乱,拿着帕子直抹额角。 旁边,正站着向凌睿的青梅助理毕文菲,一个粉衣的小护士正拿着绵签给她擦手,隐约有血迹的样子。 再看地上,散了一地乱七八糟的医药用品,她不小心踩到一只针筒,忙退后一步,便已引来门口所有人的注意。 制服男人忙说了一句,“小心,有水,滑脚。” 陶小朵才注意,还有四五只药水点滴袋,砸烂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两个男护士正提着拖帚扫把,清理现场。 纵使已经如此混乱,里面的咆哮狂狮还没消停,估计不一会儿又能制造出一堆狼籍。 威尔斯看到陶小朵,立即上前,“陶小姐,真是抱歉,这么晚了还叫你过来。” 老人面上除了歉疚,更多都是疲倦。 陶小朵问,“威尔斯,向凌睿是从上周末从公园回来后,就生病了?” 他沉下眉,“不是。少爷他闹了一夜肚子……” 老人家的眼神儿,陶小朵觉得肠子悔青了。 “他说出差一周,是骗我的吗?其实他一直住在这里养病?”她声音微颤地问,只想知道事实,即使那个事实有些残酷。 “唉,陶小姐,你别误会,少爷他的确有几个行程,已经推迟许久。但他一下子全排上,连轴转,身体肯定会吃不消。偏偏他又赶着要回来,时差都不及倒,路上还……” 陶小朵一咬牙,“对不起,那天我没照顾好他,都是我的错。” 深吸口气,她就往大门走。 “陶小姐,请等等,少爷他现在非常危险,还是等医生打过镇定剂,你再进去。” 危险?她也不是没被他砸过。 镇定剂这东西,是人都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进门,陶小朵立即将大门给关上,免得再砸到无辜群众,罪孽更深重了。 不过她在关门时,看到的却是一张张震惊的表情,除了老管家,几个老医生还一脸担忧地想要阻止她的样子。 还没转身,咆哮又起,“我不要你们管,滚出去——” 砰,东西砸在墙上,滚落她脚边。 一颗苹果。 呼,好在不是玻璃杯,或者烟灰缸。 她转过身,看到前方五步远的白色病床上,男人居然还是一身的毛料黑大衣,半靠在床头上,像是才刚刚到医院。然而中处她已经听那个制服男人说过,向凌睿到医院已经几个小时,这几个小时里,他一直死撑着不让人治疗。 他闭着眼喘气,眉头锁得死紧,额头上都是湿泠泠的。右手扶着枕被,左手紧紧抓着左大退,那修长漂亮的手指,在黑色西裤上,条条青白,似乎要断掉。 “向……” “我不要医生,你们听不懂吗?给我滚——” 那双眼一睁开,布满血丝,手还朝一旁伸去,像是要拿什么东西。可惜床头柜上已经空无一物,他竟然扒下了自己手上的手表,看都没看,就砸了过来。 她想,他八成也是蓝球好手,这准头真是一流。 唰地一下,金属重重地磕上她的额头,听到表带打上脑门的声音,一声闷响,接着就是一阵火辣辣的疼,温热的液体,缓缓地渗出,顺着脸颊滑下。 她睁开眼时,一半的房间都染成了红色。 “向凌睿,砸得好,那天东湖公园我没照顾好你,我活该被砸。如果你现在不解气,就继续砸,砸到你解气为止,砸到我还完我的愧疚。” 她捡起地上的手表,真重,全钢镶钻石的。还有苹果,杯子,只要还成型儿的,全放回床头柜上,“诺,弹药齐了,开始吧!” 她退回到门边上位置,站好,做人形标靶状。 32.男人都是大猪蹄,虐完正面虐反面 向凌睿看到仿佛从天而降的小女人,整个人就怔在那里,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下颌依然绷得死紧,像在压抑什么。黯沉的蓝眸,风云骤变,翻腾涌动着层层云浪,没有人明白他此时的心情,有多么复杂。 陶小朵看着男人面无表情的样子,心却揪成一片,脑子突然就放空了。 “小朵?” 他的声音,在这一瞬,沙哑,颤抖。 她看着他,眨了下眼,一边只剩下一片残影,“砸啊,砸舒服了,就治病。” 刚才她把东西塞进他手时,一片的滚烫,肯定烧得不轻,他竟然还坚持一副道貌岸然状地不让医生看,一想到这里,她就来气。 男人都是自找抽的,生病不吃药,不上医院,不是精神病是什么。 “你说你出差,那给我的礼物和零食呢?” “你们男人嘴里就吐不出象牙,只会说些无关痛痒的好听话来骗人哄人。” 他喘息,“小朵……”想要起身的样子。 她也没了表情,“别以为你藏着掖着自己的难处,不让别人担心同情,就特成熟稳重,特了不起,特伟大,特爷们儿了。我告诉你,你这不叫成熟,这叫自私,幼稚。” “小朵,你不懂!”他的吼声都沙哑了,力图支起身,想走过来,左腿一颤,就摔倒在地上,气得狠狠捶了一计地板。 陶小朵站着,一动不动。 她看着顶上那盏很柔和的灯,猛地吸了几下鼻子,“我是不懂,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们认识才三个月不到,我连你是什么职业都不知道。我当然不懂,也没必要懂了。” 你也不想我懂。 “小朵,我没事,你走……” 她扯开嘴唇,希望这个表情像在笑,没心肺的那种, “向凌睿,你以为我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要不是当初对威尔斯爷爷失信,我也不会因为愧疚,接了他的电话就乖乖跟着过来了。” “我是心疼老人家,都该含饴弄孙的年纪了,却还要为你们这些任性的小辈操心费神,大晚上不睡觉,来挨你的大少爷脾气。” “向凌睿,我不同情你,因为这个世界上比你更值得同情的人多得多。 “你有什么好娇情的?真是幼稚,可笑。” “是,我不懂。” “不配做朋友的,是我,我走。” 她转身打开门,就跑了出去,把一片唏嘘丢在身后。她没坐电梯,扶着楼梯扶手,跺着脚后跟儿,使力地往楼下冲。 胸闷得,阵阵发痛,必须运动运动,深呼吸几趟,才能缓解下来,才能舒坦得了。 眼前是一半白,一半红的世界。 陶小朵一口气跑出了大门,视线一下黯了大半,还有几级楼梯,突然额头抽痛发昏,脚下踉跄,就摔了下去。 “嘿,小心!” 摔了个结实,样子极度狼狈凄惨。 成利滚利了,伤痛扩散到全身。 一双有力的手把她扶了起来,轻轻掸去她身上的灰尘,询问有没伤到哪里,干脆进医院去看看。她一抬头,那人惊讶,“小姐,你的头……” 她自嘲,刚才向凌睿和她说了那么多的话,就没看到,还叫她走,滚得远远的。 一个滚字,她听过无数次,却从来说不出一次。也许注定,她就是那个被丢弃在原地,或者必须自动转身离开的人。 “死不了。” 她脱开那人的手,就走。那人又攥住她不放,说要是眼睛出了问题就大条了。 “不关你事,不用你管。” 明知不礼,偏满心恶气,她用力甩开那人手,跑进了夜色中。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男人都是没良心的混蛋。 千刀万剐的王八,没人性的精神病! 她管他们去死,她活得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凭什么让他们来掺和她的美好生活。没他们,她活得更好。一死臭蚊子,她拍死他丫的。 她决定了,新文里的超级大反角就叫向凌睿,虐他颜,虐他身,虐完正面虐反面儿,逼他叫爷爷喊奶奶,再也不手软。 谁教他,竟然又让她流眼泪。 ------题外话------ 哦哦,少爷一闹脾气,开启自虐模式。 向二少:这种形容不自确。 秋秋:那咋形容? 向二少:撒娇。(高傲脸……) 秋秋:哇呜QAQ 33.报复得这样才够爽 一走出大门,陶小朵有点傻眼。 这满山丘的青翠,城市的灯光看过去就像远边天上的小星星,一闪一闪亮晶晶,不知道有多遥远。 即算是个山丘,这深更半夜地下山,不说半路会遇上个什么东西,没两三小时也进不了家门。 这就是没头没脑乱撒气的结果。 她不服! 横穿整个城市三环半的事儿她又不是没做过,下个小山丘算什么。 把心一横,跑了出去,但是跑了还没有500米,她就迅速杀了个回马枪。 曰他大爷的,这不是军区疗养院嘛,这么高大上的榻榻,那么宽敞的大马路,居然连盏灯都没有,黑漆漆的,只闻阴风狼嗷的,吓死宝宝的少女心了。 得,老祖宗都说了,没事儿不要走黑山路。 好在大门外还有一圈儿小花园,累得她气喘,一屁股坐在石梗子上,无力地把脸埋在怀里,脑子被山里的寒风吹得一片空白了。 那时,威尔斯知道陶小朵跑掉了,忙吆喝人要去寻。 医生摇头叹气,“这一个两个的都是爆脾气啊!也不瞧瞧这都什么时间了,刚才供电局的人来电话说,山下搞基建不小心把路灯线给挖坏了,还在抢修。山路上黑灯瞎火的,这时候下山,恐怕够呛。” 一阵阵的青松香,冷沁沁地钻进肺里,胸口渐渐不那么疼了,于是就轮到眼睛疼,额头疼,身上疼,疼死算了。 一边负气地自虐,一边又开始想家。 想爸爸,想妈妈,想她那个可爱的小白脸侄儿…… 想到这十几年一个人在外生活,甜苦甜辣咸,很多很多。憋到直抽鼻子,眼里那种带盐的水份一蒸发完,就舒服了。 就像每一次痛苦后,这种发泄办法最管用。 抬头看看天,竟然能看到星星,这在本省市可不容易。山里空气就是好,没被污染,难怪都是大人物们休养的地方。 不管此时有多黑暗,明天一定又是个艳阳天。 世界从来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哭泣、眼泪,而停止转动。 突然然发现,其实今晚她也算幸运地窥到上流生活的一角,这待遇够YY的,可以成书了;第一次,有那么多警车给自己开道,估计国家大领导出游也就这个配置了;今晚的绵花糖挺好吃,改天下班她还要去享受享受;这月省下的餐费钱,够买一条超级漂亮的春装,还有护肤品,化妆品。她得把眉毛修了,没道理浪费自己这么浓郁的底子,修一个比那只蚊子更好看的眉毛。 另外,继续坚持好好减肥,身材是女人的第二张脸。 她越想心情越好越美,越想睡觉…… 就是疼,明天太阳一出来,估计也都消了。 陶小朵什么都想完了,唯独不想那个此时距离几百米的男人。 不知过了多久,背上窜上一股股凉意,包包打落地,她惊醒。 一看手机,午夜三点。 还是回家吧,被窝比野山头舒服。 出小花园时,还是没出息地晃了眼那幢大白楼,五楼的位置,只有一间房亮着灯,那一层只有他一个人,看样子是消停了,她的任务也完成了,应该闪人了。 她吹着哨儿,给自己壮胆儿,下山。 感叹,这大人物待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山路修得比城市里的大马路还好,不知道那里面住了多少红军老八路,建国元勋。人家当年抛头颅洒热血,的确该享受这些。 哼,难怪向凌睿那么拽,动不动就叫人滚。 狗仗人势,有恃无恐。 走到一个拐时,陶小朵支起喇叭手,向着山下大吼,“向凌睿,王八蛋——” 反复吼了三声,气全消,爽透了。 她美滋滋地把变形金刚手机的摄像头打准,弄了张午夜山路自拍,啧啧,灰头土脸,单眼腥红,有够恐怖,传网上也许还能爆个点儿。 越想越乐,哈哈傻笑。 突然,一声颤抖的轻唤传来,“陶,小姐?” 她吓了一跳,手机差点儿跌落地,赶紧抱好。她才买的新机,用了还没三个月。 “陶小朵?”另一个声音,更年轻。 扭头一看,山坡上灯光直亮,打出一排人影,全一副看鬼似地表情瞪着她这个方向。呃,她这个人吧。最前的是威尔斯,旁边站着一高大帅男。 男人抱胸看着陶小朵,打趣道,“好兴致啊!大家找你都快把山头给掀了,向大少差点就动用直升机。还以为你滚完楼梯,滚山坡,够胆量的。没想到,你这山路走得这么悠闲,还敢玩自拍。不怕镜头里突然晃出几根阿飘来?” 这男人什么意思! 等等,他们站这里多久了?刚才她乱吼乱叫,他们都听到了? 阿飘是什么?不会是指那个东西吧? 她羞恼不矣,只能转身抱头,做鸵鸟状。 那个闷笑声更大了。 被威尔斯劝上楼时,陶小朵一直保持缄默,努力去忽略掉旁边两道恶心的眼光,不时发出的闷笑。 “陶小姐,先让医生给你看看,你这伤……” “你们说他要见了我才睡,先把他办了再说。” 旁边又是两声嬉笑。 陶小朵推开大门,走了进去,一屁股坐在大床上,还挺舒服的,带点儿弹性,刚好把床上人震醒。 向凌睿感觉一股带着寒意的气息靠近,身下还弹了两下。本来紧蹙的眉头都松开了,睁开眼,眼底尽是红血丝,几秒后,看清面前的人儿,所有的冷酷、消沉尽散。 “小朵,你的头受伤了,对不起,我……” 他想撑起身,她拿起旁边的大枕头塞到他身后。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她全身,最后凝在她收回的手上。那里有一大片擦伤,正是那一跤的结果。 “你要赔我吗?那好,把表拿来,让我砸你头上。”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报复就得这样才够爽。 ------题外话------ 改过来了,汗……。 34有些伤,整容也好不了 她像是没看到他后悔自责的目光,口气淡得像谈论今晚星辉荏苒,山风袭人。 几个抽气声,从门边传来,还有疑似咳嗽的忍笑。 她补充,“精神赔偿已经没用了,以牙还牙更适合今晚这份儿债。” “小朵,你生我气是应该的。” “我不生气,生气会让人变老,我还没美够呢!刚才他们都听到我在外面怎么骂你了,我气已经消了。现在你让我砸了脑袋,我们就一了百了,互不相欠,从此拉……” “不行!我不要一了百了,不要拉豁。”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生怕她又跑掉。情绪激动下,就是一顿爆咳。 她吓得手忙脚乱,递上水,他硬是不喝,就是紧紧抓着她,撑着一双红透的眼,像钉子似地看着她,声音固执沙哑,仿佛宣誓。 “这次吵完架,我们……合好了,就升级成……” “升级成死党,或者……” “好闺蜜。” 最后这句,当然不是向凌睿的脑回路,陶小朵也没这个心情。 这是门口那个小白脸胡乱插花,她直接扔过去一个白眼儿,他做势捂嘴,这动作更像个娘娘腔,恶心。 她转回头,向凌睿深幽的眼里,蓝色盈盈地烫人。 她移开眼,本来满腔的毒气儿也被刚才那个插花,莫名其妙打散,想抽回手,被攥得更紧。 “痛死了。” “哪里?” “手。” “对不……” “胳膊,还有屁股,腰,眼睛,头……”她一骨碌数落完,负气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自己撞的祸自己解决。” 她索性把头发一撩,“给我上药,不然不准睡觉。” 最后几个字是咬牙迸出来的,身后一片抽气声,和劝导声。 哪有来劝人睡觉,却反而让人家给自己疗伤,不疗就不给睡的。这看在那一群着急上火忙腾了一整晚的人眼里,无异于到嘴的肥肉被乌鸦衔走了,快急死了。要是中途少爷脾气大发,不又闹腾可怎么好。 可是那又怎样,姑娘她现在很不爽,不虐虐这个害她如此狼狈的罪魁祸首,她要是失眠了谁来给她唱摇篮曲儿。 女人要自爱,这可是向凌睿之前提醒过她的,她刚好想起来了。 做为老师的他,应该以身做责。 向凌睿一愣,整张俊容像是春眠更醒的花儿,缓缓舒展出柔软的线条,竟似笑了。 门口的吃瓜群众们大概是惊讶过了头,全部失声。 在他们所有人对向少爷的印象里,这位大少爷脾气有多古怪,简直謦竹难书,有多难搞,简直令人发指。更别提被人指着鼻子骂,讨债,报怨,甚至欺负,没再砸一块劳力士豪表算客气的了。 医生与威尔斯对视一眼,都透出几分“终于出现了一位可以管得住这别扭少爷的天使了”的曙光。 只不过,他们眼里的天使,模样挺漂亮的,声音也很可爱,就是这脾气貌似也不输向大少几分,够泼辣。 “向凌睿,我饿了。” “你想吃什么?” “晚上不能放毒。”她故意瞄着他,眼神小坏儿,“那就城中心那家名粥馆的三鲜粥,蟹香粥,冬瓜金钩粥,还有百合莲子粥,各来一小碗。另外,小菜要……” 插花小白脸就叫了,“我去,现在三更半夜的,你让谁给你做这些啊!存心……” 她一皱眉头,“向凌睿,叫他滚。” 姑奶奶今儿也要有恃无恐,做回女王。 向凌睿似乎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子墨,刚才小朵点的菜你都听到了,快去安排吧!” 艾玛,这是个什么关系?难不成,插花小白脸和威尔斯爷爷一样,其实都是向家雇佣的……司机大哥?! “喂喂,陶小朵,你也太不厚道了,好歹是我在黑灯瞎火的山路上找到你的。” “跟朋友学的,现学现卖,如有问题,请找原厂申诉!”陶小朵指着向凌睿,笑得没心没肺。这个“滚”字诀可是向少爷发明的。 护士送来伤创的药品,向凌睿一边请教,一边给陶小朵清理伤口,只淡淡地瞥了那人一眼,下命令。 “子墨,你要是买不来,那就不用留下了。” 那人明显噎了一下的样子。 陶小朵感觉,向凌睿这句话杀伤力满点,那人表情都扭曲了。 大嗷,“喂喂,向凌睿,你丫有没良心啊,见色忘友啊你!” “没错。” “你……” 陶小朵顿时觉得神精气爽,笑得更开心。 陈子墨抚额,然后恶狠狠地瞪过来,“什么天使,她跟你一样,就是个魔女。” 陶小朵立即道,“向凌睿,他骂我。” “威尔斯,帮我送子墨离开。”向凌睿头都没抬一下,下了令。 陈子墨的抱怨啼哭,随即被陶小朵的痛叫抢了台,简直没啥存在感了都,很是郁闷得愤愤两声儿,消失了。 向凌睿看她疼得小脸都皱一团了,担忧道,“很疼?要不要打点止痛针。” 陶小朵怪嗔了他一眼。这点疼,嚷出来只是女孩子在跟男孩子撒娇的作态,打什么止痛针啊?!真笨。 随即她问,“向凌睿,你不会一疼就打止痛针吧?” 他不以为意,“嗯,打了舒服点儿。” 不是吧,这男人这么娇气? 突然,门口又扒出一道回马枪,“向凌睿,刚才你的妞儿在楼下摔了个大马扑,身上摔的肯定也得上药哦。” 砰砰,两颗果子同时砸向大门,那人哧溜一下缩走,动作还挺迅速的。 回过头,她和他四目相对,眼底都闪着坏坏的光。 “嘶,好痛,你轻点儿。” “好,好,你别动……别怕。” 凉风吹在头顶,还是痛。 “啊,又流血了。” “对不起,小朵,你……忍忍。” “会留疤不?” “不知道。”默了一下,他又说,“如果有,我带你去米兰整容,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还可以顺便做一个光子美肤,全身……” “向凌睿。”她打断他,目光微冷。 “嗯?” “有些伤,整容也消不掉的。” 他的手慢慢放下,看着她,眼神充满歉疚,晦涩难平。 “以后要三思,而后行。” 她看似无所谓地笑笑,拍拍他的手,闭上眼睛。 这么近,他可以把她唇上的伤,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被修整过的,三次。 可是心里的伤,不知被修整过多少次,每一次被触动,依然鲜血淋漓。 ------题外话------ 嗯,所有恋爱故事里,都应该有这么一个逗逼搞怪的男配。 陈子墨,他是小恶魔,也能装小天使。 35.他有老婆?(加更一波) 天没亮,陶小朵坐上威尔斯准备的车,去金冠大厦熬粥。 她和同学的租屋,厨房极小,且还不太卫生,也没有完备的厨具。向凌睿的厨房,可以说是所有渴望有个家的女孩子心目中,最完美的大厨房了。 就像很多美剧里的那种,中间有一个很大的梳理台,大得可以在上面跳舞,做菜的时候,可以随便往上面堆各种食材。各式各样市面最新最流行的灶具,围绕在四周,燃气灶,陶晶炉,微波炉,嵌入式烤箱。 她之前为了做烤鸡翅,提了一句空气炸锅,第二天就被威尔斯买回来放在一边了。 冰箱很大。自从她开始在这里做东西后,很快就被填满了各种食材,高级海鲜。很多东西上的包装袋,除了国内的检疫标签,都是外文。 在这样的厨房里做东西,简直就是一种享受。 自打上一次恋情结束,她就发过誓不会再为男人洗手做羹汤了。 果然,FLAG是不能立的,立了必然被打破。 向凌睿嘴巴不是一般的叼,昨天一整日她请假在疗养院里陪他,算是领教到他生病后的臭脾气了。 医院送来的东西,他只挑了一两筷子,就皱着眉头,叫人扔掉。 威尔斯派人送来的大餐,他居然连看也没看,倒头就睡,一脸的“你们送这些东西是要毒死我”的表情。 她很想牵他的鼻子,骂他一顿。可看他苍白的病娇脸,又吞下了。 好吧,颜值即是正义。看在他病了还是那么帅,那么惹人怜爱的份儿上,她决定怜香惜玉一把。谁叫她头晚吃了他让某人买来的那么多种粥,据某人说花了重金,差点儿把少爷的金脸皮都帖给大厨师了。 威尔斯说他很痛,为了身体着想,他忍着,不让医生给打止痛针,时不时地发病,经常是整天滴米未进,跟得厌食症似的。 “以前少爷没这么瘦的,自从三年前……” 说着吧,老管家就开始揩眼角,陶小朵虽然很想知道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忙安慰。 然后,这话题就被那只爱插花的小黑哥打断了。 小黑哥是她给陈子墨取的雅号儿,他非说是歪号儿。 陈子墨颇为兴灾乐祸地说,“这还用说。阿睿以前那身材啊,跟这杂志上的健美男模一样漂亮性感。啧啧,每次咱们上迈阿密海边冲浪,那些洋妞儿就跟鲨鱼见了美人鱼似地往上扑。就是中国超级男模那身板儿,也不比咱家阿睿好看。” 他手上端着本《男人帮》最新刊,朝我舞了舞。 上面那抹着黄油的健美先生,肌肉一块是一块,直落到髋骨以下,白色弹力平角小绵酷,还被一只毛绒绒的手给扒开了好大一截,故意露出一点小毛毛儿,叫一个撩人。哦不,简直就是玩火。 唔!她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一接上陈子墨那色眯眯表情,立马端正,横了他一眼。 回头就对一脸伤心的老管家拍胸脯,下军令状,“威尔斯,你别难过,我回去给他熬家传美味鱼粥,保准他吃下一大锅去。” 于是,便有了她如今的起早贪黑。 鱼粥稀饭,他是满爱吃的。医生也说对他身体有好处,营养丰富,不会过敏。不过天天吃,也会腻味。她在网上又查了很多资料,问了医生,再根据和他一起用餐近两个月的观察所得,今天她打算做乌鸡白凤粥,白凤即鸽子,特别适合长期体虚、病弱者。 正当她哼着小曲儿,享受经典厨房的完美功能时,一抬头,看到光可鉴人的瓷砖上,多出一人影儿来。 “啊——” 吓了一跳,手上的鸽肉掉进池里。 “对不起,吓到你了。” “毕小姐,你……是来帮向凌睿拿资料?” 好勤奋的助理,才六点半耶! 她笑笑,不搭话。 今天的毕文菲小姐穿得比上次更职业化,一身高级灰小套裙,身段当真是前凸后翘,360度无死角。大波浪长发整齐束在脑后,打了发腊全服服帖帖。黯金的眼影,立体的五官。精致,高雅,无可挑剔。 朝陶小朵看来的眼神里,带着一种非洲草原肉食动物般的攻击性。 陶小朵像是完全没看到,回头捞起鸽子肉,看看头晚发好的米,很满意,这用水泡过的小米煮出来的粥会更软糯好吃。他现在病中厌食,肠胃也受折磨,喝小米粥最是养人。不过,里面的枸杞必须在熬好粥之后,全部挑出来。哎,少爷就是有这么挑剔。 “似乎仅是好朋友,做这些,太过了吧?” 毕文菲一开口,就咄咄逼人。 “我们现在是死党了。小黑也天天去看他!” “小黑?” “陈子墨。” 毕文菲笑了两声,轻飘飘的。 “那不一样,你知道他们俩什么关系?” 陶小朵看她一眼,“难道是同性恋?难怪……” 毕文菲脸色立马一拉,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不是。阿睿女人缘非常好,他和子墨是发小,是真正的死党。” 她加重了“真正”两字,好像要从陶小朵这里抢走什么似的。 “哦,死党的死党,也是死党了。” “陶小朵,我没跟你开玩笑。” 唉,跟向凌睿果然是一家的,都开不起玩笑,没劲儿。 “对不起。” “陶小朵,你根本不了解阿睿。” “嗯,你说得对。”陶小朵从来不否认这一点,她好像就从来没有了解过任何一个,曾经伤害过她的男人。 “我、阿睿和子墨,都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他的事,我们比谁都清楚。” “嗯,令人羡慕。”这可是大实话。 “陶小朵,你是个好姑娘。做为过来人,我想劝你几句,你和阿睿并不适合做朋友,你们俩差距太大。他现在只是一时新鲜,等他回欧洲后,就不可能再回来了。你为他做这些事,也没用,到时候伤心的还是你自己。我认识他快三十年了,最清楚。以前那些大明星模特艺人,还有上流社会的千金小姐,甚至英皇家的几位公主……” 毕文菲侃侃而谈,有条不紊,例证,对比,说明,无一不俱。透露出的信息,已经显示出向凌睿的确是座大、冰、山。 陶小朵很认真地垛鸽子肉,一边瞧着祸里烧的水,一边琢磨着今天小菜做什么好。 毕文菲的竞争演讲终于说完,等着回应。陶小朵半晌没回应,她有些急躁地上前,直接攘了陶小朵一把。 陶小朵没想到这人动嘴不够,竟然还动起手来了。她正在别鸽子内里的骨头,手一滑,刀峰擦过,哐啷一声掉进水槽里,血水一下子糊在了菜板上。她赶紧举起手,就怕污了一菜板的鸽子肉。 他爷爷的!她最近是犯太岁,又遇血光之灾啊,周末得去庙里烧高香拜拜了。 毕文菲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看到血时,也吓到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陶小朵的脸也拉了下去,目光冷森森地盯着毕文菲的手足无措,半晌都没说一句话。 毕文菲被盯得有些不自在,背心都发虚汗了,又道了两句歉。 陶小朵没啥情绪,“没关系,小伤。” 她颇为熟练地找到向凌睿家的医务盒子,喷上云南白药,帖上创口帖,回头继续垛鸽子肉。 砰,砰,砰! 力道大,速度快,看得毕文菲僵在原地,半晌没敢说话。 默了一会儿,她又锲而不舍地问,“陶小朵,你明白吗?” “明白。” “明白就好,我真不愿看到你这么好的女孩子,再为他掉眼泪,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谢谢。” “那等这阵儿他病好了,你就辞职离开这里吧!我可以托朋友,帮你介绍一份比这里更好更优渥的工作。你年纪也不小了,我的人脉也很广,到时候要介绍……” 陶小朵冷笑,她这是大难之后必有大福么,毕大小姐还当起媒婆,要给她介绍社会菁英,年薪百万,有房多套。 “毕小姐,我和向凌睿只是朋友关系,我不知道他有多了不起,如果他惹我不开心,我随时可以放手走开,没人能拦我。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离开谁就活不了。对我来说,他跟别的男人没什么不同。” “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一般朋友交往,有必须调查他祖宗十八代吗?” 毕文菲看着陶小朵,金瞳中酝酿的风暴终于释放。 她扬起唇角,“陶小姐,如果我告诉你,阿睿他是有妻室的人,你还要送这顿饭吗?” ------题外话------ 晴天大霹雳 向少为什么跟这些名流有关系,大家不要想歪,这是跟他职业有关。 向少已婚这事儿嘛,其实有点点狗血俗套。 不过小朵肯定不是小三儿。 36.三角关系 这顿饭送不送? 问得真好,真经典,她要是不给力,不是浪费了这位经典黑心女配角,刚才那场卖力的挑拨离间吗? 她陶小朵向来习惯自哀自怜自卑自虐,啊呸,是自立自强自黑自傲。她又不是现代苦情剧女主角,因为她毕大小姐一句话就吓到,白活三十年了。 毕文菲这作派不正是为了证明她陶小朵拥有主角光环,是被所有配角渣渣们羡慕妒嫉得咬牙切齿、偏偏被男主角爱得死去活来不能没有的女主角。 白底黑牌的专属轿车一来,陶小朵提着保温筒坐上去,看得一旁本来准备先上车的毕文菲浑身都在颤儿。 陶小朵迅速关上门,隔着半降的车窗,朝毕文菲露出微笑。 毕文菲气得一握拳头,恶毒女配力MAX,一把打开了副驾位的门,自己钻了进来。 哦哦,不愧是恶毒女配,要是没两把刷子,也没资格跟她这个女主角PK。 一路无语上青山,向凌睿现在疗养治病的地方是C市军区设在郊区,依山傍水,号称最安全最舒适的《青山疗养院》。 进病房前,陶小朵又听到熟悉的威胁。 “要是你们敢告诉他们,让凌云知道,我马上出院。” 然后,就看到威尔斯一脸难色地走出来,跟着两医生,其中一位姓林的正是向凌睿的主治大夫,平常陶小朵就是打他电话,请教向少的饮食事项。 看到陶小朵,众人的苦脸放松了一下。陶小朵乐呵呵地打招呼,好像没察觉到众人的忧虑,进了门。 林医生见状,小声跟威尔斯商量,“要不让小朵试试,兴许能成。” 威尔斯正想回话,却先一步伸手拦住了后面想要进门的毕文菲,并示意一旁的护士同志关上了门。 陶小朵看到这一幕,就像什么都没看到似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好吧,她表示内心已经爽翻了好不好。 陈子墨还在屋里,低声劝着什么,一看进来的陶小朵,立马打住,吹了一记流氓哨儿。 陶小朵不太待见这厮,油头粉面,邪气轻佻,站没站相歪着身,坐没坐相爱翘腿(二郎腿),油腔滑调,一肚子歪歪心思。这流氓哨儿一打,更有点儿贼眉鼠眼,左右看着就想将之拍飞。 “向凌睿,早上好。” “小朵,好。” 陈子墨插腔,“你们认识多久了,她还连名带姓地叫你?”口气怪,眼神更怪。 “我高兴。”陶小朵睨他一眼,坐到床边。 一手托过移动餐桌时,故意哗啦一声,吓得陈子墨一个跳脚,闪远了,不满地叫出声,可惜没人睬他。 向凌睿笑笑,一扫那抹阴霾之色,“我喜欢。” 陶小朵盛粥的手,歪了一下。 他搭了手过来,帮她托住了腕,还深吸了口气,“好香,今天是什么粥?” “乌鸡白凤粥。” 她又拿出时令小菜,醋溜莲白。 “哦,是挺香的,给我也来一碗。爷今天第一次起这么早,还没吃早餐呢!” 陈子墨一捋西装袖子,伸手捻了一块莲白送嘴里,哐哧哐哧,嚼得忒有劲儿,嘴角还挂上了一丝晶。待咽下后,他整个怪表情都被收敛,露出几分惊讶,直看向那个对自己拽上了天,对自己的发小却温柔娇气得不得了的小女子,目光微微变了。 陈子墨这家伙向来只在晚上出游到此,今天倒特别。难道是跟刚才威尔斯和林医生说的事有关系?! “一百块一碗,碗筷自备,没有小菜。”陶小朵立马将菜碟子挪开,护住。 刚偷了腥,上了瘾的陈子墨,大叫,“什么破粥,那么贵。就是洛杉矶唐人街的粥大王,也没你贵。你想钱想疯了,跟阿睿要啊!” 陶小朵插腰,无敌茶壶状,“陶小朵牌独家出品,今天早上全世界就只供应这三碗,给向大少一个人吃。你有预约吗?你有排号吗?你有睿哥哥帅吗?有睿哥哥高吗?有睿哥哥有品味吗?” 陈子墨好像从来没被“向凌睿”为主体的排比句攻击过,哑口无言的样子,让陶小朵觉得欺负得很爽。 她手一挥,感觉像在挥遒千军。 “没有,就拉倒,到墙角画圈儿去!” 陈子墨又一次怂得只能当场告状,“阿睿,你女人欺负人啊,你也不管管?” “真情流露,独一无二。我很喜欢,不用管别人怎么看。” 向凌睿笑眯了眼,病容似乎也一扫而空。粥是热呼呼的,他的脸颊微微泛红了,连唇也泛着好看的红色水渍。陶小朵忍不住多看了几秒,暗自舔了舔唇。 她有些不好意思了,“去,别给我乱帖标签,版权费很贵的。” “有多贵?拿出来溜溜,咱们家阿睿什么不多,就钞票最多。” “呸,无价之宝,你就看着流口水吧!” 陶小朵抱着保温筒,就是不让陈子墨得惩,得意地笑啊笑,笑走了早上的那点儿小疙瘩。 突然,向凌睿拉住她的手。 “你手伤到了?” 哦,看到OK绷了。 “垛鸽子肉,刀滑了一下,小伤。”她抽回手,他还皱着眉。 “别做粥了,我现在食欲已经好了。” “好,明天开始我可以睡懒觉了。” 陈子墨又嚷嚷起来,“别切,做啊!我喜欢吃,这味道的确比粥大王的好,没有那么重的调料味儿。小朵啊,配方是什么,说说,我帮你卖给粥大王,说不定能赚一大票,那老板跟我交情好……” 陶小朵想把碗扣他脑门上,垒个印儿。 “刚才谁说贪钱来着?” “哎,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之常情嘛!” “去你个鸟儿的——” “小朵,不要说脏话。” “向凌睿,是他先胡说八道的。” “子墨,你闭嘴。” 今天才发现,向凌睿真是个好家长啊! 洗碗槽边,水哗哗地冲着,陶小朵看着被吃得精光的保温筒,还挺有点儿成就感的。 “陶小朵,你很好,但不适合阿睿。” 陈子墨站到一边,打开了水龙头。 两人的目光在镜子里撞见。 她唇角的弧度迅速抿成了一条直线,他面上闪过一抹讪然,又睁大了眼看着她。 37.三角关系PK楚汉争霸 “不愧是死党好闺蜜,前脚跟后脚,今天凑份儿了都。” 陶小朵垂下眼,冷冷地勾起唇角,碗筷磕得有点响。 “什么意思?” “毕大小姐今天早上也对我说了一模一样的话,从一点可以证明,你们的确是发小兼死党。” 她看着淙淙流水里,打湿掉的OK绷,想着这么快就得抛弃掉新的了。 “毕文菲,她说了什么?”陈子墨声调提一下,但看表情并不惊讶。 “你们不是死党,自己去问。” 陶小朵洗好筒,垒好碗,转身就走,只留下一槽子冷水。 陈子墨挡住人,“小朵,你跟阿睿的其他女人不一样。” 阿睿的?其他?女人? “什么女人?” 陶小朵眨眨眼,表情看起来更是单纯无辜极了,尤其是她本来生了一张粉嫩嫩的圆脸,看起来更显小,让陈子墨莫名地升起了一丝欺负小姑娘的罪恶感。 “呃,咳,那啥,阿睿的女人非明星大腕,千金小姐,皇室公主不可。”他也不算说慌,向凌睿认识很多这些人。 谁知,这女人和他的旧有认知完全是反向生长。 陶小朵哧笑,“那些明星大腕,千金小姐,皇室公主,的确很了不起。而我,顶多就一小家碧玉。” 可他们关她什么事呢?除非她们此时此刻站在她面前,但这是不可能的。 “可是向凌睿现在只瞧得上我这朵小家碧玉,连毕文菲大小姐都被威尔斯关在门外不让进。为什么?” 陶小朵呵呵两声,转身就走。 陈子墨被女子那过于冷情的样子怔了下,又立即将人拦住。 陶小朵懒得跟这种三流男配计较,绕道就走。 为啥说陈子墨是个三流男配呢?按照他们小言界的男主人设有这么个不成文的规定:一流男主深藏不露;二流男主深情不寿;三流男主就只能是个逗逼二货。前两者都会被读者心心念念,三流这种笑笑就算。 陈子墨左右不让,陶小朵怒了。 他反倒笑起来,特没心没肺的那种,“小朵,你很单纯,还特别敏感……而且,太清高。” 陶小朵有些憋气,“不好意思,咱文化人就是天生敏感,故做清高。就这属性儿,委屈陈大少了,借过。” 又被推开时,陈子墨一恼,扣住了女子的肩头,“正好,我喜欢。” 他觉得自己的表情成熟又认真,并且为了加强自己表白的力度,朝她俯下了身。 陶小朵错愕地看着压下来的小白脸儿,要不是这双碗是她买的牌子货,价格不便宜,真想扣他脑门儿上,垒两个印儿,哦不,三个。这丫就是个没脑子的阿三! “我不准!” 呃,向凌睿什么时候出现的?! 陶小朵感觉莫名被抓了个现行似的,一脚踢出,正中陈子墨的大长腿,疼得他抱腿跳脚,没功夫再当拦路虎。 这一下,三人各踞一方,成就了所谓的“三角”关系现场版。 向凌睿是柱着拐杖走过来,左脚没戴假肢,他的动作挺吃力,显然并不常做如此打扮。 陶小朵抱紧饭盒,直接转开了眼。 陈子墨被向凌睿沉沉的目光盯着,像被施了定身咒,也没敢动。 他抿了抿唇,似乎是觉得这场面太尬,便道,“阿睿,你偷听,这有点不太好吧?” 陶小朵直接扔过去一个“你真是个白痴,鉴定完毕”的眼神儿。 向凌睿理都没理,柱着拐杖走到陶小朵身边,立马将形势转换成了“楚汉争霸”,让小黑同学脸明显黑了黑。 并道,“是你口没遮拦,公共场合,还差别人听到你信口雌黄了。” 陈子墨一收吊尔啷当相,“我没信口雌黄,我说的是大实话。” 向凌睿眸子更冷,握着拐杖的手指关节全泛白,微微颤了一下。 大实话? 指的是哪句? 是向凌睿的后宫团? 还是,陈子墨说喜欢陶小朵这一桩? 这些想法都没有立即得到说明,倒是先让陶小朵见识到了什么叫真正的纨绔大少。 向凌睿的声音毫无起伏,“我不准你胡乱招惹小朵。你跟冯家订亲都一年多了,米兰的名模女友弗希尔,B市的党校之花,洛杉矶的沙滩女王GIGI,还有这里的电台主持,夜总会名花,昨晚你是不是又去红馆了?” 陈少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 “下次来见我最好洗干净了,那些女人的劣制香水味,我过敏。” “阿睿,你不要数别人罪状就清白自己了!” “我没有。小朵是我好朋友,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认识你这头人面兽心的狼。你女人那么多,也不差小朵一个。少来你那套,否则我就告诉你妈!” 呀,果然是死党,一言不合就告妈妈的节奏。 “向凌睿,你什么意思你?!” 陈子墨跳脚了,这下脸色变得不是一般二般的差,那像是老鼠见到命中大BOSS猫星人的悲具表情。 陶小朵道,“两位少爷,本小姐上班时间到,不陪两位玩揭疮疤、掀老底的游戏了。” 转过身,她嘀咕,“一大早都犯神精病。” 两人一齐追,解释,说明,掩饰,包庇,总之是越描越黑。 走到门口时,毕文菲出来了,手上还拿了叠文件,叫着向凌睿。 陶小朵停下脚步,回头道,“向凌睿,今天毕小姐跟我说,你有家室了。我想,明天这粥就不用我来熬了。好歹,我一个单身小贵族还是需要避避嫌的。省得被人追着说嫌话,平白掉了价,还惹人误会。” 她挥一挥手,“拜拜,不用送。” 跑出大楼,她撕掉手上湿呼呼的OK绷,丢进垃圾筒。敞露的伤口,又渗出血来,被风一吹,也没有开始那么疼了。 哐啷一声,重物砸在楼道的铁制扶手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但,已经跑远的女子已经听不到。 整个五层再次陷入一片腥风血雨、山哭海啸中。 “陈子墨,我们绝交,你给我滚——” 男人嘶哑愤怒的声音,像是从深海底传出。 38.不关我事,不要你管 当然,没有人追上来,也没有人给她一个解释。 事实上,以前陶小朵碰到过这种事,当时她才上班一年,还是送货小妹,虚荣心还比较旺盛,受初恋影响喜欢成熟稳重的男人。 那个人买了她们店里代销的数码相机,要了她手机号,周末就约她出去玩。几次熟络后,他开始显现他的狼子野心。有一次约会完了,死攥着她往宾馆方向走,她错愕极了。突然就想到了当时特别流行的一句浑话:周一认识,周二约会牵手,周三家里做饭上床,周四快餐打炮,周五腻味寻觅新对象,周六拒绝见面,周七彻底分手。 那人死抱着她说“就试一次,你一定会满意”。当时她怒了,甩头就走。结果他很久不联系,她当时年纪小不懂事,还觉得也许当时是自己态度太恶劣,给他道歉。刚好碰到光棍节,他短信回来说“可惜我已经不是光棍了”。她方大彻大悟! 后来她渐渐明白,这个世界对于25岁以前的女孩子,都是裹着糖衣的炮弹。呵,也有字面意思。当你真正打开了这层糖纸,就会看到那些谁也不会告诉你的残酷真相。 很多人在交友网上标榜着“单身”,其实只是因为在异地工作生活寂寞罢了。随着年龄增大,对于异性一定要先弄清楚是“已婚单身”还是“未婚单身”,否则什么时候被三或被雷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对于还没了解太清楚的男人,他要你跟他回家,也就是在询问“你是否愿意跟我上床,来个一夜性”,就像很多酒吧里的纸鸽传情,半截香烟。 当年她不懂,因为太年轻,太虚荣,太迷惑,太单纯。后来血淋淋的教训告诉她,她不适合玩这些饮食男女的游戏,她不需要这种潜规则。 陶小朵跨过圣斗士大关时,什么男女交往的潜规则,她就再没琢磨过了。还把那本她失恋时看过的什么来自金星火星的男女婚恋洗脑书给烧掉了。 连自然界最强壮的狮子,都有找不到伴侣,孤老终生的,何况一个小小人类。 天下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这话果然没错。 除非向凌睿不是男人。 他没有追出来,他也没有打电话或发短信给她解释,他什么都没做。 很显然,“老婆”的问题,毕文菲没有骗她。 也好,他们只是一般好朋友。 朋友没了再找就是,谁会为了这个寻死觅活、心碎神伤、茶饭不思、自厌自弃。 突然不用再为一个人操心,书也顺利完结了,陶小朵决定给自己放个小假,周末和同学去了锦里吃小吃,她特别喜欢“三大炮”,甜滋滋的一入口,心情都好了。汤圆她最爱玫瑰馅,能舒缓心情,释放压力。走一路,她们就吃了一路的甜食,顺便还买了一盒桂花糕。 其实那晚威尔斯有打电话,还是为了拜托她送饭。 哼,她什么时候成了人家的煮饭婆了,多少钱也不错。 “对不起,清明节了,我要回老家上坟。” “陶小姐,我知道这样很失礼,只是少爷他……” “我们只是好朋友,我想有些事不应该太过。况,君子之交淡如水,小人之交烂如泥。我想我和向凌睿的关系不适合熟烂如泥,谢谢您对我的信任,抱歉了。” 文人哪,说白了就是得不到,还要酸别人一把,让人心里不舒坦。拿些小词小调去唬人,对方还给弄得一愣一愣,信以为真了。 陶小朵觉得自己有点小无耻,利用威尔斯爷爷的中西方文化漏洞,欺负了老人家一把。估计他回头把她的原话给向凌睿说了,正好一了百了。 陶小朵认为自己的清理策略很成功,向来没几个男人受得了她这种清高孤傲劲儿。 以前在学校,她没啥跟男生往来,他们在背后就这样评价我,说她不易亲近,实在可惜她天生娃娃脸娃娃音的亲和力。 她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的内在气质比外在容貌杀伤力更强。 陈子墨倒也没说错,她敏感脆弱,她单纯清高。 嗯,她很讨厌他,处女座的人特别讨厌别人揭露自己心事,等同于侵犯隐私,他成功登上她的黑名单,第一讨人厌。 这晚下班,陶小朵又掂念上那晚吃过的粉红棉花糖,坐公交去再回味。 棉花糖摊子装饰成彩色汽车,粉红粉蓝,格外可爱惹人眼,排队的人还颇多。她才发现,那晚咱是运气好,一来就买到了。口味还很多,她挑了玫瑰味的,坐在旁边小广场上看三五岁大的娃娃溜直排轮,不亦乐乎。 单身好啊,可以做很多非单身者想做又做不了的事,比如她现在这样,不用赶回去带孩子给老公做饭洗衣服,什么压力都没有,想闲晃多久就闲晃多久。 突然,一个讨人厌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快乐小世界。 “陶小朵?” 她没回头,希望那人识趣,自己滚粗。 那人显然很不识趣儿,直接走到她面前,抱胸,“陶小朵,你别装不认识我。否则,我就当街强吻你。” 流氓穿得再帅也还是个流氓,这真理没错。 她抬头,就啐他一口,嗷,“臭流氓,再不滚我就叫非礼了。” 哼,对付流氓就得比之更流氓,才爽。 陈子墨眼眸邪狭,眼尾自然上挑,笑起来更是痞气十足。瞧他的样子,就像是刚从什么PARTY上离开,一身暗色洒金粉的懒式西装,窄小紧窒地帖合出他均称的身形,虽没向凌睿高,也是很有看头的那种。 他朝这边一站,实在遭人眼,周围的妈妈们都直往他们这里瞅。陶小朵往旁边挪,主动划清界线。 哪知道他个死不要脸的臭流氓,索性一屁股坐下来,故意占去条凳大半边,差点把她挤下去。 39.已经找了你五天 陶小朵立即起身要离开,没想到臭流氓竟然伸手把她抱住,威胁。 “陶小朵,你要再敢跑,我动真格的了。”他竟然嘟起嘴,朝她的脸戳过来。 “陈子墨,你再不把爪子拿掉,我今晚就给咱祖国的小花朵儿表演表演,打狼十八式。” 棉花糖直罩他脸上,她就不信他不爱面子。 “哎呀,想请客就直说,何必这么闷骚,跟阿睿似的。”他头一歪,舔掉一大坨。 糟糕,她的糖糖被污染了。 他舔得很带劲儿,笑得挺得意。 她气得扔下竹签,想要重新买一个。 “怎么,踩你尾巴,不说话了?” “跟流氓没什么好说的。” 他又攥住她手臂,站起来时影子都把她罩住了。这厮不比向凌睿矮多少,天生拥有睥睨人的优势,真让短腿星人不爽,好想把棉花糖摊子上的东西全糊他脸上,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那天的事,我道歉。” “我接受,请你放手。” “陶小朵,你犯得着这么清高吗?难道……” 她甩他,退后一步,“不关我事,不用你管。”转身大步走,彻底没了吃东西的欲望。 陈子墨看着逃掉的小女子,喃喃,“嗨,还真是人如其名啊!” 他抚抚下巴,唇边都是散漫坏笑,回头朝自己车上的人打个响指,又追了上去。 “陶小朵!” 再次被攥住,陶小朵的忍耐底线快要暴表。这家伙似乎毫无所觉,还故意使力,害她差点儿撞在他身上。她想都没想,就把一手粘糊糊的东西擦在他昂贵的西装上,心里暗爽一把。本来她已经在掏湿纸巾了,刚才就被他撞掉了。 “干嘛,真当街耍流氓啊?”她气得大叫。 “你这人懂不懂礼貌,人家话还没说完。”他像是叹了口气,“我承认那天的话有些过份,可我说的是实话。” 一对上她的目光,他那一脸的自以为是就有些挂不住,扭开了脸,“包括那一句。” “哪一句?”陶小朵故意拉大笑容,这是嘲笑。着看他握着她的手,那手上还粘着糖来着。 “你好好想想。”少爷脾气根本关不住,口气坏了。 “想不起来。” “再想,想不起来今晚别想走。” “你这是啥狗德性。”陶小朵眯起眼,出口成脏。 陈子墨也是个香蕉,一下瞪大眼,好半晌才挤出一句,“你刚才说什么?什么狗,德性?你是不是在骂我?” 陶小朵有点想笑,可现在又笑不出来,只觉得疲倦。 陈子墨继续,“行吧,这篇先放放。我是认真在跟你道歉,你能不能态度好点儿。” “见过无耻的,还没见过像陈、子、墨这么超级无耻的男人。” 她大声一吼,看到陈少爷陡然变色的脸,觉得就是很爽。 都说最好的防御就是攻击,她现在要努力攻击这个臭流氓。 “陶小朵——” “我耳朵没聋。”少爷就是少爷,八横贯了,受不了别人的傲气儿。 “想起来没?这才不过五天。” 原来才过了五天。 陶小朵斜歪过头,一副“看你丫臭流氓敢拿我怎么样”的坏样儿。 陈子墨觉得,自己这回真是踢到铁板了,从来没见过像眼前这个小女子这么难啃的。软硬兼施,都不为所动。可她明明面对向凌睿时,那么温柔,可爱,还有些小调皮。会做那么香的粥,向凌睿那么傲气的家伙竟然乖乖任她喂饭,她喂饭时的眼神让他都有种回到儿时被妈妈疼爱的感觉,温柔得甜蜜诱人,让人觉得很安心很踏实,就算在她面前耍赖丢丑,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转个眼儿,她就敢娇横地命令向凌睿支使自己,还叫他“滚”。 想他陈子墨在少爷圈子里也是横行了几十年的大神一枚,走哪儿不是左右逢缘,被女孩子们宠着哄着惯着的。偏偏,他救了她一把,她不但不感谢,还凶巴巴地说“不关你事”。 现在,他第二次找到她了,她还是这么凶,这么凶,这么凶,凶得恼死他了,好想反咬她一口,看看她会不会掉眼泪。 他大概有病了,居然觉得凶凶的女人,也挺可爱的。 陈子墨叹了一口气,说,“阿睿那天追你到楼梯口,死不要人扶,只下了一层楼,就摔下去了。” 陶小朵的脚步顿住,没有回头。 “我们本来想追你回来,可是阿睿那脾气一上来,没人治得住,他死活就是不要我们找你。” 她紧紧攥着自己的包包,声音冷硬到底,“不关我事,不要你管。” 大步往前走。 陈子墨想追,身后的喇叭声更响了,还有女人的叫唤声。他回头瞪了一眼,车里的女人才算乖乖安份了。 他追上去,拉住她的手,“陶小朵,我已经找了你五天了。” 那又关她什么事儿。 他咬咬牙,像是极不甘心,又不得不屈服了,“这是不关你的事,阿睿死掉也不关你的事。你就走你的康庄大道,让向凌睿摔死在楼梯上得了。” 说完,他甩掉她的手,跑回了自己的车,当场把车上的性感女郎给赶了下来,油门故意一下了轰到底,发现刺耳的轰鸣声,一下从她身边擦过,浓重的尾气熏得她捂嘴闪躲,只看到一个红车屁股绕过前方路口,一副就彻底消失了。 她僵在那里,觉得心口像灌了一大口冷风,隐隐刺痛。 ------题外话------ ――― 可怜的睿哥哥,在小朵吃香喝辣时,他还在床上痛苦挣扎辗转呻吟啊! 40.暴龙的傲骄杀 “……向少有很严重的幻肢痛,截肢手术已经做过三年,他左腿的情况一直不好,还强要戴假肢……那里的肉口康复得不太好,被假肢磨到红肿,末端神精也开始发生病变……他身体素质也大不如前,又患有季节性哮喘……腿一痛,就容易引起高烧……” 林大夫的话,完全撕开了那条漂亮的西装裤下,掩藏的残酷秘密。 独特的行走姿势,颤抖的身体,苍白的俊脸,勉强的微笑,眸子里时而凝聚的愤怒,不甘……委屈。 他们从认识第一天开始,每一个片断,每一个细节,开始在她脑子里重播。她从来不去细想,拒绝感受,其实已经在午夜梦回时被惊醒几次。在成人的世界里,他们需要学会对某些东西麻木一点,才能不至于在人前狼狈落泪。 常自欺欺人,藏起来,时间久了总会好的。 一次又一次地这样告诉,哭泣失败的自己,一切都会好的。 她已经这样没心没肺、开开心心地过了三年。 清晨,陶小朵抱着保温筒,站在疗养院大门前。 目光和日光一起,爬呀爬,慢慢爬到五楼的那个大大的窗口。 她眨眨眼,像是要把晨起的露水眨掉。 她扯出一个笑,想像自己依然能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让看到人,都能心生一抹安慰。 唉,来都来了,不能浪费请假的时间。 陶小朵走上楼,很安静,护士看到她时,纷纷松口气的样子,一脸欣慰对她说“救星来了”,并且奔走相告,好像她真的挺了不起,一夜成了拯救世界的女汗子。 哎,有点受宠若惊,还有点点小得意。 心说,这就该是她女主角的待遇呀! 陶小朵昂起下巴,大步走到了那扇双开门的病房前,准备一鼓作气,冲进恶龙的城堡,一招秒杀恶龙,救出…… 手刚伸出去时,门先自己开了。 出来的是威尔斯老爷爷,抬起头时,眼里都布满红血丝,疲色尽现。 看到陶小朵突然出现,威尔斯先是一愣,眼底同样迸出了亮光,然后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示意到一边说话。 轻轻关上门后,威尔斯爷爷回头看了看,叹口气。 陶小朵内心从未如此佩服过老爷子,要照看向凌睿这样麻烦的病人,他还能一直保持好脾气,衣不解带地陪护在旁,这不仅是专业素质,更多的还是长辈对那个坏脾气的晚辈的疼爱吧。 走远了,威尔斯才说,“少爷还在睡。” 陶小朵把保温筒给他,“我听陈子墨说了。那天,我不知道……很抱歉。” “关于少爷有妻室的事,我想……” 陶小朵立即打断这话,“您不用跟我解释,我知道他脾气倔,我也一样,这样相处下去对两个人其实都不好,所以我才决定……保持些距离,对他会更好。您知道,好朋友当然要互相着想。” 她弯起唇角,觉得自己这客套随应的功夫,已经练到炉火纯青了。 只是,威尔斯爷爷看着她,一秒,两秒,三秒……超过五秒了,居然都没有接一句话的意思,仿佛已经看穿了她强装的镇定和骄傲。 “威……” 老人抬起手,点点头,目光从刚才的犀利变得柔和,说了声“有劳陶小姐了”,接过了保温筒。 交接完毕,可以闪人啦! 陶小朵想离开,可是看着威尔斯又走向那扇大门时,咬咬唇,欲言又止几秒,左右觉得既然来了至少看一眼。她这是在探病,病人都没看到就闪,好像,挺划不来的,一张老人头的打滴费呢。 好歹,用睡美男的尊荣补偿一下呗。 不愧是专业老管家,故意留开了一扇门不关,让她顺利偷窥了两眼。 看样子,这回终于是妥妥地换上了病号服,规规矩矩地睡在那张OVERSIZE大病床上了。 略带慵懒的声音传出,“我不想吃,拿出去。” 威尔斯苦劝,“少爷,这是陶小姐给你熬的。” 室内气氛一下沉寂。 陶小朵紧张扒着门框,看到威尔斯摆好碗,正准备盛,向大少没有再说话,只是浓眉紧蹙,眼睛森黑如深夜里静伏的大海,盯着移动桌子,脸颊抽搐,唇角颤抖,十指紧得像要抓破被子。 “少爷,很香,吃两口吧!” 她看到他似乎深吸了口气,像是还在隐忍,突然额角一抽,完全是毫无预警,扬手就把碗打掉,大吼。 “我说了不吃,拿出去丢掉,通通给我丢掉——” “少爷,别这样。” 威尔斯急忙抢救另一只碗和碟子,向凌睿这时候看起来根本不像高烧、摔了楼梯、折了手臂的病人样儿。秒变暴君,丢起东西来,十分有技术,哗啦两声,她很喜欢的保温筒碎碎平安了。 “她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谁稀罕这破东西,扔掉,给我全部扔掉——” “我不需要她同情,可怜——” 这个暴君言出必行,竟然抢过威尔斯怀里的粉红凯猫保温筒,用力砸在地上,发出好大的声响,满筒的粥全洒在地上,里面的玻璃内胆应声全碎,散了一地,晶晶亮亮的刺眼,粉红的搪瓷筒骨碌碌地滚出来,刚好滚到陶小朵脚边。 另一边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向凌睿看过来,盛怒扭曲的俊容一僵,漆黑的眼睛眨了眨,苍白的唇抖了两下。 这表情,应该就是熊孩子乱发脾气,突然被家长抓现行,震惊、羞愧、傻眼、后悔和肠子都青了的呆样儿吧?! 陶小朵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大概就是麻木,麻木到忘了呼吸,胸口被这一地的狼籍刺得阵阵地疼,她用力吸气,再吸气,弄得她脑袋都疼了,疼得她眼睛都模糊了。 她迅速低下头,让早上急赶着出门都没有理过的长发掩去所有的自我,慢慢弯下身。 “小朵……” 她一咬唇,在水珠落下来之前,一把抱起保温筒,转身就跑。 去他大爷的,早知道损失这么大,她就不来了。呜呜呜,她这个筒还是在一家大型国际超市开业筹宾时,纠结了好久好久才买下来的高、档、货,三张老人头! 最讨她厌黑名单,暴龙成功将小黑踹下宝座。 ------题外话------ 名言来了:当年傲娇一时爽,现在追妻火葬场。 哎呀,真的好形象好形象。 41.他就是这种人 她还是跑的楼梯,这回没有像上次穿着高跟,冲得很快,没想到提,还有人比她更快,好像从天而降似的,一下子截住她,抱个满怀。 “陶小朵,你倒真会逃,真会躲啊!” 陈子墨微喘着气,眼神阴狠地瞪着怀里的小女人,只要她一动,他就使出更大的力气,刚才他觉得自己都用上十年前百米冲刺的速度了,肺都要炸了。 “放开我,臭流氓。”陶小朵很气,但也真的被吓到了。 陈子墨口气更狠,“你再扭,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 “不要你管。” “阿睿是我的朋友,这事我管定了。” 陶子墨攥着陶小朵就往上走,说,“你应该看看,你不负责任地跑掉后,他是副什么可怜相?” 他们站在楼梯拐角,那空荡荡的楼道里,都是向凌睿。 “让我出去,威尔斯,放手——” “少爷,不要啊,你在流血!” 他柱着拐杖往外走,七歪八拐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倒地上。 刚走出门两步,他就真的倒地上了,他气得狠捶冰冷的大理石地面,旁边的医生护士全被他骂走了。 “威尔斯,把轮椅拿来。我要轮椅,听到没有,你们都聋了吗?” 他吼得声音都破掉,用力撑起上半身,那只托迤在地上的左腿,疼得颤抖直收缩着往上翘,旁边有人要扶他上轮椅,他只下令要人去把她拦往,然后他全靠自己的力量,撑着爬上轮椅,就往电梯的方向滑。 这里都是,向凌睿的愤怒,向凌睿的痛楚,向凌睿的别扭,向凌睿的无助,向凌睿的不甘心,向凌睿的傻气,向凌睿的固执。 陈子墨说,“阿睿脾气倔,自从截肢后,他能不用拐杖就绝对不会用,除非是疼得受不了。轮椅这东西,更是如此。只要坐上去,就说明一个事实,你懂吗?” 他看着她,面无表情,眼神凶狠。 她觉得浑身都疼,疼得发颤,就想去追。 他抓住她,毫不怜惜,“陶小朵,你懂吗?他就是天生的天之娇子,一直都是世界的焦点,上帝的宠儿。这辈子,向凌睿没有受过比断腿更大的打击,他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残疾人,需要人同情帮助。” “那天你从楼梯跑下去,他就从这里去追你,你说他傻也好,笨也好,他就是这种人。” “所以,我们不合适。” 陶小朵抬起眼,满带讥讽地看着陈子墨。 陈子墨愣了一下,抬手摸摸鼻子,又察觉自己这样有点怂。 陶小朵趁他不察,冲向电梯,可惜电梯站还是关上了,里面的男人背着她,急着按钮,完全没看到她。 回过头,站了一圈儿医生护士,看着陶小朵,眼神都写着“天哪,大少爷死活要找的人不是在这里嘛,这错过真是让人怀疑人生啊”。 陈子墨走过来,看了眼陶小朵抱着保温筒的样子,又恢复了一惯的玩世不恭,“你抱个破筒干嘛?” “没破,装上新胆,就是一个新筒。” 一提这事儿,陶小朵就肉痛,毫不客气地刮了陈子墨一眼。 陈子墨又尴尬地摸摸鼻子。 这时候,电梯叮地一声上来,他才道,“走吧。”先迈起大长腿进了电梯。 陶小朵连看也没看这厮,转身就走回到廊边的坐椅,坐下了。 抱着筒,等。 陈子墨讪讪地挨上来,“不跑了?” 陶小朵扭过头,不理。 “不躲了?” 她干脆扭过整个身子。 “难怪阿睿老是叫,小朵,不要跑!”他故意哑着嗓子学,偏偏学得肉麻又恶心,让她有种把保温筒扣他脑门儿的冲动。 小黑哥的第二讨她厌宝座,暂时稳如泰山。 她慢慢垂下脑袋,看着怀里的保温筒,直眨眼睛,直抽冷气。 直到走廊上响起哗哗声,看过去,是男护士正在打扫那间房,从里面扫出破胆瓶渣,晶亮亮的一片,还带着血色。 男护问,“这人摔上面了吗?好多血啊!” 小护士低声应,“你不知道,刚才好吓人,向少直接从床上跳下来,就摔那上面,现在还在楼下……” 两人转头似乎看到他们两,立即住了嘴。 一股难以形容的焦躁,直冲上陶小朵的脑门儿。 天,等待的感觉像一只大手扼着她的脖子,她有些受不了。 讨厌等,厌恶等,她不要等。 她站起身,往楼梯间跑。 陈子墨在后面叫,陶小朵啥也没听到。只记着那句“就摔那上面”,心闷得厉害,焦躁快要把她给烧穿了。可是眼里已经没有可以宣泄的水份,压抑得她浑身都在叫嚣疼。 一层楼连一半都没下到,就听到下面有人声在喊。 “少爷,少爷,我求你了,陶小姐她已经走了。” “放手,我不要你扶。小朵她没出去,她走的是楼梯,从这上去肯定能拦住她。” “少爷,你的手在流血,要是让陶小姐看到,她会自责的。” “自责的话,她就不会再跑了。放手,我自己会走!” 听到这个狡诈的声音,那种压抑终于没有那么难受,她喘了口气,腹诽,真是奸商,这种时候还不忘算计她。 可是她已经这么蠢了,蠢得又一次为他放弃了自己坚守了三年的原则,傻傻地等在这里。还用得着算计她吗。 倔将的声音,伴着踯躅的脚声,慢慢传上来,还夹着其他大夫的劝慰。他依然顾我,依然执拗,就好像当初他站在垃圾筒边,对她说“我赔你”,那么笃定。 他凭什么那么笃定,她就在这里? 凭什么呢? 陶小朵脑子有瞬间的空白,不想思考,不想琢磨,不想防御,不想纠结。 有个声音还在说,你应该跑掉,别回头,从此以后就彻底安全了。 这身体居然有了自主意识,死活就不动,手还死死地抓在了楼梯扶手上。 42.壮士大会师 他也不懂。 对她来说,他的方向就是万劫不覆的深渊。她早没了勇气自信,只想龟缩在原地,躲进自己的安全壳儿里。如此她才不会老是为一个人心疼到窒息,不会为一个人整日垂泪不眠,哭到醒来。他不知道,她其实比谁都胆小,超级胆小。 她多希望,他就是她的Mr,Right,她是他的命中注定。不管过程多么辛苦,最终两人一定会有个Happy-Ending。 没有的,在现实中,这些都没有。 在一声声紧张担忧的呼声中,那抹高大的身影,终于蹒跚摇晃着爬上来了。 是的,他几乎是用手脚并用,爬上来的。 好像老天爷也在跟他作对,扶手偏偏在他的右边,他很不好使力,走一步要喘好几口气。就好像陶小朵幼时看的那部电影,女护士背着长征的士兵独自一人爬在陡峭超过60度的山梯上,前后两茫茫,生死在朝阳升起的那一刻,都变得渺小。 他的左腿空荡荡地悬在半空,淡蓝的病服又皱又脏,面目全非,早已经没有向少爷以往的优雅品味。他的手腕、腰侧、右腿,都有红腥渗出,他视而不见,好像感觉不到疼。 他的右腿,承受着他全身的重量,也绝对比她还重上几分。他每举起一步,仿佛浑身都在颤抖。左手紧紧地抓着木纹扶手,一滑,就朝一边跌。 就算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看明白了,什么都没有,她还是动了心。 木纹的扶手上,都是他的血。 整整五楼。 当初他踏上一个台阶,都那么痛苦,五九四十五阶,有多慢长,那种痛苦正辗转反复地折磨着他的身体,在所有人的面前,他早已经狼狈不堪。 如果她狠了心,真的离开了,看到空荡荡的楼梯,他该怎么办? ——他就是天生的天之娇子,一直都是世界的焦点,上帝的宠儿。这辈子,向凌睿没有受过比断腿更大的打击,他从来不承认自己是个残疾人,需要人同情帮助。 ——那天你从楼梯跑下去,他就从这里去追你,你说他傻也好,笨也好,他就是这种人。 ——你应该看看,你不负责任地跑掉后,他是副什么可怜相? 她叫他,“向凌睿!” 他正在四楼半,抬头看过来,胡子半覆的脸上,满是汗水,在这样温暖的四月天里,直往雨下。 “小朵……”那声音太沙哑,好像从心里很深处发出,烫慰着她的心,把那些无尤的焦虑都驱走,“别跑,等等我。” 陶小朵想,她再也逃不掉了。 抹了把眼泪,抽了把鼻涕,她笑,“向凌睿,你还欠我三百年的早餐、午餐、晚餐和下午荼。” 他也笑,“我赔你。” “你说出差会带礼物和美味给我,你说你不是开玩笑的,我还等着。” 恋爱中的女人,永远都是小气计较的。 “嗯,我一定带给你。” “我问你,那首诗,你找到了吗?” 他终于爬到还差两阶,停住,他可以与她平视了。垂下长长的睫毛,有些犹豫,又似在思考,眉心又皱成了川字。她觉得这样子为难的向凌睿,像青涩的少年在认真回答女孩的古怪问题,让人心软,又爱恋。 她咬唇,深吸口气,下阶伸手抱住了他,像以前那样,把他所有的重量都放在她的怀里,有点沉,很踏实。 他身子动了下,“小朵,我……没有诗里那么好。”这样涩涩的回答,更可爱了啊。 “本姑娘觉得有,就有。” “小朵?”他挣了一下,她抱得死紧。 “我不跑,下回有事打手机。都是现代人,又不是古代通讯不发达。你这样……”她闷声,“我赔不起。” 瞧瞧下方,威尔斯爷爷和一众医护人员多辛苦,陪着爬了五层楼,还带着轮椅和吊瓶。 他似乎叹息了一声,“你不接,怎么办?上次,上上次……” “向凌睿,”她急忙打断他的翻旧帐,“回去我给你上云南白药。” 她抬起头,抚抚他的脸,额头,眉心。有点烫,也还好,回头有得忙。 他的目光一亮,像潺潺流动的小溪,“小朵,对不起。” 他抬手想抚上她的脸,看到双手都是血,失败尴尬的样子更可爱了。 “向凌睿,再说下去他们都会杀了我的。”她朝四周晃了一眼,威尔斯和医生护士眼里都是无奈。 她很没用地把脸埋回去,嘀咕,“要是晚上我做恶梦,你得负责给我唱催眠曲。” “好。” 好个头! 咔嚓,咔嚓,什么奇怪的声音。 他们一齐看过去,陈子墨这厮正拿着手机横拍竖照斜着拍,一边嚷嚷,“两位壮士,给你们历史性的大会师来张照纪念照啊,别说我不够朋友,回头一张一百万欧元,附赠美丽相框,水晶座,勉强后期制作视频抖音款。” “小黑,你皮痒了!” “陈子墨,把手机给我。” 他们异口同声,一齐行动,要追那侵犯个人隐私的家伙。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共同行动,一时配合不爽,不知道谁的脚拌到谁的,齐齐一歪,就摔了下去。 她想护着他,可他是男人力气总比她大,反手把她一抱,转过身子,先着地。 她摔在肉垫上,当然没事,却把一群人都吓坏了。 她觉得自己不是医生伯伯嘴里说的幸运星,是个扫帚星,害向大少连续数次摔倒、跌倒、爬倒,好惭愧。 她急忙爬起来,他的脸就在她头顶,他闭着眼,她急了,抚上他的脸,急叫,“向凌睿,向凌睿,你有没有怎么样啊,你不要吓我啊,向凌……” 他突然一动,她刚好凑脸上去,帖得太近,唇瓣擦到了一个软软的、凉凉的东西。 她一呆,他也呆了。 四只眼,同时睁大。 整三秒,她只听到旁边咔嚓嚓的快门声,陈子墨笑得极嚣张、极猥琐。 ------题外话------ 跤也摔了,玻璃渣子爬过了,楼也爬了,咱虐够了睿哥哥先休息一下,送两人一个初吻犒劳犒劳。 鼓掌啊,撒花啊,咱们儿女更上一层楼啦! 下面来张甜蜜滴,把黑心女配的问题解决解决,顺便再透露一下向大少的个人隐私。 43向少:小朵的味道, “阿睿,你说我把这照片放在咱们校网上,会有啥效果?!” “你敢放,我就让你立即滚回欧洲。” “喂喂喂,你这算朋友嘛你,见色忘友要不要这么无耻啊?!不对,她也只是你的好朋友,你这是重女轻男,歧视同类。” 砰地一声,消音完毕。 陶小朵抬起头,看到被一根不知打哪儿飞来的针管,砸到门外的陈子墨,走了过去。 身后响起男人的惊呼,“小朵,别走。晚点儿我就把照片拿回来,再教训他一顿!” 这个时候的向少爷让其他人都有些看不懂了,好像前一秒还是称霸山头的猛虎,这一秒已经变成乖顺帖服的小白兔。 “陶小姐,你别生气。陈少爷只是开玩笑,他不敢的!”威尔斯叹着气。 陶小朵走到门边,朝正叫屈的陈子墨咧嘴一笑,下巴一扬,砰地关上了大门。再转身时,她的笑容从刚才的冷酷杀手,变成了如春天般温暖的灿烂天使。 这转变,又一次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时所有人,向凌睿,还有威尔斯爷爷和医护人员们,表情都僵了一僵。 陶小朵只尬了一秒,转回正题。 “向凌睿,你当过投手么,砸得好准哦。” 向凌睿咳嗽一声,“是,中学开始到大学。” 威尔斯笑着补充,“少爷出生就喜欢玩球类运动,篮球打得特别棒,屋里奖杯全是少爷的。” 旁边咳嗽声变大。 威尔斯故意又还添一句,“陈少爷绝对比不上咱们家少爷。” 老人家呵呵笑着,就像刚刚夸完自家新鲜长大的大西瓜,特别可爱。 小护士都偷笑。 陶小朵看着向凌睿,他似乎被盯得不好意思,扭头看窗外。 半晌,又立即转回来,“小朵,让我看看你额头。” “哦,好啊!” 威尔斯自告奋勇,说出去拿药水绷带。其他人的行动也加快了速度似的,纷纷离开。 他的手慢慢伸过来,她凑上脸,闭上了眼睛。感觉他的手很轻很轻,像是已经掌握好了她最习惯的力量,撕开了额头的OK绷。 记得那天上班时,奈奈的惊讶弄得她立马成了全公司的慰问焦点。中午时他们还展开了一个关于女人整容话题的讨论,阴差阳错的她就成了他们灵感专题的提供者。她感觉,有点无辜躺枪。 “已经结痂了,应该不会留下疤。” “有点痒。”不知道是他的气息吹的,还是结痂时的伤口收缩。 “别动,我给你消毒。” “消毒?”威尔斯还没拿工具过来。 他的手捧住她的脑袋,往前一移,她感觉额头温温的,湿湿的,有个什么软呼呼的东西在上面游移,纯男性的气息吹拂在她脸上。 噢呜,这个消毒法简直太、刺、激、了。 她羞得想躲,“向凌睿,你……你住手,哦不,住嘴。” 他却说,“别动,小朵,你撞到我牙齿了。” 囧~ “你干嘛啊!”她觉得整张脸都被他的气息烤熟了。 “口水是很好的消毒液。” “可是我的额头没有你的……干净啊。” 这男人不是有洁癖嘛?这貌似是很多菁英人士都有的习惯。 “很干净,有点……玫瑰的香味儿。” “哈?” 玫瑰,他这个舌头是什么做的,还能舔出这种味道。帖OK绷的那里明明有药味儿的说。 好伐好伐,这么旖旎的时刻她不该瞎想这些煞风影的东西。 “好在伤口不大。对不起!” “呃,我最近用的是玫瑰精油香皂。” “很好吃。” “……” 他捧着她的脸,眼神专注,眸色深浓,她对上他的眼睛就失了声,所有东西都凝在那双黯蓝的眼睛里,快溺没了。 她心狂跳,直叫,不要看,不要看,再看下去会出大问题的。 “小朵……” 又是那种声音,软软的尾音像勾人的小指,搔过她的心尖儿。她不自觉地后缩,觉得太痒了。 他往前靠,她想扭过脸,他手劲儿挺大,不愧是一流投手,摸着球状物体不会容易脱手的说。 “少爷,我找到最好的伤药,正好给陶小姐……” 威尔斯一脸高兴地冲进来时,她安全脱困,向凌睿又咳嗽一声,看着威尔斯爷爷的脸色像个讨糖没吃到的小孩子。 折腾啊,这一天陶小朵又请了事假。 人事部徐哥截了文秘电话,颇为关切地说,“小朵啊,你这三天两头请假,是不是陪男朋友啊?别怪徐哥多事,这动手打女人的男人千万要不得,瞧瞧你手上伤没好,脸上又挂彩。这再折腾下去,哪天要是闹上天坛上要跳楼什么的,那多对不起你父母啊。虽然你年纪也不小,可也不能为了把自己嫁出去,受那份罪,一入豪门深似海啊!” 不巧,当时陈子墨就绕在陶小朵身边,被他听到,回头就嚷嚷给了向凌睿,完全没有一点尊重他人隐私的自觉,不愧是她第二讨人厌的家伙。 “小朵,我保证以后绝不砸你。” 她看着他严肃的脸,被噎住。 向大少的承诺,可以得诺贝尔社会伦理和谐关系创新奖了。 她又想到,多半是奈奈那大嘴巴,已经把向凌睿的事宣传得全公司皆知了。可恶,回头她非得让她吃顿排骨。哼哼,她现在有颖哥哥那把柄抓她手上,不信这小妞儿不就地伏法。 陶小朵得意地笑出声,一屋子人都看了过来。 林医生和几个大夫正给向少做检察,她连忙捂脸,借口尿遁了去。 才出房间,就在门外碰到抱着一叠文件过来的毕文菲。她今日穿着一身小香风的套装,白细的双腿在肉袜里显得格外诱人,索骨链上坠着一颗亮晶晶的钻石心。搭配同款的头饰,将大波浪的风情点绷得奕奕生辉。 呃,反观陶小朵自己,穿的都是前几年的老款式,虽然也不难看,但站在大美人身边就是村姑和国际名媛的差距,简直惨不忍睹。 大美人一看到她,脸色骤变,口气极冷,“陶小朵,我听说阿睿又为了你,弄得一身是伤,你还好意思来?” 44向少:受了委屈要躲到我身边来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当然要来……负责任。” 陶小朵下巴一扬,理所当然。 毕文菲的美颜绷得死紧,“就凭你?陶小姐,你未免太高估自己了。别怪我没提醒,这事要是让凌云知道,到时候你可别吓得又躲角落里偷偷哭泣。” 陶小朵不以为然地挑眉,“妻室,凌云,除了这些,还有什么?毕小姐不妨把能威胁本姑娘的东西都摊出来,看能不能立马吓得我瑟瑟发抖。” 说到这儿,她一下后嘴,“哎呀,要是我真吓成了可怜的小媳妇儿,让阿睿知道了,一定会心疼得不要不要的,到时候怕不是又要摔楼梯、断腿、滚玻璃渣子了。” 她又做捂胸状,“哦呜,光想想就好让人心疼啊!” 毕文菲看着陶小朵一个人唱作俱佳,神情并茂,一时被噎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嘴张了两次都没能打断话。 毕文菲也是个香蕉,虽然家里教育好,一直没有忘记教导晚辈们学好中文,但是香蕉的表达能力多少和浸淫在祖国多年的土著们,是有本质上差别的。这会儿嘴皮子功夫慢一拍,也不奇怪。 陶小朵的社会城府不深,社会阅历却不少。当年十几份工作可没白做,其中有一份电话销售客服算是做得比较长久的,足足有快三年,突破客户心理成功销售产品的攻击力,那不是盖的。 “凭你,绝对不可能适应我们的世界。” 毕文菲最后只能拿出这个杀手锏,做华丽的马后炮。 “本姑娘不稀罕。” 陶小朵下巴依然昂得很高,坚信这种时候PK女配,怎么着也不能落了自家气势。她大步往前走,迅速转进了卫生间,用力地甩上了大门。 一屁股坐在马筒上,她开始郁闷。只是交个朋友,他周围的人就跟猎犬似地嗅过来对她又是警示,又是威胁,还胡乱吠吠的。要是再进一步,不知道会不会派个八国联军来PK她。 此时陶小朵还真没料到,未来还真出现了一个联军来讨伐她的。不过那已经是后话了。 陶小朵终于能体会那些可怜的灰姑娘们,经历了那么多糟糕的事,还坚持跟男主角在一起,那得有一颗多么自虐强大的心脏啊喂! 咱姑娘才不要做那种小媳妇儿。 没格调。 呸! 她一边腹诽,一边踢门,一边骂着那条叫向凌睿的祸根。 后来,索性坐马桶上,玩起手机游戏,过去多少时间,没计较。 直到传来撞门声,急呼声。 “小朵,你在哪?” “少爷,少爷,您别急。我让护士同志进去……” 砰,旁边的门被撞开。 她一怵,想尖叫,不会吧? 刚要把门栓给挂下来,门就被撞开了。 向凌睿坐在轮椅上,一脸急躁,当一看到马桶上的女人,瞬即表情滞住,下一秒,他眼底里竟似乎抹上一层水光,有些可怜巴巴地看着她。 就好像她正在刷的微博宠物图片里,一只想要吃面包的小沙皮。 “向凌睿,你干嘛?”她下意识地就夹紧了双腿,万分庆幸:他爷爷的,幸好老娘没有上大号,不然这样子被看到,她一定一万年都不要看到他了。窘爆了! 向凌睿滑动轮椅,靠上前,几乎大半个轮椅进入了小小的隔间。 这画面,陶小朵决定这辈子都不要再想起,无法接受。 他伸手一把捧住她的脑袋,口气坚硬,“小朵,以后受了委屈要躲到我身边来。” “嘎?” “文菲和子墨说的话都是放屁。” 啊啊,向大少说脏话了,她向威尔斯求救,刚刚还大呼小叫的人样已经完全消失了。这些群众是不是太尽责了点啊。 “这个……向凌睿,这里有点儿臭,我们出去再说,好不好?” “那你还躲我吗?”这口气别提有多可怜了,她都不敢看他的委屈的眼神儿了。 人家她只是上个厕所,没有抛弃他啊!好吧,原谅之前的行迳给少爷留下了这么一溜溜的心理阴影。 “不躲,不躲,我只是在……酝酿一下……便意。” “我检察完了,推我下楼,我想晒晒太阳。” “好。” 赶紧离开这污糟的地方吧,不然她一世英明全毁了。 陶小朵垂着头往电梯走,可以听到那些怯笑声,感觉头顶挂着好大两个“呵呵”的冷笑。 可恶,什么时候她成欺软怕硬的人了? 还有,这家伙怎么越来越会使唤人了啊,我为什么要听他的。刚刚被他的朋友威胁嘲讽的人,委屈可怜的应该是她哎。 不行,得找回主场。 ------题外话------ 不好意思酝酿了一章,下集揭密! 45向少爷:我要小人之交烂如泥 轻风徐暖,丽日当空,青山翠笼,春光正好。 在向大少的指示下,他们下楼绕到大楼后的一片园林。林中桃粉梨白,红棠紫鸢,正艳好,。 陶小朵暗暗感叹,向凌睿的确是有本钱仗势欺人,撞个女卫生间只是小CASE。 推到一半路,她就跷头去调戏花朵儿了。 他坐在那里,看着她跟小鬼似地上窜下跳,破坏花花草草,自私地占有了一大捧粉艳,丢到他身上撒欢,慢慢的眉眼上都染上一片粉红。 他眯起眼,唇角上扬,说,“小朵,你是春天生的?为什么你父母给你取这名字?” “不是。”她笑得像个小傻瓜,“要知道人家的秘密,就拿你的来换哦!” 是又傻又小坏,随口胡谄,图个乐子。 他的眸底又泛起亮亮的光,目光微微拉远,“我父母很喜欢汤姆。克鲁斯的成名影片《壮志凌云》,就给我大哥取了这名字。” 原来,凌云是向凌云。向凌云是向凌睿的哥哥。 她插花,“为什么不叫壮志呢?” 他一顿,目光中泛起无奈的宠溺。她咯咯直笑,捻起一朵花,往他头上插。 “顺到我这里,‘天’已经被大哥超过了,我爸说我抓周时抓的是科学家的试管,将来要超越人类智慧,就叫凌睿。” 她成功种了一朵小花在他头上,乐得不行,“我爸说我就是家里一朵小花。”没他老爸那么有学问,有内涵。 他点头,笑说,“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她有点惊讶,“向凌睿,这是哪看到的?” “诗经。周南。桃夭,我记得讲的是新娘像桃花一样娇艳美丽,能娶到这样美好的女子,一定会幸福美满。” 他抿唇,克制的微笑,容颜清俊。 此时,春光灿烂,花影婆娑,都不极这一瞬,他眼中的碧蓝大海芳菲朵朵,炫丽惑人。 她心神一荡,又立即移开眼,朝后退,想要躲开这样过于旖旎的春色。 他一滑轮子,迅速准确地握住她的手,不让她躲。 “向凌睿……” “小朵,文菲说的没错,我的确结了婚,有老婆,没孩子。不过,这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已经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 “哦!” 大概确定,是离异单身,无子女。 “你不会歧视离婚人士,不愿意跟我做朋友吧?” “当然不会。” 好狡猾,以退为进呢这是。 她垂下眼,看到他的手又挪开,看向远处一株盛艳的白梨,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很清楚,一个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一定会跟着来。 “小朵,我……” “我想做好朋友,更开心。”如果这是垂死挣扎的话,就让她再挣扎一下下。 她看向他,他到嘴的话被她截断,似乎有些不甘,抓着她的手又用力捏了一下,接着就垂下长长的睫毛。 “是独一无二的好朋友。”他声音有些沉。 “好吧,就独一无二。” “我不要君子之交,我要小人之交烂如泥!” “啊?”他抬起眼眸,黑黑沉沉,她投降,“好吧,小人就小人。” 正好,小人,女子,难养也!这话她要烂在肚子里。 她傻傻地笑起来,他又捏她,挺孩子气,眼里透出了一丝不忿。 “小朵,文菲说,你说的,要是我惹你不开心,你随时会放手走人……”他抿了下唇,眉头紧蹙,“我的确拦不住你。” 她的手微微一抖,感觉被他攥得更紧,有些疼。 “向凌睿……” 他目光又变得很锐利,“你真的会不说一声,就放手?” 放手就放手,还说什么,说了有用么?! “大概……如果……” 他扬声,“我要听实话!” “会。” 46朵宝:我不习惯,你让我先缓缓 他的手陡然一紧,她咬着唇没出声,只是皱了下眉头。他突然就松了开,蓝眸中那股凝重的固执坚持一下子散开,带着几分颓唐。 她心头一拧,“之前你叫我滚,我非要留下,你会不会再拿第二瓶药扔我?那天你叫我离开,我若不离开,你会不砸我东西,让我留下吗?” 他不语,只是手突然放开了手,眼睛里流泄出一丝哀伤,看着被他捏得红肿的她的手,静默不语。 已经发生的事情,永远不存在第二个如果。如果只是成年人用来自我安慰的糖果。不管世上事有多少种可能,但在自己脚下的永远只有这一条。一旦踏上,再想回头只能说一句“后悔”。 其实我们的世界,有很多个后悔。从来没有不后悔的人生,也没有绝对的不后悔的选择。 陶小朵早就知道,连向凌睿都无法说服自己。 她背过身,闷闷地说,“这个世界很现实的,没有谁会为谁总是等在那里。这不是小说世界,我没有能力掌控一切。”要保护好自己,其实很难。 “时间久了,什么都会淡。” 这满园粉艳,最终只是零落尘泥辗做尘,香随形消,没有如故。 哗啦一声,轮椅磕着石路响得刺耳。 “小朵。”他突然从身后抱住她,把她攥进怀里,这冲撞力可不小,她也足有百来斤,轮椅跟着朝后滑退,他没有放下刹车架,吓得她忙去抓滚轮扶手,却先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紧紧绷着,根根骨节突起。她下意识地抓紧他的手,也没什么帮助,但安抚了她的心慌。 好在这只是一瞬间的事,轮椅也是个高级货,立马就稳住了。 他一抽回手,就紧紧抱住她,气息从她的后颈处喷散开来。 “小朵,总还是有一些……不会淡,也不会变的。” 那帖着她脸颊的呼吸,急促,热烈,震入耳里的声音沉沉地,压得她心泛起一阵酸涩,她忙用力吸冷气,眨眼睛,他的手勒得还真是紧,害她肚子都有点疼了,她可是为了他长了几斤肉,还没减完呢。 “小朵,我并不想伤害你。对不起……” 又来了,又来了,她受不了这么旖旎的气氛。 “向凌睿,你的胡子有点扎人了。这是今年潮男流行款吗?不过我觉得陈子墨那型儿,换成你的话一定比他更有吸睛率。你肤色比他健康爱国多了,他是不是中外合资出厂的啊,质量好像也不怎么样,哎,疼。” 他似乎意识到了,终于松开了一点后,却把她的脑袋给强行往后扭。她真的要被扭残了,不得不挪了一下屁屁,也不管什么男人大腿不能随便扭的定律,谁让他先不按牌理出牌的。 他表情无比严肃,“小朵,不要逃避话题。” “哦。” “你看着我。” “不要。” “小朵……” “好啦好啦,你说吧。” 他索性又捧住了她的脑袋,四目相对,“我知道有些伤害是不能被原谅的。若不能原谅的话,能不能求你,至少不要躲着我。” 怎么可能?! 她心头反叫,可是看着他那么乞求的眼神,好像说出来就是她先伤害了他。 风声停了,花瓣静止,四周只有暗香沸动,扰乱人心。 “我……尽量吧!” 她也许是个好作者,能写出天花乱坠的情节,却无法欺骗一双这样认真执着的眼睛。 “谢谢你,小朵,你真好。” 认真执着的眼睛主人,似乎一下就被治愈了,刹那间浪花朵朵,满眼明媚温和。 在她发现之前,他扣着她的脑袋,倾首上前,吻了她的额头。 目光从未如此帖近过,他的气息又似想下移,喷在她脸颊上,唇似乎都有些痒痒的。 “啊,你,你们老外好像动不动就亲亲抱抱的,我……我不习惯,你让我先缓缓。” 她尬兮兮地推开那张落拓的俊脸,别过头去喘气。 便听到他的闷笑,“其实,子墨有挪威血统,他的头发是染黑的。” “咦?原来啥颜色?” “黄得像枯草。学生时代,他的美发时间特别长。” 她乐了,终于抓到那厮的痛脚。 “那你呢?” “要知道人家的隐私得拿自己的来换。” “喂,你皮痒了啊!” 她一转身,鼻尖险险擦过他的脸,她一愣,想起上次的擦枪走火,身子又朝后躲了一点。 他用手缠上她肩头的小卷卷,继续说,“我爷爷是英国勋爵,是中英混血,奶奶有日本血统。外公在B市住大红墙院子里,外婆还是落难的满清正白旗格格,我母亲是他们的养女,据外公说是沙皇后裔,她是褐发蓝眼。我祖爷爷是纯正的英国人……” 我及时打住他,“行了行了,我坦白。我爸是C市人,我妈是M市人,我爸入赘到我妈家组成了MC联合,出品了我和我哥。” “MC?” 他疑惑出声,她忍不住大笑起来。 这个MC在度娘上解释可多了,让他去查个够吧! “向凌睿,告诉我一件,你那两发小都不知道的你的事。” “干什么?” “拿去显摆啊!” ------题外话------ 睿哥哥家可是个联合国式的大家族啊,大家现在最想看哪个出场? 47忽略了什么 “唉,向先生的腿之前还差点摔骨折,小朵姑娘你一百多斤,坐上面那么久,实在是……有点儿戏!”林医生口气严肃,很不满。 陶小朵垂头,自责,认真反省。 “这就叫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陶子墨在一边兴灾乐祸,“就是这朵牡丹花的个头儿,稍大了点儿。” 我陶小朵抬头,直直剜他一眼。 “子墨,不准欺负小朵。”向凌睿立马护短,“你们出去吧,这里交给林大夫就好。” 陶小朵担忧地看着向凌睿,想他开口让她留下来。 这时候,两护士推了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仪器进来,看着怪可怕的金属长架子。 他垂着头,手紧攥着被子,似乎很痛的样子。她想过去,就被陈子墨拉住,攥出了门,门立即被关上。 陶小朵有些气愤地甩开陈子墨,“你又发什么神经?” “你还不懂,阿睿不想你看那些,否则他会第一个开口叫你留下陪他。” “这……至于嘛?” 陈子墨傲娇地一哼哼,脸侧到一边不理人。 毕文菲走了过来,摆了同样一张傲娇脸,“子墨,你不解释清楚,以陶小姐的水平,哪能理解阿睿的用心良苦。” “这倒也是。有人除了逃啊躲的,基本就不爱动脑子思考。” 好哇,这两个讨人厌的一丘之貉,现在是合着伙儿地欺负她现在势单力薄,没人罩是吧! 陶小朵坐到一边椅子上,抬起笑咪咪的笑,“是呀,有人未满17就聪明绝顶,20岁才长出新头发,这真不是一般人的水平能达到的高度。” 瞬间陈子墨就转身直怼过来,“谁告诉你的!”咬牙切齿对着大门吼,“好你个向凌睿,你敢泄我老底,看回头我跟你算帐。” 陶小朵笑,“向凌睿说,以后你欺负我,都由他来赔。有什么委屈,必须全部告诉他。他的隐私嘛,必须用我的隐私做交换。嗯,就最后这一条挺麻烦。” 陶小朵故做苦恼状,笑咪咪地看了眼脸色已变的毕文丰,然后,打开手机,玩游戏。 懒得再理那两人瞎逼逼,她来这里是照顾一个人,不是来受某些人的嘲讽欺负的。 还是挂着男人的腿问题,理论上来说有病就治,何况关乎性命,可现在到了向凌睿身上情况就变得很复杂了似的。 后来,据威尔斯透露,向少在和她初识时,等了一周都没碰到她,就倒下了。所以,她决定恢复爬楼的那天,刚好没见着他。直到威尔斯打听到大厦管理员说她又恢复爬楼了,第二天才碰到面。再说桃花山之行的前几天,突然改由威尔斯送早餐,并不是因为她的拒绝,也是因为腿痛发高烧根本连站都站不起来。再之后,听她说要去爬山,他刚好点,就开车去了龙泉,做人形标一直在前面鼓励她攀登。 这些前因后果一说开,陶小朵觉得自己罪孽更深重了。她抚抚自己的脸,心说,你丫也没长得倾国倾城、闭月羞花,顶多就是肤白貌美、沉鱼落雁,咋就让向大少这么对你念念不忘,病入膏荒了。 哎玛,让她不厚脸皮都好难哦! 不知道该问他为什么这么拗,还是为什么要这么“害”她?也不怪林医生对她是又爱又恨的了。 总之,目前的问题就是说服他好好接受治疗,不能再戴假肢。 “少爷脾气太倔,对这事一直心里过不去。当年在幕尼黑时给他请的心理医生,都被他砸跑了。陶小姐要有心,就多开导开导少爷。” 总觉得威尔斯还有什么事瞒着她,或者说,向凌睿还有很重要的事不愿意告诉她。 男人的这种固执,有时候在女人看来很可笑,偏偏碰不得,逆鳞一触,山呼海啸。陶小朵可不敢再害向大少又淌一次玻璃渣子,弄得满身是伤。 突然,陶小朵想到好像忽略了什么。 今天,医生们进去的时间似乎长了一些,她有些急,在门外来回走了好多圈儿。 忍不住帖着门偷听,这虽是个老疗养院,可材料用得都实诚。门板叫一个厚实,只约约透露出些声响,听得人似是而非,又像猜到什么,更是抓心搔肺,心焦得很。她有些不甘心,干脆就压着门把,悄悄地往后推开一丝门缝儿,往里瞧。 一丝嘶哑的呻吟,立时透出,只看到一群白大褂拥在床边,把床上的情况全挡住了。 光是这一点点声音和景象,陶小朵就害怕了。 小时候上手术台的恐惧,在脑子里留下极少的残影,只是那种感觉,依然让人极不舒服。 48能不能让我看看它? 她立即关上门,深呼吸。 过了很久,医生们终于出来了,林大夫还是摇头,跟威尔斯一起,看到陶小朵欲言又止。 陶小朵急忙进了房,正撞见护士在给他换病服,露出精壮结实的胸膛,她脸一红就要躲,被他叫住。 这房间里空调开得很暖,她脸红着倒了杯冷水喝下,才走过去。 “是不是还很痛?” 她伸手抚过他的额头,发梢都湿漉漉的,那些不堪隐忍早已经藏进深蓝的大海底,不欲人知。 “有点,现在不痛了。再过几天,就能离开这里,到时候……”他的声音明显疲惫,“我是真的要出差一周,小朵?” “什么,那怎么可以?” 他笑了,眼底还有之前未褪的湿意,“要不你请假,陪我去新家坡?” 他当然会错了她的意。 “向凌睿,”她反握住他的手,不敢看他,“你知道我小时候,最讨厌别人问我什么吗?” “什么?” “陶小朵,你嘴唇那里是怎么回事,受什么伤了?被狗咬了吗?陶小朵,你怎么说话是个大舌头?这都是那些小屁孩爱问的。” 他的手动了一下,想反握她的手,她自己锁住自己的手,深吸了口气,笑着说,“虽然还小,不过觉得自己跟别人不同,总是会不好意思,想要回避。小孩子之间,有些感觉还不是特别明显,就算觉得被欺负了,也不会觉得有多不受伤。 但是,有一次我小学的数学老师,叫我到办公室改考卷,当着全办公室老师的面,叫我张开嘴巴,还开我的嘴,让其他老师看我天堂上被补好的洞。还问我,是不是以前有两个洞,现在补好了。 而你看到的我的牙齿,并不好。那也都是后来长大了,重新做过修补的,没修前我大学同学都说我正面看是绝……” “别说了,小朵,别说了!” 他突然爆喝一声,紧紧抱住她,声音身体都在发颤。 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兽,叽哩呱啦地骂了一堆,呃,她听不懂的德语,她猜测大概是骂人的话。好像每次他激动时,都会飙类似的话。她想笑,但有人抱着心疼的感觉太好,好到觉得也许这个时候,可以娇情一下,掉一两滴小水珠。 其实,这只是这一段“发现史”的前奏,更多刺激的高潮她还没说。 好半晌,他才沙哑着声音,说回中文,“小朵,那个老师没有师德,应该被给予应有的教训。她叫什么名字,我让我的律师给她发信函。必须让她为当年做的事情后悔,并向你道歉。” 陶小朵没料到,这男人居然较真到这个地步。 “向凌睿,我已经不是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了。我都大学毕业了。那个老师当年顶多就是个初中生水平,没必要……” “不行。她身为老师,做了这个职业就应该有最基本的职业操守,这样伤害一个小学生的心理健康,这要放在国外很可能会被调消从业资格证。” 看他说得一本正经,陶小朵觉得那道被深埋的伤,都被治愈了。她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对一个人说这些埋在心底里的往事。 “小朵。” 他抚上她的脸,拇指轻轻抚过她的上唇,目光疼惜,愈发深浓。他的大掌忽地后移,扣住她的脖子,轻轻一托,她不自觉地前倾,他的双唇迅速压了下来,在她惊讶的目光中,实实地含住她的双唇,吮入唇中细细砸磨,仿如珍宝。 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吻,带着浓浓的药水味儿,室内灯光很亮,她俯在他怀里,又不敢靠得太近,怕碰到他的伤,他好似没有多少身为病人的自觉,见她没有抗拒,立即扣紧了怀里的人儿,更加深入放肆。 直到她感觉有只不规矩的大手,开始直往她胸口欺,都要把她的衣服撩掉了,她忙一把抓住那只大手,硬是推开了他。 “过份!” 她气呼呼地瞪他一眼,侧过身去整理被他弄乱的衣领。 “小朵……” 他的毛手又伸过来,抚在她头上,“你或许不知道,我只对你有感觉。” 她埋头整理时,还觉得胸口有些疼。心下腹诽,男人果然都是一个德性,秒变狼人。 她有些负气,回过身时,故意问,“我又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不是也该拿一个做交换?要不,就让我看看……它们?” 她想要去掀他盖在腿上的被子。 ------题外话------ 从人性心理来说,所有人都不喜欢自己的“缺点”被摆在人前。 49我的事不要你管 她坐在他左侧,伸出手,落在那只截了大半截的左腿上。 “小朵!” 他声音陡变,一把抓住她的手。 刚才还那么疼惜的眼神,瞬间覆上了一层薄冰般的疏离、排拒。 这道墙,陶小朵很熟悉。一直以来想要逾越,一直以来都是失败。不管是他,还是别的男人,都一样。 她无谓地笑笑,问,“不疼了?” “嗯,不疼。”他轻声应,手又抚上了她的脸,拇指摩挲过她的唇,很慎重地说,“小朵,如果你想,我可以帮你安排最好的美……” “不用。”她抽回手,“现在这样很好。” “可是……” 她眨了下眼,端正笑容,“我对现在的自己很满意。” 不满意的,绝对不是她。 挨那种刀子的感觉,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偿一次,就算是丑死也一样。 向凌睿看着面前的女子,虽然她的笑容似乎没有多少变化,可是他能敏锐地察觉到那股令人舒服的温暖消失了。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但他现在依然无法做到如她一样敞开自己,谈论那些东西,没想到这样转移话题,反而伤到了她。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情况。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气氛变得有些沉寂,冷清。 陶小朵又做了几次深呼吸,想要压下心底翻涌上来的那股熟悉的无力感。她想离开,可是想到威尔斯在看她进来时满怀期待的眼神,又觉得很沮丧。他们都太高估她的魅力,连她自己也一样。 现在才会感觉这么挫败,沮丧。 “向凌睿。” 再换个角度,试试。 “嗯?” “这里风景优美,景色怡人,桃花正艳,梨花莹白,要不咱多住几天吧?” 深蓝的眼睛重新泛出光茫,“你很喜欢这里?” 她猛点头,口气献媚又讨好,“坊间传说这是上面的皇亲国戚、开国元勋才能住的疗养院,难得能沾上点儿伟人的光,我当然……” “我让威尔斯安排一下,你搬来我隔壁,一起休养几天。”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要不要这么直接啊? “那什么意思?”这较真的习惯真是可爱又可恨。 她怎么有种拿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我只是说,你应该……多休息,不该办公。你是老板,养那么多员工是吃醋的啊?” 他眯起眼,说,“我不是老板,也没养员工。” “那就是……员工也是人,你老板不能那么压榨你,天天让毕小姐送那么多工作,存心不让人安心养病。”她说得有些义愤填膺。 “如果不做些事分分心,会更难受。” 他轻轻一笑,揉起她的手,那笑容看起来像个孩子在讨好她。 她真恨自己没骨气,心头涨的那股酸窒气,因为这个笑,瞬间就蒸发掉了。 然后,这一招装可怜啥的好像又失败了。 她郁闷地嘀咕,“私有企业吧,老板都没良心。” 他还附合,“是家族企业。老板有没良心我也不清楚,不过脾气超大,大家都说他是一代暴君。” 她抬头,一脸担忧,“向凌睿,你怎么不跳槽啊?” 她直觉像少爷这么大脾气的,发个烧让整个医院的人都围着他一个人转的“霸气侧漏”画风,怎么会委屈在一个暴君手下做事,这好像不合少爷的人设啊?! “签了合同,五年期没满。” 他说得撒有介事,她一直信以为真。直到那个“一代暴君”找上门来,专踢她的馆,她才知道向凌睿睁眼说白话的本领也是一流的。 虽然拖延了他出院的时间,但说来说去也没说到重点上去。向凌睿还是死要坚持用假肢,而且出院后的行程已经排满一周,全部都是出差。 晚上离开时,他就急着问她,“小朵,我让威尔斯陪你回去,你今晚就搬过来。” 听吧,这是命令口吻,都不是询问。 “这个……不行,我同学得了我父母的好处,有门禁。如果我不回去,她会跟我父母打小报告的。” 丫就吹吧,陶小朵,谁不知道这世界上最民主的家庭,就是他们老陶家。 当然,向凌睿这么绅士的家伙,是很尊重中国传统的。何况现在这是中国西部内陆地区,在沿海和国外都被认为是落后不发达的超级保守城市。 “那你把身份证给威尔斯,先把出国的护照办好。” “这个,暂时先不用了。我……英文很烂的!”她扭捏地揪他的被角。 他笑得很开心,理所当然道,“没关系,我懂就行。” 唉,人没交出去,证件先没收了。 左右想想很不忿,鬼子没打着,被人缴了械,太丢咱中华儿女的脸了。不行,她要再接再厉,扳回一程。 回头把身份证给威尔斯时,他很担心地告诉她,向凌睿未来一周要去四个国家,非常忙,要把之前耽搁的工作全部解决掉。 陶小朵心里非常愧疚,追根究底,还是因为他陪她游东湖。 老先生充满期待地看着她,她只能说尽力让他在住院期间,少办公,多休息,假肢的事再徐徐图之。 晚上又做了梦,梦见向凌睿完好无缺,跟正常人一样,我高兴得边跑边叫他,他朝我笑,要走过来,突然一辆车冲出来把他撞飞上天。她吓得尖叫醒来,还记得他躺在血泊里,下半身都浸在血里,手捂着双腿,痛苦地哀嚎。 醒时她还惊得一身冷汗,久久都睡不着。 早上,陪他吃饭时,他手上拿着一叠文件,全部是字母拼的,而且还不是她稍微能懂几个词的英文,是纯正的德文。他讲的电话,基本都是她听不懂的语种。 威尔斯还很得意地告诉她说,他家少爷会讲五国语言。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弱智。怎么花那么多功夫,为这种家伙愧疚。他就是天之娇子,也是人啊,是人,这一生会栽几个跟斗,拌几个坎儿,都是人之常情,凭什么弄得大家都为他战战兢兢的。 “小朵,你在看什么?” “美男图片。” 陶小朵带了自己的本子来码字,打发他休息的时间。 “找灵感?”他似乎很好奇的样子,侧着身子就想来看。 “嗯,对。”她笑得有点坏,要是用小说语言形容那就是“眼里都冒着绿盈盈的光”。 他更感兴趣了,“我也看看,找灵感。” “切,”她立即将电脑转向,不让他看,“你找什么灵感?你光看字母就饱了。” 他笑笑,倾身朝她靠了过来,她的电脑就放在他左手边,搭了个电脑小桌子。 果然,当他一看清她在看什么时,脸色刷地一下就变了,让我想到咱们省的传统技艺——变脸。 “这是那年汶川地震中,残疾人协会搞的运动会。”里面的人全部坐着轮椅打篮球,场面十分热烈。她指着一个帅哥说,“瞧,我觉得这比樱木花道,流川枫帅多了。” 他皱眉,不语,眸底的蓝愈发凝重化不开。 她想他大概没看过《篮球飞人》,改口,“比迈克尔。乔丹还有型。” 他冷哼,“迈克尔能跳两米高,他们行吗?” “为什么不行?人只要想,连宇宙都能征服。” “他们连一米三都没有!” “可是在我看来,他们不比一米九的人矮,至少他们敢于面对事实。”我的声音蓦然加重,看着他。 黯蓝的瞳孔一缩,那种排斥憎恶喷薄而出,“陶小朵,我的事不要你管。你给我……” 他的手一扬,在半空中僵住。 “要我出去吗?好!”她把电脑朝他一推,“这双腿是你的,你想怎么处置都随你,就算你要我们看着你痛得要死,最后再钜上一截,也不关我们的事。” 她转身甩门走掉。心里还在想,这个激将法,会不会管用。 但门还没关上,就听到哗啦一声重响。 糟,她的的电脑,里面还有好多稿子没发,都是钱啊啊啊啊啊啊~~~~~ ------题外话------ 也许大家觉得向少太固执。 其实,他的心情,同小朵不愿意做整容手术是一样的。只是,各自的心态稍有不同。什么心态呢?亲们能理解得出来么? 50只要我还能站 好肉痛,陶小朵急忙转回去,看着墙角冒火花的电脑,她的心肝宝本啊,呜~~~~ “这是我的电脑。” “我赔你。” 他一如初遇,口气笃定,表情沉静,墨蓝的眸分明酿着一场未歇的暴风雨。 “里面有500万稿子,你赔得起嘛你!” “赔得起。” “赔你个头!那是我这三年的心血。”她几乎尖叫,心里有股沉怨也被他一分分勾起。 “赔你一千万。”他硬着声,“欧元。” “向凌睿。”她吼了出来,“你神经病啊!” “我没有精神病。” “你……你……” 还和当初一样,她被他噎得就想甩手走人。哲人都说了,不和傻瓜论短长,这里肯定还有一个疯子。 他垂下了眼,握着拳,“小朵,你不懂吗?为什么你就不把它补好?” 那目光逼来时,她胸口一窒,撕扯出丝丝的闷痛,眼眶瞬间潮热,她扯起唇角,“是,我从小就是先天兔唇。全家人都护着我,亲戚朋友从来都舍不得说我一句重话。我就是温室里的花朵,我在十岁前完全都意识不到这种事,会对我有多大影响和冲击。” 她退到窗边,吸着冷气,咬牙切齿地说,“我交的第一个男朋友是网上的,看到我的真面目后就甩了我。只说,以后会找一个正常点儿的。为了他,我做过一次修补手术,做牙齿的钱,还是他给的分手费。我的老板同事,也不只一次对我说,我应该找个更好的医院,可以做得跟正常人一样。” “如果一定要靠好外貌才能谋生交朋友,那我早就饿死孤独死了。更不可能碰到向凌睿你!” 他说,“既然如此,你凭什么要求我?” “向凌睿,你的情况跟我的完全不一样,好不好?” “有什么不一样,不过是你在自欺欺人,不敢面对过去。” “我说过,有些伤,整容也消不掉。” “那么你也该知道,只要我还能站得起来,就绝对不做一米三的男人,只能坐在轮椅上。” 他大吼着,将靠在床边的轮椅狠狠推开,撞倒了旁边的点滴架子,扎在他手背上的输液管,又被扯了出来,带着长长的红线。 那眼眸中已经狂风骤雨,排山倒海的怒意扫向她,那里她仿佛看到很多年前的自己,仇恨,痛楚,倔将,固执,骄傲,无助又……可怜。 是,我们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残缺的,可惜现实容不得人逃避。 “向凌睿,林医生说,你要是再戴假肢,再发炎,再流血,就有可能再截一次,难道你……” “不可能!他们根本就是小题大做,信口胡说。” “好,如果你现在只是一般小市民,这样说无良的医院大夫我信。可是你明明知道林医生跟你们家交情菲浅,是骨科权威,你还冥顽不灵,你这根本就是……” 这一刻,陶小朵觉得,眼前的人根本不是她认识的那个总是绅士又温柔的男人,“茅坑里的臭石头!” “小朵,我不想跟你吵,你出……叫威尔斯带你去修电脑。” 她还想跟他理论,也许让他发泄完那些幼稚的情绪后,就能乖乖接受治疗,而不是又不要命地东奔西跑。可惜他扬起那只手后,将一切善意阻拦在外。 她气得抱起自己的破电脑,就跑下了楼,一脚踢中地上的石头,大骂,“臭石头,疼死活该!” “噢,陶小朵,你被向凌睿传染了,见人就砸啊!” “对不……”她下意识道歉,看清被砸对象后,觉得什么都省了。 陈子墨很不爽,“道歉,否则本少爷……” 陶小朵侧身就走,懒得跟这种自以为是的家伙嚼舌,无奈威尔斯追上来叫住她。说是向凌睿的腿痛又泛了,不能陪她去修电脑,托陈少帮忙。她很想拒绝,那死不要脸的家伙拖了她就走,还频频跟威尔斯保证什么会把她完璧归“向”。 半小时之后,陶小朵被陈子墨拐带到了一间豪华茶房小包间里,刚想逃就被他按下,很快就来了一个提着黑皮包的专业电脑维修师。 她仇富的毛病又泛了,想尿遁。 陈子墨不再拉她,翘着二郎腿,说,“你跟阿睿认识这么久了,还不清楚他的个性?” 她刹住脚,“什么意思?” 他一笑,很有狐狸的味道,拍拍身边的位置,“过来这边坐,哥哥慢慢跟你讲。” 她警惕性地瞪了他一眼,拣对面坐下,以策安全,他斜着脑袋,扯扯唇角,将一颗花生米抛进嘴里。 “快说,不说我走了。”真是,什么臭德性。 “瞧你这小样儿,跟阿睿一个德性。” “呸,我跟他个茅坑里的臭石头才不一样。他腿那么痛都不治,要我早乖乖跟医生合作了。这年头能有关系找着不坑病人的医生,已经很好命了,他大少爷根本就是杖势欺人。你们都应该过过咱们小市民早五点排队挂号看病的小日子,学习学习什么叫知足惜福。” 维修师立即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泛着敬佩之光,不过立即被陈少杀了回去,很狗腿地埋下头继续干活。 “唉!你都知道他是大少爷脾气,就不能温柔一点儿。要知道以前那些女人可是一个比一个……” “别说了,都被他砸跑了。只有我一蠢蛋,还站那让他当活靶子。” 他好像被这一桌子杯具的事实噎住,拿起茶杯做掩饰,半晌没说话。 她急,踢了桌脚一把,“喂,你再不说正经事,我走了。” “发泄完没?” 她一愣,别开眼,不说话。 他继续道,“刚才那些我就当你受了阿睿的气,发泄发泄完了就别再他面前说。你说得都对,可是这世上不是对的事情,人人都会去干。我想,这一点你肯定比谁都懂。” 她垂下眼,看着手里的杯子,“我……操之过急了。” “嗯。” “他的病,多不在身上。”病得都心理扭曲了,还不承认自己是精神病。 “聪明。” “我听威尔斯说过,在德国时,他把心理医生都砸跑了。他的心病,真那么严重?” “平常看不出来吧?只要他腿一痛,脾气就特别暴躁。任何人都劝不住,连他父母都照砸不误。刚出事那年,他家里每半个月就要换一个看护。 天知道,几个老人家聚会时,他妈妈逢人就打听有没有靠谱儿的看护。你知道,欧洲那地儿缺啥?最缺的就是这种护工,又苦又累不提,还要被病人砸打,谁愿意干。专业的高级护工都被向少爷砸怕了,给多少钱都不来,人家都是有职业尊严的。 差的技术和心理要不过关,估计没个把月反把他这个少爷给咪西了。他爸妈也老大一把年纪了,哪有那么多精力、精神照顾他。” “他就搬国内来找护工照顾了?” 陈子墨甩来一个白眼儿,“那是他知道自己毛病,为了让他父母放心,就搬回国内来住。但平时你也看到了,他连威尔斯都不爱近身。” 陶小朵忽然觉得有点奇幻,“你说他都回国三年了?那他还活得好好的,可以说是个奇迹了吗?” 陈子墨拿着杯子的手一抖,“所以,你应该觉得很幸运的了。他还会去追你回来,其他人被砸跑了,他连人家叫啥名都不知道。别说道什么歉,那对向大少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她冷汗,咳嗽一声转话题,“他……是不是有完美主义啊?” “唉,不愧都是搞艺术的,终于发现了。” 她一怵,“他生日是几号?” 他慢悠悠瞥她一眼,吐出一个日期。她一肚子气就泄光了,只剩下一脸认命的惊讶。 ------题外话------ 前面改了一个设定:原来定女主是30剩女,不过秋思考了一下大高潮部分,改成了29岁,男主32. 女主26岁失恋后,空窗3年期。 男主是29岁结婚,但在蜜月路上出了严重车祸,双腿截肢,没能洞房成。嗯,还是妥妥的一枚身心干净的处男。 他对前妻的感情模式,后面秋秋会讲的,其实从他完美主义工作狂的属性,大家也许能猜到一些。 另外,男主家族信教,不支持婚前性行为。 但是我们家男主很可爱,最终决定为我们小朵打破教义,是不是应该送他一朵小红花表扬一下? 么么哒,谢谢亲们支持关注。 秋秋努力在这部剧里,回归情感世界,给大家一个美丽的都市童话。 51他有多骄傲 ——只要我还能站得起来,就绝对不做一米三的男人,只能坐在轮椅上。 陶小朵脑子里反复转着男人说那句话时的表情,心时不时就会抽一下下。 他等着、拦着、爬着还求着她,不让她逃走,她就不逃了,这也许就是命中注定的缘份,不论是否有时限。 晚上,陶小朵拉着同学,兴奋地去逛伊藤洋华堂,目的是为那个保温筒,配上原装的胆。 “哦,抢人嘛!物价涨这么高了,一个连一磅不到的胆,比普通的贵上五倍?!” “切,不是你自己要原装的原汁原味儿么?这进口的东西本来就死贵死贵的。” “不买了,支持国货去。可恶,这小日本鬼子就是超级大奸商,坑钱啊!” 陶小朵依然仇富啊,她就不买了怎么着,回头买个国产名牌,一样能用万万年。 她拉着同学就走,生怕再看一眼就拼了自己的血本。她打定主意,下定决心,坚决不上小日本儿的当。 走到结款机前,立即受了刺激。 女孩抱着一瓶包装罕有的酸奶,喜滋滋的笑,说,“这个牌子是我在网上看到,澳大利亚直接运过来的,味道一级棒。” 旁边的男孩说,“贵死了,一瓶当买普通四五瓶了。” “我就喜欢这味道。” “回去你自己吃,我不吃。” “我知道你是怕我吃不够,嘿嘿!” 旁边一抱着只鳖的太太说,“贵是贵,不过给老伴补身子,再贵也值得。”一群阿姨点头称是,纷纷交流刚刚淘到的晚市好货。 同学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对陶小朵说,“我等你,快去取胆吧!” 陶小朵瘪着嘴儿,脚底板儿抹油似地迅速冲回货架。 吼,进口的原装内胆啊,你注定与我缘份难断啊! 她看着反射着特别红光的胆瓶儿,心想,进口化就是不与众不同啊,别家的普通胆都是反绿光,偏偏这家的反红光,红光好啊,大吉大利。大概没哪个傻妞儿能像她这样,对个胆也能笑得这么灿烂的。 第二天,陶小朵早早地熬好粥,到了疗养院。 刚上楼,就被那动静给吓到,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只在门口就能听到里面痛到极点的闷哼声。看到护士拖出的盘子里,都是一块块的红色棉球,有的甚至还有肉块组织。 她一阵心惊肉跳,拉着一个护士想问,护士一脸慌张直摇头说不知道。 她又不敢冒然进去,想等到威尔斯出来,远远看着,威尔斯靠得最近,额头上都满布大汗。向凌睿被一群白大褂围在最里面,不知道是什么模样。 到底有多痛,她感受不到,再怎么想像,也感受不到。所谓的感同身受,从心理学的角度上来说,那只是一种臆症罢了。人不可能感受到另一个人的任何感觉,只能雷同。 她初时怎么也想不通,那么简单的问题,为什么他要固执得总是回避,逃避,甚至撑着病痛的身体来拒绝所有人的好意。 并不是对的事情,人人都会去做。 好像很多人虽然从死亡边缘拉回来,结果生活习惯仍然改不了。 她老爸爱抽烟,早就落下终年咳嗽的病根儿,要让他戒掉这习惯,他就说生活没了滋味儿。 他是天之娇子,他说乔丹能跳两米高,他自己从小就爱打篮球,一定也普飞跃在球场上,众所瞩目。 他们一起吃过那么多顿饭,就是筷子不小心落在桌上,他都会亲自再给她取一双新的,他有洁癖。他从来不会两天穿一样的衣服,基本天天不同,且品味一流。他屋里的装潢摆设,一应用度,件件精致,他是个完美主义者。 ——只要我还能站得起来,就绝对不做一米三的男人 他有多骄傲,那么说出这句话时,心就有多么痛! 她以为一直是他不愿意她懂这么多,其实是她自己太自以为是,没有真正站在他的角度,还变成了她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站着说话不腰疼。 好意,变成了伤害。 威尔斯出来,说是不小心把之前的结痂的创口碰到,流了血,没什么大碍。只是幻肢痛一来,他的脾气特别暴躁,加上昨天跟她吵了架,心理压力大,一直忍着,刚才休克了。 呃,她又成了罪魁祸首,内疚感破 带着满腔死刑犯人般无限内疚卑微的心情,陶小朵又进了病房。 他换了衣服,头发凌乱,湿漉漉的,脸色苍白,唇都没有颜色,他闭着眼,表情极不舒服的样子,呼吸沉重滞缓,额头还蒙着一层细细的汗。 即使是这样,他还是俊美得令她心疼不舍。 昨天的自己,怎么就能狠下心,丢下这样的他跑掉呢? 她一阵儿后怕,握住他的手,把脸埋进去,他动了一下。 慢慢扬起的声音里,沙沙的,“小朵?”哪里还有暴君的影子,分明就是个纸暴君。 她来回摩挲,蹭他的手掌心,想把他蹭暖和点儿。 “资料都拿回来了吗?” “唔!” 爬在他床上,她一动不动,不想起来了。 “电脑修不好,我另外赔你一台新的,好不好?”他看着像在撒娇的女子,眉眼沉柔,轻轻抚上她的头,指间的发丝一如想像般柔顺沁凉。 “嗯。” “你喜欢哪个牌子的?” 她侧过脸看他,“有向凌睿这牌子的么?” 他似乎怔了一下,有点放空的感觉时,更像迷人的少年,“我喜欢IT产品,但是还没有天赋涉足。如果你喜欢我的IBM,我送给你。” “不要,又黑又沉,丑死了。” 他的酒窝加深了,“那就用苹果,最新款的漂亮又轻薄。” “系统娇气,不想伺候。”她觉得,伺候了向凌睿这个操作系统,其他的简直不能忍。 “索尼?” “散热不好。” “东芝?” “咱中国人坚决抵制日货。” “华硕?” “咱大陆人永远支持祖国统一。” “联想。” “宾果!” 他清瘦的俊脸,慢慢氤氲在腾腾的香气里,她眨了眨眼,心想昨天那个进口内胆花得值啊,这粥还跟刚出锅似的热呼,余烟缭缭。 他很给力地吃完了一大筒,还问她买胆花了多少钱,要赔。她发现他还是那么心细,于是顺便很义正言辞地埋汰了一番日本奸商的狡诈,顺便机会教育他做为拥有华夏血统的儿女,应该具备的基本的爱国主义情操。 这气氛终于又融洽回来,甚至比之前还更要放松,自在了。 回公司上班,还是被白底黑字的车送到楼下,惹了一堆眼光。陶小朵很汗颜地请求那位军装同学,下回千万不要再在车前车后放那个“呜啦啦响”的警报灯,搞得好多路人投来的目光,好像她是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 哪知道那位兵哥哥丢下一句超猛的话,“小朵小姐是向少的救命功臣,老爷子知道后,叫我们一定要好好照顾陶小姐。” 老……老爷子? 不会是他说过的那位B市的……住在红高墙里的外公吧! 这一天,她从震中醒来,在余震不断中度过。 ------题外话------ 姥爷要剧透:我们家小二,选老婆的时候二了点儿,但这回终于长脑子了。 向二:姥爷你确定这是在剧透,不是在黑我? ————嘎嘎嘎,让你丫的作,回回追妻血淋淋啊喂! 52朋友之间 三月其实很忙,又是糖酒会,又是两会。一到四月,车展、模特大赛,还有什么快乐男女生的海选也拉开了。工作愈发忙碌,陶小朵却把自己的心给弄丢了。 拉七拉八地请了那么多假,从来没有对老编不好意思过,这次要做车展专题,她在王姐姐的示意下自告奋勇,承担了网络追踪报道小记者的职务。 本来她只是个网络编辑兼点美工,再做记者,似乎有些超过。王姐在总编面前替她美言,说看她写的文案文笔很不错,做个网络记者绝对没问题。她想,出门在外,多学习点技艺傍身总是好的,也不浪费她在媒体公司待这几年。 于是走马观花地去集团蹭了几堂记者课,三天不到就混了张记者证,还是新闻总署盖的大红盖,听说很有水准。 这晚,陶小朵准备拿证儿到向凌睿面前,显摆显摆几天的学习成果。 突然接到个电话,没想到是毕文菲打来的,她说,“这次住院,拖下太多工作,阿睿他又让我重新排了行程,十天要跑五个国家,那就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了啊!陶小姐,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对,可是为了阿睿,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们劝劝他?” 陶小朵没法拒绝与向凌睿有关的任何要求,即使预感有毕文菲插手的事背后,可能藏着什么阴谋诡计。 匆匆赶到疗养院,也没顾得上吃晚饭,一进病房,居然没人。原来放着很多工作用品的桌子,都清空了。 不会吧,他出院了? 陶小朵抓了一个护士就问,护士指着T型楼道另一头,“向少在林医生那……” 没听完她就冲了过去,事后她很后悔,冲动是魔鬼啊! 砰地一声推开门,我看到向凌睿正在签什么东西,上前一看,上面写着“出院”两字,也没看清其他的,我急了。 “向凌睿,你要出院?” 他有些疑惑,“小朵?” “不行,你不能出院,前天你还那么疼,都流血了,必须再住几天观察观察。” 他的脸色一下僵了。 “还有那个工作程序表,十天你就要去五个国家,而且还在三个不同的大洲飞,会不会太拼了啊?难道你不能改改,分成两次去吗?” 他眸色一深,问“你怎么知道我十天要去五个国家?” “是……”她直觉地改了口,“刚才去你家,看到毕小姐打的行程表,所以……” 他眉头一皱,站了起来,柱着拐杖就走。 “向凌睿?” “以后不要进我办公室,乱翻我东西。” 这时候,她知道她又踩到他的底线了。 她上前要拉他的手,被他甩开,他走得很慢,却很稳,拐杖柱在地上,发出很沉重的声音,就像他压抑的怒气。 她揪着心,跟他慢慢走回了病房。威尔斯正在收拾东西,她才发现原来他工作用的东西,放在另一张更大的桌子上,并不是收起来了,只是换了张更方便的工作台。 “向凌睿,我不是故意……” 他没看我,口气很重,“我以为朋友之间最重要的是互相尊重,对方的隐私和意愿。” “是,你说的没错。但是我是担心……” “没必要!” 他口气一下加重,一把扔掉拐杖,坐上床,她想上前帮忙他抬腿,他也把她手推开了。 “向凌……” “小朵,我不想跟你生气。但是我想你知道,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不喜欢别人随意插手我的事。” 她一下觉得脸颊烧得厉害,这一模一样的话,她不久前也说过,现在就直接啪啪啪打自己脸了。 “对不起。” “如果你今天就是来说这件事,那你可以回去了。我累了,想早点休息!” 他拉上被子,闭上了眼,侧身背对着她。 她看着他的姿势,感觉一股冰冷的墙隔在两人之间,整个空气都是疏离冷漠至极的。 她胸口发闷,一刻都不想待下去,“嗯,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走到门口,为了已经悬到喉咙口的心,她忍不住说,“明天见。” “不用了,明天开始威尔斯会给我安排早餐。” 她脑子一下空白,僵在那里好半晌,威尔斯进来才提醒了她。 “小朵小姐,你别生气。少爷每次脾气上来时都这样,说的话你别太往心里去,只要他气消了就什么都好了。” 陶小朵对威尔斯笑笑,表示没关系。 她安慰自己,过一两天就好了。是她不对在先,明知道毕文菲不怀好意,还是中了她圈套,犯了向大少的忌讳。他是病人,脾气大点也很正常。 接下来两天工作都很忙,偶时晚上还要加加班,她仍然很清楚自己加班忙碌,只是不想想太多,一想就害怕,心口发闷,情绪低落,连玫瑰花荼也解不了围。稍有闲点,就会对着手机发呆。 晚上下班时,她突然看到那辆兰博基尼开进地下停车场。 他回来了? 她想去看看,却在电梯前犹豫了。 他说过不想她插手他的私事,而且他也没给她发短信打电话,告诉她。她这样未经允许就跑上去,万一又碰到什么不该我看到的,他大概又会大发雷霆。 她坐了没几站公交车,就下车走回了出租屋。 第二天,她起晚了赶到公司,又看到了兰博基尼,更清楚地看到向凌睿从里出来,他没有拿拐杖,而是由随后出来的毕文菲扶着,进了大厦,经理和前台都向他问好,然后他们一起进了电梯。 以前,他连威尔斯都不让扶的。 原来,他真的出院了。 她哽着一口气,爬上了十五楼,现在也没人会在十楼等她了,呵,连垃圾筒也摆回了原位。 这一天,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工作的,居然还获得了总编的表扬。 下班时,电话响,是他打来的,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小朵,你下班了吗?” “有事?” “我出院了,现在楼上,你可以上来一下吗?我有东西要给你。” “不行,我要加班。” 身后,突然传来奈奈的声音,她借口挂掉了电话。 她想,她是有生闷气,而这种气,根本说不出口。 她又走回了租房,很累,倒头就睡着了。隔天,她又卡在时间上踏进公司大门。一天都在开会,开得人头昏眼花,她开始后悔接这记者工作了,真是找抽啊! 快下班时,发现开会按了震动的手机嗯多未接来电,是向凌睿和威尔斯打的。 她想了一下,回拨了威尔斯的电话,他也要她上楼去拿什么东西,咱不能欺负老人家,只有乖乖就范,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果然,开门的人是向凌睿。 “小朵。” 53少爷攻略:我在等你(1更) 门廊上,灯光温暖,艳丽的壁画,衬得穿着黑衣的男人,高大俊挺,格外帅气逼人。 他眉眼微弯,墨蓝的瞳仁,绯红的薄唇,连装潢都黯然失色。直到目光落在他干净光洁的下颌上,感觉整个人都焕然一新,像变了个人。 “向凌睿,你换造型了。” 她故意夸张地睁大眼,张大嘴,上下打量他一番,吹了一计流氓哨,“你准备去哪里勾引漂亮小妹妹啊?” “哪也不去,我在等你。” 他一本正经地口气,俊面温润如玉,如玉生香,丝丝缕缕都像一只只小勾子,全力向她发送温柔的勾引。 她呵呵傻笑着,避开他伸来的手,迳自走进屋。 威尔斯正在布桌,毕文菲居然也在帮忙,看到她,立即问好,仪态大方,端庄得一丝不苟。她想是男人,都很难拒绝这样的大美人吧。 也许,她装做一切都已经过去更好,这是识大体懂礼节的做法,那才够成熟,够稳重,才属于他们那个圈子里的范儿吧? “小朵,今晚吃法国菜,你以前说要体验一下正统的法餐礼仪。” 向凌睿刚说完,毕文菲就插嘴了,“小朵,你有福了。我们小时候学法国餐桌礼仪,都是威尔斯亲手教的,绝对地道。现在还有好多人,跑来跟咱们借威尔斯。” 威尔斯爷爷保持着一惯的严谨,对于众人的夸赞,只是微微晗首,表示谢意。 陶小朵面露难色,看着向凌睿的期待,只道,“真的很抱歉,报社的出刊日要到了,这几天特别忙,大家都在加班。法国菜,听说要吃上两三个小时,我怕……” 她向停下动作的威尔斯,说了声抱歉。 “小朵,不能请假吗?”向凌睿口气隐隐浮出一丝不悦。 陶小朵回头,看他锁着眉,又解释,“我们公司都讲究团队精神,我不能丢下自己的责任,让大家都来迁就我。而且,前段时间,我请的假已经太多了。” 她偷偷庆幸了一下,在他面前,她没有具体谈过自己的工作情况。于情于理,他都没什么好借口,可以强留下我。 毕文菲一脸遗憾地道,“唉,这怎么可好。为了今晚的晚餐,阿睿从来都不逛超市的,今天下午我们逛了好几个小时,一起挑了很多你喜欢吃的。” 陶小朵冷冷地扫了毕文菲一脸“遗憾似的笑容”,在心里冷哼,还真是辛苦大小姐你“几个小时”,和向少爷“一起”为咱辛苦为咱忙啊! “对不起,如果没别的事,我想先下去了。” 陶小朵转身要走,却被威尔斯叫住了。她转头时,向凌睿脸色微微有些泛青,一双深眸看着她,沉重凝寂,像要把她盯出两窟窿来,分明千言万语,双唇叩得死紧。 威尔斯很快走过来,递上两件东西,上面是我的身份证,下面是个绿色的小本本,正是护照。 “这是少爷让我为陶小姐办的签证,今天刚好拿下来。”老先生说着,抬头看向她身后的男人,不知道他们交换了什么样的眼神。 陶小朵接过东西,“这东西可能暂时用不上,还是谢谢您了。” 她转身,笑着对男人说,“向凌睿,祝你一路顺风。” 然后,走向大门。 “陶小姐。”毕文菲又叫了。 陶小朵暗暗挫了挫后槽牙。这女人有完没完了,不能一次说完嘛,人家虽然只是个小记者,时间也很宝贵的,今晚计划开新文,算好了吉时晚上准八点开架的说。 她又转身,保持着得体的笑。 毕文菲眼神却没落在她身上,故意扬着调子说,“我们计划周五晚上去香港,阿睿还专门帮你订了机票和饭店,这个周末是复活节,有很多活动。而且周一早上的飞机也给你安排好了,绝对不会耽搁你工作。” 陶小朵笑着,露出几分受宠若惊的口气,“那真是太、遗、憾、了。周六周日汽车展,我现在是报社的记者,要负责网络专题制作。这一忙起来,恐怕这几个月都不得闲。” 她回头,继续笑,超歉意的那种,“向凌睿,真的很抱、歉……” 他的眼睛,似乎变得更深更黑,虽然没有皱眉,没有沉脸,也许因为太沉静,我更心虚,移开了眼睛,盯着他的胸口,“真是时不我予!对不起,我先下去了。” 埋下头,与他擦身而过。 空间似乎因为他的身影变得压抑,错觉吧,那只是他身上特别的香水味。并不是,他想要拉住我,像过去一样。 她推开门,好像今天特别沉手。 “陶小朵!” 声音如响雷,吓得她手一抖,沉重的门把她的手压了回去。 她侧过头,看着他一半藏在灯光阴影下的脸,紧绷着,“你今晚要加班,周末也要加班,都是、真、的?” 那音调高高上扬,就像他斜飞入鬓的浓眉,带着刀光剑影般的怒意。 “是真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声音比任何时间都固执有力。 他的胸口似乎起伏了一下,她视而不见,再拉开门,走了出去。 这时候威尔斯突然冲上前几步,叫道,“陶小姐,飞机是周五晚上七点半。” 门,已经关上。 她听到了。 七点半吗?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么清楚,难道还要她提着包包追过去?呵,追男人的事,她陶小朵在三年前就发过毒誓绝不蠢第二回。要她跟着他和他的美人助理一起出行,想得美,就让你想想,做做白日梦得了。 陶小朵是冲下楼的,半路出安全通道时,还把墙角的一个痰盂给踢倒了,她也权当没看到。 回到办公室,报社编辑们多数都在,老总编主编向来不到八点是不回家的,临近出刊日,传版校版改版,大家都很忙很紧张。当然,除了她陶小朵之外。 陶小朵是网络编辑,不关实体出版的事儿。媒体公司制度也宽松,她要跟大家一块儿吹吹牛,帮忙处理点图片,晚点走,也无可厚非。 可是吃着同事她点的面条,食不知味,胸口一直闷着,脑子里一直转着那双锐沉的蓝眼睛,漂亮的大海,看似平静无波,内里似乎早就被她一手搅得天翻地覆了。 她戴上耳机,放上最动感的音乐,想把那些烦恼气闷都甩掉。 他有毕文菲照顾着,根本不需要她这个半路出家的嫩手。更不需要为了那天的事内疚,安排什么周日旅游来弥补。她讨厌这种被施舍、像安抚闹脾气的小狗的感觉,特别是毕文菲那种看穷光蛋的眼光。她不是他们少爷小姐闲着无事,逗逗玩玩,心情不好就彻底滚蛋的小宠物。 哼,有几个臭钱就拽了,有什么了不起,本姑娘就是仇富。 把护照往最下方的抽抽里一丢,开始打游戏。 本姑娘一点儿不内疚,哼,骗就骗了,怎么着,来咬她啊! 这个世界,只有精神病人才会说真话。她是正常人,当然要说假话了。 这在社会上叫什么? 世故圆滑。 换个好听点的,成熟稳重。 ------题外话------ 横批:口是心非。 嗯嗯,现在是第三者插足日。我们小朵闹下别扭,也来一把傲娇。 傲娇什么的,从来不是男人的专利啊! 来来来,大家娇起来。 54不在服务区(2更) 距离周末,就两天。 这48小时,陶小朵就跟犯了抽筋病似地,每隔一刻钟,就去刷一把她的新文页面,数收藏比数刚发到手的工资还慎重。一有空,就把新文大纲打开,全神贯注地又构思一遍,查资料。 “小朵,帮我改个东西行不,拜托了,求你了,我快死了。” “准旨,呈上来吧!晚点儿,本宫要吃沈小福的牛肉米线。” “没问题,牛肉加一份儿。” 半个小时后,QQ上。 “小朵,你是我的救世主儿!”奈奈正抱着她的大长腿甩尾巴。 “抱你的颖哥哥大腿去,别肉麻我了,浪费!”陶小朵又看了眼右下脚的时间,五点一刻,还有一刻就下班了。 鼠标移到网页上,刷她的心肝收藏,心却直往下坠。可恶,没涨。他爷爷的还掉了两个。要死了,黑色星期五啊! 奈奈突然猫下腰,故做暧昧神秘道,“我说,最近都没看你往楼上跑了,是吵架了,还是……”她一嘴的酸辣粉味儿往这边飘。 陶小朵立马将面前的花样百例翻得风声水起,把那股子蒜香味儿给扇掉。 “没,我说过我们只是好朋友,很纯洁。去,我要准备下班回去继续会我的烈哥哥!”烈哥哥是她新书的男主小花名儿。 “烈哥哥,你的新欢?不会吧,你脑壳漏洞还是开裂末日了,放着那么好的大款不傍……” 以下废话被陶小朵用耳朵消音掉,右下脚的时间,又过去五分钟。 七点半的飞机,要提前一小时候机,六点半到机场的话,至少五点半出发,因为这时候路况一定不太好,她可以直接上……上个屁。陶小朵,你别那么没骨气好不好!出个差罢了,他又不是第一次出差,还要人送,又不是小孩子,又不是她的啥。 五点半 跟打鸡血似地,她又猛刷了几次页面,靠,掉的两个涨回来了。上帝保佑! 突然,电话响了。 她急着翻包包,连号码都没看清楚就按了接通键,听筒帖上耳朵时,她压下了声音,颇为镇定,又略带着不在意的懒散。 “喂,哪个?” “女人,我这个月信用卡消费满额,送了两张免费电影票,今晚的大片……” 汗,叫她“女人”的非她同学莫数。 失落,是立竿见影的。 可是她已经下定决心,就不会回头。立马收了包包,下楼坐公交,享受发了钱的金色星期五。 车站就在大厦对面,仰头,可以看到楼顶,那传说中的两层。她才发现,从外面看来,落地幕墙跟周围的墙壁似乎有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呢?她昂着脖子研究起来。 突然,她被人撞了一下,车来了,众人跟蝗虫似地争先恐后往那小盒子里挤,好像里面有美味的大麦杆子。一张张急切的脸,都渴望回家,大概是有那么个人在等着自己,归心似箭。 等待,是她这辈子最讨厌的事,不想再尝试那种滋味儿。 人太多,陶小朵开始赌,要是自己挤不上去,那她就……不知道谁在她背后推了一把,她居然上去了。 也许,这就是天意。 下车时已经六点一刻,应该已经到机场了。去,想这些干嘛,没出息。 一点味餐厅,很些静,放着钢琴曲,刚好是她上本书的主题曲《会呼吸的痛》,歌词她一直记得很清楚,那种被宠爱着却不小心错过爱的感觉,让她终于忍不住,拨下了电话。 长长的嘟音里,脑子一片空白,越来越紧张。 接通了,说什么呢?好像说什么都不对劲儿,因为她拒绝了他,他很生气。说什么,都不能弥补拒绝的伤害。可她无法违背自己的本能,无法不顾一切。是的,她又开始逃了,不想让心悬在半空,不想去尝又一次被人推开的滋味儿,比说出来的拒绝,更令人难受,挫败。 电话通了,却没人接。 她按下后,又拨了一次,称对方忙。 再打,不在服务区。 然后是一直不在服务区。 同学说,他们公司的业务员不想接客户电话时,直接把电池拨出来,就一直不在服务区,属于电信公司的错。滤除了关机和正忙的机主错,解释时可以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 不,向凌睿才不是这种人。他那么骄傲,要是真不愿意,会直接告诉她,才不会玩这种小把戏折腾人心。 她不知道自己在笃定什么,她就认为他是已经上飞机,很负责地早早关了电话,所以才没听到她打过去。 她发了几条短消息,一条远游问候,一条笑话,一条她自己编的美诗。 她不知道我这是什么心态,弥补,愧疚,还是不舍。明明有大好的机会就在眼前不好好抓住,非等到不在了才这儿骄情个什么劲儿。 时间还是过得很快,因为陶小朵早学会如何把它们填得满满的,写文,锻炼身体,逛街,看电影,血拼,美发。她告诉自己,女人没有男人,一样能活得好,活得灿烂。 周一,似乎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只是她的手机,一直没收到半条短信。 “海啸,又见海啸啊!”人事经理徐主人叫了一声,“啧啧,日本被淹了,死了二百多人,昨晚就到达南台,香港也受了波及……著名的海边酒店都被淹了五层……” 陶小朵心一跳,迅速点开了QQ弹出的新闻,心说,不会那么巧吧!几乎是没有多想的,她又拨打了那个号码,不在服务区。 这个时候,他不可能不开机的。就算生她气,也不可能生这么久。他都那么大一人了,男人哪会气那么久,绝对不会。不不不,不可能,没那么巧的事儿。 可是接下来一周,这个号码都不在服务区。 陶小朵一再否定着自己的猜测,却突然想到她曾经的大学室友,在那场地震的震心工作,听说整幢办公大楼都沉进地下,被埋在地裂缝里了。她还有个高中同学也在震中附近,却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至今,她依然觉得那位大学室友还活着似的。 陶小朵开始焦虑,每天都发短信,打几次电话,发MSN,发QQ,这么多联系方式,如果他没事,至少能收到一个。 可是一周过去,他离开了七天,仍然没有一条消息回复。 她开始后悔,一个忍不住上了楼,大而空旷的房间里,叫了几声都没人,她觉得自己很蠢很傻,他都亲自去超市给她选菜,安排赔礼宴,为啥就不顺着台阶下,非要端着那点儿面子主义自虐是为哪般?毕文菲和他在一起又怎么样,都说了是助理,帮个忙又没啥大不了,要真有什么还用等到现在。 有一个声音冷嘲热讽:你都不敢承认两人的关系,只做朋友来往。好意思吃人家一个助理的醋么?人家毕文菲出现得比你早的好不好?! 如果他真的回不来了…… 不可能,香港只是被波及,一定是他还在生她气。 ------题外话------ 嘿嘿,为啥向少没回应呢?下面俺就给大家讲哦,大家做好心理准备哦! 55理应美人相伴(1更) 数着日子,到了第十天,还是没有收到某人半条回信。 今天周三,正是那周她以加班为由,拒绝他的日子。 这几天,她每天中午会上楼看看,下班后会去折腾他的天花板,今天她忍不住等在那里。 想,要是他回来,她就掩耳盗铃,说锻炼身体,按他的安排来,效果很不错。 给他这么大一台阶,只要他还是个男人,不下也得下。 陶小朵乐呵着看了几个有趣的笑话,又熬了一锅美味粥,再做了一份蒜泥炒青菜。她记得几样小菜里,他似乎最喜欢吃这个味道的青菜。在西餐里,大蒜是个非常重要的存在,就如姜葱对国人美食的意义。 她等啊等,一边跟心底阴影做斗争,一边猛看搞笑小甜文做心里建设。 天,越来越黑了。 她开始害怕,到35楼猛跑步,满身大汗,想去洗个澡再借当初那个客房睡一晚,他应该不会介意。 突然楼下传来一声铃响,她满头汗也没擦,就跑下去,前门后门兜了一圈儿,都没人。 铃声还在响,她到他卧室,看到是床头的电话。 犹豫了半天,道德和内心的迫切拉距,她一咬牙还决定满足内心欲望,把道德婊踢开踢开。 若是能知道些他的消息,也比老在这儿抓心搔肺的强。 “喂,小兔崽子,回来了?怎么也不给老爷子打个电话,你懂不敬老尊贤啊你!” 这声音又粗又重,一副上级对下级的架式,跟打雷似的。陶小朵想要是这人生在红色年代,保不准就是李云龙那样的狠角色。 “对不起,我不是向凌睿。” “那你是谁?” “我是……” “哼,别想骗我你是打扫卫生的。那臭小子天生洁癖,现在除了威尔斯,没人能进他房间动一张纸!” “我是向凌睿的朋友。”是人都会在这种威慑力十足、还超有智慧和判断力的声势下,乖乖招底了。 “女朋友?” “不是,是……独一无二的朋友。”向大少,借你的词挡挡,到时候被追究也是你的责任了。 “嗯,他都让你进他房间了,的确够独一无二的。” “这位先生,请问您是哪位?”她鼓起勇气问。 对面沉默了一下,突然迸出一句,“你们上过床了?” 她一个没憋住,咳嗽了好几声,有些恼,再次强调,“我们只是朋友。”真有点儿此地无银三百两,好尬。 “哈哈哈,你不会就是那个被臭小子追得又逃又躲的陶小朵吧?” 这笑声够可怕的,她尴尬得快烧起来,比刚才跑完二千米还热呼,没吭声儿。 “我是他姥爷。” “姥爷子好。”她闷闷地唤了一声,完全没多想。 对方似乎因为那声称呼,更兴奋来劲了,“朵丫头,你不是在等那臭小子吧?我听威尔斯说,之前给你订了飞机票和宾馆,让你和小睿一起去香港旅游,浪漫一把。你怎么不去啊?” 威尔斯爷爷啊,什么时候你也染上八褂的毛病了。 “报告老爷子,因为工作忙,我没去。您知不知道,香港之前遭海啸,他现在还好吧?已经十天了……”陶小朵没忍住,就把这些天没收到消息的事做了个简单汇报,避重就轻。 最后获得一手情报,他没事,虽然他也的确住的是那家著名的海景酒店,不过他向来喜欢住顶楼,半分没淹到,被直升机接走,继续行程,大概这一两天会回来。 “五一你就跟向凌睿过来,姥爷要好好看看,什么样的妞儿能把那只倔牛给收拾了,哈哈哈哈!” “老爷子,我们只是……” “叫姥爷,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姥爷给你做靠山。”末了不忘加一句,“这是命令!” 老爷子口气十足是长年稳居上位的习惯,陶小朵不想惹老爷子不快,只能乖乖应下,“是,姥爷。” “好好好,朵丫头比那臭小子乖巧多了,回头来了姥爷请你吃地道的京城烤鸭。” “谢谢姥爷。” “嗯嗯,乖,以后有时间多给姥爷打打电话,唠唠嗑儿。” “……好。” 不愧是住红墙大院的大领导啊,真够豪爽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哪里取悦到他,总之这个插曲来得很是时候,终于让她安了心。 陶小朵高兴地摆弄好那个高级浴室功能,又听到了楼下有响动,她一阵忐忑下了楼,隐约传来说话声,急忙跑了下去。 那沉沉的男性嗓音,除了向凌睿,还有谁。 不是她常走的后门,是直接电梯的大前门,她暗骂自己一声笨,冲过悬关,笑容不自觉地朝外涌出,睁大了眼。 “向凌……” 一个字,如刺,哽在喉。 枉她再如何想像再见面,也没想会是这样的场景。她自嘲地一笑,其实这样的结果也不奇怪,也是顺理成章,合情合理的。 他是天之娇子,理应美人相伴。 因为平日她很少走这个门,没有打开这处的灯,悬关阴影下的男女,抱得有多紧,女人抓着男人背后的西装都打出道道褶子,多么热情缠绵,刚进屋就情不自禁了。 似乎听到她的声音,男人僵住了动作,女人侧转过身子,让她看清楚那一头漂亮的褐金色波浪长发下,托着一张精致立体、更艳丽逼人的脸庞。那张红唇,依依不舍地从男人的俊脸上分离,粘腻着,还带着激情未褪的一丝晶亮液体,轻轻一弹,好像手指弹过的软滑果冻,晶红水润,诱人不矣。 不管是毕文菲,还是这个美人儿,都是陶小朵生活里少见的尤物,都是只能在杂志电视上看到的极品。 自打认识了向凌睿,她的眼睛真是享尽了福。 陶小朵轻咳一声,继续笑,“向凌睿,不好意思打扰了。我借用了一下你的健身房,呃,还有厨房。” “阿睿,她是……” “哈哈,这位小姐别误会。我只是向凌睿的好朋友,就是很哥儿们的那种,别管我,继续啊,你们继续。” 陶小朵想,她打哈哈的技巧还有待加强,太干瘪缺乏说服力。 从头到尾她也没看他一眼,转身就往后门跑,半路上撞倒一把椅子,疼得她直抽气,顿时觉得自己狼狈可笑至极,哽在喉口的那口气,直压得胸口很痛,她拉开厚重的门,几乎用尽了所有力气。 门合上了,就此结束。 “陶小姐?” 威尔斯爷爷正一脸愕然地站在门后。 她满脸惶惑、满心恸恸的模样,被人撞个正着。 她急忙挤出笑脸,抱了下他,大声说,“威尔斯,好久不见。之前香港闹海啸我还很担心,幸好你们都平安回来了。太好了,晚安!” 不待他说什么,陶小朵两阶当一阶地往楼下跳,似乎听到他在叫“小心”,她心说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楼梯逃命了,想当初512时,在摇晃的楼道里她还跑得跟飞似地,加上最近的逃跑训练,技术迅速升级,根本不用担心。 她不知道,35层楼是怎么跑下来的。 只记得最后落地时,两条腿抖得跟筛糠似的,比当初在龙泉跑山路还喘得心都难受得要跳出来了。 跑出大厦大门,冷风狂肆,宛如三年前的那一夜,吹得她满脸乱发。 一头的热汗,一下子凉透全身,冰冷彻骨。 ――― ------题外话------ 三堂会审 阎王爷:姓向的,你怎么解释你一回来,就抱着个女人啃的事实? 向少:我没啃,我是被害者。 阎王爷:居然还强辞狡辨,得,不用审了,牛头马面上! 作者:等等,小朵,小朵,你还不救救你家少爷? 小朵:我睡着了,我不知道,这都是梦,都是假的。呜…… 作者:这躲得都躲到梦里去了,真能啊! 向少:小朵乖,的确都是假的,我的身心一直只属于你。 作者:少爷,你确定?这个大家都看到了,要洗白有点儿难哦? 向少:如假包换! 哼哼,咱家小朵现在有姥爷撑腰了,少爷这回要获得原谅,得出个大血了哈! 56请你收回(2更) 四月,晨风都带着阳光的暖柔。 陶小朵早早起床洗了个热水澡,感觉好像一切惊涛骇浪都过去了,穿上粉嫩嫩新装,上班去。 她没有爬楼,在大厅里被大厦物业经理拦住,又请到了那个附设的咖啡厅里。 一丛绿藤圈绕的隐密卡座,男人静静地坐在那里,背脊挺直,右手端着一个茶金色的白瓷杯,低头轻啜一口,姿势优雅迷人。阳光斜斜地洒在他侧背,沐在一片金色中,让人想到太阳神阿波罗,被打亮的侧脸轮廓更是一如即往地迷人。 陶小朵扯开唇角,笑容依然灿烂,“向凌睿,早上好。” 向凌睿看着微笑的女子,眸色有一瞬间的恍惚,她巧笑倩兮地站在他面前,不再是等了几个日夜的虚幻影象。他抚着藤椅扶手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几分。 他凝着她红润润的小脸,缓缓站起身,朝经理点头示意,经理立即离开。 “你的早餐。” 贝蒂的包包,陶小朵接了过来。 “谢谢,我忘了带凯蒂,要不中午我拿给你?”陶小朵继续保持微笑,是那种只有在接待贵宾时,她惯常的客套。 向凌睿的深眸微微眯了一下,声音蓦然低沉,“好,中午我等你。” “那我先上去咯?” 他没吭声,面无表情的俊容仿佛雕塑,深深看着她,深眸里似乎开始凝聚某种情绪,铺天盖地地朝她涌过来。 她别开眼,“你才出差回来,应该多多休息,好好倒个时差。” “小朵,昨晚的事……” “向凌睿,时间不早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好不好?” 她抬手看了眼手机时间,口气里添了几分乞求,更多其实是淡漠疏离。她想这样的表情和声音,没有人会拒绝。以前做客服时,用声音骗人是她的拿手把戏。 “好,我等你。” 他终于收回眼底的那些倾巢而出的情绪,伸手,捋过她微乱的鬓发,轻轻勾到耳后。 她慢慢垂下眼,说“好,不见不散。” 见了,就散。 心里忍不住很恶毒地加上这一句。 陶小朵转身跑向电梯间,耳朵直发烫,被那冰冷的指尖触到,好像从昨晚一直哽在心口的刺,又在隐隐作痛。 可是有很多事已经变了,她知道。 整个上午,一如往常。 不管是QQ,还是MSN,都很安静,甚至电话也一样。 陶小朵开始在上去和不上间徘徊,那种不见棺材不流泪的死硬脾气又在胸口突突地发酵,大不了再走残了一双高跟鞋……可是,疼的永远是她自己的脚,谁能明白。 她还需要谁懂吗?不,根本不可能。 未及中午,她的电话响了,是威尔斯的号码。 “小朵。” 居然是向凌睿的声音。 “离午饭时间还早,是不是有急事要改期?”她开始凋零。 “不是。” 她又瞬间绽放,“那是什么?” “我突然看到一个笑话……” 呃?她懵着。 听到向大少用着一惯低沉,略微谨慎认真的语调,讲了一个复活节的笑话,她很捧场地笑开来,看到屏幕反映着的笑脸,露出八颗牙,烤瓷的。 末了,他说,“小朵,我等你。” 她轻咳一声,应,“嗯嗯,我知道了,还有……” “23分钟。”他好像很急的样子。 “好。” 放下电话,她又开始发傻。 对面的奈奈立即探过脑袋,暧昧得直眨眼,“你家睿哥哥回来啦?瞧这笑得小脸都快挤出一层蜜,改天咱们再一起约会,如何啊?颖哥说……” “去,我们只是朋友。” 奈奈不屑地直哼哼,说她是见色忘友,见利忘义,她竟无言以对。 他这是怎么了?奇怪啊,反常了,不是中午有什么深水鱼雷等着她吧? 十二点,她正准备尿遁走密道时,从银行回来的财务甘姐一进门就嚷嚷开了。 “大明星来了。20楼又来大明星了,听说是韩国当红明星,那个演什么《早安,小姐》的女主角。刚才我就在电梯里碰到,可真漂亮啊,听说有八分之一英国血统,一头暗金色大波浪。好多人都跑上去看了……” 经她这一叫,办公室就沸腾了,奈奈立即提供了一手资料,把那韩国大美人儿的照片调了出来。 陶小朵急着去赴约,只瞥了一眼,觉得貌似有点眼熟,也没多想,因为催人的手机铃声已经响了好几遍。 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切都像他住院前一样。 “哇呜,我最爱的牛肉米线!” 一闻到这味道,陶小朵的烦恼暂时都滚一边去了,没有任何悬念,她吃得很爽很开心。 威尔斯笑呵呵地端来两盘水果,全是她从来没见过的形状。 说,“这是少爷在台北给陶小姐你选的。” 她立即叉来起块,就被向凌睿挡住。 “饭后半小时才能吃。” “啊,那为什么要切出来,这样子,存心折腾人嘛!” 两男人相视而笑。 陶小朵觉得,这两个男人联合一气捋她的毛毛,像在酝酿一场什么大招儿,让她有些小忐忑。 饭后,陶小朵迅速捞了两块,立即被向凌睿拉走,说有礼物送。 在她平时极少涉足的客厅里,一张透明的现代几合圆方桌上,放着一堆包装精美的大小盒子。 “咳,这个,这么多?” 不会是都给她的吧? 他弯起唇角,有点像急须求表扬的小朋友,“拆掉盒子,就不多了。” 噢,真的都是给她的!!! 陶小朵受宠若惊,向凌睿的唇角扬得更高,眸色突然一深,靠上前,手抚上她微愕的小红脸。 “小朵,昨晚……” 她立即退后半步,急忙说道,“昨晚,对不起,我不请自来,用了你的健身器材。还有,我……一直没收到你们的消息,所以你屋里来了一通电话,我就接了。姥爷说,你们都很安全。哦,昨晚我跑得太急,忘了拿包,我的包呢?” 她看着他,他的表情还算温和,可不知道为什么空气变冷了。 “你接到姥爷的电话?” “是……对不起,我不该进你房间。”她不敢看他的眼睛,盯着旁边桌上的礼物,心一点点下沉着。 “你的包在那。” 陶小朵朝他指的看去,就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她拿起来抱在怀里,觉得心终于落回地,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这些礼物……” “昨晚的事……” 他们异口同声,又同时停下,没有再出声。 气氛骤冷,有风一下吹过,只是落地窗侧面的一扇很小的通风窗口,明明那么小的一扇,在这个楼层风就特别大,她伸手去压被吹乱的发,怎么也压不住。 他像是动了一下,手垂落在身侧回去,说,“小朵,昨晚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好熟悉的台词啊! 陶小朵笑笑,看着那双大海般漂亮的眼睛,无所谓的口气,“我想的是哪样?” 向凌睿皱的表情僵了一下,慢慢地别开了眼,“是……” 这是第一次,他没有直视她的眼,没有坦言。 之前压下的那股心凉,真凉透了手指尖。 她听见自己说,“向凌睿,你说过我们是好朋友,朋友就应该尊重彼此的隐私和意愿。你交女朋友是你的自由和私事,没有必要跟我解释。为了以后不再发生这种尴尬的事,我想这张门卡,请你收回,交给更合适的人。” 她从包里掏出那张金色的卡,递到他面前。 ――― ------题外话------ 向少为什么别开眼么?很简单啊,他惭愧! 向少为什么买了那么多礼物么?更简单,他非常惭愧! 嘿嘿嘿,少爷要吃苦头了,不说老实话是要遭天,哦不,我们小朵要代表月亮惩罚你哦! 哦哦哦,一来就是个大杀招啊! 老实交待,你悔不悔? 向少:明明是你故意不让我说的。 57你不懂 他一动不动,好像瞬间石化。 她想像当初塞支票一样,塞回他的兜里。可是,他双手握着拳头,浑身紧绷的样子,她怕这会碰了他会摊揍。这会儿他穿着黑色毛衣,休闲绵质长裤,浑身上下也没有一个包可供她突破的。 天要绝她吗? 索性,她把卡放在面前的礼物桌上。 “卡上是你的名字拼写,你还在背后签了大、名。” 他的声音压抑而低沉,一字一句的就像咬着从牙缝崩出,末尾两字好像锉子划过玻璃,尖锐又刺耳。 她尴尬,“这个……的确有点麻烦,那就只有……” 这时候威尔斯提着打包好的水果,走了过来,她就有了主意。 “威尔斯,能不能给我拿把剪刀?” “有,请等一下。” 他把水果递过来,立即转身去厨房的方向,估计是以为他们要给礼物开封。他过来得很快,完全没注意到向凌睿突然收缩的瞳仁,好像化身成那把尖尖的剪嘴,要直接迸出来。 她一边说,“以前我挂失信用卡,客服都说请用剪刀将卡片剪……” 一边拿起小金卡,右手拿着剪刀,锐亮的剪口靠上了卡身正中。 “陶小姐,你要干什么?”威尔斯大叫。 “这东西不能转让,只有销毁了。”她笑着解释,好像没看到老人家一下变得惊讶的表情,在向凌睿眼里,更是令他额角直抽的没心没肺。 “你这是为什……” 威尔斯迅速看了眼没有出声的向凌睿,像是终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儿,声音微颤。 陶小朵听而不闻,视而不见,一咬咬牙,右手用力剪下去。 突然眼前一黯,她的剪刀手被人抄住,卡片啪地掉在地上,一道震雷般的吼声响起。 “陶小朵,你明明知道就是连毕文菲和陈子墨都没有我的房门卡,我跟他们认识了三十多年,我跟你只认识了三个月。” 她迎上那双已经雷电交加的蓝眼,问,“你和昨晚那女人认识多久?” “三天。” 她笑,“你瞧,只要向少爷你想,你可以让任何一个女人进你的房门,不管有没有这张卡。” 手腕遽痛,她依然弯着唇角,眼眸晶亮地看着他。 刮去了青荏的胡渣后,那张俊拓的脸庞,堪称完美。此时,有一半轮廓没在阴影中,就像摄影师镜头里最性感的一道剪影,即使黯蓝眼底的愤怒,可以搅碎人心,也让人忍不住想要溺毙在这场狂风暴雨的怒滔中。 威尔斯上前,“少爷,您别这样。陶小姐是女孩子,有什么话好……” “威尔斯,这是我跟她的事,你出去。” 一声咆哮,吓走了老管家。 陶小朵腹诽,不愧是姥爷的孙子,这声势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霸气非凡啊! 回头他就抽走了她手上的剪刀,非常精准地砸到后面的汽车模型柜,哗啦啦地响了好大一片,她怔怔地看着他暴发,不敢回头,不敢置信。 “陶小朵,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真想剪掉这张卡,剪掉我们之间的一切?连那个什么狗屁好朋友的关系,也一起剪掉?” 他几乎是用吼地,说出这些话。 心底一酸,退后一步,两步,三步…… 他气得冲上前狠攥住她,完全不顾那力道有多吓人,“你敢逃!!!今天,现在,如果不说清楚,别想走!” “向凌睿。” 她皱眉,她想甩,想推,又不敢太用力,他的五指越收越紧,那里已经勒出绯红一片。 “我不放。” “向凌睿——” 眼睛已经一片刺痛,可是一脸沉怒的男人,固执阴狠地瞪着她,仿佛要在她身上剜出两个洞来。可他不知道,那里早就千创百孔,已经没有太多地方供他施威。 “承认你妒嫉我跟别的女人接吻就那么难吗?承认你喜欢我就那么痛苦吗?为什么你老是要躲着我,为什么一定要逃逃逃,地球就这么点儿小,我一天就能飞完一圈儿,你能逃到哪里去,为什么你就不敢直接……” 她忽地扬起一巴掌,打掉了他欲出口的话。 这次,换他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她用力捋掉他的手,转身就跑。只是没想到,这一次他速度少见的快,立马抓住她另一只手,狠狠地攥了回去,她撞在他胸口上,想推他,可是仍是狠不下心,只能被他箍进怀里。 “这一巴掌够你出气了!” 他吼,她反吼回去,“向凌睿,你要跟哪个女人如何跟我无关。你的事我管不着,我的事也不要你管,放手,你放手——” 他一把扣住她的头,大掌箍得死死的,让她逃不开,说,“如果我说,要不是你突然撞进来,我就真的跟那个女人春宵一度了,这也不关你的事,你愿意听到的是这个?既然不关你事,那你何必这么生气,还打我,深更半夜一个人跑掉。现在又何必非要剪掉这张门卡?” “你会吗?” 不该问的,可她问了,她不想回想自己的声音有多颤抖,只是眼睛一下变得很模糊。 “陶小朵,我早就成年了,你也成年了。我是个正常男人,你应该明白。你应该听陈子墨提过我的工作内容,我接触的女人可不少,不管何时何地,都会有女人主动上门投怀送抱。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天经地义,有必要为了一个帖面吻,你就要跟我闹,又是逃,又是躲,除了这两招,你还要剪掉门卡,你不觉得你太幼稚了吗?” “那你就去找不幼稚的,找那些成熟的、懂事的,会对你投怀送抱的女人好了。向凌睿,放开我,我才不……稀罕,我要回去……上……班……” 屋顶的风,太大,吹得她脸又凉又痛。她想肯定过敏了,她向来皮薄肉嫩。 她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也不想看,那双可恶的大掌死死地箍着她的脑袋,还真跟控球手似的,半分都不松动一下。她气得咬牙切齿,不断地抽气,怎么也止不住,汹涌的泪意。 “我不会!” 重重的三个字,好像打直接钉在人心板上。 他用拇指揩去她脸上的湿凉,口气莫名就软了几分,“我觉得愧疚,即使是个意外。这十天我都见不到你,你竟然连两天时间都不愿意给我,还骗我很忙,不愿意请假,我很生气。” “你报复我?”她抽了口气,躲开了他压下来的唇。 他故意俯在她肩头,交多半的重量都压下来,帖着她的耳朵,呵气,“对。” 那双手不箍她脑袋了,下移用力抱住她,又用力勒紧,弄得她浑身开始发疼。 耳朵传来软腻腻湿漉漉的感觉,即陌生又很熟悉,她不知道向凌睿怎么转变成这个怪样子——简直就是个施虐狂。她不是抖M体质,无法接受,那一个“对”字,让她生出无法言喻的恐惧。这绝不是小说,他的那套“饮食男女”理论,就像毒枝,在她心底蔓延攀生。 “放开——” 她突然用力一挣,他一时不察,终于脱了身。 他有些困惑,“小朵,为什么你就不敢正视你自己的心?你明明……” 她抽口冷气,可是泪水依然止不住,他不知道,他的话就像一只粗鲁的手,撕开陈年的伤疤。 “你不懂,我们……差异太大!” 再不给他机会,她转身跑掉,下楼的每一阶,似乎都被声声愤怒的咆哮追赶着,颠簸,模糊,没有尽头。 ------题外话------ 咳,睿哥哥的表白失败咯! 亲们给给力,鼓励下睿哥哥,撒点花花草草草留言什么滴啊! 介个质变小高潮咯,还没完哟,还有很多后续哟哟! 58还是她惹的祸 陶小朵回到办公室,已经下午两点。 气氛很热闹,众人还在讨论那个韩国来的女明星,说周五下午三点有个现场访谈节目,就在楼上的摄影棚举行。不知道甘姐托了什么关系,居然拿到一个现场观众的名额。不少女人都涌向总编办公室,一时间娇真软语不停歇。 陶小朵像完全听不到女人们的热情雀跃,蛋腚地瞪着新文大纲,努力构思,实则发呆。 脑子里一片混乱,突然奈奈从身后冒出来叫了一声,吓了她好大一跳。 “哟,魂被吓跑啦!”她笑得洋洋得意。 陶小朵剜她一眼不吭声儿,继续看大纲。 奈奈突然勾了下她的眼周,奇怪道,“不会是吵架啦?唉,敢欺负我们家小朵,就让他一边凉快去,有钱了不起啊!周末,跟我们蹦的去?” 她没回,反问,“那特邀观众的名额拿到了没?还有啥好处?” 奈奈一下来劲儿了,“老编刚帮忙,可惜只拿到一个。不过有个事后签名见面会,都可以去哟!你去不去,去吧去吧,别一天到晚老写文,接触一下真实世界嘛!” 在奈奈三寸磨功下,陶小朵默许了。 电话,QQ,MSN,平静了整整一个下午。 原来,报复还在继续进行中。 就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报复谁,谁又能报复得了谁。 陶小朵扯着没心没肺的笑,打卡,下班,像什么事都没发生,听着音乐继续构思她的新书 刚下到大厅,又给老管家拦住了。 一见到陶小朵,威尔斯急忙拉着她往一边的角跑。陶小朵在奈奈惋惜的眼光中,无奈坐到了角落里,乖乖听老爷爷的训。 “陶小姐,你别跟少爷一般见识。” 她咬唇,“他比我大。” 认识这么久以来,她也没少惯他的少爷脾气。今儿他可把她的脑袋瓜子和手臂,都勒出红印子了,她都没跟他一般见识,已经很仁志义尽了。 威尔斯尴尬得结巴了几秒,陶小朵于心不忍,不该把自己受的气撒到老人家头上。 “对不起,威尔斯,这些事您不要管了,好不好?” “不行。少爷是我从小看到大的。”老先生立马又固执起来,皱着眉头,很少见到他这样苦恼,除了向凌睿生病的时候。 “我最近……” “陶小姐,就算我这个做长辈的私心。”灰白的眼认真看着陶小朵,让她觉得自己要是不乖乖听讲,像在欺负一个老人家,“少爷自从腿受伤后,在慕尼黑的医院里休养了半年,好不容易出院后又发现……其实他心里很苦,很多事他都闷在心里忍着不说。” “他一直最喜欢打篮球,但从出事之后,他已经有三年多没有碰过一下,都是因为腿的原因。” “他一直把自己关在屋里。要不是他姥爷出马,他大概会一直关在慕尼墨的别墅里,把自己关到……死……” 陶小朵握着杯子的手一紧,还是问出,“他来这里多久了?” 威尔斯叹气,“两年多。小朵,你大概不知道,头两年龙泉桃花开,我们多少人劝他去看看走走,放松一下自己,却都比不上你让我传的那句话。” “后来,少爷主动要跟你去东湖公园玩,我们大家知道后,别提有多高兴了。这是他从生病以来,第一次主动和女孩子出门约会,你不知道这对我们来说,多么有意义。” “而且,从他和你约会回来之后,虽然出了一些,咳,小状况。可是他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连和大少爷视频的时候,大少爷都说小少爷他好像长胖了一点点。” “不管怎样,小少爷能有今天这样的改变,不是仅仅为了工作才不得不离开那个房间,他愿意为了你出去晒晒太阳,看看大自然,这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奇迹了。” 说着,说着,老先生的声音微微颤抖,灰黑的眼眸里浮起层层水光。 陶小朵心里沉沉的,忙递上纸巾。 可是她不敢迎接那双期待的眼睛,看到他从刚才就紧抱在怀里的盒子,说,“威尔斯,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很抱歉,我不知道那些……对你和他那么重要。你还要给他送东西吧,别让他等急了。” 威尔斯这才回神似地,“离开那晚,其实少爷一直在楼上等你。我们到了机场,他还望着登机口。” “我知道,要是你能打个电话来,他肯定会让我们立即改签更晚点的机票。可惜你……” “唉,他一生气,就把电话砸了,这电话是他专门跟家人亲友联系的专用电话,里面的联系人聊聊可数,小朵你就是其一啊!” “唉,手机又是他大哥送的,德国原装生产的限量版,坏了就必须送回原厂修理。这不,我刚才下楼拿快递,就是收这个手机。” 陶小朵睁眼看着那个小盒子,感觉自己一不小心又遭到爆击。 敢情他一直没半条消息回来,还是她自己惹的祸。 她恍恍惚惚飘飘荡荡回到屋,再没有任何心思做任何事,烦躁,郁闷,心慌,愧疚,可一想到他说“报复”,又气又恼又恨不能咬他两口。 可是她自己也是个先作死的货,当时完全可以打威尔斯的电话询问情况,就一直拗着不打,非要打他的,打了半天,原来少爷他早就把手机给灭了。 唉……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挺尸,最后拿着手机,左瞄右瞄,都瞄不顺眼。 同学开了电视,居然也是那个什么韩国女明星出访C市的相关报道,万人空巷,火爆得不得了。之前下班走大门时,就看到门外排了一堆粉丝团,举着晃眼的电子牌,一个劲地叫着那女明星的名字。 陶小朵太自恋,从来不追星,也没记住这女明星叫个啥。 她继续苦恼,要不要发条短信,探探情况。 威尔斯的话无疑是计强心剂,让某只垂死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一咬牙跳下床,溜到门外,拨了他的号码,短暂的等待中,她有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嘟——嘟——通了。 真是久违的声音啊,咔嚓,他揭起来了。 “喂,向凌睿。” 没回音。 “喂喂,向凌睿,你听到没有?” 还是没声。 她看着电话,嘀咕,“没修好吗?还是破手机?喂喂喂,果然,跟主人一样破,没用。” 一生气,就挂断了。 管他的,心好烦,她不想这样子患得患失,没男人又不会死,日子还是得过啊! 回头,同学兴奋地跟陶小朵讲那部韩国电影剧情,她看着电视里的女人,越看越眼熟,突然一道闪电劈过脑子似的。 是她! 那晚K了向凌睿帅脸的大波良女人,居然是棒子国的大明星?! ――― ------题外话------ 大家可以想像一下,向少听到“跟主人一样破”是啥子想法了。 所以接下来,到底是谁报复谁? 求一下小少爷今晚的内心阴影面积……看着小金卡…… 小金卡:呜呜,麻麻你不能丢下偶,不要偶呀呜!拔拔的脸色好可怕哟,我要回家家。 作者:小朵,你听到了没? 59他是故意的(1更) 周四 金冠大厦楼下,挤满了一群群小屁孩,举着棒子摇着塑料巴掌,叫着那个韩国女明星的名字。 大厦的保安好像全部出动了,还有拿着防暴用的透明盾,围在人群四周。尤其是地下停车场的出入口,绿化带里蹲的都是人头,为园艺叔叔们默哀三秒。 这种情况,在陶小朵来这上班的三年里,是满常见的。 20楼到33楼,是一家文化传媒公司。据说东有芒果称霸,他们西南就这家是杠把子的大哥大,要进入这个地界做宣传,首选就这家,选别家要出了什么事儿,就看自己运气吧!还据说,这家公司的后台比芒果硬上好几倍,貌似除了外国娱乐投资公司注资入股,还有帝都的人脉关系。 陶小朵进了大厅,没人拦。 进了安全通道,听到还有人跟,不像往常那么安静了。 到达十楼,没有人。 等她坐到办公桌前,早餐已经好端端摆在桌子上了。 她瞪了凯蒂一分钟,拉开它的肚皮,掏吃一空。 破手机,破男人,破牛奶,破面包,破破破! 她泄愤似地揉了包装,砸进垃圾筒里。 这一天,整个办公室都沉浸在韩国美女明星到访的旖旎气氛中,让陶小朵格外不忿。 漂亮,的确是很漂亮,就是粉打得太厚了,哪有她的天然健康无污染。 身材棒。 毕文菲也不输小棒子妞儿,一山更有一山高。 腿很美。 穿得那么暴露,谁知道要当个女主角得跟多少导演制片发生不可言说的关系。 人家钱多。 呸! 陶小朵感觉工作效率严重下降,因为无法集中精神,她使劲儿听音乐寻找灵感,也是惘然。 有些气愤,一怒之下关了QQ、MSN,准备关手机时,响了。 一看,刚好十二点整。 “喂!”她凶巴巴地吼了一声,好像这样子,整个上午她算赢了。 “午餐送你办公室,中午我有事。” “你跟那位崔小姐有约了?”她又没骨气地问了一句。 “你不是说跟你无关吗?” 他居然拽拽地反怼她,口气又冷又硬,她一时语塞。 “你这个……” 一抬头,陶小朵看到威尔斯正端着盘子走进来,急忙去接。 接过大盘子时,她又不死心地问了句,“威尔斯,向凌睿是不是约了那位崔小姐?” 威尔斯双眼一瞪,难得见他如此惊讶,但他立即收敛了表现,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地,说,“中午少爷的确约了人谈事情。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她沮丧地坐下后,发现之前的电话还没有被挂断,她从刚才到现在那满腹的酸气儿,大概都被电话那头的人听到了。 真讨厌! “喂……” 她不知道说什么,正如他所说的,与她无关了。 那头静默了很久,久到她以为他已经不在了,久到她看着漂亮的餐具,想到之前那么多个中午时光,酸得都发苦了。 “吃完把盘子送上来,洗干净。” “我没房卡了。”她小声抱怨,越觉得委屈。 “房卡在鸡排下面。” “哈?” 咔嚓,他挂断了。 她立即去翻中间最大的盘子,心说他把卡弄在鸡排里,存心报复嘛?油腻腻的还让不让她好好吃饭了,没想到这男人居然有这么幼稚的一面,她算是看明白了。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向凌睿,就是个小小人! 没有。 她端起盘子,原来卡在盘子下面。 冷汗,黑线,齐头并下。 迅速吃完,陶小朵也不管公司其他人又拿她开涮,屁颠颠地上了楼,刷了卡,进了门。 屋里隐隐地传来低低的交谈声,她顺着声音,走到他们常用的餐室里,漂亮的餐桌前,曾经属于她的专属位置正坐着另一个女人,漂亮的波浪长发,经过精心保养,光滑润泽,坐姿优雅,仪态完美,光是背影,就教人流口水了。 听到声音,大明星转过头来,看到陶小朵,微微讶异的表情,都像是一副美丽的摄影作品。 “妮豪。” 陶小朵听着怪别扭的,心说,这口音真难听,老外就是老外,哪能那么容易获得她泱泱大中华的文化精髓。 她回以礼貌地微笑,小棒子美女扬起一个毫无心机的笑容,布灵布灵闪闪发亮啊,让她瞬间自惭形秽。只能点点头,回应一个僵硬的微笑,对那个坐在女人正对面的男人说,“我吃完了。” 向凌睿从始至终,面无表情,似乎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就看着小棒子美女,丢下一句,“洗干净。” “是,老板。” 陶小朵的满心恶气化成一句恶趣味。心想,不知道有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她冲进厨房,把东西往水槽里扔,弄得哐啷响,威尔斯好几次都想阻止,又没有真的直出,看他痛苦的样子,像她在蹂躏他的心肝宝贝儿。 可恶的家伙,他是故意的,他这是故意报复她。 他居然又用这种办法来报复她。 幼稚,无耻,卑鄙,不要脸,真小人。 她不要原谅他了。 洗完后,她只想快速离开,但走到外面,听到他居然在用韩语跟大明星聊得十分融洽,笑得阴险又猥琐,她更气。 陶小朵转头问威尔斯,“我的礼物呢?有大包吗?我要全部带走!” “扔了!” 那个男人直了直腰,冷飕飕地丢来一句,冷冰冰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巨大的笑话,虽然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笑一下,整个一面瘫脸。 大明星有些疑惑,他立即绅士地应了一句,大明星“哦”了一声看向陶小朵,眼神带了几分探询和怜悯。 陶小朵听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迷,更觉得这种弄不明白的眼神注视,令人尴尬沮丧极了。 突然觉得自己就像马戏团的小丑,洋洋得意地来,满心期待,结果成了众人眼中的笑柄,只能灰溜溜地逃走。 不该来的,陶小朵,你还学不乖吗? 她看着男人挺直的背影,闭了闭眼,看了眼客厅的方向,深吸了口气,说了拜拜,迳自下楼去。 用力地踏着楼梯,她分不清是第几次,为第几个不值得的男人流眼泪。 她在心里骂自己,陶小朵,要是下次你还像小狗似地,人家叫你上来就上来,你就去吃狗屎。 ------题外话------ 作者:嘎嘎,小少爷,你要准备吃屎了。 小朵:让他吃一马里亚纳海沟的屎。 作者:朵儿,你确定你要这么狠心。 小朵:确定肯定以及一定。 作者:小少爷,你听到了吗? 向少:这都不是真的。 作者:本剧暂时更名为《就要你吃屎》,哈哈哈哈—— 群众:作者你太坏了。 作者:请允许我表达一下我的真情实感。哇哈哈哈—— 60人生若只如初见(2更) 周五 金冠大厦楼下,人山人海。 本来陶小朵是没什么感觉,突然间心底的厌恶就排山倒海地涌上来。越看那大海报,越是讨厌。哼,拽个鸟,小道消息早暴露了事实,眼睛是割的,鼻子下巴是垫的,脸那么小肯定也被打磨过,还有那皮啊那皮,脸和脖子都不是一个色号的,果然粉丝的脑细胞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陶小朵昂首挺胸,用着礼仪课上学来的最标准、最优雅的步子,走进大厦警卫们辛苦开辟出来的一条员工专用道。 奈奈从背后猛拍来一把,吓得陶小朵“啊”地大叫一声,啥优美端庄形象都破功了,气得她立即变身为母老虎,戳她个十八死穴。两个女人打打闹闹,粉丝团都看傻眼了几秒。 “陶小姐,早上好。” 没想到,冤家路窄,又遇大美人毕文菲。今天毕文菲又是一身极具风情的阿拉伯式风情白长裙,外面罩着一袭高贵蕾丝披纱,行走间轻纱摇曳,青丝如瀑,纤纤玉腕间金晃晃的一串镶宝嵌玉的手镯,俨然一副大明星般的派头,惹得周围男士全抱以惊艳回眸。 “毕小姐,早上好。” 陶小朵皮笑肉不笑,口气凉凉地回应。 奈奈却在一边戳陶小朵,要给介绍。陶小朵心下冷淡淡,按部就班地客套了一下姓名和职务。 毕文菲一听奈奈说起大明星的事,就笑了,“今天下午我也要到演播室,看你这么喜欢,我帮你安排个靠前的观众位置。陶小姐也要一起来吗?” 洒金描黑的漂亮瞳仁中,藏着仿佛洞悉一切般的得意,那种优越感令人刺目。 陶小朵无所谓地笑笑,“不用了,我有约会。” 奈奈一下怪叫,陶小朵拉了人就走,再下去非穿梆了不可。 果然,早餐还是放在她的办公桌上。粉萌萌的卡通造型,此时看起来像个小丑,正咯咯咯地怪笑着着她满坑满谷的尴尬狼狈,妒嫉酸涩。 讨厌死了! 陶小朵想将东西给扔了,可走到安全通道后,又犹豫了。再气,也不能浪费粮食,让自己平白饿肚子啊?!扔了那男人的东西,不正好着了蚊子飞的道儿嘛,划不来。她偏要吃得饱饱的,才能跟这些妖精妖怪大战三百回合。 哼!吃,吃光光。 她一边腹诽花心劈腿渣渣男,一边狠狠地解决掉美味儿,可是吃着吃着,鼻子就有些发酸,眼睛冒出汗。 突然想到一首很酸的诗,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如果还像刚认识那样,该多好,那样的距离就是人和人之间最美好的,那个时候那片大海里只映着她一个,她还可以哄哄自己,他的笑容和酒窝都是她一个人的。 威尔斯说过的话,更证实了那个“初见”,她是多么幸运。他随口一句“我赔你”,就认认真真等在那里一周,等到身体受不了了为止;她耍脾气,要他走就走,要他回来就回来了;她随口一句约,他生着病跑来为她加油打气;她任性地只想做朋友,他也一直努力配合她。 她娇情的时候,她犯傻缺的时候,他都耐心地陪着她了,没有被她的任性吓走。 她都由他吻了她了,她都醋成这样儿了,还自欺欺人只要做朋友,真正过于骄傲放不下的是谁? 可是过了就过了,就像过去认识的那些人一样,都是越走越远,最后不见了。 不管发过多少誓,说不要再为一个男人掉眼泪。可是每一次都会被打破,所以老天才会这样惩罚她自欺欺人吧。 这一顿早餐,害她又在厕所里多抹了几层BB霜,才回头面对奈奈的盘问。 由于心情受影响,她的新文有扑街的趋势,留言区一片怨声载道,说她有当“悲情天后”的潜质,把读者都吓跑了。她郁闷地跟编辑联系干脆停修,要不就直接删除,调整好状态再重新来过。 感觉不对了,强扭的瓜不甜,对她来说最好的办法是——不破不立。 “陶小姐,你的美味大午餐又来咯!” 公司雇的清洁工阴阳怪气地叫着,陶小朵一起身就看到威尔斯又端着大银盘子过来。 她赶紧上前接过盘子,说,“威尔斯,谢谢你,今天算做最后一顿饭,请你告诉他以后不要送了。晚点我会把餐具送到门口。” “陶小姐,你别误会,其实……” “威尔斯,请你帮帮忙。”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 威尔斯看着她,欲言又止,终是一叹,点点头离开了。 陶小朵看着银制的餐具,光可鉴人的餐具上印着一张脸,愁眉苦眼,就像霜打的茄子。窗外的阳光那么灿烂,都照不进她晦暗的心。 可恶,她干嘛要为了个渣男这么郁卒啊?! 不想再这样下去,如果不开心,那就都扔掉。扔掉扔掉,通通扔掉。 他也是这样说的,“扔了”。 下午三点,公司里凡是完成了版子的人都跑去20楼,不知道奈奈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请了一个小时的假,她可是缺一不可的排版工。更吊诡的是老编居然准了。要知道明天就是出报日,雷打不动必须全情投入做版子,以前就是带病都必须坚持完这一天的说。 陶小朵觉得,所有人都疯了! 不就是个韩国小明星嘛,犯得着这么大惊小怪,劳师动众么? 讨厌崔大明星的指数直线上升到顶点,正式超越小黑同学的位置,名列本姑娘第二讨人厌名单。 很好,向大少还排在第一位,地位十分稳固。 临近五点,奈奈才回来,其他人还磨在上面要签名合照,她是一脸恨憾似地没能再多留一会,因为这边压着要排的版子足够她今晚宵夜到明天零晨了。 瞧,过度狂欢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似乎一点不着急,兴奋地拉着陶小朵现场播报,“小朵,你是怎么认识那位毕小姐的?哇噻,你不知道她居然是辛尚的艺术总监,连崔小姐都对她毕恭毕敬,我们都吓了一跳呢!她给我们安排的位置是最好的,真是太棒了。” 陶小朵很奇怪,蚊子飞这是故意捧她的同事,好让这些人回来酸死她吗?好吧,蚊子飞成功了。 “还有啊,她一听说我们想跟崔小姐留影,还安排我们进休息室等。照相机现在甘姐那儿,李哥开始还说不稀罕,结果现在都不回来,老编也过去了,还跟毕小姐谈什么合作。” 难怪老编会同意临时放个小假,原来还是有利益可图。很好,最终还是咱主编顶住了美人计的诱惑,给老编点个赞。 “啧,这些男人啊,一个个都是急色鬼,幸好我的颖哥哥完全不追星,从来也不看偶像剧,根本没听说过崔小姐的存在,嘻嘻嘻!” 女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自己追漂亮小姐姐、帅气欧巴的时候跟疯了似的,却巴不得自己的伴侣活在另一个空间,啥都不知道最好。不知道,那在TA的目光中,永远就只有自己一个特别的存在——人心就是有这么自私。 原来,她也不例外的。 心头又酸又不舒服。 不管是毕文菲,还是崔大明星,她谁谁都比不上。她们任何一个站在向凌睿跟前,都相得宜彰,郎才女貌。 完全没心情了,时间一到她打了卡,逃似地离开了公司。 61陈子墨:本少爷可不是被激大的(1更) 该死的,人世间有很多事情,是普通人逃不掉的。 譬如上下班时间挤公交、挤地铁的沙丁鱼宿命,还有面对疯狂粉丝的幼稚行劲。 这都过了多少天了,大厅里依然堆满了拿着闪光牌子的粉丝,吵得不行。 那张温柔微笑的海报,越看越是刺眼。 “哇,明星吗?好帅哟,是不是也到辛尚的?!” “你们瞧他的大长腿,真的好长啊,至少也有一八零。” “没想到男人穿白色西装,也这么好看。” 一群花痴,没见过帅哥似的,浮浅,幼稚,无聊。什么至少一八零,在她看来那家伙顶多就一零八。 陶小朵一双眼睛只盯着大门,只想快些从这种充斥着各种讨人厌的气氛中,争脱出去。故意忽略了某只第三讨人厌生物的突然出现,且该生物一副拽不拉稀的骚包样儿,居然穿了一身白色小西服,胸口顶着一片粉色樱花,招摇过市,惹得一群智商为负的粉丝嗷嗷地傻叫。 哦,当前榜单排名是这样的:第一讨人厌向凌睿,第二讨人厌毕文菲,第三讨人厌陈子墨。 “陶小朵!” 她充耳不闻,加大步子。 “陶小朵,你真当我是隐形人!” 她加快步子,目不斜视。 “臭丫头,”那家伙叫骂一声,竟然追上来攥住她手,急吼吼,“你跑什么跑,我是瘟神吗?这么久不见,至少打个招呼吧!我到底哪里招你惹你了,跑那么快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 陈子墨一进门就看到陶小朵了,心下正高兴,虽然他也不知道高兴个啥,总之就是觉得一来就见到这别扭小妞儿,就觉得特别兴奋,兴奋个啥他也不知道,哎呀,总之,他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谁、知、道。 “咦,你哭什么,我也没使那么大力气吧?喂喂,你别这样啊,大家都在看,我没欺负你啊!老天,你这眼睛是水龙头做的吗?怎么越说还越来劲儿了你。” 陈子墨不是没见过姑娘哭,以他这一身痞气,从小到大弄哭的女孩子也不少。不过,啧,为啥有女人哭起来,没啥声气,就是拿一双眼睛瞪着他,那双眼睛还特别大,瞪得通红,眼泪珠子在眼眶里蓄了好大一包,愣是蓄得都要包不住了,明明应该掉下来了,还死撑着就是不让它掉下来。 看得他一颗心啊揪得老高,老高,老高……吧唧,水珠子终于掉下来了,正好打在他紧紧攥着她手的手背上。 他手一哆嗦,赶紧地放开,才看到把人家一只小手都捏得通红通红的,简直就是作孽啊! 这妞儿的手怎么也跟那张小脸儿似的,那么嫩气,他只捏了一下下,也没多大力气啊?! 陶小朵被第三讨人厌的陈子墨,在众目睽睽,指指点点中拉走了。 她很不想在这个讨人厌面前丢脸,哭的样子怎么也不可能美,她又不是那种假脸大明星,可是她死活忍不住。 “哎,我说,你到底怎么了?不会因为最近向凌睿给那个韩国明星做造型设计,你就吃醋成这样儿了吧?” 这家伙还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直人神共愤啊! 她气得把他跑车里的一大盒抽纸,都往他身上扔,就差直接拿他的漂亮白袖子撸鼻涕了。 陈子墨简直要被这别扭小姐给撸哭了,他的宝贝香车都快被她的鼻涕团子给淹了,后悔死了不该拉她上自己车的,也晚了。 这好像失了恋、失了身、丢了工作的小妞儿,简直就是魔鬼再世啊!他奇怪,向凌睿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小妞儿,说是大鱼大肉吃腻味,想换盘清粥小菜。 我去,这妞儿哪是什么清粥小菜,根本就是一锅超级麻辣的大火锅好不好。 突然,陶小朵撸掉一打抽纸,哑着嗓子说,“我要去蹦的,你送你去C市最大最好、俊男美女最多的,夜总会,歌舞厅,总之,要人最多的。” 陈子墨眼睛差点瞪出来,“你吃错药了今天?还是向凌……” “不准在我面前提他,去不去,不去我下车自己去。”她刚伸手要开车门,门上就砰的一声响,锁上了。 陈子墨的内心:我去,他这是干嘛?!趁现在把这女瘟神送走,不正好嘛!好吧,他的身体和手有自己的意识,他管不了了。 他立即倾身过去,把安全带给她系好了。 车子迅速启动,很快就把好多车甩到后面。 “把顶蓬打开!”陶小朵下令,像个女王。 “遵命,我的姑奶奶。” 晚风吹来,暖乎乎地让人透出一大浊气。没想到敞蓬跑车坐起来,就是畅快。 “我还没那么老。” “我说,今天发生什么事,阿睿他……” “等等先停这儿,我要造个型儿,还要买件适合蹦的的裙子,今晚不醉不归!” 陶小朵指着一间造型发廓,直拍陈子墨的方向盘,打得喇叭呱呱地乱叫,吓得陈子墨忙将车减速到路边停下,内心已经浪三浪,差点儿把苦胆都翻出来。 怎么觉得他自己像上了贼车,下不了台了。 陶小朵觉得花花公子陈子墨的表情,看起来越来越顺眼儿了,乐得咯咯地傻笑。 还故意激人,“喂,你行不行啊?” 这话简直就是在戳陈子墨的脊梁骨,“陶小朵,你给我差不多点啊,别激我。本少爷可不是被激大的!”长这么大,还没人敢怀疑他“不行”的。 她朝前方撸撸嘴,“行的话,就走啊,停在这儿等公交啊?!” 陈子墨觉得就不该跟闹姨妈情绪的女人沟通,气得一踩油门儿,飙了。 “宝贝儿,这个周末就交给本少爷了,保准儿让你玩个尽兴。” 陶小朵笑开花儿,“好啊好啊,咱们AA制!” 下一秒,陈子墨的手打滑,差点花了爱车的大前门儿。 卧槽,这朵小桃花儿肯定有毒,忒邪性儿。 ------题外话------ 我们小朵儿的无赖功,也是是炉火纯青,至情至性超无敌啊! 62犯贱式也再所不惜(2更) 时尚芭莎 “不要自然眉型,我要有气势,眉弓斜度再高一点,看起来有点凶的那种。” 在点着亮亮一圈小灯泡的化妆镜前,陶小朵感觉自己像个巨星似的,对着镜子里的造型师,指手划脚,自我感觉派头十足。 造型师一手剪刀,一手梳子,并一脸的纠结踌躇,最后只得去请示坐在后面的粉红豹纹大沙发里、正翘着二郎腿一副少爷样儿的陈子墨。 陈子墨看了眼镜子前得瑟个不停的小妞儿,下巴一扬,说了句“就按她要求的折腾”。 陶小朵从镜子里飞过去一个“算你小子识相”的眼神儿。 陈子墨瘪着嘴儿,直接看向了天花板,翘的那只脚抖得更厉害了。心想着,这情形儿要是让向家那只小的看到,不知道会爆出个什么精怪来?! 说起做造型,做设计,这个世界上向凌睿敢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所以,明知道事后可能会被向凌睿追杀,他还是忍不住想看看,当那小子看到他把他的小心肝折腾成了小妖精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哎呀呀,好期待,犯贱式也再所不惜。 陶小朵自然看不出陈子墨那花花心思,,继续指手划脚,“我要红色系的辣妹妆,不要粉嫩小可爱。” 做了一辈子可爱的娃娃脸淑女,今晚怎么也要妖艳疯狂一下。 造型师再一次纠结地看向陈子墨,陈子墨端着咖啡,踱步过来,绕着转了半圈儿,大手一挥,“小朵说的很有道理,是该换个造型,换个发型,换个感觉了。照她说的感觉来,小子,我觉得你很有钱途。” 造型师只觉得一小股儿冷风儿直往他脊梁骨上窜,左右搞不清这冷意从哪儿来的,最后还是依着两奇葩的要求,倒腾了几个小时。 名牌服饰店 “小姐的气质,这套粉红系晚礼服,简直就是为您量身定做的。” 推销员托着一条缀满蓬蓬纱的裙子,殷情得各种献媚,可惜他不知道每句话都拍到了马腿上。 陶小朵很不高兴地揪揪自己的额前流海,那个设计师还是给她留了这么个可爱的造型,郁闷死了。 她大手一挥,指向橱窗,“不,我就要那件,鞋子也要那种加厚加高的。” 店长哆嗦,“可是小姐,那种鞋好像没有您的码、子。” 看着自己一双童鞋似的天足,陶小朵悲愤,低吼,“加鞋垫,加半码垫。” 陈子墨已经被折腾得有些头疼了,一弹手指,“店长,麻烦你照我家宝贝儿的意思,撸撸。难不成这么大家店,连一双合适的鞋子都搞不定?别让我怀疑你们的业务能力啊!” 店长一脸苦逼笑,忙回头招呼所有店员,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果然还是钱包的力量大啊! 一个小时后,陶小朵穿着此生最高的恨天高,闪亮亮地走出了商店。店长带着店员们,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抹过额角的冷汗。 夜幕低垂、华灯冉冉,灯红酒绿的市中心,无数夜游族已经出行。 陶小朵身姿摇曳地走出黑色跑车时,四周投来的眼光,让她腿一软,差点儿打跌,好在门童及时出手扶了她一把,她看着耀眼的霓虹字大招牌拔地几丈高,映得每个进出夜总会的人脸上都莹莹绿绿的,忒奇怪的感觉。 她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格格不入的感觉,偏又强打起精神,挺胸,抬头。 走了两步,她就忍不住扯了扯刚刚包住屁屁的裙子,周围的注视,更让她有点局促,不安。 陈子墨将车钥匙扔给门童,忙追上前面走得歪歪扭扭的小肉弹。 嗯,没错,这别扭小妞儿此时跟一颗行走的肉弹,简直没区别。 他一把住那不盈一握的小蛮腰,觉得这手感都能瞬间让男人欲仙欲死个一轮了,抬头一眼扫掉了旁边打量过来的狼眼儿,将人往怀里一带。 陶小朵此时注意力都在自己挑的这条紧身裙上,又攥了一下裙边,低低地问,“喂,有没有走光啊?” “没有,刚刚好……”陈子墨凑过去,嗅到一口甜甜的香味儿,眼神儿顺着女人紧翘的臀线朝下溜了一圈儿,口气流气十足,“让人又想摸吧,又摸不着。” 陶小朵推开他,瞪他一眼,又紧张地抚抚头发,“我的鞋子很怪吗?他们一直看。” 陈子墨大笑,摇了摇手指,“不,宝贝儿,他们看的不是你的脚,是你这整个人儿。” 他扶住她的肩头,把她转向一面用彩色镜面装饰的墙上一照,一个性感到暴的长发小妖精,丰胸,小腰,白嫩嫩的腿儿兜在一双黑色网袜里,浑身散发着纯粹的荷尔蒙气息,简直能爆掉一片儿狼眼儿。 他眼神朝下一勾,她觉得黑色的丝网好像瞬间破裂了。 陶小朵,镇定镇定。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平常在街上也看到好多妹妹这样穿,人家就很自然很大方,你怕什么,习惯就好。 可她始终不自在,总觉得自己像装在了一个别人的人皮套子里。 直到踏进C市最豪华的夜总会,进入人气最旺盛、音乐最火爆、灯光最迷乱、气氛最热烈的的DISCO厅,瞬间自在了。 很好,这里打扮夸张的妖魔鬼怪多了去了。 以前,陶小朵只在电影里看到过这些光怪陆离的的景象,装在玻璃柜子里的脱衣女郎,挂在天花板上的真空肉弹,走在人群里的兔女郎,现在全暴露在眼前。 五颜六色的莹光灯管,疯狂闪烁地投射在舞池里,和音乐扭摆的人体,或妖娆,或性感,或古怪,大开眼界! 她听不到陈子墨说了什么,他拉着她走过人群,不断有人朝他打招呼,显然这人就是这里的常客。听着那些人的调笑,显然把她当成了陈少爷今晚的女伴。 男人投来的目光充满了惊艳、羡慕,都是刺条条的打量;女人的目光满是妒嫉,是敌意,是分寸之间的对比,不屑,不甘心。 香烟、香水、香酒,还有各种奇怪的味道充斥在这片光怪陆离的空间,火辣辣的一波接一波刺激着人全身的感官,让人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虚幻。 的厅里还有小包间,半开放式,透明的玻璃幕墙,水晶帘帐,在里面跳舞外面看不到,却可以看到外面的所有情景。 宽大的红唇沙发,让人躺进去就不想再起来。 陶小朵摊进去后,本能复苏,又不想动了。 “怎么?不敢下去群魔乱舞,就留在这里让我欣赏一枝独秀?” “汉,我要喝酒。” 陈子墨调着笑,打了个响指,服务员很快托来满满一盘子的酒水,五颜六色,稀奇古怪,插着管子的,飘着豆豆的,还有冒着泡泡的。 陈子墨一看小肉弹那个表情,就知道这妞儿是第一次来,没玩过,手一挥,全留下了。 “来,试试这个,深水鱼雷。” 他像个诱惑小红帽犯错误的大灰狼,笑得蔫儿坏蔫儿坏的。举起杯子里一块直冒泡泡的橙色液体,送到陶小朵面前,浓烈的果香四溢,让她伸手接过,抿下一口,眉眼都舒展开。 她晃一晃杯子,里面的泡泡也跟着荡漾不停。 “味道不错啊,比啤酒好喝多了。” 他轻笑起来,迷离的灯光下,眼角带着妖色,吐出一个怪怪的字母单词。 她歪着脑袋,听不懂,他就换成了,“好喝,就多喝点儿。这杯,那杯,还有这些杯,都我请。” 她灿烂一笑,说,“陈子墨,说好的AA,你担心我付不起吗?” 他一把拉起她托着酒杯的小手,滑嫩的触感让他眯起眼,伸手就想勾她的腰。 “我怕你喝昏头。” ------题外话------ 这将是一个激情四射的周末,姑娘们,准备好了没有?前方高能呀! 63你敢让我哭,我就让你叫 她立即推开他,退到了那个小舞池里,摇摇手指,“小黑同学,今晚我不会醉,会醉的是你。” 他眼底暧昧不明的颜色,她很清楚。她心里冷笑着,看那场混乱的人群,如魔的舞姿,直到全身开始发热,心里的酸涩都变成了酒的浓香,从身体里迸出。 一只手悄悄滑上她的腰肢,她回头一把甩开他,笑得没心没肺,跳进了大舞池,开始跟着那些故意让开位置的人,疯狂地扭动着身躯,甩乱了满头红发。 不知道有多少只手,想要搭上她,她在人群里穿梭来去,就是不让他们碰一下,直转得头昏眼花,笑得无边无际。 陶小朵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放纵过,好畅快。 音乐声震耳欲聋,她还嫌不够,拼命地扭动摇摆着身躯,好像要把身体里所有的力气都燃烧怠尽,学着台上舞者的舞姿,愈发大胆疯狂,甚至想要爬上舞台跟那个只穿了一身三点式的女郎扭个对儿。 不知道谁抓住了她的手,在她差点儿上台时,硬把她攥了回来,充满烟味的身体不断往她身上撞,臭轰轰地令人恶心。她真想拿高跟鞋狠狠踩他一脚,这念头刚窜出来,一道惨叫响起,她哈哈大笑着看着那个躬下身去的男人。那男人似乎很不甘,起身就想反扑,却被另一道更高的身影挡住,低沉狠酷的威胁声响起,她进了充满BOSS香水味的胸膛。 “喂,你干嘛啊,放开我!” “再跳下去就要着火了。” 陈子墨一个眼神儿,看场的人便上前挡住那跳脚的男人。回头再看怀里不断扭动的小肉弹,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了。刚才他要是晚一步,这妞儿八成就被人拎走了,这种地方,这个时候,什么事都可能发生,真是太不让人省心了。 他一个用力,就跟拎小鸡似地把人挟进怀里,裹走了。 被人这么夹着走,她觉得忒不舒服,又扭,又挣,又叫,又嚷,劲儿全往这人身上招呼了。 “放开我,我还要跳,还要喝,喝,喝!” “行行行,我的姑奶奶,让你跳,让你喝。我去,都湿了,我说你也不顾着点儿自己,让那些家伙往你身上乱倒了些什么东西?!” 陈子墨捋开那额头颈间的湿发,她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 这样滚烫的手指,和向凌睿总有些凉的手指,截然不同。 “消停会儿行不,你都不累的嘛?” 先她打掉他的大手,“不要,我不累,我要酒,酒酒酒,一醉解千愁!” 转身又想往舞池里跳,陈子墨手臂一收,把人箍了回去,“陶小朵,为什么我说什么你都拒绝,这样欲擒故纵很好玩吗?” “不要你管!” 她吼回去,一脚踩下,他大叫一声松开了手。 突然,她跟醒了神儿似的,嘴唇都哆嗦了。 “对不起,我……我不是……”不是故意的才怪。 他眼狠狠地瞪过来,她又吓得想逃,他腿长手长抓住她,一脸的狰狞,像要报仇血恨,她吓得闭上眼,捂着脸,垂下脑袋做鸵鸟状。 陈子墨觉得真是奇了,这小妞儿一定是上天降下来收拾他的,一会儿狂得跟女霸王似的,一会儿又装乖装可怜跟小白兔儿似的惹人心软。 该死的,他心软个屁啊,他的手板心差点儿被她的恨天高戳出个窟窿来。 突然,音乐一顿,换成了又轻又慢的钢琴曲,灯光瞬间柔和宛如月笼寒纱。 “你个不知好歹的蠢女人。” 他攥着她,挂上他的脖子,箍住她扭个不停的身子,荡进了舞池。他为她折腾了这大半夜的,好歹也要领点儿福利不是。刚才在舞池里为了追她,看她跟一群男人扭个不停,他就想这么做了。 不知道是真的累了,还是音乐影响的效果,她乖乖巴在他胸口,闷不吭声。 随着音乐,他放松了手,动作也越来越温柔,轻抚过她柔软的背,一遍又一遍,酒在发酵,那只手开始打圈儿,僭越,音乐嘎然而止的一瞬,他重重地一搂,扣住她的头,抬起她的下巴,目光灼灼地打在那双紧抿的丰唇上,心跳如擂。 这小嘴儿怎么就跟果冻似的,让人真想咬一口啊! 可惜“朋友妻、不可戏”的最后一丝丝意识,还挂在陈子墨的脑门子上,荡呀荡,这要真亲下去,回头他非被向凌睿那个变态抽死不可。 这一刻,光怪陆离的影子在他异色的瞳仁里跳跃,她看得很清楚,里面燃着两团火,像其他男人一样,赤条条的没有掩饰。 他俯下头,灼烈的气息里,有刚才他们俩都喝过的酒香,缠缠绕绕,乱人心扉。 几乎可以感觉到那种湿软,她别开头,用力推开他,狠瞪去一眼,转身跑回了小包厢里,拿着酒瓶,开始猛灌。 “陶小朵,你还真会躲。我说,你除了又逃又躲,你还会什么?你什么都玩不起,还跑来这里,真是……” 后来,他还说了什么,她都听而不应。 再后来,他抢她的瓶子,她又踢了他大腿一脚,他们在沙发上扭打起来,她不知道自己骂了什么,陈子墨好像真发火了,拘了她,连拉带攥地把她带离了的吧。 “你不行,你们这些男人,都不行,都是软蛋蛋!” 陈子墨简直想杀人的心都有了,明知道这女人已经喝醉,说的话都是没经大脑的,可是被置疑男人能力这种事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啊! 这鬼地方再待下去,他不保证自己不会做出后悔的事,索性拎了人就走。 真是造孽啊! 陶小朵头昏脑涨,吵着要回家,中途她感觉到自己的车夫急打了几次方向盘,不知道肚子里卖了什么坏药,现在的滴滴司机可坏可坏的了,她气哼哼地威胁他,拉着他的手又叫又骂,完全没了往日淑女形象。 跑车里的战况,比刚才在舞厅里还要激烈刺激。 陈子墨直暴了好多句外语粗口,想要看手机,却被车上的疯女人一巴掌拍掉。 陶小朵看到手机之后,突然想起什么,去翻自己包包,可是弄了半天,都打不开那个包包的古怪小扣扣儿,急得她嗷嗷直叫,又去攥车夫的手。 是的,这时候陈少爷已经被她的脑子缩减成一个车夫的存在了。 陈子墨被扰得没法正常开车,偏偏他这个跑车小,就算把女人塞到后座去,她也跟八爪怪似地爬到前座来,一双手差点儿没把他给勒死。 “开,开,给我开开啦!” “开什么开,你个笨蛋,蠢货,傻妞儿!” 不知道他自己骂了多少句乏善可陈,没啥力度的中文骂,中途又被迫停了几次车,估计照这个撕扯的节奏,他的本地驾照已经被扣得七七八八了。 终于,陶小朵摸出了手机,看到上面几十通未接来电,得意地哈哈直笑,拿到陈子墨面前晃呀晃,宣布,“看到没,看到没,那个蠢男人打了这么多电话,我都没接,我猜……嗝,他八成又气得把电话砸了。哼,砸了好,活该,反正……那又不是我的电话……哈哈哈哈,嗝……” 车子,似乎又停了下来。 陈子墨一把抓过女人的小脸,神色异常严肃,问,“陶小朵,你是不是……” “不是不是不是,什么都不是!” 她立即激动地挥动双手,打他,在他脸上乱舞,他不得不抓着她的手,直接大力地固定到她头顶,掐住她乱晃的下巴说,“陶小朵,你何必……” “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不要你们管,你们管不着我,我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没有人可以让我不开心,不开心的通通都要滚蛋……你们这些臭男人——” 他一怔,没有再说下去。 梆一声,她唯一能动的脑袋直直撞上他的脑门儿。 “该死,噢呜,SHIT!!!” 他疼得一阵头昏眼花,在心里骂了无数次娘。 她的脸上一片冰凉,心口像开了道血口子,“你们都一个样儿,下流无耻,自私自利,看了女人只想搞上床,上了别人就再不负责任……不管……不管付出再多,你们都不屑一顾,一点不珍惜……” “你懂什么,你懂个屁,你们男人就只靠下半身思考……” “男人有什么了不起,我就是要一辈子独身,妒嫉死你们……让你们,看得着吃不到心如刀绞……” “哈哈哈哈,不要脸的臭东西,我才不要难过,值得我流眼泪的男人还没有出生……” “凭什么我要为他流眼泪,我不要了不要不要再也不要了,滚开——” 她一挥手,就一巴掌拍在陈子墨脸上。 “你这个疯女人!向凌睿,这疯女人你快接走。” 陈子墨这会儿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哦不,他的俊脸已经青一块、紫一块的了。 “你敢让我哭,我就让你叫!” “喂,你……” 梆的一声,铁头功再次表功,陈子墨被嗑得一声惨叫,血都飙出来了,简直惨不忍睹。 陈子墨对着后视镜看到自己的惨状,简直不能忍了,汽车直接飙到了一家药局,买了一瓶即食醒酒药,给还知道兴灾乐祸的疯女人强灌下去。 一片天旋地转,陶小朵觉得舒服了。 陈子墨更觉得悲惨了,他一身好好的西装已经被女人彻底毁了。那女人还乐得跟什么似的,故意往他身上蹭了一堆口水眼泪鼻涕泡儿,给她抽纸她就直接扔车窗外了。 他愤愤地推开人,再次发动汽车,直奔救世主。 经历这一晚,他是诅咒发誓再也不碰这颗小肉弹,哦不,陶小朵根本就是颗毒气弹。 晚风吹过,当车子停下时,陶小朵的脑子似乎醒了一半。 “下车,你家到了。” 她抚抚脑子,奇怪道,“小黑黑,你怎么,嗝,知道,嗝,我家在哪里啊?” 他靠在椅背上,冷笑,“当然是那家伙告诉我的。” 他横手一指她身后,她捋过一头乱发,朝那路灯下一看,一个高高的人影驻立在一辆宝蓝色的跑车旁。 ------题外话------ 哎玛,是不是该为小黑同学鼓个掌,终于把我家小朵送回家了。 拘一把同情泪啊,这一路,真不容易。 小黑同学:谁特么再敢说我不行,我就跟他祖宗十八代急! 我觉得,小黑同学需要爱的抚摸,来,我先来一把。 小黑同学:我说作者你都塑造的是个什么妖怪?铁头怪吗? 咳咳,我们小朵这么可爱的说,同意的都举个手,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 64.向少怒了:竟敢背着我偷我的小朵 他站在那里,好像站在深蓝的大海边,载满一身金光,浑身都染着一层毛绒绒的温暖味道,让人情不自禁想要朝他靠近。 陶小朵有那么一秒,本能冲动了一下。 但当他朝她走过来时,一阵冷风吹得她打了个机灵儿,神智全醒了。 再看那人已经走进一片阴影里,踏着他自己的影子,影子一点点戳向她,还看不清他的表情,就有点儿那个死神来临阴沉沉冷飕飕的味道。 影子一下子爬上了车,触到她时,她朝里一缩,抓紧小包包。 卧槽,她怕啥,有啥好怕的,不就是一个,一个男人。 砰的一声响。 吓得陶小朵包包差点儿拿不住,回头一看,陈子墨已然下了车,眼珠子直盯着她绕了半圈儿,打开了她身后的车门。他弯下腰,噙着一抹欠扁的笑,下巴朝那个方向一点,一边眉毛弹了弹,坏极了。 “陶小姐,你家到了,请下车。” 那个高大的人影正迈着一种仿佛走十万八千里长征的步子,缓慢,沉重地走过来。 她一咬牙,死活都是要面对的,心虚个啥,愧疚什么,她怕他干嘛,她重重落下一双脚,立马感觉到脚板心传来的刺痛,忍了忍,扶着车门下了车。 冷风大涨,吹得她满头乱发,浑身打颤,感觉脚下踩的都是荆棘。 陈子墨眼里的兴灾乐祸,让陶小朵更加不忿,深呼吸,一挺胸,咱输人也不能输了阵仗。瞬间觉得又有勇气,大步迎了上去。 但走了几步,她停下,扭头问陈子墨,“你刚才说是他告诉你,我家在这?” “嗯哼!”他笑如春花。 “今晚的事,他都知道?” “一半一半。” 她认清了,那是鳄鱼的微笑。 指甲陷进软皮包里,陶小朵恨不能砸掉陈子墨的坏笑,之前她下手轻了,不该撞他,应该直接拧掉他的脑袋,让他重回第一讨人厌的宝座。 “小朵,”那个已经走到的人,一把抄起她的手,攥得她一阵吃疼,质问,“你为什么要跟他走?” 他的眼光,似刀般刮过她全身,变得更加黑沉,阴鸷。 她笑,“我爱跟谁走就走,你管不着。” 用力甩开他的手,她大步朝前走。 他行动不利索,可胜在身高腿长,回身又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扯得她踉跄跌回他面前,单手扣着她的下巴,高高抬起,迫她与他四目相对。 声音又冷又沉,“陶小朵,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本跟这种花花大少玩游戏,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 他吐了一串乱七八糟、一个也听不懂的字母,她知道他又表演地骂,光看他那冷傲不屑的表情,她胸口闷得一阵阵抽搐。 冷风吹来,她猛力地吸气,吸掉那股直往外冒的酸涩感。 “向凌睿,你终于承认我们差异太大了,对不对?我是小家碧玉,我没资格跟你们这些大少爷玩,我应该乖乖缩在乌龟壳里过我的小日子。那你为什么还要等在十楼,等在我家门口,等着我干嘛,你犯贱吗你!” 他一怔,眼中凌厉暴涨,“陶小朵,你别以为……” 她大吼,“你别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过也是跟他差不多的臭男人,你们通通都一样,一样无耻,一样自私,一样自以为是,一样以为全世界都应该围着你们转。我陶小朵不稀罕,放手——” 她再次用力甩开他,是真用了劲儿,他踉跄着退后的狼狈样子,她转头看也不看,却暗自握紧了拳头。她没空研究他的情绪,她仰头猛吸两下鼻子,大步朝前走。她现在只想回家,恨天高偏要跟她做对,在老小区的破地上扭了下,疼她直抽气。 狗曰的,这些男人太可恶了,居然发明这种破鞋来折腾人。百年前后,男人对女人的心机都昭然若揭,她还蠢得以为,他和别的男人不一样。 砰地一声重响,从身后传来。 她隐约听到,向凌睿愤恨地质问陈子墨,“谁让你带走她的,你带她到什么地方鬼混去了,你说。陈子墨,我当你是哥们,你居然背着我欺负她?” 她停住脚步。 低下头。 自厌,你停下干嘛呀,你脑抽了是不是。 陈子墨说,“你有大美人相伴,我自然不能让小美人落了单。如果不这样刺激一下,这戏就不好看了!” 陶小朵心头一凉,他们在说什么狗屁东西。 一计重物落地声,和着疼痛的闷哼。 她转过身,就看到两个高大男人当街扭打起来,你一拳来我一脚,打得毫无章法,乱七八糟,十分惨烈,万分丑陋。好似男人抓住了女人出轨的小三儿,当街报复撕逼要来个你死我活,收回24K金纯爷们儿的尊严。 “混蛋,你竟敢带她去那种肮脏地方鬼混!”向少一拳击中陈少的下巴。 呃,那地方好像她之前就袭击过一次,还是乌青青的。 “M的,向凌睿,你只准自己周官放火,不准别人点灯吗!”陈少一巴掌击中向少脸。 “我说过不准动她,你敢不听我警告。”向少毫不示弱,一脚踢中陈少腿。 “谁叫你跟别的女人鬼混,就不准小朵去偷欢。” 呀,这话说的在理,她得鼓个掌。 “你还敢说,这臭主意都是你出的,你竟敢背着我偷我的小朵。” 我去,她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小朵了,不要脸。哎,等等! 啪啪啪的巴掌声中,向凌睿大吼一声,以稍微高一截的优势扑倒了陈子墨,陈子墨毫不客气又是一拳,击中向凌睿腹部,那吃疼的表情,让她莫名心疼了一秒。 哦,只有一秒。 陶小朵看傻了眼,开始还在想他跟个正常人也能打得这么凶悍,挺了不起啊,这掌声应该送给他。可他最后那一句“这臭主意都是你出的”,让她刚熄了的火瞬间重燃。 这两个混蛋男人的意思,难道这些事儿他们早有策划,故意让她吃醋生气瞎折腾,边作边死凭白掉了那么多眼泪?! “你们两个,”她气得咬牙切齿,大吼,“你们两个神精病——” 她扬起手,把唯一的武器甩了出去,正中向凌睿胸口,吧唧一下砸到陈子墨下巴。 一击连环杀,很好很强大! 65.一个暴吻 她转身就走,再也不回头。 眼睛又直冒汗,她擦了一把又一把,怎么也擦不干净。 脚疼得都快断了,已经有三年多,她没有这种滋味儿了,她走得一瘸一拐,都要赶上向凌睿了。 胃里一阵阵地翻搅,恶心,难受,而那一句话,更让她恶心到想吐。 在他们眼里,她成了什么了?是他们随便算计来算计去的白痴女人吗?是可以随便碰,随便拐的女人吗?他们把她这么耍着玩儿,不但毫无愧疚,还大打出手,争所有权。他们以为他们是什么,古代的王宫贵族土皇帝嘛! 卧槽,那些鬼玩艺儿早就作古死成灰了,还想欺负她,没门儿,她真该在包儿里放几块石头,砸不死丫的,砸掉这些臭男人的自以为是,砸断他们的命根子才对。 “小朵,不要走!” 今晚向凌睿应该感谢高跟鞋这个发明,才让他顺利又追上来,抓住了那个人儿。 他捧起她的脸,揩去她满脸的泪水,急道,“小朵,你听我说,是我不对,我不该找崔小姐来气你。都是我不好,你别哭,别哭,你要打我骂我都可以!这都怪我,都怪我……” 她打开他的手,声音发哽,“向凌睿,对你来说我算是什么?你凭什么叫我来就来,叫我滚就走——” “不会了,以后都不会。” 她扯起唇角,恶狠狠地瞪着他,“不会?呵,男人的承诺要是能算数,母猪都会飞上树。” 一声哧笑响起。 “陈子墨,你滚开!” 她和他同时转头,异口同声地吼。 “小朵,对不起。”他又急着上前求解。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小朵,我只是生气。不,我只是不懂你为什么老是不愿意跨出那一步?” 他不知道,他一脸的理所当然,已经成了她心底难消的怨怼,委屈,和自厌。 “你不懂!好,我告诉你,是你自己说过,不会伤害我,这都是你自己说的。可是,为什么你说着这样好听的话,回头就拿东西砸我,叫我滚……” “我滚了,我走了,为什么你又要费尽心找我回来?你流了那么多血,难道不疼吗?你说过,不会再拿东西砸我,可是你转眼就把我最喜欢的保温筒砸坏了。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就算好了也会留疤,可是你们回头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都说女人的自愈和抗压能力比男人强,她觉得她肯定是专家们统计掉了的那波人。 “我是跟你们不一样,我太蠢,学不来那些虚伪客套,世故而实际。我小心眼,敏感爱记恨。谁伤了我,我不会原谅,没那胸襟,我会记恨一辈子。” “向凌睿,你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让我难过,让我不开心,还让我流眼泪!” 根本不懂得珍惜,因为得到太容易了吗? “向凌睿,我陶小朵玩不起你们那套。你让我不开心,我不要你这个朋友了。从现在开始,我们玩完,拜拜,拉豁,不相干,再不见!” 吼完这些话,她觉得胸闷气短,力气都无,浑身发疼,从内到外的难受,难受极了。 她不去看他的表情,就不用去琢磨他的心思,在乎他的行动。 她撑着身腰,转身要离开。 “我不准!” 他大吼一声,脸上迅速闪过了震惊,痛楚,惭愧,后悔,眼里只有那副娇小脆弱却又固执的背景。 他伸手就扣住了她的肩头,她郁闷地低叫一声,没想到他就直凑上来,她朝后仰躲,他像是早知道似的,另一只大手扣住她的脑袋。 该死的,这只手果然是练过篮球的嘛,扣着她的脑袋就脱不了。 他俯头吻下来,牙齿嗑在她唇上,弄得她疼得直抽气,一不小心就被一股柠檬香拱进气息里,他粗暴地吻住她的唇用力地咂辗,她很快就偿到一股腥咸味,她觉得疼,推他出去,他更用力地扣紧她的脑袋,张大了嘴地含住整个她,几乎堵住她的呼吸,除了身体疼,现在她的嘴巴和脸都被他弄得生疼。 “放……唔……” 有一瞬间她几乎脱力要跌下去,他紧紧抱住她,力气很大,她被他箍在怀里,全身紧帖着,骨头都咯得她胸腹隐隐发疼。她又尝到一股咸腥味儿,觉得恶心极了。她想到这臭男人不是把她的鼻涕眼泪都给卷嘴里来了吧! 她越想越不舒服,越想越恶心得想吐,她使劲挣扎,甚至踢到他的腿上,他身体晃了一下,就立即稳住了,她又感觉到膝盖被什么钢筋铁骨撞得生疼,加上脚底板上的撕裂疼,她气息又弱了下去。 该死的,她什么时候连个腿脚有毛病的男人都搞不赢了,她又不是小白花女主,她TMD的就地正法了这不要脸的臭男人。 “我不准,我不准,我不准!” 他咬着她唇角低咆一声,又大力地狠嘬了她脸颊好几口中,气息混乱至极,像是发泄,又像是呢喃般地喋喋着,“我不要玩完,我不要拜拜,不要拉豁,不要不相干,不要再不见。” 她觉得心尖儿都一阵抽痛,她打他,推他,恶狠狠地拒绝。 “向凌睿,你……神经病啊!” 再一推,一踢,不知道踢到他哪里,突然间,所有钳制她的力量消失。 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她看着他疼得蹙紧了眉,不知触痛了哪里,身体僵硬地挺直在那里,想要爬起来却无法支撑的笨锉动作,好像一只被人翻了壳四脚朝天的乌龟,可笑更可怜。 她心头一酸,汹涌的泪意直冲眼眶,双唇抖得厉害。 那么高的人,他站起来时总给人一种要冲破门框的错觉,就那么直挺挺地摔下去,没有任何防备的样子。她所租住的这个小区很老,通往单元楼的路上都被来往车辆压得满地斑驳,打上了很多补丁,东一块西一块,摔下去一不小心就咯着补丁的边缘,一定很疼。 他仰着头,左手抓着膝盖,弯身想要爬起来,朝她伸出手。 “小朵,不要走,你听我说……” 他的额头一片湿亮,目光鸷**人。 她转过身,咬牙切齿地说,“向凌睿,你的债还清了。” 66她想要的幸福的样子(2更) 跑进单元楼。 他在她身后大叫着,“放手,我不要你扶,我自己能起来,我自己会追!” 她还没跨上台阶,脚一扭,疼得整个脚板儿像要断了似的,她一脚甩掉鞋子,想扔,扬起手又僵在半空。 尖尖的鞋跟儿上,金属的掌钉反着光直刺眼眸。 她没有错,错的是他,都是他不对。是他跟陈子墨那样的损友勾搭成奸,合着伙儿地欺负她。是他跟别的女人勾缠不清,鬼知道他说的什么故意拿别的女人来气她,让她妒嫉,是真是假。这些贵公子说起甜言蜜语能腻死人,但翻脸无情的狠话,也一样张口就来了,说扔就扔了。 凭什么就她舍不得,凭什么她就必须为他回头,凭什么她就总是心软,是不是女人天生就比男人心软,总是忍不了,所以活该受罪受痛受骗受伤,流这么多没用的眼泪。 她总也学不会保护自己,才让他们对她这么随便,叫她滚就滚,叫她回就回,是她自己作贱自己,不爱惜自己,她是活该啊! 她不要回头,死也不回头了。 凭什么要让我为你掉眼泪?! “小朵……” 她猛吸鼻子,开始爬要。 “小朵,等等我……” 她不要等,她不等了。不管她怎么等,一直一直,等来的都是别人的转身。 哲人说的好,值得你等的人不会真的让你等。这臭男人又使那招儿,她该看明白了,她就不等,偏不等。 “小朵,对不起,你不要跑……” 这些臭男人,以为说一句对不起,就可以抹掉一切吗? 总说她不懂,他又真正懂过她了。从头到尾,他倔将、他傲娇、他连碰都不愿意让她碰一下,可是她却把自己的伤疤明明白白地摆在他眼前,剖给他看? 他看到了什么? 他以为钱就可以弥补一切吗? 她现在已经不缺钱了,她已经过上了自己从小就想象过的生活,她生命里最重要、最痛苦的时刻他没能参与进来,除了叫她滚。 “小朵……” 她爬她的楼,她绝不回头,她捂住耳朵,掩耳盗铃也坚持朝前走。 “阿睿,别爬了,你的腿……老天,你在流血!”陈子墨叫得很大声,生怕吵不醒几个左邻右舍来DISS他似的。 陶小朵冷笑,依然故我,还有一层。 “让开,子墨。我要上去,她在等我。” “她要等你,就不会爬这么高。妈的,她家在六楼,你疯了你!之前的五层楼你还没折腾够,她这个六楼,我去,楼梯又窄又小,还这么陡,住的什么破地方。” 这个死小黑,居然还敢嫌弃她住的地方。 陶小朵真握紧了鞋子,心想今晚总得给它找个归宿。 “不要你管,让开。小朵会等我,我不能让她等太久。” “向凌睿。” “不管你的事。” 陈子墨的咒骂声一下爆气,之后渐行渐远,出了单元楼。 陶小朵攥紧鞋子的手松了下。算你丫的好运气! 然后,整个楼道终于安静下来,可是过了没几分钟,就传来一下一下的脚步声,又沉,又重,每一步,听起来都极吃力,像踯躅而行的暮年老人,那么固执。 这男人真可恶! 她估计,要不是晚上低温,又是零晨三点最佳睡眠时间,估计左邻右舍早跑出来看热闹了。 他们仨儿表演的这一出,堪比任何电视剧都要精彩刺激、跌宕起伏。 站在大门前,暗骂自己刚才冲动,又着了魔鬼的道,把放着所有家当的包,拿去砸了第一讨人厌。 又累,又痛,又没力气。 陶小朵一屁股坐在楼梯口,脸埋进膝盖里,听到心跳砰咚、砰咚、砰咚,那么清晰。 可恶,这好像不是她的心跳。 楼下的脚步声,没有停,沉重的喘息越来越清晰,每一下,都似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她脑子里又跳进度吧里的残疾人交流信息,假肢穿得好的人,走路跟正常人无异,但不适合长期穿戴,也不能走太久的路。尤其是有坡度的路,爬楼对人的膝盖,和有腿疾的人,都是极痛苦的事。 她的左手捏着右手,告诫自己,不能心软。 以前每一次不忍心换来的都是狠心,每一次心软换来的是伤透自己的心。 陈子墨骂得对,她是蠢,她不够世故圆滑,她弄不懂别人话里的真情假意。她只知道,他对她好,她会忍不住加倍对他好,让他快乐,让他开心。 她学不会那些所谓的“幸福女人必备18招”,弄不明白“美好恋人关系必须具备的108个小心机”,为什么喜欢一个人,要把自己变成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样子?! 她的爱情,好像永远停留在别人口中的那种幼稚单蠢状态,她活到三十岁,只是变得更加自我,更加自以为是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那些所谓的美好爱情一百招,抓住男人的72式,什么专业婚恋心理学家的全球畅销著作,通通都TMD是狗屎,都是骗人的毒鸡汤。 现实的真相是强大如百兽之尊的狮子王,也一样有找不着对象孤独一生的。 她不过一介小小人类女子,怎么能跟大自然规律相抗衡。 向凌睿竟然用大明星来激她,让她难过,她恨死他了。 她很累,一想到必须恋爱结婚生子,就很累。 如果需要靠那么多的手段,那么多的隐忍,那么多委曲求全,惺惺作态才能得到,那也许是爱情的样子,但一定不是她陶小朵想要的幸福的样子。 三年前那晚,她就决定,没男人有资格让她流眼泪,除了她爸。要是谁再让她哭,让她难过,让她不开心,我一定恨死他,立马甩掉他,绝不再给他伤害她的机会。 不管外界压力有多少,她缩在自己的乌龟壳里,待在自己构筑的小世界,任何企图破坏小世界平衡的邪恶势力都必须被拍飞。 现在,向凌睿就是这个恶势力的代表,陈子墨是他的帮凶。 “小朵。” 行啊,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真的爬上来了。 她住六楼,他站在五楼半,仰视她。 她不理他,他的声响一下加大,似乎很着急。 哼,现在着急了,当初使坏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要进火葬场。 “小朵,那晚我从韩国回来,并不知道崔小姐瞒着经济公司的人跟我上了飞机,她不懂中文,那天太晚,我不好扔下她,只有让她先跟我回公寓。本来计划是让文菲过来,给她安排酒店住宿。没想到你会在屋里……” “我承认这件事我有私心,都是我的错。明知道她对我有想法,还让她进门,给她造成一种错觉,刚巧让你看到……” ------题外话------ 大家说,要不要小朵回头啊? 我就说过有更可恶的人吧,陈大少就是罪魁祸手了,晚点儿咱就虐他。 67乌龟配王八 她捂住耳朵,死也不听。 可还是让她听到了“私心”这个部分,她气呼呼瞪着他,喝问,“你有什么私心?” 他一愕,垂下眼眸,好半晌没开口。 “向凌睿,你又想骗我什么?还是自欺欺人?” 他一下抬起头,看着她,目光鸷亮,莫名还多了几分霸道的味道,“小朵,你总是逃避我们之间的问题,我很担心你会跑掉。陈子墨说,我一直顺着你,只会助长你逃避的心理,必须激起你的欲望,所以……” 所以他最近一周多时间跟那个什么崔小姐的暧昧来往,还一起用餐,坐了她坐的位置,搞得大厦每天都跟动物园儿似的,天天迎接一泼又一泼人的围观,就是为了激起她的妒嫉心,让她正视“自己的心”,主动投奔他的怀抱?! 原来,陈子墨在这出狗血大戏里,还担任了重要的导演兼编剧一职,她真该给他大脑门儿上帖上一个“本年度最佳导演编剧奖”啊,真是辛苦陈少爷这了不起的脑、洞、大、开。 “哈欠!” 陈子默正蹲楼下一角,叼着根烟,吞云吐雾。 一个喷嚏打来,还有一大半的烟被喷掉。 他暗咒一声,TMD,在这妞儿的地盘抽只烟都这么邪性嘛! 又抽出一只,点上,还没抽两口耳朵一痒,哈欠一声,烟又掉了地。 MD,真特么邪了?! 他气得蹦起身儿,想要回去瞧瞧楼上的情况,结果一不小心拐到脚,疼得咝咝地抽气儿,咬着牙,一跛一跛地冲上了楼。 “陈子墨那么能,你怎么不跟他好……哎!” 他终于爬到她身边,一把把她紧紧抱住。 她已经没多少力气跟他杠,听到他沉重的心跳声,起伏的胸膛里,都是那股淡而浓烈的香味儿,不知道为什么,那么舒服,舒服得人鼻子直发痒痒,眼睛里的汗水又直往外钻。 她自厌,格没出息的货! 他叹息,继续说,“小朵,你骂我自私,我承认。当时我还是有些生气,气你老是动不动扭头就跑,我又……” 那声音,是不肯接受现实的愤恨无助,痛苦不甘,“我追不上你。” 他用力地收紧了手臂,箍得她浑身都疼,她却明白,那也不及他身体里的一分疼。 “小朵,我喜欢你,我们可不可以不要只做朋友?” “小朵,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能不能,就为我破一次例?” “其实那晚在屋里看到你,你从35层下来,我……很惊喜。我没想过,你居然在屋里等我。” “后来我给姥爷打电话,他说她很喜欢你的声音,又甜又脆,就像东北的香馍馍。他当年打仗时遇到我姥姥,就是被香馍馍吸引去的。他还下命令,要我一定把陶小朵这个香馍馍给吃下了,不然回头不准跟他要压岁钱。” 她瘪起嘴,啐他,“谁是香馍馍了,我就那么不值钱吗?” 他看着她的眼睛,深蓝的眸底一下涌出层层波浪淹没她,浓烈的气息再次压下来,他吮住她唇时急急地钻了进来,呼吸很重,好像要把她整个吞下去,那只大手探入她发间,挑开发结,一梳到底,又轻轻地揉着,把她更亲昵地推向他。 一股暖流悄悄滑进心底,他的舌尖卷着她的,一点点地哄着捻着,那种温柔是往日最熟悉心动。 一口气都用尽了,他还舍不得离开,蹭着她冰凉的脸颊,吮着她的唇角、眉梢,一遍又一遍地画,他脸上的湿意也蹭到她。她一想到自己满脸都是汗水眼泪鼻涕的,一伸手就推。 “陶小朵!” 他突然低吼一声,俊容一下从放松紧绷到额角青筋跳突,怒意骇人。 “是你,是你叫我滚的。” 她被他吼得心头一股委屈喷出来,声音哑掉,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他满脸的怒火咻地一下就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把人儿抱进怀里,他的下颌落在她头顶,还用力地压了一下,压得她痛叫一声。 这男人真是坏透了! 他又说,“是,我不该叫你走。你也不该总那么跟我拧着干,要把房卡还我,我不收居然还要把卡给剪了,你知不知道当时我有多气,我恨不能把你吊起来,打一顿屁股。像教训凌云家的那只二哈一样……” 居然把她跟狗比?! “你箍啊,你再用力,箍死我了,现在我穿的是红裙,到时候化成厉鬼绝不会放过你。” 她气得拿手戳他胸口,他逮着她的手,眼神变凶,“你是真不想要那些礼物了?” 她扭头不看他,“扔都扔了,我不要垃圾。” 他扳正她的脸,“气话你都信,为啥就不信我好话?” “气话真话,都是你向凌睿说的。难道你不应该对自己说的话负责吗?” 一想到这,她心里又犯酸,又把脑袋埋进膝盖里。他偏跟她对着干,一只天才控球手箍着她的脑袋,又把她塞怀里,边摇边哄。 “小朵,你是不是属乌龟的?” “我是乌龟,那你就是王八。”她一下抬头,猛烈回怼。 “好,我是王八。” 这画风不对啊,她明明应该很生气,很绝裂的。 她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 他绷着脸,说,“乌龟配王八,绝配。” 没见过人说笑话,说得这么一本正经的。她实在忍不住笑,又不想让他看就捂着嘴巴扭头,他狡猾地偏不让她躲,又用手控她的脑袋,真是躲不掉了,她就一头撞进他怀里。 他们居然旁若无人地在楼梯口上,幼稚地打情骂俏。 事情演变到这一步,太戏剧化,陶小朵还在琢磨着有什么回头怨赶紧报一报,一不小心就被人偷了个人隐私。 陈子墨真没想到,自己打了几个喷嚏回来,这两狗男女就修成正果了。 他偷拍了好些东西,得意得不得了,直听到这一段儿“论王八”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儿。 他乐巅巅儿地从下方支出脑袋,朝两人摆摆手。 “乌龟女、王八男,时间不早了,该洗洗睡了哈!你们再这样下去,会伤害到祖国未来栋梁的纯洁心灵。” 陈子墨笑得极其猥琐,晃晃手上的手机。 陶小朵眼一眯,盯住手机,瞬间原地爆发。 ------题外话------ 咳咳,内部矛盾暂时梳理完毕,下面是修理小黑同学滴,大家别走开啊! 今晚,小朵睡哪里,还是个问题哦! 明天可是旖旎的周末呀,哈哈哈! 68有点阴险哦 周六 准确来说,现在是周六的零晨,三点半。 没有良好睡眠的人,脾气都不太好,尤其还是喝了酒后的暴躁女人,陈子墨这臭小孩死定了。 “向凌睿,如果你不跟这家伙绝交,我们就拉豁!” 陶小朵的酒性其实没散,原则性的大事她不糊涂,小事儿方面就完全随意,放飞自我了。 “子墨,别闹了,把手机里的东西删掉。”向凌睿刚获保释,需要好好表现,为争取更多宽大福利,立马下了刀子。 “跟他绝交。”陶小朵唯恐天下不乱地叫叫。 立即被向凌睿压进怀里,消音。 陈子墨冷哼,“有没天理啊,你这是过河拆桥。” 向凌睿想堵人嘴,陶小朵先叫起来,“谁过河,谁搭桥?” 陈子墨可不客气,得意地全招了,“要不是我出的招,你们现在能和好如初?” 向凌睿觉得自己不该好心留一线,应该听怀里人儿的话,跟这种不懂看人眼色的损友断绝关系,以策安全。 这一下,陶小朵逮着气劲儿,一把推开向凌睿,指着两人鼻子,骂道,“你还好意思说。之前在夜总会的时候,陈子墨你对我上下其手,被我踩一脚还不嫌够,现在还敢说,看我砸不坏你这大尾巴狼。” 梆啷一声,红色高跟鞋飞出去,陈子墨一跳躲开了,嘴里还嚷着,“好你个陶小朵,你也过河拆桥,这身行头明明是你自己挑的,现在居然还拿我花钱买的东西来砸我。我特么今晚是碰到鬼了,一个个的全是白眼狼啊!” 向凌睿质问陈子墨,“子墨,你居然敢欺负小朵?” 陈子墨抱头嚷嚷,“谁对她上下其手了,她才是白眼狼,要不是我及时出手,她早就被那些大灰狼给强了。哦,你还砸……” “陶小朵,你知不知道你跳的舞有多挑逗啊,你还怪别人,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挑的衣服,化的妆……” “哎哟,这啥东西。你居然拿垃圾袋砸你的护花使者,你……哎,你们两白眼狼,我真是瞎了眼,误交损友……” 陈子墨可郁闷了,只得溜下楼前,放最后一炮,“你们两给我等着。”手机里有这两人撕逼的傻照和小视频,不怕他找不回场子,哼!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终于砸走了“第三者”,回头想开门,才想起刚才把装钥匙的包拿去砸小黑了,呕啊,气得陶小朵又猛拍房门。 向凌睿攥住疯女人的手,把人摁回怀里。 “小朵,跟我走。” “不要,你去找你的崔小姐,继续那晚你们没干完的好事儿!” 他叹气,“我说过,那都是误会。” “误会已经发生,伤害已经造成,事实不可挽回”人家的气儿还没消呢,哪能哄两句就了事儿的,女人必须有立场。 他一下抱紧人儿,整个身子又要压下来,害她忙喘了一口气,闷闷地说,“你还让她坐我的位置,那地方被污染了,我嫌脏。” “不脏,我让专业保洁公司清理过,消了毒。” “没机会了,我不会上来吃饭了。”女人这种时候必须矜持。 “小朵……”他似乎有些无奈,有点可怜。 “被污染的,还有这里。”她好容易抽出被他箍住的手,戳他胸口。 “小朵,你醋劲儿可真大。”他叹气。 “对,我就是感情洁癖。”丫都有生活洁癖,人家精神洁癖就不行了,哼! “我喜欢。” “放开我,我要去洗澡,那个该死的绿眼狼碰了我的腰,帖了我的脸,还抓了我的手,还污了我的肺,”抽烟的男人,连空气都污染,脏死了,“我要消毒。” 向凌睿的眼神倏地一下全变了,目光森冷一片,“你说谁污了你的肺?陈子墨。” 貌似,好像,这人好像误解了什么。 “对。就是他,你的死党好友兼同学同窗。” 陶小朵脱口而出,答得可顺溜儿了,挑拨男人友情什么的,泼脏水,穿小鞋,毫不客气地指摘了一堆罪名。 所以说,没事儿千万不要惹女人,和小人一个属性哦! 看着向凌睿冷冰冰的脸色,陶小朵觉得很爽,这一顿气,终于泄完了,舒服了,这瞌睡虫也来了,胃还有点儿不舒服。 “小朵,我保证会给你一个交待。” “好吧,回头见。” 她扭身又去敲门,心说至少得敲好多下,才能把同学从温暖的被窝里挖出来。 “小朵……” 他的身子又朝她压了下来,她没站稳,就被他压到了墙上帖着,这情形有点儿熟悉,她开始回想。 “向凌睿,你别赖皮哦!现在这么晚,我好累,想睡觉。” 她像想起什么,朝下一看,发现他左腿不对劲儿,心一凉,伸手想去够时,又被他压住,动弹不得,她心慌了,大叫陈子墨。 “小朵,你别走。” “向凌睿,你的……我们……” “乖,跟我回公寓。” “可是……” “听我的。” 向凌睿紧紧抱着她,态度无比强势,生怕她又突然改变主义似的,先朝下方叫了两声。 没想到,陈子墨那家伙根本没走,这一来二唤的又溜了上来,一副“终于还得本大爷出马”的拽样儿,横了她一眼,直接把向凌睿背下了楼。她看到向凌睿穿的黑色裤子,上面似乎湿了一片,心都提起来了,不得不跟着下了楼。 谁知道,她刚下来,就听到一声闷哼,伴着一阵儿痛叫。 跑出来一看,就见陈子墨倒在地上,向凌睿居然还保持着一副挥拳的动作。 呐呢?! 谁来告诉她,这不过短短几十秒,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是你欺负小朵的第一期利息,后面的本金以后我会再补上。” 陈子墨抚着脸,一副“心灵被摧残到无法再相信世界”的,震惊的,委屈小媳妇儿样。 陶小朵暗恨,可怜手机也装在包包里,不然她非得把小黑黑这副怂样儿拍下来,留做罪证,哦不,纪念照,真的好解气哦! “向凌睿,我要跟你绝交!” 哎呀,命运的车轮滚滚向前,历史的发展不可阻挡啊!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好爽哟! “我也正有此意。” 向凌睿口气冷冷的,酷酷的,就像挥出镰刀的死神,毫无感情。 陶小朵不由暗惊一把,这家伙刚才在楼上不会是假装的吧,故意让陈子墨这个罪魁祸手自动送上门来,让他报复,让他虐。 哦,少爷好像有点小阴险。 等等,她是不是也中计了? 69别这样看男人,会让人受不了 陈子墨似乎动真气了,一扬手就掷出一物。 向凌睿一偏头躲过了。 陶小朵被两个男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样子吓到,想当合事佬。 “小黑,向凌睿,有话好……” “闭嘴(小朵)!” 两男人同时出声,那口气都是不想让她插嘴的意思。 她瞄见那被掷出去的物什,不是别的,正是她之前用来砸陈子墨的恨天高,额角默默淌下一滴冷汗。 这难道是她的现实报? 一股冷风好死不死地吹过来,吹得她头一凉,胃底顿时沸反盈天,一股浊气直往上冲,她难受地压住胃部,浑身掺出一泼冷汗。 “哎……” 她弱弱地叫唤一声,可惜那两男人吵得正带劲儿,主要内容都是不该碰谁的女人却碰了,朋友妻不要戏啥啥的,她什么时候成了谁的妻了,她怎么不知道。 眼看陈子墨又蹦了起来,她又不能坐视他被陈子墨欺负,想要去拉他,谁知他刚好挥拳出去,她扑了个空,脚步没刹住,扑到了旁边停着的超跑上,腰被撞到,肚子里翻江倒海的波滔瞬间像被开了闸,“哇啦”一口全喷了出来。 突然现场静了足足五秒。 传来陈子墨哭天抢地的哀嗷,“啊,我的车……” 真不巧,她撞上的是陈少爷的车,全吐在超跑的后座上。 哦,这跑车的敞蓬还是她叫打开的,正好命中目标啊! 哇啦哇啦吐了好久,终于吐光光了,身心都轻松了好多,嗯,这仇总算报了。 “陶小朵,你欺负我婆娘,我要跟你拼了。” 原来真有男人把汽车当女人来“开”的哦,今晚她算见识了。 后来,她听向凌睿说,她那一吐,陈大少的爱车清洁费就去了个五位数,RMB。 哎,好爽。 “小朵,我们走!” 向凌睿回头一拉她,就要上他的蓝色跑车。 陶小朵哆嗦,“你,还能开车?” “没事,吃药就行。” 她还是哆嗦,向陈子墨求救。 陈子墨完全是落井下石,抹着一嘴血冷笑,“撞死你们两白眼狼,正好搭伴上天堂!拜拜了,他妈的,本少爷不奉陪了。” 囧,这家伙骂人还能压韵,中文造诣也不低啊。 回头她就给向凌睿塞车里,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开的车,她的头发又飞起来了。 路灯打在他的侧脸上,那眉峰蹙成三座小丘,她担心地看着他的腿,那种熟悉的心疼担忧又涌了上来,有些无力,有些认命。 还是回了头,心软了,这地狱是彻底跳下来了。 也许得感谢零晨时分,车少,路宽,他们顺利驶回了金冠大厦。 车开进地下停车场时,拐了几个弯儿,让陶小朵感觉好像差一点儿就要撞上前面的墙时,最终稳稳妥妥地停在了一个宽、大的停车位里。 嗯,这一个位置,都是别人的两倍大了。前后倒了两三趟,勉强算停在了车位中心,嗯,歪了个不太明显的30度。 下车时,陶小朵多看了一眼,发现眼前的车和俊哥一起看到的兰博基尼,应该是同一辆。 向凌睿看人在发呆,立即攥住她的手,往电梯走,掌心是一片湿意。 “向凌睿?”她看着他的眼神,是担忧的。 他朝她,声音微哑,“我没事。” 分明脸都白了,唇也失了色。 她心下一叹,只能靠上前,改成抱住他手手臂,做他的拐杖,心里一片哀叹,这个人为什么要那么倔呢? 这种倔将会让人有多痛,光是看着,她都觉得浑身疼。可是,他比她想像的更固执,这个一米九的高度,到底承载要多少疼痛才能支撑起来,只有他自己知道。 她只能看着,担忧,后怕,握紧他的手。 压在肩头上的重量,似乎越来越沉。 陶小朵看着电梯的数字板,从没觉得它怎么那么慢,不是说全市甲级写字楼里速度最快的电梯嘛,还是德产的,怎么还不到。 胡思乱想间,终于听到“叮咚”一声,感觉这就是天籁的声音。 门开时,她又怕他支撑不住,突然倒下。 他居然还能掏出钥匙开门,手也没抖,她觉得自己疑神疑鬼的毛病加重了。 才踏上他家门槛前的清洁毯,微微的刺痛,一股断裂般的感觉从脚板心传来,她踉跄了一下,扶住门框。才记起自己的鞋都拿去出气儿,现在只有一层丝袜包着肉足,裸奔至此。 难怪一直觉得脚光光的,没个踏实感。 “小朵,怎么了?” “脚,有点痛。” 门口有拖鞋,她立即套上一双软,有点大,应该是他的号,穿着真像偷穿爸爸鞋的小脚丫。 他盯着她的脚,眯起眼不动。 她翘翘脚尖儿,嘻笑道,“我的脚是最大码的童鞋号。你的多大?” “48。” 哦,不愧是吃牛肉长大的脚啊!她才35,他大了她三分之一多。 “我爸才40,我这是遗传。” 突然,他弯下腰,一手穿过她腋下,她这时候还觉得那个可能出现的动作肯定是她的幻觉,直到下一秒,他的手也穿过了她的腿弯,失重的感觉传来,她惊到了。 “向凌睿!”她赶紧揽住他的脖子,感觉这样比跳下去,对他来说应该更安全。 “别动,不然我会摔下去。” 天哪,她不是在做梦吧?她居然被他公主抱了? 她不得不更帖紧他,帮他集中重心。他抱着她,进了他的卧室,步子还是比较慢,但不像之前那么颤抖蹒跚。 看着离地一米多,这还是她成年后,第一次被男人打横着抱。感觉他的力气真不小,不愧是好打蓝球的。 哇噢,霸道总裁的公主抱耶,为什么她觉得奇幻比浪漫更多。 在进卧室门时,她看到一地的碎玻璃,想想,不会是昨晚他打电话找不着她时,愤恨发泄下的产物吧? 他把她放在那张深色床上,抬起她的脚,握在掌心。 她一缩,他却收紧力道,握得更紧了。 “向凌睿,那个……有点脏,你让我先把袜子先脱掉。” 他看了下四周,似乎在找什么,没找到,才说,“嗯,你先脱掉袜子,我去打点热水。” “不用了,我自己来,你先躺着休息下。”他的额头都是冷汗,她可没指望着他来照顾自己。 她拉住他的手,他垂眸看着她,目光幽幽的,似乎有特别的光一闪而过,突然一股力落下,她倒进大床里,他俯身压下来,在她睁大眼时,他双手撑在她身侧,悬在了半空中。她的整个气息都被他包围住,空间似乎一下压缩到只有四目相对的小小一方。 “唔……” 她下意识地想缩身子,一动,膝盖就撞到什么。 他眸底的光似乎一下子被点燃,一道浊烈的气息一喷洒在她面颊上,惊起全身的战栗,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他突然抬起手,盖住她的眼睛,她听到低沉的呼吸声,像帖着她的耳膜缓缓滑动。 “小朵。” “别这样看着男人。” “会让人受不了……” 70她的体温,他的热唇 漆黑的视野,让她更紧张地直想往后缩,可是微微一动,似乎就碰到什么,热呼呼的气息直往她脖颈间灌。 “向凌……” 她的声音变得又细又小,像怕惊到什么,就听到他轻轻地发出一道“嘘”的噤声暗示。 “别动。” 感觉一只大手慢慢抚上她的头,十指轻轻插入发间,缓缓地往下梳,闭着眼睛的情况下,头皮上传来丝丝缕缕的扯动,微末的刺痛,似乎被无限放大。 她的呼吸都摒住。 而此时此刻,在他眼里的景象,足以让任何男人血脉贲张,不能自矣。 女子肤白如雪,桃腮绯艳,丰胸小腰,微微嘟起的红唇,比一身红裙更诱惑迷人。她身上的肌肤白得惊人,这是他认识她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到她裸露出这么大面积的身体,当时在陈子墨的车上看到时,他恨不能把衣服都脱下来,把她裹个严严实实。 或者,挖掉所有看到过她这副样子的男人眼珠子。 毫不夸张的说,那股疯狂的占有欲,让他对自己的发小死党兼好兄弟都起了凌迟之心。 妒嫉让人疯狂! 此时此刻,让他疯狂的人儿,就这么静静地横陈在他身下,乖顺,柔软,一手可掌。她不动,不言,只有轻轻浅浅的呼吸,发间传来淡淡的幽香,像糖果一样香甜软腻,光是看着就令人食髓知味,想要蹂躏。 她的气息柔柔地吹拂过他的手掌,他都怕力气再大点儿,会掐坏了这么水嫩嫩的人儿。 她很紧张。 他很愉悦。 他的目光逡巡过这片美景,来来回回,然后受本能影响似的,留恋在一弯雪嫩嫩的沟壑处。 该死的陈子墨,他到底带她去了什么鬼地方,这是什么鬼造型!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真是该死的诱人,把小女人全身上下所有的优点都爆露出来,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让男人无法忍受,只有一个念头。 他在压抑。 沉沉地摒住一口呼吸。 但是目光依然死死粘在那里,舍不得挪开,并感觉到身体某一处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彻底复苏。那感觉在他一个月前决定去欧洲离婚时,曾经蠢蠢欲动过。 不过他很清楚,他做出离婚的决定并不是因为这个,可是现在想想,若说要因为这个而决定斩断那些不愉快的过去,没有人会对他的决定有异议。 他没有动,静静地感受那种冲动终于冲破了一切阻拦,轰轰烈烈地到来,重新回到他的生命中。 因为眼前的人儿。 她觉得这一下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俯在身体上空的那副身体,似乎越来越热烫,隔着空气都能感觉到不对劲儿。 她实在忍不住了,抬手一把扒下眼睛上的大手。 “向凌睿。” 这一看不好,一下就注意到男人视线焦点有点儿不对,她顺着朝下一看,顿时又差又气,双手立即捂住胸口,整个身子蜷成一团。 “你不要脸!” 她挑的这身包臀裙,开的是桃心领,从他的角度看下来,红色薄纱里的沟壑一览无余,诱人的起伏完美呈现她绝对傲人的上围曲线。之前在舞池里,那些男人的绿眼睛全盯着这块儿,直往她跟前扑,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却扬起眉,他的眉峰十分好看,挑起的时候,莫名就有些坏坏的味道,但又不会让人觉得猥琐,更像是挑情味儿。 “这下知道了。” “哈?” “以后不准再穿成这样。” “……” 他突然倾上身来,她以为他要突袭,立即捂住唇。 一个吻,落她的鼻尖儿上。 他抽回身,目光亮得逼人,口气却依然高冷,“坐着,别乱跑。” 然后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到看不到他背影时,她觉得力气一下被抽尽了,彻底摊掉。 依然心乱如麻,六神无主,三魂七魄好像也跟着那人跑掉了。 不过摊过没几秒,她立即想起一事,爬起身,又看了眼门外,咬咬唇,捞过被子钻进去,扭啊扭的,将臀上包裹的小布料推上腰,才把丝袜的腰边够到,扒拉下来。上面沾了汗渍,颇费了些功夫才褪了下来,期间她朝门外看了好几次,就怕自己此时脱袜子的蠢样儿被男人撞见。 呼! 丝袜被扔到地板上。 她俯身去揉自己的小脚板儿。 开始后悔,明明生了一双小脚板,想要垫高个十公分,简直就是拿自己的五个脚趾头挑战专业芭蕾舞者的难度,太遭罪了。 一边脑子里又跳出个小剧场:好像穿上那鞋,她就刚好达到他的耳朵,可以伸手勾住他的脖子,他只要稍稍低下头一点点,就能让她顺利偷个吻了。 画面太美,她在傻笑。 当黄色思想开始无限泛滥时,向凌睿端着一盆还微微冒着烟的水走了进来,陶小朵立马将被子拢在怀里,跟抱救命稻草似的,脸红脖子粗地都不敢看他。 向凌睿把水盆放在女子面前,然后,一手撑着床沿,慢慢矮下身,曲起了左膝,落在长毛地毯上。 陶小朵心头一跳,扔掉了怀里的被子倾身上前,想要说什么。 他已经托起她的一只脚,用帕子沾了热水,轻轻擦过她的脚板心,痒得她低咝一声,就想往后缩。 “向凌睿,好痒,我自己来。” 他睇来一眼,眸色深浓,语气很认真,“别动,先暖一下,我给你按摩。” 她脑子一轰,有些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去拉他手。 “不用了,只要泡泡,休息一晚就没事了。” 他不松手,握着雪白的小足,用帕子包了起来,一副不容置喙的严肃表情,“你脚太小,不适合穿那么高的鞋,以后不要穿了。不然,会得足弓痛,不能走太长的路。” “哪有那么严重。” 他盯着我,面无表情地吓人,“小朵,小病成大疾,不可不防。” 囧~~~ 这人,怎么越来越正经了。 一把火腾地从脖子烧上了她的脸颊,眉毛,耳朵,她都不敢直视他的那张官方脸,嘀咕着反抗强权暴政。 “走路有宜健康,哪有那么娇气的。” “那是以前,现在开始,这归我管。” “你管什么呀?” 他面无表情,柔声道,“乖,忍着点儿。” “什么?”她还一脸懵懂。 帕子一揭,他的手曲成拳,食指突出顶住她脚心,用力一压。 “啊——” ------题外话------ 小朵:妈呀妈呀,你儿子欺负人啊! 作者:哎,男人这不叫欺负,叫疼爱。 小朵:放屁!他腹黑,他这是报复,故意的。呜呜呜…… 作者:乖,疼爱疼爱,就是先疼了再爱呀! 小朵:……(她一定不是亲生的,不是亲生的,不是亲生的……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71他是恶人、小人,坏透了 陶小朵直接躺倒在大床上,扭曲,抽搐,嗷嗷惨叫。 “住手住手,疼,疼,疼死……啊,啊……啊——” 不管她叫得多凄厉,他也没手下留情,甚至直接坐上了床,把她的小腿儿夹在胳膊窝里,用力……摧残~~~~~ “向凌睿,你要杀人啊!” “小朵,你有点儿亚健康,以后多上来锻炼锻炼身体。” 他一本正经,装模作样的口气,让人听了都不会生疑。哦不,这还需要疑惑,都快气死她了。 “放手放手,我不要了!” “别动,你越抗拒,就越痛。放松!” “你……你辣手摧花啊你!” 他状似疑惑地说,“我还没动真格的,你就受不了?” 微侧的俊脸看起来帅极了,他不需要做任何表情,已经完美得让上帝都要叹息。可她分明觉得,他正翘着唇角,阴恻恻地诡笑着,算计着各种方法,报复她。 他是恶人!!! “向凌睿,你故意的。” “乖,放松,接下来不会再这么疼了。” “才怪,你骗人,啊——啊啊啊——” 呜呜呜,向凌睿,我恨你。 根本不该原谅他,不对,她还没原谅他呢! 根本不该跟他来,她这是自己跳坑里,把自己坑死了。 明明只是脚痛,等向凌睿做完爱心按摩,哦,“爱心”两字是他无耻地加上去的。陶小朵觉得,她的脚板儿已经离自己远去,没知觉了。她严重怀疑,这是向凌睿趁机报复她今晚跟着陈子墨去鬼混。 他真小人! 向凌睿又拧了一块热毛巾,要帮床上缩成一颗球的小女子擦汗。 还温柔地表示,“我熬了点暖胃的汤,你躺会儿就去洗澡,洗完澡出来就可以喝汤。明天是周末,可以睡个懒觉。” 她一睁眼,身子就朝后缩,眼睛盯着他手上的帕子,“你,你拿擦过我脚的帕子给我擦脸,向、凌、睿!” 他坏透了。 向凌睿愣了一下,看看手上的帕子,那表情看在陶小朵眼里就像是“心事被人发现了”,有点心虚似的。 陶小朵简直怒了,扬手就要打,让他给躲开了。 他轻咳一声,抬手握住了继续拍来的小手,咳嗽声抑不住地,变成了一声闷笑。 “小朵,我没有。” “你还笑,你心虚了。” “小朵,”他口气无奈又宠溺,“你忘了之前给你洗脚的帕子是粉红色的,这一块是白色的。” 她眯起眼,歪着头,看了看,心下还有些嘀咕:他不是在哄她吧?刚才她也没仔细看,记不清了怎么办?! 真心累,连腹诽的力气都没有了,朝他翻个白眼儿,不想动了。 他拿帕子给她擦了擦脸,脖子,还要往下时,她一下翻开眼,与他四目相对一、二、三、四、五秒,又重新闭上。 他暗自摸了摸鼻子,抚了抚她的头,起身离开了。回到洗手间,看着盆子里的粉红色帕子正悬在下面的金属栏杆上,这代表着那是擦拭下半身的帕子。 不过,在上面的金属栏上,也挂着一块粉红色的毛巾,不过还是全新的,没用过的,干的。 也就是说,粉红毛巾其实是用来擦洗上半身的。但是刚才他大概着急,顺手扯了上面的毛巾,给她擦了脚。而他手上的这块白毛巾,原来是挂在旁边淋浴隔门上用来垫脚的,因为高度也很顺手,被他扯下来。 他对镜默了三秒,迅速将洗手间里所有的帕子收起来,抱着扔进了洗衣间的垃圾桶里。呃,毁尸灭迹吧!其实,那块白毛巾是新换的。以他洁癖的性格,卫生间里的毛巾几乎是一周一换。要是他在外出差回来,时间久了没用,也全部换新。 但不管怎样,还是不要让那人儿发现他这个失误比较好。 没过一会儿,房间里似乎飘出一股独特的味道。 陶小朵心里装着事儿,睡得并不安稳,一下醒过来,感觉浑身粘腻,还没洗澡,强撑着身子下床,谁知脚刚一沾地,就疼得她“咝”地一声缩回来,看着自己的白生生的小天足,郁闷上了。 好疼呀,他是不是趁她睡着的时候,又拿锤子敲过了。 小腿肚子也特别疼,好像再不小心,就会抽筋,那滋味儿忒可怕了,她不敢乱动了。 向凌睿穿着一身蓝格子围兜进来,看到小女子呆坐在床上,貌似正盯着她那双小肉足,发呆。 说真的,向凌睿做设计以来,接触的女人脚也不少,但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成年人身上长了一只宛如儿童一样的脚丫子,肉嘟嘟、圆润润。还非常小,刚好他一手掌握。 她个头在西南这片也不算矮的,还是比较适合的那种。但是脚号似乎比多数人都小,这么小小一只肉足,还穿那么高的鞋,加高垫厚,整个儿跟芭蕾舞演员差不多,不疼才怪。 不过看小脚趾的形状,可见她平日其实不怎么穿高跟鞋,因为一般穿得多的女人,脚趾头多少都有些挤变形,她都没有。她那么喜欢爬楼,平日可见穿的都是休闲或运动类鞋子。 难怪每一颗脚趾头,都圆嘟嘟的可爱,就像新生的宝宝那双从来没遭过鞋子折磨的小肉足,很自然。 “小朵,去洗澡。” 他提醒一句。 她转过头,瘪着嘴儿,有些怨兮兮地看着他。 他心下一异,想问什么情况,她就转过头看向墙角放着的折叠轮椅。 “我想用一下那个东西。” “小朵?” “你给我拿过来。” “怎么了?” 她皱起眉头,有点耍赖地拍了一下,“你不听我话了?” 那娇横劲儿,孩子气十足。 他有些无奈,心想她大概还在酒劲儿里,便走过去把轮椅打开推到床边。 她看他真把轮椅推过来,眼底一亮,又立即装模作样地敛住兴奋,爬到床边,忍着脚板疼,坐了上去。手把着转轮环来回滑了几下,还问他怎么转弯的问题。他亲自动手给她转了一下,她就来劲儿了。 “向凌睿,你为什么不买个全自动的?我看电视里有演,就像,就像……”她想了半天,想找个有名的案例,“啊,就像那个大师,霍金。” 向凌睿表情凝了凝,眼底慢慢参出一丝无奈的神色。 陶小朵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太激动了,嘿嘿一笑,转去了洗浴间的方向,一下子到了门边。 距离不远,不过用走的还是有点儿远,比她住过的所有房子的距离都要远上好多倍。 土壕啊,屋子太大了。 到门口时,她顺手就拉住了门边的一个金属横杠,撑起了身子,心里还在暗喜这设计挺好,就不用在他面前丢脸了。 不过,当她推开浴室门,一眼望进去时,就有些呆掉。 哇呜,这是什么浴室,怎么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好多金属拉杆。 这里是向凌睿主卧室里的浴室,她第一次亲眼见。之前,她只用过客房里的卫生间。一直好奇他的空间,又知道他很注重个人稳私,前段时间她常来这里等他消息时,都克制住了好奇心,没有进来过。 今儿一下,大开眼界了啊! ― ------题外话------ ―― 这夜,还很漫长啊…… 亲们喜欢小俩口的甜蜜互动不?接下来还有很多。 先给点掌声哪,票票,花花,钻钻,留言啊,秋秋的动力啊! 72教训:深更半夜,不要撩兽 随即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了,她立即闭上嘴,吸了口气,才回过头,准备关门。 却不知自己刚才的表情,都被镜子里的另一双眼睛看光光了。 “那个,就送到这里吧!” 卧去,她在说什么。 “啊啊,不是这意思,我的意思是……” 向凌睿微微皱起眉,看起来似乎有些不高兴。 “你别误会,我刚才就是好奇。嘻嘻,你没那么小气吧,向凌睿?” “有。” “哈?” 陶小朵有点傻眼,瞬间后悔自己刚才太任性,故意坐了他的轮椅,又触动他的伤心事儿了。明明知道不该在人家面前,暴露别人的天生缺陷或缺点,那样很没礼貌,就算她是无心的,但对方本来就很敏感,她就该更小心一些,体贴一些才是啊! “以后,不准再穿这种衣服。” 没想到,男人出口的下一句话是这个。 陶小朵的表情一瞬呆住。 向凌睿收敛了几分怒气,怕吓着女子了,又道,“这种打扮,不适合你。” “哦?”陶小朵反应过来,低头看看自己这一身儿肉弹装。哦,这名字是她自己在心里取的,又伸手去攥了攥殿线上的布料,其实内里穿了安全裤的,她就是忍不住要去攥一下。 殊不知,她越是做这个动作,看在男人眼里,越是有一种无形中的挑逗意谓。 向凌睿的目光闪了闪,微微别开了眼。 陶小朵抬头,正好看到男人的侧耳正对上自己,那里红通通的,眨了眨眼,慢慢的瞳仁一下放大。 “向凌睿。” “时间不早了,你……” “我这样子,不好看吗?”她站直身,撩了下一头蓬松的长卷发,一缕发丝跨过她肩头,披垂而下,正好勾勒出她胸前傲人的围度,她还故意一手插在小腰上,微微侧了一下身,更显得前凸后翘,性感撩人。 她见他还有些愣,胆儿就大了,一只手搭到他肩头,眨眨眼想抛个媚眼啥的,可惜动作有些生,看起来傻傻的,只能口头上补充一下,“之前在舞池里,好多人围着我,看我跳舞呢!要不是小黑同学拉着,我就上台嗨成今晚的……舞厅皇后。嘿嘿!” 说到后来,大概也意识到有些“不要脸”,打起了哈哈。 向凌睿到口的话一窒,就觉得喉头发紧,眉头下压,脸更黑了。 “我应该再多揍陈子墨几拳。” 只有他自己知道,要是他行动方便,会在第一时间将人打横抱起,扔进他们身后的大床里,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就地正法,让她哭着求他……比之前按摩的时候,哭得还厉害! 陶小朵别别嘴,“还说我酸呢!” 向凌睿板起脸,“小朵,这是教训。” 她凉凉道,“哼,是谁说话不算话,回头就好了伤疤忘了疼,还好意思警……啊!” 毫无预警地,他突然抓住肩头上那只不听话的小手,轻轻一攥,小肉弹就撞进他怀里,他转身就把她压在了玻璃门上,发出哐啷一声震响,伴着她的叫声,结结实实严丝合缝地帖在一处了。 进屋后,他外套也脱了,现在只穿着一件薄落的毛衣,帖着她薄薄的紧身裙,瞬间体温交换,可爱清晰地感觉到对方发烫的体温,以及那柔弱无骨的触感。 “向凌……” 他的嘴巴一口包住她,就用力地嘬了她一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吻法儿,这一嘬力道不小,像是故意泄气似的,吓得她直往后缩,以为他要出什么大招儿。他扣住她的脑袋,不让她躲,舌头长驱直入,直勾住她的小舌。她有些羞,又有些怕,就直顶他,直呜呜地抗议。 他低咽一声,不知道说的什么,唇一张又是一个大包围,整个身体都压了下来,让她有些呼吸不及,张开唇时便被他彻底侵占,整个人都密密地压着她,揉着她,下意识地磨蹭,深陷。 天哪,壁咚直线升级成壁叉嘛! 她感觉到裙角被那只大手往上推撞时,浑身颤抖起来,直往后躲逃,一边推一边叫。 “不要,不要……你,你……向……唔……” 他浑身异常地烫,还很沉,压得她快要支撑不住了,脚底板儿传来丝丝的疼。 突然,她小腿一抽,整个人儿就往下落去,他伸手去捞她,脚下没注意就踩了个空,身子一歪,两人同时倒向一边的洗脸槽。 “哎,哎,腰,我的腰……” 腰顶上一个扶手,疼得她叫唤出声儿。 他喘着气,终于从细腻柔软的颈间抬起头,背着光的双眼红得厉害,眼神鸷亮像要吃人了似的,看得她小心肝儿又砰砰地乱跳,立即咬住唇,不敢再发声儿了,生怕再惊动某头沉睡的野兽。 不,是禽兽! 她的掌心撑在他的胸口,能感觉到那里激烈地跳动着,一如他沸腾的呼吸。 好半晌,他深深地看着她,一动也不动。 好吧,她后悔惨了,不该在这深更半夜的时候挑逗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自作孽不可活啊! 然后,他慢慢地闭上了眼,像是要关住那头虎视眈眈的野兽。 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想要撤退。 结果这一动,野兽一下又睁眼,刚刚还撤去的那种强烈的压迫感,一下子全回来了。 后股就是一疼。 “咝,你,你干嘛?” 他竟然掐了她屁屁一把。 “教训,记住了?” 这口气,跟教导主任似的。 她咬唇,气,恼,怨,不想搭话儿。 他微微眯起眼。 “向凌睿,你干嘛啊!” “欺负你。”他口气还一本正经,“要是你不听话,不小心被夜总会里的人拐了,下场会比现在更惨,明白吗?” 这什么跟什么,她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不知道。以前她也是去过那种地方的,知道不能碰自己离开之后的杯子,而且最晚也要在一点之前离场。否则一点之后,还待在那里的女人在男人眼里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打炮。 的厅从来不是一个正常交友的环境,爱出入那里的多是饮食男女,什么情都可能产生,除了爱情。什么事儿都能做,打炮是常态。 她只是去发泄一下情绪,要不是有陈子墨跟着,她也不会去那种地方好不好。 当然,这些小九九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不然今晚真要被向凌睿这个洁癖暴君给办了,她保有几十年的老处女秘密就曝光了。 ------题外话------ 秋哥:(摊手)没有攻成啊,向二你要努力哦! 向少:周末机会多。 秋哥:哎呀,对呀,整整两天,关在一间房间里,哦哦~~~~ 小朵:不要,人家脚板心还疼。 秋哥:这个不碍那事儿,只要向少能站得起来就成。 向少:谁敢说我不行! 73,36C,男人的最爱(1更) “暴君!” “小朵,听话。” “……”她别开脸,发烫,不想理人。 一把年纪了还被人这么教育,老脸真有些挂不住。 这男人,还爱啰嗦。 “小朵?” 他看她闹别扭,抿着嘴儿的样子又莫名可爱得很,不想放手,手臂又收紧了几分,慢慢弯下头嗅那淡淡的奶香味儿,有些奇怪一个女人年龄也不小了,居然身上还有孩子一样的奶味儿。 他嗅着嗅着,就嗅到了那个桃心处。 她发现时,野兽已经不要脸地把脸埋了上去,用力一嗅。 “啊,向凌睿,你干嘛,你,你……你这个色狼,你给我起来,你再乱来,我现在就回家。” “我不准。” 他抬起头,脸颊绯红,还一脸正气的样子,看得她都不知该喘气,还是该给他一巴掌了。 “子墨虽是我死党,可他也是个正常男人。” “你们这些太子爷身边,还会缺美女吗?谁会看上我这朵小喇叭花儿。” “小朵,”他扳回她的腰,目光灼灼,“你不知道自己这样子有多诱人吗?”他又朝下瞄了一眼,“36C。一手掌握,男人的最爱。” “你……” 这话题的转向,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我们每年都做很多调查,维密家在这方面的全球调研很有权威。”他盯着她胸口,面无表情的表情让人莫名浑身发烫,“这个大小,非常好。” 口气跟品鉴什么古董似的,真是怪异极了。 “够了,别说了!” 她红着脸,捂住他眼睛。 他的唇角慢慢拉了起来,“小朵……” “那次用药瓶子把你打跑后,我一直在十楼等你,好不容易等到你,你烫了卷发,那样从楼下走上来,所有的小卷卷都好像在向我笑。然后,你抬头看着我,真的对我笑了,我就想……” 他轻轻梳过她的长发,动作异常温柔。 不行不行,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她知错了,不能玩了。 “向凌睿,你还让不让我洗澡,睡觉啊?” 她推他,推不动。 “……” 他看着她,目光黯沉沉的。 “向凌睿?”她咬着唇,“我……我可不想在浴室里。” 气氛一下很安静。 大概足足有一分钟,他才终于慢慢退开身,一手撑着旁边的扶身,转身离开,并帮她关上了浴室的门。 她看着光可鉴人的门,慢慢吐出一口气。 他站在门外,一只手还握成拳放在身侧,慢慢低下头,看着身下的狼狈,抚额,唇角逸出一丝苦笑。 然后迈着有些沉重的步子,重新回了厨房。 陶小朵洗完澡,在浴室磨蹭了半晌,把头发都吹干了,出来后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一碗醒酒汤。 她端起来喝了一口,不是很难喝,一口喝完了,倒头蒙被,睡了过去。 心里还想着,不是老公坚决不发生肉体关系。 嗯,其实以前没这么坚决过,但是现在坚决就是这样了。 ------题外话------ 向大少未完的话:你抬头看着我,真的对我笑了,我就想,我应该更早一点离婚。 74他此生的天堑(2更) 喝了酒,又吐了一槽,这一晚陶小朵都睡得不怎么安生。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尤其觉得口渴得慌,翻来覆去睡不着,就爬了起来。 一看天,已经蒙蒙亮。 再看时间,睡了还没三个小时。 房间里很温暖,他在家时,屋里一直开着中央空调,不知道是什么品牌,完全没有公司那种干躁闷热,很舒服。 走出卧室,她揉揉头,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儿。 进厨房倒了温水,喝了两口后,慢慢回了神儿。 刚才一路走来时,地上的残渣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昨晚他进门就抱她,原来是因为屋里打碎了玻璃制品,他怕割到她的脚,才抱着她进了他的卧室。 那是距离大门最近的一间房。 她睡他的卧室,那他昨晚睡哪里啊? 拍了自己脑门一巴掌,她转头就寻去楼上的客厅,之前她睡过的那间。 没人。 寻了一圈儿,楼上的三个客厅都没人。 有些纳闷,下楼寻。 主卧后的弦形走廊尽头,有一个门,她正犹豫着要不要敲一敲,里面就传来了低低的咳嗽声。 他还醒着。 这种压抑的咳嗽声,肯定睡不着。 她不自觉地收紧十指,看着深色的大门,好像一道天堑似的,难以逾越。 若是她出声询问,他一定会说没事儿,让她回去睡觉。 如果她直接推门进去,未经他允许侵入他的私人空间,他一定会不高兴。不管会不会再拿东西砸她走,想到他会不舒服,不自在,她也不想让他为难。 已经知道,不可能再装做不在意。 她怔怔地站在门前,站到浑身都有些发凉了,忙跑回去找外套穿。只是回到卧室发现这里没她的衣服可穿,身上的还是男士睡衣。 想找他的衣服,但看着像是衣柜的墙,她就没找到可以开门的扣。 好吧,她是个土老帽儿。 折腾半晌,终于发现一个遥控器,一通乱按之后,窗户突然大开,三十几层的高空风可够大的,一下子把满屋的暖气都收走了,窗帘被风吹得打在窗台上啪啪作响。 好不容易终于恢复原状,她瑟瑟发抖缩在床上。 高科技,真可怕! 土老帽,真可耻。 最后,那面墙似的衣柜终于打开了,无声无息,好像芝麻开门似的,整整一面墙的柜子里,挂着满满当当的黑色大衣、西装,一排排的配饰小抽屉,就像电视里演的土壕衣橱,一模一样,随便晃一眼那排男士手表,都是只在时尚杂志上才有的奢侈品牌。 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脑子一片空白。 这时候,屋外传来了轻微的响动,像是从厨房那里传出来的。 寂静的房间里,男人沉重的脚步声尤其清晰。 一下一下,慢慢越过她所在的位置,朝后挪去。 她跳下床,也顾不得身上还有些冷,追过去,那人刚好进了门,她跑上去,门正缓缓合上,她拿手挡了一下,开口想叫人时,屋里透露出的一幕,让声音咔在喉口,再也发不出。 脑海里迅速回放了两人,从第一次见面,看到他倒在垃圾筒边,奇怪的撑起动作,到后来他笃着拐杖来赴约,他走在路上那种特别慎重、缓慢的行动姿势,他在病房里抱着左腿,压抑低吼的地痛楚表情…… 不,这些都不是全部。 原来,那不过是那片大海隐藏的冰山一角。 此时,这座冰山突然显露,猝不及防地将她灭顶,眼耳口鼻似乎一下子被堵住了似的,闷得难受。 她吸了一口气,就觉得浑身冰扎似的又冷又疼。 门慢慢合上,轻轻一声咯嗒,关掉了那个世界。 可是那一幕就像钉子似地,狠狠地盯在了她的脑海里,她像个机器人转身回到了卧室,蜷缩回大床上,拿被子将自己裹紧,还是觉得有股风从心口透出,全身发冰。 往昔的很多事,终于在脑子里串成了一条线。 ——只要我还能站得起来,就绝对不做一米三的男人,只能坐在轮椅上。 为什么他会说这样的话,说出这种话时,他在自己心上划了多么重的一刀,那一刀,并不比她把自己的伤疤摊在他面前时的痛,少半分。 屋里已经渐渐回暖,这么大的房间,如此的华丽奢侈,都在那样的画面下变成了一种尖锐的嘲讽,啃噬着人心。 她突然有些自厌。 他的伤,是这一切都无法换回的遗憾。 他吼出那句话,他的倔强,他挺直的背脊,那双黯蓝的眸底一直隐藏的秘密,和自卑,他绝不说出口的痛,是一个人一生的自尊。 用力裹紧了被子,还是觉得冷。 威尔斯说,少爷从小就爱打篮球,还拿了整整一墙的奖杯奖牌。 在客厅的多宝格上,她还看到过一个球形奖杯。上面刻着的字,她不认识。但他从那么多的奖杯里,就带了这一个回国,必然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 可是现在,他的左腿整个从膝盖就没有了,而他一直隐藏的右腿也从膝盖下被截断。 他是一个彻底没有了双足的人。 他说,他穿的是48码的鞋。 而多数运动鞋品牌,最大只有46码,那么他就和乔丹、奥尼尔他们一样,是需要特别定做鞋子的人了。也只有这么大的脚,才足以支撑他们成为空中飞人。 他都没有了。 他说,乔丹能跳两米。 现在,他半米都跳不起来。 一米九 一米三 60公分的差异。 已经是他面前的一道天堑,此生,无法跨越。 ------题外话------ 哎哟,现在小朵终于知道向少的身体秘密咯! 小朵:原来,他是妒嫉人家有脚,故意欺负人家脚板心儿啊,呜~~~~ 秋哥:傻妞儿,向二很喜欢你的儿童脚,爱不释手。 小朵:喜欢就把人家弄得那么疼,变态嘛! 秋哥:你不是早知道她有精神病嘛? 小朵:…… 75小人长成大人了 周六 昏昏噩噩的,天就亮了。 头疼,还是很疲乏,浑身无力,饿得难受,心里跟坠了块石头似地,翻来覆去也睡不着。 陶小朵坐起身,拿起手机,想要打两局消消乐转转心情,发现自己包儿都不知掉哪儿了,玩个铲铲啊! 郁闷,只有下床。 想去厨房弄些吃的,但转头看向男人的房间,犹豫了好几分钟,身上又发凉了,还是走过去,敲了几下门。 “向凌睿,向凌睿?” 没人应。 再敲,再喊。 还是没人应。 她一下急了,又不敢硬闯,脑子里冒出很多个方案,可没一个可行。包还丢在陈子墨那,这年头也记不了谁的电话号码,没法向威尔斯求救。 威尔斯肯定也不会在这种时候过来,依向凌睿的脾气,咱俩这么待在屋里,聪明的老管家不会跑来当电灯泡坏主人的泡妞大计。 哎…… 她只有继续敲门,叫了几声,终于有了点响动……还是一阵隐忍的咳嗽声。 “向凌睿?” “小朵,咳……门没关。” 如获大赧般地打开门,她只探进去一个头,“我进来咯?” “咳……快过来。” 这个略带沙哑,充满磁性,温柔低沉的声音很给力,她轻轻推门进去,再轻轻合上门,有些小心过了头。 屋内灯光黯淡,一时看不清。 有低低的运转声响,一边的黑幕慢慢裂开了亮光,和她之前乱捣腾的窗帘一样,都是遥控的。 淡淡的阳光慢慢罩在中间的大床上,他手上拿着一个黑色遥控器,整个人都像陷在一团黑色云团里。 “别开完,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再睡一会儿。” 她坐到他床边,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没探到,手被他抓住。 “向凌睿,你是不是感冒了?”她有些担忧地问。 想要脱手,他攥得更紧,那手依然是冰凉的,他的眼神却很烫,眼角抹着淡淡的红。 “没有。” 她伸出另一只手去探,“不会又发烧了吧?” 手又被他抓住,她抿起嘴。 “对了。” “喂……” 他忽然用力,她就朝他扑了下去,她清楚地看到他眼底里闪过一丝得逞的光芒,他的气息就密密地压上来,动作比起之前都要熟稔有技巧,一下子就吻得她无法呼吸,浑身微颤。一只大手还在她身上游走,又色又流氓,完全就像个老手。 都说早上的男人最危险,陶小朵算是真正体会到了。就算是生了病的男人,早上也一样生龙活虎地散布危险。 等他消停下来,她什么时候被他压在身下都不知道,身上穿的是他的睡衣,大了不只一星半点儿,根本经不住他折腾,轻轻松松就被他扒拉下去了。两只爪子还在乱动,那双唇还意尤未尽,继续攻城掠地,一路向下。 她被他弄得又痒又疼,眼看着情势失控,夸张地大叫一声。 他终于抬起头,“小朵,我弄疼你了?” 俊脸上没一丝悔意,发丝凌乱,下巴上一片青髯,眼眸氤氲,簇着两团蛰人的光。 “色狼,你给我起来,不要脸,睡觉不穿衣服!” 她气,她攘,还趁机掐了他腰眼一把。 他哧地一下笑出来,亮亮的眼眸,邪气蔫儿坏,“谁睡觉还穿衣服?” “我就穿了。”她一低头,发现衣服都被他扒到腰际,内里和他一样坦诚了,羞耻感暴表,一边捂,一边大叫,“不要脸,你干嘛脱我衣服。你起来,重死了!” 捂来捂去,捂不住,他还笑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她恼羞成怒,就去捂他的眼睛。 他纹丝不动,故意把重量全挪了过来。 他胸口震动,闷闷地笑起来。 “小朵。” “我差点忘了,在自己家里不穿好衣服,也是很危险的。” 竟然拿她以前的糗事儿笑话他,坏蛋。 她勉强腾出一只手,去掐他腰间的软肉,发现掐哪哪儿都硬梆梆的,这人都是什么时候偷偷练的肌肉啊?! 他透过她的小手指缝儿,还眨了眨眼,电力十足,弄得她直喘。 “向凌睿,你让开,再不让开我动真格的了!” 咱们处女座的人,向来死要面子活受罪,临死都要耍耍威风的。 他眸色一深,伸手捋了捋她的乱发,“小朵,你不知道,大清早地跑男人房里,很危险?” “你……你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小朵,你是君子吗?” 弄得她一下失声,瞪大眼。 流氓! 大大拉开的笑容里,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年轻了好多。半开的窗外,阳光投在他完美的侧脸上,微乱的发,柔软蓬松,没了往日一贯的严肃气质,更添几分邪气,高高浮起的锁骨,性感得让人呼吸都消失。这样的向凌睿是她头一次看到,亲昵,放松,任性,又调皮,随便一个挑眉,都撩得人受不了。 “你是小人。” 她使劲扭着想钻出去,他又埋下脑袋,威胁,“再乱动,我就从小人变成大人了。” “你敢?” “你说我敢不敢。” “怎么不敢,现在天时、地利、人和。” 他又故意动一下,她立即不动了。 这流氓,才一晚上翅膀就长硬了啊! 76蚊子飞来,你可以走了 俊脸又压了下来,轻啄她的脸颊,耳朵,圆圆的肩头。 她捂着胸口直躲,“向凌睿,你欺负人,你禽兽!” 他隔着她手掌,边吻边说,“今天若不欺了你,那就是禽兽都不如,回头我非被子墨笑话死不可。” 他顺利地压了下来,她使了吃奶的劲儿要撑开他的脸,他狡猾地伸出了舌头,舔她的掌心,她浑身一震跟过电似的,某处莫名酥麻,这反应让她愈发羞愧难堪,不安,她别着身子躲,手一下拍上他脑门儿,使劲儿推。 突然,她发现不对劲儿,那额头太烫了,比起他身体还要烫。 在她一发愣,他又咬上她的唇,反反复复,比嚼牛排还带劲儿地蹂躏啃噬,津津有味,一边闷声说,“小朵这道早餐,是我吃过最美味的。” “向凌睿,你在发烧,你快给我起来……” 她慌了,什么旖旎劲儿都没有了,再一用力时,他大概也到了强弩之末,倒在了一边,叹气。 她忙起身下床,要去拿降温的东西,上次剩了不少,应该都在那医药箱里。 “小朵,你……咳,要去哪?”他又拉住她。 “当然是帮你降温。” 他目光沉沉的,“这种温只有一种降法,我教你。”眉毛还朝她抖了一抖。 这个动作,她觉得一定不是他自有的,一定是陈子墨那痞子带坏的。 一巴掌拍开他的脸,迅速拉上睡衣,“你再乱来,我真回家了。” 才一夜,这家伙就这么粘人了。 “小朵……” 他又露出那种仿佛被遗弃似的小狗表情,她叹气,不心软好难呀。 “先量体温,”旁边床头柜上就放着个电子温度计,直接插他胳膊窝里,拉上被子,掩住那片性感到爆的春光,“上次用剩的酒精刚好,你的药呢?” 在他指示下,吃了林医生开的退烧药。还好烧得不厉害,38度,擦过酒精后,出了一层汗,又擦了一道身,温度降下来了。 这期间是没少被他言行非礼,为了出汗降温,她还被他诱拐上床当了回人形暖炉,热得她差点儿失守,顺便送上无数个吻做点心。 病人做得这么舒服销魂,也只有向大少独一款了。 实在饿得不行,趁他睡着,陶小朵煮了一锅粥。托威尔斯这专业管家的福,冰箱里备了两三天的食材,很新鲜。全部都是向大少适合吃的,冰箱上还帖着一些食物搭配的方法,以及禁忌。 熬好粥,已经是下午时间。 端着粥和菜,陶小朵想叫醒向凌睿先吃了再继续睡,刚走出厨房,听到开门的声音,就看到毕文菲急冲冲地跑进来,身后跟着威尔斯。应该是老管家给她开的门,她本人是没有这里钥匙的。 两人看到陶小朵的样子,都愣住了。毕文菲脸色变了几变,眉头立即蹙起,一副有些受打击的样子。威尔斯睁大眼,当看到陶小朵手上端着的东西时,眸色一亮,露出高兴的神色。 “陶小姐,你这个样子……怎么在阿睿这儿?” 毕文菲明显是想置问的,可是考虑到还有威尔斯,多少要给老人家一些面子,中途改了方向。 陶小朵笑笑说,“出了些意外。向凌睿有些发烧,刚退下,他早上还没吃东西,我熬了些粥。” 毕文菲脸色不虞,内心更是郁卒,抬高的下巴有些端不住,高傲的眼神里透出十足的轻蔑和不甘。 威尔斯一听,又吓到了,急忙上前接过陶小朵的盘子,询问具体情况。 毕文菲打断了话。 “这真是辛苦陶小姐了,既然现在阿睿的烧都退了,这里交给我和威尔斯就行了。我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去,你也可以好好休息,过过周末。” ------题外话------ 小蚊子咋又飞来了呢?咱下集开解哈!这个周末,很销魂哟,咱继续进行中。。。 本文29号上架啦,即时会倒V一片儿,姑娘们养文的赶紧看起来,否则之前免费的很多章节都会收费哟!感觉好像掉了500万有木有。上架后,秋秋会不定时加更哟,加更频率较高,各种高甜出炉,互撩互宠小日常频现,更多又酥又撩剧情全面开启哟哟哟!世界都要被酥化啦!!!!小公举们别养啦,HIGH起来。 77.一个乌龙引发的惨案 “哦!” 陶小朵讪讪一笑,改了口,“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啧啧,这个蚊子飞又想搞事情啊! 哎,这一大早地跟打了鸡血似地跑过来,她怎么能让她白跑一趟呢? 好吧,让她好好表演一下。 陶小朵的笑容又拉大了几分,这看在威尔斯的眼里,有种不安,嗯,很不安。 “陶小朵,你要走的话,先跟少爷说一声为好。” 冲着姑娘对二少爷的重要性,威尔斯紧张地提醒了一声儿。 毕文菲立即抢过威尔斯手上的盘子,道,“威尔斯,要不你去送送陶小姐,我来照顾阿睿就好。” “这……” 威尔斯皱起眉头,想要拒绝。大概是基于一个管家的素养,他不好直接喝止身为向家的朋友的毕家小姐,但又很重视陶小朵的存在,一看陶小朵往卧室走去,就安心了。 只是威尔斯料错了,向凌睿并没在主卧室里。 毕文菲跟过来,心下还很不高兴,一看这情形,松了口气,听陶小朵说了向凌睿在另一间主卧里,忙跑了过去。 待这人一走,威尔斯就道,“陶小姐,少爷他肯定不愿意你走的,你等等,我去跟少爷说明。毕小姐其实只是来送资料,她很快就会离开。” 陶小朵看了卧室一圈儿,貌似趁着她睡觉时,那个男人居然把她所有的衣服都收走了,现在她身上只穿着他那大大的睡衣,都不敢低头,领口太大了,内衣也没穿。现在要不是还套着一条围兜,她都不好意思在老人家面前转悠的。 没衣服啊! 她抓抓头,回头尴尬一笑,“斯尔斯,能不能帮我弄套女装来?我的衣服,昨晚洗澡时都弄脏了。” 威尔斯一愣,随即一脸肯切,“行,你等等,我去帮你安排。” 不愧是专业管家,立即就转过了身,用辞表达绅士体贴,化解了她这些微的尴尬。 威尔斯离开,去打电话了。 陶小朵看了眼室内,目光又定在那面大衣柜墙上,想起刚才男人教她的,拿起遥控器又按了起来。看着满满当当的衣服,她心下一乐,蹦上去,想看能不能挑出一套来穿穿看。 她一边翻,一边感叹。 不愧是钻石级土壕,这衣服一看就是私人定制的,没有那种常见的机器标签,她翻了翻才在衣摆下找到个纯手工刺绣的标志,一溜儿的花体英文,带上小黑点的那种,她两都不认识。 翻来看去,发现了式样较小的外套,长衫,裤子,颜色都不需要她费心,完美搭配。 她挑出好几套喜欢的,跃跃欲试。 好期待,那家伙要是看到她穿他的衣服时,会是啥表情? 准备脱衣服时,又想到个纠结的问题——没内衣啊,好愁人。 当下快五月的天气,早晚凉,中午热,穿的轻薄,不穿内在美出门总觉得没安全感。 可是看着那些面料超舒服的衣服,她内心的蠢动又克制不了。 试试再说。 这时候,陶小朵完全忘了,楼上的运动间里其实留着几套她的运动装,从内到外,一应俱全。 …… 另一边。 毕文菲端着盘子敲了门,半晌也没人应。 她大着胆子扭了下门把,门是开着的,她心下一喜,推门而入。 室内的窗帘是半开着的,光线十分柔和,空气里飘荡着助眠的熏衣草香味,床头上放着两个玻璃杯,大床上的人闭目沉睡,看来睡得很安稳,唇角似乎都是微微上翘着。 这样的状态是她最近几年极少见到的,大多数时候男人的睡眠都不好,因为病痛,因为心情,总之,能够像现在这样睡得跟孩子似的放松、安稳,好像是上辈子的事。 毕文菲松了口气,将东西放到了一边的移动小餐桌上,然后就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男人,暗自出神。 刚才进门时看到那个叫陶小朵的女人时,她真的很想暴发,叫那女人滚。 那女人身上一看就知道穿的是男人的睡衣,在这个时间点,穿成这个样子,还端着吃的,如此出现在向凌睿的私人宅所里,就是再天真的女人也知道,那两个人的关系肯定不一般了。 她十指收紧,又羡又嫉,更想将那女人彻底赶出向凌睿的世界。这是在她知道了陶小朵和向凌睿的关系之后,一直最想做的事情。 该死的,他们已经发生关系了吗?已经那么亲昵了吗? 那么要再赶走那个女人的话,就有些麻烦了。 不,以那女人的出身,根本不可能跟向凌睿这样的家族有任何结果,迟早都是要面对现实的。 他们不可能走到最后,这只是向凌睿一时兴起,很快,很快,一切就会恢复正常,很快! 向凌睿其实很浅眠,深睡的时间很快结束,他下意识地动了动手,朝旁边抚去。 “嗯,朵……” 没有回应,他手上的动作更大,探出了被子。 靠床边的手,一下被人握住了。 “阿睿,你醒了吗?饿不饿,这里有粥,我给你喂。” 毕文菲有些高兴,她难得有机会跟向凌睿单独相处,得好好抓住表现机会。 她立即回头将移动小餐桌拉过来,端起那早就盛好的小碗,虽然不太高兴这粥是那女人做的,不过闻起来的确很香。她勺了一勺,试了下温度,刚刚好,便又放下想去将男人扶起来坐好。 然而,当她转过身时,迎上向凌睿的目光,心头就是一颤。 “谁让你进来的?你怎么会在这里?小朵呢?你出去,把小朵叫来。” 一连串的问题都是在排斥她。 唯一的命令,都是为了招回那个女人。 毕文菲脸色发冷,唇动了动,却没能发出声。她想叫,可惜在向凌睿面前发脾气是根本没有用的,不管你是女人还是男人都一样;她想骂,但看向凌睿对那个女人的着急维护姿态,只会招来他的排斥和厌恶。之前,因为陶小朵从医院跑掉的事儿,那段时间她去医院探望,向凌睿完全当她不存在,要不是两家的关系摆在那里,他会像对其他普通人一样,直接叫她“滚”。 其实她有多么羡慕陶小朵,只有她自己知道。向凌睿叫滚的人,包括他的父母亲大哥,他都没有主动去追过,只有这个陶小朵。 “我让你出去,你听不到吗?” 向凌睿扬声,冷漠至极,眼神毫无温度。 毕文菲唇哆嗦了一下,转身就走,走出门后又是一顿,心头窝着的那股火还是喷了出来。 “阿睿,陶小姐说她累了,想回去休息,过周末。” “你说什么?” 向凌睿的气息一下急促,整个人都从床上坐了起来,掀被子就要下床。 毕文菲看到他毫不掩饰地展露出的一双残腿,眸光微微收缩,咬着唇,僵在原地。 向凌睿一着急,气息不稳,去够放在床边的轮椅时,动作失去平衡,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好在地毯够厚,也摔不疼,但是这一下却让他的脾气飙到顶点,狠狠地捶了地板一下,伸手拖过了轮椅,仰着身子,仅能用还好的右腿膝盖做支撑,勉强地将轮椅打开了。 但是,在他爬上去时,轮椅的刹车没固定好,又朝后滑去,砰的一声撞在床头柜上,一个玻璃杯被震了下来,哐啷一下打在金属轮椅上,碎成两半。 他像是没看到,着急地将轮椅拉过来,有一半坏掉的玻璃杯也被拖了过来,在他第一次撑身爬轮椅时,又滑倒,手一下摁在了玻璃杯掉落的渣子上,就渗出了血。 他像是毫无感觉,咬牙爬上了轮椅,终于调整好了角度,一下子冲出了房间,宛如一道蓄势已久的飓风,无人能靠近。 毕文菲站在角落里,看完全程,一手紧握,咬得牙齿都咯吱咯吱作响,却不敢靠近半分。 因为,以前任何想要靠近帮忙的人,会被那碎掉的玻璃杯砸个头破血流,向凌睿也不会道歉,还会冷冷地骂TA多管闲事。 这个男人,让人心疼,又让人害怕,更让人无奈至极。 向凌睿冲向卧室时,威尔斯刚好回卧室想问陶小朵的尺码,卧室门一直开着的,一眼就看到,屋里没人。 威尔斯愣在原地,第一个想到的是刚才女孩笑容里的尴尬,莫不是气在心头,刚才都是唬他的,等他一走开,她又跑掉了。 因为陶小朵有这个先例了,威尔斯看到空荡荡的屋子,心就直往下沉。 正准备叫一声试试看时,向凌睿就冲了过来。 “威尔斯,小朵呢?” “少爷,陶小姐她……” 威尔斯立即让开了门,向凌睿一进屋,只看到被掀开一角的被子,完全没了人在的气息。 “她什么时候走的?” “少爷,刚才……” “我问你,她什么时候走的?” 一声暴喝,吓得跟来的毕文菲都缩了一下。 威尔斯看到毕文菲,心头微叹,报了个时间。 向凌睿看向墙边的壁钟,“已经十分钟了。”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一下抬头看向老管家,那眼光仿佛刀子飞出要刻死人,“你们来了多久?” 毕文菲又抖了一下,身形朝后退了一步。 威尔斯说,“大概一刻钟。” 向凌睿突然转头,看向毕文菲的方向,“五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你们对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说的是“你们”,可是任谁也看得出来,这就是在置问毕文菲。 毕文菲唇抖了下。 向凌睿瞬间耐心全失,轮椅一转直直冲到她面前,喝问,“我问你,你对她到底说了什么?” 在他的认识里,那个小女人瞧着没心没肺,其实心思非常敏感,她能感觉到他的感受,知道他重视个人空间,她打第一次被他“骂走”之后,就特别小心地掌握着两人接触的方式,和靠近的距离。 她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对他过度的纵容,百依百顺,战战兢兢,若是踩到她的底线了,她也会毫不留情地离开,让他着急害怕,还敢逼他道歉。 她对他来说,就是特别的存在。 “毕文菲,明天你就订回欧洲的机票,以后不用你……” “不,阿睿,你不能让我走,我……”毕文菲一听这最后通碟,吓得直接跪倒在男人面前,“我没对她说什么,真的没说什么,这……这威尔斯可以帮我做证。” 向凌睿的眼刀子一下甩回给威尔斯。 “我只是说,说辛苦她照顾你了。要是她觉得累,可以早点回家去休息。她……”毕文菲目光一挪,叫起来,“呀,阿睿,你的手在流血,你,你……” “闭嘴。” 向凌睿根本不想听任何废话,字字紧咬,“你竟敢让她回去?!你赶她走?” “不不,我没有,我真的没有那个意思。是,是她自己说的,说,说既然如此,那就……就这样吧!”毕文菲完全不敢看男人,“她没说要走啊,我怎么知道她心理那么脆弱,我只是好心劝她一句,再说了,你是这里的主人,她要是真不高兴,至少……至少也要跟你提一句。” 上次在医院也演了这么一出,他会不知道毕文菲的那些小手段。 “够了,你立即回欧洲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阿……” “滚——” 那时候,陶小朵隔着一块木头板,把向凌睿发脾气的暴吼,听得清清楚楚。 但是,毕文菲的声音有点小,还没出息地直犯哆嗦,她听得不是很清楚,就想再靠近一点,于是艰难地拔开一件件大衣,上衣,毛衣,衬衣,可惜只走了一小截儿,就被完全挡住了。 哦,她现在什么地方啊? 哎,这是个乌龙,她不想提。 她帖着木板儿,努力收音。 当听到那声中气十足的“滚——”时,顿觉身心舒畅,阳光灿烂。 呃,虽然眼前一片漆黑,全身被毛绒绒软呼呼的高级布料包裹着,还是觉得心情无比的好啊! 貌似,还得感谢一下刚才发生的这个乌龙。 她也不是故意的,就是刚才兴奋地选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按错了键,一下子将自己关在了衣柜里,遥控器又被她不小心踢出了柜子,于是她大概成了第一个被自动衣柜关起来的蠢女人。 其实,她该在第一时间呼救的,可是又觉得有点丢脸,还想能不能找到办法自己出去,挽救一下所剩无几的颜面。 没想到,在她正摸索时,发现向大少的豪华手表们,有的居然带夜光,还有探照灯功能,就分了个神儿,玩弄了一下。 这一个空档儿,外面就上演了一出惊天动地的大片。 ------题外话------ 貌似咱们又回到了女配都是低级炮灰的状态,只要敢得瑟立马就会被主角们拍死。 小朵:男人自己的桃花,本来就该由他自己掐啊! 向少:宝贝说的对。 秋妈:以上,论证了一个真相——咱这是甜文啊!超级甜,夫妻双双把狗虐,一路撒糖无极限。 78 暗爽的代价:不要撒娇,我想亲你 毕文菲扑上去,轮椅朝后一退,她扑了个空。 向凌睿可以说是气急败坏,恨不能立即插双翅膀飞下楼去,将人儿给追回来。 “威尔斯,让她走。” 他气得大吼,双手紧紧抓着轮椅扶手,要是手边有东西的话,怕早就兜毕文菲头上了。 威尔斯一边劝说,一边打圆场,也没办法平覆小主人的恶气,只得上前扶毕文菲,往后门送。 后门,其实是陶小朵平常爱走的那扇门。那里通的是楼梯,向凌睿行动不便,是从来不会走那里的。 毕文菲第一次在后门遇到陶小朵时,还没那么在意这个女人,虽然那时候女人手上的那张拼着其名字的金色门卡已经让她内心极度不安,可她仍觉得,一个同她一样走后门才能进入向凌睿的世界的女人,没什么了不起。 现在,呵呵。 向凌睿转着轮椅,就往电梯冲。 电梯这道门,才是他惯常出入的,正对着35层的旋转楼梯。那晚陶小朵在屋里等她,下楼时就正好看到他从电梯门里出来,还有崔小姐。 该死的,他好不容易才把她哄回来,正好是周末,两人可以好好待在一起。 之前的几个小时,他们相处得很好,几乎就是他最渴望的旖旎状态。 没想到…… 他冲了两下,又想起什么,轮椅一转往回冲,冲回自己的卧室,从床头柜上找到了一只手机,就拔。 很快,手机被接通了,他急道,“小朵,你在哪里?”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销魂无比、又懒洋洋的声音,“哎哟,我的向二少啊~!” 正是陈子墨。 “您终于想起奴家了,哎,真特么的不容易啊!想头晚,你是多么忘恩负义、狼心狗肺地把奴家我生生地扔在了臭哄哄的马路牙子上,就跟那小妖精私奔……” 咔嚓一声,电话被挂断。 正翘着脚,躺在被窝儿里打游戏到一半突然被打断的陈子墨,愣了三秒。 “卧槽,这死小子又挂我电话。我叉你大爷的!” 啪—— 那只包着可爱的粉红外壳的手机,走了个抛物线,碎在墙角旮旯里。 曰TNND,他绝对不会把包还回去,还挂他电话,连个道歉都没有,见色忘友,没心没肺,两白眼儿狼。 友尽,拉豁! 向凌睿差点儿把手机也扔了。 但一想到之前威尔斯拿回修好的手机时,上面有很多小朵打来的电话,和关切的短信,他暂时忍住了。 “威尔斯!” 他又大叫着,冲出去。 威尔斯连忙从后门跑了过来,待命状。 “马上备车,去小朵家。” “好,我给司机打电话。” “不,你陪我去。” 小朵是个容易心软的姑娘,带上老人家一起去,可以更快地哄她回来。 威尔斯应下后,就想推人走,但又提醒,“少爷,您最好换身衣裳,这样子出去有点……” “给我拿件大衣。” 拖得越久,不确定因素越大。之前崔小姐事件给了他深刻的教训,误会什么的最好当场解除,人心复杂不能过夜,否则什么旖旎美好都会馊掉烂掉,后悔莫及。 威尔斯的目光却落在了男人的双腿上,那里空荡荡的,什么掩饰都没有。可是他那么着急,只要一件大衣,连假肢都没想起要装上。若是换了以往任何时候,这都是不可能出现的。 向凌睿绝不会让任何外人看到他双腿残疾的这一面。 卧室 威尔斯一眼看到甩在踏脚凳上的几堆衣服,有些奇怪,但还是劳心废力地将衣服拾了起来,回头寻了半晌,才在衣柜边找到了遥控器,打开了衣柜,将衣服全挂了回去。 他在挂大衣这边取衣服,没注意另一边柜门打开时,一个人儿倒了出来,爬在地上喘气儿。 艾玛,这衣柜还挺闷人的。 向凌睿正在拿立在床边的拐杖,想要站起身,他背着衣柜的方向的,转过身时,视线还被大床挡住了,没看到爬在地上的人。 威尔斯迅速上前,为向凌睿穿上大衣,连扣子都不及扣,就催促着离开。 陶小朵模样狼狈,想要唤人,又有些不好意思,忙也取了一件大衣,迅速穿上,追了出去。 突然,她目光一闪,看到棕色的地毯上有血迹。 再一看刚才被男人摸过的拐仗上,也有血迹。 想起之前毕文菲好像说男人哪里受伤了。 “向凌睿。” 这下可真不能摸鱼了,她大声唤着,跑了出去。 电梯门口,陶小朵的脚步刹住。 毕文菲哽咽着,看着向凌睿。 “阿睿,你真的要赶我回欧洲?” 那口气别提有多委屈了,眼眶通红,显是哭过了。 看来,送佛送到西的话没说错,威尔斯爷爷你这送客的事情没有办到位啊! “我们认识都快三十年了,你就为了一个认识不过三个月的女人,要赶我走?” 男人此时是背对着她的,看不到他的表情。 不过,能看到他把着轮椅的一只手,银色的金属轮子上,染满了血。 “毕文菲,你……” “向凌睿!” 陶小朵跑上前,一把捧起男人的手,看到伤口处,还闪着晶莹的光,玻璃渣子还嵌在肉里。 “你都不疼吗?!” 她生气地问。 他转头,微仰着看她,表情完全消失。 另两个人看到突然跑出来的人,也彻底失声。 陶小朵可没功夫管那么多,对着伤口吹了吹,眉头直皱,碎碎念,“你手都扎到玻璃了,流了这么多血,你都没感觉的吗?真是的,我就换个衣服,就弄成这样儿。你能不能爱惜自己一点点啊?” 她转身要去拿医院箱,手一下被他攥住,抓得生疼。 “哎,你……哎哟!” 她整个人被攥进他怀里,扣紧,半爬在他膝盖上。 呜,姿势好难看,好尴尬啊,这是干嘛啦? “小朵……” 他的气息喷在她颈间,掌心传来激烈的轰鸣声,那是他的心跳。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气息慢慢平静下来。 “向凌睿,我没有离开。我只是……” 那个乌龙还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口,“那个,能不能先清个场,我帮你处理伤口。” 威尔斯立即伸手拦住毕文菲,将人半请半推地送进了电梯。 毕文菲带着哭腔叫起来,“阿睿,你为了她,连我们几十年的友情都不顾了吗?是阿姨和凌云大哥让我来照顾你,我这样子回去,他们……” “我会跟他们解释,你走吧!” “睿哥哥……” 呃,这什么状态,居然连这种称呼都上岗了。 “就是看在我们两家的交情,我才容忍你一次又一次。要是换了普通人,一个月前你就该离开了。” 一个月前,正是毕文菲第一次遇到陶小朵的时候。 陶小朵决定,等电梯门关上了,再吱声儿。 “向凌睿,你没有心,你怎么可以这样。不,威尔斯,你让我说完,陶小朵,你别以为你就赢了,总有一天,你也会和我一样。” 威尔斯狂按关门键,想阻止毕文菲,电梯门关上,这话也说得差不多了。 终于彻底安静。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不过多了两个人,这短短半小时就闹出这么多事儿。难怪现在有人喜欢隐居,少一个人得少多少事儿啊! “小朵,刚才,你跑哪里去了?” 没有了外人的情况下,向少爷的音量低了不只三度,连语气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要是毕文菲还继续留在这里,这态度上的差别对待,怕是比刚才被骂滚还要惨一万倍。 “唔,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这个姿势,我……我腿疼,脚板心心还疼。” 这种时候,必须得娇情一下。 他一放开她,她看了他两秒,就跑去了厨房拿医药箱子,坐在长毛毯上,给他包扎手伤。 他垂眸看着眼前的小女人,穿着他的大衣的样子,像个偷穿爸爸衣服的小姑娘,从头包到脚踝,看起来那么娇小,他手指动了动。 不想松手,还想抱抱。 “真是的,就这么一会儿,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流那么多血,得吃多少鸡蛋才补得回来啊!” “之前也是这样子,你都不怕贫血的嘛?” “就算有钱买好东西,可是……哎,你忍着点儿。” 一块颇大的玻璃渣被挑出来,鲜血就直往外涌,她赶紧拿纱布止血,一边喷止血喷雾。 一边嘟着嘴儿呼呼,一边继续碎碎念。 “疼不疼啊?哎,别编我说不疼。” “你们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爱自欺欺人。” “就算是男人,弄那么多伤疤也不好看啊,你瞧瞧,这个肯定会留疤的。” “你腿上的伤还没好全呢,真正该做光子除疤的是你。” 他终于插了句嘴,“我们一起做。” 她抬起头,双唇抿上了。 这个样子,他知道她是不高兴的,他伸手勾起她垂下的一缕小卷卷,有点讨好安抚的意思。 她故意别过头,让那缕发丝从他指间滑走,显然是不愿意接受这个安抚的意思。 他轻哧笑出声来。 她立即转头瞪他,一副“你再笑我就不理你”的凶样儿。 但她又立即低头,嘟着嘴给他呼呼。 这样反差的表情,让他移不开眼。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呢? 前一秒那么凶,下一刻又这么可爱。一会儿像个操碎心的妈妈唠叨不停,一会儿就变成妖精勾引他心辕意马。 “小朵。” 又来了,又来了,又开始装可怜攻势了。坚决不能心软! 陶小朵垂着头,眯着眼仔细寻找玻璃渣子。 却感觉到脑袋上就多一只手。 当她是狗呢,她是不会轻易放过他这个鲁莽的。 “我怕你又受委屈。” 哧,今天儿受委屈的才不是她。 “我怕你又跑掉。” 要跑,也要先气走了那个蚊子飞的,才跑,不然多没面子。 “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吗?” 说了那么多,她记得哪句可以用到今天这情况?! “如果一定要逃,就逃进我怀里。” 哦?刚才那个突袭,是为了这个典故?好吧,她记住了。 血终于止住了,她松了口气,扯出一卷纱布,来回缠了三次,终于在他的指导下缠了一个据说有外科技术的标准结子,包扎结束。 合上医药箱,她暗自叹气,最近和这东西打交道的次数好像有点多,感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起身时,一股麻痒刺传来,她的动作一下僵住。 就听男人又道,“小朵,刚才你跑哪里去了?” 她呻吟卫声,做可怜状,“向,向凌睿……我,我好像腿麻了,脚板心还在疼。” 向凌睿一听又着急了,直接把她挪上大腿,送回了卧室大床上,给她揉捏大腿小腿脚底板。 为了逃避某个乌龙事件,她趁机抱怨他昨晚的“不人道”行为,他耐心地一边给她揉,一边给她普及跌打损伤知识让她频频露出崇拜的星星眼。 稍后,她终于舒服地昏昏欲睡时,脑袋又被那只控球手给捧住了。 “小朵,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之前,你、到、底、躲、在、哪、里?” 他的眼神带上了一点点犀利,显然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哎,刚才灌了那么多迷汤都没打消他的念头,这男人怎么就这么执着呢?好愁人哦。 “我……” “不要敷衍我。” “向凌壑~~~” “不要撒娇,我想亲你。” 拉开距离,拉开距离。 “小朵,朋友之间要坦诚。” 她看向衣柜方向,“我是不想骗你。” “所以,需要坦诚。” “你又搞双重标准。”哼,他都没有主动跟她澄清结过婚的事实。 “那我先道歉,以后你提醒我。” “那好,那你先说,毕文菲和你,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家和你家是不是订过娃娃亲了?” 转移话题是个好手段。 他抿着唇,没有回答,那目光像带上了X射线的穿透力,让她脸颊慢慢地有点热。 “小朵,你还在生气吗?” 他突然问,目光晃动,慢慢垂下一声轻叹。 她心一揪,“没有。” 他又看着她,“刚才,你躲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出声?” 完了,最后的挣扎也没用了。 她捂住脸,吱唔着,“我说了,你不准笑话我。” 他口气很认真,“不会,我想知道事实。” 她指向衣柜方向,“都是你的衣柜惹的祸。我就是想找几件衣服穿穿,你把人家的衣服都拿走了,我挂着空档在屋里走,威尔斯爷爷虽然年纪大,可是人家……” 向凌睿听着女子的嘀咕,眼底的那抹黯色一点点消融,慢慢透出一抹轻盈的光。 要是这时候女子抬头看一眼,就会看到男人眼底十足的愉悦。 “……我听到你好像在教训毕文菲,怕这个时候出来,可能会让毕小姐更尴尬,所以就想等没人了再出来。哪知道……” 威尔斯爷爷算是个神助攻,及时打开了衣柜门,解救了困在柜子里的……傻妞儿。 “小朵。” 他微微倾身,声音微哑,“开心吗?” “什么?”她眼神一闪。心说,不是被他发现了她的小心机吧? 威尔斯送走人后,急急上了楼,就怕二少爷余怒未歇,伤到突然跑出来的陶小姐。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当他进屋时,就听到女子的娇嗔低语。 卧室里,时光正好,淡淡的阳光斜照在深色大床上,白色纱帘,轻轻拂动。 床上的女子正捂着脸。 床边的男子抬手慢慢抚上她的头,阳光打亮他一半侧颜,将那抹愉悦的笑意定格。 威尔斯紧绷的神色,立即放松了。 果然,少爷只有在小朵小姐的身边,就能露出这么放松的表情,这……真的像个奇迹! ------题外话------ 秋秋:哎呀,这回女主是个心机婊啊! 小朵:我不心机,难道要被女配心机吗?哼! 向少:我喜欢。 秋秋:(捂脸)爱情果然是盲目滴! 小朵:以前受委屈多了,现在不打脸手痒得很。 向少:老婆说的有理。 秋秋:你俩动不动就虐狗,合适吗?小心秀恩爱死得快! 小朵:死也是死男主,女配,男配,与我无关。 秋秋:天哪,这个女主气场太大了,向少你要小心啊! 向少:我非常喜欢。 秋秋:又虐狗,还要不要人活了啊呜! 79 拆礼物:拆完我们就睡觉 借口粥再不喝就凉了,打发了向凌睿。 陶小朵溜回卧室,关上大门,对着大衣柜插腰奸笑几声儿,重新打开了,把之前挑的衣服又全抄了出来,开始搭配穿戴。 威尔斯端了盒外卖米线进来,看到饭厅只坐着向凌睿一人吃饭,有些奇怪。 “陶小姐怎么不在?” “她说要换衣服。”向凌睿抬起头,“她说,你给她准备了衣服。” 威尔斯愣了下,想说他是想准备的,只是在问尺码的时候出了岔子,至今还没把这事儿搞定。 “威尔斯,你知道小朵的尺码?” 威尔斯眼皮一跳,“少爷,我不知道。我还没有问陶小姐,要不我现在去……” “不用了,这事我来安排。” 威尔斯默了。 心想,这不会是在生气吧? 陶小朵这会儿溜了出来,立马给威尔斯打了一个噤声的手式,拎着衣角,无声无息地走了过来,那模样看在老人家眼里就像个还没长大的调皮姑娘,令人宛尔。 威尔斯很识趣地离开了。 “咳咳。” 她清了清嗓子,准备给他一个大惊喜,期待啊! “小朵,要是你喜欢我的衣服,我可以让人给你订制一个季的。” 他慢悠悠地说道,微微拉直身。 她被惊到了,也不做派了,抄到他面前,“向凌睿,你怎么知道我偷穿你的衣服?” 他抬头瞥了她一眼,又低头仔细挑小菜,慢慢道,“你那么喜欢我的衣柜,还在里面磨蹭那么久,又两度回头,我想这应该是真心喜欢了。” 她看他一副完全不惊不喜的平淡样儿,刚才偷摸那么久想要憋个大招儿震一震他的期待心情,都给打散光光了。 遂脸一拉,坐到一边,啪的一下扳开了简易筷子,就去抢他筷子上的菜,一口喂进自己嘴里,故意很幼稚地咀嚼得吧唧响。 他坐直身,看着她,面无表情,墨瞳中已满载笑意,慢悠悠地上下打量她一番。 她本来还撑着一脸憋闷,被他眼神兜了一圈儿,两圈儿,第三圈儿时,就憋不住了。 “你看什么。都是你的衣服,又不是没见过。” “的确都是我的衣服,也的确没见过……它们有一天穿在一个女人身上,会……” 他故意一顿,她紧张地看向他,眼神中写着期待又羞怯,那模样让他眼眸也亮了三分。 “怎样?你不要胡乱断句好不好。” “这么可爱。” “可爱?” 她诧异,扯扯身下的衣摆,要是不说的话,外人看了都会当她其实穿了一条裙子,几乎快到她的膝盖。内里是白色T恤,外面一件休闲小西服,对她来说就是中长外套。裤子对他来说应该是九分,穿她身上免了至少三圈多还不见脚踝。颜色是黑白灰,经典,偏素淡。怎么看也和“可爱”搭不上边儿,大概因为是一个系列款,随便这么搭一搭,也非常耐看。 “是,很可爱。” 他伸手捋过她鬓边的垂发,目光中的专注,让人无法怀疑。 她羞涩了一下,“哎,心里知道就好,说什么大实话啊!” 埋头哗哗地吸粉条。 他看着那颗埋头不起的脑袋,唇角的笑意抑也不抑不住。 威尔斯爷爷:少爷终于放晴了,陶小姐V587啊! 饭后 “哎,二分之一个周末就被这么睡过去了。感觉人生好短促啊!” 陶小朵吃饱喝足了,摊在客厅的大沙发里,有些无聊扳着电视遥控器,每个台都看不了三分钟就切。 她在躁动个啥?不行不行,得找点儿正经事儿做,不然可能很容易变得不正经。 瞄了眼正在一边打电话的男人,说的都是歪国话,听不懂也不用回避了,她猛地想起一件忒重要的事儿。 “向凌睿,我的包儿,我的手机,好像都拉在陈子墨那里了。你快帮我拿回来,不然,我怕我的隐私都被他抠光光了。” 现在的手机简直就是人类的第二灵魂所在,难怪她总觉得缺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怪不安全的。 向凌睿看了她一眼,目光微闪,先道,“没关系,我给你买个新的。” “不用买新的,那只我半年前才买的,正顺手呢!” “换个和我一样的,好不好?” 为什么突然声音这么温柔了? “小朵,我这款更安全,没有指纹无法解锁,谁也看不到你的隐私。” 她凑过去看了一眼,眨眨眼,“你的意思是我也看不到你的隐私了。” 很好,他终于面无表情了,这样才符合他在她心目中的安全形象。刚才感觉好像正在被哄骗小红帽的大灰狼,怪不安全的。 “小朵,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哎,我就是想要回我的手机和包包,我还要回家,门钥匙都在包里。” 她伸手去拿他的手机,“那我自己打去跟他说。” 她想,也许是昨晚两兄弟刚好闹了矛盾,现在他不好意思又去求人办事儿吧!没关系,昨天的祸是她撞的,她自己解决,不甩锅。 “我打。” 他抬手就拔电话,让她扑了个空。 这人,不是有什么猫腻吧? 陶小朵微眯起眼,看着向凌睿琢磨起可能性。 电话通后,向凌睿也不好回避,就单刀直入了。 陈子墨道,“那只小妖精是不是在你身边?” 向凌睿,“……” 陈子墨哼哼一笑,“开免提,我跟她谈。” 向凌睿,“我让威尔斯来拿东西。” 陈子墨,“好歹你让她跟我道个歉,昨晚的事儿我要个说法不过份吧?她把我车吐成那样儿,我没要她洗车费就算看在咱们兄弟一场的份儿上。” MD,真TMD窝囊,他现在张大嘴说话都脸疼。 向凌睿皱了下眉,旁边的人儿就蹭了过来,她身上还穿着他的衣服,衣服的确是大了,她微微一低身子就容易春光外泄,此时她似乎完全没注意,就盯着他手上的机了,那抹绽现的春光看得他心头焦躁,发烫。 “向凌睿(向凌睿)!” 两边异口同声叫出来。 免提一下被打开了。 向凌睿立即后悔想关掉,手就被陶小朵抓住。 陈子墨大喇喇的声音立即响起,“我说,你们是不是上床了?现在两儿不会还盖在一条棉被下吧?” “呸,陈子墨你少不要脸了,谁盖一条棉被了,我们各睡各的,两张床,两条棉被。” “小朵!”向凌睿急出声。 陶小朵张嘴僵住。 糟糕,她嘴巴这么快干嘛,这不是不打自招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向凌睿,陶小朵,你两哪个是禽兽不如,哪只妖精还自以为是黄花大姑娘装啥清纯?!” 陈子墨的笑声嚣张又猥琐,真真是狗改不了吃屎的那么讨人厌啊! 她瞪他:看你交的都是什么损友啊! 他有点无辜:果然还是绝交了好吗? “闭嘴(你闭嘴)!” 他两又异口同声。 陈子墨更嚣张,“上个床而矣,你两又不是未成年,激动个啥,又不是怀了娃。” “陈子墨(陈小黑)!!!” “啧啧,都这么默契了,看来这真是床头吵架床尾合了啊!哈哈哈哈哈——” “……” 对视一眼,她伸手去摁挂断,他也没有躲闪。 室内立马安静了。 好半晌,她朝后挪开距离,撑着下巴看向另一边,“那个……我不想要按键机,我还是想要智能划屏机。” 他又拔了出去,“威尔斯,帮我把小朵的手机报失,停机,保留号码。” 她转头看他。 这男人,行动力也忒迅速了。 “可以。” 他又开始啪啪地按,那样子看起来好像认真听话的小学生哦! 他一抬头,就逮住她的目光,神色稍霁,“我打电话问一下,应该有你喜欢的款。” 她心痒痒地,“向凌睿,消灭星星很好玩的,最近出了对战版。” 他抬起头,看她一眼,“我不想跟小朵你PK。” “为什么?” 他目光爱怜似地打她身上撸过一遍,没有说话,就跟电话里的人又讲起了歪国语。 哎,好尬,听不懂。 讲了几句,他就顿住,表情变得有些莫名地又盯着她看。 她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借口去划水果遁了。 待她回来,他电话终于讲完了。 她把切好丁儿,插上牙签的水果盘递上去。 他看了一眼水果盘,再看一眼她咀嚼得直流水的嘴儿,又露出那种“思考者”的眼神儿。 她咀嚼的嘴巴,一下不动了。 迅速拿起一块,塞进他嘴巴里,再一块塞过去,然后将盘子放在两人中间,退后。 他看着她那紧张兮兮,又蠢蠢欲动的样子,低头时,闷笑一声。 然后伸手捻起一块,慢条斯理地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眼尾眉梢儿似乎都要飞起来。 又开始乱撩人,不要脸! 她咳嗽一声,当没看见似的,别开头,伸手摸一颗水果,送嘴里。 “小朵。” “我让他们送几个型号过来,你慢慢选。” “明天就送来。” “等你选好了手机,我们再去电信公司重新办理服务。” “我让威尔斯去拿你的包和钥匙了。” “小朵?” 她再伸手摸水果,摸到了一只手,骨节分明,纤长有力,还反握住她的。 “要不要现在拆你的礼物?” 她转头看他,“我的礼物?你没扔垃圾堆?” 他目光柔光,“没有。” “哦,不会是从垃圾堆里重新拣回来的吧?” 他表情认真,“不是。” 他手上不知又拿了个什么遥控器,就听角落里传来一声呜呜响,一个模型翻斗车开了过来,后面拖着一个比车身都大好多的大礼盒。红色的盒子,粉绿色的缎带扎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顶在上面,让人一看就很想拉开那个结,看看里面装了什么。 这东西,什么时候准备的啊?! 向凌睿早就准备好要道歉了,好不容易终于等到这个机会。 “哇!” “打开看看。” “这么大个儿,都是给我的?” 说不受宠若惊都是虚伪啊! “嗯,就是把之前的那些都装在里面,有些你可能已经见过。” 她剜他一眼,“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啦!” 立马跳下沙发,一手拉开缎带,箱子口自动张了开,里面放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并一只小泰迪熊。她立即抱起那只泰迪在怀里揉了揉,戳人家的眼睛,拧人家的鼻子,笑得像个傻瓜似的开心。 他看着这一幕,心想:她果然第一个拿的是熊仔。 “这个熊仔是我路过金格的时候,看到老布奇家的橱窗里放着这款很经典的百年纪念款。他身上用的是最好的安格拉山羊毛,眼睛用的玻璃珠子,里面有专门的瞳纹,一般的熊仔都没有这样逼真的眼睛。他脖子上的这个方巾,用的是欧洲很老式的那种棱织机织出来的,绵线是采自雪山上的棉花,手工抽线,染色用的也是当地的紫藤花……” 他俩坐在沙发上,她拿一件礼物,他就能讲出一个故事。 她像个好奇宝宝,他更像个不厌其烦的科普老师。 “这个表呢?” “这是合作方要送我的礼物,但是我的表太多了,我给你换了一块女士表。” “哦,原来是顺水推舟啊!” “这个项链喜不喜欢,这是我专门给你选的,应该很衬你的皮肤。” “向凌睿,你去谈了几家合作,他们都免费送你这种奢侈的产品,当礼物吗?” “一个表,不算奢侈。” “这个表,我记得至少五位数RMB啊!”当人家她的年薪了。 “还好。你看这个……” “难道还有更奢侈的?”她扒掉他手上的东西,目光炯炯地问。 “小朵。” “说说看,说说看嘛。”她猛眨眼。 他的耳朵好像又红了。 “向凌睿,你的……” “有。”控球手一出,她的脑袋被转回来,乖乖对着他,“那辆兰博,来这边时,亚洲区的负责人送来代步的。” ? ! “……” 静默了好几秒,她扒开他的控球手,低头去翻别的礼物了。 “小朵。” “小朵?” “小朵,你生气了?” 她一直不出声儿,他皱起了眉。看她的表情,好像没有表情,唇也紧紧抿着,他眉头皱得更紧,拿着盒子的五指骤然一紧,将东西扔进了大箱子里,发出哗的一声响。 吓了她一跳。 “向凌睿,怎么了?” “别拆了。” 她不解,“就剩两个了,我想……”她看了眼时间,“拆完我们就睡觉。” 他的表情一下又变了。 她就一边拆,一边又扔给他一个笑,“马上啊,要是今天不拆完,我今晚肯定睡不好的。你不知道,我从来没拆过这么多礼物,可以抵上我十年的量了。感觉好像中了一个大锦鲤似的,嘻嘻嘻,好兴奋。” 他的表情,继续变。 她低着头,声音慢慢也变了,“可是向凌睿,我也许没法送你任何一件与这里的礼物价值相当的礼物。” ------题外话------ 秋秋:嗯,谁知道为啥少爷“表情一下又变了”?嘿嘿嘿 控球手(尔康脸):俺的寂寞,谁明了emmmmm……36C求安慰 36C:嗷什么,没出息的,找你主子去。 控球手:主子啊?!! 向少:别着急,还是有肉沫儿的。 秋秋:这些家伙的心机,好深啊! 80 都看光了,难道你不对我负责? “……价值相当的礼物。” 她抱着那只泰迪熊,十指轻轻摩挲着,柔软的毛绒搔着掌心十分舒服,他脖子上的那块彩色领巾摸起来则有些粗糙,似乎能闻到一股高岭雪峰的清冷味道,大自然的、温柔又广阔的气息。 钻石表、珍珠项琏、碧玉胸针、高级护肤品、漂亮的丝巾……那么多的礼物,都是他亲手挑选,不远万里为她带回来的,她都很喜欢,也是真的高兴。 只是,巨大的欢喜之后,骨子里的某些东西还是冒出来,很简单,也很直接。 她也想送他这样令人惊喜,让人欢喜的礼物。 也想为这个人,做些什么,让他感受同自己一样的感受。 仅此而矣。 可是,好像有点难啊! 这个差距,一不小心就跑出来虐心一把,怎么办? “小朵,你不用。” 向凌睿倾身,一把将女子和泰迪抱进怀里,紧紧抱住,像怕她又跑掉似的。看她的这个表情,他已经很熟悉了,就是一个不好的征兆,他又收紧手臂,气息发紧。 “这些东西不算什么,你没有必要……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这些礼物……不,跟这些礼物没关系。我只是想让你开心,当年我曾曾祖母遇到我曾曾祖父时,送了我曾曾祖父一块马粪。就此,我曾曾祖父就记着我曾曾祖母了。他们再碰面时,我曾曾祖母还拿箭射了我曾曾祖父,把他定在了地上……” 呃,他这个语无伦次说出的典故,让陶小朵莫名转移了注意力。 “这些礼物根本不算什么,比起你为我做的,差太远。我觉得还远远不够,如果可以的话……” “你曾曾祖父就为了一坨粪,一支箭,娶了你曾曾祖母?” 天哪,这是怎样的猿粪,怎样的畸恋啊?她的小说细胞开始蓬勃生长。 “是。也不全是,当时盛行马车,所以路上马粪很多,只要出街就容易踩到,虽然近代有了不少改善,但是在汽车盛行之前……小朵,你不要打断我的话。” “我就是,有点儿好奇……你曾曾祖母只是普通移民吗?” “我曾曾祖母也是两国混血,算是亲王后裔。” “哎,这个也不算多普通啊!” 没点儿资本,敢在国家弱势地时候移民强国,那肯定是要有强悍的毅志力和霸气外漏的真实力啊! “小朵!” 他一下抬起她的下巴,表情很严肃。 她愣愣地看着他紧张的样子,眼神有点闪。 “不要转移话题。” “……” 真没有,她发誓,她是真的被那个典故戳到好奇心了。 好吧,乖乖听讲。 “我的意思是,礼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 这么强悍的表白该怎么反应,比较符合当下的情况她真没什么经验。 四目相接,她觉得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困难,下巴被他这么抬着,实在是让人不好意思。 “向凌睿……” 她扑进他怀里,双臂紧紧环住他的腰,将脸全埋进他怀里,深深地嗅着那股熟悉的男人味,脑袋蹭一蹭,觉得这样子就很满足了。 “谢谢你啊!” “这些礼物,我很喜欢。” “我也很高兴,真的。” 其实,对她来说,今晚收到的最大的礼物,是他比她想像的更在意她。 “那我可以要一个礼物吗?” “什么?” “今晚我们一起睡。” “……” “刚才你说拆完礼物,就睡觉。” “……” “小朵,你要说话不算话吗?” “……” “小朵……” “啊,你的手在干嘛?” “小朵,对我来说,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这大尾巴狼,不仅抢她台词,这就开始动手动脚露出狼性了啊! “放开,松手。我刚才的意思是,我们各回各屋,各睡各床。 你别想趁机占人便宜啊,人家的清白千金不换的,你给我松手,松手…… 哎哟,别压…… 这个沙发太小了啦! 不行,不行,我要掉下去了。 啊—— 唔……” 可恶,这就是头披着羊皮的狼。 好不容易把大灰狼赶离房间,她把门锁上了。 顿时有种灵魂被掏空的疲倦感。 天呐!他们好像也没做什么? 你还想做什么啊,陶小朵? 呃…… 挥去一脑子糊糊,她爬下床进卫生间洗漱。 再看到满墙的横杆,心头一揪,想到他另一间卧室里的设备是否完善?他洗漱时,应该是要取下义肢的吧?那要是没有这些设备,他操作起来会不会很困难? 哎,她应该跟他换房间的,让他回他的主卧的。 想到这里,陶小朵跑了出来,寻去侧卧。 敲了敲大门,却发现门根本没锁,是虚掩着的。 她推开门走进去,看到床上放着一套叠得整齐的睡衣。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预示着主人正在洗漱中,似乎……没有什么问题的样子。 她在房间里站了一下,想了想,没再出声,然后转身往外走。 砰—— 一声闷响从浴室里传出。 她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但没有叫出声。 她盯着卫生间密实的门,不自觉地咬着唇,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去倾听,判断,幻想着里面的情形。 他是不是滑倒了? 那里面没有足够的扶手吗? 是不是他还有些不舒服?有些低烧? 之前他们玩闹那么久,她都忘了他上午明明还在低烧来着?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粗心。 她看着那扇门,朝前走了一步,很想唤他,可终于还是没能唤出口。 似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其实,仔细算算大概就十几秒的样子。 水声恢复正常。 那种打在人身上,和直接打在地板上的声音,是不一样的。 啪嗒…… 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声音,接着水声又变了变,但很快又恢复了。 来来回回,不过几分钟。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坐了一回过山车,跌宕起伏,忽紧忽窒,百感交集,无法言语。 最后,她深吸了口气,悄悄退出了房间。 关上了门。 她看着木门,良久轻轻一叹,回了主卧室。 只有一个念头,回头还是把房间换回来吧,不能喧宾夺主啊! 她草草洗漱完,倒在大床上,闭眼又幻想出一副画面。 哎,刚才也许是手滑,肥皂掉地上了,他不得不去拣…… 打住,陶小朵,你在瞎想什么。 明明刚才洗澡时,你用的是沐浴乳,不是肥皂的好不好。 好吧! 她在大床上烙着,不知不觉,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小朵。” 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让人觉得很安心的感觉。 她没动。 “很累吗?” “小朵,这里有宵夜,来吃点。” “小朵,张嘴。” 她感觉自己脑袋被托起,放在个热呼呼有点硬的东西上面,香润的滑粥喂进嘴里,还挺舒服的,她顺口就咽了下去。 这个,不是她早上熬的吧? 这家伙就是借花献佛,还真贼啊! 吃完宵夜,卧室门就被关上了。 突然她感觉旁边一沉,本来浑浑噩噩就要沉下去的意识,又觉得哪里不对,一点点往回爬。 直到一只热臂从旁边伸过来,一把将她揽进怀里,接着一股灼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然后下方还有条大腿勾上来。 脑子里的警钟“嗡”的一声响,她一下睁开眼,就看到身上多出个宛如大型犬种的东西,正压着自己直蹭个不停。 “向,向,向……” 她猛然回神,一着急有点结巴,只能伸手,一把拧住男人的耳朵,朝上一提,响起男人闷闷不悦的哼哼。 “你干嘛?”她气喝,可惜刚从瞌睡里醒来,声音都软绵绵的,莫名撩人。 “朵儿。” “……” “你之前答应过,我们一起睡。” “……”WHAT?明明是他自说自嗨。 “乖,陪我睡一下,你也困了。” “……”=皿= “我不做。” “……” “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配合。” “……” 陶小朵觉得脑子有些短路,怎么就过了一天,他两关系就进展到同床共枕、如胶似漆的状态了?这个男人像变了个人似的,撕掉了高冷外衣,腻呼得不得了,还一再利用幼稚耍赖的手段迫她心软、就范,听从他的指挥,步步为营,狡诈得像个商人。 灼热的气息,温热的大掌,开始到处点火,四处作乱。 她一把抵住他,目光撤去热度。 “向凌睿,至少我要坚持把我的身体留给我老公,这个我满18岁时就确定的原则。” “我不介意人家嘲讽我是老处女。” “我们还不是正式的男女朋友关系。” “我不逃,我也不想发展太快。” “我困了。” “晚安。” 她拉着被子蒙住自己的脑袋,像蒙住了自己羞耻的心。 阳光悄悄从帘下透出一点点时,床上的男人就醒了。 他撑起身,侧身看着身边睡着的女子。 良久 长指轻轻划过那眉,那眼,那鼻子是东方人常见有点塌塌的,脸颊如果没有经过磨骨和整容,永远达不到西方那样的深邃立体,最后,指间停在带着伤的丰唇上。 其实不仔细看,这个伤并不明显。 只是他更清楚,男人私底下谈论女人时的言语可以刻薄到令人难以想像的程度。 而他,正是那个拥有极度苛刻眼光,被时尚界称为“刀锋教主”,可以分辨两百种红色,对美和时尚有着令人叹为观止的敏锐感和洞察力的人。 看着这张酣甜的睡靥,他所有的天赋本能都放下了。 只是看着,他已经觉得很安心,很踏实。 只是看着,一切已是完美。 陶小朵是在一阵阵的饿意中,突然嗅到一股浓郁的香气儿,猛地头顶像又被敲了一声警钟,一下睁开了眼。 咕……咕咕…… 空鸣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两声。 饿啊! 想想,昨儿个他们睡到下午才起,只吃了一顿饭,而且晚饭还不能多吃,宵夜也只是一碗米粥打发了,现在的感觉真想干掉一碗红烧肉。 下了床,就进往香气飘荡的地方寻。 到了餐厅尤其浓郁,直到进入那间超大厨房。 看到里面的情形时,她就走不动了。 这个厨房里的世界一定是自带滤镜了,怎么现在看起来特别白净,特别完美,站在梳理台前穿着围兜的高大男人,好像浑身都浸在一片梦幻泡泡中,半垂的眉眼,表情温柔,手上打蛋的动作利落熟练,啪啪啪的节奏感呀,真是帅到翻天了。 咕……咕咕…… 好像更饿了。 咕…… “小朵,”神奇滤镜世界里的帅美男抬起头,目光也神奇得很,“饿了?” 她点头,想自己的表情一定跟吐着舌头的哈巴狗差不多。 “来,喝点这个蔬果汁,垫一下。” “哦!” 她看到桌上摆着一个长长的杯子,杯子里居然分了红、绿、橙三种颜色。手捧上去,还带着淡淡的温度,闻一闻,浓浓的果香飘出,让人忍不住就喝上一大口。 “慢点。” 他看她喝得急,提醒着。她放下杯子时,唇角上就染上一圈儿橙色,看起来像小胡子。她此时的气色非常好,脸蛋红扑扑的,没有任何矫饰,也可爱得让他声音都温柔好几分。 “呀,好酸。这什么东西啊?” 很快她就喝到最下层的红色,还以为是西瓜汁,没想到酸得她整个腮帮子都要掉了。 “山楂汁。很酸吗?” “不酸,你偿偿。”她呲着牙将杯子推给他。 他居然就窥了一眼,又缩回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你偿啊!” “等会儿。” “我喂你。” “会洒。” “有吸管儿!” “等会儿。” “向凌睿,你是故意的吧?你为嘛弄这么酸,你还在报回头怨?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小气啊?” “我不是男人。” “唔?” “昨晚到今早,我什么都没干。” “……” “所以你别刺激我,不然……” “……” “我们至少要再饿两个小时,才能吃早餐。” “……” 突然门口传来一声怪叫,“向凌睿,你果然禽兽不如,这都一天两夜了你居然还没把肉吃进嘴里。啧啧啧,都穿一条裤子了,还没吃进嘴里,真是心如刀绞啊!” 哎,陶小朵的衣服还是没送到,她起来时换的还是向凌睿的衣服。 “做兄弟的我表示深切的同情,大大滴理解。” 两人同时回头,就看陈子墨不知什么时候,倚在门上,一脸听了人家墙角的得瑟样儿。 威尔斯正一脸尴尬纠结地站在一边,手上拿着陶小朵的包包。 原来威尔斯一早就去陈子墨所在的酒店,去讨要包包。陈子墨当然没那么便宜人,对老管家旁敲侧击一番后,知道这对孤男寡女一直待在公寓里,就跟来打秋风了。没想到,还真给他一打一个准儿,亲耳听到一件大八卦。 值。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老祖宗诚不欺我耶! ------题外话------ 秋秋:爆料,其实向二已经有三年多没跟人同床共枕了。 向少:说得好像我三年前就跟人同床共枕了似的。 小朵: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嘛? 秋秋:打住,打住,剧透到此为止。欲知向二八卦,请看下集分解。 向二的表情解析 唇角从拉直的状态——糟糕,她跑了,不爽。 慢慢又变弯,——哎,反应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然后又拉直。——不行,得想法子把她哄(骗?)回来。 81 你本来就很美 “阿睿,你要不要分享一下一天两夜的具体情况,我帮你分析分析失败的原因。” “阿睿,你这人就是太古板了,不然早就过上性福日子了。” “阿睿,你别不好意思,反正这妞儿都跟你睡了一天两夜,咱们一起来分析一下,”陈子墨像是完全没看到两人的黑脸儿,拿起一颗苹果,嘎嘣嘎嘣地吃起来,滔滔不绝,“以你们现在的情况,如何操作,可以让过程变得更享受?我想……啊呀!” 一颗大大的红椒正中陈子墨大脸,打得他连退一大步,撞在身后的灶台上,差点儿把空气炸锅给撞掉。 “陶小朵,你这个暴力女。我可是为了你两好,你还……” 陈子墨转身就逃,因为他口中的暴力女唰地一下从梳理台上的刀架上,抽出一把小臂长的厨师刀,做势追杀而来。 “威尔斯,救命啊!你,你们二少爷居然找了个杀人……哎哟!” 两个苹果争先恐后招呼到陈子墨的鼻子、下巴,打得他又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本来扒拉着威尔斯的手上突然举起一物抵挡飞来的果子弹。 陶小朵刚拿起了一个水晶烟灰缸,有些犹豫,怕太贵重了,回头看到陈子墨手上的东西,就放下烟灰缸冲了上去,一把抢过来。 陈子墨又找死地叫起来,“陶,陶小朵,我好心来给你送包包,你前晚上吐了我一车,清理费多少你知道吗?我还没跟你要赔款,你竟然还……简直是狗咬吕洞宾,不知……” 咔嚓一声响,两个金属片片掉在陈子墨面前,他瞳孔一缩,内心惨叫一把。 “我的手机,怎么变成两半了?” 女人面无表情,“昨晚我拿包包砸你,可没拿手机砸你。” “陈子墨,是不是你把我手机摔两半儿的?” “你说啊?” “我吐了你车子我认,你摔了我手机就不敢认了吗?” “我手机不能用了,你汽车还能开吧?” “陈子墨,你还是不是男人?” 陈子墨感觉自己的男性自尊再次被眼前的女人戳得鲜血淋淋的,渣儿都不留。 他一个挺身起,就对着向凌睿的方向嗷,“向二,你还有没有点儿男人尊严啊,管管你家女人啊!” 向凌睿走出来,手里捧着个大大的玻璃碗。 陶小朵转过头,向凌睿抬了抬,道,“还需要吗?” 玻璃碗里全是球形水果和蔬菜,这是来递弹药库的神助攻啊! 向少V5! “我曰你大爷的,向二,你你你你你……我要绝交!” “好!(可以)” 小黑同学已经哭昏在向凌睿家的长毛地毯上,领了饭盒,光荣下台。 饭桌上 陶小朵勺了一口焗饭,有酸有甜,有咸香,口味独特,吃了好几口,搭配腌小黄瓜,没有寻常焗饭的腻味。 “向凌睿,你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个的呀?好好吃。” “好吃就再吃一点。” 向凌睿伸手要把放中间的焗饭长瓷盘拉过来,某人闻声而动,立马将盘子拖走,从中翘了好大一块到自己盘里,刚才明明嫌腻味只吃三明治和牛奶的。 向凌睿眸底滑过一抹黑色,一起身,哗啦一下拖过一盘子。 那是陈子墨的盘子。 “喂……” 哗的又是一声,焗盘也拖了回来。 “小朵,你再吃一点。剩下的……” “向凌睿,你再不对我好一点点,真的绝交了啊?”这什么朋友,简直不能忍,太气人了! “我以为刚才我们已经绝交了。” 去他大爷的,这话两人从第一次因泡妞儿误撞在一起,说了不下几万次了,他会相信才有鬼,这不过就是他们相亲相杀时的气氛调剂。 “你,向凌睿,我真的生气了,我告诉你,你这样下去会众叛亲离,现实报啊!” 向凌睿抬头,“那和我现在,有什么区别?” “……” 陈子墨明显一副被噎到的表情,顿时斗气好似被抽光,蔫儿了。 威尔斯很好心地送上一盘煎牛排,安抚可怜的陈家小少爷。 陶小朵抿着唇角,慢慢咀嚼着美味儿,眼神儿不时与陈子墨拼杀两遭,身傍神助攻,游刃有余虐妖男,真泄火儿。 陶小朵摆弄着破铁片儿,偿试着将之安装回去。 她的爱机,可是地道顶极国货,半年都没用到,可顺手了。 对于现代的低头族来说,手机就是她的帖身男朋友,现在自己的男朋友被个妖男废了,不虐回来教她怎么对得起亲亲男朋友。 对妖男,她向来不手软。 可惜折腾半晌,也没成。 对面沙发上,还不时传来那个妖男打游戏的声音,不时鬼叫鬼叫的,太伤眼了。 这做妖的总是比寻常角色拥有更厚的皮肉,绝交都叫了多少次了,还死皮赖脸蹲着不走。 “向凌睿。” 对着刚刚由威尔斯换好衣服走出来的男人道,“我就只想要这款手机。” 她眼珠子是狠瞪着谋杀了新男友的某人。 某人把赛车的声效放得极大,故意一扭身子,拿半个屁股相对。 “好,我们去买。” 向凌睿顿了下,“子墨,你负费。” “什么,凭什么啊,向凌睿,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我的车还在车行洗,这笔帐怎么算啊?除非你赔我。” 向凌睿理都没理他,打量了一下女子身上的衣服,伸手,“小朵,你过来。” 陶小朵意识到自己此时的衣着,眨眨眼,“我这样儿,可以出门吧?” 好在她之前换下的内衣被送了回来,那件红色外套貌似被某人处理掉了。 向凌睿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你要喜欢这一套,我改一下,可以穿得更舒服一些。” “改?” 一刻钟后 陶小朵重新穿上被改好的衣服,整个人显得更精神不少,整个风格也因为衣角、裤角的特别裁剪,发生了明显的变化,小女人味儿十足,压住了素色的单调,微卷的边,有俏皮的味道。 “向凌睿!” 她惊讶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反复在身上的衣服,和身后的男人身上来回打转儿。 天,她真的没想到,他在她身上比划了几下,就拿出个长长的大剪刀,以前她在做过裁缝的姨妈家看到过的那种,哗哗的几刀,几撕,又用她没见过的高科技玩艺儿把边儿打上了卷儿。 这样一改,她站在他身边,两人就像穿上情侣装,完全看不出根本就是用一个人的衣服改的。 向凌睿却微微蹙着眉,“有些勉强,还是必须买新的。” 她回头看他,“这已经很好看了。向凌睿,你是做私人定制的裁缝吗?” 想到他每日不同搭配的衣饰品味,没错了,她居然认识了一个手工制衣大神啊! 一道八卦欠揍的声音又响起,“啧,真没见识。我们阿睿做过的漂亮衣服,你身上这件肯定是最差的。” “向凌睿,你是时装设计师?”陶小朵抓住重点。 向凌睿没有回答,只道,“现在去电信公司,选你喜欢的手机。再不出门,就晚了。” 他慢慢走到衣柜前,在一排饰品前扫了一眼,拿起了一个领夹,是一颗色彩非常独特的圆扣,水晶般的扣面里不知道用什么工艺,仿佛锁着一团红色星云,夹在了她的领口。 他又变出一根木头簪子,用十指梳拢她的发,随意抓了抓,卷卷就变得更加丰厚,几缕发丝被挑起,在他指间翻转缠绕,她看不清他是怎么做的,很快一个发髻斜在头顶,垂下的发丝托着她粉嫩的脸蛋,看起来轻松随意,俏皮又妩媚。 他还拿出了一个粉饼盒子,动作娴熟地给她上了一个淡妆。 画眉线时,有些痒。 她微微嘟起腮帮子,缩了缩脖子,“向凌睿,你是造型设计师吗?” 为什么对这些事情,他都能信手捻来,仿佛做了千万次,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形——一个豪门贵公子,怎么会精通这些东西? 他捻起她的下巴,左右端详,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像个冷傲自我的大艺术家,做为模特的自己只能乖乖任其摆弄。 最后在画唇彩时,他的动作顿住。 她的瞳仁明显收缩了两下,一下转过头,垂眸掩去一丝慌乱,又强做镇定地抬起头。 “那个,这样就可以了,擦了唇彩,一会儿想吃东西,还要顾及,好麻烦的。” “好。” 他回得太快。 她心头一下就升起一股难言的不适,咬了咬唇,又抬头一笑,夸赞他的鬼手神工。 他看着她,目不转睛地说,“小朵,你本来就很美。” 刚刚跌下去的心,倏地一下又窜升上天。 “很可爱。” 砰的一声,心幕上炸开朵朵炫烂。 出门时,一道流氓哨刺耳。 “啧啧,不愧是刀锋教主啊,简直化腐朽为神奇。阿睿你宝刀好久没出窍了,这一出来就惊死个人哟!” 咔咔咔,快门声直响。 “陈小黑,谁骂谁是腐朽呢?” “谁答腔谁就是咯!” “你找死!” “阿睿,救命。” “你还是不是男人?” “不是。” 陶小朵嫌弃死了,不想再搭理这个贱兮兮的逗逼,回头挽住向凌睿的手臂。 他低头时,她冲他一笑。 她想,也许他和她们做网络写手的作者一样,因为职业的特殊性,很多作者都不好意思跟旁人说自己是个写小说的。她也想不通这是什么原因,反正也不太喜欢跟不相熟的人说太多。 可能跟艺术沾边儿的人,都不喜欢跟外行人说太多工作上的事。等他自己想了,再聊不迟。 也许,她可以多看看这方面的杂志。 哦,她想起一事,在客厅里的那堵书柜墙,上面貌似有很多书,都是时尚杂志。 移动商城 陶小朵还是舍不得,去了自己买手机的地方,找手机售后挽救男朋友机。 技术员皱着眉头看了一刻钟,“这位小姐,很抱歉,核心晶片都被摔坏了,屏幕也碎得很彻底,全换的话还不如买新的。” “切,磨叽!都答应给你买新的,还顾着那堆破铜烂铁存心自虐咱也不拦着。” 陶小朵道,“麻烦了。” 她拿回彻底报废的男朋友机,转身,看着陈子墨,突然扬手,要砸人。 “啊!”陈子墨这次反射弧很快,立马躲到向凌睿身后,夸张地求救,“阿睿,你婆娘又发疯,你快管管啊!” 居然还扯出一句阴阳怪气的方言。 他那三八兮兮的样子太搞,看得旁边所有正常人都忍俊不禁。 向凌睿上前,“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伸手轻轻捋过她耳边一缕发,目光柔润,仿佛什么要渗出来。 她这样念旧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就让向凌睿觉得很窝心。 陶小朵看着两块片片儿,喃喃,“我和它才相亲相爱了不足半年,正是浓情蜜意时,就被人辣手摧花,断了姻缘,真是……想不通,想不通,想不通。” 向凌睿的表情瞬间僵住,有点冷。 一把将那破铁片儿拿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筒,“选新的,可以多买几个,一日一换。” “哦,还后宫粉黛,雨露均沾啊?” “你喜欢,就可以。” “你真大方。” “……” “哈哈哈哈哈——”某人又犯贱了。 这回轮到向凌睿差点儿向陈子墨举拐杖了。随后,这厮终于被一个漂亮的推销小美人吸引去,很快两人就凑头打起了游戏。 陶小朵站在原手机的专柜前,叹气,纠结。 她还是想买原来的那款,感觉自己意外错失了,就需要弥补回来,不然心里就是老大一个遗憾的洞洞,一旦被刺激就会扩大,就会不爽。 这时候,一个垮着精致小包的小个子女人跑来,一看到柜台里的手机,就冲身后的人欢快地摆手,叫,“强哥,这里,看这款,样子和水果机8X很像呢!我有两个同事买的就是这款,听说还不错。” 不会这么狗屎运吧? 回过头,果见一个身形只比小个子女人高一点点的男人,偏瘦,穿着件深蓝色棉质T恤,一手插裤兜里,迈着一种仿佛大领导出行似的步伐,施施然而来。 正是她三年前的前男友,许强。 若论模样,强哥的确长得有些看头,脸形和那位胡姓古装男神雷同,一装范儿,有得一逼。 只是曾经与之交往了半年多的陶小朵很清楚,他那身绵质T恤儿不知穿了多少年了,今天居然还在穿,那上面的汗渍味儿已经浓到必须用香水才能盖得住。为啥那么浓?因为这男人有个特别的癖好,不爱洗澡。这个问题还是两人一起渡过了一个夏天,她意外发现的。 因为在最热的盛夏七月,这人居然偷懒到两三天才洗一次的。这也真是奇葩了,他好像完全感觉不到整天出的汗粘在身上会不舒服。尤其是他租住的地方,连电风扇都没有一个摇头的。 陶小朵当年充当人形洗衣机,给他柜里柜外的衣服进行大清洗,足足洗了一个月才洗完。用的洗衣液都是“浓香型”儿的,也真是不堪回首的往事儿啊! 如此习惯,这人还特别爱在女人面前装范儿,耍帅,还自爆金句:头可断,发型绝对不能乱;血可流,皮鞋不能不擦油! 此时许强头上打着发腊,油光水滑的,做了点儿造型,看起来人模狗样儿。皮鞋依然擦得很亮,仿佛一尘不染。 她只知道,那只鞋一被脱掉,就得放到窗外,一度让邻居询问他们“大夏天的你们还熏腊肉啊”,窘得一逼。 “陶小朵!” 许强的声音不小,叫出声来时,语气中带着一种别样的意谓,挑眉打量人时,眼微眯,唇角微勾,带着一种撩人的味道。据他当初透露,这个姿势表情,他是专门跟着电眼影帝梁X伟学过的,很容易电到女大学生。 当他与矮个儿女人站在一起,一下比女人都高出一截,两人看起来极为登对。 对,都很矮! ------题外话------ 秋秋:艾玛,渣男跑来打脸了。向二,准备好弹药了没? 小黑:陈年老醋三大坛子,好了。 向二:我是一出场就需要动用这种高级武器的人吗? 小朵:秋妈,你放这人过来,不嫌辣眼睛吗? 秋秋:(摊手)我就是这么恶俗啊,怎么办? 向二:放小黑! 小黑:啊啊啊啊啊—— PS:剧透一下,小朵这个前任特别有特色。特别的俗!一身都是戏啊,大家慢慢欣赏打脸戏精。 哦,再透一下:这个不爱洗澡,香港脚,是有原型滴。不得不感叹,脏男人真的不少,尤其是老男人。 82 开心不打折,胡说必打脸 陶小朵有些后悔出门时没换那双陈子墨提供的高跟鞋。 向凌睿坚决反对,说跟她身上的休闲款春装也不搭。 当那两人搭上肩搭上背一副“我俩感情倍好”的姿势摆出来时,她的后跟儿悄悄离了地,但为了不被人看出来,没敢挺胸,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了那个矮个女人。 矮个女人也生得很纤细,与许强有种异曲同工之妙,不愧是一对儿。不过皮肤不太好,有豆,偏黄,涂了一堆遮暇粉,发型是齐肩的波浪卷,五官看起来也不错,典型的小家碧玉。 好吧,她们都是小家碧玉。 但矮个女人净高顶多155左右,陶小朵现在穿着平板鞋,也要高出对方十分儿。 对,十分。 “好久不见啊,听说你进了一家大型传媒公司,难怪这风格儿看起来,越来越时尚大牌了。” 许强的目光扫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身高的问题,那目光好像直接戳在她胸口。陶小朵轻咳一声,微微侧过身避开那视线。 她知道,这男人有个偏好——喜欢大波妹。 那矮个女人生得纤细娇小,胸前坦荡,要添满B杯恐怕不易。 (大家回忆一下小朵的36C) 陶小朵现在的高级休闲风,非常宽松,上围看来也不是很明显,但就是个普通人也能看出,比那矮个女人要丰满许多。 陶小朵不答反问,“哪里!这位是你的新女朋友吗?不介绍一下。” 知道没必要跟那个矮个女人比,女人的天性就是这么难以克制,只要能压过对方一点点,感觉都是爽。 她承认,自己就是俗气。 矮个女人立即露出几分娇羞状,好像完全听不懂陶小朵口气里的暗嘲。 许强眼神瞬间变了变,道,“哈哈哈,哪来的新女朋友哟,我和小姜都交往三年多了。” 他得意洋洋地一把举起了矮个女人的左手,两人默契的对视一眼,仿佛都飞出粉红小泡泡来了,女人的无名指上正戴着一颗小小的钻戒,一抹光直直扎来。 陶小朵觉糁得慌,又侧了侧身,避开那个角度和那道光。 心说,这就赤裸裸的还击,示威了! “现在,她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 “哦,那真要恭喜你了。” “呵呵呵,哪里哪里,客气了。不过,我也是最近好不容易才求婚成功。” 矮个女人也陪着笑,手下肘了肘许强,动作亲昵,极有默契。 许强立即换口道,“瞧我,都没好好给你们介绍一下。我老婆姓姜,姜思雪。我们计划明年开春就结婚,算好了,正好是我们两个的黄道吉日。” 姜思雪挑起一丝笑,伸出了那只戴着钻戒的左手,“陶小朵,以前我就常听他们提起你。” “哪里,叫我小朵就行。” 说实在话,这大概是陶小朵第一次跟人握左手,那颗钻戒实在是咯人肉得很。 “叫我小雪也可以。听说,你还是写小说的作家,我最崇拜作家了。对了,你出版了没?写的是什么内容啊?书店肯定有卖的吧,我去买两本支持支持呀!” 这倒是不动声色开始打脸了啊! 陶小朵最讨厌的就是跟人聊自己的职业。在她看来,网络作家只要在网上赚了钱,就等同于出版。和所有职业一样,赚钱谋生的工具。可一旦知道她是网作后,都要问有没有出版,她解释过几次,就觉得特别烦,不想再提这事儿。 要改变大众认知,这种浩繁伟大的事儿,不是她该费神儿的,她也没那么伟大见人就简普时代的发展。 套之前流行的一句话: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姜思雪提起这茬儿,明显是在找她不痛快。 许强攥了姜思雪一下,岔开话题,“这都三年多了,小朵你也该结婚了吧?生孩子了吗?” 那令人不舒服的打量眼光又兜了过来。 陶小朵一点不怀疑,许强转移话题,也不过是把她从一个尬坑拉进另一个他更感兴趣尬坑。 没区别! 渣男贱女,这四个字真言妥妥地帖上了。这两人就是故意虐狗来的。 姜思雪立即接道,“小朵,你看起来好瘦啊,要真生了孩子还能保持这种身材,真是太令人羡慕了。” 她上下打量对方,心头想的却是:黑灰白这么素的颜色,不就是奶孩子的时候女人最常穿的嘛!耐脏,还能遮肉。这女人一看就比她肥,不知道这么宽松的衣服下,藏了多少肉。 陶小朵对于那样的眼光,很敏感,直觉就很不舒服。 “我没结婚。” 声音一沉,她面无表情地说出来。 现场气氛顿时尬得死寂寂。 哼,你们玩尬,以为别人不会玩吗?她一个没婚的还怕他们一对要昏的,得瑟个什么劲儿。 “最近正在减肥,工作和兼职都忙,顶多就有点儿时间出来逛逛街,换个手机,买点新装什么的。” 她一边说着,索性也不掂脚后跟儿了,裤脚被向凌睿修短后容易露馅儿,直接挺胸抬头,秀出她实实在在的凶器! 姜思雪一看到对方傲人的胸围,笑容微微一窒。心说,就这种胸围,要是以后奶孩子了,估计会成**下垂,那可难看了。不过,这人好像年纪都不小了,现在还没耍男朋友谈婚论嫁,妥妥的剩女一枚,有事业又怎么样,还不是嫁不出去,哼! 下一秒,姜思雪又笑得更灿烂了。 又道,“哎呀,小朵你这么漂亮,这么有气质,怎么可能还没男朋友啊!那正好,明年我们婚礼你一定要来,强哥专们给同事群定了好几桌,里面的单身贵族可不少,到时候说不定就能看对眼,走一对儿哦!强哥,你说是吧?” 这是正式开启“媒婆”副本了吗?经典套路啊。 许强呵呵一笑,“那是,也许能遇到有缘份的。” 姜思雪忙道,“小朵,要不咱们加个微信吧,我觉得跟你特投缘。”说着,就掏出个手机。 不愧是未婚夫妻,都特能自来熟。 这地儿不能待了,再这样下去非得被恶心死。 可陶小朵还是注意到,姜思雪拿着的是一个老款的水果机。 打住,干嘛要注意那么多,这跟她早就没任何关系了,应该撕了撕了,直接走人,还在这儿虚伪地瞎逼逼个屁啊! 恶,左右特么的不甘心。 “抱歉,不需要。” 向凌睿的声音并在大,但陶小朵觉,在这嘈杂的商城里,显得特别干净,有穿透力。 她身形微微一僵,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身侧,一只手臂绕过她身后,将她牢牢地搂住,一下靠进了他怀里,温暖熟悉的气息包裹住她。 他又道,“小朵已经有男朋友了,不需要这种找缘份的机会。” 她此时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听他一句接一句的语气,都能想像他此时脸色一定不太好,大抵是面无表情,十分严肃的那种,大概把训斥毕文菲时的那种强势的老板霸气都放出来了。 看许强的表情,就知道了。 强哥现在是仰着头,看着向凌睿的。旁边的姜思雪脖子仰得更高,完全没法掩饰一脸被顶级颜值震到的惊艳表情。 “陶家小朵儿,没想到,你还这么有市场,一群人上赶着给你介绍对象啊?!” 旁边柜台一下站起个人来,正是缩在那边沙发里跟小姑娘打游戏的陈子墨,他斜倚过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啧啧,瞧把我们家阿睿给急得,都蹦出来宣布主权所有了。” “我说,大作家,什么时候请我们兄弟喝喜酒啊?” “阿睿,你赶紧地订个时间,正好来个那啥——中文是不是叫,双喜临门?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陈子墨不愧是个会玩儿的主,现场就“当”起了婚礼进行曲,手舞足蹈,惹得旁边那些穿促销服的小姑娘笑得满面霞光,许强和姜思雪脸色有些端不住了。 陶小朵觉得,自己的脚底板儿又有点痒,想要脱鞋子,塞住那个大嘴巴。 向凌睿喝止了陈子墨的不着调儿,但这短短几句话,也实实在在向众人证实了陶小朵早就脱离单身狗的身份,正与颜值男神拍脱的事实。顺带,还嘲讽了一把许强和姜思雪的自以为是。 许强的笑容开始变得很勉强。 姜思雪则是看着陶小朵身边,一左一右两个大帅哥,颜值上线,气质出众,衣着品味更是超一流,一看就知道是世家公子哥,瞬间把她身边的男人比到了马里亚那海沟。 “你好,我姓向,向凌睿。” 向凌睿伸出手,是礼貌的右手,手腕上戴着一只男士手表,一看就是很贵的那种。 陶小朵的目光闪了下,她不奇怪这个时候,他不会像某些虚荣过度的人忘掉骨子里的那些礼仪,不过,她记得出门时,那只表明明戴在他左手的,什么时候跑到右手去了? 许强伸出手,与之迅速一握,就抽了回来。 他个子太矮了,只比陶小朵高一根手指头,支撑这个身量的手和脚自然都比较小。他伸出来的手,与向凌睿的一比,那就像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比例尬死了。 旁边似乎传来低低的笑声。 哎,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你好,我叫姜思雪。向先生是做哪行的呀?” 姜思雪也伸出了右手,那只手腕上戴着一只银金色的女士表。 向凌睿没有伸手。 旁边一只手更快地握了上去,“你好,我叫陈子墨。目前啥也没做,就闲在家里当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呵呵呵,小雪有空的话,一起去轰趴啊!” 陶小朵转头,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向陈子墨。这家伙也忒不要脸了,居然当着人家未婚夫的面儿,勾引人家未婚妻?! 好吧,她心里有点点暗爽。陈子墨这个搅屎棍儿,终于搅对了一回。 向凌睿听了许强的介绍,道,“博瑞广告,是和日报集团有合作的那家分类广告公司?” 许强有些意外,“向先生也是做广告的?” 向凌睿没有回答,“金冠大厦的辛尚传媒的总监,跟我提起过。” 许强暗忖着。 姜思雪已经被陈子墨逗得咯咯笑个不停了。 陶小朵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人,扫了陈子墨好几个白眼儿,没想到姜思雪聊得更起劲儿了。 “向凌睿。” 她有些不满地出声,歪着头看他。 他垂眸时,面无表情的俊容一下柔和了曲线,看着她的样子让她就莫名有些脸热。 “要不你们去那边聊,我看我的手机。” “不用,我们已经聊完了,我陪你。” 这回答要不要那么快,那么直接啊! 陶小朵看向许强,“对了,你们也是来选手机的吧?” 许强刚想说什么,姜思雪就抢了过去,“小朵,我也是来选手机的,要不我们一起选吧!强哥在手机行有熟人,可以拿到内部价。” 姜思雪表情很热情,“我们两一起买,还可以少更多。至少可以节约上千了,怎么样?” 陶小朵微微笑着,心下是真的相信这两人已经交往三年了。否则,姜思雪不会如此体贴,一副为许强省钱的好老婆形象。这三年,许强的那种抠门的习性,大概已经浸透了姜思雪日常生活的方方面面吧! 她莫名地觉得有点儿,不寒而粟呢?! 不过向凌睿的一句话,貌似解决了她的尴尬。 “多谢姜小姐的好意,做男朋友的给女朋友买东西,只要她高兴喜欢就好,开心不用打折。” “哎,你不要这么肉麻好不好?!” 陶小朵是真的觉得不好意思。 姜思雪的笑容变得有些僵了。 陈子墨突然又补了一刀,“小雪你和强哥的情况,跟我们阿睿和小朵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啊!” “我给你们讲,我们阿睿正在追求小朵,小朵还没有同意做他女朋友。已经追了好几个月了,追得上天入地,苦哈哈得很,正是大献殷情、狂送鲜花礼物的时刻。这时候你让他省钱,不是在断他姻缘嘛!” “哪,小雪你和强哥都是未婚夫妻了,这做老婆的为老公着想,省钱,这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娶到就是宝呀!” “强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许强,“呵呵,说得对,说得对。” 姜思雪,“呵呵,呵呵。” 许强的手立即攥紧了姜思雪,就想借口拉人走了。这再待下去,大概一张脸都要被陈子墨打肿了。 陶小朵有种憋曲终于翻身,乾坤终于倒转的爽感! 世界变化真快。 最讨她厌排行榜,给小黑同学降一级,排到蚊子飞后面。 商城外 许强攥出姜思雪之后,姜思雪还有些不高兴。 “不是说是前同事吗?你急什么急啊?” “小雪,你没看出那个姓陈的存心挤兑咱们?” “这个,没那么夸张吧?就是普通朋友,聊聊天,吹吹牛,我觉得陈少也没说错啊?我都是你老婆了,为你省点钱也是应该的。” ------题外话------ 秋哥:大家说,我们家小朵的凶器是啥? 大家:呵呵呵,36C。 秋哥:话说,手表梗让我发现,我们向二也是个心机MAN。 大家:呵呵呵,心机得好! 83.爱嚼舌根的男人,就得收拾(2更) 许强无奈地啧了一声,舔了舔干涩的唇,扫了商城内一眼,就能看到那抹高大的身影,那样的身量当真是鹤立鸡群,想要忽略都难。 他是没想到,陶小朵都那么大年纪的女人了,居然还能找到这样的男朋友。不过…… “啧,那个向凌睿口气那么冲,你就没一点感觉?” 姜思雪也在看商城里,一听这话,歪过头看许强,“像他们这种家世好的,说话是直了点,但是没什么心眼儿啊!我不是以前跟你说过,我最好的两个死党,家世都好。” “我闺蜜,爸爸是市建委的科长,学霸,朋友少,跟我视频时,我们都有说不完的话。另一个哥们儿,和我闺蜜关系很不错,父母都是教育局里的老干部,超高冷的,但朋友不少,经常请我们去玩K歌。他自己就一个人在一边打游戏,不K歌也不跳舞。” 如果这个时候,让陶小朵听到这一番介绍,她就会明白姜思雪刚才的热情由来了。 不管是科长,还是公务员,这个社会阶层还处于普通人圈子。与有一个老将军姥爷的向二少,以及在股市上玩两把就赚上亿的陈小少,生活环境、消费方式,都有着天壤之别。 “好好好,就算我多想了。” 许强更不想提这个话题,他的家乡在大山沟里,被县上划为重点扶贫村。已经21世纪了,他回老家还需要爬一段特别陡、甚至有危险的山路,父母这一生连手机都没见识过。家里安的还是那种老式的拉线电话,普通人家早几十年前就有的家电老三样儿,他家还没用过冰箱。 “小雪,你没注意到那个向凌睿年纪轻轻的,居然还柱着拐杖,这不奇怪吗?” 姜思雪想了一下,“哎,是有点儿可惜。不过,人家有颜值,有身高啊!要不是有点问题,能看上你那个前同事吗?在我看来,那种一看家世就很好的大帅哥,至少也该找像我同学那样的学霸,才配得上。” 许强不语。 姜思雪“我说你那个前同事,好像脸上还有缺陷,刚才我仔细看了,那个是兔唇吗?被整得还可以,不过仔细看还是很明显。我在医院的姨妈说了,其实兔唇就是基因缺陷,这种东西,不定哪一代就会遗传一下,谁得了谁郁闷一辈子。就算有钱,诺,歌后的女儿又怎么样,在网上照样有人说丑啊、畸形的,谁拦得住。” 许强轻咳一声,没有接话。 “哎,你怎么不说话?不会是现在还念着你那个前女同事,你两之前不会是有什么……奸情吧?” “小雪,别瞎说。”许强的脸色一下变得很严肃,很认真。 一本正经道,“你刚才不都说了,她那毛病逮不定会遗传,不是这一代,就是下一代。总归是个隐患。她年纪也不小了,那男的条件看起来也不错,就算有些腿脚毛病,配她也够了。你姨妈不也说了,找对象,能找个正常点儿的,那是最好不过。省得以后事儿多!” 许强想着那根拐仗,脸色终于放松了几分。 姜思雪一笑,挽住了许强的胳膊,“嗯,你说的对,什么螺子配什么鞍,他俩都有点儿缺陷,正好一对。” 许强眼色一亮,“啧,一个腿残,一个先天残疾,还真是,绝配。” 姜思雪听他这么形容,顿时就笑开了。许强看未婚妻笑了,心里也舒服了一大截。 “强哥,那我们现在去别家商城看看,行不?” “行啊,你想买哪种,不管打不打折,老公也给你买。” “老公,你真好。” 两人又相依相偎走上了街,却不想刚准备穿过马路时,一辆清洁车从两人身边过时,哗啦一下落下一蓬的枯树叶,兜了许强一头一身,他气得直挠头,好好的发型就乱了,跳开时灰也染了一身,皮鞋光彩尽失,气得姜思雪冲着清洁工大吼大骂,全无半点教养,宛如泼妇。 两人站在路边狼狈地清理一身的灰尘,那清洁员甩了一张红头钞让他们去干洗,说了句“抱歉”,驾着电动清洁车就开远了。 许强嘴里骂咧着,却立马将钱塞进了衣兜里,安抚姜思雪。 清洁车很快拐过弯儿,驶进小巷里,停在一人面前,从那人手上接过了一大打红头钞,少说也有万把块,乐滋滋地离开了。 陈子墨唇边衔着一抹冷笑,眼底全是恶意,拐过弯儿还远远能看到那对狗男女的狼狈身影,吹着口哨,回去找自家兄弟。 刚才他也是无意,到门口的柜台给那只小桃花拿几款手机来着,没想到就听到那两人才跨出商城大门,就在背后埋汰嘲讽他兄弟。 曰他大爷的,这不是当他面儿找死嘛! 看来刚才在里面,这两人一起酸小桃花还不过瘾,特么的背地里还敢酸他兄弟。 残疾人?! 曰他大爷的,他家阿睿就算柱个杖子,也能一杖子敲死他丫,只敢背着人嚼舌根的男人——孬种一个。 狗东西,自己还没一群促销小姐高,四舍五入也不到170,二等残废一个,比他们家阿睿短30多分,还敢埋汰他家阿睿,简直欠揍。 他和向凌睿是从小一起长大,连襟的兄弟,平时两人再怎么互黑互损,那都是自己人的事儿。但要是外人敢对自己兄弟说一个不是,那是绝对护短,一齐打脸的。 他们小时候的成长环境,那是跟世界顶级贵族们的公子小姐,公主皇子,一起玩的。什么鬼把戏没玩过,能让这两个狗男女逞了口舌之能占便宜还没事儿溜溜儿了? 没门儿。 哼,连窗户都没有。 事实上,刚才向凌睿出现的时机那么好,也跟陈子墨有关。 陈子墨发现那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你一搭来我一唱,越听越有些不对味儿了。 于是一时手痒,就打开手机,给向凌睿来了个即时直播,就从许强说求婚成功那段儿开始。 向凌睿当时正打一个跨国电话,内容稍后再说,本来是不想接陈子墨的,看发来的消息说是跟陶小朵有关时,他就切了跨国电话,看到了令陶小朵明显不自在、不痛快的一对男女。 第一眼,向凌睿就不喜欢那个男人看小朵的眼光,令他非常不舒服。 向二少一旦不舒服的话,肯定就有人要遭殃。 事后,向二少从陈子墨那里听到许强说过的话,瞬间就面无表情,眼底聚起风暴。 悠悠地吐出一句,“下次找辆粪车。” 陈子墨一愣,“这个,恐怕有些操作难度啊!” “?” “城市里的粪车一般只在零晨出门。” “没关系,他们还要举行婚礼。” 陈子墨:这意思不会是让他搞一车粪,送去给那两人当贺礼吧?!哎,原来自己一直斗不过向二,名字虽黑,可心没那么黑啊! 甘败下风。 “等等,那个女人是不是说了,许强是小朵的前同事?” 陈子墨瞪眼儿,“向二,你的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点儿?” 这都说半天了,才想起问人家的关系线。 向凌睿顿时面无表情,双唇抿成一条直线。 只是同事,没有别的关系? 被许强那个渣一闹,陶小朵顿失选新男朋友机的心情了。 面前放了一堆,大同小异的机,她拔拉来拔拉去,长长地叹息一声。 回头看着向凌睿,“算了,就用你那边寄来的吧!” 向凌睿拿起一只机,“既然来了,我帮你选一款,好不好?” 他声音很柔和,不像面无表情的脸那么给人疏离感,让她心情顿时又舒服了一点点,她伸手挽抱住他的另一只手臂,脑袋靠上去,“好呀!” 就觉得,现在靠着这个温柔的人,她落落的情绪似乎都有依靠,生出了依恋,想要撒一下娇。 看着倚在身边的女子,向凌睿目光更沉更柔,便让销售员给他演示了手机的各种功能,俱细糜遗,了解得很认真,还不时要提问。 “打字方便吗?” “皮肤好不好看?” “可更换的外壳有多少,适合女孩子的有哪些?” “使用时间有多长,电池充电速度如何?” “打游戏的话,普通的单机游戏表现如何?” “哦,照相的效果好不好?” 他问的,不少还都是她选男朋友机时,都比较关注的。 他这么问着问着,慢慢也引起了她的兴趣,和他一起讨论起来。 一边的陈子墨开始还调侃几句,没一会儿这就琴瑟合鸣了,只能无聊地打起了哈欠。 手机终于选好了,插上电话卡,卡上只复制了几个电话,很多资料都没了。 陶小朵一边喃喃地抱怨着,一边捣鼓起来。 向凌睿拿出自己的按键手机,按了几下,陶小朵的新男朋友机就响了。 两人对视一眼,眉毛都扬了起来。 他看她终于笑了,没有再拉长地叹气,神色也更加柔和。 买好了手机,向凌睿还说要去商场添置些衣饰给陶小朵。 陶小朵懒洋洋的,不太想走。 陈子墨看她那颓样儿,嘲道,“要不,陪我去取车,顺便,帮我把洗车费付了。” 陶小朵一听到钱,就来了点儿神,“洗车费,多少?” 到底是接受了素质教育的人,这良心多少还是有点点过不去。 陈子墨立即昂起下巴,“少说,也得四位数。我那可是进口车,车里用的都是最好的鳄鱼皮,还要专用的清洁剂、打的膜上的蜡,都是专用的。你知不知道,汽车对男人来说,跟老婆没两样儿。你吐在我老婆身上,就是吐在我心子窝窝儿……” 陶小朵已经听不下去这厮胡扯瞎扳的,回头就道,“我们还是去逛商场的,这马上要入夏了,春装打折,去拣个漏。” 拉着向凌睿,就往外走,彻底无视某人的喋喋不休。 “哎哎,我说小桃花,你也忒不厚道了,明明是你问我洗车的事儿,我好好跟你说道说道你就给我溜。哎,你们溜什么溜,没我谁给你们开车啊?向二我给你说,你要再欺负我就告大哥去,到时候,嘿嘿,我再让大哥把小菲菲叫回来……” “你敢叫毕文菲回来,我就让你回欧洲陪你妈你姨妈你姑妈去。” “我去,你敢!有这么坑兄弟的吗?” “你已经不只一次挖我墙角想拐小朵,还纵容文菲欺负小朵,我还没跟你算帐。” “什么叫我拐她,明明是她自己要……” 后话被陶小朵一瞪,改了,“小菲菲从小就喜欢你,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我以为小桃花早就见过毕文菲了,你该跟她解释清楚了啊?” 陶小朵一听这茬儿,转移了目标,“向凌睿,你还没跟我解释,蚊子飞到底跟你是什么关系?” 向凌睿微微拧起眉,道,“毕家祖辈随我家祖辈移民到英国,身份是仆役,当时称为家生子。” 咦?这还跟宅斗文里的那些丫环婆子长工什么的,成一泼了。 “后来,他家祖辈出息了,在老主子过逝后,就自立了门户。打理的产业,做的事情,也都是为我家服务的。现在,毕家手上的几家公司,也都属于我家的子公司。我家慢慢放了大权,公司股票也全卖给了他们。不过,他们依然要依附于我家的营运。” 说白了,以前是仆从,现在是下游商户。主从关系,一直没怎么变化。 陈子墨接道,“我们小时候,家里人还喜欢承袭祖制,在家里设私塾,给小孩子启蒙。哎,也就是老头子他们守旧,非要我们学什么国学啊,不能忘本啊啥啥的。学那什么方块中文字,真是熬死人了。” 陶小朵啐他,“切,你们现在看国家好了,跑回来捞金无数,中文说得这么溜也不怕被人轻易忽悠了,你还怪老祖宗们迂腐。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惜福,白眼狼!” “哎哎,你这人,说什么呢?让你一个五六岁发育都不健全的,早上五点天没亮就起来背诗,你受得了你来试试看。要不是因为这个,我也不会……” 陶子墨直觉就抠了抠脑袋上的毛,嘎然而止,表情如屎。 陶小朵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向凌睿又接过话,“幼时在私塾里,大家男女混合一起读过书。之后正式上学,我和子墨读的都是私立男校,毕文菲读的是混和学校。后来我们考进沃顿中学,毕文菲没考上,读的……” “私立女校。切,她就是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可惜没那个命。” 陶小朵觉得,这为了喜欢的男孩子,这么努力拼搏,其实也没有错。 “怎么没那个命?因为她祖辈家是你们家的仆人?你就看不起人家?” 陈子墨叫起来,“小桃花儿,你怎么突然又为她说起话来,你们可算是赤果果的情敌啊,你忘了?” 陶小朵道,“你激动什么,难道我说的这个理不对吗?命一半天注定,另一半自己掌握。” 向凌睿道,“小朵,我家人从来不歧视出身,也不看重家世。我对毕文菲没有感觉,我只当她做妹妹,也从没答应过她任何表白。我现在,只喜欢你!” 他握紧她的手,口气慎重无比。 她立即脸红了一片,“哎,这,还有外人在呢,说什么大实话。” 他勾住她下巴迫她看自己,“小朵,我是认真的!可以让子墨做见证,如果我三心二意,朝秦暮楚,就让我……永远都找不到你。” 这个毒誓有点重哦! 不过,他们明明在聊毕文菲的八卦,为嘛就扯到她头上了,还有点儿骑虎难下了啊? “小朵,你呢?” “我……我,我想,这事儿咱们回去再说,好不好?” “小朵,你心里还有别人?” “没有,怎么可能。那个,有外人……” “我就是要让子墨听清楚,省得他以后还敢挖我墙角,我是真要跟他绝交。” 陈子墨,“喂喂,你个死向二,表白就表白,你挂我的锅是几个意思啊你?” ------题外话------ 宝贝儿们,本文上架啦,不定时加更哟,喜欢的亲们多多留言和秋秋讨论剧情,留言有奖。嗯,留言就是秋秋加更的动力,感谢大家愿意陪秋秋走过这一段旅程。 84.双贱合璧(1更) 两男人杠上时,陶小朵看到商场叫停车。 陈子墨这司机当得还不错,停下后就被陶小朵拉着向凌睿把他甩一边儿去了。 “哎,这,这什么鬼地方,怎么连个泊车的也没有啊?喂,喂,这车停哪儿啊?这可不是我的车,你们两丫的跑那么快,车不要了啊?” 进了商场大门时,向凌睿瞧着似乎也有些不对。 “小朵,这地方不对。” 商场进门处,都是各种高档化妆品,也有些品牌服饰。走了没几步,一楼的广场厅处惯常的促销场上,就有不少打折的衣饰品牌,正好有陶小朵惯常爱看的几个牌子。 “对的啦,对的啦!” 她一脸兴奋,就放开了男人要奔向目标,又刹了一步,道,“我去看,你在镜子那边等我哦,一会儿看我试衣服就行。” 分配好任务,她兴冲冲地冲进了那排衣架迷魂阵,这个挑挑,那个看看,比划比划,还要瞧瞧价标,心里评估一番。 向凌睿自然也是陪过女子逛街的,这算是他第一次陪小朵,偏偏来的不是他熟悉的那种购物场合。 按照他以前的风格,进的自然不会是这种平价消费场所,全是世界知名的奢侈品商场。会员制,一般都有专人接待,了解他们的购物风格和喜好。会安排一间舒服的试衣间,里面供应酒水、美食甜点,还有专业的化妆、造型、美容,甚至按摩师待命。 他的前妻,经常和自家小伙伴们一起开这种购物PARTY,且很喜欢叫上他从旁参谋,做造型,甚至于借机探听他的新设计思路,拿出去炫耀。他参加过一两次,之后就都拒绝了。 他想起了母亲大嫂,还有国内的表亲们,逛街都是要转悠很久很久,看很多很多东西,最后,却只买那么一两件。 以前的他只觉得这样做事,太浪费时间,毫无效率,不符合他的价值观,不是他的行事风格,他都避之不及,从不参与。 现在,看着他的小女人在那拥挤的衣架车里,挤来挤去,来回溜了几圈儿了,一脸兴奋地挑三拣四,半晌,都还没挑出一件,但她不时地抬头看他,比划手里的衣服,一会踢下腿,表示太长了不喜欢,一会又扯扯衣服胸口,太大了也不喜欢,一会儿还拿着在胸上蹭一下,皱着眉头放下。 她那么丰富的、还有点儿跌荡起伏的表情,让他觉得挺有趣儿。不过就是买件衣服,自家就是做这一块的老字号,他对服饰消费从来都不热衷,她怎么会有那么丰富的情绪表现? 只是看着她,手舞足蹈的样子,就觉得很有趣,很满足,竟然一点也不会觉得无聊。 花了大概一刻钟,陶小朵也不好意思让男人等太久,终于挑了三件出来。 向凌睿体贴地接过衣服,方便她试穿。 看清她挑的衣服都是外套时,他疑惑,“小朵,已经快夏天,这些买了也没法穿。” 她理所当然地回答,“对啊,要不是因为过季,哪会打这个折扣,我也舍不得买啊!” 他立即表态,“我买给你。我们去看夏装……”似乎想到什么,他又改口,“春装也可以。” 她穿好一件,冲他一笑,“好不好看,会不会太大了?是不是有点长?可是我挺喜欢这个长度的,最近不都流行宽松款嘛。说什么,人在衣里晃,越晃越漂亮。漂亮吗?” 她在他面前晃呀晃的,衣摆飘飘。 在他眼里,好像变成了穿他衣服的小朋友,她还故意将脖子缩进衣服里,原地打转儿,孩子气十足。 脑海里不自觉地闪出她穿着他过大的丝质睡衣,只是上衣就掩到了她的膝盖处,露出两截白嫩嫩的小腿,小脚丫子,心头充上一股热烫来,眼神有些恍惚。 “向凌睿,我问你,好不好看啦?” 她跳到他面前戳戳他,要他给意见。 他才回神,白净的面上泛起一抹淡淡的颜色,他那么高的身量,这个样子更是俊秀雅致,翩翩公子,让人移不开眼,多瞧上一瞧,怕心就不属于自己了。 “好看。” 他声音有些低哑。 她红着脸脱下一件,又去拿另外两件试,他攥回一件,还轻轻捋顺了她一缕乱发,那动作小心翼翼,惹得旁人眼热羡慕。 “这件也不错哦!我觉得我眼光挺好的,对不对?” “嗯,小朵穿什么都好看。” “有你挑的好看吗?” “比我挑的好看。” “讨厌,又说什么大实话。” “就是大实话。” 陶小朵心花怒放了,回头便道,“嘴巴这么甜,一会儿小姐姐给你买甜水喝。” 向凌睿轻咳一声,没看她,“我比你大,是……哥哥给你买水喝。” 哎哟,调戏一下还脸红,这会怎么这么纯情了,之前在他家大床上明明那么会撩人的说。 “就买这两件。” “这一件怎么不要?” “性价比划不来。” “我送你。” “不行。” “小朵……” “阿睿,我特别想自己买这两件。一会儿再逛逛,你帮我挑其他的,春夏装?” 于是,向凌睿第一次陪心怡的女子逛街买衣服,自己没花钱。 这体验,有点特别。 陈子墨来时,正好看到陶小朵在扫手机付费,并看到向凌睿手上提着的袋子,来回瞅了几遍,惊讶道,“她自己付钱?” “嗯。” “她有病吧?” “我尊重小朵的选择。” “原来真有病啊!” “子墨!” 陈子墨立即退开一步,举双手,嘿嘿笑,“行行,我尊重你两位病人的选择。哎哟,谁特么踢……” 陶小朵沉着脸瞪着陈子墨,“嘴贱的,没水喝。” 于是,在奶茶店边。 陶小朵给向凌睿点了杯最贵的奶盖红茶,还要了一个情侣心儿吸管,和向凌睿一起喝茶,一起吸那片奶盖,玩得不亦乐乎。直把在一边干瞪眼的陈子墨,气得直喷气儿,骂他两是有异性没人性的,自己掏钱买了一大杯,还贱兮兮地要了情侣吸管儿,一嘴塞两管儿地壕吸。 他们你一嘴来我一嘴的互怼着,一道娇音插进来。 “陈少,”跟着一阵香风呼过,“真是好巧呀,居然在这里碰到你。你不是从来都不逛街的嘛,怎么今天有空呀?” 香风一头刮进了陈子墨怀里,半抱半挂着,那一身的肉都快从蕾丝花边领口里崩出来。 陈子墨一改刚才耍贱的蠢萌样儿,摇身一变装起了高冷痞子。 “哦,陪朋友逛街。” 陶小朵别开眼,“我们不认识,你们慢慢聊。阿睿,走,帮我看春夏装去。”拖着人就走,这人非常配合,毫不拖泥带水地走人。 “哎,你们,简直是损友!” “陈少,之前你明明……” “放手!你这身香水味儿太浓了,把我死党都熏走了。” “哎,哎我这香水可是法国进口的,很……” 法国香水以浓郁著称,史上专为不洗澡贵族设计,众所周知呀! 但很显然,这位漂亮的小姐并不在意这个由来。 “小朵,我们换一家商场。” “为什么,这里挺好的呀!” “换一家更好的,更适合你的。” “阿睿,我们即来之,则安之。” 她冲他一笑,带着小小的狡黠,他无法拒绝,就被她拉进了一家女装店。 店里的风格走波西米亚中式风,跟他给她修改的身上款有异曲同工之妙,颜色更女性化些。 她挑了个包,一根丝巾,让他做搭配。他看了一看,动手给她理了理,站到镜前时,惹得其他客人都赞叹不迭,说他们搭得好。 她凑他跟前小声嘀咕,“向凌睿,你的隐藏属性是个大设计师吧?这么神秘,你瞧,现在被我小手一试,就露馅儿了。” 镜子里的小女人,披着靓丽的色彩,比起他原来那身黑白灰,更显得活泼灵动,对着他巧笑倩兮,他的眼神变得有些痴凝。 “怎么样,我现在又知道你一个秘密,你要想保住这个秘密的话,赶紧贿赂我!” “我帮你想好了,这条丝巾,这个包包,你买单。” “怎么样啊?” 他一下捉住那只戳来的小手指,眉目沉沉,“不行。” “啊?” “我的秘密,没这么廉价。” 那蓝眸似映上了晴空朝阳,灼烈滚烫,摄人心魂。 迅速买单,去了另一家更大的卖场,貌似还是个国际大牌,不过属于中低端系列。 才走了几个架子,又被冤家碰到。 “呀,向少,真巧啊!你们也来买衣服啊?”姜思雪正试着一件,刚想叫一旁正看手机的许强,却一眼看到了鹤立鸡群的向凌睿,叫了起来。 陶小朵早一步发现,想拉人走的,可惜晚了一步。姜思雪的叫声又大,生怕别人听不到似的,那张笑脸都快撑开花儿了。 不得不回头,挤出个笑来,“是呀,好巧。” 许强也抬起头,看到陶小朵和向凌睿,眼底都是阴霾,也不得不拉起笑脸。 陶小朵并不知道这两人之前遭了陈子墨一顿戏弄,就觉得触霉头得很,不太想搭理。无奈这个姜思雪似乎特别的自来熟,拉着她说个不停。 向凌睿看着两人还穿着之前的衣裳,落了街灰那得多脏,都不换一身再出来,眉头慢慢打起了褶子,朝陶小朵身边靠了靠,拉开了与许强的距离。 他是有洁癖的,这点只对小朵免疫,一但面对其他肮脏的事物有种本能的排拒,更何况是眼前这个让他第一感觉就特别不好的——侏儒。 侏儒这词儿,在外语里相当于骂男人不行,侮辱性质极强。 这样形容一个才见了两次面的男人,的确太过无礼。 但,容他在心里腹诽一下,这只侏儒看小朵的眼神,实在令他很不舒服,还在背后说小朵是残疾人,他就有种挥拳的冲动。 向凌睿这种明显排拒的动作和表情,陶小朵很快就发现了。 她奇怪道,“阿睿,你干嘛躲着许强啊?” 躲着?! 向凌睿眉头皱得更紧了,“我没躲。” 哦,怎么就生气了,“那……那要不我们换一家店,这家衣服也没……” “我们不躲。但不能让他们碰到你。” “哈?”这,少爷啥意思啊? 陶小朵看着男人绷紧的脸色,更疑惑了。 向凌睿朝前走了几步,拿起一件衣服,挡住了那边的视线,陶小朵很配合地躲到衣服后,听他说悄悄话,“他们很脏。” “脏?”虽然她也觉得这就是对渣男贱女的组合,但还忍不住,“这,哪里脏了?看着还挺干净的啊!” “小朵。”他表情严肃,带着几分较真儿的味道。 “哦,那好,我保证不碰到他们。” 还是有点奇怪,要不回头问问陈子墨那厮。 得到确认后,向凌睿拉着陈小朵去了别的衣架前挑衣服,很快就挑了三件。 许强远远地看着,那两人低声窃语,笑容晏晏,心头有股恶气燥动不停,等两人走向这边的试衣间时,他又挑起一抹似笑非笑来。 这试衣间都统一在一处,难免又要对上。 向凌睿依然是站到了距离许强五米之外的地方,目不斜视地看着陶小朵拿了牌子,进了试衣间,耐心地等着,不像别的男士,都在低头玩手机。 中途,向凌睿接了个电话,正是陈子墨打来的。 陈子墨一个劲儿抱怨,叫倔,还骂了几句母语。 向凌睿回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许强隐约听到,暗惊,但他也听不懂德语。 很快,两个女人都出来了。 姜思雪直问许强,“怎么样,好不好看?” 许强心下压着不耐烦,道,“这颜色太素了,像老太婆穿的,你皮肤白,换个颜色靓丽些的更好看。” 姜思雪愣住,陶小朵刚好出来了,穿的就是件香橙色的休闲小西装外套,内里搭着她本来的白色宽松打底衫,瞬间吸引了周围其他人,纷纷想要效仿,询问她打底衫在哪里买的,款式那么别致。 姜思雪也上前拉着问。 陶小朵有些尬,“这衣服不是我买的。” 姜思雪更好奇了,“那是谁买的,摸着料子很不错啊,有牌子的吧?瞧瞧呗。”就去翻人后衣领子。 那里自然是没商标的。 陶小朵想解释,一只手先伸来挡住了姜思雪。 “别碰。” 男人声音清冽中透着明显的不悦,看来的眼神像是看什么脏东西,这让姜思雪心头升起一阵不悦,满脸尴尬。 许强脸色也是一变,看着向凌睿,但他仍是站在原地,也没上前护着姜思雪。 85.不管什么技能,都是为你而生(2更) 陶小朵打起圆场,“咳,不好意思,这衣领上没有商标的,我拉给你看。” 姜思雪声量一扬,“呀,不会是批发城买的吧?不过瞧着真心不错,有款儿,又大气。你问问你朋友,在哪个批发城买的,九龙吗?” 许强插了一嘴,“以前,她们几个女同事,常去火车站那边的荷花池。” 他们这一搭一唱,其他人都退开了,旁边站着的导购小姐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在人家国际品牌店里吹捧个连牌子都没有的批发货,大张旗鼓,这不是打脸是啥。 陶小朵有些无语,这两人还真不愧是双“贱”合璧啊! 荷花池的商品档次,没有九龙的高。 以前,许强还老说荷花池那边靠近火车站,上下火车的都是些氓流打工仔,那里卖的全是地摊货。九龙在市中心,还有不少名牌欧品。 姜思雪说九龙,貌似是留了一线,但和许强说的荷花池相对比,都是批发城服饰,不过半斤笑八两,都没给人面子,还赚足了嚼头。 陶小朵客套笑容有些挂不住了,感觉像吃了只苍蝇似的恶心。 她想说“可惜你们都猜错了”,直接了当怼回去。 “你们真想买这款上衣?” 向凌睿先出声,表情口气十分认真,让人觉得他这是在正而八经谈事情。 姜思雪一见,眼神就有些飘呼了,“啊,向少,这衣服不会是你买的吧?” 许强道,“如果真是向少买的,麻烦递个路子,回头我也买件给我老婆。她这周生日,我就想讨她个开心。” 他伸手勾过姜思雪的肩头,亲昵地搂在一起,眉目传情,公然秀恩爱甜蜜大撒狗粮,就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未婚夫妻似的。 陶小朵:呕……EMMMMM…… “我问的是,你们真想买这件上衣?” 向凌睿又重复一次,语气严肃刻板。要是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问什么最好答什么,别七拉八拐的说些牛头不对马嘴儿的,浪费他时间。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尴尬。 陶小朵:哎,这人还真是个尬场大王啊!随便一句话,就能把气氛搞僵死。不过,为啥她心情一下就变好了捏? 许强的脸色也慢慢沉了下去。 姜思雪忙道,“是是,我们真的想买这件衣服。” 这女人周旋得多及时多恰当,不愧是好妻子人选。 向凌睿点头,“我可以帮忙。” 姜思雪立即一脸受宠若惊,“那太好了。向少,要不我们留个联系方式,回头也好联系……取货。呵呵呵!” 陶小朵发现许强的脸色,变得更不可言说了。 向凌睿拿出手机,道,“我的衣服都是定制的,小朵身上这款是@!@$$%&*&*&(陌生外语)家的,他们家今年出的这种布料的确很不错,有天丝和桑蚕丝等混纺而成。但小朵身上的式样是我自己修剪过的,你们确定,要买来自己修剪吗?” 他说得认真,问得肯切,在场不管是谁听了见了,都觉得他是在认真地“帮助他人”。 姜思雪没听懂外语部分,但怎么也要强装一下她好歹也是重点大学毕业的,一边点头,一边肘了下许强。 许强虽听不懂,也觉出几分水深,道,“向少,这衣服真是你自己修剪的?你……” “是。” “你是裁缝?” “不是。” “这定制款大概,要多少费用?” 陶小朵:终于问到他自己的心坎儿上了。呵呵! 姜思雪一下肘开了许强,“向少,你都能剪,那我家强哥也会不差啦!这衣服好,怎么剪都应该没问题。要不,咱们先加个微信吧?我扫你,或者你给我说下你的号码。” 陶小朵:这女人是想买衣服,还是想泡凯子啊? 向凌睿转头对许强道,“刘先生,你付款吗?” 许强愣了一下,“……是。” 在女人面前,这男人肯定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谁教他刚才公开秀恩爱说要讨老婆欢心呢! “你可以直接在这家付款。” “什么?” “他们两家的老板是朋友。” “哈?” 一边的服务员都惊讶地看过来。 “定制款必须预付部分定金,届时衣服制好会寄到他们店里,你可以直接来提货。” 陶小朵暗自瘪嘴:真是帖心的服务啊! 姜思雪甜甜道,“向少,谢谢了啊,您真是细心。” “不客气。” 向凌睿又拔了个电话出去,叽哩呱啦讲了一堆,还问了服务员小姐分店名称,随即把店长都惊动来了,但立即被向少爷的“只想来随便逛逛”打发走了。 “小朵,去试试另外两件,我看看。” “还试?”这是要留下来看最后的大高潮——付款杀吗?! “试试看。”今日出来,就是要认真给心上人买几身合心的衣服的。 “好吧!” 转身时,陶小朵感觉头上有动静,停下,向凌睿捋了捋她微乱的发,索性把那根木钗子抽了下来,顺了顺长发,才让她离开。 一个小小的动作里,透露出男人对女子的细腻体贴,又毫不作造,看得周人一阵莫名地眼热羡慕。 姜思雪又肘了下有些发愣的许强,“哎,你看人家多体贴,多有眼光,你也帮我挑一身儿靓装呗!” 许强下颌一紧,脸皮抽了抽,左右一晃,就在向凌睿挑衣服的旁边架子上,拿了两款看起来和陶小朵身上的小西服一个系列的款,塞给姜思雪让她去换,连码子也没认真看一眼。那种敷衍的态度,让姜思雪蹙了蹙眉,还是顶着张娇俏的笑脸,又进了换衣间。 两换衣间的服务员交头接耳说小话。 “这两对真奇怪!尤其是那个高个子的男人,真是……” “人家一看就是高富帅,有点怪脾气也正常,可人家对女朋友好到爆了,你没看出来?” “不会真跟咱们老板认识吧?” “这个,一会儿付款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倒是那个二级干部,选的款真心不适合她老婆,我估计一会儿穿出来,比她老婆选的还不如。” “得了,这种人一看就是身残心也残,忒没素质。” “相由心生,这还是有道理的。” “是呀,哈哈哈!” 陈子墨找进店里来时,一眼就看到向凌睿身边的许强。 立马发了条消息:我去,你们怎么又碰到侏儒二人组了? 向凌睿:有屎吗? 陈子墨脸皮一抖:二啊,你这也太重口了点。 向凌睿:那你可以回了。 陈子墨:啊呸,你有本事自己帮你老婆找场子,打脸啊! 向凌睿:行,你看着。 陈子墨立马支起脖子,就看到试衣间里出来的陶小朵,正穿着一条白色长裙,胸口到脖子下露出一大片雪白漂亮的肌肤,他的脚就不受控制了。 向凌睿像是早有所察,立即从手提的袋子里,扯出之前买的那条彩色丝巾,迅速围上女人的脖子,一二三两下,整理好,顿时又惹得周围试衣的人惊艳赞叹。 陶小朵双颊粉红,扭头看身边的男人,问,“这个,真的是你的隐藏技能,不是你的专属技能吗?” 向凌睿唇角微微一勾,一扫之前的阴沉肃穆,仿佛一下就变了个人似的。 “不管什么技能,都是为你而生。” “……” 这男人又开始乱撩人了! 她抓着他的大手,用力地捏了一下,瞪他一眼。 他唇角的笑意,一下拉大,变得白晃晃的直晃眼睛。 “呀,真好看。” 姜思雪的声音又绕了过来,镜子里的男人秒变回高冷霸总。 陶小朵很是无语,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回头违着心夸赞姜思雪,姜思雪就拉着许强秀恩爱撒狗粮不停。 陶小朵迅速试完了衣服,想要离这双贱人越远越好,免得被恶心死。 向凌睿却道,“我们不买这个。” 陶小朵傻眼,“可刚才……” 他就拉起她的手,“不是饿了?我们去吃饭。” 她真搞不懂这男人在想什么了。 恰好姜思雪把中意的衣服都塞给许强,让其去结帐,转眼看到陶小朵这边竟然一件没买,就奇怪了,又天真无邪地跑来问。 “小朵,我看刚才你试那三件都那么漂亮,你们家向少的眼光那么好,怎么都不买啊。” 陶小朵要开口时,向凌睿先道,“性价比,不合适。” “哈?”姜思雪也傻眼儿。 “款式虽好,但无价值。” “……”姜思雪貌似没听懂。 陶小朵捏了捏大手,他低头看着她,“我们走吧!” 就这样儿?玩的哪出啊?好吧,出去单独拷问! “那我们先走一步,你们慢慢来。” “哦,好好,今天谢谢你们啊!回头等衣服到了,我发试穿图片给你。” “行啊!” 看个屁的图片啊,微信都没交换。 虚与伪蛇完了,大路向前,各走一边,最好从此一了百了,老死不见才是正途。 走远了,她忙问,“向凌睿,你葫芦里埋的什么药呀?快说快说,不准瞒我。” 向凌睿好笑地看着女子像孩子似地摇自己的手,长指轻轻捋过她的长发,“一会儿子墨回来,你就知道了。” “哎,说了不准瞒我,还吊人味口。” “那几款衣服,回头让定制方给你做。” “啧,直接买就好,干嘛这么麻烦?” “这种平价货,用的是大牌的设计,但面料、染色原料都是最差的,品质只适用于亚洲,在欧洲那边是进不了市场的。你的皮肤薄,嫩,要用更好的布料,才合适。” “……” 好像,无可辩驳啊! “那,这个打底衣到底多少钱?” 结款台前 “三件现货,一共1089.一件预定款,预付金额是6788.总共是7877.请问先生是网转,还是现金,或者信用卡?” 结款小姐笑容甜美,态度周到,报数清晰。 “刷……”许强拿着钱包抽卡的动作,直接卡住,抬起脸时表情已然没有了淡定从容,“你说什么?多少钱来着?” “先生,总金额是七千八百七十七元,人民币。” “不,不对,我问的是那个,什么预付金额?那什么东西?” 结款小姐依然笑容亲切,解释道,“先生,刚才店长说您托我们老板的朋友,预定了一件衣服,这件衣服是由欧洲那边定制,需要预付款。且作好之后,托我们的渠道发来亚洲,大概需要半个月的时间。不过您可以放心,我们的物流渠道非常成熟安全,即时我们会电话通知您到店提货。” “这,这什么定制款,怎么会那么……” 一个“贵”字生生卡在喉口,就像刚才那个“卡”字一样一样的,堵得许强直抚脖子,忘了今日穿的不是西装,T恤没领头。 结款小姐的笑容也落下去了,“先生,您要的这款是定制款,手工制作的工序非常多,而且用料是今年研制出来的最新面料,纯天然混纺,特别适合皮肤娇嫩的女士。因为是向先生介绍的,而且您又是为未婚妻定制,一生一世就这一次。我们老板才接了这个单子,自掏腰包出运费卖个人情。” 许强的手开始发抖,“你说这是预付款,那尾款还要多少?” 结款小姐的表情彻底没了,“先生,您大概不了解,那边的预定费用只是全款的五分之一。” “你说什么?”许强彻底暴发了,“那件白惨惨,跟浴袍似的东西,值三万?” 结款小姐皱起眉,后面等着付款的人已经转到旁边柜台了,“先生,请您别激动。可是您不愿意要那件定制款,可以取消预定,不用付款。就付这三件,也是可以的。” 双向选择,还是很体贴的。 许强只觉得脸上臊得慌,一把将那三件衣服扔掉,钱包也收进了兜里,就想直接走人。 但他脚步一顿,“那位向先生,真是你们老板的朋友?” 结款小姐瘪着嘴出了口气,伸手一指身后的一块大型灯箱展示板,“这就是我们的老板。是不是真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店长的要求做事情。” 许强冷笑,“真朋友,还是你们跟他早认识,联手来洗刷咱们客户的? 刚才他那女的也试了一堆衣服,怎么一件都没买?你们这不是里应外合地来敲诈我们,回头来个死不相认,让我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当冤大头,是吧?” 86.当前任遇到现任:开篇 “先生,您这话说得就有些可笑了。我们在此开店也不是一年两年的,每天销售额上万,双十一还上百万了,会贪您这点儿小钱。 再说了,您要付了款之后,都有销售小票为证,回头你拿着小票来取货,我们要是不认的话,你直接告到消费者委员会,也不怕我们跑掉啊! 据我所知,那位先生定的是款式,成品由欧洲那边定制生产。人家是自己出飞机票,一周内到货。届时,还得由我们店长亲自送去。您要不相信,回头货到了,你们可以来瞧瞧我们到底是诈骗犯还是好商家呀!” 说到最后,本来对许强表示同情的围观者们,又都转了向儿。 许强气得转身就走。 “啧,这人还忒倒霉。” “倒霉啥啊,之前人家那对试衣服,他那老婆非说人家穿的是地摊货,批发款,连商标都没有。” “他给他老板挑的款,分分钟被那个帅哥秒杀。” “人家给自己女朋友选衣服,又没碍着他们两,他老婆还老蹭上去要人家电话号码,人家女朋友就在旁边呢!” “哎呀,那个帅哥的确很有型。我看到了,他女朋友都没说什么,那男人的老婆一个劲儿往人家男朋友身边凑,都不顾及一下自己老公在场。真是……” “啧啧,帅哥自己动手掐桃花,又轻松打脸了二百五。” “太酷了!” “哎哎,小姐,那帅哥真是你们洋老板的朋友啊?” 结款小姐又扬起了迷人的微笑,“诸位要有兴趣,可以一周后来我们店里看看那三件定制款的衣服。到时候,我们还有迎五一劳动节的活动,以及抽奖哦! 这是我们的活动广告,请各位看看。” “强哥,你走什么走啊?出什么事儿了?” “什么事儿?你还问我什么事儿?” “啧,我怎么不能问了,刚才明明你说去付款的?” “付款,付什么款?你知道那件衣服多少钱吗?” “多少啊?” “预付款,五分之一,6788,全款3万!” “啊,怎么会?”姜思雪真有点儿傻眼儿了,直觉哪里不对劲儿,“那个,强哥,要不我们先去拉面店里坐坐,吃点东西,慢慢说。” “还吃东西,我特么气都快被那两混蛋糕子气饱……” 哎呀一声叫,两大杯奶茶直接糊上许强胸口,流了一裆门,两裤腿,鞋子又没戏了。 “你们走路不看路的吗?该死的。” “明明是你们走路不看路,我们还往边上让的,你们就撞上来。” “说什么呢?小屁孩儿。” “你说什么呢?矮大叔!” 这拿着奶茶的正是一对年轻小情侣,男孩一昂下巴,足足高了许强一个大脑袋。 姜思雪连忙将人拉走,小心翼翼问了一通,最终还是以吵架收场,大马路上各走一边。 …… 陶小朵的新书首推,没想到效果出奇的好,唰唰唰地冲破了她所有的历史成绩。 这一高兴,她就想请客分享分享自己的快乐。 除了好同学,再加上向凌睿,感觉人气差了点儿。 对此,向凌睿提议请奈奈和颖哥,还公开表扬道,“这两个年轻人,有朝气,懂事儿,又单纯,没那么多城府。到时候,热场的事就交给他们,你也不用招呼太多人,累着自己。” 陶小朵眨眨眼,抱着拳头抵在下巴上装萌,“呀,向哥哥,你怎么这么了解宝宝的心意啊?” 向凌睿还是一脸正经色,“哪有不懂妹妹心意的哥哥。” 某小黑大嗷,“抗议,我严重抗议!能不能好好说话了?能不能别大白天的就虐狗啊?能不能……” 四柄眼刀子一射过去,秒变,“……能不能,来杯咖啡啊!” “只有白开水,爱喝不喝,随便。” 周末的PARTY就在神秘的34楼开起来,加上不清自来的陈子墨,负责召待客人的专业管家威尔斯,只有陶小朵同学并两个同事。 陈子墨一见这情形,就翻了个白眼儿,缩角落里去打游戏了。 奈奈攥着陶小朵的手,一脸八卦相儿,“朵儿,你真泡到这包极品蒙牛了?” “极品蒙牛?” 奈奈暧昧地撞过来一屁股,“哎,你不知道,我跟我同学说起你们之前那个蒙牛包子的爱的WAITING,他们都惊了。羡慕得不得了,说你两真是超级浪漫,都能成书了。我还给他们说,你自己就是写小说的,你猜他们怎么说?” 陶小朵真不想聊自己的八卦,内心窘得一逼。 同学最知她心,适时转了个话题向,“小朵,那个许强结婚要是真给你发帖子,你正好可以带着你的高富帅向少,去走走场,哦不,直接去砸场子,一定超劲爆!” 她错了,她同学也是个二货,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奈奈,“许强?什么人啊?” 同学,“啧,就是小朵的前……哎哟,你自己问她。” 陶小朵又急又气,给了两妞儿一人一巴掌,打得两人齐齐“哦”出一声,嘻嘻嘻地傻笑跟拣了啥宝贝似的,真是急死个人。 “你们注意点,现在踩在谁家地盘儿上。” “朵儿,你居然和现任一起碰到……那啥,当时你啥心情啊?哎哎,透露一点儿,她前任是啥样儿的。” “还能啥样儿,那是啥啥样儿都没有的那样儿。” “嘿,就小朵这样儿的居然还找个啥啥样儿都没有的,那到底是啥样儿啊?” “都说啥啥样儿都没有了,你还问这不是存心戳人家朵儿的心肝儿嘛!别问了,自行想像。” 奈奈眼一亮,立即在手机上啪啪啪地划划点点,比来一看,“诺,是不是这样儿的?” 居然是网上最流行的那个白脸配真人表情包,又损又贱,扬手就拍过去,闹得不可开交。 男人们都看向她们几个女的,三人立马凑头压低了声。 “小朵,向少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这还用问,谁会没事儿跟现度说这个。” “不过,向少就算不知道,那贱人也被教训得够惨了。” “真的?怎么修理,快说说啊!” 陶小朵不想话题老兜自己身上,便顺着这茬儿说了些当日的情况。两女人听得直拍手称快,笑个不停。 “我去,他们很脏。哈哈哈,他真这么说?” “简直就是高级黑啊!” “我觉得向少根本就是真相预言帝。那年许强也请我和小朵公司几个小姐妹一起吃饭,啧,那一身的味儿,跟闷了十多年的老油菜似的。” “哈哈哈,十多年的老油菜味儿,是什么味儿啊?我家在农村,都没闻到过。” “够了,你们两个,背后说人坏话,留点儿口德。” 陶小朵义正言辞,立马被两姑娘给反嘲了。 其实,事后她也问了陈子墨,陈子墨才把手机商场外发生的事儿说了出来。 当时她也捂着嘴,一脸震惊,“好像,试衣服的时候,他们的确还穿着……呀,倒了多少枯叶灰啊?” 陈子墨摊手,“看着至少也有一条街的量,你说脏不脏?!按我们阿睿的习惯,那是立即得拎进消毒室里灭掉的脏东西,还想碰你,真是恶心得……” “跟吃了只苍蝇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好脏啊!” 同学来了个定论,“向少不知道都这么虐,要是知道是你的……那还不得把醋坛子打翻了,虐上三千遍啊?” “嘘……你给我小声点儿!” 陶小朵直接塞过去一块蛋糕,抬头悄咪咪地看向窗边,正和颖哥聊得很投机似的向凌睿。 向凌睿的侧脑勺儿好像长了眼睛,立即接上了她投来的目光,表情虽然没什么明显变化,但就是让人觉得连空气和灯光都温柔了三分。 这也不是什么事儿,知道就知道了吧!他还是个离异单身汉呢,她都没歧视他。她当年一个二八小姑娘,交过几个男朋友,也无可厚非。 …… 事实上,一周后,陶小朵就知道,这的确不是什么事儿,而是吓人一跳的大事儿。 新书上架之后,收益嗖嗖地往上升。 陶小朵上班的劲头儿,也唰唰地提起来。 哦,这上班明明就是去会情郎,约小会儿的,能没劲儿嘛! 今儿穿上了新装,正是之前在国际大牌店里定的那套橙色小西装。面料的确比她之前试穿的要好了不只一星半点儿,柔软,轻薄,特别舒服。走在路上,回头晴是百分百的,不时有人来问哪儿买的,她很好心地为国际大牌打了回真人广告。 她乐呵呵地跟着一群人进了电梯。 今儿穿这么靓,当然不适合再爬楼梯,回头得美美地去男人面前显摆一下。哦不对,是去夸赞一下他的好眼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呵呵!”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门口挤了进来,陶小朵收起新手机,抬起眼,就看到一颗打得油腻腻的脑袋,那脑袋一抬起来时,正是许强那张黑黝黝的脸。 纵使他这是很认真地收拾了一番,身上还穿着一套正而八经的西装。 只要仔细看看,黑西装里的白衬衣领口,颜色特别黄。要是再扒起他的袖角看看,那里被磨得料子都起毛了。 她立即转头,以手捂嘴喷出几口气来。。 香水味儿浓得像是倒了一整瓶,熏死人了。 要不这么熏,他那套西装怕是盖不住七年都没洗过的味儿。 三年前,他洋洋得意地说已经四年没洗过。 耳边好像又响起陈子墨的嗷叫声:好脏啊! 呕—— 陶小朵捂着脸,权当没见着此人,直盯着楼层红字,数秒如年。 随着剩电梯的人越来越少,许强的目光也开始嘀溜溜地往角落里转,其实他从进电脑的第一眼就看那身靓丽苗条的装束,再看一眼就确定了身份,眼底闪过一抹冷诮。 等到人稍稍一空,他转身就站过去,蹭到陶小朵身边,因有人离开,他像是被撞了一下,身子一个趔趄挤过去,又伸手撑到陶小朵身侧的金属壁上。 陶小朵看过去时,许强唇角上弯,露出了深深的法令纹。 呕—— 她目光立即一转,看到楼层已到,立即甩去一个白眼儿,挡开他的手臂(这手臂也忒短的),大步出了电梯。 许强放下唇角,施施然跟出了电梯。 陶小朵心里骂着“晦气”,冲到打卡处,听到咔嚓一声,才微微松了口气。 “嘿,小朵儿,没想到你真在这儿啊!” 可惜这气松得太早,渣男来得太快。 陶小朵暗自咬牙,转过身,面上罩上一层虚伪客套的笑,“哦,是刘工啊!” 许强迈着慢悠悠的步子走过来,他那姿势说得好听是学人家大老板的气派,偏偏他个头太矮了,还是个外八字,背有点驼,从侧面看就像著名的儿童动画片里的那个经典人物:唐老鸭。 哎,还真别提,这人声音一扬就有点鸭嗓的感觉。 “刚才我在电梯里就在想,这美女瞧着有点儿眼熟啊!原来真是你。呵呵呵,好久不见,幸会幸会!” 许强伸出手来。 陶小朵直觉地仿佛闻到一股浓重的烟味儿,那只手的食指颜色比别的明显黄很多,都是烟油熏的。 她眼光一转,顺手拿起门边刊物架上的一本书,啪在许强手上。 “呵呵,欢迎欢迎。正好,你看看我们公司的资料,我先去处理点事儿啊!诺,那边有座位,随便坐。” 她转身就走,庆幸公司够大,隔间够多,自己所属的部门他也瞧不见位置。 许强见人溜得那么快,眼底讥诮之色更重。 随便翻了下手上的资料,概无兴趣。他此行的目标,自然不是陶小朵所在的这家又小又老的公司,而是在楼上那家与国际明星都有密切合作的大媒体公司——辛尚传媒。 他负手走到打卡机前,从头到下,溜了一圈儿,很快找到陶小朵的卡片,上面写着部门和职位。他勾起唇角,盯了几秒,又看看办公室内。门口的前台小妹已经就位,询问他要办业务。 他斜勾着唇角,问,“小妹妹,你们这个编辑室里,除了陶小朵,还有几个女编辑啊?” 前台小妹听到这个称呼,瘪了下嘴,才道,“还有两三个吧!” “哦,还有男的编辑?” 前台小妹觉得这男人问得怪,“先生,您到底是来谈什么业务的?” 许强又是一笑,才掏出一张名片来。 恰时,奈奈打着哈欠进来,打了卡后,看到门口站着个矮锉锉的男人,不由多看了两眼,不小心还跟许强对了个眼儿,许强嘴角一直挑着抹笑,看得奈奈头皮一麻,溜远了。 “哎哎,朵儿,你刚才进门时,看到一男的没?” “什么男的?” 87.过节陪他去见家长? 陶小朵正喝着玫瑰花茶,压惊,多放了好几块糖。 “就是那个,矮锉锉的,都没我高。”奈奈净高172,“穿得人模狗样儿的,驼背,八字脚,笑得一副流氓相儿,油腻腻的老大叔。” 奈奈今年25,许强已过35要奔四,的确是老、大、叔的级别了。 “一双眯眯眼,还胡乱放电撩人,真是恶心。” 奈奈虽小,却火眼金睛,一眼就瞧准了许强的龌龊本质,总结得精准传神。 陶小朵有些自厌,怎么当年的自己就天真单蠢?!又猛干一大口玫瑰水。 叮咚,一声悦耳的短信铃声。 向凌睿定时的早安问候来了。 小朵,今天有台湾凤梨,智利红提,牛油果,我让外卖给你送过来。 终于心暖了。 她回过去一条:还要千岛酱。 他回:好。(一个红扑扑的笑脸) 她不禁想到他害羞时的样子,心情彻底转好,开工。 午餐时光 向凌睿给陶小朵布菜。 陶小朵吃得满嘴油光闪闪,抬头道,“哎,你别光给我挑,你自己也吃啊!” 他点头,“我在吃。” 然后,又用那双公用筷子,给自己挑了几片菜叶。 陶小朵放下自己的筷子,夺过那双公用筷子,给他挑了几块牛肉。 两人你来我往的,吃得不亦乐乎。 他问道,“五一劳动节,你们好像要放三天假。” 她满嘴是肉,“嗯,三天。” 咽下肉,歪头看他,“什么叫你们,难道你不放假吗?” 他目光平直地看着她,又拿起纸巾抹一抹她的嘴角,才道,“我的时间安排比较灵活。” “哦,忘了,你是个小老板。” “我不是老板。” “你自己做项目的,也算是个小老板了。” “……算是吧!” “你也没做服务业,到时候大家都放假,你也可以休息啊!” “对。” 他眉眼舒展开来。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跟他杠话儿,“那你假期一般都怎么安排的?” 他想了想,抬起眉,“你怎么安排?” 她想都没想,“睡懒觉,压马路,吃吃吃,买买买,要不就刷剧宅家,码字,画画。” 他眉毛微扬,“你还画画?” 她一下撑起双手,“喂,就准你在屋里鬼画符,不准人家正而八经当个业余插画手吗?” 他抿起唇角,目光轻盈,“小朵,我想看看你的作品。” 她暗自咽了下口水,“这个,没问题。不过,前题是你也得把你的设计作品,给我瞧瞧。” “好。” 答得这么干脆,不是有什么猫腻吧? 哎,得先回去把她的“作品”好好拾掇一下,免得惹他笑话。 他喝下汤后,突然发现重要问题还没得到答案。 “小朵,五一节想不想出去旅行?” 她毫不犹豫地摇头否定,都没想一下。 他有些怔愕,觉得这似乎很不合常理。记得当初去看桃花儿时,她那兴奋劲儿,满山遍野地跑,他们公司报名跑山的人,除了她一个女孩子,其他都是男士。一看就知道她是个很喜欢玩的活泼姑娘,应该是喜欢出去旅游的。 “为什么不想去?” 她正色道,“大哥,难道你不知道,过节去旅游,不是看风景,而是看人头,不是人在旅途中,而是人在‘堵’途上。风景没看两眼,时间全花路上了,多划不来。” 她很认真地给他普及常识,“少爷啊,你应该了解一下,咱们国家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尤其是过节的时候,满地满坑的都是人。” 说完,她继续唏哩呼噜地大口吃饭。 他像是被这话里的庞大信息量震住了,半晌,没有表情,没有反应。 她怕是真把他震到了,吃完一口,给他盛上汤,还把椅子拉近了,蹭到他身边,拍拍他有些冰的手,一脸安抚,“阿睿,你想出去玩,等回头过了节日旅游潮,我休个年假,陪你出去走走,怎么样?” 说到这点儿上,她睁大眼,还弹了弹眉毛,表情有点滑稽,但明显是在讨好他,还给他夹了一筷子菜。 用的是她自己的筷子。 他看了一眼她的手,目光在私筷和公筷上兜了一下,最后落在她开开合合的油亮小嘴儿上,张口吃下了。 她看着他细细地咀嚼着,居然都没什么声音,这么帅有型的脸,吃东西都好看得很,像电影电视里的演员一样,恰到好处。 吃完这一口,他终于开口,目光有些幽沉。 “小朵,姥爷让我们五一过去陪他过节。他想见见你!” 哐啷,陶小朵手上的私筷,掉了地。 这不是见家长吧? 这么快? 之前都通过电话了,好像也不算快。 不过,总觉得有点儿,怪怪的…… 严格说来,陶小朵交往过几个对象,却从来没有见过对方的家长。 从来没有。 关系通常只到见见对方的好友、同事,便迅速止步了。 初恋没见过亲友,因为她当时还没有二次整型,大概是觉得带她出门觉得丢脸。美大叔只见过同事,关系一般,连饭都从来没吃过。只有许强这斯,在同一家公司工作,生活交集多。但也因为交集多,让她至今想着某些事,依然有些意难平。 哎,想那些做什么,现在她要琢磨的是,要不要跟他去见姥爷啊! 她回答他的是,要先想想。 雷声一响,闪电打得天地一片青白,雨点哗啦啦地像直接泼下来。 站在大厦屋檐下,很快雨水都飘了进来,濡湿了衣裙。 陶小朵叫了滴滴,没有雨伞,一直盯着手机里的动态追踪图。 她并没选择待在34楼,虽然向凌睿温柔请求过几次,都被她拒绝了。 她还有自己的生活,需要有独立的空间。 她很认真跟他说过,吃过饭后,他送她到电梯门口,亲亲抱抱后,就不会再腻歪着强留她,只会叫她不要熬夜。 目前,她很享受这样的相处。 “我的车来了,先走了啊,小朵。” “拜拜,明儿见!” 和奈奈挥别,雨似乎又大了一泼。 想起大厦前台那里好像可以租用伞具,陶小朵想回去拿,但看着车已经快到了,想了想,还是决定忍一忍再说。 屋檐下风有些大,已经吹得她有些冷,她搓搓手臂,突然就想干嘛这么委屈自己死撑啊,在他那儿留一晚也不会少块肉。 不过,这也就是一想。想她要是这时候回去找他,他一定会很惊喜的。她就觉得,这雨也不大了,风也不冷了。 刚好,电话就响了,师傅已经在待边等着了,跑过去得淋上至少五十米的雨。这金冠大厦下的广场很大,一片空白,距离树木什么的又远,估计得淋个半湿了。 没办法,还是得冲。 当她刚举起包包,要往外冲时,一片黑色伞影挪到了她头上。 她心头一跳,想不会是那人吧,回头一看,感觉就被打了一巴掌。 许强笑得很体贴,“我送你过去。”他的目光却在她身上打转儿,那眼神让她很熟悉,熟悉得令人瞬间浑身不舒服,直想拒绝。 “发什么愣,司机在催你了。” 陶小朵看看又震动起来的手机,接起来确定位置。正是下班高峰期,叫车的人很多,周围可以停泊的车位很少,司机停的位置不是很容易找。无奈之下,只有由着许强撑伞,而他撑的伞正是从前台处租借来的。 “哎,慢点儿。” 许强见势已成,一边叫着,另一只手就去扶陶小朵的后腰。 从远处看,两人相携撑伞离开的样子,颇为亲昵,仿佛一对恋人。 他们刚刚离开屋檐,向凌睿拿着一把黑色大伞走了出来,就看到这一幕。只可惜他脚步慢了几分,屋檐下等车的人很多,声音嘈杂把他的唤声也盖了过去。他本来以为来得及,没想到突然出现许强的身影,她像是没有多少犹豫,就由着许强护着离开了。 他还是追到了屋檐下,雨水飘在脸上,风一吹就很凉。 伞面一下撑开,发出砰的一声响。 举着伞的那只手,关节隐隐发白,泛了青。 “少爷,小朵小姐应该只是借了把伞。外面雨大风急,您可千万别感冒了。” 威尔斯体贴地安抚,提醒。 向凌睿的脸色掩在伞影里,目光阴鸷,一动不动。 “少爷……” 威尔斯一看人要往雨里冲,忙将人攥住,急道,“您这会儿要是生了病,回头过节就得在家养病,哪里也去不了。” “感冒就能坐飞机了吗?” “少爷,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回头小朵小姐要知道你是因为……” “威尔斯,你威胁我。” 威尔斯苦笑,“少爷,这是小朵小姐教我的。她说,要是你再因为她受伤,她会愧疚自责,她要是愧疚自责了,食欲就会很不好,吃得少了体重就下降了,就不用再到35楼去健身了。” 所以,他们就又少了三天晚上约会的机会。 这个小狐狸! 向凌睿上了电梯。 三秒后,突然开口,“查一下那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威尔斯一脸懵逼,“男人?什么男人?”他并没见过许强,自然不知,“啊,少爷,那可能只是个普通陌生人,临时帮个小忙,就不用……” 向凌睿脸色阴沉至极,道,“那不是普通陌生男人。” “少爷认识?” 向凌睿双唇抿直,回头打给了陈子墨。 陈子墨一听说这茬儿,瞬间从沙美人窝儿里跳了起来。 “我去,那只侏儒居然上门踢馆,这是嫌个子不够矮了,还是嫌命太长啊!” “等着,我现在就过来。” 他趿拉着鞋子,就往外冲,突然又站住,“向二,我说,不会是那朵小桃花跟那矮锉锉的男人在一起了吧?” 这瞬间嗅到了一股浓烈的酸味儿,混和着刺激的奸情味儿,他全身细胞都兴奋得嗷嗷叫起来,话匣子打开就关不上了。 “向二,不瞒你说,我之前就感觉小桃花跟这个小侏儒之间有猫腻。好端端的,要是普通同事见面,几句话就了的事儿,他干嘛说那些五四三的,还带着自己媳妇儿挤兑小桃花儿。 你还说没有,特么的,都天雷勾动地火垒一块儿了。瞧瞧这雨,湿了身,要上了一辆车,那还不得在暖烘烘的屋子里搞出点儿什么五四三……” “娘的,又挂人家电话,这到底是不是找人帮忙的态度啊!” 他这骂骂咧咧的,冲出了门儿,上了车,追去现场,表演犯贱了。 陶小朵上了出租车后,许强也顺势上了车。 “小朵,你还住在老地方吧?那正好,可以顺一段儿路。” 陶小朵想拒绝,许强已经迅速打开后座门,坐了进去,门一关上就跟师傅商量起路线问题,没一点儿客气,完全把自己当成了主人似的。 陶小朵无语。 这男人还是老样子,蹭占便宜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要轮到出力出钱的时候,就永远吊车尾磨蹭着死不出来。 不过几块钱的车费也要蹭,也打不穷她,权当再见识一回奇葩,积累个原型素材吧! 她必须重申一下,她真不歧视凤凰男。大城市里打工出来成家立业的人不少,国内的人口流量量在春运的时候可见一般。但也不是个个从小城市走到大城市的人,都这么锱铢必较,小鸡肚肠,像电视电影里的那种奇葩,如许强这种,真是很少见的。 得了,就算是她运气不好吧! 许强看着前座的女子,便凑近前,道,“小朵,你跟那个姓向的,在哪儿认识的?看样子可是个大款哦!” 陶小朵根本不想回话,“呵呵!” 许强像听不出对方的冷淡,继续自言自语,“高富帅啊,不知道是富二还是富三富四?” 不愧是在报社做过的,这人提问还是能抓住些重点的。 陶小朵权当没听到,看向窗外,希望快点到下车点,无奈下班是地遇到下雨,车很堵。 师傅却来了兴致,问,“这个,富几号,还有区别吗?” 有了听众,就有了舞台。 许强立马滔滔不绝,“这区别大了去了。富二代受一代影响更多,怎么着做事情也不可能那么张扬,到处炫富举大旗招黑不是。要是富三代,啧啧,看看现在网上得瑟的,大多都是从没怎么看过父辈吃苦的小屁孩儿,砸着老子娘的棺材板儿,四处招摇撞骗,哄骗些天真单纯、幻想嫁给有钱人的天真少女。这新闻里天天滚动播放啊!” 师傅一听,呵呵呵地连声应承。 “朵儿,今天下雨,你那个高富帅男朋友怎么也没说接你下班?” “你看这雨大得,正是男朋友发挥作用的时候,师傅,你说是吧?” 师傅还是个灵性儿的,看出旁边的叫车主都不怎么搭腔,大约觉出个什么没有搭腔,只是呵呵笑。 “啧,这高富帅到底是有些脾气的,不像咱们普通男朋友,在这种时候肯定是招之即来。” ------题外话------ 对,强哥就是个普通男人! 哈哈哈! 88.做回霸道女人:只能对我一人笑(爆甜来袭) “还真别说,这脾气就是大。” “朵儿,之前在那家UR专卖店里,他非讹我买那什么价值三万多的衣服,一白惨惨的破麻布袋子。师傅,你说这缺德不缺德啊?” “呵呵!一件衣服三万块,真的假的啊?”师傅是真好奇了。 “可不是。诺,就小朵身上里面穿的那件儿,三万!” “哟,这……” “看不出来,是吧?” “呵呵呵!” “小朵,你说你男朋友是不是在讹人?我就不信,他真给你订了衣服是从欧洲寄过来的,那么一件麻布袋子就要三万,你订三件儿得多少万了?不得十几二十万了都。这唬谁啊?!师傅,你说是不是?” 陶小朵紧了紧抓着包带的手,忍着挥刀砸逗逼的冲动。 “呵呵呵,咱没那眼福,就只见过穿金戴玉几十万的。” “我就说嘛,咱也没那眼福。” “小朵,照哥哥说,这找男朋友,还是要找个踏实点儿的,不拘有没有钱,这做人得实在,那些自以为有钱的公子哥儿,不牢靠!” 陶小朵突然道,“师傅,就停在前面。” 师傅,“哈?” “许强,你下车的地方到了。” 许强,“这,还可以再往后开点儿。” 陶小朵,“也行。那麻烦你帮我把车费……” 许强,“哎哎哎,师傅,就这儿,就这儿,这儿有公交可以直接到我家楼下。” 砰的一声,车内终于安静了。 滴滴车再次缓缓起步,从车内可以看到许强举着大伞,朝着公交站台跑过去。那伞面太大,几乎将他大半身子都罩住,远远一瞥,和旁边戴着红领巾过马路的学生仔,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啊! 师傅看得心头讶异,道,“这人还真是,呵呵,他不是真要逃这几块钱打的费吧?” 陶小朵目视前言,面无表情道,“男人应该管大事儿,女人管小事儿。像给出租车费这种小事儿,该谁负责?” 师傅这会儿是彻底了了,“咳咳,不好意思啊!这男的还真是……啧,我刚才看你两一起上车,还以为……没想到,这回真碰着个奇葩,嘴上一套套的……” 连把伞都不给女士留,自己蹭了车子胡说八道一通,拍拍屁股,自顾自地就跑掉了。 世界上,真的从来不缺双标狗这种生物。 这一段儿,以非常生动、辛辣的笔触,出现在了陶小朵的新书里。 打完这晚最后一句话时,她合上电脑,看到黑色手机屏幕上有消息提示的绿光闪闪。 打开一看,是向凌睿发来的消息。 向凌睿:小心寒气,喝杯姜茶。 她一笑,已经暖到心底。 …… 隔日 陶小朵走进大厦时,时间尚早,她看着并无多人的电梯间,索性又走了楼梯间。 爬楼,才是王道。 省得遇到些不知所谓的奇葩。 采风不可少,但也不能老是被奇葩恶心到。 一日之季在于晨,她得多给自己补充正能量。 新手机的音乐公放效果很好,整个楼梯间都回荡着美妙的歌声。 希望我爱的人健康 个性很善良 大大手掌能包容我 小小的倔强 你的浪漫 只有我懂欣赏 能让眼泪 长出翅膀 飞离我脸庞 一点点光 捧在手上 像太阳 等到 世界末日你再讲 那个愿望 一起握紧不放 她跟着哼哼呀呀,吸一口气,蹦上第10层。 满戴着笑意的脸庞,即使在有些黯淡的楼道光线里,很可爱,很吸引人。 向凌睿像怕打破这一瞬的美好,声音放得很轻很轻。 “小朵。” 她本来累得想撑着腰头喘一会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到了这个位置,好像她的第一波力气就耗尽了,好像有个目标已经就此达成。 听到轻唤,她抬头时,伸向膝盖的手立即抬了起来,他的大手也伸了出来,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力气十足,成了她有力的依靠。 她笑出声来。 微微歪着头,看着高高的他。 “呀,你怎么又在这里?” “不知道。” 她又笑起来,为了这不期而遇。 他也弯起眉眼,两湾深潭映出盈盈笑意。 “向凌睿。” “嗯。” “哈哈~~~~” 他的唇角也弯起,放开了拐杖,轻轻捋过她耳边的乱发。 “小朵。” “嗯?” “我忘了给你带蒙牛和周记包子。” “哈哈哈~~~~” 空旷的楼阁间里,只有音乐,笑声,和男人低低的絮语。 第三个愿望 还不想讲 你自己想一想 问微笑的月光 “这是什么歌?” “你先解决我的早餐,我就告诉你。” “好。” “向凌睿。” “嗯?” “你什么时候会对我说不好?” “爬楼太多,对膝盖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想,他喜欢听她的笑声,咯咯咯的,好像外婆养的小母鸡。 “向凌睿。” “嗯?” “你别这么撩我,我都没力气了。” 他一愣,慢慢转头看着她。 她的眼睛那么亮,就像歌曲里唱的“三吋日光”、“微笑的月光”。 他们一步一步,慢吞吞地,往上爬,他也没觉得有多难受了。 “我没有……” 他突然觉得,好像有点言不由衷。 她瘪起嘴,瞪着他,“你还说没有,明明就有。你怎么不去当电台主持啊?只要嗯两声儿,鼻音撩神就是你的了。” “鼻、音、撩、神?” 他慢慢咀嚼着,这四个字,觉得,她这个脑袋瓜子里怎么会想出这么多,他从来没听说过的,奇怪的名词。 “向凌睿。” “嗯?” “你看你看,你又来了。不行不行了,你快点上楼去。” 她抱着他的腰,把他往上抬,可惜以人家近一九零的身高,她一个小矮子哪承受得起。他好笑地看着腰间的赘物,感觉很新奇。 前三十年里,对他投怀送抱的女人何其多。 却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想要把他抱走的?! 他的唇角一下拉大,笑出声来。 “喂,你笑什么?” 她抬起头,脸儿都涨红了。 大手抚上那红红的脸蛋,又嫩又热呼呼的。 “小朵,你怎么这么可爱?” 她不好意思极了,又要死撑着,“我,因为我很美啊!” 他笑得更大声了。 她在心里,不得不又加上一个标签。 鼻音撩神,加,笑脸帝! “向凌睿。” “嗯?” “以后你只能对我一个人嗯嗯,笑。知道吗?” “好。” 难怪那么多男人喜欢当霸道总裁。 做一回霸道女人,感觉好好啊! …… 这日下午,陶小朵参加了一个会议。 主编室主持,参加的部门有她们编辑部和技术部。 陶小朵和奈奈缩在最后一排,一人手上都拿着个小本儿,看起来都在认真听讲记笔记。 事实上,她在写晚上的小说大纲,记录某些灵感细节。 瞥一眼奈奈小妞儿,就在她的大草稿本上鬼画符,以之做遮掩地在手机上跟颖哥热聊,脸上都是恋爱小女生的红扑扑。 台上,主编大人热情洋溢地说着新项目的内容。 “这次,咱们能跟辛尚传媒合作,还得多亏了陶小朵同志。” 奈奈立即肘一把陶小朵,陶小朵正入神呢,笔差点儿被晃掉,抬头发现前面的人全在看她,吓了一跳。 就听人事经理徐哥嘿嘿笑,“小朵同志,这回的项目提成,哥一定帮你申请一个。” “哈?”陶小朵有点傻眼,搞不清状况。 奈奈小声提醒,“这项目是靠你关系拿到的,你现在可是大功臣了!” 陶小朵立马正色道,“哪里,哪里。这做项目是大家,又不是我一个人。也是因为咱们公司有这个实力,才能拿到项目的。不是我,不是我。呵呵呵~~~” 她这般谦虚,主编和徐哥的目光都露了满意的赞赏。 随即,项目任何拆分成块,分发到了各个部门。 陶小朵的任务还是老样子,会忙一阵儿,但只要项目上线之后,就会很轻松,只需要做日常维护即可。 不过,在进行了几日后,技术部的甘经理找到陶小朵。 “小朵,我们这里需要你帮个忙。” 甘经理是个少见的技术猛男,光看他180以上的魁梧身形,一般很难看出他是做技术的,更像个美式足球选手。据说他是主编拖了很多关系,从有名的大IT公司挖来的技术高手,负责完成过不少的大项目。不管是技术还是交流沟通,都很有一把罩,是不可多得的多面手。 “是这样的,和辛尚那边对接的还有一家公司的技术部,他们和我们在进行交接时,总会有些不对付。我们听说,他们那边的技术经理刚好是你以前的上级。” 甘经理露出一抹无奈的尴尬,对于已经有了一个两岁可爱女儿的奶爸,在工作中极有责任心,如果不是真的难以解决,一般不会跨部门麻烦他人。 陶小朵有种不好的预感,“哪家公司?他们的技术经理是?” “博瑞广告,他们技术部经理叫许强。” 说出这话时,甘经理微微移开了眼,“我还听说了一些事,如果你觉得实在不方便的话,也……” “经理,能说说我们两家之间,具体要对接哪些事务?他们在什么地方,跟我们有矛盾?” 陶小朵已经摊开了笔记本,一脸公事公办的认真。 “公是公,私是私。大家都成年人了,犯不着为了当年那点儿破事儿纠结到现在。不过,甘经理,你找到我,我也必须跟你交个底。许强这个人有些小气,而且他近期快要结婚了。我担心的是,他毕竟不是我三年前的经理了,有些事情不一定就是我可以调解的,恐怕还会势得其反。” “啊,那这?”甘经理眉头都拧出三个结来了,看样子事情的确有些麻烦。 陶小朵又道,“这个项目多少有些我的原因,我即是公司一员,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我想,要不我去试探看看,要是能走起来,我就做好这个联络员。要是他们还扯拐,咱们再想办法,你看如何?” 不管是情还是理,陶小朵都解释得很清楚,甘经理觉得这已经是很有良心的解决方案了,毕竟这并非编辑部的任务。而且,前度要结婚、新娘不是自己的戏码,多少做为被剩下的这一方,要显得更弱势,更博人同情。觉得小朵这姑娘能舍小情,成大义,心下还多了几分佩服。 “那好。一切就麻烦小朵了。等事情成了,回头请你吃大餐。” 陶小朵一笑置之。 工作而矣,只要能做好事情,达成目标,过程里的惊涛骇浪,事后都会有相应的回报,不用计较。 陶小朵拿了名牌,打了前台电话做了预约,很快就得到确定回复,到了博瑞公司。 约好的三点,她提前了近增个小时到场。 告诉前台小姐之后,前台打电话询问那边的情况。 得到的回复是,“陶小姐,不好意思,您约的是三点,现在刘经理还在跟人谈事,恐怕要您再等一会儿。” “没关系,本来就是我来早了,我就这儿等等,麻烦一会儿他要是谈完了,你支会我一声儿。” “行行,我给您倒水。您喜欢喝些什么?我们这里有青茶,咖啡,果汁。” 陶小朵举了举自己随身的蓝水杯,“谢谢啊,我带了自己的养生茶。” 这是个特殊的双层保温玻璃杯,里面泡着一朵金灿灿的大丽皇菊,并几颗枸杞子,轻轻一晃,漂亮得让前台小姑娘惊叹,还抱着瞧了几瞧。 “这种大丽皇菊,很贵的呀!一朵,好像才一钱重,就要五块钱呢。” “是有点贵,不过喝一袋咖啡或者买一杯外卖的奶茶,也要十多块了。我们中老年人,现在得注重养生了。” “呵呵呵,陶姐你真会说笑,您看起来就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 “哎,咱得承认事实。要是我再年轻十岁,一定喝奶茶。” 她俩不时唠个嗑,半小时很快过去。 前台小姐对陶小朵印象很好,立马打电话询问那边的会客是否结束。 “呀,还没结束,可能要再等一下。刘经理最近接了大项目,挺忙的。” 只是没想到,这一等,半个小时过去。 陶小朵连上了三回卫生间,已经超过约定时间一个小时。 前台小姐很不好意思,“陶小姐,真不好意思,好像……” 陶小朵笑笑说没关系。 心下已经有七分明了,这小鸡肚肠的男人,还真给她犯上贱了。 89.前度作妖实录,向少酿醋中(2更) 技术部,高工办公室内。 许强拿着内线电话,听到前台小姐说“陶小姐还等着呢”,唇角慢慢勾起。 慢悠悠道,“哎呀,真不好意思,小静,今天真是麻烦你了。你再帮我招待着,我这儿马上就好,回头我请你喝烧仙茶,真是麻烦了。”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不好意思”、“麻烦了”,前台小姐也只能歉意满满地去跟陶小朵说好话儿。 挂掉电话之后,他轻哧一声,勾着唇角,拿着鼠标,翻了翻股市图,看了看自己买的几只股票涨势喜人,喜不自胜下,又拿起手机,打开微信,给姜思雪发起了短信。 先是表情图:一跪地小人儿,拿着一只玫瑰花,叫着“宝贝儿,我错了”。 然后是文字:思思宝贝,哥哥想你了。 再接着是各种肉麻的语音短信,如“思思,一会儿下班我来接你”,“思儿,我真的错了”,“思思,我心里只有你一个”,“老婆,老公想妹妹了,妹妹不想哥哥吗?”。 此中言语,肉麻到暧昧,暧昧至情色,声声入骨。 足发了十来条,终于出现了一个愤怒的小表情。 一看那张红通通的发火脸,许强朝椅背上一靠,笑得更是荡漾无比。 有反应,就是还在意;会生气,表示感情深。 两人你来我往,聊了足又半个钟头,直到姜思雪真忙起来,才暂时结束了交流。 临到头,许强还发了条语音,“老婆,那天的事儿,老公已经帮你报仇了。回头吃饭的时候,老公慢慢跟你讲。” 姜思雪一听到这条,眼睛瞪大,还连续听了两遍,忙想了一句“什么事儿啊?什么报仇?你说的不会是上周日那事儿吧?” 许强只回了两个字:嘿嘿!(并一张狡猾的笑脸) 这会儿,姜思雪又来活儿了,不得不放下手机,但整颗心儿都飞到许强身边,恨不能立马下班去约会,揭谜底。 看看时间,还有两个钟头了,再坚持一下下。呵呵,她直觉,一定是个相当不错的好消息吧! 陶小朵看看手机。 一个下午,她来来去去,竟然等了近三个钟头。 还人不足两个小时,就是下班时间了。 期间,前台小姐接了不少电话,也接待了不少来访人员。这其中,有好几通电话是前台小姐帮她询问那边的情况,让她每每快要放弃时,就出言挽留她,甚至到最后时,不惜给她叫了份小吃。 当然,她可没心情吃这小吃。 既然来了,也等到这个点儿,今儿怎么样也要见到许强,好好看看这货到底在作个什么死。 “陶小姐,不好意思啊!” “哦,是不是还要等?” “不不不,刘经理现在有空了,哦不,是终于和总裁开完会了。我带你去他办公室,真是不好意思,让你等那么久。” 前台小姐一边道着歉,一边带着路。 “其实是开春后,公司接了几个大项目。这还是头一次,真不好意思,您可千万别生气啊!我也跟刘经理说了,说你等了那么久,他也很不好意思。” 到了办公室门前,门是半掩着的。 陶小朵说了句,“没事儿,我知道你很尽职。”她扬了扬手中的一杯关东煮,笑着进了办公室,就把门关上了。 当门一关,办公室的两片玻璃隔墙上的百页窗帘,唰地一下隔绝了外部的所有视线。 那杯香味四溢的关东煮,被放在了许强的办公室上。为满是烟雾的气息,又平添一抹浓墨重彩。 陶小朵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还看着电脑的许强,慢慢坐在这一边的椅子上。 这张椅子,仿皮的座垫,都被磨得边缝线起毛了,木头的扶手上漆水都掉得有些斑驳了。她怕有毛刺儿,双手挽着包,放在身前。 许强坐的那把椅子,黑色绷皮老板椅,带滑轮的,乍一看,倒颇有几分派头。被他一坐,他不仅矮,身形又瘦,衬得他像是蹲在一个大窝儿里,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帽的滑稽感。 偏生他还做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手上夹着一只燃了一半的烟头子,以为她看不到他的电脑画面上,那马上就要闭市的股市曲线,全倒映在桌面上的保温玻璃垫上了。 “刘经理,没想到这次项目是和你们公司合作,真是满巧的。” 陶小朵没提等了快三小时的事,开门见山就提出需要交接的问题,毫不拖泥带水。 许强目光闪了闪,也没多说什么其他的,便也由着陶小朵,开始梳理双方的具体合作细则,这话里也有几分暗示。 “哪里。咱们这行,来来去去,就这么些人。” 陶小朵岂会不懂许强的意思,无非是暗示她,大家都在一个行业,有时候难免公司之间会有业务往来,怎么说他都比她一个小编辑的职位高出一截儿,横竖合作的时候,他想拿捏她个三二一的,她也没得办法。 对,这不仅是暗示,更有几分炫耀,威胁的意思 “小朵,你这个沟通流程做的是很好,以前的陈总还一直夸你来着,觉得你离职太可惜了。” 陈总和许强私交很不错,称兄道弟。也没错,毕竟物以类聚——都是165厘米以下的同类。 “你做得那么好,也不必为了我就……呵呵!” “哦,瞧我还提什么过去事儿。还是说这个流程。我觉得,这里的时间安排是不是太紧张了些,一天能不能调成三天,这样大家都能缓口气儿。毕竟,大家都不只做这一个项目,不如……” 陶小朵道,“刘经理,我知道你们贵人事忙。这个项目算是今年第二季度,我们公司拿到的一个大项目了,大概对你们公司来说,还不算个什么。” 扫一眼许强身后的一面墙,墙边靠着几个旧铁皮文件柜,柜子上放着一盆蔫头答脑只有几片小叶子的发财树,墙角上斜下一片淡黄色的不明水渍,挂着片片灰扑扑的蛛丝异物。 “但是我们公司上下都非常重视,当成这个季度的重点项目来抓,我们主编也很着急。 所以,这个流程里的时间,也是我再三斟酌,和我们技术部的甘经理,进行过小组讨论得出来的。 以前,这个环节,我们一起工作的时候也做过,我记得当时我们部门加上你,一共就四个技术人员,半天时间搞定了。现在,咱们两个公司,加起来技术人员少说也超过以前至少两倍了,我想……” 许强的脸色慢慢沉了下去,没了初时的油滑打秋风。但他仍是不想那么轻松就让陶小朵过了去,又试着去挑别的毛病。时间问题拿不住,他就挑技术方面的毛病。 陶小朵也不拘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儿,一般技术问题她顶着不松口,过于专业的她立马就打了甘经理的电话,开了免提让许强不所遁形。 甘经理是外省有名的一家全国重点大学毕业的,除了年纪比许强小点,只是本科毕业,但是技术和经验方面,都比许强不知强了多少倍。最重要的是,人家人品好,三观正。 “行行,那,那就这样吧!” 许强终于松了口。 陶小朵看一眼时间,还差五分钟到下班时间。 许强的手机来了个短信提示音,他划开手机看内容时,陶小朵有种奇怪的直觉,这货八成接的是女人的来信。 她立即起身道,“刘经理,那接下来咱们就按今儿商量好的流程走,你继续忙,我就不打扰了。” 许强正打字,忙抬头,“哦,小朵,等等,那个时间还是需要再商量一下。这确实有些太紧了,不如你回头再跟你们甘经理商量一下?” 陶小朵还想说什么,就被许强摆手说“慢走啊,我就不送你了”打断,索性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关东煮被留在了那张办公桌上,旁边就放着一个超大号的水晶烟灰缸,里面烟头已经满了一半多,乌漆抹黑还有不明液体物质,简直让人没法看,可以说是除了那个玻璃保湿桌垫外,最醒目的一个物品。 许强爱抽烟,几乎一日就能抽完一包。 陶小朵出了办公室之后,只想着赶紧回家,从头到脚刷三层。 两个小时,她快要被那劣制烟味儿给熏死了。 “呀,陶姐,你怎么来这儿了?” 刚走到楼梯口时,碰见一年轻帅小伙儿,身上的毕业生气息很浓,穿着随意,戴着一个小细边眼镜儿,纯工科男的气质。 “杰哥,你不会是……跟着许强来这家公司了?” “呵,是呀!” 陶小朵想了下,便道,“真是猿粪啊!要不一起吃饭,勾兑一下?” 杰哥一愣,抠抠头,“这个,成吧。我请客。” “行,不过要离这里远点儿。” 杰哥立即露出个“很了然”的表情,还左右瞄了一瞄,打了个眼色,陶小朵跟上,两人就从楼道下去了。 许强所在的这家博瑞广告,位置靠近市中心黄金地段,交通很方便。但是老式民房改装的,整个大楼只有七层,其中一楼是街边铺面,二楼到四楼才是他们的办公区,五楼还有个洗脚中心,整个办公环境和周围气氛,那是连金冠大厦的一家快递公司都比不上的。 …… 吃了个把小时的饭,陶小朵获得了不少消息。 恰时,她包里响起一阵悠扬的铃声,一听就知道是谁的,她拿出手机就朝杰哥笑了下,走到一边去接了电话。 “小朵,你在哪里?” “哦,我在外面吃饭。” “和谁吃饭?” “一个老同事。” “男的?” “是呀。” 这对话,是不是哪里有点儿不对呢? 听着男人低沉肃敛的声音,陶小朵莫名地觉得有几分喜感,唇角不自觉地翘起。 “我来接你,顺便认识一下你的老同事,可以吗?” 这个口气硬梆梆的,哪里像在问人,根本就是在下命令嘛! “这个啊?” 陶小朵回头看一眼正吃欢畅的杰哥,想了一下,“可能有些不方便。” “为什么?” 那口气,似乎更沉了几分。 “因为……”陶小朵的笑容拉大了,“这里没有停车位。” “……” 似乎是默了许久,久到她以为电话那里已经没有人了。 久到,她莫名地有了些心慌。 “向凌睿。” “……我在。” “那个,我们是在一条老街上,这会儿人正多,你来也不方便。” “……” “这里乱七八糟的,很堵车的。” “……” “你也工作一天了,肯定很累,就不用专门跑来折腾了。” “……” 哎呀,怎么还没声音。 怎么……感觉她在点往越描越黑的方向走呢? 一道轻轻的叹息声似乎从很深很深的地方,缓缓逸出,幻成一只大手,轻轻就揪住了她的心肝儿,一酸。 “那,要不我在大马路上等你?” “好,给我发定位。” 咦? 杰哥瞄着陶小朵手里的那只手机,眉毛直抖,“陶姐,你这手机,不会是国外进口的吧?” 陶小朵皱眉,扬手就拍了杰哥肩头一下,“好好的小青年儿,没事儿学的什么油腻老男人的作派。” 杰哥瞬间泄气,恢复正经学生气,“哎,陶姐,听刘总说,你真的傍上个大款富二代残疾子弟,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陶小朵扔去一个白眼儿,“你就听他吹吧!你跟他的时间比我认识的时间还长,你还不知道他是什么德性。” 杰哥忧郁脸,做沉思状一秒,道,“得了,上周一他突然请我和几个编辑吃饭,不知怎么地就说到你的事儿。我还在想,他自己挑来挑去,挑了个本地千金,自带房车存款,家境好得不行的那种,偶时还炫一下那女的家族关系如何好,帮他介绍了多少关系,多少项目。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他那是提前给大家伙儿上眼药。 不过陶姐你完全不用担心,事实上那单子,还是你们主打的,我们这边只是凭关系分了个小板块儿。” 陶小朵道,“行吧,看你透露重要情报的份儿上,姐带你认识下真正的大人物。” 杰哥抬头一仰,“姐,你真傍上富二代大款了?” 陶小朵直接给了他一脚。 向凌睿看着手机里的定位,又看看大路两边,眉头紧锁。 一条语音微信弹出,传来女子的声音,“向凌睿,我们出来了。我看到你的车了,你乖乖在车上等着我,别乱跑。这里又乱,又脏,你千万别出来。” 向凌睿眉头的疙瘩,迅速消失了一个。 他抬头,就看到马路对面的一抹熟悉身影,立即打开车门,长腿一伸,撑着车门,站了起来。 当他一出现时,路边的行人缓缓都朝他行注目礼,周围的气氛明显被搅动得很不一样。 陶小朵一看到那抹异于常人的高大身影,立即着急地跑了过去,斑马线上有两辆车驶过都没有减速,风扬起她的发,她跑到他面前,刚想说什么,手就被他一把握住。 “怎么不看红灯,跑那么快做什么,又不是小孩子。刚才有多危险,你不知道吗?” 他的神色少见的严肃,怒气勃勃,吓了她一跳。 90.友达以上,恋人未满(1更) “哎,好痛。” 陶小朵低叫一声,眨巴下眼睛,看着向凌睿,身体朝一边倒,让他下意识地伸出另一只手去搂他,但这一下他自己的平衡被打破,身子晃了晃。 她趁机挣开他的手,双手迅速绕上他的腰,将他牢牢抱住了。 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震出,“向凌睿,我冒着危险跑向你的,你还要骂我啊!” “……” “我就算是小孩子的时候,过马路也会很认真地看路的。” “……” “这路边也没红灯。” “……” “要是不跑快点,你就被别人看光光了。” “……” “所以才不要你来的啊!” “……” 说了这半天,都没见他反应,她歪起头朝上看,一眼就看到男人漂亮的下颌线,明显紧绷着,沿着腮线向上到耳弯,都泛出一片绯色。 砰砰,砰砰砰砰砰—— 他的心跳,好快呀! “向凌睿。” “……嗯,咳咳!” “呀,怎么回事儿?是这里的腊油烟子吗?快进车里去,这里到处都是烧烤,味道忒呛人了。” 她忙着把他往车里推,他一下坐进车里,一个不稳就朝后仰倒,她要扶他又不小心磕到他的金属义肢,疼得哎叫一声就扑到他身上。 两人还有半个身子大赤赤露在车外,教人看了莫不恻目,猝不及防的这把豪华版狗粮,谁拒绝得了,只有梗着脖子强咽啊! “小朵。”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笨手笨脚的了。” “……没关系。” 向凌睿看着扑在怀里的人儿,觉得一旦抱着这软软的一团,就舍不得放开了。 陶小朵吸了吸鼻子,拿过垂落在一侧的发丝一嗅,小脸就皱了起来。 “哎呀,我就知道是一身味儿,臭死了。” 忙撑起身子,爬了起来,将男人端端扶正坐回驾驶座。 咻的一声口哨响。 陶小朵方才从车里直起身。 杰哥站在车头前两米处,笑得荡漾,弹着眉毛,“兰博基尼。陶姐,你还真傍到个高、富、帅啊!” 这会儿,陶小朵才注意,车门开的方向是垂直的,不是水平的。 此时,在外人的眼里,刚才俊男美女抱成对儿,双双倒进银黑色的跑车内,那画面别提有多香艳刺激。 也不奇怪杰哥会有此反应,到底不是学生仔了,很会调侃人。 “小朵。” 向凌睿一看到那男孩走近,浑身气势一变,又一脸冷肃了。 陶小朵忙给两人做了介绍,“向凌睿,杰哥是我以前同部门的同事,今天我去他们公司谈合作,碰上了,就聚了个餐。杰哥,这位是向凌睿,他做的行业……呃,他是我的男……” 她微微一顿,两个男人,四只眼全兜她身上了。 心头一跳,“……朋友。” 颇有些艰难地吐出这两字,瞬间又感觉这气氛起了什么变化。 杰哥似笑非笑,“陶姐,是男性朋友,还是男朋友啊?” 陶小朵瞪去一眼,仿佛在说“明知故问”。 杰哥像没看到,朝驾驶座里的男人挥了挥手,“向少,你和陶姐是在交往吧?” 向凌睿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陶小朵。 哎,这气氛果真是变了,变得鸭梨山大。 她的一只手又被男人握住,还故意使了些力道,充分表达着男主人的不满。 额头绷紧,只得道,“嗯,我们……” 低沉的男声突然抢道,“我正在追求小朵做我的女朋友。” 杰哥表情微微一愣。 陶小朵瞬间涨红了脸蛋儿。 感觉有个小人儿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尖叫:啊—— 还有一个小人儿却抱臂静坐,施施然道:这个说法,很正点啊! 他们早就友达以上,可她迟迟不想抬正这个关系,想要慢慢来,还处于恋人未满期。 三人都坐上了豪华跑车。 如翼般飞起的四个车门,缓缓降下,严丝合缝。 路灯亮起时,跑车缓缓移动时几乎静无声息,流线的车身漂亮得宛如夜色中狩猎的猛豹,能教任何一个雄性动物为之血脉贲张,激动不矣。 跑车慢慢驶过了那个小吃街的路口。 驶过了一双满是妒嫉不甘愤懑的视线,视线的主人正是许强。 平稳行驶的车上。 陶小朵本想为两个男人找找话题,又想到向凌睿开车与常人不同,怕他分神,便把话题转到了另一个方向。 “杰哥,你有在做手机方向的APP和游戏吗?” “有。之前老刘一直在谈这方面的单子,不过……”杰哥露出个“你我都知道”的瘪嘴表情,“对了,之前你没逛逛我们技术部吧?” 许强的办公室是独立一间,小小的,只有她家主编大大的六分之一大。 “没有,怎么了?” 杰哥的口气挺没劲儿的,“和之前咱们在报社一样,这就是个广告公司。老刘头儿有心,却没力啊!人手不够,一个技术部,就我跟他做过项目,其他三个都没经验,还要花时间带。运作个网站还成,要做时下最流行的手游和APP开发,根本没戏。” 难怪之前一直拖延时间,明明人手不够,非打肿脸说自己接的项目多。 嗯,这很符合许强好面子的风格。 “哎,本来还以为,广告公司比以前的老报社有钱,大气,资源多,人脉广告。” “来了之后才发现,钱啊资源啊人脉啊,都是为他们跑广告费服务的,咱们出去谈业务报销花费,还要三催四请找老板签字确认,财务还横鼻子竖眼儿地说我们没事儿找事儿,乱花公司经费。” 陶小朵了解不多,不过三年前移动平台刚起步时,她亲见许强攀着前任主编老板的肩头,说市场很大,要大展一番鸿图。只可惜,这人能看到大趋势,却总是没能力抓住机会,一直只能蜗居于那类小公司。 “也就是说,你们现在手上只有我们公司这一个项目吧?” “呵,你以为他还能接几个做?之前我们刚来时,技术部就我和他做项目,剩下一个技术员,只会做网页,一个美工只会做小广告设计。得了,你知道我们公司接的广告业务是什么样子吧?” 说着,杰哥抽出一张报纸,递上前。 陶小朵一看,表情有些错愕,“这,都是这些?” 那正是报纸上最常见,且版面还挺大的一片“分类广告”。这真没什么技术水平,当年,她帮报社做过不少整版大型广告,换了她来,几天就能妥妥地上手。 杰哥已做葛优瘫,“哎,真是生无可恋啊!” 陶小朵笑起来。 汽车拐过一个路口后,车速下降。 向凌睿突然开口,“如果你想跳槽的话,我可以介绍你去一家公司试试看。” 陶小朵奇怪,“阿睿,你要介绍哪家公司啊?” 向凌睿转头,面色温和,“就是颖哥那家公司。他们那里业务很多,正缺人手。而且,还愿意带一下新手,关键是,要坚持得下去。” 杰哥立即问,“月薪能给到多少?” 向凌睿,“按照现在这个行业发展趋势,他们公司开发过的APP,在各大应用商店的下载量已经过亿。薪水标准按C市来算,应该不会低于八千人民币。” “电话!” “小朵那里有。” “陶姐,向哥,这事儿要成了,你们就是我的救世主啊!我请你们吃饭,哦不不,凭你们两啥好吃的没吃过,等你们结婚了,我给你们当义务花童,不要红包的那种!” 陶小朵,“花童,你这张老脸还好意思当花童。” 向凌睿,“可以当男宾相。” 陶小朵,“向凌睿——” 男人们笑得意气相投。 陶小朵只能翻白眼,心下还有几分奇怪,怎么今天少爷这么热心地要给人介绍工作了? 之前奈奈抱怨工资低,想要跳槽,直接求他帮忙,他都推到毕文菲那里去了。毕文菲表面客气,背地里当然不可能接纳奈奈去辛尚公司。 送走了杰哥,汽车直接打回了金冠大厦。 陶小朵打了个小盹儿醒来,车已经停在地下停车场了。 “唔?向凌睿,我想回去洗个澡,早点睡觉。” “好,去我那里泡泡个玫瑰浴。” 车门打开,向凌睿下车,绕到另一边,俯身给女子解安全带,要将人拉起来。 陶小朵缩住手,嘀咕,“不用麻烦,我想回去洗澡,从头到脚换一身儿。” 她懒洋洋地又抬起手,打了个哈欠。 下午在博瑞广告耗了那么久,劳心费神,她是真的累了。 “小朵,楼上有百香果茶。” “哈?” “你可以一边泡澡,一边追剧。” “唔……” 她继续打着哈欠,但脑子里已经不自觉地幻画出男人所描述的那个舒服至极、享受至极的画面儿。 “小朵,要我抱你上去吗?” 还有这温柔至极的声音诱惑,她要是拒绝了,会不会连禽兽都不如啊! “好吧!” 女人呐,就是容易心软。 …… 隔日,陶小朵刚坐下,奈奈就蹭到她身边。 “朵儿,你,有没有想过,跳槽啊?” 陶小朵有点奇怪,“这才上半年,你就想跳槽了?” 其实也不奇怪,像奈奈这才二十出头的年纪,心性未定,想要换公司,往上游走,都是常有的事儿。不过,奈奈还是在她来之后,在这公司才待了两年不到。 “你想换个距离颖哥公司近的地方?” 一般来说,女孩子更贪恋稳定安逸,现在这家公司在业内也算是大公司了,待遇也不错。真想换,大半原因还是落在恋爱问题上。 “不是啦!颖哥才没所谓,他说明年让父母帮忙买房,距离地铁站近的楼盘。车也不贵,我可以让我父母支助。我就是想,贷款那么多,换个薪水更高的工作。” 陶小朵惊讶,“你们都计划未来结婚买车买房的事儿了?” 奈奈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朵儿,谈恋爱不往结婚奔,那多浪费时间成本啊!我看向少那么沉稳的一个人,也不是玩玩的那种性子,难道你们就没谈过未来一起生活的事吗?” 陶小朵心头哽了一下,“他啥都不缺,我也不缺啥。现在早上就从他屋里下楼来上班,每天一起吃至少两顿饭,感觉和好多夫妻都差不多了。” 还需要谈什么未来? 奈奈点头,“也对哦,跟有钱人谈恋爱,平民担忧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了。” 她瞪着陶小朵,表情慢慢变得有些古怪,“朵儿,我突然发现,有钱人的生活好像都没什么盼头儿了。哦,也不对,还是有盼头儿的。做豪门儿媳,第一个要担心的应该是未来公婆对自己的印象好坏吧?” “朵儿,你准备好见向少的父母了吗?” “哎,不对不对,他有没有说要带你见父母啊?” 顿时,陶小朵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因为,就在昨晚,向凌睿也提了这个问题。 “小朵,五一节和我一起去帝都见见我姥爷、姥姥,你考虑好了吗?” 她借着疲倦装迷糊,睡过去了,没回。 距离五一节,也不过个把星期的时间了。 如果再拖下去,会不会就把订机票的机会给错过了? 之后,做为两个公司之间的协调联络员,陶小朵忙得昏天黑地。 白天要应付许强那边的各种叼难,晚上还要努力赶稿子。不管是专职的工作,还是兼职的写作,都是她坚持多年,不愿意轻易放弃的事业。 为此,向凌睿让她近期就住在他那里,她需要的东西都给她备得妥妥的。 她都拒绝了。 借口是,只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没法子专心工作,只想吸美男。 对于这个暧昧又甜腻的回答,向凌睿一时心软,就顺了她的要求。 临到放假前一日,博瑞那边又闹了事儿。 陶小朵不得不提着电脑,跑去博瑞协调处理。许强的那个办公室很小,她勉强只能搭在一边桌角操作,十分不便,还要吸着满屋子的二手烟,一折腾,天就黑了。 又累又饿,她也不想多休息,只想赶紧弄完回去消毒。 “朵儿,你那个姓向的朋友,家里是干什么的?” “不知道。” “你们都认识那么久了,你还没见过他家长?” “没见过。” “那他朋友呢?要好的那种。” “见过两个。”陈子墨和毕文菲,应该算是吧。 “这五一节,他有没有什么表示?” “不知道。” “啧,你看,这回五一我把父母都接过来,准备和思雪她家商量婚礼的事儿。前年五一的时候,我就去见了思雪的父母。” 也就是说,这男人在三年前的2月14日情人节时,与她挑明了分手。五月就跟新交的女朋友,见了父母。 “朵儿,好歹咱也算是你哥了。 做哥的还是要说句实在话,这有钱男人就算不花心,但保不齐周围盯着他的人太多,没得不小心跟谁暧昧一下,他又不吃亏。 男人的心理都是,送上门儿的不玩白不玩。 但是,真要选择结婚的话,还是要挑个门当户对的。差距太大,女孩子最容易吃亏。” 陶小朵听得真想吐。 她终于明白,当初那段办公室恋情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而是“送上门儿的不玩白不玩”。 在他们协调合作这段时间,许强这个“过来人婊”常端出一副长辈的姿态,对她谆谆教导,要不是看在公事份上,她早TM甩脸子泼水,直接走人了。 “我去上个洗手间。” 再不出去透个气儿,她怕自己真会来个原地大爆发。 陶小朵刚一走,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许强一看是陶小朵忘了带走的手机,就乐了。 来电显示上写着“向凌睿”三个大字,铃声也与其他普通铃声不尽相同。 他本是看着,响了很久,对方居然都没有挂电话,很有耐心地一直等,一直等。 直到电话因无人接听而挂断。 然而,过了没几秒,电话又响了来。 许强终于伸手拿了过来,轻轻一划,就接通了电话。 “小朵。” 那边的声音低沉悦耳,十分吸引人。 许强的脸色变了一下,唇角慢慢勾起一抹冷笑,开口道,“喂,是向先生啊!不好意思,小朵正在我这儿,她刚才去洗手间了,一会儿就出来。要是你不着急的话,待会儿等她出来了,我让她给你打回来,如何?” 此话一落,电话那头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题外话------ 嗯,所以大家猜猜,为啥这回向二这么积极热心? 91.癞蛤蟆想吃天鹅肉(2更) ……小朵正在我这儿 ……去洗手间了 ……我让她给你打回来 “你是?” 长久的沉默后,男人的声音像经过了电流的沉淀,变得阴沉压抑。 许强搓了搓下巴,“向先生啊,你没听出我声音,我是许强啊!上周,哦不,应该是上上周末,咱们还见过。我是小朵儿的前……同事啊!” “你,不记得了?呵呵呵,向先生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啊!呵呵呵……” 电话里传出的笑声,仿佛公鸭发情时的聒噪。 向凌睿眉头堆起大疙瘩,薄唇抿紧。 “对了,向先生,你找小朵是有什么急事儿吗?”许强的声音很热情,“那,要真是急的话,我去帮你叫叫?” 他们博瑞的洗手间,通用型的,一门关,没有分男女。经常都是男女成群,等在一排门外头,吹牛聊天,十分随性,气氛独具。 没办法,这是上个世纪末的老房子改造的,改造之前,一层楼就一个厕所。 “不用。” 向凌睿立即出声阻止。 对他来说,不管是私人手机,还是洗手间环境,都是非常私人而隐密的存在。不是家人,不是特别亲密的人,寻常他是绝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这——两大领域的。 现在,他觉得很重要的私密领域——陶小朵的私密领域,居然这样让人碰了?! 他胸口重重地几个起伏,仍是觉得窒闷难消,郁结愤懑,握着手机的手指开始根根泛白,连瞳孔都收缩成了针尖。若此时许强就在他面前,怕早就被射穿十七八个窟窿了。 许强只感觉电话那头的人,一定气得不行,唇角拉得更大了。 “向先生,你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没事儿的话,那我就挂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突然,向凌睿脑子里的某根弦,一下断掉。 他冲口而出,“刘先生,你跟小朵很熟?”牙齿紧紧咬合切磋。 许强笑容拉大,靠进了宽大的黑色椅背里,“呀,向先生,我和小朵的关系,小朵还没告诉……哎哎,没,没什么。小朵不是说了,我们以前是同事,就是在一个单位工作过,我就是她主管。” 那故意的欲言又止,就是傻逼也能听出有内情了。 向凌睿紧紧握着手机,拿开看着上面的通话屏幕,显示的“小朵”两个字,似乎一点点在眼里扭曲变形,变得面目可憎。 五指一点点愈收愈紧,能感觉到虎口撕疼,之前掌心的伤口还隐隐作疼。 ……你手都扎到玻璃了,流了这么多血,你都没感觉的吗? ……你能不能爱惜自己一点点啊? ……向凌睿,我没有离开。 ……真是的,就这么一会儿,就把自己搞成这样子。 ……你们男人有时候比女人还爱自欺欺人。 ……哎,别骗我说不疼。 他慢慢松开了手,掌心处还帖着两个OK绷。那是某晚两人在楼下散步时,经过一个药房,她跑进去很快又一脸神秘兮兮地笑着回来,然后逮着他的手,帖上去的。 两个OK绷微微错开一点点,将上面的图案拼接在一起,中间一颗大大的“红心”。 她笑得很欢乐地说,向凌睿,你看,人家把心都放进你手里,你可要好好握着,别把它弄疼了,弄丢了哦! “只是前同事关系?” 电话里,又响起男人低沉好听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许强倒有几分诧异,双腿交叠了一下,“啧,这个嘛都是陈年旧事儿了,我说也不妥当,省得引起误会。要不回头,你直接问问小朵,我想你们都是男女朋友了,应该不当事儿吧?” 这阴阳怪气的调调,欲盖弥章的说辞,谁听谁上火。 呵呵,火吧,火吧,最好回头就喷到那女人头上。 什么富二代,什么兰博基尼,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是那么好吃的吗?也不怕这天地的差距被重力加速度之后,砸坏了脑袋。 也就只有陶小朵这种整天做着爱情梦还以为自己是十七八岁少女的老女人,才会相信这种公子哥儿的甜言蜜语。不就是有几个钱嘛?有钱的男人大多花心没耐性,能看得上她那素质,不过一时贪鲜罢了,看她能得宠到几时。 呵呵,估计回头见了面,就得撕一顿,彻底拉豁拜拜。 “你是小朵的前男友?” 没想到,这人比许强想像的更急躁,直接就问出口了。 许强愣了一下,“呵呵,这个……” “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向先生,你看这个多不好,这事儿都是陈年往事儿了,还有啥……” 这话,就是默认之前那个问题了。 “你们什么时候分的手?” “咳咳,既然你都猜到了,说到这里,我也不好再隐瞒什么。” 那时候,威尔斯打开房门,陈子墨兴冲冲地打了个招呼,就溜进屋子找向凌睿。 就看到向凌睿正站在客厅里,小圆茶几边,打电话。 只一眼,陈子墨就感觉到发小的气场不对劲儿。 再一眼,落地上的纸张,撑在桌子上的那只绷紧的五指,瞬间让空气都有些凝窒。 他回头给威尔斯打了个噤声的手式,躬着腰,踮着脚,悄悄蹭到向凌睿身后。 偷听! “我们啊,其实就是寻常所说的那种,办公室恋情。” “你们交往了多久?” “咳,向先生,你这么问真的有些……”呵呵呵,年轻少爷,还真是经不起激啊! “你不愿意说?” 向凌睿始终直白不讳,没有半点弯转。 许强想了想,这就是常见的大少爷脾气,仗着好家世,有点儿,就以为世界都绕着他转了,横行霸道的,可惜这世界那么大,一山还比一山高呢! “哎,现在毕竟你才是小朵的男朋友,我说太多,这……这多不合适啊!要是害你和小朵生了误会,那多不好。毕竟,我和她认识一场,现在还在一起……” 话再次被打断,“你们交往了多久?” 显然,少爷对这个问题很计较,坚持问了两次了。 许强的笑容没有落下,“唉,其实我们交往的时间也不长。也就是那年国庆,我还跟她回了一趟她家,见了她父母,还有她家所有亲戚,她外婆是信佛的,都快八十了,身体瞧着还挺好的……” 滔滔不绝的“往事”,开始从电话里源源不断地传出来。 向凌睿的表情彻底凝固。 一边听墙角的陈子墨,差点儿就要爆起坎人了,忍不住一把抓住了向凌睿撑桌子上自虐的手,呵声道,“嘿,这王八糕子的狗东西,还炫耀上了,回头看老子不弄死他我就改姓向。” 向凌睿冰凝的蓝眸,冷冷地扫过陈子墨义奋填膺的表情。 陈子默忙扬起手中的一个牛皮纸袋子,“诺,我找你家表叔那儿,搞到的这狗东西的身家资料,全在这儿了。” “……她父亲听说是嫁到他们那个地方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家都是农村的……她有个姨父是机关单位里的,还有两个姨父都是开车的司机……他们家族好像只有她一个考上大学,进了大城市……” 咔嚓一声,电话被挂断,只剩下一片嘟嘟嘟的盲音。 许强正说在兴头儿上,被挂后,愣了下。 看着上面的通话时间显示,近十分钟。 还真特么是大少爷啊,讨完了消息,说挂就挂,拽什么拽。 盯着手机看了看,他滑指向功能键,迅速将这条通话记录删除掉了。伸手要半手机放回原处时,他又顿了一下,拿回来刷开页面想往里瞧瞧,但手机需要手式解锁。 他想了一下,就在上面画了一个他所知道的陶小朵惯用的手式。 解开了。 他目光一喜,就点开了微信,想看看里面是否有更多的信息。 办公室门被推开,陶小朵回来了。 一眼就看到许强拿着她的手机,她大喝一声,“许强,你干嘛?” 冲上前就把手机夺了回来。 难怪之前她蹲厕所里,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揉着太阳穴缓解疲倦,想着哪里出了纰漏。她是随身背着包包,偏就忘了离开时收回手机。这只手机正是向凌睿给她的那只特别定制款,属于他俩的私人沟通工具,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 许强不以为意,“啧,你这么紧张干嘛?我就是觉得你这手机样式有些特别,好像没在国内看到过这个样式的,个头还挺大的,有些好奇,就看看。对了,那旁边好像有个装置,不会是插了电子笔吧?” 陶小朵画下手式解锁,手指微微一顿。 她抬头,冷声道,“我老早以前就跟你说过,我不喜欢别人未经我允许,就翻我的东西。” 许强这个人的习惯很不好,曾经还私下里翻她包包,拿走了她的工资。几年前移动支付还不太流行时,报社发钱都是数现金,倒是给了他很好的下手机会。至于私下里翻过她多少次手机,她也记不得了。 当时她还比较单蠢,也觉得都是男女朋友了,分享一些私密空间也没什么关系。 但在分手后的几年里,她学习码字、读书自修,对很多人事物都有了全新的认知,找到自我,有了清晰的原则底线。 许强直起身,“朵儿,刚才就是来了几条信息,我才瞧见你手机在响,好奇看看。” 陶小朵脸色直接拉一下来,盯着那张还想打哈哈的黑脸,脸上几点胡髯都没刮干净,衣领也是歪扯着的。 许强举起手,“好好好,是我不对,我道歉,不该看你手机,行了吧?” 陶小朵面无表情,“我发你的统计分析表,你慢慢看,有什么问题你列出来,等放完假回来,我们再讨论解决。” 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目光扫到那大烟灰缸,里面大半的烟头子浸在乌漆漆的茶水里,瞧着就怪恶心一把的。小小的办公桌挤着三台电脑,真是逼仄得让人浑身不舒服。 有一瞬间,她有些埋怨,辛尚公司怎么找了这么家广告代理商,莫不是毕文菲那时候就知道她和许强有“过结”,故意招来膈应她的。 许强看了看电脑,“你这五一节,已经安排要跟你的富二代男友,出去旅游了吧?没事儿,这事儿我解决就好,看在咱们好歹曾经一段缘的……” 陶小朵提起电脑包,两道眼刀子甩过去,许强瞬间失了声。 她转身就走。 许强的声音又贱兮兮地传过来。 “朵儿,几年不见,你这脾气倒是越来越大了。” “该不会是,找了个富二代男朋友,恃宠而娇?” “呵呵,不过我还是要说一句,咱们两家现在是合作商,都是为大老板做事儿。你看,要不是咱们早就认识,你这个态度肯定是要得罪人的。这里是办公场合,说话别那么冲。” “不过就看看你手机,我又不知道你密码,也不可能解锁。你也没必要那么上纲上限的,冲我大小声儿。” 陶小朵一把打开办公室门,门外走廊上,人不少,都在吆五喝六地一派节日气象了。 她扬声道,“刘经理,要我别上纲上限大小声儿发冲,也麻烦你好好自省端正一下你做为一个部门经理、项目负责人的言行举止吧!毕竟,这巴掌不是一个就能拍响的。” 她砰的一声甩上门,大步离开。 走廊里,所有人都向她行注目礼。 对,她就是故意的。 关门时,许强那张笑脸瞬间变得一坨屎的表情,着实精彩。 以为她傻啊,得罪了他又如何,他们两家都是为同一个大老板打工的,属于平级,谁也没资格踩谁一头。 大家齐心协力,好好把事情办了,握个手还能说句“下次再合作”的客套话儿。可惜这人公私不分,小鸡肚肠,给脸不要脸,还装无辜,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横竖,要真出了什么事儿,她就像如其所愿:有个富二代男友,不用白不用。 谁公私不分,她就打谁的脸! 当年,是她自己没骨气,受不了分手后在同一所公司工作的那种压抑的气氛,和同事之间的异恙眼光,才辞职走人的。 现在,她没那么懦弱。他借机埋汰嘲讽她攀高枝儿,她是不会忍气吞声的。 “呀,这么激烈,不是……旧情复燃了吧?” “什么旧情复燃,这分明就是前度结婚不是自己,旧情儿撕逼。” “啧啧,老油头儿还有这么气质的前度?” “不然你以为他最近这段时间,干嘛每天都来那么早,一副二度春风得意的样子。” “我看那位陶小姐挺有范儿的,还是金冠大厦那边公司来的,比咱们不知高到几阶了。怎么当年会看上老油头儿这种……” “几年前的老油头儿还比较年轻,更会撩人啊!不然,你们以为他是怎么搞定那个姜大小姐的?” 那员工目光直接朝下一瞪,像在看小矮子似的,周人都捂嘴笑起来。 杰哥抠着下巴,施施然走过,道,“你们就别瞎逼逼了,那位陶小姐人家早就有男朋友,还是开着兰博的气质大少爷。有机会,你们瞧着真人,就会明白什么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咯!” 92.如果可以毁掉那些记忆(1更) 走出小区式的大门,街边一楼的苍蝇馆子里,飘出浓郁至极的香气,哐哐的锅铲撞击声,混着熙熙嚷嚷的人声。 陶小朵只觉得乌烟障气,抬手嗅了嗅,好似身上的那股烟熏味儿更浓了。 这半个月来,她都感觉自己像一块快要被熏黑了的老腊肉,衣服、头发,甚至呼出的气息都是烟哄臭。 真是够了! 她扬手招了辆出租车,只想快点回屋洗漱一番,好好放松过个周末。 最近还时常怀疑,自己当年怎么就着了魔似地,觉得抽烟喝酒都是男人的寻常习惯,很多女人都能忍受习惯,像她自家的老妈也曾十年如一日地泡在这种环境里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自己也可以习以为常。 习以为常个屁! 臭男人。 看了眼手机,正是那部引起争端的,莫名地就有些烦。 扔进包包里,出了口闷气儿。 没得一会儿又想看时间,才从包里掏出另一款新手机,和被摔坏的那部还是同一个品牌的,打开个小游戏玩一玩。 临到下车时,想起晚饭问题,给同学去了个电话。 同学一接电话,“朵儿,今天周末,你不跟你家向少爷过浪漫周末吗?这一周你不是都很忙,都没空约会,这好不容易……” 陶小朵啧了声,“行了行了,别整天男人男人的,还不许我有点儿个人放纵时间嘛?来不吃,不吃我就请我自己吃了。” “切,谁说我不吃了,不吃白不吃。等着!” 中式快餐馆里 包着一口饭的同学,立马抬头,“朵儿,你说你这半个多月,都在前度那里做项目,被各种言语骚扰,你的现任都不知道?” 陶小朵翻个白眼儿。 “得了,别说的跟电视片儿似的。什么前度,现任的,都是些麻烦的臭男人。” 戳戳碗里的东西,概无食欲,“行了行了,快点儿吃完了,回去把这身儿烟熏臭给洗掉,我觉得我都快变成老腊肉了。” 同学很没义气地笑,笑得东倒西歪。 还说,“哎,说真的,上次和你们家向少去逛公园时,好像没看到他抽烟。他是不抽的吗?” 陶小朵想了想,想说“不抽”,但立即想起在男人的顶层大屋子里,烟灰缸可不少,而且样式都很艺术,有的甚至看不出来是个烟灰缸,这还是陈子墨给她抖的料。偶时,还是能在一些烟灰缸里,发现一两个烟头子。 似乎,从她表现出陈子墨抽烟的嫌弃样儿后,偶时会在那大屋里闻到的烟味儿,就彻底消失了。 她是很不喜欢烟熏味儿的,出外学习工作这些年,和同学一起住,闻烟味儿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多场合也禁烟,最重要的是她就是个非常讨厌闻烟味儿的敏感体质。这个体质,似乎在同许强分手之后,就越来越严重了,再跟许强待在一个烟熏环境之后,她真是有些受不了,厌恶至极。 之前离开时,发那么大顿脾气,算来好像都是这半个月来,被熏的。 她不是没表示过介意,说了几次,许强借口项目任务重,不抽没灵感,不抽没精神,表情不以为然,言语油滑痞气,搞得她很想抽人。 今日被偷看了手机,其实只是导火索。 陈积已久,不想变态,就得爆发。 想到这些,似乎之前陡升的“厌男”情绪,也释怀了几分。 回去的路上,她放下二任男朋友机,拿出那只高级机,上面有未接来电,还有微信消息,都是向凌睿发来的。 向凌睿:小朵。 向凌睿:(一个疑惑的小表情) 向凌睿:是不是很累? 一个长时间段的沉默之后,过了约计半个小时。 向凌睿:你没接我电话。 看未接来电的时间,正是之前她和同学聊得正欢,快餐店里人声鼎沸的时候,没听到手机响。 叮的一声,微信里又弹出一条消息。 向凌睿:小朵,今晚你好好休息,明天我来接你。 接她?干嘛呢? 陶小朵想回问一句,打上字后,又在发送键上犹豫了。 她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很多情绪,很多很多……终于没有发出去。 同学道,“女人,这个五一你是要和向大少约会的的吧?明天我要回家,哎,八成又是我姐撺掇我妈,让我回去相亲的。真烦人!那个小破城市,有什么亲好相的。我就在家待一天,回头和我同事去逛街,之前我都约好了,我妈催得不得了……” 听着这些每逢佳节必叨一次的抱怨,陶小朵慢慢放下了高级机,跟同学一起吐槽。 “我家没给我打电话,等明天我睡个大懒觉了之后,再说。你要在老家待得不爽,那就早点回咱们这个花花世界,想怎么HIGH就怎么HIGH。平常咱们忙工作,得应酬公司里的人,放假了还不兴让咱们放松一下,还得赔笑脸、装客套地应付那些从来不来往的亲戚老表,这不是自虐是啥!” “就是,累死了。前儿我妈还说,我哪个表弟都二婚了,让我至少来个一婚。” “得了,说得好像没有男人就得死似的。” “那也没办法,咱妈那代人的人生意义只有家人,恋爱结婚生子带娃,围着别人转儿,乱没自我的。自己独处一下,就觉得空虚寂寞冷了。” “是呀,要学会真正地好好爱自己,不是人人都做得到的。” 同学握拳,“我就要从我自己现在做起。” 陶小朵握拳一碰,“今儿咱不理男人,自己HIGH去!” 同学瞪眼儿,“朵儿,你都有向大少了,还这么叛逆?” 陶小朵瞪过去,“他是他,我是我,再好也是两个独立的个体。这话应该这么说,应该是向大少他有我了。男人是不能叛逆的,不然,生出来的娃都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 “但是可以肯定,我们生的肯定是我们自己的。” 两女人对视一眼,哈哈哈哈地乱笑一通,完全不顾及周遭的眼光,手挽着手,大步朝前走去。 顶层公寓 巨大的落地窗前,白色花叶纱帘,被夜风轻轻拂动,空气里带着一股夏季特有的暖熏味儿,慢慢淌满整个空间。 向凌睿一手支着拐杖,一手拿着手机,长指慢慢在屏幕上滑动着,眉峰紧锁。 哗啦啦的纸页翻动声响起,是他身边的小圆几上,放着的一叠厚厚的资料薄,开封的牛皮纸袋里,还露出几张照片。 没有。 她没有回他!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瞬间整个房间都变得有些窒息,暖风热得令人暴躁。 他回过身,顺拐杖落在厚厚的地毯上,都发出一声重响。 握着手机的手指又有些发白,不远处传来的说话声,他颌下紧咬,一把扔掉拐杖,转身,闭眼,深呼吸。 终于将手机放回了小圆几,目光落向桌面上的那叠资料。 一张照片被风轻轻拂出袋子,照片上是一张集体照,排排站着约摸五十多个人,但目光就像早有了自己的意识般,一下子就定格在第二排中间那个笑得灿烂的脸蛋上。 只是,在她的身侧后高出一阶的位置,站着一个同样笑得灿烂的男人,那男人的手明显搭在了她的肩头上,两人之间那种特别的气氛让他很难忽略,自欺。 他一把拿起那张照片想要撕掉,却掉出更多的照片——更多有那两人并排站立,目光相接的画面。 撕掉了照片又能如何? 他能撕掉,那些她和别的男人之间的过往吗? 他能毁掉她关于那个男人的记忆吗? 他能让她对那些曾经,不在意吗? 答案,不言而喻。 资料里,不仅有许强的身家背景,学历资料,以及工作情况的全面介绍。还有陶小朵的情况资料,包括她曾经的几段无疾而终的恋爱关系,具细糜遗,详尽无比。 向凌睿只看了许强的资料,知道他是一个典型的凤凰男,考出穷困的山村十分不易,但是骨子里摆脱不了家庭出身的桎梏,精于计算,老练圆滑。有不错的学历,但是际遇不尽如人意。想要飞黄腾达,曾经也意气风发过,做了些成绩,但年纪渐大,失去了拼劲,开始在女人身上使劲儿,钻营其中。 前后交往过双位数的女性,时间最长的只有学生时期的那一段,约摸三年。此后的均不超过半年,称为露水姻缘也不为过。 在许强数段男女关系里,与陶小朵的关系算是最平凡无奇的一段,认识六个月,真正相处只有三个月,一个夏天到深秋的距离。 “阿睿。” 陈子墨刚才一直在一边打电话,这会儿回头一看,发现向凌睿的气场有些不对劲儿。 跑上前,在人眼前挥挥手,还比了个“V”手式问人家这是几。 他这二逼的作风被向凌睿给拍了。 他嘻笑着继续凑上前,“阿睿,关于许强现在那个未婚妻的事儿,你叔那边还在调查,资料稍后点儿送过来。另外,有一件事儿,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这都快半个多月了。” 向凌睿薄唇紧抿,脸色阴沉,完全没有半点儿开玩笑的心情。 陈子墨早习惯了发小这个死人脸,自得其乐地助推自己的剧情小高潮。 “阿睿,小朵的公司最近和辛尚那边有合作,你知道吗?辛尚的一个业务经理貌似是和许强那个未婚妻家的亲戚有关系,帮许强拉了个单子,分走了小朵公司的部分业务内容。从而让小朵的公司,和许强的公司,不得不做一些项目上的技术衔接。” “我知道。” “什么,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小朵儿这半个多月,天天都得到那个侏儒的公司报到,两人在一间办公室里,朝夕相处,瓜田李下,暗渡陈仓,暧昧不明……” “小朵不是那种人!” 向凌睿的声音一下子加大,在客厅里回荡升级。 陈子墨震得表情夸张,直掏耳朵,嘀咕个不停。 “这孤男寡女的,待在一个房间,难免会有些说不清的五四三,这个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啊!” “你激动个啥?只要咱们微微动个小手,就能解决这问题。” “我都不用看就知道,许强那家公司能拿到辛尚的业务,根本就是那个业务经理利用吃回扣的利润,故意折腾出来的。” “再说了,这辛尚公司本来就是你父母和你叔叔弄出来让你……” “闭嘴!” 向凌睿大吼一声,挥手将小茶几上的资料扫落地,转身大步冲进了卧室。 陈子墨摸摸鼻子,愣了一下,只得无奈一叹,像个操碎心的老父亲一样,拣飘了满屋的资料,逮不定等少爷脾气顺畅了出来还要看,要没准备好又得闹。 切,这茬儿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就不明白这少爷在气愤个啥。 要让凌云老大知道了,分分钟就是个电话的事儿,一丝情绪都没有,事情就解决溜溜儿了。 哎,怪只怪,向大和他们家向二,好像不是一个爹妈生的,一个理智冷酷如魔鬼,一个敏感细腻似暴君。 哦,他差点儿忘了,他去请托帮忙查资料的向家叔叔,也是个超级传奇的人物,曾是欧亚大陆最赫赫有名的帮派大佬,通吃黑白两道,那位份之高,就算是向凌睿的将军姥爷也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总之,向家惯来出怪胎。 “没必要。” 向凌睿出来后,只迸出三个字儿。 陈子墨不解极了,“哎,我说,你小子到底在想什么?别胡思乱想些有的没的,这多简单一事儿。不就是挖墙角嘛,凭咱们家的实力,还怕了他一个小打工仔的。他敢挖,我们撬回来就是。这多简单的事儿,你小子……” “我说了,没必要。” 向凌睿下颌一直紧绷着,陈子墨着急了。 “阿睿,你在想什么?别想些有的没的啊!” “回头你就跟那丫头摊个牌,让她选,这就是傻子也知道该选谁更靠谱儿。” “陶小朵那丫头也不是真那么纯情,你送她的一块表都价值好几万,顶那个许强半年多工资了。” “哎,我说,你到底……” 砰的一声响,卧室门关上了 差点撞到自己漂亮的鼻子,陈子墨气得只能在门外跳着脚嚷嚷。 向凌睿拿起床头边的电话,“给我订明天去帝都的机票。” 对方问,“您要订几张?” 向凌睿顿了一下,才慢慢吐出一个数目。 隔日 陶小朵在同学乒乒乓乓的一阵吵闹声中醒来,等人一走,又继续蒙头大睡。 窗帘缝里的太阳,一点点斜落到床头。 呜呜呜的震动声响起,过了很久,依然契而不舍。 很快,二任男朋友机,加上高级机,都唱起了歌。 “一大早的,叫什么叫啊!今天放大假,都不兴让人睡个懒觉,还有没有良心啊喂!” “陶小朵,”父亲的声音威严强大,“这都快十点了,你今天是不是不回来了?你妈一直念叨,还说给你做了你喜欢吃的凤爪。你要不回来,也要说一声,省得你妈一直等不到人,还以为你路上出什么事儿了?!” “啊,爸?” 陶小朵终于翻出被窝,一手拿着高级机,不小心就看到某人已经打了七八通电话了,一边夹着二任男朋友穿衣服,一边应付老爸的训戒。 恰时,外面又有人敲门,合租的那对小情侣头天就走了,不得不去应门儿。 拉开木门,隔着防盗铁门一看,她愣住。 身形高大的男人,慢慢低下身,透过铁栏向她问好。 “小朵,节日快乐!” “啊,啊——” 内心抓狂,一片凌乱。 93 向少:对不起,我忍不住(2更) 一大清早的,突然看到一位衣冠楚楚的世纪美男出现在你家门口,你会是什么反应? 惊喜是肯定的,但对陶小朵来说,更多的还是抓狂,狂乱。 她还顶着一头乱发,穿着丑得哭的旧T恤当睡衣,形象绝对是崩塌型的,那感觉就像突然让人看到了自己最最最最最不想让人看到的一面。 简直太、可、怕、了、啊!!!! 一片凌乱中,她直接蹲了下去,躲在铁门后抱头哀叫。 “小朵?” 向凌睿有些奇怪,又唤了一声儿。 刚才他只看清了小女人一头乱发,一脸睡眼惺松的样子,这样散散慢慢的样子,看起来很柔软,更可爱了。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她突然又躲起来? 大概,还有点儿起床气吧?他是不是来得太早了点? 或者,国内的女孩子,不像国外的女孩那么OPEN,不喜欢男朋友来得太早? 他看了下手表,快十点了。要是再晚了,接下来的安排就有些吃紧了。 “小朵,你不舒服?” 也许,她是在害羞?! 他下意识地又抻了抻平整的衣领,今日他穿着略显正式,因为随后要见的人身份特别。 “没有啦!你,向凌睿,你干嘛突然跑来这里?” “小朵,我想带你出去玩。” 天哪,她的红鸾心儿啊,要爆点了。 陶小朵猛揉揉揉揉头! 天哪,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在这种日子里,对一个内心奔放的宅女说出这种邀请,这诱惑力简直可以毁灭地球了。 “我带了蒙牛牛奶,周记菜包子。” 天哪,陶小朵觉得自己真的要被向凌睿人、道、毁、灭、了。 “……周记,今天应该放假了啊?” 受宠若惊到极点的女人,开始娇情了。 “是。是威尔斯去老板家里拜托后,老板家里刚好有新鲜出炉的包子,就买了几个来。” “小朵,别一直蹲着,会头昏。” “我也还没吃,你洗漱一下,我们上车一块吃。” 陶小朵突然抬头,“向凌睿,你……你是怎么爬上楼来的啊?” 六楼啊! 她会惊讶,还是因为她从来没想过,在之前那场误会之后,他还会自虐式地跑来爬这栋出租楼,这楼都有些年陈了,楼道小而窗,扶手全是灰,拐角还堆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自己每次都爬得直喘气儿,对他来说,更是一种伤害了。 “我慢慢上来的,花了大概……二十分钟。” 天—— 陶小朵冲起身,哐啷一下,打开了大铁门,也顾不得自己此时的不体面,抱着男人的手臂就将人往屋里攥,将人安置在客厅沙发上时,从屋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铺着,才让人坐下。 “你等着,我马上就好啊!只要……只要十分钟就行。” “小朵,不用那么急。” 向凌睿抬手示意,陶小朵已经冲进了卧室,门砰的一声关上,内里传出一阵奇奇怪怪的低叫声。 他慢慢收回手,放在左腿膝盖上,唇角不自觉地勾了起来,目光开始打量起四周。 这个小小的套房,就是他的小朵住的地方。看起来,很简单——整个客厅,只有身下这个沙发算是个像样的家具,角落里堆放着杂物,肉眼可见全是各种快递盒子。说简单还是客气了,应该说,非常简陋。 厨房那边,白瓷反映着晨光,明亮又充满了暖意。 简陋是简陋了点,却很整洁,空气有一种淡淡的茶香。 在客厅和厨房间的一个装饰隔断上,放着几个小小可爱的花盆和一瓶鲜花。 这是一个,小而美的世界。 就像她给他的感觉一样。 “好了,好了。” 陶小朵风风火火地冲出来,一手爬拉着长卷发。她穿着的是他们之前在那家国际大牌店订制的其中一套,及踝长裙,宽脚裤,搭一件防风小外套。甜蜜的橙光系,衬得她粉颊桃腮,精神奕奕。 向凌睿撑着拐杖要站起来,她立即上前抱他的手臂帮忙。 他眉心夹了一下,垂眸时触到她粉嫩嫩的侧颜细颈,鼻间飘过一股熟悉的幽香,又迅速舒展的面容,站直了身子,索性将手上的拐杖交给了她。 陶小朵有点不解。 向凌睿已经抬起手,帮她整理起满头乱发。 “向凌睿?” “别动。” 他从兜里掏出个橡皮圈儿,挑了挑发丝儿,又从兜里拿出了一个亮晶晶的蝴蝶夹子,固定在小包包的旁边,远远看起来,就像一朵蝴蝶扑着一朵茶金色的大花朵儿,煞是好看。 她转头看向一喧玻璃窗,倒映出自己的形象,心下啧啧惊叹。 “好了。把脸洗洗,回头我帮你画个淡妆。” 他捧着她的脸,仔细端详着,像在评估着一件艺术品。 她眨眨眼,“向凌睿,你的隐藏技能,是不是大明星的御用造型师啊?” 他面容温柔如水,口气却难掩性格里的孤傲,“没有明星值得我成为他们的御用,只有你。” “向凌睿,你早上吃了多少糖呀?” 她伸出一只手指头,去抹他的唇。 他微微偏头躲过,耳根处泛起红潮,轻咳一声。 “快去洗脸。” 他竟然还伸手点了下她的鼻尖儿,就像好多小言里描写的霸道男主一样。 哎,好撩人儿。 他又看了下手表。 她疑惑,“我们要去哪里?时间要来不及了吗?不会是……”赶飞机吧?她都不敢乱想。 他看她一眼,“再晚点,出城高速会很堵。” “等等,我马上就好。” 看着她急上的样子,他满意地没有再催。 颇花了点时间,他们才下了楼。过程中,至少有四五个邻居与他们错过。 威尔斯看到两人出来,忙跑上来想说什么,但看向凌睿的样子,欲言又止了。 陶小朵忙向老管家表达了歉意。 不用猜也知道,之前向凌睿坚持要爬楼上去叫她,两人肯定起了些口角,可惜老管家向来是个唯“小主人命是从”的尽职管家,肯定拗不过小主人的臭脾气。 这让她感觉自己的“祸水”属性,生命力坚强,更歉疚了。 上车后,她大力致谢,照顾向凌睿吃早餐。 等回过神儿来时,他们已经上了机场高速。 陶小朵瞪着向凌睿,“你,你这是先斩后奏吗?” 一手打掉了捻着她下巴的大手,他正准备给她画妆。 向凌睿直起身,“小朵,之前我问你几次,你都说在考虑。我想,也许你是不好意思,默认了。” “嘎?” 还有这样儿的?这哪是不好意思,她明明就是犹豫着想要拒绝,又怕伤着他的好不好。 现在对着这么诚挚的一双眼,好像憋着她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机票已经订好了。” “那……那也可以退吧?” “托朋友,好不容易买到的。” 听到这话的司机,瞥了眼后视境,面无表情。 “那……那要不我出一半钱。” 呜呜呜,她真是毫无心理准备啊! 见姥爷,那又不是一般人的姥爷。那是打过鬼子,肩头扛着将花花儿的将军姥爷啊!就她现在这样子…… “小朵,昨天我给你打过电话。你大概是太忙太累,没有回我。” “哈?昨天……” 她张嘴傻掉。 这意思是她自己失去了最后一次重要的沟通机会,自己把自己给默上了这趟旅行?! “小朵,你不用害怕。我和姥爷聊起你,他很喜欢你,很想见见你。” 向凌睿语气十分笃定,想要化解小女人的怯懦。就他自己看来,根本不用担心姥爷会不喜欢陶小朵。等见到人,她就全明白了。 陶小朵内心抓狂极了,开始各种后悔。 “可是,可是我真没准备好。我……啊,早上我爸妈给我打电话,让我回家来着。我妈都把我爱吃的凤爪做好了,等着我回去吃。你不知道,我妈做的……” 呃!等等。 向凌睿目光亮了,“如果你一定坚持的话,让我陪你回家,也可以。我想,姥爷也会理解的。” 妈呀,她怎么蠢得又给自己挖这么大个坑啊! 向凌睿觉得此时小女人纠结的模样,可爱极了。忍不住伸手捋过她鬓边散落的发,温柔爱怜地勾到小耳朵后,感觉到微凉的指尖,触到那片红红的小贝上,有些热。 陶小朵立即抽回身,捂住自己的耳朵,感觉一股酥麻从那处一下子扩散到全身,连头皮都发麻了,鸡皮疙瘩爬上手背。 “向凌睿,你是故意的嘛?” 这纠结怯懦真是绷不住了,她是真的有些恼火被这猝不及防的“见面”,弄得手足无措,任人宰割似的,很不安。 “小朵,我们认识多久了?” “你别故左右而言他。我……我没答应,你不能强迫我。我们说好的!” 她握着拳。 他目光微敛,“快三个月了。” 她和许强认识三个月时,就专门跑去给许强洗手做羹汤了。五一节的份量不是和国庆节一样,都只有三天。她可以带着许强去见她父母,他带她见姥爷,也无可厚非。 他更想她能主动提出,带他去见她父母。在感情的世界里,人都会变得自私。 他伸出手,握住她紧握的小拳头。 语气有些淡,目光却极沉,极浓,“小朵,你当我做朋友吗?” “这还用问嘛!”她不敢看那双眼。 “你说过,我们已经升级成好朋友了。” “那……那也不是你自做主张的理由。” 想想,还是有些恼。 她抬起头,看向了窗外。 汽车已经驶上了高驾桥,机场已经肉眼可见,蓝天白云间,飞机起起落落。 他的大手蓦地收紧,她感觉到有点疼,目光迎上他的眼。 “我知道。可是……小朵,我忍不住。” 陶小朵顺利地蹲在了机场卫生间的马桶上。 抱头。 纠结。 叹气儿。 她怎么就答应了呢? 他为她爬了医生都不允许的整整六层楼啊!那一额头的汗,不是假的。 他口气那么委屈,表情那么可怜,目光那么诱人,要是拒绝的话,感觉她就是个世纪超级负心……妞儿! 这么大个锅她背不起。 行了,陶小朵,你别自欺欺人了,承认你就是个颜控,被美色所迷,为鼻音男神和笑脸帝征服了,做回厚脸皮的花痴,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 哎…… 可素…… 她这是平生第一次见家长,真的好紧张呀! 电话一下响起来,是她的二任男朋友机,看来电显示是威尔斯爷爷,她立即揭起来。 “陶小姐,您……进卫生间已经超过十分钟了。” “哈?” “您要再不出来,我怕少爷会冲、动。” “这,不可能吧?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威尔斯爷爷明显叹了老长一口气,真是一切尽在不言中啊! 陶小朵立即蹦了起来,“我,我我我,我马上就出来。你可千万拦着他,千万别让他做傻事儿啊!” 窝勒个去!之前在青山医院里就算了,那整层楼好像都被向大少爷给包了场,横竖也就几个医护人员,都有替病人保密的职业操守,而且那里真心没几个病人。 这在机场,人来人往的就不提了,要是真给向少爷闹出个五四三来,明天一准能在抖音上看到各种奇葩小视频。她可不想当社会新闻的女主角,娱乐大众。 “向凌睿,可以了啦!” “别动。” “好多人在看。” “你要再乱动,画歪了,看稀奇的人更多。” 距离登机还有半小时,向凌睿拿出了一个华丽漂亮得像公主殿下御用的手饰盒的粉红小箱子,让陶小朵又惊讶了一把。 打开之后,全套的化妆品,那满满一盘的各色口让周围的女人看得眼睛都快脱眶了。她认出的几个品牌,都是国际顶尖化妆品。认不出来的,按照向大少的品味习惯,估计这个小箱子也价值个六位数了。 接着,他勾着她的下巴,把她的小脸当调色盘似的,开始涂涂抹抹。 那手法,那姿势,那动作,那细腻的勾指儿抹唇,真是让人不怀疑他其实就是个大造型师都难。 “向、凌、睿!” “嗯?” “你真坏!” “嗯!” 声音撩,眼神更撩。 她在他抹上口脂后,抿抿抿嘴儿,用力一嘟。 红艳艳的唇儿,似开屏的花朵儿,因抹了一层果冻唇彩,水润润,亮晶晶,真正的3D立体,香气缭缭,诱人无比,让人真想咬上一口。 “小朵……” 他的声音瞬间沙哑了几个度,俊容就朝下压过来。 她双手挡住他的脸,“不可以,这里是公共场合。” “这是,你选的……” 果冻唇膏是她自己选的,不能怪他被她勾引了。 哎,她怎么又给自己挖坑跳啊! 最后,还是可样的广播小姐拯救了这段尴尬化妆杀。 陶小朵拿着登机牌,托着男人小小的一个黑色行李箱,冲到最前方。 中间无端端多出一溜儿人。 她回头,就看到他高大的身形,面无表情,目光沉沉地看向她这方。周围好多人都频频对他恻目,低声窃语交流,以为他是什么明星,什么大人物。 心里的粉红小泡泡克制不住地往外冒啊,冒啊,冒啊,飘。 这么高贵冷艳的男神,是她陶小朵的。 她一个人的。 嘻嘻嘻…… ------题外话------ 大家听口令:一、二、三,捂脸! 来来来,对着撩神睿哥哥一起发花痴,免得我们小朵太害羞。 94.姥爷,暴君,大魔王(1更) 进入飞机后。 陶小朵跟着其他人往前走,发现这飞机比她曾经坐过的任何一架似乎都要大一些。 走到个状似分岔口的位置,还有些搞不清楚到底该往哪边儿。 热情的空乘小姐查看她的登机牌,指示她朝另一个方向走,那里空荡荡的,几乎没有什么人。 她有些不确定,“我是走这边?” 空乘小姐保持微笑,“是的,女士,您的位置在头等舱。” 在她还犹豫时,前方出现一个高大身影,斜倚在大大的靠椅边,朝她挥手。 笑容痞痞的,扬声,“小桃花儿,还愣着干啥,快到哥哥怀里来。” 此人不做他想,正是名字又黑又土的,陈子墨本人。 陶小朵此时不犹豫了,站在原地不动了。 陈子墨笑得更坏,“小桃花儿,你怕啥?我又不是蜜蜂,会吃了你?” 旁边的空乘小姐捂嘴轻笑,询问陈子墨两人的关系。 “她呀,就是我的小桃花儿啊!” 呸,这臭不要脸的。 “子墨,小朵不是你的,她是我的,非常重要的贵宾。” 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跟着一只手臂横过陶小朵的眼,挡住了陈子墨的那股子邪气。 她抬头,看到向凌睿下颌微微紧绷着,颈脖下浮出一道深深沟壑壑,他用大半个身子挡着陈子墨,像紧张护食的母兽。 四目相对时,那只大手更用力地将她一拢,他搂着她,走进了头等舱。 放眼一看,整个舱内只有八个座位,可以两两相对,还可以两两并排。空间十分宽敞,在走道上跳舞都不怕撞着头,是另一边密密麻麻的经济舱完全没得比的。 向凌睿拿过了陶小朵手上的小行李箱,让她自己选位置。 陶小朵看着陈子墨,“你怎么会来?” 陈子墨抬了抬下巴,点着向凌睿。 陶小朵才不信是向凌睿请这家伙来的,不回答,她转身就去要水喝。空乘小姐一下子列出一堆饮料品种供人选择,琳琅满目让人直接产生选择困难症。 陈子墨还在一边火上浇油,“小桃花,我看你就点一套儿童营养饮料,这个最适合你。” 陶小朵瞬间有了主意,扔给他一个大大的笑容。 陈子墨莫名打了个机伶儿。 就听,“来个雪海冰原,绿野仙踪,再有这个百果奇缘,再来个乌龙奶盖,养生八宝茶……” 她一口气把各个品种都点了一通。 陈子墨叫起来,“你点这么多,是准备承包这里的卫生间,两个小时吧?” 陶小朵嘿嘿一笑,“不是我,是你。” “什么意思你?” “除了乌龙和养生茶,其他都是我这个好朋友替你点的呀!祝你节日快乐。” 她拍了他一把,顺着向凌睿的指示,坐在了窗边的位置,立即要了个眼罩,打着哈欠,说还要补眠。 陈子墨叽歪个没完,只能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就被向凌睿喝止。 “我说向二,我去帝都可不是跟着你们的,我是奉了我家太座和局座的命令,去帝都拜访你叔叔,叔公一家子。跟你没有直接关系的啊!” 向凌睿道,“据我所知,今天我姥爷一家,和叔公叔叔他们,都在九龙山聚会。” 说白了,丫的心思就是司马昭之心,分明想要借机会一网打尽所有大人物。 “切,我这话说得。之前查……” 一个冷眼儿,吓得陈子墨一阵咳嗽,差点儿把肺经都咳出来了。他索性逃到另一边,喝水润喉,抚抚受惊的小心肝。 查别人隐私的事儿,当然是绝对不能透露的,不然以陶小朵那敏感至极的心思,别扭的轴性子,铁定闹个天翻。到时候,最遭殃的还是他这个陪太子养病的小可怜儿。-+ “妈呀,吓死少爷了。” 他拿起桌上刚送上来的那杯橙亮亮的液体,一口闷。谁知才下喉半寸,瞬间表情一僵,憋得他瞬间一张俊脸涨成了猪肝色,愣是捂着嘴,瞪突了眼珠子,将这口硬生生咽下去了。 “我去,这,这特么的是什么鬼?”他嗓子都哑了。 空乘小姐疑惑道,“陈少,这是鸡尾酒啊!不过,雪海冰原兑的酒都有些烈,有伏特加,白兰帝……” “我去,这朵小桃花简直就是个妖怪……精!” “不行不行,赶紧的,给我来杯牛奶。” 陶小朵当然听了个全程,乐得唇角直翘,侧了个身儿,面朝向窗口,感觉窗外的太阳一晃而过,身体瞬间失重,随后就像飘在云朵里一样舒服。 轻柔的乐声缓缓响起,她的意思也渐渐模糊下去。 喝了两大杯牛奶压酒气儿的陈少爷,上完第三次厕所,气得朝向凌睿狠喷了一鼻子,坐到其背后的位置,打起了游戏。 向凌睿从一堆复杂的走势图里抬起眼,调了一下扶手上的一个扭,大沙发就转了一百八十度,与陈子墨并排在一起了。 陈子墨斜去一眼儿,哼道,“干嘛?” 向凌睿,“多谢。” 他知道小女人忌讳两人关系走得太快,一直不想打破关系壁垒。他很想。可他又怕她太为难,不高兴。陈子墨的出现,成功分散了小女人的注意力,可以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接受这种关系的改变,起个缓冲的作用。 纵观他身边,的确也只有陈子墨最适合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陈少爷一下就傲娇了,“哼!” 向凌睿,“等回程,我可以在姨妈那里替你宽限些自由时间。” “切,别说得你跟救世主似的。欧洲那的事儿,你哥肯定还没消气儿,你最好小心点儿,万一个不注意,他给你整个大的,吓死丫的不偿命。” 向凌睿蹙起眉心,“他正忙着收购北美的两家人工智能研究公司,暂时没功夫管这么宽。” 陈子墨转头看一眼死党,有些不以为然,“切,那是对别人来说。可是对你来说,这只大魔王要想抽出时间,整饬整饬你的事儿,不过是一两通电话的事儿。他的马前卒可多得很,要不是在国内有你叔叔罩着,你哥的手段可多得狠。恐怕,小桃花儿早就……” 他直接做了个可怕的抹脖子动作。 向凌睿神色微沉,却突然转过身,去看窗边熟睡中的女子,足足看了好几秒。 陈子墨有些受不了这粘呼劲儿,又猛灌了一大口的牛奶,又叫空乘小姐续杯。 “在小朵答应做我女朋友前,你必须为我保守秘密。” “啊,向二,我上辈子是不是刨了你祖宗18代祖坟啊,你要这么害我。你知不知道你哥是什么属性,大魔王啊!根本就不是人,好不好!!!” 人类PK大魔王 结果就一个,秒杀! 陶小朵再醒来时,感觉整个人都神清气爽了。 也许是那所谓的进口奶制饮料够神奇,这一觉睡得比头晚都舒服很多,足把过去半个月烦躁焦虑都睡没了,窗上的阳光无比灿烂,将巨大的机翼打得亮亮的,竟然还有飞鸟略过。 她正想开口,感觉手臂被人戳了两戳,转头迎上的是陈子墨上下弹动的眉毛。 “干嘛?” 刚睡醒的声音,有些哑哑的,沙哑的娃娃音,听起来更添几分娇憨的味道。 陈子墨耳朵一热,咳嗽一声,“你这就跟着向二去见他外姥爷了,你不怕啊?” “怕啥?” 陈子墨自然不知陶小朵早就跟姥爷通过电话,还聊得很投机。 “向二家里,老一辈子的人,就属他外姥爷脾气最火爆,说是泥腿子出生其实是粉饰太平。姥爷祖上真正干过的营生,都是见不得光的那种,要不是遇到时局动荡,姥爷子那两代人够狠够狡诈,站对了队,哪能打下今天这份家业,创下这般天地。” 陶小朵一听,双眼就亮了,这话里的信息量太大了啊! “姥爷家真那么厉害?见不得光的营生,都是哪些营生啊?山大王?土匪?强盗?家业有多代?那两代人是哪两代?是指姥爷的爸爸祖姥爷,还是姥爷的儿女们?” 陈子墨本来是存着坏心眼儿,想拿姥爷家的情况,吓唬吓唬小桃花儿来着,看她畏畏缩缩、裹足不前的怂样儿,他就满足了。 “我听阿睿说,他母亲是姥爷的养女。姥爷是咱们纯种的国人血统吧?为什么会收养一个国异族混血血统的女孩子,而且据说身份还相当特别,跟那什么皇室有关系?” 谁料得,这妞儿不但不害怕,还一脸说人家家里八卦的兴奋样儿。 他一脸吃屎的表情,“陶小朵,这么八卦你家向二的家族史,你好意思吗?” 陶小朵敛下神色,“明明是你先爆内幕,我就梯而下顺着你,你还得瑟了是不是?信不信,我回头就告诉阿睿你背着他八卦姥爷。” “我去,你敢,你这分明是得了便宜还……” “阿睿——” 她突然举手,吓得他瞬间闭嘴,安静如鸡。 谁知回头一看,向凌睿根本就没从洗手间出来,气得他直瞪眼儿。 “陶小朵,姥爷可不是普通人。当年阿睿差点儿折在慕尼黑医院里,整个欧美最好的医院都看遍了,几乎所有医生都建议把他送去精神病院治疗,等同于废人了。当时,苏菲阿姨哭得眼睛都肿了,医生诊断,要再那样下去,肯定会失明。 姥爷知道后,特意乘了国家专机飞去慕尼黑医院。你知道姥爷是什么级别的人,他这辈子承载一身功勋,到老了就是安安心心在家养老的日子。国家规定像他这样的老元勋,非国家因素是不可轻易出国的。 若一定要出国,就得层层上报,级级审批。提前至少两个月时间,做行程规划安排,做保全系统配置。这是一等一的大事儿!!! 你知道姥爷当时有多牛,直接去大首长办公室,要首长专机和出行人员配置,直飞去慕尼黑。这魄力,不是任何一个老将军都有的。当然,重要的不是这些。” 陶小朵听着,心情渐渐有些沉重,虽然陈子墨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口气,其中还不乏有几分优越感的炫耀,可在她听来,若非爱子,老人不会做出这样违反常理的事来。 印象里,老人健朗有力的声音,就能听出是有一骨子傲气的人。像这样的人,宁愿打落牙齿和血吞,也不会轻易求人。 “我姨父性格也是个特高冷的,不,严格说来比阿睿还要冷上三分。按我们家族人的说法,云哥和阿睿性格里的那一点点温柔,都是遗传自苏菲阿姨的。姨父亲自出马,同其他医生一样,也只有被阿睿砸出病房的时间。束手无策时,姨父才把事情告诉了姥爷。 姥爷出马,真是马到成功啊!你可不知道,阿睿扔的东西,被姥爷一抓一个准儿,且还一件件地全数奉还。把阿睿打得……咳咳,重点不是这个,姥爷其实是最疼我们这些小辈子的,但真横起来,那是比我们亲爹亲妈都要狠。” “别看着姥爷个头比咱们矮一个脑袋,现在依然是老当益壮啊!当时,姥爷一个擒拿手,就把那只暴君跟拎小鸡仔儿似地拎出了病房,扔出了医院,爬在院前的绿草地上,那里人来人往,众目睽睽呀!你想想,这对于向来注重隐私的阿睿,是多大的刺激。” “姥爷可不管那么多,一边骂,一边还跟阿睿对打。 哦,阿睿手边没东西当武器了,直接抓草泥打姥爷。姥爷是什么人啊?那是淌过血海尸坑,走过十万里长征的汉子。会怕几抓泥巴小草儿?” “当时姥爷吼的话我记得可清楚了,咳咳,他这样,插着腰说,小兔崽子,你就断个腿,要死要活的给谁看。你现在有这么好的医疗条件,这么多医生护士,你亲爹亲妈亲兄弟陪着你,你装什么可怜! 老子当年爬雪山,过草地,淌泥河,脚指头儿都被冻没了,也没哭一声儿,没得你这么窝囊的,简直是给我们老林家抹黑丢脸。当年我们打鬼子抗战的时候,没胳膊少腿了也要爬起来杀两鬼子,拼死也要活下来,一样生儿育女。你这算什么?” “姥爷当场差点儿把裤子脱了,吓得大家都去帮他提裤子。你知道他说啥嘛?哈哈哈,姥爷说,我里面穿了两条裤子,不当事儿。” “最后嘛,这裤子肯定是脱不得的,不然给一些不知所谓的外媒断章取义打个啥头条说咱们国家老将军当众脱裤子教训生病子孙,饴笑全球不说,回头所有随行人员肯定要挨罚的。” “不过,姥爷还是死拗着,脱了鞋子,撸了裤管子。” ------题外话------ PS:提醒一下,我们小朵的共情能力非常强,所以她有点儿PTSD症候群 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95.被虐死的一条单身狗 听到爬雪山、过草地这段儿,陶小朵就有些情不自禁了。 她捂着嘴儿,猛吸了两口气儿,想跟着陈子墨笑两声儿,声音都有些哑,有些破。 陈子墨正说到高潮,整个注意力仿佛都回到了三年前的场景,声调激昂,模仿得有些夸张,却更大限度地还原了当场的浓烈气氛,和激烈的情绪。 “哎,你可没见到,当时周围一圈儿白大褂老外,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估计啊,以那群学术党的思维,再过一百年也不一定了解,咱们大中华的这种情景治愈术。哈哈哈哈,那一个个儿的,真的傻眼儿了。” “事后,好几个专家还想见姥爷,说是想交流一下他是怎么想到用这法子……” 陈子墨转回眼时,声音嘎然而止,愣住,“哎,你怎么……” 身边的女子不知何时,眼眶通红,眼角湿润,满眼的水盈盈,还有水珠不断从里面挤出来。 陈子墨是真没想到,他刚才明明说得很有戏剧性,风格也是可口可乐型的,怎么还把这人给听哭了?以前他给向家小表妹讲这个,小姑娘们都是惊讶、好笑,没一个哭的。 不对,他的目的其实就是想趁着向凌睿不在的时候,吓唬吓唬这小女人,偷偷涨点儿自己的威风。之前,他可没少被她嘘。 “陈子墨。” 一声低咆骤然响起,陈少爷就被人抓了起来,对上向凌睿怒焰灼灼的深蓝眸子。 “我让你跟来,不是叫你把她弄哭的。” 陶小朵起身阻止两人,“阿睿,你别激烈,是我自己太敏感了。你,你先坐下,飞机快要降落了,你……” 垂眼时,她一眼看到他的一截裤管折了起来,刚好露出一截黯银色金属义肢。可见他刚才怕是出来得急,都没注意到这个细节,就来救驾了。 她忙扶住他的手,将他先摁回了座椅上,跪下来,把那截裤管子免了下去,双抻了抻穿在假肢上的黑色袜子,抚了下光可鉴人的鞋面儿。 在这一小段里,周围的声音似乎一下就消失了。 所有人看到这一幕的表情,都变得极其复杂。 陈子墨觉得心里又被塞得满满的,不知道是什么情绪,还是满满的狗粮。 他抓了两把头,一握拳,转身走掉。 “小朵……” 向凌睿有些担心,见女子半晌跪着不动,手一直抚在他的假肢上,还有小水珠一滴一滴打在地毛毯上,忙伸手去扶她。 陶小朵吸了口气,想自己站起来,可是当她的手一撑到他的左腿上时,那里义肢硬梆梆的触感,心口似乎又被猝不及防的一拳击中,又酸又疼,又委屈。 她腿一软,差点跌下去,就被他搂住,抱进了怀里。 “哎……” 她不好意思地想要挣开,搂在腰后的手收得更紧,直把她箍在她怀里一样。 “别……有人……” 她不好意思地回头去看,发现舱里的人都不见了。 “小朵,”他声音低沉柔和,“这是我家包的专机位,不会有外人在。早知道小黑会害你哭,我就不带上他了。” 之前他也是担心女子见自己家人,会紧张。他自己性格有些沉闷,不会说那些讨趣儿的话,活跃气氛。才让陈子墨一路走,做个轻松的调节剂。左右他就算不搭上陈子墨,这小子事后也会跟来。 “没有,不是……哎,向凌睿,能不能让我坐回自己的座位,这样子……” 到底是在公共场合,陶小朵真没奔放到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地步。 他看着她,拇指轻轻抚过她的眼角。 “为什么哭?” 刚才,他也听到最后一段,见陈子墨的表演夸张又搞笑,并没有任何悲伤的情绪。 陶小朵双手捂脸,吱唔着,“人家都说了,就是太敏感。以前我小时候看过很多长征的故事和影片,那个……姥爷他,真的被冻到没有脚趾头了吗?” 向凌睿看着女子欲盖弥章的样子,也觉得分外可爱,心头发软,声音又柔了几分,“是。老人家身上的伤,不计其数。我姥姥说她数了数,约摸有一百零八……难。” “一百零八……难?!” 陶小朵一下失笑,打了男人一下,“你唬我啊!什么一百零八,你当姥爷是西天取经的唐僧还是孙猴子猪八戒,还一百零八难,你这是不敬不孝。” 看她笑了,胸口吊着的那口气终于吐出。 “我姥姥亲口说的,说姥爷是猪八戒转世,才会大老远的,在黄土高坡上,闻到她做的馍馍,一路摸到她家里偷馍馍吃,差点儿给外祖爷当鬼子敲死,结果因为吃得太急,差点儿噎到。” 陶小朵的脑内小剧场瞬间再次活跃起来,想到那个情形,又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真的,是被噎到了?” “他被鬼子追了几天几夜,在黄土高坡上兜圈子,那里寸草不生,没水没雨的已经渴了饿了好几日。” 他的目光深浓,看着她,专注中蕴着一缕绵绵密密的丝,似乎正一圈一圈地将她围绕。 “姥姥是他们村儿里,做馍馍的高手,那香气、味道,据说十里八乡人都夸赞得很。我姥爷说,嘴里嚼着姥姥做的馍,喝着姥姥熬的骨头汤,就下定决心要娶她做老婆,给自己生儿育女。” 真是朴素又美好的革命时代的爱情典范啊!~ “我也很喜欢吃我姥姥做的面疙瘩,回头见了她,我们一定能吃到。” “元宝饺子?” “嗯,元宝一样的饺子。” “你会做吗?” “……会一点吧!” “哈哈哈……” “小朵!” “你都会帮我编这么好看的头发,怎么不会做饺子?” 陈子墨的声音突然插进来,“得了吧,向凌睿这家伙就只会做焗饭,一堆东西放进去后扔烤箱里的固定程序一转儿,成功率百分之百,完全不用废手动脑子。” 陶小朵反问,“哦,这么说,小黑同学你会做饺子了?” “我……” “不会就闭嘴,一边凉快去吧!” “陶小朵你……” “小黑同学,”向凌睿开口,“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小黑同学真个爆躁了,嚷嚷着“一群无良的损友存心欺负单身狗嗷没人性的断交友尽死不来往”,跑去商务舱接受可爱空乘小姐的抚慰。 还能听到,那对没良心的男女笑得猖狂得瑟。 好气哦! 他明明是被找来当神助攻的,他们求他来的耶。 这两只白眼狼,果然是沆瀣一气,一丘之貉,蛇鼠一窝…… 天生一对! …… 这一日的帝都,阳光灿烂,碧天如洗,三两朵小白云懒洋洋地荡在空中,仿佛伸手就能戳一指的白白绵花糖。 下机时,向凌睿突然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件风衣,让陶小朵穿上。 陶小朵只说不冷,一走出大厅后,大风瞬间刮乱了她满头的卷发。 “哦,这……” 她有些惊讶,看向路口处那一排排被大风吹得“扑扑”响的路灯广告牌。 向凌睿将她拉进怀里,挡去了大风,揽着她走向前方已经停在路口边的一辆黑色轿车,车头上竖着一面红色的旗帜,正是有名的爱国牌轿车,而今特供国家大领导坐的车。据网上的网友爆料说,用的都是最好的材料,有的随大领导出国的具有超高的防爆防撞功能,足可以跟装甲坦克媲美了。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车里的设计,也跟向凌睿在C城的座驾一样,设有适合他行动坐卧的小设备,后车箱还备有轮椅一驾。司机看到他们是走着过来的,便立即将轮椅重新收了起来。 等他们坐上车后,那司机显是很熟悉的样子,操着一口地道京腔跟他们唠嗑儿。 “睿少,今儿老首长和老夫人听说你要来,可高兴坏了。老夫人急着就要去市场买菜,刚好你城叔一家也在院子里,舟舟那丫头和几个小家伙都粘着夫人,一起去逛市场。” 向凌睿听了,只是点点头,回头就给陶小朵介绍。 “我表叔向予城其实也住在C城,金冠大厦也是他们公司开发的。” 陶小朵一听,脑子一懵。想起老早以前,奈奈抱怨的一件事儿—— 说金冠大厦封了大正门儿,在做改装。把之前学人家老外的那种豪华的旋转门儿,换成了三扇门,中间红外线控制自动开合,左右两边手动推拉。 这个改动,费用方面当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还有外国专家在现场指导施工。一度从物管那里传言说,大厦里即将有大人物入住,为了方便,才将容易出事故的、只是好看的旋转门,换成了普通大门。 之后,也没见什么大人物,就是他们楼上空了一段时间的精品办公间,被租了出去。据说是西南最大的影视经济公司——辛尚传媒,正式入驻金冠大厦。 “舟舟是表叔的独生女,今年大概十二三岁,是个很精明的孩子。她还有个弟弟,比她小两岁。我表婶儿出身普通,但个性非常亲切,我们这边的亲戚都很喜欢她。回头你见了她,不用不好意思。对了,她是报社编辑,你们应该有共同语言。” “我姥姥人很好,你有什么直接说,不用客气。” “向凌睿。” “怎么?不舒服?是不是很干躁,我带了……” “不是。” 她抓紧他的手,眉毛都拧成了“八”字,“你别说了,你越说,我越紧张了。” 她的口气可怜巴巴的,让他失笑。 “好,我不说了。” 他从兜里掏出一个漂亮的小瓶子,上面印着不是英文的外文,拧开后,就往她脸上抹,淡淡的清香,沾在脸上开始有些凉,随着他手指的温柔抚动,慢慢变得柔润舒服。 “这个……什么啊?” “补水隔离霜。” “啊,你……你出门儿还带这个?” “北方干冷,你是南方的小脸,必须好好护着,不然今晚洗脸你就会叫痛。” “……啊?” 这男人到底是干嘛的,懂这么多,还准备得这么齐全……像是早就准备好了应付此行的问题似的。 莫名的,心里有些甜丝丝的。又不敢,不敢再往深里想。 “这也是我表婶儿给我介绍的。她也是季节性敏感肌肤,南方的水润肌肤,到了北方都容易干躁起皮,刺痒疼痛。” 他一边说着,抹得极认真。 “哎,够了,你还抹。这……这多厚一层了?” “厚一点,隔离效果才好。乖,别动!” 司机先生见这一幕,也善解人意地没有再插话儿,抿着唇偷笑。心说,老将军还真没说错,那么死犟的睿少,全家族的人都拿他没办法,但一碰到命中注定的人儿,被降得服服帖帖。 这下,老人家们可该放心了。 后视镜里,陈子墨瞪着眼儿看向凌睿,直哼了好几声儿。 他抚抚自己的面皮,暗暗不爽:死向二,他也是过季性敏感肤质的说,居然有好东西都不介绍给他,就只想着别的女人。个有异性没人性的损友,真是白瞎了他们三十年前还同穿过一条裆裤。 没义气的。 偏心眼儿的。 过河就拆桥。 可惜,任他这边怨气冲天,后排座上的两人依然你侬我侬,笑语晏晏。 …… 汽车一路驶进红墙大院中,道路两旁白杨挺直,桦树成排,葱郁叠翠,偶有鸟雀啼鸣。 待下了车,吸一口便是清新山氧,整个人精神一振。 陶小朵心下暗暗叹息,不愧是一代元勋的住所,清清静静,正适合休闲养老。 隔着丛丛灌木丛,远远还可见有碧波盈盈,水鸟飞禽。 大门院里迎出一个阿姨,笑得可亲,“小睿,你可来了。老太太和大家还在外面逛超市,我赶紧让他们打电话,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 阿姨转眸看向陶小朵,陶小朵也跟着笑。 这一笑,似乎就笑走了初见面的所有生疏。 阿姨直道,“这就是小朵吧?真是南方的姑娘,这水灵儿的,皮肤真好。” “阿姨好,我是陶小朵。不好意思,突然跑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哎哟,瞧这小嘴儿甜的,这声音嫩得。啧,这模样这么小,该大学毕业了吧?” 陶小朵失笑。 向凌睿看着两人聊上劲儿,也不打断,默默相陪。 进屋后,阿姨去厨房忙了,陶小朵说要帮忙,阿姨说什么都不同意。 向凌睿给两人打了圆场,“你坐一下,我去叫姥爷。” 陶小朵,“那我……” 向凌睿抚抚她的手,“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好吧!” 陶小朵是不太习惯这种情况,这可是她第一次见男方家长。她又不好意思表现得太小家子气,只得看着男人顺着一楼的一条走廊,往后院的方向去了。 她只得乖乖坐下,喝着阿姨刚泡好的青茶。 一根根茶叶子,青悠悠的,直立在水中,轻轻一晃,就像一群点头摇摆的小人儿。 根根叶脉,纤毫毕现。 喝一口,前涩中苦后微甜,下喉后满口生香,当真好茶。 恰时,门上传来响动,陶小朵看去,以为是中途突然失踪的陈子墨回来了。 未想,进来的是一位穿着一身精致高订的中年妇人,服顺的发经过了精心打理,别着与高订一色的水晶夹,指甲光亮,做了专业的美甲设计,腕间的表和臂边的名牌包包,丝丝入扣地彰显出她的优沃家世。 她进门后,第一眼就射向了陶小朵。 像是瞬间锁定了猎物。 迈着猫步,优雅大方地,直冲而来。 陶小朵疑惑,抬头。 妇人打量陶小朵一番,居高临下,拧起眉尖,目光复杂。 “你就是那个陶小朵?” 陶小朵眨眨眼,一脸懵懂状。 妇人眉尖紧堆,“怎么长辈问你话,你坐着,我站着,这就是你们家的家教。” 陶小朵站了起来,仍是没有回话。 妇人唇角紧紧一抿,目光上下转动,眸色收紧。 “我听说,你把我们家菲菲从阿睿身边赶走,还让阿睿把她在这边公司的职务都解除了。” 陶小朵瞬间了了。 原来,这是打跑了小的,来了老的啊! ------题外话------ BIUBIUBIU,我们小桃花儿要三打白骨精了! 大家HIGH起来,看我们小桃花这半天不开口,是准备憋个什么大招儿么? 96怼:有病就得治啊 “怎么,说到你的恶毒心思,无言以对了吗?” 陶小朵:她问心无愧,有啥好说的,难道狗冲你吠,你还冲狗吠回去? “陶小朵,不瞒你说,你这样的女人,我可看得多了。” 陶小朵:女儿都三十多岁的老妇人了,看的那么多,还不分青红皂白地,一来就恶意开炮抵毁她,她也算是长见识了。 “阿睿还是太年轻了,以前在欧洲还有咱们家里人帮看着,把那些个想要攀龙附凤的小贱蹄子都收拾了;现在国内,天高皇帝远,身边也没几个得力的人看着,就威尔斯一个管家,年纪还都一大把了,哪里抵得住某些妖精妖怪的手段。” 陶小朵:卧曲,还天高皇帝远,真把自己当皇亲国戚了嘛?!她要真是妖精妖怪,早就计出白骨剑,要不来蓬天蚕丝,把丫捆了挂大门上吊着,让丫把这一串侮辱她的话,从头到尾反复轮放,一天,24小时。 妇人见自己都说了一大会儿了,面前的小女子居然神色一成不变,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始终一脸无辜,懵懂,像是有听没有懂似的,始终一言不出,就觉得涨眼睛、忒烦人。 “陶小朵,别以为你不开口,就可以当这些事没发生过了。” “天在做,人在看,我看你什么时候露你的狐狸尾巴?” “也不看看你那是什么出身,还有脸攀上我们向家二少爷,真是马不知脸长,估计你家父母也想攀高枝儿,竟然鼓动自己女儿随随便便地就跟着男人四处乱跑,没一点儿女儿家的矜持和自尊,简直就是什么样的老鼠下什么……” “阿姨!” 啪的一个巴掌重重拍在小茶几上。 陶小朵忍着想要甩手的冲动,整个表情大变,“我们认识吗?我们熟悉吗?你女儿是谁?你又是谁?” “我从来没见过你,你这也是第一次见我,你凭什么这么侮辱我,甚至还侮辱我的父母?就凭您年纪比我大,辈份比我高?你就有资格这么不分清皂白的,一来就逮着我骂?” “我倒真不知,大清皇朝都灭了一百多年了,那些迂腐陈旧的封建阶级思想早就消亡了,还有人会拿辈份这种东西来压人,一点道理都不讲,这种家教我也是头一次见识到,敢问阿姨你是哪家高门所出?” “莫不是您真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那我还想请问一句,你这皇亲是哪国的皇亲,国戚是谁家的国戚?在我们大中华的土地上,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还有这种封建遗毒糟粕的存在,我只知道,咱们大中华,人人平等,全国人民当家做主,没有所谓的皇亲国戚,高低贵贱。” 本来,陶小朵是真不想针尖儿对麦芒的跟人嗷,可是这妇人无端端的就侮辱自己的父母,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逆鳞。 她打从十几岁离家读书,在外独自打拼十几年,吃过多少酸甜苦辣,变成某类人眼中的大龄剩女,最终最后始终站在她这边、照顾她、体谅她、给她全部支持的人,只有父母。 唯有父母。 这个认知,在她为那几个渣男痛彻心扉之后,才看明白的真相,也成了她这辈子最大的逆鳞。 谁说的,宁愿自己被人骂,也舍不得别人骂自己爱人一句。 呵呵,她陶小朵要说,爱人的地位在她心里,比父母要低得多。谁敢侮辱她父母,她可以撕了这面皮不要,被人骂什么“以下犯上”、“目无尊长”,也要维护自己的爸爸妈妈。 都说儿女是父母的心头肉,再怎么不是也是宝贝。 她陶小朵想说,父母也是她的心头肉,她是可以不要男人,只要父母的孝女。笑话她愚孝也罢,她就容不得谁这么侮辱自己的爸妈,一点点。 更何况,今儿五一劳动节,以往十几年她都是在家陪父母的,以往都是在前一天就奔回家,帮父母打扫卫生,擦窗抹灰,看老妈做她爱吃的凤爪,家里还有可爱的小侄儿丫丫学步,会抱她大腿,会叫姑妈了。 父母完全不知道她的交友情况,凭什么要被人侮辱、嘲讽,埋汰,还看不起。 “要真是有这样的皇亲国戚,麻烦您说出来,震一震我的耳朵,让咱也见识见识!” 其实,刚才她是真的在看戏。 就是奇怪,现实中还真的有这样的人,跟看电视剧小说似的,那架子、话路一套一套地溜出来,都不带喘气儿的,简直就是她最好的码字素材啊! 所以陶小朵开始那副“单纯”表情,其实是看到“真人秀”时的惊讶、好奇,认真研究。 可惜,急着给女儿报仇的妇人并没读懂,接着就被陶小朵一片地毯式轰炸给打得震惊当场、哑口无言,脑子都给转昏乎儿了。 不怪妇人会昏乎,陶小朵从毕业后打了不少工,已经不是任人拿捏的单纯小青年,互怼,撕逼,都不在话下。再加上她近几年当记者,做编辑,又写小说,不管是口才还是文采,都一把罩,不然公司主编也不会重视她,委以重任。 “你,你这个女人——” 妇人气得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一张粉墙似的脸抖得都快开裂了。 “呀,诸夫人,您来了。” 正在这时,阿姨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大盘水果,漂亮的摆样儿一看就知道刚才她在里面捣弄了不少时候。 “阿姨,我来。” 陶小朵一见,忙上前帮忙端放在她刚才坐的小茶几上。 妇人动了一下,像是还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阿姨的笑容突然打住。 两人都朝走廊口看去,原来是向凌睿回来了,他身前还站着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人。 那老人理着板寸头,个头只到向凌睿胸口,大概就比陶小朵高一点。但是,这一眼看去时,却觉得老人十分伟岸,体庞腰圆,挺拔健硕。 他一双虎目炯炯有神,更衬得人红光满面,鹤发童颜。表情不怒自威,气势十足,即使无声无息的,也让人不敢造次。 陶小朵暗惊:真正的大BOSS出场,难怪小蚊子她妈都怂了。 啊,他们什么时候出现的啊? 不会是,已经站那好一会儿,把她刚才的“肆无忌惮”对长辈的全场实录,全看到了? …… 林姥爷瞥了身边的小孙子一眼。 向凌睿一看到当前情形,就要上前拯救自己的小女人,却给外公一脚挡住。 现场,谁也没开口,四只眼对着六只眼,静默足足超过五秒。 气氛无形间变得有些奇怪。 陶小朵因为心虚,没有唤向凌睿。 那妇人因见到林姥爷冷肃的表情,想要说什么,也强压了下来。 阿姨本是自家人,完全可以打破这尴尬的沉默,但也接到了林姥爷的眼神示意,没有立即开口。 直到陶小朵和妇人双双动了一下,妇人看向陶小朵,陶小朵的目光大胆直视林姥爷,再没有迟疑地大步上前,迈出第三步时,便是一笑。 “姥爷,是您吗?” 这一刹,陶小朵的气场与刚才跟人怼撕的冷锐紧绷,完全不一样。 她那一笑,一唤,瞬间突破老人的强烈气势,那双炯**人的目光柔和了好几分。 “我是陶小朵。之前,您都朵儿朵儿地叫我。” 因为声音天生带着娃娃音,声线偏嫩,加上她又刻意讨好装乖,听起来更是又嫩又甜,像刚煮好的玉米棒子,一口咬下去,清甜清甜的,热呼呼的,让人舒服极了。 “姥爷,见到您,真高兴。” 她不仅又笑,又叫,走到老人跟前时,直接张臂就送了个大抱抱,热情得就跟久未见面的亲孙女儿似的,一点儿不见外。 抱完后,整个气氛完全变了。 向凌睿眼底闪过一抹黠色。 阿姨抿唇直笑。 妇人已经一脸菜色。 “那个,我是不是太唐突了?” 见还没反应,陶小朵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凌睿,求救。 林姥爷立即就笑了,笑声嘹亮又有劲儿,听着就让人知道他心情是极好极好的。 “傻丫头,姥爷只是太高兴,太惊喜,没想到……” 老人一扫之前的威严高冷,慈眉笑眸,亲切随意,还带几分谐趣儿地打量起眼前的年轻女子,“听电话里就觉得你这丫头甜,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这不仅声音甜,人更是生得又甜又乖,难怪能把我们家阿睿镇得服服帖帖的,这都是拿糖衣炮弹给打的啊!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好好好——” 笑声中,一连六个“好”,让整个气氛彻底变了。 林姥拉起陶小朵的手,突然就塞来一个大红包。 “姥爷?”陶小朵不解。 “这是小媳妇儿上门的见面礼,你都改口叫我姥爷了,光一个红包都不够抵的,回头让你姥姥给你补上。好孩子,”林姥拍拍姑娘的手,口气真诚,“难怪一个大假,我们抢了你爸妈的福气,自得好好招待你,过好这个五一劳动节。” “姥爷,您太客气了。” “不客气,以后都是自家人,咱不客气,你也别客气,就当这里是自己家,想吃什么吃,想拿什么拿,想说什么就说。别害怕,阿睿兜不住,姥爷给你做主。” 最后这句话,让陶小朵抖了下手。 老人家笑得如此灿烂,其实才是真正的老狐狸啊!刚才那一波怼撕,显是全程都看完了。 不用看,那妇人的脸色大抵是没法看了,借口一句要出去接其他人,先溜了。 不过,随即进屋来的不是姥姥那一泼人,而是陈子墨。 趁着空档,陈子墨被陶小朵拉到一边套消息。 “我说刚才在大门口碰到诸夫人,她那一脸菜色瞧着忒让人舒心了,原来是被你给怼的啊!哈哈哈,小桃花儿,你还真牛,一来就得罪了一个大人物。” 陶小朵不解,“她是大人物?” “大人物,啊呸,她那就一个自以为是的。仗着自己曾经救过亲王一次,一直挟恩求报。还以为自己是二十岁的小姑娘,在亲王面前装乖扮巧。对着我们这些小辈,就扯长辈的大旗,管这个管那个,连我都要管。” 刚才进门儿时,诸夫人因在屋里被林姥爷暗怼了一句,正在气头儿上,看到一副吊尔啷当相走来的陈子墨,左右不顺眼,就训了两句。无非还是那老套路,端着长辈的身份说教,没因由,反正我是长辈,看你不顺就要挑挑刺儿。 陶小朵更好奇了,“她是不是,中年内分泌失调,得了更年期综合症啊?” 陈子墨着实一噎,双眼瞪得溜儿圆,再张嘴就哈哈哈哈狂笑一通,直拍大腿。 “小桃花儿,你可比我还损,嘴还毒啊!” “啧,我就是,就是问问有没有这个可能性。要真是有,咱们……咱们一个正常青壮年的,自然不好跟一个有病的长辈计较,那就是真没家教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向二,向二,你听到了吗?你听到你媳妇儿在背后埋汰你家长辈的话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这人一边笑,还没忘掏出手机,拍了个现场实录。 向凌睿是看两人在卫生间待时间太久,才过来逮人的,没想听到小女人说诸夫人的事。 其实,之前他找外公回到客厅时,也没听全,是从诸夫人的“出身”论开始的。 早就感觉这小女人很敏感,也脆弱,但也绝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那一番刺激的反击,句句打击到位,条条思路清晰,对于熟悉诸夫人人品和喜好的人来说,还真是处处怼到死穴,怼得妙,骂得爽,酣畅淋漓。 至少,在向凌睿的生活圈子里,还是第一次听人用中文怼得这么溜儿的。 看到向凌睿出现,陶小朵垂下眼,“啊,那个,你别听他胡说,我才没有埋汰长辈的意思,我就是……就事论事。要真有更年期综合症,最好还是早点看医生的好。” “嗯,好。回头,我会帮你转告诸夫人的。” 陶小朵吓得抬起头,“向凌睿,你什么意思啊你,你……” 他一笑,她知上了当,抡起拳头敲上去,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目光柔又亮。 “下次要是有人敢这么欺负你,你不用跟他们费唇舌,只需要给我打电话,我来处理。” 陈子墨,“喂喂,你们两能不能收敛点儿,别在厕所跟前洒狗粮啊,这样很不卫生啊!向二你啥时候坠落成这样儿了?” 他这逼逼叨只得了四道冷眼儿。 陶小朵,“我有头有脑有手脚,干嘛非要让你来处理啊!难不成,诸夫人真是个大人物,大BOSS?” 97.身为女子,你若盛开,蝴蝶自来(2更) 她语气一转,就从女汉子变成小白兔。 跟刚才面对诸夫人时,那梗着脖子红着脸的女斗士像两个人儿。 向凌睿只觉得某个不安的情绪,被这样的小女人彻底安抚了,通体都舒畅不矣。 他抬手抚上那只仰起的小脸,大拇指不自觉地蹭蹭那丰润红嫩的下唇。 “向凌睿。” 她惊得立即闪开,目光嗔怒又可爱。 陈子墨抚心倒在墙上,“天哪,我这只单身汪真要被你们两丧心病狂的狗男女虐心了,不行了,不行了,我要找妹妹安慰安慰去……呜呜呜……” 陈小朵立马将人拎住,“喂,话还没说完,不准溜。” “啊,向二,你看看你家媳妇儿,当着你的面儿勾搭别的单身汪,你不……” “小朵,”向凌睿将那只小手抓了回来,一五一十地交待了诸夫人的情况。 原来,诸夫人年轻时,曾救过向凌睿的亲王父亲。 当时,诸夫人的父母仍以亲王家仆的身份,住在一个庄园里。所以,亲王自小是和诸夫人一起长大,算是青梅竹马。不过,和向凌睿这个儿子一样,亲王对这个小妹妹只有兄妹之谊,概无儿女之情。 一年,年轻的亲王回大中华游历祖母的故乡,寻访东方亲友,意外碰到了未来的亲王王妃,即林姥爷和林姥姥的养女,一位混血的、拥有东方神秘气质的蓝眼睛姑娘,就此一见钟情,再见倾心,定下终生,先在大中华就领了结婚证儿,怀胎一个月时才回了国。 自然,这青梅竹马的诸妹妹就此凉凉了。 想当然尔,这事情发展得太快,诸妹妹肯定想不通,之后还发生了很多事情,最终导致诸家三口搬出了亲王庄园,自立门户。 向凌睿只如此简单解释一通,但以陶小朵敏锐的小说思维,觉得“发生了很多事情”这段儿,内容绝对不简单。 之后,她又偷空向陈子墨打探。 陈子墨是亲王外嫁的女儿,即是向凌睿那拥有女王亲封的公主头衔的小姑,与一位富X代商业菁英生下的小儿子。两人是妥妥的连襟表兄弟关系,因从小在一起读书,关系跟亲兄弟一样。 “你知道,为啥向凌睿比他大哥向凌云小了六七岁吗?” 按照向家的情况,都喜欢多子多孙,老亲王底下都有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到了向凌睿父亲这代,不说生四五个,至少也不会时隔七年,才生了个第二胎。 “我妈跟我说,大抵要不是看在诸家一门是跟着老祖宗一起,离乡背景到英国,为亲王家服务了四代人,一百多年,而且诸夫人救过亲王的命,自己差点儿命丧黄泉,恩义太大。否则,怕是两家早就不来往了。” “本来,当年我们开始启蒙时,家里请了私教和国内知名的先生。诸夫人拼死觅活地让诸老夫人求情,才把毕文菲塞了进来。为了此事,我大婶婶还跟我大伯闹过好久的脾气,分了几天床,可把我大伯吓坏了。” 陶小朵想着,以诸夫人那样的行迳,当年必然不只这一桩两件的麻烦事儿,恐怕亲王夫人当年受过的委屈更多都咽在肚子里了。 要不是为了自己的亲骨肉,也不会闹到跟亲王分居的这么严重的地步。毕竟,他们父母那个年代的夫妻,是非常重视家庭和谐的。 “向凌睿是我大婶婶好不容易才得的第二个儿子,打小身体也没云哥的好,全家当鱼眼珠子似的捧着养着,就怕被人害了去。这启蒙课没上足五年,大婶婶就把我和阿睿送进了学校。虽然毕文菲也跟着一起入了学,还是托关系塞钱的那种。不过,学校里人多,毕文菲那时候胆子又小,也不敢做什么。” “不过,我妈和大婶婶都担心这女儿家长年被母亲养在身边,就算小时懵懂,长大了还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儿。在我们修完补级学分之后,就让我们考沃顿中学的男校。” 陈子墨说到这里,一脸像吃了屎似的难过。 “卧槽,小桃花,你可不知道那变态的中学有多难考,要求有多变态,有多高。从家世就可以刷掉全世界八成人了。当然,那里本来就不是为普通人准备的地方。不仅要全A,还要在社团活动里表现出采,甚至体育分也只能有一个逼加,那个逼地方真是!” 以下是一串陶小朵听不懂,却知道一定是欧洲地骂的段子。 不过她很能理解,要站在金字塔上的人必然要付出不压于金字塔下层人士的艰辛和努力,两方性质不同,但绝没有谁比谁更轻松。 她问,“这个,是不是只有这个中学,毕文菲才没资格进去,拿钱找关系求人也没用?” 陈子墨道,“才不是。欧洲有的是男校,我妈说服我婶婶,非让我们考沃顿。说,我爸除了身份够不上,就一直想进沃顿来着,说我是他们这辈子学业有成的最大希望。卧去,我才不信。这些老家伙这辈子最大的乐趣,大概就在怎么控制儿女的生活。” 陶小朵看他那憋曲了一整个青春期的样儿,就有些明白为啥这人读了那么优秀的学校,出来之后还是一副痞子相。 “大婶婶的意思,有部分是想摆脱毕文菲的存在,还有部分大概也是想打诸夫人的脸。诸夫人生了三个孩子,也是两儿一女,但两个儿子都养成了纨绔不学无数,还吸毒飙车伤人进过几次局子。只有毕文菲这一个女儿,有些出息,学历最高。” 听到此,陶小朵莫名心情开始变得有些低落。 问,“那,向凌睿的前妻,也比毕文菲优秀很多吧?” 陈子墨的滔滔不绝瞬间打住,看着陶小朵的目光闪了闪,道,“那个,这个茬儿,你还是别问我,直接问阿睿的比较好。” “那你告诉我,他前妻是不是很得王妃的认可?跟毕文菲这一派,也是对立的?” 陈子墨举手求投降,想要溜。 陶小朵使了歪招儿,耍赖。 陈子墨见小女人都红眼圈儿了,吓得只得说,“那个,具体的我不能说。但是,在外人眼里,安吉拉比毕文菲漂亮、耀眼、完美过一百倍。即使大婶婶不是特别满意,但能超过诸夫人的女儿,黄了诸夫人想要借女儿再入向家的夙愿,也不错了。” 虽然还不全面,陶小朵也明白了这位诸夫人在向凌睿的家人心目中,大概是个什么形象和地位了。 显然,有些重女轻男的林姥爷,没有当场把这个令女儿休养了七年才好不容易生下一子的女人,赶出房子,已经算是给向家极大的面子了。 也难怪,之前她那样呛声诸夫人一个长辈,那祖孙二人亲见,也没有为诸夫人说半句话。林姥爷还特别给她面子,笑得那么大声儿,差点把她夸上天。显然也是跟着自己女儿一个鼻孔出气儿,怼着诸夫人的。 而诸夫人也不愧是个人物,在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利于自己的情况下,还能继续待在林家,和一屋子女人有说有笑,人前完全一副娇弱温柔白莲花状,人后瞬间化身霸王花,当真是让人……不得不防啊! 厨房里 一群女人、小朋友围在中间大大的料理台前,和面、调馅儿,一起包饺子。 场面十分热闹,笑声不断,气氛极好。 “陶姐,你赶的面皮儿,比我的还……丑啊!” “哎,我都说了我不会赶的,你瞧我就是来给你垫底的。” 小丫头洋洋唇角弯得高高的,一头齐肩的妹妹头,眼底却闪烁着男孩气的调皮,爽直。 “没关系,丑就丑,我们吃自己赶的皮,包的馅儿,光荣!” 众人笑得合不拢嘴儿。 姥姥抬手就戳了小丫头一个脑门粉,“舟丫头就你皮,别把你二哥的新娘子吓跑了,回头看你怎么办?” 这个叫舟丫头的小姑娘,年约十二三岁,正是向凌睿在C城的表叔,据说也是C城一掷牛耳的大人物。那金冠大厦便是向表叔名下的产业之一,难怪当初向凌睿入住时,物管那方会大费功夫的改造了大门儿,正是为了方便向二公子的轮椅安全进出。 “切,陶姐可是咱们川省的爽妹子,才不会那么小家子气。对吧,陶姐?” “要是你能把我包的饺子都吃掉,我肯定不小气。” “这有什么,我吃不完,大船能吃完。对吧,船儿?” 舟舟小姑娘身边站着一个瘦瘦的小少年,眉眼生得特别漂亮,比起舟舟看着还要精致几分,就是性格有些少年老成。听他们说笑,偶时搭一两句,不抢风头,还很体贴地替姐姐抢救失败爆皮儿的饺子。 “姐,我吃不完,还有爸妈,和黑叔叔他们。” “说的对,黑叔叔就喜欢吃肉多的,你帮我赶大点的皮,回头他一定喜欢。” 大船弟弟看着更像个哥哥,性格沉稳,有条不紊地替宝贝姐姐善后。 不过,陶小朵很奇怪这姐弟两,为啥会取舟舟、大船这样的小名儿,初听时,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真是让人有点儿……浮想连篇啊! “我说这女人啊,就得像老太太您这样,出得庭堂,入得厨房。上得国宴,下得杀场。” 笑闹声里,偶时还会插入这样不太和谐的声音。 诸夫人独自站在料理台的另一边,手边已经赶了一圈儿漂亮的饺子皮。她女儿毕文菲低眉顺眼,乖巧无声地帮忙调馅儿,打着下手。 这画面,让陶小朵几次都觉得有种穿越回民国的感觉,毕文菲此时就像个养在深闺的可怜小媳妇儿,在母亲面前半分现代独立女性的气场都没有了。 姥姥直摇头,“呵呵呵,哪有下杀场啊,我就是在杀场边儿上给男人们掌几双鞋垫儿的份儿。快别提那些当年的陈谷子事儿,来来,大家包饺子。” 诸夫人则不以为然,转头又搭上舟舟姐弟两的话,问人家的学习情况,准备报考什么中学等等。 “阿姨给你们说呀,这学校一定要好好选,千万别拘泥在一个山窝窝里……” “诸阿姨,我们C城不是山窝窝。”舟舟插嘴。 “啧,阿姨不是那意思,阿姨的意思是应该走出去,多看看世界,国外为啥比咱们国家强,那也是因为人家的学校强,教出来的学生才强啊!大船,你可是家里的男孩子,以后是要担起……” 舟舟瘪嘴,“诸阿姨,我是家里的老大。我爷爷奶奶都说,女人也可以顶起半边天的,对不对,林奶奶?” 一连被小孩子怼了几次的诸夫人,只得咳嗽两声,额角抽搐着,“毕竟,这女孩子要做男人的做的事情,总是辛苦得很。舟舟,你可是你爸爸最宝贝的女儿,你爸哪舍得你吃那份苦呀?是不是,陶小姐?”继续契而不舍地散播自己的那套老八股式的价值观。 陶小朵正一旁观战,暗自奇怪这诸夫人为啥总往小孩子的钉子上撞,对舟舟的还击力直竖大拇指。没想到还没高兴完,这炮口就借机转到她身上了。 “呃……” 诸夫人笑起来,“你看你陶姐只是一个普通的打工小白领,现在找到你表叔,就可以享清福了,这才是女孩子家家该过的日子,就得娇养。” 原来,这妇人是在这里指桑骂槐啊! “这女人啊,其实啥都不会,也没什么。只要老公找得好,生儿育女把家照顾好,也能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不是吗?” 桌边的女人们表情都变得有些尬,但说出这话的诸夫人,纵使只有女儿一个应腔,仍兀自笑得好像堪破人生真谛的观音菩萨似的,让人直起鸡皮疙瘩。 舟舟小脸都垮下去了,将手上的一团面掷在桌案上,横眉冷怼,“才不是。我妈妈以前也是C城一个普通打工的小白领,她会的事情很多,我爸都不会。我五岁前,都是我妈妈照顾我,她也把我照顾得很好,从来没比别的小朋友差。” 咦?五岁前都是妈妈照顾,那爸爸呢? 陶小朵意外地又发现一个大秘密。不过,此时小姑娘气得眼眶都戏了,还是因为给她挡枪给害的。 “舟舟,你妈妈也是C城人吗?我爸爸老家也是C城。那咱们还真是有缘,是真正的老乡中的老乡了。” “来,姐送你一只小猪,祝你诸事顺心。再一只小锦鲤,祝你前程似锦。再来一朵小桃花。” “身为女子,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精彩,天自安排。” 几案上,一只栩栩如生的小猪,红红的猪鼻子上,两颗黑豆眼儿,瞧着格外可爱。旁边一尾小金鱼,也有一双大大的眼睛,红色鱼身上刻着细细鳞纹,做得维妙维肖。再看旁边几朵小桃花,都是用饺子皮捏出来的,乍一看当真是漂亮精巧。 众人这才注意到,在他们分神斗嘴时,那个看起来软软的小女子已经妙手生花,做出了别具一格的饺子。 “哇,陶姐,这些都是你做的吗?”舟舟第一个叫起来,惊讶极了。 稳重的大船认真点头,“都是。我看陶姐做出来的,陶姐的手真巧,比过我爸爸酒店的五星大厨师了。” 陶小朵内心尬极了。 这孩子,说什么大实话啊! 呵呵,呵呵呵…… ------题外话------ 所以,咱们出门在外几十年的超级剩女,有的是吓死人不偿命的秘密技能啊! 随便一个拿出来,都要掀翻一杆子人的好不好?! (插腰)今天秋秋觉得扬眉吐气了,爽不爽? 98.哦,这个男人可爱爆了 “陶姐,陶姐,我要这个小猪猪,可爱死了。”舟舟捧着那只饺子猪,一脸讨好,也可爱死了。 “陶姐,这个小锦鲤怎么做的,可以教教我嘛?”沉稳的大船弟弟眨着大眼睛,认真的拜托着,看着更像大船哥哥。 在场还有几个小朋友,一下都围到了陶小朵身边,姐姐长姐姐短地叫着。 这一下被众星拱月似的,让陶小朵有些受宠若惊。 没想到,曾经因为在小吃店里打过工,跟着面点师傅学了点小花招儿,会在今日帮她捞了一票可爱的小粉丝。 “好好,给你做小猪,好好好,给你们做小猪,教你们做锦鲤。” 七嘴八舌间,整个厨房热闹直级升级,吵得不可开交了。 还是姥姥出声,让一群小萝卡头儿安静下来,乖乖听话。 姥姥笑得慈眉善目,仿佛盛开的菊花,问,“小朵儿啊,你家里也爱吃饺子?会做这么多花样儿?” 陶小朵据实以答,“呵呵,姥姥,不是的。这些都是我在外面打工的时候,偷学的。其实,我家里最常做的……” 她目光微微一闪,看到了厨房门口驻立的颀长身影,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也不知多久了,半倚在深色门框边,浅色的衣饰让他看起来有懒洋洋的,很放松,轻狭的眸子微微一抬,好像心就被撩了一把。 头皮发麻,呼吸颤颤。 只是短短的一眼,旁人都敏锐地察觉到了,一回头看到人,尤其是小家伙们都咿咿呀呀地窃笑起来,还你肘我一下,我攘你一把,小小声说着些调侃大人的话儿,把陶小朵羞得脸颊通红。 她忙接着继续说,“我家常做的一些,中式面点。像馒头,好像在你们这里是叫……馍馍。” 阿姨道,“好像南方有些地方是把我们做的馍馍,叫馒头来着。”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电视剧里,都叫馒头包子。” “啊,陶姐,你还会做馒头呀?” “是呀,做小猪馒头。” “我要吃,我要吃。” “陶姐,你啥时候做给我们吃啊?” 舟舟和大船这两姐弟简直就是小小吃货界的双簧啊,一搭一唱地就把坑给挖好了,陶小朵不跳都不行。 姥姥呵呵笑着,“你们两个小馋嘴儿呀,陶姐可是你们二哥请来做客的,都给你们做好吃的了,你们二哥怎么办?” 舟舟盯着门口的人,理所当然道,“二哥当然和我们一起,吃陶姐做的爱心大餐啊!对不对?” 这丫头还带头起哄,一群小家伙跟着嗷嗷叫,数双眼神儿在两人之间兜来转去,真是让陶小朵差点儿想尿遁了。 还是靠姥姥压下全场骚动,进入正轨,妥妥吃上了饺子。 捞饺子时,小家伙们差点儿把窝边挤爆了。 你一言,我一语地发号着司令。 “我不要香菜,我要酱油。” “我要香菜,多多的香菜,多的葱花儿,还要酸菜。” “姥姥,我要芝麻油碟。” “这是吃饺子,又不是吃火锅,你要这油碟干嘛啦?” “我就要,我偏要,我就不给你吃,香死你。” “呸,我才不稀罕,我就要我的大蒜油碟,臭死你,臭死你。” “姥姥,我要辣椒油。哼,看谁比谁火爆!” “吃吧吃吧,到时候又拉肚子,活该。” “呸,吃那么大大蒜,小心一路打臭屁,超级屁仙就是你丫的!” “姥爷,姥爷,他骂我。” “噜噜噜,小气鬼,说不赢就叫爷爷,没种。” “我是女孩子,我就没种怎么着了。你欺负女生,你才是没种。” “姥爷,你来评礼,她骂我没种,我明明有种的,不信给你们看!” “啊——————” 大人们真是哭笑不得。 这全是林家三位叔叔的儿女,不大不小,正是十几岁追鸡逗狗、爬房揭瓦最皮实的年纪。 陶小朵盛了两碗饺子,打了一个酱香油碟,一碗里花花绿绿一堆,另一碗干干净净只有清汤,端到向凌睿面前,两人排排坐着,相视一笑。 他们坐在窗边的小圆玻璃桌前。窗外,一片姹紫嫣红,葱郁缭缭。 另一边,大大的餐桌上坐满了一溜小萝卜头和长辈们,都看着他俩笑得嘻嘻哈哈,意谓深长。 向凌睿不爱吵,喜欢另劈饭堂,也是之前姥姥私下示意过的,让陶小朵不用拘泥。 其实,她也想安静一下,松口气。 “诺,先喝口汤,暖暖胃。” 她递去一根白白的汤勺给他,他接过后,看着她的碗,“我想尝一下你的汤。” “哦。”她拿起自己的勺子,将香料别开了,勺了一勺,递上去,“我的是骨头汤,有些浓。也不知道姥姥熬汤时,有没有放胡椒,你尝尝可以,但不能喝太……” 他一口就喝完了,薄唇一抿,泛出好看的粉泽。 “好喝。” 他说着,身子也没收回去,一副还要她再喂一口尝尝的样子。 陶小朵是侧背对着饭厅那边的,却听到那里小家伙们的笑声更大了,隐约似乎还有人说“呀,二嫂嫂喂二哥吃东西了”、“二哥好像宝宝呀”、“暴君二哥终于被我陶姐拿下了”、“难怪妈妈老说,抓着男人的胃就能抓住男人的心,还是有些道理的”…… 她那仅剩的一点点羞耻心,快被这群熊孩子刷爆了。 “向凌睿,你自己喝。都多大的人了……” 居然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撒娇! 太过份了。 狡猾。 分明就是拿准了她不好在他家人面前扫他面子,商人果真狡猾。 向凌睿唇角微微一翘,勺了一勺自己碗里的汤,送到陶小朵嘴边。 “小朵,来。” “来什么来,我自己会吃。” “礼尚往来。” 他的手一动不动。 她快尬死了,觉得这简直是腹背受敌。 “小朵,你再不喝,他们可能会跑过来给你加油!” 她一口吸过去,发出挺大一声儿。 直瞪了他一脸的得意灿烂。 这家伙,现在是有一群人给他撑腰,越来越荡漾的了啊! 接着,他勺起一个饺子时,看了半晌都没吃。 她已经埋头认真吃了两个,感觉北方的油碟咸甜可口,别有一番滋味儿。 抬起头,看他还一个没吃,问,“怎么不吃?” “小朵,你刚才吃的是什么?” “饺子啊?” “不是。” “怎么不是了,这明明就是……” “我瞧着,像一只猪。” “……” “小朵,你刚才吃了一只小猪。” “……”SO? “我舍不得。” “……”WHY? “它们太可爱了。” “……” 此时陶小朵脑子里是一大团毛线球,快炸了。 终于吞下第三只猪时,她抬起头,看着男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一脸心疼地看着勺子里的猪舍不得下嘴,忍不住捂住嘴,笑得前仰后合,不能自矣。 他听着那可爱的笑声,唇角扬起,露出雪白的牙。 这一下,饭厅那边又骚动了。 “哇哇塞,暴君居然露齿笑。” “天哪,我不是眼花了吧?” “二哥居然还会这样笑?” “二哥荡漾了。” “二哥的春天到了。” “太可怕了,别看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哦呜,我更想看朵儿姐笑。” “你敢过去,小心暴君把你鞭尸!” “我就想看看,我又不怎么样儿。” “朵儿姐声音好好听,就像我家的小妹妹一样。” “去,小心别被二哥听到了,不然你就等着……咔嚓!” “行了行了,都赶紧吃饭。别瞎叨叨!” 姥爷一声令下,满桌皆静。 这气势还真是一夫当关,万夫沉寂啊! “向凌睿,你再这样,我明天就回家。” “抱歉。我……” “……” “我太激动了。” 深蓝大海似乎一下明媚灿烂,灼灼生光,照得人心慌慌。 她立即低下头去,“有什么好激动的,你要喜欢吃饺子,回去我也可以给你做啊!” “好。” “我也要吃小猪,锦鲤,还有元宝。” “向凌睿。” “嗯?” “你幼稚啊!” “嗯。” “讨厌,别再乱撩人了。” 他顿了一下,慢慢抬起头看她,“小朵,这,就是撩人?” 她埋头坚决不看他,他那副撩了人还懵懂无知的心机BOY样儿,真是世间第一男神杀器啊,他还不知道,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小朵,你真厉害。” “我厉害什么?” 她一下直起身,睁眼看他。 他面无表情认真说,“你看着我的眼神,我觉得我被撩到了。” “我怎么看你了我?我就这样看你,平平常常的,哪像你……我哪里有撩啊,明明都是你,你故意那么说话,你还朝我乱嗯嗯,那个鼻音真是……” “小朵。” “你别打断我,我才不会上你的当。你肯定经常这样子,以前不知骗了多少无知小姑娘吧?” “没有。” “难道以前没有女人追求过你?” “……有。但我不是随便的人。” “但是,你的确有撩到别的女人,撩到人家都追求你了,你还不承认你……你很会撩人啊!” “……”他抿起嘴的样子,好像受责骂的委屈小男孩。 不行,她不能被骗心软,就原谅他居然当着他全长辈和小朋友的面儿,这么胡乱撩她撩得她差点儿失态要尿遁了。 “哎,算了。反正,以后,你别再这样子看人,瞎嗯嗯的……” “小朵。” “……”真没出息,这就心软了。 “对不起。” “哎,也不用这样……” “小朵。” “哎,就是些闲龙门阵,开玩笑的,谁让你先那样子……” “你吃醋了?” “呃?” “因为以前的女人,你吃我醋,是不是?”、 他伸手过来,握住了她一只手,紧紧的。 她有些傻掉,脑子完全没转过弯怎么就说到这个“点”上了? 蓝眼睛又亮晶晶的了。 “虽然幼稚,可是,小朵……” “……” “我忍不住。” “……” “为什么没能早一点认识你?!” “……” 不管了不管了。 他就是个大香蕉,外黄内白,都是洋派作风,动不动就给秀肉麻当有趣给她看,她得习惯得适应,他已经不是一次这样子了。 唔,真是好难适应啊! 她感觉,甜得快消化不良了,怎么办? “向凌睿。” “嗯?” “你想多早认识我呀?” “从我们出生开始。” “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异想天开猪会飞。” “小朵。” “……” “如果你是象,我就是蛇。如果我变成猪,你就做我的翅膀。不好吗?” 他又拉着她的手,深蓝的眼眸,荡漾着纯蠢的光。 是的,挺蠢的。 哦,这个男人可爱爆了! 饭后,陶小朵借着尿遁之后,躲到厨房里帮姥姥和阿姨清理厨房。 “姥姥,你就别赶我出去了。” 她有些可怜地讨饶,两个长辈都笑了。 这时候,陶子墨溜进厨房,直嚷着,“哎,姥姥,我的都被那群小兔崽子吃掉了,我还没吃饱呢!还有没有小猪啊,再给我来十头。” “没猪了,只有元宝,爱吃不吃拉倒。” 陶小朵一看这厮进来那痞子样儿,就知道是个来找麻烦的。 陈子墨,“我说二嫂,咱这么给面子,你再帮我弄几头猪。行不,我的好、二、嫂……唔!” 他那嘴里被向凌睿塞了一颗大元宝,差点儿哽到,脸都涨红了,被拉了出去。 陶小朵笑得欢畅,总算没那么尴尬了。 伸手去拿盘子来擦水时,手边就空了。 她回过头,就看到毕文菲抢了她的活儿,正跟姥姥和阿姨讨乖扮巧。也不以为意,拿了阿姨洗好的盘子,一个个垒起来。 就听毕文菲说,“姥姥,一会儿要发面吧?我给你打下手。” 发面? 哦,之前说了晚餐要吃馍馍,这会儿的确应该先把面醒上才成。 姥姥笑道,“不用啦,你们去玩你们的。”回头就对陶小朵说,“小朵儿啊,下午他们要去庄子里骑马打靶。你要喜欢,就让阿睿带你去瞧瞧。” 毕文菲急道,“姥姥,他们玩他们的,我陪你们啊!” 射向陶小朵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挑衅和傲娇。 说到讨好长辈这招儿,以为就她个小家碧玉会吗?会做几个饺子就得瑟了,真正要讨好老人,就得多陪陪老人才是真孝顺。 陶小朵一笑,“要骑马打靶吗?正好,这些我都没有玩过。姥姥,会不会,很难啊?” 姥姥直笑,“不会。阿睿和小墨都会,你不懂的让他们教你就成。你姥爷也要一起去,他枪法好,让他教你。要是教不好,今晚就没有馍馍吃。” 随即,一道宏亮的声音插了进来。 “呀,老婆子,你今儿还给我下任务了啊?” “是呀,你敢不敢接啊?” “有什么不敢的。小朵儿这么聪明,打个枪而矣,还怕学不会。来来,小朵儿,来,姥爷带你飞!” 一片笑声里,陶小朵挽着姥爷,高高兴兴离开了厨房,与外面等着的一群人汇合,欢声雷鼓地叫着要出发了。 毕文菲咬了咬唇,扔得挤着笑,收拾一大堆的杯盘狼籍。 在客厅里喝茶陪妇人们聊天的诸夫人见了,脸色一沉,差点儿把茶杯盖子嗑舍了。 这个小家碧玉,看不出来还真有几分心机。 ------题外话------ 其实,小朵没什么心机,只是随性而为,真心交往。 某些人汲汲营营,算计钻营过度,才不得人心。 99.二哥,二嫂,表白吧!(2更) 陶小朵挽着林姥爷出来时,发现屋里又多了不少人。 几案上摆着一堆营养品,还有密封得很精致的人参、燕窝,垒得高高的一层层的。 小家伙们把礼物盒子当积木似的,堆来堆去。 这一瞬间,陶小朵感觉一股金尊玉贵、钟鸣鼎食之家豪门大家族的气息扑面而来,衬托上古色古香的厅堂摆设,真有点儿走入电视剧片场的错觉。 “爸爸,我这是我陶子姐姐,你和妈妈要是早点来,就能吃到陶子姐姐做的小猪饺子,还有锦鲤,我吃了8个锦鲤,嘻嘻嘻!今年我,一定会走超级大鸿运。” 舟舟小丫头抱着一个异常俊美的男人,夸张的说辞惹得众人哈哈大笑,男人本来显得严肃的面容一上柔和得不可思议。 “妈妈,我吃了十八个元宝,今年我也会发大财的。”大船弟弟抱着一个长得十分亲切可爱的年轻妇人,认真地说着。 向凌睿给陶小朵介绍,这正是之前陈子墨在她耳朵边说过一嘴的C城大佬,向凌睿的传奇表叔,金冠大厦幕后的大老板的大老板。 想想那么多传说,但看着当事人,只是觉得有些严肃,却不乏对家人时的温柔体贴。 就像她身边紧紧相护的男人一样。 不知道向家的男人,是不是都这样? 不过,很久很久之后,陶小朵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向家的男人都这么专情温柔。 她能遇上一个,也许真是上辈子拯救了作世界。 哦,向凌睿能遇到她,那得是上辈子加上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才行。 =V=(嘿嘿) 当舟舟和大船介绍了自己的父母后,其他的小朋友们就急着推销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尤其是林姥爷的三个儿子,向凌睿的三个叔叔。 “爸爸,这是我朵儿姐姐。朵儿姐姐做的小猪饺子,炒奇好吃。”四岁的小家伙,还有些口齿不亲,小手手攥着陶小朵,让人心都快化了。 “麻麻,麻麻,朵儿姐姐姐会做好可爱的小金鱼,好好吃,我还想吃。麻麻,你跟朵儿姐姐学习学习,做给我吃,好不好?” “好好好,我的祖宗。” “爸,朵儿姐说会做馍馍呢!” “真的?难怪能把小睿迷得主动来咱们家,这是为了炫宝啊!” 呃…… 呃! 她今儿回去一定会有尴尬症候群的。 虽然没有血缘,他们对向凌睿的态度就同林姥爷和姥姥一样,慈蔼,体贴,包容,亲切。 一片大笑声里,陶小朵只能躲回向凌睿身边。 林姥爷大手一挥,“行啦,你们就别老拿我们家的娇客打趣儿,该干嘛干嘛去,散了散了。” 众人收敛住笑声,恭送老爷子出门。 一个婶婶拉住陶小朵,一时她还分不清是一房二房还是三房的。 婶婶小声说,“小朵儿,别客气啊!尽管跟着姥爷阿睿他们出去玩。家里头,有我们在呢!” 又一个婶婶凑过来,“小朵儿,当自己家,别不好意思。” “好好玩儿。别理那些歪鼻子邪嘴巴的,自己开心就好。” “说什么话呢!有阿睿护着,谁还敢欺负我们小朵儿。” “是是是,快去吧,好好玩儿。” 三个婶婶笑容灿烂,口径一致,齐生生把诸夫人和毕文菲母女两给隔除在外了。 上车时,向凌睿拉着陶小朵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车头上飘着一只五星红旗的。 陈子墨坐在副架位上,打着流氓哨儿,学着一群小孩子的口吻。 “朵儿姐,你瞧,我二哥为了讨你欢心,专门跟他大伯要的这辆车。让你感受一下,国家大领导的待遇,怎么样,爽不爽?” 陶小朵不负所望,拍拍身下的皮坐垫子,摸摸车门把手,前瞅瞅,后看看,一副好奇宝宝样子,看得车上另外的男人们直笑。 这时,有人在外面拍打车门。 原来是小家伙嚷着,想要跟“朵儿姐”坐一个车。 两扇车门缓缓滑下来时,要求的小家伙更多了。 陈子墨道,“想上车行啊!谁打赢我,我就让谁上。” 此话,被一群人怼了一声“切”! 向凌睿伸手抱住了陶小朵,在陶小朵尴尬得不知该怎么拒绝小家伙们的嗷嗷请求时,慢悠悠地看着窗外的人说,“你们要跟我抢我的准女朋友?” 不待小家伙回应,他就截了话,“我不准。” 在人扑上来时,车窗呜的一下立即关上了。 少爷下令,“开车!” 司机大哥低笑一声,立即踩下油门儿,引擎发出一声流畅的轰鸣声,第一个开了出去。 随后,后面跟着的几辆车,有绿皮越野,有黑色豪华商务,还有小跑车,开始了你追我赶,争前恐后的公路追逐战。 不过,还没持续十分钟,大概就被林姥爷发现了。 司机大哥故意开了免提接电话,传来林姥爷的低咆,“臭小子,不准跟那些小混球乱来。行路安全要严格遵守,知不知道?别吓着我们小朵儿,”后面的话,大概是在公共频道上教育其他人的样子,“你们这些小混球儿,给我安生点儿。别吓着小朵儿,以为咱们都是群山里出来的野蛮子,没礼貌。一会儿都不准坐车,给我跑上去。” 最后这话,不知怎么惹得一众人嗷嗷直叫。 等到了那山庄时,陶小朵才知道,要进入靶场和猎场,至少还要坐山庄内的电动代步浏览车,约摸十几分钟的距离,足有三公里的山路。 陈子墨跳下了车,就成了一堆孩子王。 陶小朵看着那堆的热闹,眼底也有些跃跃欲试的。 哦,别忘了,人家她有三年多的爬楼减肥经历,爬个三千米,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她很快回头,问,“向凌睿,我们坐浏览车吧?超过他们,就像那个军旅电视剧里演的训练一样,看他们苦哈哈地在后面爬呀爬的,嘻嘻嘻嘻……” 向凌睿抚抚她微乱的鬓发,道,“你可以下去跟他们玩玩,一会儿累了,再上车来休息。” 他认真地安排着,还拿了一套装,有运动防风衣,运动鞋,运动水壶等等。 他叨叨地说着注意事项,她握住了那只要给她换衣服的大手。 “阿睿。” 心里已经被什么情绪塞得满满的,说什么都觉得不够似的。 他眉眼微弯,“小朵,这是你牺牲了陪父母的五一劳动节,要开心。” 她倾身,迅速在他下巴上吻了一下,笑得灿烂。 “我很开心。” 下车后。 林姥爷看到陶小朵出来,跟上一群小萝卜头儿,看了看车里的孙子,点点头,回头就吆喝一声,一群小家伙都涌了上去。 陶小朵回头看看车里的人,已经由着司机大哥扶下车,走向了旁边停靠的浏览车。 身边的小家伙朝向凌睿挥手,七嘴八舌叫起来。 “二哥,我们会帮你看好朵儿姐姐的。” “二哥,你坐你的车,我们会照顾好你媳妇儿的。” “二哥,你赶紧走吧,我们一会儿就会追上你的。” “去,臭小子,说的什么话。” “二哥,你慢走啊,朵儿姐就交给我们了。” 向凌睿的表情有些难以描述,一边的陈子墨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被陶小朵踢了一脚。 随即,又是林姥爷一声吼,大大小小一群人,都跟着往山坡上爬起来。 一路上,不时会有一、两游览车经过,都会放慢速度,跟林姥爷唠嗑几句,无不夸赞林家人丁旺盛,子孙众多,儿女成行,优秀成群。 虽是北方,但帝都处于大陆版块的第三层脊,山势缓,比起正而八经的大山,这山庄里的其实只能算是一个个小山丘,和陶小朵川省的家乡差不多。 走了约摸一刻钟,陶小朵跟在林姥爷身边,听老人忆当年的故事。 托陶小朵的作家习性,平常翻阅过不少资料,也能跟林姥爷搭上几句。加上她本来性子就好奇,喜欢提问,问的又都是些奇怪有趣的问题,把林姥爷的聊兴都问了出来。 旁边跟着的小家伙们,开始并不甚在意,因为他们跟着林姥爷爬了很多次山,姥爷肚子里的那些存货,他们早翻来覆去听了七八回,早不新鲜儿了。 没想到的是,陶小朵提出的问题,让所有人都很好奇。这也勾起了林姥爷更多往昔岁月的回忆,除了打仗,还有很多生活趣事儿。 “姥爷,我听说,有的编草鞋的高手,用三根稻草就能做一双鞋,穿一个月都不怕坏的,是不是真的呀?” “姥爷,你们过雪山的时候,有没有打到过冬眠的蛇?掏个蛇蛋什么的?” “姥爷,我听说,黄土坡上很多地儿可能是人家的屋顶,有人一不小心就会尿在人家屋顶,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呀?” 有些问题实在是太奇怪了,搞得林姥爷都有些懵圈儿了。 陈子墨抱着手机在一边查答案,居然还有几个被他查出来公之于众,惹得大的小的、老的少的都笑成了一团。 爬到一半时,小家伙们要休息。 向凌睿的车停在一边,车上放着饮料和零食,一下被小家伙们淹没了。 陶小朵看着男人被小家伙们围着,就像居委会大妈派发退休职工过节礼似的,忍不住捂嘴直乐,拿着手机偷拍了好多张照片。 终于被他发现时,他微微歪头,一脸无奈地看着她。 那个模样,好软,让人好想捏捏,揉揉,抱一抱。 等着一群小鬼哄闹着跑掉,她终于回到他身边。 他给她擦擦汗,送上饮料点心。 她由他喂食,一边看着照片咯咯直乐。 他突然发现,她打开了微信,把之前照的照片,都发到了朋友圈里,眼神都柔软了好几度。 陈子墨一下叫起来,“好哇,陶小朵,你不经我们阿睿同意就把他公开在你的朋友圈儿里,你什么意思啊你?没名没份地就炫我们二哥,这可不行啊?” 他不仅这厢叫着,还伙同了一群小家伙们跟他一起闹腾。 “哎哎,你们可不知道,你们二哥现在还没有转为正式的男朋友。属于那个什么未满来着?” 有人立即补刀,“友达以上,恋人未满。”声音嫩得能掐出水来。 陶小朵抚额,现在的小朋友,真是早熟得令人羞愧啊。 立即有小手来扯衣袖,“朵儿姐姐,你为什么不让二哥当你男朋友?” “朵儿姐,我二哥可厉害了。” “朵儿姐,我二哥是大暴君,就是大魔头都打不赢他哦!” 大暴君?大魔头?这什么鬼? “朵儿姐,你快答应二哥吧,不然二哥会哭的。” “我没有哭。” 向凌睿突然开口,吓得一众小朋友迅速闪远了,但是依然没有放弃地大声鼓励。 “朵儿姐,加油!” “二嫂,二嫂,表白吧!” “二哥,二哥,表白吧!” 林姥爷加入了起轰阵营,“阿睿,朵儿丫头这么贤惠,跟你姥姥一样会做那么多好吃的,你还不赶紧拿下。快,这是军令!” 一时间,满山满谷的吆喝起,随着山风荡开百里。 陶小朵觉得,这是她这辈子最尴尬的时刻。 可惜,并不是。 走在向凌睿的这条路上,没有最尴尬,只有更尴尬。 对于周人的起哄,陶小朵拿着帕子把脸都捂了。 向凌睿揉着掌心的那只小手,轻声问,小心翼翼。 “小朵,你愿意做我正式的女朋友吗?” “我想把你的照片,放到我的私人部落格里。” “我想把你介绍给我的父母,和大哥。” “还有我认识的其他人。” “小朵,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开心。” “我会努力变得更健康。” “不会再让你哭。” “小朵,你愿意吗?” 他絮絮叨叨问了很多很多话,问得她真想拿脑袋敲穿地板一个洞钻进去了。 最后她一头撞在他胸口上,有些闷响。 “笨蛋,我要不同意,怎么会跟你飞这么远啊!” “你这个笨蛋!” “小朵……” 他的声音竟然有些颤。 “别叫了,你真是笨死了。” 他捧起她的脸,深邃的蓝眸中浪潮翻滚涌起朵朵欢欣的浪花儿。 “谢谢你。” 那唇直接压下来,如那一海的浪花当头落下,将她的所有理智冲散淹没。 周围的一切退去。 只余下他微凉的唇,湿热的舌,两颗隆隆作响的心跳。 久久,久久的,不停。 ------题外话------ 撒花撒花儿,今天我们二哥终于“转正”了。 婚途依然漫长,老二你继续加油啊! 哈哈哈(有点恶魔般的微笑啊!) 我想让向2少爷长肥! 懂不? 100.打铁要趁热,拿下老处(1更) 山林翠郁,百花含笑,香风阵阵。 蜿蜒的山路上,一只红旗支起,响起阵阵嘹亮的歌声。 “八月桂花遍地开,鲜红的旗帜竖啊竖起来,张灯又结彩呀,张灯又结彩呀,光辉灿烂闪出新世界。” 陶小朵本是陪着向凌睿坐在电动车上,慢悠悠地跟着大队伍走。 不知怎么的,她听到林姥爷哼的调子,就跟着唱了起来,发现歌词儿记不住,索性B度了出来,打着拍子唱起来。 在场的小朋友们,多数十几岁的都听过,年龄小的也早听林姥爷哼过。听她一唱,立马跟着开始拉歌,很快就收不住了。 一首还没唱完,就有小家伙跑来,给陶小朵递歌单。 接着,陈子墨竟然拣了一根竹杆子,可惜没红旗。他一拍大腿直指几个穿了红衬衣的小男生,就用好几种红色扎了个四不像的红破布。 过程中,有个特别可爱的小男娃冲上去,直嚷嚷要贡献,“哥哥,姐姐,我也有,我也有,我有红色的裤衩,妈妈今天才给我换的,全新的!” 这傻孩砸儿差点儿当场脱裤,吓得一帮姐姐们忙上前阻止,进行一场中小学生的着装礼仪教育,劝说了好半晌,才让小家伙放弃了想法,把执旗杆的任务捞了去。 “雪皑皑,夜茫茫,高原寒,炊断粮。红军都是钢铁汉,千锤百练不怕难,雪山低头迎远客,草毯泥毡扎营盘。” 老人浑厚的声音,苍劲有力,绵厚醇正。 随着那声声低叙般的浅唱,似乎让人一下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苦难与希望,热血和理想,并存的时代。 陶小朵倚在男人怀里,低声说着,“我觉得,要是换了我穿越回那年代,那么苦,随时不小心就会死翘翘,那么可怕的酷刑,我肯定会吓得立马举手投降,当汗奸的。” 向凌睿低头看看怀里的人儿,那副信誓旦旦的认真模样,不置可否,唇角仍衔着一抹笑意,眼底荡漾着刚才表白成功、身份终于转正为某人男朋友的喜悦的余韵。 “向凌睿,你会不会当汗奸?” “会。” “啊?你,你好歹还是革命先烈的子孙,怎么也这么……” 没出息几个字儿,没来及出口,就被男人的回答咽回去了。 “娶妻随妻,你投降,我就投降,你当汗奸,我也当汗奸。” “……” “小朵,不用怕,你不是一个人。” 呃,这情话听着,怎么怪别扭的啊! QAQ…… 陶小朵脑子混乱了五秒,索性翻了个歌单儿。 “花篮的花儿香,听我来唱一唱,唱一呀唱,来到了南泥,南泥湾好地方,好地方来好风光,到处是庄稼遍地是牛羊。” “正月里来是新春,赶上那猪羊出呀了门,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送给咱英勇的八呀路军。” 她这换了两首歌,倒是让气氛一下又从林姥爷的庄严肃穆里,重新变得活跃轻松了。 林姥爷也走累了,上了电动车,笑呵呵地问,“小朵儿啊,这又是猪又是羊的,你已经准备好要嫁到咱们这好地方,做咱们小二的媳妇儿啦?” “姥爷,我,我就是唱歌。” “这歌儿唱得这么好,必是心有所想,意有所图啊!” 老人笑咪咪的样子,让人直接能联想到老狐狸。 “姥爷~~~” 陶小朵可扳不过老人家,只能偷偷攥身边的男人。 向凌睿自然要护短,道,“姥爷,我争取半年内拿下这块高地。” 陶小朵回头瞪眼儿,“……” 丫这是帮忙呢,还是趁机火上浇油,趁火打劫啊?! “好好好,国庆节就订婚,姥爷帮你们安排。明年春儿,咱就能抱上小从孙儿了。” 林姥爷高兴得哈哈大笑起来,那声音中气十足,仿佛回荡在整个山林。 小从孙儿?! Q。Q 陶小朵觉得自己的心肝儿都被震飞了。 小手悄悄狠拧了男人后腰一下。 向凌睿表情不表,深蓝的眼眸酿着一山美景,抱着她就不放手,她瞪他瞪得眼珠子都快滚出来了。 陶小朵,“你才刚表白,就想三级跳当爹啊?” 向凌睿,“你们这里不都流行一句话吗?” 陶小朵,“什么话?别告诉我,是那句什么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就是耍流氓啊?” 向凌睿,“……” 眨眨眼,“好像,就是这句话。” 陶小朵,“哼,胡说八道。现在的男人结婚,就是为了找个给自己合法生孩子做家务、还自带工资的全职保姆!那句话就是最大的谎言。” 向凌睿,“小朵,我不需要你给我生孩子,做家务。我们有保姆,和管家。我的财产,都是你的。” 陶小朵,“好哇,你还没娶我,就想着找小保姆给你生宝宝了?还有管家?威尔斯爷爷那么老了,你好意思让他给你打扫卫生,做家务嘛?” 向凌睿,“……” 陶小朵,“现在有钱也不一定能请到好的人工服务,万一不小心碰到的包藏祸心的来个毒杀雇主、卷款私逃,那怎么办?这巨额财产不是福气,而是催命符纸!” 向凌睿,“……” 陶小朵的小说家思维开始无限发散,脑细胞各种激情碰撞,说得口唾横飞,很是激动。 等她滔滔不绝地逼完,发现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不太好看。 啊,她刚才放飞自我,是不是飞得太远了点? “向凌睿?” “小朵。” “你说。” “我可以学习烹饪,买最好的家用电器,照顾好我们的家,不用请佣人,也不用麻烦威尔斯。” 也不会发生什么佣人杀主的刑事案件了。 真是安全无虞,棒棒哒! 陶小朵,“咳咳咳,刚才,我那都是开玩笑,就是,就是一时灵感爆发做个思维延伸,你别,别……” 大手一下握住她的小手,漆黑的蓝眸静无波澜下蓄势待发的巨大压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儿。 “小朵,其实……” “向凌睿,我真的是说着玩的,你别当真。” “嗯,我也是开玩笑。” “……” “呵呵!” 这笑容,有点儿可怕! “小朵。” “……” “国内的第三产业发展得很好,比国外的服务还要完善。我们不用为家务事操心,也不会累到威尔斯。” “……” “现在我们还年轻,我还想多过几年二人世界。想要宝宝,我们可以先把精子和卵子冷冻起来,现在欧洲在这方面技术做得很完善。也许等到我们想要生孩子的时候,代理孕母的法案已经在欧洲通过了。” “……” 好像有哪里,有些不对劲儿了。 “我的财产,其实有点多,也有些复杂。就算全部交给你,写上你的名字,其实真正运作的依然是向家自己的人。你什么都不懂,很快就会被他们骗成穷光蛋。” “所以,真正聪明理智的做法,是为你建立一个信拖基金,在国内给你找一个机构帮你管理运作。这样,大概也够你用上几辈子了。” 他勾起唇角,露出雪白的牙,笑得就像一只修炼成精的大妖狐。 公的。 比母狐狸还要勾人一万倍! “小朵,这才是现实的、理智的安排。” “……” 为啥她有点儿不寒而粟的感觉。 “默多克和邓女士离婚时,也并没有分成默多克一半的财产。法律条文上的规定,很多只是理论上的东西,现实中很难实行。” “……” 陶小朵扭过脸,不想再听下去了。 感觉头顶的太阳,和身边的暖风,都被男人过于冷静、现实的解释的给破坏光光了。 可是好气哦!这话题明明是她自己挑起的,结果说了一半后,她自己先投降了。对方这么认真跟他分析,讲实话,真是……大煞风景啊!偏偏她又不好意思表示生气,心里知道他说的都没错,这都不是玩笑话。 她要是生气的话,那不是显得自己太幼稚,太不成熟,太……任性了?! 都是自己挖的坑,把自己给埋了,她这是活该吧? =M= “小朵?” “怎么不说话?” 她想说,你们有钱人,真会玩儿!可是心里有些闷,说不出口。 “你生气了?” “为什么?” 还问,还问,这人怎么突然又变得这么笨了,还问,好讨厌,不想理。 陶小朵索性就要跳下车去,重新追随林姥爷去,运动运动出点汗,把这郁闷的话题都抛光光去。 向凌睿像是早料到某人要逃,直将人抱得更紧实了。 灼灼的热气拱在耳朵后,陶小朵不高兴地扭扭身子,叫起来,“放手啦,我坐得屁股都疼了,要下去走走。” “小朵,呵,刚才我都是开玩笑的。你当真了?” “谁,谁当真啊,你放手,我就是觉得有点冷。” “人的情感很复杂。” “放手。” “小朵,我也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 “如果将来你真的对我失望了,也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他在她后颈重重地吻了一下,终于放开了禁锢的手。 车停下,她下了车。 回头看着他,他递来保温瓶,又喃喃叮嘱着一些有的没的,仿佛刚才说的话,如山风过去,烟消云散。 有什么东西,梗在心头,悄悄变化,发了酵,变得酸酸的。 “向凌睿。” 她站在车下,对他笑着。 “要是以后你对我失望了,也不要让自己受委屈。” 他看着她,说,“好。” 她立即笑着转过身,跑向了前方的大部队,跑了十几步,又回过头来,笑着朝他挥挥手。 阳光从云层里冒出来,她的眼角有一抹光,稍纵即逝,他都来不及捕捉,那是自己眼花,还只是错觉而矣。 心里有一点点痛。 …… 到了庄园后,可见一马平川的一个大草坪,上面已经有人在骑马。 舟舟跑来拉陶小朵一起去骑马,但被大船弟弟阻止了。 “姐,二哥才刚表白成功,转正成朵儿姐的男朋友。现在这个时候,你让二哥多巩固一下自己男朋友的地位,咱们别做电灯泡儿。” 大船弟弟一本正经的体贴口吻,让陶小朵差点儿又钻进地洞里去。 哎,现在的小朋友,怎么个个都这么早熟哇?! 舟舟立即笑得像偷胆的小猫儿似的,放开了陶小朵的手,把她往回推。 “朵儿姐,我都忘了,打铁要趁热,你去陪我二哥吧!加油哟!拿下向家这个老处……唔,大船你……” “呵呵,朵儿姐,你别听我姐乱说,你快去二哥那里吧!” 大船拉着舟舟就跑没影儿了。 陶小朵还想问,“喂,向家这个老处,是什么啊?不会是……老处男吧?” 一个痞痞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老处女,嘀咕啥呢?还不快来伺候你家的老处男?” 陶小朵转身想要踢人,却愣了一下。 陈子墨笑得忒欠扁的样子,迈着太空步走过来,“老处女,你可要警惕些啊!那对母女的招数儿可多得很,别刚插上你的红旗,回头就让人把旗杆给折了。” 电动车旁,不知何时站着诸夫人和女儿,并几个男人,都围着向凌睿说话。看样子是他们认识的熟人。以向凌睿的反应,不是一般人,不然他不会耐心地坐在那应对,怕早就让威尔斯取拐杖,将人赶走了。 “他们是什么人?” “不过是诸夫人依仗着老夫人,捞的一点儿人面关系。哼,也上不得多少台面,不过是运气好碰到了。阿睿也是顾及家族颜面的,只要对方不过份,也不会太甩脸子。但……” 那就是普通的点头之交,都算不上的情况。 陶小朵没再听陈子墨的叨叨,直接上前去捞人。 “阿睿,”她跳上电动车,坐到男人身边,抱住他的手臂,亲密无间的样子,让那几双掷来的眼光都变了几变,“你朋友吗?” 向凌睿被女子抱住,回头时,容色都柔缓了几分,道,“他们是诸夫人和毕小姐的朋友。”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但这话听谁耳朵里也知道是生疏,是拉开了距离的。 毕文菲眉头一拧,道,“睿哥哥,邹叔叔他们和亲王以前也一起打过高尔夫球的。” 陶小朵看过去,毕文菲面上微抽。 一起打过高尔夫? 不会是跟着一群人,主角是亲王,至于有哪些随从,或跟着蹭贵族热度的小猫小狗就不得而知了?! 向凌睿道,“哦,可惜我父亲今天没来,不然就可以跟邹先生叙叙球经了。抱歉,我还要陪我女朋友骑马,就不打扰诸位打球了。” 说完,他两下了车,朝马棚的方向去了。 留下一干人等,你看我我看你,一时尴尬无语。 101.你骑它,我骑你,冲鸭—(2更) 那位邹父蹙眉道,“哎呀,这位小向先生脾气的确不太好。诸夫人,你看我们这事儿?” 邹少爷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皱了下眉头,回头多看了一脸愁绪、楚楚可怜的毕文菲几眼。 诸夫人抬着下巴,端着姿态,“这问题不大。那边公司,我们菲菲都帮忙打理三年多了,有的是人脉。” 她睇了女儿一眼,重咳了一声,毕文菲才转回头,接过话。 “邹叔,邹大哥,你们不用担心。回头我去C城,给他们打个招呼,你们的项目就可以安排上线了。都是赚钱的事儿,就算新任总监要审批,也没理由放着到嘴的肥肉不吃,有钱赚的业务不做,不是吗?” 毕文菲一笑,邹少爷的目光都微微亮起来。 随后,一行人也朝马棚方向去了。 草棚里,气味可不小。 陶小朵被熏了个正着,直咳嗽。 向凌睿立即将上衣口袋的帕子递上去,给小女人捂嘴巴。 陈子墨凉凉地打趣,“向二,你也有过敏症。来,我的帕子给你捂!还是哥哥好吧?” 陶小朵立即踢过去一脚,“把弟弟扔给一群豺狼虎豹,还好意思自称哥哥,我都替你的头发羞脸。” 陈子墨破声儿了,“我的头发?!” 他一头卷毛迎风颤抖,大概有点委屈。 大眼瞪向凌睿,“向二,我可是为了你啊,你这是过河拆桥,有了异性,人性都给……给这小母老虎吃了啊?苍天啊……” 他把着一个门栏,就对着里面的马儿嗷哭起来。 陈陶小朵哧笑一声,看到旁边的马厩里站着一匹马儿,一下眼都亮了。 “向凌睿,这匹,咱们骑这匹,怎么样?” 这匹马儿,通体黑亮,四肢粗壮,个头高高,响鼻打得噗噗的响,真是帅翻了。 “你瞧,你瞧它,那冷锐逼人的气势,高傲不屑的眼神儿,和你好像的,对不对?” “哈哈哈,”陈子墨瞬间转啼为笑,兴灾乐祸,“向二,你媳妇儿这是摆明了要骑你,你就乖乖让她骑吧!” 陈子墨回头大叫管理员。 向凌睿阻止,“不行,黑风太野了,不适合小朵骑。第一次骑马,选一匹温和点的。” 陶小朵被男人拉到另一边,指着里面的那匹比黑风足足矮了30公分的小马驹,温柔哄着,“小朵,你就骑追风,它性情温和,最适合……” 她脸还向着黑风那方向,不情愿转回来,嘀咕着,“追风哪有黑风帅啊!你瞧,他都舍不得咱们,一直看着咱们呢!向凌睿,你忍心伤一匹马儿的心吗?听,他在召唤咱们了。” 向凌睿有些哭笑不得,“小朵,那只是你的错……幻觉。” “可是我觉得,它真的在召唤我们。” 陈子墨已经让管理员把黑风牵了出来,马蹄叩在石板上,发出嗒嗒嗒的脆响,黑色的大马打着喷儿,扬起颀长有力的马颈,当真是越看越令人心动。 就想,骑上去,征服它。 “向凌睿,人家写了好多年骑马戏,都没骑过这么帅的马儿呢!” “你别这么小说,让我坐一下下,拍张照留个念也成啊!” “好不好?” 当她攥着他的手晃呀晃,真跟个小姑娘似的撒娇,他就彻底没辙了。 “好。” 陶小朵如愿骑着高头黑马,照了好多张照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有了一种厌恶“小矮子”的情绪。本来这情绪应该早就过去了,但最近跟某人接触过多,那厌恶太浓烈,瞧着马儿都不顺眼儿了。 真是罪过。 最后,拍完照,她还是被男人抱下了马背。 “哎哎,等等,让我再骑一下啦?” “不行,”向凌睿抱着人儿,面目严肃,“黑风太野,我怕我控制不住它,会伤到你。” 他把她扶上了那匹小矮马,坐在她身后,一手揽着她,轻轻催动马儿,慢慢走了起来。 她看着大马被陈子墨骑上了,得意洋洋地朝他们招手,一副故意耍帅的样子,真是让人想再踢三脚啊! “小朵,腰部放松,大腿不用夹那么紧。” 听到他的声音,她回过头,阳光打亮他的额角上,有一层湿亮的水渍。 她缩了缩脖子,心下不好意思,又高兴过头,就得意忘形了。 “哎,我知道,我以前自己骑过马的。” 陶小朵说的是以前公司集体旅游时,在山里骑的那种马,不过全程都是有人骑着走的,山路崎岖,哪似眼前一片草原,可以享受真正纵马驰骋的追风快感。 当然,她现在是不会说出实情的。 “嗯,很好,放松。” “我放松了。” 向凌睿低头,亲了一下女人的发顶心,一手掷疆,轻轻一抖,马儿迈动小腿,开始跑起来。 轻微的颠簸,倒也不难受,微风拂过脸颊,她笑起来。 “向凌睿。” “嗯。” “难怪你们男人都爱骑马。” “嗯。” “泡马子的感觉,真不错。” “……” “你让我坐后面,我来抽鞭。” “……” 啪啪啪啪啪—— “哈哈哈~~~~” “小朵,慢一点。” “不怕不怕,你抓紧疆绳,我抱紧你。” 啪啪啪啪啪—— “哇呜,追风,追风,加油跑,超过陈小黑,快快快!” 追风(委屈脸):人家腿只有小黑的一半长唉。 黑风(严肃脸):有胆儿的,就上。 这时候,草场上马蹄飞扬,远远瞧着却有一匹本来该在小跑场里绕圈儿玩的矮种小马驹,冲进了大跑场里,追着一群高头大赛马跑个不停,那鞭声抽得霍霍响,一眨眼间,竟然超过好几匹,直追着前方的一匹黑马而去。 小跑场里。 孩子们看到刚刚还跟他们打招呼的朵儿姐姐,竟然大胆跨界,跟隔壁的赛马拼蹄子去了。 一个个,都看傻眼儿了。 一个长辈跟林姥爷说,“啧,老爷子,你家小二这媳妇儿,瞧着多乖巧的样子,没想到这性子还有点野啊!” 林姥爷也有些傻眼儿,他见到陶小朵之后,也觉得这就是个软软嫩嫩的小姑娘,连说话的声音都那么嫩,还像个娃娃似的,当然这长得也嫩,要不说他还以为这才大学毕业。 这会儿人都跑远了,才反应回来,“呵呵,要是没点儿野性,哪镇得住我家这个小暴君啊!” 众人笑起来。 “姥爷,我,我们也去追朵儿姐姐。” “姥爷,我也想去。” “姥爷,我们去啦!” “哎哎,等等,你们才多点儿大,回来!你们朵儿姐姐有二哥,你们给我……哎!大船啊,看好弟弟妹妹哥哥姐姐们啊!” 林姥爷哪叫得过来,最后只有临场托儿了。这所托的看护对象,还不是一群萝卜头里最大的那个,而是最理性、最聪明的向家小弟向大船。 他只能搔头,嘀咕,“小二这媳妇儿,找得还真是……特别啊!呵呵呵……” 于是,继刚才一匹小马追一匹大黑马的奇景之后,出现了一群小马横扫马场的奇观,满场的大马儿都给小马们让道儿。 场面十分壮观。 大骑士们一个个全当起了背景,一边给小家伙叫加油,一边猛拍照,津津乐道今儿这桩兴事儿。 “我说,前面那两,是哪家的啊?” “我认识,骑黑风的是陈家的二世祖,陈子墨。那小子……” “哈哈哈,得了得了,你别黑脸了,我知道他之前泡了你的妞儿,又把那妞儿甩了。” “那后面个是哪家的?” “我说,你想问的是那个一直猛抽鞭子的姑娘是哪家的吧?怎么,看上眼儿了?” “得,我劝你们最好小声点儿,别被那姑娘的小马王子听到了,不然……” “得了,你们别卖官子了,到底是哪家的啊?哎,先说那男的吧?” “还能是哪家的?黑风和追风,都是林姥将军家养在马场里的。” “那不会是……” “没错,就是三年前回国的那个向老二。” 顿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得很复杂。 “原来,是向家人啊!” “我说难怪这么野。” “这野的不是向小二,明明是他马上的那个妞儿,好不好?” “如果向小二不野,怎么会找这么野的妞儿啊?” “……” 众人沉默表示赞同! 远处的观景台上,本来拿着望远镜的人,全换成了手机,拍起了小视频。 “嘿,这茬儿,可奇了啊!” “最前头的那匹小马是哪家的啊?” “哎,跑得太快了,看不清了。” “我知道,我知道,那好像是林姥爷子家的那个向小二嘛!” “不会是……那个断了腿,跑回国来休养的?不是说,病得很严重,都快进精神……” “嘘,胡说什么。没看人家马儿骑得那么溜儿,哪像生病的。” “就是,向家出来的,哪一个不是奇葩。” “断了腿又怎么样,你看人家还能带一人儿。” 旁边,戴着遮阳帽和太阳镜的诸夫人,愤愤地扔掉了望远镜。 心下冷哼,一个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蹦出来的小家碧玉。 哧,碧玉都算不上,看资料连正规的好大学都没有考上过。整个儿就一没家世没教养的野丫头,向二不过一时贪鲜好奇罢了,等过了这段新鲜劲儿,看这老丫头还能拽到天上去不成?! 这一跑,足跑了个把钟头,人喘得比马儿都急了,甩鞭子的手也快抬不起来了。 还有一个部位,都有些僵硬了,再折腾下去,明天不知道会有啥后遗症。 陶小朵果断地听了话,换回了她前他后的座排。 不过这回是面对面的那种。 “呼,没想到,骑马也会累哦!” 她抱着男人的腰,几乎是没骨头似地摊在人怀里,还用脸直蹭男人柔软的棉质外套,这衣服好像是专门为帮她擦汗准备的。 她很无耻很不要脸很幼稚地想着,蹭了几下下,才抬起头,裂嘴傻笑。 他低下头,不知打哪儿又拿出一张白白的纸巾,给她擦满脸的汗渍,她满头的大波浪被吹得乱糟糟的,汗渍粘着发丝缠在额头鬓角,像个小疯子。 这一笑,更傻,更可爱了。 他擦擦汗,就忍不住低头咬了那塌塌的鼻尖儿一下。 看惯了欧美人高挺的鼻梁,立体完美的五官,眼前这张有些扁扁的、圆圆的小脸,让他觉得相当特别,相当可爱,相当漂亮,相当的看不够。 要是这心思给时尚圈儿的那些人知道,一定会翻天。 “还骑吧?” “骑。” 她的话是截钉截铁的,语气软粑粑没一点儿说服力。 他笑出声来,“明天,会难受的。” “骑。” “这么坚定?” “骑。” “不后悔?” “骑。你骑它,我、骑你!” 她又朝他怀里拱一拱,还把两条腿往他腰上盘,感觉这样子更舒服些。之前吊下面一直夹着马身稳定不被甩下去,大腿根儿都酸疼了。 不过这姿势,被远远行来的人看到,乍了一排舌头,掉了一堆眼珠子。 某小黑扬声嚷嚷,“你们两个光天化日的公共场合,能不能收敛一点点啊!” “这里还有未成年的小朋友啊!” “你们这些没人性的家伙,就欺负我们单身狗。” “向二,我$@^%%^$你姥姥的。” “小黑哥,姥爷听到会拿枪毙了你的。” “闭嘴!不准学那个桃花精这么叫我。” “你骑它,我骑你。” 向凌睿笑得更大声,搂搂软软的人儿,“这么喜欢,回头我送你一匹小马。回C城,你想什么时候骑,都可以。” “真哒?可以在东湖公园里骑么?” “可以。” “哦,人家管理员不来罚咱们的款啊?” “不会。东湖公园物管方是我表叔旗下的子公司。” Q=Q “向凌睿。” “嗯。” “你能不能别这么时不时地秀‘我家很有势力很有钱’这个人设好不好?” “为什么?我以为,你那么喜欢写大总裁小说,应该会喜欢这个。” “讨厌!还能不能愉快聊天了啊?” “我开玩笑的。” “不好笑,冷死了。” “冷吗?” 抱住,紧紧地抱住,不松手,还顺便偷几个香喷喷的吻。 “啊,狡猾!” “是谁说的,商人本来就狡猾?” “向凌睿。” “小朵,谢谢你。” “什么?” “我很开心。” 他的俊脸压下来,眼底闪烁碎亮的光彩,他唇的温度有点凉,慢慢磨得她发热发软。 山边的阳光偷偷亲吻着两人的侧影,霞光穿过,彻底将两人拥抱住,仿佛一体。 毕文菲穿着骑装,回到观景台,在母亲身边坐下。 邹少爷忙着去张罗饮料点心。 毕文菲脸上的客套笑容,立即消失怠尽。 “妈妈,我根本没法靠近他。” “阿睿现在被外面的狐狸精迷住了,我们要给他时间认清真相。” “可是……我能用的法子都用了,他根本就不接受我?难道我还要拿自己的热脸去帖他的……” 毕文菲也是名牌学校毕业的高材生,从小生活富足,也早早远离了向家仆从的那个出身环境,典型的富家小千金心理。她很喜欢向凌睿,她少女时代一见钟情的对象,可是有时候她还是受不了母亲的那种执念和压力。 “那咱们就转换一下策略。” “怎么转换?他很清楚那女人的身家背景,我们说了也没用啊!” “那就让现实来得更猛烈些。就算不是我们,总有一些人可以帮他认清那个土包子的真面目。” “这,还有什么人?其他人也没几个能接近向凌睿。” 向凌睿几乎一直独居在金冠大厦,威尔斯都不能天天陪伴在侧。 “从他生病之后,都不怎么接触外人。重要的工作内容,都是通过视频、传真、电话和网络解决。只除了这个陶小朵!” 之前被向凌睿赶走的事儿,毕文菲一直引以为巨大耻辱,心下一直耿耿于怀。这次会来帝都,还是母亲以拜访向家表叔为由,借口为了生意才来的。只是,当母亲说起要帮她争取回向凌睿时,她还是忍不住抱有了一丝幻想。没想到…… “之前他已经发现我……做手脚,要是我再……”毕文菲想到那日被赶出顶屋公寓时,向凌睿狠戾的模样,就后怕,“妈,我不想变成你那样子,最后连向家的公司都容不下我。” 诸夫人一听,端着高脚杯的手都抖了一下。 但她立即克制住,没有让旁人看出一丝一毫的失态。 “没出息!” “我有说让你亲自动手吗?这个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你一个觊觎向家男人的女人。” “妈,你的意思是?” “你好好想想,还有什么人是向凌睿不会轻易拒绝,也一定会让那个土包子吃到苦头的……女人。” 毕文菲拧眉半晌,突然舒展开,“安吉拉。” ------题外话------ 诸夫人和毕文菲,公主心女仆命。 102.大魔王,小暴君 帝都,晚八点。 林姥爷家的厨房里,陶小朵的面食绝技再一次点亮全场。 小兔子,小刺猬,小猪猪,小熊猫,一个个维妙维肖,逗得一桌子小朋友都开始立志要当面食专家了。 姥姥见了,都惊讶得问,“小朵儿,你家长辈是北方人呀?” 陶小朵腼腆笑笑,“这个,我只知道,我们家是客家人。爸爸老家的一个组,都是同一个姓氏,说的方言我全都听不懂。反正,不是川省本地话就是了。” 老人们听了,都明白地点点头。 “我家小时候,就特别喜欢做面食。那时候,物质还不太丰富,像蛋糕那种东西都很贵。但是面食很便宜,而且很好做。我爸妈经常给我们做馒头,包子,花卷,炸油条、麻花……” 说起幼时的事情,陶小朵觉得很有趣儿,有些滔滔不绝。 从美食,讲到幼时的娱乐。 小朋友们一听,都兴奋起来。 “朵儿姐,你还会钓鱼呀!那明天咱们去海上钓鱼,好不好?” “钓大鱼,钓大海鱼。” “朵儿姐,我爸爸有大船,我们去出海,看海豚。” “朵儿姐,我会开游艇。” “切,开游艇有什么,我还会在水上飞呢?” “得了吧,你那套水上飞的装备都被你爸妈没收了,你就别在这儿瞎显摆了。” 这说着说着,很快就歪楼了。 陶小朵默默感慨:这有钱孩子的童年,就是那么与众不同啊! 客厅里 林姥爷抿一口茶,笑道,“阿睿啊,你未来媳妇儿又甜又可爱,会做美食会熬汤,能玩能战还能飞,你可得看牢了,赶紧娶回家护着,不然要被别人盯上了,挖了你墙角,到时候看你还找谁哭去。” 陈子墨一口茶水直接喷了出来。 其他男士都闷声直笑。 向凌睿面无表情,口气淡定,“小朵不会被人挖走。” 林姥爷手指着外孙儿,直晃,“你小子就是嘴硬。到时候,我这一把老骨头,可没力气再去帮你追媳妇儿了。” 向凌睿,“外公不用担心,我的媳妇儿我自己搞定。不然,她今儿也不会出现在此了。” 这口气,够叼! 但都是事实,无人能反驳。 不愧是姓向的,暴君的手腕,无人能及。 林姥爷嘿嘿一笑,又扔出一颗炸弹,“说得这么漂亮,见过你未来岳父、岳母了吗?” 向凌睿淡定的面皮,慢慢绷紧了。 男人们很默地没有笑出声来。 陈子墨直接看向天花板。 …… 大洋彼岸,纽约,正是早八点 只睡了三个小时的男人,起床后就接到了一通家里的专电。 电话里,母亲大人神色不虞,“凌云,你和阿睿联系过吗?” 向凌睿,正是向凌睿的大哥。 一听到弟弟的名字,眉头一褶,本来刀削斧刻般的俊脸,更加冷戾不近人情。 “两个多月前。” 母亲大人瞬间就不淡定了,“凌云,阿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啊?” 向凌云将手机放到卫生间的专用支架上,开始刮胡子,洗脸,一边面无表情地安抚母亲大人十年如一日的忧虑心情。 “他和安吉拉离婚了。” “什么?” 母亲惊声尖叫,一副瞬间被刺激到要昏掉的模样。 向凌云似乎早就习以为常,继续淡定从容地打理仪容。刮好胡子,洗好脸后,挂上蓝牙耳机,将视频手机扔到了一边。 “凌云,凌云,你去哪里了?怎么天黑了啊?” “妈,我在换衣服。” “……咳,那个,那个,最近,你都没跟阿睿联系吗?” “监察员反回的信息,他最近很好。” 这份信息,其实也会在第一时间寄到母亲大人手中。 “凌云,我要问的不是这个。” “您想知道什么?” 向凌云就不是个喜欢欲盖弥章,喜欢直话直说的人。 “那个……现在是国内的五一大假,本来我和你爸爸是想回家看看你姥爷的。但是,阿睿让威尔斯通知我们暂时不要回国,尤其是……五一劳动节。” 向凌云听了,穿衣服的动作也微微顿了一下。 “妈妈就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 向凌云的表情瞬间变得难以启齿,道,“因为那臭小子大逆不道,良心都被狗吃了,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居然如此命令自己的父母,简直有违家教。应该跪祠堂,动家罚,狠抽他屁股一百尺,重新默写《弟子规》一百遍!” “……” 母亲大人足足沉默了十秒。 “云儿……” 这一唤,向凌云手上的袖扣落了地。 他双眸微睁,看着镜中,地上那颗钻石袖扣,闪过一抹冰冷的蓝光。 母亲大人的声音像个凄凄哀哀的小媳妇儿,不用看也知道,这是她惯用的手腕,装可怜来了,“妈妈好久没看到你弟弟了,他比你小那么多,还是个孩子。” 都三十几的男人,那不叫孩子,叫巨婴。 “以前,他从来没有离开过爸爸妈妈,要不是那场车祸……” 两声泪吸声响起,任谁听了都会忍不住心软。 向凌云眉头皱得死紧。说来说去,都是父母给灌的。他妈骨子里的大中华育儿思想,希望孩子永远不要成年,一直做她的乖宝宝、大玩偶,才是罪恶的根源。 “要不是你弟弟受了伤,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子。呜呜……” “他这几年,经常生病,心态也不太好,还搬得那么远,整天都看不到人。呜呜……” “我就是担心,威尔斯年纪那么大了,万一他不舒服的时候,又没人在他身边照顾他,可怎么办啊?呜呜呜……” “我可怜的睿睿……” 向凌云抬手揉眉心,感觉额角有些隐隐抽痛。 “妈,我会跟他联系。” “云儿,妈就知道还是你这做哥哥的最关心弟弟了。” “您不用去找安吉拉,这件事我来调查。” “安吉拉那孩子,也挺可怜的。咱们两家也是朋友,你可别吓着人家。该补偿的别小气,毕竟她跟着我们阿睿交往那么久,也耗费了那么几年的青春……” 刚才叫那么大声,原来还是心疼儿子去了。 “云儿……” “别这么叫我,我快四十的人了,不是小孩子。” “啧,谁说的,你还没满三十七呢!怎么就说奔四了,说得爸妈好像很老似的。 真难想像,平常你都是怎么跟肉肉相处的。她一个小姑娘,别被你教育成一个冷面杀神,未来长大了,还怎么嫁得出去啊?! 啧,依我看,我们还是把肉肉接回来,帮你带,你也好……好好工作,顺便帮你弟弟好好开导一下……” 向凌云简直觉得父亲大人的夫纲应该好好振一振了。 他抠了抠眉头,“妈,帮我带肉肉这事,你跟爸商量了吗?” 一声明显的抽气声儿响起。 不用怀疑,母亲大人肯定又躲着父亲大人便偷打的这通电话,又“不小心”地被父亲大人偷听到了。 “肉肉还是未成年,应该跟自己的父母待在一起。而不应该接受隔代教育,我可不希望我的女儿变成我第二个永远长不大的弟弟。” “云儿,你这说的什么话啊,太伤妈妈的心了。老公,你听听,你儿子……” 母亲的声音很快变小,一道十分威严的沉喝传来。 “向凌睿,这是你跟母亲说话该有的样子吗?!” “父亲。” 向凌云听到这声音,瞬间眉止都舒展了。 “你去弄清楚,凌云为什么突然离婚?他和安吉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要是确定事情无法挽回,我们应该做些什么,你再回个话儿。” “是。” “有空的时候,带肉肉回来看看我和你妈。” “是。” “不要只忙工作,多陪陪孩子。” “是。” “你弟弟是个成年人了,那边有他姥爷在,他不用太担心。” “是。” “就这样,我挂了。” “是。” 和理智的男人说话,就是轻松。 虽说不担心,但向凌睿这个弟弟几乎是向凌云一手带大的。 原因无他,他家有一个爱妻如命、宠妻成狂,且醋意超级大的亲王爸爸。到孩子满三岁开始上学时,就全部离家全托给教育机构。 向凌睿就算是父母爱情的结晶,一家嫡长子,一样也在三岁又哭又叫万分不愿中被送到了全寄宿的学校,进行精英式教育。 至于向凌睿出生后,亲王爸爸的醋夫症状稍稍有所好转,但依然是在小儿子满七岁的学龄期将人送到了全寄宿制男校。原因很简单,七岁的孩子脾气更大,且更聪明,能变着方儿地跟他抢老婆睡。 之后,向凌睿被送走的那天,抱着家里的罗马柱子嗷哭不停,让向凌云想起了自己不满五岁就被送走的悲惨童年时代,就此担起了像哥哥更像父亲一样的角色,照顾弟弟。 只是弟弟从小体弱,母亲又愧疚于没能照顾好他这个长子,在很多时候上都特别纵容弟弟。 他虽跟弟弟相处时间更长,历来严厉,仍不可避免弟弟被母亲过度宠爱纵容,最终一家子宠着这个向家小二,把向凌睿养成了这副傲娇的性子,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 之后,一通电话直接打到另一个半球。 欧洲,法国,巴黎。 时间,中午十一点。 安吉拉。希克斯的豪华公寓中。 美丽的金发女人,大半漂亮的背裸露在空气中,但若仔细看,在她的左肩头到右腰处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泛红的皮肤,仿佛被火灼过,有些凹凸不平,与身体其他地方的光滑细白完全不同,显得几分刺眼,狰狞。 电话响起时,老式的铃声十分刺耳。 她低呜了几声,都没能爬起来。 直到身边睡着的男人翻起身,将被子掩上她性感的美背,去揭起了电话。 一瞬间,那男人脸色变了好几变。 “不管你和安吉拉是什么关系,立即把电话交给她。” 安吉拉拿到电话后,很快醒了神儿。 “萨尔?!” 她立即起身,披上睡衣走出房间,远离床上的那个男人复杂而纠结的视线,独自进入自己的隔音舞蹈室中。 映在晨光玻璃中的面容,美如天使,只是在完美的右边侧脸上,留有淡淡粉红的烧伤痕迹,虽已经很淡,但仔细看依然能分辨出来,那曾经非常可怕。 “你知道我为什么打电话来。” “萨尔,你……你回欧洲了?现在英国吗?”萨尔是向凌云的英文名。 安吉拉答非所问,口气紧张。 “你有了别的男人,所以不想再等我那个幼稚、自大、胆小、又懦弱还患有三种精神病的弟弟了?” “萨尔,你该了解,并不是我不愿意,而是雷奥他根本不让我靠近他。那段时间,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我也很痛苦,我是五度烧伤啊!” 世界上,最痛的伤,非烧伤莫属。五度的等级,足可与生孩子时的震痛相比。要是达到七度以上,相当于生孩子时的那一刻被撕裂的极端痛楚足足维持数个小时,都不停止。不少烧伤的病人,很多时候都是抵不住疼痛,需要打大量的止痛剂,后遗症也往往是因此而起的,容易引起内分泌失调、精神错乱。 向凌云有一刻的沉默,但他并不是心软同情。 稍后,他继续道,“安吉拉,我很同情你的遭遇。所以,我更需要知道,雷奥他为什么突然跟你离婚?是不是他那次回欧洲工作时,碰到你与别的男人同处一室,同睡一张床,发现你出轨了?” “萨尔——” 安吉拉的声音听起来极度震惊,愤怒。 向凌云知道自己的揣测非常无视,恶劣,但他觉得对安吉拉也绰绰有余。 “抱歉,你们分居三年多,从法律的角度已经可以解除夫妻关系。你有了愿意照顾你的好男人,我们应该对你表现祝贺。刚才是我措辞不当,请你原谅。” “……” 安吉拉紧握拳头,漂亮的美甲死死陷在掌心中。 大魔王不愧是大魔王,说话我行我素,毫不留情。 “但是,我想知道,我弟弟为什么愿意与他第一个确定要厮守终生、并为之坚持教义守身如玉的伴侣,解除神圣的婚姻契约?” “萨尔,我必须要说明,我没有出轨,我一直在等雷奥振作起来。我也用尽我能想到的办法,去陪伴他,安慰他,帮助他,鼓励他,可是你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根本不让我靠近,他只会叫我远离他。” “我是五度烧伤,我还不想死,我还有我的事业梦想,我……我到现在,每天还必须服用抗过敏药物,我还要再做至少五次的植皮手术,我不知道我还要上几次手术台,我才有胆量重新走上我喜欢的舞台。” “萨尔,就算现在雷奥在我面前,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跟你们说,离婚的事情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我问心无愧!” “你要真想知道什么,你应该去问雷奥。” “谢谢,我知道了。” 随即,电话被挂断。 这速度,这果绝的态度,让安吉拉盯着手机,足足愣了三秒,再次发出尖叫,电话砸了出去,碎在墙角。 ------题外话------ 咳咳,这里剧透一把:向二的车祸细节,秋秋会在随后的剧情里透露哒。 我们向大哥,酷不酷呀?喜欢的妹子可以多留言,如果喜欢他的人足够多,秋秋也许就会有灵感,给他和肉肉多点戏哟?有谁想提前看看萌宝宝? 103.关于美人鱼的新故事(2更) 挂掉电话后,向凌云拧眉沉思片刻。 秘书的电话很快进来,通知他,“先生,还有一个小时,就是您和人工智能公司约定的签约时间。” 顿了一下,“另外,阿拉蕾小姐的最新体检报告,我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秘书口气里的变化,向凌云听得很清楚。 “五分钟后,车上见。” 关掉了通话器,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熨烫挺刮的西装外套,迅速穿上身。 穿衣镜里,出现一个五官硬朗、气质冷锐的男人,他的眼神极冷,如北极的风刮过茫茫冰原,被其多看两眼,都仿佛化为冰层上的一片小冰花儿。 拿起床头的手机,戴上奢侈腕表,他转身离开。 出门后,朝右拐,一扇双皮大门打开后,里面是一群忙碌的女保姆们。 每一个保姆年纪都足以当一个十岁孩子的妈妈。 但即使如此,看到向凌云出现时,依然有人会露出诸如少女怀春的羞涩表情,暗地里偷瞄这位英俊迷人、拥有无数财富的男人。 “先生,阿拉蕾小姐大概还需要等一下……” 向凌云可没时间听保姆们的唠叨,迳自进入一间梦幻般的粉嫩嫩儿童房,将已经穿戴整齐,但依然歪着小脑袋,抱着一只大大的卡通熊,打着呼噜的小女娃,抱了起来,大步往外走。 五分钟后,他准时坐上车。 秘书看一眼后视镜里,父女两相倚相偎的画面,提到心眼的一口气放了下来,缓缓发动汽车,驶了出去。 向凌云将阿拉蕾,即中文乳名叫肉肉,安置在专用的儿童座椅里,又继续打电话。 去到签约地点的这段路上,至少还有一个多小时,足够他处理很多事务。 第一个电话,拔给了一家欧洲征信社。 “帮我调查一下,安吉拉。希克斯。对,就是那个天才模特,她近三年来的交友情况。没错,尤其是她结婚之后的交友情况。预付金已经打到你们帐上,我要绝对保密。” 女人的痛楚是真的值得同情的,没人会拿自己一辈子的职业生涯开玩笑。 但,人心都是自私的。 现实的问题,就得理智地处理。 向凌云是个非常冷静克制、甚至冷酷无情的男人,安吉拉的话也许是真的,但她也许并没有把心里话都说完。 女人这种生物,比起动物界里所有的雌性更擅长伪装。 这种时候,用金钱买真相更可靠。 “帮我查一下,最近的行程,看能不能空出一周,去一趟亚洲?” 秘书闻言,内心叫苦。 大BOSS的行程安排已经安排到了明年,哪里还挤得出来一周时间去……咦,等等,“先生,大概在圣诞节前,日本那边的人工智能大展,您之前一直想去看看,我已经帮您预约好了。时间安排,本来只有三天,不过既然您要在亚洲多停留些时间,我可以帮您再挤一挤。” “可以。” 随即,向凌云打开邮箱,里面已经有一大堆的事务需要处理。但是他的目光迅速扫过一遍之后,最先打开了女儿肉肉的最新体检报告。 目光一溜,定在最后医生签字的总结内容上。 身体各项指标,均属正常。 但体重超过适龄儿童正常值,偏高约30%。 请注意控制孩子日常饮食,防止儿童肥胖病早发。 以下,附上营养医师推荐的4-6岁宝宝的日常饮食菜谱。 除此之外,还有宝宝食谱制作大全APP,以及宝宝心理教育APP等数个软件推销广告。 看着那一闪一闪的广告图片,向凌云今天第三次拧起眉头。 在他的商业报表里,所有增长的百分比,都远远不如女儿的这个体重增长比,带给他的冲击力大。 该死的,还是个很令人不爽的早晨。 “唔~~~呃……呼……唔……” 一道小小的、不满的哼哼,慢悠悠地从身边响起,那声音一听,就算没带过宝宝的人都能听出极度的——欲、求、不、满。 “呃……饿,饿……唔……甜甜圈……饿……妈姆,饿……肉肉……吃……饿……肚肚……瘪了……肉肉要……吃肉肉……” 那嫩嫩的小声音嘀咕着,嘀咕着,小脑袋就朝爸爸的方向歪了过去,一张小嘴儿张张合合,嘟起时发出吸吮的声音。 本来黑到底的冷俊面容,被这么软软一嗑,又悄悄消散掉。 从车载保温箱里取出一杯营养奶昔,塞进小家伙嘴里。 这小东西的自主意识强大无比,立即吸呼呼地就吃了起来,本来紧绷的小眉头都松开了。 不过 五分名后…… “爹地,人家还饿。” 十分钟后…… “爹地,这个三明治里没有肉,是不是你偷吃掉了?” 一刻钟后…… “爹地,你太坏了,你快把肉肉吐出来。” “爹地,我想吃蟹黄堡,你快叫司机大叔停车车。啊啊,蟹黄堡飞走了,飞走了……” 半小时后…… “爹地,你、虐、待、我,呜呜呜呜……你不让我吃饱……呜呜呜……爹地是大魔头……呜呜呜……” “你把妈妈饿死了……呜呜呜……现在要饿死肉肉……呜呜呜……肉肉饿……肉肉要吃蟹黄堡……呜呜呜……” “我要告奶奶……告爷爷……呜呜呜……我不要做你的女儿了……呜呜呜……我要奶奶……” 每天的魔音传脑训练,正式开始。 …… 帝都 五一的第二个清晨。 温暖的绵被透着阳光的气息,埋在里面,动也不想动一样,只想就此睡到天荒地老,世界尽头。 “咕……咕咕……” 可惜现实是残酷的,这五脏庙坚决不允许她偷懒,开始敲锣打鼓地吵着需要再大快朵祭一番。 翻了个身儿,陶小朵努力地去忽略掉胃和膀胱发出的不满警示。 将棉被团了又团,缩得更紧实了。 向凌睿进屋后,看到的就是这番情景,不由眉眼都飞了起来。 好笑地坐到床边,拍拍隆起处的某一团。 “朵儿,饿了吗?” 这个时间点,怎么也该有反应了。 他是掐着时间进来的。 “咕……” 所以,这回很给力。 “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 被子里只发出一声低低的呼声。 他俯下身去,慢慢去捋被角,刚看到一个角儿,就立即被某人攥了回去,团得更紧了,被子外只留一撮卷毛,软软的,铺散在花枕套上,泛着幽幽的香。 他嗅了一口,便躺了下去,伸手抱住被子,宠溺地叹息着。 “那我再陪你睡会儿。” “咕咕……” 这回应忒给力了,他发出一声轻笑。 本来以为消停了,可惜身体的警告越来越频繁,门窗外的骚动也迅速传了进来。 “朵儿姐,朵儿姐,我们来了,你起来了没?” “朵儿姐,快起床哟,太阳晒屁屁了。” “朵儿姐是不是昨晚跟二哥睡一起啊?” “别看了,二哥屋里没人。” “那肯定在朵儿姐屋里,朵儿姐住哪间?是不是我爸以前那间?” “朵儿姐,朵儿姐,快起来,快起来,大船都要开走了。” “陶姐姐,你是不是在和二哥造小娃娃呀?” 刹时,一片哄笑声差点儿把门板和玻璃窗都给震碎了。 陶小朵也真个儿没法再自欺欺人,蒙头睡觉,翻身想坐起,却感觉浑身酸痛爆起,尤其是腰、屁股、大腿根儿。 天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昨晚干了什么不可描述的坏事儿,搞得连身儿都直不起来了。 “小朵,你醒了?” 向凌睿感觉到怀里人的动静,施施然撑起身,看着小女人呲牙裂嘴的样子,眼中都是了然。 陶小朵推开人,像个木头似地叉着腿,下了床,往卫生间里冲。 冲到一半,扭头哀嗷,“向凌睿,不准看。” 她现在的样子,走路的姿势,就跟被人欺负了一晚上的可怜女人似的,太难看了。 向凌睿怔了下,“看什么?” “你转过头去。” 他很听话地转了过去,只听到卫生间门甩上的声音,无声地笑。 “噢呜……” 陶小朵坐上马桶时,只觉得腰要断了,腿要舍了,屁股……呜呜,屁股为啥也这么疼,还火烧火燎的,出啥问题了?! 之后,阿姨拿来了消炎药。 姥姥很有经验的解释,“小朵,擦了那药,休息两日就好了。别担心,这骑马的时间长了都这样子,以前我跟着部队骑了一整天马,连下马都要靠人扶的,躺了好几天才能走路。” 可素,谁能告诉她,腿疼就算了,为啥屁股缝儿还能磨起水泡儿?这些水泡破了之后,疼得就跟火烧似的?为嘛伤得这么尴尬? 她完全不想出门了,就这姿势走出去,非给那群小兔崽子笑话死不可。 不过,第一个笑话她的还不是小家伙。 陈子墨只看了陶小朵一眼,就批了一句,“这瞧着,陶小朵你是把贞操都献给了追风吧?” “啧啧啧,瞧这小脸色,被折腾得够惨的。” “让咱们向二上,也不至于整得好像菊花都残了的样子啊?” “啊,喂,哟噢,踢不到,踢不到,嘿嘿嘿,我看你怎么踢!” 陶小朵气得只能插腰,一只手还得把着向凌睿,不然腿颤得厉害,动作一大准得摔个四仰八叉的。 讨厌。 早知道就不骑马了。 “小朵,我们不带追风回C城了?” “不带。” 再带回去折磨她的屁股,她就不是傻,而是蠢了。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 “让它留在这里好好跟着黑风学习,不然一辈子都追不上风,白瞎这么好的名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是陈子墨的笑声。 好在,去海钓不需要爬山涉水,只需要坐着欣赏沿岸美景,偶时按一下自动收杆按扭,看看钓上来些什么东西。 “有鱼吗?” “你没看开出去那么多渔船,都满载而归,会没鱼?!” “可人家是撒大网,我们就一小勾子……” “人家一大网都能网那么多鱼,我们一根小勾子掉那么多鱼里,还勾不上来一条?” “陈子墨。” “乍滴?是不是很佩服哥啊?哎哟,向二向二,你看到没,你女人又暗算我!” 陈子墨揉着小腿跑掉了。 陶小朵方觉得耳朵清静了,头一歪,靠在身边男人身上。 闭上眼,哼哼,“向凌睿。” “嗯。” “你钓过海鱼吗?” “嗯。” “钓过多大的呀?” “魔鬼鱼,18米长。” “长得像个带尾巴的银杏叶的那种鱼?” “……是。” 形容得还挺帖切的。 向凌睿低头,轻轻拢了拢女子肩头的毛披肩。 此时,阳光灿烂,并不冷,只是海上风大。 “可我记得,你还钓了一条挺有名的鱼。” “……哦?” “你好好想想。” “……” “给你五分钟。” “……” 她偷偷歪着脑袋瞄男人的反应,见他果然一脸认真,拧眉沉思的样子,就在心里偷笑,被发现,忙垂下脑袋,嘴角瞬间裂开。 又看到男人放在腿上的一只大手,很大的一只手。五指修长,细白,指甲盖修剪得圆润饱满,泛着粉红的色泽,让人能嗅到一股艺术家的气息。 这双手可是非常神奇的,轻松几下就裁出让周人惊艳的衣服,把她塑造成一个小仙女儿。 她盖上去,自己的手小小一只,只到他中指中间的长度,他一收手,就把她包得严严实实。 “给个提示。”好半晌,他有些苦恼地求助。 “你真健忘,三个月前,你钓到一条美人鱼啊!” “……” “你天天给美人鱼小姐姐送早餐。” 他低下头,看她开始得意洋洋地天马行空。 “小姐姐被你的诚心感动得不要不要的。” “然后?” “她决定除了早餐,还要吃午餐。” “呵呵。” “吃了午餐,还有下午茶,晚餐。” 他继续笑。 “结果一不小心把美人鱼小姐姐喂成了大胖鱼。” “大胖鱼?”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扫一圈儿,心里勾勒出一幅旖旎的画面,五指慢慢收紧握住掌心的小肉拳头。 “然后呢,然后呢?” 他们身后不知何时竟然蹲了一溜儿听墙角的坏家伙们。 “我知道,我知道,然后大胖鱼因为太胖了,入水就沉底,从此只能离开大海,跟着渔夫二哥一起生活了。” “Happy-Ending.” 陶小朵气得啊,回头一看,小坏蛋们立即一哄而散。 “你笑什么?” 向凌睿,“笑我的美人鱼,这么可爱,我自舍不得让她再回到大海。” 真狡猾,一个吻就把人家哄住了。 陈子墨,“原来向二是这么泡上小桃花儿的?天天投喂美食啊!” 舟舟,“小黑哥,你也学学,早点给我们找个小黑嫂子啊!” 陈子墨,“去去去。找个吃货当老婆,小心以后生下一团肉,天天嚷着要吃肉。看你怎么办?” 大船,“我肉肉妹妹那么可爱,你不懂欣赏。” 舟舟,“就是就是,小黑哥你这么挑,小心注孤生哦!” 陈子墨气得跳脚,大叫,“胡说,本少爷是凭实力单身的懂不懂,什么注孤生,胡扯!” 甲板上一角 诸夫人推了一把女儿,拧着眉递去一个严厉的眼神示意。 毕文菲手上拿着一块上剩的麻色披毯,咬着唇,一副纠结又犹豫的样子。最后大概还是碍于母亲的威压,转身走向船舷边的人群。 目光锁定在长椅上的那抹背脊挺直的身影,慢慢又变得柔软几分。 “阿睿,风凉了。你都在外吹了这么久,小心别又……发烧。” 毕文菲的目光一下撞上先转过头来的陶小朵,动作顿了一下,语气却加重了几分,将臂中的披毯展开。 “不用。我不冷。” 向凌睿看也没看,就回绝了。 陶小朵忙站起来,一把抓过了披毛,还冲毕文菲一笑,“菲菲姐,谢谢你给阿睿送披毯。正好,我觉得有点儿冷。” “哎!” 毕文菲下意识地收紧五指。 陶小朵感觉到阻力,立马用力一扯,将披毯整个儿扯进怀里,勾着唇角,双手一抖,展开之后,就披在了自己和男人肩头。 毕文菲的脸皮直抽。 这个自以为是、没家教的狐、狸、精! 104.来,让二哥看看你的脑内小剧场 “你不冷,可是我有点冷啊!” 陶小朵借花献佛,觉得很爽。 向凌睿看一眼小女人,漆黑目光中平静海面下,深不可测。 陶小朵又故意朝男人怀里拱,“两个人一起搭,升温快。” 平静的海面下,似泛起层层浪花。 她拱了几下,还是觉得不得劲儿,索性钻进他手臂下,再紧一紧披毯。 “呀,好暖和,刚刚好。” 大大的披毯将两人都裹住了,远远看来,只剩一个脑袋支在外面,某人拱在人家怀里忒大一坨。 她歪头看他,“还说不冷呢,手都是凉的。” 两只小手搓着他一只大手,用力地揉了好几下,故意把人弄疼,幼稚得可以。 他眼底的浪花层层泛开,映着天边铺洒而来的一片霞光,红彤彤的,就像她笑得甜蜜的红脸蛋。 旁边。 一众被虐的大狗小狗们,很识趣儿地默默退出画面,自寻美食宽慰去。 陈子墨见毕文菲还驻在那里,索性一攥将人拉走。 毕文菲哪里答应,走得别扭,脚后跟儿都快跺断了。 “我说你这女人,平常瞧着也不蠢,现在脑子全长你妈头上去了?提前到更年期,自己想不开是不是?” 毕文菲甩开陈子墨的手,“陈子墨,这才几个月,你也被那只狐狸精迷昏头了?!” 陈子墨啧了一声,“说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 毕文菲更恨,“你还说你不是,那你为什么处处帮着那女人?” 陈子墨怪叫,“我哪有处处帮着小桃花儿了?” 毕文菲声音拔尖,“你还说没有,你居然叫她小桃花,叫得这么亲昵?” 陈子墨一怔,似笑非笑,“哎,搞了半天,原来你是在为这个吃醋啊!那我还叫你菲菲,你答应吗?” “闭嘴!我说的不是这个。” “那是哪个?我怎么觉得,菲菲你是不是跟你妈待时间多了,患上了小中年妇女才有的那种早、更?” “你,你胡说!”毕文菲声音都发颤了。 任哪个如花似玉、还积极地宵想着同大帅哥共筑爱巢的年轻女人,听到“早更”两字儿会不生气的那就真的是早更,哦不,早衰了。 陈子墨向来就有把人气得不偿命的本事,哦,这本事得排除陶家姑娘在外。 “瞧你,我又没说什么,只是猜测,你就这么激动。” “陈子墨,你是故意的,欺负人!” 没想,毕文菲这一吼,眼睛都红了。 陈子墨心下怪叫,娘的,捅到马蜂窝了吗?!忙低头哈腰地做孙子哄人,把人拐进了舱房。 诸夫人见状,心下直骂,只得甩手离开。 到晚上的时候,气温下降很快。 陶小朵觉得有些不舒服时,发现向凌睿又开始发起了低烧,忙打道回府。 她忙去厨房,想熬些姜汤,在橱柜里翻找食材。 阿姨进来帮忙。 “阿姨,除了生姜,有红糖吗?” “有,有。都有。” 阿姨拉开一扇壁柜门,上面摆着三四罐红糖,除了中式的老黑糖,还有老外的品牌。 陶小朵眼睛一亮,拿了老外的那瓶。 阿姨有些好奇。 陶小朵解释,“这种红糖补气血效果也不错,而且是低糖的。他身体虚寒,还是少吃糖,免生湿。对了,姜有老姜吗?我顺便给他擦一下穴位,省得他晚上失眠。” “有有。” 阿姨笑呵呵地,忙拿出两大块来。 那时候,本要进来的姥姥在门口站了一站,与阿姨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笑着离开了。 陶小朵熬好姜汁汤,端去向凌睿的房间,就在她所住的客房旁边。 房间里,林姥爷和林大叔、林小叔坐陪着。有一位穿着橄榄绿制服的老医生,在给向凌睿诊治。 “没什么,就是海风吹多了,受了点儿寒湿。” 老医生收回听诊器,回头看到陶小朵端来的姜汤,调了调汁水,笑道,“哎,这个正好,都不用开什么药了。趁热喝了,要是能出现些汗来,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就好。” 陶小朵又忙向医生咨询了几个小问题,都得到了医生的肯定。 林姥爷笑着直点头,与两儿子交换着“瞧瞧,小二这媳妇儿找得不错吧”的得意眼神,两位叔叔也是一脸欣色,点头应和。 她坐到床边,勺了勺姜汁,试了一口温度,“正合适,诺,你自己喝。” 就把汤碗塞到向凌睿手里了。 这一招儿,让四位长辈都愣了一下。大概心里都以为接下来的画面该是帖心小媳妇儿一勺一勺亲自伺候未来老公喝汤药的温馨画面儿吧,好像不一样哎。 向凌睿似乎一点儿不奇怪,接过了碗。 “喝慢一点儿啊!” 陶小朵又提醒一句。 “好。”向凌睿应着,喝了一口,慢慢咽下,又喝第二口。 因为之前某人情绪一激动,喝水就急,就容易刺激肠道,老往厕所跑。后来被陶小朵知道这个原因之后,每次喝水她都要特别提醒一下,不然这人就真跟小朋友似的,老是随性而为。 “你转过去点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起盘子里放着的两片老姜,在手心里猛搓。 向凌睿似乎对此见惯不怪了,很配合地侧过身,拿背对着她。 长辈们都看得有些奇怪,老医生一看,就笑了,低声给其他人解释这是要用穴位擦姜去寒的方法。 “我来咯!” “嗯,我准备好了。” 这两人一看就像是早有合作过,一对一应,很是默契。 啪的一下,姑娘的手先拍在了男人的后颈处,大椎穴,中医称“阳脉之海”,擦刺此穴,可以提振阳气,去邪驱寒,让人迅速恢复精神。 先来回热敷了几下后,又用生姜反复擦磨刺激该穴。时间不用太长,五分钟即可,以免伤到皮肤。 虽然只有短短五分钟,但为免生凉,迅速擦完之后,就重重地将穴位处捂好。 陶小朵也忙出一层薄汗来。 “小朵,你休息一下。” 向凌睿已经喝完了姜汁,觉得身体里暖洋洋的,有一股股的热流似乎缓缓推向全身。他拉住她的手,想让她陪在身边。 陶小朵拍开那大手,端起一盘子的东西,“我休息啥,我又不累。你先乖乖听医嘱,睡一下,一会儿醒了吃鱼粥。” “小朵……” “乖啦乖啦,要是你睡不着,那把我们白天拍的照片,还有小黑帮我照的,一下图。回头我要发朋友圈儿炫、帅!” 她就像个哄小宝宝的妈妈,抚抚他的额头,探温度,顺带捋捋他的毛。 看得几个长辈眼神儿都没地方搁了,老脸臊得慌,忙帮陶小朵说了几句话,先离开了。 等人一走,他还扔去一个“几个大电灯泡居然待了这么久”的嫌弃眼神儿。 一伸手,将人儿攥了回来,害她差点儿打翻盘子里的东西。 “你干嘛啊?” “小朵,你留下来陪我。” “这都多大的人了,还要人陪。” “我只比你大一点。” “一点?你确定?” “嗯。” “人家都说,三年一代沟啊!” “所以,我被你勾住了。” “……真是的,怎么……怎么一生病,就这么爱撒娇啊?” “小朵……” “哎,你别动……不是,这阳气都回来了,力气这么大?” “你就是我的阳气。” “说……说什么呢?” 门外。 “姥爷,你偷听……唔!” 大船的嘴巴立即被林姥爷捂住,连人带毛拖远了。 回头林姥爷撞见两儿子,立马直起腰板儿,咳嗽两声重新端起长辈的威严来。两儿子非常配合地给老爸一点面子,眼底却不乏笑意。 林老大微叹,“按之前,小二一生病那闹腾劲儿,我都想抽鞭子。没想到现在……” 林老三点头,“还就是一物降一物啊!小妹该放心了。” 几个长辈一对眼儿,都露出了欣慰的眼神儿。 林姥爷摸摸下巴,“得赶紧让小二把这朵小桃花娶到手,这才是当前最重要的战略目标。” 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姥姥过来时,拍了丈夫一巴掌,道,“你呀,就少在这儿画蛇添足了。别吓着人家小俩口。” 林姥爷却一插腰,得意道,“你懂什么。之前要不是我打电话,先跟小朵儿联系上,还帮小二解除了一次误会,怕小二这媳妇儿早就飞了。这次我叫他来家里过节,他还说他们不是男女朋友。你瞧瞧,现在已经确立关系了。要没我这个姥爷给他看着,哼,就凭他趁病撒个娇,能成?” 众人又笑。 姥姥捂嘴,“哎,这丫头,真是很细心。” 在老一辈人眼里,如此周到细致地照顾人,那已经是贤妻良母的最佳表现,满分无疑了。比起某些向来只会抄着手动嘴皮子的,那是好了不知几百倍的。 这晚,众人都有幸偿到了陶家姑娘亲手熬制的美味鲜汤粥。 “朵儿姐,你做的比我妈妈做的都要好吃一万倍。” “舟舟,你这样说,妈妈会伤心的。” “不会,我说的是实话。” “哈哈哈哈——” 陶小朵也没想到,自己家传的一个鱼粥就收服了一群老的老小的小。 夜深时,姥姥敲门找她,面上还戴了个眼镜,手上拿着本子,说跟她讨要个做鱼粥的方子。 “我们家老头子,也是个嘴馋的。” “姥姥,我帮你写一个。” “哎,谢谢啊!” “姥姥,您别客气。” 陶小朵迅速写下一个非常简单的方子,再加上一些细节的处理说明。主次分明,条理清晰,之后给姥爷看到后,直点头说好。 将小本子递给姥姥后,姥姥没有立即离开,就看着她直笑,笑得她有些莫名,头皮发麻,有些无措。 “姥姥,你还有什么?” “好孩子。” 姥姥突然捉住她的手,轻轻拍一拍。 能感觉到那苍老的手上,有薄薄的一层茧子,皮肤干涩。 她低头看一看,仔细看到姥姥的手并不健全,有几个手指头,只剩下半截。后来她才听说,有两根是当年为了给自制枪添弹药时,意外炸的;还有是和姥爷一样,给冻舍的。 老一辈人的身上,都多少留有残酷岁月中磨砺的伤痕。 可是姥姥的笑容总是那么温暖,做起面食来,有劲儿又很灵巧。 她想反握那双了不起的手,却感觉手腕上一凉,被那双手推上来一只碧玉通透的镯子。 “姥姥。”她心头一颤,想去退,就被老人摁住了。 姥姥严肃道,“乖孩子,这是姥姥给你的见面礼。之前,你都收了你姥爷的红包儿,可不能不收姥姥的小礼物。” “这,这哪是什么小礼物。太贵重了,姥姥,我收不……” “小朵儿,礼物不重要,心意才最重要。” 老人的目光温润如一汪暖玉,看着她,她感觉到那断指骨上的微微凉意。渗进心里,泛起一阵酸疼,又暖到了骨子里。 “好孩子,收着。你和阿睿都叫我姥姥,就是自家人了。姥姥没什么别的指望,只希望,你们都好好的,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是啊! 生活其实很简单。 就是好好的,开开心心的,过日子。 目送姥姥回了屋,陶小朵觉得手腕沉甸甸的,仿佛变成一个身负使命的女战士了。 回到男人的房间,他正对着电脑,不知忙着什么。 淡淡的光照在他的侧颜上,大抵是姜汁和鱼粥又生效了,眼神看起来都比刚回屋时,精神了不少。他内里穿着深色毛衣,外面还披着那块披毯,整个人看起来,柔软,又禁欲。 她暗暗叹息,难怪那么多颜控。光是这么看着,就让人浮想连篇了。 “小朵,你还要站在那里,看我多久?” 他慢慢转过头,背过灯光,阴影里,那片大海仿佛传来席席的浪潮声,一点一点将她掩没。 “小朵?” 他见她半晌不回应,扬声,就要掀背子下床的样子。 “哎,哎,别下来。” 她忙上前,手就被他握住,攥进了怀里。 “哎呀,又打烟幕弹啊你?”她抽回手,拍他一下。 他低笑一声,“出去那么久,干什么了?” 她一下举起手,“瞧,这趟出去,我得了个大宝贝哦!瞧瞧,漂不漂亮?” 细细的手腕上,一只碧玉镯子,在灯光下的照映下,似有一山烟雨缓缓流淌其间,就算对玉不太了解,也能觉出必是不菲,且还在老太太身上戴了该不少年陈,刚入手时自带温意,这会儿不动,就仿佛一体。 “漂亮。” “这个,是不是姥姥的家传宝贝啊?” “不是。” “啊?” “这是姥爷当年向姥姥家提亲时,送的最贵重的聘礼。其实,是姥爷祖上还在干搬山偷坟那当子事儿时,盗的斗。” “……”陶小朵抿抿唇,表情有些僵,“你的意思是说,这是从死人身上……” 哦呜,这感觉好像有点点复杂啊! 姥姥您是故意给我提供素材的吧? 突然,男人轻笑出声,胸膛震动。 “你笑什么?啊,不会刚才你又瞎编,开玩笑的吧?” “小朵儿,你是不是又在脑子里演那个……小剧场了?” “讨厌,你吓死我了。” “真的演小剧场了?” “哼!” “给我说说?” “向凌睿,你说实话,这镯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小剧场是什么?我帮你激荡一下,灵感。” “去你的灵感,你先说。” “小朵,我先问的。” “……” 彼时。 孤枕难眠的毕文菲正无聊地刷着部落格。 可惜网络不畅,翻墙困难,一直在走进度条,让她差点儿把手机扔掉。 到耐心快要告謦时,终于刷了出来。 眼光就被一群穿着旗袍的金发妞儿照给定住了。 上面打着几个歪歪斜斜的中文字。 A,真的很奇怪哦! 105.泰山大人(2更) 假日的最后一个清晨。 陶小朵决定要一扫前两日假期起床的丑态,完美地迎接这宝贵的最后一天假期。 她顺利地起了个大早。 昨晚被男人拘着陪床,到陪睡,睡得太沉,也没有好好洗漱。 舒舒服服洗了个澡,擦着头发出来,就叫,“阿睿宝宝,你起来了没呀?帮我吹头发,做个吓死所有人的造型,怎么样?” 她走到床边时,一手抚着头,一手插腰,朝床上已经起身正在打电话的男人,抛媚眼儿。 向凌睿看过来,刚起床还带着几分懒洋洋的惺忪,衣领大敞着,露出清晰的细致索骨,发丝凌乱,随意地朝一边捋了几把的样子,在黯黯的室光下,有种别样的性感。 “……是,伯父,我们明天一早的飞机回C城。” “真不好意思,让你们独自过这个节。” “好,我一定会陪小朵到M城来看您和伯母的。” “伯父,请代我向伯母问好,再次祝你们节日愉快,再见。” 只是,这通话怎么听着听着,就有些不对劲儿了呢? 伯父? M城? 还有伯母? “向……” 她吓得张嘴又捂住,双眼瞪得老大,冲上前抢过电话——这是她的电话耶,已经挂断的屏幕上清晰地显示着通话时间足足有一刻多钟,通话对话不是别人,正是她、家、老、爸! 天,刚才发生了什么……乌龙?! “你刚才……” “小朵,刚才我和你父亲聊得很开心。” 开心? 开玩笑吧! QAQ!!! “向凌睿——”尖叫。 向凌睿的眼睛很亮,俊白的面容上飘着淡淡的红晕,看起来经过一夜的休养,精神很好,阳气充足,力气很大。 “你怎么可以接我的电话啊?” “你,你侵犯我的隐私!” 她气得一把抓起床上的枕头,举起,却没能立即砸下去。 “你知不知道?” 没出息的,打他,砸他,现实报! “小朵,”向凌睿微微仰头看着气呼呼的小女人,包头的帕子散开来,黑溜溜的一蓬湿发垂落下来,就把那股子强势给打没了。身上穿着他的大衬衣当睡衣,室内有暖气,她光着一双白嫩嫩的小腿,浑身都染着清晨沐浴后的香气,整个人看起来湿漉漉、香喷喷,更软绵绵的,生气也没有多大的力道,反而有种像某种绒毛小动物突然乍毛的可爱,让人就想抱进怀里,揉一揉,“你先听我说。” 他伸手攥她上床。 可恶,阳气回来了,力气都变大了。 “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刚才我逮到的是现行!” 她瘪着嘴,努力表示自己的气愤,非常气愤。 其实内心都快弱爆了:可恶,她怎么把手机忘他身边了?手机真是人生的不定时炸弹啊,之前他们多少次栽在这玩艺儿身上。哎哎,十五分钟,他到底跟她爸都说了什么?还伯父伯母的,叫得那么亲切?明明连面儿都没见过,说什么再见啊?这个男人,之前明明那么高冷的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自来熟了啊? 好讨厌,回头M城的大家族肯定全会知道她交了个清早起来,就待在一起的——男、朋、友。 “抱歉。” “太晚了。” “小朵。” “我很生气。” “我可以赔偿。” “你少来你那套,哼!” 姐儿这回绝不买帐了。 陶小朵好容易从男人手里翻出身儿,抱起那条大披毯,抱起自己的衣服,冲回自己的客房。 “小朵,你去哪里!” “去哪里,也不要跟你待在一起。”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 向凌睿抖了一下,忙掀开被子,装备下床。 不过一起身时,他看到,某妞儿的那只罪魁祸首的手机,又拉在旁边的小茶几上了。 眼底不由闪过一抹宛尔。 话说回一刻钟前,实况回播。 某小妞儿离开被窝后,向凌睿就睡不下去了,索性起身准备再看看头晚被霸道小妞抽走电脑没看完的资料。 电话,就在这时候响起。 一听音乐声,他就知道是她的那只……男朋友机。 对于这个别称,他曾表示过疑惑。 某妞儿洋洋得意地解释,“现在有只手机,便能吃能喝买买买,出行旅游看天下,排解寂寞无聊泡哥哥。而且,天冷了他提醒你要多穿衣服,下雨前提醒你要带把伞。比男朋友还实用、帖心,全能、好玩,你说手机是不是比男朋友还男朋友。我叫它男朋友机,没错啊!” 他是惊奇,这个小女人的脑袋瓜子里,都装了多少奇奇怪怪的想法儿。 有点儿不是滋味儿,他正在积极争取的那个位置,居然被个巴掌大的小东西先占领了。 瞬间后悔为嘛还给她准备了两个,搞得有两个“男朋友机”跟他争。 这,大概就是她常挂在嘴边说的,自己给自己挖坑吧。 在她枕头下找到电话,一看来电显示,写着:陶老头儿。 不由宛尔。 想到他给自己的标签,有一个居然是“500万”。 本来,按照他一惯的教养和习惯,是不应该接这个电话的。 “喂,你好,伯父,我是向凌睿。” 电话那头愣了一下,传来一个稚嫩的男童声,“我不是伯父。什么向你追?喂,我小姑的电话怎么是你接,你什么人啊?” 向凌睿刚要说话,就听那头的小男娃大叫起来,“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小姑手机里有个男人!他说,他叫什么向你追。” “……” 接着,有年轻男人的声音,“好好打电话。问别人名字,先做自我介绍,忘了我之前教你的。” 小家伙立即道,“喂,我叫陶文聪。你叫什么名字啊?” 又有女人声音,“聪聪,你问问那个叔叔,你小姑在不在啊?” 小家伙就急了,“妈妈,人家还没问清楚名字呢?” 远远的似乎还有人叫,“什么?小朵的电话是不是掉了,被个男人拣走了?” 接着,“现在的小偷忒猖狂了啊?居然偷了人家电话,还敢接电话来报姓名。来,把电话给爷爷,我来会会这么大胆子的小偷。” 这声音一下变大,中气十足的,冲进向凌睿的耳膜。 泰山大人?! “喂,你是不是偷了我女儿的手机,你说,要多少钱,才愿意还回来?” 背后一片吵嚷声,还人笑声。 向凌睿也是一愣,完全没料到,他未来的泰山大人会出此奇招儿。 好像,有些明白那丫头偶时冒出的奇思妙想,都是遗传自谁了。 向凌睿轻咳一声,“伯父,您误会了。” “我不是小偷。” “小朵现在刚好不在。” 陶爸爸淡淡地“哦”了一声儿。 向凌睿再次认真做了一番自我介绍,用上了敬语。 陶爸爸听完,问,“向凌睿,你和小朵是什么关系?” 一针见血啊。 “现在,我和小朵是男女朋友关系。” “我女儿这几天放假,都跟你在一起?” 陶爸爸声音扬了扬,一屋子人都看到老爷子脸拉下去了。 “是。”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三个月前。” “才三个月,你就敢接我女儿的手机,还把她拐到什么地方,过节连家都不回?电话也没通知一声儿?” “伯父,您听我……” “你少来,别以为声音好听就能唬弄人了。我可不吃你们那一套?哎呀,你这是不是什么电话诈骗啊!” 突然电话里没了声音,向凌睿忙着解释,完全不知道陶爸爸正跟小孙子讨教,怎么进行电话录音,好稍后报警方便警方取证啥啥的。 于是,这通话被开成了免提,整个陶家人都听到了他的自我介绍。 “伯父,我不是电话诈骗。” “我叫向凌睿,方向的方向,会当凌绝顶的凌,睿智的睿。您叫我小睿都行。” “现在,我和小朵在我外公外婆家过节。真是非常抱歉,让您和伯母,还有大家担心了。” “其实,我刚好小朵确立男女朋友关系。” “我绝对不会欺骗小朵,请伯父您放心。” “是,我们现在在帝都。” “您别生气。” 终于,电话里的声音又恢复正常状态。 陶爸爸哼哼一声,“别以为你带我女儿见了你们家长,她就是你的人了。” “伯父您说的对,我会继续努力。” “啧,我们家小朵的眼光可高得很。你,是做什么的?” “做设计。” “多大年纪了?” “今年33.” “那交过多少女朋友了?” “小朵是第二个。” “少唬人。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是做设计的,会只交了两个女朋友?你这人,心不实。叫小朵出来,我跟她说。” 向凌睿顿时感觉有些焦虑,他以为自己态度如此诚恳,小心翼翼,应该不会有大问题。没想到,不按牌礼出牌的未来泰山大人,剑走偏峰,如此难搞,很是叼钻。 他眉头一沉,只道,“伯父,很抱歉,我的确隐瞒了您一些事。” “说。” 陶爸爸有些得意地看了看一屋子翘首听审的家人,扬扬下巴,像在说“看看,还是老头儿我能耐才能乍出真相”。 “三年多前,我结过一次婚。” “但因为出了一场意外,我与前妻分居三年。” “在我和小朵正式交往前,我已经正式办理了离婚手续,现在是单身。” “伯父,您可以放心,我绝对不是诈骗犯。” “如果您实在怀疑,我可以把我的身份证、护照和签证,都给您发来。” “我是真的很喜欢小朵。” “我是以结婚为目的,与小朵认真交往的。” 向凌睿解释说明了很多,把他能想到的都抖落光了。 当年,他到希克斯家向安吉拉求婚时,也没有这样子对岳父岳母剖明心迹过。 有些不自在。 这要让外人知道了,一定会惊讶无比。 以暴君雷奥的习惯,从来不屑给任何人解释说明,他的话,就是旨令。 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由着他的习性来。 包括与向家交往多年的,希克斯家族在内。 但现在,不一样了。 这是在国内。 这是小朵的父母。 这是不一样的。 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这样说服自己。 “行吧!你们好好玩,回头有空,来M城吃个饭。” 通话结束时,陶爸爸的口气没有那么冷硬,软了几分。 而从他话里的意思,都可以读出,他虽有不满,但并没有表示拒绝。 这就是最好的信号。 向凌睿的心,终于放下了。 接下来,就得面对生气的人儿,重归于好。 这个比面对泰山大人,他更有信心。 半日后。 向凌睿看着一直躲着自己,老是跟女人们扎堆的小女人,信心开始动摇。 陈子墨啃着糖葫芦,酸得脸都扭曲了,还扯着大白牙,笑得兴灾乐祸。 陶小朵全程忽视之,和女孩子们手挽手,聊得开心,吃得爽。 最后这一日,陶小朵提想看看真正的紫禁城。 人自然多得不得了。 好在向凌睿的小叔叔有些关系,带他们进了还在进行维护未正式开放的宫殿。 刚刚修葺好的城墙,中国红在阳光的照耀下,庄严端丽,玻璃瓦当上兽面狰狞威严,雕梁画栋间,人物栩栩,动物维妙。廊下的雕花窗洞看去,花树繁茂,香风阵阵,墙头艳色,不一而足。 一边听着文物修膳专业的学生,一路讲解,故事谐趣,典故博深,一边听到老师傅放着京剧小段,咿咿呀呀地跟着哼哼。 到一处大殿时,介绍说曾经有皇帝皇后在此行婚礼大典,今天刚好有个拍摄组在里面取景。 远远可见模特竟然是金碧眼的老外,男的女的,都有。 有的穿旗袍,也有着西装,在高高的木扇门里,走来走去,搔首弄姿。 陶小朵忍不住道,“啧,这里有租服饰的吗?要不,咱们也弄几套来,玩个清宫穿越,角色扮演?” 她这一提,众人就兴奋起来,全是年轻人,正是爱玩的年纪,哪有人不喜欢穿越的。 随即,这个租衣服的工作就落在了陈子墨头上。 陈子墨嘴里嚷着要当皇帝,才不情不愿地招了小导游一起去干活儿。 向凌睿挑了个角落,就坐在了足有半米高的石雕门槛上。 走了这一路,他也的确累了。 陶小朵一见,眉头皱了下,回头又聊了几句,转过来看到男人还坐在那里,就开始暗暗磨牙。 阴凉的石蹲子,寒气重的。那家伙才不过睡了一觉,好了点儿,这兜里还带着一瓶姜茶呢,这会儿就往不是地方的地方坐,存心给她找麻烦的是不是? 哼! 最终还是忍不住,抿着唇,鼓着腮帮子,走过去。 向凌睿的眼角余光终于憋见某道身影而来时,唇角悄悄弯起,立即侧过了身。 那时候,两人都没注意不远处,正在进行拍摄的那群外国摄制团里,有两个模特正瞪大了眼地朝他们这方看来。 他们的视线,主要落在了向凌睿身上,一脸的不可思议,并交头接耳。 “我没看错吧,那个人,好像……好像是……是暴君?!” “暴君————” 有人尖叫一声。 106.那不是雷奥。向(1更) 啪嗒两声,两部手机直接砸落地。 尖叫声未停,但很快被人捂住了。 空气里迅速弥漫开一股诡异的凝窒气氛,之前一直处于散慢随性、浑身都渗着高高在上的傲人气息的洋模特儿们,似乎一下子全变性成了乖乖小绵羊。 那个尖叫的金发少年躬下海拔近190的身形,扯着刚才暴料的人,压低了声音问话,那副小心翼翼的怂样儿,让一旁的中方工作人员都看得有些奇怪。 “你特么的有病啊?” “我怎么有病了,我真的好像看到……” 那人还在朝大殿的角落里瞄,不过很快被一群东方小孩挡住了。 “好像,像你个头。” 旁边的女模特凑过来,道,“你肯定看花眼儿了。” 又有人接腔,“就是。那些东方人,都长得差不多,哪有雷奥帅啊!” “你瞧瞧这里的人,都是侏儒。” 女孩撩一把披肩的金发,目光中都是不屑,“来了这几天,都没碰到我肩膀高的。我的暴君先生,可也比我高十公分呢!” 这女孩净高约摸也有近180了,属于他们这批赴中拍摄的模特中,个子最高的。 她这一说,其他模特听到都笑起来。 “我听说,前不久雷奥还出席了意大利那边的春季皮草发布会,还有人报道说他去北美那边监督了一场新品发布会。诺,我手机上都保存了他出席酒会的照片……哦,虽然有些不太清楚,但光看这个完美的背影,啧啧啧,我敢拿我未来的职业生涯做赌。” “暴君先生绝对不可能出现在亚洲这个贫穷落后愚昧的国家。” “对,我也敢肯定。” “举手!” “BINGO!” 然而,那个刚才被吓到的金发青年并没放松,“就算暴君不在这里,你们就不怕了?” 这话一说完,刚才还兴致勃勃的一圈人,瞬间像被狠扇了一巴掌,全部息声。 金发青年哧笑,“要真见到暴君,我看你们现在还敢站在这儿?” 彻底没人搭腔,有人还小声问,刚才是不是真看到了? “哦,你胆子大,敢去那边的大殿求证一下?” 180女孩立即缩了缩肩头,往后躲去。 小小声的嘀咕陆续传出来,“我脑子可没坏,暴君那么可怕,要被他看到,还不知道要被他批成什么样儿。” “我听说,之前最有名的那个维密天使被他说了一句,连路都不会走,就被解约了。” “切,我是亲眼看到有个转设计圈的模特嚼舌根,拿当过暴君的模特炫摆,结果隔天所有订货商都取消了订货。给彻底拉进黑名单!” “暴君最痛恨不完美的东西。” “就算有信心的,也不能在他面前炫摆,否则……” 众人全做出一副“被抹脖子”的动作,个个眼珠子都瞪突出来了。 金发青年脸色更沉,淡淡道出,“那又怎么样?!暴君再残暴无情,令人发指,可他每一季钦点的颜色,给出的基础款设计,做的时尚搭配,还有设计的珠宝手饰和造型,都会为全球时尚圈儿疯狂追捧。” “我听说,老佛爷在医院里,就钦点暴君为接班人。” “得了,以雷奥的性子,他才不屑当谁的接班人。” “暴君惯常特立独行,不走寻常路,出场必定燃爆整个时尚圈儿。” 180女孩小声叹息,“真是难以想像,安吉拉是怎么拿下暴君的。当暴君皇后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呢?” “肯定很爽的啊!谁不知道雷奥有洁癖的,据说他们全家都是教徒。” “英俊,完美,富有,还禁欲有洁癖,从来没一点儿八卦绯闻,简直就是上帝的宠儿。” “天哪,别说了,我的脚趾头又要发麻了,回头还要走两场呢!” “哎,我想,大概只有像安吉拉那么纯洁完美得如天使一样的人儿,才能降服脾气糟糕古怪的暴君吧!” “安吉拉最近复出了,虽然受了烧伤,可是完全看不出来的样子,还是那么美。” “是呀,我也看过那场走秀视频了,真的超级完美。” “也只有这样完美的女人,才配得上暴君大人啊!” 他们这方聊得起劲儿,不过,说的话,带着他们那个圈子里特有的古怪口音,就是中方这边负责联络当地工作的人员,也听得不是很清楚。 不过对中方来说,不管这些娇气的模特聊什么,也比没事儿就爱使唤他们,买这个吃那个还嫌弃嫌弃去的好。 “所以,我觉得以暴君大人的脾性,应该不可能出现在又脏、又乱,还满地垃圾屁民的落后地区。” “你就别自己吓自己了。” “哎,开工了开工了。”这时候,中方联络员跑了过来,拍着手,讨好地笑着招呼众人,“再拍完这一轮,大家就可以休息,回头还有时间在故宫参观游玩一下哦!” 模特们一个个重新振作精神,顺着游廊往搭建好的背景台走去。 正在这时,陈子墨带着两个人,提着一架子清宫服饰,还拖着一车东西,哗啦啦地朝这边来了。 与模特们错过时,中方联络员顿时一个头两个大,忙上前开路,生怕把小姐少爷们绊到了,到时候借口撂挑子不干活儿,他们这会儿租场地、服装、各方人员的工作费都是按小时算的,那得急死人。 只可惜,陈子墨见惯了这种阵仗,完全不当一回事儿,迳自拣最近的路走,还怕大殿里的大少爷等急了呢。 尚算宽敞的走廊里,气氛变得有些紧张。 本来一路无事儿的,但有个少年故意在后方拖着两箱子走的人经过时,伸脚踢了一下,箱子本来就比拖车还大上一圈儿,一下失去平衡就倒了下来,“啊”的惊叫声响起,哐啷一下箱子落了地,散出一堆珠宝钗环来,正是那些服饰的装饰品。 “啊呀,我的衣服。” “哎哎,我的头发被勾住了。” “这什么东西啊,疼死了啦!” “出血了,我的脚出血了。” “天哪——” 一时间闹了个兵荒马乱,吓得中方联络员胆儿都快蹦出来了。 陈子墨听到那些娇气包闹腾,他早就见惯不怪了,盯着几个特别来事儿的小青年,冲上前就甩了一张名片上去,打在年轻白嫩的脸上。 “叫什么叫?以为只有你们能拍几个海报,得瑟得连老子娘都忘了。这脚还踏在我们大中华的土地上,你们还敢在这儿骂我们是侏儒,穷鬼?!脑子抽了,还是出门没带上,忘了吃药啊?!” “不拍,要解约,就赶紧滚。妈的,别以为这里没监控,老子就不知道是你们在背后作妖把箱子给踢倒的。” “不服,要告,行啊?!照这名片上的电话打,回头跟我的律师慢、慢、谈。” 有男孩已经拣起那名片,一看上面的一串字字母,眼睛就直了。 中方联络员又气又急,“这位先生,请你冷静点。东西若受损,我们赔就是。麻烦您别再跟他们杠,到时候我的工作……” 陈子墨一眼扫来,吓得那人一噎,“好歹你们还是甲方,也该有点儿起码的骨气。你要再让这些混蛋东西骑在脑袋上,以后做海外业务,只有一个字:衰!” 其实,刚才离开时打这块儿借道,陈子墨就感觉到这群洋模特在装大爷了。这会儿居然敢装到他头上,他没抬出向凌睿的名号吓死他们,都算厚道了。顺带提点一下这个乙方同胞,大概也是住在国内久了,终于有了那么点儿……同胞爱吧! 啊,呸! 怎么这么别扭。 然而,总有人不识实物,爱拿乔。 甲方的老板跑了过来,还是个拿鼻孔看人的,就“哎哎”地叫起来,一副要跟陈子墨互怼的样子,又吵起来。 正在这时,一道女人的声音插了进来,将双方隔了开。 “呀,这不是……毕小姐,您怎么会大驾光临,真不好意思,这刚好碰到些小问题。” 甲方老板满脸横气一扫而空,立即挂上讨好的笑,连腰都躬下去了。 陈子墨看得直啐,“妈的,就是这种人才坠了我们国人在洋鬼子面前的骨气。” 随即扬声,“文菲,我还要回去复命,这儿既然你认识,麻烦你善个后啊!欠债,记我头上。” 毕文菲笑笑,回头招呼那些洋模特儿。 洋模特儿们也有些傻眼。 “这位小姐,好像在哪儿见过。” “你傻了吧叽的,这位毕小姐最近三年都在替暴君打理亚洲这边的业务。” “我看,她可能是雷奥的情人。” “省省吧你,还有完没完了。” 那肇事的少年被攘走了。 走在最后的金发少年看着陈子墨离去的方向,频频回头。 毕文菲回头时,看到这一幕,眼底划过一抹黯色。 “不知道毕小姐怎么有空,来这里啊?哦,是来旅游的吧?” “家母回国来探望亲人,我刚好有时间,过来陪她走访一下长辈。” 大殿中 “呀,这服饰不错呢!” 女孩们看到一件件旗装,都惊喜拿着衣服,开始比划起来。 老板笑道,“那可不。这批服饰啊,刚好是从北午剧组那儿买来的,你们知道之前拍的?《X喜传》、《如X传》不。都是那剧里的衣服,瞧瞧这料子,这绣样儿,一等一的好呀!” “呀,剧组的衣服?”陶小朵一听,是真好奇了。 “姑娘,你皮肤这么好,穿上这套,这套皇后香妃粉常服。哎哟喂,那妥妥的比那个整了容的演员,还要漂亮三分。” “陈爷儿,您穿上那套龙袍,跟姑娘站一处儿,那妥妥就是一对恩爱帝后啊!” “还有,我家这位小哥摄影技巧那也是得了剧组大导夸赞过的,绝对给你们拍得美美的。您包了咱这全天,后期制作费都省了,全套免费送精美水晶座,小饰品挂件儿,还有半墙大的全帽挂画两套……” 陈子墨听得耳朵都快烧起来了,他身后正站着“皇后娘娘”的正牌夫君呢,还当着人家面儿挖墙角这不是找死嘛,立马将热门过度的老板攥到一边。 陶小朵捧着那件妃色长袍,抓着马蹄袖一挽,做了个似像非像的福身动作,弯着笑眼,看着坐着的男人,唤了一声。 “皇上,吉祥!” 她一作样儿,后面一群人跟着有样学样儿。 “皇帝二哥,吉祥。” “皇上,臣有事奏。” “皇后,您渴了吗?要喝点儿……奶茶不?” “不喝。” “喳!” “哈哈哈哈——” 等陈子墨回头,就看到大殿里,一群大小萝卜头儿全拜倒在向凌睿面前了。 向凌睿怀里正抱着那件金灿灿的大黄蜞袍,头戴红缨顶珠朝冠,本来他坐姿就很挺,又面无表情,乍一看之下,颇有几分皇帝威严,倒让人眼前一亮。 咔嚓一声快门响,这一幕妥妥地留在了相机里。 向凌睿转过头,眉头就是一拧。 陈子墨便要叫那小哥删除掉。 按照暴君先生的尿性,没有允许是绝对不准拍他的任何照片的。至今,真正见过向凌睿的人不少,但是普罗大众、小模特们,都是只闻其名,从未见过其真面目。 没错,暴君先生的洁癖,在个人隐私这一块,对个人形象的管理也非常严格。 非常不喜欢外人拿他做话题,嚼舌根,五四三二一。更不喜欢个人照片随意外流,变成大众眼里可以YY的大众情人。 刚才的那些小模特虽发现有些像,却不敢确定,也是这个原因。 陶小朵很快换好服装,把那部进口机塞给了男人。 向凌睿抬眉,“你要我给你拍?” 她理所当然眨眨眼,“难道,你想让别的男人给你的女朋友拍?” 向凌睿果然打开了手机里的相机APP。 陶小朵笑得灿烂,开始满场子上窜下跳,拉着小家伙们爬树攀墙,玩得惊呼连连,不亦乐乎。 陈子墨帮着举反光板举到手酸,抱怨,“我说皇帝陛下,您是不是应该管管你的皇后啊?” 向凌睿正筛选中手机里的照片,冷冷道,“这些是你弄来的。” 这意思就是,丫自己招来的祸事儿自己解决,爷概不负责。 “我去,向凌睿,你还有没有点儿兄弟爱啊!我的手要断了,回头你必须负责,一辈子。” 陶小朵突然带着一屁股孩子跑回来,一把抓住陈子墨手臂,要他加入他们的新剧导播,就把人攥去换衣服了。 陶小朵回头就抱住向凌睿,一脸期待,“我的皇上,你不想陪我照一张,秀恩爱吗?” 向凌睿微微拧着眉,“不用了。” “为什么不?” “我不喜欢拍照。” “可是你之前在东湖公园,都和我一起拍了。” “……” “莫不是,我穿这身儿不好看了?” “好看。” “那……你爱国心重,汉人不穿满人衣服?” “不是。” “那就是,你害羞了?” 她一下捧住他的脸,歪着头直笑。 他的脸颊有些凉凉的,被她热呼呼的小手捂上,很快耳根子都烫起来,眼尾染上一抹淡淡的绯色,他别开眼不看她,有些高冷的样子,紧抿的薄唇粉粉的,别扭,又可爱得紧。 她不放手,转头脑袋逗他。 “向凌睿,乖啦,我们就拍一张好不好。我觉得,你穿龙袍的样子一定比明星还帅,还酷。” “阿睿,你不想做我的天子吗?” “我……” 他转头看着那双水盈盈的大眼睛,那么明媚,灿烂,像盛着整个世界最充沛的力量,像一颗永远不知疲倦的小太阳,那么那么吸引他。 在他第一次,通过旋转门,看到她时,一样。 “阿睿?” “好。” 那时,游廊后的一扇窗洞后,站着一个金发少年。 他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大树荫影下,一对相拥的男女,那男人的个子尤其高,女子踩着高高的花盆底子,伸手去够男人时,也要男人微微低下些身子,才能够到男人的脸庞。 这不可能啊! 这个男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那身形,那衣着品味,那身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高傲气质,世界上除了雷奥那个暴君,无人能出其右? 真的是他吗? 金发少年拿着手机,换了好几个窗洞,拍了好多张照片,只想确定心中的惊疑。 不可能吧! 那个暴君怎么会对一个不是安吉拉的女子,露出这么…… 这么温柔的笑? 这一定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暴君,那个冷酷无情,霸道独裁,就算跪在他面前痛哭流涕地求情,也不会高抬贵手,不会有丝毫同情心的男人。 这不是雷奥?向。 ------题外话------ 哦哦,向2的小秘密暴一下。 向二:闭嘴! 秋秋:啧,今儿都爆出来了,你就不用害羞啦! 向二:闭嘴。 秋秋:我偏要说,小朵以为的第一次见面,其实远远不是第一次啦!你就承认你早开始暗锉锉地暗恋人家了,我们不会笑话你的。 向二:|皿| 秋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大家不要客气,反正他都竖眼睛了,不笑白不笑。) 107.人生最大的幸福(2更) 回去的路上。 陶小朵翻着手机相册,看得不亦乐乎。 还不时和身边的男人们,分享一下照片里的笑果,精力十足。 陈子墨连打了两个哈欠,没精打彩地抱怨,“小桃花儿,昨晚向二给你施了什么肥,你精神还这么好啊?” 在他们后面那辆车上,小家伙们早就睡得东倒西歪,人世不知了。 陶小朵直接踢了椅背一脚,“我还想问你,昨晚偷牛还是偷人去了,这才出来半天而矣。” 一下就换了种口气,“小伙子,年纪轻轻的精力就这么差,该补补钙了。” 司机大叔闷笑声很给力。 向凌睿轻笑一声,也抬手捂嘴,明显打了个哈欠。 陶小朵立即歪过去,跟着打哈欠。 “哎,这哈欠果然有传染性,真有点儿累了。皇上,我们歇会儿吧!” “好。” 陈子墨感觉又被踢了一脚,懒洋洋地蹦出一声,“喳!” 他们汽车很快开远了。 那大门口上,一群洋模特儿也陆续上了豪华大巴。 金发少年一直抱着自己的手机,拧眉看着,手指刷来刷去。 有人拍椅背叫他也未觉,那人探过身来,目光一下定在他手机上叫起来。 “呀,这不会是雷奥……” 金发少年一下捂住自己手机,回头瞪过去冷斥一声。 那人就凑上来,好奇得不得了,软磨硬泡好了半晌,才让少年松了点口。 “这个……我也不确定。” “你都拍了那么多照片,还没认出来?” “我说了,不能确定。难道你就难确定了?你根本没见过他真人。” “可是,我看过照片啊!这个……的确是本人,可是……” “切,连你也不能确定,搅个毛啊!” “啧啧,这也太不可思议了。暴君先生怎么会笑啊,我听别人说,没人真正见过暴君笑的,要真笑了那就是离死不远了。” 这人又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但他们都不觉得夸张。 在这群小模特的心目中,雷奥?向是个可以随意一句话,就能彻底捏死他们这辈子的模特职业生涯,也可以燃爆他们整个人生,瞬间直达巅峰的大佬中的超级大佬。 谓之暴君,名符其实。 这个假期,不知不觉就过完了。 对陶小朵来说,这算是她这么多年来,最开心的一次五一大假,没有之一。 回到林姥爷家后,她安顿好向凌睿睡觉休息,自己又摸去厨房帮忙,想要站好节日最后一轮“好客人”的班。 随后,就给林姥爷叫去一边谈话。 “姥爷。” 陶小朵将茶杯送进老人手里,看到老人的手指头也不是健全的。 黝黑的肌肤上像打了一层腊,粗砺厚实,十分有力。 林姥爷高兴地笑着,问她这几日玩得可好,吃得可好,睡得可好。 陶小朵哪敢说不好呀,自都笑着应下了。 林姥爷立即道,“既然都好,那等下次过节,再来姥爷这里玩,好不好?” “……呃!” “怎么,不愿意啊?” “姥爷,你可真会给人挖坑跳。您当年,是不是还打过地道战呀?” “这个嘛,说来话长。你先说说,愿不愿意再来?” 陶小朵嘻嘻直笑。 “你呀,也是个小猾头。”姥爷并不为难,“不过这样也好,不然还降不住阿睿那个臭强小子。” “小朵啊,姥爷有个请求,可能有点儿难。不管你是否愿意,就当你听一听我这个老头子的唠叨吧!” “姥爷,您说。” 陶小朵提过小板凳会在了林姥爷身边,学着姥姥的样子,给老人捶腿。 老人有一双老寒腿,已经五月,老人还穿着厚实的裤子,需要经常按摩疏通血脉。 “阿睿他妈妈,是我和你姥姥唯一一个一手带大的姑娘。许是前面都是三个臭小子,粗养惯了,我们都从来不操心,也没长歪。好不容易得个姑娘,又是在你姥姥刚好失去最后一个女儿的时候,就特别疼。” “你苏菲阿姨啥都好,就是性子给我们养得娇弱了些。她这辈子做的最大胆的事情,大概就是跟着阿睿他那个亲王爸爸跑去英国当什么亲王妃。除此外,在夫家被个老佣人欺负得孩子没了一个,才跑回来跟我们哭叙。” 老人长长一叹,目光沉沉地落在窗外。 “他们老外啊,老喜欢说自由啊,个人权利啊什么的。凌云才会走路,就被送去接受什么贵族式菁英教育,我和他姥姥就特别不喜欢。想看看孩子,一年只有三次放假的机会。那么乖巧的孩子,好端端地被他们养成个绝情绝爱、冷冰冰的木头疙瘩,都快四十的人了,还没个正经好姑娘愿意嫁给他。” 唔,这个大概有些偏差,她估计不是没人愿意嫁,而是高帅富的大伯不愿意娶。 “哎,不说凌云了,他还有他爸妈操心。” “就说我们阿睿,好在这孩子在我们身边待的时间多些。他和他大哥不一样,喜欢搞艺术,做设计,以前寒暑假放假,都会来国内学习采风。” “让人郁闷的是,这孩子从小又特别崇拜他哥哥。小时候还好,越长大越像他哥哥,爱端个冷冰冰的臭脸,把好姑娘都吓跑了。他上一个老婆,哦,他有跟你说安吉拉的事吗?” 陶小朵想摇头的,趁机多挖点儿消息,几乎已经是她身为作者和作家的本能了。但,她还是乖乖摇了摇头,“他只跟我说,他已经离婚了,属于合法单身。” 姥爷点点头,“那就好。要是他敢乱来,我非第一个抽他丫的。向家和我们林家,还没有敢乱搞婚外情的。” 陶小朵不由自主露出一副崇拜的表情。 哇呜,姥爷好帅的说! “那个安吉拉也是倒追的阿睿。看样子,也是个挺活泼,挺优秀的姑娘,就是太纵着阿睿了。他们新婚出去蜜月的路上,发生了意外,出了车祸。阿睿被发现得太晚,才不得不截了肢。唉……” “那姑娘也可怜,被烧伤,足有一年多没出门见过人。听说还是个模特儿……” 呀,要真是这样,那的确是个很沉重的打击。 “那姑娘都自顾不暇了,怎么还有空管断了腿的阿睿。就算有心,也没力,听说一样被阿睿砸跑了。阿睿他出事足有半年多,苏菲才告诉我们。那时候,医生诊断阿睿得了一堆的毛病,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总归那一串的诊断报告都有几十页。到现在,还有个什么P什么TD的毛病,哎,一堆名词,我们老家伙可搞不懂。” 不会是,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吧? “简直就是生生地要把一个孩子的命给批死了。” “我去那边的时候,那个房间里,放的那张床上全是用来捆人的白布带子。他们还在商量,准备把他转到正式的精神病院去。” “啊?” 陶小朵惊讶地张大嘴,又立即捂上,咬住了唇。 林姥爷的身子慢慢躬了下来,像所有的力气被抽走,声音里透着心疼疲惫,却更多的是不甘心,“真是一团胡搞!想当年,我们多少战友一起爬雪山过草地,那情况比这严重多了去了。断腿断手脚,没了手指头的多得很,现在一样活得好好的,儿孙满堂。就没见他们条件那么好,那么多的医生护士,居然还救不回一个年纪轻轻的孩子。” “我不甘心哪!” 林姥爷愤愤地拍了下肤手。 “他们老外啊,总是说什么要让孩子自由成长,人格独立。那都什么情况了,要听那臭小子的话让他一个人待着,一个人默默添伤口等康复,那就是活活地把一个人给憋死啊!我是不可能让我们林家的孩子遭那份儿罪的,我就把他带回国了。” “这人有了病痛,总是希望有人陪伴在身边,病才好得快些。我老头子是不懂他们那套大理论,我只知道当年我们一群战友一起过雪山,那爬上去再下来,靠的不是什么先进的思想和技术,就只靠同伴们的一声鼓励,和一个背影,知道在这条路上,咱不是一个人。” “怎么能扔下他一个人。就因为他要独立,要私人空间,要个人隐私。那都是胡扯!我就只记得科学家说过,人都是群居的动物,需要同类的温暖。” 陶小朵觉得此时的林姥爷,忒可爱了。 “小朵啊,”林姥爷一下抓住陶小朵的手,目光微微晃动,“这份温暖现在就由你给阿睿了。如果可以的话,姥爷拜托你好好陪着他,别让他总一个人憋着。让他多出去走走,看看,笑笑,开开心心的,别钻那些有的没的牛角尖儿。” “人这一辈子,不是个个都要当大将军,光耀祖宗的。” “能平平安安,稳稳当当地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和胜利。” 陶小朵吸吸鼻子,“姥爷,您放心,我会看着他的。” “好好好,你们啊,好好的,赶紧生个孩子,啥都好了。” “这个……呃,我……我们再努力吧!” “不行,要狠狠努力。” “……好。” 对着满眼水光的老人,真说不出一句不是。 “向家的男人,这方面都不差。” “……” “要是你们加油,明年这时候,咱就能抱上从孙儿了。” “……” 姥爷您好好的回忆往事,干嘛突然就开始跑火车了啊?! QWQ “小朵啊,”林姥爷的语气又变了一下,“我们阿睿的下一代,就看你了。你要加油,他小子就是有些闷……呃,你们那流行说的叫什么,闷什么……” “闷骚?” “对对,就是这个意思。你主动一点,别不好意思。我看得出来,你对阿睿来说是不一样的,他做事从来不需要别人帮忙,这次带你来,还让我们大家帮他追求你做他女朋友,我就知道不一样。” “他让你们帮他追……” “啧,刚才不是说他闷骚吗?他当然不好意思说,我们大家早就看出来了。” “……” 大家真是善解人意啊! 离开的这日,场面有些难以描述。 “呜呜呜……” “哇呜呜……” 陶小朵低头看着,几个抱着她大腿哇啦啦大哭的小家伙,哭笑不得,无奈又感动。 林姥爷悄悄对老伴说,“下回来,就肯定是咱们家的人了。” 姥姥肘了老伴一下,笑出一脸褶。 陶小朵是不知道,林姥爷提前在几个孙子孙子面前下了个军令,“回头你们朵儿姐姐离开的时候,你们要用力地表达不舍之情。哦,怎么用力?傻小子,哭啊!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就给我埋着脑袋嗷。之前你们是怎么骗你们老子娘的,出去打游戏被发现了。总之,哭到你们朵儿姐姐心软,回头她一准就答应你们二哥,做你们二嫂了。以后,多的是小猪小金鱼儿吃。” 很久以后,陶小朵才知道这茬儿。 姜,真是老的辣,辣死人了! “二嫂,你国庆一定要来。” “二嫂,人家想吃你做的馍馍。” “二嫂,我想吃你做的小猪猪,小锦鲤。” “二嫂,抱抱……” “二嫂……” 哎玛,真是鸭梨山大啊! “好了好了,都回了回了,你们二嫂还要赶飞机,有什么话,回头视频再聊。” 林姥爷一挥人,小战士们立即乖乖收队,排排站好,齐齐挥手,道拜拜。 陶小朵带着满满的感动和开心,坐上了回C城的飞机。 与此同时 一架飞回欧洲的飞机上,也载着那群年轻的模特启程了。 在金发少年打盹睡着后,有人悄悄拿了他的手机,将里面的数张照片转到了自己手机上,跟熟悉的朋友同事八卦“暴君奇闻”。 事情不知不觉,流传开来,将在未来的几个月里悄悄发酵,朝一个令所有人都想像不到的方向发展去。 飞机到达C城时,刚好是上班时间。 威尔斯开车来接,陶小朵见了老人十分高兴,忙从箱子里翻出个礼物盒子来相送。 “谢谢你,陶小姐。” 老人家双手接过礼物,便道,“从这里开到公司,大概需要半个钟头,应该能赶上陶小姐你上班打卡的时间。若中途有异,还请提早做准备。” “威尔斯,谢谢你,你太帖心了。” 陶小朵一高兴,伸手抱了抱老人家。 威尔斯面上一僵,看向自家小主人。 向凌睿朝老管家点点头,虽然没有太多表情,显然心情是非常好的。他看了下表,催促小女人赶紧上车。 “呀,直接去公司的话,我得先把给奈奈她们的东西拿出来。” 上车后,陶小朵忙着给同事准备礼物。 快到时,没想收到了奈奈打来的电话。 “朵儿,你回来了没?哎,回来了就好。今天你能按时到公司吧?最好是按时到,不然就要被侏儒先生打小报告了。” 直觉有什么不对劲儿,“奈奈,出什么事儿了?” “今天一早,技术部甘经理就给我打电话,叫我早点到公司。你不知道,我一来看到什么?那个侏儒强居然也在,我听了一耳朵,好像是那个侏儒强说什么之前你负责做备份的资料遭病毒被毁了。” “我看他的样子,就是跑来追究责任的,哦不,推卸责任。为了个备份,跑来打小报告,还是不是男人了?” 108.给人穿小鞋 何止是小报告,这根本就是个大报告。 陶小朵在最后三十秒,准时打到了上班卡。 已经跑得她满头是汗,庆幸刚才下车前,没让向凌睿给自己化妆,这会儿肯定妆都脱光光,见了主编办公室里坐着的几大巨头,感觉更尴尬。 没错,公司几大巨头齐聚,许强打的这个报告,还真不小。 除了她所属部门的直属上级主编大大,技术部甘经理一看到她,就以眼神示意她坐到了他身边。 然后是一脸冷肃、圆头大耳的销售总监,财务部的钟姐居然也这么早就来了,正帮各大巨头送茶水。 许强坐在主编办公桌前的椅子上,转身看着陶小朵进办公室时,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身体在黑皮圈椅里挺了挺。 他今天穿了一件皮革外套,茶色黑领,光润的表皮看起来似乎很有档次,可惜陶小朵一眼就认出那是他衣柜里为数不多的、仅此一件的高仿、真皮防风外套。 三年前说是当年发迹,月入两万时买的品牌货。至于这月入两万到底是哪个年头儿,从他身边的人获得的说法一直不太统一,只有一个可以肯定,那都是他二十多岁刚毕业那会儿,距离他现在这把年纪,已经足足有近十年光景了。 “陶小姐来得可真及时,刚好是上班时间。” 许强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右腕,露出一块看起来似乎很有档次的手表。 不久之后,托向凌睿客厅里那一面墙的时尚杂志熏陶,她总算知道许强现在显摆的这块手表,是所有奢侈品品牌里的小鲜肉,属于近几年来异军突起、靠着新时代的广告策略,打着欧洲制表老品牌的喙头,仅限亚洲销售的——一款吃瓜小系列。 在场众人都没怎么作声儿,但目光也不约而同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时间。 陶小朵心下冷笑,一坐下,接过话,“平日我去博瑞,但凡周一准要等到十点过才能看到姗姗来迟的许工。不知今日这么早许工来,是有什么天大的急事儿?” 呵,借机怼她上工懒散不按时,好啊,她也帮他亮亮相儿,还以为她像当年那么好欺负,会任他搓圆捏扁的小编辑嘛! 销售总监将纸杯子放下,显然不是很高兴地道,“既然关键人物都到齐了,现在就把这事儿好好说说。别说我们销售部的把单子拿回来了,就只做翘脚大爷啥都不管,全扔给技术后勤客服部了。” 那明显不悦的目光迅速刮过许强和陶小朵,最后落在正座上的主编身上。 主编抿了抿嘴,扫了陶小朵一眼。 那目光是陶小朵惯见的,无奈,有些生气,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最后,主编是看着自家技术部的经理,将话头主持权都交给了专业人士。 甘经理说出的情况,和陶小朵之前听奈奈说的差不多。也就是两公司合作的部分,每一期的开发日志汇总,相关备份,都是由陶小朵在做。 要做这个东西,要跟至少三个以上的部门,超过五个相关人员讨要资料,然后做汇总记录,以及分析。有时候,某些人手头工作忙,可能还要帮对方做一些工作,处理图片,做些后期编辑,甚至语言润稿。 这些技能点都要求不高,但要组合在一个人身上,也没那么容易找到这样的人。而且做技术的人,都不喜欢烦琐的沟通往来,甚至还要有一些财务方面的基础知识,以及数据分析能力。 陶小朵的工作经验很丰富,技术上的部分都能胜任,沟通能力也一把罩,她以前当过客服。至于分析总结能力,以她做编辑记者还兼职写小说的大脑,足以轻松搞定。 当然,兼差了这么多繁琐的事情之后,如果某些细节被疏漏,也再所难免,只有尽力补救。 甘经理说得有些慢,一来他本来做事情就不是那种急惊风,属于慢条斯理的,有时候看着都不像个技术员;另一方面,他也是方便陶小朵了解全部情况、思考对策。 其实按甘经理的计划,他之前第一个打电话的其实是陶小朵。可惜那时候陶小朵还在飞机上,手机没开机,他就只有先打给了其他项目相关人员。奈奈与小朵的关系好,他便也想先通知一声,以防万一。 “行了,说那么多技术名词,我们又听不懂,说重点。”销售总监先不耐烦了,烟头已经第二个。 许强还主动上前为之打火点烟,几分殷情。 主编道,“行吧,老甘你就说怎么解决。” 甘经理神色为难。 陶小朵很清楚甘经理此刻的感受,本来是希望在公司的巨头们了解一下细节里的某些逻辑,这样就不容易被许强的一面之辞给误导了。可惜公司的巨头们,除了只会在酒店上逞英雄的销售总监,就是只会玩笔杆子,其实连经营都一窍不通的总编。都不想花时间理解一下技术和客服人员的辛苦。 “一个法子,先尽力想办法修复受损数据资料。我有朋友……” 许强插话道,“这个法子我已经找了我们计算机学院的同学,在读博士帮忙的。若是成了,我也不会今天急赶着上班第一天,就来找你们求救了。” 求救?! 这话说得真漂亮啊,好像他是多么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之前同一个办公室时,他没有打手机游戏,没有利用上班时间炒股,没有跟未婚妻打电话撩骚一撩就是半个多小时…… 甘经理的话被打断,看了许强一眼,继续道,“我朋友是国外回来的计算机博士,之前在微软供职。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冰狗! 甘经理这一棒子,打得爽。 “再来,当然是该给大家的电脑好好杀个毒了。这次项目单子也不小,升级一下公司同事们的电脑,包括经常用作工作的私人电脑,最好也安一套正版的杀毒软件。” 销售总监一听,就有些不满了,“啧,你们技术部好端端的,干嘛又把小事儿弄得那么大。明明是你们部门一两个人的事,现在整得要折腾整个公司。做那什么升级,要浪费多少时间,不会到时候我的人都得猫在公司,等着你们升级电脑,才能出门跟人家谈业务吧?这几天的务工费,谁出?老编——” 销售和技术,是永远的欢喜冤家。 一怼上这种事儿,销售总监就特别喜欢将棒子扔给主编大大。 陶小朵感觉销售经理对自己的不满,也昭然若揭。许强看来的眼神儿,也是似笑非笑,一副兴灾乐祸的样子。 随即,他就举手当起了合事佬,“哎哎,能抢救肯定是要抢救的。这才是今天咱们在此讨论的重点。要是能抢救回来,这做什么病毒库升级的事儿,慢慢来都可以不用着急。” “但若是抢救不回来呢?”销售总监声色俱戾。 许强像终于逮到了发挥的机会,接道,“那就只有我们技术部的同志们,哦,还有麻烦陶小姐一起,加个班,争取把这些重要的资料重新整理出来。日后,咱们才能对咱们的衣食父母大客户们交待。” “甘经理,你觉得呢?咱们双管齐下,就算修复一路不通,好歹总有一头能补上。” 甘经理拧眉,没有立即答应。 销售总监道,“啧,这本来就是你们技术部,编辑部的问题。要是真给病毒弄拐了事儿,那先给陶小朵的电脑升个级才是要事儿吧?!” 不难听出,这位总监对她的不满。 主编终于开口,“甘经理,你看怎么样?” 他是一惯地尊重并信任下属的。 甘经理转头看向陶小朵,“这大概得加班,还可能通宵。要不再找个人来帮忙?你看哪个比较好?” 陶小朵知道,这已经是甘经理和主编大大能为自己争取到的,将功赎罪的最好待遇了。 “奈奈吧!之前,她也帮我处理了不少图片和信息,比较熟悉我这边的部分工作内容。不过,她自己的本职工作也不轻,不可能再去许工的公司,来回跑。” 许强立即道,“没关系,小朵你本来就是协调人员,这会儿就是多一个需要协调的帮手。其实我们都是你的帮手,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咱们好好合作,总能解决问题的。” 陶小朵无言以对,只扯了扯唇角。 “行了,行了,明明一个小事儿,这不就解决了嘛?!哪用闹得全公司都跟着折腾的。老甘,不是我说你,做事情就是太认真,太死板了些。瞧瞧人家许工多灵活,你得多学学。” 说话间,这两人又交换了一回烟头子火。 那桌上的大烟灰缸里,烟头子都是这二位积极贡献的。 许强扯着唇角笑,“总监你这么说就太抬举了,咱们技术人员也属于后勤,都是为你们这些冲在前峰的销售人员打后手的。本来都是一家人,应该互相支持。” 陶小朵的内心:=皿= 真是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呵呵呵,就是以后真要辛苦小朵你了。回头,大概这约会陪男朋友的时间,就没有以前那么多了。” 主编趁机想转移话题的,“哦,小朵你有男朋友了?” 许强趁机打蛇随棍上,“可不。之前在我们那儿下班时,都是瞅着时间的。男朋友天天豪车接送,可羡慕死我们公司那些小妹妹了。” 销售总监也一脸八卦,“还开豪车啊?小朵,你男朋友是做啥的?和咱们是不是同行?” 许强又故意正色道,“回头,你可得跟你男朋友好好解释一下,这加班的事情。到时候别因为约会变少了,可别影响了你们的感情。哦,这回五一节,你们是去哪里旅游了吧?有没有见父母啊?” 陶小朵没有理睬这些八卦,直接走人。 办公室门关上,还能听到销售总监询问许强。 许强的声音隐隐带着几分暧昧不明,“……估计是在热恋期,一分钟都舍不得等,正腻乎着呢!呵呵,两位老总可得多通融一下,毕竟人家正是找对象结婚的年龄……” 却分明是借机给人穿小鞋,爆她上班开小差跟男朋友撩骚,现在出了这么麻烦的事,她要负的责任很大。 真没想到,开工上班的第一天,变碰到这么恶心的事儿。 事后,陶小朵抱着笔记本找甘经理解释,求助。 查过电脑之后,甘经理道,“有被攻击的痕迹,不过都只是一些寻常的攻击,和病毒。多数都可以被36X软件拦截,清理。具体的,要做筛察的话,现在咱们也没那么多时间。” 说来说去,要是她的资料真被人故意损毁的话,以现在的情势,她也没那么多时间来查这个幕后黑手。 销售和主编,看的都是眼下必须要抓住的利益。 虽然上级领导没有直接怪罪她,可许强在领导面前给她穿小鞋,明示暗示她因恋爱而疏忽工作,打她脸,这些已经在领导心目中留下极不好的印象了。 凭什么? 奈奈听说这个结果后,表示全力支持。 “不愧是侏儒怪,太特么恶心了。” “小朵啊,你别担心,回头我让颖哥帮你瞧瞧电脑。” “要不你再多准备一个硬盘做备份。” 陶小朵叹气,“那人好歹是个计算机硕士,做的开发项目也不少。要做什么手脚,我们这些门外汉很难察觉。” 奈奈皱眉,突然一叫,“要不找你家向二少瞧瞧。他不懂,但他肯定认识更牛逼的人,帮你绝对不担心会被坑啊!” 向凌睿貌似和颖哥还有私下往来,帮忙介绍过业务和技术员交流机会。奈奈才会有此一议。 陶小朵重新振作起来,“行,也没啥了不起。总之,咱们是有外援的。” 奈奈举手击掌,“对啊!我们的外援,实力强大,忠贞不二呢!” 两人花痴地笑起来。 陶小朵方才拿出早准备的礼物,奈奈得了一瓶香水,并一袋帝都地方小吃,高兴得不得了,回头就给颖哥打电话分享。 之后,王姐姐安慰陶小朵,“需要帮忙的话,别客气。我现在时间不少。” 财务部的钟姐姐还跟陶小朵吐槽,“哎,那个许工,头发梳得那么光,流里流气的,上次来我这里签字报款项的时候,他身上那股味儿,真是…… 啧,还老爱找我这里的小妹妹打趣儿撩骚。这种男人,一看就不太地道,端着什么硕士高工的名头,私底下怕是一肚子花花肠子。” 陶小朵默默在心里给姐姐妹妹们打了数个“赞”。 都是火眼金睛啊! …… 临到下班点 向凌睿的电话准时到来。 只是这时候,陶小朵正在博瑞公司。 她立即走到个无人的角落,才接起电话。她也并不怕许强嘴上跑火车,胡说八道什么。就是觉得,此刻是自己的私人时间,不想让任何无聊无关的人掺和。 “小朵,饿了没?我准备了些好吃的。在老地方等你。” 向凌睿之前短信时,知道陶小朵依然在许强的公司做事。 陶小朵一听,急道,“你,现在小吃巷外面?” “是。” 哦,是不是老外谈起恋爱来,都那么粘呼人。 他们早上才分开,距离也不过七八个小时。 109. 要宠,就得一宠到底(2千) “向凌睿,我今天,应该要加班。” 有些粘呼了,但被烂烟头子熏了一整天的此刻,陶小朵全身心都想奔向那片清新的大海。 话说出口时,语气都带着点儿怨怨的撒娇味儿。 向凌睿察觉到,“加班也要吃饭。” “……”哎,真想没骨气一回啊! “不能把工作带回家做?我看看能不能帮你?” 其实,男人尽里正琢磨着另外一番大动作。 陶小朵靠着墙,抠玻璃墙,“我不喜欢把工作带回家做,感觉工作休闲混一谈,好累的说。而且,我不想你跟我一样郁闷。” 哎,说溜嘴儿了。 “郁闷什么?” “哎,我的工作性质跟你差太远了,不合适啦!” “我找人帮你做。” “我去,这也太霸道总裁了。” “你不想见识一下真人版吗?” 为什么口气可以这么勾引人啊,犯规啊! “……” 她抠着玻璃的手指头都给压扁了。 “小朵,先吃饭。” 他又转诱为攻。 “向凌睿,你不能这么宠我的,你懂不懂?” “不懂。” “……” “见面,吃饭,我们慢慢谈。” 真是的,这规犯得太严重了,她根本没法拒绝的好不好。 陶小朵揉乱了头,回到那间污烟障气的办公室。 许强也正在跟人打电话,听刚进门时他压下去的口气,就知道对方是个女人。 而且,可能不是姜思雪。 见他立即结束了电话,她便道要下去吃饭。 “一起吧!刚好,我也饿了。” 陶小朵,“抱歉,朋友约了我一起吃。” 许强一挑眉,“男朋友?那位向大少?” 陶小朵没理他,迅速收拾完所有东西,包括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待到办公桌上光洁溜溜没有留下任何属于她的东西后,转身就走。 她现在是明白了,这东西就不能离开自己眼光一步。就像去泡吧混夜店一个道理,离开之后的酒杯,回来就不能再喝了。鬼知道人走之后,是否有人放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在你杯子里,等着你跳进大坑。 陶小朵也是现在才知道,公司里的某些人坑起人来,莫说有没有底线了,那是绝对不分场合的。 许强的声音又懒洋洋地传过来,“小朵,其实我和甲方那边的关系很好,让他们通融点时间都不难。看在咱们之间的关系份儿上,这都是小事儿。你也不用这么小家子气吧?一起吃个饭而矣,用得着这样儿?” 陶小朵本来想直接甩门的,还是抬头施舍了一个眼神儿。 加上,面无表情的回应。 转身走人。 讲真,跟这种小鸡肚肠的人讲“小家子气”这种大道理,都觉得是侮辱了“小家子气”这个通俗名词的经典含义。 待陶小朵一走,许强就拔了个电话到陶小朵的公司。 “甘经理啊,能不能麻烦你把那个资料传我一份?哦,就是小朵不在,我才只能麻烦你一下。呵呵呵,小姑娘家家的,忙着谈恋爱,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我现在要做一个对比调试程序,需要用一下。” “那行,我等你传过来。” 挂掉电话,许强直接摁熄了电脑,拿着电话,去赴他的饭局。 …… 陶小朵看着四周环境,有些小惊喜。 “呀,没想到,这附近还有这样的连锁快餐厅。” “我B度到的。” “二哥,你越来越时髦了哟!” 向凌睿轻轻扳开一次性筷子,递到女子面前,抬眸时,眼神沉静,明明没有多余的表情,微微抿着唇角看在陶小朵眼里就是在笑。 但在别人眼里,至少在点餐小妹眼里,那样子太严肃,太高冷,太禁欲,太性感。忍不住让人频频侧目,偷看,发花痴。 “不是时髦,是入乡随俗。” “哎……” “很累?” 吃下一大口,觉得浑身毛孔都舒展开,疲惫纠结感都淡去不少。但她惯常的忧虑性子,依然像有块大石头压在心口,挪不开,让人烦。 “好香啊!” “那就多吃点。” “哎……” “小朵,你在烦什么?工作吗?如果真的很烦,我可以……” “STOP!” 她伸出手臂,竖起巴掌。 “我的大总裁,我已经深刻体会到真人版的威力了,拜托你可千万别再得寸进尺了。” 他微微垂眸,面前碗里的东西都没怎么动,声音陡然压低。 “嗯,我尽力,克制。” 那语气,听得她轰一下耳朵尖尖都烧了起来。 看他的表情,分明严肃认真,一本正经。 桌下骚动一脚。 “向凌睿,不要在公共场合乱撩人啦!” 向凌睿着实一愣,满眼疑惑,“我撩了你?” “啊!” “什么?” 她索性把他给的那部大手机拿出来,打开相机,照给他看。 “你瞧,瞧见没,这里面这个人,眼神儿撩人,声音能让人家耳朵怀孕。还长得那么帅,帅得整个店里的雌性生物都在偷偷看他,你说他坏不坏啊?简直就是一人形磁石啊!” “哎哎,你看你看,他还笑,他还这么笑,眼睛都能把人溺毙了。” 向凌睿一把将手机夺走,“小朵,认真吃饭,不要乱撩人。” 四目相对,小火花、小汽泡、小玫瑰,都快埋人了。 “这个周末,你要回父母家?” 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向凌睿直直看着陶小朵,陶小朵开始觉得鸭梨山大,开始顾左右而言它,又把话题转回这哀声叹气的问题上。 “哎,最近我都要加班,没啥精力,暂时又不想回去了。” “工作,很累?” “也不是。哎,你不要问了好不好,给我点儿喘气的空间。” “好。” 真听话,为啥她更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可惜向凌睿从来不是那么一个好打发的人,“那你计划会推后多久?” 依然步步紧逼而来。 陶小朵心下吸了口气,决定严阵以待,“目前不好说。我现在参与做一个项目,需要多方接洽,比较容易出问题。现在就得加班……也不知道会忙到几时。” “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陶小朵讪讪,“再忙也是我自己的工作,你也不可能帮我一辈子,我也不是小孩子,碰到点问题就要找父母长辈哭鼻子的。” “我可以帮你一辈子。” 她把一块肥肉扔到他碗里,“都说了,不要这么随便撩人的说。” 他眉眼微微一动,眸光轻柔,莫名凝窒的气息慢慢消散下去。 “要是哪时,你把我养成菟丝花了,你会后悔的。” “……有可能。” “喂,你这频道转得是不是太快了点儿。” 他吃掉她扔来的肉肉,唇颌轻轻地动,用叉子卷着通心粉条儿,妥妥的一根送进嘴里,连一滴小酱汁都没有逸出,杯碗清洁干净,多余的食渣都垒在一边,被纸巾掩住。这完美的用餐礼仪,简直精致到让人不敢置信。 反观她自己,真是杯盘狼籍,一言难尽啊! 他轻声笑一下,把切好的瘦肉放到她碗里,用的是专门叫服务员送的一双公共筷子。 不管是在屋里,还是在家里,他的某些习惯都一层不变。 “怎么办?” 他还这么一本正经的。 “要宠,就得一宠到底。” 她一边说着,一边朝他直眨眼儿放电。(哦,她已经近朱者赤,跟着他学坏了。) 他拿过餐巾纸,优雅地擦去嘴角不并存在的食渣。 慢悠悠地道,“小朵,天热了,你们公司的业绩还可以,我买来送给你做订情礼物,好不好?” 哐啷一声,陶小朵手上的叉子砸盘子上,弹出了桌子。 唔,这是霸道总裁正式开启“壕”之模式了吗? 他轻笑一声,墨蓝的眸底闪过一抹湛亮的光,坏得令人窒息。 陶小朵也懒得拣叉子了,夺过他手上的,用力戳起一大坨,送进嘴里,咀嚼得脸蛋都变形,一边说,“不用了。那太没意思了,以后我怕上个厕所都有三五同事一定要与我同行,那就太尴尬了。 不如,你帮我把博瑞公司买下来,我要在他们公司帖上一个超级大的禁烟海报,谁要是让我在公司闻到一丝丝儿的烟味儿,我就扣他工资奖金补帖补助到他哭昏在厕所边边儿上。” 说完,她自己乐得东倒西歪。 他好心递上纸巾给她擦嘴。 “我让我的律师先了解一下这家公司的资产情况,大概需要几个月时间。” 她只有瞪眼儿。 他唇角一动,露出一口雪白雪白的牙。 “向凌睿,这个一点儿不好笑。” “抱歉。” “哎呀,我突然又觉得好好笑,好爽哦!” “等你下班,我送你回家。” “不用。有公司报销车费,我打的。” “有男朋友不用,你准备放着我陈灰吗?” “呀!” “你自己回去,我还要回车上处理些公务。” “说好的男朋友呢!” “乖,快去快回。” 打屁结束,苦逼的人生仍将继续。 陶小朵先接到一个电话,正是甘经理打来的。 “我没回家啊!刚才出去吃饭,现在回来继续加班。我看了下目前的进度,每天加班到九点,多做两个半小时。周末再加加班,休息半日。到我们去客户面前做演示时,应该没问题。” 甘经理听完,轻叹了口气,将之前刘强打电话向他借资料的事说了下。 陶小朵差点儿在电话里破口大骂。 “他现在还没回来,估计也出去吃饭了。” 甘经理还是能感觉到女子正憋着气,道,“小朵,我看这人……的确有些不太地道,心眼儿有点多。要不,我跟主编说说,把你调回来,再另外派个人来接你的班。省得……” “来不及了。” 再一个月,六月前,就是项目的交货期。 辛尚公司是业内大牌企业,做好了这个单,就算以后辛尚公司和自家公司合作的机会不多,这个资历也很有价值。主编之前开会时,前言后语都在强调这次的经验比利益重要。就是赔钱赚吆喝,也要做好了。 只是没想到,博瑞公司貌似横插一脚,这让本来一鼓作气的公司团队本来就有些心结了,要是在两个乙方的合作中出太多问题,只会让小人得意。 所以中间联络人这个事儿,公司里算来看去,还真就只有陶小朵扛下来才妥当。 换了一个人,也不能保证许强不借机做些什么手脚。 “甘经理,你不用太担心。他们也是乙方,再怎么折腾,他们也不敢把自己的利益折腾掉。我会小心的!” 陶小朵忙着整理资料,一忙就过去个把小时。 许强姗姗来迟,还没开电脑,就先从包里掏出盒新买的香烟,打开盒子,掏出一只,又开始慢悠悠地找打火机。 陶小朵懒得理他,迅速将自己的内容搞定后,便开始催人。 “许工,麻烦把你那部分资料给我。” “许工,能不能麻烦你在上班时间,不要抽烟。” “许工,过了九点之后,我做为一个单身女孩子打车回去可能会很不安排,能不能麻烦您速度一点点。” “许工……” 许强的眉头越皱越紧。 他其实也很不想加班,但看陶小朵急着想完事儿离开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做些手脚。 刚才他回来时,就看到小吃街口看到陶小朵从一辆黑色的凯迪拉克里出来。 不过一个假期不见,这是又换人了,还是又换了辆车。 不管哪种,都让人心头不爽。 “我说陶小朵同志,你要真急着回去,我也不是不放人。” “是不是还有男朋友在外面等着,这心里着急,舍不得人等太久啊?” “小朵,别怪我啰嗦,要是你状态不好,还是明天再来,省得到时候又做错,这不是害你自己,整个团队都要为你蒙受损失,那多划不来呀?” “那也辜负了总编和甘经理对你的信任不是?” 陶小朵真有些受不了了,很想撂挑子走人。 可看着数据表,她戴上耳机,将音乐声开大,做个眼不见心不烦。 直到快十点时,终于完成计划的内容。 她匆匆赶下楼,跑出街口,远远还看到马路对面的路灯下,依然停着那辆黑色轿车。 车门立即被打开了,男的一条腿伸出来,有点慢,一只手搭上车门,随即整个高大身影站起,被路灯拉出一道长长的影子,直直指向她的方向。 110.这妞儿没那么好追 心里的郁结,一下子消散一空。 她高兴地跑向他。 “慢点,小心。” 她很想不顾一切扑进他怀里,还是在几步前减了个速。 “向凌睿,好晚了。” “嗯,快上车,今晚去我那里休息。免得吵到你同学。” 上车后,她刚伸手想抱他,就闻到手臂上的味儿,垂下了手。 “啊,好讨厌,这味道。” 他无所谓地伸手过来,搂住她,亲了一下她的额头。 “没关系,我不嫌弃。” “切,你还敢嫌弃。” 他的目光亮极了,闪着光。 “啊,不行不行,”她直揉头,推开他,“我必须回去好好洗洗,臭死了。” 一边闻,又一边甩袖子。 那模样,看得他打从心里笑到眉眼深处。 这个小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吸引他? 他从来没有这样等过任何一个女人,她是第一个。 连续几日加班,进度越来越慢,时间也越拖越长。 陶小朵为了缩减时间,尽量提早到场。 连中午的午饭时间,也被她压缩成点餐,不离开工作岗位。 可惜协作性的工作,总有一些方面难以避免不得不跟人接洽,进度被拖延。 许强有时候很晚才来,卡着报社美工的时间,临近中午才到场。 美其名曰,“昨晚你走之后,我还加班到十二点,今天真心有些起不来,索性就多休息一会儿。”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十点到十二点那两个小时,挪到早上来用?!” “小朵儿,这人不是动物,哪可能像个机器人似的,说啥时候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然而,经常和向凌睿生活时,陶小朵就发现,除了生病时的傲骄难缠,这个男人平时的生活安排非常严谨自制,从早起、晨练,吃药,用餐,到工作、会议,远程沟通,休闲,放松,睡觉,时间可以精确到分秒。 认识以来,只有初识时,他因为身体不佳,闹过几场别扭。 就算是生病时,他也按时将工作完成了。 仔细算来,在他的生活里,唯一的意外,好像只有她。 “这工作啊,还是要人性化一点儿。瞧瞧你,把自己黑眼圈儿都逼出来了。” 陶小朵内心咆哮,面上只能咬牙,“我宁愿当机器人,也不想连禽兽都不如。” 许强又软下声儿,“好好,好,我听你的。明天,我尽量早点儿过来,陪你。” 他故做讨好状地倒上一杯茶,语气暧昧兮兮地,还倾过身来,吸了一口女子身上的香气。 陶小朵恶心得受不了,立即抽身。 从工作包里拿出自己的随身杯,重重地跺到一边,开始埋头分析资料。 许强目光微寒,将手中的杯子慢慢收回来,自己抿了口。 女子微垂着脸,五官虽不够惊艳,却胜在皮肤太好,白里透粉。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 何况,她一点也不丑。 就算鼻下唇上一寸略有缺失,一笑起来,十分可爱,放在人群里都无法让人忽略。 每每看到,总会让人神清气爽,想要亲近一二。 还有那长长的细颈子,衬着一头卷卷发,披垂缠绕着雪白的一片,更加优美妩媚,令人垂涎。 他暗暗欣赏了好半晌,忍不住问,“小朵,这个假日,你跟你那个富X代男友,是不是去旅行了?都去什么地方逍遥了?给哥介绍一两个,回头带你嫂子去玩玩。” 他絮絮叨叨,仿佛看不到女子不耐烦的拒绝。 陶小朵也真是服了这个男人,以前还真没发现,这人还会死缠烂打这一招。 被烦得不行,又不能吼对方“闭嘴”,她索性怼了回去。 “帝都,紫禁城。” “哟,那地方不该是人山人海,有啥好看的?” “看人山人海。” “呵呵呵!那,有没有见到向少爷的父母啊?这种节日,他们一家人应该会聚一聚吧?” “没有。” 许强笑容亮了,“也对。这种富X代家族规矩多,估计也不是那么容易见上面的。” 陶小朵抬起头,口气凉凉,“许工,听说你的雪儿妹妹也是官X代出身。想必你在见家长这方面应该很有经验,不知道官家见女婿,排场有多大,多气派?有什么应对的绝招和经验,不如传授一二?” 许强一听这茬儿,心头就是一阵儿不爽。 想当初,他哄着姜思雪见了姜家父母,可惜未来的泰山岳母大人,对他是一点儿都不满意。 岳母大人一看到他的样儿,就故意挺了挺胸,穿着高跟鞋,也比许强看起来高一截的样子。岳父大人更别提了,身材壮硕,据说是退役军人,还有高等军功,在机关里做的官虽不大,却是极有声望的老干部。 更重要的是,姜父的父母还是老红军,家世底蕴比许家现代还缩在贫困村,不知高上几倍几十上百倍了。 说是云泥之别,一点儿不夸张。 看许强的人,真不怎么样,又矮又瘦,乍一看还有点儿贼眉鼠眼的感觉,尤其是他此时暗地里盯着陶小朵的样子;看许强的能力,这么多年了,他那一界毕业的硕士班同学,不是在国内知名的百强里当大主管,就是在学校读博当老师,日子过得极其逍遥舒服又自在,且多数早已经成家,儿女都能打酱油了;反观他,除了刚出学校那会儿,碰到个时代红利正缺计算机人才的蓝海,拿了一年高工资,在家里村里得瑟了一回,运势就一路顺着IT界的泡沫神化,烟消云散,直走下坡。 至今,混来混去,也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技术经理而矣。 最后就凭着当过两年老师的经历,钻营到了女人身上,泡到了姜思雪这样有些家世的本地女孩。 话说,老师这功力别的实干也许不行,给人洗脑讲道理摆事实什么的功夫,倒练得炉火纯青。 他和姜思雪,正是在一家培训班里认识的。 姜思雪年纪小,才毕业不过两年时间,受家里保护得极好,浑身还没脱去学生气。这一来二去的,就被许强把上手,哄得服服帖帖,奉之为神,拜倒在他西装裤下。觉得许强此时的不得志,只是暂时境遇不好,凭着他的“真本事”,终有一日会飞黄腾达。 见许强没有再逼逼叨个不停,陶小朵终于松了口气。 这一忙,周末也没空休息。 直到完成第一阶段的补救计划,陶小朵向甘经理申请了半日的假,回自己的小租屋打扫卫生,整理出全部的春夏装,来了个大洗之日。 忙得肚子咕咕叫时,就接到了向凌睿的电话。 “今天加班吗?” “啊,我请了假,休息半日。” 她忙得满脑子都是衣服鞋袜,包包,护肤品,和床下的灰尘,必须扔掉的垃圾。 “怎么不给我电话?” “抱歉,我在打扫房间,好多要清理的东西,累死我了。” 向凌睿略顿了一下,“小朵,搬来我这里住,以后就不用打扫房间了。” 她怔愣一下,唇角忍不住上翘,“向凌睿,不可以。” “小朵,我们是男女朋友。” “哦,那你跟你前妻做男女朋友的时候,就在一起同居了?” “……没有。” 陶小朵听得一愣,觉得有些奇怪。 交谈出现一段莫名的空白。 两人认识这么久,已经很少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半晌,陶小朵道,“向凌睿,我会被你宠成大肥猪的。” “你不肥。” “距离,产生美。” “根据人类学家的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研究报告,只有点头之交,才像你我这样距离这么远。情人之间,距离应该缩短到15厘米以内。” “你看,你看,向凌睿,我就怕你这样儿。” “小朵,你为什么要怕我?” “我不是怕你。” 陶小朵觉得无力,但依然坚守着心里那道坎儿,暂时也不太想思考这个问题。 向凌睿感觉到那道始终让女子横在他们之间的那道鸿沟,气息缓缓下沉,没有言语。 “阿睿,我有点累,可以让我一个人静静吗?” 没有声音。 电话直接咔嚓一声断掉。 嘟嘟嘟的盲音,急促得像不着边际的心跳,惶惶,落落。 陶小朵看着手机,只觉得身心疲倦,不想再理睬男人的事情,倒进一堆没套套的绵絮堆里,闭上了眼。 另一边,金冠大厦的顶层公寓里。 向凌睿一把扫掉了手边的东西,地板被砸得咚咚响。 正窝在沙发上打游戏的陈子墨看到,关了手机,走了过来。 “小桃花儿又闹别扭了?” 今日陈子墨跑来,也是有些日子没聚了,推荐了一个他新发现的美食坊,要一起去大快朵祭。顺便,好久没跟那小桃花斗嘴儿了,还有些想念。 好伐,陈少爷他承认有一点儿抖M体质。 向凌睿抿唇不语,一只手摁在玻璃桌上,有些变形。 陈子墨眼珠子一转,道,“我就说这妞儿古怪,没那么好追。” 那双沉沉的眸子一下射过来,陈子墨心头一个机灵儿,继续硬着头皮挠虎须。 “哎,你看我,看我也没用。你都认识她多久了?她是个什么尿性你也该有谱儿了。五一节去帝都玩,你还是先斩后奏,把人家骗过去的。” “在姥爷家那么强大的气场下,难免受影响,只能顺势而为,图个大家和乐。” “现在回到她的地盘,这心气儿自然和在别人地盘上不一样。” 向凌睿眸色更冷,“你的意思是,她是被迫才答应做我女朋友,并不是真心诚意的?” 陈子墨啧了一声儿,吃起桌上早削好的水果拼盘,“也不是没有真心诚意。啧,阿睿,哥还真要说说你了,你丫还真是没什么恋爱细胞啊!” “直接说。” 瞧瞧,不仅没有恋爱细胞,还特别没有耐心。 哦,恐怕暴君全身上下所有的耐心,都用在那朵磨人的小桃花身上了。 否则,刚才就不是挂电话,扫东西,而是直接冲上门去逮人了。 “阿睿,你以前和安吉拉,都是怎么交往的?” “安吉拉?!” 向凌睿眉头完全皱起,“我们的秘书会协商好我两的约会时间,不会影响我们的工作行程,不会出这种差错。不需要我,如此费、神!” 似乎是想起以前的自由随性,和现在步步碰壁的感觉相比,现在真是糟糕秀了。 要是按他以前的脾气,他是绝计不会容忍一个女人这样浪费他的精力和时间的。 他垂下的目光,幽幽地落在自己的双腿上,变得凛冽。 “阿睿,你从来都没正而八经地追求过一个女孩子。难怪……” 陈子墨轻哧一笑,转着圈儿,打量好友360度“被女友拒绝之后郁闷男青年”的标准姿态,笑得更得瑟了。 “之前你说那小桃花加班都半个月了,估计,这段时间都没休息好。疲倦的人是什么脾气,我想你应该很有经验。 这时候,你这个做男朋友的该多体谅包容一下,还咄咄逼人地要她这样那样。 你没发现,这丫头向来主意正。要是她没下定决心的事情,你就算勉强她就范了一次,以后她还是会闹别扭的。 你再这么逼着她,不是存心找抽嘛?” 向凌睿的神色一节节变得铁青,“你的意思是,之前她答应做我女朋友,都是在姥爷和大家的逼迫下,而不是出自真心诚意想要与我交往?” 陈子墨再次无奈叹气,“哎,你这愚木脑袋?我都说了,不是不是,你怎么还没听懂啊喂!你的高智商去哪儿了?还是设计大师,这情商怎么都成负数了?” “少废话,直接说。” 向凌睿脾气有些暴躁地开始在屋子里磨地板,来来回回,附近的某些小物什纷纷遭了殃,被扫落在地。 陈子墨吓得直跳脚,躲避那些可能随时飞来的昂贵弹药,水晶座,设计师奖杯,豪华车模,经典手办。 心想,这家伙居然还没发现自己的恋爱问题,真是……嘿嘿嘿嘿,真好看。 想当初,他就觉得向凌睿这个工作狂很变态,谈恋爱居然跟办公一样,也让秘书安排。 一板一眼,公事公办?! 这还是恋爱吗? 对于这事儿,其实陈子墨早就想吐槽了。只是接连发生了太多事,他一直没找着机会。没想到,现在因为陶小朵的出现,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题外话------ 小黑同学:伙伴们,准备好。 伙伴们:啥? 小黑同学:摩拳擦掌,怼向2啊! 伙伴们?你这么欺负残疾人,合适嘛? 小黑同学:呸,向2这种恋爱方式,就是缺心眼儿。不怼他怼谁?(让他没事儿就骂他滥情滥交,人家他的恋爱观比向2正常多了好不好。) 秋秋:伙伴们,你们谁愿意和正常的小黑同学,来一季恋爱真人秀? 伙伴们:…… 小黑同学:装什么无声啊,你们这些家伙,绝交! 111.这才是一度春风(2更) 安吉拉那女人,啧,也是个有心机的。 一直追着向凌睿的步子,一边利用工作接近向凌睿,一边借其之手,把自己包装成了“天才模特”的人设,一步步走上了世界时装最辉煌的T台。 不过两年时间,就走完了别的模特需要十年才能走完的超模之路。整个儿就跟开了挂似的,妥妥的人生赢家。 在所有人眼里看来,雷奥才华洋溢,安吉拉漂亮完美,两人外形登对,更是事业上的好伙伴。雷奥在婚前为安吉拉做的几个设计系列,所出的一些艺术品,深受业界人士推祟,创造了当时低糜的欧洲市场的一个罕见的时尚高潮。 在那样的情况下,安吉拉再次主动出击,也不知用什么方法竟然让向凌睿亲自到希克斯家提亲。 要是不发生那场海滨车祸意外,安吉拉就是全球时尚圈里,女人们最羡慕的人生赢家。 只是陈子墨至今想起求婚那晚,就觉得忒没意思。 一切道具都是安吉拉提前安排好的,烟花燃起时,气氛燃爆,掩去了很多人的目光。是安吉拉先走到向凌睿面前,将他攥着双双跪在地上,并将求婚戒指塞到他手上。 在陈子墨看来,向凌睿就从来没有正而八经地谈过恋爱。 和安吉拉会有那样的婚恋关系,全托了其大哥向凌云糟糕的“言传身教”,完全当成了处理公务一样的计划任务来完成。 说没有感情,当然不可能。毕竟,安吉拉的确是一个相当有天赋的事业合作伙伴,激发了雷奥不少创作灵感。 在陈子墨来看,向凌睿对着天空呆坐一天,也能设计出令世人惊艳的作品。没有安吉拉,还可以有别的出色的模特和艺术家。 他一度以为,向凌睿可能会和凌云那个魔鬼一样,都快四十的老男人了,还不知情爱为何物,将所有生活都细化成了一条条必须要完成的指令,过得比机器人还机器人。 我去,机器人还需要充电休息的时间,向凌云一天只睡五个小时,其他所有时间都贡献给了欣欣向荣的人类经济发展。 这是什么狗屁人生! 那种,看到一个女人移不开眼。 产生好奇心,想要亲近,想要了解。 甚至想要占为己有的情绪。 想要将她身边所有的事物都驱除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存在,这种冲动,酸涩。 终于在那个别扭的小女人身上,看到。 当初陈子墨就是发现了这个惊奇的现象,才迟迟没有离开向凌睿身边,想要确定一下,小暴君是不是真的红鸾心动,梅开二度了。 哦不,仔细算来,这才是一度春风。 “很简单,好女怕缠郎。” “根据我最新了解到的大陆人的婚恋节奏。” “至少要交往达半年以上,再见双方家长,是为最佳时机。” 向凌睿打断,“三个月,就不行吗?” 陈子墨瞪眼,“三个月,你算算你们才相处多少天?你和她都要上班,不过多吃了几顿饭,都没好好约会,逛个街,看个电影,压个马路,躲进小公园里啥啥一下。” 向凌睿强调,“我们已经一起逛过街了,那天你也在一起。马路,也算压过了。暂时,还没一起看电影。但我屋里有放映室,我们一起看过片儿。” 他很认真的说。 暂时,情绪没有那么暴躁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子墨很不厚道地笑倒进沙发里,立马被果子砸了。 他抛着果子,继续一副狗头军师的得瑟状,“三个月的时候,可以顺利完成,牵手,勾肩,KISS,以及邀约对方到家里坐坐,纯聊天的那种。” 那双眉毛弹得跟霹雳舞似的。 向凌睿的眉头依然皱得死紧。 半晌,才吐出一句,“太慢了。” 陈子墨就更兴奋了,反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去见安吉拉的父母的?” 向凌睿的表情立即空白一片。 他和安吉拉从小就认识了,只不过,来往并不多。希克斯家族和亲王家有生意往来,一年中会有两三次大型聚会见上面儿。除此外,他读的是男校,忙于学业和事业,从未与之私下往来。 直到两人共事开始,安吉拉借着彼此父母的关系,多得他照顾。日常接触里,西方人的搂抱和亲吻,都是礼仪,并不像东方这样戒慎。 至于见父母,那已经是两人确立男女朋友关系,足足三年后。 重要的是,他从不迫切地想要去见安吉拉的父母。他给自己的解释是,从小就见过的叔叔阿姨,不需要紧张。 真是这样吗? 陈子墨见好兄弟终于开始正视自己以前的情感时,有些高兴。 继续道,“若是感情特别好,特别和谐的,至少也要半年时间,碰到特殊节日,带回家见父母。且,这是先见男方的,还是先见女方的,还有些门道。” “如果男方爱得深,必然是先见男方的。” 向凌睿的目光一下射过来,有些冷飕飕。 陈子墨咽口水,心说:就料到会是这样。 忙接上,“但是,也不排除女方胆子小,爱在心口难看,一直磨叽的。” “小朵的胆子一直很小。” 向凌睿口气非常慎重地道,觉得这个解释再正确不过了。 陈子墨别开脸。 心说,这还不是恋爱中的蠢男人,谁还是? 说那小妞儿胆子小,切,还不知道诸夫人是何许人就敢与之怼上;林姥爷在家族里从来不是那么容易讨好的老人家,这妞儿一见就亲亲热热抱上去,完全自来熟,立马得了姥爷个大红包,知道的人都要掉下巴的;她骑个小矮马,就敢狂抽鞭子,跟着满场的高头大马赛跑…… 得了,那只桃花精有多精怪,早就謦竹难书了。 向凌睿这个蠢男人还在为小桃花儿找借口,这不是爱得深沉是什么。 所以活该他被拒绝一下,就化身困兽暴走一回。 啧,这算是还了当年那些被无情拒绝、芳心破碎少女们的情债了吧?! “到底要什么时候,才能让她不躲着我?” 恋爱中的暴躁男人,压抑吼出。 陈子墨觉得,今天这戏忒好看,继续佯装恋爱军师,一本正经。 “我觉得,他们这个统计分析还是有很大科学依据的。这情侣之间,至少要一起走过整整一年,在这一年里,你们要一起面对春夏秋冬四季变化的不同情绪问题。以及,彼此工作、生活的交替进行,女人的生理期,男人的懈怠期……” “一起去旅行几次。我觉得这个特别培养默契和感觉。” “一起过一个春节。这条特别有意思,你瞧瞧,关于春节去谁家过这个问题,居然有超过百万网友发牢骚……我觉得以后你们两可有得闹了。” “不,我和小朵,她说了算。我们不用闹。” 某人继续斩钉截铁。 陈子墨直接翻个白眼儿,决定暂时不揭穿某人还因为人家拒绝,没有意思带自己回家见父母暴走呢喂,这么快就自己打自己脸也没自觉的,也是脸皮厚造的。 “所以说,你两这才认识刚刚三个月多一点点。” “以陶小朵的尿性,拒绝跟你同居,这很正常。” 向凌睿,“……” 下颌一紧,“她已经在我这住过很多次了。她与同学,可以一起住。难道不能跟我一起住?” 陈子墨差点儿又笑破点儿,“兄弟,那要不,我从酒店搬过来,跟你一起住?” 向凌睿眉毛一挑,“我不是双性恋。” 陈子墨嚷起来,“你看你看,你看看,这就是你两想法不一样。也许在小桃花眼里,只有夫妻才能同居。男女朋友,还不可以。” 向凌睿又默了。 陈子墨眼珠子一转,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上了。 凑上前,问,“阿睿,你有没有想过另外一种可能?” “什么?” “也许小朵是顾及你的特殊身体状况,需要先给父母打个底,再介绍你也说不定哦!” 闻言,向凌睿的面容瞬间凝出一片冷硬凛冽,双眸黑不见底。 整个人的气息似乎瞬间黑化了。 让人不敢靠近。 他慢慢垂下眼眸,看着自己僵硬的下肢,久久地没有说话。 陈子墨暗叫一个糟,想了又想,才挤出一句,“阿睿,其实我觉得也不用太担心。自古,父母都拧不过儿女这条大腿。要是,小朵的父母真反对,那说明他们是真的爱小朵,看重……” “闭嘴!” 向凌睿转身进了卧室,砰地一声关上大门。 陈子墨垂头丧气。 我去,刚才还说小桃花胆小来着,这家伙也强大不到哪里去,遇着膈应心的也喜欢当驼鸟,一头把自己扎进沙土里。 照这两人的节奏,要修成正果,怕真不是一朝一夕,非得打个持久战。 屋里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威尔斯和陈子墨都相继来敲了三次门,提醒吃饭。 男人拿起电话,拔了出去。 “是,XX医生,我是雷奥。向。” “近期我想回来做一个全面检察。” “……有。” “我想检察一下关于ED的问题。” “不是。” “谢谢。” 挂掉电话,过了不知多久,男人终于从床边站起身,挪动着极为缓慢的步子,一步一步朝大门走去。 …… 休息半日 陶小朵觉得终于活回来了一遭。 接下来,按计划还得折腾一周时间。只要忙过这一阵儿,就到了项目测试阶段。到时候,就轻松多了。 这日许强难得很安静,没有一找空子就对她八卦向凌睿的事儿。 午饭时 姜思雪来博瑞公司找许强,没想到一进办公室,看到许强桌边坐着许久未见的陶小朵。 今日,陶小朵是白T恤配小脚牛仔裤,头发扎起一个马尾,整个人看起来清爽又干练。 大窗户外透入的阳光,将她那一身的好皮肤打得明晃晃的耀眼极了。 白里透红,粉黛绯色,煞是迷人。 姜思雪的好心情瞬间荡到谷底,女性的直觉让警铃大作。 口气不善,“呀,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陶小姐?” 陶小朵正专注分析一组数据,做大饼图,突然耳边响起一阵尖厉的女声,吓了一跳,握着鼠标的手都抖了一下。 这个反应,看在姜思雪眼里,那就是妥妥的心虚。 陶小朵转头,想要说什么时,许强先站了起来,忙上前扶住姜思雪,将人拦住。 “小朵公司跟我们公司最近有业务往来,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 “可是你也没说她……居然跑到你的……” 许强攥着人往外走,“思雪,都是公事。来,我带你去我们这附近新开的一家牛肉馆子,保准儿你喜欢吃,味道可棒了。” 姜思雪不高兴地甩开许强的手,拿眼角刮了陶小朵一眼,冷哼一声,踩着高跟儿往外走了。 陶小朵见状,杏眼微眯,也迅速收拾了一下东西,背上所有工作工具,往外走。 正好碰到杰哥,便一起去吃午饭。 路上,许强带着姜思雪走马路另一边,中间隔着条小路,转眼就能对上。 姜思雪看了好几眼,故意攥着许强的手臂,走得更快了。 两人挑了一家中档餐馆坐下,姜思雪就忍不住了。 “这女人怎么会在你办公室里?” 许强体贴地布置着,洗筷子倒茶水,一边漫不经心地解释,“本来就也一两周的事儿。想必,这陶小朵是跟富家少爷打得火热,整天忙着谈恋爱去了,结果工作上就出了漏子,不得不补救。” “想到好歹认识一场,能帮点就帮,而且这个项目还是你姨父介绍给我的,就算咱不是主打队伍,也不能丢你姨父的脸,那不就是丢你的脸了。” “她就来博瑞这面赶进度。估计天高皇帝远,没自己公司的老板看着,又在热恋期,多少有些散慢吧!” “哎,别瞎想,这项目下周就要交工了。回头,她就是想来也来不了。” “乖,先喝口水。” 陶小朵只觉得姜思雪的反应有些可笑,跟杰哥聊公事。 “陶姐,你带笔记本出来是对的。凡事,还是多长个心眼儿的的好。” “哦,你是不是有什么内幕?” “哈哈,哪有。你别这么敏感,我就是一说。” 陶小朵看着青年人明明虚转的眼神儿,也不戳破,换了个话题。 “对了,你跟颖哥联系过了吗?” 杰哥搔头,“不好意思,最近忙这个项目,还没顾得上。而且,我也有些想法儿想理理。” 陶小朵抿唇笑,“怎么,交女朋友了?开始有牵挂了?不会是这个博瑞公司的吧?” 杰哥立即摆手,“NONONO,陶姐你别取笑我了。哪来的女朋友,我就是觉得,一直做的都是这种项目开发,还没正式接触过手机。我怕……” “原来是缺乏信心。我让你早点跟颖哥联系啊!” 陶小朵叨叨了几句,想到什么,“那要不我安排个局,大家一起聚个餐。边玩边谈事情,也没那么严肃。顺便,给你介绍个女朋友,怎么样?我们奈奈小姐的资源,可不少哟?” 想到她忙了快一个月,也没有好好陪向凌睿吃顿饭。 那日打扫房间拒绝他后,除了日常问候聊天,他也没有再提要求。 两个人的关系,有时候,总得有一个人先妥协。 她看看向凌睿给的高级机,拔通了电话。 “向凌睿,我想你了。” 112.绿茶婊 彼时,向凌睿坐正在辛尚的总裁办公室里。 他在客座,黑色的硬面圈椅有点矮,他背脊挺直,右手端正地扶在椅手上,笔挺的黑色正装看不出一丝褶皱。这样冷硬严肃的气场,让年长不少的总裁都感觉到莫名的压力。 总裁不假他人之手,亲自起身为向凌睿倒水,奉茶。 这般恭敬态度,让同室的另外两个高管心下恻然。 电话响时,向凌睿拿出手机看。 其他人都以为,这看起来年轻又冷肃的BOSS,会直接掐掉来电,继续一本正经与他们谈新年公司的发展方向。 “抱歉。” 向凌睿却突然起身,身体还微微晃了一下,吓得总裁忙上前要扶,但触到对方眼神时又讪讪地缩了回去。 站起身后,他说,“给我五分钟。诸位可以再讨论一下。” 随即转身离开办公室,走到无人的走廊,接通来电。 话筒里传出的熟悉嗓音,让他整个人都不自觉地拉直身子。 “小朵?” “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这个点,你在工作吧?” “没关系。” “那个,我们都好久没有聚餐了。这个周末我可以休大假了,要不我们请奈奈、杰哥他们一起碰个面,顺便帮他们牵个线。” “可以。” “那好,人我来联系。只需要借用一下你的场地,回头下班我们一起去超市?” “可以。” “啊,你不用来接我了。我们直接在超市门口碰头。” “可以。” 陶小朵抿抿唇,“向凌睿。” “嗯。” “你是不是想我想得都快不行了呀?” “……” “行了,我知道了,这个周末我会好好疼你的。MUA!回头见。” “……” 向凌睿在怔在那句“想我想得快不行了”的撩人语气里,电话就挂断了。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好半晌,才有了动作,慢慢将手机从耳边移开,看着屏幕上的通话时间,都没有超过2分钟。 可是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脑子一片空白,完全就忘了此刻站在这里的初始目的,就想直赴约会地点,等着见面。 足足凑足了三分钟,向凌睿回到办公室,又恢复成原先端方高冷的大BOSS形象。 继续话题,“之前,你们提到的那个网络直播的升级,大概什么时候可以上线运营,我想看看效果?” 总裁忙道,“这个升级目前还在制作当中,下周就可以正式上线调式了。” 向凌睿,“技术团队找的是哪家?” 总裁,“这个技术并不难,我们没找名家。就咱们楼下的兄弟公司。” 向凌睿,“会有现场调试吗?” 总裁,“有,当然有。您……” 向凌睿抬起头,“即时通知一声,我想现场看看效果。” 总裁和另两个主管都有些暗惊,“没问题,等安排好我提前给您回电话。” 向凌睿,“多谢。” 总裁,“您不用客气,这都是份内之事。” 向凌睿,“虽说董事长那边让我负责这边的营运,不过那只是家人的一种关心,不应夹缠在公务之中。总裁不必介怀,一切按照你们之前的运营计划来走。” 他抬眸,深蓝的眸子是公事公办的锐睿果断,洒脱不羁。 总裁与主管们听罢,连连点头称道,恭敬的态度也放松了几分。 会议结束,总裁主动邀请向凌睿会餐。 向凌睿道,“我已与女朋友有约,下班后不做商务应酬。诸位请便!” 说完,他转身离开,步覆缓沉,凝实,看在一众小白领眼中,别具一番风采,四处可闻窃窃低语。 “出来了出来了,听说是董事长介绍过来的。” “呀,快看快看,是不是超级有型哇!” “天哪,好帅,好有气质。” “这颜值品味,真心秒杀那群小鲜肉了。不过,年样子年纪不小了,还没出名,瞧这高冷气质,怕也是性格小生,不好带啊!” 向凌睿来得低调,没有人总裁等高管公开自己的身份。至今到辛尚两次,普通职员都只知道他和董事长有关系,再多的就没了。 “有句话说的好,真正的绝色在民间。” “哎哎,我怎么听说这位跟前任的毕总监更熟呢?” “真的假的?毕总不是一直有喜欢的男人吗?据说那男人很神秘来着,就住在……” 那人一脸神秘兮兮地指了指头顶的方向,八卦气氛又升三级。 “哎呀,这个关系可复杂了,不会是个……三角恋吧?” “董事长,毕总监,冰山男神?” “啧啧啧,这剧本内容谁敢写?我出一块钱。” “切,谁敢写我们董事长的八卦,不想活了都。董事长爱夫人爱得全C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了,你们……” 正在这时,总裁和主管们出来,一声低喝打断了所有人的旖旎思想。 总裁暗叹,“这些人,整天看不够明星八卦,还聊起自己老板的八卦了。” 一个主管凑近低声道,“总裁,我觉得小老板这次突然下楼来谈公司营运项目发展,应该是有目的的。” 另一个主管点头,“之前他把毕总监调走,我觉得这情况就变得有些特殊了。这次他亲自下楼下,我们还得多注意着点。” 总裁脸色微变,心中暗忖:之前一下就把在此营运了三年的毕文菲调走,连点儿情面都不留,这次该不会是对他们管理层起了什么心思吧? 高管们面面相窥,都有些愁上心头。 向凌睿完全不知自己的言行,对辛尚公司造成的影响。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看着墙上的古老壁钟,距离约会时间,还有近六个小时。 他慢慢坐上椅,桌上的电脑屏幕自动被唤醒。 超过30寸的屏幕,显示的画面被分成了数个小格,每个小格里显示的画面,若是常在金冠大厦里走动的人一眼就能认出,这正是大厦里各个监控摄像头的位置。 他拿过桌上的无线鼠标,点了几点,中间的一个画面放大了几分,开始播放一组画面,有安全楼道里的,有大厅里的,还有大厦外的那条进门的必行通道上的。 画面里,来来回回,只有一个一定会出现的人。 一个小女人。 …… 陶小朵打完电话时,对面的杰哥表情都僵住了。 “干嘛这个反应?” “咳咳,陶姐,你也太能撩了!” “客气!毕竟像我这样的女朋友,是非常稀有的。” “哈哈哈哈,是是是,向少真幸运。哎,我怎么觉得我都快被狗粮撑死了。” “去,赶紧的。回头我还得对付那个老烟枪,赶紧扫个尾,晚上才能痛痛快快地逍遥去。” 回程的路上,杰哥突然停住脚步,道,“陶姐,刚才我看那个姜思雪来了。你小心点。” “小心什么?她会吃了我?”陶小朵正查着手机,想着晚上的采买项目。 杰哥声音沉了沉,“那个大小姐跟博瑞的老板有亲戚关系,你懂的。” 陶小朵抬头,“我又不是博瑞的员工,她也馊不到我头上来。” 杰哥微叹,“陶姐,你就是太单纯了。之前有个小编辑多跟许工打趣调笑了几下,被她在公司里的眼线八卦了几句,那个小编辑就被老板辞退了。” 陶小朵微愕,“……” 回到许强的办公室时,陶小朵就看到姜思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翻着一本厚厚的时装杂志。 看到她回来,抬头一笑,懒洋洋地叫了一声,完全没有挪屁股的意思。 许强正忙着不知给什么人打电话,聊着类似项目的专业问题,也没有解决坐位的意思。 陶小朵见状,将手中的电脑包朝旁边的会客用的玻璃小圆桌上一放,也似笑非笑地盯着两人,摸出手机,打开相机,选中“无快门声”,拍了好几张,并加上“时间水印”。 许强就当没看到,打电话声音更大。 姜思雪嗑着瓜子,时尚杂志翻得哗哗地响。 陶小朵注意到,那本杂志是当下硕果仅存的几家实体杂志里,做得最好,销量尚可的。也是外国刊物的中国发行版,有不少时尚大腕撑场面,不然在时下这个电子刊物横行的年代,要生存下去简直像痴人说梦。 不巧,姜思雪翻了一会儿,就停在一页介绍女士手表的专题上,无独有偶,陶小朵看到了向凌睿之前送给自己的那只玫瑰金女士腕表。探过身去,仔细看上面标注的市场价格。 看得她眼眸微睁,心头暗道一声:卧槽,居然是五位数英磅。 男人送的那么多奢侈品牌礼物,她只把那只泰迪熊带回租屋了,其他都以借口“要是以后我来这里住的话,不得再搬一次太麻烦了”为由,顺利地留在了那公寓里。 还有姥姥送她的那只玉镯子,她也是真不敢戴的,就怕不小心嗑到哪儿,嘎嘣一碎掉,连人带毛儿都要墙裂掉。 骨子里的屌丝基因,真是甩不掉的痛并快乐啊! 姜思雪察觉,立即迅速翻到了后面,便是一大片儿华丽惹眼、叹为观止的漂亮婚纱。 她扯着调子问,“陶姐,你看这哪件婚纱好看呀?我今儿过来,就是跟强哥商量选婚纱,订我们的婚礼酒店的。现在看来看去,眼睛都要挑花了。” 陶小朵看了看,顿了几秒,认真道,“这上面的婚纱,看起来都好贵啊!” 姜思雪笑了笑,“贵是贵,不过我认识C城一家婚庆店老板,他们家可以仿造出这上面的八九成相似,价格就便宜多了。” 陶小朵做苦恼状,“可是,仿造出来,也不便宜。这婚纱穿也不过一天时间,租来用用就成,也不用买这么贵的。哦,婚纱店那肯定可以租的吧?” 姜思雪抬头扫了陶小朵一眼,就笑,“陶姐,瞧你说的,你们家向大少一看就是个有品味的,买一件这样的衣服,应该不在话下的吧?” 陶小朵摆摆手,“这说到哪里去了。我和向凌睿八字还没一撇,哪像你和许工这么甜蜜恩爱多年,马上就要步入婚姻殿堂的人。差远了,差远了。” 那座坟墓,她才没那么大兴趣赶着跳。 姜思雪听了这蹩脚的恭维话,立即喜上眉梢,先前的冷脸全收了起来,就把身旁的椅子拖了过来,热情招呼陶小朵坐下,一起讨论。 “我肯定是要买一件婚纱的。这结婚可是女人一辈子一次的大事儿,强哥,你说是吧?” 刘强抬头,有些敷衍地“嗯哼”了一声儿。 陶小朵心下憋笑。 连一起逛超市都从来不会主动掏钱付帐的男人,要值得买这种不实用的东西搁家里,估计以后看一次得戳心戳肺一次了。 很好,她很高兴这效果。 “真羡慕你们,许工可真疼老婆啊!” 姜思雪听了,笑得小女儿娇态毕露。 “陶姐,下周末就六一儿童节了,你说买啥小礼物,适合二岁到六岁的宝宝玩呀?我在网上查了好多有趣的玩具,都挑花眼儿了。申总最近二胎宝宝都满月了,到时候要办满用宴,我和强哥都要去呢,可不能失了体面。” 申总,正是博瑞公司的总裁大大。 “哦,我还没跟你说吧,申总是我爸爸的老同学。” 原来,真刀真枪摆在这里。 “那正好。刚才我们吃饭回来的路上,看现在金饰店正在搞活动,免加工费。买宝宝千足金手环,送银锁。这些都很适合满月宝宝,你们可以去看看。一套下来,就千把块。还是周家大品牌,包装漂亮,最适合送礼了。” 许强再听不下去,立即借口工作任务忙,把姜思雪给哄出去了。 待人一走,门一关上。 许强一脸无奈地看着陶小朵,“我说小朵,雪儿太单纯,你可别把她带坏了。” 陶小朵一脸不解,“哦,我哪里误导她了吗?” 话说,姜思雪出来后,就想去陶小朵说的金饰品牌店看看。 出来时,几个职员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她突然拉住一个熟悉地问,“对了,你知道那位陶小姐几点下班啊?” 那员工心思微转,道,“不太清楚。我们离开时,貌似她都没走。我听说,她这段时间都在咱们公司加班到很晚才回。” “很晚?”姜思雪眉头一皱。 想到之前,许强说的,虽然是同一件事情,可感觉性质就大变样儿了。 员工紧张地压低了声音,“经常都是九十点,近十二点才离开。” 姜思雪仿佛被敲了个计大钟,脑子一片空白。 “是呀,之前貌似还加了两个周末。” “许工也是好脾气,居然还陪着她一起加班。” “这来来回回,都折腾了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了,我看她也真是挺会折腾人的。” “经常还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全是大牌仿版货。” 姜思雪差点儿尖叫,“快两个月了?!” 也就是说,从那次他们意外在手机营业厅里撞见开始,到现在,这个陶小朵就一直借着公务,悄悄跟她姜思雪的男人腻在一起,一间那么小的办公室里,一天近十二个小时的相处?! 之前刚刚压下去的火头,瞬间淹没了姜思雪。 这个不要脸的绿茶婊! 113.凶起来的暴君 电梯门开,杰哥体帖地按住门框,让陶小朵先行。 还打趣地问,“陶姐,这次五一,你和向少玩得很开森吧?” 陶小朵一想到五一那天早上的惊吓,就直摇头,“得了,你别提了。吓死我了,突然跑来我们门口,骗我上飞机。” 杰哥立即一脸八卦相,“呀,不会是直接带你飞去看未来公婆吧?” “得了,比那个还可怕好不好。” 陶小朵摆摆手,不想再谈这个问题。 之前父母知道她又恋爱的事情,紧张得不得了,给家里打电话时,总是被旁高侧击,让她难以启齿。向凌睿那边也有些咄咄逼人,让她最近感觉腹背受敌,想起来就是……只想躲着。 杰哥见状,识趣地没有再打探。 姜思雪出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出。 见陶小朵一脸困色不虞,BB霜都掩不住的黑眼圈儿,心下暗啐:逮不定是高攀不上人家的门眉,被嫌弃了。 遂又笑着迎上去打招呼。 “陶姐,交个富X代男朋友是不是很辛苦啊?” 陶小朵愕然。 “我有几个同学都是富X代,他们都不像富二代的还能体贴人,懂得父辈的艰辛,也不会那么夸张。但是富X代的就完全不一样,从小生活不虞,在舒服的环境长大,习惯以个人为中心,脾气大,还怪。有时候,真是让人吃不消呢!” 陶小朵呵呵然两声儿,没有搭几句话,借口工作时间到,溜了。 姜思雪见状,笑脸瞬间拉成夜叉脸。 回头,和自己在M国的闺蜜聊天时,忍不住吐槽此事。 她这个闺蜜就是之前跟许强提过的学霸,漂亮,高佻,很国际化的那种,带点儿女汉子风。 “姗姗,你说这女人是不是个绿茶婊?说什么跟富X代交往,穿得很小家子气。偶有名牌,还都是仿版货。我估计,她那个男朋友根本就不是认真的,哪有让自己女朋友穿得那么寒酸的。多半是大鱼大肉吃腻味了,偶尔换一道清粥小菜偿偿,多半已经腻味她了。” 闺蜜姗姗一边打游戏,一边哼道,“这个女人,你不是才见过两次面,就凭衣服手包,怎么能确定那个男的不是真心喜欢她,跟她交往的?” “姗姗,我不都跟你说了嘛!她节前节后,大多时间都泡在我老公办公室里,甚至还加班到深夜。要真是泡上个那样的男朋友,谁舍得老花时间工作,早煲爱情粥去了。我觉得,她就是个绿茶婊,多半是手里攥着个富X代,又看上我家强哥,想要脚踏几只船,玩暧昧。” 闺蜜姗姗打完一局,抬起头,“啧,你之前给我看那张照片,你觉得这个女人会舍弃那么一个气质男神,还跟你家的强哥玩暧昧?” 姜思雪微愕,但仍是逞强道,“可是她的确借机会,老泡在强哥办公室里啊!现在奇怪的人多得很,说不定,她很清楚不可能跟那个富X代大少有什么实质性的发展结果,现在看到我强哥发展这么好,还是技术总监,妥妥的潜力股,心痒难耐,又想旧情复燃,暧昧一脚,也说不一定啊?” “姗姗,你在那种高等学府待久了,身边的人都是聪明有素质的菁英。不知道那些普通平民屌丝阶层,底线是多少?诺,你看戴安娜王妃那么漂亮,比亲王的那个秘密情人卡米拉不知道优雅多少倍了,结果亲王还非跟戴安娜离婚了,娶了那个大肥婆。” “现在人的想法,真是一套一套,忒奇怪的。” 闺蜜姗姗直翻白眼儿,“雪儿,我发现,自从你和你那个强哥在一起后,想法是真的变得越来越LOW了,审美也让人无法理解。 只要不是瞎子,把那男人的侧面,放你那强哥的正面来比,都会选那男人好不好。好歹,人家开的都是兰博和豪商,你家强哥开的啥?” 姜思雪瞬间无语。 但她亲眼所见的事实,让她无法认同闺蜜的说辞。 这日下班前,陶小朵还差一组数据汇总,就可以大功告成了。 没想到许强这边又临时闹幺蛾子,说电脑遭了病毒,无法开机,恐怕要重新装机,才能将数据导出来。 陶小朵只觉得某出烂剧又要上演,也没功夫再跟丫逼逼,直接开电话免提做工作汇报。 “……甘经理,你都听清楚了吧?博瑞这边的数据就剩这一组,但是他们的电脑又出问题了。许工都说只有重装系统一个法子,我也解决不了。” “现在下班了。我的工作任务部分,因为许工这边被耽搁的部分,我也无能为力。要是主编和总监那边怪下来,我都认。” 说完,懒得看许强是个什么阴阳脸,陶小朵收拾好所有用品,转身走人。 赶到超市时,由于堵车,足足晚了快半个小时。 看到门口的那道高大身影时,陶小朵憋了一肚子的火,都退掉了。 “向凌睿。” 她跑上去时,将手里的包包和笔记本都塞给威尔斯,一把将男人抱住。 向凌睿没想到小女人一来这么热情,被抱得脚步微微动了一下,心都被撞得热烈起来。 她抱着他,脑袋埋在熟悉的气息里,蹭了几蹭,甚至将自己的重量都交给了他,全身得到了一个大大的放松。 “很累?” “抱抱。” “好。” 他收紧手臂,觉得突然有种当爸爸的心疼感觉。 接道,“要不今天就休息,要买什么写下来,让超市送。” 现在的生鲜到家电商服务已经非常发达,比起国外还要方便,完全可以不用花时间逛实体店了。 她叹口气,有些懒洋洋的娇,“可是,我们好久没一起了。” 两个人一起,走走路,说说话,牵牵手,不时地看看对方的表情,每一个小动作,都有种特别的魅力。 “不看着东西,我想不出能做啥好吃的。” 她故意抓他一把,仰头,“向凌睿,你都不想我了?” 他低下头,蓝眸温存,没有立即回答。 慢慢俯身,慢慢靠近,以一种绝对慢镜头的动作,慢慢地用双唇压住她的唇,似有千钧之力在这一刹被彻底释放,舌头直接拱进来,勾着她的就用力一吸一攥。 “唔!” 刺麻疼痛,瞬间直达后脑勺心儿,她直接瞪大杏儿眼,看着他缓缓将那双沉压着滚滚浪滔的蓝眸瞌下,开始有力地践行那句完全不用出口的答案。 她被他吻得惊心动魄,唇齿舌头都要麻掉,嘴里全是他的味道,有茶香,有药香,还有浓重不辨的男性气息。 好久,久到身体都发虚发软,后颈都是一片湿意,隐约间听到周围的窃窃低语,才猛然想起自己这是在公共场合,法式深吻什么的太惹眼儿。 “向……阿睿,够,够了啦!” 她无力地拍打。 好半晌,他才慢慢的直直身,微睁的眼底一片漆黑,却分明听到高潮席席。 “现在,知道答案了吗?” 就凭他这把沙哑磁性到爆的声音,她也不敢再轻易捋虎须了。 这个男人,有时候“凶”起来,跟暴君似的不可理喻。 推着购物车,走在一排排货架前,陶小朵觉得又活回来了。 她一会看看这个,拿拿那个,对着男人比划,唠叨着一些有的没的家常话儿。 向凌睿看着眼前跑来跑去的身影,她充满活力,有浓浓的烟火味儿,那么真实,他的脚步很慢,眼神专注,就像正在做一个新设计。 这一切,简单得不可思议,又理所当然。 “向凌睿,你喜欢吃圆子汤吗?” “圆子?” “就是用肉做的圆子,超级香。” “嗯,我们就做这个。” 她笑咪咪地拿起一盒鲜肉馅放进车里,回身时见他倾身而来,伸手从旁边拿了一盒一样的馅儿。 这一刹,他半拥着她,目光没有看冷藏箱,面是是直直看着她。 明明冷气十足,她觉得脸颊一下发烫,弯身就从他胳膊下钻了出去,轻笑一声。 他回过头,一边又拿起一盒,一边说,“喜欢,就多拿点。” “哎,够了,吃多了会腻的。” “你做的,我不会腻。” 他伸手到她面庞边,捋过散在她面颊上的一缕调皮的小卷儿,勾到耳后。微凉的指尖,轻触到她的耳廓上,更觉得那处烫得惊人,一定红得快掉下来了。 “向凌睿。” 她抿唇不满地瞪他。 “嗯。”他懒懒地应着,唇角抿起一个弧。 “公共场合,注意礼貌。” “哦?什么礼貌?” 还明知故问。 她不敢看他此时的表情,简直是玩火的感觉,又撩又坏,她都快变甜心酥了。 索性拿着一颗净菜,绕到他身后,推着他走,催促道,“快啦快啦,我肚子要饿死了。买完了食材,去美食坊吃大餐啦!一会儿回去,还要先理好一些菜,把汤料准备好。” 隔日 陶小朵天还没亮就起来准备食材,在厨房里忙得热火朝天。 向凌睿起来时,去卧室找人,发现没人,眉头皱得死紧,才听到厨房里传来的哼哼叽叽唱歌声。 寻过去,就见那小女人很会自得其乐地享受,把手机架在橱柜上,一边做事,一边看电视剧。 头发整成一个马尾,尾卷的卷卷们团成一朵盛开的花儿。那件小碎花围兜,穿在她脱去春装的身上,愈发显得丰胸细腰,婀娜多姿。 厨房有整整一面墙宽的采光,阳光斜入,这一片美景让向凌睿舍不得开口打破,只是贪焚地看着,脑海里渐渐浮出一个名词的十几种语言。 家。 音乐响起时,陶小朵兴奋地手舞足蹈,原地打圈儿,没想到一转身猛然看到门口靠站着的高大身影,吓得手上的铲子哐啷一声甩了出去。 早囧死了~~~~~~ 之后一整天,两人对视时,陶小朵一看到向凌睿弯唇,就忍不住想起早上的糗样儿,脸上的红潮退不掉。 女人打堆儿时,奈奈逮着这茬儿不放。 “朵儿,你现在是跟向大少同居了吧?” “去,什么同居。今儿是给男人们拓宽事业道路,再给女人们寻找未来饭票的机会。” “呀呀呀呀,你少来了,刚才吃饭的时候,你端菜他就伸手,你布筷子他就递碗,你起身拿东西,他就追过去。狗都被你虐死光了,还介绍啥?介绍个死狗吗?” 众女喷笑。 陶小朵直跨了奈奈一脚,心说这小丫头耍了男朋友多久,不见有多温柔,满嘴跑火车的功力见长了。 她忙导回正题,“哎,杰哥这人挺好的,你们谁看中了赶紧上,别客气啊!” 除了陶小朵同学,摇头表示对小弟弟没兴趣,奈奈邀请的姐妹淘是个挺文静的姑娘,一直不怎么敢搭话,这会儿所有人都看向她,她也只能拿奈奈做挡将牌,两小姑娘推来攘,打太极。 那姑娘说,“这个,都没说多少话,也不知道聊不聊得来。” 奈奈直问,“外型满意不?” 姑娘说,“还行吧,跟你们颖哥是同一款的。” 奈奈瞪眼儿,“之前你还跟我说,要是像颖哥这种科技男,来一打都收的。” 这下全都拍起了桌子,惹得窗边站着的一排男士都看过来。 奈奈裂着嘴儿,跟颖哥点零食,那副老夫老妻的样子,看得人眼热羡慕。 颖哥虽是工科男,可是很上道,回头就拿了包零包塞给了杰哥,制造机会。 等人过来了,奈奈就叫,“呀,我只要薯片的,这包多出来的酸梅糖是给谁的呀?” 女孩们笑得花枝乱颤,可把杰哥窘得满脸通红跑掉了。 这次相亲,算是初步成功吧! 陶小朵想着,奈奈提起一个敏感话题。 “朵儿,你们想过啥时候见家长没?” 陶小朵反问,“呀,你两都交往到谈婚论嫁的阶段了?” 奈奈一本正经,“什么呀,还早得很。不过,现在都流行早点见父母,了解他的原生家庭状态啊!你没看网上都说,观其家人,便知其根本。孩子遗传父母的部分,很大程度会影响他日后的家庭生活,所以……” 陶小朵发现,现在的小姑娘面对婚恋问题,比起她当年成熟理智很多,不由有些反省。 她反问,“这见了父母,要是日后不成,不会不好意思吗?” 奈奈倒不以为然了,“这有啥。以前我在老家读书,还经常带男生回家。我爸都会帮我相看,说这个父母文化水平差,以后不好相处;又说那个家里亲戚关系太复杂,会变成拖累;还说长得帅的男人最好不要,就算他不捻花惹草的,也会招风引蝶……” “后来呢?”同学好奇极了。 奈奈耸耸肩,“回家过年,我爸就帮我把消息收集全了。说文化水平差的父母,嫌弃那家媳妇儿只生了个女儿;家里亲戚复杂的,逢年跑来借巨款,小夫妻为去哪家过年争了几回了;长得帅的嘛,嘿嘿,现在还没结婚,但身边没缺过女、性朋友……” 众人齐声大赞奈奈爸是火眼金睛。 奈奈不以为然,“反正,我是计划好国庆大假七天,他家我家都转一趟。” 陶小朵特别佩服小姑娘的勇气,目前,她就缺这东西。 “朵儿,你怎么计划的?向家的门槛,会不会很高啊?你见过他家长辈吗?” 陶小朵不想谈这事儿。 奈奈好奇得锲而不舍,“朵儿,向大少条件这么牛,你就真没冲动赶紧把他抓牢了,也好早点儿生宝宝?说来说去,咱们女人就是辛苦可怜,若是想要孩子,就得赶紧趁早了,不然越晚生孩子越危险。” 这话题跳跃得有点大了。 奈奈抚着之前吃得圆滚滚的肚子,叹息,“我可不想当大龄产妇,我们那的女人,多数都是在30岁之前生的崽,恢复得好的,40岁看起来都跟20多的小姑娘似的。” 陶小朵很羡慕,奈奈这么积极地规划着自己的婚恋生活。 可问题落在自己的身上,她想都不愿想一下。 她转过头,看向男人那方时,向凌睿依然很默契地也转了过来,对上了她的眼。 他看着她的目光,一直都是幽深如海,包容体谅远远多过挑剔、拒绝。 她收回眼,握紧了手中的杯子,饮料已经有发凉。 114.注孤生的命啊 那时,向凌睿的心思有些飘。 陈子墨懒洋洋地听着两个小青年谈IT趋势,兴致并不大。只是提到打游戏时,兴奋地交流了一下游戏帐号。 发现向凌睿发飘的眼神儿后,脑子一转,突然改了话题。 问颖哥,“哎,这回五一,你带你老婆见家长了没?” 颖哥被陈少爷问得一愣,立马就结巴结巴脸红了。 杰哥也很诧异,没想到这少爷突然就来这么大个弯儿。 陈子墨一点儿不面生,朝杰哥挑下巴,“有啥不好意思的,这次聚会不就是给你们相亲的嘛!怎么样,看上那妞儿没?” 两个小青年同时开始脸红,可把陈子墨乐上了,觉得这聚会终于没那么无聊了。 颖哥被陈少爷的无耻打败,吱吱唔唔地坦白了过节跟着奈奈去见了未来的岳父母,而自己父母那边因为距离C城很近,随时都可以见面,计划国庆节完成这个任务。 陈子墨吹了个流氓哨儿,回头就怼了向凌睿一下。 “向二,看见没,现在的小兄弟做事多有效率,来来来,多跟成功人士交流一下经验技巧。” 向凌睿转过头来,两个小青年莫名地就觉得紧张,表情认真得跟面对班主任似的。 “颖哥,你可以用我这里的电脑,跟杰哥切磋一下。” “杰哥,你做过小手机游戏,已经入门,应该不成问题。” “若是合拍,那我就提前祝你们合作愉快了。” 他举了举手中的酒杯,灌的是小女人给他做的类酒精果汁饮料。 两个小青年又是一脸懵逼,这两少爷在玩脑筋急转弯吧,过山车也没这个刺激啊! 随即,男人们进了书房。 向凌睿回头看了一眼,陶小朵正低着头,一手晃着水杯,不知在想什么,她没有像刚才那样笑意融融。 送走客人们后,两人在厨房里做打扫。 陶小朵好奇地问刚才男人们都聊了些什么。 向凌睿转头看她一眼,“工作,女人。” 真干脆。 “哦,工作都聊了什么呀?” “帮助杰哥跳槽。” 好直白。 “成功了吗?”陶小朵莫名升起一股兴奋感。 “成功了一多半。” “哦,那一小半的困难是什么?” 向凌睿看着手上满是油渍的大盘子,将水开大了一些,油渍一下被冲掉大半。 “他说,目前手上还有项目在做,想做完了再辞职,至少给东家一个好聚好散。这个小伙子,人很不错。” 陶小朵点头,“那是。都是搞技术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 向凌睿又看她一眼,慢慢道,“那个许工,也是搞技术的。” 陶小朵放下一个擦干水的碗,歪头看向男人,面无表情,冷冰冰的样子,像当初在手机商场第一次碰到许强和姜思雪时一样。 她有些疑惑,怎么突然提起那个讨厌的家伙。 想了下,道,“向凌睿,你是不是想说那个许工的坏话啊?” 她已经习惯了他良好的家教,像背后说人坏话这种事根本不可能有,连背后评论他人,都从来没有过。 对向少爷来说,喜欢的人就来往,看不顺眼的就拒绝,避开,不需要跟人啰嗦那么多。他把有效社交控制得极好,真是教科书级别的典范啊。 向凌睿洗完最后一个盘子,拿走了女人手里的帕子。 四目相对,她把他眼底里压着的沉沉黯涛翻涌看得一清二楚。 “可以吗?” “呃?” “说你的前任……主管的坏话。” 不知为何,她觉得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那压抑的蓝眸,看起来像是洞悉了什么……她不敢深想。 只道,“没关系,说啊!反正,我们经常在背后说人家坏话的,很没有教养的。不过……” “不过什么?”他接得很快。 “不过,向凌睿,你这样子,是不是被我带坏了呀?” 他着实一愣。 她就嘻嘻地坏笑起来,还有些湿漉漉的手,戳到他穿着围兜的胸口,一下一下的。 “向凌睿,你这样子,要是以后被姥爷发现,被你爸妈哥哥发现,他们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啊?那我就罪过了。” 她在他胸口写出个“过”字,最后一笔还没完,就被他逮住了手指。 朝他一扯,撞进他怀里,一手压住了她的后腰,一手托起她的后脑,双唇迅速压下,准确找准她的小嘴儿一吻到底。 厨房里的灯光突然在眼前变黯,耳边传来瓷器碰撞的声音,感觉身体在悬空,最后又落进一个宽实的胸膛里,呼吸变得滚烫灼人,头皮开始发麻,胸口有些刺刺的痛,感觉头昏目眩,全身像过了电。 不能自矣。 好半晌,他从她的唇上移开,两人的唇粘着慢慢拉扯开,眼神胶着,热意氤氲不退。 他的嗓音沙哑得醉人,“我们,彼此彼此。” 她就是说说,他则是直接行动。 哪个更坏呀? “你真坏!” “还有更坏的,要试试吗?” 他把她往怀里一摁,她立即感觉到那股未褪的火热更加灼烈地宣誓着什么。 “哎,你别……”她朝后缩,可身后哪有空间,都被他的大掌封死了。 “小朵……” 他埋首入她颈间,忽地一用力,托着她的屁屁,面对面抱着她,就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她吓了一跳,“哎,向凌睿,别这个样子。我这么……” 那个“重”字,在看到他性感的表情后,就说不出口了。 她想,也许他最动情的样子就是此时此刻。 黯蓝的大海里,浪头高高卷起,那浪尖儿似乎有个小人儿正晃晃悠悠地飞驰其上,冲向顶峰。 他的脚步每落下,都很扎实有力,就像深深陷进了地里。 身下一软,她不自觉地跟着床铺朝上弹了一下,就弹进他压下来的胸膛里。 气息再次浑浊难辨,胸膛里响起命运的鼓点,一下一下的敲击,隆隆震耳。 意识瞬间像是抽离了身体,飘在半空中。 她想着,难道就这样将自己交付出去吗? 她并不确定。 “小朵……” 他粗嘎的声音像潮流淌过她的耳畔,并一点一点向下,淹没她的全身。 她抱紧他,像求生的人抱着唯一一块浮木的无助,低哼。 一刹间,她脑子里闪过很多片断,很多情绪,却一个也没抓住。 她睁开眼,看着男人微微凌乱的发里,透出一双深沉的眸,带着一丝锐光,几缕氤氲,漫过她的心尖儿。 她一下伸手,抵住他的进袭,呼吸太快扯得心口都隐隐作痛。 “向……” 她声音微抖,那种不确定的慌张直接从身体里渗出。 他握住她的腰,沉沉地呼吸。 她热得羞耻,咬住自己的手指,仰躺下去,放弃挣扎。 心想,守了那么多年亦是无果,都变成了笑话,坚持又有什么用呢?好像得到的都是不快乐,人生苦短,何不及时行乐? 她闭上眼,任身体沉陷。 然而,他忽然支起身看着她眼角浸出的湿意,俯身吻去,紧紧抱着她良久,久到她开始昏昏欲睡时,再没有了下一步动作,就抽身离开。 她心头一愕,睁开眼,看着灯光柔和的屋顶,半晌不知所措。 呃…… 难道是两人穿着油腻腻的围兜坏了情趣? 这男人还是有严重的洁癖,需要清洁干净了,才干正事儿? 刚才明明好好的,她都…… 卧槽,搞什么鬼? 人家好不容易聚起来的勇气,下一次不知还有没有了啊! 发呆,一小时。 向凌睿回到厨房,将剩下的东西收拾干净。 脱下围兜时,他看了看自己身下,眉头拧起,忽略去。 他不是感觉不出来,她一直都有些排斥两人过度的亲密。 她会主动跟他亲昵,甚至奔来抱住他,她心无城府地对他笑,并不吝于对他撒娇,也比过去更依赖他。 可是她的心里也竖着一道高墙,他不知道该怎么攀越。 他不可能对她像对自己那样狠。 挺娇情的。 可这是他的底线。 完美主义令人可笑,他仍想拥有全部的她。 她心里是不是还藏着别的男人,放不下? 这一晚,陶小朵又做了个很久没做过的梦。 她又变成了一个勤奋努力的学生仔,努力复习,比老师的计划都提前,比其他同龄的孩子都要认真。 虽然她高考时没考上985或211名校,她想努力的人生总不会太差,于是期末复习都比老师计划还早一个月,比所有学生都要认真刻苦。想想就算学校不好,她也可以努力拿到奖学金,做一个优秀的毕业生,找份好工作,父母脸上也一样有光。 然而,顺利的感觉走到此处就嘎然而止了。 早起晚了一小时,公交车没有挤上。 心里已知全盘皆输,可是本能依然不肯放弃。 当看到考场的样子时,一种无法言喻的挫败感袭来,比被判了死刑还令人失落的,超级失落,不甘。 无奈,极度地无奈,将她整个身心都淹没了,心里难受得想哭。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情绪,梦境一转,又给她甩来一线新的生机。 她变漂亮了,她的工作单位更有面子了,她的收入也上涨了,她已经变成一个小小的白富美了。 她越来越像故事里讲的那种,有实力的女主角了,应该配上个不错的男主角了。 ——朵儿,我们去见父母吧! 瞧,不瞎眼的男人都该发现她是有价值的。 终于等到自己可以光明正大走进婚纱店,穿上美美的婚纱,迎接所有人羡慕的目光的时刻了。 终于给她等到了啊! 可是每每当幸福感达到顶峰时,就是枯败凋零的开始。 ——啧,以后找个正常点儿的。世界上女人那么多,怎么就找个有缺陷的啦! ——陶小朵背面看是希望,正面看就是绝望啊,哈哈哈哈! ——她说话怪怪的,不适合,还是裁了吧! ——整天高兴得跟个疯婆子似的,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还以为自己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啦! ——听说,他找了个本地千金,父母都是机关单位的。自带车子房子。 ——她做的饭菜也不怎么样。 那些声音渐行渐远,那些人慢慢再也看不见。 周围变得黯淡无光。 她又再次如坠深渊。 ——不不不,我没那么糟糕的。 ——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啊! ——我在努力,我会变得越来越好的,你们看,你们看…… ——凭什么啊,我也不希望我天生下来就和别人不一样,就比别人差一门…… ——这不是我的错啊,难道你们都不会站在人家的立场想一想? ——为什么是我? ——我做错了什么? ——我真这么糟糕,没用,没价值,这么被人看不起吗? ——不管怎么努力,怎么付出,也没用吗? ——我就是个被人看不上眼的存在啊 ——你们除了看外表,看家世,看收入,看房子车子票子,就从来不看看人心吗? ——生成这样子,也不是我可以选择的啊! ——为什么,还是这样子? 也许,她这辈子就是个注孤生的命吧! 睁开眼时,眼前一片黑暗。 眼角的湿意,鼻头的酸涩,心头空落落的感觉,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喘不过气来。 渐渐的,眼睛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线,能看清周围的环境了。 这不是她的小租屋。 她的小租层没有这么高的天花板,只有一盏网着些许蛛丝的吸顶灯,灯管已经有一截发乌了,不知什么时候就会爆废掉。 呵,所谓的依靠,就是找一棵结实的歪脖子树,吊死在上面。 注孤身又如何? 现在哪个结婚的不在背后狂吐槽,也没见他们有多幸福。 她吐了几口气,胸口的窒闷感好了不少。 她要是没点儿自我安慰的本事,还真活不到现在啊! 呵呵 她曾为了心上人努力走了九十九步,可惜对方从来没把她放在心上,一步都嫌多。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 她不是个正常的姑娘,她有缺陷啊! 光线,一点点从长长的帘幕缝隙里透进来,慢慢打亮了整个房间。 这整个房间啊,都比她和同学租的小租屋大上两倍了。 哲人说了,有些人出现在你的生命中,就是为了告诉你,你真好骗。 她翻起身,穿上自己的衣服。 走进四方明镜的卫生间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良久。 手指抚上唇间。 用力咬下下唇。 多照照镜子,很多事情你就明白原因了。 一夜休养的皮肤,粉白滋润,粉红粉红的苹果肌,依然坚挺。 一笑,眼角有一两条表情纹,并不影响整体美观。 新的一天开始了,自欺欺人结束了。 向凌睿醒来时,看到床边放着一杯温牛奶,和一张便利帖。 便利帖上一眼就见画着个笑嘻嘻的娃娃脸。 写着: 阿睿宝宝,早餐在保温箱里。 抱歉啊,突然发现我已经断更五天了,读者大大们都要给我寄刀片儿了。今天我必须回去赶稿子,不能陪你,你要记得按时吃饭哦! 么么哒!V*V ——可爱的小朵留 时间就在一个小时前。 ------题外话------ 向2:还叫人家宝宝,就这样走掉,太不负责了! 秋秋:摸摸。 陈小黑:哈哈哈,睿宝,快来哥哥怀里。 向2:去SHI!(一个水晶烟灰缸飞过……) 秋秋:大家小心,前方高能预警啊啊啊啊! 115.他不需要同情(2更) 陶小朵离开金冠大厦后,晨风一吹,打了个哆嗦。 =曰= 太早了,有点冷呢! 她缩缩脖子,抱着手臂等出租车。 五分钟,一辆早起的勤劳的哥都没有,只能认命地拿起手机。 发了单后,却发现司机同志过来的路段在三公里外,一路上有长长的一段大红色拥堵标志。 呃…… 十分钟后,饿着肚子,在晨风中瑟瑟发抖的陶小朵姑娘接到了司机同志歉意的来电,表示不巧遇到修路堵着过不来,让她取消了订单。 最后,还是得迈着双腿儿去公交车站。 她郁闷地开始吐槽,用各种社交软件骚扰还窝在床上的同学同事。 汽车一来,她赶紧跳了上去,聊到傻笑时猛一抬头发现。 =皿= 这路况风景貌似不太像她一惯回家的样子啊? 坐、错、车、了!!!!! 陶小朵顿时觉得,今天水逆,诸事不顺啊! 公交车一路驶进了市中心,下车时刚好一排排的卷帘门开门声儿。 好嘛,这会时间刚好,店面儿都开始营业了,正是逛街压马路血拼买买买的周末好时光啊! 她寻寻觅觅找到个半熟不生的地下美食城,吃了个煎饼果子。 哎,吃了没几口就吃不下去了,甜得腻死人。她记得明明叫的是培根肉卷啊?! 想喝口水清清味儿,点的酸梅汤也是甜的。 为啥她觉得吃出了苦味儿,难以下咽。 唉…… 果然是被向凌睿的顿顿豪华大餐给养叼了嘴巴,苍蝇馆子的东西已经入不了她的口了。 她情绪落落地离开地下美食城,看到以前很熟悉的小饰品城,以前她和同学最爱逛的地方。里面的东西物美价廉,有很多稀奇的小玩艺儿。不买也能开开眼界,振奋下精神。 半个小时后,她被狭窄通道里不流通的窒闷空气给闷了出来。 感觉心情已经变成了一个大写的:丧! 搞毛啊,难道一个人逛个街就这么不开森嘛? 她不信邪,迅速跑过马路,冲进了一片流光溢彩的大商场。 耳边响起非常HAPPY的童音童乐,整个商场装饰红红绿绿,喜气洋洋,打出的是“欢度六一儿童节”的标志,角落里一串串随手可取的彩色汽球,很是惹眼。 原来,再过一周就是六一节了。 家里唯一的小朋友当她是半个妈妈呢,每年她都会给小家伙准备礼物的。 这下有了目标,精神又回来了。 一个小时后,陶小朵手上挂满了购物袋。 然哦,全是买给她自己的,小朋友的一个没看中。 肚子突然有点疼,本来想忍一下,哗啦啦的肠鸣简直不能等,她冲也似地进了卫生间,早上在苍蝇馆子吃的东西全交待了。 出来之后,她脸色就特别不好,肚子还有些疼,就想直接打的回屋了。 在路过一个玩偶专柜时,她眼前一亮,伸手去拿那个浑身蓝皮皮的星际宝贝大抱偶。刚抓住时,一道阻力传来,抬眼一看,有人也看中了这个玩偶,抓着不放。 两人对上眼,心下都是诧异,不爽。 “陶姐(姜小姐)。” 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陶小朵在心里暗啐了一句,努力扯出个笑容来。 姜思雪迅速打量对面的女子一番,小外套挺漂亮,只是皱巴巴的,一看就是没换衣服就跑出来超了,真是不讲究。再看这脸色也很糟糕,仔细看好像还有眼屎,像是连脸都没洗。 整个人儿,嗯,越看越憔悴。 不会是真像她想的那样,这女人已经被那个富X代向大少蹬了?! “好巧啊!你也出来逛街?” “是呀!来给小侄儿买个小礼物。” 说话间,两个女人,都抓着星际宝贝的手胳膊腿,都没放手,更别提礼让了。 笑着的眉眼里,一把小火苗儿开始燃烧。 “这个玩偶,好像是一个动画片的主角啊!” “呵呵呵,我小侄儿最喜欢这个动物片儿了,不如……” “哎,我小侄女儿也整天宝贝宝贝地叫。” “刚才好像是我先拿下来,你才伸手吧?” “怎么我记得明明是我拿到手后,你才用力攥的啊?” “陶姐,好歹让妹妹……” “既然叫姐姐,起码也该有点儿尊重吧!” 陶小朵一个用力,把玩偶抢进了怀里,用力抱住后,目光越过姜思雪那一脸惊愕愤愤,对上许强拧眉的黑脸,高高翘起了唇角。 水逆个屁! 现实比人强,想要就去抢。 “不好意思,我去结帐了,不打扰你们夫妻两约会啊!” “哎,你这人怎么这样……” 售货员忙迎上去表示还有存货,不用争执。 姜思雪气呼呼地道,“不要了。世界上又不是只有这一个玩偶,我还需要跟她买一模一样的,哼!” 许强揽着人安慰,看了眼陶小朵的方向,小声道,“看她样子,好像不太好。咱们就当日行一善吧!” 姜思雪本来想反驳的,又看了一眼陶小朵苍白的脸色,连唇都干裂的样子,似乎真是很糟糕的样子,有些暗暗高兴,道,“强哥,你看她那样子,失魂落魄的,不会是……真被人甩了吧?” 许强想了想,道,“最近这段时间,的确没怎么看到那个大少爷来接她下班了。” 姜思雪一听,更高兴了,心里大骂:活该! 面上却说,“啧,我就说那些富X代不好处,很多脾气超怪的。凭她那种家世身份,很快人家就玩腻味了。瞧瞧她,衣服都没换,皱成那样儿就出来了。好像连妆都没画一下,还有眼屎,啧啧……” 整个儿就是一被抛弃的弃妇状! 许强心下也有些奇怪,又觉得姜思雪分析得很中听,道,“行了。不管别人的事儿,我们逛我们的,自己高兴就好。” “对。跟个弃妇有什么好计较的。” 陶小朵结帐离开时,隐约听到两人的嘀咕,眉头一寸寸地堆上去。 看着那两人手挽手,一起手的样子,好想吐。 这世道变了嘛? 一个渣都可以无耻龌龊地不断在她面前刷下限,没心没肺地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 凭啥她要自卑,自厌,自虐? 没有多想,她打的回家拿上了自己的笔记本,冲回金冠大厦。 去他的自欺欺人,去他的歪脖子树,去他的水逆日,她还有三千年的饭票没用光光。 人死了,饭还留着的这种杯具,必须遏止! 顶层公寓 寂静的空间里,突然传出一声低咆。 砰——哗啦—— 墙边的玻璃柜门碎了,罪魁祸首是一支合金义肢。 向凌睿脸色糟糕,唇色极淡,身子摔在卫生间外几步远的距离,不远处是他的轮椅,卡在了角落里,轮子还地哗哗地转动着。 地上的手机开着免提,那头的人声音低沉而冷情,“阿睿,你又摔倒了?” SHIT! “我以为你最近状态不错,没想连情绪都控制不了,你那个女朋友能这么容忍你?” 向凌睿十指紧紧撑在柔软的地毯上,指节慢慢变白。 大吼,“向凌云,这不关你的事!” 分明这样的愤怒,就是在被戳到痛处的反应。 向凌云不愧是大魔鬼,最擅长的就是精准打击,就算对自己最亲的弟弟,也一样一针见血。 “那么,社交网站上的那些故宫里的照片,关不关你的事?” “向家的名誉不要了?” “向凌睿,你给我站起来。” 向凌睿支起身,朝前爬,爬向那只正嚣张嚷嚷的手机。 向凌云像是完全看不到这边的情形,视频电话那头的画面做了一个切换,全是社交网站上的留言截图。 “你好好看看,要是这些消息传出去,你让爸妈怎么自处?” “你离婚的消息还没发布,就先闹出在国内和小三的亲密照,你是想学老外那套,把自己一半的财产拿去为自己的愚蠢的情绪买单?” “我早就教过你,不要在感情用事的状态下做决策,你都做了些什么蠢事?” “向凌睿,你以为你还是五岁的孩子,不管做了什么蠢事儿都有长辈给你兜底吗?” “好在流传还不广,我已经让朋友帮忙处理了。” “现在,你立即联系安吉拉,提防她在这种时候背后出刀。” “别告诉我说安吉拉很单纯,不会做这种落井下石的事。呵,你大概不知道,这些照片之所以会传得那么快,全亏了她手滑点赞,才入了大众的眼。她是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记录删除掉了,但是……” 咔嚓一声,电话终于被挂断。 接着一个抛物线,砸在了义肢陈尸的那堆碎玻璃渣里。 安静了。 某种名叫“疯狂”的情绪,开始不受控制,在身体里肆虐。 他用力地抓头,短发上还滴着水,一颗一颗,顺着指缝流下。 他已经不是那个意气风发、完美高傲的设计天才雷奥。向。 他是个残废。 精神病人。 不仅身体丑陋,连精神都是扭曲变态的。 他控制不了,也不想控制了。 他不需要同情。 更不要怜悯。 她也和那些人一样,无法真正接受他的残缺,扭曲,变态,和这么的糟糕啊! 他自己都不好,凭什么要求她? 他就该这么待着,孤独地待在角落里,才不会伤害到任何人。 家族 亲长 她…… 他有什么用?! 他连最起码地追上她的脚步,都不能。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这该死的腿 该死的身体 什么用都没有,没有……没有…… 空寂的屋子里,传出一阵一阵重物摩擦地面的声音。 接着是杯瓶撞击,汩汩的液体从大张的嘴溢出,濡湿整个地毯。 一瓶接着一瓶,全是陈年烈性的酒。 医生说,他的身体已经不适合高浓度的酒精,那容易引发他的肌肉痉挛。 医生说,他不能长时间戴义肢,要适当放松,休息,最好坐轮椅。 医生说,他的激素水平受伤情影响,需要时刻保持平静。 医生说,他的男性功能可能受创,可能会影响未来的生育。 医生还说…… 真可笑,他这辈子的命运就被医生的话给困死在牢笼里,动弹不得。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其实坠下海崖时,他应该死掉的吧! …… 陶小朵进门时,闻到一股酒气冲天的味道。 “向凌睿。” 她一往里走,将东西放在悬关处,一边轻声唤,经过客厅发现有些东西还和昨天他们宴请朋友时,没有收拾完。 先去了厨房,没有人,很干净。 耸耸鼻子,朝卧室的方向寻去。 她睡的那间主卧,还和早上离开时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连她没有抚来的被角都原封不动,显然没人来过。 她走向那间次卧,门虚掩着,地上全是酒渍,一路延伸进门内。 但看不出来是从里面出来的,还是往屋里去的。 推开门,屋里的光景让她倒抽口气。 只能用糟糕极了来形容。 墙角用来放饰品的玻璃柜,都被砸坏了,义脚半露在外面,黑色的金属看起来阴森森的。 “向凌睿。” 她顺着一地的酒渍转向卫生间,发现那地上有一大片濡湿的痕迹,带有人的形状,但卫生间里并没有人,轮椅给卡在柜子角,她好容易才将之拔了出来。 没人! 她又冲出去,把34层的角角落落都寻遍了,寻到以为他是不是已经被威尔斯带走了。她又打电话给老人家询问,但不敢直接问。从对方的疑惑语气里,就可以肯定向凌睿并没有走,还在屋子里。 “向凌睿——” 只有35层没找过了。 她朝楼上跑。 也想过他会不会自己跑出去了,那就麻烦了。 以他的性子,除非真发生什么大事儿过不去那个坎儿了。她没有不告而别啊,还写了那么讨好的便利帖,他怎么突然就…… 看到歪倒在落地玻璃墙角落里的男人,她的声音嘎然而止。 他身上穿了一条内裤,上半身的衬衣扣了两颗扣子,扭曲纠缠在身上,大半都被浸湿得不成样子,那两条断掉的残肢,第一次这样毫无遮拦的,大赤赤地,裸露在她眼前。 “阿睿……” 她扑上去,被一地滚落的器械绊倒,就直接爬过去,抱住他。 泪水落下,后悔扑天盖地。 她怎么舍得留下他一个人,只顾着去舔自己的旧伤呢? “向凌睿。” 116.第一次(1更先看先得福) 她用力收紧手臂,感觉到疼痛。 这不是做梦。 却有比做梦时那种失而复得的渴望更强烈的冲动,庆幸,和愉悦。 过去的,失去的,错失的,被抛弃的,总归没有眼前的重要。 “向凌……睿……” 她心里疼得发酸,哭得泣不成声,似乎这一刻,将梦里的所有委屈都释放了出来。 那些害怕,卑微,无所遁形的屈辱。 都随着这热烫的泪水,流泄一空。 打湿在他肩头。 他垂在一侧的手,动了动,握着半瓶酒的手松开,瓶子滚落,酒水汩汩地流淌而出。 在女子唤出声时,向凌睿就醒了。 那一刻,他浑沌的意识还有一多半沉浸那场车祸的恶魇里,感觉身下的双腿传来钻心似的疼,仿佛生生地被割钜掉,剜心刮骨的疼。 疼得他浑身不住抽搐,双腿不自觉地用力去踢腾着,像要把那令人恐惧的触感踢掉。 空无一物。 那里没有熟悉的存在感,没有脚应该有的着力点,没有确触的阻碍,没有他熟悉了三十年的存、在、感。 天哪,发生了什么事?! 他睁开眼,觉得自己的世界还是漆黑一片。 漆黑,森冷,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没有…… 没有…… 没有…… 没有希望。 他伸手摸索,只摸到了一堆冰冷的瓶子,抓起手边一个,就大口地朝嘴里灌,狂灌。 冰冷的液体,如魔鬼的触手迅速漫延了他的全身,心脏被寒意抓紧收缩。 他只觉得被世界抛弃,绝望透顶。 一切意义都没有了。 “阿睿……” 那个声音响起时,他耳朵里只有沙沙的嗡鸣声。 如此丑陋、无能的自己,连一个病痛都无法战胜的自己,又凭什么给她快乐,让她安心? 对她来说,自己更多时候,其实只是个累赘。 一个脾气糟糕、身体残缺,甚至心理还是扭曲的废物、变态。 她愿意留下来,只是因为她太容易对他心软,同情他,她是个好姑娘。 除了钱,他似乎没有什么能给她的,多么可笑,多么嘲讽。 现在,他还让她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人人唾弃的小、三? 他算什么? 他对她来说,只是个累赘。 他根本不该接近她,她给他的生活带来的,只有麻烦。 “向凌睿,对不起,我……我不该不告而别的。” 她泣不成声地说着,捧住他的头,抚开碎乱的发,想要看他的眼睛。 他眼神迷蒙,黯蓝的眸子没有焦聚,像被蒙上了一层浓雾,看不到一丝光。 她熟悉的光彩,都消失了。 是又发生了什么吗? 瓶子从手上滚落,他突然抬手,一把将她推开,力道出乎意料地大。 她猝不及防,撞倒在地板上,好在没有碎玻璃渣,这一层因为是运动空间铺的地毯比下一层的生活区还要厚实几分,拥有良好的隔音效果。 她没有撞疼,只是被吓了一跳。 她爬起来,眼里有惊讶,但迅速变成了理智。 她挥手将四周的玻璃瓶子都推开,踢开,索性爬起身,将这些危险的东西都拣回了墙边的酒柜里。 看着那密密麻麻的一排酒具,她心里暗啐了一句:回头一定要把这些他根本不该碰的东西都处理光光。居然还放在这运动间里,运动之后怎么能喝酒,这男人是存心找虐的嘛!那她就先收拾了他。 “走……” 在她开始收拾时,他沉声低吼,只是毫无声势,虚弱得让人更担心了。 她迅速收拾好了一地狼籍,把绊脚的东西都堆在角落里,回头就想将男人弄进卫生间里,好好洗漱一下。 她探了下他的额头,手还被他挥开。 她气得吼,“向凌睿,你再打我一下试试看?” 他微微抬了下头,隔着碎发的眸子微眯,竟透出几分曛然的性感邪气。 心脏没出息地乱跳了两下。 “我……不需要你,你……给我……” “滚滚滚!你敢再叫我滚的话,信不信我把你从楼梯上滚下去啊!” 她叫得更大声,抓着他的衣襟一阵儿猛摇晃。 他的脑袋跟着无力地晃了两下。 她在心里闷叫:卧屈,这手感好沉啊。 “向凌睿,你给我清醒一点。” 她捧起他的脸,啪啪地拍了几下,四目对上,他眼底那抹死气沉沉的神色似乎褪了几分。 然而下一秒,他再一次别开她的手,这回力气没之前大,他侧转过身,半爬在了地上,接着双手撑起身子,身体侧向右方,试图用他还仅有的右腿膝盖做第三个支点,往前爬。 “向……” 她想上前时,目光一下落在了他的后背上,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之前两人虽有好几次在床上坦诚相见,厮磨时光,但她并没有真正看清他的身体,他的全身上下。 背上那道痕疤,很长,白色的划痕两侧有明显翻卷凹凸不平的皮肉,像是被烧伤。 伤痕一直延伸入衣下,小裤内,然后缠绕上他那条没有膝盖的左腿。 突然间,她像是明白了什么。 他过于挺直的坐姿…… 鼻头一酸,泪水鼻涕都不可自抑地往下淌。 她抹一把脸,也跟着爬上去,抱住他一只手臂。 “阿睿,我们去卫生间洗洗,好不好?” “走开!” 又一次被他攘倒。 她爬起来,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没关系,这家伙喝了酒,臭脾气就上来了,又开始作妖了。 等他清醒后,她一定会让他加倍后悔,补偿回来。 “向凌睿,那边是杂物房,卫生间在另一边啦!” “好,你再推,你再推,我就把你关小黑屋里,哭死你。” “我去,你怎么这么重啊?” “向凌睿,你臭死了,你再不洗澡,我就拍照让朋友围观你现在的样子。” 当她真地从他身边爬开时,脚一下被他攥住了。 “喂,你干嘛?我现在就滚给你看了,我要走了,我、气、死、了。你松手,松手,喂,叫你松手,啊!” 他竟然还有力气,一把将她拖回来,就直接压在她腿上,上半截身体落下来时,直接埋在了她柔软的腰腹间。 卧槽,这落地点要不要这么准确啊! 一股股地热气直往那地儿喷,她又气又羞又恼,双腿都直打颤儿了。 两人交往以来,亲密过很多次,也赤诚相见过,但都保留了那最后一层底线。 他一直绅士地克制着,没有强行打破。 她一直小心翼翼谨守,不曾越雷池一步。 “向凌睿,你……你给我起来,你这样子,太……太不像话儿了。” 他喷出一口热气,激得她浑身都颤起来,慢慢抬起头,目光隔着碎乱的发沉沉地掷来,两潭深眸中似乎隐隐跳动着焰火。 “谁让你,不走!” 所以活该被他这么,这么压着?! “哎,你,你个不要脸的,你……” 她用力去扳他箍在腰间的大手,两人就地纠缠起来。 就算喝了酒,这男人力气也忒大,牛起来越不是对手啊! 折腾了几番,她已经累得直喘。 本来今日就没吃什么东西,还拉了肚子,现在这一闹腾肚子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脾气瞬间爆点,气得她啪啪两巴掌拍在男人肩头。 哀嗷,“向凌睿,你放开我,你再不放手,我就……我就……” “怎样?”他声音这会儿出奇地冷静。 “我就哭给你看。” “小朵,这不好玩。” 他垂下头,不知道在想啥。 她快累死了,“拜托,咱们能不能先进卫生间洗洗,我今天拉肚子了,肚子现在还疼。我也好饿,我想吃点东西。咱们再接着折腾,行不行啊?” “向凌睿——” 他一下翻过身,摊在原地,“你走吧!让威尔斯来。” 她一听更气,“休想。” 她好不容易折腾到他愿意走上正常轨道了,换人来,这不是存心抢她的功劳嘛! 气死了。 她气得爬起身,跑去卫生间想自己先冲个澡,舒服一下,才不会给威尔斯打电话。 但进了卫生间,她的大脑就不受控制。 那靠着整整一面落地窗的圆形浴缸,着实诱人,记得之前运动完后,她舒舒服服泡在这里,享受男人的伺候,投喂,别提有多惬意了。足不出户,就能享受超豪华型旅馆的待遇啊! 放出热水后,她又冲了回去。 二话不说,捞起男人的一只胳膊,往肩头上扯,想把人翻起来,背去卫生间。 可惜,这两百斤的大男人不配合,她还没起身又被他扯回地上,摊在了他身上。 “向凌睿,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这么不听话啊!” “呜呜呜,我要被你折磨死了,以后我都不要你了。” “你听到了没?” “我真的不要你了。” “你给我起来,我再不起来,我就打你屁股了。” “我不仅打你,我还要录给陈小黑看,让他笑你一辈子。” “你这个混蛋,你长这么重,这么大一坨,就是存心来欺负我们小矮子的嘛!” “向凌睿,你使点儿劲儿啊!” 一片混乱后,小矮子发挥了超人的力量,竟然将大高个儿驮进了卫生间。 哗啦一声,重物坠进热呼呼的浴缸里,溅起大片水花,把池边的小矮子糊了一脸一身。 她抹一把脸,哼哼,“自己洗。” 转身就要下楼去,脑子里转着一堆计划:先熬上粥,再洗澡。洗完后…… 然而走了没几步,发现没什么声音。 她猛一回头,就看到那个坠进浴缸里的身影完全没有爬起来的迹像。 “向凌睿……” 她冲进水池,使了吃奶的劲儿,将男人从水底捞起来,就一点儿都不觉得这么大的浴缸池子是享受了。 这是个洞,黑洞。 心都像被水浸透了,她泪不成声。 “你干什么啊你?” “你这样子,到底为什么呀?” “我只是,只是回去赶稿子,离开一下下,你为什么要酗酒?” “你不高兴,不开心,能不能说出来,不要憋着好不好?” “你这个混蛋!” “我不喜欢你了,你再这个样子,我们就拉豁!” 她放掉了池子里的水,抹着鼻涕眼泪就走。 可是一双长臂缠上来,将她攥回池子里,唇舌被堵住,她推他攘他,他把她抱得更紧,手脚并用地,将她缠住。 这一刻,他可一点不虚弱了,像个突然更醒的野兽,开始吞食早已经锁定的猎物。 她气得打他。 他深吸一口气,吻着她,将她压进水里。 翻滚的浪花,迷了她的眼,什么也看不清,他捧着她的脸,水花像是全从深蓝的眼底涌出。 这个吻太狂霸,吻得她完全没了力气,任他推到柔软的靠垫上,肆意而为。 他们像初生的婴儿,紧紧相拥,交换所有。 他推进来时,她无意识地抓住了他断肢,末端一片软嫩。 他没有移开她的手。 她想要看清楚,可是撕裂般的疼刺得她睁不开眼。 她叫着他的名字,哭骂起来,想推开他。 他一边温柔地抚着她的脸,哄着她,骗着她,又一边使上狠劲儿欺负她。 她感觉自己要被他压舍了,整个人都嵌进了水下的软垫子里,膈上坚硬的石壁。 “向……凌睿,你……混蛋!” 他含着她的唇,变得小心翼翼,似乎喃喃着什么话,她已经被那层层的浪花拍打得头晕目眩,一个字也没听清楚。 然而,这样的激烈只持续了不过几下,就萎顿了一下去。 就好像本来以为要来一场况日持久的酣战,号角刚刚吹响,气势汹汹的士兵们整装待发,铿的一声,鸣金收兵。 风平浪静时,一股更加窒闷的气息扑天盖地而来。 比起之前所有的挣扎推拒,这一刻的狼狈,才是最可怕的绝望。 他从她身上撤离,被池水滑得摔倒,砰的一声撞上池壁。 她眨了下眼,觉得身上的骨头更疼了。 他想起身,残肢够不到支撑点,屡屡滑倒,情况只有更糟糕。 她咬了咬牙,忍着全身的不适,还有小肚子里窜出一阵阵刺痛,上前扶他。 这一次,他没有再倔将的将她推开。 他们一起爬拖攥推,终于回了房。 他静静地躺回大床,任她施为。 一种无声的沉闷死气,以他为中心,开始漫延。 睁着的蓝眸,一片黑暗死寂,再无光色。 纵使还能感觉到,那个人儿在他身边忙里忙外,絮絮叨叨个不停,可是心口那堵被撕裂开的洞填不上了,他的世界已经冰天雪地。 如果不曾见过春花烂漫,又怎知这寒冬锥、心噬骨? ------题外话------ 秋秋:一二三,大家幻想一下男人不能人道的心理痛! 向2:…… 小黑:0=0 向1:@=@ 小朵:掀桌=曰=,痛死了,人家才有阴影的好不好?! 117.今天真倒了个血霉(2更) 陶小朵走出卧室时,想要回头,却不敢。 她低着头,数着一步,两步,三步…… 砰的一声闷响,从室内传出。 心口就像被大掌捏了一把。 她僵在原地。 砰,啪,哐—— 声响接连不断。 她想着,刚才离开时,拿走了那些玻璃制品,留下的是一些耐摔的合成塑料或树脂装饰,应该……不会伤到他。 揉揉眼,她拖着疲累的脚步,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整个房间飘起一股食物的香气。 她尝了几口,胃底的暖意终于让人舒服了不少,那些莫名的复杂情绪也被慢慢压下。 盛好饭菜后,准备端进房间时,电梯门那边有响声。 她出来一看,威尔斯来了。 看到她的样子,老先生上前接过了餐盘,低声询问情况。 陶小朵略去了最后那段“浴室大战”,避重就轻说了下情况。 威尔斯叹息,“少爷脾气不好,辛苦陶小朵了。你还要忙工作,这里就交给我。” 陶小朵摇头,表示自己的兼职并不碍事。 威尔斯欲言又止,还是由着女子进了卧室。 还好,房间里不是特别乱,只是墙边、窗下,多了几个果子,装饰物品。 “少爷,你……你又喝酒了?林医生说过,你最好……” “够了。” 向凌睿由着威尔斯扶起身,靠坐在床头,没有看陶小朵的方向。 陶小朵放下餐盘,端起碗,勺了一勺试温,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他没有吃,而是伸手端过碗,自己埋头吃。 她看着他,想要说什么,可是他吃得很认真的样子,让人舍不得打断。 她默默地看了一会儿,回头把散乱的“弹药们”又重新拣回来,放到床头边,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她悄悄拭过眼角的湿意,吸口气,又坐回到床边。 他已经吃完了东西,把餐盘都交给了威尔斯。 待人一走,她问,“是想让我离开吗?” 他垂着眼,额前的发还有些湿,掩去了那眼底的光色。 她看了一下,就走去卫生间找出吹风机来,插上电给他吹发。 他伸手抓住了她,道,“我自己可以。” 口气,就像他第一次叫她“滚”时一样,生硬,疏离。 她心头一颤,梦魇般的恐惧袭上心头,张嘴却觉得心口梗得痛,什么也说不出。 就听他说,“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威尔斯。” 她轻声问,“我不能留下?” 他整个人都缩进了阴影了,“不用。” “向凌睿,我不知道……” “你不用知道。” “……” “你回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是我应该做的?你说!” “……” “你说啊!” “……” “向凌睿,你是不是又要……” “我现在,想要静静。” 这句话,和“我不需要你,请你离开”有区别吗? 她咬牙切齿,真想拿吹风机砸开那个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可是她感觉自己连举起手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像块埋在冰洋里的山,碰一下都冻得她不能动弹。 她的力气,都在之前驮他进卫生间,被他强上蹂躏完,又驮他回卧室,用光了。 是的,用光了。 没力气了。 “随你。你就和你的静静姑娘,好好静静吧!” 她气得低吼一声,甩上大门。 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 藏在身侧的手揪紧了被襦,一下捶打在左边的残肢上。 那里依然灼痛不止。 可惜女子不明白,有一种痛是男人这辈子都羞于启齿的痛。 她不懂。 他也不想让她懂。 就让她这样离开,才是剧本应该发展的结果。 本来就是奢望,当初他就不该等在那里,厚颜无耻,与她相识。 这段幸福,像是偷来的,真相大白时,终要回归原位。 陶小朵走出地下停车场时,看到转弯镜里的人,扯扯唇。 镜子里的人,模样变形,头大、嘴巴小,眼睛只有一眯眯,还是红扯扯的,又丑又滑稽。 这一次,她是真的失魂落魄,滚回家去。 失心失身,又失恋。 终于把保留了几十年的宝贝交付出去了,转眼就被下堂弃了。 都没多留人家一个眼神儿。 呵呵! 你以为这种东西留久了会增值的嘛,还宝贝呢? 说出去人家都要笑掉大牙的好不好?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公平。 在三十岁前,你是个处,人家会赞你一句洁身自爱。 过了三十后,你还是个处,人家只会嘲讽的送你一句:没人要的老处女。 她看了下手机。 今天是5月27日。 527,爱我妻。 呵呵,真是搞笑,她在奢望啥? 那就是个奢望啊! 恭喜她,今天又被臭男人甩了。 心里空落落的,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哭不出来。 大概之前那一番折腾,已经把她的精神情感包括肉体,都榨光了。 富X代的少爷果然凶狠,比起曾经认识的渣儿,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个教训,她得记牢了。 陶小朵慢悠悠地往回走,没有打的,没有公交。 只有一路斜阳相伴,夜晚的红霞漫天飞舞,太阳像颗融化的蛋黄,慢慢融化在一片钢铁市林中。 她怔怔地站住,看着那片红彤彤的圆蛋蛋慢慢化进一片夜幕中。 感觉身体里似乎也有一股热潮,正在喷涌。 还有,肚子居然在这时候,咕咕地叫起来。她给他熬了粥,自己一口都没吃,蠢毙了。 身后传来一声短促的喇叭响。 周围还有狗吠。 有小朋友的叫声,“妈妈,那个阿姨……” 叭叭—— 喇叭声更响了,直接停在了她身边。 一个力量扯住她,叫起来,“陶小朵,你干什么站这里发呆?你……” 那人目光朝下一移,双眼陡然撑大。 “你……你在流血,你……” 她此时穿着之前逛街时新买的一套衣服,连商标牌还挂在脖子后面,裤子是白色的七分长。一片红痕正缓缓浸染而下,乍一看颇有些触目惊心。 陈子墨此时也穿着一身骚包的白衣,一时看得他头皮发麻。 一咬牙,将小女人抱起,抱回了自己车上。 “日,你这个灾星,老子才刚刚洗干净的老婆。回头你要不赔我十碗鱼粥,我就让你赔到倾家荡产啊,向凌睿也别想帮忙。” 今天他这一唤,真是倒的血霉啊。 医院里 中年女医生一边埋头写字,一边说,“经期不要碰冷水,要做好保暖。虽然天气暖了,但早晚还是有些凉,要注意添减衣服。另外……” 她扶了下眼镜,扫一眼一脸憔悴无力的女子,像是见惯不怪似地。 “最好不要在经期行房,这样容易滋生细菌,引起妇科炎症。好歹年纪也不小了,多注意点儿。” 一边听得仔细认真的陈子墨回神,怪叫,“搞半天,她就是来大姨妈了呀?我还以为,以为她……” 医生瞪过来,叫他不要哗喧。 陈子墨立即傻傻捂住嘴。 陶小朵谢过了医生,攥着男人离开了。 药嘛,当然也没拿。 不过是因为大姨妈前后,情绪起伏大了点,没吃什么东西,运动量……呃,破了表,休息一下就好,倒真是用不上吃什么药。 只是她回过神儿来时,某少爷已经动用关系把她摁在医生的急救床上了,害她从头到尾尬了整整半个小时。 在走廊上走了没几步,她眼前又一黑,身子打晃。 陈子墨忙将人扶住,坐到一边,“我说你这人,怎么跟阿睿那死小子一样倔啊!不舒服就不舒服,撑什么撑。坐着,我去拿药!” 他起身,又回头指着人威胁,“我警告你啊,你敢中途给我跑掉,小心我报警。向凌睿他表叔在C城关系可不小,到时候要整出个什么好歹来,你别怪我告姥爷说你两才回来没一个月,就闹毛病。” 大概这个威胁还是挺管用的,陈子墨拿了药回来,看到小女人歪靠在长椅上,脸色愈发地憔悴,唇角更淡了,瞧着怪可怜的。 他倒了杯温水,按医嘱扳好药,递到女子面前。 看她没闹啥,倒是很乖地把药吃了。 他看着她毫无精气神的模样,压捺着满肚子的好奇,臭着一张脸,伸出胳膊。 “走吧!我送你回家。” 她没动,看着那只臂弯,慢慢才道,“你不好奇?” “好奇啥?女人大姨妈流血,我又不是没常识。” 她哧笑一声。 他又炸了,“你笑什么笑,当街红裤子吓着人家小朋友的可不是我。陶小朵,你多大个人了,羞不羞啊你?我给你说……” 肩头微微一沉,那个人儿俯在了他肩头,软软靠过来时,发间的幽香一下沁入鼻端,让他失了声儿。 “别叫了……肚子好疼……” 软软的嗓音在耳畔响起,让他觉得有些不可思义。 他转过头,看着肩头歪着的脑袋,长长的波浪发滑落,露出女子好看的一截雪颈,此时上面却满布着一片绮丽的痕迹,昭然若揭。 就像一盆冷水兜头,陈子墨醒过神儿。 “你和阿睿真做……” 这句话根本不该问出口的,他想给自己一拳。 做没做,发没发生关系,重要吗? 要留的人,始终会留下;要走的人,拴也拴不住啊! “小黑啊!” “干嘛?” “你们平常都玩哪种女人啊?” “干嘛突然问这个?” “肯定没有我这种,对不对?” “……” “又老,脾气又差,性格古怪,老处女,哦,现在不是老处女了。身材一般,皮肤尚可,但跟20岁的小姑娘,肯定比不上的。” “这个……其实,老外都喜欢年龄大点儿的。” “我也有过20岁啊!” “对老外来说,20岁等同于未成年,其实他们最喜欢的是……30岁半熟小女人。” 陈子墨认真思考,觉得自己说的都没错,这的确是他老爸那个菁英圈子里,最欣赏的女性。 可是身边的小女人,吸着鼻子,抽噎着絮絮叨叨,他就开始词穷了。 “我十年前,皮肤比她们还好的……我从来不擦什么化妆品,也比她们抹了最贵的BB爽好……她一万倍……” “……十八姑娘无丑女,我那时候,追求的人也不少的……” “……我告诉你,还有个台湾人专门跑来跟我相亲。” “可是,十八姑娘都是胸大无脑啊!” “我可有36C哦!你不准看……” “哎……” “可是碰到那么多渣男,不知不觉……” “……我就凋零了!” “呜呜呜,哇——” 女人突然就放声大哭起来,在晚上无人的医院走廊里,忒响亮忒引人注目了。 市里医院晚了上人也不少,来来往往地都朝陈子墨行注目礼。他们又刚好在妇科外面,正对着着坐诊室还是“妇产科”,不少人投来的目光都带上了某种魔性的了然。 陈子墨的新装被哭湿大半,哆嗦地带着小女人,跌跌撞撞逃路去。 陈子墨回头看了眼老旧的居民小区,抹了把脸。 =曰= 好好的一个周末,他特么的撞上个血霉。 左右不爽,他打电话到金冠大厦。 但是接电话的是威尔斯老爷爷。 “威尔斯,你让那臭小子接电话,不接话,告诉他会后悔一辈子。我可没说笑啊?我给你说,我今儿老婆又被他老婆坑了一身的……” “什么,他要回慕尼黑医院?” “这,这又出什么事儿了?他哪儿不舒服了,这是……不会……” 他突然嘴巴大张,差点儿咬手。 “阿睿他真的告别……这个,也不用激动到要回国吧?我看今天小朵她……” 电话突然被转移,传来向凌睿压抑的低咆。 “陈子墨,你又对小朵做什么了?” “我,我刚才……” “你立即过来。” “哎?凭什么……” 哐嚓一下,这电话很有脾气地被某人挂了。 陈子墨气得骂了好几句国骂,都不带重复的。哦,就这炫招儿还是他跟那个现在正被他骂的男人学来泡妞儿用的。 骂完之后,一扒满脑袋湿发,又屁巅巅儿地往回赶。 一开电梯,他差点儿踢到一大行李箱。 “哎,老爷子,这……东西都收拾好了?非走不可啊?” 威尔斯一脸无奈。 陈子墨只能帮着把行李箱往电梯里送了。 回头在主卧室里寻到正在穿衣服的男人,问,“阿睿,你这又唱的是哪出?” 向凌睿回过头,迈步冲上来,陈子墨吓了一跳,被抓住,差点儿提离地面。 离得近了,分明看出这人脸色并不好,唇色极淡。 “你碰到小朵了,她怎么样?” “啧,你问这话是不是有点儿搞笑?之前你两应该在一起,是吧?她情况怎么样,你这个男朋友不该比我这个普通朋友更清楚吗?” 向凌睿瞳仁微缩,手松了开。 陈子墨抻了抻领口,口气更不满,“我说你们到底又闹了什么别扭?你怎么突然就要回慕尼黑,这……身体真不舒服了?” “我没事。” “切,你这样儿叫没事儿。” “她,怎么样了?” “你要真关心她,为什么之前让她一个人傻站在楼下?不仅吓到小朋友,还把我老婆也给弄得……” “够了,你快说,她到底怎么了?” “她流血了,流了很多的血!”陈子墨气得吼回去,心头老大不爽。 向凌睿手一松,身体晃了一晃,跌坐回大床。 身后的大床,还是她昨晚睡过的。 她离开,连一天都没有,12小时不到。 他做了什么? ------题外话------ 摸摸,这2人的心魔又犯了。 等他们战胜心魔吧! 来,向二小朵,妈咪给揉揉,这情关本来就难过。 不过再难过还是要过的,瞧我们向2多勇敢,浴血奋战哦! 哎,捂脸…… 118.如此秀恩爱,注定死得快 他又推开了她。 他甚至都不敢看她的表情。 他是如此懦弱,无能,连一点面对她的勇气都没有。 手用力地锤在左腿上,残肢断面似乎又传来阵阵锥心的痛。 陈子墨一见,抓住那手,喝道,“阿睿,你干什么啊!” 他甩开他,更用力,手掌打到乌红了。 他嘶哑地叫,“别管我,走开,通通走开——” 挥开所有想要告近他的人,歇斯底里的模样,看得陈子墨心惊肉跳。 那模样,就像几年前,在慕尼黑医院时的样子。 “阿睿……” 陈子墨的声音蓦地沙哑,担忧极了。可是他不能再多说一句话,不管说什么,似乎除了那丫头能有些作用,其他人完全被屏蔽。 向凌睿再次将周围所有能砸打的东西砸光了,喘着气,涔涔冷汗直下,浑身哆嗦个不停。 他脸色苍白,唇血色尽失,此时谁要是用一根手指,大概都能让他倒下。 “她,为什么流血?” 他终于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底,层层怒浪裹着破碎的伤痛盘亘难消。 陈子墨心头一疼,垂下眼,看了眼白裤子上沾上上的一点血渍,把医院的乌龙说了说。 末了,口气都是宽慰,“医生说,大概之前受了凉,女孩子这种时候大多气血双虚,需要多休息,做好保暖工作。还……” 他语气一顿,犹豫着要不要说下面的内容。 向凌睿比他更着急,直起身子想要上前,但他刚才一番作死,自己把装上的义肢脱下来拿去砸3厘米厚的玻璃墙,这会儿爬地上动弹不得了。 “还有什么?你快说啊!” 陈子墨心头叹气,“经期最好不要行房,不然女孩子容易感染细菌,引起不必要的妇科炎证。阿睿,你是不是跟小朵……” 自己早就非善男信女了,可眼前这个从小玩到大的连襟死党兼兄弟一直都是个恪守教义的乖乖牌教陡,就算结婚都几年了,阴差阳错的还是个处儿,又加上那个“差错”伤害太大,对于男人这方面的事情,他们都很默契地从来不会直接在他面前提起。 向凌睿愣了下,脑海里闪过之前的片断…… ——阿睿,你,你别这样…… ——痛…… ——向凌、睿。 她疼痛难堪的小脸,从粉嫩变得苍白,唇都咬破。 他执意而为,只感觉到了自己在铤进时的艰难和痛楚,只想寻个出口,释放心中的不安恐惧,和卑劣的自卑。 他根本没想到,甚至没有注意在那个过程中,是否有碰到任何阻碍。 他以前一直认为她交过几任男友,还曾带过回家见父母的,时下国内男女交往已经没有父母那一代那么保守了。虽然她曾说过“还是老处女”这样的话,他也没当真。 他并不在意这些,却忽略了她的痛楚。 她痛的,是他对她的痛的无视。 “阿睿,我妈说,女人大姨妈的时候情绪都不太好,你两互相体谅一下,也就……没多大的事儿。” “回头,你多哄哄她。那丫头不是很爱吃嘛?咱们这次回德国,带点儿土特产,熏肠,奶酪……大不了,你亲自给她做焗饭。” “唉,不过说实在的。咱们到底是男人,女孩子这时候最需要关心。你还……你没拿东西砸她离开吧?” 陈子墨絮絮叨叨的念着。 向凌睿的脑子里,似乎有无数只尖锐的小爪子刮过玻璃,发出那种刺耳灼心的划拉声,完全无法忍耐。 他抱着头慢慢俯下身,仿佛听到女子压抑疼痛的低喘声,她背过身时悄悄抬手抹着眼泪的背影…… “不——” 脑中像突然刺入一根钢针,疼得他嘶吼一声,抱头倒在地上,眼角一片赤红。 “阿睿!” “少爷!” …… 一股刺痛从腹底抽搐着爬上来,陶小朵疼得睁开眼,用手捂着肚子,咬着大牙,等待着疼痛的缓释。 这一阵儿过去后,感觉脸上又是一片冰凉。 她将脸埋进柔软的被窝里,被子早前被同学帮忙拿出去晒过了,四五月的阳光味道,感觉一切也没那么糟糕了。 记得那个为爱苦顿一生的女作家说,爱一个人时,就会变得很卑微很卑微,卑微得低入尘埃中,还自得其乐地开出一朵欢快的小花儿来。 她觉得,在爱上一个人时,不管想要保持多么的冷静,也没用。 也许他的一个眼神,就能让你将自己缩得很小很小,小到眼里心里思维里,你的所有的世界里什么都没有了,包括你自己,只有他一个。 那个时候,自己受了伤害,感觉也会变得很迟顿缓慢。 但他要是受了伤,不开心,你会比任何人都快地察觉到,为他疼,为他忧,敢做很多很多事情,以前不敢做的都敢,就想让他好起来,好好的。 迟顿是迟顿了点儿,可是还是会痛。 等醒过神儿来之后,这痛已经入木三分,刻骨铭心。 …… 陈子墨什么行李也没拿,就跟着威尔斯推着行李走。 在经过客厅时,他一眼看到地上滚落的一叠购物袋,并一个紫蓝色的大耳朵玩偶。 走过去,一手提起那个玩偶,在怀里掂了掂,觉得挺舒服。 威尔斯在电梯口唤人。 这孩子真没定性,这做着正事儿又开小差。 “哎,来了!” 他索性就抱着星际宝贝走了。 威尔斯看到,有些奇怪。 他道,“这个是阿睿买的吗?准备送给那丫头的……六一节礼物吧?” 威尔斯摇头,表示不清楚。 陈子墨一笑,“不管了,少爷看中了。” 回欧洲的飞机,有十几个小时,陈子墨抱着星际宝贝睡得不亦乐乎。 坐上车后,陈子墨很幼稚地拧着星际宝贝的大鼻头、大耳朵玩。 向凌睿坐在后座,双眸紧闭,面色苍白,气息有些弱。 那时候,所有人都忘了那部被砸坏在侧卧角落里的私人电话。 电话在与向凌云通话结束后,再次暴废了。 …… 新的一周到来,陶小朵参与的项目终于进入调试阶段,将与客户进行交付对接。 经过周末两日的休养,肚子已经不疼了,但她气色仍不太好。 刚走进大厦大厅时,就听到有人叫自己。 “陶小朵。” 她回过身,阳光扑入的大门口,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亲亲昵昵地走过来。 碎花的丝裙透过阳光,漂亮的金丝线若隐若显,带着股香风直扑上人脸。 姜思雪满面春光,丝裙外罩着一件淡粉色的外套,小鸟依人地偎在许强身侧,浑身都像沁着粉红的恋爱泡泡,幸福得发光。 当三人面对面站定时,陶小朵一身素淡,更形憔悴的脸色,与之形成鲜明的对比。 “呀,陶姐,你的脸色好差呀?这是哪里不舒服嘛?” 姜思雪惊讶出声,表情略显夸张,成功吸引周围人的目光。 陶小朵微微垂了下头,长发掠过肩头,挡去四周投来的好奇。 笑道,“没啥。就是女人每月都会犯的毛病。” “哦~~~~” 姜思雪一副了然状,却朝四周晃了晃眼儿,压低声道,“那这个时候,正好是你家向公子表现的时候呀!让他多给你买点儿红糖姜水什么的,暖心又暖身哦。” 陶小朵淡笑不应,转开了话题,上了电梯。 姜思雪仍时不时地戳来几句,暗地里较劲儿,炫摆,攀比。 许强暗暗观察,不动声色,维护着未婚妻的颜面。 陶小朵庆幸自己下得比两人早,连应付都懒,直接离开。 等她一走,电梯里也没几个人了。 姜思雪终于按捺不住,“啧,她那样子比周六我们碰见时,还要糟糕呢!这是真的大姨妈,还是……” 许强淡淡道,“女人这时候,应该都是这个样子吧?” 姜思雪横他一眼,“那可不一定。难道,你们以前认识的时候,她情况都很糟糕?” 许强不说话了。 姜思雪觉得自己的猜测中了,一出了电梯更有些激动,“强哥,我猜,她多半是真被甩了。这才多久啊,都没两个月呢!” “之前还那么亲亲密密地逛商场,买衣服。这个周末,她就只有自己一个人超了。” “现在我想想,周六那天她脸色就不太好。根本不像恋爱中的女人,暮气沉沉的……” 姜思雪越说眼睛越发亮,“强哥,你说她是不是真和那个向大少拜了啊?” 此时,他们正等在辛尚公司的会客室里。 而一直跟在他们身边的还有杰哥,杰哥从见到陶小朵时,打了个招呼,就一直埋头玩着自己的手机,对于两人的对话,一句也没吭声儿。 许强心里也很好奇,但顾及当下环境,低声道,“这个是人家的事情,别乱猜了。你这妆好像有点儿花了,大概是之前吃东西吃掉的,要不要去洗手间补一下?” 姜思雪被许强哄离开了。 其实,今这工作的事情本来跟姜思雪没什么关系,但她仗着自家长辈在辛尚公司做了个小管理,就央着许强带她来见世面,想看明星,要签名。 姜思雪在机关单位里工作,做的也是那种很闲的肥差,一天工作不超过三个小时,其他时间,迟到景退都没人管,个人时间非常多。不是到处溜哒玩乐,泡吧喝水逛街买衣服做美甲,就是跑到许强公司陪上班玩。 陶小朵坐进自己的卡座时,奈奈就探过脖子来关心。 知道她大姨妈期间,就帮忙泡姜茶,送暖宝宝,还附赠两个笑话儿。 经过奈奈的大嘴巴,办公室里很多人都知道她现在体虚,纷纷表示不会让她帮忙打印资料、制作图片等等。 陶小朵笑笑。 现实虽残酷,人心有温度。 之后,甘经理也来慰问,表示陶小朵可以不用参加用户见面会,之后调试的时候帮个忙便可。 想到不用再见许强那对糟心冤家,陶小朵着实松了口气儿。 她有些不明白,明明那两人都要结婚了,干嘛老爱往她面前凑。 果然是满足宅斗撕逼规则,打脸对象都要找亲友故人,才会感觉到爽嘛! 暗自摇头,庆幸今日幸得公司同仁关爱,知道她连续加了快一个月的班,身子虚着,都没给她安排什么事儿,正好有空赶她断了几日的更,和可爱的读者小公举们来一波亲蜜接触。 码字,更新。 回复留言,调戏一两小可爱。 撒一波红包雨,接一波鲜花和红包。 彼时,辛尚的总裁办公室内 没等到小老板的总裁,不得不打了个电话出去。 “是,是,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总裁对两位还有些紧张的高管说,“小老板临时有事,要回德国一趟,这次演示就由我们自己把关了。” 两主管都松了口气。 总裁又道,“对了,这次的两个合作单位,其中有一个是老易介绍的吧?那个单位的负责人,是不是跟他还有什么亲戚关系?” 两主管一听这个都愣了下,纷纷摇头表示,对此事不甚了解。 不过看总裁这时候突然问起这事儿,心下便有了些计较。 午间饭点时间。 因为天气渐热,大家已经不带饭盒了,相约下楼去扫馆子。 正在走廊上商量着去哪家,一波人正好从电梯那方出来,人声熙熙嚷嚷涌来。 陶小朵抬头,就看到甘经理正和许强相谈甚欢的样子,旁边的姜思雪也跟一个女销售说笑不停,杰哥从他们身后走来,表示想跟他们去吃饭。 甘经理一见,忙道,“小朵,这次项目验收很成功,辛尚很满意。你之前提的几个服务后台的小功能,也很受客户喜欢。一起去吃饭吧,这顿辛尚总监请客。” 陶小朵摇头,“我之前就没去,这会儿就不合适了。都跟王姐、钟姐约好了,自己人轻松一些。” 甘经理看她脸色还是不太好,便也没有勉强,只嘱咐了一句让她多休息,回头帮她申请调休,就回头去招呼其他技术部员工。 许强见姜思雪正跟别人聊得火热,上前道,“怎么脸色那么差?真不舒服?” 那眼里的探究,熟悉的口吻,让陶小朵很是反感。 她没接茬儿,只对杰哥说,“要不你还是跟你们许工去吃饭吧,回头我们再约。” 杰哥抿了抿嘴,眼底不快,仍道,“那也成。陶姐,你自己注意身体啊!” 回头就挡了下许强要靠前的身形,故意叫了一声“嫂子”,唤回姜思雪的注意力,许强不得不离开,临转身时还带着几分依依不舍似地,多看了陶小朵好几眼。 进了电梯后,奈奈就凑在陶小朵耳朵边嘀咕起来。 “我看那个许工,有些不地道。” 王姐姐和钟会计都默契地对视一眼,上年纪的女人,心如明镜。 “那个女的不是他未婚妻吗?看别的女孩的眼神儿,真不像个有老婆的男人。” 陶小朵失笑,“奈奈,你现在都能分辨男人的眼神类别啊?” 奈奈扬起下巴,几分老练得意的样子,却掩不住年龄赋予的天真稚气,“那当然。我家颖哥就从来不会这样子。我观察过的,我朋友都这么说的。好男人,有了心上人之后,都不会随便去看别的女孩子。就算欣赏的话,那也不会是偷偷背着女朋友老婆看,都是大大方方地欣赏。 这心里有没有鬼,有时候眼神儿、表情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是呀! 可是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心里眼里只愿看到他的好,对他的不好都感觉迟钝。 她当初与许强交往时,其实早就发现这个人眼神怪,却一直视而不见,自欺欺人。 她不是个多么有智慧的女孩子,错了,痛过,好几次,方才学会一点点自保的本事。 除了逃离,好像寻不出更好的法子,不让自己受伤。 她低头看看手机,概无他的消息。 连一句问候,或者道歉都没有。 ------题外话------ 向2少又跑了。 肿么办? 这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滚玻璃渣能解决的问题了? 小朵:让他走火碳吧! 秋秋:(捧心)咱们这是宠文唉,一点儿小玻璃渣就够了。滚火碳,肯定这不是白发魔女的片场嘛? 向2少:白发就白发! 秋秋:哦哦哦,白发版的女装大佬隆重出场,前方高能预警哦哦哦! 119.神秘的东方姑娘(2更) 纵然心有千千结,日子依然悠悠地过。 之后几日,陶小朵的日常除了本职的那点工作,就是帮忙做测试,写测试报告。 期间,许强还打电话来,说有几个小问题,需要当面交涉处理。 言语之中,就想陶小朵去博瑞公司。 陶小朵心情不虞,仗着几分功臣气势,将问题扔给了甘经理。 甘经理很痛快地派出自己的技术员去接洽,许强自然也挑了回鸡蛋里的骨头,都被甘经理一来二去化解了。 左右,陶小朵在六一儿童节到来前,没有再奔波。 这日将下班,公司里的宝妈们聚在一起,约商隔日的活动聚会。人事徐哥带着小文员,给宝妈们发放了公司批下的六一儿童节福利。一时间,公司气氛热烈,喜气洋洋,还放起了儿歌。 办公室里充满了甜蜜蜜的味道,奈奈将一杯果茶放到陶小朵桌上,扔来两个棒棒棉花糖。 “朵儿,明天刚好周末呢!咱们也要好好过六一节哦。” “啥?你还当自己是儿童嘛?” “切,咱可是儿童他未来的妈,当然要好好保护自己的童心未泯咯!” “这么说,你和颖哥已经有安排了?” 奈奈立即兴奋地说起他们已经在网上预订了游乐园门票,还要带上泳衣,去逛HIGH一把,说什么是提前为自家的未来宝宝探路C城的乐园世界。 听她说得那么开心,又发来无数图片链接,陶小朵趁着这下班前的空档,也随手点开来看了看。 看到一个图片时,突然就忆起自己周末买的一堆东西都还扔在那楼上。 那个星际宝贝买得有点儿肉痛呢,足足花了近四张红头钞。其他东西可以省略,这买给唯一小侄儿的玩偶,还是必须拿回来的。 她暗自说服了自己好几轮,才决定一会儿就上楼去。 这几天,向凌睿什么消息都没有,完全失联状态。 好像他们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日子变得和以前一样,波澜不兴。 她瞎悲观地想,也许富X代少爷觉得她这种小处太扫兴,没经验,那种时候也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是没意思,就借此不快,彻底断个干净吧! 正准备下班时,一个陈咬精又杀了来。 甘经理不好意思地道,“小朵,你看,要不耽搁你半个钟头,帮个忙。这问题不大,但需要你出个手。你放心,就一会儿。” 陶小朵看了眼一边的许强,许强笑得有几分讨好,但那眼里殊无好意,倒有几分得意。 奈奈在一边挤眉弄眼。 陶小朵只能答应,跟着进了技术部。 半个小时后 一切倒是进展得很顺利,只是许强一直坐在她身边,不时伸手过来抓她鼠标,来个小接触什么的,那倾身而来时的一身烟汗味儿,让她频频皱眉。 不明究理的人要进来一眼看到,只会觉得两人坐姿尤显几分亲昵。 甘经理不时看向他们这方,也暗暗皱眉头。 陶小朵忍着心气儿,不时要喝一两口水压压火头,很快自己的水杯里没水了。 许强立马自告奋勇,跑去帮她倒水,她要拒绝,他端着杯子就走远了。 恰时,陶小朵电话响起,陌生号码,她想了想,就接了起来。 “陶姐,你现在公司吗?” “舟舟?” “嘿嘿,没想到是我吧!你们公司是在金冠大厦15楼的F座,出电梯左手边?你在哪个部门啊?” “我在……” 突然,许强的声音响起,明明就在跟前,却又像从电话里传出来的似的。 许强笑容满面,“小朵,看我给你弄了啥好东西?” 她新买的玻璃水杯里,泡着一朵大菊花,并几个金灿灿的小金桔。 她体寒,大姨妈刚完,喝菊花这种寒性清热的东西根本不合适,这人还真是喜欢拍人马腿。 许强完全不懂,乐呵呵地来献宝,就着杯子就喝了一口,直咂嘴,“啧,我还放了几块冰糖。来,盛夏时节,正好清热解暑。” 舟舟小姑娘顺着许强那声唤,跟着进技术部时,隔着玻璃门就看到许强端着个很可爱的鼓腹粉红圆头玻璃杯喝水,那模样,瞧着就怪。 待她一进门,看清这个只比自己高一点点的小矮个儿男人,面庞黝黑,肤色不均,五官还行,但那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又透着几分讨好,说得简单点,就是一股子油腻老男人样儿,还对着自己喜欢的朵姐献殷情,真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儿。 陶小朵忍着恶心,心想这杯子她不要了,转头就看到舟舟。 “朵儿姐,我终于找到你啦!” 小姑娘跑上来就是一个大抱抱,陶小朵被冲得退后一步,心下感慨又高兴。 甘经理见状,体贴地接过活儿,让陶小朵赶紧下班,去陪小朋友。 陶小朵也不客气,迅速收拾包包,拉着舟舟就要走。 “哎,小朵,你的杯子?”许强急叫,拿起杯盖子扣好要递上来。 陶小朵只得接过来。 舟舟的眼神瞬间变了,小脸立即绷了起来。这个油腻老男人竟然喝了她朵儿姐的杯子,这不是借机卡油,给她二哥戴绿帽子么?! 哼,幸好她今天来了,逮着这坏男人,回头得好好查查。省得二哥这会儿不在,被个不知所谓的小矮人儿挖了墙角。 出门后,舟舟就忍不住了,“朵儿姐,这个杯子好可爱,能不能送我啊?” 陶小朵愣了下,“你喜欢,我给你买个新的就是,这杯子……” “朵儿姐,你还舍不得一个杯子给我吗?” 陶小朵无奈,“舟舟,这杯子……别人喝过,不干净的。乖哈,朵儿姐也不想要这个了,回头我们一人买一个新的。我给你看,我在网上买的,还有好几个不同的款,都超可爱……” 舟舟确定陶小朵真不要那杯子,才暗暗松了口气,说明了来意。 “舟舟,你爸妈不陪你和大船过六一节吗?” “不陪。他们都陪了我们十几年了,腻味了。今年,是我最后一个六一节呢,朵儿姐,我就想你和大船陪我。好不好嘛?” 陶小朵还犹豫,手机又响了,来电是大哥打来的。 “啊,哥你要带嫂子和小聪来C城过六一节?旅馆都定好了?” 这头,舟舟一听这个,就对着手机叫起来,热情地邀请朵姐哥哥嫂嫂小侄儿来C城,表示要一起过六一,人多好热闹。 哥哥嫂嫂在电话那头听得一头雾水,小姑娘已经叽叽喳喳安排起来,加微信,送地图,安利各种节日项目,热情得不得了,让人根本无法拒绝。 于是,陶小朵这个六一节,顺利地被舟舟和大船两姐弟定下了。 …… D国慕尼黑医院 花白发的老医生看着体验报告,神色平和。 一旁相陪的威尔斯见状,暗暗松了口气。 陈子墨翘着腿儿,躺一边的沙发上,仰着脖子,扔炒豆子吃。 向凌睿坐在医生面前的圈椅上,眼观鼻,鼻观心,面无表情,沉默冷寂。 半晌,老医生抬头,露出一个笑容。 慢慢道,“情况不错,但需要继续保持。只有一点,适当使用义肢,注意多休息,不可逞强。” 老医生像一位长者般谆谆劝导,又讲了些注意事项,叮嘱了些日常生活作息细节,才去巡房。 陈子墨跳起来,抽过向凌睿手上的体检报告,道,“我说兄弟,现在你该放心了,你现在正常得好。赶紧的,收拾收拾,回去给你的小桃花谢罪吧!免得……” “NO。” 向凌睿起身,威尔斯想扶,又把手缩了回去。 站起后,向凌睿柱着拐仗慢慢往外走,边走边道,“帮我叫戴纳过来。” “叫戴纳那楞小子干……啊,你该不会是?”陈子墨俊脸全僵。 向凌睿继续往前走,“算了,我自己去找他。” 很快,他们转到了男性专科门诊部。 这里的病人,呃,很少。 少数来往的,都是年龄看起来有些大的。 向凌睿出现时,招来不少人的注目,只是那些目光短暂地一瞥,立马就撤开了。 老外在性方面比较放得开,但对于男性病来说,和国内也差不多,都有些不堪启齿的尴尬。 向凌睿一路行来,目不斜视,面容冷俊至极。 一个小护士从诊室里出来时,一眼撞见,前几秒眼神发花神发飘儿,后几秒迅速逃离,频频回首。 推开门,一道布帘后传来医生和病人的协作交流。 “先生,您不用不好意思。” “我去,为什么你们没个女医生啊?” “先生,我们的女医生请产假未归。您放松……” “不是说让我用力嘛?看着个男的,怎么让我用力啊?没感觉啊……” “……” “喂,你……你这么年轻,你到底行不行啊你?” “先生,您放心,我实习加正式入职已经七年多了,我有非常丰富的……临床经验。” 说话的这位医生,听声音就很年轻,感觉很认真负责。 很快,房间里传出不可描述之声音。 陈子墨骂了句“卧槽”就闪出了办公室。 威尔斯老爷爷很淡定,提醒向凌睿坐下休息一会儿。 向凌睿则是坐到了医生办公桌前,耐心地等着,身体挺得笔直,依然面无表情。 大约过了一刻钟,白色帘子终于拉开了,那个中年病人悉悉嗦嗦地穿着衣服,表情有些不可描述。 穿着白大褂的衣服一边做清洁,脱掉手上的一次性塑料手套,一边叮嘱病人。等他转过身时,待看到自己桌前坐的人时,他高兴地唤出“雷奥”,张开手臂,热情地换了上来。 这男医生体形高大,与向凌睿不相上下,生得剑眉朗目,英姿挺挺,浑身阳刚气十足,笑起来更是阳光灿烂,还有几分憨实劲儿。 “嘿,雷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是来做定期检察吗?我记得时间还没到,应该是下半年吧?” 恰时,那中年病人终于收拾好,拿着检验单要离开时,凑上一嘴,“啧,戴纳医生,这还用问嘛,人家肯定是来找你看毛病的。” 那人转脸又对向凌睿笑,“兄弟,别不好意思,这医生,医术忒好。”弹着眉毛,竖起个大拇指。 陈子墨进来时看到这一幕,瞬间又捂着嘴巴“呕”出门去了。 办公室安静了。 戴纳给向凌睿送上水,拉拉扎扎地念叨了一堆家常,几乎都是他自说自话,像个很会谈心的居委会大妈似的,对于向凌睿偶时吐出几个单音节的回复,完全不受影响,笑得很开心,就像他的名字,像阳光般灿烂。 “雷奥,你说什么,你终于和安吉拉……哦,亲爱的伙伴,你终于跨出爱的第一步了,恭喜你,我亲爱的朋友。这真是太了不起了?什么时候发生的?那一定是个非常浪漫美妙的夜晚吧?如果不介意的话,能跟我谈谈吗?我想……” “STOP。” “呃?” “不是安吉拉。” “啊?你……你不会是真像大家说的,其实是双性……那,那位幸运的男士是谁?可以介绍我们认识吗?雷奥,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保密的。我用我的处男身对咱们共同的天主发誓,我可以帮你好好引导,保证让你们拥有更健康,更完美的……” “STOP。” “呃?” “不是男人。” 戴纳这回多愣了两秒,表情沉了下去,“雷奥,你不会是去招……啧,那个你戴套儿了吗?” 鸡这个词,阳光正直的青年有点儿说不出口,索性换了个角度。 向凌睿拧了拧眉尖,不想再绕弯子,避重就轻地说下情况。 虽然经历了几轮乌龙打探,戴纳的态度依然很专业,表情认真专注地听着向凌睿的描述,并且给予适当的专业引导,不带任何有色眼光,细心又体贴地给予鼓励。 听完后,戴纳想了下,道,“这么说,你亲近那位东方姑娘的时候,就有冲动,而且还能顺利站起来,说明你的ED情况应该有极大可能都是心因性的。这个,你的全身检察报告我看看?” 威尔斯爷爷将资料送进来,陈子墨跟着钻了进来。 戴纳认真翻看了一通,半晌道,“雷奥,我能问一下,你不会是刚造完爱,就飞过来检察了?那……那位姑娘现在怎么样了,你们有联系吗?” 其实这只是戴纳的顺口一说,了解当事双方的一些状态,更有利于他诊断病情。眼下这又是自己的发小同学兼好友,他这关心也多了一丝八卦心,好奇他这个有洁癖的事业狂好友,会把自己的贞操交给什么样的女孩子? 东方女孩儿啊,想想就觉得很神秘的感觉哦! “我们……” 向凌睿被问得一愣,僵住,从头到脚猛地一震,霍地站了起来。 他慌忙去摸自己衣兜,当然什么都没有。 “电话,我的电话呢?威尔斯。” 他大叫,威尔斯垂眼,轻叹,“少爷,您的电话应该是被您砸坏了。离开C城时,我询问过您,您当时不愿意提及此事。” 老先生还是拿出了自己的电话,递上前让少爷使用。 男人看着手机,却举不起手。 算上今日此时,他们已经有整整快一周时间,音讯全无。 以她的性子,后果会如何? 他竟一丝也不敢想象。 戴纳看着好友的模样,心下更好奇了:这是他三十多年来,第一次看雷奥为一个姑娘失了魂儿,这个姑娘一定很特别。 120.六一儿童节 陶小朵和舟舟进了电梯后,就聊开了。 舟舟表示,知道最近向凌睿出国忙,才来见缝儿插针找陶小朵玩的。还故意抱怨朵儿姐只顾着忙工作谈恋爱,都不理睬他们这些小朋友了。 陶小朵被可爱的小姑娘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听说弟弟大船还等在楼下大厅,更是意外。 舟舟不以为然道,“那家伙老想冲大哥,说什么到时候我要找不着人,会上楼来帮我。切,简直就是大男子主义,和爸爸一样,看不起我们女孩子。” 小姑娘双手抱臂,很有大女主的风范,看得陶小朵直笑,一扫之前的不快。 两人又说又笑,从电梯出来时,便又见到熟人。 “陶姐,好巧啊,你下班啦?” 来人正是姜思雪。 陶小朵客气地点点头,没有多说,拉着舟舟快步离开。心想,这位姜大小姐粘许强粘得还真紧实。 姜思雪走进电梯时,还探着头看走远的两人,唇角微微一歪,按下楼层,看着门缓缓关上。 最近她常来金冠大厦走动,快一周多的时间,基本就没再见过陶小朵和那位向大少在一起过了。这会儿下班,居然还跟个小姑娘约会。看样子,那头儿是真的凉凉了啊。 她一边想着,一边喜滋滋地拿出化妆盒,开始补妆。 一个连她都不如的外地打工女,想要攀上那样的高枝儿,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份量。要按她的标准,至少也得是她在北美留学的闺蜜那种人,才够资格跟那位向大少站在一起。不管家世,学历,个人品味,都是超一流的。 按她估计,那位大少爷八成也就是大鱼大肉吃腻味了,临时换了这么个清粥小菜尝尝。这不,清淡的口味哪能吃一辈子,这么快就没兴趣了。 想要结婚的话,那样的家世肯定会考察很多方面的。一个有先天缺陷,甚至可能遗传后代的基因,连普通人家都要计较一二,更别提豪门贵胄了。 …… 舟舟和大船接到陶小朵后,上了自家的豪华商务保姆车。 陶小朵询问去哪里吃饭,舟舟热情地询问,大船则一言定锤,两姐弟开始斗嘴儿,陶小朵坐山观虎斗,看得乐不可支。 吃饭聊天时,陶小朵自不会透露向凌睿离开前,两人之间发生的龃龉。 反问,“舟舟,你怎么知道你二哥出国了?” 舟舟眨眨眼,有些无辜的萌,“我听我爸说的。” 大船看陶小朵不太明白,解释,“姥爷托我爸帮忙照看着二哥。不过,一般都是金冠大厦这边的职员帮忙照看,若有大的变动,都会通知我爸。” 嗯,出国的确不是小事儿。 陶小朵抿了抿嘴,“这么说,一直以来我和你二哥的动向,你们都知道了?” 不知道那家顶层公寓里,会不会装什么探人隐私的东西呢?国内对于个人隐私这一块,做得向来没国外那么好,她有道理担心一下。 舟舟还没反应过来,大船已经意识到了,继续解释,“朵儿姐你不用担心,二哥的私事,我爸也不敢管的。其实是我姐偷听到我爸和下属打电话,才知道二哥出了国。” 陶小朵笑了,没有再追问下去,也放弃了从两孩子身上打探男人去了哪国的消息。 只是两孩子太聪明,也很敏感,难免不会察觉到他们的问题。 她也不喜欢别人插手她自己的私事儿,两个小家伙如此热心,难免会担心。他们两个人的事,还是由自己解决的好。 之后,两小家伙热情地邀请兼撒娇耍赖下,陶小朵只得同意了六一节一起出游的计划。 六一节当日一早,保姆车就接了陶小朵,前往车站接人。 细心的大船做了闪亮亮的大黄蜂接人牌,走出出口的陶大哥一家三口,被爸爸架在肩头的小男娃一眼就看到了大黄蜂,高兴地哇哇直叫。 接到人后,舟舟热情地自我介绍,“陶大哥你好,我是朵儿姐未来的表妹。我叫舟舟。” 大船也跟着姐姐一起,“陶大哥陶大嫂,小聪聪,你们好,我叫大船,我也是朵儿姐未来的表弟。” 陶家三口一时懵逼圈圈眼儿,陶小朵尴尬地解释一通,也很勉强。 不过小朋友们都很会自来熟,尤其是才满四岁的小侄儿聪聪白嫩圆润,仿佛一颗小白馒头,讨人喜欢得紧。舟舟抱着就不愿意松手,大船紧张地在一边提醒安全事项。 很快,一行人就熟悉了,开心上路。 期间,大嫂好奇打问,“你哥让我问你,这两千金少爷到底是什么来头?是不是和五一节那位打电话来的向先生有关系?” 陶小朵不想解释太多,只想囫囵吞枣地蒙混过去。 然而,大嫂似乎早料到此,笑道,“你哥说,要是你不解释清楚,他让聪聪去帮咱们打听。” 陶小朵表示投降,只能承认的确跟向凌睿有关系,也没说太多。 嫂子很体贴道,“行吧!只要知道是正经人就成。家里人就是有些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现在看来,应该没有啥大问题。回头我们回去说说,爸妈也不会太担心。” 陶小朵很感激。 他们家的人向来民主,尊重他人自由。她在外这么多年,虽然年纪不小,家人也没有像别的很多父母那样催婚逼婚,恶言恶语相向。一旦她遇到不开心,父母都会站在她这方宽慰她。 之后,逮着机会,陶小朵就给小侄儿买好吃的好玩的。 舟舟和大船两个鬼灵精借着小聪聪之手,送了更多的礼物,还让夫妻两根本无法拒绝。 “来来来,咱们一起拍个照。” 陶大哥特别喜欢热闹,两个新认识的小朋友又这么热情,便想多些纪念。 他这一叫,立即有热情的路人甲跑来帮他们拍照。 陶小朵看了舟舟一眼,舟舟嘿嘿一笑,悄悄说,他们出门都有保镖,都是便衣,习惯就好,不用在意。 陶小朵给小姑娘擦擦汗,看着他们跑远。其实这一路行来,她就发现了。虽不明原因,也多少能感觉得出这千金之子生活中的不同寻常。 生活哪里没有暗影,也不妨碍孩子们在阳光下露出灿烂的笑容,享受美好时光。 “哥,嫂,你们休息下,我去买水。” “哎,不用,我去。” “嫂子,你们难得来一次,就别客气了。这边你们也不熟,万一走丢了就麻烦了。你们帮我把那群小疯子看好,我很快就回来。” “哎哎,好好。” 陶小朵回头跑去刚才看到的水吧,想到小朋友和大人的口味,点了五大瓶。 正打包时,一个小壮实的小胖墩儿冲过来,伸手抓了其中一杯泡着柠檬片和红果金桔,这是陶小朵专门给舟舟准备的。 小胖墩儿完全不管那是别人的饮料,就叫着要插管,大嚷着“渴死了”,从人手里抢过管子,砰的戳破口,坐到一边的阳伞下,大口大口喝起来。 陶小朵皱眉。 “陶姐,你也来游乐园玩啊?呵呵呵!” 正准备掏钱付款的姜思雪,手上的动作就顿住了,目光好奇地看着陶小朵。 今日陶小朵要带小朋友,穿得很随意,也可以说很平民。毫无品牌的白T恤和廉价的牛仔短裙,跨着一个也是非常廉价的花布包包,头发高高扎起来,浑身上下清爽无比,但看在姜思雪眼里,就有几分寒酸了。 她今日是为了带姨父的宝贝独生子出来玩,姨父在辛尚这件事上,帮了许强不少,这正是大献殷情的时机。也是她的约会时光,她穿着当季流行的白色蕾丝及膝长裙,头发做过精致的打理,看起来就像游乐园里的公主,一路上博得不少眼球。 “呵呵,姜小姐。” 陶小朵扯了扯唇角,回头又要了一杯等。 姜思雪感觉得出陶小朵的冷淡,但仍是很好奇对方当前的情况,一个劲儿地打量。 恰时,玩完一个项目的小家伙们,拉着长辈跑来饮料站,大的小的都哇哇叫着陶小朵的名字,跑过来时一个个脸蛋通红,满头大汗,一群小疯子。 陶小朵给他们擦脸,一张张地全向着她,跟向日蔡似的,逗得人直乐呵。 当她忍不住亲了一下侄儿小聪聪时,另两个大的也直攥她的衣角,大声要求“雨露均沾”,惹得周围的家长孩子们都直笑。 小胖墩儿也有样儿学样,姜思雪看着那一头一脸的汗呀,心里都快恶心死了,勉强碰了一下,就迅速离开了。 舟舟给小聪聪送上奶茶,大船给插上插管,还小心叮嘱不能吃太多珍珠。 刚坐下,旁边一条粗胳膊就甩过来,差点儿打到小聪聪,好在大船警醒,给挡住了。 姜思雪忙笑着上前,“哎,不好意思啊,我们家亮亮喜欢一个人坐。亮亮,喝完了,我们就去玩别的吧?” 那小胖墩儿皱眉嚷叫,“不要,我还要吃那个珍珠,里面的珍珠。”他看着小聪聪瓶子里的黑珍珠,就有些蠢蠢欲动的样子。 姜思雪只得在心里叫一声“小祖宗”,忙将人安抚着,回头去买珍珠奶茶,顺利地将之前抢人家饮料的事儿都忘得一干二净。 舟舟瞪了那小胖墩儿一眼,直接换到旁边那桌。 陶小朵也不想理睬姜思雪这波人,但许强这时候过来了,嘴上还叼着一只烟。 “呀,小朵,你也来过六一节啊?这,这就是小聪聪吧?当初看他时才一岁。这两位也是你侄儿?呵呵呵,没想到你侄儿侄女也这么大了。” 陶小朵睁着那只烟头,直想轰人走。 “许强,这里都是孩子,能不能麻烦你先把烟灭掉。” 许强一尬,手一抖,烟头落在了地上。他嘿嘿笑着说不好意思,回头又跟陶大哥夫妇打招呼,两人脸色不是很好地“嗯”了一声,一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不热络、不想答理。 “小强,小强,我要吃烤肠,烤玉米,还有蛋塔。” 许强也迅速轮为小胖墩儿的服务员。 没一会儿,小胖墩儿的桌子放满了各种吃食,吃得满嘴儿花糊,一桌狼籍,旁人都纷纷走避之。 陶小朵这边喝完了水,小家伙们都没点吃的。不管是自家侄儿和舟舟姐弟,对小摊零食都不太感冒的样子,很快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之后就变成了冤家路窄,在海狮海豹的表演馆里遇到。那小胖墩儿还很积极地往他们这边凑,两方不得比邻而坐。 表演中场要请观众上场参与时,小家伙的手都快举断了,幸运地是第一个就挑到了小聪聪。而担心小家伙安排,大船陪着一起上了台。 这下自把小胖墩儿给羡慕坏了,嚷着也要上台,不依不饶的大哭起来,让尴尬的驯兽员不得不将下一个名额送了出去。 小聪聪从台上下来后,兴奋得小脸都红扑扑的,对着爸爸妈妈说个不停。 舟舟盯着台上的人,道,“我们去下个场馆吧,现在这肉球耍肉球的戏码也没什么好看的。”。 大概是感觉到小姐姐的情绪,小聪聪也没有反对,一行人先离开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才玩完一个项目,转到海盗船歌舞表演时,小胖墩儿又跑来插队,挤翻了好几个孩子,还一把攘开大船,跳上了海盗船,抢走船长手上的刀子,霍霍霍地舞起来,把熊孩子的本性演绎到了极致。 舟舟不高兴,回头捧着小聪聪的脸蛋儿,煞有介事地教育说,“我们小葱花是好孩宝宝,才不会那么没礼貌地撞人、抢地盘、抢吃食,对不对?走,我们去海洋馆。” 大船对陶小朵说,“今天我们预约了海底同游,没人能抢。” 大船的性子很小大人,很少情绪化。听他这么强调一句,陶小朵知道这孩子对小胖墩儿的存在,是真有些不开心了。 海洋馆 “我也要,我也要进去玩鲨鱼!” 小胖墩儿攥着姜思雪的手,冲到场馆管理员面前,大声嗷叫着,仿佛依着他这个本事,就可以像之前在表演馆和跳舞台上一样,抢到自己想要的权利。 整个场管四面封闭,回音极响,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表姐,小强,你们快给他钱,我要下水,我要下水,我一定要下水嘛!” “你们敢不听我的,我就告我爸爸妈妈,说你们对我不好。” “快点,快点!” “你们让开。” 小胖墩儿不但使唤自己人,还冲上来要把挡着自己的三个孩子攘开。 121. 那个骄傲的人啊 “小心!” 周围人叫起来时,陶小朵已经挡在了小胖墩儿前方,将三个孩子护在了身后。 腰上被重重一撞,不打紧,但接着又是重重一撞。 “哎,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怎么还撞人啊!”大哥大嫂叫着,似乎想上前来拉。 姜思雪声音更大,“哎哎,你们怎么拉人家小孩啊,要是伤到人你们怎么赔啊!真是的,快让开啊!” 许强底气不足地劝着,“思雪,我们带亮亮去别处玩。亮亮乖,姨父带你去骑大马,你之前不是……” 熊孩子哪里听劝,嗷得更大声,狂叫声响彻整个场馆。 “不要,不要,我就要下海,我要下海看鲨鱼,看海豚。” “你们这些讨厌鬼,都走开。” “小矮子,你快给我买票去。” 被唤做“小矮子”的许强,顿时无语,表情全僵了。 他被小胖墩儿一把推开,还踉跄了两步,之后就站在一边,没有动了。 “表姐,表姐!!!” 小胖墩儿挥之即去一个,又招之又来一个,妥妥的霸道将军一个,霸气狂飙。 “哎哎,姐姐在呢,亮亮乖,乖,姨妈这就帮你买票,我们下海,立马就下海去。” 姜思雪抱着小胖墩儿哄得毫无下限,仿佛万能叮当猫,拿出一张卡就往管理员手里塞,只是管理员正护着陶小朵等人,对于姜思雪这一行拎不清的家长和熊孩子,并不多在意。 “同志,帮帮忙,这六一儿童节就这一次,就算圆我们家亮亮一个心愿。你看他都吵成这样儿了,以前在家里要啥我们都给啥,你就行个好,先安排咱们亮亮进去玩了,回头也免得耽搁别的小朋友呀!” 这话一出,听得周围的其他家长脸色都不好了,有人甚至出声表示不满。 “这位小姐,今天来这儿的孩子都是一年只过一次六一儿童节的。” “我女儿也一直想要下水去玩玩的,可是今天安排的名额已经完了。” “谁家不是要啥给啥的,难道就你家孩子大牌,非要人家给你们走后门儿,哪儿来那么大的脸啊!” “喂喂,要是他家孩子下水,那咱们排到明天的是不是今天也可以闹腾一下,提前玩儿啊?” “就是,哪有人这样儿的。” “这一看就是熊孩子嘛,有什么样的家长就有什么样的孩子。” “没家教。” “管理员,这可不行啊,你们这规定上都写了每天预约人数只有这么多个,大家都是排队凭先生的,要是今天你们走了后门儿,对我们其他家长和小朋友可不公平。” “可不是,现在这里还有这么多孩子看着呢,大人做事情没个样儿,小朋友也会受影响的。” “就是,就是。” 一时间,议论声越来越大。 陶小朵护着三个孩子闪到了一边,这会儿靠群众的力量已经足以打败怪兽啦! 大概是周围的敌意太明显,太多,小胖墩儿也不是个傻的,感觉极度不适,突然嗷叫一声,扑倒在地,打滚耍起赖来了。 “不嘛不嘛,我今天就要下海,就要下海。” “滚开,滚开,你们这些讨厌鬼。” “你们再胡说,我就让我爸通通把你们下岗!” 有人奇怪,“哟,你爸那么牛,还能让我们下岗,你爸是谁啊?” 小胖墩儿在姜思雪上前捂嘴时,就嗷出来了,“我爸是大领导,你们通通都要被下岗,没饭吃,吃屎!” 众人一惊,这下真是领教了熊孩子的本事。 姜思雪见状,也知道今天这事儿肯定成不了了。忙想将人拉回来,可惜她穿着高跟鞋,小胖墩儿也有近百斤了,她那小胳膊细腿儿的一折腾就往下倒。 许强站在人圈儿外想抽烟,被旁边的女士盯了好几眼,最后气得只能将烟头子扔进垃圾筒。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里,陶小朵一行人身上。 从之前遇到开始,他就有些好奇,陶小朵什么时候又多了这对漂亮的表弟妹。看他们的亲昵劲儿,一路上和陶老大一家三口很亲昵的样子。 当初他去陶家拜访时,一层子亲戚见了不少,都是很普通的人,并没有像这姐弟两的人家,难道是像她所说的,这是她父亲在C城的亲戚。不是听说都是些郊区农转非,也没什么背景。 可是凭他在社会历练多年的眼光,一看这姐弟两就能感觉出家世不凡,衣服穿得很一般,不过他们脚上穿的鞋,和随便别在衣领上的墨镜,都价值不菲,绝不是寻常人家会给小朋友配备的物品。 “强哥,强哥——” 姜思雪只能大叫,许强不得不又重新挤了进去。 “雪儿,我们走吧!” 这脸也丢得差不多了,许强也不想其他了,抱起地上的小胖墩儿就要走,哪知这熊墩儿是真上脾气了,扬手就打,还拿脚踹,差点儿踹到男人的脆弱点。 许强疼得一松手,这人就直接砸落地,嗑到熊娃哭得更大声儿了。 姜思雪见到许强连个孩子都抱不住,就来气,刚才这人还丢她一人面对这么尴尬的情况,也不帮个忙,心头火也烧了起来。 “走什么走,我还在跟人家交涉呢!你也不帮忙。” 姜思雪还没得到管理员的答复,又上前询问。 管理员道,“这位小姐,刚才你也听大家说了,我们的潜水员每天接待的人数是固定的,要体验水下探险都要提前报名的。每天的名额也是有限的,这边三位小朋友也是一早就来报名了,等到现在才轮到他们。” “这……” 姜思雪看向早已经退出人圈儿,坐在一边角落里吃东西的陶小朵一行人。 眼底闪过一抹厌恶,便道,“那我让他们把这次机会让给我们,就可以下水了吧?” 也不等管理员回话,姜思雪已经走了过去。 管理员很想说NO,不可以,但职责所在,他也不能替别的家长孩子做决定。但他知道,这最后来的孩子是馆长特别打过招呼,要好好招待的贵宾。不管熊孩子和家长怎么闹腾,都不可能让他们管理方妥协的。 “陶姐,帮帮忙。你看我们家亮亮都哭成这样儿了,就把这次机会让给我们吧?拜托。” 熊孩子这会儿知道要求人,声气儿小了一点儿,还拿眼角偷瞄这边,目光落在小聪聪手上一个熊脑袋面包上,还舔了舔嘴角。 但他的目光立即被舟舟挡住了。 陶小朵看一眼,道,“姜小姐,很抱歉,这个名额是孩子们一早跑来自己排队得到的,我没权利替他们做决定。” 这是大船送给小聪聪的礼物。舟舟说自己早上起不来,这个项目就由大船承包了。帅气的小小男子汉之前专门来排队领了号牌的,现在号牌还捏在他手上。 此时一张小脸严肃兮兮地,将小手都揣进了兜兜里,并一直站在弟弟面前做保护状。 听到她这么说时,看过来,紧绷的神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不可以。这是我送给小聪聪的节日礼物,不可以送给别人。” 大船大声地说着,拿出手上的号码牌,表情慎重又认真。 陶小朵笑着抚抚男孩的头,男孩回他一个腼腆的笑。 小聪聪带着小奶音叫,“哥哥,谢谢。谢谢,哥哥!” 一伸手就抱着男孩的大腿,男孩一下脸红了,什么严肃都没有了。 “给我!” 谁知本来还在姜思雪怀里的小胖墩儿突然发难,像个火车头儿似地冲上去抢号牌,顿时现场一片混乱,吼叫哭闹声不断。 最后还是两个彪形大汉出现,把吵闹的孩子和家长一起攥出了场馆,才彻底消停下来。 经过这一闹腾,小聪聪都有些害怕了,缩回了妈妈怀里。 陶小朵犹豫,不忍大船的好心安排被浪费,回头找来场馆解说小姐帮忙。 舟舟尤其懂事儿,帮忙哄乐了小聪聪,两大一小顺利进了潜水馆,穿上了潜水衣,完成了今最重要的一个游乐项目。 嫂子叹气,“现在的熊孩子真是让人头疼。” 大哥宽慰嫂子,“有啥头疼的,现在已经拔乱反正了。正常人还是多数!” 旁边的家长听着直笑。 陶小朵道,“哥,嫂子,他们出来了,快,拍照。” 三人同时拿出手机,挥手,录相,忙得不亦乐乎,先前的不快在孩子们欢快的笑脸中,一扫而空。 这世上,妖怪有,正常人还是多数的。 场馆外 被扔出场的两男女熊孩儿,狼狈得被路人围观。 大汉道,“三位破坏了场馆的游览秩序,影响了其他游客的正常游览活动,不能再进场。” 另一个刚打完一个电话,道,“老板说,直接送他们出游乐园。列为不欢迎游客,实名记录在案,三年内不许入园。” 游乐园实行实名质买票,要用身份证,信息登入,无一遗漏。 说话间,保安开来了电动车,要送三人离开。 “你们说什么?” “这什么意思啊?” “哇呜呜呜,我要爸爸开除你们,把你们通通开除!呜呜呜……” “同志,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 两个大汉说完后,根本不解释,只给保安们打了个手式,就离开了。 最后,还是保安好心,透露了几分情况。 “几位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要是一般情况,还是可以通融一下的。但是,要是闹得太过份,刚好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恐怕就难办了。” 姜思雪和许强对视一眼,脑子都是一懵。 但都不约而同想到陶小朵身上,她身边那个向大少,之前因为他们当众暗地里嘲讽她的穿衣品味时,就在专卖店里故意摆他们一道。还能认识大牌店老板,那么游乐园老板大概也不是不可能,这次事件背后…… 不管真相如何,三人只能灰溜溜地离开了游乐园。 成为该游乐园有史以来,第一个因破坏浏览秩序被驱逐出场的游客。 熊孩子还不甘,叫道,“我要告诉我爸爸,让这个讨厌的游乐场,关门,倒闭。” 姜思雪无语。 姨父只是一个公司的行政高管,这种事情是万万不可能有的。不,连想都不敢想。 许强直揉眉心,手上的烟没有熄过。 …… 六一节愉快地结束了。 陶大哥大嫂离开时,舟舟和大船还送了好些地方特产小礼物,特地安排了一辆车送一家三口回家。 陶小朵想谢绝的,舟舟却说,“这是我们送给小聪聪的。” 大船认真道,“朵儿姐,我们和小聪聪结交,是我们的事儿。你和二哥,是你们的事儿。” “对,我们各交各的,互不相干。” 陶小朵哭笑不得,“……” 这,这也是熊孩子的一种吧! 这日,陶小朵又踏进了已经一周多没有进入的公寓。 屋里明显是有人定时打扫过的,桌椅上纤尘不染。 她来到客厅,发现自己一周前的周末甩在角落的衣服袋子,被整齐地码放在原处。只是少了那个星际宝贝。 她在屋里寻了一圈儿,也没找到。 在侧卧的浴室门口,她脚步顿了一下,目光落在门口的长毛踏垫上,脑海中迅速闪过很多画面。 ……平日里,总是西装革覆、完美性感的男人,和那个倒在地上,身覆残肢,只能靠爬行才能勉强蠕动一下的人…… 心口又被一种酸涩的情绪涨满,她迅速收回眼,离开了房间。 可是浑身都感觉沉甸甸的。 连扑街一本小说的落差,都能让她郁闷好久,何况是曾经完美如厮的人少了人人羡慕的大长腿? 她停在空旷的房间里,抬头看向那一大片落地窗。 似乎有些明白,常于高空飞翔的傲鹰,一朝被折翼于泥沼中时,不是不能用尖锐的喙为自己寻找食物活下去,可是他如何用一副残败的身躯去安放曾经那样盛开过的灵魂。 那个骄傲的人啊! 吸吸鼻子,她进了厨房。 冰箱里依然有不少食物,够她为自己准备一顿不错的晚餐。 这顿饭,她吃得很慢,细嚼慢咽,像他说的一样。 饭后,她打出了电话。 当然,不是打给那个不告而别的家伙。 这个气,她是一定要生给他看的。 “陈小黑。” “我去,这……这大半夜的,你特么不睡觉……” “向凌睿现在在哪里?” “啧,你不是有他电话,直接打给他不就得了。我们这里现在才零晨……哈……四点半啊,姐……” “他电话在垃圾堆里。” 一阵悉悉嗦嗦,陈子墨的声音瞬间有神儿了,“什么,他又把电话砸了?哈哈哈哈哈,我说怎么这几天检察的时候完全不看他……” 哎玛,好像这事儿是不能说的,他溜嘴儿了。 “行了,别装模做样儿了。他现在哪个国家,在干什么?” “哎,小朵儿,不是小黑哥不告诉你,暴君有令,不能说。” “条件。” “交换秘密的条件吗?” “少废话。” “啧,我说你这丫头怎么也学得跟暴君一样,这么,这么……” “我就是专治暴君这毛病的,你还不长记性?” 陈小墨莫名一哆嗦,“那行,你先告诉我,你两是不是已经XXOO了?” 陶小朵,“……” 陈子墨更来劲儿,“是谁霸王谁的?谁上谁下啊?” 陶小朵,“……” 陈子墨,“时间多长?” 陈小朵,“……” 直接挂断电话。 这一小黑土估计智商还没复苏,正拿屁股说话,等他清醒了再问。 之后,陶小朵的电话响了好久,也没人接。 那头陈子墨已经睡不着了,抱着电话,在屋子里打转儿。 满脑子里,翻来复去两个字:条件。 条件啊交换条件,只要弄到一条,以后就不怕这两狗男女再拿着他的头发威胁他了。 打!必须狠狠打。 122. 渣男,天使婊 陶小朵再接电话时,已经吃完了一顿丰盛晚餐。 陈子墨隔着屏幕,看了足足十分钟。 内心已经问候了家里几十代祖宗。 可惜,没一位干得过眼前,屏幕里的小祖宗。 陶小朵一边吃,一边津津有味儿地品头论足,什么这泰国米比之前的更香了,三文鱼煎过头了,但蘸着玫瑰鱼子酱十分美味,一口小红酒喝得小嘴儿晶亮水红,油溜溜的焦糖布丁挖出一个黄澄澄的小洞洞…… 她还故意打一两个特写,逗得某人口水直流,满肚子馋虫跳舞。 酒足饭饱后,她懒洋洋地开口,声音似乎都带着焦糖甜,震得陈子墨头皮直发麻。 “这么久了,你那儿还没到饭点呀?” 陈子墨为了交换秘密,也是拼了,几乎哽着脖子,道,“还,还有个把小时才天亮。” 哦,还有个把小时。 陶小朵暗自琢磨着这个时区。 陈子墨又道,“说吧,好歹你也得给我点儿甜头,不是?” 陶小朵心里哼哼,道,“那你先告诉我,你们是不是周六那天飞欧洲的?” 陈子墨觉得,这离开的时间也不算啥秘密,“嘿嘿,你可别想套我话啊,我可没说我们飞的就一定是欧洲。不过,我们的确是周六那天晚上,坐的直达航班离开C城出国的。” 陶小朵心下暗笑,这有啥不好查的。 C城地处内陆,不像B城那边属于祖国心脏,有那么多的直达航班。统共目前就开通了三条直接出国线,有些城市还需要二度转机。这要查一下那晚上的出行航班,都能推测个一二了。 不过她有信心,可以从小黑嘴里直接套出来。 “如果是那天的话,我就可以确定了。” 陈子墨一紧,“确定什么?” 陶小朵笑笑,不答,端起盘子暂时离开了镜头。 陈子墨更紧张,心说这丫头不是猜到什么了?还是以前向凌睿告诉过她慕尼黑是他的主治医院,虽然在北美那边凌云也找过好的医院和大夫,向凌睿也只去看过一次,就再没去过了。 当这饭碗灶台清理干净后,又过去半个钟头了。 等陶小朵再进入镜头时,发现,陈子墨那边的环境也亮了起来。 她打着哈欠,说了句,“哎,好累,时间不早了,我想休息了。” 刚穿好上衣的人立马蹦过来,大叫,“等等,你特么地把小爷我吵醒了,就想溜是不是?我告诉你,陶小朵,你这次害阿睿可害惨他了,你不想知道他现在的情况吗?” 陶小朵半眯着眼,看过去,“哦,有多惨?他不就是有点儿ED吗?这种问题,上了年纪,内分泌失调的男人,多少都有点儿。何况,他之前还爱用止痛剂和镇定剂,会出现这种症候,貌似也不奇怪。” 陈子墨听罢,刹时觉得,完了完了,她竟然全知道了。向凌睿那个见色忘友的家伙,居然把真相告诉她了,难怪这几天检察的时候,都不见他联系国内,打电话发消息什么的。 此时,两人通话时,向凌睿的检察还未完全结,领最终检察报告还在两日后。 陈子墨哆嗦着嘴唇,道,“阿睿他,真的……没站起来?” 陶小朵瞪去一眼,“有本事的,你去问他。” “我去,你真当我没脑子啊!我吃饱了撑的。”陈子墨怪叫着,套上了外套。 他再拿起手机时,不可避免地晃到了窗外已经是黎明前的一片雾蓝色,正慢慢转淡。 陶小朵心思一转,又问,“我的星际宝贝,是不是被你们拿走了?” “什么星际宝贝?” 陈子墨一边打起领带,在他手边一米处的大床上,正躺着那个大耳朵的蓝皮肤玩偶。 “那是我买给我小侄儿六一节的礼物。” “切,一个玩偶,瞧你紧张得。哎,不对啊!”他转过头,盯着屏幕里的女人,“你这不是在顾左右而言他吧?” “言什么他,要是东西真是你们拿走的,回头给我送回来。” “呵,等我们回来,六一儿童节都过了三秋了。那东西值几个钱,我现在支X宝转给你,双倍,你买两儿,一个送人,一个自用。” “呸,谁要你转帐。我就要那一个,那是我亲手抢来的战利品。” 陶小朵说得煞有介事的,陈子墨又来兴趣了,一个劲儿地追问她又打了什么大战役,要分享作战经验。陶小朵故意绕着圈子,只说过程,不透露对手身份。 “小黑,你不饿吗?现在几点了?” 陶小朵又打了个哈欠。 陈子墨下意识地看了下手表,报了个时间。 “原来,你们真的在慕尼黑的医院啊!” 此时,某妞儿面前就放着平板电脑,网页上正显示着全球时区,当前时间。 陈子墨看到屏幕一转,自己暴露的结果,气得一口气堵着没出得来。 陶小朵笑着扔出今晚后一颗定时炸弹。 “小黑同学,麻烦你帮我转告一下那个胆小鬼,注意原话,一个字都不要差。别发呆了,点录屏!” 陈子墨心里骂着“卧槽,这妞儿真成精了啊”,手已经点下了录屏键。 画面上,只出现了一只小手指,点了下平板上的一小块欧洲地图。 “向凌睿,我们的那个3000契约,现在倒数计时,还有120个小时了。” “如果你不能在这个时间内回来,给我一个合情合理,合我心意的解释的话,那我们的男女朋友关系,就此结束吧!” “对,我要分手。” “一个ED就那么可怕吗?” “没有那30公分,你还有160公分,是30的五倍啊!” “你这个小气鬼,我都没有生气,你跑什么跑啊?” “居然还出国,还跑去另一个半球。” “你知不知道在那种情况下,把女孩子赶出房间代表什么?是多么糟糕,多么不礼貌,多么渣的行为啊?” “你是个渣男,知道吗?” “洗不白了。” “你要再不回来负荆请罪,你就做我的第四任前度吧!” “连真实的自己都不敢面对,你还有什么脸面对我?” “我不需要你面对我了,省得大家都闹心。” “你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 “我接受,我放你远走高飞。” “拜拜,不送,咱们拉豁!” “还有,我绝对、绝对不吃——回、头、草!” 陈子墨,“……” 曰他大娘的,这丫头不是成精了,而是成魔了啊,居然敢对暴君说这种话,要是换了其他人怕早就被砸死了,砸死了,死透透了。 陶小朵说完后,顿了一下,“录完了没?” 陈子墨吱唔两声儿发现自己嘴里咬着自己的手呢,吃惊过度了。 “完,完了。” “按结束键啊!” “哦哦,好,我按了。” “行了,睡吧!” “喳——” 陈子墨,“我,我勒个去,小桃花儿你刚才说的啥,你不是玩儿真的吧?什么三千契约,什么120小时倒数计时,120小时,那不是,不是……三天,呃,四天?” 老外的心算能力果然够差的! 陶小朵这会儿还真没多大怨气了,“问你家暴君去。我挂了!” “哎哎哎,等等等等……等!” 屏幕黑掉,只有一张手机默认的笑脸表情。 陈子墨这会儿可真笑不出来了,折腾了这一大早上的,他啥秘密都没问出来,倒被桃花精套走了所有消息。 可恶! 他一定是昨晚打游戏太晚,没睡好,脑子还没清醒,才被忽悠去的。 是的,一定是这样。 少爷他死活是不会承认,自己犯蠢的。 接下来一日,陈子墨先确定了,120个小时除以4等于5天。 他们还有五天,应该来得及。 所以,他没立即给向凌睿看那个视频,旁敲侧击地想挖那个“3000约定”是个啥内容,还想着有没机会在桃花精那里转败为胜,捞回一局啥的。 期间,他也没放过机会,不时地发了些医院的图片,勾引桃花精泄密。 还把在医院的小护士那里,听来的各种奇怪八卦八给陶小朵。 小黑:这个议员和情妇得了同一种X病,在另一边的保密区治疗。结果,他老婆也被传染,跑来医院这边检察。 桃花精:这新闻,早不新鲜了。之前咱们国内新闻也有八过。得了,你再换一个精彩点儿的素材。 小黑:我去,这么八的你还嫌不精彩。什么素材,你还真拿来写小说啊? 桃花精:提供素材后,一经采纳,有奖反馈。 小黑:真的? 桃花精:比蒸包儿还赚,来吧! 小黑:那,那你有没听说过,一个女人,也是有些才华的,但她最终成为世所瞩目的大明星,还是靠一个男人的手笔,为她全心打造了天使一样纯洁美丽的形象。事实上,你也知道,这种娱乐传媒事业圈儿里的女人,哪个会真的单纯啊?但她在男人面前,就特别会装可怜柔弱,让人忍不住想要把星星月亮都捧给她。 桃花精:哟,这不就是白莲花吗? 小黑:什么是白莲花啊? 于是,两人就白莲花、绿茶婊、黑莲花、攻与受等等,网络小说流词汇,展开了一段丰富多彩的科普讨论。 最后,两人对此一人物事件达成了统一意见。 小黑:我觉得吧,用白莲形容这个女人还是不太帖切。 桃花精:那按你们西方人设,就叫天使婊吧! 陈子墨腾地一下从长椅上跳起来,抱着手机一顿傻乐呵。 这一日,正是向凌睿检察报告出来,找好友戴纳看ED症的日子。 同时,也是120个小时倒数的第四天。 此时,陶小朵即将入睡。 地点,正是金冠大厦楼顶公寓。 睡前,她决定好心提醒一句。 桃花精:小黑,还有36个小时,你什么时候打算给向凌睿的看那个录屏内容? 打完这句,她就关机,睡美容觉了。 那头,正乐呵得洋洋得意,找威尔斯分享的陈子墨一收到这句话,顿时当头一棒。 “啊,啊,阿睿,阿睿,我有事儿要跟你说,非常重要。阿睿!” 他跳起来就猛拍办公室大门儿。 威尔斯也没拉住。 “要来不及了,向二,你再不出来,那只桃花精就要跟你分手啦!” 门一下拉开了,门后站着的男人,依然面无表情,但近日来的阴郁气息已经撤了不少,这会儿听到某人乱吼时,俊脸瞬间阴沉滚滚风云再起。 “你说什么?” “我……我的意思,咳,那个……”陈子墨立马缩退两步,觉得说不清,也不敢说自己耽搁太多时间,只得把录相调出来,扔了过去,“自己看。我,我先去上个卫生间啊!憋,憋好久了,就为了等你……” 这厮头也不回地遁了。 向凌睿拧着眉,点开了播放键。 短短的几分钟里,只有女子一根葱白的食指出现过两秒,全屏幕只有平板电脑上显示的世界地图时区。 里面传出来的熟悉声音,带着一点点独特的鼻音,甜甜的娃娃音,几分娇纵傲气,几分怨怼不平,牵起他压抑了几日的情绪,丝丝缕缕,越缠越紧。 ——你是个懦夫,连真实的自己都不敢面对,你还有什么脸面对我? ——我不需要你面对我了,省得大家都闹心。 ——你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 ——向凌睿,现在倒数计时,还有120个小时了。 ——向凌睿,你是个渣男。 这3000约定 她只给了他们这段关系,仅仅3000个小时吗? 他握着手机的手,关节泛白。 眉头紧蹙。 心头一口气提起来,又不得不生生压下。 他不会答应,绝对不可能。 戴纳的声音从身后绕过来,“雷奥,这手机里,说话的女孩,是你心上人儿?” “她是东方女孩吗?” “她在说什么?这声音真好听?” “雷奥,我可不可以跟你去你的故乡,见见她啊?” 阳光帅哥哥满眼放光,写着的都是好奇和惊艳,非常纯粹,没有杂志。 也许是他过于爽朗轻松的语气,让向凌睿迅速闭了下眼,敛去了浑身起伏的怒焰。 “不可以!” 这回答,非常的斩钉截铁。 戴纳露出受伤的表情,“雷奥,你这么小气啊?可是之前,让你介绍安吉拉给我们认识,你都没阻止,还帮我们拍照来着。” 闻言,向凌睿眉头夹得死紧。 “不行。”语气更重。 威尔斯见状,心下直摇头好笑:少爷这模样,就好像幼时被表兄弟抢了心爱的玩具时的样子。有些东西可以共享,可是真正的心肝宝贝,那是连拿出来给人瞧一眼,都坚决不答应的,谁敢用强的,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 就因为这个脾气,幼时才被大家以称为“小暴君”。 “威尔斯,马上订回国的机票。” “哦,下午就走吗?” “是,不!” 向凌睿看了看表,心头估算着那个时间,一边又暗自诅咒,在原地打了两个圈儿,看得其他人都瞪大了眼儿,他们这可是第一次看到向二少露出一副“手足无措”的表情,仿佛要进行人生第一次约会的嫩头青。 “晚点,六点以后。我还要去一个地方。” 他一抬头,就看到正巴在墙角偷瞄的陈子墨,眼神一竖,大喝。 “陈小黑。” 陈子墨直接缩没影儿了。 曰他娘娘的,都管他叫小黑了,都卸他的下盘儿,可恶,向凌睿跟着桃花精都学坏了啊! “出来。” “为什么小朵三天前给我的留言,你现在才给我?” “你要是不出来的话,那就回英国找姨妈姨父吧!第一季度他们的亏损不小,正好回去帮忙填补一下空缺。” 下一秒,没有底盘儿的少爷哧溜一下钻了出来,哇哇大叫。 “向小二,你都多大把年纪了,你还玩这套告家长的把戏,你老脸红不红啊你。我告诉你,这都是你那桃花精自己决定的,说要给你一个……一个惊喜!” 明明是教训的好吧! “哎,哎,你这就回国?” “我给你说,那丫头邪门儿得很,整天在你屋里大吃大喝,舒服得很。” “我看她那样儿,就不像是真的要分手的。” “肯定摆着十八门降龙大阵等着你去撞。” “戴纳,你跟上来干嘛?向二雇你当帖身医生了?你不是立志要造福人类男性病患者,站在慕尼黑呼唤爱吗?” 戴纳已经脱下了白大褂,笑露十二颗白牙,“我刚才请了年假,跟你们去那个神秘的东方国度,看看神奇的逃、化、静!” 戴纳的中文不太好,某些专有名词的翻译和所有老外一样,只有升降调,念出来的词总让人哭笑不得。 上车后,向凌睿是不跟任何人同座一席的。 可怜的威尔斯爷爷自动退让。 启程后三分钟,陈子墨叫起来。 “咦,咱们这不是去机场的方向啊,你现在又要去哪儿?” 戴纳认真地看着前路,一边道,“当然是去雷奥的家,拿行李啊!” “雷奥的家?!” 卧槽,这小子还不知道,暴君大人已经跟安吉拉离婚了,那幢位居慕尼黑市郊的施塔恩贝格湖边的小别墅,已经划归给安吉拉这位前妻,做为离婚财产分割之一。 123.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再一觉醒来时,空气里飘荡着加湿器散发的精油香气。 自动窗开起一个小口,微风掀起纱帘的一角,在室里划出一道道浅浅的剪影。 睡前定时的饭锅里,已经隐隐飘出些食物的香气。 味蕾复苏,肚子空鸣。 陶小朵伸了个懒觉,下床,趿拉上那双兔耳朵的毛托,穿着男人长长的睡袍,慢悠悠地踱步去厨房。 很快,安静空旷的房间里,响起清缓的小调,歌声。 一张便利帖被拍上隐藏式的橱柜上,写着:向凌睿,你家太大了,一个人住着,真冷清,我决定搬走了。(附上一个吐舌头的小鬼脸) 再加一个倒数计时的时间。 在这一张周围,已经帖了很多张。 上班后,陶小朵开始有些忙碌。 托之前那个项目之福,技术部很快又接到新项目了。甘经理整日笑容满面,前后请了两波。 陶小朵只参加了技术部内部的聚餐,知道他们新项目貌似还跟博瑞公司有部分。 甘经理暗暗表示,这次不会再跟博瑞公司合作,要单独拿下这个项目,省得再被合作方拖后腿,弄出些五四三来。 熟男的意气风发里,没有那么多婆婆妈妈的抱怨。 细节还是陶小朵从技术部的美工嘴里套来的,“哎,抛开技术不说,那天那个什么许工,居然喝你水杯,也忒不讲究了。就算是前度,听说他都在计划结婚订酒店了,这也太油腻了。小朵儿,幸好你明智,那人一看就是个坑。” “火坑。”奈奈补充的。 “后来见客户的时候,他直说加了多久的班,连女朋友都抱怨他了。那作派,真是一看一个恶心啊!明明是他们抢了咱们一个模块去做,大头都在我们这边,居然还叫累。之前让你加了多少个班,我们都看在眼里,他一个大男人还好意思。” “我们甘经理都说了,以后给再多的钱也不要跟这种老赖合作。伤身不说,更伤眼,伤胃。” 陶小朵只是笑,群众的眼光都是雪亮的啊! 然而,这日中午聚餐回来,在大厅里又遇到了许强。 这厮今日穿着一身浅色衣裤,看起来像是新买的,衬得那张已经有明显法令纹的瘦削脸庞,更黑得发光。哦,看错了,是他今日的发油抹得不少,和皮革一样能照面儿了。 他迈着八字步走过来,笑得大牙发光,自以为一副老板派头,看在旁人眼里那走路的姿势就像年迈的老人,背有点驼,很滑稽。他还朝几个熟悉的美女打招呼,美女都捂着嘴笑着离开。 “小朵儿。” 他一叫出声儿时,陶小朵就觉得头皮发麻。她现在才发现,原来这个男人远没有以前她想像的那么傲气,也许只是没遇着合适的机会,这会儿他那把傲气全没了,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油腻腻的荷尔蒙分泌过份的酸味儿。 陶小朵只是点头笑一下,回头继续和奈奈聊天,两姑娘脚步都加快了好多。 远离人渣,平安和谐。 许强似乎完全没感觉到他人的排斥,忙冲进了电梯。 “呵呵,托美女们的福,最近我恐怕又要常来这里,叨拢一下二了。” 两女心头都是一咯噔:还来,要撕了! 下电梯时,许强也跟着一起下。 陶小朵觉得有些气紧,赶紧闪。 却听许强在后面叫,“小朵儿,回头下班了,一起吃个饭,我有些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下。” 陶小朵皱眉,“许工,要是公务的话,现在你就可以说。其他私人时间,我不想谈公事。” 许强却一笑,自以为笑得诱惑神秘,自打圆场一通,就进了技术部。 奈奈哧声,“这男人有毛病吧!以为自己是爱豆嘛,也不看看自己的脚后跟儿够不够得上,连给向大少提鞋都不够看。” 刚才站一块儿,奈奈比许强高了好大一截。 陶小朵看看手机,距离某人离开,已经过去十天了。 明天,就是最后期限日。 这3000的契约。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认识了三千个小时了。 向凌睿,你现在干什么呢? …… 慕尼黑,施塔恩贝格区。 这里是德国的富豪们最集中的富人区,聚集了无数的富人、漂亮女人、大小明星,无数记者常年游走在这里最昂贵的夜总会里,打探着名人影星们的风流韵事和生活秘辛。 位于施塔恩贝格湖边的生活区,可以说是整个社区里,风景最好,最幽美的地方。这里的屋舍和别墅,很多都是祖上传下来的产业,不乏身附贵族血统的王室贵胄。 住在这里,不仅是财富的象征,更是身份的炫耀。 汽车驶进小区时,街边花园可见一些装成游人,拿着加长广角镜的记者。 陈子墨观察四周,啧叹,“又到春天了啊,难怪最近这附近的狗仔子又增多了。” 戴纳减慢车速,认真看着前路,仍忍不住赞叹周围的园林造景,和华丽的雕塑艺术,以及不时缓缓走过的金发长腿大美女。 他虽就职于人人羡慕的慕尼黑国家医院,拿着令人眼红的丰沛薪水。在这些富人眼里,只是一个小小的中产阶级。和这个富人的世界的距离,至少有三百年的距离,只有偶尔与眼前这两个拥有东方血统的朋友接触时,才能窥见一隅富人生活的真实面貌。 “往右转,对,沿着河开就没错了,第一个大门儿就阿睿,哦不,现在应该是希克斯家的了。” “我说阿睿,你脑子抽了把这幢公寓给她。这可是你祖爷爷留下来的啊!” 向凌睿坐在后排,身形笔挺,双手轻放在膝上,目光平直地看着前方。 他的回应里毫无情绪起伏,“安吉拉喜欢这里。” 陈子墨哧喝一声,“切,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这里,站在楼上还能看到夏宫。路上不一小心,就能碰到世界顶级富豪,谁家爱豆。只要不是个脑子抽的女人,都会选择留下。” 向凌睿垂眸,“小朵不会。” 他声音很轻,有点沙哑艰涩。 陈子墨瘪了个嘴儿,“你又知道她不会,你没看她发视频的地方就是你那个顶头公寓。” 那个时候,陶小朵已经把公寓里所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只有她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一两套换洗衣服带上,走进了专属电梯。 向凌睿给她买的东西,包括那双兔子托鞋,都端端正正摆在原来的位置。 向凌睿抬起头,目光一片阴鸷。 吓得陈子墨瞬间闭了嘴。 下车时,暴君下令,“你们在车上等着。” 戴纳绝对绅士,良好的教育让他在这个时候,绝对不会八卦地打探别人的隐私。 陈子墨暗自翻了个白眼儿,待向凌睿一下车,就轻车熟路地摸了出去。 戴纳一见,忙追去阻止,两人拉拉扯扯,翻了围篱,爬了狗洞,摸进了屋子。 当然,富人安保没这么菜。 “切,你看,警报都没有响。给你说了向二他就是闷骚,明明心里想要,嘴上非说不要,几十年都没变的。” 戴纳眨眨眼,“虽然如此,可是我觉得还是不应该这样,太不礼貌了。” “去,当狗仔要什么礼貌。” “路易斯,你最近不炒股,改行当狗仔了吗?” “……” 算了,还是不要跟小白花说这么深奥的话题了。 “路易斯,你要去哪啊?” “嘘,跟着走就是。” 陈子墨的目标是从后花园摸进去,那个锁早就坏了,但因为并不重要而一直没修的花房门摸进主屋。那后面的楼梯本来是修来方便园丁做花藤造型的,但小时候,他们都用来玩刺激的攀登游戏。 没错,这幢别墅,外表看起来和周围的新别墅差不多,那是主人家为了不脱离社会,每年都会翻新改造出来的,骨子里其实有上百年的历史了。幼时,老亲王和亲王妇退位后,就住在这里养老。他们逢年过节来探望老人,对这个别墅的童年印象可深刻了。 尤其是后门、狗洞等特别配置,都是闭着眼睛也能找到。 当他们跌跌爬爬溜进屋里,向凌睿已经按响门铃,由管家开门进了屋。 但是别墅里的人非常少,显然安吉拉似乎裁掉了一些人员。 向凌睿站在大厅中,双手放在手杖上,静立不动,等待女主人。 另一方,通往主卧的玻璃长廊里,缓缓走来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正是安吉拉。 金发天使边走边用丝带系起飞散的蕾丝裙摆,远远看来,就像刚刚落入凡尘的天使,那双漂亮的大长腿修长笔直,走起路来,一举手一投足,都尽显国际超级名模的风范儿。 待她一走过,陈子墨本来要要跟上去,偷听这对前夫前妻的话,但戴纳突然拉了他一把,示意他朝主卧的方向看。 似乎有一道身影,从那里闪过。 陈子墨回头给戴纳打了个手工,果断地转移了方向,摸向主卧。 二人辛苦攀爬,垒了两轮罗汉,才好不容易将眼睛挂到了窗头,看清了里面的情形。 一个男人,**着身体的男人,身材高大健美,性感得流油儿。 正半倚在贵妃长椅上,手里端着一杯上乘名酒,优雅地晃动着高脚杯,有一口没一口地轻啜着。 如果这还不够刺激,再看那张帝王大床上,一片凌乱,地上散落着衣务,还有一些小玩艺儿,套套,夹子,棒子……就是再迟钝如戴纳这样的小天真,也知道这里刚刚大概发生了些什么不可描述之事。 陈子墨气得哈声低咒,“妈的,小桃花还真没说错,这个安吉拉就是个——天、使、婊!” “路易斯,你说什么?”戴纳的目光从那个巨大的棒子上,移回来,充满好奇地问,直觉刚才这位好友又说了什么惊人之语。 陈子墨琢磨着,“你说,我们要不要现在把这男人拘了,拖出去给阿睿瞧瞧,揭露安吉拉这个天使婊的真面止?把这幢房子拿回来?” 戴纳很认真地思考了一分钟之久,“路易斯,你刚才不是说他们都离婚了吗?那这就和雷奥没什么关系了。我们这样做,有违道德,侵犯他人隐私,我觉得不太……哎,你等等我。” 陈子墨已经拍下了男人的正面照,和室内的画面,摸去了前厅。 大厅里,安吉拉挥退所有佣人。 她很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向凌睿又找上门来。她隐隐地还有些期翼,想他是不是想要反悔,回来要再谈婚姻的问题。 若真是如此,她也想重新再考虑一下。 “安吉拉,我要你马上收手。” “雷奥,你……你说什么?我不明白。” 向凌睿面无慈色,深沉的蓝眸愈发冰冷,“我给你一周的时候,安排新闻发布会,宣布因我单方面问题,我们的婚姻关系破裂,你将获得巨额赔偿。 之后你可以拿到这两年里,三大时装周最好的出场单,九个一线品牌的合作,随你挑选。” 安吉拉听得脑子一轰,简直无法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大反转,如天上砸下的巨大幸福石。 “这,那封离婚申请我还没有去备案。你真的要跟我……雷奥……” 安吉拉声音一颤,眼圈儿就红了,身体也跟着往男人怀里倒去。 向凌睿没动,“安吉拉,别靠过来,我撑不住你的重量。” 这话像个冷巴掌,打得安吉拉硬生生的,尴尬无比的,僵在倾斜的姿势上,随即抽回身来,表情古怪地看着男人朝后退了一步。 “雷奥,你为什么?” 向凌睿看着女人,目光愈发阴沉。 安吉拉是他看着成长起来的,他们也只差三岁。当年他刚刚站上时尚界最顶尖的舞台时,安吉拉就借由父母的关系,认识了他,那时她才18岁,正是一个女孩子最美的年纪,天生丽质的小姑娘,纯真,可爱,未经雕饰,给予了他当时的创作极大的灵感,他们合作得很愉快。 这种愉快,并不足以触动他当时全心投入的艺术之心。 只是,像那个女孩说的,岁月是把杀猪刀,单纯是最容易被渲染的白布。 “不准再在网上散播那些谣言,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她?你,你说谁?” 安吉拉依然不愿承认,眼前这个向来对自己十分温和有礼的男人,会用这么冷酷甚至敌视的语气,威胁自己,保住一个……一个东方女人?! 她从未见过,向凌睿如此重视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124 “如果你不明白,那么我会让我的律师还跟你谈。” 向凌睿说完,拐杖一点,转身就要走。 如此干脆利落,如同她熟悉的那个人,一点儿没变。 可是刚才他说起那个“她”时,分明连语气都温柔了三分。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是做为女人,一个待在他身边近十年的女人,还差点儿成了最亲密的枕边人的安吉拉来说,不敏感是不可能的。 “雷奥,你就为了网上的流言,特地跑来警告我?” 安吉拉一咬牙,冲口而出。 她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很骄傲的女人,她无法容忍,更难以想像。 向凌睿顿下脚步,慢慢转过身。他穿着假肢,假肢也是按照身形比例打造的,他依然高大俊美,身姿挺拔,仿佛还没有受伤之前的样子。 他立体的五官,曾被好事者分析拥有最完美的黄金分割,是比高级脸模特儿还要高级的、不可模仿的存在。多国贵族的血统,优良的教育,使得他不需要任何光环,单单静立于此,周围的华丽奢侈,也掩不去他一身的气度光彩。 安吉拉的心不可自抑地跳动起来,有一种情绪,多年来也无法被安抚,一旦看到这个男人都会被生生的挑起。明知不应该,还是克制不了的占、有、欲。 “这已经与你无关。照我说的做,好聚好散。” 安吉拉脚步一跚,不可置信,“雷奥,难道我们不能继续做朋友吗?我以为……” 她伸手想要去拉他。 他身形一偏,错开了伸来的纤纤玉手,“不方便。请自重!” 安吉拉笑起来,“雷奥,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雷奥吗?” 向凌睿眼神平静无波地看着眼前的女子,这曾经是他以为一定会共渡一生的人,不是没有一丝感情的,可那就像做了一场梦,早在这三年的彻底分离中,消失怠尽了。 “不是。” 他回得斩钉截铁,转身就走,再无留恋。 安吉拉追上去,大叫,“雷奥,你之前决定跟我离婚,也是为了她,对不对?不管怎么说,都是你先出轨的,是你先喜欢上了别人,要抛弃我的。你这样做,不公平,根本不公平,你站住,你跟我说……” 当她的手要拉住男人时,被人挡住了。 这一看,竟然是她的管家。只是这个管家,其实是还没有被裁掉的,曾经一直供职于向家的老仆人。 老管家向她摇了摇头,低声劝退。 安吉拉瞬间像被刺了一针,甩开管家,声音拔得更高,“向凌睿,凭什么让我发布新闻。是你抛弃了我,你却让我站到世人面前博取同情,你这样做像男人吗?还是男人吗?” “好,你要找律师来谈,我们就谈。这个新闻发布会,应该由你们向家来开。当年开车的不是我,是你。把车开下悬崖的人,我身上的烧伤,都是由你造成的。” “你不能让我去面对媒体,你没资格。” 往出走的背影,陡然僵在了那里。 没有人想到,安吉拉就这样大刺刺地,将当年发生的事情这样说出来。这件事,一直以来都是向凌睿的心病,不敢面对的噩梦。 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可是她却这样不管不顾地骂出来,满带指责,丝毫不顾对方的感受。 这让刚刚摸到客厅的陈子墨和戴纳都震惊了。 向凌睿现在看着是挺正常的,可那心伤肯定是没好的,要真好了也不会那么固执别扭,时不时地都要自虐一下。 “安吉拉。希克斯,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好不好,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竟然在和阿睿的婚房里,藏着别的男人,我特么的都给你拍下来了。” “阿睿,你别听这女人疯吼。” 安吉拉被突然蹦出来的两个男人吓了一跳,尖叫,“陈子墨,你从哪儿出来的?你怎么会进我家里?” 陈子墨冷笑,“安吉拉,你就别再装你的小天使人设了。小朵儿没说错,你丫就是个天使婊。装什么可怜! 他跑上前,手机递到向凌睿面前,“阿睿,你瞧瞧,这女人私下里玩得多HIGH,呵呵,还打什么本世纪最后一只纯洁的天使,我呸!” “我们小桃花儿可比你纯洁多了。” “我给你说啊,这新闻发布会,你爱开不开,随你。回头,准备接待萨尔的超级律师团吧!” “阿睿,我们走。” 向凌睿没有再停留,由陈子墨扶着,下了楼梯。 陈子墨一边下,一边嘀咕,“妈的,这楼梯真难下。这房子不要也罢。能看到夏宫的别墅,旁边还有那么多幢,每一幢都比这儿好。” 向凌睿的一位曾曾曾祖父,曾经是这里的领主,也就是大地主。虽然很多土地卖出去了,但距离曾经的巴伐利亚帝国的夏宫,最近的这片湖区,依然拥有不少地产。 屋里,戴纳一脸诚恳地跟安吉拉说,“安吉拉,刚才那种话真的很过份,你应该跟雷奥道歉的。” “闭嘴!” “安吉拉,如果你真有什么要求,可以好好跟雷奥说。” “戴纳医生,你们擅闯私宅,我可以告你们。再不出去,我就叫保安了!” 安吉拉指着大门,那模样哪里还有天使的温柔美丽,愤怒中的脸庞上已经掩不住一条条细细的皱纹,满额头叠着褶子。 戴纳也自觉理亏,只得说着抱歉,往大门走,边走还边不住地劝,气得安吉拉冲上前,将大门当着他面儿甩上,差点儿打扁他那漂亮的高鼻子。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心道:女人真的太情绪化了。 他忍不住又拍门,“安吉拉,为了你和雷奥好,你还是跟雷奥道个歉比较好,这是我真诚的建议。如果,你还想跟雷奥做朋友的话?啊——” 他的耳朵立马就被人揪住了,连人带毛拖出了院子。 陈子墨恨铁不成钢,“戴纳,你够了啊!做什么朋友,有朋友三年都不来探病的吗?她那三年还是阿睿的老婆,可不是朋友。” “你蠢得在这儿呼吸爱了,这种天使婊以个人为中心,天天幻想她自己才是最可怜可悲没人爱的可怜虫。” “我才不相信,能玩得那么HIGH,一看就已经不是新手了。” “那三年里,还不知道她背着咱们,给阿睿戴了多少绿帽子呢?” “让她开发布会也是给她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她还以为她很无辜呢?” “她要无辜,阿睿会来警告她?” 陈子墨猛然回神,扭头问已经静坐在后方的男人。 “咦,阿睿,她到底传了什么网上流言啊?怎么会和小桃花有关?她在欧洲这么远,怎么知道有小桃花儿的?” 向凌睿神色极冷,半晌才道,“这几日,你都跟小朵在聊天?” 陈子墨震惊,“啊?哪,可能!” 向凌睿,“你没上部落格。” 以陈子墨这样的网狗,要是没有其他更吸引他的事,回欧洲之后早就跟一群狐朋狗友聊上了。他自己的圈子都是玩金融股票的,也有那么几个朋友是和向凌睿交叉的,若是和向凌睿有关系的新闻,怕是第一时间就传到他眼里了。 他缩了缩身子,立即转回身去开部落格,还有欧洲本地的社交软件。 果然,一大堆的消息找他,他这几天除了例行看股盘,都跟陶小朵玩谍战游戏套情报去了。 “我去,小桃花成小三儿了?!” ——路易斯,听说雷奥劈腿了? ——天哪,路易斯,雷奥这个万年老处男,真的劈腿了吗?还是个东方妞儿。 ——路易斯,有没有那个东方妞儿的正面照啊?给咱哥们瞧瞧,比安吉拉漂亮多少,居然能得暴君大人的青睐,简直太好奇了。 ——路易斯,路易斯,悬赏一块欧元,求真相,求爆照啊喂! 妈的,他的真相价值千千万英磅好不好,一块欧元就想套消息,这些洋鬼子真是一年比一年傻啊。哦不,小桃花说的,这叫沙雕。 嘿嘿,一群沙雕。 “这个,这个是什么衣服,好特别啊?” 戴纳偏过头来,看到皇袍,像个好奇宝宝。 陈子墨一把将丫脑袋推过去,叫他好好开车。 回头道,“阿睿,我回头让人查查这图片是从哪里传上去的,非把这人查出来好好收拾不可。竟然敢传你照片!!” “咱们离开才不过三年,这些人就皮痒了,不知山头老大是谁了,跟我们玩这招儿。” “老虎不发威,当咱们是病猫呢。” “安吉拉竟然点了个赞,难怪传播得这么快。这女人还真是天使面孔,魔鬼心肠啊!” “阿睿,我早就说过,这妞儿不地道,这下你信了吧!” 戴纳忍不住插嘴,“雷奥真的劈腿了?” 陈子墨一愣,“这个……” 他想起认识陶小朵时的时间,也是在之后不久才听说向凌睿已经跟安吉拉协议离婚了。 向凌睿这回没有保持沉默,“小朵不是第三者。” 他五指紧了紧,眉头紧蹙。 “戴纳,直接去机场。” 机场,威尔斯已经推着两大车的行李,等在了安检口。 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 “先生,我在机场。” “机场?那小子要离开了?回国?” “是的,一个小时后的飞机。先生您有什么话需要我转答?” “威尔斯,我现在伦敦,一个小时也赶不及了。我想知道,那臭小子突然回欧洲,是为什么?” “少爷在慕尼黑医院做了一次全面检察。” “哦?他哪里不舒服?” “主治说,情况良好,需要多补充营养,尽量减少假肢的穿戴疲劳度。” 威尔斯回得一板一眼,看似都说了,但在向凌云眼里,跟没说差不多。 “行了,我知道了。” 回头,还是自己查来得省时。 电话挂掉不久,威尔斯就看到了自家少爷,还有陈家少爷,以及多出一位戴纳公子竟然也要跟着一起去C城。 好在向家常年有包机位,也不多这一个人。 只是他心下仍暗暗担忧,等回到C城之后,少爷和陶小姐之间,肯定还有得折腾。 十三个小时之后 C城,正是午间饭点时刻。 陶小朵和奈奈等几个女同事一起,准备到附近新开的一家小食店尝新。 正边聊边看手机时,奈奈突然停脚,陶小朵的手臂还被她挂着,这一扯,男朋友机脱手而出,落了地,照惯性运动,直直滑向前方,将将停在某人脚边。 气氛莫名一窒。 陶小朵顺着男朋友机与那只高档皮鞋看过去,大长腿,窄腰身,挺刮的西装微微敞开,男人的衬衣领口也被打开,下颌明显紧绷抽搐了一下,最后对上那双陌生又熟悉的黯蓝色眸子,幽沉眸色像划开了一道天堑,横在两人面前,难于靠近。 不过两秒,陶小朵就撤开了眼。 “消杰,妮、滴、掂、话。” 戴纳忙将手机拣起,递到了陶小朵面前,还很体贴地帮忙擦了擦手机上的灰尘,露出友好灿烂的笑容,简单说就是有点傻白甜。 “哦,谢谢啊!中文说得不错。” 陶小朵笑笑,摆摆手,扯着奈奈,大步离开。 与向凌睿错过身时,她眼不斜视,头不歪,低头摆弄着自己的男朋友机,嘀咕着,“没摔坏吧?这才用了个把月。还好……” 声音隐隐约约,很快消失了。 戴纳奇怪,“雷奥,你发什么呆,走呀!带我参观看看,你在这里的设计公司。我想肯定很……哎,你干嘛又出门啊?什么东西忘了吗?” 向凌睿已经什么都听不到了,直追向已经出了大门的女子身影。 “阿睿……” 陈子墨也追了上去,心里已经奔过一万头草泥马了。 卧槽,这小妞儿还真来这套,闻声见面不相识啊?向二这回肯定要被虐惨了。 他们刚一出大门,又惊讶了一下。 陶小朵朝他们走回来了。 “小朵,你听我……” 陶小朵错身而过时,像啥也没听到,冲到了陈子墨面前,一把将他怀里抱着的那个蓝皮大耳朵玩偶抢了过来,瞪一眼,转身就走掉。 “哎哎,你这女人,要不要这么小气啊!我都抱着睡了好几晚,上面沾染的全是我的味道,你也不怕……” 后话同时被数道眼神儿给灭掉了,某小黑乖乖缩啊缩啊缩到了戴纳身后。 戴纳双眼大睁,“呀,这是雷奥的新情人吗?看起来好可爱,好小的样子,她今年多大了?雷奥,这就是你们东方人说的,劳、油、坑、能、操?” 劳油坑能操=老牛啃嫩草 M-M 125.东方姑娘,挺含蓄啊 “陶小姐。” 威尔斯看女子去而复返,本来还存一线希望,转瞬就被打破了。 陶小朵抱着玩偶,朝老人微微晗首,表示问候。 随即,便头也不回地追上路边等着的同事,走远了。 从头到尾,她和所有人都打过招呼了,连第一次见面的戴纳都说了一句“谢谢”,却连答理他一下都不愿意。 向凌睿站在那里,看着女子离开的方向,久久地一动不动。 窗外阳光灿烂,蓝眸中阴霾覆尽。 “小朵?” 奈奈有些担忧地看看女子,小心翼翼地问,“咋回事儿了啊?吵架了?” 陶小朵嗅了一口玩偶,闻到的都是香味儿,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奈奈见她不应,也没再追问,只道,“有啥事儿直接说出来啊,别搁心里,不然自己难受,对方有时候还不知道自己错了呢!我给你说哦,有一次我和颖哥……” 这叭啦叭啦说了一堆。 陶小朵脑袋搁在软绵绵的玩偶头上,无力地叹气。 要是事情有这么简单,她就不会生闷气了啊! 34楼 三个人好不容易把向凌睿劝回了屋。 虽然坐的是头等舱,还是需要倒倒时差的。 他们可不想一回来,某人又搞到生病,就太悲摧了。 可惜三人想得太轻松了。 客厅里,本来没什么东西的环境,就一张茶几上,放着一堆东西,大大小小的礼物盒子,还有衣服饰品什么的,还压着一张纸,纸上放着一张卡片,正是这公寓的身份识别卡。 陈子墨第一个冲上去,拿过那张纸迅速扫了一眼。 别误会,他这是怕上面写了什么不得了的内容,要是让向凌睿看到了原地爆炸就糟糕了,自己先过一遍,以防万一。 所以说,这是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向二注定要栽在桃花精手里,逃不出来了。 纸上列的是一串清单,正是桌上一堆东西的记录。 末了,女子就留下一段话。 他还没看清,纸被向凌睿抽走。 那段话是:向凌睿,这些东西都与我不搭配,我想留着也用不上,还是还给你,别浪费了。谢谢! 再没有别的了。 好似就这么平平静静的,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了。 ? “不——” 向凌睿突然大吼一声,扬起手中的拐杖就要狠狠砸下去。 “少爷……” “阿睿……” 威尔斯和陈子墨都瞪大了眼,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看着一切又故态复萌,一切又将在他们眼前毁去。 然而,等了足三秒,没有传来炸裂的破碎声,高举的拐杖在空中被人拦住了。 只是那个斜刺刺要落下的样子,依然让人心跳不迭。 戴纳握住了向凌睿的手,表情和声音都温和得不可思议。 “雷奥,你为什么生气?” “戴纳,放手!” “因为那个可爱的女孩,没有答理你吗?” “戴纳,我说了,放——手——” 戴纳弯起唇角,一副哄劝小朋友的模样,“雷奥,要是你真是突然不告而别,这段时间都没有跟她联系一下下,那你应该先好好跟她道歉,解释说明呀。” 他的口气温和又平静,就像最专业的心理医生,事实上男性科的确有很多毛病是心因性的,更需要心理疏导。 另两人一听,连连点头。 “你想,要是你喜欢的人,有十来天都没有跟你联系一下。难道你不担心?” 向凌睿重重地抽了口气,歪头看着戴纳,“我已经半年没跟父母联系过了。” 陈子墨差点儿跌地上去。 戴纳无奈地笑起来,更加语重心长,“可是,据我研究,东方人的家庭关系和我们西方不一样的。他们的孩子,有些成年了还和习惯跟父母住在一起,父母会帮儿女带孙儿。要是孩子在外,也会经常电话联系,确定彼此安危情况。” “你之前还说,你们刚刚……呃,有了亲密关系,你就突然离开她,甚至……不告而别,对吗?” 向凌睿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最后颓然地倒在沙发上,俊脸埋进双掌中,低声诅咒。 都是他的错,是他伤害了她。 他是个混蛋,那天说了那样的话,真是该死! 活该她不理他,把东西都退还给她。 若换了他?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 沙哑的声音里,逸出长长的一声叹息。 戴纳的声音又响起,“雷奥,其实看得出来,那姑娘应该在跟你生气呢!她心里有你,才会跟你生气,故意装做看不到你,不跟你说话。” “啧,东方的姑娘,的确挺含蓄的啊!” 想到那张可爱的鹅蛋脸,他又问,“她到底多大了?听说东方人的面容很具欺骗性。如果她还是小姑娘,就得好好哄一哄。这些礼物太没情趣了,我觉得应该送她鲜花,美食,更容易讨小姑娘欢心吧?” 陈子墨攀上戴纳的肩头,“兄弟,这回我是真服了你这站在世界中心呼唤爱的本事。分析得,很、准、确。” “虽然,那只桃花精已经不是小姑娘了,但我觉得你的主意,应该会很合她心意。” 他两嘀嘀咕咕时,向凌睿已经进了卧室,脱去外套,进了卫生间。 很快,水声哗哗地响起。 他站在冰冷的水下,埋着头,眼眶已经一片通红。 小朵,我要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这一次? 送你鲜花,和美食,就够了吗? …… 晚上九点 “朵儿,你卡文了?我都看完一集《LIFE大爆炸》了,没看你打几个字儿啊?” 同学端着盘水果丁,在陶小朵身后晃了一下。 陶小朵歪了下嘴儿,她已经静坐一个多小时了,脑子太乱,根本没法专注码字。 只道,“哦,写到男主角幡然醒悟,准备要认错了,有点纠结。” 同学咭咭地笑,“你在犹豫,让女主怎么虐男主吗?我突然有个点子。” “哦?”陶小朵意兴阑珊,靠回椅背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顺两块水果。 “如果是冬天,让男主抱着鲜花,站楼下,当一夜雪人儿。” “如果是夏天,让男主抱着冰棒,站楼下,当99天人干儿。” “如果是下雨,让男主遭打雷闪电,被雷劈的树枝儿埋骨。” “如果是……” 陶小朵真正开始认真幻想,这种种可能性下,向凌睿的样子,想到失笑。 笑什么笑,你沙雕啊! 被欺负得那么惨,还被当场抛弃,怎么着也得有点儿大龄单身女汉子的骨气啊! 原谅他,没门儿。 “……最后啊,再让他像白发魔女一样,去碳火上走一圈儿。据说,这十指连心。夹指骨和脚板滚碳,都是为了心心相应啊!怎么样?” “说得好。” 吃光水果,刷剧打游戏,碎觉。 34楼 虐男人的进程,正在大踏步前进。 向凌睿洗漱完,本来是准备倒时差的,现在他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追得上那个小女子。 不过,他感觉到屋里气氛似乎有些不对。 他遁着声儿到了厨房,就看到两好友正撑腰、探头,对着隐藏式橱柜,不知在说什么,讨论得津津有味儿,笑声连连。 这感觉让他很不好! “你们在看什么?” 他这一出声儿,吓得陈子墨一下爬到了柜门上,呵呵地冲他傻笑。 戴纳则直起了身,走过来,“阿睿,洗了个澡,放松些了吗?那正好,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一边说着,一边想引男人往另一面走,那一面墙都是冷冻冰柜。 一打开时,冷气冒出来,保鲜室里放着好几个保鲜碗。 冷冻柜也被拉出来,有一排白白胖胖的饺子抄手。 只是,向凌睿都没有去看,他只扫了一眼厨房中间的料理台上,放着几个吃空掉的保鲜盒,看起来像是蛋炒蛋、炒小菜,还有腌黄瓜条,眉心不由紧紧一夹。 这些东西,都是他之前爱吃的,她最常给他做的。 他的目光迅速挪回了刚才那面橱柜,陈子墨还粘在上面嘿嘿地傻笑。 “陈子墨,你在遮掩什么?” 他走上前。 “没什么,我就是刚才吃饱了,撑的,站一会儿。” 陈子墨极力控制,自己不在那两道森森的冷光中,颤抖。 “让开。” “阿睿,你不饿吗?戴纳热菜有一手哦。” “你们吃了小朵给我留的饭菜。” 正在热菜的戴纳惊讶地转回头,“雷奥,你说什么?这,这些都是那个小美女给你留的?” “天哪,你应该马上把她娶回家。” “我妈妈说,能给男人做好吃的美食的男人,就是最适合做老婆的。” “要是让你遇到了,千万别犹豫,否则就会被别的男人发现抢走了。” “啧,真香啊!” “原来东方美食真和大家说的一样,真好吃。” 向凌睿气得回头,“戴纳,不准偷吃。” “陈小黑,你给我让开。” 陈子墨顶不住了,求饶道,“阿睿,要不你先吃点儿东西,补充点儿能量,咱们再揭这一茬儿,好不好?” “让开!” “阿睿,算我求你。” “别让我再说第三次。” “你已经说了三次了。啊啊啊,戴纳救命啊!” 向凌睿伸手拎住了陈子墨的脖子,戴纳忙跑来救驾。 向凌睿看着戴纳身上,双眼就是一眯,“把你身上的围兜脱下来。” 两男人都是一懵。 “啥?” “这是小朵的,你给我脱下来。” “……” 最终,向凌睿吃了稀粥和小菜。 看了帖在橱柜上的,所有的便利帖,大约有三十多条。 从日期最早的开始,是他离开后的第二天。 ——向凌睿,你说你为什么又要赶我走?(哭泣脸) ——我告诉你,这次大条了!你再拿3千年的美食补偿我,都不够。 之后,每天都有一两条,甚至三条。 ——向凌睿,你听过用进废退这句成语吗?快去百度。 陈子墨正在查,戴纳非常虚心地请教,两人就中文解释,讨论得唾沫子横飞。 从他离开那天起,似乎每天小女人都会来这里,等他。 ——向凌睿,你是破坏王吗?(一只破手机小图边,生气脸) ——我都没有怪你把我弄得有多疼,你却畏罪遣逃。你这样,才真不是男人! ——你把我们女孩子的尊严放哪儿啊? ——向凌睿,摔电话、不回消息、彻底失联,这都是渣男的作派。 ——向凌睿,你是个渣男,我再也不等你了。 ——我这辈子最讨厌的事情,就是等男人! ——去屎! ——向凌睿,你这个王八蛋。(一只大王八图) ——向凌睿,胆小鬼。 大概有一半,都是在骂他的。 ——向凌睿,我有点害怕。 ——向凌睿,我怕我要对姥爷姥姥失言了,那一定是你的错。你这个混蛋! 他唇一抖,嘴里的粥都溢出,一阵翻搅的疼从身体内涌起,一下漫延全身。 他轰然倒地,浑身抽搐痉脔,眼角慢慢渗出湿意。 向凌睿,你说过的,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你记得吗? 小朵,对不起,我真是个混蛋。 不值得原谅。 我食言了。 你没错,错的都是我。 小朵,你别怕,别怕我…… …… 每二天上班 陶小朵走到大厦门口时,有一瞬间的犹豫。 也只是一瞬间,她又挺胸抬头,大步走了进去。 大厅里没有奇怪的人。 她松了口气,快步走向电梯。 不过半途,还是被人叫住了。 来人是威尔斯,老人身边还站着一个笑得灿烂的金发碧眼大帅哥。 貌似,是那天跟着两男人一起回来的。 陶小朵朝两人点点头。 威尔斯道,“小朵小姐,少爷他……他在十楼等你。” 金发碧眼大帅哥举手“HI”一声,自我介绍,“小美女,我叫戴纳。妮壳咦叫哦大阳。认识你,很高兴!” 他这个拐音中文讲得着实有些吃力,不过还是能听懂。 陶小朵礼貌伸手,与之一握。 道,“威尔斯,抱歉。大阳,认识你很高兴。我的点要到了,再见。” 她点点头,跑进了同事帮她留的电梯。 电梯门关前,戴纳还一个劲儿地表达好意,操着怪怪的口音,说吃过了美味的蛋炒饭,很想有机会吃她亲手现炒的饭菜等等。 威尔斯直叹气。 陶小朵好多话都没听没太懂,也不想了。 可是脑海里的小剧场,依然送给她一副男人孤零零站在昏黯的楼道里,闻着古怪气味儿的样子。 他肯定会站到点过一个小时,才会在威尔斯等人的劝说下,离开吧! 她抿紧唇,低下头,若无其事玩手机。 126. 个个都想攻略她 工作几乎又恢复到了以前的千篇一律,波澜不惊。 陶小朵刷着新书评论,褒贬参半,留言区一片销烟弥漫,她乐见其成,暗忖自己终于要火了。 刷完工作任务,泡上一壶果茶,她又开始美滋滋地码字,为故事里的男女主猛造各种矛盾冲突、人生惊浪。 不知不觉,到了午餐饭点。 正和同事们商量着去哪家餐馆,威尔斯就端着餐盘来了。 老先生面沉如水,挑了个不当道又让人能注意到的位置,恭恭敬敬站在那里,默然无声,存在感就够暴棚的了。 陶小朵心下无奈极了,只得接过餐盘,表示感谢。 威尔斯声音板正,“小朵小姐,少爷在十楼等了您两个小时。您还记得医生说的,少爷他每一个小时都必须休息一刻钟,不宜站立太久,这对他……” 显然老先生今日有些不高兴,喋喋不休地训戒了一番。 陶小朵垂着头,乖巧应和着。 “……小朵小姐,既然都决定做男朋友了,这比寻常朋友关系是不是要更亲昵一些?更包容一些?” “唉,也许是我年纪大了,越来越不能理解你们现在年轻人的想法了。” “在我们那会儿,确立了男女朋友关系之后,就相当于确定了终生为伴。” “对待自己要相伴一生的人,总是要更多地去理解对方,两个人才能走到一起,而不是,总想着自己的喜恶。” “算了,还是我这个老家伙太多管闲事儿了,你快用餐吧!稍后会有人来取餐盘,你不用再送上楼来了。” 说完,老先生离开了。 奈奈很义气地一直等着,“朵儿,要不你慢慢吃,我下去了。” 陶小朵摆摆手,看着一盘子美食,食不下厌了。 威尔斯老爷您是故意的吧?说那些话,她哪还有心情吃下这些大餐。 如此循环几日后。 陶小朵终于借口公司聚餐,暂时拒掉了威尔斯的送餐服务。 不知道这桌次怎么安排的,她很“荣幸”第一次被安在了主编老总们这一桌。 十二个人,人事经理、技术经理、财务总监、销售总监,等等,全是公司骨干老主管,老员工,就她一个最嫩的,实在是比威尔斯爷爷的送餐服务还要令人食难下厌啊。 主管们吃饭时,多不是在吃,而是在侃。 尤其是主编和销售总监两个老男人,最爱一搭一唱,荤素不忌,搞得桌面上的笑声时常显得有些古怪。 幸好身边坐的是最体贴的王姐姐,低声劝陶小朵不理那些家伙,自己吃自己的。 “哎,小朵儿,听说你跟顶楼的谁在谈恋爱,这都男女朋友关系了,有空带来见见家属啊!咱们也好帮你把把关啊?” 销售总监最擅长没事儿挑事儿,一挑必挑敏感点技能满分。他这一说,陶小朵只想尿遁。 主编好奇,“小朵,你男朋友不会是辛尚公司的吧?” 其他人也好奇,直问原因。 主编道,“之前跟他们总裁和销售主管聊,说是上面都被他们董事长买了,除了他们办公不需要承担租金,上面还有几层住宅区,住的都是跟他们董事长沾亲带故的人。” 陶小朵急忙摇头澄清,“没没,你们别瞎想了,根本不是。” 管他是不是,都与她无关。她可不想公司利益牵扯到个人私情,吃过一次亏,她不想再犯蠢走老路子了。 销售总监笑得嘎嘎响,“我听我的人说,前几日在后面抽烟,都碰到个大帅哥,提着美味早餐在等人。呵呵呵,小朵儿啊,你说这大帅哥在等谁?哪个妞儿那么好运?” 陶小朵眼观鼻,鼻观心,不想回答。 其他姐姐们帮忙把话给带过去了。 饭局完,男人们还在喝酒,女人们便集体离席了。 临走时,销售总监又叫住陶小朵,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说,“小朵儿啊,咱们过来人就劝一句,这床头吵架床尾和,就别那么娇情了。已经不是小年轻小少女了,哪那么多心思,差不多就得了。” 陶小朵抿嘴,想要回个嘴儿,就被王姐姐拉住了。 王姐姐说,“你呀就少在这儿说大话了,前不久谁半夜回家没带钥匙,被老婆锁门外蹲了半宿的还不好好检讨检讨。” 这话一说完,满桌子的男人都嘎嘎地笑开了。 陶小朵心里可乐呵了。 没想到财务钟姐说,“哎,不过说真的,那大帅哥天天等那儿都有快半个月了吧?现在的小青年啊,比起我们那会儿脾气可硬多了。要换了咱,怕没三天就被这波攻势弄得缴卸投降了。” 王姐姐看眼陶小朵,道,“那还是不一样。你那会儿,就你老公追求你,都专心一意地奔着结婚去的。现在人心复杂,谁也不确定,现在追得热火朝天,转眼就冷得冰天雪地的。女孩子家家,矜持一点儿,也没什么。” 陶小朵很感激王姐姐,心思细腻,最体贴人。 钟姐还是有些不甘心的口气,“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也不能老这么拖着吧?小朵儿,你说是吧?” 陶小朵哪里不知,钟姐这旁敲侧击的。钟姐是销售总监介绍过来的,销售总监之前那席话不知道是不是得了某些人的授意。 不知不觉的,公司里已经形成了一个以向凌睿为后盾的圈子,个个都想着法儿地来攻略她? 这日下班,陶小朵顺利迎来第三波攻略。 攻略人不是别的,穿着一身骚包的花T恤萝卜裤的陈子墨,顶着一头蓬松的自然卷,斜倚在大厅的金色圆柱上,低头时,一指勾下高高鼻梁上的墨镜儿,扔来一个电力十足的眼神儿。 陶小朵身边的女同事们同时发出一片娇羞的惊呼。 陶小朵翻了个白眼儿,只得攥着人离开。 草木茂盛的花坛边。 “说吧,你想怎么替那个家伙说好话?” 陈子墨挑挑眉,上下打量一下陶小朵。这妞儿都没穿向凌睿买的衣服的,个人品味也不差,蕾丝上衣配一条白色七分直筒裙,露出一小戴白白细细的小腿儿,有点白领的干练,波浪长发半束披在身后,又平添几分小女人的娇柔。 她一张小脸干净白皙,没有化妆,好皮肤就胜上一畴了。 细数向凌睿身边最常围绕的那么多种美人,包括他妈在内,陶小朵的确是独一份不爱化妆,却这么耐看的。 “看样子,没了阿睿,你活得倒是挺精神的。” “哦!” “你就哦一声?” “不然怎样?” “陶小朵,你还真够狠心的。” 陈子墨口气陡然冷硬,嬉皮笑脸全收。 陶小朵心底某些像被狠狠拧了一下,泛起一阵酸疼,又被她狠力压了下去。 “说完了?”她冷冷地回道。 “阿睿现在很不好。” “……” “他又发烧了。” “……” “吃了药,梦里都在叫你的名字,叫着:小朵,不要走,别跑,等等我……我,我追不上你。” 后半截,某人故意捂着胸口,演得声情并茂,看得人直想呕吐。 陶小朵直接别开了眼,好伤哦! “陶小朵,就算你生气,这么久也该惩罚够了吧?” 陶小朵拍开那只拧自己头发的手,正视道,“你们都觉得,我是在惩罚他?” “难道不是?我们回来那天,你跟我们所有人都说了话,连戴纳那小子都有份儿,为啥你就不理阿睿?” “这十天来,阿睿天天等在你们见面的那个老地方,你居然一次都没有去过?就凭他给整幢大楼的人看笑话,你这女人真够狠心的。” “你不仅欺负我们阿睿,还不尊重威尔斯,你摸摸你良心,你做得很对吗?” “好歹你们已经是男女朋友了,也该互相体谅一下,包容一下。” “你在答应他的时候,不是早就了解他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了,现在又这么造,真让人怀疑你这人品。” “大概连姥爷和姥姥都看错了,还说什么你是个好姑娘,你最适合阿睿。依我看,你就是个铁石心肠,只顾着自己的小气鬼!” 陶小朵捏紧了拳头,“陈子墨,你觉得我造是吧?那行,我就是个造作的。” “那个周六是我造,造到最后回来找他,他却在酗酒,死活也不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我把我的毛病剖开来跟他坦白了,他至今都不曾让我碰一下他的腿。” “我理解啊,我很理解,他断了腿,少了三十公分,几十年的骄傲都被折断了有多痛。” “可是我保有了几十年的情感底线都被他打破了,我就没有痛一下的权利了?” “他上完一个姑娘,转眼拍拍屁股连声招呼都不打,就叫我离开,叫我走?我能怎么想?你要我跪着求他,不要赶我走吗?” “你要说爱一个人,就要为他做到一切没尊严没人格、被打脸了还要死乞白赖粘回去,被虐心被虐身还做白莲圣母原谅他。那成,你去,这个伟大的爱情送给你,我陶小朵就是怎么胆小,我做不到这么不要脸!” “他走就走了,什么消息也不留下来。” “我天天在他屋子里等他,凭着一个男女朋友的身份等他。” “我等了他半个月,他却连一个电话都不曾来过。可是我却跟姥姥和姥爷通了三次电话,和舟舟大船一起过了六一儿童节。这些人才与我见过一次面,尚知人与人交往的基本礼仪,向凌睿他懂吗?” “他懂得音讯全无,等在原地的人是什么感受,会担心什么,会害怕什么?对着那么大一个空荡荡的屋子,会想什么,那是什么感受吗?” “对,他有他的苦衷和骄傲,我懂了。” “可我也有我的底线,我是喜欢他,可是我更爱我自己!” “懂吗?” 以前的鸡汤说,做一个更好的自己,才能遇到那个更好的TA。 可是,我们努力变得优秀美好,难道就是为了去找另一个人? 一个人存在的价值,一定要靠另一个人或者另外一群人的存在,才能显得有价值、获得认同吗? 陶小朵觉得这很荒谬。 她已经明白,让自己变得更好,只是因为——我生来就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不为遇到谁,不为向谁报恩,只为我就是珍宝,我必须好好爱自己,让自己开心。 所以那些不开心的东西,通通滚粗! 陈子墨看着走远的身影,郁闷地哧哼哼。 装得那么潇洒,谁不会啊,就知道死撑。要是真不在意,干嘛哭,干嘛不见面,干嘛说这么多,还留那么多小纸条儿。 明明就是娇情,跟向小二一个样儿。 看你丫的能嘴硬到啥时候。 …… 继陈子墨之后,攻略终于消停了。 陶小朵总算清闲了几日。 奈奈这日突然跟她吐槽,“小朵儿,我也决定晾颖哥十天。” “为啥?”陶小朵咬着牛奶吸管,笑。 奈奈一脸板正严肃,义正言辞,“我们的感情进入平台期了,他现在除了忙工作,回屋就是打游戏,连跟我多说几句话就一副应付交工的样子,没一点儿激情和体贴。” 陶小朵和旁边的姑娘听得直笑,又不得不安抚小姑娘的郁闷情绪。 下楼吃饭时,技术部的妹妹拉住陶小朵吐槽,“朵儿姐,你不知道,那个许工真的好不要脸,居然硬要甘经理分他一杯羹,参咱们新项目一卡。甘经理说他那人手都不够,根本吃不下,他还说可以再让你帮忙,还故意把你夸得万事万能,编程都一把罩。” 陶小朵微讶,“编程?窝去,我就懂点儿美工的皮毛。得,那点皮毛是个人练三天都会的东西。编程这么抠脑门儿的东西,我大学四年都没学会,现在就是要我老命啊!” 没想到,内部矛盾暂时安抚,外部矛盾又不期而遇。 “是呀!看他样子,好像又想拿你当免费劳工,这个许工真是够奇葩不要脸的。” 那时候,许工想要借着甘经理的技术部,再捞一个单子做,即时项目一分成,他这结婚的彩礼钱就有了。 只是谈了个把月,他也拿到不少有利的资源,甘经理这边死活就是没答应。 他正想着给姜思雪那再吹吹枕头风,让其姨父再帮帮忙,整点资源当砝码,将这事儿给尽快定了。 杰哥的一封辞职书便送到了办公桌上。 “许工,不好意思啊!之前我那朋友一直说要我过去帮他,都说好多次了。我也推了一年多,现在这项目终于做完了,我想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许强气得额头直抽搐。 这真成了屋漏偏逢连夜雨了。 127. 我是喜欢他,我更爱我自己 “杰哥,你明明知道我现在正在谈一个大项目。要成了,这次项目分成就只有你和我,那比给什么大公司打工都划得来。你朋友给你多少,还不是一个月的死工资,朝九晚五的死板规定,那多不安逸。” 他把信封直推回去,“你呀,就是太年轻了,别听那些所谓的同学忽悠。这信拿回去,再好好想想,多问问你父母亲戚朋友。” 杰哥内心叹气,“许工,这事儿我早就跟我父母同学商量过了。朝九晚王也没什么不好,这样身体更健康。至于工资,是咱们这里的三倍,同时也有项目提成,算下来,也不少了。” 许工还想说什么,那头电话接通已经传来了姜思雪的声音。 他张了张嘴儿,只能应着这头的人,那头杰哥点点头,转身就走了。 “雪儿,那个……有个项目能不能再麻烦你姨父……” 现在只有他一个,那就更不能丢掉这到嘴的肥肉,怎么也要拼一把。 “强哥,干嘛又要找我姨父啊,之前亮亮的事情,我妈还骂我呢!工作的事情,就不能自己想办法解决一下嘛?这要让我爸知道了……” 电话挂断后,许强已经一脸阴沉。 最后抄起外套,直奔金冠大厦。 下班点 大厦里往外走的人一波接一波,朝里走的人很少,看起来也容易惹眼。 许强走到门外十米时,看到透明墙幕内一道熟悉的身影,心下一疑,加快了脚步,跟了进去,故意掩饰了身形,跟在那人身后。 当拐到电梯间时,从一个从来没有人搭乘的小电梯门里,走出来一人。 他暗中跟踪的人便与那人打上了照面,互相问候,看那模样就很熟悉,不是第一次见面。 他心头更疑惑,正巧借着一个搬东西的托车隔挡,背着身偷听。 杰哥非常高兴地跟向凌睿打招呼,说,“睿哥,多谢你之前介绍我认识颖哥,我已经辞职了,明天就去颖哥那边公司报到。工资谈好了,是原来的三倍,还有项目提成。一个月少说也有这个数儿。” 杰哥高兴地举着手掌,动了动五指。 上万月薪! 这次项目结束,杰哥的所有收入加起来也刚刚过万,但是扣税之后就跌回四位数了。而且,这也是近半年来做的唯一一次项目,获得的一次提成。 杰哥跟着许强从前公司跳到博瑞,工资只涨了六百块。三年来,只做了三个项目,每次提成就那么多,左右不过万,撑不死你也饿不死。 不说杰哥还没女朋友,现在终于有了,以后打算得更多,人往高处走的心思,怎么也不会一直留在那洗脚房下面的公司。 杰哥和向凌睿高兴地聊了几句,向凌睿就让杰哥坐自己的专属电梯上楼去找陶小朵报喜讯。 杰哥还想请向凌睿,被向凌睿以还有公务要忙谢绝了,约说改日再聚,便匆匆离开了。 等人都走后,许强也没有立即上楼,而是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寻思着这事儿。 不管杰哥是谁挖走的,陶小朵那个打工女和向凌睿这位大少爷,多少肯定脱不了关系。 杰哥大概不知道,向大少和陶小朵可能已经分手了。最近他来过几次,陶小朵下班都自己坐公交,再没有豪车相送。还听人说,最近陶小朵都没跟向大少走在一起,连一起吃饭都不曾。 以之前那向大少锱铢必较的性子,工作再忙,也不可能这样避而不见。 十有八玖,陶小朵是被富家少爷给甩了! 等了没多久,陶小朵就和杰哥、奈奈一起,有说有笑地下来了,看他们的样子,应该是已经约好了饭局,要一起庆祝。 随即,许强就看到十分有趣的一幕。 当陶小朵等人往外走时,向凌睿刚好就进门来,与之照了个面。 向凌睿似乎叫了一声陶小朵的名字,陶小朵只是抬头,点头示意,就跟着众人继续往外走,头也没回。 倒是她身边的杰哥和奈奈,回头看着向凌睿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离开。 那两人似乎对陶小朵说了什么,陶小朵的脚步只是更快了。 此时大厦里来往的人并不多,但经过向凌睿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两眼这难得一见的大帅哥,高挺的身量,白衣黑裤像从模特海报里走出来的时尚先生,浑身散发着禁欲高冷的气息,最是惹女性注意。 许强就是再不甘心,也不得不承认向凌睿光是外型,都可以秒杀他身边的所有女性了。 可是陶小朵连回头多看一眼都没有。 向凌睿的手垂在身侧,五指收紧,又慢慢松开。 那周围的尴尬气氛足持续了五分钟,高大的身形才慢慢转回,慢慢朝电梯间走去。 许强看着那身形,莫名觉得这人走路的感觉也与众不同,仿佛老人踯躅,又多几分矜贵骄傲。 电梯门一按就开了,专属的不需要等待。 向凌睿迈脚要进门时,身后传来不高不低的一声问候。 “向少,好久不见,前段时间忙吧?我来金冠好多次,都没见着你。” 向凌睿停住脚,转过头,看着许强一副讨好的嘴脸,面色波澜不惊。 许强也没想过对方回应,自来熟地说着,“刚才我看小朵都下班了,怎么没一起去吃饭?” 向凌睿眉心慢慢深陷,“有事?” 冷淡至极。 许强不以为意,继续自言自语般,“呵呵,也没什么事,就是问候您一声。我记得,小朵的厨艺虽及不上那些顶级大厨师吧,好歹做些家常菜还是挺可口的。” 他笑得畜生无害,却掩不住眼底昭照恶意,“对了,她给你做圆子汤了吗?这道菜可是她的拿手绝活儿,以前我就最爱吃。那味道真是……哎?” 向凌睿按下了关门键。 “向少,怎么说走就走啊?!有空的话一起吃个饭呗,做为陶小朵的前任,逮不定咱们还有不少共同语言哈?!” 门彻底关上了。 许强的笑脸映在金属门上,也迅速消失了。 此时,电梯间并没有什么人。 他冷笑一声,摸摸下巴,转过身,双手插进裤兜里,一副悠哉游哉地样子,施施然地离开了。 角落里 “TMD,放手,老子现在就揍死这头侏儒。” “狗曰的东西,竟敢欺到我们阿睿头上来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啥得性。” “该死的,那只桃花精现在那么叼,怎么以前找的男人这么LOW啊!” “戴纳,你给我放手,人都看不到了。” 陈子墨要是没有戴纳拉着,怕在第一时间就冲出去将许强揍爬在地上了。 想以前他们读书时,学校纪律跟军事院校有得拼,绝对不可起冲突,否则在贵族圈子里会被笑话一辈子。但皇子公主顶级富豪二世祖又如何,他们一样把人拘出校门,就在墙根儿下教训,也把人训得服服帖帖了。 现在教一个不上眼儿的小矮子,老油条,这么当着面地戳脊梁骨,这教陈子墨怎么受得了。 要是换了当年没受伤的向凌睿,大概连答理都懒得理了,直接叫保安过来将人揍了,回头要告就说破坏公共财产(国外可以告破坏私有财产),正当防卫。 最近,为了向二的事情,真特么快憋曲死了。 戴纳又拿出医生的本能,专业加共情,安抚快要暴走的陈子墨。 确定那人真走远了,才放开了手。 “路易斯,就算你和阿睿都有外交豁免权,可是打人是不对的,暴力是不能解决什么问题。这里的根本问题,还在于雷奥和佩琪他们自己。” 戴纳根据小桃花的英文,给陶小朵取了个英文名字:佩琪。桃花的英文peabsp;blossom的佩琪。嗯,不是那个粉红小猪佩奇。 陈子墨受不了地甩开戴纳的手,往电梯间走,“行了,你少来讲大道理了。有这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帮雷奥解决这个问题。” 戴纳回头看看外面,想了想,道,“我想,雷奥已经知道了,只是还需要勇气。” 他一手搭上陈子墨的肩头,往电梯里走,“走吧,我们去给雷奥勇气。” 陈子墨受不了地翻个白眼儿,受不了这个好友的傻白甜人设。 半晌,只道,“你负责打气,我负责报复。哼,别想阻止我,侏儒强就是个人渣,他要是个正人君子就不会对阿睿说那些不要脸的话了。我……我这也算是替小桃花惩治渣男!” 戴纳想说什么,张张嘴,还是放弃了。 啧,刚才听陈子墨翻译,他也觉得那人说话太没礼貌,换在国外,的确是个挨揍的相儿。 “路易斯,你可不能违法啊!” “放心,爷已经收拾那丫两次了,你看我现在不还站你面前好好儿的。” 陈子墨的内心:丫的,这回必须送包屎方能解兄弟一腔怒恨! …… 这晚,陶小朵聚餐完后,回屋的路上接到同学电话。 “小朵,你家阿娜答在门外站了好久了,说一定要等你回来。让他进门坐着等,也不愿意。给他水喝吧,他都拒绝。真是……虐心又虐身啊!” “你说向凌睿?” “切,除了这大少爷还有哪个?你回来了没呀?” “在车上了,还有两站。” “你赶紧的,我给他说说去。” “哎,等等。” “等什么等啊,有什么事儿你赶紧回来自己处理,我们可伺候不了这大少爷。真是,没见过这么倔的人。” 快挂时,同学又叫,“你再不回来,小心被隔壁的小婊砸把向大少勾走了啊!我刚才瞄一眼,她们一直守在门边撬冰砸川的,就怕万一抠下一块冰,那可难看了。” 这个季度,原来合租的那对小情侣终于修成正果,怀上了。男孩子立即贷款买了房,装修好了,一家三口搬进了自己的小窝。新招租来的两个小姑娘,初瞧着还像是正经学生,没想私下里闲聊全是泡成年老男人的捞妹德性,没事儿就爱拿着名牌包包和高档手饰在他们两剩女面前炫摆,还曾旁敲侧击过陶小朵的男朋友情况。 陶小朵一听这茬儿,就觉得满头黑线飘。 等她爬到五楼时,就听到六楼上的女孩子们说笑的声音,欢快得像小黄鹂似的。 她站在半层,看着那两小姑娘巴拉着门框子,叽叽喳喳。 “向大哥,你们国外的人,都是吃牛排长大的吗?” “向大哥,你身材好好,是不是经常健身呀?” “向大哥,你用的哪款香水啊,味道真好闻,我也想介绍给我男朋友。” “向大哥,你还是进来坐着等陶姐吧,她有时候加班,经常很晚才回来。这儿快周末了,估计她还有不少同事聚餐……” “向大哥,要不你喝点水?” “向大哥,你额头都同了好多汗啊!” 一个小妹妹特别大胆儿,拿着纸巾就往人脸上捂。 陶小朵有种抹脸的冲动,虽然跟两个小妹儿不熟,这已经捞过她的界限了。 她重重地一咳嗽,上方的叽喳声嘎然而止。 “小朵!” 向凌睿的声音明显沙哑,他极力克制,她似乎仍能听到他呼吸时的吃力沉重。 她一级级往上走,看着那垂瞌的黯蓝色眼睛,心口又开始一阵阵地发闷,闷得微微发疼。 她站在矮他两级的台阶上,他高出她好大一截。 “两位,能不能麻烦你们暂时回避一下,我要跟向凌睿单独聊聊。” 两个捞妹一脸的不情不愿,嘴上还嘀咕得没完。同学出来怼了几句,一把将大门都关上了,内里的声音还有些嘈杂,走廊上总算稍稍安静。 “小朵,对不起。” “我不该,独自丢下你,一个人离开。” “我不该,离开之后与你失联。” “我不该,只顾自己感受。” “对不起,小朵,我……我又食言了。” 陶小朵道,“我要分手!” 向凌睿更快,“不行,我绝不分手。我们是在姥姥和姥爷,还有大家面前确立男女朋友关系的,有大家的见证和祝福,我们不能这么儿戏。” 呀,居然还有理有据的,打起亲情牌了。 “要是你觉得没脸,不好意思,我亲自打电话给姥姥和姥爷解释。” “错都在我,因为我是个特别特别特别没有包容心,特别特别特别——胆小,特别特别特别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感受和喜好的女人。” “我特别不能容忍,我的第一次是在那样的情况下发生,事后还被人直接赶出房间,什么解释说明都没有整整失联近二十天,一百多个小时。” “向凌睿,三千个小时已经没有了,过期了。” “你的道歉,已经过期了!” 128. 她又上当了 “已经过期了!” 女子的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间,格外响亮,果决。 向凌睿失声,他怔怔地看着下方的女子,突然迈开步子,伸出手。 他没有支撑的身体,立即摇晃了一下,就有些失衡的征兆。 一脸木然冷淡的女子,表情一下就变了,比他想像的、更快的展开双臂,抱住他。 下一瞬间,两人腿脚相撞,脚步迅速收拢,站定。 “向凌睿,你搞什么啊?” 她又急又气,像是已经发现了什么。 他顺势而为,抱住她,紧紧地抱住,托起她的后脑,就吻下去,吻过她的眉眼,掳获她的唇。 她直往后退,一下被压在墙壁上,刚举起手就被他别住,想抬脚膝头碰到那金属制的膝头时,却想到他上下楼梯最伤膝盖,这一丝的不忍换给他攻城掠地的机会。 两人直吻得气息紊乱,衣衫凌乱。 一阵脚步声上来时,足足停在他们下方好几秒,两人的动作方才打住。 路人迅速爬上楼,还来了一记鼓励似的口哨,小小声嘀咕了一句“继续,加油!”。 陶小朵已经忍无可忍,推开男人,硬是从怀里钻了出来,退到了另一户门边儿,两人距离也不过一米多。 向凌睿慢慢转过身,神色沉沉如水,眼神更深不可测,看起来不怒不喜,除了他唇上染红了几分,那是她的唇彩,真看不出刚才经历了一场旖旎。 这一刻,他浑身散发出一股迫人的压力,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 陶小朵可不管那么多,“向凌睿,你无耻。” 她一边骂着,一边猛擦自己唇角的湿意,脸色却不自禁地羞红一片。 他看着她,目光一瞬不瞬,没有回嘴,像是意识到自己错误似的,可又好像不是。 陶小朵也管不了那么多,“你休想我会原谅你,没门儿。我告诉你,我们这手分定了。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我就叫非礼了。” 她摸出了钥匙,心想还是进门以测安全的好,现在这情形根本就是给他创造反败为胜的机会,绝对不行。 心慌意乱之下,这钥匙孔儿似乎一下子缩小了,抖得她怎么都对不准口。 向凌睿身形一动,陶小朵就紧张得拍起了门。 “小朵。” “你别过来!” “小朵,我们换一个地方,好好谈谈。” 他看起来还是好言相劝的样子。 “谈什么谈,没什么好谈的。我们其实不适合,我们差距太大了……” 铁大门终于打开了,内里有人打开了木门,同学在内,两个捞女意尤未尽地站在那里睁大眼地看戏表情。 陶小朵头皮一麻,低头,手又被男人抓住了。 迎上那双黯蓝色的眼睛,波澜不惊,那手上的力道已然暗示其内心早已暗潮汹涌。 “小朵!” 他声音一沉,就要把她往怀里攥。 那力道真不小,如同他此时早已经翻腾澎湃的情绪,足足被压抑了这么多天,明明相见,却总装做视而不见,明明心悦,偏偏面做怒怼。 白天许强那翻明目张胆的挑衅,更彻底打破了他的底线,他不想再让她从自己眼前走掉,消失。 “向凌睿,你觉得你那样子我们还可以继续下去吗?我说了,分、手。” 她用力地甩,想甩掉他。 他却更蛮横地攥紧她的手,又把她拉进了怀里,禁锢着不让她动弹。 这一次,她在上,他在下,两人终于可以平等视之。 她瞪着他,双手死死撑住他胸口。 他突然唇角一勾,看得她一怔,就压了下来,再次咬住她的唇。 屋里众人发出一片低呼“虐狗啊虐狗”,砰地一声又把门关上了,还有观众没看完整的抱怨声隐隐传来。 “你,你放开!” 她气喘吁吁地推开他,整张脸蛋儿都红透了,一双眼睛更亮得惊人,蒙着一层碎碎的水光,有些摇摇欲坠。 他眼底悦色更浓,“小朵,你再说一句,我就再吻你一次。” 她气得一时无语了。 这男人,什么时候学会书上那套不要脸的赖皮功了?! 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有把小说帐号告诉他,他这是无师自通了? 香蕉男果然藏得深,以前还觉得他有点点小纯情来着,现在根本就是头大尾巴狼。 “向凌睿,你好意思这么耍无赖吗?” “哦,这样就是耍无赖?” 他问得还很认真。无辜的样子,让人真是恨得牙痒。 “向凌睿,我说了,时间已经过期了。” “没有。” “有。” “你给我的留言是在最后一百二十个小时内,必须回来,我回来了。” “你没有。那回来那天已经超时十几个小时了。” “小朵,我们是什么时候定立三千契约的?不是我给你送早餐的第一天,而是第二天。” “你胡说!” “我没胡说,我们可以好好算一下,其实当时见面时,我还有十几个小时的期限。” “解释呢?你根本没有解释。我说的是……” “解释就在你眼前。” “什么眼前,你别给我打马虎眼儿!” “小朵,我没有,只是你一直不愿意听我说。” “你向大少向来不是靠嘴巴说的,都是靠东西砸,直接命令人滚蛋来的。” 她气哼哼地样子,就像一头炸毛的橘猫。 他抚着她的头,轻轻捋过发丝,双掌慢慢抚上她的颈侧,能感觉到那处汩汩跳动的力量,舍不得放开手。 “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的话……算了,还说什么,你让开,我要回屋休息了。” “小朵,你还没有原谅我!” 他竟然又厚颜无耻地提要求。 她气得回头,手一抖,抬起捏住他的脸,故意用了力,拧起了皮皮,拧变了俊脸。 恰时房门又悄悄被人打开,里面的眼睛看到外面这情形,齐齐噗嗤一声笑出来。 陶小朵刚刚提起的劲儿,转头又给泄了。 气得她只得放手,大嗷,“向凌睿,你到底想怎么样啊?” 声音哽咽下去,眼底浮出一片碎色。 “小朵……” 一看她要哭的样子,他慌了。 “你,你这算是道歉吗?还是在逼……逼供啊?没人能这样子……欺负人的,你……你走开,走开……凭什么就许你周官放火……你给我滚……我不要看到你……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公子哥……” “长得帅了不起啊!” “有钱了不起啊!” “我不要了。” “你走,你给我滚蛋!” “呜呜呜……” 她气得一蹲下身,抱着脑袋哭起来。 他又心疼,又后悔,低声哄来哄去,她哭得更委屈了。见状也真是没办法,房门又被裂开一道,同学好声劝说让他离开,要让女主角休息一下,缓缓情绪啥的。 向凌睿看着哭得可怜兮兮的人儿,满心满眼地舍不得。 同学只得劝了又劝,最后说,“要不你再在门外等等。” 向凌睿沉吟一下,才放了手,让同学把小女人拉进了屋里。 进门后,陶小朵刚起身还有些头昏,听到身后关门声时,她下意识地回过头,心头空落得厉害,难受憋曲。 同学见她的样儿,调侃,“怎么,又舍不得了?” “哼!鬼!” 她愤愤一声低咆,冲进了洗手间,将门锁死。 还想继续委屈一把的,没料到厕所里的异味儿给了她很现实的一周。 妈的,臭死了,自哀自怜的情绪都臭没了。 现实,就是这么残酷的! 正臭着呢,手机短信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 =皿= 这家伙,没完没了了。 暴君先生(随情绪的新备注):小朵,对不起,我错了。 她想要吼一句语音回去,又被臭得不想支声儿。 还是啪啪啪地打字回去。 小桃花: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 经典语录,不用白不用。 暴君先生:抱歉,我不该把无辜的警察先生牵连进来。 曰哦,扯什么鬼! 小桃花:你走开,我要休息了。 暴君先生:小朵,明天我送你上班。 小桃花:休想! 暴君先生:(一个委屈的瘪嘴表情) 小桃花:少装可怜,你砸东西,骂人“滚”的气魄哪去了? 一边打着字,陶小朵迅速逃出厕所,回到屋子里,将自己甩进了小床中。 同学正一边刷剧,一边吃晚饭,调侃,“哟,这才隔着一道门儿,又开始难分难舍,热聊不断啦?” 陶小朵刚刚发出去那句话,立马点了“撤回”。 向凌睿庆幸自己眼神儿好,看全了。 对话框里都留着“有一条信息被撤回”的提示,让他还是有点儿不痛快。 暴君先生:为什么要撤回? 小桃花:(一个“ZZZ的睡觉表情“) 向凌睿再发疑问,小桃花便不再回复了。 看着手机良久,他抬头看看大门,锈迹斑斑,不甚牢靠,却依然可以紧紧封闭,阻拦他的脚步,她的身影。 如果不够珍惜,一只手机,十三个小时,半个地球,就可以割断这份联系。 原来,人与人的关系是这么脆弱的,需要呵护的。 以前的他,的确不太懂。 …… 隔日 陶小朵下楼,就见电动门外停着熟悉的黑色轿车,车头那面五彩盾牌在晨光中,耀眼得有点点儿刺目,有点碍眼。 她一出来,车门就响起。 高大的男人,走路的动作乍一看很特别,但下一瞬所有的注意力都会被他的俊美有型吸引走。笔直挺刮的正式西服,黯蓝带着一点点紫的高雅,内里的衬衣没有打上领带,领口和袖口都随意地松散着,平添几分独特的潇洒风流。 可仔细看他眼下有阴影,分明没有剔干净的胡髯儿,就是一整晚都没有离开,还是头天那身形头。 陶小朵抹去心头的情绪,咬唇,扭头,快步走掉。 公交车站距离她们的租屋并不远,只要走出巷子,就是大马路。 “小朵,等等我。” 向凌睿唤着,脚步愈发显得吃力。 陶小朵已经冲到巷子口,拐弯时不经意似地转头看了一眼追来的人,又在心里骂了句“没出息的”,脚步就慢了下来。 她往公交站台走,他在后面用力追,凯迪拉克轿车速度缓慢地跟着两人身后,开了出小巷。 “向凌睿,你能不能别这样啊?” “小朵。” 他突然一笑,太阳把这个笑容打得极亮,似乎把他一直想要掩盖的囹圄不堪都消融掉。 她似乎从来没看他笑得这么阳光过,也许只是阳光给他镀上的光彩,让这一瞬间看起来好像她曾经想像过很多次的画面——一个积极上进的健康帅气更迷人的男孩子。 他额角已经布上一层湿意,她心头一紧。 旁边有人推攘,“哎,上不上车,不上就让开。” 她的身体又跟着动,固执着一早起来的坚持:她才不要他送,她有手有脚可以自己走。一直以来,她都是自己走的,就算脚底板都要裂了,她还是撑着走完了那些路。 对,她就是娇情。 “先生,可以刷卡,或者投币。” “卡?我没有卡。” 正凭着上班的本能往前挤的人,停下来,回头就看到车门口立着那高高大大的身影,他微微低着头,正努力地一边稳住身形,一边掏西装口袋。 他的话让周围一圈儿人都好奇地看过去,好像第一次看到个稀奇生物。 司机有些不耐,“没公交卡,就刷支X宝,X信。再没有,就投纸币。” 向凌睿忙拿出手机,说,“我只有X果的支付,可以吗?” 周围其他人都支起招来,美男子还是有些特权的。 “X果支付现在没开通城市付费服务啦!小伙子,你还是给纸币吧。” “这,我……今天刚好没带。” 光听声音,陶小朵就肯定这男人八成已经脸红了。 好在他个子够高,高出整车人几乎一个脑袋,多数人的视角还发现不了他面颊上的红晕和耳后的红潮。 “哎呀,我帮你付了。” 一个女声响起,多么干脆大方似的,一只手就朝划卡机上凑。 陶小朵一下子回转过身,就想往前冲去。 只可惜这上班时间,车上密度都是以沙丁鱼罐头为标准的,她一动就累及周围一片怨声裁道。 她也不知道,有人为他付费不是挺好的嘛,她激动个啥呀! 等着预计中的响声,没有响起。 “这位女士,谢谢你的好意。” “我女朋友过来了,她可以帮我付费。” 陶小朵抬起头,正对上那双阴影里的蓝眼睛,怔忡了一下。 周围人立即热闹起来,她都没听说了啥。 脑子里突生出一个念:她又上、当、了! ------题外话------ 介像不像苦肉计? 妮们心疼不心疼? 129.小朵,你是不是在欺负我? “啧,原来有女朋友了啊?!” “就说帅哥哪会缺女朋友,这不来救驾了嘛!” “还真是。小伙子,你身无分文的,得把媳妇儿跟紧了啊!” 一车的调侃笑声,众人还纷纷让出道来,陶小朵顺利蹭到前方,伸手递出公交卡。 向凌睿人高手长,接过后,照着周围叔叔阿姨的提醒,“笛”响了一声儿,还很有礼貌地一一谢过。 回头他拿着公交卡的手,顺势抓住了陶小朵。 陶小朵皱下眉头,还是由着他拉着,慢慢朝后方空处挪去,好容易在后车门的位置寻到个空档处,靠窗站好,拉住了头顶的把手。 汽车一启动,车内人都在晃。 向凌睿低头,伸手,很准确地扶住了小女人的后腰,将人揽进了怀里。 她立即抬头,扔去一个凶巴巴的小眼神:你干嘛? 他低头,唇角微微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看起来颇有几分道貌岸然。 待车速正常,她立即撑开他的胸膛,立正站好,抻抻自己的衣衫。 今日她穿着一条碎花及膝裙,样式很简单,但是胸口堆起一圈儿褶皱,衬得胸围伟大,领口到后背都绕着蕾丝花边,两个袖子也是泡泡状的,看起来很有些欧古宫庭风。 这会儿靠近了,她更觉得胸口似乎开得有点大,稍不小就会被她挤出一道小勾勾儿,乱迷人一把的。 她立即侧了侧身,不想被发现。 今早上发什么怔,怎么挑了这么件裙子啊!早知道应该穿老式样的上下装,白便宜某些狼眼儿了。 向凌睿不是没坐过公交,求学时他独自在国内旅游采风,什么都偿试过。 但是像现在这样子,跟一个女子挤在公交车上,是第一次。 随着公交车走走停停,上下乘客,周围的环境不时变化,怀里的小女人还闹着别扭,感受就很不一样了。 她倔得总不让他碰,每每有新上来的人,挤上来,她又不得不扑进他怀里。 如此反复好几次,他瞧着她小耳垂都红透了,再不看他。 快到达市中心时,人潮一下加聚,车内挤得嗷嗷直叫。 他拿出帕子要给她擦脸,她又挡住他手。 “别,妆会掉。” “到了再补。” “哎,我自己来。” 她小小声地抗议,拿过大帕子轻轻摁在额角,脸颊上,他们的目光不期而遇,她似乎没了之前那么多尴尬,瞪他一眼。 他就笑。 笑容清清淡淡,温温存存,好像寻常,分明贵不可言。 他故意松散的领口,雪白雪白的虚掩着他漂亮颀长的脖颈,这像天鹅一样优雅的颈,此时为了她弯了下来。 他眼里映着晨曦碎亮的光,专注着她一个人。 她抿抿唇,提起手里的水杯,穿着一件小黄衣的鼓腹玻璃瓶,瓶盖子还是黄色的扳手状。杯子里水波荡漾,黄黄的小菊花,红红的枸杞子,正欢快地荡漾着,仿佛一颗心。 “要喝吗?不喝就算了。” “要喝。” “……” “你先喝,烫不?” “我试试。还行,好像有点烫。” “没关系,我慢慢喝。” 他拿过可爱的小杯子,托在手里,长长的手指让在她手里还挺有个头的杯子,显得好小的感觉。 她看着他故意转了下瓶子,就着那个浅浅的唇印下口。 目光一瞬擦过,她耳朵又是一热。 瘪着唇,低下头,腮帮子又鼓起来。 汽车又停,后车门一开,下车的人流一下子拥护不堪。 他立即侧转身,挡住了这一波巨大的人流挤压,将她圈在小小一翻天地。 “向凌睿。” 她终于担心地唤出他的名字,这是今早第一次。 他微垂着头,把水杯递还给她,目光深浓。 她似乎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开口。 汽车再启动后,车内空了一多半,终于松活了。 她拿着帕子,给他擦额角的汗,手轻轻划到了他的脖颈下。 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慢慢抽过帕子,“我自己来。” 声音极低,气息微微拂过她额顶的碎发。 她面上一热,只能再拧开水杯,喝水掩饰自己的臊意。 男色,罪过啊! 不看不看,坚持阵地,哪能这么快就被他勾引,供手城池。 陶小朵,出息点。 终于下了车,没走两步,凯迪拉克缓缓驶了过来。 威尔斯一脸着急地探出头来,“少爷,小朵小姐,你们上车来吧!” 陶小朵脚步顿了下,回头,“别欺负人家老人家。” 向凌睿看看绷着脸的小女人,又看看威尔斯,最终还是妥协了。 他走向汽车时,又回过身,伸手抚了下她的头。 语气温柔无比,“小朵,下班我送你……坐公交。” 陶小朵受不了,“行了,坐什么公交啊,你好好的有自己的汽车不坐,存心跟我挤,是故意玩苦肉计吧!向凌睿,我告诉你,没门儿。” 她嗷出声儿,转身就走,一双小白腿迈得飞快,走了几步又扭过头,“连窗户都没有。威尔斯,快抓他回去。” 噔噔噔地跑远了。 向凌睿站在那里,看着消失的娇俏身影,面容一点点放软。 他知道,她是最心软的那个。 …… 一坐下,奈奈就从隔板后爬上来,嘿嘿地傻笑。 陶小朵瞪她一眼,也不说话,打开男人之前硬塞来的早餐,吃起来。 内容依然很丰富,很奢侈。 “朵儿,看你今儿春光灿烂,昨晚一定过得很美满吧?” “切!气都要气死了。” “生气都有人哄,羡慕都要让人羡慕死了。啧,那什么蛋糕,偿偿呗?” “去,你那两大包子还跟我抢这一个小蛋糕。” “哟哟哟,男朋友送的就这么小气。” “啊,你不小气,把你颖哥送的巧克力分点儿。” “那巧克力是他亲手去巧力工厂给你做的。” “比小气,谁不会。” “哼,我就吃我的大包子,比你那满是黄油的蛋糕,营养多了。” 陶小朵一停手,脑子飞快地转。 拿起手机啪啪啪打了一串抗议出去。 小桃花:(火灾脸)向凌睿,你给我吃了多少油? 小桃花:(火灾脸)故意喂肥我,我是不会去你那里减肥的。 小桃花:(火灾脸)你别想! 正在电梯里的向凌睿看到内容,笑容更深了。 威尔斯爷爷见状,只得长长一叹:林姥爷还真没说错,那啥,这就是一物降一物吧! 吃了早饭,还有午饭,午饭完后再来下午茶,再晚餐。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这事儿谁也躲不过。 就像,陶小朵怎么也躲不过向凌睿。 向凌睿每天三顿饭的“攻击”,规模庞大,力量强劲,极会重点打击,又懂曲面迂回。 陶小朵借口同事聚餐,不吃“午餐”那一套。 向凌睿就等在楼下,给她送一杯解暑的酸梅汤。 众目睽睽下,陶小朵不便啰嗦引人注目,只昨迅速提溜了杯子走人。 回头摆桌上一瞧,这戴了个绅士蝴蝶结的黄鸭子,难道是只“公的”? 奈奈见状,批语,“啧啧,你家向少的攻势也忒没人性了。太可怕了,你确定能坚持到周末?” “有什么坚持不了的,都是自己没种。” “你一个女人,哪来的种啊?!” 一片低笑声响起。 她闷吼,“工作场合,严肃纪律。” 如此磨磨蹭蹭,不知不觉到了周末。 陶小朵偷偷算了算,五天,十五顿饭,五个下午茶,她被攻陷了一、二、三……唔,八次。他失败了十二次,很好。左右算是她赢了! 敢情好的是,这段时间,没再看到讨人厌的出现了。 许强没有再往金冠跑,也没再听技术部的人提起。 想是杰哥的离开,对许强的打击不小,他就只有这一员大将可堪使用,但对杰哥真心不怎么样。这一点,那日杰哥请她们吃饭庆祝时,就提过。 他们做的项目,最小都是六位数起价的,十几万的酬劳,和公司五五开,到个人项目组上也能抛到七八万。扣掉税款,剩下也有六七万。领导你拿大头,员工拿小头。 博瑞公司就许强和杰哥两个技术员,其他人员参与度极低。最缺人手时,杰哥加班做了八成的美工活儿,白头发都一度熬出来了。 项目薪水才破个小万。 这听在奈奈的颖哥耳里,大为不可思议。 杰哥的内心世界,已经不需描述。 这不是臆测他人人心,而是有人证物证天天在他们眼前晃荡,刺激呢! 姜思雪常去博瑞公司监工,最爱显摆的就是许强给她买的新包包,化妆品。 一个GUCCI的当季新款包包,上万块。一套新护肤品,少说也要去掉四五千。 C城的消费不及北上广深,也是内陆数一数二的一线大城市。 姜思雪显摆的东西,随便一个都是普通人一两个月甚至三四个月的收入了。 杰哥会没想法儿,那也是以前的义气,这东西不能当饭吃。 许强开年就在准备婚礼,捞钱的劲儿愈发狠了。之前分走帝尚的那个项目单子,博瑞总收是五十来万,杰哥也只拿了不足三万的提成。这帐面还是杰哥领工资时,留了个心眼儿,不小心瞄到的。 许强要结婚,杰哥也要找女朋友,谈恋爱,组织家庭。人人都有自己用钱的难处,光靠义气哪走得远。 陶小朵知道许强最擅长打亲情牌了,经常请吃饭,喝完酒包出租车挨个送回家,仗义得不得了的样子,不过只是花点小钱,就笼络了人心为他卖命。 这一点,陶小朵自觉,自己死活是学不会的。 周末最后这一餐,向凌睿还在努力做攻略。 陶小朵接到电话邀约时,还在犹豫,“陈子墨最近在搞什么,突然请我们去吃饭?不是暗地里策划了什么坏事儿吧?” 向凌睿道,“小朵,我也不知道。” 陶小朵看了看电梯,索性按了上行键。 继续问,“你不知道还请我,是存心拉着我一起跳坑嘛?” 向凌睿无奈,“小朵,我没有。” 陶小朵不满,“你别装可怜。” 向凌睿,“我没有。” 陶小朵,“还说没有,你明明就有。” 向凌睿,“真没有。” 陶小朵,“我说有,就有!” 向凌睿无语。 他看看通话时间,一分半钟,他们居然花了近一分钟,进行如此没有营养的交流,他也没有立即挂断电话,还觉得有再继续下去的必要。 按以前他的脾气,安吉拉一旦发类似的脾气时,他就直接抽身走人,或者挂断电话了。他的时间宝贝,没有时间去哄一个女孩子使小性子,如果要跟他交往,就得学会自己处理情绪,不能太粘呼,要够独立自主、睿智聪明的女子,才可以。 “小朵,你是不是在欺负我?” 陶小朵,“……” 她抓了抓脸,扬手拍门,“快开门,开门。” 低头踢着门脚垫子,心想:自己这样子自毁形象,故做娇纵任性,拉低形象气质,是不是损失大了点儿啊? 门一开,高大的男人投下一片阴影将人罩在其中。 她抬起头,板着脸,道,“向凌睿,我这么糟糕,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他看着她,好几秒,才道,“我也不知道,你和我接触的以往所有女性都不同,以后恐怕再遇不到第二个,我怕我如果不抓紧你,会后悔一辈子。” 沃曰! 明明想拍醒别人的,现在又被表白到小心肝砰砰地乱跳,咋回事儿? 向凌睿拿过姑娘手上的包包,一手将人拉进屋。 一边说,“子墨订的位置比较特别,需要做些准备。你先去洗个澡,我给你做造型。” “啊,还要做造型啊,这种我不玩不玩,我要回家放松一个葛优摊。” “我听子墨的意思,可能有好戏看。” “什么好戏?” “你洗完澡,我告诉你。” “啊,你别想哄我!” “乖,洗完了出来吃酸奶小蛋糕。” “啊?” “或者,你需要我帮你洗?” “想得美。” 一个小时后,陶小朵心情无比复杂地,挽着向凌睿的手臂,出门了。 C城最豪华的空中酒店,不少电视剧、电影,甚至还有颁奖礼,都在这里举行过。 才进门没多久,陶小朵就有了发现。 许强也来了。 姜思雪竟然也在。 有趣的是,这两人似乎各赴各约,完全没发现对方也在同一家酒店里。 而且许强与同行的女伴,言谈举止颇有些暧昧。 更奇妙的是,姜思雪似乎是在长辈的搓合下,正和什么富家公子哥相亲。 130.等着她的,不会是他家哪个长辈吧? 离开时,在电梯里。 也不知道向凌睿这个私人电梯的设计者,是个什么意思。 留了一面跟镜子似的玻璃饰面,把站在里面的人照得明明白白。 陶小朵不斜着眼儿瞄,不是瞄别人,但不小心瞄到那个人也在不时偷看自己。 她抿紧唇,更显得小嘴儿丰润,亚光的口红是第一次涂,比起水晶果冻唇彩更突显唇形,平添一种成熟韵味。被高光提亮的侧颊看起来像突然削了一层骨,细细挑抹的眉明明没有怎么修剪,深茶色的眉羽更多几分俏丽。 画眼隐的时候,是最痛苦的,她太敏感了,最后他看了看,只给她抹了一层茶金色的眉眼,还让她好一阵儿不自在。 ——为啥你要给你抹跟毕文菲一样的眼隐,我不想当埃及法老。 ——毕文菲?不,她用的是手工打磨出的黄金粉。我给你用的是纯植物提取,有滋润效果,比她的自然健康。 ——真哒? ——真的。 好伐,她是个化妆界小白,他看起来像个高手。 他用那种韩式的鲜花魔术棒,给她挽了个丸子头,留下一肩的发掩在背后胸前,像个公主。 衣饰也挑韩式小香风,蕾丝小滚边儿,大大的蕾丝翻领垂下锁骨,袖口散开像欧洲宫廷礼服,更简洁娇气。长长的裙摆微微蓬起,内外三层不同的网纱蕾丝刺绣,淑女,又有点小精致。 ——小朵,韩式的风格很适合你。 ——哦,所以那位崔小姐才能让你带回屋子。 ——小朵,那一篇儿我们说好翻过去了。 ——可是人家想想还是会觉得酸。 ——嗯,你吃醋的样子也很可爱。 ——向凌睿,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反省啊? 她不太想打扮得这么淑暴天,想要换个简单利落的都市女郎风,她嚷嚷着不要学棒子国美女,都被他的吻哄没了气劲儿。 电梯门打开,向凌睿的手臂从女子后腰的虚扶状态,直落到她小小的肩头,揽着人往外走。 陶小朵的脚步仍有些踯躅,有点点别扭。 “阿睿?” “嗯,挺胸,抬头。” “向凌睿。”她有些紧张唇抿得更紧了。 “小朵,你本来就很美。” “你,你别说了,这个样子,万一被人看到……” “他们肯定会羡慕我。” 她有些羞羞地回瞪他一眼。 他伸手轻轻捋过她一缕调皮的碎发,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 陶小朵有些不自在的走姿,慢慢在男人温和沉稳的声音里放松下来。 “你觉得,毕文菲是不是漂亮?” 陶小朵认真想一下,“是啊!我第一次看到她,觉得她好像个时尚模特儿,个子还那么高,应该有一七五以上了。” 向凌睿在走过大厅门口的穿衣镜时,微微顿下脚步,两人一齐朝镜子里看。 看到的是一对极漂亮的情侣。 她穿着香槟粉、缀着金线串珠的长裙,像个贵族小姐。他穿着极简单的黑色西装,领带打得非常完美。 他的脸型五官可以说是绝对的黄金比例,俗称的高级脸。她本来有些圆润的可爱脸蛋,在他高超的化妆术下,竟然也有几分高级脸的味道,让原来的圆脸显得更有韵味。 他道,“她父母都是北方人,也部分挪威人的血统,身高算是她身上最大的优点。除此以外……” 他故意住口,低头看她一眼,微微翘起的唇角十足神秘。 她好奇了,“除了身高,我看她五官也是偏高级脸的,难道不是优点嘛?”她又仔细想了下,“大概皮肤没我好,不过看起来没长豆豆,应该也不差。蜜色肌肤不容易显老啊,皱也看不出来,不像我白得一笑就满脸是细纹儿。还有……” 他握着她的手微微一紧,打断了她的话。 “小朵,你应该更有信心一些。” 他绅士地为她打开车门,扶着她的手,让她坐了进去。 她看着他绕过车头,速度不急不紊地上了驾驶位。 他开的汽车都是经过特殊改装过,更适合他的驾驶。 她着急着他的秘密,一直追问。 “快说啦!” “别急。” 他倾过身,给她系安全带。 汽车缓缓滑出车道,他目光直视前方,表情变得极认真。 “知道为什么崔小姐那么有名的人,会愿意跑来这个内陆城办影迷见面会?” “为什么啊?”陶小朵仍觉得这人网撒得太大,总给她绕圈子。 “毕文菲从青春期开始,就常爱往韩国跑。” “哦?” “她很喜欢韩国吗?可是我看她的风格,都是中东风……啊!” 陶小朵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驾驶座上的男人。 华灯初上,街边的灯影一下一下晃过车窗,他的俊脸侧廓很漂亮,就像画笔勾勒的完美线条,在灯光里忽明忽暗,充满了神秘的魅力。 “你的意思是,毕文菲整过容?” “她换了5次身份证,护照,还曾在欧洲的入境处被卡关三天。” “啊,真的吗?” 陶小朵顿时全身的好奇细胞都活跃起来,大眼发光地看着男人,追问不迭,笑得欢心。 以前偶时扫到些社会新闻的标题,就看到过这种因为整容整得都不像身份证照,差异太大了,被海关扣下来的情况。没想到,之前的情敌也这样走了一波。 这般聊了一路,陶小朵挖到情敌的八卦,可开心坏了,再没有之前出门时的不自在。 只是当她踏进酒店大门时,金壁辉煌的气派装潢,让她脑中一闪,发现了什么。 “阿睿,我……我想先上个洗手间,补补妆。” 向凌睿转过头,手一抬,一指挑起她的小下巴,仔细端祥的样子,害得她心头小鹿立即狂跳。 “哎,你,你别这样子。” 这人怎么随时随地都能撩啊?! “妆很好,不用补。” “可是我觉得,口红有点……” “我给你补。” “不,不用麻烦了。” “你确定,自己能补好这个妆?” “……”那是什么眼神儿?好吧,她是不会化这种妆。 “小朵,你在紧张什么?” “哪有,我就是想上个厕所。” @一@|||(囧死了) “抱歉。” 她提着裙摆,转身跑掉。 马桶上,陶小朵撑着下巴纠结。 这不会又是他的什么阴谋吧? 像上次五一节时,先斩后奏,到了机场才告诉她要去见姥爷。 这回,等着她的不会是他家哪个长辈? 今晚,他把自己打扮得跟个精致的小公主似的,花了个把小时呢,肯定别有居心啊? 怎么办? 她现在又骑虎难下了? 快过去十分钟时,兜里的手机哗啦啦地响起来,在安静、空旷的豪华厕所里,真是吓死个人。 她手忙脚乱揭起来,果然是男人担忧的询问。 =曰= 逃避不是问题,她都已经上贼船了,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啊呸,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也不好,得,随其自然吧。 做好心理建设,陶小朵迅速解决了一波,出来洗手台洗手时,不期就碰上个熟人。 镜子里,姜思雪偷看的眼光一被她发现,就立即转了回去。 流水哗哗地响,两人都低头洗手。 陶小朵再抬头时,姜思雪就朝她笑了一下。 问,“小姐,你这个口红挺好看的,是哪个牌子,哪个色号儿的啊?” 陶小朵更是一愣,“香奈尔,丝绒亚光,69号。” “谢谢啊,真的挺好看的。比纯亚光的,光泽感好多了,显色,还不会显唇纹。” 姜思雪兴奋地点评着,头头是道。立即拿出自己的手机,开始搜索。 陶小朵对此毫无研究,但看到姜思雪用的是小红书、唯品会等APP软件。 “谢谢啊,我也下单了。对了,来这儿用餐的吧?” “啊,是呀!” “呵,你好像有点紧张。老实跟你说,我是来相亲的,也好紧张啊!” 陶小朵心下一跳。 相亲?这人不是快和许强结婚了,订婚戒指和婚纱酒店都选好了,怎么还出来相亲? “我爹妈介绍说,对方还是我幼时的发小,一起玩过的。海龟派!哎,没办法,为了父母只有走一遭了。” 这时候,陶小朵确认姜思雪是真的没认出自己来,不然按以往的性子早叫起来了,更不可能把她此行“相亲”这么大秘密告诉自己。 “要不一起?” “不用,我还要等朋友。” “那我先走了,拜。” “拜!” 姜思雪扭着腰,快步走向了电梯方向。她今晚穿了一身白色休身及膝裙,腰间素着一条细细的金色腰带,垂下的金色流苏随着她款摆生姿,格外妩媚动人。 不得不说,许强的眼光向来不错,找的女人身材、脸蛋都不会差。 姜思雪来相亲,许强应该一无所知吧! “小朵。” 一听到向凌睿的声音,陶小朵有点傻了。 卧去,刚才那一招,她都把这茬儿给忘了。 向凌睿过来,伸手又抬起姑娘的小脸,仔细端详。 陶小朵小嘴儿一翘,拍开那大手,直问,“向凌睿,我问你个问题,你别唬弄我?” 向凌睿眉毛轻挑,神色和悦,瞬间又帅得人心跳。 陶小朵按下心跳,“楼上没有什么猫腻等着我吧?你,你不会是又请了什么重要的长辈过来,让我见面吧?我给你说,不是我不想见,只是……只是现在还没准备好。” “还有啊!之前的事情我还没有原谅你,你,你别得寸进尺。” 她指起戳了一下他心口,力图表情认真严肃。 然而,他的笑意更明显了。 平时这人都是面无表情,严肃冷酷冰山脸,只要露出一点点各暖悦色,就电得人丢盔弃甲的。 “没有。我说了,今天的饭局,是小黑请客。回头你尽管点最贵的菜,若是喜欢,可以让餐厅多做一份,我们打包带回去。” “真哒?” “自然。” 男人信誓旦旦的口气,和表情,也很具有迷惑性呢! 可是怎么办呢? 她已经被迷傻了。 空中餐厅 据说是C市可以媲美北美最有名的豪华餐厅,座位都要提前订,餐品网罗全球最好吃的美食,符合当地用餐人士的喜好,数量多达数百,食材全部是当日空运而来,保证龙虾都是活着剪掉长胡子,挥起的扇贝个个还在孔雀开屏,大马哈鱼下锅前还是活跃乱跳的。 餐厅的设计也非常特别,厨房有一半设计在餐厅正中,用餐桌围绕在四周,可以亲眼看到厨师现场烹制美食,画面就像综艺节目里表演的一样,精彩有趣。 侍者一路将他们引到了厨房正上方的VIP座,挑高了近两米的高度,低头便可俯视下面一圈儿的普通座位,将整个餐厅景色尽收眼底,很有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完美戳中用餐者土壕们的炫富情怀,和隐私需求。 当陶小朵刚刚坐下,朝下方一看,就看到了靠窗边的一桌上,许强正跟两男一女对座,看样子像是在进行商务会餐交流。 向凌睿像是没看到,正忙着布放餐布,倒水,摆餐具,吩咐服务生一些注意事项等等,殷情细致。 待服务员一离开,陶小朵伸手就抓住向凌睿的手。 两人依然是坐的90度的角,陶小朵急问,“那个,刚才我给你说我碰到姜思雪了吧?这个,现在许强也在这里。不过姜思雪说她是来相亲的,对方还是父母介绍的海龟。一会儿,许强不会撞见姜思雪相亲的话,那……” 那场面一定忒精彩了。 知道不该这么兴灾乐祸的,可就是忍不住偷着乐啊! 向凌睿眼底闪着笑意,“听你这么说,应该会有好戏看。” 陶小朵捂住嘴,生怕自己忍不住拔尖的声音被听到了,“卧去,陈小黑做了什么?怎么会让这两个人这么撞上啊?那个,你们是不是早就设计好了的?” “这一点我也好奇,不如你问问他。” 向凌睿拿起一只蓝牙耳朵,递上来,给女子戴上了。 “咦,这耳机哪儿来的啊?” “刚才WAITER送来的。” “啊?” 得,可以肯定是陈子墨搞的鬼了。 “喂喂,朵妞儿,看到好戏了没?” 戴上耳机后,居然是同步的,可以同时三人联线开小会儿。 陶小朵,“你怎么搞的呀?” 陈子墨,“嘿嘿,山人自有妙计。” 陶小朵,“可是我还没看到姜思雪,她的位置不会正好排在许强旁边吧?” 陈子墨,“你等着看好戏。嘿嘿嘿!” 这人笑得忒坏。 陶小朵奇怪,“小黑,他们两惹到你了,干嘛突然搞事儿啊?” 陈子墨突然大声,“小桃花儿,你是不是缺根筋啊,这个还用问嘛!你这个前任,前前后后可没少恶心我们阿睿,连我这个外人都看不过去了,你好歹也算人家的女朋友,也该心疼一下下自己男朋友啊!” 陶小朵抬头,有些傻眼地看着依然一脸平淡的向凌睿。他正给她擦筷子,把刚上的甜品放到她面前。 她立即取下耳机,问,“你……你知道许强是……” 131.还是有点生气 向凌睿看着她,没有接话。 陶小朵的小心肝儿乱跳了几下,低头,收爪,犹豫一秒,再抬头,“不好意思,这事儿……我觉得过去那么久了,我跟他早没关系了。要不是因为公司业务刚好碰到,根本不可能再有交际,也没必要……” “那个,我也没问你前妻的事儿啊!谁没点儿过去啊!” “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提了反倒显得他很了不起似的。” 其实,特么的就是个渣! 陶小朵抿抿唇,低头戳了很大一块点心,入口即化,瞬间心情转换。 她不想解释太多,解释好像在掩饰。许强的存在,在她看来,了解越多越像个污点。要是之前碰到时,没有姜思雪这么多事儿,也许碰到时机,她会跟他说一下。 可是后来两公司合作时发生的那些糟心事儿,让她更认清了许强这人的德性。 污点的位置,已经掉色染脏了好大一块,像都沾在了她身上,真不想再提起,再丢丑了。 就像那位有名的民国女作家说的,人们往住喜欢谈论的过往,一定是辉煌灿烂的。连同喜欢的人,若是个大将军、大文豪,那必是抹着泪儿也要说上一说,借以还能彰显几分自己当年的魅力。 若是个人渣,宁愿他一直待在垃圾堆里,被彻底掩埋了。否则拿出来,只会显得自己当年很没眼光,很愚蠢。 “嗯,我知道。” 向凌睿的口气很体贴。 陶小朵看着他,想从那张完美俊脸上有点点板正的表情里,找出点儿什么蛛丝蚂迹来。 可惜,找了半天,一点儿没有。 “你……不生气?” 向凌睿擦了下完全没有任何饭渍的薄唇,抬眸,看着她,“你决定原谅我之前的不告而别了?” “没有。”她还是很肯定,“这是两码子事儿,我们一码归一码啊!” 原则问题不能破。 向凌睿垂下眼,“还是有点生气。” 嘎? QAQ “喂喂喂,你们在干啥呢,快看下面看下面,好戏来了。” 耳麦里的声音不小,陈子墨好像很激动。 陶小朵和向凌睿下意识朝下方看去,就看到两对中年夫妇,正说笑着大步走来。其中一对夫妇身边跟着一个白裙女子,正是姜思雪。 而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男子,看模样有点胖呼呼的,圆脑门上的发际线有点儿靠后,正埋头看着手机。 当这一行人行到许强旁边的那桌席位时,胖呼男子立即上前,为长辈拉椅子,又跑到姜思雪身后,为其服务,态度很是绅士体贴的样子。 陶小朵一眼就看到,姜思雪在入席时,就看到了隔壁席位上的许强,不知内心世界如何,总之她肯定一定不太平了。 果然,姜思雪立即换了个方向,选在父母身边,坐下后,对面坐着的海龟父母刚好帮她遮挡一二,也不用跟海龟面对面。 当然,这两个席位之间的距离也不小,高极餐厅,安排得极为宽松,若是客人需要,还可以在两席之间,架上屏风,隔出个相对隐私的小空间用餐。 可惜这个服务,姜思雪完全不知,否则她肯定会第一时间给自己拉一块遮羞布。 她是第一次到这C市最高档的餐厅吃饭,地点都是男方选的。 至于相亲,除了她之前跟陶小朵抱怨的是为了照顾父母心情,其实更多还是因为之前她和许强大吵了一架。 原因,和当年那部有名的电影《手机》有异曲同工之妙。 话说,许强的手机自然不只一部,为了方便联系业务,又不想影响私人生活。他也准备了两部手机,一部只有家人知道,另一部都是客户关系。 姜思雪很清楚,一直以来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她也偷看过许强的手机,发现均没什么问题。而且许强也一直很坦诚,接电话也不怎么避着她,还让她帮忙接过电话,发过短信,清理手机等等。 获取信任之后,许强便慢慢给姜思雪灌输了一些想法:还是要尽量尊重他人的隐私空间,才更显得为人成熟稳重,识大体,有气质。 姜思雪觉得凭许强的条件,能让自己喜欢上已经是他祖上冒青烟了,也不会冒出多少花花肠子,就此没有再关注这个点。 取得了信任的许强,随后就没那么小心翼翼,悄悄又重新装上了某些火爆的交友软件,如X陌,SOUDA等等。开始在网上各种泡妞儿,在复制的微信号里当聊骚高手。他主要使用的是那部业务手机,联系人都用正而八经的名字。 只是,他很机智地把女性名字取个土兮兮的男人名,偶时姜思雪看到,他也可以轻松蒙混过关。 这事儿,他自不会告诉别人。但男人之间有时候喝酒应酬,难免臭味相投,互通个有无啥的,就让人知道了。 知道的这人不是别的,正是杰哥。 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陈子墨一门心思想要惩治许强,泼灰泼屎不给脸这种已经不能满足需求了,必须得整个大的,让许强毕生难忘,顺便扒掉他身上的斯文败类的面具,狠狠臭上一臭才成啊! 也不知陈子墨是怎么想到杰哥的,杰哥也想了好久才想到这个事儿。 刚好颖哥家的技术员们,全是搞手机编程的,有那么几个牛人,都被陈子墨重金挖来做了两天兼职,搞到了许强聊骚,甚至还可能有劈腿的证据,通过一个不期然的方式,让姜思雪自己发现了。 如此,这对已经在筹备婚礼的未婚夫妻,来了一场交往以来最大的争吵。 也不知道许强是怎么哄姜思雪的,到最后居然也没有立即分手。而且姜思雪似乎没看出来那些证据里显示的,许强曾劈过腿的事实。 只是从那之后,姜思雪的心就有些浮躁了。 …… 会答应父母的这次相亲,还有她那位个性很独立高冷的留美闺蜜姗姗的作用。 姜思雪很难过,许强处划她这么久以来,唯一一个交往时间最长久、感情投入很深的男人。 她以前也谈过一两个小恋爱,都是同龄的年轻男孩子,比较粗心大意,也没什么定性,不够体贴温柔,都谈了不过几个月就拜拜了。 只有许强,有耐性,还有老师那样博大精深的阅历和胸怀,愿意包容她娇纵的脾气,体贴她的小姐公主心。这么些年,她老同学也会说她脾气变得比以前好了,这不是跟着优秀的人谈一场好恋爱的结果吗? 她觉得,嫁给他也是不错的。交往几年,他给她买喜欢的包包,化妆品,各种小礼物,也都挺用心的。虽然比不得一些有钱男朋友,他对她真心就够了。 没想到,她觉得最重要的那个点,就因为一部手机,全崩了。 那天她吵得很厉害,许强还在努力解释说明,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跟不知名的网妹儿聊骚聊得很起劲儿。有一些日期,甚至她忆起是他们两人正在约会的时候,她以为他是在谈业务,结果他竟然一心二用,吃着嘴里的,还看着别人碗里的。 每每一想,她就极度不适。 可是她依然舍不得分手,毕竟喜欢了那么久,都习惯他的存在了。一想到他要是不见了,心里就难受,就适应不了。 “分手啊!” 闺蜜姗姗知道后,果断下结论。 “雪儿,的确,同学说的没错,也许你从这段恋情里的确收获了一些好东西。脾气好多了,也没那么骄纵自私了。可是你也收获了一些负面的东西,譬如,你脱离了你应该拥有的更高质量的圈子,居然为了省五块钱,就去占人家水吧的小便宜。” “雪儿,你知道你当时跟我洋洋得意地说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是什么感受吗?” “雪儿,你父母的家庭环境,把你带到这们的生活水平,让你结交像我们这样的朋友,不是让你像三十年前他们那一代人一样,为了五块钱费心费神,浪费宝贝的时间。” “那些小民意识,是你父母一直想让你脱去的啊,你不知道吗?” “不然,我父母也不会想把我送到国外来了。这里的男孩子,花时间锻炼身体,整天挖空心思想的是自律,健身,提高个人文学素养,与更有眼光、更富情趣的人交往。” “他们花时间去街边POP,花时间去学摄影,甚至还会织毛衣,织地毯。” “我们把时间花在更美好的事情上,而不是为了节省那五块钱的浅薄、短识。” “父母已经为我们铺好了这条路,我们可以过上更美好的生活,为什么你要为了配合一个凤凰男,降低自己的生活水平和品味?” 姜思雪怔愣了,可心里还是难受,嚷道,“可是喜欢一个人,难道不是要学会接受他的一些缺点吗?只是五块钱而矣,犯得着这么过度解读嘛?” 闺蜜叹息,“雪儿,婚前是五块钱,也许婚后就是柴米油盐酱茶了。你要是天天绕着这些打转儿,让你这个省一毛,那个省五块,你觉得你受得了吗?你的许老师那么会洗脑,你觉得你逃得掉他的五指心?” “雪儿,人是很难脱离自己的原生家庭环境的。如果你真的能接受,那你现在也不会跟我打电话,吐槽了。” “许强什么时候开始跟网上的人聊骚的,你知道吗?是从你们交往前,还是交往后?他这保密工作做得那么好,你能肯定这心思婚后就能收干净了,不会在你怀孕的时候闹什么猫腻?” “而且,你还没跟他父母见过面儿,你还说他在C城也有些亲戚朋友,你见过吗?是什么样子的?以后要是来往的话,能处得好吗?” 姜思雪心头一凉,想到之前六一儿童节时,遇到陶小朵一行人。虽然双方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但对方透露的一些信息也让她事后想了又想。 陶小朵说,许强的侄儿都结婚生孩子了,才不过二十出头。这年纪,她和发小们还在读大学呢!不用说,全是一水儿的穷亲戚,难怪许强都不怎么来往。 那是真的不想来往,还是时机不对呢? 到结婚的时候,许强一定会请亲戚朋友来的,到时候两家亲戚坐在一起,那画风若是差异太大,姜思雪连想都不敢再想,当起了驼鸟。 恰好那时候,姜妈妈敲门进来说事儿。 说的正好就是海龟发小的事儿。 “你曹叔叔曹阿姨,你应该还记得,以前我们都是一个大院儿的。后来他们夫妻两下海经商去了,做的房地产和外贸生意,本来是要移民的,但舍不得家里亲戚朋友,还是留下来的。” “就在郊外买了别墅,几大家子住在一个小区,经常走动。感情好,有事儿都互相帮忙,不怕养老,还经常约伴出去旅游。前不久,我和你爸就参加了他们的自驾游……” “你曹叔的儿子小时候还跟你一起玩水,长得胖呼呼的,是没那么帅气,可是人敦厚老实。还是国外名校毕业,忙着工作几年,也没正式交女朋友。这次回国来发展,也把婚姻大事儿提上来了。” “小曹这个人,我都视频过了。是个挺优秀的孩子,除了你,还有好几家在帮忙说亲戚。但你曹阿姨打小就特别喜欢你,听说你还没结婚,都没管你有没有男朋友,就说要介绍给小曹认识一下。” “雪儿啊,妈妈该劝你的都劝了,该说的也都说了。你自己拿主义吧!” “要同意,我就给曹阿姨回个话儿,他们安排见面时间地点。唉,做家长的,永远都是胳膊肘拧不过孩子这条大腿,随你了。” 和闺蜜的通话还没有掐断,闺蜜又不敢大叫,只得在屏幕里猛打字,发语音消息,一条又一条。 最终,姜思雪想了一晚,答应了母亲的相亲安排。 …… 陶小朵被向凌睿的神转折,折到表情僵了好几秒。 向凌睿还不忘给姑娘挑罗宋汤里,她喜欢吃的香菇片儿,自己她不爱吃的鱿鱼丝吃掉。 陶小朵还没发现,他现在用的是自己的筷子,没有再叫第三双。 静默了半晌,陶小朵先开口。 问,“那个,许强怎么恶心到你了?” 向凌睿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又立即放开,目光没有看她,说,“他故意炫摆,借未婚妻的存在,膈应你的婚姻和交友状态,暗讽你是大龄剩女。” “我不喜欢幼稚的小姑娘。” “啊?”陶小朵觉得这两句接得,有点不合逻辑啊。 “年龄太小的女孩,过于肤浅。” 陶小朵失笑,“可是,好多人说我都三十了,还这么幼稚唉!” 向凌睿这方抬起头,目光温存,“小朵你不不幼稚,你很可爱。” “这个,有区别嘛?” “有。” ------题外话------ 嗯,2人终于把许强给扒光了。 刺猥要靠近,总得一步步来。 人和人的了解,都是一点点打地图的。 132.美丽常可见,可爱不常有 “区别非常大。成熟不是会打扮,追潮流,买名牌包包,敷最贵的面膜,化精致的妆,坐在高档餐厅故做优雅地与菁英聊天、调笑。” 呃,根据这个描述,现在坐在下面的姜思雪是非常形象的演绎了。 “美丽的女人,很多。” 根据陈子墨所说的情况,向少爷见过的美人该不计其数了。 “不一定都可爱。” 安吉拉靠近他时,年轻,单纯,天真得令人不忍伤害她;在他受伤断腿之后,只到过医院一次,便没敢再靠近他半分。 “但可爱的女人,一定很美。” 他拿起侍者已经倒好的红酒,放进她手里,再端起自己面前的那杯,那种小心呵护,和专注温柔的眼神,总是令她心悸,又甜,又有点点酸。 铿—— 他轻轻叩响了她的杯子,相汇的目光在红波滟潋的酒色中,静静陶醉。 口中酒香四溢,先甜后涩,最后带着一点点微苦,滑入喉底。 陶小朵其实不太会喝酒,她盯着红滟滟的液体,有些失神。 向凌睿看着女子,仍继续细数渣男罪过。 “他借着女人,自以为是地嘲讽女士的衣着品味。” “借工作之便,利用个人专长行破坏别人的劳动成果,更借机在工作场合骚扰人家的正常工作秩序,害别人无限度地加班配合。” 闻言,陶小朵惊讶睁眼,“……” 原来他都知道了? 之前那段时间,情况的确令人不爽,但她工作多年,遇到这种情况也能应付,除了偶尔嚷句累,其他时候从未跟他透露半句工作上的这些龃龉之事。 没想到…… “六一儿童节的时候,他还纵容未婚妻,隔山观虎斗,为难你和舟舟他们。” 陶小朵笑叹,“你连这个都知道了。舟舟这个小喇叭!” 向凌睿放下酒杯,俊脸上又没了表情,口气严肃无比,“小朵,他不配吃你亲手做的饭菜。” 她看着他那么认真地,一条一条为她讨公道似的固执表情,突然心头一酸,眼眶就有些发热,不得不别开眼。 “向凌睿,那些都是生活里常见的事儿,都过去了。”她猛吸了吸鼻子,真不想在谁面前再露出这种情况啊,“你不觉得,跟那么糟糕自私又小气的男人,交往过的我,其实也不怎么样吗?” 她低下头,笑,“挺蠢的。” 揉下鼻子,又怕把妆弄花了会更难看,只得放下手,五指在膝头上曲起。 “这篇儿,早就翻过去了。” “你这人真是……” 她索性踢了他一脚,谁让两人坐得这么近,她觉得好尴尬。 “小朵。” 他沉沉的声音像耳语般,微微倾身,伸手来握住她放在膝头上的手。那手有些凉,他紧握着,如至宝。 这么好的女子,本该被宠如至宝。 还要再说什么时,她一下瞪住他,“向凌睿,不准说了。我……我可不想在外面……这样子,呃,你今天给我画这么漂亮的妆,要是弄花了多丢人。” 那掌心传来的温度很暖很暖,暖得她心头某处莫名开始发酵,眼眶泛酸。 “没关系。” 他抬手抚上她落泪的脸,轻轻摁进自己怀里,说,“你没必要为了曾经那个渴望幸福的自己而觉得羞耻,人在欲望面前本来就很弱小。” “就算,是我……” 她呜咽着,“可是,我还是觉得,我很蠢……我后悔……” 为什么会喜欢上一个渣? 为什么要在渣身上浪费那么多时间和感情? 如果可以重来一回的话,她宁愿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个渣! “再优秀的人,这辈子都有不少后悔的事。” 他轻笑一声,却只有无奈。 人活在世,怎么可能不后悔?说不后悔的,也不过是在死撑着不承认罢了。 “我母亲后悔没保住我二哥,姥爷后悔不该让姥姥上战场,痛失我三姑妈。但我二哥要在,我也许就不是现在的我了;如果三姑妈活着,我妈大概就不在了,那么我和我哥现在也不知在哪里?” “小朵,我也无法遇到你了。” “别说了。” “小朵,你什么都懂,只是太心软。” 做不到那么心狠无情的人,才容易受伤害。 她伸手拍上他的脸,捂住了他的嘴巴。她脸上还挂着水珠,却笑了。 “我们今天来这里,明明是为了看虐渣大戏的,为什么我们自己要这么自虐啊?” 他轻抬眉宇,蓝眸波动。 “我知道我不聪明。你不用安慰我了。” “不是安慰。” “……” “你现在正与我交往,这就是最聪明的决定。” “你……” 他信誓旦旦,眸光滟潋,明明白白地给她打气,让她更自信一些。 她心下又气,又觉得好笑,怕又哭,又用脚踢了他一下。突然才想起,他的脚都是假肢,不会有感觉的,她朝下看,他托住她下巴。 “小朵,你把他们都踢歪了,一会儿就由你负责把他们摆正。” “……” 她好像真的又干了件,呃,蠢事儿。 他觉得,他们都可以为彼此纠正错误的人生。 成长需要代价。 知道现在的选择更适合自己,也是因为有过之前的对比。 他不觉得她曾经做错了选择,而要感谢她勇敢踏出新的一步,终于能与他相遇,相知,相恋。 他们都不是完美的人。 她看着他,仿佛听到少女时代的一句表白:我喜欢你,我愿意给你我全部的勇气、信心和力量。 这熟悉的悸动的感觉啊,就是恋爱的感觉。 “喂喂喂,小桃花,阿睿还没跟你说他被欺负的事儿。” 耳朵里还传陈子墨的叫唤声,陶小朵不想再沉缅于过去的娇情情绪里,索性又重新戴上。 “什么事儿啊?你说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脾气,要撬开他那张嘴,比登天还难。” “切,你都登上去,把他身心都征服透了,你还问不出来。” “爱说不说,我要吃东西,挂了啊!” “哎哎,你们这两口子,太过份了,总是欺负好心人啊!” “那你上来,我们请你吃大餐。” “少来,这顿饭我都付过钱了。” “好吧!” 陶小朵抬头,露出个极乖恬的笑,问,“向先生,许强怎么欺负你了?” 向凌睿脸色恢复正常,板正无表情,“他,还没这资格。” 陈子墨就在耳机里嗷嗷叫,这会儿他只开了陶小朵一个通道。 “他说谎。之前他明明就妒嫉那个小侏儒,被你带回家见父母了。你们交往也不过三个月,那小侏儒就有那等待遇,他却没有,吃味得不得了。” “然后?”陶小朵可来神儿了,看着男人强做镇定的表情,心情都放松。 “他觉得你和那个侏儒关系肯定很亲昵,不然也不会那么快就把人带回家,却一直拒绝他的亲近。” 向凌睿皱着眉头,重新戴上蓝牙耳朵,却没有声音。 陈子墨,“他觉得,你心里还有那个侏儒,才不愿意跟他在一起。另外,还有ED的那个事儿,很打击男性自尊啊!” “据说,侏儒虽然猪了些,但是在那方面的能力,还是不差的。不然怎么能把才二十几的姜大小姐,伺候得服服帖帖。” “唉,这人背起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缝。这事儿要放三年前,绝对没人会相信,堂堂向家二少爷,时尚界数一数二颜值身材超一流堪比世界顶级模特的男人,会去妒嫉一个又老又丑又侏儒的男人。” “天哪,我这辈子绝对绝对不会谈恋爱的,太、蠢、了!” “要我蠢成这样儿了,我一定把自己拿唾沫……” 蓝牙耳机被摘掉了。 向二少爷连不上线,也不想自己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心上人儿,继续被发小洗耳朵。 “哎,再听一下下啦,正精彩呢!” “不许听。” “向凌睿。” “他都在胡说。” “既然是胡说,你怕啥。” “我没怕。” “你脸红了。” “没有。”男人侧开脸的表情,真是可爱极了。 “我摸摸。” “不可以,这是公共场合。” “得了,这里是包厢,根本没人好吧!” “陶小朵。” “哎,乖啦……” “你再动我就吻你了。”他抓着她欲要作乱的小手,“反正这里没人。” 她眨眨大眼,“阿睿,你真的没必要妒嫉那个……渣男的。” 他别开了眼,耳根子明明红得像酒。 “他,没资格……吃你做的圆子汤。” “呃,圆子汤?” 看他脖子都鼓出青筋了,陶小朵眼睛越睁越大,心说不会是那个意思吧?许强那个不要脸的,到底误导了这男人什么东西啊? “这话,是许强跟你说的?” “……” “他真跟你说了?我去!这个不要脸的老油条。真是……我早该知道。” 陶小朵激动了,一下蹦起身,将男人的脸给转了回来,四目直对。 “你别想歪了啊!我,我跟他根本没有发生……哎,你该是有经验的,难道那天没……算了,先不说这事儿。圆子汤,对,先说圆子汤。” “说啊说啊,我也好想知道,圆子汤的典故!”陈子墨兴奋极了,可惜兴灾“落”了祸,下一秒通话被掐断了。 “圆子汤,就只是圆子汤而矣。明白吗?我以前是给他做过圆子汤的,可是……后来我才知道,我给他做汤的时候,他正借着公务应酬的名议,约别的公司小妹妹聊骚打屁,心猿意马。” “他还背着我,跟他以前学校的同事说,我做的饭菜其实很一般。” 向凌睿,“他胡说。” 陶小朵,“对,他放屁!他租的那小破屋子,什么厨具都没有。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我是超级大厨师,也没辙啊,对不对?” 向凌睿,“我的厨房还可以再完善一下。” “哎哟,这都不是重点啦!你说,你是不是想……想歪了?” 他挑的韩式淑女裙,真是一点儿好处都不会留给别的男人眼睛吃冰淇淋的。 “就只是普通的猪肉圆子。” “我知道了。” 他温柔一叹,伸手将她揽上大腿,抱进了怀里,将脸埋在了她脖颈间。 好像是在撒娇吧? 心口被他吹得有点痒痒的,舍不得推开他,他的怀抱很大很温暖。 “其实,猪肉圆子是我最喜欢的一道菜。” “嗯。” “小时候,我妈最爱给我做了。” “嗯。” “现在,我妈天天给小葱花做。” “小葱花?” “我大哥的儿子,今年才四岁,以后介绍你们认识。” “我也喜欢吃圆子汤。” “嗯,感觉圆子汤还是比西餐好吃些。” “你不喜欢吃这里的菜?” 她嘻嘻一笑,“我喜欢吃你喂给我的菜。” “小朵,这样有失礼仪。” 她扭扭身子,“哎,反正又没外人。” 他叹息,“好。” “哎哎,你快放开我,下面上好戏了,快快快!” 向凌睿:其实真不该约在这里吃饭,有点扫兴。 楼下的好戏,正开锣了。 整个相亲现场,姜思雪都努力往旁边偏,努力让对面的曹家夫妇挡住自己的身形。并万般后悔,刚才应该让父母坐在对面,背着就没现在躲得这么辛苦了。 开场还是家长们叙旧,不动声色为两个小青年起话头子,寻找共同话题。 曹少爷大了姜思雪三岁,相当于一个中学期。 这一点,许强就大了姜思雪近十岁,初高中就没了。 刚好,两人读的还是同一所市内重点高中,很快就从幼时模糊的记忆里,过渡到了中学时期的鲜明轻松。 “哦,那个教导主任还在位啊?头顶应该都秃了吧?” “呃……的确,秃了不少。” 姜思雪没料到对方会主动说秃顶的事儿,还抚抚自己的脑门儿,自嘲一把,使得整个相亲气氛变得很轻松,长辈们都笑起来。 慢慢的,姜思雪也笑起来了。 这时候,姜思雪的位置也很容易看到,许强那一桌的两个男士起身离开了。看样子,应该是有其他事情。 这下,那座位上就只剩下许强和那位女士。 姜思雪借着喝水,偷瞄过去,这才发现那位女士很不一般。之前乍看一眼以为是染的黄头发,现在发现竟然是个真老外,皮肤白得晃眼,唇红得像烈焰。帖身的及膝包身裙,和她自己此时身上穿的款式差不多。 两人都是侧身对着姜思雪的方向坐着,虽然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一半的表情都能瞧见。 洋妞儿巧笑倩兮,丝毫不以为意。 许强双眼微眯,是姜思雪早就熟悉的那种极不地道的眼神儿。 一股酸腐气儿腾地冲上胸口,她就想冲上前,把手里的饮料都泼许强脸上。 他竟然当着她的面,跟别的女人聊骚。 133.撞破 “这可巧了,”姜妈妈笑说,“前不久,我去花市买花,还碰到他们学校的副校长。听说,现在已经升成正校长了。小曹啊,你有空可以跟雪儿回去你们学校瞧瞧,变化可大着。” 曹少爷眼露兴味,“的确,之前在同学群里,看到他们发的照片,学校变化挺大的。以前我们爱爬的那道墙,现在都被推了,和后面的老仓库都划成咱们学校的,建成了一座逸夫楼。” 他看向姜思雪,“思雪,明天有时间吗?” 这人倒是挺放得开的,当场就邀约起来。 四位家长见状,都笑起来,又忙喝水掩饰,怕让人家女孩子太尴尬。 姜思雪没有立即回答,姜妈妈看了女儿眼神一眼,桌下踢了一脚过去,姜思雪才猛然回神,心跳得飞快,被母亲低声提醒了一句,脸都涨红了。 “那个,明天,好啊!” 她心跳如擂,尴尬不矣,随即称不便要离开去下洗手间,抓着小包包,弯着身儿,低着头,加快脚步离开了。 曹少爷喝下一口水后,便放下杯子,也称要去方便一下,接个电话,追着女士的脚步去了。 曹家妈妈见了,直笑,“有戏!” 姜妈妈笑得有些勉强,“我家这个丫头啊,真是被我们宠坏了,不懂规矩。就怕惹你们笑话呢!要是有机会,你们也帮我好好训训。” 曹妈妈,“瞧你说的,哪家的姑娘不是娇养出来的,有些任性那是应该的。毕竟,都是自己的心头肉。” 姜妈妈笑应着,目光堪堪越过了老朋友,落在了隔壁桌。 其实,她也是刚才女儿反应奇怪,才发现的。做母亲的心总是向着孩子的,开始也由着女儿换了位置。现在看这情势发展,也不再需要她说什么,以女儿骄傲的性子,迟早会看明白的。 姜妈妈一笑,起身就给老朋友上了茶,聊起家常来。 楼上VIP 陶小朵惊讶极了,“小黑,你还在他们桌子上弄了扩音器了呀?” 陈子墨不甘被“断线”,这会儿直接跑来,坐在了向凌睿对面儿,还拿出了一个圆圆的扩音器,里面放出的正是楼下两桌人的对话。 “切,这多小意思。这种东西,办公室里都有,稍稍改一下,就能当传话机了。” “哟,你还是电子改装小能手呀!” “那当然。爽不爽,干不干?” 铿铿两声儿,红酒晃荡,两人笑得更欢畅。 向凌睿不置可否,只是低头给姑娘割牛肉,剖龙虾,做了一个非常尽职的观众兼听众。 那边相亲档一结束,陈子墨立即放大了许强和洋妞儿的频道。 许强的声音被放大,“萝丝小姐,你的中文真的讲得太好了。” 女人轻轻笑。 “萝丝小姐,这一点我可没有恭维的意思,我在学校里当老师的时候,很多老外同事。不过,他们很多中文都很差,还必须配一个中文翻译做助教,才能上课。” 女人很谦虚。 许强开始围绕女人的言谈举止,进行360度的夸奖和赞美。 这骨子里的油腻味儿,简直扑面而来。 陈子墨听得伸手调小音量,又立即被陶小朵坏笑着调大。 陈子墨呲牙,“你不伤耳朵啊?” “不伤。” “哦,我忘了,以前你们是有一腿的。你应该已经免疫了!” “子墨!”向凌睿沉沉的一出声,陈子墨没敢再伸手。 陶小朵小人得志,笑得欢,“以前的我,很蠢啊,还没让许强用上这功力的五成。” 陈子墨啐道,“妈的,这人渣骗骗小姑娘还成,想骗萝丝,痴人说梦吧!也不瞧瞧自己是啥得性。还好意思说自己当过老师,啧,他以前不会也是个狼老师吧?” 陶小朵愣了一下,“呀,你不提,我都没想过有这一茬儿。不过,好像他说过,他曾经的初恋,就是学校里的学生。” “妈的,果然是个狼老师!真该下地狱啊!” 陶小朵拧了下眉头,“啧,好像也不对。他好像说,那个学生并不是大学生,而是隔壁的职业技术学校的小女生。当时,那姑娘好像才18岁。他比人家大8岁。” 陈子墨暴了,“我去,这狗日的,果然是个畜生!” 向凌睿敲桌子,“子墨,礼貌点儿。” 他那认真的样子,像个操碎心的老爸爸啊。 陶小朵看得就想调皮,伸手戳了个块虾肉,喂到他嘴边。他拧了下眉,还是乖乖吃了。 嗯,现在居然都不介意“交叉感染”了。 陈子墨,“我26的时候,也只敢泡20的姑娘。18岁,那跟未成年有啥区别。真是禽兽啊禽兽。” 陶小朵,“哦,你距离禽兽的距离也不过2年而矣。” 陶子墨瞪眼,“这禽兽不会还让人家小姑娘,怀过孕,打过胎吧?” 他这眼神儿直瞪着陶小朵的,陶小朵直接给了他一脚。 回头告状,“向凌睿,他污我清白。” 向凌睿,“子墨,道歉。” 陈子墨捂脸,“呜呜呜,你们欺负单身狗啊,来人,我还要一只龙虾,帐算在这个见色忘友的臭男人头上。” 陶小朵又叫,“啊,你的萝丝被卡油了。” 陈子墨扭头看一眼,“哦,没事儿。萝丝是个演员,拿了演出费的,这算是敬业了。” 陶小朵,“……” 向凌睿,“你又给费斯找麻烦了?” 陈子墨,“啧,哪是找麻烦。费斯的片子那么多,随便给她安个小角色,成不成,也看她自己本事啊!而且,你们不觉得,萝丝她演的还不赖嘛?” 向凌睿扫了那方一眼,“是她在你床上,表演得不赖吧?” 陈子墨哐啷一下放下刀叉,大叫,“向二,你别胡乱污我清白。我们是清清白白的银货交易,绝对没有皮肉往来。你,你快给我道歉!有这么侮辱自己兄弟的嘛,太过份了。” 他伸手就把向凌睿切好的牛肉,戳走了,哭得很假很假。 陶小朵叫,“哎,你溅我身上了啦!” 一滴油渍。 她起身,就要去洗手间处理。 向凌睿要跟,被陈子墨摁下了,这上楼下楼的对他脚本来就不方便。 还说,“得了,你别听她嚷嚷,她肯定是好奇姜思雪那边,我跟去瞧瞧。这丫头也不怕被人发现,真是……” 向凌睿,“姜思雪也认识你。” 陈子墨,“……呃,我先过去了,放心,一定帮你看好心肝宝贝。不会跑的!” 向凌睿还想说啥,陈子墨溜没影儿了。 楼下 许强觉得自己终于时来运转了。 虽然丢了金冠大厦那边的新业务,转眼竟然捞到个老外的活儿做。 刚才跟那两男同行聊了聊,两人胆子太小了,连这么简单的单子都不敢接。 也许有点儿违规操作的嫌疑,但以他多年的经验,还是有很大的操作空间的。 现在留下他和漂亮洋妞儿交流,没想到这洋妞儿这么软嫩好揉捏,为了找到人做这单子,居然还色诱他。 反正,送上门的肥肉,不吃白不吃。 呵呵,他还没吃过洋肉呢! 许强又为美女倒上一杯酒,却故意将杯子挪远了两寸。 美女伸手时,不得不倾身更多,使得那胸前傲人风光呼之欲出。似乎是觉得太远够着不方便,美女索性起身,挪动肥臀,坐到了许强这边的沙发上,两人几乎肩并肩了。 铿—— 美女主动撞杯,话题依然围绕着项目内容,但气息却有了明显的变化。 许强感觉到身边热软的身体,慢慢靠近,一只手便搭在了消发后方,若有似无地碰触着美人的腰背。 说到高兴时,他直接揽住了对方肩头,也没有立即被拍开,这色胆便更肥了。 洗手间 早已经方便完的曹少爷在门外已经等了一阵儿了,但一直没见着有女士出来,有些担心。 刚认识,还没来得及交换电话号码,他看了几眼手机时间,还在犹豫要不要回去问长辈们要电话。 直到陶小朵这时过来,他礼貌地叫住了人。 “女士,能不能麻烦你帮个忙。我有个朋友,刚才进去了大概也有十分钟了,一直没出来。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她是否有什么不便,需要帮忙的?” 他这么说着,还忙人兜里掏出了一张名片,上面全是英文,只有一个中文名。他自我做了介绍,是一家金融投资公司的顾问,还是国内大区的经理。 陶小朵一笑,“好,我帮你问问。” 曹少爷的目光微闪,不由多看了小美人几眼,在陶小朵转身进厕所时,还盯着人背影不放。 这一幕,就正好被陈子墨看到了,重重地咳嗽一声,瞪了曹少爷一眼。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曹少爷的反应,其实并不奇怪。 今日陶小朵被向凌睿打扮得跟变了个人儿似的,漂亮得在进餐厅时,让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转不过来。和姜思雪比,陶小朵身量更显高佻优雅,丰胸细腰,性感又清纯的样子,很容易得男性青睐。不是女神那种只可远观的,而是让人很想亲近的那种越看越可爱的类型。 姜思雪此时,也被比下成了普通的小家碧玉。 曹少爷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朝后退了两步。 陈子墨很快出来,也站在旁边,不时拿敌视的眼光扫曹少爷一眼。 扫着扫着,曹少爷就有些不对劲儿了,他开始反扫陈子墨,还在手机上点点点、戳戳戳了几下下。 最后,曹少爷表情变了几变,显得有些激动起来,似乎是犹豫了好几下下,终于鼓起勇气,上前询问,“先生,”他用的是纯正的英式英语,因其在英国工作了约五年左右,“请问,您是路易斯。陈先生吗?” 陈子墨刚才还怀疑,这人不会是个GUY吧! 一听这问话,立马下巴一抬,薄唇一抿,“哦,你认识我?” 这范儿,端得够高冷的,有得一逼。 曹少爷激动了,上前双手握住了陈子墨,“路易斯先生,真是太荣幸了,没想到能在这里看到您。您在金融街那边,可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我在那边工作了五年,一直很想……” 陈子墨别脸翻了个白眼儿。 没想到还是自己的粉丝儿啊?! 厕所里 陶小朵一进去,便听到一个隔间里有女人低声说话。她掂着脚,进了隔壁间,偷听。 就听到姜思雪似乎是在跟谁视频聊天,交流的内容,正是当前的尴尬处境。 闺蜜姗姗,“傻了吧叽你的,你怕什么啊!直接录相啊,把他聊骚和咸猪手的样子都录下来,让他拿分手费。他耽搁了你三年的青春啊!” 姜思雪,“可是,我……我今天也骗他要上课,却跑来相亲。万一被他看到……” 闺蜜姗姗,“你怕个鸟啊,你相亲是奉父母之命,光天化日的又没胡来。他明明都有未婚妻了,还跟洋妞儿打得火热,现场又摸又抱的骚得满世界的人都看到了,你还怕他?” “这个许强,根本就是个渣男。” “雪儿,你要及时止损啊!” 陶小朵听着,默默地为姜思雪的闺蜜点个赞。 这姜思雪运气不差,还有这么个拎得清的好朋友帮忙出谋划策。 “可是,我怕……” “怕什么啊,他都背着你跟小妹妹网上聊骚了。你一直以来,都只有他一个。是他有错在先,胡乱劈腿。雪儿啊,你该醒醒了!” 陶小朵有点儿同情姜思雪了。 姜思雪的声音都快哭了,“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我现在做不到啊!呜呜呜……” 陶小朵不忍再听下去了,冲了马筒,洗了手后,才去敲了那隔间的门。 “小姐,这位小姐,外面有位先生好像在等你。他让我问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需要什么帮忙?” 姜思雪吸了吸鼻子,说自己没事儿,就是大号,让人不要再等了,一会儿她就回去。 陶小朵听到那闺蜜似乎很激动,“雪儿,你瞧瞧,你这么优秀漂亮,想要什么要的好男孩子不可,非要盯着这个油腻大叔是为嘛?!” 陶小朵心下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出来之后,就看到曹少爷竟然拉着陈子墨,滔滔不绝,一副小迷弟的样子。 “你们?” “你什么你啊,你怎么才出来,快点儿,回去了,饭都要凉了。” 陈子墨其实被骚扰得很烦了,看到陶小朵出来,忙攥了人走。 曹少爷见两人认识,高兴不矣,还想要陈子墨的电话来着。 陶小朵帮忙转告了姜思雪的话,就被拉走了。 他们出来时,就撞到许强了。 许强一眼就认出了陈子墨,这人阴阳怪气地,还勾引他老婆,心头暗恨了好久。 一看到旁边转头过来的美人儿,许强就有些傻眼儿了。 这是陶小朵? 怎么这么,这么漂亮了? 不会是,去哪儿整容了? 陈子墨一看到许强投过来的眼神儿,一点儿客气。 “看什么看,你有什么资格看我的妞儿。再看,少爷挖了丫眼睛!” 许强收回一脸尴尬,哧了声,“无聊!”就走了。 他自知实力不济,却忍不住暗忖:没看到那个向大少。呵呵,陶小朵这个妞儿,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跟整容了似的,原来是换了新东家了。 他暗自不屑着,甩着手准备进卫生间。 没想这一抬头,就看到姜思雪竟然在门口,一个长得胖呼呼的青年正拿着面纸,要给人抹眼泪儿的样子。那动作任谁看了,都有些过于亲昵了。而且胖小伙儿口气还那么温柔,跟心上人受了委屈似的。 最重要的是,姜思雪并没有回绝。 一股酸气儿瞬间冲上脑门儿,许强觉得自己眼前全是一片绿光。 “姜、思、雪!” ------题外话------ 嗯,这个高潮我前后想了好几个版本哦! 最终,我确定下了这个版本。 这个版本,我觉得对我们女性同胞最为友好。 134.这是人类的灵魂工程师 姜思雪走出卫生间时,精神还有些混乱。 曹少爷一见,立即上前,惊讶地发现女孩眼角一片湿红,显是哭过了。 他吓了一跳,忙道,“哎,你……刚才是不是我太唐突了。一来就约你出去玩,不好意思啊!” 他左摸出随身的一块男士手帕,递到姜思雪面前。 口气诚恳,“那个,我在国外待的时间可能有点长,那边看对眼的姑娘,都会立即邀约。我……不知道国内是不是应该再含蓄一点儿。” “哦,看我。又太直接了,你别害怕,也别有负担。要是觉得咱俩不合适,直接拒绝我也没关系。” “其实……我想起小时候,你妈喜欢给你扎公主头,穿公主裙,挺可爱的。那时候,你也挺容易害羞的……你到我家来玩的时候,给我做了个橡皮泥的宫殿,还把我的机器人模型粘上了蝴蝶结……” 原来,还是幼时的回忆。这回忆得多深刻,还能记到现在啊! 曹少爷比姜思雪大了四五岁左右,书读得早,出国历练一番回来,性格比以前要开朗一些了,但比起许强那种油没的老油条,那是差远了。 这种青涩的感觉,姜思雪以前是很看不上眼的,可是现在,也许是发生了太多事情,她突然觉得,这样一眼就能看明白,不会藏着什么花花肠子,说话直接,性格也单纯的男人,并没什么不好。 “曹大哥,不是你的错,是……” 姜思雪此时心情终于平静下来一点点,但许强就在这时候出现了。 “姜思雪!!!” 许强一声大吼,震得周人都朝他们这方看过来。 洗手间在餐厅的西面尽头,拐了一个弯,来往的人虽不多,声音在挑高的空间里,很容易传出去。 姜思雪被这一吼,吓得一缩,就往曹少爷身后躲。 曹少爷立即挡在前面,“这位先生,请不要大声喧哗。你找姜思雪,是有什么事儿吗?请好好说话。” 许强想要冲上前,把姜思雪逮回来,可惜刚起意就被他硬生生打消掉了。 很不凑巧,曹少爷瞧着是胖呼圆润了点儿,但个头着实不矮,有近一180的身高。大概是这几年受西方饮食的影响,穿着西装,身形显得很魁梧,比他父母都要高出一大截。 许强心头暗恨,不甘,嘴上功夫就更恶毒了。 “我和我未婚妻的事儿,关你一个外人什么事儿。” 他一出口,就把在场两人给镇住了。 曹少爷正义的身形忽地有些虚晃,但他立即感觉到有一双手攥着他衣袖子,侧头就看到姜思雪慌恐不安的求救眼神。 姜思雪却不好意思接受曹少爷的注视,立即低下头,放开了手。她就是再拎不清,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应该站出来解决问题,当个缩头乌龟也没用。 “许强,你够了。” 她站出去,声音还有些颤抖,“刚才你跟那个洋妞儿聊骚的事,我,我都看到了。” 许强一眼就看出姜思雪心虚,心头冷笑,“雪儿,我看你是眼花了吧?那明明是我在应酬,在谈生意啊。你知道这单生意多大吗?要是谈成了,回头你想买多漂亮的婚纱,我都买给你。” 他陡然提高音量,凶戾指责,“你倒好,竟然背着我跟男人在厕所边儿上,就拉拉扯扯,亲亲我我了。” “刚才我可都看到了,他给你擦脸,你这羞怯的样子,要不要我拿照片给你对比一下。和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啥区别?” 姜思雪被这一顿指责,果然心虚得连许强的眼睛都不敢看了,就像被老师狠狠教训过的小学生似的。 那时候,躲要墙角看好戏的两人,啧啧称奇了。 没错,陶小朵和陈子墨看许强过来,就直觉这大戏要开锣了。 陶小朵还奇怪,“小黑,这也是你安排的?” 陈子墨啐道,“哪有这么容易的。我顶多是从姜思雪的朋友圈儿里,打听到她会来这里相亲。男方家世还不错,有些小资本,会订在这最好的餐厅,也的确很给面子,挺有诚意的。” 陶小朵想了一下,“你这是想打击一下许渣男。可是,你看他那副恶人先告状的样子,小姑娘都要被你害惨了。” 陈子墨奇怪地看她一眼,“小桃花儿,这女人之前也嘲讽过你,也没怎么给你面子。你怎么还替她说话了?” 陶小朵叹气,“我只是为女性同胞说话。” 陈子墨,“可是我喜欢连渣男贱女一起虐。” 陶小朵,“其实,女人托付错了对象,已经受到最大的惩罚了。”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呢?姜思雪是明嘲暗讽看过她笑话,但,也从来没真对她使过坏,反倒是许强这个男人,因公循私想卡她油,各种撩骚勾引,还在背后跟向凌睿说她坏话,明着就想破坏他们的感情,恶毒的柠檬精心思,真该遭现实报了。 陈子墨突然默然不语,看着女子的目光变了几变。 “许强,你,你够了!” 姜思雪羞恼成怒,大吼一声,跺脚就冲出了曹少爷的保护。 许强一见,正和他意,上前一步,就抓住了姜思雪。 “雪儿,我可以理解你一时思想出轨,毕竟你还年轻,缺乏定性,我都可以包容的。” 他把人抓得死紧,疼得姜思雪眉头大皱。 但他说得如此温柔恳切,仿佛姜思雪是真的有错在先,先背叛了他们的关系,坐实了姜的罪责。 “你,你胡说什么。明明就是你先……” “是是是,是我不对,是我不该为了工作老是忽略你。可是男人在外工作打拼,都是为了家里的女人和孩子呀!我那么辛苦应酬,都是想给咱们一个更稳定幸福的家,可是你看看,你做了什么?” 许强这一眨眼间,就给这事定了个性:横竖是姜思雪不舅在前,自己就是个任劳任怨的苦逼好男人。 这一串气得姜思雪直喘气儿,出声儿就被许强的大嗓门儿狠狠压住。 “雪儿啊,你刚才都看到了,这么大好的天我还在工作,还在应酬客户。这应酬的时间,大家都知道是在逢场做戏,你怎么能当真呢?以前你陪我去应酬的时候,不也陪我的客户喝过几杯酒,还跳过一两支舞,也被别的男人搂过腰啊!” “雪儿,你看我从来都没有误会你,可是你……你现在竟然背着我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这是什么道理啊?” 许强一声痛呼,竟然眼泛水光,一副被辜负的可怜男人状。 “嘿,还真没看出为渣男的演技这么高明!” 陈子墨都啧啧称奇了。 陶小朵忍不住想翻个白眼,“我也是现在才知道,他那硕士学位大概偷偷修了个表演专业。” 两人对视一眼,都喷笑一声。 “许强,你,你竟然这么说,你……你还好意思。刚刚,我都看到,你明明……” 姜思雪还是嫩,气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曹少爷早就听得眉头都皱起来了,还是选择上前保护女士。 “许先生,我们这次相亲是父母安排的。我想姜小姐也是为了尽孝,才不得不答应过来见一面。并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许强眼睛都亮了,当然不是伤心的,而是终于等到心直口快的曹少爷主动跳进这个大坑。 “什么,你们竟然是来相亲的?!” 他瞬间脸色狰狞大变,直接用吼了出来。 握住姜思雪的手,又狠狠地加大了力道,疼得姜思雪冷汗都下来了,想要挣脱,就被许强攥住了衣领,喝斥得溅了一脸的唾沫星子。 “姜思雪,你竟然背着我跟男人相亲?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姜思雪,我们都订婚快半年多了,我把婚房都准备好了。” “今天这单生意谈成了,我还想着要给咱们添辆代步的小车,绝对不要你父母出一分钱。牌子就选你之前一直很喜欢的电动新能源小汽车。那一辆都能买寻常的两辆了。” “姜思雪,我处处都在为我们的未来做打算,你竟然如此狠心绝情,就背着我跑来这里相、亲!” 陈子墨想鼓掌,“妈的,这渣男的段位真是太高了。虐得好!” 陶小朵感觉是瞧出问题来了。 姜思雪是真的被许强拿捏得死死的了。 三年交往,没白费时间啊!小姑娘的思维和路数,全被许强摸准了,弱点是一戳一个准儿。就刚才一声吼,就吼得她哑口无言,现在一连串的数落,被堵得连嘴都还不了。 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洗脑的效果现在是刺果果的体现出来了。 明明姜思雪手上有那么多的证据,可是这性子里的弱点都被许强识破了,好好的一副好牌都被打成了烂牌,真是……让人唏嘘。 不得不承认,这当老师的,的确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直接黑爆你的智商。 瞧姜思雪的可怜相儿,可见许强的教学水平是够高的,把人调教得服服帖帖,连嘴都不知怎么回了。 “许先生,要是你真为姜小姐好,就不该在这种公众场合大吼大叫的。有什么问题,私下里说明解决,难道不好吗?” 曹少爷似乎是有些发现,上前拉回了姜思雪,一手刀劈开了许强攥住的手。 手松开时,姜思雪的手腕上霍霍五道手指印,当真触目惊心。 许强心下冷笑,就怕这个傻B富家子不撞上来呢! “你个狗东西,你们都光天化日地你摸我我摸你了,难道就不准我说说自己的心酸了。” “雪儿,我是真的爱你啊!” 他突然一转姿态,又装起了可怜。 “不管我责备了你多少不是,可是我也是爱你的啊!” “我本来年纪比你就大,你犯了错,那也是我没有教好你,没有带好头。” “是,都是我的错,都是我不对。” “雪儿,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认识三年多了,外人看来,咱们一直那么好,就跟亲人没两样儿了啊!” “雪儿,你乖,你回来我身边,我们好好说,我……我会试着,原谅你这一次的。” 姜思雪睁大眼,仿佛也不敢相信男人刚才还疾颜厉色地,一副想要置她于死地的样子,把她打成当世“陈世美”似的人物;这一转眼,又一副差点儿跪下的表情,乞求她回心转眼?! 姜思雪有些傻了。 “雪儿,你看,你还戴着我们的订婚戒指。” 许强冲上前,拉起姜思雪的左手,露出一颗额面不小的钻戒。 陶小朵记得,姜思雪常爱炫摆这颗小鸽子蛋,招来一众女士的惊叹羡慕。 姜思雪只觉得被烫到似的,一抖,就甩开了许强的手。 陶小朵注意到,曹少爷的脸色是真的不好看了,还朝身后又退了一步。 恰时,后方传来一阵脚步声。 她回头一看,立即拉着还探头探脑的陈子墨,朝广告排后躲了一躲,避开了那行来的四人。 正是相亲的两家父母。 “雪儿!” 姜妈妈一看到许强的身影,心头暗叫不好,先一步冲上前,将女儿护到了身后。 她略扫了一眼曹少爷,心下还是有些心望地叹了一口气。 “妈!” 得,这一声不是姜思雪叫出来的,而是许强故意托长了调子的一声凄厉厉的惨叫。 姜爸爸挡在了妻女面前,也被这声叫,叫得眉头全皱一堆。 “闭嘴。我可从来没认过你这样一个儿子。” “爸,您怎么能这么说。我这三年多,几乎每周都登门帮你们做饭熬汤,打扫卫生。您身上这件西装,还是我之前帮您烫过的。”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姜爸爸显然是被吓到了,回头看了妻子一眼,妻子明显眼神有点儿心虚。 但姜爸爸到底是军人出身,那一身气势也不是许强敢过度造次的,他说着这话时,很明智地就朝后退了一大步。 曹家夫妻这会儿还有些懵逼,上前拉着儿子问情况。曹少爷紧抿着唇,不太想说的样子。 三年的交往关系,已经不是普通关系了。 这种情况下,他们做为相亲方能说的话,真是很没立场的。 “闹成这样子,成何体统。思雪,你现在就给我分手,现在就说。” “爸……” 姜思雪没想到把父母都惊动来了,她虽骄纵惯了,可一直以来还是父母保护下的乖宝宝,被父亲这一吼,吓得大哭起来。 “哭什么哭,这种人胡搅蛮缠的,难道你还想跟他过一辈子不成?” 其实,在姜家,姜父不喜许强其人,从来表现得都不像姜妈妈那么明显。但是今日之事,闹得太难堪了,让他在老朋友面前颜面尽失,这也是怒上心头,忍无可忍了。 许强心头也是一慌,他刚才就是吓唬下姜思雪,好趁机加重她的愧疚感,把之前发现他聊骚的事情给打平,彻底抹过去。 他可没真想毁了这门亲事儿,他还要利用姜家那么多的资源,捞更多的钱。有了钱,还愁什么没有?! “爸,妈,我错了。” “求求你们,千万别拆散我和雪儿,我和雪儿是真心的啊!” “爸,妈,我和雪儿都交往三年了,同居也一年多了。” “说不定,现在,现在雪儿肚子里都有你们的外孙了啊!” ------题外话------ PS:大叔是很会调教小姑娘的,所以,要是不小心碰到这种渣,真的很可怕啊! 嗯,这人有个原型,不过可能没这么夸张。只是那种钓有钱女人的心思,的确是很明显的。当初听到这事儿时,秋非常惊讶。后来听人分析,更觉得这个人物形象很丰富了。 门当户对这个还是有道理的。 财富不是绝对评判标准,想要靠婚姻治富脱贫的思维,才是最可耻的。 所以,穷不仅是一种病,更是罪过。 135.总要来个真诚相见 怀孕这个终级杀器一出来,现场瞬间死寂。 许强大概也被老丈人的坚决态度吓到了,扑上前,一把抱住了姜思雪,还一手抚在她肚子上,那动作看得人辣眼睛。 他一边抚,一边附耳低语了一句什么,姜思雪的脸色唰啦一下全白了。 那震惊的眼神儿,下一秒又被许强给吓得直流眼泪,“你”了半天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没人知道,许强这说了什么。 那是很久之后,陶小朵意外碰到姜思雪时,才知道许强说的是,“要是你再闹腾,信不信我回头就让你父母看一看,我们在一起的那些精彩的照片和视频。” 不用猜,就是不雅照。 陶小朵抚着胸口,喘了两口气,转身就要走。 陈子墨忙拉住人,“哎,怎么了?” 陶小朵扫他一眼,“恶心啊!再看下去,我怕我都要吐了。” 陈子墨表情跟着大变,那眼神儿瞬间就不对了,往姑娘肚子射。 “啊,啊,不是吧?你……你不会是有,有……” 陶小朵受不了地拍他一个大脑门儿,“有个鬼啦!走了。” 吃饭前后,情绪起伏太大,真的很影响消化唉! 一路回到楼上VIP,向凌睿已经等得要打电话了,看到陈子墨的眼神都冷得直射冷箭。 “怎么脸色不好?不舒服?” 向凌睿看到陶小朵的表情不虞,细心表示菜拿去让厨房重新热过,一会就送来。 陶小朵不好意思地表示歉意,说没什么。 陈子墨立马得了特郝,便把刚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十分兴奋地重播了一遍。 陶小朵听到最后,眉头都皱起来了。 向凌睿才叫了“停”。 “行了,这事儿就此翻篇,不要再提了。” 任谁看到自己的前任,暴露出如此龌龊心机的真面目时,会不动容是不可能的。 陈子墨看了看两人,似乎明白什么,才压下声气,小声问,“本来今儿是想狠虐一把那个许强的。但今天一PK,才发现,之前我完全看走眼儿了啊!” 之前,跟许强怼上时,多数时候都是许强暗中搅扰,姜思雪在前面跳腾打头阵儿。 他们觉得,许强应该是个特别好面子,有些端的凤凰男。推测他被戴了绿帽儿,大抵也不会闹得太僵,更多会像当初在专卖店里一样,直接放弃买衣服付费,走人。 然而,今日一见,情况大出他们所料。 许强不但没有气得直接走人,还接连控场,把姜思雪拿捏得连自己手上的王牌都忘了,跟个可怜小媳妇儿似的,只知道哭哭哭。 对上双方家长时,一句“已经同居一年”,就把曹家人给气得闭了嘴,还把岳父母摆在了道德的不利面,手上王牌一张张地往外甩,打理两家人措手不及。 就是觉得,这反转太惊彩,也太可怕了。 陶小朵从未料到,许强其人,被逼到这地步时,会变得跟乡野蛮妇似的,就差拔泼打滚儿了,整个儿就一泼夫! 恶心之后,就有点儿后怕。 怕自己当初要不是被他看不上,被他甩掉,现在姜思雪很可能就是她的下场的。 至于有人还说什么“谢不娶之恩”,谢个鬼,恩个屁。 这明明就是伤害,就是无耻,就是龌龊。她真后悔当初加班时,没在他说那些下流话时甩他几个大巴掌,正正工作秩序。 有些人,就是坨屎,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臭的,用水冲掉了都是恶心的,谢个屁啊! 有些事,这辈子都是伤害,根本不值得原谅。谁心大也不是让人这样糟蹋的,只有仇,没有恩。再见面,就往屎里踩! 陶小朵喝了几口甜点,终于把那恶心感压下去了。 她抬起头时,双眼鸷亮,“对,今儿虐渣男的目标夭折了。陈小黑,你得负责!” “啥?” “继续虐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陈子墨一拍桌子,下了军令状,“得,这事儿就看本大爷的,回头一定虐得他哭爹喊娘。” 陶小朵摇头,“不,要慢慢虐,要凌迟。一下就死了,太便宜他了。” 向凌睿,“天热了,需要让他所在的公司破产吗?” 两人齐齐看向男人,一齐拍桌子笑起来。 真是霸道总裁范儿,一鸣惊人! 那时候,卫生间前的闹剧还远没结束。 “你这个无赖,快放开。” 突然,一道有力的女声响起,许强被撞开,姜思雪被女人一把拉回护在了身边。 这人不是别的,正是曹家妈妈。 随即,曹少爷和曹爸爸都挡在了前面,不再让许强靠近。 “爸……” 姜思雪忙扶住了自己父亲,母亲也急得满眼包泪了。 原来刚才听到许强说姜思雪可能肚子里有孩子了,把姜爸爸的高血压气上来了,气得他一阵头昏,挺壮实的一个人就撑不住了,被妻子扶着,强压着一口气没有倒下,脸色都惨白了。 曹妈妈斥了一声,便道,“许先生,你也知道思雪现在是在相亲,要是你真为思雪好的话,就不该在这儿大肆宣扬弄得整个餐厅的人都知道了。” “你要真的爱思雪,怎么可以当着人家父母的面儿,说什么同居,怀孕的事儿。” “是,你们都已经订婚了,那拿结婚证了吗?” “如果没拿证的话,那就是非法同居。” “这种事儿,你堂堂一个读书人,都不要点儿脸面,还嚷嚷得满到处人都知道,你这是想干什么?自己脸不要了,就拼着命地想要毁掉一个女孩子。” “我看你这不是爱,根本就是借题发挥,欺、负、人!” 许强没料到,明明最不可能出面的曹家人竟然出面为姜思雪打报不平,一时还真有点儿不好对付。 曹爸突然开口,“许先生,你是哪个单位的?” 得,一问这个就戳到许强的软肋了。 之前他嘴不把门儿的狂暴姜思雪的短板,让所有人都以为他真是可怜的凤凰男,被岳家从头欺负到脚的,这会儿脸色全僵了。 他现在所在的公司,也是托了姜家关系,公司老总还是姜爸爸的老战友。要是事情闹大了,的确他是吃不完兜着走的。 “思雪,对不起,刚才都是我……太激动了~~~~我是真的……” 他转脸一副霜打的茄子样儿,满眼蓄上了泪。 “雪儿,咱不吵了。咱,咱快把爸送去医院,对,打110,快……” 他装模作样儿,摸出手机,就被曹少爷喝止。 随即,几个长辈互相扶携着,离开了。 姜思雪也跟着父母一起,走了,但还是回头偷看了许强一眼。 曹少爷拉了姜思雪一下。 许强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没想就在这时候,洋妞萝丝追了上来,一边追还一边招呼着,“许先生,许先生,你要走了吗?咱们的话还没说完呢?那个,如果你要走的话,能不能先把这里的帐给结了,不好意思啊!我才到这里,还没有你们国家的支付帐号。” 金发美女笑得腼腆又招人心痒痒的,还朝许强扔了一个暧昧的眼神儿。 许强一下表情惊彩了。 那是尴尬,郁闷,又惊艳,又想要,偏偏不合适,很纠结,很复杂,但身在其中的人仍是一眼就能看明白。 姜思雪再受不了这一幕,转身进了电梯,重重地按了好几下按钮。 …… 这一顿晚餐,着实惊彩极了,也意外极了。 饭后,陶小朵表示累了,要早点休息。 向凌睿没有多说什么,就送姑娘回了那个老小区。 到了楼下,他给她开车门,送她进小区。 此时,天色刚刚黯下,小区的花圃里,都能听到夏虫低鸣。 偶时一缕凉风送爽。 她穿着的长裙上,有点点淡金的光,看背景,就像一个小仙子,窈窕的身姿,十分引人注目,回头率太高。 他拉着她的手,想要赶紧进屋,又舍不得快要结束的独处时光。 心情反反复复,他从不知恋爱是这样的。 到了楼下,必须说再见了。 他不便爬楼,她也不想他再折腾。 美好的时光,应该适可而止。 他垂眸看着她,今晚她真的很美,不是他高超的造型能力,而是她本来就很美,很可爱。 他抚过她额间被风吹乱的发,微凉的指间碰到她,她不自觉地缩一下脖子。 垂下的小脸,睫羽轻翘,桃腮粉艳,煞是好看。 他突然想起父亲曾对着母亲念的一首有名的诗: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恰似凉风的娇羞。 她就是他的温柔,他爱不释手的娇羞。 “小朵,被我向凌睿看上的女人,就是全世界最美的女神。” 她讶然抬头,看到他眼底碎落了星辰般的蓝色大海,心悸不矣。 她不知道,真有那么一日,男人把这句话里令所有女人羡慕的殊荣,捧到她面前,为他打造了一顶女神桂冠,成为著名时尚杂志的当年最热封面人物,成为千万网迷热追的网红,成为名流们最渴望最爱邀请却最难请到的名女人。 “小朵,晚安。” 他俯身,轻轻将一个吻,印在她的额心。 “向凌睿。” 他直起身时,她握住他的手。 她的目光盈盈闪动,她眨了眨,露出一个他最喜欢的笑容。 他抬手抚抚她的脸,指间掠过她眼角,带着那抹温意。 “你会有个好梦。” 之后,陶小朵洗脸刷牙,脑子里都是男人离开时,高大挺拔的背影,和那踯躅前行的坚决。 同学调侃她,这回又被迅速攻陷了。 陶小朵表示,她的最后防线还守着呢。 这一晚,她什么梦都没有做,一觉睡到天明。 这个周末,她忙着码字,赶稿,喂养她重要的读者们。 任何时候,也不要被爱情充昏了头脑,应该早起的时候一定要早起,应该吃饭的时候一定要吃饭,不然,失恋都没力气哭,没力气骂渣男,就太可怜了。 大暴君:小朵,吃饭了吗? 小桃花:啊,忘了点餐。 大暴君:我正准备用餐,帮你点一个? 小桃花:(羞红脸)好鸭,来吧! 不远不近的距离,才是最舒服,最美的。 同学捧着排骨汤进门,“呀,我炖了这么多排骨和大白萝卜,你都不吃,就吃你家向少爷的爱心外卖了?” “谁说的,外卖要,排骨也要,营养均衡才不容易发胖。” “就你最懂行。” 之后 一切仿佛回到他们初时。 他会送早餐,提前约好,在走廊里聊聊。 偶时共餐,她会上楼去陪他,但没有再拿那张金色房卡。 她说,“向凌睿,那茬儿还没过去呢,等你真正刑满释放了,才能解锁这个技能。” 他眼中埋着一弯月,很亮很亮,“好。” 爱情,要是都低到尘埃里才能开出一朵花儿来,那还是爱情的样子吗?那是杯具的好不好。 她要的幸福感,就是他在说那句“好”的时候,眼里流露的无奈和宠溺,还有理解。 这里有真香! “小朵还没有彻底原谅我。” “你这性质也没比那个许渣男好多少,再熬一熬吧!” “叫你来不是只让你吃。” 陈子墨从焗饭里抬起头,一脸委屈,“大哥,你来来回回,就只会做这一个饭,你觉得我吃得很享受吗?在这种强扭的瓜不甜的状态下,没灵感也是很正常的。” 切,少爷也不想想,他为了保有良好的精神力和灵感,可以把一个工作室安在森山老林里,一个月不出门儿,伙食靠飞机投喂,变态才会这么欺负人啊! “还有什么办法?” 向凌睿问得太认真了,认真的样子让人不忍回绝。 陈子墨咀嚼着有点烤老的鸡肉,哽着脖子咽下去,道,“我看你们两也没什么问题,挺好的呀!” “她一直不接受房卡。” “这也没关系,你不都在屋里等着她吗?” “不一样。她没有想过做这里的女主人。” “哟哟,向二,你现在这么想结婚了,生宝宝了?不错呀,这么大个好消息,我跟叔叔婶婶说一下,让他们来帮你攻略攻略。上一次,姥爷帮忙,你两就成了男女朋友,这次你爸妈要来帮忙,一准就直接扯结婚证儿,送入洞房,早生……” “拔苗助长,绝对不行。” 向凌睿拧起眉,想的都是之前姥爷虽帮了大忙,可后来吵架,这关系一下又回到解放前。 现在,姑娘说,他们处于“试分手观察期”,分不分,还要看他表现。 向少爷现在,真是有点儿黠驴技穷了。 又一个周末,炎炎夏日,暑意重重。 陶小朵出去做了个采访回来,已经浑身是水。 奈奈一看她回来办公室,奇怪了一句,“朵儿,你这办完事儿,直接回楼上休息洗洗赖漱漱呀!干嘛还回来?” “少来,我得把这篇报道写好了,发上网,才算完工。” 虽然上班有干私活,人家她的责任心还是很好的。 奈奈立即掏出两张票子递上来,“朵儿,给。周末一起去游泳吧,做为男女朋友,总有一天要坦诚相见的。”一双小色眼儿眨个不停。 口气愈发地不地道,“游泳池这种地方,最合适不过了。即有趣,又不会太尴尬。” “还可以,全方位360度无死角观察,观察。” 136.暴露的危机 “得了吧,快把你口水擦擦。” 陶小朵受不了地摇摇头,开始埋头认真敲键盘。 “哎哎,朵儿,票都给你们了,一定要来哟!我先下了,去买泳衣。” 奈奈跨上包包,乐巅巅地离开了。 陶小朵停下了手,拿过那两张游泳票看了看。 市内有名的专业游泳场馆,还是以前开亚运会的时候专门建起来的,室外游戏场非常大,还有室内的全年恒温馆。 票是单票,价值不便宜。 大概是颖哥和杰哥的意思,想请他们一起玩。不过,他们可能没想过向凌睿的身体情况,并不太适合这种公共场合。 之前他们聚会后,她私下里跟他们提过向凌睿腿不太好,不适合以腿为主的大幅度运动。并没有说明详细情况,大概才让他们想到游泳不伤腿,玩起来也更尽兴。 撇去那些人和事,真正让她耿耿于怀的,依然是他在腿这个问题上的态度。 他们睡在一张床上过,她甚至还伺候过他沐浴,她能感觉到那两条残肢的不同,但他依然能遮掩就绝不会在她面前暴露一分半毫。 她也谨守着这份距离,从不会碰触他腰以下的部位。 那道禁忌,给她的感觉,不是他们出身那样的天堑,也不是他们不同成长的鸿沟,更像是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碰到,这个谁,除了外人,还包括他自己,和她。 一旦爆炸,伤到的都是距离他最近的、最亲的人。 不管是她,还是威尔斯,陈子墨,还有曾经所有照顾过他的那些人。 那日一起用过午餐后,向凌睿再一次想把那张房卡交给她。 她拒绝了。 不是她不愿意收,是还没到时候。 她也不知道,他是否能明白她的渴望。 “阿睿,我很喜欢你,喜欢和你一起吃饭,聊天,散步,或者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待在一个房间里,甚至发呆,都很好。” 你懂吗? 我们已经是很亲密的人了。 “我也希望,我们的关系可以更进一步。可是现在,可能还不行。” 她看着他微亮的眸光,又一点点黯淡下去,流露出的失望让她有一瞬间觉得,如果他再恳求她一下,她大概会立即弃甲投降了。 她慢慢将他的手推开。 他抿紧了唇,神色阴沉,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 他大概不知道,当时的她心跳得有多快,好像被追赶一样,害怕。 又心疼。 她从来不是一个擅长拒绝的人,尤其是面对一个这么宠溺自己的、优秀的男人。 他似乎压抑着慢慢呼出气息,慢慢地,将那只手揣进了衣兜里。 他闭了下眼,很慢才睁开。 她抚上他的手臂,温存而缓慢地来回轻轻抚摸着,想要缓解他的压力,他心里的敏锐,他不自觉竖起的防御,他浑身的僵硬。 她知道,这个男人有多么骄傲,就有多么敏感。她从他身边的人那里,知道了越来越多关于他的人和事。 他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天之娇子,一下子失去了两条腿,得了一身病,整个世界都随着那60公分的消失而几近坍塌了。 虽然他看起来还是那么高大英俊,笑起来能迷死人,他的心变得更为敏感,甚至脆弱。 他回来后,他们没有再提起当初他离开的那么急切的原因。 这一刻,他控制住了情绪,没有发脾气。 “未来几日,我恐怕不会在国内。” 只是他的口气依然不太好。 “我不在,你要来拿这边的东西,恐怕就不方便。” 她一笑,无所谓,“不是还有威尔斯在吗?你也要带他走?” 他唇动了下,又抿住。 她用手戳了他一下,口气带上撒娇的味道,“啊,你要带威尔斯走了,我要来拿东西,又拿不到,一定会很着急的,阿睿。” 他唇抿得更紧了,唇角还有一点点上翘的趋势,但是他好像又忍住了。 她看着他的模样,眼底有些憋不住笑意了,打算放过隐忍得这么可爱的他。 “我那么着急,肯定会特别后悔,特别想你们,想你早点回。” 他的唇线终于放松。 “阿睿啊,要是你把卡给我了,我肯定没有那么多想法儿了。” 他的眼眸又慢慢亮了起来。 “阿睿,要不我把东西都搬回去好了。省得……” “我不准。” “哎,那东西本来就是我的,为什么不准啊?” “放在我这里的,就是我的了。” “哦,这样啊!” “……” “那,我也放在过这里。” “……” “我是你的?” “你不想做我的?” “嗯,也不是啦!” “那是什么?” 她咧嘴坏坏地笑起来。 他眉毛一挑,霸气侧漏了,“快说。”大掌反来捏她开始乱跑的小手。 他们拧来扭去地好幼稚了一遭。 她被他哈痒痒得摊在沙发里,没力气地说,“你也得去我那里待一下,才公平。” 他看着怀里的她,眼神温存得能融化极冰。 “这样,你也是我的了。” “我本来就是你的。” 他说。 陶小朵收回了思绪,迅速完成了工作任务,赶在天刚刚黯下时,回了租层。 同学见她回来,调侃,“哟,这大好的周末时光,不陪向少爷,又跑回来干嘛?吵架了?” 陶小朵拿出游戏票扇了两扇,“向少要赚钱,周末我们去游泳。” 同学拿过游泳票,高兴乖顺地去做晚餐了。 厨房里立马又响起嗷叫,“朵儿,我还没有游泳衣呢!” “一会儿吃完饭出去买。” 嗯,买什么款式的呢? 开始进入刷手机模式。 与此同时,男人们的周末也正式拉开序幕。 34楼公寓 向凌睿正在看资料,私人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没有理会。 电话契而不舍地响啊响,他就把手机关上了静音,但是呜呜的震动声从私人手机,转到了公务手机,又从公务手机转到了室内电话。 烦不胜烦! 陈子墨真是个人精儿。 最后,向凌睿被骚扰得受不了,只能接了手机。 “废话少说。” “阿睿,明天我要去这里的市游泳馆显摆我的完美肉体了,但是我还有上眼的泳池战衣。” 咔嚓一声,电话挂了。 陈子墨嗷骂了一声,又打过来,这回又被接了。 “阿睿,你知道是谁请我去游泳的吗?” “说。” 向凌睿揉了揉眉心,这几日天气躁热,他睡得不是很好。虽然屋里有最好的中央空调,四季如春,但是外面过于灿烂的太阳,就像他心里装着的那只爱跳腾的小兔子一样,让他难于安静。 “其实重点不是这个,而是邀请我的人也请了你的心肝儿一起去游泳池哟!” 陈子墨得瑟得口沫横飞,周围的声音也开始变得糟杂,很显然这厮已经离开酒店,往金冠大厦这边来了。 “话说,看过小桃花那么多装扮,还从来没看过她穿泳装是个什么样子。” “阿睿,我知道你不会去公共游泳池的,回头我一定帮你好好鉴赏鉴赏,拍几张漂亮照回来,给你瞧瞧。” “虽然我知道,你们都一起睡过几次了,什么果体应该都看过了。” “但是你也说过,女人不同着装就有不同的韵味儿气质,装装都是美。” “所以你放心地去忙你的吧,我会当好这枚护花使者的。” “绝对不让别的男人靠近你的心肝宝贝一步。” “哦,不对,是一臂。” 向凌睿的眉头已经耸成小山丘了,“我不准。” “什么,啊,喂喂,哎,这里怎么信号不太好啊,喂喂喂!听不见了,算了,回头见面再说啊!拜——” 可以想见,这厮是故意报刚才被无故挂断电话的回头怨呢! 一刻钟后 门铃被人按开。 向凌睿的机器人管家移了过来,电子屏上显示出门栏上站着的人,正仰着头,按响可视对讲器。 不过,这人并不是陈子墨,而是戴纳。 “雷奥,你在家吗?” 向凌睿眉头舒展了几分,按下了开门键。 门开后,先冲进来的却不是戴纳,而是陈子墨。 陈子墨是知道向凌睿大概不会那么轻易给自己开门,早就想好了对策,把这段时间都在市立医院里,做技术交流的客座医生戴纳给攥了过来。 “向凌睿,你这丫的忒没义气了。简直就是过河拆桥,有了异性没人性。” “少说废话。” 戴纳打圆场,“路易斯,你别刺激阿睿了。现在天气炎热,要保持心情平和,才能提高工作效率,不出差错。” 陈子墨点头,“对,要不你去厨房帮我们打两杯西瓜汁,先去去这肝、火。” “好,没问题。” 老好人戴纳放下白大褂,去了厨房,走到一半时还回头提醒,“阿睿不适合吃太多西瓜,还是加些香蕉和苹果最好。” 陈子墨摆手,“去吧去吧,我们的健康就交给戴纳大医师了!” 戴纳无奈一笑,十足的傻白甜。 等人一走,陈子墨看到向凌睿正的看文件,继续使坏,“呀,阿睿,你不是又要出差吧?已经买好机票了?还是明天一早的。要飞三个国家。乖乖,你还直是拼。这么急,就开始赚老婆本儿,奶粉钱了啊!” 向凌睿伸手把东西抢回来,收了起来。 陈子墨嘿嘿一笑,道,“阿睿,我知道你这儿的好东西多。那啥,男士泳装肯定不少,我上去选几件啊!对了,戴纳也放假,我带他一起去见识一下我东方女性的神秘魅力。” “站住!” 可惜,向凌睿这声叫唤根本不顶用,人已经溜走了。他只能转到小电梯里。 戴纳打好水果汁回来,就听到楼上传来两个男人的争执笑闹声。 当然,会笑的只有陈子墨。 “嘿嘿,没想到你还留着这么骚的款。” “放开,这款不是泳裤。” “我看这布料不错,完全可以做泳裤啊!” “不行。” “哎,阿睿你也太孤漏寡闻了。你不知道,现在国内的人其实没你想的那么保守,事实上很多人都比你家的人OPEN多了。” 陈子墨拿着好几条裤子,一边比划,画这在屋子里跳腾躲避向凌睿。只见他手上拿着两条,头上顶着一一条,腰间还别着好几条,跟个货郎似的。 向凌睿越是黑脸儿,他越是不惧,故意刺激挑逗,惹得频频挨砸。 “哎哟!” 戴纳上楼来时,差点儿被砸翻手里的果汁。 陈子墨一脚蹦过来,护住了自己的西瓜汁,边喝边继续怼向凌睿。 “阿睿,你也不用郁闷了,回头我给你拍点视频回来看看,你就知道我们的大祖国已经进化到了什么阶段了。” “我就说了,这要打入国内市场,你们这些欧派设计师得多跟国内的消费者接触接触,逮不定能发现什么新的灵感呢!” 向凌睿这会儿不追了,接过了戴纳递来的果汁,喝了一口。 问,“小朵真的会去?” “反正我没听说她拒绝。”陈子墨一愣,“不会吧,她没把这事儿告诉你?颖哥说奈奈已经把票给她了,她没拒绝啊!” 一股同情的气氛静静飘起来。 向凌睿气息微窒,立即放下了手上的果汁杯,转身走向了小电梯。 陈子墨叫,“向二,你干嘛切啊?” 向凌睿,“取消行程。” “啊,你不会是想……” 戴纳喝着蕃茄汁,“雷奥不是想,他已经改变主意了。” 这下换陈子墨着急了,直奔下楼,大叫,“向二,你不要想不开啊,那可是公共游泳池。不说有多少人了,明天周末肯定人山人海的,你要去了非得闹出大新闻不可。”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啊!哎,戴纳,你快帮我阻止他。” 戴纳跟着下来,口气也有些担忧,“雷奥敢于放开自我,接受公众视线,这其实对他的心理治疗很好。只不过,公共游泳池那边,好像水质可能不太好,雷奥的过敏症不知能不能适应那种环境呢!” “如果雷奥要去,那我也去吧!以防万一,要是出意外我也可以帮忙。” “哦,我找朋友借个急救箱来。” 说着,戴纳就要离开,去做准备了。 陈子墨傻眼儿,拉住人,“喂,你不是说真的吧?你怎么不阻止他抽风啊?” 戴纳很认真道,“虽然会有些麻烦和危险,不过,雷奥愿意走出自己的心魔,这是好事,做为医生我必须支持啊!” 他好心地拍拍陈子墨的肩头,笑得一副傻白甜,“路易斯,我知道其实你也是好心的,才故意刺激雷奥。你放心,有我在,我一定会保护好雷奥的。” 说完,傻白甜走了。 陈子墨傻了眼了。 卧槽,他明明就是来报复向凌睿见色忘友的好伐,才不是来做假好人的说。 啧,那个别扭鬼,真的能忍受在众目睽睽下,暴露自己的残体吗? 明明在那丫头面前都没有这个信心好不好。 不然也不会突然就跑慕尼黑看医生了。 他更担心,这才是拔苗助长! 137.我尽量控制,不破坏公物 晚饭后,陶小朵和同学去了最近的大商超选泳衣。 商超里逛的人不少,很多都是夫妻一双,三口一家。 商品一多,注意力就被分散了,两女东转转西溜溜,像逛街一样,吹起牛。 同学问,“还没撸顺,坚持外宿啊?” 陶小朵,“切,你很喜欢独守空闺啊?” 同学,“其实我是想提醒你,马上到交房租的时候了,希望你再坚持得久一点,先把这半年的款帮我分担了。” 陶小朵笑起来,“得了,只要一天不扯证,我都不会跟男人同居不归的。” 同学,“都谈到结婚问题上了,那快了啊!” 陶小朵摇头,“才没那么简单。” 某个男人的心魔啊,真的不好说。 同学说起以前一起合租的那对小夫妻的事儿。 陶小朵之前忙于工作恋爱,租房子的事情都是同学一手解决。 那对小夫妻,刚开始的时候,自称是男女朋友。女孩子似乎很腼腆,平常极少跟他们交流。反而是那个男孩子,一起做饭洗衣的时候,都会吹上几句牛。 她们才知道,这对儿是打工的时候认识的。交往也有一年多两年了,双方父母都见过面了。家庭条件都差不多,看起来女方家庭背景要好一点,因为是C城郊线城区人,典型的大城市农转非。像这种家庭,不少都是拆二代,家里不缺房子,有些还有补帖款,算是一下子奔上了小康。 男孩子家在外地,属于下三四线的小城市。父母也是普通工薪阶层,有自己的养老保险系统,独子,没啥负担。男孩的学历不高,事实上女孩也一样。但是男孩很上进,早就计划扎根C城,一直在努力考证考级,平日都常看他捧着书学习。 但是女孩家里就一直不满意男孩的条件,嫌弃是个外地的,家里也没多少资本可以帮助男孩成家立业。就一直催促着女孩分手,要介绍别的、条件更好的给女孩。 时间就在年初那会儿,刚好陶小朵也撞上了桃花,没有注意隔壁的小夫妻竟然分手了整整三个月。 陶小朵惊讶极了,“真的分手了?我以为,只是那女孩喜欢窝屋子里,不爱出门。” 同学甩来个“你真不关心我”的眼神儿,“你一门心思在帅哥上,当然没注意。我周末洗衣服的时候,那男孩就跟我叙苦,叹气。” 男孩是个能吃苦的,也不是抱怨,就是叹气现在的女孩子挺现实的,多少感情都似留不住。 平日里,我们两姑娘看到最多的都是男孩在打扫卫生,经常把整个房间,包括公共部分都会拖得干干净净。本来租屋里没有电冰箱,只有洗衣机的。他为了女朋友夏天叫热,就买了电冰箱,安了空调机。 在陶小朵和同学看来,这已经是顶好的老公人选了。其实,男孩收入并不高。总收入还不及陶小朵的工资加稿费,都能超过男孩一两倍了。 她们很明白,不是女孩现实,而是在那个年纪的女孩,总还是会做一些嫁给高富帅的梦。并不太清楚,青春是有限的。他们可以投资在婚姻市场的价值,是会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点点贬值的。 不然,就不会有那一句“再不努力,姑娘你只有嫁人了”的话。 那女孩典型就不是一个会奋斗事业的,做的饭菜都没有男孩好吃。很少打扫卫生,甚至连个人体面都不怎么顾及,出门一身睡衣裤,蓬头垢面就下楼。 至少,在陶小朵和同学这里,是绝对做不到如此“洒脱奔放”的。 嗯,她们必须承认,心里很羡慕妒嫉这女孩的,生在福中不知福。 “后来,怎么回来了?他都不介意吗?” 陶小朵是个有别扭洁癖心理的处女座,也被言情小说洗脑,很难接受这种想吃回头草的渣洗白。 同学说,“貌似是跟家里介绍的人处了段时间,不是很开心的样子。但是好多东西都还没从这里搬走,应该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吧!现在女孩子,都挺聪明的。” 陶小朵点头。 后来,女孩还是回来求男孩复合,大概双方都是初恋。男孩性格本来就比较软,人品够好。 陶小朵回神儿,“我说有一阵儿怎么老看那女孩出来炒菜做饭了。原来,这是负荆请罪了啊?” 同学就笑,“何止炒菜做饭,那是完全化身成了贤妻良母,还打扫卫生,洗这洗那的。小张说,自从复合后,他心里本来还有些不痛快的,看在她这么积极自我改造的份上,也只能这样儿了。” “男人忙着打拼赚钱,为小家努力,真没那么多时间去折腾情情爱爱。” “这就是挺现实的婚恋关系了。没一个月,就怀上了。怀上了,两人就赶紧去扯了证儿。房子都是小张早就看好的,立即就定下了,付了首付。至于女朋友之前思想出轨,出去浪了三个月的事儿,小张也没跟父母提过半句。” “真心好男人啊!” 陶小朵歪头,“我怎么听着,你不是在说我别生在福不知福。向大少现在努力殷情自我改造,我就该放他一马?” 同学愣了一下,“姑娘,你太敏感了。” 陶小朵默然。 像这种八卦,她们就闲余饭后随便聊聊,没有那么多的暗喻,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启示。人生无常,别人的生活模式不能做自己的范本。 向凌睿很敏感,其实她也是个敏感体质。 两个敏感货碰到一起,是不是相性相斥呢? 之前她就因为做了一个不愉快的梦,独自去逍遥,被现实渣男打击之后又回心转意去找他,结果不知哪里刺激到他,他就突然霸王硬上弓,上完之后就赶她走,还拍拍屁股走人,玩了个彻底失联。 这个梗,其实一直还梗在他们心里,他没有向她解释说明,她也没有追问。 这不是道歉,接受,原谅,这么简单的。 不是现在粉饰太平,吃吃饭,聊聊天,就能真正释怀了。 她很想跟他说说。 她又很害怕。 …… 隔日,天光明媚,阳光灿烂。 奈奈一早就打了电话,邀他们去游泳馆附近的大商场逛街。 陶小朵无语,“你不跟你的颖哥哥腻歪了。” 奈奈哧道,“腻什么歪啊!逛街他当人形提包器就行了,看衣服还是要跟女孩子一起,才有意思。不然,你问他好不好看,他只会说,买买买,太没情趣儿了。” “呀,你这是故意显摆吧!” “啊啦,快点来啦!有颖哥陪你家睿哥,我们就可以飞啦。” 陶小朵只能打击她了,“不好意思,今天睿哥飞出国了,而且他也不可能玩这种公共游泳馆的。” 奈奈很失望,也只能乖乖接受现实。 然而,当陶小朵赶到大商场时,整个儿就傻眼儿了。 和奈奈等人在一起的,除了已经配上对的杰哥一对,还多出了整整三只。 这三只,一只比一只高大威猛,帅气逼人。 站在商场进门口的位置,人来人往的,周围所有人都朝他们行注目礼,均以为三人是模特儿,身上穿的白T恤,戴的墨镜,大长腿上的棉制七分裤,海军边的短袖衬衣,都是商场里哪个品牌的展示物。 一群小矮人儿顾客,绕着三人打转儿,还有人甚至拿起手机自拍留念了。 陈子墨当即挡住了人脸,别误会,是向凌睿的脸,大声警告,保护独家肖相权。 嗯,向凌睿好像是个名人,形象使用是要收费滴,不能被人拍拍拍滴。 “向凌睿,你不是要出国吗?” 陶小朵拉住男人,避开了人群。 向凌睿就是穿着海军边衬衣和蓝色长裤的那一只,帅得让人不敢逼视。 “改行程了。” “哦。” “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的活动?” 他倒先问起她来了。 陶小朵抬头看着他,“我以为你不会参加。” 他神色不变,不变的面无表情,“你没有问我,怎么知道?” 陶小朵抿唇,“我觉得我挺了解你的,觉得你不会想参加这种活动。” 他拧起眉了,“我想参加。” “为什么呀?” 他声音更沉了,“因为你参加了,你,还要穿泳衣。” 说完,他就转过了脸。 嗯,好像脸红了。 她决定不拆穿他,也转开脸,偷笑,说,“哦,你都不愿意让我看你穿内裤的样子,居然愿意让那么多陌生人欣赏你穿泳裤的样子啊?” 什么叫恶女人先告状,请看过来@V@ 向凌睿看向女子,“……” “向凌睿,你这样子,我有点不高兴呢!” 向凌睿,“……” “第一个光明正大看你BODY的人,应该是我啊!” 向凌睿,“……” 少爷此时有点儿骑虎难下,跳进大坑的感觉,怎么破? “向凌睿,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一下呀?” 陶小朵眨眨大眼,一脸纯洁无害地看着男人,小手更用力紧了一紧手里的大掌。 向凌睿额角微微渗出汗来,面对那双直直的大眼,只觉得口干舌躁,无法言语,多说一句,都是尴尬。 最后是另两只来救的场。 陈子墨一脸严肃,压低声儿地凑陶小朵身边说话。 “你都看到了,阿睿他受了刺激,今儿你可得全程好好看着他,以防万一。” “万一啥?” “万一他发脾气,失控砸人;要不就是自虐,去撞墙,或者跳池子里把自己溺毙了。” 陶小朵气结,“既然知道会出问题,你们干嘛还要带他来啊!” 陈子墨抠抠脑袋,“我只是跟他借个泳裤,谁知道他突然就改行程不飞了,非要跟着来。” 陶小朵瞪着人,“坚决不相信。戴纳!” 还是问正直又单纯的傻白甜男性专科医生吧,虽然中文听着难受,好歹绝对不会说假话。 戴纳听说完一句话,陈子墨就发出一声惨叫。 商场里,众顾客们惊见一帅气男子头上滚过一个泡沫浮板,一个包包,一瓶饮料。 “陈小黑,你被彻底拉黑了。” 众好友们对陈子墨投来一抹两抹同情的眼神儿,均不多言,绕道而行。 陈少爷当然不堪,对着向凌睿嗷叫,“向二,你这个见色忘友的家伙,你女人都爬你头上了,你还不治治,小心以后后悔了别怪兄弟我没提醒你!” 向凌睿只回了一句,“我乐意,你管不着。” “啊,你,你这口气,你居然学那小妖精!” 陶小朵,“阿睿,我们中午吃了饭,就回家休息吧!现在外面太阳那么大,待久了真的容易中暑。商场的空调再好,也没家里的好。” 向凌睿看着小女人担忧的样子,口气难得固执,“不用,我已经买了游泳票,不便宜,不能浪费。” 陶小朵,“……” 她竟然无言以对。 之后好几次,陶小朵旁敲侧击地想劝退向凌睿。 没想到,这人竟然提交换条件,“如果你愿意再接受我公寓的门卡,我可以考虑一下。” 陶小朵不高兴了,“向凌睿,你知不知道你有点过份。” 向凌睿笑了,他不知道他一笑的时候,好像四周都变得鸟语花香,冰雪消融,炎暑退却。 “小朵,我只是想让你知道。” “知道什么?” 他就不说话了,只是眼神依然温存动人,带着勾子,让人呼吸困难。 她有些着急,“向凌睿,你能不能直接告诉我,你到底在想什么?你……你在担心什么?” 他不答反问,“小朵,你在怕什么?” 她微愕,“我,我有怕什么。我好好的,我怕什么?我现在,就只怕万一在公共游泳池里发生什么,你不高兴了,会不会破坏公共财产。虽然你有钱赔,可是……那样也挺不好的。” “嗯,我尽量控制,不破坏公物。” “人家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陶小朵真想叫了。 向凌睿却表现得很淡定,“小朵,我们要是再不进去,售票员会让保安来赶我们了。” 此时,他们站在游泳馆入口处,身边一个接一个越过他们往里走,都拿古怪的眼神看他们。 陶小朵这辈子还真没这么引人注目过了,为了向少爷,她是脸都不用带出门了。 最后还是进了场馆,立即有救生员过来接待他们,看样子和陈子墨很熟,接着就带他们沿着大池子往场馆内走。 他们经过了男子更衣室,女子更衣室,器械室,碰到换好衣服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嬉哈打笑声中,就到了一门房门前。 门被打开时,向凌睿突然就掩住了陶小朵。 “咦?干嘛?”陶小朵一脸懵逼。 陈子墨抚脸,“戴纳,你特么的动作挺快的啊!赶紧的,包上包上,别吓得小姑娘。” 陶小朵,“……” 向凌睿,“……” 138.看看我,真实的样子 戴纳这位帅哥大医生,到了C城之后,可算混得如鱼得水,几乎乐不思蜀了。 刚才他们三儿还在纠结的时候,人家已经找到地方,更衣完毕了。 那不输向凌睿的身高,内里是完美的日尔曼民族的漂亮体魄,白晃晃的一大片儿……可惜,陶小朵还没看清楚,就被向凌睿把眼睛捂住了。 搞什么呀! 她想把男人手扳开,无奈这人好像发现她的意图,一下子把她摁进他怀里。那紧实劲儿,真是,真是幼稚得可爱啊! “去去去,快出去祸害外面的大妈大婶儿,别在这儿祸害咱们自家人。” “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真是……” 戴纳有些无辜的声音传来,“路易斯,一会儿你不也要游泳吗?难道你不换衣服?”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腰间的平脚式泳裤,“我刚才进来时,看泳池里,大家都这么穿的。本来我也带了连体衣的,我想,还是入乡随俗的好。” 其实,连体式泳衣多用在海边冲浪的时候玩。一玩一整天,遮撇身体比较多,有很好的防晒作用。现在他们到游泳池,不过玩两三个小时,就没那么大必要了。 “去去去,别废话了,赶紧走,我们还要换衣服。” “对了,我告诉你啊!出去后,不要烂好心啊,到时候被人打,我可不帮你解围了。” 戴纳搔搔头,“好吧!我会注意的,你快点。” 他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凌睿这两只,叮嘱了一下,“阿睿,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CALL我。我带了个防水的套子,装了手机的。” 向凌睿面无表情,点了点头。 戴纳一走,陈子墨就一脸老嬷嬷笑地把两人推进了房间。 “哎,干嘛啊?我是女的唉?没有别的更衣室了嘛?我就去女子更衣室。” 陶小朵不乐意地拍了两把门,居然打不开。 陈子墨翁声翁气地在外面笑,“哎,你们两都男女朋友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起换,省得浪费公共资源。” 浪费公共资源?! 这什么鬼话啊! 陶小朵转身,刚想说什么,看到向凌睿已经脱下了上衣,露出了一身精壮结实、肌肉垒垒的胸膛。 更衣室的整片天花板上灯光投落下,在他身上投下一片片起伏的暗影。 性感的锁骨下是鼓鼓的胸膛,落下的阴影里,能看到两个突起的小点点。 顿时一股莫名的燥热爬上脖子,腮边。 陶小朵别开眼,“向凌睿,你,你不是真的要去公共泳池吧?” 向凌睿甩开手上的上衣,双手放到了裤头上,抬起头,看着一脸羞怯的女子,道,“是。” 叮的一声响,那是裤头上的金属扣被打开的声音。 陶小朵头皮一麻,眼角余光扫到一咪咪画面,顿时觉得全身都麻了,立即转身,拉开门把儿,一下打开了门,冲了出去。 “哎!” 就跟某个听门边儿的家伙撞个正着。 两颗脑袋嗑得脆声儿响,纷纷自捂脑门儿退后一大步,抬眼一瞪就嗷起来。 “陈小黑,你干嘛?偷听,你还要脸不要脸啊?” “不要!” “……” 贱人果然无敌啊! “小桃花,这么大好的机会,你出来干嘛?” “机会你个头啊!” 陶小朵真想把这人脑壶打开来看看,是不是跟别不一样。 她气得插腰,“你还有没有点兄弟爱了,他今儿要是真出去了,什么心理毛病又被勾起来,还有第二个慕尼黑给他逃嘛?” 一个傻白甜的声音响起,“没有。全球就咱慕尼黑的医疗水平,最高!” “戴纳?!”陈子墨抬手就去捂陶小朵的眼睛。 “大阳?”这是陶小朵的叫法。 戴纳的名字翻译过来,就是阳光般灿烂、充满正气的意思。 戴纳一本正经道,“按照雷奥的病历记录,可以预知可能会出现两种倾向。” “哪两种?”另两人异口同声,一边争夺着眼睛的使用权。 “若是在当年的话,面对外界异盖的眼光,雷奥的完美型人格会彻底崩溃,变得歇斯底里,无法自控,会自虐,再严重点就是升级为抑郁症,想要自杀。” 陶小朵听得愣住。陶子墨叹息一声。 “另一种倾向,我看小桃花你对阿睿的影响非常特别,你完全可以充当他的情绪灭火器。” 陶小朵心一跳,“情绪灭火器?像之前,他,他在我身上发泄完情绪了,却跑去慕尼黑找你吗?不行!” 那么糟心的事儿,现在她的情绪还没发泄呢,等着某人解释呢,现在又来一遭,她不是抖M体质的好不好。 戴纳露出一脸可惜的表情,继续补充,“小桃花啊,其实阿睿这毛病有点像创伤后应急障碍症,就是那个PTSD。而你的存在,就是与他产生共情,帮他分担疏解内心情绪的。我想,这一次,阿睿应该没有上次那么糟糕,到时候你……” “不行。” 陶小朵拒绝得很干脆。 陈子墨就叫起来了,“哎哎,这次不用怕啦!不是还有我嘛?你们不在的这几年,都是我陪着阿睿的。本少爷不也活得好好的,咱正能量杠杠的,活体标本啊!” 他握着拳头,举起双臂,一脸得意相儿。 戴纳一见,击掌道,“这敢情好。一会儿要出什么事儿,动武的就路易斯你上。精神劝道方面,就小桃花儿上。” 另两人不满齐呼,“那你呢?你还是个医生呢?” 戴纳不解,满脸纯洁天真道,“我,我当然就做医生该做的事情啊!刚才我去停车场把我的急救箱拿来了。瞧!” 他一提起箱子,另两人看的不是急救箱,想的是:这个傻白甜大憨子,竟然真穿着一条平脚裤,跑了八百米去拿急救箱,路上有没有碰到带孩子的父母骂他是个“暴露狂”啊喂! 其实,还是有被完美果体震撼到的国民们,只是被骂的不是小朋友,小朋友们只当是海报真人欣赏,倒是成年人圈子里起了一阵儿小骚动。 “我带了镇定剂,一针就能完事儿。” 完事儿! 两外行对视一眼:医生果真牛逼叉叉的好可怕! …… 被两男人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陶小朵不得不又进了更衣室。 原来,这更衣室是男人们早前就跟游泳馆租好的。 她垂着头,没敢看长凳边上的身影。 “向凌睿,这种公共泳池都不太干净的,你看那么多人像下饺子似的待在那么小的池子里。肯定不如你以前,在海边冲浪,还有你的私人泳池来得干净卫生。” “万一感染了,你又过敏了,那多划不来呀!” “不如,今天我们……不玩这个,去看电影,好不好?我一直计划想看那部漫画大电影《惊奇队长》的。” 说了半晌,男人都没支声儿,陶小朵一急,又想到一茬儿。 “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我……我大姨妈才完没三天,还不适合下水,怕会……感染细菌。医生说,我们这年纪,要特别注意……妇科炎症。” “小朵,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 “啊?” 她终于抬起头,看到白亮的灯光下,男人坐在长凳上,他的两条腿完全清晰完整地暴露在他们的视野中。 这是第一次,他主动在她面前暴露自己的残体。 他微微垂着头,目光隔着碎落的发梢,朝她直直投来,那两点黯蓝的光,沉幽冷冽,让人不敢直视。 她心口一下被刺了似的,有点难受。 她眨了下眼睛,“阿睿……” 脑子已经有些空白,不知说什么,口气不自觉地无力,讨好,求饶。 他轻哧一声,“是不是比你想像的,还要丑陋,不堪?” 她抿抿唇,看着那双仍套在义肢里的腿,有镶嵌上打磨光沿、纹理清晰甚至可以说很漂亮的木质托底。几个关节位置,都是合金制,银色中泛着一种香槟金的色泽,看起来还有几分超现代的太空感。 只一眼,就能看出这必是世界上拥有最先进技术的义肢结构了。 她慢慢道,“要我说实话吗?” 他微微抬起了头,看着她。 “是……肯定,没有你原来的双腿漂亮,不怎么够配你。” 他眼中似乎有光闪过。 “但是,看得出来这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义肢技术了。恐怕,这一套都能在C市买一套三环外的套房了。” 他一下站了起来,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隐约能听到机械摩擦的轻微声响。 他走进她,她睁大眼,看清他身上留下的那一道道如火灼过的白疤,心狂跳。 “对,是全世界最好的。” 可是不管有多好,也不是他自己的脚了。 再好,看起来也是丑陋不堪,甚至有些恐怖的。 再好,都是假的,真不了。 “我先出去了,你慢慢换衣服。” 他说,口气平静得让人心惊,“子墨还租了一间房,你不用担心他们。” 说着,他手已经握上了门把,就要出去。 “向凌睿!” 陶小朵大叫一声,一把抓住他那只手,声音瞬间就破了。 “我,我投降,我投降了好不好。你到底想怎样,你说,还不成嘛?有必要这么作天作地作不死的嘛?你要我接受那张门卡,是不是?好,我接受了,我拿来。你现在要是不拿来的话,我……我就不,不游了。” 屋外偷听的两人,同时吓得退后一大步,四目对对瞪。 陈子墨,“哎呀,向二果然儿诈,这就作战成功了。”之前还跟他抱怨说小妞儿一直拒绝房卡,不原谅他,这一下就把人儿激得丢盔卸甲了,之前还跟他装什么可怜啊! 戴纳摇头,“不好。以雷奥的骄傲完美主义性子,可能会势得其反。也许,还会产生误会……” “怎么会?”陈子墨想不明白。 屋内 当那句“投降”脱口而出时,男人的眸底瞬间寸寸冰封,气氛骤降。 她感觉到握着的那只手,都化成石头般冰凉。 “小朵,你只是可怜我吧!” “我脚上穿着人家的一套房子,我很值得同情吗?” “呵,我就算这样子,你信不信只要我出去说一声,多的是女人前赴后继地想要嫁给我。” “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同情我,陶小朵——” 他沉声一吼,震得她眼中的水珠,跌落而下。 “你也只不过是个……” 他的嘴被捂住了,接着脸上被拍一巴掌。 “向凌睿,你说错了。”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气愤又难过,“我不是同情你,可怜你,是我自己的好不好。” “我们两个比起来,就算比上一万年,应该自卑的是我,应该同情的人是我。” “你看看我,你仔细看看我的样子,听听我的声音。” “你知不知道,就楼上那家婚姻介绍所啊,我去了能找个年薪百万的男人,一定是痴人说梦话,要不就是祖上烧高香,坟头冒青烟了,瞎猫碰到死耗子,才有可能。” “而我遇到了你,我想,一定是我上辈子拯救了地球,不然怎么会遇到你这么优秀的男人喜欢我呢?” “这种比买采票中头奖的几率还要低的事情,让我碰到了,我就应该好好珍惜的,对不对?” “呵呵,凡是看到我的那些人都在背地里骂我蠢吧?有这么好的男人,为什么我不珍惜,还要作天作地作不死啊?” “是呀,真正作的是我,是我陶小朵,根本不是你向凌睿。你有资本作,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一个没人要的老处女,有什么值得得瑟的?” 她眼眶通红,声音也撕裂了。 她不想这样子,可是她很害怕。 “向凌睿,你知道我的心有多大吗?我有多少胆量吗?” 她戳着自己的心,又戳戳自己的胆的位置。 笑得比哭难看,“那是比你的腿,还要丑陋,还要烂,还……还要见不得光的自卑和胆小。” “对,从头到尾都是因为我自卑,我胆小,我不敢相信你的感情,接受你,才害你患得患失,情绪暴发,跑去国外的医院找安慰的。” “你不用自责,自厌,也不用激将法了,我都承认,我都接受,你把房卡给我。” “哦不,你干脆学那些富豪一样,把那套房子送给我,就当赔我今天又为你掉这么多眼泪,为你这么心疼的补偿。” “你还欠我500万欧元,今儿,今儿就补个零头好了。” 她说得泣不成声,眼泪鼻涕横流,整张脸都被她狠抹眼泪,抹得一片通红,狼狈不堪。 向凌睿吓到了。 “小朵~~~~” 139. 真正的第一次见面 他伸手想帮她擦去泪水,心里不断骂自己“蠢”。 她一再拍开他伸来的手,也不想压抑,情绪随水自流。 “向凌睿,对你们有钱人来说,钱也许不是万能的,但是对我这种小平民来说,钱就是万能的。” “你不用说对不起了,把你的房子车子存款,通通都划给我吧!” “什么尊严啊,面子啊,时间久了都不重要了。” “就算以后我们分手,我有钱也可以安慰我自己了,我不怕,我都不怕了。” “你看清楚了,我就是这么胆小又丑陋的人。” “我把退路都想好了,没问题了。” “你是不是还死要出去啊?你说,你还要我拿什么给……” 又、吻?! 人家一嘴的鼻涕眼泪,这人不是有洁癖嘛? 怎么越来越饥不择食了? 陶小朵受不了的,直拍男人的背,没想到他吻得更重更用力,弄得她舌头都快被拔掉了似的,还一个劲儿猛撩她的衣摆,趁机占她便宜。 “够了,够了,向,向凌睿。” 最后她实在受不了了,死捂着脸不让他碰了。 他更紧张,“小朵,别哭,我……我不想惹你哭的。对不起,抱歉,是我该死……” 他抱着她,又用力揉她的脑袋。 “可是你为什么总不相信我,在我眼里你就是最美的。我从来没嫌弃过你的缺陷,在我看来,她们就是你,最真实的你,最美。” “我不喜欢人造美人,就算经我手改造过的模特,我只是负责挖掘他们的美,而不是改造他们,给他们加上过多的装饰品都不是他们自己。” 陶小朵扯出一个苦笑,“如果,再过三十年,你还能这么深情款款地跟我说,我就相信。” 向凌睿一愣,“我能!” 陶小朵继续笑,嘴里却发苦,“可是,我都不确定明年的现在,你是否还会在我身边,我……很胆小的。我就是,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 屋外听门角的两人,纷纷叹息。 做翻译的陈子墨有些添油加醋,但戴纳还是听得津津有味儿,并且还能去伪存真。 “我听着,小桃花儿好像也有挺多的故事啊!她一直强调她在感情里的‘胆小’,这就是不敢面对新恋情,接受新情人的……情感创伤障碍,俗称PTSD。” 陈子墨一听,叫起来,“什么鬼,大阳你别胡乱诊断。小桃花就是娇情,清高,什么PTSD,这毛病明明是阿睿的。” 戴纳给了陈子墨一个温柔大方的安慰眼神,“路易斯,你不知道,PTSD也是会传染的。” “传染?这……这精神病还能被传染啊?” “不是精神病。你听我解释……” “停停停!” 向凌睿很笃定,“我确定。” 陶小朵瞥他一眼,叹息,“可是你在姥爷那里时,说过,要是将来我对你失望了,也不要让我自己受委屈。我想,不受委屈的最好办法,就是跟你分手,再也不来往了。” 向凌睿表情一片空白,“……” 他……说过这种话? 好像……有点印象。 该死! “向凌睿,你连自己都不珍惜,我能期待你对我好吗?能好多久呢?” “我想我爱的人,能和我一直走下去。如果他不好的话,我怎么能好呢?” “你上了我就跑,不管有多大的理由,至少事后你也该跟我打个电话,道个歉吧?” “或者,你觉得一个女人把自己的第一次交出去,是件很容易的事?” 向凌睿手足无措了,“不,朵儿,我从来没有那么想。之前是我不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你别哭……” “向凌睿,那时候我就想,也许是你心软,舍不得直接告诉我分手,就这么默默无声地离开了,就算是分了吧!被这样子甩掉,我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的心一窒,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留给他那么多的便签,那上面写下的每一句话,不是她的埋怨和委屈,而是她的恐惧和不安,她很害怕。 她不确定。 不确定,下一次爬上楼时,那个他会不会还提着早餐,带着一身的暖意,等着她。 不确定,下一个万家团圆的节日,他是否还会在身边,浪漫地送上一份节日礼物,陪她一起看烟花。 不确定,清晨醒来后,能看到他沉静温柔的眉眼,闻着他熟悉的气息。 不确定,在一抬手时,能触碰到那抹熟悉的温度。 不确定,回到熟悉的地方,还能看到熟悉的音容笑貌。 不确定,在受伤之后,还有那只大手肯为她拭去眼泪,带走悲伤。 原来,人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这种确定性。 当你说,你愿意的时候,便是在承诺你的确定。 她的声音,变得很小小。 “哦,那天我,不知道有没有落红?我不知道,你大概,也早忘了。” “也许我们老女人这片膜,早就过期了,没啥价值了。” 这是气话,她就是忍不住抱怨一下。 向凌睿的手臂微颤着,想要紧紧搂住怀里的女子,又怕太用力会弄疼了她。 他声音哑下去,“小朵,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抬起红通通的眼,“解释等于掩饰。” 他一愕,“……” 她别开他闪烁的蓝眼睛,“我不想听了。” 她开始觉得,其实她可以不需要男人给什么确定性的结果和答覆了,她给她自己就够了。 世间事不外乎如此残酷,再残酷也还有块温情脉脉遮羞布。 大底就是在心加上一把锁,糊上一层纸,筑上一层墙。 往前走,步子就再没那么多犹豫了。 不管那里是麻木多一点,还是更坚强一点。 就这样罢! “不,小朵,你不知道。” 他捧起她的脸,目光深锐而坚决,“我怎么可能嫌弃你,你是我用了两年的时间,才鼓起勇气想要认识的女孩子。” 平生,第一个。 “我的职业让我从来不缺与异性结识的机会,我……从来没有为一个女孩子如此担心,不安。” 她看着他,觉得他又在打亲情牌,安慰自己了。她只有在心里叹息,她很弱,她没法抵挡一个这样完美的男人,对自己尽叙衷肠的虔诚。 她自己跳进这个大坑的,就算是被埋了,也心甘情愿。 屋外 管理员看着两位VIP客人,有些疑惑。 试谁看了两个帅气无比的大帅哥,一个金发碧发,一个中西混血,翘着个屁股帖着耳朵听墙角的样子,都会瞪大眼睛的不解。 “咳咳,没事儿,没事儿,是我朋友小两口在吵架。放心放心,我朋友是基督徒,绝对不会在公共场合乱来的。同志,您不用担心。” 管理员额头抽搐了一下,表示他们是贵宾,上头叮嘱过要特别关照他们,他们要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不好办。 陈子墨又圆转了几句,管理员才离开。接着,奈奈和颖哥找了过来,他们都在池子里游老大几圈儿了,一直没见着他们几个大帅哥,正着急呢! “别着急,别着急,我们一会儿在室内场那里见。” 奈奈奇怪,“室内?今天听说室内已经被包场了,好像是有什么训练队要在那里训练。” 陈子墨不以为然,“没事儿,我跟训练队的人熟,回头等阿睿他们出来,我们一起去室内玩,省得一个个都晒成黑碳。” 奈奈高兴得拉着颖哥离开,去通知这好消息了。 戴纳从头到尾都跟没事儿人似的,仔细听着里面的声响。 陈子墨回头,心头暗骂了一句:这傻白甜,根本听不懂多少中文的,还在这儿装什么装啊! 戴纳道,“哎,雷奥之前跟我说,他们交往才半年多吧?为什么突然又说两年啊?” 陈子墨也一脸不解,“这我哪知道?嘿,还有新故事了?”立马又帖上耳朵。 最后也不知哪个胆儿大的,悄悄把门给拧开了一道缝儿,里面的声音就更清晰了几分。 陈子墨暗嘀咕,“哎呀,我滴妈,还真来回忆杀啊!” 戴纳,“啥意思?” 陈子墨,“嘘……” 戴纳:“回忆杀,就是嘘……” “我第一次注意到你的时候,是在前年的春天。” 前年?! 陶小朵惊讶了。 男人的眼神拉远,开始陷入一种回忆的思绪中。 那是在来到国内后的第一年,那整整一年,他几乎足不出户,不见天日,过着闭世隐居的生活。 也是这整整一天,整个欧洲时尚界都陷入一种沉寂,虽然媒体频爆新秀设计师各种百花齐放,在没有了暴君雷奥一人独霸时尚圈的身影之后。 他那一年过得十分颓废,比起陶小朵在垃圾堆边见到的那个样子,其实还要糟糕,他至今都不想回忆那段时光。 只是他也没想到,他的春天会在第二天如期而至。 她的到来,没一点儿征兆。 第一次见面,就在金冠大厦的大厅里。 他的轮椅刚刚被从旋转门里抢救出来,这让他脾气非常暴躁,对着大厅里的前台和经理大发雷霆,甚至当场就要开除所有人。 威尔斯一边安抚他,一边将他推到大厅旁的咖啡停边,以绿植花藤掩饰他的狼狈和糟糕。 就在那时候,她和一群女同事下楼去吃饭。 她的笑声很特别,似乎是听说旋转门发生的事故后,就说了一句,“哎,这门儿本来就是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前儿美片里经常演嘛,单身日记里把两男主和即将生产的女主折腾得多狼狈啊!” 女孩们都笑起来,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特别的鼻音,可是软软的,又有娃娃音的感觉,不能说有多么悦耳,但够特别,一下就令人印象深刻了。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手下意识地把住了轮椅不动。 一眼就看到她了。 因为,她是女孩里笑得最灿烂的。 雪白贝齿,笑容甜美,是典型的东方面孔,圆脸,大眼睛,皮肤白里透红,但鼻子不够挺,颊面一侧过去就显得又大又扁平,毫无立体感,更无时尚美感。 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东方女人,俗气,没品味。 无聊! 然而,那个无聊的小女人一句话正好切中了他心头的不爽利。 他回头就吩咐,“把旋转门拆掉,全部换新的!” 不好做,很麻烦,那就加高额薪水。现在的他,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就等在那里,看经理打电话安排。 威尔斯让他上楼休息,他也没动。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直到她吃完了和一群女同事回来。 他又听到她的娃娃音了,觉得没有第一次听起来那么难听了。 她似乎说着,“那部片子,就是我们单身狗的精神鸦片啦!哈哈,我就喜欢里面傲慢的高冷男神。嗯嗯,就是达西先生,又高又帅。绅士气质,几十年不变的完美身材啊!” 花痴! 这里的花痴遍地都是。 所谓的绅士气质,不过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的结果。 科林喜欢的一个英伦复古品牌,也是他们公司旗下的一个老字号。除此以外,比科林更具气质的绅士他认识无数个,可以轻易超越他的。 花痴女生,都是孤漏寡闻、见识浅薄,毫无品味。 当他在心里各种点评,冒酸气儿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这么久以来,他对周围的所有事物都毫无兴趣,几乎陷入抑郁症的魔爪,却第一次对一个完全不认识,只听到两句声音的女子,腹诽了那么多。 若是让他的心理医生知道,都会兴奋得跳起来的。 她就是他的缪斯女神。 她那把并不完美的声音,成了打开他即将死寂的世界的一道明光。 陶小朵有些不满地复叙,“大饼脸,塌鼻子,你就觉得我是个花痴小女生,眼光短浅,见识浅薄?!” 向凌睿尴尬了一下,微微垂眸,“小朵,那时候,我……是有点糟糕。” 何止糟糕,根本就是很糟糕的好不好。刚认识那会儿,也挺糟糕了,现在…… 得,她不想再糟心下去了。 很显然,以向大少这样苛刻的眼光,完美到变态的性格,是不可能对她陶小朵一见钟情的。 得,她承认幻想又破灭了一个。 小气地踢了他的义肢一脚。 可恶,高富帅果然不是好惹的! 之后,他开始离开他的顶层公寓,会在午间和晚间,藏到咖啡角的花藤后,小憩一会儿。 哦,这借口是他用来搪塞威尔斯的。 在顺利实施了这个行动之后的两天,他就把威尔斯赶走了。 所以威尔斯也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自家的小少爷就已经认识了那个叫陶小朵的姑娘,可惜,只是“单、相、思。” 很快,他就发现那小女人上下班时间,都非常准。 而且每天下午到点就能看到人,几乎没怎么看到她加过班。 可见是个不怎么热爱自己本职工作的,和大多数人一样,过着用手机充斥所有空余时间的无聊生活,除了刷社交软件、游戏,抖音,就没别的了。 要是换他的员工,到点就下班,毫无创意,早就被FIRE掉了。 不。 他在第一眼就看到她的缺陷了,这种残缺品,大概在人事专员筛选简历的时候,第一轮就被刷下去了。 在他的公司里,个人形象是非常重要的。 总之,他是不会录用她的。 只不过,他那时候还没意识到,他观察她很久,都没有想到她有没有男朋友的事,以及相关的其他猜想。 陶小朵现在才知道,自己不仅被向大少第一眼嫌弃了,第二眼就各种挑刺儿,第三眼第四眼都是不堪入目、各种腹诽。 哼,既然如此不入眼,干嘛还天天藏在花架子后面偷偷监视人啊! 毛病吧? 就是精神病。 不然后来怎么就天天等在垃圾桶边儿,给她送早餐了? 这不就是经典的内心傲娇爽,现实打脸火葬场嘛! 140. 他的世界,一度深如寒狱 陶小朵拧开矿泉水杯,本想要喝一口的,但看男人絮絮叨叨这一会儿,应该也口渴了,还是先递了出去。 向凌睿看她一眼,接过瓶子,喝了一口。 她很自然地伸手揩了一下他唇角的水渍。 他目光微微晃动起来。 她就着他的瓶口,灌下一大口。 此间无声,亦自然随心。 大约就打那时候开始,向凌睿又开始创作了。 但是,不太顺利。 他拿画笔的手会发抖,描不准线条。 这气得他把所有最好的画笔,颜料都砸了个稀巴烂。 好像至今,她还没看过他的设计室,就那堵书柜墙中间的那幅飞天画后面。 他颓废了几日,又自己悄悄下了楼,躲在花藤后。 不知从何时开始,似乎这样的等待,变成了他的一种自我放纵……不,也许是一种放松。 有时候,他不一定能看到她,她就无声无息地与他错过了。 有时候,他听到她的声音,觉得稍有些圆满。 有一次,发生了一个意外。 那天他应邀去表叔家聚会,以前他是从来都不会答应的。到C城来这么久,只在他初到时,表叔表婶儿来过一次,就不好再来打扰他,怕引起他的不快。其实表婶是个非常温柔体贴的人,私下里来过,但也被他的无礼赶走了。表叔是个特别护短疼老婆的,他们在一起也不容易,便不让表婶再来碰钉子。 在大厅里,他看到早早来上班的她,就想,她是不是故意来这么早,就为了爬楼? 鬼使神差的,他推着轮椅出了大门,故意装成与她一同进门。 没想到,同时还有一个清洁大妈推着打扫车进来,便在门口打挤。 她一边叫着清洁阿姨等等,一边先帮他推开了大门,待他进去后,回头去帮清洁大妈推车。 进门后,两人先行往电梯方向,他滑行在后。 就听到那清洁大妈说,“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都习惯了,你不用管我。” 她语气十分轻快,道,“敬老爱幼,这可是咱们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呢!再说了,你是老人家,理应受优待。他是个青壮年,都能自己下楼出来了,还不能走出大门的,要是帮太多,会让他更敏感……” 后面她的声音故意压低,他没听到,也能猜到她的意思了。 那时,他才知道,这个女孩并不像他想像的那么肤浅,她心地善良,心思细腻,也很有智慧。 那一天,他心情都莫名地轻松,在叔婶家里,也过得比较愉快。 他心里似乎悄悄被种上了一根小苗儿,悄悄地生长着,他假装着一切如常,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残酷的现实并不打算放过他。 “每年春天,都是我回慕尼黑做身体检察的时候……” 哦哦哦,终于说到打脸现场了。 他扯了扯唇角,苦笑。 “和之前一样,医生说一切都很不错。但是……” 幻肢痛依然时常折磨着他……低烧伴随不断。 不能喝酒,酒精会促发他的过敏症状……可是,他没有酒根本睡不着。 不能过度使用义肢,创口因他多次任性,生长得并不好,还要时常抹药抗炎护理。 要经常做腿部按摩……但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自己残缺的部位,不想,绝对不可以。 不能再熬夜加班做设计……那样会影响他的激素水平,影响他的内分泌系统。 等等,等等,所有以前能做的,随意的,任性的,通通都不、可、以! 他的世界,充斥了不能、不可以、最好不要的字眼儿。 对于一个曾经活无比自由、那么完美的男人来说,不异于一场灭绝人性的大屠杀。 他的世界,被医生的警告,撕裂得支离破碎。 他没有说出全部,她便明白了。 她握着他的大手,轻轻摩挲,“其实,我觉得圆子肉也没那么好吃。只是,我幼时做了口腔手术之后,不能吃硬食,不能吃刺激性食物,只能吃蒸鸡蛋和圆子肉。相比较而言,我觉得圆子肉就是比蒸鸡蛋好吃一万倍的美味儿了。” “哦,还有炖猪蹄子,被炖得超软超烂的那种。” “只是那时父母不工作,陪我住院,经济并不宽裕。住在大城市的医院里,各种消费都很高。” “我就只吃过一次,只记得,妈妈哄我说去买猪蹄,拿着一个好大的搪瓷盅子,买好之后,我们一路上小心翼翼捧着,我妈还要牵着我走……我那时,好像还不足四岁……” “哦,以后我给你看我那时的照片,也很可爱的,是包子脸,不是大饼脸。”重点是,那什么圆子汤是家人爱的表现,跟某渣男没那么深的渊源。 他看着她明亮的眼,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声音,心里那刚刚聚起的坚冰,又悄悄融化在她的温暖里。 这样温暖的力量,已经足以凿开被冰土的表层了,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在那次身体检察之后,他足足又沉寂了很久。 久到,抑郁症的苗头已经开始非常明显,威尔斯悄悄打电话向家里人求助,并且还通知向家这边的亲戚,增派了监控人手,以防万一。 他那么敏感,怎么会感觉不到周人对他的态度变化。 那时的情况,糟糕透了。 他觉得,自己的生活没有一点起色,已经千创百孔,什么都补不起来。 就算这一年里,他唯一多出来的一个外出的目标,就是看那个女子几眼,听一下她的声音,或者可以更近一步接触她一下的期待,都在连续低烧了两天两夜之后,荡然无存了。 他连拿杯子喝水,这么一件小事儿都做不到,谈何认识一个女孩子?! 他能给她什么? 他觉得自己挺可笑的,一个残废,还好意思嫌弃别人声音不好听,样子不够立体完美,个子太矮,穿衣品味差,颜色搭配没啥韵味儿…… 陶小朵:完美主义真讨厌啊! 他有什么资格嫌弃她?! 他连走到她跟前的力气,都没有。 在天昏地暗了几日,他终于有力气下床活动一下了。 只是坐着轮椅的那种,他坐在落地窗前,看着早春的C城,阳光稀少,整日里都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似的,一点儿都不适合养生的鬼地方。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呵,他就是来自生自灭的。 也许,就是时候了。 陶小朵心头一哽,像被打进了一块木头桩子。 太震惊,不敢自信。 难道她记忆里第一次的奇特见面,他心里想的居然是——准备去自、杀? 其实还没那么明确,但也差不多觉得此生已经走到尽头,再无留恋。 没有留恋吗? 他低头自嘲。 他那天叫外卖送了两打啤酒,并哄骗走了威尔斯,开始放纵自己酗酒,吃想吃的任何东西,忍着幻肢痛,穿上义肢,砸坏了屋里的所有能砸的东西。 只是,看到厨房里那一堆明晃晃的刀具时,他突然想到,未来欧美媒体上刊登出一条八卦:著名时尚暴君雷奥。向,于零晨两点半,死于自家的十八把刀具下,第一把刀插进他的残肢……第十把刀割断了他的动脉…… 陶小朵觉得,等这个故事听完以后,再进那间漂亮的厨房,可能会有心理阴影。 好吧好吧,做人家心理疏导的助手,就得尽职尽责一些,不能半途而废。 =皿= 医生这职业真的好可怕啊! 向凌睿后来觉得,其实他并没有那么想死。 不然,他怎么会在半醉半醒间,跑到了十楼的安全通道边。 为什么要去那里? 那是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去的地方? 还有那么大一个垃圾筒,里面全是每天白领叫外卖后,扔掉的一次性塑料饭盒。 就算大楼的清洁工作做得很好,每天都会清理,但还是散发着一股浓浓的酸腐气息,不可言说。 总之,他提着一打啤酒,倒在垃圾筒边,昏昏噩噩,等待着死神提着镰刀,来结束他的痛苦。 等啊等,楼道里的灯光昏暗,气味难闻,不怎么流通的空气,每一个对他来说,都是一把剔骨的小刀子,一下一下地侵噬着他脆弱的生命。 他渐渐感觉到身体发冷,没有知觉,尤其是身下的残肢,终于不疼了。 也许,是他们消失了罢! 他感觉到一丝轻松,终于要结束了。 再见了,这个……该死的、残酷的世界。 意识彻底沉缅时,一个隐约的声音,开始慢慢地,从低处扶摇直上。 那是女子爬楼的脚步声。 他不确定,也许那也是他心底深处的渴望。 一步一步靠近,彻底打破了他投奔死亡怀抱的死寂。 他气愤,不甘,直觉地就扔过去一个啤酒罐子,斥骂一声。 他不记得当时声音有多粗哑难听,只记得,一个熟悉的、带着一点点鼻音、和浓浓娃娃音的女声响起。 “神经病啊!” 她说。 那一句话,仿佛一道灵光,一下炸开了他的脑子,他一下睁开了眼,果真看到黯淡灯光下的那张粉扑扑的苹果脸,正瞪着双大眼睛,有些害怕地看着他。 她明明害怕的,却没逃掉。反而像只机警的小兔子,一下子窜上了楼去。她逃跑的样子,真的又蠢又萌,让他莫名就生出一股子冲动来。 他不知道那意谓着什么,便冲口而出了那句“我赔你”。 这三个字,瞬间就化为了一道无形的力量,支撑着他努力想要站起来。 她的那句傻气的话,“可惜了我的早餐。蒙牛牛奶,周记包子。” 就像一个个无形的小勾子,勾引着他。 把他一点点,带出那个冰天雪地暗无天日的绝望世界,一点一点,迎来光明温暖。 那之后,他每次为她准备早餐时,都会想起这次见面的情形。 他的启蒙老师说,人类的语言,是具有魔力的。 当她叫出他的名字,“向凌睿。” 他觉得,再痛,也要去到她身边,因为,她在唤他,她需要他。 当她告诉他,她的名字时,他觉得自己似乎也拥有了一种魔法,可以为她做一些事情,让她一直保持开心的笑。 虽然刚开始的交往,嗑嗑绊绊,一度中断。 她总是会出现在那里,叫他的名字。 “向凌睿。” “向——凌睿。” 她朝着山巅叫他的名字,他站在漫山桃花粉艳的春风里,眼眶一片湿热。 那一刻,他终于感觉到,满山遍野的粉桃开进了他的世界里,万水千山后,一望无际的大海潮汐阵阵,澎湃着他对那个女孩的向往,和期待。 随着他们交往愈深,他渐渐发现,这个女孩比他想像的更有趣,千万倍。 她看似活泼,开朗,但心思敏感,细腻。会小心翼翼地配合他,回避他的尴尬,为他掩饰残疾的不堪。 她看似很合群,和所有人都能聊得来,却喜欢做一些与众不同的事情,譬如爬楼。而且,非常坚持。这种固执的坚持,和他骨子里的某些特质,很像。 他发现,他可以了解她的心思,和行为背后的秘密。 他悄悄让人在楼道里安了监控器,美其名曰,借最近的一起安全道奸杀事件为由,保护大厦出入人员的安全性。 可是,监控器里只有图像,没有声音。 他开始觉得,那把带着淡淡鼻音的娃娃音,非常好听。 他想知道,她每天戴着耳朵,在听什么歌,她都哼的是什么? 屋外的两个大男人,听得齐齐一声叹息。 戴纳趁机将门重新关上了,陈子墨也没来得及抗议。 “哎哎,还没完呢,你怎么就关门了?” 戴纳坐到一边的长椅上,找开一瓶水,喝起来,神色看起来有些飘。 陈子墨抢过那瓶水,擦了擦瓶嘴儿,并不讲究,大口喝了几嘴儿。 就听戴纳说,“我猜,雷奥开始注意小桃花的时候,就是他开始一步步自愈的过程。我也没猜错,太好了!” 他高兴地扬手拍了陈子墨一巴掌,刚好陈子墨在喝水,被他拍得一个咳嗽,喷了一嘴。 “喂,你研究就研究,搞什么突然袭击啊?” “我替雷奥高兴啊!他终于找到他命中的缪斯女神了,感谢主,感谢圣母玛丽娅!” “得了吧你们,明明就是雷奥运气,跟那什么神什么主的有毛关系。” “可是安吉拉也曾爱着雷奥,她就没能做到。小桃花就是主赐予可怜的雷奥的小天使,希望他们能一直这么相亲相爱下去。我回头一定要好好祝福他们!” 陈子墨受不了傻白甜,起身就去拍大门催促。 门一开,陶小朵还抱着向凌睿。 但是,看这情形好像还有哪里不对。 就听她叫着,“陈子墨,大阳,你们快帮我拦着他,这个倔驴子他还是坚持要去公共泳池。气死我了!” 二男一愣,咱整的,还没搞定啊? ------题外话------ --------------------- 嗯,不是一见钟情,是日久生情。 以向二少的性格和成长,要对人一见钟情是很不可能的。我们小朵也一样。 看到这里,有多少妹子回去看那个开头了。 其实,开头是在五六年前写的,用的第一人称改回第三人称之后的视角,依然有非常强的个人意识流。 故而先写的是我们小朵的心性和情感,没有透露向二少的。 这里算是做一个回应吧! 有时候,有些事情,换一双眼睛便可能是一片惊涛骇浪,另一个世界了。 好在,他们两个人终于慢慢走到了一个世界。 撒花! 141.又被套路了 “小朵,你不用担心。” “我担心,我就担心,我不准。” “小朵……” 向凌睿有些无奈,但被小女子这么紧紧抱着,没想到她这么倔,力气真不小,让他也有些动弹不得。 陈子墨道,“啧,就游个泳而矣。我准备了潜水用的脚蹼,穿上谁也看不到。” 陶小朵呲牙,“不行,脚蹼那东西更惹眼,好不好?” 陈子墨插腰,“小桃花儿,阿睿自己都不介意了,你这么介意,不会是居心……” “去你的!”一脚踢过去,陶小朵很生气,“说得这么轻松,你怎么不把自己的黄头发露出来,还要染得那么漂亮?没人喜欢把自己的缺陷展露在人前,供人好奇观赏。” 她很坚持,瞪着男人说,“向凌睿,你的决心,我已经收到了。你不用再折腾了,听到了没?我不想让一些不知所谓的陌生人,对我喜欢的人品头论足。” 就像幼时,她被老师扳开嘴巴,展示自己口腔里的缺陷。 那种滋味儿,她不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偿一遍。 这不是胆小,这只是人的本能自保。 向凌睿的气息慢慢沉静下来,他以为,他还需要用实际行动来向她证明的,没想到她比自己想像的更大度,更温柔,已经为他想了这么多。 戴纳道,“小桃花,其实,你不用担心。他们把那个室内游泳池包下来了,除了管理员,和你的几个朋友,没有多少外人。 陶小朵一惊,“什么?” 她这是又被套路了嘛! 哗啦一声响,巨大的水花在池子里绽开,激荡出的波浪一直推过整个泳池。 比赛专用的跳水池,还提供了水下摄影装置,可以全程扑捉入水者的每一秒画面。 画面里,陈子墨被水花打得变形的脸,真是不堪入目。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天,陈少的脸好像快要掉了。” “哎呀,居然都有法令纹了。” “我觉得他这个样子,好像伏地魔哦!” 陶小朵带头不客气地狂笑,和女孩子们品头论足,可把陈子墨给气得嗷嗷直叫,非要再来个什么更高难度的转体3.0高难度系数。 向凌睿走过来时,女孩们的声音都低了几分。 陶小朵忙起身,跑去接过他递来的饮料。 此时,他脚上穿着一套专用的游泳用义肢,用一种柔软似真有肌肤一般的材料包裹到了大腿处,颜色是与他的泳裤同一款设计。除了乍一眼看着有些奇特,整体效果是很酷的。 因为,他完美的身型外貌,气质风采,足以让人忽略他身上的那点不各谐。 这真是一个相当耀眼的男人啊! “去游两圈儿,别一直待在岸上,会受凉。” “我还没做准备运动呢!” “我们一起做。” “好呀!” 嗯,这个一起做准备运动的体验,真是新鲜。 之前她在他的健身房里运动过很多次了,像现在这样的,还是头一次。哦,某种闺房运动排除在外啦!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三二三四,再来一次。” “小朵,不用再来一次,换新动作。” “哦!” 她只是想看他,展开双臂、露出胸膛的样子。 那手臂,好长好长啊,感觉可以一下子抱住两个她了。 他站着的线条,笔直挺拔,好像专业训练过的军人似的。 形容的是,像标枪一样。 “小朵,下身放松,你要自己做。” “哦,这样,对不对?” 她扭了两下脚踝,就开始扭屁股。 旁边传来吆喝声和流氓哨响儿。 她甩去一个大白眼儿,回头继续对着超级帅的“游泳教练”笑得像个花痴。 “你笑什么,难道我做得不对。” 他微微别开脸一下,脸颊上有了小红晕。 “不是。” “那你为啥不看我正眼儿啊?是不是觉得,我正面儿有点失望啊?” “小朵,不是。”他又被她激得转回来,耳根子都红了,“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就不要忍了。” 她上前攥住他手,“来,我们一起下。” 她做出一副要手拉手,一起跳的样子,不过一看那深幽幽的水,身体本能的刹僵住。 然而,他以为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胆儿那么大,也跟着躬下身去,双脚一蹬,跃了出去。 “啊——” 她只来得及惨叫一声,水花都扑进了嘴里,呛得她一阵拼死挣扎,胡乱扑腾。 好在他立即发现了她的情况,将她捞出水面,拖着她,划回到岸边。 “咳咳咳咳咳咳……” 吓死宝宝了! “向,向凌睿,你,你讨厌,怎么说跳就跳了啊!” 向凌睿,“……” 难道不是你说“一起下”的嘛!原来,这个指令还有第二层意思。 安抚了好一会儿,姑娘终于恢复过来,期间甩了男人好几个大白眼儿,埋怨其鲁莽、不细心,自以为是,等等等等。 男人都耐心地,一一接收了,送上美味儿,才填住了小女人的抱怨。 之后,她得意洋洋展示自己的泳技,他靠在岸边,看她像一条白白的小胖鱼,在水里游荡,翻转,迂回来去。 以他为中心,忽地就扑腾进他怀里,被水花打湿的眉眼,干净清澈,就像校园里的孩子。 她身上总留着一股子纯净的气息,他想,也许从一开始,他就是被这种气质吸引的。 游了一会儿,她挂在他怀里,打起了响哨儿,吹起那首她很喜欢听的歌《三寸光》。 吹完后,她说,“我小时候,我爸说我嘴巴问题,没法吹口哨。但是不知为什么,我有好多晚上坐在他的自行车后面,嘟着嘴就吹啊吹,就吹出来了。那时候,我还没做手术。” “后来,不知为啥,我爸又说我这个毛病,大概学不会游泳的。你看,我不是一样游得挺好的嘛!” “所以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他说啥我学不会,我都会了。” “他觉得我应该会的,好像我还没学会。” “你说,我爸是不是是个实力坑爹?” 他听她说话,看她的表情,就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有忍不住地闷笑。 笑完之后,问,“你这样说泰山大人,他知道不会打你板子?” “哎呀,我和我爸经常这样抬杠的。难道,你背后说你爸不是,你爸知道了,会打你啊?” 向凌睿想了一下父亲的模样,道,“他会打,但是,母亲会拦着。现在,他想打也打不到了。” 她喷笑出声。 “我们再游一圈儿,比比谁游得快,好不好?” “好。” 待到她还是一头扑进他怀里时,她才说,“谁先到,谁做饭!” 他一愣,“难道不是胜利的人享受失败者的劳动果食吗?” 她白他一眼,“那么没意思的赌局,还赌什么。” “早知道,我应该游慢一点。” “瞧,早告诉你了,你还想作弊。还是我英明啊!” “所以……” 他当着旁边一群人的面儿,吻了她。 吆喝声,巴掌声,水花声,还有拍照声,把她的羞耻感都炸光了。 “胜利者必须有配得上的奖励。” 他抱着她,蓝眸霍霍放光。 这次游泳活动,看起来比她想像的还成功呢! 游完泳,众人吃了一顿大排档。 这次奈奈等人有了经验,选的美食城,品种多样,点了五花八门儿一大堆,一群人围坐在大桌子前,吃得不亦乐乎。 当然,年轻人都喜欢吃麻辣汤、大火锅。 向凌睿也坚持要来一锅,陶小朵很机智地点头,让老板上了一个锅。 上来后,这个锅当然与其他人是不一样的,中间多了一个弯隔子。 向凌睿表情有些淡,问为什么和别人不一样。 陶小朵一边划拉着白汤边,一边说,“他们吃的是合家欢,我们吃的是鸳鸯锅。鸳鸯,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吧?” 她冲他暧昧地眨眨眼,小脸已经被腾起来的热气熏得红扑扑的了。 他心下的起伏,立即被她摁了下去,乖乖拿起漏勺,给她捞小鸟蛋。 陈子墨看着陶小朵给向凌睿捞了一小碗的鹌鹑蛋,哧笑,“我说小桃花儿,你还真把我们的暴君先生训成鹌鹑了,给他吃那么多鹌鹑蛋?” 陶小朵一筷子将陈子墨拍开,“切,你懂什么。吃啥补啥,你多吃点你的粉丝吧!” 奈奈叫道,“呀,吃银丝粉,不是补成一脑袋银丝了。” 陈子墨哼哼,“那么喜欢吃猪脑花儿,小心补成猪脑子。” 戴纳只听懂了一点皮毛,“猪脑花补脑的吗?那多下点,我喜欢。” 所有人定住一秒,全笑开了花儿。 饭后,众人又一起看了电影,这一日的活动才宣告结束。 上车后 陶小朵抚抚男人的脸,问,“累不累?” 他握住她的手,吻一下,“不累。” 比起当初去游公园,在水里游泳不但不会增加他的负担,还有利于他的健康。 她抽出手,抚抚,“你们老外不是都这么腻呼吧?” 动不动就亲一下,撩一下,老让人多不好意思的。 他又抚上她头,口气一本正经,“这里没有外人。” 她切了一声,“游泳池,吃饭的地方,电影院,都有外人。” 游泳池里他抱着她就KISS。 吃饭的时候,他趁着周人去拿菜时,舔她唇角,美其名曰,不浪费。 电影院里,明明看的是一部惊险片,男女主就温存了几分钟,他就侧过脸就亲她一下,两下。 面对她羞涩的控诉,他直接以行动说明一切。 亲完了,才说,“习惯成自然。” 她红着脸,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老外这些习惯,真不要脸啊,可是人喜欢啊,好羞耻。嗯,她肯定被他带坏了。 美好的周末,就这么腻腻歪歪地过完了。 等到上班后,第一天陶小朵回租屋住。 洗脸时,猛然想起一茬儿。 绕了这么多圈儿了,他去慕尼黑的事儿,他还是没跟她说。 男人的ED心理,真那么不可逾越吗? 这晚,陈子墨在向凌睿的公寓里打游戏。 完后,看到某人还在设计室里没出来,就忍不住在外面直搔门儿。 折腾了好半天,直到和陶小朵发了几条消息,向凌睿才出了设计室,他身上穿的衣服都被染上各种颜料色。 陈子墨打了声口哨,“你的缪斯女神真回来了?那今年的夏季发布会,你是不是准备杀回欧洲,准备啪啪啪打脸那些说什么没有暴君的时尚界,更加灿烂多姿,百花齐放?” 向凌睿脱掉衣服,洗漱一番后,开始用餐。 “嗯,行程已经定好。” “呀,真的要回去战斗啊!太好了,那啥,要不要带上小桃花?” 向凌睿想了下,“可以。但要看她的时间安排。” 陈子墨一听,浑身都激动了,“你真的打算把小桃花带去你的战场,你不怕她被那群母狼吃得尸骨不存?” 向凌睿皱了下眉,“你想太多了。” 陈子墨想了一下,一群人高马大的洋妞儿,围着一只小可爱的小桃花,哦呜,那画面太美腻,他都不敢深想了。 转移话题,依然不太地道。 “那啥,你们现在都合好了,是不是该考虑一下” 这一下,向凌睿的眉头全皱了起来。 陈子墨的眉毛弹个不停,能跳桑巴了。 “阿睿,这事儿你得听戴纳的。他不是跟你说了嘛,那意思很简单!” “所以,阿睿,你得多学习学习。” “我已经帮你把资源都找好了,全存在网盘里。你赶紧下下来,存档,不然被发现了会被删除掉的。” “这些资源,可都是我腼着老脸,跟颖哥他们那搞来的。” “啧啧,现在的年轻娃就是不一样,资源门道儿可真广啊!我给你说,之前他们还教我用手机爬墙……” 陈子墨说得口沫横飞,滔滔不绝,宛然一副拉皮条的。 向凌睿俊脸紧绷,眼神纠结。 他自己,有很多犹豫,不便宣之于口。 “哎,阿睿,你在担心啥呢?” 陈子墨终于发现兄弟的脸色不太好。 “这种事,不要随便说出口。” “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这还叫随便?” “……” “阿睿,你不是在后悔违背了主的教义?” “没有。” “那不就对了。”陈子墨高兴抚掌,又一脸贱兮兮地问,“哦,真没有一点儿歉疚啊?” 就他的了解,向家一家人都受老亲王的影响,一家族都是忒虔诚的教徒。 “我对主,并无歉疚。” “啧啧!” “小朵是我喜欢的姑娘,我只是对自己诚实。” “哦哦!” “你说的那个什么网盘,是什么东西?” 哦哦哦,二少爷终于春心萌动,要走上技术流的耍流氓之路了! 留言: 小朵被父亲“预言”的这段,是真事。写这个时,我想到《惊奇队长》,完全靠个人奋斗觉醒成长起来的形象,小姑娘开赛车被父母斥责“这么危险你根本不该玩这个”、在空军训练基地里摔下地被同僚说“你不行”,连第一次喜欢的初恋男友也对她表示“你不行,干嘛一定要逞能当飞行员”。 大家都知道,培养一个飞行员是很难的,当飞行员更难。 这三个片断在影片里不断闪回,最终女主觉醒,我们看到的是她靠自己站起来的后,坚毅、不屈、不认输的眼神。超喜欢这种精神:不要让别人告诉你你应该做什么成为什么,问问自己的心最渴望什么。 包括卡萝尔的黑人女友决定当单亲妈妈,都是现代女性不断寻找自我、变得独立自主的表现。 个人很喜欢,推荐有兴趣的小公举们去看看哦! 所以,在这个故事里,我们小朵有些想法和行为,都会以自我感受为中心,会有自私的一面。不是完人,甚至有时候挺普通挺小市民的。哈哈! 谢谢亲们留言交流哦! 143.朱砂痣,蚊子屎 “哎……” 陶小朵尬遁之际,一不小心,被熟人撞上了。 一张纸片儿飘飘而下,陶小朵忙掩面俯身去拣,拣起来还是要交给原主儿的。 她还是瞄到了上面的内容,嗯,胎儿成形,妊娠期已经有十三周半,三个多月了。 “不好意思啊!” 她还想掩脸递过去,走路。 “陶小朵?”姜思雪已经很顺利地认出人来,声音沙哑得厉害。 陶小朵很尴尬,刚扯起唇角,又觉得自己这个“笑”的表情不合适,又忙拉下唇角,点头示意,发现姜丝雪的目光似乎越过了她,落在了她身后,刚才过来的位置。 嗯,男性专科第八室。 这是戴纳的科室号。 这下,她觉得自己的表情肯定很妥帖了。 “你也是来……” 陶小朵垂眸,做无奈状,“嗯。来,帮我嫂子咨询一下……哎,你知道,他们男人都不好意思。我嫂子就是想生二胎……” 姜思雪脸色很差,扯了扯唇角,似乎想说什么,但看到陶小朵气色红润,精神饱满,衣着光鲜靓丽,整个人的状态都好到飞起,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她别开眼,侧身要离开。 陶小朵看了看,虽有些本能的好奇,还是转身往另一方向行去。 然而,就在两女各行其道时,一个熟悉的男性声音响起,让两人双双站住脚,朝电梯的方向看去。 只见许强正笑着,跟一个大腹翩翩的妇人走来。那妇人穿着典型的孕妇装,打扮很寻常,模样看着偏清秀,圆脸,偏可爱,且个子也是十分娇小,看得出已经是快要生的月份,手脚都显得有些浮肿了。 陶小朵心头一异,立即朝旁躲了躲。 没想这一躲就碰到人,回头一看,仍是姜思雪。 两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疑惑。 姜思雪没能沉住气,“你,你躲什么?” 陶小朵皱眉,“那个,你躲什么,我就躲什么。”说到最后,更加理直气装。 姜思雪额头突突地跳,心下又气又恼,又不甘,又羞耻得厉害。任谁也不想让自己一直认为的情敌,看到此时这个情形——以为自己拣到了香钵钵似的男人,居然又跟别的女人,还是个怀孕的女人,举止亲昵,有说有笑。 那两人扶携着,进了一间妇科诊室。 这一巴掌,打得太狠了。 姜思雪这段时日遭受的打击太多,此时心头再难受,也有些麻木,反应再不像初遇时那么敏感激烈了。反而忍住了没有立即冲出去撕逼,而选择先在这里静观其变。 陶小朵观察姜思雪复杂纠结的情绪,问,“你认识那女的吗?” 姜思雪拧着眉头,“你认识?” 陶小朵看着女人额头迅速参出一层汗渍,心神沉定,“虽然样子有些变了,但我想我大概知道她是谁。” 姜思雪闻言,一下转过头,“那,那不会是许强背着我在外面已经结……” 陶小朵奇怪地看了姜思雪一眼,“不是,许强为人不地道,自私小气,爱面子。还不至于玩什么重婚罪。这种事情,在咱们这种环境,一查就死。” 姜思雪闻言,似乎稍稍松了口,又更着急了,“那她是谁?都有孩子了?不会是小,小三?” 陶小朵无奈一笑,“如果说小三的话,在她面前,咱两都可以算是个小三儿了。” 姜思雪戾声变脸,喝道,“陶小朵,你打什么哑迷啊?” 陶小朵微叹,“她是许强的初恋。叫徐佳。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认识她?呵,当初我和许强交往时,他还让我给徐佳介绍工作。说她刚生完孩子,以前在移动公司做客服,有四五年的工作经验。当时,我也不知道徐佳是他的初恋。还是后来和许强的大学同事,一起玩的时候,他们聊天时无意中提到的。他喝了酒后,就跟我说了说当年的苦恋,借机博了一把同情和怜惜。我当时也没觉得有什么,谁都有个心头朱砂痣……” “但是后来,我发现他很照顾这个初恋,没事儿都会发短信打电话,做知心姐姐。甚至还告诉我说,以前他下班时路过徐佳的公司时,还会特意过去看看她。” “当时我并没有放在心上,觉得他是挺有情有义的,分手也没老死不相往来,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陶小朵自嘲一笑,看着姜思雪截截变白的脸色,心下也有些明白了什么。 “有些事情,真的是当局者迷。” 男人心中的白玫瑰和红玫瑰,朱砂痣和蚊子屎的区别,分手之后,她才慢慢想明白,她向来不是一个顶聪明的姑娘,有些事情总是比别人慢半拍。 “没想到,他们现在还有联系。徐佳早就嫁做他人妇了,现在这应该是在生二胎了。” 更重要的是,他自己的未婚妻现在怀孕三个月,神色惶惶来医院检察,他没有陪伴在旁,小心呵护自己未来孩子他妈。却温柔体贴地扶着已经为别的男人生儿育女的初恋,体贴入微,亲自陪护。 不得不感叹,这男人对初恋的执着也是挺那啥的。 可这种事情对一个正常女人来说,是会原地爆炸的。 陶小朵是有些奇怪,上次餐厅一事已经过去半个多月,难道姜思雪并没跟许强分手,还要结婚,才来医院做检察?现在发现怀孕了,面上并无多少喜色,全是忧心忡忡? “我知道,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 姜思雪大齿磨得错响,口气一句比一句愤怒,本来苍白的面容都彻底扭曲了,她眼眶一片通红地望着那个妇科门诊室,咬牙切齿。 “姜思雪……” 陶小朵觉得她不对劲儿,想要劝几句,为这种渣男生气伤了自己不值。 她刚要抬起手时,姜思雪已经像个炮桶似地轰了出去。 冲向门诊。 “哎,你是谁呀?里面还有病人,还没轮……” 姜思雪一把推开门口负责叫号的小助理,冲进房门,抓着许强的脑袋,破口大骂。 “好你个许强,你这个渣男。我肚子里还怀着你的孩子,你竟然就别的女人都把肚子搞到这么大了?你对不得对得起我,对不对得起啊?我叫你来陪我看医生,你就说没时间。你现在却有时间在这里陪这个小三儿。” “臭婊子,你放开我男人,你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顿时,那门诊室里一片混乱,传出医生和女人的叫唤声。 陶小朵犹豫了一下,还是凑在人群身后偷看过去。 便看到,许强一直护着大腹翩翩的徐佳,挡着姜思雪扑腾的身形,一边还想解释说明,但手下抵挡的动作并没多少客气。 姜思雪一直被医护人员拦着,还被许强给重重地攘了一把,踉跄几步,撞在墙边的急救床上,看到都觉得这腰肯定撞得很疼,她一下变了脸,回头拿起旁边活动小车上的针管子,就朝许强扔过去。 许强挥手不挡,索性整个人挡在了徐佳跟前,将人牢牢护住,使得有那么一两根针头戳到了他背上。现在又是夏季,穿的衣服本来薄,这肯定戳到肉了。 医生护士惊得大喝一声,动了真怒。忙将针头从许强身上取下来,这受了伤的人,就算有千万般无耻卑鄙,这会儿在周围吃瓜群众眼里,也显得有几分无辜了。 许强转过身,喝声斥骂,“姜思雪,你疯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你一来就动粗,伤到无辜的人怎么办?” “说你幼稚你还不承认,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像不像个泼妇。亏你还老说自己读的是985名校,是优秀毕业生。你看看你现在的德性,有哪点像个受了高等教弃的人。” “许强——”姜思雪嘶声大吼,满脸泪水鼻涕,形容狼狈至极。 她又扑上去,双手直往许强脸上抓。 许强这回没客气了,因为徐佳已经被医生扶出了房间,护士还掩住了半边门不让外面的人看。 但是陶小朵却看到了这一幕,看到许强狠狠地推开了姜思雪,那一瞬间的眼神无情、表情冷漠,浑身上下充满了不耐烦的情绪。就像当年在那间小出租屋里,他站在节能灯打亮的刺目白光下,脸上一片片的阴影,看着她,默然不语时,也是这样的眼神,冰冷,无情,充满不耐。 已经成了一颗让人嫌恶、不屑、恶心的白米粒,粘在墙上,碍眼得很,只想抠掉。 “小朵。” 一个力量身后抱住了她,带来了温暖,一下将记忆里那股冰冷不堪都驱离。 陶小朵回过头,看到向凌睿担忧的神色,不由一笑。 “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来找戴纳。” 他微微蹙着眉头,俊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在,揽着她离开那片混乱嘈杂。 戴纳闻讯也过来了,看到他们两人,想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被人一把攥进了人群堆里。 陶小朵看到,张嘴,“啊,小黑也来了。你们……” 向凌睿抚抚女子微红的眼角,口气冷了几分,“有人欺负你了?” 蓝眸瞬间黯沉下去,看他的表情有种山雨欲来的威压,要是她说“是”的话,她想他大概也会原地爆炸。 她伸手抱住他手臂,“没有。我就是……跟着看了个八卦。” “小朵,你脸色不太好。医院里冷气太强,不适合你久待。” “嗯,我们走吧!”她又看向那间诊室,“小黑和戴纳他们……” “不用管他们。” 向凌睿揽着人就走,他神色冷肃,个子极高,让周围围拢过来的人都纷纷主动让道。 陶小朵也觉得自己是八卦过头了,根本不用担心那两男人。 出了医院大门后,就是滚滚的热浪袭来。 他们直接上了停车场的宾利车,车上的温度没有那么冷。 向凌睿拿出一杯果汗和一盒糕点,陶小朵喝了几口,觉得舒服多了。 “哦,这味道真不错,你哪里买的呀?” “最近几家新店送来的试吃,你喜欢的话,回头我让威尔斯预定下来。” “不好。西点的油糖都多,”她摇摇头,伸手给他喂一个,“偶尔吃吃解解馋,不用常备订购。” “好。”他从善如流吞下她的投喂,又拿纸给她擦嘴角的食渣。 你来我往,已经极有默契。 吃饱之后,她心情好多了,又生起逗弄的心思,歪头看他,问,“阿睿,我听戴纳说,你正在进行他的治疗,还有小黑……” “你别听他们胡说八道。” 他脖子一梗,一下整张俊脸都绷了起来,避开她的眼神。 但红红的耳根子很轻易地出卖了他。 她抚上他的手,“阿睿,你,不用不好意思。其实……” “恶心!”他突然出口,神色变得有些古怪。 “什么,恶心啊?”她更奇怪了。 他还是不看她,“咳,陈子墨找的那些……片子,实在是恶心。” 她一愣,噗嗤一下笑出来。 他却更为正色地跟她说,那剧情有多么邪恶,学生和老师简直有违道德伦理,展露人性丑恶,引导社会不良风气等等,彻底上纲上限。 “那不是爱。” 这是他最后的观影陈词。 她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心变得很软。 “嗯,当然不是那样子。” 她情不自禁偎进他怀里,抱住他,感觉他终于一点点放松下来,再没有刚才那么紧张。 “我们肯定不会是那个样子。” “绝对不行,太……太不像话了。” 她又低笑。 “向凌睿。” “嗯。” “你好可爱哦!” 他一愣,完全没料到似的,面颊腾地一下红了。虽然是浅浅的一层红,可是看着更诱人了。 偏在这旖旎一刻,车门被人拉开,车外三人看到车里两个正腻歪着亲亲我我,同时都是一愣。 砰的一声,门又被关上了。 陶小朵听到陈子墨那副欲盖弥章的声音,“啊啊,姜小姐,这车上有人了,咱们要不去花园里坐坐。戴纳你陪着姜小姐,你可是医生。” 医院的花园中 姜思雪已经哭得泣不成声,声声控诉许强的无情无义。 “……我,我怀着他的孩子,我居然怀上这种人的孩子,呜呜呜……这个该死的人渣,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呜呜呜……他还拿照片和视频来威胁我,不让我分手……我居然现在才看清他的真面目,呜呜呜……” 这时,陶小朵才知道那日许强悄悄在姜思雪面前说了什么,才让姜思雪没有当场拉豁,心下是真的有些惊讶,这男人的无耻无下限。 “陶小朵,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这样的人啊?你,你一直在心里笑我蠢,是不是?” “你们,你们别以为拉我出来,就是好心了,我知道,你们都在笑话我,笑我蠢,看我活该,是不是?呜呜……” “我是倒霉,我怎么会认识这种人,这种人渣!” 陶小朵沉沉地呼出一口气,道,“姜思雪,如果我们真看你笑话,从头到尾就不会告诉你那么多,而是像其他的吃瓜群众一样,看完大戏之后,拍拍屁股走人了。” 其实,姜思雪是戴纳坚持带出来的。 146.一家亲 女人嘤嘤的哭泣,从手机里清晰地传出。 靠近的两人,都隐约听到了一些支言片语。 威尔斯立即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唇角只是抿得更紧了。 戴纳很想伸出天使的援手,但他的教养让他就算再有蓬勃的爱心,也不能随意去干涉朋友的个人隐私,除非是像之前亲眼看到姜思雪被欺负。 向凌睿面无表情,眼底却有一丝幽光轻轻闪动着。 他握着电话的手,从耳边慢慢放下,在眼中由着通话时间一秒一秒地跳。 “雷奥,你没资格对我这么做?” “雷奥——” 安吉拉从头到尾都没得到男人一声回应,可知道对方没有挂电话,怒到极点,嘶声大叫。 归于宁静。 通话时间,还在走。 双方都没有挂电话。 这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但真实的情况大概只有当事人自己知晓。 威尔斯终于还是开口,“少爷。” 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将之前大少爷在欧洲的情况,告知小少爷。 刚才他有些担心小少爷知道了,又跟大少爷吵一架。又想到,现下小少爷身体和情绪在小朵小姐的陪伴下,尚算不错,也许说了更好。 他一开口,向凌睿似乎才终于回了神。 便对着手机里的人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挂断了电话。 向凌睿看着老管家,亦是自己心中十分敬佩的一位长辈,他从没有拿威尔斯当成仆人。 老管家清了清喉咙,将回国前的那个电话提了提。 “少爷,很抱歉。当时见您急着回国,大少爷也说不必告诉你,只是一个问候,我就没有提。” 向凌睿撑在桌面上的一只手,五指用力撑开,关节都泛白,然后又慢慢地收拢成拳。 他下颌紧了紧,慢慢才道,“我知道了,威尔斯,我会处理。” 说着,他走进了自己的卧室。 看他这个反应,另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他这就要给大哥向凌云打电话了。那估计又将是一番不太友好,多半会演变到激烈争执的通话。 卧室门,很快关上了。 戴纳问威尔斯,“我听路易斯说,雷奥已经决定回欧洲参加夏季时装发布会了?” 威尔斯点头,“少爷已经吩咐下来,要做出行准备。行程方面,已经安排好了。” 戴纳,“这个,大魔头现在还不知道吧?” 威尔斯默认。 戴纳抚着下巴,面上有少见的严肃,“照现在的这个情形,他们两交流的话,应该问题不大。就算有什么问题,现在有佩琪的爱和安抚,完全可以帮助雷奥排解情绪和不安,更可以促进他两的感情。” 威尔斯听着男性专科医生的嘀咕,本来还有些忧心忡忡的,听到最后已经没啥想法了,索性进厨房给众人准备晚餐。 之后,卧室里的确传出过一两声异响。 但很快就平息了。 向凌睿再出来时,只看到威尔斯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另外三人都不在了。 书房里没人,楼上健身房也没人,最后他在影音室找到了三人。 影音室一片大亮,但墙幕上依然播放着限制级的画面。 陶小朵正追着陈子墨打,怀里抱着一小篮子的水果,让向凌睿差点儿踩到一个,身形都趔趄了一下,将小女人拉回怀里。 “小黑仔,我诅咒你注孤生,断子绝孙!” “切,宝宝决定要游戏人间一生。少了我传宗接代,我们陈家也不会断子绝孙哒!” “你就得瑟吧,小黄毛儿。” “卧槽,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你个大饼脸!” “你一男人还擦女人的唇膏,你变态。” “你变态!” “你超级变态!” “你个死变态!” “你超级无敌大变态态态态态!” 最后,两人的争执变成了“变态”之死循环。 向凌睿拧了拧眉心,问,“为什么?” 陶小朵听到这声问,看着男人认真的表情,一下就跳腾不起来了,没了声气儿。瘪着嘴儿,两腮帮子不自觉地鼓着。 陈子墨心虚,立马就帖着墙溜向大门,跑掉了。 陶小朵见状气得大叫,把手里最后的篮子砸了了过去。 “小朵。” 向凌睿将人紧紧一揽,抬起她的下巴。 她小脸还气得通红,大眼更是亮得簇火,这样生气十足的样子瞧着很惹人。 她却不好看他的眼神,只是闷闷地抱怨,“那个臭小黑,出的什么馊主义?真是变态!我说,你们欧洲那边的人,真有很多同妻,NP嘛?耽美这种东西,我也是接受无能的。他还说得头头是道,什么叫我们参加那种派对,刺激一下……” 虽然小说她看过不少,可是听到现实生活中的存在,还是发现自己其实挺保守的。 陈子墨还反来嘲笑他们两,太逊,就让她特别不爽。 向凌睿目光睁了一下,抚抚女人的头,“别听他胡说。那只是极少一部分精神状态比较特殊的人群。” “哦,那他还说什么注孤生?” “他不敢在父母面前说,狗腿会被他妈打断。” “他妈不就是你姑姑吗?” “嗯,我姑姑是个传统的女强人。” 关于,什么叫传统的,女强人,陶小朵在久之后才深刻体会到,为啥陈子墨被养成这么个幼稚、自私,傻逼,又矛盾的性子的。 向凌睿一边说,一边揽着小女人离开影音室。 一边的戴纳叫起来,“哎哎,雷奥,佩琪,你们先别走。我给你们讲解一下。 结果,向凌睿直接把大门用力甩上了。 戴纳的漂亮鼻子差点儿又受挫。 陶小朵歪头问,“其实,我觉得听听戴纳的讲课,也许不错哦?” 向凌睿下颌微微一锉,“不需要。” 他的口气明显有点点生硬。 陶小朵把脑袋咚他胸口了,“哦,真的不需要吗?” 向凌睿微微扭过头,“不。” “其实还是有一点需要的,对不对?” 向凌睿,“……” 陶小朵,“雷奥,我觉得……” 向凌睿,“不要说。” 陶小朵将半张脸埋在他胸口,低低地闷笑起来。 “小朵……” 男人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明显的,别扭的,求饶的味道。 她伸手抱住了他的脸,满足又甜蜜,“不用害羞,反正,我们的确是菜鸟。但总有一天,会练成老鸟的。” 良久,男人都没有回应。 她只感觉到,他收紧的手臂又一点点放松了。 又过了一会儿,能闻到厨房里隐约飘出的食物香气。 陶小朵觉得,自己是真的有点饿了。 之前两人折腾完,都没好好收拾心情,又接待了一屋子的人。 突然,他的声音响起。 “小朵,别说。” “嗯?” “有点粗俗。” “……” “别说。”他又收紧了一下手臂。 “如果你很介意,那好吧!” 他又紧了一下,弄得她疼了一下。 哎哟,她的小狼爪子要被担坏了,这男人怎么可以这么纯清呢? “调皮!” 男人眼底光赫赫,决定晚上再找时间好好收拾某个心思抛锚的捣、蛋、鬼。 事实上,陶小朵后来发现,这男人会别扭的东西还挺多,嗯,挺有趣儿的。 其实处女座这个物种,没有外人想的那么夸张难搞,通常在他们别扭闷骚的外表下,都有一颗极度风骚的灵魂。 这晚用餐时,餐桌上依然热闹非凡。 之前,总是陈子墨和陶小朵互杠,现在多了一个戴纳小天使后,场面就更精彩了。而当小天使说要为众人做大餐,平息资源分配上的争端时,除了陶小朵,其他人的表情都不太善良了。 原来这位金发碧眼的大帅哥是个超级厨房杀手,据说曾经很“好心”地毁掉了三家人的厨房后,再没有人让他踏进去一步。 这事迹真是令人印象深刻啊! 向凌睿从头到尾情绪都不太好的样子,饭后就将所有清理工作扔给了两个吃白食、占用主人时间的不速之客。 陶小朵心疼男朋友,听话地跟着人儿上了楼,到屋顶小花园里坐着吹夜风,纳凉聊天,腻歪。 “不要理陈子墨。” “不要全信戴纳的话。” “子墨是数据天才,精于算计。” “戴纳太天真。” “他们都很幼稚。” 陶小朵听着听着,嚼出些味儿了。 “嗯,只有阿睿即是设计天才,又不会精于算计,看样子比较成熟,没他们那么逗逼,至少还会做焗饭,他们都不会。阿睿比这两个傻鸟,好多了。” 向凌睿,“……” 陶小朵,“阿睿,你这么好,我肯定只喜欢你的。” 她像个幼儿园的阿姨,拍拍他的胸口安抚暴躁的小朋友似的,语重心长,早就笑翻。 觉得这个在背地里,说朋友坏话的男人,真是可爱爆了。 “小朵,七月陪我去欧洲出差,好不好?” “啊?” “只需要一周。” “可是……” “你有年假。” “那……” “我只包食宿,其他购物费用你自己负担。” “……” “我们交往快五个月了。” “……” “至少应该一起旅游一次。” “……” “如果你答应的话,我可以带你去看比意大利圣托里尼岛更漂亮的小岛。” “啊,你说的就是那个白房子、蓝屋顶的小岛?” “是,比那个小岛更漂亮的,没有那么我游客的小仙岛。你可以在岛上看日出,画画,亲手织羊毡毛布包,和妇女们一起做最古老的希腊烤面包,看最古老的希腊歌剧表演,去当女主角……” 陶小朵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不仅天才、狡猾、成熟,还会做一个饭,连游说能力都是超一流的。 “好吧!可是,我还没有签证。” “我让威尔斯帮你办,一天内就能拿到手。” 她毫不怀疑向少爷的办事能力。 嗯,欧洲之旅,挺令人期待的。 向凌睿看着小女人开始燃起兴趣光彩的大眼睛,心里悄悄放下一抹忐忑来。 欧洲夏季除了米兰的时装周,最富盛誉的其实是由古老的美地奇家族发起,联合全球艺术界,举办的艺术联展,大巡游活动。 来自世界各地的艺术家,不管是绘画,音乐,还是手工制造等等,千奇百怪,类目繁杂,都可以在古老的街道、或巨大的艺术展馆里,与普通人接触。 届时,有一位非常重要的艺术家,他想要通过这次机会,介绍其与陶小朵认识。 这才是此行的真正目的。 …… 陶小朵答应下这个邀约后,回头上班就跟人事经理徐哥打了个报告。 徐哥看着陶小朵,笑得很是暧昧。 问,“小朵啊,你知不知道网上有这么个流行说法儿?” 陶小朵眨眨眼。 爱为人师的徐哥认真解释,“那,就说现在谈恋爱,至少交往一年里,要经历三个国家大节假日,一起看完四季更迭,一起经历春困夏乏秋食冬寒的四季里,身体激素和情绪的变化磨合,至少要一起看一场电影,逛一次街,旅行一次。” “对对。这个旅行也是一面照妖镜,你要跟男孩子出门,很容易看出他的很多底层情绪。”这下来签字的财务钟姐,也加入了过来人八卦行列,“当遇到问题的时候,就能看出对方的综合素质,这个东西不比在方便的大城市谈恋爱,那是绝对考验一个纯爷们儿的时候。” 陶小朵听得认真,内心已经开始打起了哈欠。 经验再丰富,也会被现实迹遇打得七零八落的。 她不想在还没发生什么时,就想太多。 请假安排做好,她的工作进度就得重新调整了,一些东西可以提前准备好,还有一些内容可能需要她在外旅游,抽一点时间,利用网络完成。 为此,她加了个小班。 同时,向凌睿也很忙,忙着准备他的新品发布会,整天关在他的设计室里,她也不想去打扰他。 陶小朵回了出租屋,和同学一起压马路。 这晚,两姑娘相约,吃完晚饭,又去逛超市,陶小朵想买些旅行用品,为欧游之行做准备。 逛完出来时,两人提了大包小包,准备打的回出租屋。 路边一排大排档里,突然有人冲出来大叫一声“陶小朵”,此时街上人流稀少,那声音十分刺耳,吓人一跳。 两姑娘回头一看,暗锉锉的灯光下,一个瘦了巴叽、衣衫凌乱的小个子男人,正瞪着一双青光眼儿,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 来人不是别的,正是许强。 他似乎也在确认人,在看到回过身的女人之后,顿时被酒精浸泡大半的神智,彻底燃烧起来,冲上去就骂。 “好你个卑鄙无耻的女人,破坏我的婚姻,害雪儿跟我分手。” “陶小朵,你还有脸出来。” 147.虐渣男,往狠里踹 “陶小朵,你自己泡不上高富帅,被人甩了,就对别人落井下石,你真是令人恶心。” “你看什么看,我说的就是你。”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祸色,都三十多的老女人了,哪个男人会要你。” “一个网站小编辑,没钱没能力,长得丑,话都说不清,还想攀高枝儿。” “呵,我都替你父母没脸!” “被富家少爷搞臭了,谁会要你这种大龄剩女。” “你个拜金女。” “死豁皮!” 许强整张脸都像泡在酒坛子里,几乎不辨原色,红中带纸,尤其是那张嘴上明显起了一圈儿燎泡。 就算隔着几米远,都能让人感觉到一股股难闻的恶臭混着酒骚,污染了一大片空气啊! 陶小朵本不愿理睬的,谁知道这人噼哩啪啦骂得越来越过份,越来越难听,简直不堪入耳。 她知道这人无耻,但想到他好歹还是接受过高等教育,拿过硕士毕业证的高校老师,不至于这么没脸没皮的。 哦,她错了。 她差点忘了,之前在空中餐厅时,这男人当着别人父母亲友的面,拿**和不雅视频威胁人家小姑娘。在医院里巅倒是非黑白,欺负人的功力,那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陶小朵,我还以为你有多高冷呢!”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姓向的高富帅认识也不过才三个月就同居了,天天往人家豪宅里跑,坐豪车,以为自己就可以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陶小朵,你特么就做白日梦……啊!” 一物突然飞起,擦过许强的额头飞过,砸在地上发出啪叽一声响。 陶小朵转头,看到同学已经气得不行,正忙着掏刚买的水果。 “哎,那是我的水果啊!”她叫。 同学喷,“所以用来砸这渣男,才叫物尽其用啊!妈的,臭王八蛋,我让你胡说八道,欺负人!” 陶小朵这同学的性子,其实远没陶小朵来得活泼跳脱,且又年纪比她大一岁,出身小镇家庭,外人瞧着都觉得是个性格沉稳的。今日怕是被许强给激狠了,哦,“大龄剩女”这个侮辱性的词汇,别人说说是开玩笑,这会儿从许强嘴里蹦出来,简直就是捋到姑娘逆鳞了。 顿时,两姑娘也不拘损失了,就着刚才采买的东西,对着许强就是一顿猛砸。 都是些果子、饮料瓶子,也不怕砸坏人,还有一盒子新鲜鸡蛋,打得许强满头满身的鸡蛋壳儿,夜风一过,浓浓的腥味儿飘散开来,让周围看热闹的人都闪开了,其中不乏一些拿手机拍小视频的。 “谢谢大家帮忙拍下这个不要脸的渣男。” “这个混蛋他背着自己未婚妻劈腿,跟小姑娘在网上聊骚,被发现了,居然恶人先告状。” “这个渣男要是自己没毛病,他谈了三年的未婚妻会跟他分手吗?!” “这关我什么事儿?!要不是你自己偷腥屁股不擦干净,还当着人家父母的面儿调戏洋妞儿,被人撞见了。” “许强,自己做人不地道,现在怪别人?” “你未婚妻怀孕去产检,你居然陪着你初恋情人去产检,你好意思在这里骂我朋友?” “你个无耻的渣男,死凤凰男人,你看上当地姑娘有车有房有钱就把我朋友甩了,你特么的好意思在这里叫骂!我朋友现在遇到好男人,你就羡慕妒嫉恨了吧你!” “红眼病还骂别人,真特么不要脸。”围观群众听了这一茬儿,终于弄明白真相了。 许强哪里甘心,当众人开始嘲讽时,他的理智也被彻底烧光了,看着陶小朵就冲上来要抓打。 陶小朵吓了一跳,也不惧许强这斯,因为对方实在是生得娇小了些,她连向凌睿那个大高个儿都对付过,心理上似乎有了种莫名的自信。 许强冲过来时,她手中的弹药都打光了,只剩下一个大塑料袋子。 脑海里立即闪出了一些电影画面儿,当许强挥手过来时,她拿袋子一挡,将人手套住了。 同学见状,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还是也受了某些启示,立即就把手上的大空袋子套上许强的脑袋,用力一拉。 电视里演的用塑料袋子刹人的画面,可不是唬人的,这东西密封性很强。 许强眼前一花,顿时就感觉呼吸不畅,心中大骇,忙扒拉脸上的袋子,大声恐吓。 “陶小朵,你敢……你特么谋杀……啊!!!!”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陶小朵拿着刚才不知谁扔来的塑料巴掌,这可是粉丝和庆祝会上,常用的小道具啊!摇起来声音清脆悦耳,很能创造气氛。这会儿成了扇渣男巴掌的利器,真是一打一个爽啊! “哎,你哪儿来的啊!” “隔壁小伙子送的。” 有男孩大叫,“姐姐,加油!” 陶小朵不由分说,趁着机会就狠踢了许强几脚,直接把许强撂倒了,然后拉着同学转身就跑,跳上一辆刚停在路边的出租车,顺利离开了撕比现场。 “真可惜,应该多拍几张他的倒霉样儿!” “哎,司机同志,停一下下,一下下。” 同学大叫着,半个身子又探出了车窗,对着外面咔咔咔一阵儿猛拍,还朝许强那方吆喝两声儿,借机又拍了几张。 司机师傅相当给力,车速控制得刚刚好,许强叫着要冲上来时,一脚油门儿飙远了。听了两句渣男事迹,也是佩服两姑娘的大胆。 陶小朵努力平覆着心情,把之前餐厅里和医院的事跟同学八卦了一番。 同学气得说,“早知道我也该再踢两脚,简直渣出新天际了。” 陶小朵直乐,“我也没想到,他居然胆子那么大,拿私人照片去威胁人。” 同学,“敢来这一手,这人品真是没得说了,不是渣,而是恶,又坏又恶毒。” 陶小朵叹气,“其实,我之前还发现,他每年都会给那个初恋的生日送礼物。当初我过生,只是吃一顿饭。半个礼物都没有,但是他专门跑去专卖店挑礼物,还包装得很好的样子,让快递公司上门取件,同城送。” 当时种种不以为然,而今只有细思极恐。 同学听了,惊讶极了,“啥?他还给初恋送生日礼物。我去,他还真当自己是徐志摩啊,朱砂痣和白月光都两手抓啊!” 陶小朵提醒,“朱砂痣和白月光是人家张爱玲写的。” “我说的是渣男的心理。他还好意思说你泡高富帅?我去,向大少那种高富帅是女人可以随便泡的嘛?!简直马不知脸长,他自己嫌贫爱富,甩了你去找本地有房女,还敢说你攀高枝儿。不要脸!这种人渣就该彻底滚出社会,回大山里重新改造。” 她拿着手机,就啪啪啪地打起字来,发送消息。 陶小朵凑上前一看,叫起来,“哎,你,你发什么给陈小黑了?天,你别乱发。那家伙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 主要是他要知道了,回头向凌睿也一定会知道,她并不想再因为许强让向凌睿生气。他两已经说好这事儿翩篇儿了。 同学不以为然,“我就是把刚才我们出超市时,那渣骂你的话发过去了。不过,我觉得他想要打咱们那段儿,也有些可惜,这战况太激烈了,这辈子大概就此一次。小朵,这可是经典素材,你可以写出来。” 陶小朵竟然无言以对,她的脑内小剧已经开始自动做加工了。 不出所料,隔日陶小朵上了34楼,就看到陈子墨一脸得瑟的笑。 “拣宝了你?” “嘿,小桃花,这茬儿可比拣宝有趣儿多了。” 陈子墨晃一晃手机里的小视频,传出女子的声音“你个死渣男”、“红眼病”。 她抓住那手,仔细看内容,发现不是同学录的那段,而是她们两女生合力虐渣的现场,不知道是哪个网友抓拍的,角度选得非常准确,还把她拿塑料巴掌打脸的那段儿,拍得非常清楚,居然还有人叫“爽”。 陶小朵惊讶极了,“你,你怎么找到这段儿的?我同学……” 陈子墨弹着眉毛,歪靠在椅子上,“这有啥难的!我把你同学发的那段发上去后,立马就有人回复说还有相关视频。交换一下链接,全场实况都有了。” 陶小朵看着前后几段视频,都是拍的同一件事,几乎把整个过程都还原了。甚至包括,她两坐出租车逃走的路上,还继续挑衅的片断。 她真是深深佩服强大的网友啊! 陈子墨还很兴奋,“你瞧瞧这流量,一晚上都刷上万了。你瞧瞧这留言,都说你两是新世纪最帅女圣斗士!” 陶小朵看了一眼,白过去,“切,什么圣斗士,还是嘲讽我们两是剩女。” 陈子墨摆手,“别切啊,我觉得这是大家在夸奖你。剩换成了‘圣’,这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在欧洲,名字里能冠上一个‘圣’字的,可都是家族大有来头的贵族,皇室,超级家族。” 陶小朵:=皿= 向凌睿在洗手间里换下一身颜料服后,才出来,又是清爽帅毙的男神一枚。 他走出来时,一边免着白衬衣的袖子,露出一戴结实性感的小臂,上面还覆着一层细细的绒毛,先去了厨房,拿了果汁过来给女人喝。 哦,没有男人的份儿。 陈子墨:QLQ(可怜眼神,别小嘴儿) 陶小朵接过果汁时,有些担忧地看着男人,等反应。 向凌睿微抬了下下巴,示意她先喝水。 她埋头喝了一口,唇上就梁出一圈儿白白的奶糊糊,看得他微微眯起眼,伸手上去。 那里有明显的伤痕,没有寻常人的平滑,若是用一点点力气,会感觉皮肤下肉的厚度都会有不同。普通人没有缺乏,那里是厚实而富弹性的,先天缺陷者的那个位置,就比较薄。 她被他这一抹,就觉得面上有些热,怪不好意思地朝后缩了一下。 刚才还欢脱热烈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不一样。 陈子墨捂着胸口,跳得老远,一边抱怨,“真是的,一出来就撒狗粮虐人,不要脸!” 向凌睿道,“许强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不用管。” 陶小朵眨眨眼,好奇,“你要怎么处理?” 向凌睿下颌微微一抬,“用男人的方式。” 他的大手抚上女子的头,轻轻捋过她耳边的碎发。蓝眸已经漆黑一片,像酝酿着一场暴风雨,平静又危险。 “哦,男人的方式啊?”她喃喃着。 “完了完了,我要被狗粮撑死了,两位继续,拜拜了不送!” 某只单身狗汪汪叫着滚远了。 随后,陈子墨做了一个混剪小视频,配乐配声,配字幕,把那晚上的内容发给了舟舟小姑娘偿鲜。 舟舟看后,兴奋极了,立马传给全家人看。 大船看后,表示还可以润色,于是又将画面处理了一下,发给了林姥爷和林姥姥一家。 当晚,林家人把这视频看了好几遍之后,三个叔伯坐在一起,和父亲做了一个视频研讨会,你来言来我一语,就跟研究一场演习战役似的,分析了一番。 林姥爷特别肯定,“小朵儿有勇有谋,懂得激将法,又知扬长避短,一击得手,便机智撤退。不错不错,很不错!” 大叔道,“难怪这丫头能降得住向小二那孩子。” 二叔道,“何止降。瞧瞧这巴掌拍得,哎哟,还踢了好几脚。哈哈哈!” 小叔道,“真爽,我觉得这都能拍片儿了。” 姥姥开始还不敢睁全眼看,看完后,也是乐得不行,“真没看出来,这丫头这么悍。不知道平日小二不听话,她是怎么训住小二的?” 林姥爷一瞪眼儿,“这还用想嘛!你瞧瞧,你是怎么降住我的?” 顿时,全家人都笑不拢嘴。 最后,视频兜兜转转,终于传到了亲王夫妇眼中。 向妈妈苏菲看到视频后,足足震惊了好久好久,好久…… 才挤出一句,“这女孩子这么悍,会不会对咱们睿睿家庭暴力啊?” 亲王大人面色沉沉,一言不发。 148.饭局(看男神怎么虐情敌?) 一日后 亲王大人偷偷刷了几次视频内容,仔细研究之后,将内容发给了大儿子。 “你好好看看!” 父亲大人的口气,就好像向凌云没有管教好自己儿子似的,居然还让他们这些老人家来操心。 向凌云接到电话时,刚好赶回北美,时差都没来得及倒,两天两夜没睡觉,急着处理女儿阿拉蕾“打架斗殴”的事情。 且,头天就接到弟弟打来的电话,也因为女人的事情跟他大吵一架,此时他其实已经暴躁到了极点,可惜面对父亲大人,他也只能选择默认。 好在父亲没有母亲那么絮叨,不然通话时间恐怕持续不了两分钟。 “你要是处理不了,就早点说。” “父亲,我会把事情调查清楚,给你和母亲一个满意的回复的。” “满意?” 亲王大人口气满是冷嘲,“若是能满足,何至于如今?最近肉肉还好吗?” 父亲的嘲讽,都远不及最后那句反问来得杀伤力巨大。 向凌睿拧紧了眉,偏角觉得额角抽痛,只能用手摁压几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恍若困兽。 “父亲,我刚离开欧洲,回北美这边。等处理完了这边的两个案子,我就去亚洲。” 他顿了一下,“肉肉很好,她又长胖了。” 亲王大人听到这里,脸色并没变好,“哼,肉肉才多大,女孩子家家的长太胖不好。你要是带不了,就把她送过来,我安排……” “不用了,父亲,我会照顾好肉肉的。一刻钟后我还有个视频会议,抱歉。” 结束通话后,向凌睿觉得更加疲倦,他走到衣架旁拿起外套,准备穿上时,动作一顿。又甩开外套,走出卧室,几大步来到了女儿的粉嫩卧室。 房间里只有一个陪睡的保姆爬在床边,但一听到他的脚步声,保姆立即醒了。 大约是刚睡醒,保姆看到衣衫不整的男主人,也没有往日的拘谨敬畏,看看床上的小家伙时,露出妇人特有的母性慈爱之色。 道,“先生,也许我说这些有些僭越。我觉得,肉肉她内心很渴望妈妈的存在,虽然您尽量把她带在身边,照顾她,可您到底是男人,又那么忙,有时候难免……无法顾及到小女孩儿的情绪……其实,肉肉是个好孩子,如果不是那些人背后嘲讽攻击她,她不可能那么愤怒到去咬同学……” 保姆说到此,都红了眼眶。 事实上,向凌云在欧洲还有事没忙完,却接到女儿学校理事的电话,通知他把阿拉蕾领回去,因为小家伙在学校跟人打架,还咬伤了对方。对方家长非常生气,但迟迟等不到女孩子的家长出面调节,向区教育委员会投诉。学校害怕把事情闹大,只得先勒令阿拉蕾停学回家。 阿拉蕾读的是当地最好的幼儿教育学校,要进这样的学校也要过五关斩六将,极不容易。但阿拉蕾当初还是凭自己能力,考上了。这件事,向凌云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平时阿拉蕾经常会闹出这样那样的状况,比如最喜欢赖在年纪大、漂亮温柔的女老师身边,挤兑其他的小朋友;喜欢充大姐大,借机抢走别人的食物;不允许任何人说她胖,否则后果很严重,不是上肉拳,就是告老师。 总之,他向凌云的女儿还从来没让自己吃过亏,受过什么委屈的。 没想到,这次竟然闹出“咬伤同学手臂”的恶性事件,这让他不得不急着赶了回来。 自然,这种事情是绝不可能让父亲和母亲知道的。 他觉得自己再不济,也不至于让父母帮忙带孩子,他们已经毁了一个弟弟了。他坚信,单亲爸爸至少也比隔代教育强。 “谢谢,您去休息吧!” 向凌云示意保姆离开,俯身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过女儿圆嘟嘟的可爱小脸。 小家伙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同,小身子抖了下,小脑袋缩了缩,喃喃地叫出一声呓语,“爸爸……妈妈……妈妈……” 慢慢的,紧阖的眼角滑出两道湿痕。 向凌云心头一揪,用食指勾过,温温的湿意似也染上心头。 可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肉肉的母亲是谁? 他接到孩子时,襁褓中附带了一份基因检测报告。他自然重新做了一份,检察结果让他十分震惊。 他的身边从不喜女人近身,连秘书助理都是男性。 当然,他也不是没有血气方刚过,只是那时被捻酸吃醋的女人搅乱了正事,烦不甚烦,索性就彻底隔离了。他身边就已经肃清了所有来自女人的麻烦,肉肉的来历,更是成迷。 只除了,五年前,他因为工作在亚洲国内待了一年时间。国内的风气依然不太正常,谈生意总喜欢喝酒应酬。就只有一次,他失去意识大概四个小时,在此期间发生了什么,他也查过,所获有限。 为了孩子,是否还要再回国查查当年的事? …… 国内 C城 话说许强经过医院事件后,很后悔自己意气用事,顾了初恋,伤了未婚妻。 想到姜思雪真有了自己孩子,这简直就是自己晋级姜家乘龙快婿的最佳保命符啊,谁料自己竟然一时搞砸了。 初恋一直是他心头的朱砂痣,这一点,陶小朵的确没猜错。只是他没有跟多少说提过初恋的情况,那是他情窦初开时,全心全意付出过的恋情。初恋在18花儿一样的年纪,把最纯洁美好的一切给了他,他大了初恋近十岁,十分疼惜这个小女朋友。 只可惜,初恋也是C城本地姑娘,家境比不上姜思雪,但父母很势利保守,坚决不同意两人在一起。两人为了抗争,早早同居在一起,该做的都做了,但父母依然抵死拆散两人。 年少时的求而不得,让他对情感之事蒙上了一层深重的阴影。势利,瞧不起外地人,车房子票子,体面的工作等等,也渐渐成了他的人生标配。 姜思雪也是本地姑娘,比初恋漂亮,家世好,更加体面。 他想着结婚时无伦如何也要请初恋的父母到场,让他们看看他现在混得有多好,有多体面了不起。而他们却把女儿嫁给了一个普通工薪层,生活远没有他舒服自在,富裕得意。 可惜,姜思雪这副好牌还是被他打烂了。 姜思雪在医院事件后隔天,就把他在博瑞公司的办公室用品通通搬走。 他想要求解,姜思雪完全不见他,还让派来的不知是什么哥哥表兄弟的把他狠揍了一顿。 他好不容易联系上姜思雪,却在电话里被告之,孩子已经打掉,他们彻底没关系了。 待他回家,出租屋里的所有电子设备也被人撬字门洗劫一空。 他当初拿**和不雅视频威胁姜思雪,也就是说说而矣,他怎么真有胆子乱来。要他有那胆量,当初恐怕就不会让初恋离开自己了。他也不敢堵,更是堵不起。 “许先生,你到底惹了什么人,把屋子弄得这么乱,连我好好的家具都弄坏了。得了,你那一个月的租金我退你,你赶紧的搬走吧!我可不想周围邻居再投诉我。” 房东下了逐客令,他近日都在找房子,偏偏对方不愿意等,这又是高档小区,他不得不搬到了老同学的住处,也是诸多不便。 哦,他还是有婚房的,首期有一部分还是姜思雪付的费,但是房产证至今还没拿到。因为还是期房,才刚刚建好,小区环境绿化都没做,连装修都还不到时候。 这一茬儿,之后还有得闹腾。 在他焦头烂额忙着找新房子时,接到一堆催债似的电话。 第一通,银行催缴贷款。他日常花消不小,这个月为了突击那个洋人的大单子,信用卡都刷爆了一张。积蓄都拿去首付婚房了,标准的月光赤贫族。 第二通,几乎让他瞬间掉光头发。他在深山老家的父亲,得了重病,必须接到C城大医院救治,否则也没几个月活头儿了。他找出医疗卡才发现,卡里的钱都被姜思雪刷光了,几千块的医药费都拿去买了各种保健品、营养品,送岳父岳母大人了。 他气急败坏,打电话给姜思雪要医疗费。 姜思雪的母亲在电话里斥骂,“你父亲是条命,你自己的儿子就不是条命了?!呵,那些医疗费,就权当我们姜家买你许家一条人命,现在咱们两家清了,不要再打电话来。什么东西!” 房子,亲人,通通亮起红灯。 压力太大,老同学邀约聚会,吐槽之余,一时喝多了酒,好巧不巧那晚还碰到了陶小朵,一想到这一切的改变都是因为再遇到陶小朵之后发生的,他就各种气愤,直接迁怒上了。 而今,他就只剩下那个项目可以突击一下了。 但周一上班这日,他十点才进公司门,就被前台小妹通知让他去总裁办公室一趟。 他心头一怵,想起申总与姜家的关系,咬咬牙,决定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片高地。 申总也没拐弯抹脚,直接问他跟姜家是怎么回事儿?姜爸爸已经跟申总打过招呼,表示从今以后跟许强没有任何关系,工作上的事情让老朋友自己看着办。 家丑不可外扬,姜爸爸自然不可能向老同学透露真实情况,但态度非常坚决,让申总至今还有些犹豫,今日便想先探探许强虚实。 许强信誓旦旦说和姜思雪正在闹别扭,一再强调父母终究是扭不过儿女这条大腿的,想暂时安抚了申总,等他签下那个老外的大单子之后,就是凭自己实力搭上了外贸。商人都是讲利益的,只要利益够大,那层姜家的人情也可以忽略不计了。 申总暂时被安抚住了,只可惜隔日情势大变。 “许强,你这人不地道啊!思雪怀孕,居然看到你陪别的女人做产检。你不帮着自己未来老婆,却帮着别的女人欺负小雪,我真是看错你了。” “报社那边都来电话了,下个季度的增刊广告可能不会拿给我们做了。咱们一大公司的人都等着靠这增加点儿年中收益,你那个什么洋人的单子可靠吗?” “不是我说你。就算之前做项目累,人手不够,但你把别人公司的女员工拘在自己办公室里天天加班,人家女员工的亲属不可能没一点儿意见吧?” “许强,你也老大不小了,说话做事儿好歹也该成熟一些了?怎么还像个年轻人似的意气用事?不分轻重?”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再用你?难道让我赔上老朋友多年的友谊,公司下季度的重要奖金来源和大家的收入,来成全你的事业发展?” 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就差一句“赶紧给我辞职滚蛋”了。 许强也是个傲气的,回头就打了辞职报告。 事实上他留在办公室也没啥卵用,办公室里的所有办公设备和他家里的电脑等等,早就被姜思雪派人收走了。公司没有让他赔偿损失,已经付志意尽了。 临走时,申总忍不住提了一句,“小许啊,你这半年多的路子走得这么不顺,是不是真犯上小鬼了?还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要真是如此,我劝你还是先把这事儿捋顺了,否则,我看行业里也没家公司敢要你?” 之后,许强让同学帮忙投的简历,通通都被打了回来,连一次约谈的机会都不给。 他是彻底吓到了。 左右寻思找关系求人拜佛的,最后终于从姜思雪在辛尚的姨父那里,探得了一些苗头。几乎是三叩九拜,求到了一个大佬齐聚的饭局。 这个饭局,也是许强的运气,寻常如他这等小人物是万万不可能进入得了的。 当他被引进豪华大包厢时,就被一张张平日只出现在电视上的大人物给吓到了。不仅有本市级的,还有省厅级的,主管着文化、娱乐等版块,甚至还有一位带着翻译的外国外贸官员。 一时,他还有些小激动。要是利用这次机会,好好解决了自己的问题,跟这些大佬搭上线儿,那就是东山再起,咸鱼大翻身啊! 下一刻,当他看到席间被厅级大佬敬茶的男人时,瞬间明白自己所有的念头都是痴心妄想了。 “这位是?” 有人看着刚进来的许强,有些奇怪地低声问了一下。 “许先生。” 没想到,一直人闷话少气场强大的向家少爷,突然开了口,让还有些热络的气氛一下子莫名降到了低点,众人都息了声。 ------题外话------ 大家猜猜,我们向二要怎么虐渣强,虐到其吐血求饶? 嘿嘿嘿! 149.圆子汤(男神的怨念…) 这个饭局,参与的人都知道,全是为了向凌睿。 向凌睿到C城三年多了,其身份特殊,家世超凡,拥有的资源更是令人乍舌。 对于C城的机关大佬们来说,这是一尊闪闪发光的金菩萨突然降临,想要拜拜的人不知凡几,但都被另一位向家大佬给拦了。 那一位向家大佬的存在,可以说让整个西南区都提升了好几个等级,能在近年来顺利济升成了全国一线大城市之列。向凌睿到来时,众人都觉得C城的又一次飞跃的机会来了,可惜这位小爷比那位佬爷更难搞,三年来从不接受任何邀请。 可想而知,这一次突然邀约,想要来这饭局的人何止挤破头,私底下都斗了几斗了。 向凌睿这一开口,全席的风向标全部归位,都落在他身上。 许强躬头哈腰地进来,还没来得及把整个宴席的人瞧完整,听到这个华丽低沉的专线时,浑身一怵,慢慢抬起了头。 在一簇金瓶红兰的映衬下,坐在最上位的俊美男人,面容清冷,气质矜贵,黯蓝色的眸光淡淡地看着他,就像帝王看着一个最最不起眼儿的蝼蚁。 许强的心一下坠到谷底,恍惚中明白了什么,又似什么都不明白。 “应该叫许工。” 向凌睿又道。 他端起一旁的茶水,身后的服务员立即在大佬的提醒下,蓄杯。 许强压下心头突突乱跳的心,忙应了一声,“是,是。没想到,向少也在这里,真是巧,真是……荣幸啊!” 其他人附合起来,“原来是向少认识的人,哎,还站着干什么,赶紧排个座儿啊!” 闻声,其他人立即忙活起来。 当椅子搬过来时,向凌睿突然放下手中的杯子,吓得众人一怔,动作全打住了。 俊美的男人,眉眼疏离,淡淡睇来一眼,明明没有任何情绪,却让人有种如坐针毡的不安,正准备坐下的许强硬是又将屁股抬了起来,呵呵地傻笑着。 “别麻烦,旁边不是有凳子。” 服务员忙将手上的椅子给提走了,就拿了个鼓腹小圆凳过来。那凳子是为一旁的沙发组配的,明显比这边的席坐矮了一截,许强这一坐下去,只露出胸口一截,乍一看好像来了个未成年儿童似的,爆尴尬。 可他还努力维持着笑脸,一边挪凳子,一边和左右两边的人自嘲套近乎。当服务员送上筷子碗时,他拿起筷子时,手臂要伸到餐盘前,都瞧着怪困难的。 现场也是有几位美女坐陪了,看了都不由捂嘴暗笑。 这笑,都落在了许强眼中。 他现在就是再蠢,也知道自己得罪的这位高富帅,不是普通的高富帅。自己之前那样得瑟刺激对方,这就是现实报。 “向少,在下之前多有得罪,先自罚三杯。” 可形势比人强,他要还房贷,要给父亲治病,还要重新租房子,必须继续在C城打拼生活,就只能自认倒霉了。 三杯,白酒,70多度,下肚之后,很快就是一片火烧火燎,整张脸都红得跟充血了似的,还泛紫。 像这样的场子,现场是不会有人劝酒的,都是随意。劝酒那种,又是另一种圈层划分了,许强这辈子都进不了。 众人没有再理睬这人,继续吃菜喝酒,聊合作,但左右两边均无许强任何事。 刚才那位引荐许强进来的人,将人带到之后也没资格留下用餐,早早离开了。 许强喝完酒,想要吃点饭菜垫垫肚子,谁知每每他一伸筷子,才刚夹着一块菜,桌子就被转走了,像是故意的,他就没吃到几夹子菜。 他继续借着法儿,跟向凌睿示好,自说自话,还暗自抹泪,席上众人均当未见,各行其事。想要攀附,也得看人家给不给你这个脸。 “许工。” 男人一开口,现场的说笑声都悄悄弱了下去。 “哎,哎,向少,您说,您说。我……我没醉。” “还喜欢吃圆子汤吗?” “喜……这,这,圆子汤啊?” 许强差点脱口而出,但一想到此事典故,更觉得那两道目光冰冷至极,有如实质地戳在他脊梁骨上。 说喜欢的话,不就是说喜欢陶小朵以前做的汤,人家现在是大少爷的女朋友,哪容得他染指,就算是口头上的也不行,不然他也不会被折腾到今天这地步。说不喜欢的话,当场忤逆大少爷,也是不妥。 这可就骑虎难下了! 犹豫再三,许强勉强道,“还,还行吧!不知道这家酒店的大厨师,会不会做这种家常菜。” 向凌睿慢慢收回手。 旁边立即有人笑起来,“哪会没有。这里的大厨师,可是向先生的叔叔向爷以前从帝都请来的大厨师,亲自教授的弟子常勺。这都多少年了,向爷的小公主和小公子,都喜欢到这里用餐。家常菜,那是掌勺的一个绝活儿。” “那就给,许工来一碗。” 很快,一大汤碗的圆子汤送了上来,全是白花红闪儿的圆子,飘有两块翠荫荫的菜叶儿、葱花,闻之极香,端正放在了许强面前。 许强连声道好,勺了一碗,吃了一颗圆子,直赞美味。 但向凌睿没有任何表情,其他人都没有应声儿,全部装聋作哑。 圆子汤就一直放在许强面前,谁也不动,就他一人吃。 当一锅汤快见底时,向凌睿又问,“许工,好吃吗?” 许强这会儿酒劲儿都上来了,就是一锅的圆子都压不住那70度的量,连连点头,“好吃,好吃,不愧是大厨师,果真好手艺。” “既然好吃,就再来一碗。” “好好好,再来,再来。” 第二碗圆子汤端上来时,有人脸色变了变,但都默不着声,各顾各。 许强知道这意谓着什么,也继续大口大口将圆子往嘴里闷,吃到想吐,也只敢去了一趟卫生间,回来桌上又是一碗满满当当的圆子汤。 “许工喜欢,就再多吃点。” 男人的声音线如丝绸般华丽,慑人,令人不寒而粟。 “多,多谢向少,我,我吃。吃……” 这一晚,服务员们都奇怪,这最高级的包厢里来来回回地添这一道家常菜,就添了四五回。最后,居然还让大厨师再做一锅,打包让客人带回家。 待到向凌睿离开时,许强已经喝下不知多少白酒,吃了多少颗肉圆子,整个人都像泡在了圆子汤里,衣服上全是肉渍酒渍,狼狈不堪。 最后是被服务员扶着送出餐厅,扔在了路边,并附赠一个包装精美的食盒,里面乃是满满一大盒的圆子汤。 许强被这一扔,当即爬在地上哇哇地大吐一轮,一肚子完全还没消化的肉沫残渣都拱了出来。手边还放着一个漂亮的食盒,里面还有葱花香飘出来,他扬手狠狠挥开,便听脚步声停在跟前。 他抬起头,目眦红裂,鼻涕眼泪残渣挂了一身。 “向少,向少,你……你放过我吧,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工作没了,房贷也还不起,我爸,我爸他得了……” 哗的一声,那食盒被踢回到许强面前。 “这么好吃,怎么不吃?” 淡淡的声线,在无人的街头,更添几丝华丽。 许强看不清男人,眼一眨泪鼻涕满面,只看到那个半瘪的食盒。 足足愣了十多秒,许强一咬牙,将盒子拿了过来,“我,我吃,只要向少能放我一马,就是……就是放我爸一马,放我爸一马……” 他捧起纸盒子,囫囵一气,吃得满脸满头满身都是那腻人的味道。但刚吃下去,又忍心不住吐出来,来来回回,反反复复,那比冷硬的黑皮鞋直接辗在他脸上,比那塑料巴掌打在脸上,还要疼,还要后悔数倍。 待他再也吃不下,整个摊倒在地时,周围再无人声。 …… 卡文中。 陶小朵一边刷剧,一边打手机游戏放松。 男人的公寓太大,她一个人的时候,真是空荡得怪碜人的。 电脑手机都放到最大声儿,书房的隔壁是客厅,灯光都被她开到大亮。 她打完一局,在沙发里换个姿势,又接着打,偶时抬头看一眼剧里的男女主,发个神儿,但脑子还是没剧情,懒洋洋的又不想睡。 今晚男人说有应酬,这挺稀罕的。 两人交往大半年了,她从没见他应酬过,陈子墨之前说向凌睿连国外的商会都不爱参加,更别说国内应酬的歪风邪气。 所以说,这是第一次。 她有些奇怪是为了什么大事儿,劳得少爷亲自跑出去,八点到现在,都快十二点了还没回来。 于是戏剧脑开始自动编排,男人应酬会出现的九九八十一种情况。 如向凌睿这款,要是没个美人投怀送抱什么的,真可惜了他一副霸道总裁的范儿。 上次那个韩国的崔小姐,据陈子墨透露,还想来国内走通告,跟辛尚的人联系。 陶小朵想着想着,有些不爽了。 灵感突然就来了。 如果不能继续甜,那就必须接着虐啊! 手机一扔,她跑上35楼的大浴缸,准备泡个昂贵的精油泡泡浴,不等那个家伙了。 向凌睿回来时,只看到书房里一片凌乱,地上还有姑娘吃掉的水果皮。 他一一打理好,一边唤人。 皆无人应。 直到隐约听到楼上传来声响,他抬头望了一眼,先回了卧室,换下了一身烟酒味的衣服,只套了一件袍子,坐升降梯上了楼。 待他到卫生间门口,门是半掩着的,内里传出的声音一下扩大。 他一把推开门,吓得屋里的人低叫一声,扑咚一声缩进水里,再仔细一看,满池子的白泡泡里,飘着几颗红桃子,绿李子,角落一耸耸的是一颗乌溜溜的脑袋。 池边上的置物槽里,正放着个平板电脑,套了防水膜的。 “小朵!” 他走上前,伸手捞起埋在水里的人儿。 她一浮起来,噗地吐出一股水柱,正中他的帅脸。 接着就哈哈哈地笑起来,往他身上泼水。 他唇角一弯,双手支进水里一把掐住她的腰就将滑溜溜的人儿提出了水面,惹得她又羞又愤地哇哇直叫着。 “向凌睿。” “害怕了?” “你……你洗过澡了?” “刚才冲了一下。” 她脸上的红晕一下冷掉,嘴角拉了下去。 “怎么?”他不明所以,慢慢将她放下,打准了重新坐在池边,解下自己腿上的义肢。 她看着他露出的残肢,又叹了口气,现在他都没有背着她的,算是一点进步,但他还是不太喜欢她去碰那里。 她转过身,状似负气的样子。 她冷着声音,说,“有个笑话儿,给你讲讲。” 他轻笑,“正好,我也有个……事儿,或者可以给你当素材。” 她斜眼瞪他,“那听你的,还是我的?” 他掬一捧水,淋过她肩头,口气宠溺至极,“自然是你的。” 她伸手擦了把他的肩头,那性感的锁骨,即有质感,又有手感。 “有人说,这男人出去应酬谢回来,有烟酒臭,香水味儿,甚至口红印,虽然烦人,但也算是个好的,证据确凿啊!要是他回来,已经是洗得香喷喷的,只有沐浴乳的味道,那就糟糕了。” 他听罢,开始没听懂。 “这是毁尸灭迹,做得干净。” 他看着她渐渐瘪下去的表情,暗觉不秒。 突然她曲起腿弯子,踢中他胸口,哗啦水声响,两人撞上池畔。 “向凌睿,你刚才洗掉了什么女人留下的痕迹?” 瞬间她就红了眼圈儿,咬着下颌,紧紧的。 他一愕,突然明白,不知该笑还是该心疼。 “小朵,你误会了。” “你别过来。这才同居多久,你就夜不归宿,还弄了一身沐浴乳味儿回来抱我。” 她一边说着,一边搓了搓双臂,一脸嫌恶地瞪过去,心里可不舒服极了,他居然还在笑。 那笑起来的样子,让她想起以前质问许强背着她撩到她的老同事头上,许强就是这么似笑非笑的样子,好像都是她在捻酸吃醋,先输一程。她心知老同事有些兴灾乐祸的意思,不是很相信,可事后证明一切都是真的,是她当时傻气不愿意接受现实。 富家少爷,都是得到了不珍惜的吗?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她不想杯弓蛇影,可是忍不住。 喜欢是放肆,爱是隐忍。 真正爱上了,就潇洒不起来了,容易患得患失。 150. 我不是一个好情人 向凌睿的笑容慢慢收了起来。 “小朵,我没有其他女人。” 他看着小女人浑身紧绷,连眉头都皱了起来,粉嫩水亮的唇不自觉地紧抿着,泛了白,她用双手环着自己,埋进水时,那是一种他最熟悉不过的,自我保护的姿态。 一个人,住在安全舒适的房间里,食物充足,没有任何危险,还需要自我保护什么呢? 他微拢的眉头慢慢松开,伸手摆开了面前浓密的泡沫,飘浮的果子,划到她身边。 他发现自己很喜欢这种环境,在水里,他可以游得比她还快,她想逃的话,他可以立即把她追回来,抱回怀里,让他觉得自己重新拥有了所有保护她的能力。 “小……”他抚过她的头,抬起她的脸,她立即就闪开了,他已经看到她的狼狈和不安。 她急于澄清,“没啥,我,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呵!” 她挤出一个笑来,又垂下头。 可是他已经看到那双虚掩的大眼里,有不安的恐惧和湿意。 他抱紧她,像要揉她入身体里。 下巴轻轻揉在她鬓发间,“小朵,其实,我不是一个好情人。” 他轻轻抚过她的背,感觉那肌肉的僵硬。 “我忙起来的时候,就会六亲不认,即使是父母和大哥,也不能打扰我。” “对于工作,我向来非常固执。” “甚至过于专注。” “我怕,某一天会因为这些无法改变的固执,伤害到你。” “他们都叫我暴君,不是没道理的。” “到发布会前夕,他们每天会在私底下给我打暴躁指数,我都知道。” “我一直尽力控制好这一切,但是……” “我很怕伤害到你。” 他感觉到掌下的人儿,身子微微颤抖着,一点点放松下来。但她还是自己撑着身子,不愿交付给他。 “我们向家的男人,都有工作狂的外号。父亲,大哥,还有我。只是现在父亲年纪大了,留了更多时间给母亲。而我大哥……算了,不说他。” 陶小朵唇动了动,没有出声。她松开了自己,将一只手搭上了他粗实的手臂,上面也带着一点点绒毛,还是浅浅的金色,很特别。 她觉得鼻头有点儿酸,心里有点儿自厌。 她好像又娇情了。 有什么好害怕的啊?大不了…… 可是不想想那个后果啊,她才刚刚感觉到一个人全心全意的爱和关注,她不想又失去,不想让这种该死的情绪占据自己的心,还让他觉得不安了。 这个该死的失恋后遗症PTSD啊! 他继续哄着,“除了工作,我们只有家人。对家人忠诚,诚实,是最基本的。” “小朵,你可以考验我,但不要逃离我。” 他再次勾起她的脸,四目相对。 她看清了那双蓝眸中深沉内敛的情感,没有调笑,只她一人。 一颗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想要掩饰,被他大手捧住,用拇指拭过,俯身吻过她的眼角,一点一点温柔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爱怜沉进心底。 “向凌,睿……” 她觉得又羞,又恼,又酸,又不好意思,控制不住泪水流得更多,最后用力环住他,将狼狈都埋进他怀里。 还听到他说,用着有点点生涩的语气,“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你。小朵,也许等你了解我更多,就不会这么不安了。对不起!” “今晚,我去参加了一个饭局。” 他本想继续说出真相,但想了一想,又觉得不妥。 有时候,男人就爱这点儿面子。打击情敌,落井下石这种事,自己明白就行,说出来,倒显得幼稚了。而且这些事有违他一惯的教养,要不是她突然这样生气怯弱,让他担心,他是从来不屑和人解释这么多的。 一个爷们儿嘴太花是没用的,应该拿出真本事,干实事儿。这话,是外公林姥爷常挂在嘴边的。 “席间的确有女宾,不过都是别……” 她说,“向凌睿,我知道了。只要你告诉我,我就相信。” 他看着她的眼睛,眼底写满虔诚,“小朵,不要怕。” 一场淋漓尽致的浴池运动之后。 陶小朵又得到了一个新的素材,那是男人在时间加长到了一刻钟后,懒洋洋地给她讲了一个男人应酬时发生的小插曲儿。 说完之后,陶小朵内心有点小震动。 “真这么狠啊?” “是。”他回得干脆,但又立即问了一句,“你怕吗?” 她不解,“我怕什么,我又不是男人。” 他微微一愕,一进不懂她的意思。 她像是感觉到他的疑惑,笑嘻嘻地说,“如果那样的男人对付女人的话,肯定不会用这种方法。对不对?” 他不知该怎么答,“……”但心里认真想了一下,似乎,的确不会。 做为向家的男人,从小受的教育,也让他从未想过要欺负一个女人。对于安吉拉的不忠,他婚前从未发现,婚后渐渐有所察觉。但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多么生气,只是觉得有些烦躁,还有……一丝莫名的轻松。 “而对女人来说,要是曾经特别亲密过,事后权当陌生人,相见不相识,才是最大的打击。没能给对方留下任何情绪上的纠结,感觉自己毫无存在感,那种打击可大了。” “对人类来说,被承认,或者被否认,都是一种重要的反馈。若是被无视,不存在,那真是糟糕透了。” 他微讶,“小朵,你研究过人类社会学?” 她挑眉,有点小得意的样子,“那当然。我可是全知全能的网络作家。” 他失笑。 她就生气了。 两人在床上腻腻歪歪,玩得不亦乐乎。 …… 出租屋 陶小朵仔细清理着自己的生活用品,把一些早该更换扔掉的牙刷、洗脸帕等等都扔掉了,还拿出了新的备用。计划再买些新的内裤,内衣等等。 同学擦着脸,说,“你都和向少同居了,还准备这些日用品干嘛?难不成向少还跟那个渣强一样,舍不得哦?” 陶小朵说,“不啊!我还要回来住的,这里是我们女生的天堂。” 同学一愣,就笑了,“对,就是天堂。我在泸城那边打工的表姐说,女人必须给自己买套婚前房,更有保障。” 陶小朵点头,“是呀!这是我们可以全权掌握的东西,我们自己的空间。不然,吵架的时候他冲我吼一声,这房子都是我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瞎逼逼?那我不得委屈死,哭死的。” 同学说,“没错,那的确是他们男人赚的,不然哪来的底气冲女人吼。” “古往今来,女人在男权社会下的地位就跟财产差不多。” 陶小朵说,“现在条件好,我们也可以把男人变成财产之一了。所以……” “努力赚钱,买自己的房。” “耶!” 两女击常为盟,傻乐一片儿。 陶小朵将要扔的东西都打包好了,看着列出的待买清单,微微失了一会儿神。 之前,向凌睿听说她要回出租屋收拾东西,带一些日用品来,就财大气粗地表示过了。 但她拒绝了。 她说,“我不想有一种被男人包养的感觉。我们交往,应该是你来我往的。我不干涉你喜欢用你的高级男士护肤品,你也不用担心我用我买的国货美妆会擦坏脸蛋儿。” 男人看着她几秒,最后妥协,表示,“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一定要直接告诉我。我不是个好情人,不会猜女孩子的想法。” 她知道,他是男人,他的敏感和天赋更多都用在事业上了。 她也知道,他并不像他说的那么粗枝大叶,也许他已经把能够付予的细心和体贴都用在她身上了,只是不能跟那些特别会哄女孩子的男人相比。 “小朵,只要你说,我能做到的会尽量去做。” 她感觉到他的真诚,她觉得心安了一些。 离开出租屋时,陶小朵把之后半年的租金都付了。 同学还是有些疑惑,“你真要继续住这里?” 陶小朵一笑,点头,“那当然。这里,可是我们的大本营,永远都不能丢的。” 同学彻悟似地笑了,举起拳头,“嗯,加油!” 陶小朵握拳一撞,“加油,买房。” “哈哈哈,买房。” 陶小朵觉得,男人和女人,其实很多时候是一样的。 …… 在去欧洲之前,陶小朵还是知道了那晚应酬的真相。 八卦的当然是陈子墨这个狗仔,她偶时还真有点儿好奇,这厮看着整天都在玩乐,与各种美女、趴友厮混。 “你不知道,我听人家说,都觉得那场面真是惨啊!” “哦哦,我好不容易找到一段视频,,你要不要看?” 陶小朵怪嗔他一眼,“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当然要看。” 陈子墨左右打望,好像怕被人发现似的,哦,那个人不做多想,一定是向二少爷。 “我先申明啊,这画面里有个男人可能会有点儿可怕,你……你别被吓到后闹什么幺蛾子,到时候……” “没关系,要真被吓到我一定让你顶包儿。” “死丫头,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关系,你要真被他灭了,我帮你收尸。” “臭丫头,我真是误匪啊,还有没有点儿良心了。” “哎呀,你带着一领口的红唇印儿,还跟我谈良心?” “这……这个,就是大家开的玩笑。” “还看不看了?不看拉倒,我要码字了啊!” “切,看就看,谁怕谁。” 视频片断正是餐厅大门外,马路边,许强俯地狼狈爆吐后,又见男人,恐惧之下竟然像狗一样,将脸埋在外卖盒子里吃了个满嘴肉沫油的惨状。 是的,惨状。 真的感觉很惨。 没有声音,只有画面。 却更清晰地让人感觉到,那种深刻的屈辱,和极度的卑微,恐惧。 陶小朵看完,不得不承认心里不是全爽,还是有一些不舒服的。没办法,她对许强的感觉早就在姜思雪的事件里挥发光了,她情感受伤,但比起姜思雪身心双重重创已经不算什么。 见此视频,还有点儿同类的恻隐之心。 “这小子就是活该,还说喜欢吃圆子汤,挑衅我们阿睿,简直就是找死。这回让他吃个透爽,这辈子大概都不想再吃了。嘿嘿!依我说,阿睿还是太温柔了。” “要按咱的玩儿法,不吃到他胃出血,送医院,那真对不起他跳出来恶心咱们一把的演技。” 陶小朵疑惑,“他怎么又恶心到你们了?” 陈子墨眉毛都快抬上天了,“你不知道,这厮那天对阿睿说,他很喜欢吃你做的圆子汤。你知道男人听到这话,会想到哪里去?” “哪天?” “就是阿睿去欧洲的那天!” “……” 陶小朵觉得,自己好像终于摸清了什么事的原尾。 陈子墨回头问,“怎么,你不是还同情起这小子了吧?奇怪,之前你看到姜思雪也没落井下石,这么圣母?你这样儿,不会就是白莲花的写照吧?” 这话当然挨了一脚。 陶小朵道,“那不一样。姜思雪是女人,我也是女人,而且在这件事上,我们都属于受害者。” “不管是许强,还是我们,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不是人可以自己选择的。他没资格利用我们攀高枝儿之后,还来歧视我们。” 陈子墨故意道,“他最近真的很惨哦!听说工作没了,手上唯一有点儿钱大概也被我安排的人掏光了,房贷也没钱付,要再托上两个月,一准被收回。另外,我还听说,他父亲生病了,来这边就医,估计也没几个月好活了……” 陶小朵心头也哽了一下,她一直都知道许强父母的情况。当初分手时,当时他们的介绍人还私下里给她打电话,跟她说许家的情况,让她多体谅。 那年冬天,许强的父亲就发过病,送到县医院抢救回来了。 介绍人还让陶小朵借钱,陶小朵当完全没看到。 她承认,自己的同情心很珍贵的,失恋被人甩,还要以德报怨,她怕自己事后想起来会后悔一万年呢! 151.情绪来时,霸总也要崩 “他是惨。可是靠卖惨求同情,求资源,不是爷们儿的样儿。 现在这些惨,也是他一手造成的。若是当初他好好跟姜思雪过日子,不要跑来我面前得瑟。有条件那么好的老婆不珍惜,还在背后跟小妹妹网上聊骚,私底下有没有劈腿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有人会说,男人不过逢场做戏。是,一个人年轻时为了事业逢场做戏,觉得正常,习以为常,难保哪日稍有发迹,大尾巴就露出来跑去乱搞。我可是很相信,性格决定命运的,他的性格都是他的日常习惯养出来的。” “穷出来的人,满大街都是。未来日子要过成什么样子,还是他自己做的选择,怪得了别人吗?!” “这个社会对男人和女人并不公平。他有他的惨,姜思雪几年轻松搭进去,还痛苦流产,就算家世好,以后在婚姻市场上说媒相亲也生生要矮别人一截,被人背后诟病一场的。” “没有谁惨,不过是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命。” 陈子墨被她这一篇论述搞得,半晌没说出半句话来。 有些事儿,很现实,甚至于残酷,但是人们不会说出来的。 陶小朵说完,有些后悔,一摆手,跑去厨房做了顿美食大餐犒劳陈子墨的兄弟义气和自己的决定。 陈子墨还凑头来说悄悄话,“要是你们还在一家公司里,他父亲生病需要捐款,你捐吗?” 陶小朵想了下,说,“如果是当年,我两都分手了,我多半是不会捐的。” 陈子墨瞪眼,“呀,好狠心的女人。” 陶小朵笑着挖了一大坨芋丸子,不以为然得很。 “哎,你说的是当年,那么现在呢,你要捐钱?好歹也是前男友不是?” 陶小朵摇头,“现在我和他又不是一个公司,我凭什么要捐啊?” “那如果是一家公司呢?在大家都捐钱相助的情况下……” “嗯,应该会捐。捐个最少的……嗯,50块。” 陈子墨一愣,哈哈大笑起来,“五十,我去,现在喝两杯喜茶也就五十块,你还真好意思拿得出手啊?” 陶小朵摇摇手指,道,“你不知道,IT业一直都是年轻人的世界。在他待的公司,他只能是个老古董。这种环境下,不捐是本份,捐了是情份。我和他的前男女朋友关系人人看在眼里,我要捐五十,也没人会说我无情无义。” “分了手的男女,十个有九个都老死不相往来了。谁还会在意那个?” 对她来说,重要的早就不是外人的眼光了,而是自己的心意。 她从小就有些心思不合群,欺负过她的小朋友生病了,大家都捐东西,但她并不喜欢那个小朋友啊,她勉强勉强捐了一个自己的小花鹿玩偶,也是挺舍不得的。幼年时,家里不富裕,本来玩具就不多,她真舍不得啊!她觉得自己很舍不得了,送出去的东西还被别人说是用过的,心里就觉得特别不开心。 人和人的想法感觉,有时候差别挺大的。 要是总想和别人统一,真的会活得很辛苦。 最后的最后她发现,统一了也没有多大意思,更多时候是自己不开心的,不情愿的。当真正遇到困难痛苦需要人帮忙时,还是真正喜欢、经常往来的朋友会伸出援手。为这些朋友她可以送昂贵的礼物,可是为了不喜欢的人和事,她真舍不得付出一点点。 没办法,都长成了剩女了,她在这方面也没变成那些人所谓的“成熟的人”,她挺小气的,也坚持这点小幼稚。 在感情面前,本来就是没理性的;情绪来的时候,霸道总裁也要崩的好伐! 向凌睿的声音响起,“捐什么钱?分手的男女是谁?路易斯你开始在国内搞慈善了,我怎么不知道?” 没想到这男人这么快就从工作室里出来了,白衬衣上还沾着油墨,手臂上,脸上也蹭着有。 陶小朵一看,就觉得这样的男人忒帅了。 抽了纸巾,一点点帮他擦油墨。虽说用的都是纯天然,没有毒害的。但到底不是能吃的,小心为上。 一边擦,一边擦男人细腻紧窒的肌肤,真是一种享受啊!她默默地偷乐着,没在意男人问话里的严肃口气。 陈子墨上对上向凌睿的质问,扫了躲边边的小女人一眼。 才道,“刚才看了个夸张的社会新闻,我们就是随口讨论一下。” 向凌睿坐下,小女人去拿了热毛巾来给自己擦,就把“新闻”内容了解了一下。 陶小朵回来时,就听男人说,“不捐。” “为什么呀?你不觉得,这是两回事儿,应该区别对待吗?” 向凌睿认真看着陶小朵,说,“是两件事。但,那是同一个人。以德报怨不是我向家的行事风格,伤害就是伤害。不是卖惨可以抵消的!小朵是女孩子,要多爱自己,自私一些。” 陶小朵乐了,“呀,那么说,还有男孩子的操作方法了?” 向凌睿也直言,“若是男人,那必是要捐的,而且会比其他人多一些。” “为什么?男人这么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恶之处。” “这么说,你前妻爸爸要是生命垂危,你会帮忙安排最好的医院和护士,还会去定时探望宽慰一二?”陶小朵觉得自己的戏剧脑思维真是太强大了,说出来她自己都害怕了。 向凌睿愣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一层。 顿了一下,才道,“离婚之后,我们没有关系了。法国有完整的医疗系统,和专业医护人员。” “要是她哭着来求你呢?” 他皱眉,“那太没有教养了。” “所以?” “我会让管家接待她。” “向凌睿,你这人太无情了,居然把锅推给威尔斯爷爷。” 陈子墨瞬间笑倒在桌子上,“哈哈哈哈哈,向二,向二,我会把你的话转告给安吉拉的。你放心,原封不动。” 陶小朵扫去一眼,“你们男人可真坏呀!” 向凌睿没接这茬儿,“刚才说的慈善晚会是怎么回事儿?” 哪有什么慈善晚会啊! 没想到陈子墨就给捏了一个,“哦,太多了。不过我挑了几个,有贫困生助学,还有个先天病婴幼儿的,另外残疾人协会的。最妖娆的你要不要听一下?” 向凌睿,“不用。先天病婴幼儿的这个可以参加。” 果断利落拍了板。 他回头问她,“小朵,有兴趣去看看吗?” 陶小朵眨眨眼,“我从来没参与过,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他抚抚她的头,“有。一般我们是去现场,环境一般都不太好,可能很糟糕,距离城市非常远。现场画面,有些可能会引起人不适心理,事后有的人回来会需要心理医生的疏导和排解。” 陶小朵有些惊讶,但仔细一想容易理解。 她笑,“我以为,你们去的都像电视里演的那种地方,高大豪华的酒店,衣香鬓影,美酒佳肴。然后大家举着小牌子,不时报个数儿。拍完了之后,满场掌声,还要起身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礼。上报上网,一顿好夸赞。” 陈子墨哧笑,“切,这种老八股的盘儿,咱们早不玩了。真正做慈善,就是直接送东西,钱很少。治病,就联系合适的医院。请专业的管理人员,进行跟踪打理。不走任何所谓的慈善机构。当然,这前题是我们都有自己的慈善事业管理部。” “当然,也有你说的那种秀场,全是为名为利。” 陶小朵一下明白,“你刚才说的,那种最妖娆的,就是指这种了?” “明天,在市中心的国宴大酒店里,就有一场针对失学儿童和贫困大学生的捐款,即时还会有大学生才艺表演。全是水灵灵儿的艺校生,男的女的都有。会后,慈善家们还会跟同学们见面,一起吃饭交流,了解生活情况等等。” 这人越说,表情越猥亵。 陶小朵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 “向凌睿,我的英文不太好,要去了欧洲,你要忙工作,我得找个导游吧?” 向凌睿一笑,“不用,会中文的导游很多。” 陈子墨不满地拍桌子,“喂喂,你们两什么意思?当我是死的吗?” 陶小朵看过去,“这个你也要跟呀?”又看向凌睿,“他真不是你儿子?” 向凌睿,“……” 陈子墨,“……” 陶小朵,“这个脑洞是不是太大了点儿?” 向凌睿,“……” 陈子墨,O.O …… 从C城直飞欧洲的,只有三个航班,到英国伦敦、德国法兰克福、荷兰阿姆斯特丹,且分了一三五、二四六的排班。 向凌睿的目的地是法国巴黎的时尚秀场,没有直达。 问陶小朵的意思时,她正在疯狂码字存稿,对广大读者小公举负责,让向凌睿自己拿主意。 两个男人讨论了一下,决定在国内转机,先去英国。 陶小朵上机后,毫不意外地发现,嗯,订的果然是最高档、最豪华的双人包厢,足有六坪米大小,坐、卧、躺皆宜。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还可以把铺位拼成一张大床,看超两米宽的大屏幕电影,甚至还有时下正上影的热门影片。 至于吃食就不用说了,全时段供应超过80个国家的美食,饮料和点心。 他们两人住中间的大双人间,陈子墨住在旁边靠窗的单人间里,就爱爬边上叫“虐狗”。陶小朵很义气地一直虐给他看,气得他把全封闭自动伸缩门当玩具开着玩,最后被可爱的空乘姐姐警告了。 向凌睿坐在舒服的沙发里,衣冠楚楚,依然忙着他的工作。 陶小朵看到他用电脑上网,“早知道这里也可以上网,我之前就不用那么拼了啊!” 向凌睿没抬头,“现在也可以,我让人给你找台电脑。” 陶小朵瘪嘴,“才不要。我已经做好了全程体验,认真娱乐,专注旅游的攻略,你别骗我去工作。反正我再怎么工作,也付不起这个豪华VIP座的票钱。” 向凌睿道,“付得起。” “哪有啊?” “让老板心情愉快,可以更有效率地赚钱,这里面有你供献的无形价值,难以估计。” “向凌睿,你有没有认真工作,还能说出这么有智慧的情话?” “工作要专注,情话要认真。” 他倾身,吻了吻她脸颊。 旁边叫器起来,“喂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再秀恩爱了,现在还没出国呢,矜持一点好不好。” 空乘小姐们都捂嘴直笑,投来的眼神羡慕不矣,但没有人敢上前打扰向凌睿。 事后,陶小朵才知道为啥这两人要在国内转机了。 因为向凌睿担心陶小朵第一次坐这么远的长途飞机,会不适应。而在C城的直达飞机里,暂时没有这种豪华机型可以让他们舒服地飞完半个地球,起飞和落地时间段也不理想。所以故意转乘到沪城机场,坐的航空公司是向家有股份的。 坐的自家飞机,哪还需要花钱?! “坐自家飞机,还需要花钱嘛?向凌睿,你又忽悠我。” 男人微勾唇角,“这不是骗,这是耍帅。” 她惊讶极地‘哦’起小嘴儿,“向凌睿,你什么时候开始修练霸道总裁绝学了?” 男人颜色不动,“嘘……这是秘密。” 最近,这个男人好像越来越骚气了呢? 乍回事儿呢? 在不久之后,陶小朵找到了真正的原因。 欧洲,英国,伦敦 下机时,天色已暗。 长途飞行之后,陶小朵出了飞机,就觉得浑身软绵绵的,不得劲儿。 边走边不停地打哈欠,突然看到外面的天,喃喃道,“啊,听说伦敦是雾都,果然啊,这大白天的就这个天色。” 她一出口,就被陈子墨笑话了。 向凌睿揽着小女人进怀里,说,“现在伦敦时间快八点了,天早黑了。” 陶小朵,“……” 她智慧一定留在国门内没带出来(=.=),这……这不是她的错。 OTZ…… 当他们走出机场时,角落里有人偷拍了好几张照片,很快一个消息不径而走,迅速流通到了整个欧洲时尚八卦圈儿。 仍在慕尼黑的安吉拉,社交软件上被敲了门,看到了照片。 照片里,向凌睿穿着大衣,怀里搂着一个十分娇小的女子,两人闲暇无比地低头交谈着,大衣掩住了女子大半身形,看不清面目。 显然,男人早有意识自己回来会被狗仔发现,而有意地护住了小女朋友的真面目。 友人八道,“安吉拉亲爱的,雷奥这样子真是太令人惊奇了。” 这种交流,十足是为了看好戏的询问,安吉拉十分厌恶。 仍是回道,“男人嘛,只是一时贪鲜罢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他要和什么样的女人交往都是他的自由。总之,雷奥的代言,未来三年都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友人更兴奋,“那雷奥回来了,你们会约见面吗?” 安吉拉知道这就是个坑,想了想,才回道,“今年发布会,我们都要参加,当然会见面。” 是见面,不是约见,这两者差异可大了。 事后见到了,就是约;没见到,也是各有其事,也不丢面子。 友人自然明白这话里的区别,便转了话题,开始各种揣测雷奥新女友的来历和情况。开始有人私下里悬赏,说有人要是能拍到这个新欢的正面照,挖到更多消息,就送出时尚芭莎的高级沙龙名额。 安吉拉冷笑着,悄悄将悬赏的金额提高了三成,也送出了一个沙龙名额。 一堆小模特、13线小明星抢破了头儿地扑腾过去。 她倒要看看,那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东方女人,能让暴君为她低头? 恐怕不过是雷奥一时贪鲜,只要他回到他们的圈子,很快就会发现那种女人根本不适合他,他的世界永远都是风光无比、完美精致,哪容得下那种乡村野物,满身瑕疵。 “向凌睿,没风呢!” 陶小朵晃晃脑袋,想要从男人的风衣里钻出来。 虽然国外挺欧盆的,但一直这么腻歪着,不方便走路啊! 向凌睿道,“夜里凉。” 陶小朵感觉了一下,“我穿的裤子,不凉。” 向凌睿抬手,“车来了,先上车,回去好好倒时差。” 他抚抚她的脸,有几分忧色。 她奇怪,“就飞了半个地球,感觉也没差多少,你别真把我当脆弱的小桃花,一碰就掉了。” 伸手戳了一下他微微皱的眉心。 他舒展开来,一笑,“上车吧!” 她坐进了车里,没有发现他的目光朝一边偏了一下,眼神瞬间冷戾如冰。 吓得藏在角落里的人,差点掉了手中的相机。 152.水土不服,多运动? 亲王宅砥 管家托着无线座机,敲了敲书房门几下,再推门而入。 书桌边,复古的绿壳台灯下,老亲王正捧着一本书,看得认真。 “殿下,威尔斯来的电话。” 亲王放下书,接过了电话,管家静立在一旁。 威尔斯在电话里报告了向凌睿到伦敦的事,包括精神状态,和身体情况,事无巨细。 老亲王听得面无表情,眼神变了几变。 最后才开口道,“我知道了。由着他去,已经是成年人了。” 说完,就挂了电话。 半晌没有其他动作,良久,才慢慢沉出一声气,将电话交给了管家。 管家也是老人,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一句,“殿下,夫人那里?” 老亲王抬手,拧了拧眉心,那动作几乎与两个儿子一模一样。 “不用。那小子回来几次,都不过来。现在忙着女人的事儿,来了也是麻、烦。” 似乎是想到什么画面,老亲王又沉出一口气,挥了挥手,管家离开了。 在别墅的另一头,灯火依然明亮的画室里,美丽的亲王夫人正爬上爬下,忙着创作自己的艺术作品,整个房间里堆满了颜料、工具、钻头、铁片、纸片等等东西。 在帖完一片不知什么东西剪裁的彩色漆片后,她终于爬起身来,朝后退离数步,一边喘气,一边插着腰欣赏全貌。 旁边,还有一位女助理正在帮忙涂色片,一边叨叨着,“夫人,瞧这个进度,要赶上展出,得加紧时间了。不过,亲王殿下肯定不会准你熬夜的。” “没关系,我明儿早点起来。” 女助理就笑了,“亲王会舍得放你出来呀?” 苏菲瞪了一眼,“瞎说什么,我尿遁。” 两女笑出了声儿。 …… 那时,坐上加长的豪华专车的陶小朵,花了五分钟熟悉车内的各种先进装备后,就爬在窗口,盯着街景瞧个不停。 一边听着向凌睿的介绍,一边和陈子墨互杠。 伦敦夏季的晚风,比C城要凉一些,就像入了秋似夜,还带着淡淡的湿气。开过太晤士河时,可见河面上飘着薄薄的雾气。 陶小朵打开车窗,吸了一口。 惊讶道,“好像……没有什么铁锈味儿,也没有马粪臭,更没有硫酸味儿。” 陈子墨直翻白眼儿,“你当英国人都是蠢的嘛!工业废气早治理快百年了,还马粪味儿。” 说话间,远处的河堤花园中,就有骑着大马的骑警走过。 陶小朵兴奋地叫起来,问,“这马会不会随地大小便呢?要是便了怎么处理呀?” 陈子墨,“……” 向凌睿,“……” 他们开始理解,这当作家不仅神精敏感,喜欢异想天开,而且看啥啥的视角都与旁的不太一样,喜欢独劈蹊径。 汽车一路开过了现代化的街道,驶入了高低起伏的坡道,左右两排是像电视里演的一样,有些年代的哥特式建筑,尖尖的顶,长而高的窗户,还有一盏接一盏的马蹄灯。 下车时,陶小朵朝左右望去,暖黄的灯光笼罩下,街上似乎有淡蓝色的雾气缭绕,商店几乎全部打烊了,并不像她想像的那样日夜不休的国际化大都市。 很安静,像一下穿越时空回到了一个世纪之前。 “向凌睿,这些建筑是战后建的吧?” “是。除了地基。不过,我们住的公寓是新的,你想看旧的,等倒完时差,我带你去看,有的房子内墙上还留着遗迹。” 陈子墨别嘴,“呃,得了吧!那种老房子,据说阴气很重,墙上悬着死了百多年的老照片,还有蜡烛,去一次,吓三年。” 陶小朵才懒得理这个乌鸦嘴大王,任由向凌睿拉着走进了金灿灿的旋转门。 嗯,又见旋转门。 她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小声问,“为啥不把这个旋转门给拆了呀?” 向凌睿低头看了眼故意调皮的小女人,唇角微微上扬了扬。 她转眼就直了,他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双排扣制服的高大金发帅哥,立即侧身挡住了她的视线。 小气! 陶小朵立即掏出自己的手机,先偷拍了人家一张。 陈子墨过来嘀咕,“你干嘛拍个服务员,毛病嘛?” 陶小朵心下一尬,自然不会承认,刚才一眼看到就想到曾经看到过的,皇宫、博物馆前那些轮岗的仪礼兵,那么帅,必须拍。哪想得了那么多啊! “我高兴,要你管。” “幼稚!” “你成熟,把星际宝贝还我!”本来想送给小侄儿的,但想到都被人用过了,小侄儿也有舟舟姐弟送的很多玩具,便留下自己用了。哪知道她带到顶屋公寓之后,这家伙总抢着抱,变成了他的专属了。 “小气。”转脸了。 “你大方,这地儿是你家的?” “……”妈的,没脸了。 斗赢一轮,耶! “先生,您是来找人的?”帅气男接待过来,就挡住了他们一行人。 向凌睿,“不是。” 陈子墨的嬉皮笑脸也撤了,“我们住七楼。” “七楼。” 男接待闻言,刹时表情变了几变,出口就有些结巴了,“先生,抱歉,很不好意思。我是新来的,您……您能不能等一下,我去请史密斯先生过来。” 帅气男接待一下变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往回跑时,差点撞到进出的人。 本来安静而井然有序的大厅,因为他的动静,其他进进出出的人都朝向凌睿等人看了过来。 向凌睿没有理睬,只留下了威尔斯处理。 坐上了电梯,陶小朵捂着嘴儿,又打了个哈欠,觉得倦意更沉了。 待他们一离开,厅里有人低声交谈起来。 “刚才那个年轻人,不会是亲王家的?”声音都很小,生恐惊动了什么。 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好像是。已经有好几年没见着人了,自从那次意外后……” “嘘,小声点儿。” 角落里看报纸的人,扶了扶眼镜,借着遮挡看着电梯间的方向。 只要是在这幢公寓大楼里进出的人,都知道第七楼,一整层,都属于这幢大楼的主人家。这里是整个伦敦的富人区,交通便利,设施齐备。在全球地产里,都是最最昂贵的。 对于大多数的普通富豪来说,他们顶多在这里租用一两年期的顶级公寓,能拥有这里的地产,都不是普通人,必然拥有极深厚的家庭底蕴。 很快,小道消息再次不径而走。 亲王殿下的小儿子,时尚界的暴君阁下,在失踪几年之后,突然又出现在伦敦。身边除了男人,竟然还跟着一个东方女子。这消息看起来,桃色八卦气息浓烈,更多的狗仔开始闻讯而来。 安吉拉很快又收到一堆消息。 有一张图片,伦敦圣豪斯公寓大楼,大门口的一张照片。 她拿着平板的手一紧,关节微微泛了白。 但她心下立即安抚自己,雷奥要回来参加夏季的发布会,一直以来都是住在慕尼黑这边,尤其是他们订婚之后的几年皆如此。 现在他们协议离婚,他把房子划到了她的名下,他没了方便的落脚地,自然……自然就选伦敦了。 虽然都是顶级寓所,可是,圣豪斯公寓她从来没去过,那是雷奥从其祖父那里继承的私产,他在伦敦修过艺术专业,那里云集了不少知名的国际艺术大师。 不不,最重要的是,亲王和亲王妃都住在伦敦。 他才认识那个女人连一年都没有,难道他就要带那个小矮子……这个身高,简直跟未成年似的,亚洲人都是标准的侏、儒!!! 不可能,这只是……只是意外! 叮咚一声消息提示,弹出一条信息来。 “安吉拉,暴君把那个东方小矮子带去圣豪斯公寓了,不会是真的吧?” “天哪,那地方你都没去过。” “最近伦敦那边好像有传言说,会重新开秀场,现在好多人都在私下里抢票了。” “暴君归来,这喙头可不小啊!” 很快一条条的消息敲得安吉拉头疼。 “安吉拉,亲爱的,你还签在暴君的公司里,能帮我们弄张入门券嘛?” “安吉拉,你应该知道暴君要在伦敦开秀场吧?” “刚才我已经确定了,这是真的,天哪!” “安吉拉,你怎么不说话啊?” “安吉拉亲爱的……” “我的女神……” 安吉拉气得一把将平板扔下了地。 恰时,浴室里的男人已经出来,腰上只围了一条浴巾。在那健美有型的身体上,肩头处明显留着一道烧伤的疤痕,但做了赤青,若不仔细看的话,寻常并瞧不见。 男人一眼看出女人正在生闷气,走上前,一把将人揽进怀里。 女人柔若无骨,教人心痒难耐,他俯身就吻,低声哄问,“出什么事儿了?我的天使。” “没什么,我去洗个澡。”安吉拉推开男人,想进浴室,但腰被男人缠住。 “和雷奥有关?” “你放手。” “安吉拉,”他将她转过身来,四目相对,“你还想着他,对不对?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我说过会解决合约的问题,你是不是又私下里给他打电话了?” 男人突然睁大眼,隐隐泛红,“我明白了。那边突然松口,让你签约,是你给他打电话了,对不对?萨尔那个混蛋封杀了你,还给我找麻烦,现在雷奥一句话,你就焕然新生了。你这个女人——” 安吉拉有些吓到了,“菲尔,你又在胡思乱想了。如果我还想着他,我会跟他离婚吗?” 菲尔冷笑,“不,不是你跟他离婚,是他把你甩了。呵,他有了新欢啊!” “住口,菲尔,你要继续这样伤害我吗?你该明白,事业对我有多么重要,那就是我的命,我的命啊!” 安吉拉崩溃大哭。 她站在一个木制模特边,模特身上穿着的淡蓝色长羽白纱礼服,正是她即将参加的秀场的高订。今早才送来,本来她是期待满满地等着这次夏季秀场能让她重新回到时尚圈儿,开启她新的人生。 本来以为那个电话已经解决了问题,没想到今晚一堆八卦,又乱了她的心。 “亲爱的,对不起,是我……”菲尔垂下头,慢慢上前,将人重新抱进怀里,“原谅我,我……我只是太爱你了。” …… 到伦敦的一日后 陶小朵觉得,她是真的到天堂了。 她睡了一天一夜,期间晕晕呼呼吃了些东西,感觉东西都很难吃,难以下咽,她想念家里的小米粥,可惜浑身无力,时冷时热,全无力气。 当向凌睿再给她喂粥时,味道终于正常了了似的。 她虚开眼,有力没力的,“向凌睿,你……是病毒吗?” 向凌睿愣了一下,“怎么这么说?” “都怪你,昨天……一定是你把病毒传染给我,我……我的力气都被你吸光了。” 向凌睿无奈,微叹,“小朵,你只是有点水土不服。” 当然,他内心也有些愧疚……刚到那晚本来是想让她好好休息的,只是看她在大浴缸里玩的样子太诱人,就借着戴纳的治疗意见,哄着她做了一晚。 是的,居然是一晚。 这一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的水土服了,也许真是从小长在伦敦的关系,他做得很顺畅。比起之前几次经验都要给力,这让他十分兴奋,一不小心就……过度了。 事后戴纳也在电话里责备他了,他一直在反省,且还将工作都推后了几日。秀场那边一堆人来询问安排,都被他推掉了。 看着大床上病恹恹的小女人,他实在是舍不得离开,一碰到就有些心猿意马,明知不该,还是忍不住。 “一点?” 陶小朵抚额,觉得脸颊又热了起来,这忽冷忽热的反反复复都两天了。 “明明就是……很多……很多……” “小朵,先吃点东西,不然……没力气。” “你……向凌睿,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啊?” 她赶紧地提紧了被子,将自己盖住了。之前不小心露了一截,这男人居然丧心病狂地说运动一下,也许加快了新陈代谢,她会好得快一些。 结果,害得她当晚发烧又重了一点,今早现在还打着点滴,手上吊着瓶呢! 按照这个状况,本来她应该飞回国的。可惜……时间太长,医生又担心半路生变,只有先再观察看看。 娘滴,她终于有点理解什么叫“克死他乡”了。 =皿= 153.这肯定不是真的暴君大人! 向凌睿花了近一个小时,才将粥喂完。 当然,这个过程中他偷吃了多少,只有自己知道。 关上房门后,陈子墨刚打完一个电话。 回头看男人端着碗出来,一副意尤未尽的样子,就翻了个白眼儿。 虽然外人看起来,向凌睿始终是没什么表情的样子。 “我说,电话都打到我这里来了,你打算继续全职特护、家庭煮夫、二十四孝好男友多久啊?工作都不做了?我们来这边的目的就是陪你的小桃花养病的?” 卧槽,说病都是娇情,一个水土不服搞得跟什么大病似的。 明明可以她睡她的,这男人偏要片刻不离守在公寓里,直接就在这里办起了工。要不是大楼是他们家的,按照住户管理条例,根本不准进行商务用途,影响住户休息的。 得,少爷他强,没人来投诉。 刚才还在开个视频会议,到了女人吃饭的点儿,直接把会议扔给了他这个搞金融对艺术一窍不通的主持会议,真是曰了狗了! 人家他明明是跑来旅游的好不好啊! 虽然他曾经住在这里超过十几年。 向凌睿在洗盘子和碗,一边道,“等小朵好转。工作我都安排好了。” “好个头!你扔给我是什么意思?” “你住我的、吃我的,不该搭把手吗?” 陈子墨看着自动自发擦盘子的手,很想将手给扔了。MMD,他这奴性是怎么被培养出来的,算了,往事不堪回首。 待收拾妥当,向凌睿准备回办公室时,又刹了一脚。 悄悄回了卧室方,探了一下女人的温度,貌似下降了一些。心里琢磨着,屋里要多准备一些来自国内的米饭粮油了。 “唔……” 轻轻的哼声,像爱娇的小猫似的,她的唇很红,像被刚刚吻过。 他知道这是发烧的效果,但忍不住,还是倾身吻了吻。 她很乖。 这是他第一次看她生病,所以,嗯,他有些忍不住了。 深吸了一口气,他才站起身,轻轻离开了房间。 陈子墨看着出来的男人,再一次有种被狗粮撑到的感觉。 曰他大爷的,不就是照顾个生病的女人,这男人怎么就跟十八少年新开荤似的,整天都春风满面,春光灿烂的,就差在他大脑门儿上写上一个:本少爷今天很爽,万事可奏,有错可免! 向凌睿终于回到办公室后,正在忙碌的人们齐齐抬头,又迅速低下头继续干自己的。 要是他们分神时间太长,被暴君抓到是会被骂: ——你蠢吗?看我就能把事情做完吗? ——刚才让你改的细节怎么还没改完? ——如果你够专注,就不会现在还没有搞定这个鱼尾设计。 等等等。 “先休息一下,报一下进度和问题。” 暴君身后竟然走出一个厨师小哥,推着一车的点心和下午茶。 众人皆惊。 暴君居然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让他们休息,还有美食犒劳?! 简直奇迹啊! 以暴君以前的习惯,吃了东西容易困顿,还不如饿着清醒点儿,要在一种“不满足”的情况下,更能催生出强烈的欲望和灵感。 但没人敢表现出来,说了声“谢谢”,鱼贯而行,上前各自领一杯水一个小蛋糕,坐到自己的位置上,专心吃。 暴君做事情专注至极,要求他的团队成员们也必须具备这种精神。 虽然苛刻至极,让人喘不过气,可是暴君的才华无人能及,从他这里训练一年时间,出去的都足以担当一区封疆大臣,无数的人挤破了脑袋想要被暴君虐。 不过,现在在场的人都是新人,只跟了向凌睿半年多。 半年前,向凌睿的工作室仍处于半休息状态,曾经的老人因为暴君大人的身体情况和病情,而无法继续共事,全都辞职离开了。 这一次的秀场,仔细算起来是向凌睿阔别时尚圈三年后,首次亮相。 而没有安排在法国那边,也有团队太年轻、还需要磨合这方面的原因。 新团队需要磨合,前期的运作是有些痛苦的,众人都被这位传说中的大人物骂到脑袋发冰,战战兢兢,日日爆肝,做过恶梦,有的甚至在吃安眠药,还想过要辞职的。却忍不住为其构思所折服,在不断的焦虑中终于熬到今日,暴君大人终于确定要发布新品,开私人秀场了。 私人秀场啊! 这可不是人人都开得起的,首先一个要求:开了你得有人来。 来的当然不能是那些个阿猫阿狗、不入流的人,必须是知名的大明星,知名的时尚达人,知名的时尚杂志编辑、评论家,各大品牌公司采购商,世界超一流的名模,甚至是各国皇室贵族捧场。 否则,也不过就是打个水漂,走个过场,很快消声匿迹。 可暴君不一样,暴君就是这么叼,一呼百应。就算不在米兰,也有人挤破了头地想要来参加。 年年新人辈出,想要争得出头的机会,普通人必须找一个好平台,好老师。而暴君大人的平台,那是众多新兴设计师们和模特们的天堂,以及,地狱。 向凌睿是个暴君,也是少见的创新者,敢于启用新人。 众人谨尊暴君令,开始做工作汇报。 每个人说完后,都等着暴君的批评和冷暴力肆虐。 然而,就像今天的下午茶一下不可思议,暴君今天似乎……挺温和啊! 挨个儿点评了一下,最严重的就是重新做,没有被骂。 完后,众人觉得如置梦中。 有人大胆地提了一个问题,“雷奥先生,您……您的小女朋友,现在还好吧?” 向凌睿微微皱起了眉头,旁边其他人都在给那人挤眉弄眼不要过问暴君大人的私事,这简直就是暴君大忌中的大忌。 但人家已经骑虎难下了,只得硬着头皮说完,“我听说,如果能弄一些乡土,放在屋子四周,或者花草植物什么的,会更好一些。据说,闻一闻土腥味儿,都会有缓解作用。” “真的?”向凌睿刚刚蹙尖的眉,慢慢放了下来,“乡土。” 另一个人见有戏,忙道,“唐人街有卖的。据说,品种还挺多,还有鲜花。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 “小黑!” 向凌睿瞬间换成了中文,一叫。 陈子墨正在茶水间里,跟一个金发妹子玩暧昧,约晚餐。这一叫,差点儿扑人家身上,连忙跑出来报到。 “跟我去唐人街。” 众人顿时傻眼儿了。 这不是正在听工作汇报,还要接着忙活儿吗?怎么突然就变了?这立马就要去唐人街给小女朋友买乡土的暴君,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暴君吗? 虽然众人都是新员工,但,这里还有一个老员工啊! 等暴君大人一走,众人全围着老员工八卦开了。 老员工就是刚才给新人打眼色的那位,“你们不用惊奇了,我最惊奇的好嘛!安吉拉小姐在的时候,暴君一样工作,一样骂人,一样没水喝,绝对不可能放下即将开锣的秀场,跑去……” 就为了买一盆土。 哦,不对,这盆土是飞越了半个地球、几千公里的土。 暴君做事要效率,行动力更是超一流的。 出去一个多小时,掐着陶小朵醒来时,回了公寓。 于是,著名的八卦频道、脸书推特等时尚圈子小组,纷纷传说:在暴君秀场要开罗的前一天,暴君似乎将发新招儿,从唐人街“采风”一个多小时,回来时抱着一个圆圆的黑色陶盅。 不知道这里面,装着什么秘密武器,一时间引发整个圈子对明日的时尚秀展的极大兴趣、空前关注。 讨论主题迅速成了热门帖子,很快刷上了内部第一热门话题。 诸如以下: 黑色陶盅,黑色陶盅,黑色陶盅。我猜明年一定火黑色系,圆形图案主打。 胡说。我觉得应该是陶瓷元素,东方特色。 亚洲的原料布肯定要再涨价了,得赶紧去采购一批,拼团的有吗? 不不不,你们难道没注意,暴君亲自捧着黑色陶盅,但他穿的是白色系。很可能他要做大撞色系列…… 那时候。 陶小朵对着那盅罐子吸了一口,闻到了淡淡的泥土清香,对着灯光照了一下,居然还是黄泥巴。 问,“你确定,这真是从我们川省挖来的土?” 陈子墨倚在门口,已经没有吐槽的精力了,嚷道,“不知道。反正,价值一千英磅。人不识货,钱识货。您老将就着用吧!” 向凌睿又拿出了一个挺漂亮的绣花包,让陶小朵带在身边。 “店家说,这里面有泥土混着中药包,可以提神醒脑……驱邪。” 陶小朵闻了闻,味道还不错,但看着男人认真的表情,有些好笑。 “向凌睿,你是不是被吓到了?” “……” 她抚抚他的脸,“我觉得我好多了。但是一想到你花了一万块钱人民币给我买了一盅土,我觉得有点肉痛呢!” 他一笑,“那就多吃点肉,补回来。” “哦,我好像饿了。” 两人对视着,对视着,嘴儿就碰到一起了。 陈子墨再次暴走,“你们两个差不多一点好不好。向小二,你到底还要不要工作了?再过十个小时,你的秀场就要开了。外面还有一屋子人等着你。还有,那个桃花精,你的年假还只有五天了,你是不是打算继续躺床上啊?” 闻言,两人只有分了开。 陈子墨看着终于各归各位的人,突然觉得自己真像个冒死进谏、肚脑涂地的忠臣啊~~~~啊呸! 他不是奴臣,他要振作。 陶小朵喝着奶油浓滑菇粥,问,“那个,明天你要工作,我可以去看看吗?” 向凌睿本来想立即说“是”,但突然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道,“会很无聊。等完了,我陪你逛伦敦。” 陶小朵眨眨眼,“可是,我以前看时装发布会,都很热闹的,会有很多漂亮衣服,模特,可以看。” 向凌睿微微垂眸,没有立即应下。 “雷奥,你是不是不好意思,我看你的作品啊?” 陶小朵想到了自己做为作者的感受,有时候的确不想身边太亲近的亲戚朋友看自己写的小说。虽然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可有时候取材来自于生活,怕被人误会。 人和人,其实是非常容易误会的,不管有多么亲近。总存在各种各样的,不确定性和未知数。 “要是你真不好意思,那就算了。我和小黑先去玩,回头你忙完了,我们接你一起吃喝玩乐,好不好?” 对于小女人如此体贴,向凌睿欲言双止,终还是没有再多说什么。。 其实,他只是不想让她看到工作中的自己,那么暴君的样子,怕会吓到她。 这次她生病,那么柔弱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可以为她做很多事情,可以照顾她,让她彻底依赖自己,很满足。 他从来不知道,有一天会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小心翼翼,生恐出错,又把她吓跑或气跑了。 以前,他见父亲对母亲如此,从不以为然。 “只要你高兴。” 向凌睿握着掌心里的手,柔软娇小,心底也直发软,好像她要什么要求,他都愿意答应,甚至无理取闹也可以。 陶小朵笑笑,“那回头我们去探险,回头跟你分享一下我的奇遇。” 陈子墨哧笑,“奇遇?!这座城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熟得跟自己后花园儿似的。闭着眼儿光是闻味道都不怕迷路,还能有啥奇遇。” 陶小朵给了他一脚。 这一日休息后,隔天再睁开眼时,陶小朵觉得自己终于生龙活虎了。 她换了一身很运动的便装,扎头发时被男人拉着进了衣帽间。 “向凌睿,今天我们计划自驾游呢。做得太精致,弄乱了就不好了。” “不会。” 一刻钟后,一个梳着萌萌哒丸子头的女人,让见者都不得不惊叹暴君大人的神之手。 陶小朵很满意,送上一个大大的香吻。 向凌睿抱着人儿,开始舍不得松手。 这时候,助理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因为在天没亮的时候都去现场布置了。以往他们最最最最最工作狂的暴君大人早在现场指挥狂吼,各种霸气张扬。可今天,暴君还腻歪在美人榻上,没出门儿。 老天! 助理急得又不敢敲门催促,只得打电话,发消息,瞄到陈子墨时求代为通适。 陈子墨受不了当某人的传话筒,直接把门开了让助理自己去找人说。 助理战战兢兢进门,顺利地就碰到暴君大人正搂着爱妃,亲亲我我,浓情蜜意,简直惊怵啊! “好啦,你快去忙工作吧!” “不急。” “你放心,我会把这一万块乡土带在身边的。” “小朵,千万不要理睬这里任何人搭讪。” “哦?” “小心恐怖份子。” “啊?这个……我不会那么幸运地就碰……” “别和陌生人说话,一切交给陈小黑就好。” “哦,我懂了。应该,没那么可怕吧?” “小朵,听话。” 陶小朵觉得男人好像有些担心过头了,但她是第一次出国,什么都不懂,连英语都说不顺流儿,只得乖乖听话。 “好,我知道了。” 他又亲了亲她的脸颊,然后是嘴,舌,纠缠不休。 亲得一旁傻眼的助理,直接石化,一碰碎成了渣儿。 这还是他们熟悉的、恶名远播的、无所不能的暴君大人吗? 154.世界第九大奇迹 最后,两人还是一起下了楼。 电梯里,还跟着助理先生。 向凌睿看着女子将包跨在肩头,摆弄起两个手机。国内的那只已经没信号了,只能当相机用。国外的那只,信号非常好,就当成通讯器了。 他看着她做准备的样子,眉头又慢慢蹙了起来。 “今天的天气,太阳大,防晒的准备了吗?” 陶小朵觉得已经准备全了,一听这个愣了下。 向凌睿就从兜里摸出了一个来,男人们都以为他会直接塞给小女人,谁知他竟然拧开盖子,就要亲手给小女人抹。 “哎,向凌睿,我自己……” “别动。” “……” 电梯门在这时已经打开了,门外站着高矮胖瘦的一群高鼻子老外,全惊讶地瞪着里面的人。 陶小朵真是尬死了,顾不得一脸的花花白白,攥着男人先离了电梯,两人站在柱子后,将防晒霜环节给完成了。 “这是物理性的,不伤皮肤。若出汗多,四个小时后,需要再抹一下。” “是,向先生。” “小朵,要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不要逞强只顾着玩。” 陶小朵失笑了,“向先生,为什么我觉得你是在带孩子呢?” 向凌睿倾身而下,一手撑在了她身后的石柱上。她以为他又要吻上来,身子直往后缩,靠在冰凉的石柱上,更觉得耳朵烧得厉害。 他只是伸手勾了一下她的下巴,声音低低的,声线像爬了一串电流似地滑进她耳朵里,“我的确想把你缩小,随时带在身上。”激起一阵儿莫名的酥麻。 拇指姑娘?! 哦呜,万恶的拇指姑娘~~~~~ “好啦好啦,公共场合,不准胡乱撩人。” 天哪,老外的浪漫粘人真是要受不了了,从离开国土,他这个本属性是彻底解锁了吧?! 陶小朵伸手推开男人,想逃。 向凌睿长臂一伸,将人勾进怀里,慢慢朝外走。 大楼的管理人员忙迎了上来,齐齐行礼,称呼一声“雷奥先生”,还有那位帅气的男接待员,大胆地询问“女士,您身体好了吧?”,恭敬有礼至极。 回应过后,两人出了旋转门。 门外,已经停了一辆SUV,陈子墨打开车窗,朝两人招呼着。 向凌睿又搂过小女人的脑袋,吻了一吻,吃掉她一半由他亲手画上的唇彩,才将人放开了。 助理先生站在暴君身后,纵观全局,身心震慑,依然静默如鸡。 心想:那位东方小姑娘一定拥有什么神奇的东方魔法吧,居然能让暴君大人如此这般细心照顾,简直就是世界第九大奇迹啊喂!要是告诉其他人,大概没人会相信。 …… 陈子墨带着陶小朵旅游的第一站,就是伦敦金融街。 没办法,这是他混的地盘,他最熟悉,最得意。 从著名的子弹头似的爱保大厦,到老金融街的旧交易中心,吃了中国街上的美食小吃,在护城河里坐游船拍双塔桥景,聊有名的大片故事。 整个旅程是非常开心,大开眼界,还收罗了一堆世界菁英们的新闻八卦,有趣故事。 陶小朵的男朋友机就没离过手,不停地拍照,记下小段子,萌发了好几新的灵感故事。 期间,她也不时将自己兴奋的心情分享给正在工作的男人。 陈子墨故意凑脸拍帖面大头照,照片发出去一瞬间,就被删除掉了。 陶小朵惊讶极了,“呀,他怎么能删除掉我发的照片呀?” 陈子墨呲牙,“这手机是他哥给的,肯定安排了后台程序。这家伙真不要脸,快进群,我要好好骂骂他这个柠、檬、精!” 陶小朵立马就被陈子墨拉进了一个微信群,嗯,国际版本的。她点看了一下,里面的人员并不多,大概就十几二十个吧,名字千奇百怪,有什么亲王大大,王妃女士,小王子,小皇子,叔叔婶婶,哦,还有迪士尼著名动画人物。 陈子墨在群里发照片,很快就有人回复了,呃,是著名的动画人物唐老鸭。 两个人在群里你来我往地互动,瞧着忒有趣儿了。 陶小朵初到陌生群,只看不说话,被陈子墨嘘了好几次。 向凌睿突然出现在群里时,唰唰唰地又把那些照片给删除掉了。 陶小朵一看向凌睿的头像,就笑了。这人在生活里真的有些古板,用的都是自己的真人头象,表情酷得不得了,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向凌睿的动作,立马引起一众群嘲。 子墨小王子:向二,你也成柠檬精了。 鸭肉超好吃:二叔,二叔,小气鬼,羞羞羞。 哦,也就两个在线群友。 陶小朵看得好笑,悄悄私聊过去,“阿睿,你还在忙吗?” 向凌睿是秒回的,“有点。” 陶小朵又打,“人家风景都看腻了,现在想看你。” 这次回复慢了一点点,“你真的想看我?” 这话不是废话嘛? 她立即发了个“吃手卖萌”的表情,“想极了,想得肚子都饿了。” 这回复,隔了一分钟。 “我让小黑带你过来。但是我可能没法照顾你。” “人家不是小孩子,你忙你的,我就想看看时尚秀场真正的样子。” 秀场现场的布置后台 向凌睿看到姑娘拍的“V”手式卖萌大头照,半晌没动。 旁边的人询问问题,一直没得到回应,等了一会儿,发现暴君大人竟然还对着手机在发呆出神,简直不可思议,不得不小小声地提醒了一句。 助理过来时,有些激动地跟向凌睿汇报了目前新增的来宾名单。 “老板,米兰那边秀场的主角,就是抢了咱们人的FA公司。他们的首席设计师菲尔。塞巴斯帝安,邀请的所有采购商都是我们曾经的目标商家。而且他们主打的风格,很多都是抄袭您往年的设计,真是太恶心了。” 向凌睿听罢,没有什么特殊大的反应,但是助理先生很兴奋,“目前,我们只是放出些许风声,已经有人转台来伦敦了。您看,需要我们再继续扩大宣传吗?我觉得,要控走他所有的贵宾,应该不难。” 只要大老板动派一下自己的贵族势力,分分钟秒杀FA公司,秒掉那个抄袭狗菲尔。 可惜,助理先生等了半晌,向凌睿只点了点头表示知悉,便又回对去T台查看准备工作了。 助理先生遗憾了好半晌,直到与那位老员工喝咖啡休息时谈到,老员工揣摸了一下暴君先生的意思。 “这些年,抄袭咱们老板创意的团队和公司不少吗?以前,每年跑来卧底偷咱们颜色的不知有多少。可惜,偷过去又如何,照先生的东方谚语说的,画皮画骨难画心。” 最后这一句,老员工说得腔调很怪,助理先生也深得其精髓了。 但凡是跟着向凌睿工作过的人,多少都会懂一些中文和东方艺术。 “我觉得,先生还是和以前一样的。从来被抄袭,从未被超越。他并不担心,有足够信心,不需要刻意造势,懂行的人就会自己寻过来,塞满整个秀场。” 助理看着目前的来宾名单,还是担心,因为,再过十几个小时,秀场就要开幕了。 “可是现在场上还有空位。按先生以往的规格,从来都是坐无虚席,想进场的站票资格都难求。” 老员工拍拍助理先生的肩头,“放心吧,就算坐不满,隔日的时尚圈儿会大爆炸,会有无数人后悔参加这次秀场。先生就算沉寂三年,也是韬光养晦,绝不是外界传闻的受病痛打击,江郎才尽。” 与此同时,法国米兰 菲尔。塞巴斯帝安的秀场,也正在一片高大上的华丽布景中,紧张地筹备中。 菲尔的助理小姐拧眉找到人,报告,“菲尔先生,到目前为止,又有三家单位说可能来不了。我让人帮忙打听,他们都临时决定转去伦敦,参加雷奥的秀场。” 菲尔从一堆设计纸上抬起头,脸色阴沉,“走了多少,就再联系新的商家,这个还需要我跟你说吗?” 助理小姐抿了抿唇,道,“先生,我已经联系了。可是受退场商家的影响,其他受邀人考虚出席的时间更长了。先生,照这样发展下去,我怕当天的秀场会出现……” “闭嘴,不可能。那个家伙离开圈子都这么多年了,除了日常生意往来,他已经三年多没有出过正而八经的预售设计品了。我不信大家对他还有那么多的期待,那些去伦敦的人,无非就是去试探一下。你再联系他们,让他们醒醒脑子。另外,安吉拉已经答应这次只走我的秀场,她还邀请了好几位时尚达人,和大明星。” 助理小姐听到安吉拉的名字后,立即来了精神,忙回头继续联系来宾事务。 然而,有人在背后小声嘀咕开了。 “要说暴君离开圈子太久没人气了,其实我觉得安吉拉小姐也一样啊!虽然最近一年多都在刷她的励志新闻,可是也没见她出席什么大秀场走秀。” “可不是。虽然纹身很漂亮,可是模特圈的规矩就是不能有纹身。就这一个问题,露身体的都不会选她,难不成她只做秋冬装啊?去拍雪地服广告?” “我听说安吉拉还是跟雷奥公司签的约,代理一年的形象宣传,就这本事也不是普通模特能做得到的。” 一片低嘘声响起,浓浓的酸味儿在女模特群里飘荡。 “依我看,只要暴君动用一下他的贵族圈子的朋友们,大明星什么的一个个不都是闻风而动的。” “可是暴君的秀场从来不会主动请贵族朋友的。” “这就是人家实力了。” “可是这是一个从来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的战场。我不觉得暴君都离开三年了,还能把准世界流行趋势。要真是如此,他干嘛不回来米兰主战场,要开在伦敦那边啊?” “对啊!要是真够有信心,应该直接在这里一决高下,重新起灶。” 这些言论,多少还是传到了菲尔的耳中,他黑着脸进了自己的休息室,一把挥掉了桌上的水果点心。 半晌平覆后,就打了个电话出去。 “安吉拉,今晚一起用餐好吗?”此时的口气都是温柔万千,听不出他之前的丝毫怒意。 安吉拉正在试穿出席秀场的十几套礼服,有些懒洋洋地道,“你不是还在忙吗?明天就开场了,你还要守在秀场看着,万一出事了就不好了。我的大设计师,明天我们就见面了,你急什么?” 菲尔沉默了一下,终于脱口而出,“安吉拉,有不少商家临时换场去了伦敦,你不会抛弃我吧?” 安吉拉心头一跳,提高了音量,“菲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又在试探我?如果你无法信任我的话,那我们还有必要继续交往下去吗?” “安吉拉,我只是……只是听说……我怕……” “菲尔,你就听别人说几句,对我就没有信心了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还在试衣服,为了能帮你。你要是连这点信心都没有,明天就不用开秀场,去跟雷奥拼了!” 安吉拉立即挂了电话,顿时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菲尔和她同岁,都比向凌睿小一点。但是,从做事的手段,专业水准上,以及个人心性上来说,都比不上向凌睿,显得幼稚、脆弱,又容易慌乱。 可是,菲尔是全心全意对她好的,爱慕着她,会疼她,知心知冷暖的。 也许现实就是这么不公平,你喜欢的人优秀完美却不喜欢你,喜欢你的人体贴温柔却总是差一截儿。 她甩下一屋子的礼服,转身进了游泳池。 平板电脑里的八卦段子还不停地跳腾。 “安吉拉,你没想过去伦敦的秀场吗?我听说中,米兰秀场的好多采购商都跑去伦敦了。” “安吉拉,好歹你也签了雷奥的公司,她应该有要求你过去助阵吧?到时候你不就跟菲尔的秀场冲突了,你怎么办啊?” “安吉拉宝贝,我们都去伦敦了,真的很好奇暴君大人三年不开张,一开张会不会破表呢?呵呵呵,你要是能来就好了,不过我们会给你发现场直播的哦!” “安吉拉,你好歹也是前妻的身份,去看看也没什么拉!” “安吉拉女神,您有入场券吗?现在已经一票难求了。” 一群八卦妖精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安吉拉根本不想理睬,感觉每一条与向凌睿有关的消息,对她来说都是一根钢刺,戳得她又疼又难受,偏偏死不了,都是煎熬。 “安吉拉,我听说暴君好像交了个东方小女友,呵护倍至呢!” “你们别胡说八道了,这根本不可能。” “可是雷奥的助理是这么说的。” “谁相信?你信?暴君就是变态,他连安吉拉那么好的大美人儿都不待见,也没见多温柔体贴的,现在会对一个亚洲大饼脸亲亲我我,细心呵护?” “吹牛吧你们!” 155.暴君发威了 “喂喂,小桃花儿,真不去大英博物馆了?” “我给你说,今天开放的场馆最多,我还请了朋友开后门儿的,回头你还可以试穿一下皇后的衣服,戴一下皇冠,拿一下那个东征骑士团巨剑照个相。” “我给你说,这些后门不是一般人都能开得起的,你……” 陈子墨听说陶小朵要改行程,去找向凌睿可不甘心了。 陶小朵笑得很讨好,“小黑,我觉得,大英博物馆留到我和阿睿一起去逛,更有意思。” “什么意思啊?你特么跟我逛了一天,现在嫌弃了?什么意思啊你?”陈子墨一下子把包包扔进车里,一脸的不乐意,跟个撒气儿任性的大男孩似的。 陶小朵坐进车,送上一杯水也被摆开了,也不生气,出口的话依然很扎心。 “阿睿懂艺术,知历史,典故也能信手捻来。跟他逛艺术馆,更有意思呀!” “你……你这个白眼狼!” “我实话实说,要是今天逛金融街,肯定没有跟你逛好玩啊!” “切!” “我说真的,阿睿又不懂金融故事。” 再送上水时,就被抢过去了。 陶小朵好笑地看着男人帅气地打过方向盘,打开了蓬顶,夏日的暖风一下拂乱了她的发,他趁机拔掉了她丸子头上固定的发带,任一头波浪长肆意飞扬,糊了她一脸,调皮得哈哈大笑。 很快就到了秀场所在地。 还是一幢哥特式建筑,据说曾经是公爵的馆砥,现在出租成为秀场。而在这幢复古建筑旁边,又是超现代化的艺术展览馆,里面也有很多个人秀场正在准备中。 他们走过场馆外的广场时,随处可见拿着长枪短炮广角镜头的摄影家,举着反光板的助理,记者,围绕着来自各国、各种肤色的名媛上流、模特明星等等。 陶小朵一下看到了个国内的名人,眼前一亮就想上前拍照,才拍了一张,就被陈子墨攥了回来。 “拜托,别丢人了。走走走!” “哎哎,我有什么丢人的,大家都在拍啦,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大明星。” “切,没出息的,以后你想见什么明星名人,有阿睿在还怕见不到,那什么13线小明星,我都不认识。” “你慢点啦,走那么快干嘛,又不会有人来采访咱们。” “再慢点,你就别想我带你入场了啊!暴君的场子,可不是谁都随便入的,我这张脸卡还能勉强刷一下。” 他们正往大门走时,不知哪个记者叫了一声“路易斯先生”,随即就有一群记者向他们的方向靠拢来。 陶小朵有些懵圈儿。 陈子墨加快了脚步,在靠近那个入口时几乎是半抱起了陶小朵冲过了两个守门人,对他们说了一声,守门人也是一愣,立即挡住了后面追来的记者。 进到门内,就又有两个黑衣大汉上来确认身份。 陶小朵看着后方不断闪烁的快门儿,小心肝儿砰砰直跳。 陈子墨一巴掌过来捂住她的脸,将脑袋连人攥过来,自己挡住了,快步往里走去。 “别看了,回头咱俩的八卦要上了报,你家那只柠檬精一定会大爆炸的。” “有,有这么夸张?这些人,都是采访你的?” 陈子墨没回,只是挑挑眉,一副嚣张霸道拽上天的样子。 陶小朵发现,自己以前还真小瞧了这个家伙。 之前在金融街时,有见面的国人悄悄跟她说,陈子墨在金融圈儿非常有名,有金融小神童之称。只是因为他家世原因,一直很低调,很少参加行业交流,出席行业商会。只有极要好的一些大学同学,同一个圈子的朋友,才能见面聊一聊。 女孩们都称,“路易斯看起来花花的,其实人很好,很幽默,还有点纯情。很多女孩子都想嫁给他哦!” 纯情?! 陶小朵对此不敢苟同。 “暴君大人的秀场向来绝对保密,这边的安保请的都是最昂贵的。” 保镖里有东方人,很体贴地给陶小朵解释了一下。 秀场内,一眼可见银光闪闪的T台,台下全是忙碌的工作人员。 很乱。 “这人太多了,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找雷奥,回头来接你。” 进来后才发现,这场子几乎都被向凌睿包了,若大一个公爵府砥,上下五六层,上百个房间,光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大厅都连着好几个。人来人往,很迷眼。 陈子墨也不想带着陶小朵四处乱钻,先去寻人了。 陶小朵站在一个无人的角落里,四下打望,拿出手机想给向凌睿发消息,不过打好字后她又没有发出去,犹豫了一下,想要给他一个小惊喜。 突然一人伸来,夺走了她手中的手机,她抬头看到一张胖女人脸,画着一个忒红的大嘴巴。 “你是什么人?记者吗?竟然带手机入场,想要偷拍我们的秀场信息,小姐,请你出去。” 说着,大红嘴女人就拔弄起她的手机,想要把相册里的东西都删除掉。 陶小朵微讶,一把抢回了自己的手机,“不,我不是记者。” 大红嘴说了一堆警告的话,她只听出几个词,内容完全一抹黑。这一句她还是听明白了,对方误会了她的身份,以为她是来偷抢内幕的记者。 “我是雷奥先生的朋友,是他邀请我过来的。” 她强调这一句,说得有点嗑巴,好歹也勉强表达出了意思。 大红嘴女人一脸的不相信,但又没时间跟她唠嗑儿,就回头叫保安要把她赶走。 保安过来,大红嘴女人就被人叫走了,也没来得及解释。 保安还是那个会中文的,提醒陶小朵小心引人误会,就又离开了。 陶小朵本来很想拍一拍的,想到“泄密”这个问题,还是收起了手机。四下张望了一下,想起一事儿,又回去找那保安,错过了回来找她的陈子墨。 陶小朵向保安打听了下附近的餐厅服务,就有一家甜品店。 现下正是下午茶时间,她估摸着以那男人工作起来的习惯,肯定没有好好吃午饭。 “谢谢,一会儿东西送来,你就打电话通知我。” “好的,小姐。” “哦,其中一车是给你们保安同志的,不用客气。” 保安向她行了一个礼,又回去站岗了。 陶小朵回到原来的位置等陈子墨时,就被一个瘦高个男人拉住了,“嘿,你是实习生吗?快过来,忙死了。” “啊,我,我不是……我……” “别废话,快把这些礼品分类装好。” 那人扔下活儿,就走了。 陶小朵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不过看到几个已经被装好的袋子,她很快明白了这是准备给来宾的伴手礼。琢磨了一下,就上手了。 殊不知,没找到人的陈子墨可急了,等了半晌没等到小女人的向凌睿,也开始有些烦躁。 “你怎么把她一个人丢下,万一她走丢了怎么办?” “阿睿,你不是吧?她那么大个人,去上卫生间了也说不定。你至于嘛你?” “你不懂,小朵看起来太小,而且语言又不是很通,很容易被人拐骗。” “……”O.O 陈子墨震惊了,“向凌睿,我感觉要是未来你生了女儿,一定是个女儿奴爸爸。” “什么是女儿奴爸爸?” 向凌睿不耻下问,最近他常向陈子墨请教这种“新鲜的网络名词”。 陈子墨左右望望,掏出自己手机,打了几下给好友看百度词条解释,两个男人头碰头的交流得很认真,全程用中文,周围也没几个人能听懂。 解释完,向凌睿沉默了一刻,掏出自己手机,给陶小朵打电话。 然而,陶小朵刚才收手机时怕被人发现误会,开成了静音,一时没感觉到有来电。 她很快地将礼物盒分装好了,还想喘口气,瘦高个男人又跑过来,一看东西都分装好了,检察了一下,还挺不错,貌似表扬了两句,又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地方帮忙。 向凌睿一直等不到姑娘接电话,只有让陈子墨继续去找人。 秀场不大,可也不小,人还挺多,这一找起来也有些费劲儿。 而陶小朵在那人的安排下,靠着瞎蒙乱猜,比手划脚地询问,加自助查手机找翻译,顺利完成了几项项目,还给了其他人一些指导和帮助,让刚开始郁闷找了个语言不通的实习生的人,脸色都好转了。 “佩琪,你该好好练练口语,会更有好路子。” 实习生负责人拍了拍陶小朵的肩头,离开去忙了。 陶小朵抹了把一额头冷汗,心说,她的确挺后悔当年读大学只考了一个四级证书混拿毕业证,就没有再进取向上了。 出国前,她也恶补了些口语,真到用时偏角促襟见肘。倒是前段时间泡在向凌睿的公寓里,看了一墙的时尚杂志,又兼有大神本尊的指点,对于秀场设计的各个主要环节,有一些基本概念。而能得到众人认可,不是她真的有多专业,是她天天跟男人待在一起,耳濡目染更了解他的偏好。 看着忙碌的秀场,她觉得今天也不虚此行,对男人的工作情况更加了解,感觉到这里的工作气氛,印象深刻也能一书了。 看了下时间,她估计着下午茶点心应该要来了,便回去找那保安。 拿出手机时,她才看到男人给她打了几通电话都没接到,忙打了回去。 “阿睿。” “小朵,你在哪里?我来接你。” “不用啊,我很好。刚才我点了一些吃的,现在我去门口接,一会儿给你们送过来。” “我让子墨过来。你在门口等着,不要乱跑。” “知道啦!” “不要再乱跑,手机调成音乐。” “哦。” “小朵,有没有人为难你?” “没有啊,你怎么这么问?大家都很忙呢,我只是帮了一下他们的忙。” “……” 向凌睿心说,这丫头果然被人抓去做事儿了。他的秀场,他最清楚不过,通常忙起来一人当成三个人使,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牛使。因为入场身份资格审查严格,但凡是能进来的人,旁人都不会太设防。 “啊,东西来了,看起来还不错,我知道你肯定还没吃午饭。” “小朵……” “我用你的卡刷的,给大家准备的,算是佛花献佛了,你不用太感激我。” “快点过来。” 通话结束,向凌睿看着手机半晌,才被人叫回神儿来。 陶小朵吃了一个小蛋糕,感觉好极了。 “这一车是给你们大家的,辛苦了。”她把其中一个小车推给了保安,保安眼睛都亮了亮,说了谢谢,将东西交给同事,帮着她往秀场内推去。 进入秀场内时,情况就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听说下午茶是雷奥给众人点的,没人相信。 工作人员说,“这不可能,先生不会允许在这么紧张的工作时间,安排吃东西的。要吃的话,我们都是分批出去吃饭。” “对啊,这样子很容易弄脏现场,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暴君可是会大发雷霆的。” 陶小朵想了一下,道,“那我把东西送到西二厅,那里空着的,没人,你们可以吃完了再去工作。” 一个白人模特说道,“你是哪来的小助理啊?太不懂事儿了。” 跟着一个亚裔模特也附合起来,岛国口音,口气很不屑,“明天就开场了,谁会在这种时候吃这种高热量的东西。” “为了走暴君的场子,我们之前都节食了一周多时间了。哪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这说话的是一个黑皮肤的模特,她是全场最瘦的那种,让陶小朵一度怀疑不会是从非洲难民部落挖掘来的,那两条腿儿细得,怕踢一脚都会断的感觉。 这些人指责完后,都转身走人了。 保安看着陶小朵,体贴建议,“那要不,我们先放到那里去,饿的人想吃的就去吃。” 陶小朵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件蠢事儿,她并不太熟悉这个环境,刚才就因为自己帮了一下忙,得到几个认可,倒是自己有些自大了。 “嗯,这样也好。那就麻烦你帮忙了。” “不客气。陶小姐,你都是好心,只是他们太忙了,雷奥先生的要求很严格,大家才会如此紧张。” “嗯,我知道,是我自己没想周到。” 两人不得不又将四个车慢慢往楼上空地运送,过程中难免左支右拙,其他人都忙着自己的,冷眼旁观的居多。 当一组搬运道具的人进电梯时,差点儿撞到蛋糕车,一个身形胖胖的女人伸手挡了一下,出口斥了道具组几声,那些人立即让开了。下电梯时,胖女士还帮陶小朵推蛋糕车,一边热情地自我介绍,热心健谈。 可惜她语速太快了,而且口音还有些特别,陶小朵听了一句不懂。 保安很好心地牵线搭桥,说胖女士是一位网红脱口秀主持人,叫萝拉。于是当起了两人的翻译员,三个人聊得很不错。半路,他们又碰到一个黑人男模特,主动上来帮忙他们。 黑人模特竟然懂几句中文,介绍说自己家乡是受到陶小朵祖国的援助,大力发展经济之后,自己才有机会出国留学,成了一名模特儿。 陶小朵知道最近十年,自己的祖国在国际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大,口碑也非常好,没想到自己今日能碰到,感觉很高兴,对之前的群嘲也没那么在意了。 三人正聊得开心时,有人跑来找黑人男模,“暴君又发脾气了,骂了好几个模特。你还在这儿干嘛,要是被暴君发现你偷懒,回头咱们都得被换掉。” 向凌睿又发脾气了? 陶小朵还想着,她来这里,本来是存着点儿小心思,想看看男人工作时的样子的。 一听这茬儿,就想跟着那人走。 “哎,佩琪,你去干嘛?小心被暴君逮着,把你轰出去哎!”萝拉吓了一跳。 陶小朵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我们小心一点,不要被发现就可以了。” 回头又推了一车美食,跟了上去。 萝拉很无奈地摇摇,她一眼就喜欢上这个健谈可爱的东方小姑娘,觉得小姑娘年纪太轻了,估计也是慕暴君美名而来的小花痴,怕她惹出麻烦来,本着长辈照顾晚辈的心情,跟了过去。其实也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八卦啊,都是人类的天性。 ------题外话------ 前方高能预警:名唤“小朵”的时尚界“泥石流”滚滚而来,扫荡全场哦哦! 加更来一个! 156.来捋暴君的毛毛(甜甜甜)2更 陶小朵一路行来,发现周围的人声都消失了。 远远,从T台后的巨大海报后面,据说那里是准备的后台,传来一个十分严厉的喝吼声。 不过比对一下她的记忆,这个程度,还不算太可怕。 黑人男模见小姑娘跟上来,有些担心,“佩琪,你怎么来了?暴君现在发脾气,要是看到与秀场环境不合拍的东西,可怕会更生气,更大发雷霆的。” 陶小朵状似害怕地缩了下脖子,却拉长了脖子地往后台的方向看,“我就在一边偷偷看一下,保证不被暴君发现。拜托啦!” 黑人男模看着小姑娘双手合十,作揖的动作,直男心对于这种小小只的动物天生缺乏免疫力,瞬间就心软了。立马让陶小朵躲在自己和同伴的身后,给陶小朵做挡将牌。陶小朵机智地送上小蛋糕,让男模们哭笑不得,都笑称她“ABABY”(中国娃娃)。 萝拉拧了陶小朵的脸蛋一把,叹气,“你这个小丫头啊,真调皮。你知不知道,暴君有多可怕啊?还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陶小朵一边吃着点心,喝着水,一点都不亏待自己,一边好奇地询问周人对向凌睿的印象。 萝拉说,“雷奥真的是天生的天才!其实我对这个领域,了解也不多,都是皮毛唬唬大众还成。但是我看了他的设计,他的专访,他的艺术作品之后,就完全改观的。” 立马捧脸做少女心状,“真的太美,太帅,太神奇了。” 黑人男模也很兴奋地表达了自己的仰幕之情,但随即众人话锋一转,气氛大变。 “雷奥的秀展开展前三天,除了模特必须保持好状态,其他工作人员,包括化妆师,都几乎是通宵达旦地两班倒,整装待命。一旦出错,就会被判罚出场。” “化妆师的一条眼线没画准角度,腮红打得不到位,都会被骂得狗血淋头。” “但凡是模特台上出丑,摔倒,或者掉链子,通通弃用,不再考虑。” “灯光没调好,以后就别想再出现在他的场地上。” “场务管理出了漏子,忘了给客人的伴手礼插上一块卡片,少发一块糖,被他发现一定是革杀勿论的。” “暴君大人是绝对的‘零’容错标准。” 很多问题,在别的设计大师眼里都不无轻重,只要衣服穿好了,秀走顺畅了,都可以包容一二的。 “暴君大人是绝对的完美主义者,在这道主义之下惨死的亡魂不计其数,有人说暴君打下的时尚帝国下埋着无数模特小设计师工作人员的垒垒白骨!” 说这话的是一个白人小模特,本来长得就白,做出一副阴森森的表情时,更吓人了。 陶小朵听得暗自打了个寒碜,觉得,他们说的那个暴君,像是她认识的那一个,可又有些不同。 向凌睿的确脾气很差劲儿,喜欢摔东西,叫人滚。 她不只一次跟他唱对台戏了,现在还好好活在他身边,没有被FIRE掉,还是她作的叫了几次分手,也没分成功,难道是奇迹吗? 她好奇地问了一句,“那,他这么独断专行的,都没有人反抗过他、指出他的错误吗?他不可能不出错的呀?” 萝拉就笑了,觉得姑娘这问题挺天真的,“所有反对他的人,都是手下败将。不然,怎么会称他为暴君呢!咱们时尚圈儿,只有他一个暴君啊!” 这意思就是,向凌睿早就征服了整个时尚圈儿,称王称帝了。 按那句老俗语所说,历史都是胜利者书写的。哪还有人去关注失败者。 “混帐!我说了是柠檬黄,你这个是什么狗屁颜色。重新换!” “这颗钮扣的位置不对,我说了几次了,再来一次,你就直接给我滚蛋。” “不,该死的,你没长脑子吗?这种动物骨胳做的东西都说了不能用,你们想我明天再上动物保护者的黑名单,现场被泼油漆吗?” “你们到底有没有长脑子?!” 向凌睿把布料扔到助理脸上,一巴掌拍飞了一盒钮扣,可怜的裁缝小姐含着泪去一颗一颗地拣,托着一块皮毛的人被直接扣了个什么塑料篮子在头上,一个穿错了衣服的男模特被他扒下了上衣甩到脸上。 种种行径,真是恶劣极了,毫无他一惯在她面前展示的绅士风度,和多年教养。 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发丝被手扒得很乱,深邃的蓝眸在发梢下放射着慑人的冷芒,所过之处,片草不生,一片生灵荼碳啊! 难怪他之前犹豫,不想让她过来,也许是这个原因。 向凌睿接起电话,“陈小黑,朵儿人呢?你到底把她给我带哪里去了?你这个白痴。” 得,连好兄弟都遭殃了。 陶小朵默默在心里给陈子墨说声“抱歉”。 回头看了看蛋糕车上的东西,拿出了一盒专门为暴君点的奶油小蛋糕,嗯,一种特殊口味的咸奶油,不会那么腻,面上铺了一块中式香肠调合独特口味。 她也不知道这个所谓的中式香肠,是不是家乡的味道,也聊胜于无。 黑人男模跟着朋友过去了,一个个表情都像是视死如归了。 萝拉悄悄拿手机在拍暴君的照,其实她自己也是暴君的迷妹一枚,但她也不敢将照片发出去,除非她不想再在欧洲这片土地上混饭吃。 等她拍了几张时,一眼看到陶小朵跟着那些模特混进了后台,吓了一跳。 “佩琪,你快回来……哎,佩琪,你不能进去啊!万一……” 无奈,小姑娘身形娇小,行动力还挺强,在一群大高个儿里钻来钻去,顺畅无比。 萝拉生恐出事儿,也只能腆着脸,往里挤。 向凌睿跟陈子墨吼完电话,差点儿又把手机给扔了,还好他被男助理叫了一声,岔了一下神儿,稳住了手。 男助理拿了一份伴手礼来,让他检察。 陶小朵一看,就知道那是自己刚才整理填装好的,立即紧张起来,并一眼看到了男助理身后不远站着的那个大红嘴女人。 这一刻,四周依然非常安静。 对于刚刚还忙得嘈杂不断的秀场后台,真是非常不可思议的画面。可在向凌睿身上发生时,众人似乎觉得很正常,完全没有什么意外的感觉。 看着一张张紧绷、严肃的神色,陶小朵深深觉得,自己平日和向凌睿待在一起的画风,实在是太过清、奇了。 终于,伴手礼的检察算是顺得通关了。 不过在男助理要将东西拿走,还给大红嘴人,大红嘴女人因为没有被削时一副松口气的表情,突然向凌睿出了声儿。 “等等!” 一片紧绷。 “袋子外面,那道灰是怎么回事儿?” 卧槽,刚才东西都放在地上,有点灰也正常啊,那种包装轻轻一擦就掉了,这个有啥好说的?!!!!! 大红嘴女人几乎瞬间抖成筛糠。 男助理忙一把抹去那道灰,暴君殿下的额头明显皱了一下。 然而,冰冷的蓝眸突然一闪,视线突然落在一处,整个俊脸的线条都似抽紧,一副即将暴发大地震的样子。 众人呼吸都摒住了,却不知危险何来。 “该死的,XXOO¥#?¥#?¥#?¥……” 他突然暴出一串话,看周人的反应必是不好的,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冲到一个模特面前,一把扯下那人头上的一个带着羽毛的装饰品,啪地一下砸在地上。 大声喝斥,语速快极了,陶小朵半句没听明白,知道一定是东西出了问题。 他反应怎么会这么大?这么可怕?吓得周围一圈儿迅速拉大了人圈儿。 接着,向凌睿又恼又怒,拿着那饰品噼哩啪啦骂了一顿,似乎是负责人上前来道歉,手上还拿着一盒子饰品。 向凌睿不仅不给机会,一把抢过那盒子饰品,开始一件一件地砸,那里不乏钻石项链,价值不菲,吓得那人啊啊直叫,去抓向凌睿的手,两人当场撕扯起来。 那饰品负责人个子小,生得挺装实的,一着急,撞过去时,一下把向凌睿撞得一晃荡,身形就朝一边的桌角撞去。 “阿睿——” 在这激烈的时候,没人想起向凌睿的腿脚是有问题的,经不得撞击的。 陶小朵已经先冲了出去,从侧方一把抱住了向凌睿,随着冲势朝后倒,本来想避开桌角的,没料脚下又踩到东西,一歪撞了上去。 本来等着吃痛的,不想腰上一紧,似又被人抱住了,撞上一个软呼呼的肉垫子。 她一侧头,才看到是萝拉跑了出来,当了她的肉垫,把那桌子给别开了,让他们两人逃过这一击。 “阿睿,你没事儿吧?” 陶小朵跟萝拉道了歉,就紧着向凌睿问,还上下去摸他的腰、看他的手。 向凌睿终于看到心心念念的小女人,刚才还抱着他躲过了一击,这会儿又那么着急他的样子,心头刚才的火气兹地一下全灭了。 “小朵……” 他的声音还残留着发怒后的些许沙哑,放软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点点脆弱,撒娇的味道。 “哎,蛋糕都毁了。”刚才她拿着的那个他喜欢的口味小蛋糕,已经与一地的漂亮水晶钮厮混在一起了。 “我就晚来了一点点,你干嘛跟小黑发脾气啊?” “你看看你,又乱扔东西,而且还是你工作要用的。”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嘛!干嘛那么凶?” “对了,你是不是已经忙了一整个早上了啊?” 站了四五个钟头的话,那他的脚一定很难受了。这个男人,真是忙起来就没个把门儿的。难怪助理先生那一脸为难的样子,想必也吃过几顿排头了。 其他人被小女人这一瞧,连惊讶的眼光都来不及收回,简直、太、惊、讶、了——居然有女人敢对暴君大人如此喝斥呼吼,都没有被拍飞的! “阿睿,我们去旁边休息一下。好不好?” “好。” 陶小朵拉着向凌睿往助理先生指的方向走,那里有一间休息室,里面还放着一架轮椅。 他们二人说的是中文,说得又快,周围懂中文的聊聊无几,多数都听不懂,看到他们现在这个熟悉的样子,都有些傻眼儿。 当那突然冒出来的东方小女人,将暴君先生劝进休息室,全程顺畅无一丝异恙,大门关上时,现场还静悄悄的,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满心疑惑都快爆炸了,也没敢再出声儿,生恐此时的平静是幻觉,下一秒就会被打破。 终于坐下后,陶小朵轻轻揉着男人的大腿,周围还有外人,他也没回避,由着她给自己摩擦放松肌肉,手法都是她早早在军区疗养院时,跟主治大夫学过的。 她跟他介绍了新认识的两个朋友。 向凌睿看着还一脸懵逼的萝拉和黑人男模,表示了谢意。 陶小朵埋怨,“又忘了医生说的,每个小时都要坐下来休息,这样才能长长久久地使用你的义肢啊。” “小朵,你去哪里了?” “我能去哪里?我不一直在这里,围着你转悠呢!” 说着,她回头就从男模特帮忙推进来的蛋糕车上,拿出那块咸蛋糕,给他勺了一勺,还故意把奶油弄他唇上,糊了个弯胡子出来。 萝拉和男模见了,都忍俊不禁,更震惊暴君先生居然没有生气,还任由小女人上下其手,嘀嘀咕咕地被念叨了这么久,全程都平静得……像只被捋顺了毛毛的大黑背。 天哪,他们是不是眼花了? 这不是他们的幻觉吧? 暴君殿下也有这么听话的时候? “小朵……” 听这口气,好像在撒娇啊! “我没看到你。”他握住她手腕,没有吃。 “你现在看到了。”她甩开他,又递上一杯牛奶。 他喝了一口,口气又恢复慎重,“你不能乱跑。” 她不以为然,“乱跑怎么了?我也找到你了啊!” 还得意地朝两个好友撸撸嘴,“瞧,我还交到新朋友了。他们都懂一点点中文,我也会一点点英文。我们聊了你的八卦哦!” 说到这里,她有点儿小得意。 “我的八卦?”向凌睿回头看向那两人,两人立即堆笑,一副惶恐讨好状。 陶小朵拍了男人一下,“哎,你不要那么凶啊!” 向凌睿收回眼,突然捻起她的下巴,吻了下来。 “唔?” 这是搞啥? 当事人懵逼了,旁人这会儿眼睛雪亮雪亮的了。 知道暴君大人这是在证明东方娃娃的身份地位,画地图宣示所有权呢! 这一吻时间也不长,但男人很霸道地钻进她嘴巴里用力搅了一圈儿,害她本来就红红的脸更红了。 向凌睿放开人儿时,看着她泛着湿意迷蒙的眼神,方才心情彻底恢复,一身的戾气和烦躁也一扫而空。 “你不该让我等那么久。” 他说。 眼神和口气,都是他们独处时惯常的撩人。 157 最美(爆甜) 当休息室大门关,十秒后,现场一下嘈动了。 几乎所有人,都涌向助理先生,询问那位东方小女生的来历。 在这些高鼻子的西方人眼里,陶小朵看起来太嫩了,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她今天的衣着品味和风格,都能看到暴君大人的手笔。 但是,暴君向来并不喜好亚裔模特。有,也是风毛鳞角的那么一两个,也并不怎么受重视。更多是出于营销和市场舆论考量,省得一些评论家老是挑毛病,说他自己拥有亚裔血统,却看不起亚裔模特什么的。 这个东方娃娃,看着那么娇小的样子,却敢去抱暴君,还说服了暴君,进屋子里休息。 这对于被疲劳轰炸了快一整天,都没有好好休息一刻钟的众人,简直就是奇迹啊! 太让人好奇了。 这时候,之前与陶小朵有过短暂接触的两个人,一下成了香钵钵。 大红嘴女人先攥住了助理先生,说出之前遇到陶小朵时的事儿。 “那个女孩不像是咱们请的工作人员啊?我看她连身份牌都没有挂。可我看她和保安说过话,应该是有被审核过身份,我只提醒了她不能乱拍照,就走了。这……没什么问题吧?” 助理先生没有得到自家大老板的许可,这会儿是不敢透露陶小朵的身份的。 因为,暴君大人极重视个人隐私的,没有他的许可,他们就算知道那是老板的新女朋友,也不能说。 助理先生道,“你没把人赶走,就是万幸。其他的,回头还得看老板的意思了。” “天哪~~~” 大红嘴女人抚着胸口退出了人群。 这下激动的就是那位使唤了中国娃娃的瘦高个男人,扒拉开人群后,急着将之前的事说了出来。 一直吓得拍胸口,“天哪,我还使唤了她,让她装了两百多个伴手礼。天哪,暴君要知道我使唤了他的女人,会不会把我分尸啊?” 助理先生依然很沉着,“这个,应该不会。刚才老板检察伴手礼的时候,也没有说什么,你不用太过担心。至于,咳咳,陶小姐她帮忙的事情,你回头还是要表示一下谢意的。” “天哪!我怎么那么混,居然都没发现她没带实习生牌子,可是,她说她来得太急,没办牌子啊?” 众人,“……” 心声:不愧是暴君的女人,都是不按正常路数来的奇葩啊! 换了谁是暴君的女人,不大张旗鼓,敲锣打鼓地宣扬得人尽皆知,努力坐牢这个暴君皇后的宝座。这个东方姑娘,还真是……奇特啊! 在外面都乱成了一锅粥时,休息室里的气氛,已经美好如春了。 “臭丫头,你特么的跑哪儿去了,找死爷爷我了。” “去你的,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刚才就在二楼那里,跟一个金发小姑娘聊骚呢!” “我去,你,你胡说,我刚才只是跟人家打听一下你的去向。” “呀,我胡说,那信不信我现在就把那姑娘找出来,问问她是不是已经有你的手机号码了?” “你,你个白眼狼,好歹哥哥我也给你买了一只烤鸡啊!” 陈子墨一把将手上的盒子递了出来,那浓郁的香气立马唤醒了在场所有人的味蕾。 陶小朵立即马抓过袋子,吸了一口,就对男人说,“阿睿,我都饿了,你饿了没呀?” “饿了。” 众人看着向来傲娇,从来不会在工作的时候表达这种“俗气的生理欲望”的男人,竟然满面春风,眼神带笑地,乖乖应了一声。 除了陈子墨,其他人的灵魂都推倒一地。 “哦,你等一下,我给你弄好,你再吃。现在你先吃点点心,喝点水,垫个底。” 小女人开始找操作工具了,气场主控全场。 “对了,我在楼上还留了不少糕点呢,本来想分给大家吃的。” “我来安排。” 小女人回头一笑,先撕了一块鸡肉,送到男人嘴里。 两人互宠互甜的模样,生生地把一屋子的单身狗虐得心肝胆颤儿。 尤其是才刚认识的萝拉。 萝拉一边帮忙,一边小小声地,减慢了语速地问陶小朵,“佩琪,你是暴君的女朋友?” 陶小朵看看男人的方向,小小声说,“这是秘密,你千万别告诉其这里其他人。” 萝拉表情僵住,“真的?你们……” 陶小朵小脸还红着,“我们才交往不到半年。” “半年?”萝拉收里梳理着暴君这半年的八卦新闻,“你就是传说中那位,打败了天使的东方小情人啊!哦,抱歉,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现在暴君已经离婚了,前不久安吉拉小姐已经公开表示两人早就在年初时办理了离婚手续。” “东方小情人?” 陶小朵重复了这一个词,其实多数话都没听太懂。 “就是小三儿!”陈子墨已经摸了一只鸡腿,边啃边给她翻译,一脸的欠扁状。 陶小朵脸色就变了,“我什么时候被小三的,我怎么不知道?” 陈子墨耸耸肩,“那你继续装不知道吧,阿睿为这事儿可发了不只一次脾气,跟他哥都大吵了好几架,还摔坏了几次手机,跟你也闹过。” “跟我闹过,可我又不……” 咦?!不会是指这前他回欧洲几次,都有她的原因在,里面还有“被小三”这事儿的问题吧! 既然知道了这事儿,陶小朵是不可能放之不理的。 回头把烤鸡剔骨撕好之后,招来向凌睿问话。 嗯,她是真的抬手,招一招的。 这看在其他人眼里,又是一片惊怵! 这简直是对暴君大人的大不敬啊,怎么能挥挥小手,就叫人过来,应该是主动端着美食佳肴上前进献啊! 向凌睿过来时,俯身就要亲。 陶小朵被亲到脸,有些怪嗔地瞪他一眼,将人摁回椅子,塞了一双筷子给他,开始盘问。 “我听说,我之前在这里,被小三儿了?你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啊?” 其他人都坐在一边吃肉肉,喝奶茶,瞪大了眼睛看两人交流。 虽然,都听不太懂中文,都要向陈子墨请教具体内容。陈子墨都是挑三拣四地、添油加醋地进行翻译,风格挑选的小绵羊驯养了一头百兽之王,听得众人直瞪眼儿,惊叹,这真是一段经典的——美女与野兽的故事啊! 向凌睿一听,脸色就变得不太好,冷冷地扫了周人一眼。 众人齐齐噤声。 陶小朵,“你别吓大家,我在问你话呢!” 她伸着一根手指,把男人的俊脸拔过来。 向凌睿眉间蹙起,“我件事我稍后给你解释。” 陶小朵想了一下,道,“那好吧!那……这次秀场和发布会,你的前妻她,会出现吗?” 向凌睿,“应该会出现。小朵……” “等等,”她举手打断他,“我就是想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再说,你也知道我的前度事件了。” 向凌睿抿直了唇角,慢慢道,“可以。但你不能胡思乱想。” 她看着他担忧的眼神,漂亮的额角上蒙着一层湿意,她抬手为他拭去。 “人类会恐惧,都是因为不了解。” “小朵,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真的?” 他明显顿了一下。 想到自己旗下的公司,给了安吉拉最好的品牌代言机会,一年到三年期的。且,安吉拉的那个经济公司,也是当年他专门为她成立的,一切围绕她的发展进行规划和打理,里面的专业人士都由他亲自审核过。 两人关系结束,经济公司的法人代表之一依然写着他的名字。公司里的重要骨干,依然每季度会直接向他汇报那边的工作进展和安排计划等等。 她垂下头,慢慢脱掉油腻腻的塑料手套,起身要扔进垃圾筒里。 他眸色一紧,一把将她抱住。 “哎……”她吓得只来得及举起手上的油套儿,怕沾到他身上。 “向凌睿,你干嘛啊?” “小朵,你要相信我现在只喜欢你一个女人。” 他口气认真地说着,并且还用英语重复一遍,接着又说了其他语言,她没听懂,但看他认真又小心翼翼的表情,她知道他的不安。 “好吧!”她在心里叹息一声,“这事儿我们回去再说。现在,你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她看了看时间,“可以陪我睡个午觉吗?” “好。” “那过两个小时,再开始工作,好不好?晚上加班,我给你做宵夜?” “都听你的。” 两人这样普通又甜蜜的情人式相处,让其他人看得暗自直搓鸡皮疙瘩。 心声:原来暴君大人还有如此“柔弱可欺”的一面,今天他们真的大开眼界了。 之后,萝拉对自己八卦的行为,跟向凌睿道了歉。 向凌睿听了,神色冷酷一如对待所有外人,两只眼睛跟刀子似的刮过,让萝拉心下直打颤儿,出了一背的冷汗。 最后还是陶小朵帮忙说情,表示萝拉帮了自己,八卦是主播的天性,比起其他冷眼旁观的人好多了,而且刚才还救了他们两人。没有因为向凌睿的身份,就当舔狗。三观齐备,是个热心肠的人,愿意交这个朋友。 萝拉听了陈子墨的翻译后,很高兴地抱了陶小朵一把,看到向凌睿脸色又变,哈哈笑起来,也没有初时的尴尬局促了。 “雷奥先生,其实我是想跟您做个采访,问问您对异型模特的看法?说实在话,我不是女权联盟的人,但我很不喜欢时尚界过于追捧单一的美人标准,我觉得美应该是多元化的。” 陶小朵一听,直点头。 原来,萝拉给一些大码品牌做过模特,她的形象气质非常好,让人看到第一眼就觉得非常舒服自然,不会因为她的丰满而减损了对她的欣赏。 “早些年,老佛爷都大捧娃娃脸、小矮人模特,为什么对丰满的人这么不公平呢?” 向凌睿道,“他们不是反对丰满模特,而是反对北美时尚界借女权之名,攻击欧洲时尚界。” 他的一针见血,也让众人即惊讶,又惊喜。 暴君从来都是走在时尚尖端,洞悉市场风潮变化的第一人。 他毒辣的眼光,几乎无人能及。 “雷奥先生,您真的觉得,我们胖子没有资格登上国际最时尚前沿的T台吗?” 向凌睿表情不变,仿佛这个问题他早就深思熟虑过,都没有想太多,道,“服饰是为人服务的道具,不是人类的束缚。每一种美,都有她存在的意义。” 他说着这段话,慢慢转头看向正在吮手指香味儿小女人。 然后,他很快拿过了纸盒,抽出一张纸巾给她,她摇头要求“湿的、湿的”,他宛尔一笑,又接过陈子墨递过来的湿纸巾盒,给她擦手指头。 这是一个拥有完美的东西方混血、外貌360度无死角的气质男人,甜蜜宠溺一个可爱的大饼脸东方小女人的画面。 本来该是很不搭的,现在看在众人眼里,简直惊人的和谐,独一无二。 每一种美,都有她存在的意义。 现在他面前的小女人,就是他眼里的最美。 之后,陶小朵和萝拉聊天,知道她是为了给她们一个大码模特经济公司,寻求出路,才大胆地跑来找向凌睿。 陶小朵看了模特们的DM画册,惊叹连连。 向凌睿把这个单子,交给了助理考察策划,投资的意愿已经有了半成以上。 陶小朵故意小鸡肚肠地对男人说,“向凌睿,你肯定早有预谋了。难怪之前老给我喂那么多好吃的,害人家崩掉了一颗钮扣。等我长胖了,就跑不动了,你也不怕追不上我了。” 向凌睿听了,足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个小女人的脑回路,这次又综合嫁接了一些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儿,又好气又好笑。 至于一旁正和人商量的、唯一精通中文的助理先生,强忍着暴笑的冲动,憋成了内伤。 陶小朵信誓旦旦,小剧场很热闹,“等我长胖了,你就设计胖美人穿的衣服来讨好我,想让我一胖不回头。到时候,做宣传都很省了,打一条暴君雷奥的女朋友也是100磅的小肥妞儿。来啊,看啊,胖美人们也可以泡到这么优质的帅哥哟!” 于是,第一次在暴君的工作室里,暴出一片笑声来。 众人心说:暴君真的变了! 无人时,暴君透露了自己真正的心思。 “小朵,我有办法让你永远也不会胖。” “什么办法?” …… 一条英吉利海峡的另一岸,米兰。 安吉拉刚住进酒店,就收到了一堆人的八卦和问候。 “亲爱的,你听说了吗?” “什么?” “雷奥他新交了一个东方小女友,宝贝得不得了。” “是呀,听说他都把人带到工作场所,甚至为了小女友吃东西,中断了工作,还给所有工作人员放假,就在昨天秀场的最后准备时刻。” “天哪,这简直就是闻所未闻的操作。” “暴君从来没有为任何人改变过工作节奏,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真爱?” 安吉拉面上的笑容差点儿挂不住,“呵,都是传言,这不可能。” 立即有人送上证据,“诺,这张照片,貌似是经过雷奥允许才发出来的。” 照片上,是一个三屋的蛋糕车,周围一圈儿人举着手里的蛋糕,比着“V”手式。水印打着时间、地点。 照片被所有工作人员转发,附上了各种心情留言,从中可以感受到他们当时工作的心情,以及对雷奥突然给众人放假休息,还送上下午茶点心的行为,震惊又欣喜。 没有任何人透露,这是因为一个东方小女人的缘固。 私下圈子里,早已经传遍了关于“东方娃娃”的传说。 当安吉拉进入秀场环境后,被问得最多的就是,“安吉拉小姐,您知道雷奥先生为了新交的东方小女友,打破一惯的工作作风吗?” ------题外话------ 我们小朵这条“泥石流”,流量即将加大,滚滚而来辗压西洋鬼子们。嗷! 158.她的男人,十项全能 秀场当日 上下两层的观众席,下层的观众多数为服装厂商和经营商,上层多为看观,诸如名流、记者等等。 陶小朵选择待在上层欣赏全景,手里拿着个小眼镜儿,这里瞄瞄,那里瞅瞅,很能满足她旺盛的好奇心,和八卦欲。 网红女主播兼大码模特萝拉精通明星、媒体八卦,在场嘉宾的个人秘辛都能如数家珍。陈子墨是贵族圈子里的大少爷,前来捧场的贵族们都是最后时间进场,不少人都会主动朝他打招呼,他就会给陶小朵介绍一二,惹得两个女人都笑个不停。 临到开场时,T台背景台上,一幕垂纱缓缓升起时,露出一副约一人高的古木架子鼓。在一段庄严而隆重的古典音乐声中,一个胆胸露背、肌肉垒垒、浑身抹着亮黝黝的桐油的帅哥,手执一双红包头击鼓锤,扬武健臂,“砰砰砰”地敲起来。 陶小朵不禁低呼,“这个是击鼓出战的意思。” 萝拉道,“雷奥先生的中国元素,应该是时尚界里运用得最好的。” 陶小朵疑惑,“可之前中国有名牌设计师,得过大奖,创办的公司在我们国内也很走翘的。” 萝拉想了下,“嗯,我也知道你们国内的几个男设计师,也相当惊艳。不过你知道在这边,大家更认同雷奥的设计。” 陶小朵撑着下巴,“可是我觉得,我们国内的设计师也很牛。我之前看他们设计的西装上的中式图腾,很漂亮,用色和图案搭配。他好像这次没有设计男式服饰呀?” 陈子墨闷笑一声,“你觉得一个正在热恋的男人,会有功夫去设计自己穿的衣服?” 陶小朵脸一红,瞪过去一眼,惹得两人都低笑起来。 新品发布会正式开始,场上的模特一个接一个走出来。一楼的商人们仔细打量,不时人群里发出阵阵惊叹低嘘。二楼的闪光灯几乎在T台上空织成一片银幕,交谈声不绝于耳。 陶小朵听不懂,萝拉和陈子墨就给她翻译,多数都是溢美之词。 陈子墨举着酒杯,和两个女士一叩,道,“这一次,我们阿睿又是大满贯,根本不用担心。” 他口气里的笃定和洋洋自得,毫不掩饰。 陶小朵一边拍着照,一边划拉着头日拍下的不少照片。其中,最令人移不开目光的就是男人工作时的样子,在混乱的秀展后台,男人穿着随意的白T黑裤,衣角随意扎在裤头里,一个肩头被卷歪掉,一手插着腰,一手在工作薄上写着什么。 他的腰间围着一个他专用的工作袋子,里面放着很多神奇的工具。当他走到模特身边时,拿出一物给那人变幻了发型;在化妆师身边,他随手一个小扫帚,就让模特惊艳;在道具师那里,他拿出个大钳子帮忙,也让师傅们佩服不矣…… 他像个十项全能的神,游走全场,指挥若定。 他的专注,宛如一道激光,直指目标,绝不虚发。 他站在那里,只是静静地沉思,一动不动,精致的侧廓,帅气的身形,完美而无可匹敌,几乎所有的光都聚集在他一人身上。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如同海报剪辑,令人移不开眼光。 看得人心悸,呼吸都乱了。 她忙放下了手机,悄悄平覆心头的悸动,然满面的绯色早已经泄露她的暗暗怯喜的心思。 哦,这个男人现在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她陶小朵的。 突然,二楼的现场有些噪动起来。 好几个包厢里的人,都朝对面的一个方向看去,指指点点不知在说什么。 萝拉立即提醒,“安吉拉。希克斯好像来了?” 陈子墨正会在椅子里玩手机,一听这茬儿蹭地站起来,就抢了陶小朵手上的小眼镜去看。 陶小朵直问,“喂,在哪里,给我瞧瞧。” 陈子墨瞧了半晌,似笑非笑地把小眼镜还给小女人,道,“哟,你真那么想看阿睿的前妻长什么样儿?想知道安吉拉的八卦不?” 陶小朵白了他一眼,不搭话,就朝那方向望。 一双明亮的蓝绿色眼眸,直直撞了过来,像是正看着她的样子,她心头一跳。 微微移开小眼镜,发现那用彩纱包着头的白人女子,朝面对着他们这方,目光冷直,面无表情。 即使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也更展露出了她完美得无可挑剔的纯西方面孔。只是这么远远一看,也能感觉出她无与伦比的美貌和气质。 最让陶小朵难以释怀的,是这个叫安吉拉的美女,个头约约近一八零了。这样的身高,站在向凌睿那近一九零的身边,该是何等的相得益彰、郎才女貌啊! T一T 男人就算少了三十公分,挺直了腰也比她高一点的好不好。 天,为什么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在他面前像个未成年小朋友啊? 萝拉还在低声劝慰陶小朵,中心思想就是不要以貌取人。 陶小朵已经捂脸,跌坐回椅子里,“你们别说了,我觉得我和阿睿站在一起的画面,实在是有点儿辣眼睛!” 陈子墨添油加火地,“哟,你现在才有这点儿自知之明。回头开庆功宴的时候,记得穿上你的恨天高,把胸再垫大一点。” “去你的!”陶小朵气得又一踢,可惜现在已经踢不到了。 萝拉回头提醒陶小朵,“佩琪,安吉拉走了。” “走了?”两个正打闹的立即转过头。 台下传来一声金鸣,不知何时那放着架子鼓的位置,已经换成一面金黄色的大锣。 鸣金收兵,秀展结束。 向凌睿率众出场,向参会嘉宾们致敬。 恰好一个知名的特邀记者,伸长了话筒采访,问,“雷奥先生,您这三年来的首秀,看起来与以往的任何主题都不一样,好像变得更温柔了很多,您可以谈谈,这次构思的灵感来源是什么吗?” 其实现场这个场合,并没有安排答记者问,但那记者似乎是太激动了,悄悄越过了媒体区,挤到了T台前,敢于挑战暴君的规则,胆子不可谓不小。 立即有保安上前阻止,赶在暴君暴发前,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没想到,向凌睿摆了下手,阻止了一旁冲上来的保安们。 慢慢蹲了下来,对着记者举起的录音笔,目光沉如大海,在一片闪光灯里,似漾出了一片星光。 他一字一句地说,“恋爱(LOVE)。” 他说的是中文,现场听懂的人很少,但真正的含意,瞬间被传颂开来。 而知情者们更是讳默如深,使得那些人打听暴君先生的“新欢”是什么样子,变得更神秘,更充满了吸引力。 与此同时,对面包厢里,罩着一头纱的高佻女人也迅速转身离开了对面的包厢,她走下楼梯时,转身还朝他们这方看了一眼,看不清她是什么表情,她戴上了墨镜。只是那曼妙的身姿和气质,更让人频频恻目,想要一探究镜。 陈子墨哧笑一声,“呵,可真是被1万点暴击呀!现在只有赶回去参加她那新情人,求安慰了。真想看看,菲尔那小子知道自己的小情儿,居然跑去参加前夫的秀展,是个什么心情啊!” 萝拉也笑起来,“菲尔。费巴斯帝安,FA公司的首席设计总监。啧,是雷奥离开之后,最近三年来,最被看好的设计师。不过,有不少业内人士都说,他的某些风格有抄袭雷奥之嫌。” 陈子墨口气嘲讽,“我们阿睿的作品,从来被抄袭,却从未被超越。这小子就是拣我们阿睿吃剩下不要的,还沾沾自喜。” 陶小朵听明白了一些,问,“你说安吉拉的新男友今天也开秀展啊?和阿睿是一起的吗?她现在赶回去,还来得及吗?” 陈子墨道,“呵,也不知道这小子怎么想的。阿睿的秀展安排在上午十点开始,一点结束。菲尔安排在下午,看起来是想错锋开展。这边的商家看完展之后,多少还是会留些余地,立马飞去米兰的。” 商人逐利,货比三家,无可厚非。 在他们说话的空档,向凌睿做为秀场总设计师,走上了台,身边伴着一个黑人男模和一个白人女模。那个男模,正是曾帮过陶小朵的非裔男士。 陶小朵一边朝下方挥手,一边问,“那这样会影响阿睿的订单吗?” 萝拉先笑了,“傻丫头,你看下面那些商家代表团,走了多少?” 陶小朵扶着石栏,朝下望,看到不少观众都上前与向凌睿握手,急着询问什么的样子,离开的……也有,但也是极少数的情况。 不知道向凌睿说了什么,那些人似乎愣了一下,有人更上前激动地与向凌睿握手,还大力拍着他的肩头,那是他们特别赞赏、认同一个人时的习惯性动作。 陶小朵的心情也愈发雀跃起来。 陈子墨说了一声“下去”,就拉着陶小朵往下窜。 有他开道,一路畅行无阻。 来到T台边时,一米高的台面,让陶小朵真心有点儿小纠结了。 周围都是人高马大的时尚圈人士,个个都挺拔伟岸,她置身其中就跟霍比特人似的,真是让她望空兴叹啊! 黑人男模看到陶小朵等人过来时,立即提醒了向凌睿。 向凌睿转头看到来人,立即拔开其他人,迎上前来。 “啊啊,陈子墨,你干嘛啦!” 陶小朵感觉腰间一紧,就被举了起来。 向凌睿掐住小女人的腰肢,一下将她抱进怀里,她惊呼一声,抱住了他的头,将重心帖进他,生恐自己现在破三位数的体重把男人给压倒了。 “向凌睿!” 小女人紧张地低呼,就像一把钥匙,彻底打开了向凌睿心中的喜悦。 他仰起头,看着她惊慌无措,又羞涩娇美的样子,只觉得满足无比。 周围的人见状,一下响起了更热烈的掌声,祝贺声,不断有人叫着“缪斯”、“雷奥的缪斯女神”。 “快放我下来。” “小朵!” 他的眸光比现场的任何一盏聚光灯,都要亮。 令她心神俱颤。 她情不自禁,想将自己心里的那份崇拜和喜悦,都传递给他。 “U A MY pride!”她说。 “U TOO。”他说。 掌声里,锣鼓齐鸣,礼花绽放。 今天明明是他的秀场,他却将她捧上了天。 那时,没有人注意,在大门后的角落里,安吉拉掩在墨镜和头纱下的脸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 她紧紧抓着手包,漂亮的指甲都被折断而不自知。 她浑身紧绷,感觉到羡慕妒嫉的火焰在身体里汹汹燃烧,无法自抑。 身后,不断有媒体记者往一楼大厅里涌动,人人嘴里都在惊叹着,“那就是暴君新的缪斯女神吗?” “天,真的好娇小啊!” “不会才刚成年吧?” “东方女性的确拥有很神奇的魔力啊!” “暴君今夏强势归来,都是东方娃娃的功劳啊!” 四面八方的溢美之辞,几乎没有任何保留地涌过来。 安吉拉觉得胃里都翻江倒海,腰后那片被火燎过的伤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几乎烧红了她的眼。 她迅速转身,快步离开了秀场,赶回米兰。 T台上 一位白发老人上前,与陶小朵握了握手。 笑道,“可爱的小姐,非常感谢你把雷奥带回来,送给我们如此精彩的表演。” 萝拉在一旁提醒,“这位是和老佛爷齐名的大师。” 陶小朵礼回应感谢,双手握住对方干瘦的手,并回以一个友好的拥抱。 之后,不断有人上前来感谢她。 当她一回头,就能看到男人温柔的眉眼。 两人的手,十指相扣。 之后,向凌睿表示,为了方便商家选款,打算庆功宴排在米兰的酒店进行,并邀请要去米兰秀场的代理人们同行,安排了专机接送,丝毫不担心大商家们货比三家之后,流失了订单量。 他这样的大手笔,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得出来的,底气之足,绝对的暴君作风。 坐上加长的保姆车后,陶小朵忙抽出帕子,给男人擦一额头的汗。 刚才他抱起她时,她就注意到,知道他其实已经很累了。 车里其他人看到,目光都变了几变,有的兴致盎然,有的惊讶又好奇,低声交流的语言又多是陶小朵不懂的,她也当没听到,自行其事,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小朵,我没事。” “之前你的秀场你决定,现在是我的主场,你得听我的。” 她霸道的语气,让他心软成一片,索性放松地靠进椅背里,任她的小手动来动去。 “诺,先喝点营养液。” “我们现在就要去米兰吗?你不休息一下,再出发吗?” 旁边的助理解释,这也是为了做生意。虽然向凌睿够大方,但不代表他们一点都不争取。在商场上,佛系这种节奏肯定是会被人封杀死翘翘的。 陶小朵点头,手指轻轻划着那只大掌,“可是我觉得,这都是你自己的努力,我没那么了不起,也不是什么缪斯女神。” 向凌睿抬起她的小脸,说,“我说你是,你就是。” 没人可以反驳暴君大人的话! 这语气,真是撩死人了好不好。 她不好意思地抓开他的手,“向凌睿,你别这个样子啊!” “嗯。” “大家都在看。” “可是我忍不住。” “那个,你还是忍一下的好。” 她看着她,手指不自觉地纠缠着他的,后来自己忍不住,伸手抱住了他。 紧紧的,小小声地说,“那我抱抱你,你放松一下下。” “好,我放松……一下下。” 他在她耳边低喃着,低低的笑,如魔音震进她乱乱的心底。 她不仅是她的灵感女神,更是他生命里真正的天使。 陈子墨凑过来,问了一句,“阿睿,一会儿到米兰,就能看到安吉拉这次的首秀哦!你要介绍她和小桃花认识吗?”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是欠扁。 向凌睿立即沉了脸。 陶小朵抬起头,“阿睿,之前秀场的时候,你前妻好像来看你了。” 向凌睿,“……”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休息了。 159 莫名期待+110 从伦敦到米兰,最快坐飞机也需要三个小时。 汽车很快开到了最快的私人机场,小型机一次能载约50人左右,相当于一个中型旅游车,其中包括五个机组成员。 陈子墨告诉陶小朵,说向凌睿选在伦敦,就是有运输上的优势。他们的私人飞机都停在国际机场,打个电话就可以安排好一切,所有资源都随时待命。 陶小朵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这样的情景,那些灰姑娘和高富帅的影片,描述的画面和细节,加起来也不若她最近一天所感受到的,绝对的震撼和难以想像。 她看着窗外的白云,陷入沉思。 英俊的男人静静地躺在她旁边的坐椅里,坐椅很舒服,还有香芬装置,可以让坐者美美地睡上一觉。 窗外的阳光轻轻打在他俊峭的面容上,他额际还有些湿意,眼下布着淡淡青影,唇色也淡了许多,都是最近三四日来忙碌操劳的结果。 良久,她回过头,给男人擦了擦脸,慢慢躺在他身边,勾下头,身子蜷成一团。 她看着那只大手,轻轻覆了上去。 陈子墨从公共舱进来时,见状,忙将门掩上,隔绝了外面的热闹喧哗声。 看起来,两人都睡着了。 这样的秀展,前后都需要消耗非常多的精力,绝对不比一场国际赛事轻松。 他喝完杯里的红酒,打开手机,开始猛刷所有社交软件。 这秀展才结束不到一个小时,果然各种小道消息都快飞上天了,而说得最多的,除了暴君归来的成功演绎,还有暴君身边神秘的东方小女友。 羡慕赞叹的—— “哇呜,没想到暴君大人喜欢的居然是这么小一只的萌妹子。” “我觉得对暴君大大的崇拜又更升一层了,肿么破,他两的身高差真的太可爱了!” “都说东方的妹子显小,这姑娘到底有没有成年,我出一英磅悬赏真相哇!” “我和同学都决定赶紧去中国城那里溜溜,看能不能拣到这么一只。” “切,你们就做梦吧!” “暴君的眼光可是很高了,这一只肯定都是他千挑万选的。” 妒嫉恨唱衰的—— “真是惨不忍睹的小侏儒加大饼脸啊!” “这些东方人根本就长的一个样儿,有什么好看的。” “楼上的花痴你们可以醒醒了,瞧瞧暴君这一季的展品简直不知所谓。” “那个落后的国家连个世界名牌都没有,暴君的品味完全是被这个矮穷锉的败金女给拖累了。” “看看最新的时尚评论,完美主义的暴君居然要支持大码女装,这简直就是他设计生涯最糟糕的灵感好吗?” “糟塌啊!” 中立围观的—— “哦,我们最感兴趣的是这位东方娃娃到底是哪家千金小姐,竟然能得完美主义的暴君喜欢?” “不知道他两的恋情能维持多久呢?” “听说暴君现在正赶去米兰的飞机上,这不会马上就要跟前妻安吉拉怼上啦?” “莫名期待啊!” “莫名期待+1” “莫名期待+999” “莫名期待+118” PS:999是伦敦急救电话;118是意大利米兰急救电话。 陈子墨看着一片片儿的留言,乐滋滋地加入其中,对了红眼病,给支持者暴料,另外在期待值里加上了一个“110”,他这是要代表他们亚洲大天朝发出强烈呼声。 由于他是向凌睿欧洲品牌部落格里,唯数不多的关注者之一,而且经常会有各种互动,很快就被粉丝们扒出了“飞机”照片。 照片里,还有一双正沉静交握的大手和小手。 瞬间转发量超过了十万。 那个时候,米兰。 为了等待重要的订货商们,菲尔的首秀时间安排在下午四点。寻常秀展都是从两点到五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这是故意在跟伦敦的暴君秀场别劲儿。 向凌睿的新款在秀展上,发放了八成,也十分令人惊艳了。其运用的东方元素,已经不亚于大天潮本土的名设计师。已经有人点评过,相当令人意外,又惊喜。 还有两成没有全部发完。按照行业规矩,这都是在订购货时,会给一些合作时间长且关系特别良好的商家提供的“特贡款”,针对进订货商方面的受众需求和风格喜好,特别为其订制的。 这两个领域的设计,普通人也许都不太清楚,但在设计界里,正好是设计师们必然角逐的修罗场。 虽然时间安排得有些不合常规,但冲着两家设计师较劲这喙头,奔赴前来的人也络绎不绝,很快场上已经坐无虚席,讨要站票的更是多不胜数。 秀展后台 助理正兴奋地播报着到场厂家超过预期,还有大明星慕名而来,想要位置。 菲尔正拿着平板狂刷,越刷越心惊、越惊惧,手指都有些的颤抖,整张脸都紧绷得快要开裂。 最后,当一件白色如羽毛般的刺绣礼服跳进眼帘时,他差点把脸都帖到屏幕上,视线完完全全移不开。 惊艳,震惊,刺激,难以置信,扑天盖地的羡慕妒嫉,和排山倒海的恨啊! 为什么,为什么他明明都废了三年多了,还能做出这样惊人的设计? 不,这不可能! 一定是他的团队设计的,根本不是他的作品。 不不,或者是他很久以前的设计稿,和构思,这次不过是重新修改一下,拿来撑场子也足够了。 不…… 他放下平板,声音微颤地叫道,“安吉拉,安吉拉来了没有?” 助理正刷着社交媒体上的评论,忙道,“菲尔先生,我已经给安吉拉小姐的助理打过电话了,安吉小姐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很快就到。” 从慕尼黑到米兰,直飞就一个多小时。 菲尔甩掉了平板,抹了把脸,就跑去了服装间,抽出腰间的工具,开始绕着正准备的模特打转,做一些细节修饰和调整。 那时候,一个电话打给了菲尔,菲尔本不欲接,但旁边的人提醒,他皱眉拿出电话,看到上面的来电显示是一个奇怪的号码,微微有些失望不是安吉拉的,但仍是回避开人群,接了起来。 “哥!”菲尔的声音透露出了几分濡慕之情。 “嗯。我今天刚好有点空,知道你开秀展,想过来看看。” “真的,那太好了,我让人来接您,您现在……” “不用,我已经进来了。就是告诉你一声,你忙你的,不用招待我。” “哥,抱歉,今天的确有点忙。等秀展后,我们喝一杯。” “行。回头联系。” 电话那头的男人言行利落,毫不拖泥带水,交待完了就挂了电话。 菲尔放下手机后,心思沉定了不少,又做了几个设计调整,让助理都非常惊艳,频频表示回头的秀展一定会大获全胜,不会亚于暴君。 然而,到秀场开始时,安吉拉还没有到场。 T台边的商家们,手中除了菲尔提供的服装画册介绍,还多出一本来自暴君雷奥的服饰画册。 “哎,就上衣的设计,菲尔的确很有灵感。” “不过暴君今季的配色和面料,非常特别,我摸过那种手感,比起菲尔这惯常用的光泽度更好,据说也是亚洲市场新开发的布料,价格还比咱们这里便宜三分之一。” “风衣的款式很不错,我准备先订完欧洲的量。” “欧洲的量能有多少,你这是准备把亚洲和北美那边的量都给暴君吗?” “啧,这种大实话心里知道就不要说出来了嘛!” “最近五年,亚洲市场的销量都非常喜人,一直连年攀升。我有预感,暴君的这种东方元素设计,很容易打入他们的市场。” 随即,现场的议论声都落在了“亚洲”的主题上,助理收集了一堆消息回来,看到大老板阴沉着脸色一直在看手机,上面是安吉拉的电话,一直是“不在服务区”的状态,就不敢再说现场反馈的问题了。 秀场很忙,菲尔不得不回去主持全局。 安吉拉终于在压轴戏开场前半小时赶到,她一脸歉意地抱住了菲尔,温柔又小声地帖着他耳朵说着话儿,没有避及周围人异恙的眼神,就像两人私下里时一样亲昵。 菲尔本来已经快要突破临界点的脾气,也被那只纤纤玉手抚平了。 “菲尔,我在来的路上一直在关注秀场,这些设计真的太棒了。” “时尚报道的主编都称赞你,应当是这一季秀场里,最具灵性的设计师和作品了。” “还有电视台的直播,听说你这边的好评和收视率突破了新高。” “你请了老牌的情歌王来助阵,比起其他家请流行歌手,更具个性和影响力呢!” 安吉拉一句话都没有提到暴君和雷奥,这让菲尔心情好极了,亲自给安吉拉整理造型,并且又增加了饰物。 安吉拉看到饰物时,着实一愣,“菲尔,之前你的设计图上,好像没有这个啊?” 菲尔道,“我临时想到的,感觉加上之后,会更有垂坠感,你走的时候,步伐可以放慢一点,让他们看看。” 安吉拉笑了笑,不再多言。 因为在雷奥的压轴礼服上,就有这样的设计,可谓画龙点晴,让人望之生欲。 可是雷奥用的布料和菲尔的完全不一样,服饰风格也很不一样,如此强拉硬攥地抄袭,难道不怕被人发现,诟病吗? 就这么没信心,一定要学着暴君的样子,才敢站在T台上?! 她真想撕掉身上的衣服,已经骑虎难下了。 安吉拉对着镜子,眉头褶了一下,又迅速展平,朝跪在地上为她整理裙边的菲尔一笑。 菲尔被这天使般垂爱的眼神凝视着,那笑容纯洁无诟,美得惊心动魄,让他的信心和希望空前高涨,起身给了安吉拉一个深深的吻,吃掉了她的唇彩,她羞涩地低呼一声,要再补妆,被菲尔拉住了。 “不用,就这样出去。” “菲尔!” “我记得,在亚洲有一种妆容,叫半妆。上了一半,有一种残缺之美。” 安吉拉看了看镜中的人,没有多说什么,她只是一个模特,设计的世界全由男人们说了算,便走向了T台出口。 …… 飞机落地后,厂商们都先行离开,赶去秀场了。 陈子墨没有叫醒仍在休息中的两人,继续坐在一边刷消息,看了新闻评论,现场几个小视频,以及最后安吉拉的压场秀。 最先醒来的,还是向凌睿。 其实他睡得很浅,他能隐约感觉到身边女子的小小不安,他握紧了她的手。 “醒了?” “嘘……” 陈子墨看男人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就直翻白眼儿,索性把电子屏幕转过去。 向凌睿给小女人戴上了一个隔音耳罩,才回头看了看网上的内容。 陈子墨问,“回头,咱们安排的内部发售会,要请这小子吗?” 向凌睿神色淡淡的,“按照以往的惯历。” 他口自信,又十足霸道,完全不怕同行倾轧,厂商间的那些互相抄袭的龃龉。 “阿睿,你就这点儿最让我佩服。” 看起来是给敌人网开一面,其实是借着机会正面辗压,使劲儿打击——黑透了,这心! “之前,安吉拉真的来过?” 话峰一转,陈子墨微微讶异了一下。之前还以为这男人根本不想提这事儿,故意沉默回避。这会儿他又提出来,回避的对象就只有小女人了。这么宝贝一个女人,要是让安吉拉知道了,大概会妒嫉得咬断银牙吧! 啧啧啧,回忆暴君以前对待自己未婚妻的作风,真是——1言难尽哇! “来过,我们都看到了。”陈子墨拿下巴点了下仍在沉睡的陶小朵。 女子侧着身子,蜷缩在大大的座椅里。这座椅是根据欧洲白人的平均身材设计的,对她来说真的挺大的,更显得她就那么小小一只,很惹人怜。 陈子墨才看了几秒,视线就被向凌睿挡住了。 他哼了两鼻子,倒回椅子里打开了自己的手机。里面有不少之前两人旅游时拍的照,还怕他没得看嘛。小气鬼! 向凌睿沉思了半晌,道,“子墨,不要让小朵和安吉拉单独相处。” 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叫他大名呢! 陈子墨正色,“你怕小朵被安吉拉欺负?” 向凌睿看着电子屏里的压场秀,声线中多了一丝警惕,“小朵现在语言不通,难免会被嘲笑。她从不表现出来,其实她性子很敏感,你该知道。” 陈子墨本想说什么,想到女人的敏感小性子,一时也无奈,有点恻隐。 “行,我知道。” 陶小朵:可恶,这两个家伙在谈什么呀?居然还捂着她的耳朵不让她听。不会是在说她坏话吧?谁给她戴上这耳机的?老外的耳机隔音效果怎么这么好呀? 她悄悄动了下脑袋,把密封的耳机蹭开了一点点缝儿,听到了一些声音。 呃,讨厌,她回去一定要加强外语听说能力! 他们居然当着她的面儿,说的全是她听不懂洋话。 160 我花开后百花杀 下飞机时,天已经麻麻黑了。 米兰是典型的地中海气候,不像C城夏天的湿热,到了太阳下山后,气温降低,空气干躁,颇为怡人。 陶小朵下机后,一直捂着嘴打哈欠,仍是一脸迷蒙的样子。 向凌睿不时捋下她的头发,她歪头斜他一眼儿,嘀咕,“人家又不是狗,你别一直挠嘛!” 向凌睿收了手,就揽住她肩头,她在他面前就是小小一只的样子,他还故意敞开大衣,想要把她装进去。 机场里还人来人往的,就算他们走的VIP通道,那见到的人都是大腕儿,她更不好意思了。 两人低声笑闹着,看在普通人眼里就是一对十分甜蜜的情侣。而在某些相识的人眼里,那就是惊讶无比了。 刚巧他们遇到一个胡子帅叔叔,笑着上前来跟向凌睿打招呼,他们说的意大利语,陶小朵完全是一脸懵逼的状态。 可是她懵逼的样子,也是可爱的,圆润的小脸十分显小,对于过了25就开始抗皱的白人们,她这白里透红的脸蛋感觉都能掐出水来了。 胡子帅叔叔有些暧昧的语气,挑了挑眉,“这就是你那神秘的东方娃娃?” 向凌睿将陶小朵揽得紧紧的,“是。我的爱人。” 胡子帅叔叔目光微睁,一脸了解,拍了拍向凌睿的肩头,“雷奥,看到你这么开心,真是太棒了。代我向你父母问好!” 向凌睿点头应承,给陶小朵介绍了对方身份,握了握手,表示会在稍后的庆功宴上见面。 陶小朵听到帅叔叔的身份,惊讶极了,立即搜索,“呀呀,我小时候看过他演的侠盗!他,他和你爸妈还是朋友?” 这次欧洲之旅,像这样的惊讶,让陶小朵从开始的应接不遐,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但每每发现,还是让她暗自唏嘘不矣。 他生活的世界,和她的世界,真的差异好大啊! 陈子墨故意嘲笑,“你现在就激动了。回头晚会上,你不得被歌星、影星、电视剧笑星们,给吓昏头去。” 陶小朵不在意他的嘲笑,眨着大眼,打听到会的明星名单,激动地开始摆弄自己的手机,攥着陈子墨,要她给自己找软件,找设备。 向凌睿开始接电话,很多工作内容,回头看到两人脑袋又凑在一起,伸手就把两人隔开,还扔给陈子墨一个警告的眼神儿。 陈子墨内心嗷叫:这个醋桶!今晚我看你怎么把全场宾客都熏死吧? 不过他仔细一想,不对不对,今晚女人那么多,个个儿都冲着暴君来的,包括安吉拉,到时候真正会被醋死的……哦呵呵呵呵呵V0V “你笑什么,这么奸诈。快帮我下这个翻译软件。哦,你们有没有像狗狗眼镜那样的穿戴摄像头啊?” 向凌睿一听,问,“小朵,你要那个做什么?” 陶小朵板起了小脸,“做间谍。” 向凌睿愣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小女人居然说出这种答案,“为什么?” 陶小朵一本正经极了,“好玩儿。” 向凌睿,“……” 陈子墨,“……” 男人们的心声:这女人的思维到底是构造的啊?难道写小说的姑娘都喜欢这么天马行空吗? 陶小朵表示:这个疑惑,她以后会让他们有深刻的认识的! 参加这种时尚晚宴,当然需要做最高规格的形象设计了。 陶小朵以前刷娱乐新闻,经常看到“地毯婊”、“红毯精”啦什么的说辞,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其中之一。 按照网友们的说法,她即不是名媛,也不是明星,更不是记者,到这种场合真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全图看个稀奇,长个眼界,捞点素材吧! 她是很紧张的,语言不通是大敌啊大敌! 可看着男人围着自己,专注、精心地给自己打扮,把她画得比女神还漂亮,打扮得比公主还优雅,她就什么都不怕了。 当穿着一袭淡淡的梦幻紫纱裙的东方小美人出现在镜中时,在场的人都看直了眼。所有人都觉得,暴君这一季最棒的神来一笔,不在秀场压轴戏的那件白玉青花瓷,而是眼前的这朵纤纤紫罗兰。 东方女子细腻雪白肌肤,在紫色缀着碎钻光芒的映照下,更加莹润夺目,香气缭缭。 虽然只有小小一只,该大的大,该小的小,丝毫不逊名模们的艳丽,自有一股独特的美丽韵味,让人移不开眼光。 陈子墨很给力地打了个流氓哨,“小桃花儿,没想到你也有这样的颜值巅峰啊!” 陶小朵本来还有点儿小羞涩的,被他这么一调侃,什么怯意都没有了,一插腰,扬着下巴,哼了一声,口气和表情都娇俏得不得了,像个不识人间烟火的小仙子,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亲一口。 “没听过吗?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她插着腰的样子,被拍了下来,那脸上的神气,竟然有几丝俏似她身边冷傲霸气的男人。 男人看着他,眼里盛着细细碎碎的温柔笑意,让整个人的冷硬都变得柔软服帖。 “哦哦,百花杀小姐,你今晚准备灭掉多少人?” “这个嘛,看本小姐心情了。” 她笑嘻嘻地扳起手指头,比出一个“V”手式,“争取不超过两位数吧!” 陈子墨嘿嘿一笑,绝对不怀好意。 向凌睿瞪了陈子墨一眼,示意他要收敛。 陶小朵被他们俩眉来眼去的,弄得心里一个咯噔:不是吧,她即将要面对的“情敌”远远超过了两位数吗? 不待她细思,身体突然一轻,又被男人抱进了怀里。 就像家长抱大娃娃似的,他一手托着她的屁屁,视线由下而上。 她觉得不好意思,礼服是大V领口的,薄薄的两层虽然将春光掩尽,这样子被他抱着,她的胸前风光全突在他脸前面。 “小朵,我的眼里只有你。” 他轻声说着,头一倾,吻在她冰凉的锁骨上,她觉得微微一刺,不禁低吟。 旁边传来“狗”叫。 待他再抬起头时,那雪白的颈间,留下了一个暧昧的红痕,任谁见了,大概都不会怀疑这是所有者的标记。 “向凌睿……” 她的声音变得软软的,小小的,不好意思极了。 他却爱极了这样羞怯的她,低声给她打气。 他想她真正了解他,还有他的世界。 他希望她慢慢适应。 他让她看到真实的自己,但不用觉得自卑,因为他的眼里只有她,她是他的缪斯女神,他的天使,他的救赎。 她红着脸,亲了亲他的唇,说,“向凌睿,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去做你应该做的事,我可以照顾好我自己的。” 她握着他的大手,微微垂下红烫的小脸,“向凌睿,我觉得,你工作的样子真的很迷人,超帅的!” 站在后台、走在T台上的男人,褪去了安全楼道里那浓重晦色的阴影,变得闪闪发光,就像所有的光芒都汇聚到他一个人身上,那么那么的耀眼。 如果三年前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的,她希望,她愿意,为了这样的他再努力、更勇敢一些,让他能一直在舞台上闪耀。 那是他本来应该有的样子。 “我知道。” …… 这场庆功宴,在一座皇宫中举行。 因为是时装秀场,红地毯都比普通的要长一倍,近一百多米,左右两边排满了世界各地前来的记者、电视台、媒体,简直壮观。 在下车前,向凌睿突然从一个黑色丝绒盒子里,拿出一个用白色蕾丝复古脖饰,上面坠着一个紫色水晶小天鹅。 一边说,“今晚,我们算是晚宴的半个主人。做为主人,你可以调动全场的工作人员,为你服务。若有人敢对你不敬,或者欺负你,侮辱你,你都不用客气。” 她看着他,笑得天真,“和人撕逼,你给我撑腰吗?” “是。” “那如果,对方是你朋友呢?” “我没有那种没脑子的朋友。” “那……你前妻呢?” “我与她现在只有工作关系。” “好吧!” 她伸出细细的小胳膊,揽住他的脖子。心想,他该有多么多么担心她呀,前前后后都给她打了好多气了,还各种霸气保证。她要是还害怕的,就太没咱大中华儿女的骨气了。 车门打开,外面一片嘈杂声响起,闪光灯将红地毯打得异常鲜耀夺目。 陈子墨先下了车,向凌睿随后,他们拉开加长轿车的双扇门,宛如古老骑士一般分立两旁,同时伸出臂弯到陶小朵面前。 以前看过多少次电视,看过多少灰姑娘出场啊,她觉得任何一场比不上她的此时此刻。 风光无比,震惊现场吧! 她将两只手放到了两只戴着白手套的大手里,两个男人轻轻用力,将她扶了起来,他们的力气可真不小,她的脚都差点儿离地。 真的有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当她站定时,觉得眼睛都要被一片银芒晃花了。 周围叫着什么,多数声音她都听不到。隐约之间,她辨出一两句中文,叫着“女士,看这里,看这里”。 她傻傻地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呀,国内第一的时尚频道啊! “哎,别发愣,走。”陈子墨提醒。 “哦!” 她有些呆呆地应了一声,朝向凌睿的方向凑近几分,“阿睿,我看到CCTV的记者了。” “嗯,你若想跟他们交流,我可以安排。” “不不不,我又不是什么名人,不要啦!” 陈子墨哧笑,“从你挽着我们两出场开始,你很快就会变成世界名人,家喻户晓。” 陶小朵看过去,“得了吧,在C城,我们传媒公司都不知道雷奥的大名,也不知道陈少爷的大名儿。什么全球,等你把贫困山区里的电视先普及了再说。” 陈子墨,“……” =皿= 真不爽,虽然这臭丫头说的都是现实。 向凌睿听着两人绊嘴,神色都温和了三分,对着镜头时,大方地笑了一下。 这一笑,可就不得了了。 围栏左右两边的记者们全发出一片惊呼,大叫着“雷奥先生,您是不是因为新恋情如此开心啊”。 内容是陈子墨翻译的,向凌睿只发出了一个音,意大利语。 “当然。” 陶小朵被勾进男人怀里时,还不明所以,只是乖乖地配合微笑,点头,点头,微笑。 百米长的红地毯走完,她感觉腮帮子都有些酸了,脚板也有点儿累。 今晚为了配合男人,她选了一双比恨天高稍好一点点的,但也挺高的了,走起来着实不易。男人本来不同意的,她一坚持,他就没辙了。 这可是他的庆功宴,她再怎么也不能太丢他的脸,必须垫高一点点,否则…… 算了,还是不提不提否则了。 对于加上高跟也不过170过头的小矮人儿,场内平均都在175以上再垫高的模特们,除非她踩个高跷进来。 当三人入场之后,宴厅中的人都不约而同朝他们看来,气氛有一瞬间的安静。 陶小朵抿着笑,看着厅内形形色色的人,打扮得五花八门、精彩分层啊!她此时完全没有了什么紧张感,全是好奇。尤其是隔着远远的落地窗,看到那外面似乎有人在喷水池的水雾中穿行,如走T台,就更雀跃了。 立马就有人迎了上来,正是宴会主人,与向凌睿亲切拥抱,十分熟稔。 互相介绍之后,宴会主人拉着向凌睿要去谈生意了。 向凌睿给陈子墨又叮嘱了一番,再亲了一下陶小朵,亲昵地宣布了主权,才离开。 “快,我们出去看看。” 陶小朵攥着陈子墨,就想往外面的喷水池里跑。那里建了一个特别的T台,所有模特都在水池上空行走,水雾缭缭,瞧着特别有趣儿。而且,好像任何人都可以上去溜溜儿。她看到了有小朋友,被妈妈抱着上去玩。 陈子墨则跟周围的美女们打起了招呼,他认识的人真不少,一路走来,步步桃花儿。 半路,陈子墨终于受不了美女诱惑邀约,让陶小朵自己先去溜哒,回头手机联系。 陶小朵看这男人见了美女都心猿意马了,甩开他自己离掉了。 当她一脱离“护花使者”,周围的气氛似乎悄悄就变了。在三人踏上红地毯时,已经通过室内悬空的大型投影仪,展示在所有人眼前。场中不少人都知道了陶小朵的身份。见她被两个男人甩下,一个个心思都活络起来。 “呀,这就是那个中国娃娃?可真矮。” “那些亚洲人,真不愧是东亚病夫,这么矮也敢出来显摆。” “她怎么有脸站在那么高大帅气的雷奥身边啊?” “东方婊子!” 突然,陶小朵面前出现一根棕色的中指。 她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那人操着很别扭的英文,又骂了一句,“小侏儒,滚回你的国家吧,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哈哈哈!” “天哪,她居然连这话都听不懂。” “太蠢了,雷奥一定是眼花了,怎么会喜欢这种女人。” “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让雷奥迷上她呀?不会是东方的巫术吧?” “或许,她床上功夫一流呢?” 一片笑声笑起,陶小朵再听不懂,也能感觉到那些女模特惺惺作态下的恶意。 “不然怎么能勾引得了雷奥出轨,居然跟安吉拉离婚。” “这就是个婊子,不要脸的小三儿!” 161.你惹盛开,清风自来 这是一群看起来很瘦、很高,而且非常年轻的模特儿。 他们站在路边,自成一派的样子,似乎是属于同一家公司的,衣着款式、色系和风格,都有种极大的雷同感。 陶小朵只是路过,没想到会被他们故意挡住路。 当她问出一句话时,那群人几乎一下子蜂涌而上。 远远看过去时,真像是一只纯洁的小绵羊,被一群人高马大的狼给围住了。 那时候,他们身后的宫殿楼上,安吉拉站在窗后,一手端着酒杯,看着这一幕,神色晦黯,眼底隐隐跳动着焰火。 “安吉拉宝贝儿,你似乎很在意你前夫……的小女朋友呀?”一个徐娘半老、眉眼狭细的的红发女人靠了过来,朝窗外瞥了一眼。 她被人尊称为丽夫人,是已逝的时尚圈教父少年婚姻,唯一的遗孀。虽然与教父只有短短几年婚姻,但她一直活跃在时尚圈,与教父一直保持着普通朋友的关系,并且一生为其赡养,无儿无女。 安吉拉喝了一口酒,“有吗?” 丽夫人低笑着,撩起安吉拉的发丝,声音是与她外貌极不相同的沙哑、苍老,“没有吗?呵呵呵……” 安吉拉眉心一拧,一下转过身,走进了更衣室里。 丽夫人倚在窗边,语气懒洋洋的,“安吉拉,承认你依然爱着雷奥,嫉妒与他有亲密关系的女人,这并不可耻。” “啧啧啧,看样子,那只小绵羊快要被你派去的狼群吃掉了呀?” “我们要不要打个赌,赌雷奥这次的异国恋,能维持多久?” “男人嘛,都是这样子的,以前卡尔那么迷恋那个喜欢唱朋克的小男生,最后还不是死在我们的别墅里,在我身边闭的眼。” 哗啦一声,衣帘被拉开。 安吉拉一身盛装走出来,神色间一扫刚才的阴霾,眼神鸷亮。 “好,我跟你打堵。不会到年底!” 铿的一声,两只酒杯碰在一起,腥红的液体欢快跳跃。 丽夫人仰头时,狭冷的眸子落在了窗外,那抹小小的紫色身上。心下暗忖的却是,她更感兴趣的是这只东方小绵羊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回头若是让极其护短的暴君知道了,又会闹出什么风波来? 呵呵呵,妒嫉中的女人,永远看不清现实啊! …… “你今年几岁呀?” 陶小朵很满意之前,一群人的答案,又问了一句。 她指着的是对自己竖中指的那个黑人模特儿,因为其五官看起来最小,最嫩,让她最好奇。 “你干嘛问这个?关你什么事儿?” “哦,没什么。我就是想知道,因为,我明年就要满三十岁了。” 她话一落,本来嘻笑斥骂的一圈儿人,齐齐噤声,表情通通定了格儿。 她状似无辜道,“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很老?我看你们应该都比我年轻,你,今年成年了吗?有没有18岁啊?” 一圈儿年轻模特此时的心声:卧槽,这张小包子脸,居然比他们大了近十岁十多岁了,这不是骗人吧? 黑人女模特表情变了几变,别扭道,“我,我今年19岁。”扬起下巴,一副生怕自己被比下去的样子,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比的。 “19岁。”陶小朵发出哇呜一声惊叹,上下打量了黑女模一眼,点头!” 可以补补脑子。她就奇怪这些人怎么敢堵自己,周围向她投来羡慕妒嫉恨的目光的女人男人,真不少,但敢上来打她茬儿的,真心也没几个。要不是脑子有坑,谁傻得会上来送死? 这些人哟,真是初生牛犊不怕大暴君啊! 陶小朵这话,再一次让这波年轻模特们无语好几秒。 黑女模不高兴了,“你胡说什么?你骗人,你根本没有三十岁!你这个卑鄙的东方骗子!” 陶小朵心想,美貌与智慧果然是很难并重的。要是换了她同学,一定这样反怼:你个儿矮吃啥都没用了,得瑟什么啊!老阿姨! 瞧,这才是十足十的反怼回击。 陶小朵道,“啧,你要不相信,我给你看我的电子签证啊!” 黑女模尖叫,“谁要看你的签证,你就是个骗子,卑鄙的骗子。” 显然,这人不仅智商欠费,还是个没啥阅历的小白,来来去去骂人的话也就这么一句。 其他人纷纷附合。 “他们东方人果然都会巫术,她看起来更像个未成年。” “可不是,这么近地看她的脸,说三十岁,谁相信啊!” “我看雷奥大师一定也是被她的外表骗了。”说这话的人忘了自己刚才还侮辱过人家的外貌。 “她有巫术,雷奥大师太可怜了。” 众人语速有点儿快,陶小朵现在还跟不上众人,不过,没关系! 她望着一群小年轻,轻轻扶了一下自己挂在右耳朵上的装饰性镂金小眼镜,将之前所有骂她、侮辱她的人都录了下来。 现在她听不懂,回头复习了,找人翻译,学习学习,就懂啦! 高科技是干嘛,不就是用来方便人类生活的嘛。这个神器,真不赖。 对着这群模特界的菜鸟,陶小朵怼了几句,就没兴趣了,正寻思着“不与傻瓜论短长,节约时间快退场”时,外面就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呼喝声,瘦高个儿的年轻模特们就被人扒拉开了,进来的人一抖身子,把旁边的瘦竹杆们儿挤得一个踉跄,不得不让道。 于是,大码模特萝拉,就像摩西分海似地冲了进来,一把将娇小的陶小朵护在了身边,一双黑白分明的虎眼一瞪,周围的瘦竹杆们儿齐唰唰退后一大步。 不仅如此,在萝拉的身后还跟来一群大码胖模特,一个比一个壮实可靠,站在那里,光是气场就轻松辗压了小模特儿们。 “你们想对佩琪做什么?我告诉你们,要是你们敢动她一个手指头,你就让你们今天竖着进场,横着出去!” 萝拉一出声,那中气足得震得陶小朵的隔膜都翁翁做响了。 “姐妹们,你们说是不是?” “是——” 众人一喝,气震山河。让周围好多人都看了过来,立即就有晚会组织人员前来议和调解。 “谁敢欺负佩琪,咱们就用这个说话!” 萝拉护着陶小朵回到自己的队伍里,又朝那群小模特儿挥了挥大大的肉拳头,那模样让几个小男生都直往后退。 对模特们来说,他们从签约开始,身体就不是自己的了。要是因为自己的任性和无理,嗑了碰了受伤了,留疤了,都会承担极大的责任,事业会受很大影响。 这个行业的竞争淘汰率太高,不过短短几年的青春,若不好好保护自己赚钱的资本,很容易就会被替代。 萝拉要动真格儿的,这些人立马就成了怂蛋,真心没啥战斗力。 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萝拉这些大码模特儿就完全没有这些瘦模的顾虑,真怼起来,轻轻松就把对方PK下去了。 “佩琪,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你别听他们瞎逼逼,就是一群空有其表的绣花枕头。” 陶小朵好笑地看着这个新交的好朋友,那么义气,那么热情,那么真诚。 她伸手抱上去,真诚又热情说,“萝拉,谢谢你,你真好。” 用的中文。 萝拉看着眼前的东方小姑娘,也打从心底里并不相信她刚才报出的年纪,分明就是个小丫头嘛!这么乖巧,这么甜,难怪连一向冷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暴君都被萌化了。 …… 那时,正与一众同行交流的向凌睿,似乎看到了陈子墨的身影一晃而过。 没有看到陶小朵。 他微微拧起眉,有些不安。 宴会主人费尔南爵士也是向家的老朋友,看到向凌睿游移的神色,不禁低声打趣,“在担心你的小女朋友?” 向凌睿抿紧了唇,再次看到陈子墨果然在跟一个女明星挑情,没有跟在陶小朵身边,就要去质问。 费尔南爵士忙向其他人告了个歉,跟了上去。 “雷奥,这里的人都知道你们的关系,没人敢真对你小女朋友怎么样的?” 向凌睿面色微紧,“小朵不小,只是她语言不通。” 无法交流,才是最大的屏障,他怕她无人可聊,被人忽视,甚至蔑视。 “哎,等等。” 当他们走过窗边时,费尔南爵士拉住了向凌睿,示意他朝外面看。 正好就看到草坪上,一群大码模特们,正围着一个娇小的紫色身影。不用仔细看,向凌睿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家的。 费尔南爵士笑道,“我听说你和她们谈合作,就请了她们过来。她们的那位萝拉队长是个挺能干的女士,和你的小女朋友应该聊得来。” 看了好半晌,向凌睿的脸色终于缓和了几分。 “谢谢你,爵士。” “说什么谢,都是朋友。行啦,可以放心去谈大生意了吗?我们可等着你展示你的特贡款呢?” 爵士揽着向凌睿的肩头,将人拉回生意场。不禁也有些好笑,这么多年来,他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孩子对一个小女孩那么在意的样子。 两人重新回到圈子里时,菲尔。塞巴斯帝安也到场了,他朝向凌睿举了举手中的酒杯,主动表示欣赏。 向凌睿像是完全没看到他,没有做出任何回应。 菲尔心头一堵,扯了下唇角,垂眼时眼神倏然变得愤慨不屑。 事实上,向凌睿还在担心陶小朵,并且刚才视线是落在了后方的风流陈小黑头上,琢磨着回头怎么收拾这个“擅离职守”的家伙。 安吉拉站在石柱后,看着斜下方的那群男人们,目光不由自主被那一个男人吸引。 他身姿扶手,站在一众纯血欧洲人面前丝毫不逊色,甚至因为他神秘的东方血统,使他更为鹤立鸡群,令人过目难忘,望而生恋。 丽夫人突然凑上前,道,“真是人中龙凤呀!完全看不出来,曾经受了那么重的伤,差点儿半身不遂呢!” 安吉拉有些不乐意地看了丽夫人一眼,似乎是不满她那兴灾乐祸似的口吻。 丽夫人这把年纪,说话都再不用避违了,低笑一声道,“亲爱的,我明白你的感受。” 安吉拉咬唇,“谁告诉你的?” 丽夫人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呵呵,这种事儿还需要打听吗?!” “夫人,你别说了。” 安吉拉很是懊恼,转身重新进了屋。 要不是为了拉拢丽夫人拥有的名媛社交圈儿,和从教父那里继承到的诸多商业人脉,她真不想跟这个嘴上从来不把门儿的老太婆为伍。 她做这些,也都是为了讨菲尔的欢心。 可是从半年前,向凌睿回来找她签属离婚协议开始,一切似乎都慢慢变了,变得她越来越无法理解,无法接受,甚至生出了……后悔。 “宝贝,你放心,我让人把那小不点儿的保护者调开了,你想怎么出气都成。” “你说什么?” …… “宝贝儿,你就在这里吃东西,别乱跑,我们很快就回来。” “萝拉,我不是小孩子。” “还说不是,刚才我们要是晚来一步,怕你就被那群小狼崽子吃掉了。” 陶小朵无语,觉得西方女性的母性光辉也很强,只能乖乖应承下来。 萝拉刚才得到一个商演的邀请,现在要带着模特们过去面试,谈细则,这是难得的机会,也是他们来到这个宴会的重要目的。 再三叮嘱后,萝拉才离开。 她人一走,偶时还有那么一两个上前来搭话儿的。可惜都因为语言不通,很快就歉意地离开了。 现场的确是有亚洲模特的,但她们更多待在同伴身边,没兴趣与她结识。 她对这个圈子,从不抱过多的期待和幻想,她只是一个旁观者。 所以男人们和萝拉的担忧,其实都没必要。 早在三年前,她就知道了,人和人之间有很多圈子,壁垒。有时候,不是你做出改变,就能获得承认的。与其总想着讨好别人,融入那个圈子,不如先讨好自己,做好自己,让自己开心。 你若盛开,清风自来。 “小心!” 正沉浸在自己内心小世界时,突然身体被人攥住往后拉,就听到哗啦一片水声,直接浇在了她刚才站的位置,把那里一片装着红酒的高脚杯都扫倒了,一团不知是什么的油腻腻酱汗,还冒着兹兹的热气儿,摊在那里。 陶小朵吸了口气,闻到是黑胡椒的味道。 再转过头,就看到一个送菜的侍者手里端着一个银色大盘子,上面正是刚刚煎烤好的牛排,旁边的人群正在迅速退散,一个个全明哲保身,看不出是谁下的黑手。 “谁干的?” 162.她是过去式,我才是现在时 陶小朵扭过头,看着救了自己一手的金发青年。 这个青年长得异常英俊、漂亮,个头和向凌睿有得一拼了,身形是年轻模特常见的瘦削,单薄,唯有一双冰蓝的眼睛,格外深邃、冷沉。 “谁?” 她加重了声音,一直端着的笑意融融,也消失怠尽。 她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转头朝那群退散的人迈出一步,扬声喝问。 除了窃窃私语,无人站出来。 只有那个坏了事儿的黑人侍者,一个劲儿道歉,忙着收拾一桌子的残局。 “OK!” 陶小朵慢慢放下手中的盘子,轻拍了拍手,看向那些高鼻子老外,下巴抬起,慢慢扯出一抹冷笑,直接用中文说,“以前就听同胞说你们老外歧视我们亚洲人,没、关、系。想我大中华乃千年历史的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就不跟你们这些撮尔小国的小民,一般见识。” 她一边说着,一边踱着步子,完全不担心语言不通。 “你们一个个要当睁眼瞎,仗着自己是东道主就欺负人,占的也不是什么理,长的也没几个脸,得意什么?” 她突然一停,扬手一指,被指方向的人都缩了一缩。 她笑起来。 本来看起来软软可爱的小姑娘模样,这笑容透着凌利的气势,可一点不软不萌,教那些被指的人都尴尬不敢直视。 是的,没几个人听懂中文,可是他们也明白这个娇小的东方女子在斥责他们。 而且,在场是有亚洲人的,他们都听得懂,只是不愿意站出来而矣,甚至缩得更靠后。 “此一时,彼一时。我的祖国也就弱了一个近代史100年,你们就等着风水轮流转,看看曾经风光全球两千年的大天朝怎么崛起的。看看到时候,是谁削尖了脑袋,想要打入我们的市场。” 说完,陶小朵气呼呼地扭头走人了。 去哪儿? 先去个卫生间吧,刚才差点儿被烫到,她内心也有点儿小怕怕。 可恶,她还要告状! 这些家伙都忘了,她连光脚的都算不上,她就是那个不要命的。 “等等!” 金发青年忙追了上去,拉住陶小朵。 “小姐,我们可以谈谈吗?我叫马森,我是……” 陶小朵甩开青年的手,“我听不懂,别跟我说话。” 她气呼呼地冲进了宫殿里,见着侍者,就问“卫生间”,侍者指出方向,还想带路,倒是没有丝毫怠慢的意思,被陶小朵婉拒了。 马森追着解释,“小姐,抱歉,刚才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我是偷偷混进来的,我没有邀请函,要是被人发现……” 说话时,马森一眼看到不远处有人正朝他这边指指点点,一个穿黑色西装、戴着耳机的男人立即朝他这方向大步冲来,那正是保安,似乎是已经发现他了。 他也管不了那么多,忙拉着陶小朵就跑。 “啊,你干嘛?松手,松手。喂,呀……” 陶小朵还穿着高跟鞋呢,这地板又光又滑的,差点儿就倒地。马森忙将人一揽,就像夹了根板凳在胳膊间,冲进了一条走廊,直入女洗手间。 被当板凳夹带走的陶小朵,气得想嗷天。 “喂,你是什么人,你想干嘛?” 马森忙活了一阵儿,用扫帚把门把抵住了,看外面的人又拍又叫的半晌,没能弄开门,才松了口气。 一回头,就被兹兹的小蓝光吓得退后两大步,一脸惊愕地看着小女人手上冒着电的——口、红。 这是陈子墨给陶小朵准备狗狗眼镜时,顺带给她拿的据说是那个机构的新产品——口红防狼器,一击能让放倒个200磅壮汉,五分钟都爬不起来。 “我告诉你,你要是想对我不利的话,我可不会客气!” 马森很识实务地举起了手,做投降状,“不不,女士,我没有伤害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解释一件事情,澄清一个误会,请你帮我跟雷奥先生解释一下,不然,我这辈子就毁了。 “你说什么,我不懂,你快点打开门,放我出去。” “不不不,吕士,妮、丁、窝、睡。” “我听不懂听不懂,你回头练好了中文再来跟我说。” “吕士,窝尊的……油恒浓要的事……#!%¥#%……” 两个人鸡同鸭讲了一阵,外面的撞击声也渐渐消失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 “安吉拉的点赞,你被她们传成小三的事儿,那图片不是我流出去的。” 马森最后拿出手机,把几张截图划给陶小朵看。 陶小朵的英文阅读能力还不差,看了几眼,拿过了手机,仔细读了内容,心下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 真没想到,自己在帝都旅游了一趟,回头就变成了欧洲时尚圈儿里鼎鼎有名的——小三儿! 不得不说,这世界真小啊,网络的力量真强大。 她不知不觉地就成了个“名人”啊,呵呵呵,可惜是个臭名。 待马森用着嗑巴的中文,勉强地将事情说了个始末。 陶小朵看着他着急得满头大汗、俊脸绯红的样子,也不紧张了,觉得我大中文真了不起,能把老外们为难成这个样子,很不错,很不错。 “我凭什么要帮你去解释啊?” 了解完事实,陶小朵抱胸反问。虽然这家伙不是故意散播图片出去,但明明知道向凌睿最重个人隐私,还知错犯错,会被竞争的同事借机抽冷子,把他赶走,也是自作孽不可活也。 没什么好同情的! 马森一下红了眼,咚的一声跪了下去,“女士,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当时只是好奇……” 向凌睿之前来慕尼黑检察身体时,顺便处理了小三事件。但那主要是解决了网上的流言,让网站和各媒体禁发陶小朵的任何相关新闻。马森会被裁掉,那都是后来向凌云调查此事后,他才被人推出来当替罪羔羊。 陶小朵冷哼一声,“好奇?依我看,你们这些小男生想的更多的都是八卦,炫摆吧?拿着暴君的私人秘密,可以做你们平日的谈资了。 你自己做事情不经大脑,被人穿小鞋,毁了职业前途,能都怪别人吗?” 年轻人呐,丫喝过的水都没姐姐吃过的盐多,明明就是自己蠢,还要装无辜,这不是小白莲是啥,就是生来被人蹂躏的呀! 可惜,两人叨哔叨一段儿,也只听懂了对方一言两句,大多数内容都有听没懂,完全属于自说自话的状态,居然也聊了一刻钟时间。 马森也明白自己的过失,沮丧地跪倒在地上,狠捶地板发泄。 陶小朵见不得这画面儿,就朝门边挪,想要自力救助。 马森突然抬头,吓得她忙又把防狼口红摸出来。 只见漂亮的金发青年双眼通红,像被人欺负得不得了的小兽,说,“女士,好歹刚才,我救了你啊!” “救我?” 陶小朵想了下,想到之前差点被烫到的事,的确是托这青年的福,才幸免于难。 不然,今晚男人精心为自己打扮的妆容,就要毁了,到时候丢脸是小。她并不在乎,她不是这个时尚圈的人,她有自己的圈子和价值体系,不需要这些人的认可赞美,可她不想让那个男人生气。 生气,伤身呐! 想了想,她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女士?” “你可以叫我佩琪。” “你……” “先把门打开。” “可是……” “你一直把我锁在这里,也解决不了问题。” “……” 马森挣扎了一下,还是乖乖把门打开了。 外面一下冲进来两个黑衣保安,做势要拧马森离开。 “慢着。” 陶小朵扬声道,“你们现在还不能赶他走。” “佩琪女士,这人身份没有获得认可,可能存在不安全因素,请……” “我找他有事,不能留一下吗?” “这,佩琪女士,按照晚会的保安规则……”负责解释的晚会组织人员操着生硬的中文,洋腔洋调,态度恭敬,其实疏离刻板。 “如果你要赶他走,也可以连我一起。” 陶小朵回头使也个眼色给马森,就朝外走。马森立即跟上。 保安们动了动,但暂时也没出手,被那组织者示意跟上去,以防万一。 陶小朵心头一股气又拱了上来。 组织者对于她差点儿被烫到一事,支字不提,一点交待都没有,就拿什么规矩来压人。她也不想再跟他们啰嗦,执意就留人,看他们能怎么着。 果然,都是狗眼看人低的,到底不敢真得罪到向凌睿。 出来之后,马森低声询问,“佩琪,如果你愿意帮我,我可以帮你指认刚才想要害你的人。” 陶小朵气得回头,扬脚就是一踢。她穿的不仅是高跟儿,还是尖头头的,为了和谐搭配她的小天足的设计。 马森疼得当即抱腿直叫,差点儿倒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眼神儿都是恐惧。 天哪,这个东方来的娃娃,太可怕了。明明看着那么小那么娇那么软的,居然出手这么狼,疼死他了。 后面跟着的两个保镖也是一愣,都是惊讶。感觉有点儿被小女人的外表给欺骗的感觉,眼底多了几分趣味。 东方女人,果然不是好惹的啊! 陶小朵其实是想打脸的,郁闷,身高不够!!!!! 不过眼前这效果,也很令她满意了。 她指着马森,喝道,“臭小子,我帮了你,你还敢跟我谈条件。”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认,我认,不管结果怎样,我……我都认。” “哼!” 他赶紧上前,俯低做小,府耳帖首地提醒,“可是,佩琪,我还是必须提醒你。这个圈子里,安吉拉的人脉很广,有很多人暗地里都为她鸣不平。你,还是要小心为上!” 陶小朵头也不回,“这里是她的气场,你以为我会蠢得拿自己的弱势,去攻击她的强势吗?我才不会蠢得跟她PK,她已经是雷奥的过去式了,我才是现在时。” 她没说的是,她不攻击,不代表不报复。对方要玩阴的,她也让他们尝尝被人阴的滋味儿。 恰时,她的手机响了。 正是那部外国高级机,向凌睿打来的电话。 “喂!” 一接通,她叫了一声儿。 向凌睿眉头微蹙,立即换到更安静的地方,“小朵,有谁欺负你?” 陶小朵偷笑着,口气还硬梆梆的,“你哪里觉得我被欺负了呀?” 向凌睿脸色更不好了,吓得想要上前来唤他的爵士都退了一步。 “你现在哪里?” “我正在走向你呀!” 向凌睿立即转过身,爵士忙要迎上前,就给男人赤果果地忽略掉了。 那个时候,旋梯上响起一声清越的敲击声,所有人都看了过去,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消失。 一袭白色织羽礼服的安吉拉,金发碧眼,宛如天使,由菲尔亲手相扶,迈着女王般的步伐,迤逦而来。 安吉拉今晚的出场,也是为了她的全面复出。之前在菲尔的秀场上风光回归,已经引起了模特界的又一股新的话题风潮。为了打开她的市场,她借着向凌睿的名义跟费尔南爵士要了这个出场机会,爵士大人也欣然同意,这让她心里很得意。 她缓缓走下楼,直看着人群里那抹高大身影,她扬起下巴,只想用自己最完美、最性感、最迷人的姿态走进他眼里,让他看看他的放弃有多么愚蠢,而现在他身边的是怎样的不堪、可笑。 向凌睿转过身时,看到的是旋梯侧后方的走廊里,走来的那抹小小的紫色身影,他立即迎了上去,在安吉拉看来,仿佛就像是走向她。 安吉拉心头大喜,脚步也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牵着她的菲尔感觉有异,转头看她的表情和眼神,顺着她的目光朝下方一望,心头就是一刺,收紧了手想要将女人攥回身边。 安吉拉看向凌睿已经走过来了,迫不及待地跨下最后一级台阶,借着提裙摆的动作松开了菲尔的手,欲要脱口而出那个称呼。 谁料,男人从人圈中穿行,与她错身而过,视若无睹,直直迎向后方走来的小女人。 安吉拉转头看的动作,也让全场所有人转移了视线。 就看到一朵飘逸的紫色小花一下扑进了暴君的怀里,两人亲昵地拥抱着。暴君主动弯身低头,与那朵紫色小花隅隅低语,小心翼翼地为之捋过发丝的动作,简直宠若珍宝,惊讶了全场名流。 向凌睿是时尚暴君,还是出了名的不近人情、任性霸道,他和前妻安吉拉认识交往五年,订婚三年,于人前也从未有过这样亲昵、私人的举动。 怎么不教人惊奇,惊奇那究竟是怎样的东方女子,可以令暴君为她折腰? ------题外话------ 这个故事献给每一个也许出生时没有那么完美,依然很努力认真地活出自己最好的模样的姑娘们。 163.前妻PK现任 陶小朵行来时,只看到一大圈的人聚焦在旋梯下,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也没心情去关注上面走下来了什么大人物,她拿着电话,举目眺望,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说得挺美,其实眼前都是高大背景和大脑勺儿,根本没看到男人,只是往大致的方向走。 也身后跟着的三个男人,看她冲得那么快,也以为她寻着人了。 可惜,大高个儿们通通不懂小矮人们的苦恼啊! 马森是第一个看到向凌睿的,接着两个保安也看到了。 不过,他们也看到了从旋梯上走下来的天使般的大美人儿,都知道安吉拉是向凌睿的前妻,才刚公布的离婚,但两人依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只要待在欧洲,常常可以在很多公开场合,看到两人共同出席。 因为太熟悉安吉拉和雷奥的关系了,过去两人八年的恋爱长跑,几乎成了时尚圈子里最浪漫的爱情和事业神话,谁也没想过这两个人会分手。 时尚暴君朝他们走了过来,也不确定他也许是走向安吉拉的。 马森看着那个男人穿过人群时,有一刻的莫名紧张,紧张自己要是这次押错了宝,暴君没有那么重视这个东方娃娃,而在看到自己前妻恢复如初,美丽更胜当年,会不会突然改变主义? 然而,事实上根本不容他们如此荒谬的猜测。 向凌睿毫不迟疑,连眼神儿都没有多给安吉拉半分地,穿过了人圈儿,来到了陶小朵面前。 他拔开人群,出现在眼前时,陶小朵还懵了一下。 “小朵……” 当他唤出声时,她突然觉得男人身后真的开出大片大片的花朵儿,迤逦而来,在耳边响起的是花开的声音。 所有的防备,紧张,不安,都在他怀中放下了。 向凌睿接住怀里的人儿,觉得从进场后就一直莫名悬着的心,落了地。 他抬起她的小脸,紧张地询问,“谁欺负你了?” 温柔的目光一抬起来时,就变得冷酷锐利,直指后面站着的三个男人。 马森首当其冲面对暴君的威压,后面两个体形壮硕的黑衣保安们也齐齐垂下头,开始解释。 向凌睿只是看了三人一眼,就没再理睬他们了。 他微微低下身,勾过她鬓的一缕发丝,问,“真的没人欺负你?” 她很“诚实”地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是呀,这里那么多人,对她说了那么多话,可惜,大多数都有听没有懂的,就连他们辱骂她,她也是听不太明白的。 向凌睿不相信。 他比谁都清楚,在这种以皮象为主的行业里,时尚和影视,永远存在着各种复杂的歧视链。费尔南爵士喜欢提携新人,晚会上总不乏新秀。在这种新人的圈子里,捧高踩低就是日常,随处可见,非常残酷。 他直接问三个男人,“发生了什么事?” 保安谁不跟,就跟着他的女人,答案不言而喻。 两保安面对质问,也有些紧张地互看一眼,由其中一人解释,“雷奥先生,这个模特并没有受到邀请,他是非法混进来的,不仅扰乱秩序,刚才还将这位女士锁在了女士卫间里。” 马森一听这话,就急了,“不,事实不是这样的。雷奥先生,请您听我解释。佩琪,拜托你跟雷奥先生解释一下,我……” “把他赶出去,我不想再看到这种人。” 向凌睿没有理睬太多,就直接下了命令。 两个保镖可期待了很久了,立即架起马森就要走。 “站住,不准走!” 陶小朵虽听不太懂那些黑衣保安们说了什么,马森对她还有用,她还要报刚才美食被破坏的仇,可不想让这些保安们借机抹掉刚才的事儿。 “向凌睿,他是我的证人。” 向凌睿眉心夹了一下,握住了抓住自己的小手,收回了命令。 两个保安一脸为难,又说提起了晚会的保安规定等等,那是雇主与保安公司签定的相关合约条例,大意就是如果不将可疑人物清除,之后发生什么事故的话,他们公司不负全责等等。 向凌睿脸色更沉,“不必跟我啰嗦,这些你们找费尔南爵士解释。” 他目光再次投入马森,“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要锁着她?” 马森正要说明时,被陶小朵盯了一眼,到嘴的“小三事件”,一下子倒了个拐,变成了,“先生,之前您的中国娃娃在自助区就餐,突然有人推攘正准备上煎牛排的侍者,差点就烫到她。当时我正好在场,就……拉了佩琪一把,躲了过去。” 陶小朵点头,心说,这小伙子还算儒子可教也! 向凌睿一听这事儿,浑身的气势瞬间都变了,“有人想害你?” 他拉起她的手,目光紧张地在她身上逡巡,一丝都不敢遗漏的样子,让周围的吃瓜群众们看得窃窃私语。 这时候,费尔南爵士也过来,刚好听到向凌睿说这句话,心头咯噔一下,直觉“不好了”。 陶小朵仍是一脸无辜地道,“我也不知道,当时发生得太快了。” 她眨眨眼,看看马森,又看看保安,最后又回头看着男人,用手包住了男人骤然变紧的大手,“阿睿,当时我只看到那些牛排,打在桌子上,落在冰鲜鱼片上,都冒烟了,还鼓着油泡儿。” 她一边说着,一边抚抚无端冒起鸡皮疙瘩的手臂,语气中都是后怕,“幸好马森拉了我一把,不然,要是那些东西拍在身上,你专门给我挑的这条裙子可能就废了。” “裙子不重要。” 向凌睿想到那画面,一字一句如钉,简直不能忍。 无法想像要是那东西落在女子娇嫩的皮肤上,烫伤会有多严重,他曾亲身尝过,比任何人都清楚那恐惧的滋味儿,让他怎么能容忍在自己眼皮子下,有人竟敢如此伤害他的宝贝。 当男人直起身时,周围低声的议论都变小了。 费尔南爵士可吓到了,他的晚会竟然出现这种事情,简直就是他这个主人家的最大失职啊! “雷奥,这件事情我一定严肃处理,一定给你和佩琪一个公道。你放心,我不会放任这样的客人再出现在米兰的晚会上。” 此话一出,议论声再起。 安吉拉不甘被忽视,还是走了过来。 便开口问道,“爵士,这位女士语言不通,会不会这事件里有什么误会?当时在场的还有什么人,那个服务生,可以找出来问问情况,别错怪了好人。” 陶小朵先听到声音,遁声看去时,人群纷纷让道,走来的金发美女比她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张平面海报、杂志、网络图片,真人更要美上三分,都不止。 那精致到极点的五官,白皙柔润的肌肤,尤其是那双仿佛宝石一般的蓝眼睛,似乎连瞳仁里扩散变幻的眼纹,就像宇宙中神秘奇幻的星云。 安吉拉,不愧天使之名,拥有世间难得一寻的完美皮囊。 眼下,谁也不能自欺欺人,她就是全场的最吸引眼球的女神、女王。 为她帖上多少完美的标签,都不足为奇。 糟糕了! 刚才花开,这一瞬间花败了。 还想百花杀呢,她真是不自量力啊! 现在她脚下踏的,是别人家的主场。 她一个大饼脸、塌鼻子、先天缺陷的东方妞儿,还有啥看头? 彻底地自惭形秽了。 颜值即正义,她现在是深刻体会到了。 狗屁—— “向凌睿。” 陶小朵垂下头,声音里多了一丝嗡气。 向凌睿心头一揪,攥紧她的手,道,“小朵,别怕。” “我,没怕。”她还是垂着头,用另一只手将耳朵上挂着精致眼镜取了下来,口气闷闷的,是他已经听惯的落寞,“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不。你没有。” 向凌睿已经恼恨极了自己的宝贝被人欺负,哪听得宝贝明显自惭形秽的话,对于安吉拉突然出场拢局的言行,射去两道绝对冷戾的眼光。 安吉拉还想开口说什么,假装打圆场蹊落那个东方女人,一点儿都不难,现场可都是他们自己人,不怕白的说不成黑的。 “刚才保安不是说了吗?这个叫马森的小子根本不在受邀名单里,他突然出现,怕是就想借着雷奥先生故意来扰局的?” 菲尔立即护在了安吉拉身边,扬声怼上了向凌睿,气场上丝毫不退让。 四目相接的瞬间,火花似乎在空中兹兹地跳。 他继续说,“我觉得安吉拉说的没错,这位佩琪小姐语言都不通,也许都是误会呢?” 陶小朵气啊气,这语言不通的雷,自己埋就罢了,但接二连三被对手暴出来,心塞死了。 马森当即愤愤反驳两人说辞,可惜他一人难敌多张嘴,还有两个保安也一直强调马森将陶小朵锁在女性卫生间里的事情,让所有人都以为这变成了马森一个人的阴谋。 菲尔由助理提醒,又扔出一条消息,宛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对了,这个马森的身份我们已经查出来了。他之前在网上散播雷奥先生的隐私,诬蔑雷奥先生,还有佩琪小姐的个人清白,实在是太可恶了。” 周人立即附合起来,“真的吗?之前那照片,是这人拍的呀?” “我也看到了,都说那个东方娃娃是小三呢!” “这……这也太恶劣了吧!” “听说那时候,雷奥已经跟安吉拉离婚了。” “以向家的家教,是不允许这种婚内出轨的。” 菲尔借着众人的议论,继续大声道,“因为他胡乱散播有害雷奥先生的谣言,被经济公司开除了,现在没有哪家公司愿意聘请这样品行不端、危害时尚圈的人,他怀恨在心,还好几次跑到公司里闹腾,跟人打架,砸坏公务。真是相当的恶劣,糟糕,这种人根本就不该让他继续留在这里,破坏大家的兴致。” “雷奥,你的小女朋友语言不通,八成被他胡言乱语给糊弄了。” 安吉拉也趁机添油加醋,“是呀,雷奥,你别被这种卑鄙小人给骗了。佩琪刚才差点受伤,应该是受了惊,被这个人趁虚而入给哄骗了。” “佩琪,你可千万别相信那种卑劣的人。他们这些小模特,为了爬上去,什么糟糕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的。” 最后这一句,安吉拉竟然是用有点儿洋腔、字句还算准确的中文说出来的,语气肯切,仿佛真的站在他们这边,替她着想为她急。 呵呵,这纯洁的天使模样,真心感人啊! 难怪之前陈子墨说什么“天使婊”。 马森看着菲尔和安吉拉一搭一唱地抹黑自己,气得大叫,“不不,我没有,我没有造谣。那根本不是事实,不是——”他要上前,却被两个保安牢牢架住,动弹不得。 他恨恨地瞪着那对男女,“菲尔。塞马斯帝安,你这个伪君子!” “照片是被人偷走的,根本不是我传出去的。我去公司找偷照片的人说理,他们不让我找,要把我扔出来,我才不得不动了手。” “我才刚起步,我不想这样被封杀,难道这也错了吗?” “我没有造谣,我没有,我没有——” 青年漂亮的脸色一片苍白,眼眶刺红,却奋力挣扎着,全是倔傲不屈。 “快把这个骗子扔出去,别再坏了大家的雅性。”、 菲尔趁机发号师令。 费尔南爵士还来不及开口,他现在最挂心的还是向凌睿的反应。 而向凌睿只关注自己怀里的小女人。 陶小朵看着马森的挣扎,有些感同身受。 刚才,那些年轻模特围着她指手划脚、肆意侮辱的嘴脸,愈发鲜明,仿佛再现。 她的目光上移,看到了一双调侃的眼神,直朝她眨个不停。 她心下一笑,抿了下唇,扔去一个眼神儿,大意是:别光看好戏了,赶紧上高潮吧! “哎哎哎,别着急别着急啊,现在这成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礼,光凭一张嘴怎么能评断是非。不如,咱们调一下会场里的监控,自助餐区那里有三个摄像头,不怕看不明白。” “除了人证,还得要物证,才能公平断案,不是吗?” 那挤眉弄眼的家伙,正是纨绔大少陈子墨。 164. 明知顾犯,贱不可恕(加更啦) 陈子墨今天特别骚包,穿了件紫色西装,内里的白衬衣是带蕾丝的花边竖领,袖口绽出一片片花叶儿,踩着一双半透明的水晶皮鞋,踏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脆响脆响的,简直撩人。 没错,他居然跟陶小朵穿的像是一对情侣装似的。 向凌睿看了根本不想带他走,全是他死皮赖脸粘上来的。 还说,“要咱们两个大帅哥牵着她一人出场,明天准上头版头条,人人都知道她是你的心肝儿,谁还敢轻视她,欺负她?!” 向凌睿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最后被他说服了。 陈子墨穿着今季女人们最喜欢的蕾丝衬衣,招摇过市,大半波浪发故意梳到一边,露出英秀的俊容,还在上面抹了两道紫色的闪粉,胸口别着一朵串珠的真丝花,一八零过的身高走在一众国际名模里,丝毫压不住他过人的容貌气质。 而他的出身和天生贵气,更让他轻易就成为全场焦点。 这个时候,陶小朵不得不承认,陈子墨是非常耀眼的,他的特色与向凌睿不一样,是那种很容易勾动少女心,随时BUlingBUling让人移不开眼。 “还有视频呀?” 陶小朵小小声地问,攥了攥向凌睿。 向凌睿看着她,目光就立马柔和几分,“有。” 伸手摘掉了她戴着的那个单片复古眼镜,转手递给陈子墨。像是完全不觉得,小女人这时候充傻装愣天真脸,有什么不对的,他只需要慎重地配合。 陈子墨接过眼镜,从兜里掏出个手机来。 一扳开,在场众人议论声又变了一变。 双屏,大开面儿,国内最新出的款。网上只透露出了产品发布会,但正式上市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了,且正式上市月供也不过几十万台,万千机迷们要想购买,都得排队等上三四个月半年的。 最重要的是,这是全球唯一款。 看陈子墨那得瑟样儿,一边将眼镜边机,一边给旁边的小伙伴解释说明双屏手机的来由。 陶小朵忍不住捂嘴笑,感觉被握着手微微一骒。她抬头看男人,男人现在没啥表情,这么久的相处只要一眼,她也能感觉出他有些不高兴她过于关注别的男人,就算那男人是他的表兄弟。 醋劲儿可真大呀! 她小小声问,“他什么时候搞到的?不是商家送的吧?” 向凌睿眼底有几分无奈,“他惯来喜欢玩,这应该是他透了消息,人家送来的。” 她嘀咕,“哦,只送了一部?没送你一部?” 向凌睿微微抬颌,像惩罚性地又紧了紧手里的小手,“你想要,让他把这部给你玩。” “嗯,现在……咱们暂时不要谈这个。” “刚才是谁先问的。” “嘘……” 陶小朵直想笑,但鉴于现在她还处于“被欺负”的状态,不能招摇了。 定力,定力啊! 旁边的费尔南爵士听到两人小声嘀咕,额角都抽了又抽,一进无言。 这会儿,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陈子墨手中的超大双屏手机上了。 有人甚至开始以为,这也是晚会上的赞助商们,要推销的产品。 很快,大屏幕手机宛如平板一般,先放出了一段录象,正是陶小朵一路行去外面的喷水池秀场时,所见所闻,所言。 “亚洲小婊子!” “不要脸的小三儿,滚出去。” “狗娘养的小婊子——” 视频里一群高个子少男少女们,全部比手划脚尽折腰,只为爆一句粗口侮辱人。 陈子墨故意把声音放到了最大。 并且非常欣慰,自家国货真心强,喇叭功力十足,声震四野海内外啊! 那可是杜比环绕立体声,毫无压力地盖过了周围一片低呼声。 “天哪,这些人真是太没礼貌了。” “这都是哪个公司的模特儿啊!” “这些人真过份。” “怎么可以这样说啊?” “这还真是欺负人。” “东方娃娃真可怜。” “哦,小可爱,真是太委屈你了。” 有热情的时尚大妈表示了深切的同情,上前主动与陶小朵拥抱,表示歉意,和安慰。 陶小朵依然是听不太懂,能感觉到对方的好意,也欣赏接受了。 她甜蜜又毫无介怀的笑容,也让主动亲近的人很欣喜,顺带还能跟暴君雷奥示个好,多说几句话,很值了。 画面很快过完了被群嘲、被侮辱的那一段儿,转到了自助餐大剧现场。 陈子墨高高举着屏幕,还故意站到了一个模特表演的圆台上,方便下方众人观看。 这个画面实在是有几分滑稽,可是身置其中的好奇宝宝们丝毫没觉得不对劲儿,一个个拉长了脖子地看八卦。 很快,当陶小朵踱着女子般的步子,冲着一众老外高声喝斥嘲讽时,之前同情陶小朵“可怜”、“委屈”的太太们,都瞪大了眼,一副“我再也不相信世界”了的吃蛋表情。 ——谁干的? ——以前就听同胞说你们老外歧视我们亚洲人,没、关、系。想我大中华乃千年历史的泱泱大国,礼仪之邦,就不跟你们这些撮尔小国的小民,一般见识。 ——你们一个个要当睁眼瞎,仗着自己是东道主就欺负人,占的也不是什么理,长的也没几个脸,得意什么? ——此一时,彼一时。我的祖国也就弱了一个近代史100年,你们就等着风水轮流转,看看曾经风光全球两千年的大天朝怎么崛起的。看看到时候,是谁削尖了脑袋,想要打入我们15亿人的市场。 ——哼! 最后这一声哼哼,因为录屏就在耳朵边,真是又清晰,又清脆,中气十足,让人脑子里立马就能浮出一副愤愤的小表情来。 陶小朵窘极了,上前攥着陈子墨不让他放。 陈子墨嗷嗷笑着,说“哎哎,宝贝儿,这段最精彩啊,怎么能让人家卡啊!快完了,快完了。” 搞得周围一片证人观众人都笑起来。 陶小朵小脸都窘红了,只得回头跟向凌睿求助。 向凌睿只俯身亲了亲她绯红的小脸,长指轻轻刮过她小小的眉梢,说,“骂得好。” 这种时候,只需要点赞。 陶小朵捂着脸,不敢看人了。 萝拉等人已经赶了过来,纷纷为陶小朵站队。 萝拉更一个大巴掌拍上陶小朵的肩头,“妞儿,我还真小瞧你了,不愧是雷奥先生看上的女人!” 萝拉比着胖胖的大拇指,陶小朵直接把手给拍下去了。 然而,众人还没兴奋完,马森那段自我澄清就播出来了。 安吉拉的名号成功地进入所有人的耳朵里,投向她和菲尔的目光都变了三变。 很快人群里就有小小声的议论响起。 “她点赞那面,我也看到了。” “可是那时候,她已经跟雷奥离婚了。” “之前在公开会上,他们签属离婚协议的时间,在照片前两三个月呢!” “这么说,佩琪小姐根本不知情,哪能说人家是小三啊!” “发照片的人可真是心机婊啊!” “可不是。” 都说是“心机婊”了,众人几乎此时已经默认了事件的主谋是个“女人”,而不是那个叫马森的小男模了。 一个小男模能兴起什么风浪,他就是再怎么愚蠢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终生的职业生涯做堵,就为了放一个大佬的八卦新闻。 如此侮辱一个女孩子的清白,除了羡慕妒嫉恨还能有什么原因。 一瞬间,之前人人艳慕的天使般的美人安吉拉,感觉到了周围投来的各种目光,兴灾乐祸,了然于心,不过如此,真是卑鄙,太没教养了,怎么对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还有人小声议论,雪上加霜。 “之前,我好像听说向氏的集团,取消了安吉拉的全球形象代言。” “我北美那边的朋友说,已经做好的海报宣传,几乎一夜之间全部招回,不计损失呢!” “呀,那可是真的了。” “都离婚了,再做集团代言,不是很奇怪吗?” “雷奥这几年一直隐居不出,也就今年初才重新出来主持大局。” “我记得之前报道说的时间,好像正是他们离婚的时候。” “这么说,雷奥离婚之后,才跟这位佩琪小姐正式交往,现在才重新复出,开了今年的秀展。” “难怪雷奥先生之前在记者采访里说,全因为他的缪斯女神他才重新站起来的。” “我以前还以为是安吉拉,现在看来……啧啧,品行这么差,难怪向家人看不上眼。北美那边的市场,都是萨尔在打理的。” “哦,那个大魔头!” 对于弟控狂魔,不惜重金撤掉令弟弟名誉受损的人的前弟妹的海报什么,撕掉所有雷奥在离婚协议里承诺过的对前弟妹的补偿,这简直再正常不过了。 大魔头之所以叫大魔头,就是这么任性,还有这么任性的本钱。 “天,得罪了雷奥是封杀全欧洲,得罪了大魔头,那是全球死绝啊!” 这话音一落,场外又是一片骚动。 便见着之前视频里,那些侮辱过陶小朵的人,尤其以那个比中指的黑女模最为醒目,齐齐跑了过来,一声接一声地鞠躬致歉。 其中,有一个红头发的白人女模,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从人群里挤出来,走到陶小朵面前,足足高了陶小朵一个脑袋,却将头快低到胸口上了,躬着身做鹌鹑状,说了一堆话。 萝拉在一旁给陶小朵翻译,这个红发女就是之前在背后推了侍者,差点儿把煎牛排撒在她身上的罪魁祸首。 这群人现场认错,也算有点儿识实务的脑子了。 只是,等他们一个个痛苦郁闷地道歉完,暴君只说了一句话。 “你们都离开欧洲吧!” 顿时,一群人像被集体冰封了。 “这次,要不是雷奥先生回来开秀展,安吉拉怎么可能风风光光出席费尔南爵士的晚会啊!” “可这人还背地里挑唆那些新人,去欺负人家女朋友。” “这真是太过份了。” “这些小模特儿就是脑子欠费啊,活该被暴君下绝杀令。” 安吉拉越听越生气,在费尔南爵士的一句礼貌地提示“安吉拉,你是否需要再去补个妆”后,只能迅速离场。 菲尔哪里舍得心上人难过,气得直怼向凌睿。 “雷奥,你这样做是不是对安吉拉太不公平了,你们好歹认识都要快十年了。” 向凌睿面无表情地看着菲尔,他还比菲尔高一小截,那样的眼神,在菲尔眼里就是高高在上、从不低头,而事实上他也做到了称霸时尚界,万万人这上的帝王。 “她认识我十年,应该很清楚我的个性,我的原则。” 明知顾犯,贱不可恕。 萝拉的朋友加入到了现场的八卦阵营里。 “喂喂,难道你们不觉得,雷奥先生的东方小女友,才是真的酷嘛!” “可不,刚才看他教训那些白眼狼,真是挺爽的感觉。” “虽然我什么都没听懂。” “我听懂了一点点。” “我听懂了,他说我们是撮尔小国,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国家个头小,他们国家个头大。” “哦……” “中文真是博大精深啊,看来我得好好学习学习了。” “我已经学了一年了,真的挺有意思的,就是字写得丑。” “呀,你报的哪家语言班,介绍个呗!” “其实,我挺想问问路易斯,他那个双屏手机哪里买的,看起来好酷啊!” 一场风波,终于就此结束。 只是结束之时的画风,稍稍令人有些意外了。 女孩子们全涌到了陈子墨身边,问这问那,讨要眼镜、手机等等精致、时尚又超实用的装备,哪里买得到。 谈话间,就有穿着黑西装的东方男士笑着上前来攀谈,恭恭敬敬递上了名片,名片上是陶小朵十分熟悉的8瓣菊花LOGO。 陶小朵回头问,“向凌睿,你没投资这家公司吗?” 向凌睿说,“如果你喜欢,我可以投资看看。” 陶小朵摇头,“那到时候,我们每年都有他们所有的新款手机可以用了?” 向凌睿习以为常般,“应该是这样。” 陶小朵:O0O(哇哦,暴君好强大!) …… 楼上的石柱后,一个身形魁梧如男模特的男人,悄悄转身离开了。 男人边走,边拿出了手机,拔了出去。 当他抬起右手时,微敞的西装内露出一个特殊的小背心,若是保安们看到就能一眼认出那是专业的手枪袋。 他拿着手机的右手虎口处,有一个特别的纹身。 “菲尔,你们已经离开了吗?” 那头菲尔的声音十分压抑,“大哥,真是抱歉,我……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雷奥,萨尔,这两个混蛋毁了我的生活。我好不容易努力到今天,我好不容易……哥,安吉拉不理我了,我该怎么办……” 低低嘶哑的啜泣声,从电话那头隐隐传来,“我完了……我真的完了……该死的……他怎么能那么做,怎么能……” 良久,男人说,“菲尔,我亲爱的弟弟,不用害怕。一个残废而矣,他就是运气好才能活下来,但命运女神不可能永远站在他那边。那对兄弟,不会成为你人生的障碍。菲尔,要相信哥哥!” ------题外话------ PS:本文最大BOSS出场,前方高能预警,大家捂好小心肝儿。 小朵:(啃着鸡腿)你们不要害怕,妈咪她就是故意虚张声势,吓虎你们的。 秋秋:嘿嘿嘿,嘿嘿嘿,我是吗? 165.被暴君宠溺的女人(加更) 小男模马森终于获得解释机会,跟向凌睿解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窝素、杯吴陷,那个盗用,宵投,照片……”(我是被诬陷的,那个盗用用照片的小偷是……) 由于陶小朵在场,马森为了照顾暴君的女人,很机智地拗了一口洋腔式中文,听得周人直揉耳朵,但向凌睿似乎并没有表示出什么不耐烦,反而很有耐心地听完了。 本来只需要三分钟的内容,为方便陶小朵,足花了一刻钟才讲完。 听得周围其他人都很识趣的直接远遁了。 陈子墨从女人堆里钻出来,正听到最后一段儿,觉得像尖指甲刮过玻璃时的恐惧噪音,直挥手赶人。 陶小朵抢过了他手里的手机,你来我往地抬杠。 向凌睿看了两眼,眉头就皱了起来,伸手将陈子墨格挡开,陈子墨直捏着鼻子叫“酸啊酸死人了”。 向凌睿不理人,只问,“你想怎么处置他?” 这口气真真很暴君! 陶小朵感觉到时不时从周围投来的好奇眼光,觉得她这个“暴君的女人”真是鸭梨山大啊! “除了他刚才好歹还是救了我一手,其他的随便你咯。我对你们这里也不熟悉,就不要再喧宾夺主了。” 向凌睿又抚抚她的发鬓,动作温存无比,看得旁边所有人都尬一圈儿,别开眼。 周围有很多女人的低呼,惊叹,陶小朵虽然听不太清楚,但也能感觉到周人对于暴君这样的举动有多惊奇。 他这人性格内敛,不像陈子墨那么张扬,现在却频频做出私下里才会有的亲昵举动,昭昭于世,真是——狡猾啊! “小朵,今晚的晚会是我的庆功宴,你就是女主人。” “向、凌、睿。” 她又一字一句地唤他名字,小脸绷着,努力掩饰着自己的羞窘,抓住他爱作乱的大手。 他只是看着她,目光更柔更纯,潺潺的目光仿佛夜色下鳞鳞闪闪的大海,美极了,深情极了。 “你再这个样子,我以后都不陪你来这种场合了。” 真是的,人家她本来是个小家碧玉,不玩这种大场面的。可硬是被他攥进这个圈子,她也不得不迎头而上了。 “你若不喜欢,以后咱们便不来了。” “呀,那,不会影响你工作?” “光靠应酬是不可能成为世界富豪的。” “……” “现在有很多优秀的职业经理人。” “……” “小朵,你为你担心,我很高兴。” “……” 她娇嗔一声,扬拳捶了他胸口一下。 “喂喂喂,你们够了啊你们,这儿还有事儿没解决呢!要腻歪能不能等回家关着门儿,随便你们怎么搞啊!~” 陈子墨揉着自己的肚子抗议,仗着周围老外多,也满口跑火车。 旁边的马森早就被这浓情蜜意的一幕给羞得小白脸都红到了耳根子,不敢直视。内心一边庆幸自己这次终于没有被老天爷抛弃,找对了为自己申冤的机会;一边忍不住暗暗惊叹,暴君大人对自己的东方小女朋友,真的是宠爱到了骨子里。 周围不乏见证过暴君前一段十年感情的人,也频频惊叹暴君大人如此喜形于色、爱形于外的表现。若非喜爱到了骨子里,对于一个向来情感内敛的成功男士而言,是不会在如此多的眼睛里,做出如此私蜜的言行。 众人看得越分明,越是显得之前安吉拉那过于华丽丽出场的可笑、惨淡。 向凌睿终于发话,“你有信心,一定可以压过那个敌手吗?” 陈子墨踢过去一脚,示意小男模赶紧抓住机会。 马森简直不敢相信,顿时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看得陶小朵很是好奇,用得着这么激动嘛?机会给了,能不能成功,这还是要很多时运和机缘的。 “我愿意,先生,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 “行,你去我的助理那里报道,他会安排律师帮你打解约官司。待你身上的麻烦解决干净了,应该可以赶上冬季发布会。到时候,我希望你能拿出你最好的状态,把你的敌人通通解决掉。” “是,先生,我一定全力以赴。窝一定,试、儿、后、义!!”(死而后已) 陈子墨笑喷了,直拍马森的肩头,“行了,行了,兄弟,你就别秀你的烂中文了,赶紧的去找助理大大吧!” 马森磨中文,也全是为了向陶小朵致敬,觉得之前被这东方娃娃为难的根本不算什么事儿,现在他获得了暴君给予的机会,甚至连同冬季时装展的走秀机会都允诺给了他,多半能担纲主秀,这简直就是“绝地翻盘、时来运转”啊! 小男模向三人鞠躬又行礼,连连道谢,又握手。不过握到陶小朵时,被向凌睿的一个眼神儿打掉了,才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地去找助理先生了。 待人一走,陈子墨才有机会发表自己的惊叹。 “小桃花,我说今儿晚最大的赢家是你吧?真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心机GIRL啊!” “怎么了?我哪里心机了啊?” “装吧,你就装吧!之前你干嘛要让我给你找狗狗眼镜装置?你不是早就算计好了,把那些想要侮辱你的人都录下来,留个现场证据,好为自己绝地翻盘?” “嘿嘿,你要这么想,我也不否定。毕竟我做都做了,我现在来说我就是那天在我大天朝的小视频里看到这个,才突然想起来玩玩的。 本来,我是想录一下那些明人啊、大明星啊、还有小鲜肉什么的,留做素材,激发我灵感用的。回头,我还可以分享给我同学,让他们看看真实的时尚秀场,要是我一直举着个手机绕着大明星拍拍拍,那多招眼啊,没想到大明星还没来得及拍,一群蚊子绿头苍蝇就飞过来了……” 她一摊手,一脸的无辜又无奈,仿佛在说“人家只是一不小心手滑了,会砍到突然冒出来的坏蛋都是意外啊意外,绝不是她故意的,这都是天意!”,别提让人有多无语了。 要是这话给安吉拉听到了,脸都被打肿了,还要被气死。 陈子墨听得,觉得这逻辑很合理,但越是合理,当前的结果就越是让人惊讶。 “你丫的,你不是真桃花精变来的吧,居然能料到这种事儿?” 陶小朵瞪他一眼,“你喝糊涂了。”她转向男人,就是一笑,笑得单纯无害似的,却一下让人头皮发麻,“阿睿,是你说的,要是受了委屈,就到你身边来,你会保护我的,对不对?” 向凌睿眸色一下如黑夜中绽亮的光,他双臂都环上了她的腰身,将她搂进怀里,“是,这是我的承诺。” 陶小朵撑着厚脸皮,环住了他的腰,笑得向分乖张,“是不是觉得特别爷们儿,特别高兴,特别有面子。” 向凌睿,“……” 陶小朵,“别害羞,以后拿你做挡将牌、大后盾的时间还很多。” 向凌睿,“……” 陈子墨,“……”0.0 男人们此刻的心声:原来,他们真碰到个会扮猪吃老虎的……小白兔啊! 女人的心声:做为世界第二聪明的种族,我大天朝子民就算不懂外语,也一样可以舌战群“洋”,力克群敌。 哈、哈、哈!(此处有星爷般的得意大笑) 费尔南爵士终于等着机会,咳嗽两声,将向凌睿叫回了生意场。 “雷奥,安吉拉走了,之前预定让她展示的一套特贡装,在你看……-” “时尚圈需要新面孔,在场的新秀,都不错。” 向凌睿随口报了几个名字,让费尔南爵士越听越惊讶,因为那都是最近秀场上十分招人眼的新秀小嫩模,白人,黑人,亚裔,甚至还有棕色人种都有。 真没想到,暴君被自己的东方小女友迷得昏头转向的时候,依然能分心关注当下秀场的模特新秀,还能一一点名道出,给他们安排表演,真是让人不佩服都难了。 费尔南爵士刚才耸起的眉头,一下就平顺了,立即回头去做安排,又被向凌睿叫住。 “特贡款里有一套,我亲自出场。” “啊?” “不行吗?” “行行行,老弟你说啥都行,我真是服了你了。你……你这次真的被丘比特的箭射傻眼儿了啊!哈哈哈,好好,不笑你,恭喜你。” 他两最后说的是英文,语速还特别快,陶小朵都没听太明白。 之后,向凌睿拉着小女人去了她之前一直好奇的喷水池T台。 “想上去走走看吗?” “我?不行不行,我这么矮,太难看了啦!” “我陪你上去,试试?”他一边诱哄着,一边叫陈子墨负责拍照,“总是拍别人的,你自己参与一下,会更有意义。” 陶小朵被男人哄得心动,露出即期待又怕受伤害的小表情,“真的,可以上去,溜溜儿?” “我是晚会的主人,我的女朋友想要玩一下透明的T台走道,有什么不可以。这里是宴会,本来就是娱乐放松的。” “你别哄我,你刚刚明明在跟爵士先生谈生意来着?” 他笑了,笑得一片粉红飘飘,水晶闪闪,当真是他的主场,她瞬间就没了招架之力。 “小朵,我向来看T秀的多,自己走,这大概是第一次。” 他拉着她,就在工作人员的帮助下,踏上了水晶般的台阶,一步一步,走向那万众瞩目。 陶小朵一下紧张极了,四下张望,发现周围所有人,包括宫殿里的人都出来围在了喷水池周围。 妈呀,她从小到大,顶多就在全班30多个人和公司年会100个人面前露过脸,现在下面乌压压几百人,而且全是高鼻子老外,真是,真是……她有点点,哦不,她腿软了。 “佩琪,加油!” “佩琪,上!” “佩琪,走起来呀!” “佩琪,你是最棒的东方娃娃。” 艾玛,她陶小朵今天一张老脸真的要挂不住了,她马上就要冲破30大关的年纪,在这么多平均年龄都没超过22岁的国际名模面前,称什么“娃娃”,太、囧、了! 刚走上T台,她的高跟鞋就犯冲,差点滑到,好在男人牢牢搂住她的腰。、 噢—— 众目睽睽下,搂搂抱抱的,更窘了好伐! “别怕,有我。” 他垂着眸子,看着她,蓝色的眼睛墨如一块暖玉。 他牵着她,大掌温暖厚实,十分有力。 她的笑容从怯怯变得大胆,当场下一下响起一片掌声和叫好时,她站在一片亮晶晶的雨帘前,露出雪白的牙,大笑。 那时,台下的厂商们听到费尔南爵士的介绍,“先生们,女士们,今天你们有幸能看到雷奥复出后,第一次亲身上秀场。现在,他自己身上的这套礼服,和他的东方娃娃的这套藕荷色纱裙,都将是今季最热门的款。” “佩琪身形娇小,这套礼服穿在她身上,也非常漂亮,我个人觉得,并不输于安吉拉的那套天使霓裳。而且最近几年,国际市场都以亚洲为主战场,佩琪小姐的身形体态,也是目前亚洲女性常见身高,非常具有代表性了。” 助理先生也不遗余力地吹捧着自家老板,“各位,雷奥先生近三年一直蛰伏在亚洲最大的国家,那里经济发达,人民生活水平和个人品味也在逐年提升。雷奥先生对于亚洲人的服饰偏好,有了非常多的研究和想法,市场导向,大家完全不用担心。” 这一席介绍后,台下的媒体记者们猛按快门儿。 陶小朵完全不知,经此一遭,她一夜成名,成了被暴君宠溺的女人,拥有了等同于皇太后一般的生杀大权,就算安吉拉也从此不敢轻易挑衅了。 陶小朵走完了T台,拍了好些照。而之前对她视而不见的亚裔模特,也跑上来主动与她合影。她也很大方地配合了,本来她来这里,就是想见识一下大明星的。 等她下了台,才从陈子墨那里知道,自己竟然真的当了一回展示礼服的模特时,心头咯噔了一下,但也没有初时那么紧张怯场了。 “向、凌、睿!” 她只气呼呼地叫了一声,瞪了男人一眼。 向凌睿勾着唇角,宛尔一笑,只道,“小朵,你的表现很完美。” 又当众亲她一下。 哦呜,真受不了了,向凌睿骨子里其实还是个香蕉的,把老外这套亲亲抱抱举高高的传统发挥了一个整场啊! 那时候,丽夫人将T台秀上的视频,直接发给了离场的安吉拉。 安吉拉正坐在回慕尼黑的私人保姆车上,好不容易躲开了一堆狗仔队的追问,问她怎么会那么早就提前退场了,据内部透析,雷奥还有特贡款的走秀在今晚的私人晚会上展示,很多媒体都等着看这一季真正的压轴秀。 安吉拉看着画面里,男人小心翼翼保护着女子,两人不时亲昵拥抱,男人毫不掩饰的温柔表情,爱慕的表情,这对她来说已经不是打脸,而是岁月的钢针,一针针戳在她脸上,痛入钻心,泪流满面。 雷奥,你竟然这么对我,你竟、敢这么对我? 就因为我让你的小情人受委屈了,你就要这样报复我,把我赶尽杀绝吗? 167.拜见婆婆 等陶小朵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在飞机上了。 她惊了一跳,忙低头看。好在衣服什么的都穿戴整齐,裤装。 很好。 抱着他的男人,气息平稳,像是仍在睡梦中。 她脑子里迅速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脸红! 跳过跳过。 再前面,有点不确定。 她越想越骚动,忍不住扭一下身子,去看抱着自己的男人,他还闭着眼,头发乱乱的,沉睡的模样一下子年轻好几岁,就像刚刚毕业的大学生。 现在,他下巴上冒出一片片青髯儿。 哦哦,老外的毛毛生长好旺盛呀。她暗锉锉地心里偷笑着,手指就在上面蹭来蹭去的。 突然一下,手指就被他抓住了,蓝眸绽开,精光射得人莫名心虚。明明没做什么的说…… “向凌睿。” 她一下叫起来,声音不大,但让飞机上的其他人都看了过来。 他做了个噤声动作,“我们现在坐的是费尔南爵士的私人飞机,机上只有20多个人。” 人少,空间小,说情话最好考虑一下周围同伴的心情。 “你……你昨晚……” “睡饱了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挺一本正经地,坐直身子,招呼刚才的空乘小姐,送饮料。 “你说你只有……只有我,才行。这是不是你说的?你别……打马虎眼儿,我……你这个渣男,你肯定在忽悠我……” 她此时心情跟坐过山车似的,剧烈起伏啊! “向凌睿,你……你还说机上有20个人,你就这样儿……” “乖,别生气,先吃点东西。” “……” “下机后,我们去看一个艺术展。” “……” “我说20个人的意思是,你要撒娇的话,丢的人比较少。” “……”Q皿Q 姑娘她震惊了! 旁边,陈子墨的喷笑声毫无礼仪,真心欠扁,一个果子招呼过去,整个机舱热闹了。 虽然多数人说话,陶小朵还是听不懂,从众人揶揄的表情声音里,都能看出他们有多么荣幸能见识到暴君大人和喜欢的姑娘调情的画面。 空乘小姐送来咖啡和奶昔,咖啡是给向凌睿的,奶昔是给女士准备的。 陶小朵又羞又恼,拿走了咖啡,大大地喝了一口,差点儿现场全喷,又吐回了杯子。 “啊,什么东西,好难喝,又苦又涩,还……还有一股子……化学原料的味儿。” 陶小朵盯着向凌睿,“你平常就爱喝这种东西?” 空乘小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都是现磨的咖啡豆,原汁原味儿,绝没参和什么化学原料。 向凌睿拿过奶昔,哄了两句,又点了份火腿三明治,才压下姑娘的碎碎怨。 空乘小姐将咖啡拿回饮料室时,另一位年长的空乘阿姨询问了一句,年轻的空乘小姐有些无奈地说了说情况,空乘阿姨将咖啡倒出来,闻了一闻,脸色也有些微变。 两人商量一番,倒掉了咖啡,检察了咖啡豆和咖啡机,还有饮用水,也没发现什么再多的异恙了,此事不了了之。 下机时,众人纷纷朝陶小朵致礼,眼底笑意不绝。 费尔南爵士的中文还能听,对她说,“佩琪,你真是太了不起了。” 能将暴君驯服成如此乖顺的男人,再没有以往的骄傲高冷,这可是一件奇迹般的功绩啊! 陶小朵对于众人的恭维和鼓励,不好意思,又有些疑惑。 等又换了个交通工具时,男人才附在她耳边,声音性感撩人,“我说的,都是认真的。” 陶小朵觉得,此时内心的小剧场,正噼哩啪啦,炮火齐鸣,烟花满天。 按照她们码字一行的俗语:恭喜她收获了一枚身心干净的顶级男神啊! “向凌睿,我们现在去哪里啊?”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法、国、大、餐。 “去见我母亲。” “啊?”Q0Q 不是大餐,居然是又一个大惊、吓。 =皿= “向凌睿,你,你说什么?” 真的确定,这不是一个渣男嘛? 她激动地抓着男人的领口,突然又看到男人颈内伸出的一抹红痕,像烫到似的立即松开手。 向凌睿面色依然从容,不喜不怒,问,“你不想见见我父母?” 陶小朵皱起眉,“这个,我,我也不是不想见,可是……我觉得……这么快,是不是有点儿……” 向凌睿口气板板正正,“你父亲陶先生已经邀请过我,去家里坐坐,我也答应过。我想,这个承诺不应该被拖太长时间,不然就是对长辈的不尊重。” 陶小朵:=皿= 来了来了,她就知道,这家伙又开始借题发挥了。 向凌睿继续说,“既然伯父都有如此诚意,为表示互相尊重,我也应该带你见见我的家人。” 陶小朵:@A@ 可恶,说得这么冠免堂皇的,她连反驳的立场都没有! 她有些不乐意,双手一抱,侧过身子,“哼,向凌睿你也学会道德绑架了。什么礼尚往来,互相尊重,你只掂记着尊重长辈,就没想想我的心情嘛?” 讨厌,她决定不理他了。 15分钟。 哦不。 1个小时。 哼! 向凌睿看着生气的女人,有些哭笑不得。但更多的还是欢喜,他挺喜欢她这样瘪着嘴儿、或嘟着嘴儿,跟自己生闷气的样子。 “小朵,”他再次放低声音,口气温柔得能挤出蜜来,“我母亲她很温和,也很好说话。她和你一样,喜欢看书,甚至写书。更喜欢画画,她有很多绘画作品,在国内外都展出过。她喜欢很多稀奇古怪的艺术品……之前你在我屋里看到的那个用废弃易拉罐粘成的小猫头鹰,都是她的作品。” 他一边哄着,一边用大手轻轻揉她的手,那温暖又灼热的暖意,透过十字连心,流进她心里,一点点的,悄无声息般驱散着她的不安,惶恐,措手不及。 陶小朵从来没见过交往对象的家长。 连同交往时间最长的初恋猪哥哥,也只是从来听闻长辈训言,没有见过真人。 在她的印象里,家长们的眼光都偏于势利,看人的第一眼是剖析利害关系,就像一个看透世界的“上帝”一般,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俯瞰别人的人生,然后指手划脚一番,甚至大动干戈,也老神在在。 甚至于,长辈们有时候可以不动不兵一卒,就将年轻人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日月无光。 时之日久,她对见长辈这事儿就完全绝缘了,连男人都不屑了,何及长辈。 她知道,这想法挺挺情绪化的,挺幼稚的,可忍不住娇情。 听着男人的解释说明,她心里竖起的那根尖锐的刺,才一点点缩回去。 “小朵,我母亲一定会非常喜欢你的,她在国内生活了近20年,那里是她的根。” “如果你实在没有准备好,那我们就远远看看她,然后就离开。” “算来,我已经有快两年没有见过母亲和父亲了。” 陶小朵一听这茬儿,诧异地抬起头,“你,你为什么不见他们呀?” 向凌睿心头松了口气,道,“也许和你一样,没有心情。” 陶小朵:Q.Q “你,你叫什么话?你是他们的亲儿子,又,和我不一样。你怎么不见他们?他们肯定很想你的?我爸妈每当过节,都会问我回不回家。哦,你家里,你大哥大嫂一直陪着他们的?有孙子吗?” 向凌睿看着小女人从刚才满脸写着“真讨厌,我就是不愿意”的样子,转变到现在认真又担忧的“一家人就得多关心”的样子,心里更软。 他知道,她竖起的那些刺从来不是真心要排斥他人的接触,她只是太害怕受伤害,变得小心翼翼,内里其实比谁都软,心肠比谁都善良。 “嗯,他们的确很想我,会经常给我打电话。只是……我大哥没有结婚,但有一个女儿,叫肉肉,今年四岁半。他们住在北美纽约、波士顿、洛杉矶,几个地方轮流着。一年,大概能回伦敦探望父母几次。偶时,我父母也会飞去北美,陪他们过节,渡假。” 听起来,这样的家族,好像人丁挺少的,而且还生活得那么远。就算有钱有势,亲缘关系看起来却很淡薄。 陶小朵一下想到了林姥爷当初对她说的话,老外教育趋向于孩子的独立自主,放任孩子出去闯荡,大家都拥有自己的生活圈子了,彼此来往就会慢慢减少,交流减少之后,思想共鸣也少了,经济又都是独立的,如此关系自然就生疏了。这对于一方若是发生了什么困难,或许家人无法及时知道,做出反应。 对于人性里的很多东西,靠钱并不能获得很好的解决,仍然“事在人为”。 有亲人的陪伴,比高级特护的陪伴,那还是两种感受的。 人是感受的动物,相较来说,总是热热闹闹,孩子吵嚷,人气旺盛的林家,那样的家庭氛围的确更好孕养人心。 忽然间,陶小朵似乎有些明白,在见他父母前,他为什么先带她去见了国内的姥爷和姥姥。 “是不是觉得,我们这样的家庭,各奔东西,过得孤孤单单?” 陶小朵回过神,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小朵,你更喜欢姥爷和姥姥那样的环境吗?” 陶小朵想了想,“向凌睿,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不该老是这样子先斩后奏,人家……会吓到的啊!” 向凌睿苦笑一下,“小朵,如果我出门前告诉你,你会答应吗?” 陶小朵抿起唇,“……”这还用说嘛!当然是拒绝到底了。 他的小女人,太胆小了,总需要人推那么一把,才敢走出自己的桎梏。为了他们两个人,只有他当这个恶人了,不然她也许永远会陷在自己的乌龟壳儿里,走不出来。 “好吧好吧,来都来了。” 她叹口气,看向窗外。 他失笑,“既然如此不情愿,那我们还是在外面看一眼,就走吧!” 她回头呲牙,“向凌睿。” 他无辜脸,“还是想见一面,一起吃个饭?” 她咬唇,“……” 他抚上她的唇,“别担心,这次只有我母亲,父亲不在,用餐气氛会非常好。” 她惊到了,“你,你什么意思啊?” 车停下了,他拉着她下了车。 她还着急地追问。 他边走边说,“我父亲受旧式教育,性格古板,为人无趣,喜欢端亲王架子,看起来是极不好相处的人,事实上,也的确是很不好相与的人。” “真,真这么可怕?” “嗯,每次肉肉见了严肃的爷爷,都会吓得不敢吃东西。” “啊?不敢吃东西?” 这,这听起来,感觉就好严重的感觉哦! 她是不是要庆幸一下,他还留给她积累实力的时间,没有强行带她去见“未来公公”这个大BOSS啊? 彼时,尚在伦敦的亲王大人,刚走出书房就打了个喷嚏。 老管家威尔斯忙上前递了块纸巾,亲王大人只是皱着眉,摆了摆手。 随即问道,“夫人那边是明天开展?” 威尔斯晗首,“是。” 亲王,“她这次的场地有点大。” 威尔斯,“夫人走时,又找了一个学生。” 苏菲除了日常创作,还担任了艺术大学的客坐导师,平日会带一到三名学生。这也算是她收的弟子,而艺术展里的作品,也有不少是学生的构思。 亲王眉头依然紧皱,“恐怕还是不够用,我去看看。” 威尔斯一下抬头,看向自家大主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亲王走了一段,意识到什么,“威尔斯,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 威尔斯默了默,没立即回答。 亲王轻哼一声,“那个臭小子有空回来开秀展,就没空回家看看他母亲。真是不孝!” 亲王顿住了脚步,又准备朝回走,还边走边说,“如此不孝,他不来受训,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去把家罚拿来,到巴黎收拾他,看他怎么把脸都丢到国外去。” 威尔斯这会儿哪还端得住啊,连忙挡住亲王,无奈求唤。 “殿下,您这又是何必呢!小少爷他只是……只是第一次恋爱,紧着那姑娘的感受,才没有立即来看您和夫人。陶小姐是个非常明整理,又特别善良的好女孩,回头一定会和小少爷一起来看你们的。” 亲王听罢,更是不满,“他只会带他老婆去看他妈,不会来看我。” 威尔斯,“……” 面对这残酷的事实真相,老管家也真心无语了。 哎,亲王和膝下两个孩子的相处,真心十年如一日的别扭尴尬啊! ……………… ------题外话------ 作者:闺女,你是不是对渣男有什么误解? 小朵气:呸! 作者:闺女,你忘了,刚才还说人家是“男神”呢!这么快就自己打自己脸,好伐? 小朵气喷:这是妈咪你的阴谋,别以为我不知道。 作者:闺女,乖,听男神话,有肉吃哦? 小朵喷了:吃什么肉,明明一直被他吃。呜…… 向2:宝贝,来我怀里哭。 小黑:哈哈哈哈哈,大戏上场,围观免费! 168.漂亮皮囊 巴黎,不愧于时尚之都。 随处可见打扮入时的时尚达人,从古老的巴洛克喷泉广场,到奢侈品时尚大街,随处可见街拍达人,衣着前卫美女帅哥,甚至不乏国内到此拍广告海报的新兴模特儿。 一会儿会有个一丝不挂、搞什么人体绘画艺术的人从你身边走过,一会你也可能看到穿着一件大皮草的美女,摇曳而去。 当他们往艺术展览走时,半路上不可避免遇到些熟人。 当然,大多数是熟悉暴君雷奥和陈家的金融天才小少爷。 “雷奥,这就是你那位可爱勇敢的东方娃娃?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很高兴认识你呀,可爱的姑娘。” 陶小朵没想到的是,自己好像变成了名人似的,那些上前来打招呼的人,都能叫她一声“佩琪”。 之后,她才知道,通过费尔南爵士那场晚会,自己早已经登上这一季时尚圈儿最火爆的八卦头条女主角宝座,把风光复出、艳胜当年的安吉拉,结结实实地甩在身后许远。两人一前一后这个驾势,太过于吸引眼球儿,一时间,各大论坛平台都吵翻了天。 这时候,有人飞上云端,就有人跌入俗底。 菲尔接到助理的第十通电话时,气得将手机狠狠砸了出去。 经过昨晚的特贡品推介会,由那个东方女人展示的紫色礼物,高订版仅仅3套,其中一套向凌睿自留了。剩下两套,样式多少都有不同,都已经被一个明星和一个富商相继花超出了五倍的价格,竞价获得。 而他自己公司的订单,直接锐减一多半。更糟糕的是,雷奥公司似乎是故意针对他似的,抢走了他很多意向客户,连一家合作了三年,一直销售业绩都非常好的公司,也被雷奥的助理说服走了。 安吉拉却冷眼看着,冷冷地说,“菲尔,如果你想超越他,现在要做的不是连生气都要模仿他砸东西。” “安吉拉,你说什么?” 这简直就是一脚踩到猫尾巴,菲尔瞬间炸毛。 安吉拉坐在梳妆镜前,慢条施理地梳着头,打开一个精致的手饰盒,里面放着一对设计十分高雅的钻石耳钉。 她微微侧过头,一个一个,慢慢戴上。 偏过的细白脖颈,颀长,纤细,优雅宛如天鹅, 她忍不住嘲讽了菲尔一句,便打开了桌下的一个小匣子,准备拿药膏擦一擦,尽快消除那痕迹。 手却被男人一把抓住,将她整个人从妆凳上攥了起来,弄得她一个措手不及,一桌子的化妆品、护肤品都被男人扫落在地。 “安吉拉,我都是为了你,你怎么可以拿我跟雷奥那个该死的暴君相比?凭什么?” 安吉拉冷笑,“是我拿你跟他比吗?明明是你一直在拼着劲儿地跟他比,好不好?” 她一把甩开男人,顿时就没了任何兴致,只想尽快离开男人的公寓。 菲尔跟着进了衣帽间,“说我跟他比,难道不是你一直都在心里拿我跟他比吗?我让你卖掉慕尼黑的房子,搬来我这里住,你却一直不愿意?为什么?” “安吉拉!”他一把转过女人,大吼,“你心里是不是还爱着他?他一个残废,就算他现在重新复出又怎么样?他还是个残废,还是个不能人道的废物男人!” “哈哈哈哈哈——” 菲尔笑得放肆又张狂,扶着腰不能自矣。 安吉拉脸上一阵臊红,“菲尔,你够了。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也看到了,他眼里根本没有我。”一把将手上的衣服摔在地上。 “呵,可是你一直想要征服他,不是吗?征服这个时尚暴君,让他为你疯狂,为你痴迷,就像卡尔对蒙特尼特一样痴迷!” “你胡说八道什么。”安吉拉推开菲尔。 菲尔继续哧笑,“可惜啊可惜,安吉拉,你一直渴望的东西,现在却被一个完全不能看的东方小女人霸占了。我也无法理解,雷奥怎么会对一个小矮人那么温柔体贴,这和你们以前相处的相敬如宾,完全不一样。” 他故意凑近前,一手搭在女人身后的柜架上,目光都是恶意,“你说,雷奥是不是已经打破教义,跟那个东方小矮人?” “菲尔。塞马斯帝安,你要继续这样嘲讽下去,还是去好好想办法挽救你的公司?!” 安吉拉决定不理这个被妒嫉蒙了眼的愚蠢男人,迅速穿上一套衣服,走了出去。 菲尔在门边拦住人,“安吉拉,那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那天你为什么背着我飞去了伦敦,差点儿就迟到上我的秀。我准备了这么久,专门为你准备的秀,你竟然一大早地跑去给你的前夫捧场?为什么?” 安吉拉抬起头,目光更冷,“菲尔,如果你还想继续我们的关系,就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雷奥这个人。我们已经离婚了,没关系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穿上高跟鞋,对着门口的穿衣镜整理着衣饰细节。 她还没有化妆,但她保养得极好,之前三年养病,她做了很多很多准备,现在的容貌和状态,可以说根本看不出是个已经30的西方女人。 她比那个东方女人,拥有更多的优势,她会妒嫉一个小矮人,她有的都是自信! “真的没有关系了?” 安吉拉始终觉得,菲尔。费巴斯帝安太过幼稚了,“菲尔,慕尼黑的那套房子,就算我要卖也必须卖还给向家的人,你懂吗?那是亲王家的财产。现在他们留给我了,我其实也只有使用权。” 那幢房子是亲王的父母曾经的老宅子,有非常多的家族回忆,不是她可以承担得起的。她不可能跟亲王家闹扳,只要她还想在欧洲讨生活,就必须要夹着尾巴做人。她很清楚,离婚这件事情,过错方并不全因向凌睿。 “而且,那里是富人区,住在那里,不仅是你我身份的象征,天然拥有许多的资源。如果你愿意,早上在外面跑上一圈儿,也许都能为你找来不少富豪名人的宴会,有的是人会欣赏你的设计。” “菲尔,除了学他砸东西,学他吼人,你学到他遇事冷静思考、运筹帷幄的本事了吗?如果是你沉寂三年,离开时尚圈儿,你觉得你能像他一样,回来依然是无人能及的时尚暴君,是所有厂商争抢的当红炸子鸡?” 菲尔口头一窒,说不出话来,脸色也从刚才的咄咄逼人,迅速萎顿下去。 安吉拉打开了门。 菲尔急道,“安吉拉,对不起,你……你别离开我,我现在只有你了。刚才都是我不对,是我被……被妒嫉和失败充昏了头,都是我该死,我愚蠢,我……我配不上拥有这么好的你,我真是……” 安吉拉叹气,“行了,菲尔。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不用总是这样子。 现在我要去巴黎,苏菲阿姨在那里参加艺术展,我去跟她套套关系,回头让雷奥松松手。 毕竟在你的公司里,还有我30%的股份,我是大股东,我不可能对公司的业务滑坡,视而不见。” 以前以前,安吉拉刚出道时,一切都有向凌睿的专业团队为她打理。她什么都不用操心,只需要做好自己身为模特的本职工作就可以了。 她每天锻炼形体,走台步,运动,看书培养气质,尽全力地与向家人的喜好靠拢,讨好苏菲,亲王,还有那个一直高不可攀的魔鬼男人,希望让向凌睿多看自己几眼,为自己着迷。 她努力做着让向家人喜欢的那个自己,直到她听了菲尔。费巴斯帝安的话,从两年前开始做投资,不再将自己的命运仅仅压在这副终将老去的漂亮皮囊上。 …… 展览馆内,还在布置当中,距离正式开馆,还有一日时间。 此时进场的,多数都是拥有展示场地的艺术家及其助手,以及一些广告厂商,和个别艺术家代理经济人。 不过,对于语言不通的陶小朵来说,她完全不知道这个情况,看到人烟稀少,暗暗有些庆幸自己不会在太多人面前丢脸。 向凌睿看着小女人对周围的呈展愈发感兴趣,一个人看得津津有味儿,碰到正在搭建的,还会热心地上前帮人家递原料。 可惜,她语言不通,只能比手划脚地操了个蹩脚英文,倒也能跟人家嘻嘻哈哈地聊半天。 陈子墨也忍不住咋舌,“这女人还真有亲和力啊!那个方便面,我记得他最不喜欢别人对他作品品头论足,自以为是了,居然还跟小桃花说这么久。两个土著,能聊什么鬼啊?” 方便面其实说的是那位男艺术家的发型,就像两块干方便面放在脑袋上,看起来真是相当特别啊! 至于陶小朵和艺术家聊什么,这就不是陈子墨这个满身铜臭的家伙能理解的了。 文学和美术有时候也是相通的,可以聊的可多了。 艺术展的经理人,很快闻讯赶来,与向凌睿聊上了。一个劲儿地大赞之前的秀展,激动无比,没几句就提到要谈合作。 “雷奥,要不你就在你母亲旁边搭个馆吧?亲王夫人场地其实有点大,她前两天就来布置了,目前才完成了百分之七十,看样子明天要做完,我怕有些困难。” “哦?回头我问问母亲再说吧!” “呵呵,我们可是非常欢迎雷奥大师亲自现身,展示你的艺术天赋啊!想当年,你第一次来,就引起不小的轰动,那年的门票纪录现在还没被打破。怎么样,有没有想过试试打破你自己创造的纪录?” “您说笑了。每年一次的艺术展,应该留给更多的青年艺术家。一直啃老,可不好。” “你呀你,我还真是说不过你。”经理人话峰一转,笑得暧昧几分,“对了,你那位可爱的东方小女友呢?哦,能不能再出一套那件梦幻紫色礼服啊,我女儿看了之后,就一直念叨,好想要一套。我想着,要是能弄个差不多的,送她做18岁成人礼,她应该会兴奋得一晚都睡不着吧?” 向凌睿转头看了经理人一眼,看得经理人尴尬得不知该怎么说下去了。 “向凌睿——” 这时,陶小朵的声音响起整个场馆,充满甜美的味道。 所有人都朝她的方向看过去,就见她站在一个大型纸模后面,只露出个脑袋,左右两边支起两只手,一晃一晃的,可真是越看越是滑稽,好笑。 那竟然是一根巨形香蕉,她挥舞的手下百从香蕉上剖下来的两块皮皮。 只是,这个画面瞬间唤起了向凌睿某个很骚的夜色记忆,他面上一涩,立即上前要把小女人给拉下来,尬啊! 不过在此前,他回了经理人一句,“您可以和我助理联系一下。” 经理人喜出望外。 “哎哎,人家还没拍照呢,等等啦!” “向凌睿,那个东西,人家说了,就是让大家玩乐一下的。” “向凌睿,你为啥要瘪脸啊?” “向凌睿,你好小气。” “向凌睿,你……不是又吃醋了吧?我看你和人家谈正事,才自己找乐子的。有我这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你睡着了都应该笑醒过来的说。” “向凌睿!” 他终于压下心头翻滚的笑意,低声道,“我没有。” “没有才怪。”陶小朵停住脚步,歪头看着男人绷直的脸,“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不能看。”男人竟然偏过头去,怎么都不看她。 陶小朵觉得这男人呢,不能惯,便借口要方便,回头随便找了个过路人,比手划脚一番,就走掉了。 陈子墨刚才还看两人斗嘴,津津有味的,这神转折一下让他有点傻眼,“向二,你啥意思啊?这小妞儿真是的,居然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 其实,心里多少有些佩服桃花精的适应能力。明明外语那么烂,居然还敢乱跑。 向凌睿道,“没关系,她去的是我妈那边。” 陈子墨,“你和你爸、你哥一个样儿,真不愧是一窝出来的。” 腹黑,闷骚,又狡猾。 “过奖!” “嘿,说你胖还真喘上了。” ------题外话------ 哦哦,我们小朵终于要拜见婆婆大人了。 169.从整个欧洲时尚圈消失 那时候,陶小朵由友好的艺术家助手小帅哥带着,成功地在女士卫生间走了一遭。 待她一出来,就跑去了刚才路上经过的那个超大的自然生态般的民览馆里,这是她看过的,大概是整个艺术展馆里最大的一个场馆。 身置其中,就像走进了时光之河般。 第一眼吸引她的是父母生活的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古老的家庭内陈设,一景一物,都仿佛如真。而所有的自然场景,都是从这个古老的家庭陈设里,发展而出,仿佛一场奇异的梦幻之旅。 有用银色金属叠制而成的一条银色小溪,远远看着,被灯光反射着鳞鳞的光芒,仿佛水波一样,那种有序的排布设计创造的神奇效果,简直让人惊艳极了。 接着还有中国红的剪纸世界;一整个用古老的小布鞋排出来的山水行舟图;还有一个空间什么都没有,却被一堆的影子投射垒满,而那些影子就是人们正在玩手机的样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光影技术,使得每一个影子浓浅不一,仿佛垒加了成百上千人,令观者惊叹艺术家的巧思连连;后面还有用废品造就成最后的超现代空间…… 不过,走到最后时,还有两个场管没有布置完,看起来也是非常庞大的艺术设计群。 陶小朵看到时还有些可惜,随便就被正在创造的艺术家们吸引了。 那是一个扎着及肩的波浪发美妇人,穿着满是颜料的工作服,居然还是白色的,已经染成面目全非了。 美妇人正举着一块彩色版,比划较看,似乎在琢磨着放在哪里比较好。 旁边还有两三个人正在帮忙悬挂彩色版,从他们看完成的部分可以看出,这里有非常浓厚的大和民族情节。白色的浪涛,彩色的浪云,十分舒服的配色,足足持续一个120度的圆弦型背景,再加一个直径约计20米的圆形大空间,若是造景完成,瞬间波澜壮阔的感觉出来了,一定会有无法形容的震撼感。 嗯,如果全部完成的话肯定很震撼,可惜现在只完成了二分之一不到的样子。 “哎,要一块颜色最深的蓝,最深的。不对不对,不是那块。” “小姑娘,你是实习生吗?正好,快帮忙找找。” 陶小朵指指自己,“我吗?抱歉,可以再说一下吗?” 指使陶小朵的是个年轻男子,可惜她没听太懂,只能靠猜的,“抱歉,你们是要这个吗?” 她又依着那点儿支言片语的重点,在现场堆叠的一大片彩色版间溜了一圈儿,就拿出了深蓝色的彩色板。 正爬在三层高梯平台上的女人回过头来,道,“对,就是这块,来,交给我。” 陶小朵看到那人的面容时,心头铿地一声大响。 婆婆大人! 没有错。 之前她在帝都玩耍时,林姥姥给她看过向家的全家福照片。虽然是二十年前左右的老照片了,但是苏菲阿姨天生的美人胚子脸,就算经历了数载岁月洗礼,极受时间厚待,变化并不大,一眼就能认出。 “你是实习生吗?刚来巴黎?你是……中国人?” 苏菲一看到女子清晰的轮廓时,顿生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忍不住问出来。 这女子的模样看起来特别有亲和力,露齿一笑,就让人忍不住心生好感,当她一出口时,带着点儿娃娃音的甜美,让苏菲更觉亲切无比。 此时,她忘了之前看过的那个打渣男的视频里,那个她一度忧心小儿子交往上了一个有隐性家暴倾向的女朋友,概因视频在晚上所拍,只看到人物行动,难辨面貌。 未来婆婆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解除了陶小朵的尴尬。 两人一来一往,她就把自己出游的因由交待清楚了,但也不敢直接暴露主题中的“男朋友”就是人家的亲儿子。 好在婆婆大人对于人家的私事并不纠缠,只是满眼兴味地与她交流各种艺术感受,没有任何专业名词,就像两个艺术发烧友一样,聊得颇为开心。 苏菲在场的三个学生,两个男生一个女生,看着两人聊得那么开心,忍不住就一直想插话儿。 苏菲笑着调侃双方,说,“我叫他们学好中文,以后就可以和中国几百万的艺术家交流了。不过,小朵你也该练好英文,回头我给你介绍一些更有趣的朋友。” 陶小朵简直受宠若惊,直摆手表示,自己也不过是受了男朋友的影响,最近几个月恶补了一下相关的艺术鉴赏常识。 苏菲并不介意,反倒觉得眼前的小姑娘很有艺术细胞,且性格温存,脾气好,不浮夸,又谦虚。心里想着,要是自家那个眼高于顶的小儿子,能交这么一个朴实单纯的女朋友,做她未来的儿媳妇,那以后她都一点不用担心婆媳问题了。 想想前儿媳妇安吉拉,除了长得漂亮,感觉就是个不安于室的。 其实,苏菲阿姨骨子里仍是东方非常传统的思想,喜欢顾家贤惠,温和亲切的女性。虽然她自己都有一大半东欧血统,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中国式妈妈。 可惜,以小儿子那追求完美主义的性子,估计是很难看上这种纯东方长相的女性。照睿睿那挑剔的眼光,一定会很刻薄地评论人家姑娘是“矮冬瓜”、“大饼脸”、“咪咪眼”、“干瘪四季豆”…… 呃,看小朵这样儿,完全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姿优品种。这胸围,足可谓胸大腰圆,屁股……看样子就该是挺好生养的。 “苏菲阿姨,你要的是这两块吗?看雪莉那两块也不错。”雪莉正是苏菲带的唯一女学生。 苏菲一下回神儿,面上浮起一片绯红的尴尬。扫了一眼,一人选了一块。回头自嘲地笑,她在想什么呢?儿孙自有儿孙福,那小子好像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哎,想到这茬儿,她脑子里都是那姑娘气势十足地拿东西砸渣男的样子,真是令人堪忧啊!为啥她家小二的女人缘就那么差,横挑竖挑的都是些奇怪的女孩子?不是美得过火,不安于室;就是悍得过火,当街敢跟大男人PK。就没有一个正常普通一点儿的? 转眼到了午饭时间。 苏菲见陶小朵洗着手,准备离开的样子,有些遗憾这难得的相聚。 “小朵,耽搁你这么久时间,真不好意思。要是你和你男朋友有时间的话,我请你们吃饭。老实说,我好久都没有和国内的朋友聚一聚了。顺便,也想了解一下国内的情况。” 陶小朵这会儿可尴尬了,一直哄着未来婆婆,都没好意思说明自己的身份。 “那个,苏菲阿姨,其实,我男朋友……” 就是你的小儿子啊! 怎么办,她说不出口。 “你男朋友什么?他……是不是国内的人?呵,你别生气,我就是挺羡慕他有你这么可爱的女朋友。” 苏菲想到,这即是那个男士带小姑娘来艺术展,必然也是有一定的艺术鉴赏能力的人。和小姑娘该是意趣相投,感情必然不错。如此,她家那只小的,肯定没希望了。 那时候,向凌睿其实已经在场地外看了许久,显然那对婆媳交流得很愉快,他便没有去打扰。 看小女人的样子,可以断定她肯定是没胆量告诉母亲实情的,这个局还得由他亲自打破。 这会儿到了饭点,正是时机。 他正准备进场时,身后传来一阵脆响的脚步声,转身看去,陈子墨先蹦了过来,一脸喳呼劲儿地叫着,“向小二,你前任老婆来了。” 一个流氓哨打响,“啧啧啧,今天这又是上的大戏啊,前妻PK现任女朋友,再加上你的亲妈。向二你真是绝世好编剧啊!这种剧情,你咋想出来的?” 向凌睿伸手攘了陈子墨一把,下令,“你去拦着我妈和小朵,我去打发她。” 便迎上了安吉拉。 “哎哎,向二,你不是说笑吧?让我去应付你妈和你女人,你啥意思啊?我哪来那么大本事,喂喂,你……” 陈子墨头一遭碰到这种事儿,可郁闷了。叫嚷间,那两个未挑明关系的未来婆媳已经有说有笑地从女卫生间出来了,朝他这方向走来。 抓了把头,他只得硬着头皮上了。 “呀,小墨,你怎么来了?” 苏菲一眼就看到了衣着依然很骚包的陈子墨,今天他穿了条花裤衩,就跟夏威姨海滩裤似的,上面搭着一件白色连帽T恤,配上他一身漂亮有型的键子肉,当真是连周围的漂亮景观都比不上的,戳人眼球。 “啊哈,苏菲阿姨,好巧啊!没想到,你又来参加,艺术展了。呵呵呵!” 苏菲一看陈子墨的笑,以她多年的经验,这孩子一定有什么事儿瞒着她的,笑得这么腼腆。 陈子墨的内心:阿姨,我这个不叫腼腆,咱这是心虚好伐! “小朵,这都到饭点了,不如我们一起跟苏菲阿姨吃饭。” 苏菲闻言,心下一个咯噔,“你们,小朵,子墨,你们认识?” 陈子墨一副理所当然样儿,“是呀,我们认识很久了。” 苏菲咯噔的心,无奈地沉了下去,看着两人的眼神浮出深深的遗憾! “原来,小朵的男朋友是子墨你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苏菲心情就有点儿不美了。不是她这个做婶婶的不厚道,比起花花公子的亲侄子,她觉得还是自己洁身自爱的小儿子更适合小朵这么单纯的姑娘。小朵要跟陈子墨在一起,一定会很受伤的…… 哎,这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那啥啥上面。 陶小朵吓了一跳,“阿姨,你别误会,我和子墨……” 陈子墨立马打断话,“阿姨,你先跟我们去餐厅吧!这事儿啊,说来话长,你等我慢慢跟你解释。哦,我们订了两桌,叫你的弟子们一起。” 陶小朵急得啊,直觉婆婆大人的眼神儿都不对了,侧身挡住陈子墨,暗地里戳了他一脚,想要解释明白。 那时候,向凌睿拦住了安吉拉。 安吉拉笑着打了声招呼,道,“我是来看苏菲阿姨的,雷奥,你不会连这点权利都不给我了吧?虽然我们离婚了,可是我一直把苏菲阿姨当成我第二个妈妈看待。” 向凌睿道,“不用了。我母亲今天有别的安排,暂时不方便与你见面。” 还是这么直白,冷淡,一点儿也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她攥紧手指,“雷奥,你不能这么自私!” 向凌睿一动不动,“安吉拉,我希望你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来惹我讨厌。” 安吉拉尖叫起来,“雷奥,你什么意思?” 向凌睿看着面前的女人,脸色一寸寸沉了下去,蓝眸冰冷,锐利如峰。 他道,“你可以直接说明你的来意,不用绕我母亲这个弯子来敲打我。” 安吉拉竟然一时无言,因为她所有的小心思轻易就被男人看穿了。她没料到向凌睿会出现在此,为什么会出现在此?他回欧洲这次一直都是跟那个东方小矮人待在一起的,难道,他把那女人带来了这里?他要介绍那女人跟苏菲王妃见面? “你,你能不能对菲尔手下留情,我在他的公司里,是大股东!” 她几乎是颤着声儿,将目的说了出来,感觉整颗胸膛都因那个猜测,烧得难受。 向凌睿声音冷到极点,“之前的点赞事件,也许是你手滑,或者是你授意某人所为,事情已经过去,你也做到了你的允诺,此事可以翻篇。” 所谓允诺,就是正式公开两人早就不是夫妻的事儿。 “但是,那张图片被盗的事情,你应该问问你的合伙人菲尔。问问他,为什么要狂捧那个偷盗者。问问他到底是何居心,要如此伤害一个从头到尾都跟他没有任何利益关系的女人?” 安吉拉心头狂跳,“雷奥,你,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听不懂。你真相信那个小模特的话,你该知道,当年那些小模特为了爬上高位,私底下费多少心思,甚至想要爬上你和我的床,那些下作的东西,他们根本……” “安吉拉!” 向凌睿一声沉喝,安吉拉立即失声。 “还有晚会上,那些故意侮辱小朵的女人,背后的指使者是谁?” 安吉拉喉头一紧,但委屈的神色半分也没有变。她很清楚,那些人都是丽夫人为了好玩,故意找去欺负陶小朵的,目的一方面是讨她这个朋友高兴,另一部分大概也存着几分试探向凌睿底线的小心思。 “那个推了小朵的女人,我不会让她再出现在整个欧洲时尚圈。” “不管是谁,都不能伤害小朵。” “你去告诉那个幕后之人,要是她再敢动我的女人,到时候丢了身为长辈的脸面,休怪我不顾念曾经的导师之情!” 安吉拉震愕,退了一步。 他都知道了? ------题外话------ 我们暴君开始秋后算帐了。 170.婆婆大人的回忆杀 这个圈子,从来捧高踩低,奉往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 “你就那么在意那个女人,连我们之间十年的恩情都不顾了?” “恩情?” 男人冷冷的一声,看来的眼神冷到极点。 安吉拉瞬间感觉背部窜过一股烈火灼烧般的疼,吓得她又退了两步。 此时此刻,她心头所有掩埋的恐惧都被男人那冰冷的眼神挑出,无所遁形,眼神都不敢碰触一下。 “你十年的青春,用我的两条腿,和离婚协议的所有财产,已经偿还给你了。” “安吉拉,我们已经离婚了。” 安吉拉的唇哆嗦得厉害,那些,那很多很多,她来之前想好的借口和亲情牌,可以在菲尔。费巴斯帝安的面前使得顺畅无比,可是面对这个断了两条腿、连路都走不好,甚至已经不能称其为“男人”的人面前,竟然一个字都吐不出。 她不得不承认现实。 昨日晚宴上,如果向凌睿愿意,大可不必让那个马森当着那么多宾客的面,议论蹊落她,好歹他们还是合作者,光是在一起的时间都可以轻松秒杀那个小矮子了。 可他没有那么做。 他任由那个矮冬瓜女人装可怜,扮无辜,放出那些视频,让马森当场指说当初网络上的“点赞”事件,还有图片被人恶意盗取,故意拿来怼那个矮冬瓜女人。 他故意纵容的! 纵容那些人当面打她的脸,只因为,他已经知道图片是菲尔指使下,才传出去的,目的就是为了抹黑他;他也知道,那些故意侮辱矮冬瓜和推人的女人,都是她私底下默许了丽夫人的恶作剧。 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一切,所以当场就为他的女人报复回来,在一众时尚大腕面前削了她的脸,让她的风光复出转眼就成了全时尚圈儿的大笑话。 他在告诉她:如果她安安生生做自己应该做的事,不把手伸那么长地跑来侮辱他的女人,他们还可以继续合作下去,他的公司会给她很多便利,甚至向家的企业也会在全球支持她。 若她不甘心,还想贪心地保有更多本来不该属于她的东西,他也不会手软,更不会念及往日旧情。 他都知道。 “雷奥……” 安吉拉瞬间红了眼眶,泪如雨下,咬着唇叫出这个名字。 她曾经少女时代里,魂牵梦萦了多少年的名字啊! 当年他站在画布后,为她作画,为她描眉的时候,他们还那么年轻,他的眼神那么专注地看着她,从未移开过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他那如激光般的专注,已经给了另外一个女人,包括他从来没有对她付出过的深情。 “你离开罢!我不希望你在这个时候,见我母亲。” 正在这时,不远处的走廊里传来说话的声音,他们同时看过去,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墙,就见到陈子墨走在前面,苏菲正转头跟身边的女子说着什么,她还拉着那女子,看样子很熟稔了,女子不是别人,正是陶小朵。 他们亲热的模样,彻底打破了安吉拉来时的天真想法,和侥幸心理。 男人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安吉拉看着那高大的背影,一步一步行走的姿势,仔细看和普通人是很不一样的,和她曾经记忆里的那个青春飞扬的男人,也不一样了。 他变了,虽然身体残缺,可是却变得更加有魅力,更让人移不开眼了。 那种在岁月中洗炼,在烈火中涅盘的光芒,从此以后,依然无人能及。 她怎么那么傻,那么傻,竟然放弃了这么好的男人? 就因为医生的那篇诊断书,上面写着ED的诊断结果? 不,不是的。 安吉拉收紧五指,感觉到指甲卡在了包包里的痛觉,她没有去看宝贝的美甲,迈步追了出去。 当她追出来时,远远的大门上,她看到了站在母亲面前的男人。 她冲过去,大叫一声,却被旁边退回来的陈子墨拦住了。 同时出现的,还有不知埋伏在哪里的两个黑衣保镖。 见状,安吉拉瞬间明白,她的机会真的没有了。 陈子墨一转刚才嬉皮笑脸看好戏的表情,冷颜冷语,“安吉拉,雷奥应该跟你说得很清楚了,你最好别再闹什么幺蛾子。否则,到时候砸的就不是仅仅是大魔头的全球代言,连阿睿这点情份也没了。到时候,就算你父母亲自闹到向家,也只是自讨没趣儿。” “你该知道,亲王大人可不是个眼瞎的。” 安吉拉的脸色彻底灰败下去,眼睁睁看着那几人走远了。 而这时候,陶小朵陷入了极度的尴尬中。 向凌睿走过来时,一把揽住了她的肩头,将她从苏菲女士的身边拉了过去。 并且一脸愉悦地张口就道,“母亲,你已经见过小朵了。她是我的女朋友,我以结婚为目的交往的对象。很高兴你们如此投机,回头吃饭再慢慢聊。” 陶小朵,“……” 苏菲女士,“……” 两个女人,瞪大了四只眼,齐唰唰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全都无语。 陶小朵的心声:好想打人哦!可是婆婆大人在眼前,要是让未来婆婆误会她是个暴力女,就不好了。 苏菲女士:我的天,这个臭小子,怎么突然就跑出来,给她这么大个惊喜。真想拍他两巴掌啊,还是像小时候那么调皮,爱吓人。可是未来媳妇儿在眼前,她还得继续端着婆婆的脸面,好好表现才是。 于是,两个女人对于男人的“突袭”,只能相顾一笑,尴尬得眼神儿都不知该怎么放了。 男人们却互相击了一掌,他们顺利交接,解决掉了麻烦,现在就等着大吃一顿,犒劳一下如此帅气聪明的自己。 上车后,宽敞的保姆车后座,就被两个女人手拉手占倨了。 男人们被赶到了前排。 向凌睿很不高兴,陶小朵装可怜把人哄开了。 坐下后,苏菲就忍不住再确认,“小朵,你真的是阿睿的女朋友?不是子墨的?” 陶小朵愣了一下,“我和阿睿年初认识,正式交往……”她看了眼前面的男人,垂下眼叹息,“大概就在他离婚前后吧!” 她了解到安吉拉发表离婚申明的时间,算了算,那会儿她还正在享受某人天天早八点的花样早餐秀。 好像过了许久,又似历历在目。 苏菲想到之前的离婚申明事件,叹气,“哎,过去的事情咱们就不说了。刚才我还以为你男朋友是……幸好,还是我们小睿有福气。” “阿姨,您别这么说。我……其实是我运气好!” “没关系,大家都好,你们运气都好。” 苏菲女士的心,这会儿全放下来了。 想到刚才上车,儿子那一脸醋劲儿,就忍不住直笑。她一直担心两个儿子都像芋头一样,永远不开窍,整日与工作为伍,没有一点儿正常的私人感情,找的对象跟花瓶似的不实在,要不就是搞什么单身当老剩男,真是一个愁煞一家人哪! 好在,现在终于有个孩子能慢慢走上正轨了,怎么不让爱操心的中国式妈妈苏菲女士高兴。 她这一高兴,就开始扒小儿子曾经的窘事儿,分享姐妹式的小秘密。 “他爸醒过来,照镜子看到的就是一张红闪儿、犄角的恶魔脸。画得可真是非常逼真,连粘在头上的犄角都相当牢实。按照当时电视工业的发达水准,他爸只要换上戏服,就能去出演那个什么,什么男孩儿来着。” 陈子墨很给力地提醒了一句,“《地狱男孩》。” 话落就被旁边的好哥们儿瞪了,他却笑得更得意了,积极地给两位女士普及“向二少童年趣事百科大典”。 “得了,那天又正好是圣诞节,头天他爸爸喝多了,睡得太沉,才没察觉。第二天,家里还有好多客人,亲戚朋友需要送。他爸顶着那张恶魔男孩的脸,真没法见人了。那一吼,整个别墅还真是恶魔的咆哮啊……” 陶小朵着嘴儿忍笑,偷瞄面前坐得笔直、脸色绷得更紧的男人。 说了一句,“阿睿,你好可爱啊!” 他立即别开脸,“你别听她胡说,没有那么夸张。” 苏菲女士一点儿不给儿子面子,“小朵,你别听他吹牛,当时的情形比我说的要夸张一百倍呢!他爸怎么也洗不掉,气得出门找他抽屁股、大叫说要动家罚。结果一出门,就吓得威尔斯打了一盘子早餐,接着是家里的姑奶奶,三叔公,还有大议员,国务卿夫人,都被你爸吓了一跳。有的差点儿高血压……” 于是,在未来婆婆的“回忆杀”里,一路笑声不断,偶时伴有男人郁闷地低哼。 这次见婆婆之旅,第一关顺利通过了。 安吉拉失魂落破地离开了,回到酒店时,扑在大床上,又哭又气又骂又叫。 菲尔到来时,看到满屋狼藉,能被砸的东西,通通都不成原型。 “安吉拉,发生什么事了?是……那个雷奥,他又欺负你了?你告诉我?” 菲尔小心翼翼上床,想要抱过女人安抚。 安吉拉闻言,一下翻起身,双眼赤红地瞪着菲尔,仿佛蓄积了浓重的恨意。 她一把抓住他的领口,喝问,“菲尔。塞马斯帝安,你老实告诉我,当初你为什么没有及时报警救他,你是不是故意的?” 菲尔一怔,心潮狂涌,“安吉拉,你胡说什么?我当时被你的样子都快吓坏了,我……我只想着要救你,我以为他已经死掉了。” 安吉拉一下掐住了菲尔的脖子,“你骗我!你说,你是骗我的。你怎么会刚好就在事故附近,救到我。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包括那个ED的诊断书,也是你骗我的,对不对?” 菲尔心里更不安,“安吉拉,你胡说什么?根本没有的事儿,可是你不信,大可以去找戴纳。你知道戴纳的为人,他是不可能骗人的。你怎么突然问这些事?你在……怀疑我?” 安吉拉甩开男人,爬下床,就往浴室走。 菲尔更恐惧了,追上去问。 安吉拉被吵得烦不胜烦,一把推开菲尔,推得菲尔一个踉跄,砸倒了小桌子,疼得脸色瞬间都白了。 她嘶声叫出,“你能给我什么?你什么都不能给,什么都不能。三年了,他一回来你就怂了,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攀上我?凭什么啊?” 三年里,菲尔能迅速崛起成为时尚界首屈一指的新兴,也不乏安吉拉介绍的那些人脉和关系。但这些关系,也都是安吉拉从向凌睿那里获得的。 “你看看你自己,你算什么。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怎么会——失去他!” 她红透的眼眶里,全是悔恨的泪水。 要不是眼前这个男人诱惑她,甚至欺骗她,她根本不会那么轻易就放弃了向凌睿,这个她这辈子唯一最心动的男人,此生此世,再也得不到的神。 菲尔刚想爬起来的身体,又重重地跌了回去。 他看着朝自己愤怒咆哮的女人,仿佛再一次看到了地狱大门朝他打开了,他拥有的一切都瞬间崩塌、消失,灰飞烟灭。 “你给我滚,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不想——” 那些东西,开始往他身上砸。 他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房间,大门在他身后轰然关上,仿佛命运之门也彻底将他关在了门外。 他看着大门,浑身发冰,冷汗涔涔。 最后抖着手从衣兜里掏出手机,打了出去,当电话接通时,他哆嗦着嗓子,呼嗷,“哥,救救我,我完了,她不要我了,她说我是个废物,连一个残疾人都不如。哥,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公司的订单都被那个暴君抢光了,那个男人太可怕了,他怎么可以这么可怕……这么……这么强……” 电话另一方 接电话的男人,宛如一只夜兽匍匐屋檐一角,看着一百米外的精致窗棂里,正围坐在餐桌边,有说有笑,共同进餐的几个。 他缓缓启唇,说道,“我亲爱的弟弟,哥哥可以帮你一次,你就应该相信哥也可以帮你第二次。既然上一次,那个男人命大活了下来,还能如此兴风作浪,那么这一次,我们就让他永远沉寂在海底,再也翻、不、了、身!” “我会把他施加在你身上的痛苦,加倍讨回来。” “我亲爱的小弟,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题外话------ 前方高能预警,咱们故事全文最大最刺激的高潮要来了。 171.确定的喜欢,专注的爱 晚餐在极度愉悦的气氛下结束。 在陶小朵去洗手间时,苏菲女士立即掏出自己的手机,跟儿子吐槽。 “哎,阿睿,你爸刚才就一直打电话,问我在哪里?我猜他八成又要来搞突袭,估计已经到巴黎了。我拖着他,你带小朵先走。” 向凌睿看了下时间,“威尔斯已经通知我了,他这会儿应该刚下飞机。” 苏菲女士愣了下,虽然很多年过去了,每每看到老公和儿子们斗法,总有一种一言难尽的感觉啊! 陈子墨正埋头喝汤,不由翻了个白眼儿。 亲王叔叔还真是哪哪都离不开他,闻风而动,狗鼻子似的特异功能,这么快就寻过来了。 苏菲默了一下,又道,“阿睿,回头等我跟你爸爸好好说说,再专门安排一个时间,带小朵来咱们家做客。咱们是男方,更应该体贴女孩子家的娇气,不能慢怠了人家。” 说着说着,亲王夫人就笑了起来,就盘算起来家里要怎么重新布置一下,采买鲜花、美食等等,还要做自己拿手的好菜给,宴请娇客。 说到最后,又提到了家宴的参与人员,“对了,要不要把你哥叫回来,我都好久没见着肉肉了。上次他来欧洲办事儿,也没带着肉肉一块儿。也不知道,我的小肉肉有没有长胖,会不会变瘦了……” “唉……每次打电话,小肉肉都跟我说,她爸爸虐待她,不给她吃饱。” “哎,真不知道小云是怎么照顾肉肉的。” 向凌睿不再搭话儿了,看到已经回来的陶小朵,提醒了母亲一句,便起身为之披上外套,准备离开了。 出了酒店,男人们去开车,便留给了女人们私聊的时间。 苏菲女士和三个学生道别,回头就拉住了陶小朵的手,左看右看,就觉得十分的满意。 这女孩子瞧着亲切极了,之前听威尔斯提过几句,这人不仅可爱,还能做出让儿子不挑嘴的东西,像她们这一代做母亲的,就特别看重入得厨房的这个特点。 “小朵,回头你一定要来家里坐坐。阿睿他爸爸虽然严肃,但还是个讲理的人。我们全家,都非常欢迎你来坐客。” “阿姨,谢谢您的邀请,我一定会来的。” 面对这样的真诚和热情,陶小朵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向凌睿的母亲苏菲,的确像林姥爷和林姥姥说的一样,是个挺温和、传统的东方女性。 相较于她之前的担心忧虑,见着本人了,才觉得自己是想多了。 她也更明白,为啥男人会急着先带她去见了林家人。原来林家人养出来的苏菲女士,的确性子都差不多,实在,亲切,毫无架子,待人真诚,是很好相处的人。 “那就好,那就好。” 苏菲高兴极了,伸的抱了抱陶小朵。 苏菲个子要高出陶小朵半个头,她抱着如此娇小的姑娘,忍不住嘀咕,“小朵啊,回头要是阿睿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帮你教训他。” 陶小朵心头暗笑,嘴上乖乖地应着。 苏菲女士觉得这真是又小又听话的一只啊,小声问道,“小朵啊,你今年多大了?我家阿睿年纪都不小了,还离过一次婚,真是占尽了便宜啊!” 陶小朵脸上飞红,不好意思,“阿姨,我就小他三岁,今年就29岁了。” 苏菲女士闻言一愣,就捂嘴笑开了。 直道,“还好不是老牛啃嫩草,真是便宜他了。难怪这么宝贝着,寸步不离的,连他爸……咳咳,不说那个老古板。不过,小朵啊,这么多年来,我还是第一次看阿睿喜欢上一个女孩子,总算放心了。” 陶小朵听得有些疑惑,“他之前不是都……呃,抱歉。” 苏菲笑道,“没事儿,他离婚那档子事儿,闹得满城风雨的。咱们这种家庭,私事儿都是人家茶余饭后的谈资。安吉拉那事儿,我觉得,都是年轻人一时冲动,那时候,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我养了两个儿子,都和他们爸爸一样,在感情上永远长不大似的。学历可以轻松拿好几个,但是在爱情这门学问上,上从来没毕过业。” 陶小朵觉得,婆婆大人正在透露非常非常重要的消息。 不过,为啥那两个去开车的男人,一直没出现? 真相就在墙角。 陈子墨蹲在地上,嘴上叼着根烟,看着远处大门口那两聊得正欢畅的女人。 “我说阿睿,你到底要给你妈开多久的后门儿?你不怕你爸杀过来?不怕你妈把你小时候在我家尿裤子的事,全摊给那只桃花精知道?” 向凌睿只是看了下时间,“再等五分钟。” “为啥要等五分钟啊?” 事实上,亲王大人已经坐上专车,朝他们这个方向来了。大概时间,就是十分钟左右到场,他们提前五分钟左右离开,绰绰有余。 陶小朵问,“阿姨,我听说,他和安吉拉认识了十年,应该是关系挺好的青梅竹马,这样的感情……” 不应该因为一场车祸,就分崩离析了。 至少,在陶小朵自己的认知里,能得到一份如此专注的喜爱,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当初她最长的恋爱是两年,分手时都要死要活的,更不用说长达十年了。 这是她最无法想像,也有些无法理解的,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问。 苏菲女士看得出,眼前的女孩是真心喜欢儿子的,才会问这个问题。 “小朵,你说说你对安吉拉的印象。” 陶小朵想了下,当然就挑了些好词来说,包括从度娘那里看到的各种惊艳的评语,和成就。 苏菲女士听着,挑了挑眉,反问,“你真觉得她这么好?是不是有点儿妒嫉?有些心虚啊?” 陶小朵似乎渐渐能掌握这位未来婆婆的风格了,咬咬唇,“这个,大概所有的女人看到安吉拉,都会羡慕妒嫉的吧!而且,我现在抢了她的男人……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苏菲收住了笑,“你觉得自己比不上安吉拉?” 陶小朵摇摇头,又点下头,“我的确有很多比不上安吉拉的,事实上我都没资格跟她比。不过,向凌睿现在肯定喜欢我比喜欢她多得多得多,而我要的只是这个。” 她在三年前失恋时,就慢慢看明白了,感情就是个最不可捉摸的存在,她可以任何条件都不需要,也可以需要很多很多条件。人们为了抓住爱,出了书,著了作,无数专家现身说法,分享经验,总结教训。 可是,人的情感真的太难捉摸了。 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正确的幸福公式。 她知道自己能抓住的,只有当下,可以努力的,就在眼前。 一份确定的喜欢,专注的爱意。 “我觉得,这样就够了。” 苏菲女士目光一睁,又弯起了唇角,握着女子的手更紧了一紧。 “小朵,你说的对,感情的事情,简单一点,最好。” “只是安吉拉对阿睿的感情,太复杂了。她幼时求她父母来我家玩,想要结识亲王府出色的两位小王子。那时候,广受外界关注、已经非常闪耀的其实是我的长子,凌云。” “凌云是法定的爵位继承人,又年轻有为,当时是圈子里众家姑娘都非常心怡的对象。” “我第一次看安吉拉看凌云的目光,就知道她的心思。” 这个过往的真相,真是让人太意外了。 原来向凌睿曾经的第一个情敌,其实是他亲哥哥吗? 陶小朵立即想起之前威尔斯提过,貌似有几次来电,向凌睿争吵的对象就是他家大哥。比起他腿上的问题,他从来没在她面前提起过他哥哥的任何话题。 看来,未来大伯,也是个不小的问题呀! “可惜,我这个长子跟他父亲一样,是个工作狂。从小就是个最有主意的人,甚至于,他对小他七岁的弟弟,影响比我和我丈夫还要大。” “凌云对女孩子从不感兴趣,虽然他与女孩子交往过,但似乎就是因为有过经历,觉得太浪费时间,觉得女孩子太无趣幼稚,又麻烦,他就彻底跟异性绝缘了。” 陶小朵暗忖:显然,大伯在接触过异性这个生物之后,发现自己存在的价值不需要异性参与,反而觉得异性很碍事儿,做出的“明智”决定。 既然如此,肉肉小朋友又是怎么来的? 哦唔,她的小剧场脑又开始兴奋了。 “对安吉拉来说,阿睿就是在凌云无望的时候,一个替代性的选择。阿睿和我一样,天生敏感,情感细腻,衷情于艺术设计。安吉拉的外形和偏好,刚好契合了阿睿当时的需求。” “但在我看来,他们两个的相处,说合伙人更帖切一些,并不是真正相濡以沫、可以分享真实自我的伴侣。” “安吉拉把自己少女时的青涩、美丽、纯粹,都交付给了阿睿,是阿睿完全打开设计王国大门的一把金钥匙。” “他们彼此成就了年少时自己的事业之梦,从中也获取了极大的成就感和快感,但这并不是爱情,也不适合生活在一起。我想,他们也许误会了这种感觉。” “阿睿骨子里,其实和我们向家人一样,都是挺保守的。也许他觉得,年纪到了,且两人也认识相处了近十年,那么他就该对这个女孩子负责。” 说到此,苏菲女士笑了一下,她目光朝不远处瞥了一眼,心如明镜。 又继续道,“虽然他们两是青梅竹马,可是我这个做妈妈的私心里,还是不太希望儿子把事业合作伙伴当成了爱人。我希望他能遇到真正让自己心动的女子,能一起生活在一起,不是一辈子,也比总是跟工作生活在一起的好。” “我的小睿,他那么优秀,不应该就这样过日子的。” “那场车祸,有时候我觉得也许并不是是阿睿的噩运。” 苏菲女士渐渐陷入一种回忆中的叹息,“我知道安吉拉大概对我们家有些不满,当初出车祸时,只有我去探望过她。家里另两个男人,都扑在阿睿的伤情上了。后来,我才从他们父子的私聊里,偷听到一些东西。知道安吉拉其实早就背着阿睿,跟别的男性有染……” “之后阿睿去国内养病,安吉拉借口要做植皮手术、休养身体,也没有陪同前往,我们也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因为那时候,医生检出阿睿可能患上ED,呵,其实老外有些思想和国内是一样的,任何父母也都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残废,不仅残了,连男人都不是了,希克斯夫妇为女儿自私,我们也能理解。” 苏菲女士的口气却蓦然一变,“但是我们最不能理解的就是,安吉拉能逃出来,也全靠阿睿舍弃自我,救她出了燃烧的汽车。她自己获救之后,竟然一直没有报警去救阿睿,足足晚了四个小时,我们才找到阿睿。” 这个母亲几乎咬牙切齿,“要是她能早一点报警,让我们早一点找到阿睿,哪怕就是早上一个小时也好啊,阿睿的腿也能救回来。” 陶小朵揽住了苏菲女士,轻声安抚,“阿姨。” 苏菲女士微叹,“至于阿睿离婚的事,他哥哥是最生气的。因为早知道安吉拉婚内出轨,就算要离的也该是阿睿提出来。凌云以为是安吉拉先提出来的,哦,当年求婚仪式其实就是安吉拉想套牢阿睿私下策划的,这事儿让凌云一直耿耿于怀。大概就误会了,两孩子大概没少为这事儿吵架。” 不久之后,陶小朵才发现,她这个大伯可不是一般的优秀,强悍,霸道固执,神通广大。 分手时,苏菲女士拉着陶小朵的手,很是依依不舍。 “小朵,真是抱歉,这么仓促,阿姨都没有给你准备见面礼。回头等你们再来伦敦,阿姨一定给你准备好吃的。” “阿姨,您太客气了,今晚您已经给了我一份最难忘的见面礼。” 两个女人看着面前站立的高大男人,会心一笑,亲吻告别。 当他们一行人,分成了两辆车离开时,远处大楼的屋角下,黑衣男人拿着远红外望远镜看了许久,才慢慢放下了。 那男人身边的保镖数量,又增加了。 从头晚的晚会之后,就增加了一倍,要近身的话,可就不容易了。 若是用一颗子弹就解决了,那未免太便宜他了。 174.她想得太美了 陶小朵吓了一跳,忙将视线从导航仪上收回,踩了刹车,熄了火。 “向凌睿?” “开门!” 男人整个气急败坏,俊容都扭曲了。 她吓得忙去开锁,可是半天找不准是哪个键,只觉得耳朵里都是男人震耳欲聋的吼叫声。 他看她手忙脚乱的,心头的烦躁更甚,爆到顶点,伸手一把打开她乱挥的小手,按下了控制板上的一个键,门上发出一声锁动响,他转身几乎是用甩的,甩掉身上的安全带,踢开门,冲了出去。 动作太猛,又坐了太久,身体肌肉还不能立即适应支撑的重心,他的身形就是一晃,差点儿跌倒。 她吓坏了,忙解了安全带,下车,绕过车头想要去扶他,就被他扬手止住。 “站住!” “向,凌睿……” 她声音直接弱了下去,又惊双慌,又措手不及的样子,让他直接别开了眼。 她只有努力解释,“对不起,我……是我不好,我……好像迷路了。之前我想问路,可是,他们说法语,我一句也听不懂,英文也……” “我,我看大致方向好像也没错,就一直开下来了。我想……我想……这边风景也挺美的,我还没有看过这么蓝、这么干净的海。” “抱歉,我应该跟你说一声的。” 他没有看她,却不住地摇着头,一手支着额角用力地摁着,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钻在那里,疼得他脸都扭曲了。 “够了,够了……” “可是刚才,我看你睡得那么熟,就……就舍不得叫醒你。我想……” “我说够了!” “阿睿……” “不要再说了——” 他抬头大吼一声,面容狰狞阴沉至极,像他身后那片阴影里的黑色岩石。 黯蓝的眸子,几乎收缩成针尖,直直刺在人心上。 她被吼得喉头一窒,不知该说什么,就觉得鼻头有点儿酸。她咬住唇,转开眼,用力吸了两口气,腥咸的海风闻起来并没有那么美。她一手撑在车盖上,摁得手指微微泛了白。 两人之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仔细想想,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子吵过架了。就算之前他不告而别去慕尼黑,也没有再像现在这样子僵持过,曾经初识时,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那道鸿沟,又出现了。 这一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紧迫,暴烈,让人无法招架。 海滨大道上的风很大,没几分钟,就吹得人浑身发凉,头发全乱。 太阳渐渐低垂,漂亮的海岸上染上一片片的阴影,阳光余余地擦过了他们的头顶,在路边投下车影,车影上还长出了一丛小草。 她看着那排小草疯狂地晃动着,依然坚韧生长在土里,没有被催拔。 慢慢的,她吸口气,小小声道,“我们,调头,返回原路,好吗?” 他的身影立在那里,只拿半个侧背对着她,但是她能看到,他胸口一直起伏着,似乎在极力压抑着什么,一言不发的样子,让她真的很着急,担心,可是她不后悔。 “我觉得,我错的还不算太远。” “及时回头,马上就能靠岸。” “向凌睿……” 她故意放软了声音,有种撒娇的调子,慢慢的,往他身边蹭过去。 他像惊弓之鸟,一下暴起,“闭嘴!你以为就这么简单,回去?怎么可能回得去?” 是的,这就是那种他蜜月旅行时的海滨大道,行到这里,其实已经偏离他们初始计划的路线很远了,折返回去根本已经来不及。 “为什么,回不去?我们坐飞机,一个半小时就到了啊?” 她依然一副挺天真的回答,反问,歪着脑袋,偷窥过去。 他转过脸,别扭得不让她看。 “不可能,根本来不及。” “那我们,打电话,让小黑弄架直升机来接我们?” “不行,这里是边境,附近有军港。他们会直接把入境飞机打进海里,尸骨无存!” “哦,我以为,你们家应该神通广大,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 “……” 扶在深色车门上的大手,一下子发出噼哩啪啦的骨节错响声。 她吓了一跳,也不管那么多了,扑上去抓住那只手抱进怀里。 “阿睿,你别这么自虐啊!” “你放手,放手,该死的,你这个蠢女人。我叫你放手!” “阿睿,小心啊,啊啊——哎,哎哟……” 两人推拉撕拽间,陶小朵又绊到了男人的脚,给那金属正嗑到腿上的麻穴,怪叫一声就往下倒,忙着去拉男人吧,又怕连累到人,中途把收缩了回来。可男人看她要倒地,地上还是些破碎风化从旁边的岩壁上掉下来的石子儿,本能的不舍让他伸手去抱她。 结果这腿脚一嗑上,双双都倒了下去,滚进了碎石堆里。 还是她上,他下的状况。 她揉着被撞到的额角,哀叹着睁开眼,看到压在身下的男人,脸色是阵青阵白的,表情真心难以形容。 如果一定要形容吧,就是那种家长恨铁不成钢的郁闷:明明想气得捏死丫的,偏偏又TMD的狠不了心,还得搂得紧紧的。 老纠结了! “阿睿,阿睿,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疼哪里啊?对不起啊,我真的——太、蠢、了!” 她是真的无比愧疚,继续鹌鹑体认真道歉现在进行时,“早知道,我就不玩这个了。唉……之前他们说多么简单的,沿着一条大道往前开就成,两岸风光无比美,进了小路也不用怕迷,反正朝太阳落下的方向就对了。” “我以为很简单的,我向来方向感都很好。” “没想到,欧洲的人,那么少……我开了好久,都碰不到一个,碰到了……” “没想到,欧洲的路牌也那么少,连个码数都不报一下……好歹人家去西藏还有个百公里数的界碑呢!” “还有,那个WIFI信息也好差,速度好慢的……” “不是说这里是发达国家,我怎么觉得连我老家的四五线小城市,都不如呢?” “我们是不是,到了一个假欧洲啊?” 她就压在他身上,嘀嘀咕咕地唠叨了一堆。 他本来气得想爆脾气,想推开人,又被痛到没力气施为。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哀,三而歇。 等他喘过气儿后,就觉得胸口这团肉压着,沉是沉了点,很暖,软软的,风被车体挡去了一大半,他的眼里只有她絮絮叨叨个没完,表情丰富得堪比动画片里的老鼠和猫。 “够了,你别说了。” 他抚额,声音沙哑得有些微颤。 她住了嘴,翻起身,就打开车门,从里面拿了一块大毛毯出来,直接盖在他身上,脸都掩住了,然后又压在他身上。 “……” 这行为让他整个人懵了一下。 难道是他让她不要说,她就直接行动了? 没错。 有了第一次拿毛毯后,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第四次…… 到最后,这发展方向完全脱离了向公子的思维空间,待他坐在隔温隔湿毯上,靠着车门,手上拿着一杯香浓无比的甜咖啡时,真有种飞到了外星世界的感觉。 哦,为什么是外星世界呢? 因为头天在两人做床上运动前,他看的女人写的一本小说,就是星际背景,里面的肉戏特别多,特别精彩,特别……难以想像的火辣。 “阿睿,我可以说话了吗?”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已经头顶上,已经点上了露营用的马蹄灯。 灯光洒下一小片光,罩在他们头上,四周的阴影越来越重,天色变成紫蓝色,海浪声混着风声,依然呼啸不停。 她的声音小心翼翼的,还着一种温柔又纵容的味道。 他还皱着眉头,但情绪已经没有初时那么暴裂了,多了一丝无奈。 他没有立即回应她。 她似是长吁了口气,一歪脑袋,就搭在他肩头,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意识快要迷糊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呼声。 “小朵。” “……” “对不起……” 他捂住眉眼,声音有些破哑,长长的抽息声似乎从很遥远的空间传来,仿佛某个意识也落在过去的点上,一直一直没有收回来。 “我的腿,就在这里没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看到这里,令我……” “……让我……” 他撑在身侧的大掌用力地压在地上,张开的五指收紧,僵硬得发白,就要抓破坐垫,又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声音渐渐低下去,她抱着他的手臂,又往他怀里钻了钻。 他刚刚积蓄起的复杂情绪,又一次被她这小动作给打散了。 这感觉也是,一言难尽。好像之前刚醒来,看到噩梦中的一切再现时,他愤怒、暴躁,想要不顾一切,把让他突然陷入这种糟糕境地的家伙,扔得远远的。 然而,他没能把她扔出去,而是为了拉她自己先倒下了。 这后…… 他每每积蓄起那种糟糕的、想要爆吼、想要破坏的情绪时,不是被她软软地抱住,就是被她的絮絮叨叨打乱,她看起来是听话了,不叨叨了,又开始在他身边折腾来折腾去,一会儿拿毯子,一会拿垫子,一会饿了要吃东西,一会渴了要喝水。 总之,她就像初遇时一样,像他生命中的一个意外,生活里的一个特异点。 “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医院。” 她突然小小声说,“我幼时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我觉得好像住了一年。虽然,也挺有趣的,可是……我还是不喜欢那里。” “我一个人去做唇修复手术时,打了一半麻药,手术完结后,我走在路上,感觉好像随时会朝后倒下去。” “每次生病,都挺脆弱的,挺想有要陪着的,可是……一直都没有。” “时间久了久了,就习惯一个人了。” “可是心里还是会回避去医院那种地方,那里……人好多,好像显得自己一个人,特别孤单,弱小……” 他苦笑,“那不一样。” 她声音闷闷的,“我觉得是一样的。你遭遇当年的事情,只有你一个人,没有人帮你……你……在那里等了四个小时,240分钟,我都可以码出一万字来了。可是,不是一口气就码一万字的,我写2千字就要去吃点东西,写完四千,要去跑步,跑完8千我就要吃午饭了,边吃边和朋友唠嗑儿……你没有。” 他身形一动,终于转头看她了。 她一手支着脑袋,又开始叨叨,“我曾经等人的电话,等了一个下午,从日头高悬等到日薄西山,四个小时,感觉糟糕透了。那时候,我真的很绝望……” “我特么地也很想骂娘!骂那个让我等的王八糕子断子绝孙!” 她大吼一声,转头看他,大眼里蒙着一层冰,“向凌睿,我发现我越是害怕,越是会被它虐,情况并不能改变什么。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直接面对它?它有那么可怕吗?” “你之前有句话点醒我,我们应该原谅曾经犯错、发蠢、不那么聪明的自己。这句话,是不是可以改成,你也敢回到这里,安抚曾经无助绝望的心里的那个自己,你现在获救了,你活得很好,你已经从这个坑里走出去,走去你的未来,你不怕了!” 她说着这话时,一只手不自觉地摁住了他的左腿,那里被截除的部分超过了30公分,十分严重。 刚才他没能推开她,乃是因为看到那石崖时,断肢处如火烧灼一般,再一次产生了幼肢痛,那种痛太刻苦铭心了,他根本忘不掉——忘不掉那漫长的四个小时,240分钟里,那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鲜血,浓重的皮脂烧焦的味道,骨头似乎直接与金属摩擦着,他的脚没有了知觉,甚至于腰部以下都无法动弹…… 太恐惧,恐惧到他无法自矣,只想爆发! “我……不知道……” 很久很久,男人说出这句话。 她握着他的手,觉得一片冰冷。 她太天真了,仅靠一次自驾游旅行,凭她才认识他半年多一点的时间,就妄图想带他走出整整三年的沉疴心疾。 她想的太美了! “我们上车吧!” “上车?” “往前开。前面有个避风口,这边停车,不太安全。” 她看着他,神色似乎恢复正常了,可是心更不安了。 她扶他站起身,帮他重新坐回副驾位。 她发现他坐下后,很快满额头都是汗,他的手紧紧抓在裤大腿上。 她鼻头一酸,忙别开了眼。 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痛,事故旧地重游唤起了他所有的伤痛,曾经让他一次又一次发烧,失眠,愤怒,暴躁的幻肢痛又开始了。 也许他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当年事故时,那个可怜的、无助的自己。 她是不是做错了? 也许她不该听从戴纳的建议,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行使一名专业心理医师的职责,想要帮他走出创作后心理障碍。 她太高估自己了。 “开车吧!”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冷静,但她知道他是在自己面前死撑着的,就像死撑过那恐怖的240分钟。 她咬咬唇,发动引擎,慢慢朝前方开去。 此时的车速是真的慢,是国内规定的城市内时速不超过40码。完全没有之前想像中海边兜风的飒爽,少说也要飙个200码,超过高铁2分钟吧! 海风似乎更大了,她关上了窗,打开了车灯,前路漫漫,有点黑,路灯只有白石墩子高,打亮了路面,显得周围环境更是一片漆黑。 突然间,一道黑影冲上马路中央,陶小朵吓了一跳。 黑影蹲在马路中,似乎有一双绿幽幽的眼睛朝她看过来,她“呀”地低叫一声,一脚用力踩了下去。 “停车!” 身边的男人也发现了,大叫出声。 然而,他这一叫后,汽车以更快的速度冲了过去。 砰—— “嗷呜——” “小朵!” “哎?” 陶小朵觉得眼前一花,被人抱住,吓得她连忙把脚从油门儿上松开了,转去踩了刹车,听到“嘎吱”的摩擦声刮过耳膜。 砰—— 175. 宝贝冲鸭,无所畏惧1 狂肆的海风中,一道弹痕划过长空,直直扎进了汽车轮胎之中。 正在减速的白色SUV车身一歪,就朝崖边的白石墩拦柱撞去。 陶小朵立即狂打方向盘,然而路面似乎有些打滑,明明没有下雨,还那么大海风,竟然有些打滑,她感觉到整个车身都在震颤。 就在这时,身边的男人一下扑到了她身上。 车子似乎撞到了白色石墩护拦,擦着边儿往前刮蹭着,整个车身都抖得人心都快跳出胸膛了,直到刮蹭了足足十来米的样子,汽车一下子撞上岩壁,停下了。 轰隆一声,车前盖翻起。 一片火光从车盖里窜起,一下子照亮了汽车周围一大片距离。 陶小朵快吓死了,可是身上压着一个人,让她根本来不及感受刚才发生的一切,稍有差池会有多么可怕的后果,她隔着巨大的安全气囊,看到外面的火道。 不好,得赶紧离开汽车。 可男人压在她身上,还被大气囊抵着,她根本动弹不得。 她叫了两声,“向凌睿,向凌睿。” 一时间,男人没有反应,似乎有一声微弱的闷哼。 想办法,想办法,离开车子。 她只有双手得空,开始推了下男人,根本推不动。 想拿东西刺破气囊,妈的,手边身上都没有任何锐器。 她双手紧张地摸索了一阵儿,一下碰到了男人的一只手,那手带着她摸到了车椅下方,那里有一个拉杆。 在思考之前,她用力一拉杆,瞬间身体朝后倒去,胸口的压力一下子消失了一多半,跟着整个人直接躺平了。 拉杆顶上还有一个按钮似的东西,她也不管那么多,按了下去。 随着呜的一声响,她看到头顶的自动天窗也给打开了。 哎玛,真是没时间感叹汽车设计者的奇思妙想啊,竟然把这两个功能安在一起,也够心机的了——躺下就能看到天空啊! “阿睿,你还好吗?你能起来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拍拍身上的男人。 向凌睿什么都没说,突然一下撑起身子,朝旁边挪了几分,刚好给了她操作的空间。 她急忙打开车门,从气囊下钻了出去,就绕到另一边,想要开车门将男人弄出来。 然而,下车才发现,汽车斜斜地撞在岩壁上,男人坐的这边门被岩壁挡住了,根本没法打开。 砰—— 突然一声爆响,再次从车头里发出,小火已经一下转成了大火,车顶盖儿打在前窗上,出现一个大大的蜘蛛式裂纹。 陶小朵吓得手一抖,往回跑,想要揭开后车箱,发现还没开锁。 她又跑车子,别着大汽囊,将所有车门车盖车窗都解了锁。 再次绕回到男人所在的窗口,半个身子探到车窗下去拉动了那个平躺的手阀,后车门还可以打开一小部分。 “阿睿,你把手给我,我把你拉出来。快!” 向凌睿感觉浑身都在疼,不仅双腿上出现严重的疼痛,连身上仿佛都被火烧灼,他眼前的那片焰白发红的火光,仿佛是直接从他自己的身体里窜出来,让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身体像被什么千斤鼎压着,动弹不得。 连同女子的呼喊声,他也完全听不到了,耳朵里只有巨大的嗡鸣,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雾霾,什么听不清、看不见。 陶小朵发现男人双眼撑大,但是瞳孔焕散,毫无焦聚,心知这情况不妙,只得自己使劲儿。 好在她个子娇小,可以轻松钻进后车半开的门里,用着吃奶的劲儿,一点一点地将男人往外攥。 刚攥到一半时,她闻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儿。 也许是出于他们陶家人天生的“危险感知力”,她放开男人,绕着车子,爬地上,看了一看。 车底盘下,有液体滴漏下来,形成了一股小小的液体,蜿蜒流淌。 她伸手去摸了一把出来,一闻。 卧槽,要小命儿了。 汽油漏了!!!!!!!!!!!!!!!!!!!!!! 她跳起身,就又拖男人,但是拖到一半,又被卡住了。 “快走……别,别管我……你走……走,走……离开……” 向凌睿突然出声,声音沙哑至极,整个人都像沉浸在另一个空间,表情和眼神完全涣散一片儿。 车顶盖儿那还冒着火,飞着烟儿,陶小朵简直六神无主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啊啊啊啊?! 她一下放开男人,跑到后车箱里,翻摸了一下,拿出了一个小罐子,冲到车头,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提着罐子上牵起的一个喇叭口,用力压下罐子顶上的手阀。 咝———— 一股白色泡沫从喇叭口里喷了出来,一下子盖住了焰火,灼热的温度一下子低下去不少。 看到有用,她用力一阵儿狂喷。小小一瓶灭火器,竟然把整个车头盖都铺了满满溢出的白色泡沫。 直到整个喷完了再也没有喷的,她扔下罐子,又跑回去拖男人。 一脚踢到车门上,硬是把车门给踹进了岩石里,撑出一点点空间,终于把男人拖下了车,一口气背到了距离汽车十多米远的距离。 她又跑回去,先把后备箱里的轮椅搬了下来,然后把车里放着的一堆露营用品,通通搬了出来,堆在男人身边。 当她第三次要跑回去时,脚一下被抓住了。 她蹲下身,扯来毯子,给男人垫在了脑袋下,俯下身去,耳朵凑到他嘴边。 “走,离开……别……别管我……” 她一下鼻子酸得不得了,却没有眼泪,“阿睿,没事儿了,我们都安全了。” “别……别过去……快……走……” “我已经灭了火,我再去看看还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拿。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不,不准……去!” 他抓住她脚踝的手更用力了,几乎感觉到了疼痛。 他用力地仰起身,去寻找她的方向,可是他的眼睛里一片唤散,动作僵硬,像还在梦中似的。 “阿睿,阿睿,没事儿的,我们安全了,你看着我,我没有受伤。汽车也没有爆,已经熄火儿了,我马上就回来,马上就回来。” 他们的手机都还在汽车上,如果不拿出来,根本就没法跟外界联系。 陶小朵用力扒开了男人的手,又冲回了汽车。 那时,黑暗中的兽瞳一下寒光绽现。 咻的一声,神秘的响声。 女子正爬在车里摸索手机,扬手将一块不知什么东西扔出了车窗。 不想这一扔,意外地挡住了兽瞳的视野,使得射出的东西偏了几分准头,打歪了。 妈的! 那人诅咒一声,又重新调准焦点,对着汽车下的那个油箱的部位,再次扣动板机。 陶小朵终于取下了被汽囊挡住,压在了车前台上的导航用手机,又把自己的包包拿上了。本来还想看看男人的手机是不是也留在了车上时,隐约听到了男人的叫声。 她只得暂时放弃,退出了车门,朝男人看去。 向凌睿爬了过来,大叫着,“小朵——” 陶小朵瞬间啥心思都没了,朝男人跑去。 然而,她还没跑到第五步,身后突然一声轰鸣响起,一股巨大的汽浪朝打在她后后背上,瞬间感觉自己像一片小叶子,被巨大的力量托起半米高,直直掷了出去。 小朵———————— 向凌睿看着汽车爆炸,整颗心瞬间都爆了似的。 他一下支起了身子,迎向飞来的人儿。 两人直直撞在一起,他用力抱住了她,整个身子也跟着朝后翻滚出去,十多米,砸在一片刚刚由小女子抢救出来的物品堆上。轮椅跟着气浪余波,被推离出老远,撞在了岩壁上。 当他们停下时,还不断有炸飞的碎片飞出,跌落在他们身边。 他紧紧抱住怀里的小人儿,用全身将她掩护着,那一瞬间力量大得,她感觉到浑身都像被压碎了似的疼,也快要憋不过气儿来了。 天哪,天哪,天哪—————— 这一瞬间,脑海里什么词儿都没了,只剩下一声声劫后余生的惊呼。 和隆隆如鼓的心跳声。 天哪! 约莫过了一刻钟的样子,汽车的火势终于熄灭了大半。 陶小朵眨眨眼,朝那方向看了看,心跳也终于平静下来。 她轻轻动了一下,觉得男人像个紧箍咒似的,把自己箍得死紧,还没有放松,并且隐隐能感觉到他还在不时抽搐。 她记得,这都是戴纳所说的,人紧张过度、恐吓过度时会有的正常反应。 她双手都被他钳住了,动不得,一动就被抱得更紧。 她只能喘了口气,小小声地安抚,劝说,帮他放松。 直说得她口干舌躁,又过去小半个钟头,他大概也是真的没力气了,终于松开了一点点,让她能动手了。 “阿睿,没事儿了,我们都安全了。” “你让我,让我先打个电话,叫救护车,给小黑他们报个信儿。” “阿睿,我在这里呢!我们在一起,我没事儿,你也没事儿。” “阿睿,阿睿,你相信我啊!” “阿睿,你醒醒,你没有在做梦了,现在是我和你在一起。” “阿睿,我是陶小朵,小朵啊!” “向凌睿——” 她鼓足了一口气,大叫一声,对着他的耳膜。 “向凌睿——” ——向凌睿!!! ——你听你听,我这么叫你,像不像在叫“向你追”? ——向凌睿,你要是让我哭,我就永远不理你了。 ——向凌睿,向凌睿,向凌睿。 ——向凌睿,你王八蛋。 ——向凌睿,你是渣男! “向凌睿,你……你别吓我啊?喂喂,你醒醒,醒醒啊~~~~我们真的没事儿了,我把你和东西都救出来了,我也被炸到,你接住我了,你看看,你睁开眼好好看看我呀!” 他半晌没了回应,吓得她一下哭了出来,眼泪鼻涕都关不住,哭得双眼都发花了,海风一吹,一脸冰冷,意识变得无比清醒,也更清楚地感觉到男人的僵冷和木讷,完全失去了正常状态。 一向神秘美丽的蓝眼睛,像沉寂在大海深处的死冰,一动不动。 她吓坏了,捧着他的脸,边哭边叫,又蹭又揉,还是没反应。 “向凌睿……” “你说话啊!” “呜呜呜,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啊?” “我知道,这都是我错了,我不该听了戴纳的建议,就冒冒失地,想要治好你的心理障碍……” “我不该策划了这场自驾游,却是自讨苦吃,呜呜呜……差点儿,差点儿把咱们的小命都搭上了……” “向凌睿,你醒过来,你打我,骂我,叫我滚啊!” “向凌睿,呜呜呜……”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满满都是后悔、后怕极了。 汽车堆的火光,渐渐地弱了下去。 一只手慢慢举了起来,轻轻抚上了她的头。 “小朵……” 大手微一用力,她被摁进了他怀里,被抱住,温柔的。 她的声音嘎然一止,五秒后,打出了一个嗝儿。 “睿……”她的声音都哭得沙哑了,“嗝……” “对……对不起!” “不,该……嗝,我说……嗝,对不……嗝起。是我……嗝……” 他捧住了她的脸,目光被焰火染亮了,那里终于有她熟悉的光彩,奕奕生辉。 她感觉胸口都疼了,却觉得这种疼痛让人清醒,莫名升起一股快意来。 等到他松开她时,她没有再打嗝子了,只是眼角的泪意依然忍不住,唇角却溢出一丝喜意。 “阿睿……” “……”他抱紧她,慢慢的,逸出一句,“没事儿了。” 漆黑的海岸,只剩下爆炸的一点星火。 这个夜,依然漫长。 176. 宝贝冲鸭,无所畏惧2 “嘀,嘀……” 手机按键的声音,在漆黑的海岩边响着。 “嘟嘟嘟……” 屏幕显示没有信号。 陶小朵不敢置信,拍了拍手机,举着绕头360度,信号格儿都是灰的,连最最下面的一个小点儿都没有。 “不是吧?之前都没有这样子啊?难道是刚才一炸,震坏了?” 可她明明记得,手机们都装在兜兜里,没摔着也没震着,怎么突然就没信号了呢?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了她的手腕,拿走了手机。 她抬头,看着男人平静舒展的俊颜,心头的那一点不安被迅速扫去。 他道,“别着急,如果十点他们联系不上我们,会来找我们的。” 她心下一亮,“对呀!我的行动计划,戴纳都知道,我们一直都有保持联系。” 彼时,正在国内的洋帅哥正好碰到了一个急诊,由于科室主任刚好下班,事情紧急之下,拥有相同职照的戴纳给叫去帮忙会诊,进了手术室。 手机这东西,就只能留在手术室外了。 “哦,还有小黑。他大概不甘寂寞,会跟着来吧!” 事实上,陈子墨跟着两人走了一半路,两人与农家共进午餐,一番甜蜜时,他一个人苦呼呼躺在车里啃三明治,喝奶茶,很是郁闷。 之后,陈子墨半路遇到个想搭顺风车的美妞儿,一泡上,就跟丢了两人的车。 再之后,就没有之后了。 抱得美人的陈子墨,索性就带着美人儿一起向了港口,终点站,飞机场。 想着左右那两损友的目的地就是飞机场,大家各自寻欢,来个殊途同归,很圆满。 谁料,他们都开到飞机场,飞机已经准备妥当了,还不见两人到来。 陈子墨打了一通电话,没打通,却一点儿不着急。 他坐在私人飞机里,跷着脚,喝着美酒,对担心机长说,“没事儿,他两儿就在路上浪漫呢!这会儿,八成还在腻歪,恋爱中的人智商都是负数,不用担心。” “趁这会儿,你就当老板给你放假,该吃吃,该睡睡,该玩玩儿。” 说着,他就仰起脖子,接收了美人儿送来的一颗葡萄。 机长是个纯洁的小平民,一哆嗦,立即回自己岗位去了。 两人抱团儿,窝在轮椅背风处。 向凌睿看了看自己的手机信号,虽然有一点点,但是信号非常不好,可以拔出去,但是无法接通,很快就会断线。 这种情况,让他想起了什么,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但回头看着女子嘀咕着想办法,他又敛去神色中的疑虑。 “我安排了保镖。他们应该会很快找过来。” “保镖?” 陶小朵一听,有些惊讶。 向凌睿解释了一下,表示其实是之前她在晚会上被人欺负,差点被牛排烫到的事,让他觉得应该在她身边安排一两个保护者,于是暗地里雇佣了一个女性保镖。 “真的?女保镖吗?不会,之前我们在那家农舍里吃饭,女保镖就在,是……是农厂主的那个女儿吗?” 陶小朵的剧场脑又开始活跃起来,回忆着那位金发姑娘,看起来奇貌不扬的,的确有点儿保镖的范儿。 向凌睿愣了一下,“不是。” “啊?” 向凌睿忍不住有些好笑,“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陶小朵一愕,扬手拍了男人一把,“行了,这种时候你还开玩笑,人家很认真的说。” “我也很认真。” 陶小朵看男人神色镇定,仿佛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她抓住他的手,他立即反握住她的,把她的小手都揉进掌心里,暖烘烘的。 “阿睿,大概我们得自力救助了。” “嗯。” “那啥,幸好,嘿嘿嘿,之前我准备得露营用品都被我抢救出来了,都能用。” “你准备得很齐全。” “那当然,吃的喝的都有,好像还有保温睡袋……我瞧瞧。” 说着,她蹦起身,开始将散乱的东西收拢起来。等收齐之后,点数一番,发现还真是应有尽有的样子。 她拧开了保温杯,装的居然是热呼呼的甜牛奶。 她立即倒了一大杯,喝了一口,顿觉浑身烫帖舒服了,就递-给男人喝。 他说,“你先喝一杯,我再喝。” “哦。” 她也没客气,喝完一杯,又倒一杯给男人。 向凌睿接过后,喝了一口,觉得有些甜腻。而此时此地,喝点甜品的确更容易让人放松压力,他慢慢喝完了。 小女人已经将东西打包好,背起了背包,将毛毯都披在他身上,要帮他上轮椅。 “没事儿,我可以走。” “不行,你的幼肢痛没那么快结束,你上去,我们先去你之前说的那个避风口,也许走一走,就有信号了呢?!” 事实上,在他们附近放着一个信号发射干扰器,距离直径五公里范围内,都没有任何信号。 两人争论了半晌,也没个结论。 陶小朵不高兴了,一插腰,“向凌睿,你是不是不听话呀!” 向凌睿被吼得一愣。 陶小朵急得一拍,拍在了轮椅上挂着的包包。现在要是旁人看来,姑娘身上背着包,轮椅上能放东西的也都放满了包包,那样子,真的挺像某国春运时期,赶着回家的民工兄弟们。 可是姑娘她发话时,气势十足,不容置喙的样子,把男人都惊得怔住。 “向凌睿,现在我身强体壮,我才是咱们出行小组的全劳力,小队长。你必须听我的!” “身强体壮?” “对,我现在比你高。” 男人现在还坐在地上。 她一挺胸脯,“我没伤没痛,刚才是我把你拉出汽车的,我体力也比你强。这一路上都是我在开车,我开的时间比你还长,所以应该我当头儿。” 是呀是呀,姑娘您还故意把车开岔了道儿,岔到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偏偏还在人家上一次事故发生点附近,真是“能”啊! 向凌睿不知该用什么表现,只看着小女子把包包一耸,哗啦一下拉过轮椅,拍了拍座位,故做一脸“凶狠”状。 “你是自己上,还是我帮你上?” “……” 最后,向凌睿很识实务地自己上了轮椅,坚持自己推轮走,还要把小女人的包挪到自己身上,这一茬儿自然被拒绝了。 绕过汽车残骇时,陶小朵突然灵光一闪,拿起手机,就对着残骇拍了照。 向凌睿先是愣了一下,也拿出自己手机,帮忙打强光。 照完之后,两人对视一眼,都心知肚明。 陶小朵收好手机,转身要推轮椅时,突然又想到什么。重新打起手机里的电筒,顺着墙边,四处寻了起来。 向凌睿不明白,“小朵,你在找什么?” “找那个罪魁祸首呀!” “什么罪魁祸首?” “那只死猫啦!害我们差点儿撞车的东西,我要找到了,非把它碎尸万断了不可。” “……” 撸猫的热潮由来已久,国内外的吸猫狂人可不少。其中,包括当年的安吉拉。 因此,向凌睿在看到猫时,下意识地想着是避开,而不是直接撞过去。 现在,看着小女人为了一只猫,表现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让他一时心情有些复杂难言。 陶小朵并没有向凌睿想的那种吸猫情节,虽然她也很喜欢猫啦,但那种喜欢远不及她想要收藏拥有的冲动。 她只想到之前撞到动物的情况,绕着汽车残骇颇费了些功夫,本以为没希望了,也许刚才已经被火烧了什么的,或者被爆炸的气浪掀到崖下去了,就听到了向凌睿的声音。 两人在靠在崖边的一盏白色柱灯脚下,找到了那只动物的尸体。 还真是一只猫,而且是一只通体漆黑的猫。 个头还有点儿大,模样看起来有些特别,但因为光线有限,一时也看不太清楚,就是乌漆摸黑的一团。 “把它装起来。” 向凌睿最先回神,果断决定。 陶小朵想了下,也点头称是,从包包里翻出了一个垃圾袋,把死猫装了起来。 小小声地问,“这里,这种动物很多吗?” 向凌睿默了一下,“不多。” 陶小朵隐约嗅到了什么,“那个……你那次,不会也是碰到猫了?” 向凌睿眉头微微夹了起来,“大概是。” 陶小朵急了,“什么叫大概是啊,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啦!” 向凌睿道,“我似乎听到了猫叫声,但是看得不清楚。” 陶小朵沉吟了一下,“行,把这证物带回去。也许这事儿真有什么猫腻呢!” 猫、腻! 对于陶小朵的戏剧脑来说,一次可以是巧合,二次就绝对不会是什么巧合了。 现实世界就是如此残酷,好运不会总是降临在你头上。如果没有人为因素,这种撞车的情况能发生多少次? 可惜当下没有网络,不然陶小朵也会查一查,说不定能发现什么。 “小朵,把这个披上。” 向凌睿把身上的毯子取了下来,要递给陶小朵。 这被陶小朵挡了回去,她说,“不用,我已经穿得很厚实了,现在是夏天,又不是冬天,你别那么紧张啦!而且我要推你走,运动生热。走啦!” 她一笑,在路灯淡淡的白光里,有种特别的暖意能暖进人心头。 她脸上、额角还抹着黑灰,她丝毫不知。 她推着轮椅,大步朝前走,前方只有一片连绵起伏的黑色山起,在极远极远的地方似乎隐约有灯盏,但那大概也是好几公里远的距离了,要走到那里,非走到天亮不可。 现在,他们急需找个地方歇脚,先度过这个不平凡的夜。 两人走了不约摸个把钟头,终于走到了那个避风点,竟然还有一个小屋。 屋里几乎没什么东西,但有一个灶坑,还有黑灰留在里面,显然是有人在这里升过火。 陶小朵进去看了看,出来时很高兴,表示要先打扫一下,回头两人就可以在木屋里打地铺,等着救援人员来了。 “里面灰大,你先在这儿等着,我马上就好哈!” “哦,那包里最大一团就是我买的简易睡袋了。我觉得我们两个一起应该够用的。你帮我整理一下先。” 说完,她就进屋忙活了。 向凌睿抱着怀里一大团,只有苦笑一下,他知道她是故意不让他帮忙,想让他休息,缓缓之前那股劲儿。 直到现在,他双腿仍有些隐隐作痛,但是他知道那已经不是幻肢痛了,而是吹了海边冷风之后的寒气。她把毛毯都盖在了他的腿上,想是知道他受寒也容易腿疼的情况。 想到在意外发生的前前后后,小女人的应急反应,强悍果断的行事风格,大胆霸气的言行举动,无一不在此时此刻,周围安静下来时,潮水般地涌进了他的脑海里。 初遇险时,他内心的恐惧到达了顶点儿,陷入了自己的个人精神桎梏中,差点儿走不出来。可是那个时候,他能感觉到,他没有被人抛下,一直一直有个力量在呼唤着他,在帮助着他,把他从那个可怕的噩梦中拖出来。 他已经放弃了,可是她没有放弃,她那么用力地攥着他,攥着他脱离了汽车。她大声地呼唤他,一次又一次叫他的名字。 那一声声的、仿佛是“向你追”,她的小手用力地攥着他,一点点的,终于把他救了出来。 他没有想到,在自己眼里,瞧着那么小一只,胆子也小,总是在逃的她,竟然可以有那么大力量把他从深渊里攥了出来。 她真的是上帝赐给他的天使,他的求赎。 在经历了之前那么多危险的意外之后,小女子还能这么镇定的、积极的、乐观的想办法,解决问题,这并不是任何人都能做到的。 他不得不承认,他有多么幸运,遇到了这个宝贝。 他不能失去她! 向凌睿扶着轮椅扶手,站了起来。 双腿处传来的疼痛一下加剧,他咬着牙,出了一额的汗,忍了下来,走进了木屋内。 手机电筒打亮那一角,只见小女人正跪在地上,拿着纸巾用力擦出了一块两三坪大的干净空间,嘴里嘀咕着什么,发出轻轻地咳嗽声,像是被灰尘呛到似的。 其实,海边风大,并没有多少灰尘。 但是她擦得那么认真,他就知道,她应该是照顾他的洁癖。 陶小朵突然转身,看到进来的男人,吓了她一跳。 “阿睿,你怎么不出声儿啊,人吓人,吓死人。” 向凌睿一愕,直觉想说对不起,临时换了口,“你不是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这里只有你和我,你怕什么?” 陶小朵瘪了个嘴,“我怕,万一又跑出个什么怪猫啊!我是唯物主义者,我是不信邪的。但是,天灾不常见,人祸天天有哦,哇——” 她一边说着,突然从地上蹦起,做了个跳扑的动作,扑到男人面前。 “啊,我的……腰,哎……”还没站稳,就扶着腰惨叫着倒下去了。 刚才爬着擦地太久,老腰HOLD不住了。 向凌睿,“……” =.= 他该怎么说,这女人应该就是姥爷常说的,具有很强烈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什么时候都能保持乐观,都能看到阴影另一面的光明。 此时,已过零晨。 伦敦的亲王宅砥,灯光渐渐熄灭。 大卧室里,亲王先生看到床上的夫人还在刷手机,有些不高兴,看了眼时间,竟然已经过了十二点,立即关掉了台灯,上了床。 并且,一手就把老婆手机拿走了。 “哎,干嘛呀?我刚看到条有趣的评论!” “都过十二点了,明天你还要去展场,早点睡。” “知道了,再看一眼。” 苏菲拍了老公一巴掌。亲王先生皱起眉,那模样和儿子极为神似。 “快点。”苏菲黑脸了。 亲王先生不得不把手机还了回去,并盯着夫人五分钟回完评论,关了机,才躺下了。 躺下后,苏菲突然发出一声惊叫,“呀,不对呀,小睿和小朵怎么还没回来呀?” 178.很害怕……(有加更哦) 此时,太阳已经跃出了海平面,洒下一团一团的光,仿佛浮在海面上的金子。 金子晃晃悠悠,飘在向凌睿微眯的眼里,只有不安。 他刚起身,身体肌肉还没有会展开来,脚下又都是大小不一的碎岩石,走直来,十分坎坷,好几次差点儿被石上的青藓滑到,都是旁边的保镖队长及时扶住他,才不至于摔到。 “小朵——” 走了半晌,也没看到人,他大声呼唤。 保镖队长又悄悄背着手向众人打了个手势,随即有人就悄悄去打电话联系女保镖。 “先生,这里有脚印儿,应该是他们刚留下的。” 保镖队长得了队员们的提醒后,立即给主雇大人指方向。一副“认真负责、一心一意为雇主着想”的帖心保镖先生的模样,真真一流的职业道德。 向凌睿回头一看,一眼看到了其中一个小脚印儿。 他的小女人,脚板是大码童鞋号,很难认错。而且,她穿的鞋,都是她特意为她挑的,方便出游,保持小天足不受损,走再远的路也不容易觉得累的。 很快,他们寻到了一片小碎石滩,海水拍在石岸上,发出哗哗的水声,若是走得近了,还有水花溅飞在脸颊上,很快沁入皮肤,带走躁热,还人一片沁凉。 远远的,传来女子的声音,“呀呀,我抓到一只,我又抓到了只!哈哈哈哈——” 欢快,雀跃,仿佛初升的太阳般,鼓动人心。 向凌睿一下加快了步子,差点滑倒。保镖队长吓得和一个队员一齐上前,才让人没直接扑地上去。 “小朵……” 向凌睿索性爬在大石上,大叫,一边朝上爬。 正埋头翻石头块儿的陶小朵,直起身,“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唉?” 女保镖了直起身,她早看到远处寻来的男人们了,“陶小姐,是向先生寻过来了。” “呀,有有有有,快,快帮我,它要跑了。” 眼见一只大螃蟹从石头下钻出来,陶小朵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只觉得满地都是金闪闪的蟹黄儿朝她招手,一大锅一大锅的香蒸海蟹纷纷出炉了。她已经琢磨着,回头要给家里寄一大箱,再给朋友们一人一篮子。 哦哦,运费都不用自己出了。 咩哈哈哈哈哈——(这里有插腰狂笑) “小朵——” 陶小朵听清楚了是向凌睿的声音,这一分神儿,不小心就被那蟹夹子戳了一下,疼得她缩回手,拣起一块石直接砸了出去,正好压到了大蟹夹子,再用她用枯枝和像皮头绳做的简易筷子,一下子将大螃蟹夹起来,放进了防晒衣扎起来的临时兜兜里。 她终于直起身,几下下爬上一块大岩石,朝人群的方向招起了手。 “向凌睿,向凌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你别动呀,我来啦!” 向凌睿刚直起身,就看到阳光里,一个白生生的小人儿,在大石头上蹦来跳去,很快就跑到了他面前,然后一下蹦上他所站的最大岩石块,一下抱住了他,笑得十分开心。 就是,就是两人中间有什么东西怪咯人的,似乎还一动一动的。 她放开他,就把咯着他两人的那一大袋子东西,提了起来,炫耀极了。 “向凌睿,你看这是啥?” “螃蟹。” “这是咱们的早餐啦,回头我给你做烤螃蟹吃,超美味的说。” 她晃晃袋子,里面都是哗哗的响声儿,可谓是个大丰收。 向凌睿心下好笑,“你一大早跑来这里,就是为了抓螃蟹?” 当然不是。 不过现在这么好气氛,她可不会蠢地打破,得将好心情进行到底。 “我只是随便走走,没想到他们说,这下面可能有螃蟹。我下来一看,还真发现,个头儿都不小哦,你不知道,哦,你应该知道的啦,你们欧洲这边不喜欢这个,可是我们大天朝的超爱超爱的哦!我给你说……” 小女人兴奋得不行,拉着男人边走,边叽叽喳喳地,说着各种烹饪螃蟹的方法,技巧,说得头头是道,让听者莫不十指大动,流口水了。 当然,现场能听得懂中文的,也没五个保镖。 等他们踩着平衡车回到小木屋边,保镖队长还是尽职地传达了大老板的意思。 “二少,大少希望您尽快回家,以确保安全。” 向凌睿看了眼跑去小屋拿炊具,已经一副露营模样的小女人,道,“等吃过午饭后,直接去机场。” “是。” “回国。” 保镖队长一愣,“您不去伦敦?” “不用了,她的假期后天就结束了,下次再去伦敦。” 保镖队长觉得,自家的小老板还真是不鸣则矣,一鸣惊人的宠极了自己的小女友。 不过,帮向家做事这么多年,保镖队长也是第一次看到向家的兄弟,除了对自家的女人,如此重视,如此宝贝的。当然,这个女人名单,是排除了安吉拉小姐在外的。 保镖们私下里都悄悄议论了一下。 “安吉拉小姐美得像天使啊,可惜二少居然不喜欢。” “是呀,安吉拉小姐可是当年全球票选的最美女神前十名得主呢!” “我也是她的粉丝,本来以为应聘成功了雷奥先生的保镖,就可以近距离欣赏咱们的女神了,没想到……” 计划真比变化快,快得迅雷不及掩耳啊! “得了吧你,新来的,要你见了当年二少出车祸的样子,你就知道为啥不选安吉拉小姐了。” 女保镖忍不住靠近去听,但她也不好意思真把一颗八卦之心全掏出来,沐浴此时的八卦灵气。 “安吉拉小姐自己生还后,居然整整四个小时都没有报警去找二少爷。” “要是早一个小时,二少爷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就不会舍了两腿小腿!” “可不是,我当时也在场,医生都说,只要再早一个小时就能保住。” “败血症那可是要死人的。” “事故调查最后的报告,都显示,要不是二少爷救了安吉拉小姐,安吉拉小姐在副驾位上早就死了。” “为啥会晚了四个小时呢?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安吉拉小姐说记不清了。大少爷对此非常生气,一度还想调用太空望远镜截取那段时间的地面图片来着,结果……” “结果是啥?” “二少当时情况太糟糕了,大少也没心思跟美宇航局那边联系,就一时搁下了。” “对了,我记得出事地点就在前面不远了。” 其实,陶小朵的目标,就是想看看那个出事地点的。 没想到半路被大闸蟹给截胡儿了。 这会儿,她正小心翼翼地拾掇着,想要清蒸大海蟹。可惜清洗起来,并不顺手。以前她吃过的蟹,都是人家早清理好的,回家直接用清水泡一夜,第二天上锅蒸就成了。 向凌睿过来,一看小女人那动作,心下宛尔,伸手拎过了大螃蟹。熟练地清洗了一下,还分出了公母的区别,然后直接扔进了煮开水的小锅里。 “呀,就这样,就可以了?” “对。” “你怎么认出,那是公是母的呀?我觉得,都差不多?” “熟能生巧。” “向凌睿,你卖过螃蟹?” “没有。” 面对小女人的好奇心,向凌睿拥有少见的耐心。 解释说,“我婶儿,舟舟他妈以前爱吃,我叔就让人从这边运。那时候,国内人还不太知道这边的大闸蟹根本没人吃,还当有害生物处理掉。结果我婶儿吃后,说味道棒极了。比有名的XX湖大闸蟹还鲜香,于是我叔下面的人就得了这一票生意经,开始专做这条进口线……” “哇呜,你叔为了你婶儿,就开了一条专门进口大闸蟹的进口线?!你叔可真爱你婶儿啊!那,之前舟舟还跟我说,他爸妈失散了四年才再相遇,是真的吗?为什么呀?” 向凌睿知道这姑娘的剧场脑又开始活跃了,“应该熟了。” 一句话,转移了注意力。 跟着,一大盘的鲜蟹出了炉。 陶小朵之前还买了个中式的野餐调料包,拿出来一撒上,就给每个前来寻找他们的保镖一只大闸蟹,保镖们可惊了。 陶小朵不好意思地跟女保镖说,“之前是我开错了路,手机又没信号,害大家担心了,不好意思啊,我就以螃蟹给大家赔不是了。” 向凌睿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笑着看小女人给从人分海蟹,没有说出来。 吃的时候,有点儿小尴尬。 陶小朵其实不常吃蟹,就是图个新鲜,哪个地方的肉最好吃,怎么挑儿,她都没啥技巧瞎摆活,弄得一盘子乱,还飞出去两个脚。 周人看了,都纷纷识趣地转过头去,不戳破小女人之前的大言不惭。 向凌睿将自己的那只解好之后,把盘子递了过去,换回了小女人的盘子。 陶小朵揭开那蟹壳儿之后,惊呆了。 “呀,向凌睿,你前世一定是养蟹专业户啊!” 肉都被掏出来了,还能摆成一只全蟹的样子,简直绝活儿啊! 向凌睿说起游学的时候的事儿,内容非常有趣儿。 保镖们继续之前的八卦。 “我看,陶小姐挺好的,很亲切啊!” “陶小姐的盛装照也很漂亮,给你们看看,这张看到没,和安吉拉小姐站在一起,除了身高之外,皮肤比安吉拉的还要白得晃眼儿。” “等等,你们看,这胸围,其实也不小了啊!” “切,你们不知道雷奥先生是时尚暴君吗?暴君的眼光会有差儿。” 众人一至点头,某个吃蟹吃得特别爽的人,抬头吸呼一声,“至少,安吉拉小姐是绝对不会对我们这么和颜悦色,还给我们做这么好吃的东西。” “中餐真的挺好吃的,没想到这个丑东西居然也能吃!” “东方人果然很神奇!” “神奇。” “神!” 洋保镖们纷纷举起了大拇指。 东方女保镖默默地走开了,她盘子里放了两个大闸蟹。 吃完饭,陶小朵很主动自发收拾了一堆残渣,装进了保镖队长总准备好的环保垃圾袋。 喝着果茶时,她突然弹指一叫,“啊,完了,我,我们是不是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向凌睿慢慢转头,看着她,一副“我就等你终于想起来”的表情。 “阿睿,”她攥住他一只胳膊,一脸无辜的样子,“那个,我们跟苏菲阿姨和叔叔的约会泡汤了吗?” 他伸手勾起她一缕发,“你说呢?” 她立即转开眼神儿,“哦,那,那真是太失礼了。可是,我假期已经到头儿了。也不好请假,那,那要不咱们下次再来探望他们二位。你就,代我跟叔叔阿姨说声对不起,好不好?” 抚着头的手,一转,勾住她下巴,让她逃避不得,“你心里早就合计好了,是不是?” 她立即躲开他的撩拔,看向大海,“哪有,这都是意外啊!” 脚步也朝边边上挪过去,一步,两步,三步…… 他闷笑一声,英俊的面容被阳光打亮,海风拂过他乱乱的发,看起来真的帅得闪闪发光,就像……海王! 哦不不不不,比那个肌肉MAN更帅更美。 一万倍! “看够了?” “哪,哪有,我就是……看看。” “那么,想不想陪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啊?” 她已经很主动地把手放进了他伸来的大掌里,他拉着她大步朝前走,她还要加快才能跟上。 “哎哎,向凌睿,你要去哪里啊?是不是很远呀?” “不远。” 他踏上平衡车,一下将她进怀里,脚下平台太小了,虽然她的脚也不大,她还是紧紧抱着他,以保持两人的平衡。 车速不快也不慢,行驶在长长的黑色大道上,海风轻轻拂过两人的脸颊,席席的海浪声,也似乎变成了一只愉悦的曲子。 陶小朵抱了一会儿帅哥,就把手机摸出来了。 刚才在保镖们的汽车上充足了电,现在终于可以上网,感觉像走出了牢笼一下啊! “茄子!” 放飞自我来一张。 “嘟嘴!” 装傻卖萌来两张。 “亲一下。” 狂撒狗粮三连发! 大约行驶了半个钟头,感觉他们像是已经快要把整个海岸线走完了,走到了之前他们远远看到的那块巨大的山崖下,这边的地势已经没有之前那么陡。 平衡车停下,向凌睿牵着陶小朵走下车,回头给保镖等人打了个手式,众人没有再跟随。 不过很快,陶小朵看到空中飞来了一个小型无人机。 她的手就被捏了一下,“怎么了?” “那里,就是我出事故的岩石滩。” 他指了一指下方约摸三层楼高的石滩,那里浪花激岸,水花四溅,但已经看不出任何出过事故的迹痕。 她用双手握住他的大手,“阿睿……” 他深吸了口气,神情似乎陷入了更遥远的时光,“这里的痕迹,在事故后已经被我哥全部收敛,抹去。但……” 他的五指幕然收紧,“我永远不能忘掉那一刻,变形的车头死死地卡住我的双腿……” 那是他想要永远埋葬在记忆深处的噩梦,再也不想回忆的痛梦和绝望,被火灼烧的巨大疼痛和黑暗中无边的等待与绝望,总在他午夜梦回时,如万蚁钻心般的啃噬着他所有的勇气,骄傲,生的希望。 “我……很害怕……” 179. 我不逃了,你别怕呀(情感大高潮) 她拉着他坐了下来,她靠着他,把大毛毯披在两人的肩头。 她两只小手握住他一只大手,让他环抱着自己。 砰砰砰砰砰…… 她听到他的心跳,比以往的时候都快。 “……我很……怕……” 他的声音黯哑至极,仿佛从极深极深的海底传来,又像被狠狠辗碎过却拼命挣扎着破土而出,纵使伤痕累累,但他依然有一丝希望的火苗,在跳动着。 “……我以为……我根本等不到了……” 他的大掌一下握紧她的小手,有点疼。 她脑海里突然跃出一幕,灯光昏暗的安全楼道里,他半躺在高高的大垃圾筒边,面目模糊不清,她完全不知道——这是个怎样的人? 但,那时他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那时他最真心心情的模样:颓废,绝望,不堪,狼狈,自卑,无助……懦弱……乞求…… ——我不是神经病! ——我赔你。 ——等等。 原来那时他说的不是“等等”,而是“我很怕”,“请救救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他是在向她求救啊! 可是那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吓得跑掉了。 她跑掉了,可是,她心里却总记着,他应该是拼尽了当时的力气,想要撑起自己的身体,他无法曲起的高位截肢的右腿,和奇怪支起的左腿——这是他想要努力抓住希望的样子。 她一下用力抱住了他的腰,声音微颤,“向凌睿,我救你出来了,我可以救你的。你瞧我,每天都有锻炼爬楼,我虽然个子小了点儿,但是我力气不小,我把你救出来了。” “向凌睿,你不用怕,我不会丢下你的,绝对不会丢下你的,我……我丢不下你……” 丢了你,我去哪里找一个可以用激光一样专注的目光看着我的男人。 除了你,再没有谁会天天等在垃圾筒边,给你送一盒牛奶两个包子。 只有你,才会对我说:原谅那个曾经懦弱胆小,有点点蠢的自己,要多爱自己。 你连那么美,那么漂亮,全球排名第七的大美女都不要了,选了我这个矮冬瓜、大饼脸女人,我凭什么要自卑放弃你,我才没那么傻,我就要牢牢抓住你,让全世界的女人都羡慕妒嫉恨去吧! 如果这是我等了近三十年,才等到的恩赐,我愿意用光这辈子的运气来保护你。 我已经不是那么傻那么无私为爱奉献的小少女了,可是我愿意把我所有的自信,爱和勇气,都给你,都给你,全都给你。 “向凌睿,其实我没告诉你,我不想像我妈妈一样整天埋怨抱怨我爸爸,却每天都会按时起床,给我爸做好吃的,洗他大裤衩,骂他老烟枪,晚上还要给他做宵夜,她就是个贤妻良母,她眼里除了奉献,好像没有自我。” “可是我觉得,我以后大概也会变得有点点像她,我们A型血的人,天生基因里就是奉献,改不了了……一旦认定一个人,嘴里说一万句要分手,其实一转眼儿就忘了,特别没啥节操。” 虽然不只一次被你骂“滚”,我还是滚回来了。 你爱作,我也陪你作了不只一次了。 爬楼,摔跤,滚玻璃渣的,是你;打破头,砍到手,穿着恨天高徒步走穿一个城市的,是我。 我花了快三十年,才遇到了你;你绕着地球绕了那么那么多圈儿,才能遇到一个我。 我写了那么多的爱情故事,其实并不太懂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 你为女人做了那么多衣服,其实也才刚刚懂了一点女人心。 我们都不完美,我们遇到了彼此。 此时此刻,我觉得我们很幸运。 “你要是敢不要我,我一定像孟姜女哭长城一样,把你淹了。” “……哎,我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向凌睿,我不怕你爸爸了,我们正式见家长吧!” 他低下头,他眸底的那片深蓝的大海正泛着鳞鳞的暖光,层层叠叠,她觉得那席席的浪声仿佛是从他心底卷上来,快要将她淹埋了。 若是一辈子都溺在这片温暖的大海里,她愿意此刻死掉了,也值得。 这一刻,她真的相信所有的爱情诗篇里所写的,除却巫山不是云,山盟海誓只有你。 他倾下身,轻轻一个吻,印在她眉心。 她心头泛起酸涩又甜蜜的感觉,像当年初识情爱一般,悸动莫名。 他一下环紧她,用力得她微微哼了疼。 耳边响起他低沉有力的声音,那是暴君先生充满自信、强大无畏的语气,“陶小朵,你不逃了吗?” 她仰头冲他一笑,笑容像他们前方的暖阳,“不逃了呀!我已经找到我的安全屋了。” 她捧起他的头,用力嘬了他一口,笑得灿烂无比。 “要是再逃,怎么说?” “要是再逃,我就跟你姓。”她竖起一根手指,在空中画圈儿,“那,就叫向小朵了。你们老外,结婚不都是老婆跟着老公姓吗?” 他道,“可以不必。我妈就没跟我爸姓。” 她默了一秒,转头瞪他,“你什么意思啊你!” 他一下笑了,“那就跟我姓。向我而来的小朵,我会把你收藏得好好的。” 他们十指相扣,相拥依偎,长长的影子盖过了地上一条浅淡的阴影,阴影只有在天空中可以一眼看出它飞出了海崖,直指向了崖下一片乱石滩。 不管曾经命运和我们开了怎样的玩笑,时过境迁的现在,我们可以笑着去面对,并走过那片曾刺痛我们的荆棘,继续向前。 一个人,不要怕。 因为你不会知道,在未来的某一天会遇见怎样的美好。 不要怕,往前走。 不管那是一个人,还是一件好事儿。 不要怕,往前走。 人生总有很多酸甜苦辣,可是我愿意记着那些酸酸甜甜,记着这些美好的存在,一直一直努力走下去的。 陶小朵都下定决心了,结果男人这时候给她来了个神转折。 “回国的机票我已经定好了,现在直接去机场。” “啊?” “父亲那边,我已经让母亲解决了。下次过来,我们再去老宅。” “可是,不对啊,向凌睿,我都做好准备了,你突然撤漂儿,你是不是有点儿……”骄情呢,还是骄情呢,就是骄情吧?! “既然你都不介意我家世太庞大,那我也没什么好担心,好着急的了。” “哈?” “要是你真那么想见我父母,咱们可以先跟他们视频一下。” 说是迟,那时快,向凌睿拿出手机,就点了母亲的视频号码。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 这会儿正是下午茶的时间,屏幕一开,还是苏菲女士正在巴黎的展览馆里。 周围不时人来人往,她似乎正在跟人交流,接到他们的电话,她立即将交流工作交给了自己的学生,往人少的那个家居布置场景里走,一下像回到了民国时期。 应景的是,苏菲女士今天穿的是一袭素天青绣白梨花的锦锻旗袍,只显了一半的身姿都美得让人无法言语。 “小睿,小朵,你们这在哪儿呀?哎,你们不是到伦敦了吧?哎哟,那可不巧,我们现在在巴黎这边。” 镜头一晃悠,一个高大严肃的男士出现在镜头里,镜头还在晃,那位男士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一只手臂明显被苏菲女士扯着,露出有些不耐烦,偏偏要隐忍着女人的摆弄,一边嫌弃,一边乖乖地配合。 那模样,真是太有“老夫老妻”的感觉了,让人见了即好笑又觉得特别特别暖心。 不用介绍,陶小朵也知道这位眉目和向凌睿有七分神似的男士,正是自己未来的亲王公公。 向凌睿不以为意地说,“妈,爸,我和小朵的假期今天就结束了,必须赶回国内处理自己的工作。见面的事情,下次再安排吧!” 苏菲一听,难免有几分失落,不过当前情况已经是她能够想到最好发展了,不能太贪心,立即笑着给陶小朵介绍亲王丈夫。 “小朵,你别怕,你叔叔看起来是凶了点儿,其实就是纸老虎。”苏菲女士一边将丈夫往镜头里攥,小声埋怨,“未来媳妇儿呢,正宗的,你别板着个老脸,吓到人家小姑娘。” 亲王先生的俊脸抽搐了一下,“什么小,不是说都快三十了。” 立马挨了一巴掌,“你小声点儿,太没礼貌了。” 亲王只能闭上嘴,:“……” 苏菲努力打圆场,“小朵啊,你别误会啊,他就是这么个别扭性子。两个孩子都遗传了他,我真是很苦恼,这男人的基因太强大也不好呀!以后,你要是怀了宝宝,可千万千万离他们远一点点,省得生一个小古板,生两个小冰山,真是……” “咳咳,别跟孩子说这些。” 亲王先生立马打断了妻子的话,攥过了镜头,“陶,小朵是吧?” “嗯,叔叔您好。这次真是抱歉,都是我……是我开错了路,没能及时赶到伦敦。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那个,您别怪阿睿,阿睿也是被我拖累的。” 亲王先生心理:很好,这媳妇儿成功拐带了小儿子,实力挺强的。但是,这可不是他们向家男人该有的样子。 “我知道了,向凌睿,下次让你哥给你们弄一辆全自动导航无人驾驶车。” 陶小朵惊睁大眼,亲王先生好机智。 向凌睿拿过手机,“爸,下次我们会直接坐飞机。” 亲王爸爸拧起眉,见着没了小姑娘,口气立马就变了,变成了英语,“臭小子,明明脚不好还开车,你是嫌自己命还不够大是不是?我听说,你去了那个事故现场?” 向凌睿没有回避,“是。戴纳策划的这次旅行,让小朵执行。小朵她比我们想像的,胆子要大些。” 至少,比自家母亲大人胆子大多了。当年还是父亲把母亲拐回了英国的。 亲王爸爸立即听出儿子口气里那点炫耀,没好气地闷哼一声,“没出息的东西。有本事你就该在你和安吉拉离婚后,你两正式交往时,就把人带回来。” 向凌睿不慌不忙,“您放心,在小朵怀孕前,我一定把她带回来。” 亲王爸爸喷了,“臭小子,聊完了,挂!” 这分明就是在嘲讽父亲大人,当年是用了珠胎暗结的法子,才把母亲大人拐回国的事实,先上车后补票,也不怎么要脸,就别在儿子面前炫摆了。 苏菲女士一直在旁边打圆场,这是他们家里从小到大的家人相处模式,真是操碎了妻子妈妈的心呀。 “哎哎,你们父子两能不能别吵了了,还有小朵在呢!真是的,这多没礼貌呀。快别瞎说了。哎哎,别挂,我还没跟小朵道别呢,他们现在都去机场了。” 可惜小朵听力还是菜,只听懂了几个单词,两男人语速太快了。 “向凌睿~~~~” 她还比她矮一大截儿,这家伙手一举起来,镜头都没了。 她急得直接吊手臂,才把镜头攥下来,里面的人已经换成了亲切可爱的未来婆婆。 “阿姨。” “小朵儿,你们下次什么时候来?” “下次,啊,这个……” “我想想啊,小睿说你把年假都花光了,下次大假,就是国庆节了吧?七天大假啊,你一定要来哦!” 向凌睿立即转开了镜头,“妈,国庆我要去小朵家,没时间。” “向凌睿!”这男人,对父母说话的口气也跟暴君似的,“阿姨,如果以后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常常视频的。” 刚刚失落了一下的苏菲女士,立即来神了,“对呀对呀,小朵,阿姨可喜欢跟你视频了。其实你们来不了伦敦,我们可以回国找你们呀!” “真的吗?那太好了。” 两个女人的聊天画风,和两个男人真是南辙北辙呀。 只窝在镜头一个角落里的父子,互相看对方不怎么顺眼的样子,全都沉着张俊脸,时不时扔几个冷眼刀子,这种独特的父子交流一直进行到女人们聊完天。 挂上电话后,苏菲女士不满地瞪了眼丈夫,“你真是的,板什么脸啊!你看看小朵多可爱,多帖心,还给咱们家里送了一篮子大闸蟹呢。都是她亲手从扳出来的。” 苏菲女士想着刚才的聊天内容,不禁再次捧心。 “我们小睿终于碰到个好姑娘了,听说他们今早的早餐,都是小朵做的。” “我们小睿真的时来运转了,阿门,上帝,观世音菩萨,感谢老天爷!” 亲王先生表情纠结,“都说了拜神不要大撒网,这样是对神灵的不敬。” 苏菲甩给丈夫一个眼刀子,亲王先生乖乖闭嘴。 机场里 向凌睿一行人由VIP接待员,送进了特殊通道,提前全登机进了豪华头等舱。 在他们上机时,另一边的普通登机口,有一位身形高壮的金发男人,提着一个大大的行礼箱,走了进去。 进入机舱后,他朝另一边的VIP坐舱看了一眼。 正在看他机票的空乘小姐,不由多看了他一眼,因为这男人长得十分有型,正好是她喜欢的型,她操着甜美的语音,说,“塞马斯帝安先生,您的经济舱在这边。” 塞马斯帝安微微一笑,惹得空姐小心肝乱跳,便转身进了经济舱。 他看了下时间,心算:到达亚洲,还有十一个半小时,可以睡个好觉了。 等到醒来,那将是另一个世界。 或者说,炼狱。 呵呵~~~ 180.真香定律:我家不是豪门 刚进VIP接待室时,就闹开了。 “陈小黑!!!” 陶小朵一指那熟悉的波浪头,就举着自己的小包包,冲了过去。 陈子墨本来还在跟旁边的漂亮服务员打情骂俏,一看这陈仗,也不知道心虚个啥,立马拔腿就跑。 “你给我站住!” “妈的,我又不蠢,站着让你打嘛?没门儿。” 丫一下冲到了威尔斯爷爷身后,跳腾。 陶小朵追了一圈儿,就受不了了,抢走了威尔斯爷爷的高地后,她插腰指责。 “你老实交待,明明说要跟着我们的,你为啥中途就不见了?” 陈子墨明显一僵,心说这妞儿居然知道他跟着她的?!她哪只眼睛知道的?难不成,在他身上安装了什么跟踪窃听器? “你说,你是不是又跑去泡妞儿了?” 被一下子戳中心事儿,陈子墨也不装了,“我去,你们之前都不故意不带上我,现在还来找我兴师问罪,你好意思嘛你?一个个儿的都是重色轻友,没、人、性。” 跟着“嗷”一声惨叫,众人就见空中飞过一物,正中陈子墨的大脑门儿。 打得好准啊! 众人的心声。 再看那弹药,下百小女人的包包。 陶小朵也不心疼,因为那就是个好看的国产便宜货,拿出砸人再顺手不过了。 “陈子墨,你还是不是阿睿的兄弟啊,居然见死不救?!” 陈子墨气得拣起包包,一不说二不做,就砸了回去。 被威尔斯爷爷接住了。 “我去,你们半途迷路,走错道儿,明明就是你自己LOW,还说我。” 陶小朵插腰冷笑,“哼,你行,你了不起,你有本事让阿睿回去事故地点啊?” 陈子墨明显一被一噎,“这,这有什么了不起,我就是舍不得,你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得瑟啥?还不是折腾了两天,都没到伦敦,好意思。” 陶小朵笑得更得意,“得了吧,你要真能,三年了都没成,还好意思说是人家兄弟。我看,你眼里只有妹妹,是谁见色忘友,在朋友好兄弟危难时居然只顾着泡妞儿。逊——” 陈子墨被怼得嘴唇儿都抖了。 这简直就是巅倒黑白啊,可是他竟然会无言以对。 无言以对的陈子墨心里不甘啊,蹭到了向凌睿身边告乖状,“向凌睿,你评评理,明明就是你女人开车不长眼儿迷了路,凭什么怪我啊?咱们兄弟几十年,你不会连这个理儿都不帮吧?” 向凌睿看看自家兄弟,又看看自家未来媳妇儿,瞬间就有了决定。 “小朵的确有些鱼莽。小黑你这次不用陪我们回国了,你可以自己去玩,随便怎么泡妞儿都不用管我们。” “向小二——————” 刹时,陈子墨气得肝都疼了,脸都青了,几乎就要声泪俱下了,嘶声痛诉了。 “你这个见色忘弟的小小小小小——人!” 陶小朵高兴极了,上前一把将陈子墨踢走了,“哼哼,陈小黑,我告诉你,就算没有你跟,我也把阿睿安全地带回来了。你是不知道,半路上我们碰到那只妖猫,有多可怕,它嗷一声扑上咱们的画,一双绿眼睛帖在我们挡风玻璃上……” 她一边走,一边声情并茂地吓唬陈子墨。 陈子墨听得一愣愣儿的,很快就入戏了。不过听着听着,慢慢地就有些不对劲儿了。 “……你不知道,我都把车门踹凹了,才把阿睿拖出来的。我这么个小身板儿,要不是天天练习爬楼,跑步,锻炼身体,他那近二百磅的体重我根本扛不动。你说,要是你在场的话,你那细胳膊小腿儿的,能成嘛?” “哎哎,小桃花,你等等。你别不是以为,我一个大男人还会输给你一个矮……小女子吧?” 在接收到向凌睿的警告眼神儿时,他最后很没骨气地改了口。 陶小朵已经坐上了坐儿,跷着腿儿,喝着奶,扔去一个很笃定的眼神儿,“哦,你露营会记得带上灭火器?” “哈,谁特么……” “就算你搬得动阿睿,要换了你那个娇滴滴的金发小美人儿,不被吓得哇哇尖叫跑掉,还能干啥?所以,小黑,你得改改眼光了。别总是那么肤、浅!” “小桃花儿,你这是人生攻击!” 陈子墨不乐意了,一屁股坐到旁边,开始认真怼。他脑子自是非常活跃的,几句话下来后,就抓着了一个核心。 “小桃花儿,你不会以为,要是换了安吉拉在现场,也拖不动阿睿吧?” 陶小朵的心思一被戳,就顿了下,“啊,那,那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她第一时间不是被吓跑了吗?力气都用去安抚内心焦虑了吧,哪有那个美国时间救别人?” 她想到,早上醒来时,自己一个人跑到岩石摊,还把双脚泡在水里不过几分钟……心里就觉得很恐惧了。 欧洲这边纬度高,早晚都挺凉快的。海边风大水凉,还有股咸腥味儿,真的很不舒服。 要是再让一个受了重伤的人,在这种环境下待上几个小时,真的很可怕。 她就不自觉地对那个自己跑掉的女人,生出了几分怨怼不满来。 陈子墨一下笑了起来,还故意笑得很没形象,让人手又套套了。 陶小朵忍着不把手里的牛奶玻璃瓶往他身上砸的冲动,还是向凌睿先开了口,约束了一下陈子墨的过份得意。 陈子墨可没那么容易打发,好不容易逮着个突点可以突袭桃花精儿,怎么能不兴奋,不抓准机会啊!要知道这只小桃花儿,现在有了好哥们儿搅腰,都快飞上天了,他得给她个现实报才行。 “小桃花儿,陶小朵同学,咱不说安吉拉自己逃走的事实。要是安吉拉真想救阿睿中,你觉得她会没那个力气?得了吧,安吉拉可比你高了快30公分,体重也比你多了十磅左右,你知道人家身上的肌肉比例是多少嘛?” “这,这关肌肉什么事儿,你别故左右而言她!”陶小朵口气有点弱了,强鼓中气,“她那么高,重心也很高,那平衡性就没我好!” “哈哈哈哈,”陈子墨很不厚道的大笑起来,“得了吧,小桃花儿。要是真比腕力,凭安吉拉从当模特儿开始就坚持肌肉锻炼,你的力量会比人家大?就你那一身软泡泡的……估计做起深蹲,连五十斤都扛不住,你知道人家安吉拉能扛多少斤?” 这就是真香定律了! 陶小朵抿紧了唇儿,不说话了。 因为,她再蠢也知道,陈子墨说的没错,那就是事实。可是心里不甘啊,她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好像除了一点儿傻气,身高、样貌、身份、事业……啥啥都拼不过安吉拉。 “我告诉你,安吉拉能找着一个她自己,做上十个深蹲。” 陶小朵喷了,“既然她那么册,那么强,那她怎么不想办法,把阿睿从车里救出来呀!要是早一个小时,那……” 陈子墨愣了一下,看向话题男主沉静的表情,似乎明白了什么,“那现在跟我叨叨的人,就可能不是你了,傻妞儿?” 陶小朵撑着下巴,想着,“那样啊……是有点儿可惜。不过,能保住阿睿的球场英姿,继续没心没肺地活着,也挺好。” 突然,周围似乎变得很安静。 向凌睿看着小女人的侧颜,眼神愈发沉黑,仿佛沉静中的大海,下方不知隐藏着多少惊涛骇浪,却都愿为眼前的海洋女神臣服了。 陈子墨也不禁放缓了声音,有些调侃,“哦,你真舍得放弃唾手可得的豪门媳妇儿之梦?” 陶小朵甩去一个白眼儿,“你以为人人都喜欢嫁进豪门吗?我能赚能吃能睡能打,要想耍个男人很难吗?我这种性格,会像那些港星一样,放弃自己的事业,去迁就一大家子老老少少,天天就只生娃养仔,做个原始小妇人?” “没门儿。我读了那么多书,本姑娘的人生价值和存在感都要在创造更多精神财富上努力,我才不要当豪门媳妇儿。” “小朵……” “啊,阿睿,我们只是在畅谈人生理想,你不要代入,不要代入啦!” 周围响起一小片儿笑声儿。 向凌睿眼里多了几分无奈,“我家不是豪门。” 陈子墨立即欠扁地添上一句,“对,是超级豪门。” 向凌睿,“小黑,你闭嘴。” 陈子墨,“……”做了个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陶小朵,“你们什么意思啊?” 陈子墨想说,向凌睿则将小女人的脸转回对着自己,拉开中间的扶手,将人往怀里抱。她又不好意思了,推推攘攘意思意思,还是让他抱牢实了。 “我家不是国内媒体爱报道的那些有钱家庭。” “对,有钱。”陈子墨又来插花,“两马二刘那啥,也就是有钱而矣。” 陶小朵知道,二马指的独角兽们,而二刘正是西南乃至全国这些年年评为首富的家族,都是家族企业。 “我家人在生活上,和外公他们差不多。只是因为历史积累下来的家族地位,平日行动会有些不便。其他一切皆与普通家庭一样,会有父母子女问题,重视感情更多,偏好家庭和睦相处,也尊重个人发展意愿,以及,婚嫁自由。” “你不必有任何压力。你和姥爷姥姥,我三叔他们,都处得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 陈子墨又插,“至少,比起安吉拉,喜欢多了。” 陶小朵扭头哼哼,“我才不要跟她比!” 向凌睿,“对,不要跟别人比,你就是你自己,你是我的独一无二。” 虽然我拥有了全世界都会羡慕的好家世,好出身,好才华,和数不尽的财富,可是我却只有你一个临危不乱,明明自己害怕得要命,却拼着命也要来救我的傻女人。 让我如何不爱!? “哎,小声点儿,这种大实话跟我一个人说就可以了。” “好。” “喂喂喂,你们两个差不多一点儿好不好,继续怨怼啊,干嘛突然就开始撒狗粮!” 陈子墨受不了地拿起降噪耳朵,开始玩游戏。 陶小朵心满意足了,打着哈欠,闭上了眼。 向凌睿要了一杯果奶。 饮料室里,空乘小姐正跟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厮磨不休,直听到腰间的呼机里传来管理员的提醒,才忙人男人怀里钻了出去,做饮料。 男人又暧昧地蹭过去,两人调笑着,挤在小小的饮料室里。 男人悄悄将一管液体注入到了果奶之中,看着空乘小姐将之端去了头等舱,唇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然后悄悄回到了自己的经济舱位坐好。 陶小朵闻到果香味儿后,就睁开了眼。 “向凌睿,你不是不喜欢喝甜的吗?” 向凌睿正准备喝一口偿偿味道,“我是给你准备的。” “哦,”她直接拿过来,喝了一口,“噗——” 全喷了。 好在是豪华舱,空间大,都喷在地上了。 陶小朵跳起身,捂着嘴,就朝卫生间里跑。头等舱的卫生间,也比她的出租屋要大几倍,啥东西应有尽有,她就对着专门饮水的那个水龙头,张大嘴巴一阵儿猛灌,来回漱了几次口,才觉得好一点儿。 回头,她就拧着眉,“向凌睿,那个果奶,味道太奇怪了,好像加了什么工业废料似的。” “工业废料?!不不不,小姐,我们绝对选用的今天的新鲜水果,绝对不会有什么工业废料,您肯定是……” 空乘小姐的解释,立马被中年管理员阿姨打断了。 “女士,先生,真是非常抱歉,我们会重新筛查一下饮料系统。勿必会给您一个满意的解释。” 管理员阿姨回头对空乘小姐说,“赶紧去检察。” 陶小朵忽然想起,“阿睿,之前我们飞去巴黎的时候,我好像也偿到过这种怪味道。你们欧洲的航空公司是不是用的都是一家的饮料啊,味道真的好可怕呀!” 她张开嘴,“我都怀疑,我的嘴巴里是不是沾上什么工业污染物了。” 向凌睿蹙着眉,看了看那小嘴儿,拿出一瓶罐装饮料。 陶小朵喝了一口,才沉下气来,“这个就没怪味道。” 饮料室里 空乘小姐还在满地嘀咕,“哪里有什么怪味道,这些亚洲人真是奇怪!” 她自己喝了好几口饮料机里还没有洗掉的部分,完全没有怪味道。 管理员阿姨回来,听到她抱怨,冷声道,“不管有没有怪味道,你都要先表示歉意,而不是急着为自己辩解。你知不知道,那里坐的是什么人?” 空乘小姐心下不满,还是有些好奇地问了问。 “那位先生是咱们公司的顶头投资商的大老板的亲戚,就因为他今天去亚洲,头等舱全包,都是为他准备的。你再不好好做事儿,以后能不能留在头等舱泡帅哥,可就不是我说了算的了。” 空乘小姐吓了一跳,啥抱怨都没有了。 “还有,不准再在这里私会男乘客,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是。” 但空乘小姐心里的嘀咕,仍是不少。 那样高大帅的年轻富豪,怎么会喜欢东方妞儿,难道就因为长得可爱、幼稚吗? 这些男人品味果然奇怪,成熟美女不爱,偏喜欢个萝莉。 嘀嘀嘀,她的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正是刚才那位高大壮帅哥发来的消息。 “宝贝儿,下机之后有时间一起吃饭,聊聊吗?” 顿时,空乘小姐眉开眼笑,迅速回复OK。心想,富豪她抓不住,但那么帅身材又超级棒的男人... 第183.章 不准模仿,抄袭必究! 向凌睿闻言,没有立即动。 他看着她,眨了下眼,目光看起来有点疑惑,有点无辜。 陶小朵可不干了,再这样被他看下去,自己的小心肝儿又要飞了,理智都被会这双深沉如海的眸子埋了。 索性也不废话了,她左右看看,就在床头柜上看到了手机。 甩开男人的手,绕过病床去拿。 向凌睿目光一闪,手一展就把手机拿到了,又是用扎着输液管的手。 陶小朵刚走到床尾,还没完全转过来,只能站在原地,干瞪眼儿。 向凌睿眼睛都BUlingBUling地闪着光,愉悦的气息昭然若揭。 陶小朵一下冲上去,伸手就去夺,“给我——” 向凌睿当然不会轻易让小女人得手,举高手,就仿佛当年举着篮球,躲避对手袭击似的,扣蓝对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何况一个小小手机。 陶小朵一着急,也横了条心,就要爬上床,一条腿都跨上来了,借势将身子往上一送,几乎就要够到手机。 向凌睿可是当年的前锋队员,直接手机换到另一只手。 瞬间这距离就拉开了两个长臂,凭小女人那短胳膊短腿的,哪里够得到。 “向凌睿!!!” “嗯?” 她气得尖叫,他却用那只扎了管子的手,轻轻将她一揽,抱进了怀里。 这可是一本正经的投怀送抱呀,不抱白不抱。 这一抱,抱得男人出声都似酥了一大截儿,声音擦过她耳廓,无比撩人,用心险恶啊! 她急忙撑手推,“你干嘛?” 他表情都是似笑非笑,“抱你。” 真是理所当然啊,也确实顺理成章。 她气得脸蛋不自觉地鼓起来,“你是不是心虚?” 大眼睛都眯了起来。 “我心虚什么?”他语气平平,“不该尊重我的隐私,为什么突然要看我手机?小朵,你在怀疑什么?我只是住院,护士都是男的。你……” “你闭嘴!” 她被他一连串的欲盖弥章、恶人先告状弄得很不忿,“谁要看你隐私了,我……我就是看看你的手机,里面有没有……有没有比较好的英文学习APP。” 卧去,她为嘛还要给他留面子呀?他都跟那两男人一起偷摸着看小黄文儿了,而且看的还是她写的……囧,真是的,怎么想怎么感觉别扭死了。 难怪,之前在伦敦的时候,他玩的那些奇怪的花招,都是从她的小说里学来的嘛?! 天哪—— 她真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当写手五六年了,从没想过有一天会被发生这种乌龙。 她突然想到,当年有读者义正言辞说她写得太夸张,小心以后自食恶果。 恶—— 恶个屁呀! “给我看看。” 她越想越窘,抓着他摇晃。 他看着她,慢慢的,慢慢的,摇了下头。 “喂,你说什么?给我看一下你的APP也不行嘛?” 他看着她,眨了下眼,表情变得有些认真,还是摇头。 她嗔怪,“你干嘛不说话啊?” 他没再摇头,定定地看着她,看得她浑身不自在极了。 半晌,才慢吞吞地说,“刚才你叫我闭嘴的。” 口气真有点儿可怜,委屈了。 “……”这男人,存心的,存心的,存心的,一定是存心的。 “向凌睿!” 她真恼了,推开他,就要爬下床,谁料手下挪时不小心就撑到了一个特殊位置。 惹得他闷哼一声,“呃……小朵……” 她立即拿开手,看着他,一下子面颊浮上两片小红晕,很迅速的。 “你叫什么叫得那么销魂,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跳下床,她理理衣服,谁料一抬头看到自己刚才不小心按到的地方,似乎鼓起了一个包。 心头一声“卧槽”,要不要反应那么大。 目光一下挪到男人脸上,那小红晕儿还升级成了大红晕儿,他眼神儿都是无辜,仿佛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儿。 “小朵,你不该对你做的事,负责吗?” “……” 陶小朵一脑袋的黑线团子,简直无法形容此刻心情。 这大概就是,现实报?自做自受?挖坑自埋了?还是……上了男人的当? “向凌睿,你说,你是不是跟小黑一起,在度娘上看我的文?” 曲线救国行不通了,她也不姑息这个明摆着就是故意耍贱的男人,开门见山,直攻核心了。 向凌睿慢慢沉出一口气,“小朵,你愿意让我看你写的书,那我就把手机给你看。” 这什么跟什么啊,居然跟她谈这种条件。 看着小女人瘪下去的脸,向凌睿心里早乐坏了。 以前他一直觉得,跟个女人这样闹腾真是幼稚极了,浪费时间极了,可是现在他不知不觉地兴起逗弄她的兴致,还乐在其中,完全没有任何不适,兴致勃勃,真是一种新奇的体验。 陶小朵道,“如果你不把手机给我检察,我就立马走人。” 她冷哼一声,回头拿起自己的小包包,转身就往大门走。 “小朵……” 向凌睿这下可真没撤了,他又没法下地追,眼看着她都打开门了,他忙叫出一声,“我给你看。你回来,不准跑,这……不公平!” 说到最后,他口气有些僵硬了。 陶小朵感觉到了,其实她只是吓一吓他,没真的要做。这一下,她就立马心软了。 不过也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她站在那里,门还半开着,门外有人。 她转过头,“你说真的?” 向凌睿气势似乎一下都没了,“如果我说假的,你就要离开我吗?” “……” 她咬着唇,面对男人的这种指控,瞬间感觉自己真是罪大恶疾啊,居然用自己的优势去攻击别人的劣势,太不厚道了。 可是,得了得了,明明就是心软,别对比了。 她抿了抿唇,慢慢走了回去,忘了关门。 门缝儿处立即帖上两颗脑袋,四双眼睛,兴致勃勃欣赏这出打情骂俏的大戏。 向凌睿把手机递出去。 陶小朵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但屏幕点亮后都熄灭了,她也没立即看。 她问,“你怎么要看那些东西啊?” 内心其实挺纠结的。 向凌睿顿了一下,才道,“小朵,你为什么不愿意让我看?” 她别开眼,“这还用问。” 向凌睿叹息,伸手将人拉到身边,“你不说,我猜不出来。我……对女孩子的心事,向来了解不多。” 她垂着眼,“了解不多,那你怎么能做出那么多有名的女性服饰?” 向凌睿闷笑,“这是两种概念,不一样。” 她歪头看他,“哪里不一样了。” 向凌睿反问,“你说看了一万本小说的人,会写小说吗?” “当然不行,要那么简单人人都当写……喂,向凌睿,你不是又在给我下套吧?我们在讨论,你为什么要看小黄文,还去学?你知不知道,小说里写的都是假的啊?都是夸张的,不是真的。你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男人,怎么能傻得去学那上面的东西,那样很……很伤身的,很不科学的啊!” 她一口气把自己心头担心的隐忧都说出来了,认真看着他,等他反省呢! 他倾向,就吻了她一下,“小朵,我只是想更了解你。” “……” “小说是作者心灵的一扇窗户,里面会有很多作者自己的想法的不经意展现。” “……” “你的想法,我都想知道。” “……” “你的一切,我都想占有。” “……” “女人,你休想逃!” “……”陶小朵顿感一堆黑线团子,当空砸下,埋了她。 卧屈,她想静静。 那时候,门上两颗脑袋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 陈子墨直接喷了个笑,就从门缝里跌了进去,原地撑着腰,嘎嘎地乱笑。 而被带出来的戴纳,则是一脸尴尬,直摆手说抱歉,要把陈子墨拉走,但看他的动作也没多大诚心实意的,对于八卦的诱惑,本能已经超越了他的理智。 “哈哈哈哈哈,小桃花,爽不爽!” “向二,向二,你再努把力,八成能进费斯的编剧组。” “向二,我给你五颗星,哈哈哈哈!” “女人,你休想逃!” 陈子墨回头就挑起戴纳的下巴,学起了霸总的样子。 戴纳一人高马大、一脸懵逼的样子,这视觉效果真是绝了。 向凌睿因为被打扰了好事儿,沉下去的脸,不自觉地也浮上了笑意。 陶小朵已经恼羞成怒,冲上前,将两人攘出了房间,边攘边生气,“别以为我不知道,都是你们两个搞的鬼。我以后都不会听你们的话了,混蛋,小人,滚粗!” “哎哎,佩琪,”戴纳叫起了委屈,“我,我是从专业角度来分析的,但是我没有让雷奥纵欲过度呀!” “你也看了我的小说,对不对?” “……”戴纳瞬间就露陷儿了。 陈子墨觉得真是恨铁不成钢啊,你个蠢大阳,不会说你是老外,只会听中文,根本看不懂嘛! “对,对不起,我就是……就是好奇,结果发现,写得还真是,真是不错。我……我就翻译了一些,给我的患者看,他们……他们说,挺有感觉的。” “戴纳,我要跟你绝交!” “佩琪,别别别,我说的都是实话,你……你写的真的很好,很唯美,看了真有一种很幸福的感觉,跟,跟我以前看的我们……那里的不一样。我觉得……” “STOP!” 砰的一声大门关尽,嘈音消失了。 陶小朵捂着耳朵,坐在了病床边,又瞪了一脸愉悦的向凌睿一眼,侧过身不理人了。 这个内心啊,依然是……如山如山的黑线团子。 囧~~~~~~~~~~~ 羞死人了。 向凌睿不是很理解小女人为此事这么纠结,害羞的心理。 在国外,还会有专门的机构做这种亲密事件的培训和教导,相关的论坛、社团都有。虽然也会有一些奇异的眼光,老外的确没有国人那么在意外人的眼光。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 向凌睿递过去的水被拒绝了两次后,他自己慢慢地喝起来。 期间,护士进来换了一袋输液袋,并量了体温,一切良好。 等护士走了,向凌睿才慢慢开口。 “小朵,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不可以。” “那我问了。” “哼!” 她背过身,但没有再捂耳朵。 他笑了,“为什么有些书里,男人也能怀孕,读者还觉得理所当然?” 陶小朵一下惊了,转身看着男人。 他继续说,“我是在读者留言里看到,原来国内人的思想已经这么开放,接受度这么大了。” “……” “而且,写得还非常不错,很有文采。” “……” “小朵,在国外虽然也有这种作品,但是就创作故事的思想完整性,还不如国内。” “……”不是吧?! “但是国外的这类影片,倒是很受欢迎。” “……”所以? “这应该是个不错的市场,回头我让娱乐那块的人做个调研看看。” “……”这就是商人的思维吗? “小朵,你想把自己的故事,拍成电影吗?” “……”说不想的就是龟孙女! 陶小朵彻底安静了,怔怔地看着向凌睿,这个男人啊,真的很不一样。 “我想看看你最近连载的书,可以吗?” 向凌睿的主要目的其实在这里,以后不用再躲躲藏藏,可以稍微正大光明一点,更深入地了解小女人脑袋里的想法儿。 半晌,陶小朵才挤出一句话,“向凌睿,我终于知道为啥你们家是超级豪门了。” 向凌睿不解,“小朵,你什么意思?” 陶小朵抿抿嘴,表情认真,“我在跟你谈你的身体健康问题,你却在跟我商量投资文娱产业,布局国内影视娱乐行业吗?” 向凌睿,“……”他也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她要这么以为,他就顺水推个舟吧! 也比刚才闹得不高兴,生闷气,坐那么远,让他都碰不到的好。 “向凌睿,我告诉你,就算如此,你也别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你这次住院就是纵欲过度,以后,不准再看小、黄、文。” “不准模仿,抄袭必究!” “我的文,也别想。” “你病都还没好,就胡乱搭帐蓬,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我还是帮凶之一。” “我很不高兴。” “后果很严重。” 向凌睿:完了,她越来越聪明了,他努力绕了这么多圈儿,还是给她绕回来了 第184.章 什么时候求婚呀? 病房中,飘起熟悉的饭香。 啧啧的咀嚼声,不绝于耳,小小的饭桌上,几只大长手起起伏伏,不时还要发生几次不各谐的碰撞。 但是在两道锐利的眼神之下,碰撞很快消失,晚餐得以顺利进行。 不能动手,动口还是可以的。 陈子墨啧着嘴,道,“小桃花的菜,还是一如即往的,不错。” 戴纳终于偷了一筷子花菜,差点儿喷出来,急道,“何止不错,简直就是居家养生的最佳美味啊!好吃,好吃,难怪我看雷奥比和我见面时,胖了一小圈儿呢!” 向凌睿动作一顿,“我胖了?” 胖这个词,在流行时尚圈儿可是个敏感词汇。 对女人尤其不友好,男人嘛,对于一个严于律己的大帅哥来说,这种心灵震动还是不小的。 向凌睿一问出口,另两个男人顿了一下。 陈子墨直接甩了戴纳一个“你丫真找死,我可管不着”的眼神儿。 戴纳眨眨眼,一脸傻白甜,不以为意地回答,“雷奥,你这样子很好啊,看起来更健康了。哦,下次检察的指标肯定会更好。” “真的?” 向凌睿拿起手机,用镜反外壳儿照了一照。 表情严肃,眉锋微拧,五官深邃,下巴……他用手抚了一下法令纹的位置,头垂下去了一些。 陈子墨看得眼皮都抽了,伸手抬了把手机,“阿睿,照镜子要平视,这才是你的真面目。” 向凌睿扫去一眼,更严厉了,“可是小朵比我矮,她的视线是由下至上的,差不多,应该是这个角度。” 男人们齐齐失声,“……” 陈子墨:O.O 卧槽,这男人疯魔了! 戴纳:Q0Q 哇,雷奥好细心啊! 照完镜子后。 向凌睿神色严肃,“小朵生气了,现在怎么办?” 陈子墨正躺在沙发里,一手捻着根牙签,一副大爷派地,“凉拌呗!” “陈小黑你可以滚了,吃了我的晚餐,还不出主意。” 戴纳小天使忙打圆场,“雷奥,你赶紧养好病,就是对小朵最大的感谢了。不是吗?” 向凌睿,“我想她现在陪在我身边。” 戴纳,“可是我觉得,刚吵了架,两个人冷静一点,比较好。” “冷静个啥?”陈子墨剔着牙,抖着腿,一脸地痞相,“她还天天给你做这么好吃的,心里都是你。现在装个可怜啥的,我保准儿她立马就打车过来。” 戴纳,“骗人不好,路易斯。这个方法,我不赞同。” 向凌睿,“真的可行?”问得很认真,已经开始拿手机了。 陈子墨朝戴纳得瑟,抖眉毛,“这电话不能你打,得由威尔斯打,才有用。” 戴纳大叫,“不行。雷奥,你这样伙同大家骗佩琪,要是让佩琪知道,只会更生气的。” 向凌睿默了一会儿。 最后道,“我给威尔斯打个电话。” “嘿嘿嘿!”陈子墨。 “雷奥!”戴纳想阻止,哪拼得过两个男人。 此时,陶小朵正在男人公寓里,书房中,上面对面英语辅导课。 威尔斯敲门进来时,端了一盘削得很漂亮的水果,还做了些可爱的造型,星星月亮,小熊脸。 陶小朵顺口说了一句“3Q”,威尔斯欲言又止。 陶小朵见状,便迅速结束了与在线老师的沟通,关掉了视频教学,问情况。 威尔斯其实是挺不好意思的,“陶小朵,少爷他……” 陶小朵吃了一口小果子,吱唔着接道,“他不是又想玩什么苦肉计,让你传话,叫我去陪他吧?威尔斯,你别听他的,他就是个病娇。咱们先晾一下他,不能助长他这种无理取闹的臭脾气。” 威尔斯瞪眼,“……” 仿佛是震惊于小女子这穿越事实本质的洞察力,一眼就看穿了少爷的奸计,真是太神了。 “可是,陶小姐,我怕……” “怕什么?还有戴纳在那儿。小天使不会让小暴君做傻事儿的。” 医院病房里。 向凌睿,“威尔斯说她宁愿跟别的男人视频,也不愿意来陪我。” 陈子墨直接打了个响哨儿,眼底是果果的兴灾乐祸。 戴纳忙道,“佩琪应该是识穿你的奸计了,雷奥,你还是不要这样哄骗佩琪的好,要真心诚意。” 向凌睿扭头,“你谈过恋爱,你知道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戴纳傻眼儿,“我,我没有。可是我看……” “少拿你的患者经验来说话,那都是别人的经验,不是你的。” “……” 小天使顺利败下阵来,却弱弱不甘下台,“可是我还是觉得,说谎不好。” 向凌睿神色一凛,“我愿意为她说一辈子慌。” 哐啷一下,陈子墨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唇微抖,“向二,你……你是不是看霸总文,看走火入魔了,经典台词都背上了。” 向凌睿,“我要与小朵更接近,必须了解她喜好的东西。” 两男人再次失语,心中齐点:这男人真的病入膏荒,没救了! 吃完水果的陶小朵,爬墙去了部落格。 就接到了萝拉的通讯请求,接通后,两人又开了个视频,速度有点卡,不过双方都能看清楚,愉快地打了个招呼,开始了一段别开生面的交流。 萝拉高兴地透露了,最近与雷奥旗下的公司合作得很愉快,获得了不少资源,要给陶小朵送他们的产品做礼物。 陶小朵也没客气,报了自己老妈的尺码,想给母亲大人来点儿国际时尚风。 聊了日常后,很快内容进入了女人们最爱的八卦环节。 萝拉有些兴奋地,“佩琪,你想知道安吉拉最近的情况吗?” 陶小朵喝着果奶,“嗯哈,你说说看。” 萝拉克制着自己过于兴奋的语速,慢慢说,“安吉拉其实现在还是雷奥公司下的一个重要模特,很多资源都向她倾斜,而且都是非常不错的资源。只可惜,现在新出模特也不少,竞争很大。她虽然在这次大秀上,表现不俗,媒体对她也是褒贬不一,总的来说,同情分大于实际看好。” “所以啊,除了雷奥公司自己的品牌资源,愿意给她做代言外。就没有外来资源了。他们圈子里的人,背地里可没少嘲笑安吉拉是绵羊仔。以前,她可是一头噬尽一切资源的超级头狼呢!这侮辱,不小的。” 萝拉一边说,一边还会耐心给陶小朵说不少典故,一番聊下来,陶小朵受益不少。对于八卦的内容,其实没有那么在意了。 萝拉很自嗨,“对了,还有菲尔。塞巴斯帝安。他这一季的订单被雷奥复出,抢走了半成以上,公司一时都有点儿周转不良,不过安吉拉还是有几分本事的,在慕尼黑那边给菲尔捞回不少筹码,勉强算保住了公司。” “根据行内人称,菲尔的公司,安吉拉也是有股份的。” “啧,而且入股的时间,都是在跟雷奥没结婚的时候,所以圈内人都说,其实应该是安吉拉先出轨。菲尔很多时间,都在出入于慕尼黑的别墅。” “哦,对了,给你看看,那幢别墅。那可是在西区最富友的富人区,据说这房子还是雷奥的家族遗传下来的,说是给了安吉拉,其实她也不敢卖,百年老后,还是会流回向家手里。” “那里距离巴伐利亚夏宫很近。” 陶小朵一听这个,来劲儿了,“你说的巴伐利亚帝国,不会就是茜茜公主的那个帝国吧?” 萝拉没料到中国娃娃被戳中的是这个点,便也耐心地解释了下去。 聊了不少人文历史。 陶小朵很高兴,“呀,下次来欧洲,我想去看看夏宫。茜茜公主的电影,我小时候就看了好多遍,好喜欢呀!” 萝拉笑了,“那太简单了,我想雷奥先生会很乐意跟你去逛逛传说中的浪漫圣地。” “对了,佩琪,你知道丽夫人吗?就是那位过逝教父的遣孀。其实,说她是遗孀,还是大家对教父大人的尊敬。他们当年其实只有2年的婚姻,之后就彻底分了。” “之前,那些侮辱你的小模特,还有故意推服务员想伤你的模特,都是受她挑唆安排的。安吉拉貌似私交跟她不错,有人说,估计也脱不了干系。总之,这些人现在日子都不好过,听说丽夫人几个重要的投资都失败了,让她的资产一下子缩水了一半。最近,貌似不得不出手一幢黄金地段的公寓还添补资金空缺。” “小朵,你家暴君先生可真是太宠你了。” “你不知道,现在圈子里没人敢再说你一句坏话儿。” 陶小朵听得瞪大眼,“这么厉害呀?那,总有网友在网上发表不平吧,我看安吉拉的粉丝不少啊!” 萝拉笑得很欢欣,“切,她算个什么鸟儿,都是过气模特儿了。而且,欧洲这边盛行的几个社交群,都有向家的投资啊!向家是大大老板,这方面面的流言可是第一时间杀光光的,根本不用担心。” 陶小朵再次傻眼儿。 对于向氏家族无远弗宙的地位感觉到惊讶的同时,也再一次对未曾蒙面的大伯产生了更具体的敬畏。她听向凌睿说过,他家大哥投资了很多朝阳产业,而且眼光十分精准,使得向家财富在短短十年内,翻了好几番。 “哦,宝贝,时间不早了,你该早点休息,我们下次再聊吧!” 陶小朵看了眼时间,快十二点了,“嗯,下次聊。” 萝拉又忍不住晃了下脑袋,“我们聊这么久,怎么不见暴君啊?” 陶小朵一想到男人,小脸微微瘪了下,“别提他了,他现在医院。” “呀,怎么了?” “我都不想说,都是他自做自受。哼!” 萝拉看出好友情绪,又偷问了一下,“你们该不是……吵架了吧?” 陶小朵看了下手机,男人发了好几条微信,还有一条要求视频通话的请求,都被她忽略掉了。 她叹了口气,“萝拉,你说对于调皮不听话的病娇男朋友,怎么办?” 萝拉觉得这信息量太大了,嘻嘻笑着,还想再挖掘点儿啥,陶小朵已经不想说了,结束了通话。 大病娇:小朵,我想你了。 大病娇:小朵,你还在生我气? 大病娇:我没再看你的书了。 大病娇: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大病娇:小朵(委屈JPG) 卧屈,这男人居然还有心思发这种图片,哪里有高冷暴君范儿啊! 就是个小皮孩儿。 叮咚一声,又传来一条消息。 大病娇:小朵?(哭泣JPG) 哦呜,男神真的掉节操了,居然发了哭泣图片…… 陶小朵无语,发了一条语音,“向凌睿,已经十二点了,你还不睡觉?!” 向凌睿立即发来一条视频通讯请求,陶小朵还是点开了。 两人拿着手机,面对面。 向凌睿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嗯,右斜上角黄金45度,完美展示他的黄金颜值。 “小朵……” 这一声唤,低磁的嗓音像过电似的,让人瞬间直起鸡皮疙瘩。 “向凌睿,晚安。” 陶小朵抬起手,摆了摆,就挂断了手机。 一手抚抚手臂,真是肉麻死了。 明明白天她才送过饭过去,见了面的,这男人就跟刚上幼儿园的宝宝似的腻呼极了…… 咦!这腻呼劲儿,还真挺像处女座星人的初恋情节啊! 陶小朵躺大床上时,脑子里闪了一波。 向凌睿拧着眉,躺了下去。 默默计划着,明天必须出院。 隔日 陶小朵就接到一个约会电话,欣然应约。 卡座里的奈奈一下爬起来,“朵儿,你现在的生活好丰富呀!” 陶小朵头也没抬,忙着刷任务,“丰富啥,还不就那样儿。” 奈奈开始扳手指,“有了男朋友,还跟男朋友出国刷到了未来婆婆,亲身参与世界顶级时装秀,名流晚会。现在每天作息还那么好,业余时间还学英语。真羡慕你,活得就是精致的小仙女啊!” 陶小朵完全没觉得,只觉得现在比以前忙了,好好码字的时间被挤压了,有点儿累。 而且还要花时间应付一个病娇大BOY,想想真是,累并甜蜜着。 “朵儿,你家睿哥哥那么在意你,什么时候会跟你求婚啊?” 陶小朵愣住,“还没见父母呢?求什么婚。” 小心肝儿还是跳了几跳。 “可是你说,他都带你见了婆婆了,你未来婆婆还跟你很聊得来,那这好事儿肯定近了呀!” 稍后,陶小朵到达约会地点,被一颗精力充沛的小炮弹撞了个满怀。 “朵儿姐,你太不够意思了,悄悄跑去欧洲秀展,都不叫我们。” 舟舟小姑娘还是一如即往,热情又可爱。 大船道,“当时我们报了夏令营,还是你一直心心念念了一年多的那个营。一年只有一次。欧洲的秀场,一年至少四场,你别娇情了,你又不喜欢那些。” “大船你真讨厌!” 陶小朵看着姐弟两吵嘴儿,笑得合不拢,拉着两小家伙,开始愉快的下班聚会时光。 舟舟也问了个敏感问题,“朵儿姐,二哥都带你见苏菲姨妈了,那他什么时候跟你求婚呀?” 第185.章 我爱你,我也爱你 陶小朵下班后,就先赶往了大超市。 她早查好了一堆食品清单,都是给男人做养生餐的食材。 一边挑着菜,一边手机里就叮咚一声。 大病娇:朵儿。 她拿起两颗青菜,对比新鲜饱满度,确定了一颗后,看到消息,唇儿一勾,就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大病娇立即回复:青菜都吃腻了。 咚——青椒JPG 咚——西红柿JPG 咚——花椰菜JPG 接着咚了一长串,鲜果蔬菜霸了屏。 向凌睿看着屏幕,不由揉了揉额头,一时竟然不知该回什么。 他在一堆表情包里扒拉来,扒拉去。 眉头皱了起来。 总没有合适的表情,来表达他现在的心情。 用打字的……感觉太娇情了,不够爷们儿,不符合他的形象。 陶小朵差不多要买完菜单项了,还没收到消息时,看了看,就有点儿奇怪,心下还有点儿偷乐。 跟她怼图哦,这男人还太嫩了点儿。想当年,她可是全公司第一个发现怼图挂件,怼到全公司无人能怼,迅速刮起一波怼图热的元老级人物啊! 向凌睿那个大病娇,谁让他用的是国外的手机,功能设计哪能满足天朝人民丰富而花样百出的日常交流啊! 一边等结帐时,她一边偷笑,一边甩过去一张得瑟笑JPG。 向凌睿一看,皱起眉头,心中的斗图欲望开始蓬勃燃烧了。 但是,这对于一个效率为王的大BOSS来说,向来不可能把时间花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现在哪里有资源,就是妥妥的一枚“贫图户”。 在又几张嘲笑、挑逗JPG发来时,向BOSS有些不淡定了。 陈子墨端着一碗冰镇凉粉进来,吃得吸吸直响,故意放毒,却发现好友正盯着手机,一脸DISS的纠结样儿,好奇地朝前一凑,就啧了一声儿。 手机里,当前是两张小动图,萌素的粉红小肉团子,一个抱着球球摇啊摇,眨眼睛卖萌,一个挥着小肉胳膊,哇哇地做着“爱心”的动作,甩出一颗超大号的“心”。 看得人心都软萌化掉了。 陈子墨奇怪,“你干嘛?” 瞧这表情,感觉不像被萌化了,更像是被怼哭了的似的。 他伸手就想看上面的图,被向凌睿躲开了。 “这些图,她都是哪里来的?” 向凌睿终于发出了内心的巨大疑惑,问得很严肃。 陈子墨被他那严肃得像在讨论上亿,哦不,就算是上亿订单的合约也没见他认真到这样儿的。 “哎,你点一下那表情啊,点出来,下面会有表情包来源,进去瞧瞧不就行了。” 陈子墨说得简单轻松,向凌睿操作时,内心波动就不小了。 当手机里弹出一堆各式各样、五花八门、风格特异的表情包儿时,向BOSS的表情怎么形容,那真像是打开了一个扇新世界的大门呀! 叮,叮,叮叮叮。 刚结完帐的陶小朵,掏出手机一看,有点儿傻眼儿了。 一堆表情图,风格不同,表情基本上全部都很统一——严肃脸JPG。 她往上滑了下,心说:这人一下就成暴发户儿了啊! 毫无疑问,一个“暴发户JPG”发出去。 她闷笑出声,准备提走购物车里的大袋子,突然旁边一人路过,撞到购物车,朝一边滑去。 她哎了一声,忙拉住购物车时,那人也回过身帮扶了一把,道了声歉。 “咦,你……”那人看到陶小朵时,声音扬了一下,“小朵?” 陶小朵拣起倒下的一瓶料酒,抬头看向那个头有点高、身形很壮实的男人,心下也飘过一抹讶异。 “游总,好久不见。” 游鹏立即笑出一口爽朗的大白牙,“我刚才就觉得眼熟呢,没想到,真是你呀!几年不见,还是这么漂亮。哦不对,是更年轻更漂亮了。哈哈哈哈~~~” 说着,一只蒲扇似的大手就拍了过来。 陶小朵早有所料,立即推着购物车朝旁边闪了一下,给旁边推车的人让位置。 游鹏的手在空中划了个空,就讪讪地落回身侧。 倒也没太尴尬。 他忙道,“哎,你这是买菜,准备回家自己做?” 陶小朵端着克制的笑,“是,家里最近有病号,要费些功夫了。” 她立即提起购物袋,大步朝外走。 游鹏手里只提着个小袋子,装了两瓶饮料,另一只手臂上跨着一个大大的笔记本包包,一看就像是常年出差在外,四处游走的业务人士。 “小朵,”游鹏几个大跨步,跟了上来,“看你这样儿,这是结婚了?都有孩子了?” 陶小朵眉心揪了下,礼貌回道,“游总,家里事儿还多,以后有空再聊吧!我得快点赶回去,不然闹得慌。” 游鹏又接口,“那咱们留个联系方式吧?有空出来坐坐,喝茶,聊聊天啊!我现在调回西南这片,负责整个西南大区。” 陶小朵想说没名片,游鹏就先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上来。 基于礼貌,陶小朵接了,但一点都不想告之自己的联系方式。 “行吧,有时间再联系。” 她立即跑到路边,扬手招的士。 游鹏看着小女人窈窕丰腴的身姿,漂亮时尚的打扮,还有那手上提着的包包,一看就是限量版,眼神微暗,舔了舔唇,脚步一迈又跟了上去,也扬手招车。 陶小朵心里叫了句“阴魂不散啊”,就直往前走,想拉开两人距离。 游鹏像是完全看不到这种排斥,叫道,“哎,小朵,你去哪个方向,要顺路的话,我捎你一程啊?” 陶小朵客气地一笑,“不了,咱们肯定不顺路。” 游鹏不解,“哦,你的方向?” 陶小朵扬手指指了远处一片渐黯的天空下,缓缓起伏的山丘。 “城郊的一所疗养院。开车也要半个多小时了,就不耽搁游总了,拜拜拜。” 汽车一来,她立即跳上去,关上了车门。 游鹏看着开走的车,暗暗叹了口气。 游鹏,正是陶小朵曾经认识的那位“美大叔”。 岁月还是挺公平的,当年的美大叔,现在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虽然笑容看起来很明朗,却掩不住被烟酒浸渍的黄牙,眼袋,还有微微的秃顶、秃腹。 以及,一如即往的油腻感。 见着外形不错的女人,就想展现一把开朗热情的东北男人风范,顺便再撩一把就更不错了。 陶小朵只想离这人远远的。 西南片区?她记得游鹏一直针对电信移动等大机构,推销产品。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做以前的业务。应该差不了太远,与她的行业应该没有多大往来。 叮,消息又来了。 她点开手机一看,笑开了。 大病娇:委屈小馒头JPG。 不过笑容没完,小馒头一下就消失了。 系统显示:对方撤回一条消息。 她直接笑出了声儿。 心想,这张图是不是有人作乱,手滑才被发了出来。 依那男人的风格,之前都是很MAN的图,这么软萌可爱的图片不符合他形象,会被撤回,可以想像他的内心世界了。 哎,其实她也挺想快点见到他的。 向凌睿收到了一个“亲亲”的萌图,回头瞪了刚才作乱的陈子墨一眼。 道,“我自己会发,不需要你画蛇添足。” 陈子墨吸溜着酸辣汤,“得,要不是我提醒你怎么找图,你怎么跟你的小桃花怼图玩啊!得了便宜还卖乖,你是不想要我这个恋爱军师了,对不对?” 向凌睿,“……” 戴纳接上了,“雷奥,你别怕,还有我呢!” 陈子墨哧笑一声,“大阳你别来,你那些路术可都是我教的。” 向凌睿开了口,“戴纳,给我办出院手续。” 戴纳一愕,“雷奥,你开什么玩笑,林医生刚给你做好了治疗计划。现在出院,你这不是存心……” “打脸!打脸!他脸就是这么被打帅的,我双手双脚赞同他出院。” 陈子墨这话接得又快又大声,就给前来巡房的林医生等医护人员听到了,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 林医生脸色不好,“向少爷,你真要出院的话,我们也不拦你,毕竟这身体和健康都是你自己的。我们尽到医护人员应尽的职责,林姥爷那边我们也能交待,问心无愧。” 一听这话就是气话,在场其他人也没话可说。 “哎,林大夫,您别生气。雷奥只是耍小孩子脾气,说着玩儿的。” 向凌睿立马拆朋友台,“我没说着玩,我想出院。” 戴纳忙回头安抚,“雷奥,你忘了答应佩琪的承诺了吗?” 众人肃然。 陶小朵的存在,对他们来说,即是定海神针,又是杀手锏,是用来对付暴君发病的特效药。 一听这茬儿,向凌睿神色有了些松动。 林医生哼了一声,上前做例行检察,一边检察,一边训斥,“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闹脾气。也不想想,周围有多少人会担心。小朵丫头天天做那么多好吃的,花大把的时间来陪床,为的是什么?就是为了让你任性一句,不做治疗就不做冶疗了?!” 向凌睿,“……” 检察完,林医生见大少爷没有再发什么脾气,又问了一句,“要出院吗?要出的话,就来办出院手续。白纸黑字签上你自己的大名,省得回头……” “谁要出院啊?林医生。” 陶小朵的声音蓦然响起,室内突地一静。 大家的目光和表情都变了一变,护士们立即推着车离开,林医生轻哼一声,双手一插兜,丢下一句“你问问你的病娇男朋友”,就走人了。 陶小朵将水果,保温食盒等等一大堆东西放下,坐到病床上,看着男人。 向凌睿神色沉沉,薄唇紧抿,微乱的发半掩着深邃的眉眼,浑身散发着一种“宝宝不开森”的气场。 陶小朵闷出一口气,“阿睿,你惹林医生生气了?” 说起来,这位林医生,算是林姥爷一脉的远房旁支了,能来帮忙治疗,这人情是大头。不然凭哪个医生,也没那个好脾气应付向凌睿这怪脾气和少爷性子。 “你想出院呀?” 他不吭声儿,真像个别扭的小孩。 “阿睿,要是你真想出院,那先把今晚的饭吃了,明天再办出院手续吧!” 他立即转过了头,看着小女人温和的眉眼,“你愿意我出院?” 陶小朵一边打开食盒,刹时满屋子香气四溢,引得那两个想要溜掉的男人,又悄摸摸地跑回来吞口水,一边接着说,“我们老祖宗不说了吗?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果你心情不好,那么接受治疗的效果也不会好,反而是浪费大家的时间。虽然你有很多钱,也有时间,可是你若是没有做好心理准备,隔三差五这样闹腾的话,没病也会整出病来的。” “我不想这样子。” “如果现在出院能让你心情好起来,那我们就先出院好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慢慢再说。” “你别有压力,大家都陪着你呢!” “诺,你偿偿我做的这个酸酿萝卜,盐份少,酸甜可口,很开胃的哦!” 她挑起一块红晶晶的萝卜,递到他嘴边,笑容温柔包容。 他张口吃下,慢慢咀嚼着,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她。 看着她为自己盛粥倒汤,细细致致,耐心十足,心头的那些浮躁和焦虑,都一散而空了。 “小朵,我怕我没时间陪你,你会不开心。” 陶小朵一愣,就笑了,“怎么会呢?我们不是一直在发消息,视频,语音。你呀,就是想太多了。不如,有空时,还是继续做你的设计吧!我还没有冬装呢。” 向凌睿立即想到,“对,我还没给你购置冬装。” 陶小朵又道,“那顺便,给我家小聪聪也设计一套,行不?对了,你设计过儿童装吗?” 陈子墨叫起来,“没没没没没。阿睿他不喜欢小朋友。” 戴纳立即反驳,“不,雷奥只是没有孩子,不是不喜欢。” 陈子墨哼,“得了吧,肉肉那么可爱,也没看他抱过小家伙。” 向凌睿截断两个偷食者的话,“我会试试,设计童装。” 陶小朵好奇了,“你真没设计过童装啊?我还以为,时尚暴君,十项全能呢!” 刹时,屋里又充满了笑声。 屋外 林医生叹了口气,朝威尔斯爷爷递去一个“你看吧”的眼神儿。 威尔斯仍不好意思地直道歉,“林大夫,真是抱歉,都是我家少爷太任性了。我会和陶小姐好好商量,让少爷尽量听大夫的话,好好做治疗。一切,就拜托您了!” 老人家行礼,林医生不敢受,忙虚手托起,道,“说起来,这臭小子这次回来好多了。你们家呀,还真得感谢小陶这姑娘,她很会安抚人,包容心大。要换了别的姑娘啊,估计够呛,大概早就给臭小子砸跑了。” 威尔斯笑着点头。 他家小少爷能遇到陶小姐,的确是这辈子的幸运了。 之后,陶小朵悄悄问,“阿睿,你……真不喜欢小朋友呀?” 向凌睿皱眉,不语。 陶小朵,“可是小朋友那么可爱,又软又萌,我超喜欢哎。” 向凌睿,“生孩子,很辛苦。” 第186.章 今天来加更 陶小朵立即想到了苏菲女士的情况,知道向凌睿的出生很不容易,遂抚上那只大手,道,“是很辛苦,但是,看着小家伙一点点长大,这些辛苦都没关系了。” 向凌睿看着她,问,“小朵,你想生宝宝了?” 得,这回陶小朵给卡住了。 “但是,生宝宝前,我们必须见见你父母。” “什么时候,我可以去见见未来的泰山大人?” 陶小朵尴尬了,她怎么又给自己挖了个坑啊?! “那个,等你这阶段治疗完……” “说话算话?”向凌睿伸手到陶小朵面前,比起一根小手指,“拉勾算数。” 陶小朵瞪眼儿,看着男人。 向凌睿口气定定,“你不敢拉?” 陶小朵慢吞吞地伸出了手,大手一下勾住了她的,在空中晃了一晃。 她习惯性地翘起了大拇指,他像是心有灵犀,立即将自己的拇指指盖了上去。 相视的眉眼,一下都亮了。 他说,“小朵,我会让泰山泰水大人看到一个健康的我,让他们可以放心地将你交给我。” 陶小朵红了脸,“嗯,我相信你。” 这是一个男人,第一次如此慎重认真地跟她谈论两个人的未来,构建着两人共同的生活。 她紧紧握着那只手,只想只想,永远不要放开啊! 这个炎热的夏天,在公司和疗养院的两点一线中,很快渡过去了。 向凌睿的第一阶段治疗,最辛苦,陶小朵几乎天天陪伴,在秋叶悄悄泛花,飘落街角时,林医生终于宣布了好消息。 为了庆祝,从此后不用常驻医院,偶时可以回家休养,拥有更多私人生活。 陈子墨安排了一个PARTY庆祝。 地点定在了城中心最豪华的大酒店里,除了陶小朵的同学同事们,向凌睿在C城最重要的亲戚,舟舟和大船一家,都参加了。虽然舟舟的父亲看起来非常严肃,但舟舟的母亲萧可蓝女士很亲切,和陶小朵可谓一见如故,和其他人也很容易相处。 整个PARTY开得很温馨,还有些小浪漫。 陶小朵亲自做了一个蛋糕,嗯,有点丑,向凌睿非常喜欢。 他当着众人的面,拿着话筒说,“这是我见过最漂亮、吃过最美味的蛋糕。” 他亲了她一口,在一片欢呼声中,说出了那三个字。 “小朵,我爱你。” 她看着那双专注的深蓝眸子,往事种种迅速翻过眼前,定格在这一秒。 她揽上他的脖子,送上一吻。 “我也爱你,向凌睿。” 这是陶小朵第一次坦坦白白地,对一个男人说出这三个字。 对向凌睿来说,这是他由心而发,第一次这么认真对一个女人说出爱的誓言。 他们十指相扣,都在心里悄悄许下了一个一生一世。 宴后,向凌睿要开车,可把众人给吓着了。 大船很严肃地提醒,“二哥,林大夫说了,你现在不适合驾驶。还是让司机来,这样朵儿姐也更有安全感一些。” 大人都不便多说什么。 舟舟小姑娘也站在一边,猛点头,“为了老婆安全,二哥你要稳住。” 周人听得都笑了起来。 向凌睿没理会众人,拿出了手机,开始点划起来。 舟舟见不是车控锁钥匙,满意地点点头,“二哥这是真爱二嫂啊!” 可惜这话音刚落,就听到“嘀嘀”两声车喇叭响,随即一辆黑色轿车驶入大门前停车道,车灯闪烁了两下熄灭,稳稳停住后,车门徐徐自动打开了。 年轻人们纷纷惊讶开了。 “这,这是自动驾驶吗?” “我去,我居然看到《速度与激情》里的真实版自动驾驶汽车了吗?” “向哥,这是你的车吗?” 所有人都看向了向凌睿。 陶小朵正跟萧可蓝聊着厨艺话题,回头看到自己的小同事们和同学,全涌到门口的那辆轿车前去了。 “他们怎么了?没见过宾利车嘛?” 陈子墨扬了扬下巴,“那是没见过全自动驾驶的宾利车。你男人,可真会玩儿啊!之前我也想弄一辆,但海关那里就比较麻烦。” 他立即咆哮起来,“死向二,你明明说弄不进来的,这是啥?!” 陶小朵已经给好奇地舟舟拉下去看稀奇了。 大船对父亲说,“爸,咱们家也弄一辆,成吗?” 向予城抚了抚儿子的小脑袋,“问你妈。” 做为超级24孝好老公的向予城来说,像这种事关孩子们的需求问题,都得问问老婆大人,否则一不小心破坏了夫妻两之前订立的“孩子教育”原则,就麻烦了。 大船难得露出个小表情来,跑去找母亲了。 陶小朵问向凌睿,“在国内开这个车,没问题吗?” 向凌睿将手机递给了陶小朵,“肯定没问题,我相信你的驾驶能力。” “我的驾驶能力?” “嗯。” “什么意思呀?” 陶小朵觉得有点儿懵圈了。 向凌睿宛尔一笑,眼光映着灯光,像揉了一片碎金般迷人,“这辆车,给你开。” “啊?” “亲爱的,我的安全就交给你了。” “……” 陶小朵觉得,这分明就是大坑人啊! 无线操作的手机平台,已经塞到她手上,她看着车门图标,一按。 还围着汽车的人“啊”地一声迅速散开,却有两只小家伙给关进了汽车里,拍着车窗吆喝起来。 车窗缓缓降下了,车灯忽闪了几下,喇叭响起来。 一只大掌盖了过来,“小朵,”男人的口气有点无奈,“这不是玩具。” 陶小朵乐了,“哎哟,人家一时好奇嘛!那,我们现在就开回去,放车库里慢慢玩。” “随你。” 两人挥别众人,上了车。 自动导航的声音响起,“请驾驶员和乘客系上安全带。” 啪的一声,安全带自己伸出来,以十字交叉的方式,扣在了两人身上。 陶小朵摸了摸,觉得很新奇。 接着,汽车启动,报出:前往目的地,新南区,蝴蝶城。 “呀,我没设这个目的地啊,怎么?” 陶小朵想拿方向盘,方向启动的是全自动驾驶,没用。回头去拿手机遥控,旁边的男人人开口了。 “目的地是我设的,我们去那里兜兜风。” “兜风?” “小朵,去过蝴蝶城吗?” “嗯,以前在报社时,和主编去过一次。不过当时才建了三分之一,现在听说也才建完三分之二。要建完,还得等二十年了。” “是,这是一个世纪大功程。是我城叔送给我婶婶的求婚礼物。” “求婚礼物?” “我叔是位天才的建筑设计师,蝴蝶城里的经典建筑和新能源供给系统,都是他主持开发出来的。在国际建筑师设计大奖普利兹上,都获得了金奖。” “之前听说过,舟舟的爸爸好强大。” 陶小朵突然想到,“啊,向凌睿,你不是要在蝴蝶城里,跟我求婚吧?” 向凌睿看着小女人,心下宛尔,“小朵,你一点都不矜持。” 陶小朵抚抚头发,抿着唇笑,“男神都主动送上门了,为啥还要矜持,矜持多少钱一斤啊?” 向凌睿心神动荡,倾身吻住了小女人。 那时,在空旷宽敞的八行大道上,黑色轿车自动前行,划过一盏盏灯光,树影帖上漆黑的车窗。 汽车停在大坝上,前几日的雨水在这处万为壮观,夜来观水的人不少。 不少人都感叹,虽然C城是长江上流,也能看到如此壮观的泻潮景观,当真令人惊叹。 河风阵阵,已经带着几丝秋的凉。 向凌睿拿出一条薄毯,陶小朵偎进他怀中,两人相倚坐在车头上。 他问,“喜欢这里的环境吗?” 她答,“嗯,还不错,听潮声,比听天天听公交汽车起动声,舒服。” 他一愣,想起什么,“你的租约还没到期。” 她决定说个小慌,“我不想我同学一个人负担啊,那边公交近,价值也不便宜。” 他搂了搂她,“我想,如果你喜欢,我们未来的家就安在这里,和我叔他们距离很近,晚上溜弯儿,就可以路过他们的别墅。” 他抬手指了指一片山林掩映的别墅区,有些别墅靠近河边,圈起一汪碧蓝碧蓝的泳池,真是令所有普通人向往的居住环境。 陶小朵奇了,转头看着男人,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二哥,你婚房都计划好了,真的不打算现在跟我求婚吗?” 向凌睿低下头,眼中的点点星芒闪烁,漾满笑意,“小朵,你是在跟我求婚吗?” 他慢慢伸出一只手来,“戒指准备好了吗?” 陶小朵心说,卧槽,撩到坑了,准备不充分啊,怎么破? 内心小人儿狂抓了一阵头发,她立即想起,“啊!我有,我有。” 于是,小女人穿出斗蓬,爬进车里翻包包。很快,她叫着拿出一个东西,跑到他面前,手上是一个超大号的钻石,八星八箭,在路灯的反射下,晶莹闪烁。 超级抢眼! 向凌睿看清后,有点哭笑不得。 但面色依然淡定,问,“小朵,你,喜欢这种风格的戒指?” 陶小朵将大钻石举到两人面前,晃一晃,“是呀,看起来多酷,多霸气,多有霸总风格啊!” 向凌睿眼神又柔又亮,指尖温柔地勾过女子耳边飞起的发丝,“这么大一块的原石,我家也是有的。只是我怕你真戴出去,会被人叫暴发户。” 正得意洋洋自己的急智的陶小朵,顿时被噎住了。 怔怔地看着男人,“你,你说什么?你家有这么大块钻石?” “祖上传下来的原石,这么大的有几块。” “不过,我父亲当年跟我母亲求婚,挑的是一块祖母绿原石,因为当时外婆他们似乎更喜欢翡翠。” “如果你喜欢这……” “NONONO。STOP!” 陶小朵大叫着,就要收回手上的大钻石发带,是的,那只是一个她最近看到网红们玩的发饰。 “我才不要当暴发户。” 他抱着她,俯身帖着她的额头,朗笑出声,吻如蝴蝶般纷纷落下,密密的情话如那徐徐流淌过的江河,绵绵不绝于耳。 “小朵,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我很好奇,是什么样的父母才能养育出你这样的姑娘?” “小朵,国庆放假,我们就去你家。” “泰山和泰水大人都喜欢什么,我会准备好厚礼,登门拜访。” 耳边絮絮着男人的低语,她仿佛能看到两人未来一起生活的模样,真实而确切。 朋友圈里晒出一张人影照。 影子里,两人倚偎着,中间有一个倒三角型的阴影,有点大。 一经发出,很快就被朋友们刷出一溜点赞,留言爆了。 “天哪,那倒三角,不会是超级鸽子蛋吧?!” “可能吗?有那么大的鸽子蛋吗?” “你们这些虚荣的女人,太愚昧了。” “切,以二少的资本,拿出这么大个鸽子蛋完全不是问题啊!明明就是你们男人太缺乏想像力了。” 私下舟舟发了消息,“朵儿姐,你把正片发给我吧!我要看正片,不要看影子。” 陶小朵听到语音,笑坏了。 可惜他们没拍什么正片,只能让小姑娘失望了。 她放下手机,往公司大门走去。 一道招呼声从身后追来,“小朵,陶小朵!” 游鹏背着他那个走哪儿都带着的电脑包,满头汗地跑了上来,习惯性地展露出他的招牌笑容。 陶小朵微微朝后退了一步,“游总。” 游鹏有些兴奋,“小朵,你在这里上班吗?哪家公司?” 陶小朵不想回答,这时她电话响了,便说了声抱歉,急急走进了大门。 “喂,威尔斯,你们回来了?在停车场吗?刚好我在大厅里。哎,不用,我来找……哎,好吧,我等你们。” 陶小朵走到专属电梯口。 游鹏进来时,一眼看到,立即蹭了过来。 今日陶小朵穿着一袭时下最流行的蕾丝长裙,从头包到脚,也是很保守的款式了,但她身形娇俏玲珑,皮肤是一如即往的好,完全不输那些二十出头的女孩子,且精致的妆容更添一分介于少女与少女间的风韵,清纯又魅丽。 陶小朵很反感游鹏不时露出的这种,像打量商品一样的目光,虽然他很克制,比起曾经的许强高了两个档位,但她已经不是曾经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更觉厌恶。 游鹏努力套着近乎,透露出了他目前做的业务跟AI有关系,只要是人数上500人的大公司,都适用。 陶小朵暗暗松了口气,自家公司不过200多人,幸免于难啊!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向凌睿坐在轮椅上,一身西装革覆,依然有着绝对挺拔威严的气场。 看到陶小朵时,他冷肃的眉眼明显一软,朝小女人抬起了右手。 还没及出声唤人,游鹏的声音先响了起来。 “呀,向先生!” 这伸出去的右手,先让游鹏握住了。 第187.章 这是二更哟 游鹏双手握住了向凌睿的右手,整个身子都躬了下去。 他一个大高个儿,也有一八零,这般恭敬的样子,让陶小朵也是第一次看到。 当年,游鹏来C城,也是片区经理的身份,遇到人,嘴里叫着某某总,但也没有像现在这样一副点头哈腰、急欲讨好的样子。 “向先生,真是幸会,上次在帝都酒会上一别,差不多也有……” 游鹏仔细想了想,不敢搞错时间,很认真地说出,“也有五年了。” 陶小朵一听,五年前,他们在帝都见过吗?这个世界,可真小啊! 囧TZ~~~~~~ 她有种又雷又不好的感觉,这刚去了一个许强,又来一个老大叔前任,这是命运在跟她开玩笑,不想让她安安生生谈好这个恋爱吗? 不过下一秒,向凌睿冷淡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抱歉,我不认识你。” 向凌睿迅速抽回了身,朝游鹏身后唤,“小朵。” 陶小朵才进了电梯。 游鹏愣了一下,忙朝一旁让了让。 而正扶着轮椅的威尔斯看着游鹏,“这位先生,请您退出去,我们要上楼了。” “啊?”游鹏一下傻眼儿,还没搞明白当前的情形。 向凌睿没有顺利接到自己的心肝儿,斜眼扫了游鹏一眼,“你见到的应该是我大哥,向凌云,不是我。” 游鹏一怔,忙道,“啊,您是小向先生。真不好意思,抱歉,你们兄弟两长得真的很像。呵呵,抱歉,抱歉,我叫游鹏。其实当年在商会上,我……” 向凌睿根本没兴趣听游鹏介绍,回头看着身边的小女人,伸手想要去拉她的手。 但陶小朵像没看到似的,勿自看着手机。 游鹏自我介绍了一下,其实他只是当年在晚会上远远看过向凌云一眼,听朋友介绍说是大人物中的大人物,拥有十分显赫的家世,但是行事非常低调,在全球各地都有投资,同北美那个神秘的犹太人家族有得一拼。 他这些年在前沿市场辗转奔波,换了好几个项目,终于有幸换到了一个与之有关联的人工智能业务推广公司,并且还做出了一些成绩,成为了西南大区的总经理,没想到有朝一日能在此碰到这大人物,怎能放掉这个结识大大老板的机会。 “小向先生,不知道向先生他现在是不在国内吗?” 向凌睿觉得这个男人太聒噪了,一点儿不懂看人脸色,连话都懒得搭了。 威尔斯心下叹息,道,“先生,向凌云先生的行踪,我们也不清楚,请您下电梯,我们必须上楼了。” 这下,游鹏也知道对方不高兴,在赶人了,他目光立即转向了站在轮椅一旁的陶小朵,有些疑惑,好奇,更有些恳求的意谓。 陶小朵像是没看到似的,看了看时间,发了条语音出去,说,“等等,我马上就上来,三十秒内。” 然后她就叹了口气,“游总,我上班要迟到了。” “我也正好要上楼,不如搭个便梯?”游鹏觉得这问题不大,不都是电梯吗? 向凌睿眉头都皱了起来。 威尔斯爷爷再次叹气,“游先生,这是我们少爷的私人电梯,对不起,我们并不欢迎您。” “啊,那,真是抱歉,太抱歉了,您千万别误会。” 游鹏到底是走南撞北,见过些大世面的,立即退了出去,但目光却盯着陶小朵,有几分意谓不明。同时,他也注意到,轮椅上的“小向先生”也盯着陶小朵,表情似乎有些不愉快的感觉。 突然脱口而出,“小朵,回头下班有空,我们一起喝一杯吧!好久没见面了,我请你吃饭,聊聊近况啊!” 向凌睿这方确定,“你们认识?” 陶小朵盯着威尔斯按上关门键的手,待门关上了,才道,“认识。” 向凌睿的气场一下变全变了,“他,认识多久了?” 陶小朵放下手机,扳起手指,“我算算……一,二,三……” 向凌睿气结,“小朵!” 他一下转过了轮椅,正对着她,微微仰首的模样,好像个突然发现嫔妃出轨的君王。 陶小朵叹气,“算是……第二个前任吧!”她抠了下头,眼神无奈地看着向男人,“向凌睿,我也不想碰到这种人,可是……你看,世界就是这么小。” 向凌睿皱起眉头,看着小女人一脸的无奈样儿,心头一股气就一拱一拱的。 刚才那个男人,看起来年纪有点大,眼角的皱纹都很明显了,但是气势是挺不错的,尤其是……那一八零多的身高,一双大长腿裹在浅色牛仔裤下,整个人看起来很有气质,应该是比实际年龄要显年轻几分的。 那样的身形体态,横在他面前,本来是没什么的,可是突然意识到这个外形出色的男人,认识自己的女人,他就各种不爽了。 陶小朵看着男人一点点沉下去的脸色,想要说什么,又怕现在男人正在气头上,说啥啥错,万一吵起来,这一大早的,肯定整天都会心情不好。 而且,他还正在养病中呢! 待到公司十五楼时,陶小朵先蹲了下去,握住了向凌睿的右手,轻轻俯在他膝上,仰头看着他,目光颇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意谓。 她这样子俯低做小的模样,倒是很管用,又说,“阿睿,都是五六年前认识的人了。他是做业务的,习惯掌握人脉关系,擅长人情往来,这是他们那种人的人情往来,你不用那么在意。” “你看,”她翻翻他的大掌,一下被他握得死紧,好像故意惩罚人似的,她也瘪了下嘴,“刚才这手本该是我的领地的,却给一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占领了。真是……” “陶小朵!” 向凌睿的声音有点紧绷,伸手抬起小女人的脸。 陶小朵也不躲,只是看着男人,“要是你真不高兴,我今天就舍弃全勤,陪你到打卡时间过去。像打卡这种小事儿,哪比得上让我未来老公吃醋受委屈需要安抚重要啊!” 威尔斯爷爷有些忍不住,抿着嘴转过了头。 向凌睿俊容一抽,松开了手,“你快去打卡。回头,我们再……算帐!” “哎呀,还是阿睿最懂事了。MU——A!” 陶小朵跳起身时,用力嘬了男人俊脸一口,冲出了电梯门,一路冲进公司大门,拿起卡送进机器里,听到哐嚓一声,拿出来一看:绿色! 万幸万幸! 还差一秒了。 暴君先生的领土意识忒强了,不过被别的男人叫了一声,全身的毛儿都竖起来了。真是……怎么那么可爱! 电梯里,向凌睿依然沉着脸,兀自生着闷气。 随即手机就传来了消息提示音。 小桃花:亲亲JPG 霸屏!!!!!! 满满一屏的小红脸亲亲JPG。 瞬间,他感觉刚才被亲过的位置像沸腾了似的,漫延了整张脸颊。 电梯门响时,他自己先一步用力推轮子,滑了出去。 威尔斯爷爷看到自己捞空的动作,呆愣在原地。 心说:现在的年轻人啊,思想怎么那么复杂,完全让人捉摸不透呀! 话说游鹏没能上向凌睿的电梯,回头挤进了普通电梯。 凭着个人魅力,他趁机向一个打扮入时的美眉打听了下那电梯的由来,才知道那是私人电梯,属于这栋大楼主人家的专乘,只有专门刷卡才能进入,要不就是主人家来控制。 他还想打听主人家的具体情况,其他人也都是知之甚少,只得作罢。 随即,他到了辛尚公司,还有预约。 被打听的那位美眉也是辛尚公司的职员,但也没有再多消息给他套,他便一心一意准备着跟行政经理面谈AI智能办公系统的推销方案。 行政经理正是姜思雪的表姨父,许强曾经在公司堵来堵去攀关系的那位。 游鹏一见面,就送上了一份儿童小礼物,以示讨好。 东西并不贵重,但正好是行政经理那个才七八岁大的儿子亮亮,特别喜欢的游戏玩偶。 游鹏的嘴很滑溜,让行政经理也没有再娇情,收下了。 介绍完了产品之后,游鹏将话题一转,转到了向家兄弟身上,“李经理,我这个项目,其实也是向凌云先生当年到国内来洽谈合作时,非常重视的项目。当时我就对这一块很感兴趣,这些年一直扑在这个行业里,也有五六年了。” “哦,对了,这位向凌云先生是一位资深的投资家,在北美欧洲都有著名的投资案例。只是为人一直非常低调……” 行政经理一听到“向”这个姓氏,整个人都紧张起来了。之前,许强的事情时,副总就低下敲打过他,暗示他不要再让许强来大厦闹腾,否则惹脑了上头的那位“向老板”,只有吃不完兜着走的份儿。到时候,莫说离开辛尚集团,惹了大老板不痛快,可以让丫在整个西南都没得混。 这一个向先生,又一个向先生的,他做为一个中高层员工,知道的不是很具体,但是之前在许强这件事情上已经让上头的人敲警钟了,现在一听这茬儿,就有点儿紧张了。 心下对于游鹏的来意,也更多了几分重视。 自此,游鹏靠着“向先生”这个利器,筛边打网地终于跨出了业务推销的第一步。 午时 陶小朵没上楼,和同事们聚了个餐。 下楼时,她就接到了家里打来的电话。 先出来的声音,是个有点孩子气的小男娃,“姑妈,姑妈,姑妈。” “哎哎哎,聪聪,我是姑妈,我是姑妈,我是妈妈。” 这一通跟呼叫似的问候,惹得电话内外的人都是一片笑声儿。 “姑妈,我代表我爸爸妈妈,还有爷爷奶奶,请你国庆节一定要早点回家,早点回家,早点回家!不能偷出去玩,你要带上我们一起玩。玩大飞车——” 小家伙还记着之前六一儿童节那HIGH的劲儿,嘴里还叫着“舟舟姐姐”、“大船哥哥”。 陶小朵应付着小家伙,走出电梯时,就被游鹏盯上了。 “是是,姑妈听到了。你告诉爷爷奶奶,姑妈一定早早回。乖,有礼物,有礼物,有你喜欢的乐高,小汽车。是是,要给爷爷奶奶带礼物,好好,拜拜,乖乖吃饭饭。” 挂了手机后,游鹏已经把请吃饭这活儿揽在了自己身上。 陶小朵一听,脸色慢慢冷了下去,“游总,不用麻烦了。” “呵呵,不麻烦,要是大家不好意思,回头给我撒个红包都成啊!” 说着,就借口狂加周人的微信,这要逮中一个,回头陶小朵的联系方式肯定跑不掉。 陶小朵看游鹏的驾势,是死活不会放开自己这个爬梯了,索性就让众人找了一家中档饭馆,点了一张旋转桌子的菜。 送上门的冤大头,不吃白不吃。 饭后,游鹏自然要到了陶小朵的联系方式,但陶小朵没给他机会,立即就回了公司,两人也没能私下说上活儿。 游鹏心下冷哼一声:几年不见,这个小丫头片子长性子,还瞧不起人了。当年一个售货员,现在不过进写字楼当了个小白领,就得瑟了。 没关系,咱们来日方长! 顶屋公寓,工作室里。 向凌睿做完几张设计稿后,威尔斯来敲门。 “小少爷,辛尚的总经理和副总上来了。” 随即,三人在会客客观里谈事。 向凌睿开门见山道,“我要你们帮我策划制作一个求婚典礼。” “求婚?” 总经理微讶,他被叫上来这还是第一次,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大事谈,没想到似乎是私事。 副总小心问,“这求婚典礼,是向先生您的,还是……” “我的。” 向凌睿也不隐瞒,有条不紊地说了一下自己需要的资源配置和水准要求,并表示,“你们不用担心,一切费用我都会出。就是想看看,你们有多少资源和人力可以来配合我?” “另外,我可能会请国外的团队来帮忙做一些特效。这一点,你们要有兴趣,可以派几个专业人员进去学习。” “还有场景布置方面,也会有专业团队来做。” “具体主题方向,我还要去打探一下。” 副总听到这里,不由放松地问了一句,“向先生,您还没弄清楚新娘子喜欢的风格呀?呵呵呵,这位新娘子可真幸福。” 向凌睿神色也温和了很多,“她很特别。我觉得寻常的构思不足以打动她,我希望是与她有关,让她特别有感觉的。” 总经理也大着胆子问道,“那可以透露一下,她具体是什么职业的吗?兴趣爱好什么的?” 向凌睿想了下,“她目前是普通的白领,做编辑。但是也是一名很优秀的网络写手,她的作品我看过,我很喜欢。也许未来会考虑延伸成大IP……” 第188.章 今天有向二少的心声 总经理和副总经理走进电梯,双双朝出来送人的老管家致敬。 待到电梯门关上后,双双都出了老大一口气,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丝苦笑。 副总叹息,“这从国外回来的,果然够浪漫啊!居然要整一个团队,提前策划一个多月,就为了做一个求婚典礼。啧啧啧!” 总经理抿了抿嘴,“那你是没听过,咱们那位大向老板的事儿。现在才建成三分之二,人人挤破头了都想进去的蝴蝶城,都是他为夫人设计的。” 副总经理没语言了。 两人电梯后,副总才道,“李总,你看这个项目抽调精英力量,还是交给任务少一些的骨干力量?” 精英当然是最好的,但也是公司最赚钱的人员,这抽调出去,怕会损失了公司的业务运行。 骨干力量也是公司的老员工,资质稍差点儿,但也是公司的中坚支撑力,接自家人的活儿做其实更合适,即可以向上面交待,又不会影响公司整体营运。 总经理直接一个瞪眼儿,“这还需要废话嘛,当然是精英力量!” “啊?”副总还有点儿懵。 总经理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拉着人先进了办公室,才道,“你傻了你?不提大向老板那边了,这位小向老板现在才是咱们的直接汇报对象。要是不重要,他不会亲自叫咱们上去谈这事儿。” “这些有钱人啊,什么都不缺,唯一就缺爱。你还没听明白,他就是嫌时间不够,全调国外团队来做,来不及,才交给我们做一部分。但是一些重要的声光视觉效果,还是要调国外的团队来助刀,还给咱们的团队一个观摹学习的机会。这种好机会,要是换了其他时候,你给钱,人家制作公司都不会让你多瞅一眼。” “总之,这件事情,就算咱们全公司停工歇业,也得给这位老板办好了。” 副总终于搞明白了这其中的厉害关系,连连点头。 随即,又好奇地问了一句,“对了,这新娘子听起来似乎是个普通人啊!李总你认识吗?” 总经理愣了一下,“不认识。这是人家大老板的私事儿,老外都注重隐私,聊非意外碰到给你介绍,人家不主动说,你最好就不要去打听,不然会惹人反感。” “是是是,那倒也是。哪能像老李那个前侄女婿,八字还没一敝,就闹到公司来了。” 副总只是一说,没想到这会儿房门就被人敲响了,传来了行政经理的声音。 两个老总对视一眼,都有些好笑。 李经理进门后,就汇报了AI智能办公的事,并且强调了游鹏的那段“大向先生”的情况。 总经理听得面无表情,副总听得眉头微蹙。 怎么这会儿又跑出来一个“大向先生”,今这儿向家的男人再差一个,都能凑一桌麻将了啊! “总经理,我看这系统的确非常适用,刚才让那位游总演示了一下,业务员和文员都操作了,觉得挺不错的。我就想着,毕竟是跟咱们大老板同宗的人,也许可以卖个人情……” 副总经理一听这个,就皱眉,“又是卖人情?老李,你真把公司当你家,谈什么正经事儿都挂上人情,还嫌之前许强那事儿闹得不够?!” 李经理脸色一变,只能看向总经理。 总经理沉吟了一下,摆了摆手,“哎,老李,既然对方是来推销产品的,他拉这些关系也无非是给自己增加砝码。要是老板真喜欢这个产品,会直接让咱们买的,就用不着业务员上门推销了。” “所以,这事儿……”李经理暗暗抹了把汗,觉得自己貌似是被游鹏那给说懵了,“还是公事公办的好吧?” 副总直接拍大腿,“这还用说。” 李经理有些郁闷,得到批示后,讪讪然离开了。 不过等他一走,副总又有些不确定地问,“老大,这怎么突然又来个大向先生?这,到底咱们有几个老板啊?” 总经理年岁长,比副总早几年进公司,对于向予城家的事情,知道一点,但也仅止一点了。 “当初,上面那位小向先生住到顶楼时,陪他来的,除了我们的大向老板,还有一个长得和他十分神似的男人。我听他下属叫他萨尔。我想,那应该是小向先生的大哥。” 在辛尚的高层们,苦心琢磨着向家男人们的关系时。 陶小朵正在刷车票,刚看了两眼突然就拍了自己脑门儿一下。 她家的小城市距离C城不过一个多小时的高速路,男人车那么多,还用坐高铁嘛! 不过,向凌睿的情况有点特别,她得提前跟家人们打好招呼才行。 她抓了抓脑袋,想到一个麻烦的问题。 父母家住的小区,没有电梯,家里也很小,没多少适合轮椅通行的空间。而且哥嫂是和爸妈住一起的,家里有点小乱啊,要是真去了,还得让爸妈做些准备了。 但是,她也有点担心,父母听到向凌睿坐轮椅的事实,会有啥反应。 父亲…… 母亲…… 陶小朵只觉得满头的黑线团子,完全没个头绪。 这时,消息就来了。 本以为是向凌睿来叫她下班上楼吃饭的,没想到是个陌生号码。 一看内容,又是游鹏。 她不想理,当没看到,但游鹏这人不愧是性“游”的,很有耐性地软磨硬泡。 可惜陶小朵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刚出社会、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她拒绝了对方的提议之后,就没再理了。 游鹏可舍不得这个机会,金冠大厦这边的单子是他目前感觉最有把握的,一切周边力量他都想利用起来,所以他现在特别想弄明白,陶小朵与那位小向先生是什么关系。 女朋友?不可能。 听说向氏兄弟都是从小在国外长大,不可能是这种品味。 帖身女助理?可能性也不是很大。 不过,说不定那位少爷刚好吃这套,玩玩而矣,就这种品相放在身边,也不会太丢脸。 女秘书?这个可能性大一点。 陶小朵当年做销售员时,文职能力就很强,还帮他做过企划书。 总之,只要不是女朋友,其他都好办。 随即,他一个电话直接打了过去。 陶小朵刚跨出电梯,叫了一声“向凌睿”,手中电话就在震动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的陌生号码的尾数,她就皱起了眉,“烦人。” 直接挂断了。 “小朵。” 向凌睿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她顺着楼梯爬了上去。 电话又响了,她直接把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35楼的空中花园里,雪白的沙滩凉蓬下,男人正坐在雪白的餐桌边,桌上放着两个用大银罩子盖着的大盘子。 威尔斯爷爷笑着,朝两人欠了欠身,就离开了。 陶小朵走向向凌睿右手边,九十度角的位置,先俯嘬了他俊脸一下。 那时,游鹏听着提示音,就知道自己被拉黑了。 脸色整个阴沉了下去,用力地将半截烟头摁进烟灰缸里。 餐桌前 陶小朵吃着香煎雪鱼,把游鹏的事儿都抛到了脑后,跟向凌睿闲聊。 向凌睿则很有目的性地引导着话题,还准备了一个平板演示。 问,“我妈问我们,国庆之后,元旦要不要去他们那边渡假。但是伦敦那边的冬天,比C城冷太多了,你可能受不了。” 陶小朵问,“有多冷呀?” 向凌睿笑,“那边纬度和帝都差不多,你想去试试?” 陶小朵一听,连忙摇头,“不不不,可是……” 向凌睿把平板推了过去,“不用不好意思。以后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直接说最好。之前,因为肉肉一句话,我们全家都陪她在迪斯尼乐园过的圣诞节。很方便,可以让乐园管理方帮忙放烟更多的烟花,很多流程安排都不用我们自己操心了。” 陶小朵感叹,“嗯,有钱人的世界不是我们这些穷屌可以想像的。” 向凌睿一下认真起来,“小朵,我说这些,并不希望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陶小朵扔过去一个笑,“要是我真在意,我就不会说出来啦!只是,我想,到我爸妈那里,他们适应的速度可能没我的快。” 向凌睿很有信心,“你不用在意。我家人都很寻常,而且我也听舟舟说了你哥嫂的情况,我觉得他们都是很不错的人,大家会相处得很愉快。” 两人相视而笑。 “呀,这个童话森林好漂亮,你去过了?” “这里结婚的人挺多的,我们一些亲戚,在这里举行过婚礼。” 终于进入正题了。 “哇呜,森林童话婚礼,好棒哇!” 向凌睿的心声:她果然喜欢这个童话森林,我没猜错。 当饭吃完后,陶小朵窝在沙发里,仍在刷婚礼圣地。 只不过,这目的性就和向凌睿南辕北辙了。 “哎呀呀,还有视频,好带感的说,回头我也让我家男女主在这里举行婚礼。嗯哈哈哈,这个小丑当伴娘,有创意呀!嗯,可以让逗逼男配来玩这个角色……” 向凌睿问,“小朵,你更喜欢这个乐园婚礼?” 陶小朵伸手拿过了男人递来的水果,“是呀,多有趣儿,多好玩呀!浪漫的婚礼从来不缺,不过这么有趣的婚礼,我觉得肯定记更深刻。” 向凌睿的心声:原来,对女孩子来说,浪漫比有趣更重要…… 打探新娘子的求婚主题任务,继续进行中。 向凌睿突然想到,“小朵,你看过海上婚礼吗?” 陶小朵已经累得不行了,听到这个提议时,双眼蹭地一下瞪大,“海,海上婚礼?!来宾们都穿泳衣参加吗?哈哈哈哈,那……那敢情好,嘿嘿嘿嘿……” 向凌睿的心声:预估错误!!!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虽然水里对他也非常方便,可以穿上脚蹼,可是他的伴郎不可能都找矮肥丑……他也没外形这么多的朋友。 不行,这个提议彻底否绝。 之后几日,依然没能套出什么确切的结果来。 向凌睿还向陶小朵的朋友们求助。 奈奈接到通讯时,着实紧张了一把,“啊,小朵喜欢的婚礼模式?我觉得,只要是你安排的,她肯定都喜欢。哦……好像这样说跟没说一样,我想想啊!” 同时,小朵的同学也被拉进了讨论群里。 “小朵最喜欢的啊,就是看小说,电影电视剧啊!”同学说得很笃定,“她说,要不是怕父母担心,其实她早辞职在家专职码字写小说了。这样就有更多的时候,可以天天刷剧,刷帅哥,泡吧了。” 向凌睿,“泡吧,什么吧?” 他居然不知道,自家姑娘喜欢夜店。他们交往这么久,他们从来没去过夜店。是她看他行动不便,就再也不去那种地方了吗? 同学回道,“哦,泡吧,就是论坛啊!她还喜欢上论坛下小说,刷些口水帖什么的。有段时间,天天跟我吐槽论坛里的事儿,她还被论坛群攻过。” 向凌睿了了。 信息太过庞杂,实在不好分析。 最后,这件本来打算秘密进行到最后才公布出来的求婚典礼,还是被陈子墨知道了。 陈子墨拍掌直笑,“向二,你就这么去问,能问出个鬼来哟!” 向凌睿冷眼,“你就能问出她真正喜欢什么样的求婚了?” 陈子墨得瑟起来了,“嘿,还真别说,对于女人我了解的还是比你多。像桃花精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文青妹子,最喜欢的东西,都是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有时候,连她们自己都不确定。” “真的?” “向二,你做了那么多爆款设计,这点用户心理你应该懂的嘛!得,关心则乱,理理解理解。” “说人话!” 戴纳忙道,“我知道路易斯的意思,他是想说,佩琪喜欢的应该是和小说有关的艺术作品类的主题。” 向凌睿想了想,觉得这个提点有了更强烈的方向性。 陶小朵完全不知道,身边所有人都忙头为她策划一场难忘的求婚典礼。 她接到了林医生的电话,向凌睿马要进行第二阶段的治疗了,过程可能会有些不适,需要她能在旁陪护,还提了一些注意事项。 她便趁着男人们聊天的空档,去最近的一家大超市买点准备用品。 又被游鹏碰到了。 “小朵,真是巧啊!之前一直给你打电话,你都占线。今儿,怎么样,择日不是撞日,一起去喝一杯?” 陶小朵虚应道,“游总,不好意思,家里人马要上住院了,我得做些准备,去买些东西。等我空了再说吧!” 绕开人,大步离开。 游鹏不以为然,又跟了上去。 第189.章 “哎,小朵,等等。” 游鹏仍是死皮赖脸地跟了上来,还想帮陶小朵拿东西,都被陶小朵拒绝了。 只是这大道一条,人人都能走,陶小朵也不好直接赶人,只能加快办事速度。 “小朵,其实我也不想打扰你。” “你瞧,好歹咱们认识一场,也是缘份,我就是厚着个脸皮,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哎,你别误会,就是公作上的事儿。” 游鹏笑得和谐,言辞俯低,不了解的人其实很容易被他这套看似真诚的表相所迷惑。 陶小朵只丢出一个敷衍的笑,快速进了超市,直往自己的目的地生鲜区而去。 游鹏见小女人没有厌恶的意思,继续解释,“小朵,你是认识那天那位小向先生的吧?其实我这次来谈的一笔大单子,就跟小向先生有关。” “对了,你知道你们大厦那家辛尚传媒吧?西南这片娱乐圈经济人杠把的第一把交椅,想要到西南这片做活动、排演出通告,找他们是稳赢不赔的。” “我这个AI办公系统就是专门他们这种大公司设计的。” 陶小朵一听这茬儿,心头就哀嚎了一声。 原来又是辛尚公司惹的祸呀,上次是韩国崔小姐,之前是许强,现在又来个游鹏。娱乐公司不愧是娱乐公司啊,啥也不干,也能怀璧其罪,惹来一堆的麻烦。 她是不是应该借点儿暴君之气,让他把辛尚公司搬走呢? 噢呜,她在想啥。 “小朵,我早几年从大向先生那里知道,小向先生是做设计的,跟辛尚公司应该是有些来往的。若是他能帮个忙,在辛尚公司那里说一两句推荐的话,也许,这个单子就十拿九稳了。” “哦,小朵,你可以相信我做了二十几年的业务能力。对这个单子我是十拿九稳的,目前我的策划书交到他们行政经理那里,据说老总们也都比较重视,都在做后期考察了。” “小朵,要是你能帮我谈成这个单子,日后我一定会重重酬谢你。咱们好歹也认识这么多年,还这么有缘,我一回大西南就碰……” 陶小朵突然转脸,问,“哦,酬谢我多少个点子?” 游鹏一怔,目光迅速闪了一闪,“我这个单子,若是他们做全套就有五百万人民币,若是做单项的话,一套就一百万。只要你帮这个忙,我都给你分……3个点子。怎么样?” 在游鹏印象里,当年陶小朵就一个普通售货员,一个月工资顶多不过二三千,现在成了办公室白领,也就是表面看着体面,也赚不了几个钱。以C城目前的薪水待遇,月入能有五六千算不错的了。 当然,游鹏估算的这个数儿也不差。只是他并没算到,陶小朵的兼职收益已经是打工收盗的好几倍了。偶时,一个月就能拿到他那所谓的三个点,且还不知道…… “哦,游总这三个点子,是以五百万为基数,还是以一百万为基数呀?” 她知道,游鹏这种大区销售经理,提成点最高能达到销售额的6成。也就是说,他做成了一个单子,能赚百万,却只分给她两三万。 呵呵呵!这跟打发叫花子也差不多了。 她知道,在某些人眼里,自己只有这个价值。 世界上只有一个向凌睿,才会在第一眼就给她开五百万,嗯,还是欧元。 但她并不想让自己和向凌睿的关系,这么早地曝光。 “哎,小朵,这么久不见,你倒是越来越……调皮了呀!呵呵呵!” 游鹏心里爆了句“SHIT”,依然笑得爽朗大方,还伸手摸了把陶小朵的脑袋。 陶小朵立即闪了开,游鹏的笑容拉得更大了。 “行,只要谈成五百万,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差不多也要够你在C城买个小公寓的首付了。” 陶小朵心下哧笑,要她想买个小公寓的话,首付早在去年就够了。 不过现在能先炸出这人的一颗金豆子,也是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她道,“抱歉,游总,恕我爱莫能助。你们男人公务方面的事情,我一个外行的女人没立场、也没资格插什么嘴。虽然我也很想赚这几万块钱,但,我确实没有那个本事。” 说完,她迅速结帐走人,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彩云。 游鹏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把自己老底透了大半出去,对方和小向先生的关系是一毛没套到,气得他暗啐一口,也只有离开了。 而在他们两人都没注意的时候,毕文菲站在高处,正好将摸头那一幕看到了。 “文菲,你怎么在这里,你在看什么?” 邹公子一身西装革覆,言笑晏晏走来,一只手亲昵地搭上了毕文菲的肩头,顺着女人目光朝下看,也没看到什么特别的。 毕文菲暗自冷笑了一声,回头应付了一句,就挽着邹公子一起离开了。 她这次再到C城,其实是为了邹公子家在C城的业务拓展。她在这里待了几年,拥有的人脉关系不错,尤其是向家的这条线,她不想丢。 只可惜,之前欧洲的秀展一行,她以为安吉拉可以给那个土包子一个重大打击,没想到却让那土包子阴差阳错地成了时尚圈儿的热门话题,还有向凌睿的全力护短,圈子里再没人敢说那土包子的坏话,连网络上的舆论信息也被控制得滴水不漏,真气死她了。 没想到,今天让她新眼看到土包子竟然跟别的男人一起逛街,热聊,还有亲昵的肢体接触,看来这是老天爷故意送给她的枕头了。 …… 这一日,向凌睿开始做第二阶段的治疗,副作用有点明显。 几个小时的治疗结束后,睡了一日一夜才醒过来,脸色很糟糕,精神也不好,眉头两座小山丘怎么抚也抚不平。 陶小朵也陪了一天一夜,当向凌睿睁开眼时,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 但,他其实什么也没看到,视觉很模糊,只听到那个熟悉温甜的声音,身心才开始放松,依然无力而难受。 陶小朵趁机喂了一些水和吃食,絮絮地说着一些有的没的家长里短。 “向凌睿,你知道吗?我把我们欧洲游的一些见闻,写进小说里了,反响很不错哟!” “阿睿,我给你讲个事儿……哈哈哈,你不知道当时笑死我了。” “哦,你笑了。我赢了,其实我之前跟小黑打个赌,说要是我说的这个笑话让你笑了,就赢他把手机里的小黄文通通删除掉。” “哼,现在党和国家正在肃清网络环境,我们成年人要以身做责啊!” “阿睿,我看到一个特别脑洞的故事,我给你说哦……” 在她絮絮叨叨的声音里,他握着她的手,又沉沉睡去,面容不再纠结,唇角隐隐含着一丝悦色。 男人们来探望时,都很欣慰。 陈子墨问,“他没摔东西吧?以前啊,这种时候他都会乱摔东西,为此,我们还要给他准备安全的子弹,供他发泄。” 他说得一脸心悸,还跟威尔斯爷爷求支持。 威尔斯爷爷欣慰道,“以往少爷是坚决不做这个治疗的,因为真的很难受,而且过程……很让人难以接受。这一次多亏有小朵小姐一直陪着,才能坚持到现在。小朵小姐,我代亲王和夫人还有大少爷,谢谢您对小少做的一切,您真是太体贴了。” 说着,威尔斯竟然当众行大礼,吓得陶小朵忙将老人扶起来,老人的眼圈儿明显泛红。 看林医生的表情,也知道当初的情况,少爷他有多难伺候,一言难尽。 陶小朵知道,越是重视的人,如果一天天看着他越来越糟糕,越来越消沉,一步步走向绝望的深渊,那种滋味是非常可怕的,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的。 在场的人们,此前几年都在这样的恐惧和焦虑中渡过,这是她无法想像的。 她觉得自己其实没做什么,她只是运气好,刚好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正确的时机,入了他的眼,住进了他的心。 陶小朵抱了抱老人,握了握林医生的手,也给了陈子墨一个大抱抱。 说,“你们放心,只要我在,我就不会再让他消沉下去。” 一日后,向凌睿的精神好了不少。 当他能再下地时,就嚷着要出院,回公寓休养了。 林医生欲言又止,看了看陶小朵,陶小朵仔细询问了护理要求,便也顺着男人的情绪走了。 回了自己家之后,似乎心情更放松,这一下睡了一整天。 醒来时,正是华灯初上时。 男人懒懒支身靠在床头上,发丝凌乱,眼神掩在一片淡影里,黯沉沉的,下巴上长出点点胡髯儿,这么一副虚弱的模样,却透露出一种特别让人心疼又心动的性感来。 陶小朵端着粥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睡美男初醒图,而且,那软软的睡衣都松散开了,露出大片肌肤。男人的上肢一直锻炼得很好,一块是一块的,不管是手感和弹性,都超一流。 她轻唤了他一声,坐到床边,伸手给他慢慢梳理发丝。 他一下握住她的手,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轻揉她十指,换来她一声低咝。 “哎,先吃饭,吃了饭,再玩。” 她语气轻松地说着,想挣开他的大手。 他这副柔弱可欺的模样,力气仍是不小的,一时还没挣开。 他开口,声音沙哑至极,“小朵,你可以让别人来做这些。”像每一个字都在心头磨砾,能留下一个深深的印。 她的小手上,有明显的伤口,还帖着个OK绷。 她一笑,“那可不行,我每天下了班,除了码字,就只有你。我又没法帮你生病治疗吃药,只有给你做点吃的。你不让我做,那让我做啥?让我坐在这里枯等你醒过来,然后胡思乱想吗?” 他看着她温婉的笑容,渐渐明白了她的故事里,那一句话:岁月静好。 如此平淡,寻常的日子,醒来能看到心爱的人,吃到可口的饭,一起看星星,看日出,竟会让人如此幸福满足,觉得身心都充盈了力量。 这种感觉,是世界给予的荣誉,所有人的掌声,台上的风光耀眼,都不能相题并论的。 这种幸福的感觉,让人的情绪彻底平静下来,无忧无惧了。 吃完饭后,陶小朵照医生叮嘱,给男人擦了一身澡。 这是个大工程,擦完后,她也累得够呛,直想就地摊倒。 不过男人睡了这几天几夜之后,精神格外的好,缠着她直想越界。 “不行!” 她双手抵住往身上蹭的男体,这副身子虽没发烧,体温总是高,这大夏天的碰着就觉得热得慌。 两人在床上拉距了半晌,男人有些不满。 “都这么久了,你不想我?” 她瞪他一眼,天天见着,还想啥想?! 看她眼神,他又慢慢道,“你不想……我小兄弟?” “向凌睿!” 她一下毛了,叫起来,“你哪儿学的这些坏话?” 他挪开身,只单手肘着,侧身看她,“你说呢?”一只手撩起她的卷发,开始绕呀绕呀绕呀,像要绕花了她的心儿。 她想吐血,哦不,吐槽。 小言果然害人,瞧瞧这把好好一个高冷暴君,教成啥样儿了。 “说什么说,这都十点了,睡觉。” 她不想继续这个一定会让自己尬到没边儿话题,扯过被子,蒙头上,掩耳盗铃了。 他闷笑一声,隔着被子拍她的头,抚她的背,大手一路下滑去。 “小朵……” “小朵?” “小朵~~~~” “朵儿……” “陶小朵?” 他唤了一声又一声,那种耐性,若是让老外们瞧见了,一定会把眼珠子和脑袋一起奉上。 当那只游移的大手开始往禁地游时,她再受不了被子里的闷热,一下子挺身,将那只可恶的大手抓了回来。 “向凌睿,你不睡,我可去客房睡了!” 他无辜地眨了下眼,用手背轻滑她的脸,“小朵,我还不困。” “可是我困了。”她有些怨怼,“你就不能体贴一下天天照顾你的我你女朋友吗?” 他道,“我可以用实际行动,感谢你的照顾。” 那大手就往她胸口探来。 “啊!住手。”她真是又羞又气,又舍不得在他养病期间,跟他杠,“向凌睿,你到底想怎样?” “小朵,你知道。” 知道个屁呀,大半夜的撩明知不做造偏偏要爆火骚,这不是找死嘛! 她瞪着他,抿着嘴儿,小脸微微鼓,让他更兴起逗弄她的乐趣来。 “小朵,我们可以曲线救国。” 他的目光,渐渐湛亮。 她听得心头一个哆嗦,刚想反驳,就听他说,“你的手,你的嘴,都是我……唔!” 她索性先下手为强,将人扑倒,以吻封绒。 但是好不容易有了精神的男人,企是一个小小的吻可以打发的,一飨美味之后,便是食髓知味。 刹时,床边滑下件件多余的布料。 她急得大叫,“向凌睿,STOP。” 他无辜地看着她,“小朵,我暂时,睡不着。” “那也不行。” “你可以用……” “你休想。” “我还没说出来,你就拒绝我。” “你……你少来这套。” “小朵……” “向凌睿,你这样子让陈子墨看到会笑话死你的。” “小朵,你会告密?” “我……” “那要不,我们各退一步。” “你想干嘛?” 他微笑着,将自己的手机递到了她手中,屏幕自动点亮,上面出现了一排排密密麻麻的文字,当她看清楚里面的内容时,再次想要爆走。 卧槽,气死了,她一定要找陈小黑报仇,这家伙把她的男人彻底教坏了呀! 第190.章 别养文,养文损失大 “小朵,我想听你讲故事。” 小朵的内心在咆哮:你只是讲故事嘛? “而且,这个故事还是你自己写的。” 咆哮升级:我宁愿自己从来没写过。 这就是现实报啊,现实报!都怪她自己急攻近利,没有听党和政府的话,做下这等孽,现在就是她自食恶果,偿还孽债的时候了嘛! “小朵……” 男人的大手轻轻抚着她的头,口气愈发调为了诱哄状,“这一段,你直接念对话吧!” 漂亮的长指点过来,正点在屏幕上的一段话上,一下把那段话给选中变色,闪亮无比。 卧槽! 陶小朵抬头,给了男人一个忍无可忍的大白眼儿,连着手机砸过去。 “不读不看不玩了,睡觉!” 她恼羞成怒,拉过被子将自己团成了一颗蛹,“向凌睿,你要再这样子,我真的走人了。” 回应她的是,低低的闷笑声,还有男人的明知故问,“小朵,这是你自己写的,为什么你不愿意读出来?” 被子里,某只腿直接朝后蹬了一脚。 敢情好,他是短了一截儿,躺平后刚好和她差不多,踢得正中。 “哎……” 他发出一声隐忍的闷哼,身体朝她身后撤开。 哼,活该! 这个狠心维持了五秒不到,小女人就转过了身。 “向凌睿!” 毫无悬念的,她又被他扑进了怀里,禁锢在身下。 她仰着脖子抗议,“你混蛋,起来啦!” 他埋在她脖劲间,像大型犬类似地蹭蹭揉揉舔舔吻吻,一边闷哼,“小朵……朵儿……你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我想……它也想……” 想你个大头鬼啊! 陶小朵简直欲哭无泪,之前林医生可千叮吟万嘱咐过,绝对不能得意忘形。 “向凌睿。” 一把推开大型犬类动物,陶小朵坐起身,“你说,你是不是真要我念那种小黄段子给你当催眠曲?” “朵儿……” 他抚着她红扑扑粉墩墩的脸蛋儿,整个心情好到飞起,之前治疗的不适似乎都消失了,一心只想着逗弄眼前性感的小女人,让他在他怀里哭泣、叫嚷、求饶…… 好吧,他大概是真的看太多书了,所以特别想要实践一下,他可是沃顿中学出来的天才加高材生,实践精神是他们学校的百年教沉宗旨。 “我觉得,你写的很好,很……值得实践一番。” “啊,向凌睿,你去吃屎吧!” 陶小朵气得,顺手一抓枕头,就朝男人头上盖去。 向凌睿一把抓个正着,动作精准,像早就算准了她的投执路迳。 她一看,回头又去抓,抓了他的枕头,两个,扔—— 他微微侧身躲开,笑容迅速拉大。 好碍眼,好想打人哦! “小朵……” “你讨厌。” “其实,你写的真的很带感。” “闭嘴!” “这是真诚的赞美。” “闭嘴!” “你不相信吗?” “闭嘴闭嘴闭嘴!”她索性提起被子,来个大掩埋。 “宝贝儿,你可以用更好的方法。”他张开超一米八的手臂,轻易将她拦截入网,兜进怀里,乐不可支,“我会很乐意配合。” “去你的,你这只大黄蜂!” “……” “不要脸,谁稀罕你赞美啊,我知道你心里高兴死了。你就跟陈小黑那个色鬼一样,不要脸!” 向凌睿顿了好几秒,才道,“大黄蜂?你还能想到什么?汽车人都要哭了。” 陶小朵,“……” 天哪,她刚才说了什么蠢话!呜呜呜呜,这可真是现实报,加晚节不保啊!啊啊啊啊啊啊—— 向凌睿彻底愉悦了,抱着人儿深深一吻,吻得缠绵又深情。 待两人气息平复,也没有再深入,只是紧紧抱着对方,感受体内滚动的热浪,和无法铭状的情绪。 郁闷! 气死了! 可是,他现在还是病人,她还是让着他点儿吧!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撕也撕了,你还能怎么样啊? “那个,”她声音闷闷地从他胸口里传出,“不读书,但是可以……看电影。” “哦,小黄片?哎……” 感觉到腰间一紧,他无奈地轻笑出声。 虽然不想承认,刚才那一番折腾已经让他有些吃不消了,真要上弹,至少还得休息段时间。 “看不看?” “看……” 于是,小女人跳下床,找出电子设备的智能遥控器,一按开关后,大床前的地板下就升起了一座夜晶屏,且还是折叠屏幕,初即只有50寸大小,展开之后,几乎占满整个墙面,整个一小影院的规格,音效啥的就不提,光是这个大小,就够让人吃一壶的了。 电视网络连上的网络频道,拥有最新最全的影视资源。 陶小朵是非常喜欢看电影电视剧的,只可惜平时时间不多,但一旦有空,她都会拉着他一口气看上一个下午,或者一个晚上。 对她来说,这种活动即激荡脑力,又不用担心男人会不舒服,精神享受十二分满足。 “哎呀,看这个,BJ的单身日记。我超喜欢里面两个男主角……科林大叔帅惨了,时过十年,依然帅得人想劈叉!” 向凌睿的笑容消失了,“劈叉,什么意思?” “你笨啊,女人臂叉能有啥……呃……看片看片儿,真的好看,而且很搞笑,我超喜欢这种……” “不行,换。” 科林大叔是很帅,能有他帅吗?大叔已经很老了,连女儿都比她大好几岁呢,这个傻妞儿。 “哎,不看爱情片啊?那……” 唰的一张宣传海报跳出来,姑娘就兴奋了啊! “哇呜,复联复联,看复联,这个你肯定喜欢,都是你们男人最崇拜的SUPERMAN,我最喜欢的其实还是钢叔啦!” “这个更难看,换!” 不高兴! 整张海报上的男主角们,全是高大帅俊撩酥萌,环肥燕瘦加变态的都应有尽有。要是她真喜欢上,想要来个近距离接触啥的,他能拒绝她吗? 很显然,男人对于自己拥有的资源,第一次产生了严重的排斥。在他的办公桌上,放着超过了十份的好莱坞电视服务设计合同。光这家的系列合约,就做了好几期了。 一想到,一群嬉笑怒骂,还特别油滑的帅哥们,围着小女人的样子,他就烦! “换。” 陶小朵哪知道男人心思那么多,有点郁闷,“哎,你说你想看啥?” 病娇少爷,真难伺候。 最后,向凌睿选了一部名字看起来很古怪的片子,看了起来。 还好是女主视角的片子,而且还是个灰姑娘,被家里人欺压的那种,代入感倒不错。 以为是个小镇爱情片儿,结果突然冒出来个脚底带风能飞、还有狼耳朵的帅哥,带着女主躲避外星人的追杀,逃路上情感迅速升温,却一直暧昧着,连个KISS都没有。 “咦,这个,好像挺不错唉!” 陶小朵儿来神儿了,坐起了身,开始认真投入看。 向凌睿看着男主角脚下生飞的特殊鞋子,眉头皱了起来,就想换频道。 还是看动物世界,更安全。 “哎,你干嘛啦?人家正看着呢,快调回去……向凌睿,你是不是又作啊,遥控器给我,调回去,二选一?你不选哦,那行,这片名我记着了,我现在就去书房……” “不准走,哪儿都不准去。” 向凌睿闷着气,将小女人抱进怀里,重新播放。 陶小朵感觉屁股有点热,又不敢动,呼得靠在男人怀里,认真看片儿。 没想到这故事神转得厉害,转到女主竟然是地球的主人,前世还是一个超级智慧星球的女王陛下,还在男主等忠心护卫的保护下,继承了一颗星球,登基成了女王陛下。 这特么的也太YY了。 可是,老外拍出这么个神逻辑的科幻爱情片,瞧着各种高大上,简直就是直接把小说给拍活了。 陶小朵看得很兴奋,“哇呜,这个登基场面,真是太高大上了,我怎么感觉像结婚似的。呀呀,小野狼出现了。帅呆了——” 看到高潮,她就原型毕露了。 好半晌没听到男人的回应,才发现又一缸子醋被打翻了,整个房间都是酸味儿。 “很帅吗?只是一个三线小演员。” 向凌睿正在为自己的失策,暗自郁闷吐槽。 “老外的三线,都比我们国内的一线看着舒服啊!我觉得演得好好,这真是我今年看过的最辣、最有脑洞的灰姑娘电影了。那个婚礼,哦,是登基典礼,真的很炫啊!” 老外的场景设计,真实而震撼,明明故事结构那么弱,却能拍得这么正而八经的,不得不让人叹为观止。 随即,向凌睿发现小女人对此念念不忘,似乎真的代入其中。 “哎,妈呀,拥有整个地球的女人,居然还在快餐店里,看人脸色,辛苦地给人打工……” “天哪,你说她是不是傻呀?!” 向凌睿,“你有了我,不也还在打工,还不愿意同居,还留着你同学的出租屋。” “……” 脑中卷过一团黑球之后,“那,那不一样嘛!我也比她好啊,我打工也没几个人给我脸色看,我的同事和老板都不错,大家相处愉快。这个女主,也太底层了点儿……” “要按我们读者的心声,男主为啥喜欢她呀?” 向凌睿,“你觉得我为什么喜欢你?” “……” 好吧,她认…… 女人在评论其她同性的时候,从来都是非常幼稚且自大的。 向凌睿心下好笑着,却突然有了个主意。 …… 上班时间到 “啊,我先下去了。你吃完饭不用洗碗,回头等我中场休息,回来收拾。还有啊,脏衣服不要乱扔,不准偷喝酒。” 向凌睿推着轮椅,看着小女人从厨房跑到客厅,站在悬关前穿鞋。 下弯的侧影,展露出玲珑曲线,一小片春光绽现。 他拉住她的手,她笑着倾身送上一吻,脸颊,嘴唇,都需要。 “好了啦,我得走了。” 她打开的还是后门儿,他有些微不解,“小朵,你为什么不爱走电梯?” 可以直接到她公司所在的楼层,而且不用担心任何人跟她挤电梯。 陶小朵笑笑,“哎哟,没为啥,就是习惯啦!我走啦,你乖乖的,先去把药吃了。” 她跑下楼去,还一边看手机。 他看着消失的窈窕背景,心想,得把楼道的灯再打亮一些了。 稍后,除了物管部接到了向二公子的电话,便是辛尚娱乐的总裁办。 总经理听着电话,加声“是”、“好”、“没问题”,挂电话后,立即打开了自己的电脑,接收文件。 文件上的名字,一眼看着让人很是奇怪,当他点开来后,发现竟然是一部电影。 而且,还是一部美片。 他滴那个乖乖哎,这少爷竟然要做这种国际高制作水准的求婚典礼? 这个特效,这个灯光,这个场景,这些服装道具。 天哪~~~少爷这浪漫劲儿,不仅要出国,还想飞出外太空。 副总敲门进来时,看老总的模样有些不对劲儿,绕过去一看,就笑了,“老大,这一大早的,你就偷摸鱼看片儿?哦,真是大片?不会是最近要上映,来谈排片率的吧?看这制作,不错啊!” 总经理摇头,叹息,“不,这已经是一部去年的老片儿了。不过,我们上头那位小向总,他准备把这里面的女王登基那一幕,做成他的求婚典礼。” “什么?” 辛尚的老总办公室里,暴出一声大叫,这让刚进公司的很多人都听到了,全都惊讶于两个老公到底在办公室里发生了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 “阿睿,我这次来并不是为了我自己,只是……觉得邹家的这方面业务做得的确非常出色,与他们合作,对我们来说,都是双赢的。” “如果可以的话……” 毕文菲再次有幸进入了顶层公寓,看着巨大的办公桌后的男人,心头百味杂陈。 即使在家中办公,男人依然保持了向家男人独有的传统,一身笔挺的黑色商务式西装,低调的哑光领结上别着一枚卷尾的小鳄鱼别针,同西服上的袖扣是一个款型,无一不考究,无一不精致,无一不臻致完美。 无一不,令她向往,却永远触不可及。 好半晌,男人才道,“如果是谈合作,你应该让他自己来。” 毕文菲的手一颤,“阿睿,我怕……” 向凌睿截断话,抬起了头,“你觉得我是公私不分的人?” “不,当然……”毕文菲手心都是汗,用力咬着唇。 “正常合作,我不会干涉。他要行,让他直接走流程,辛尚现在已经有完整的体系和办事原则,他凭实力拿到合约,我自无话可说。” “谢……谢谢。” 毕文菲知道,她今天跑这一趟,求了又求威尔斯,其实只是为了……看看他。 男人很清楚,出口的这些话都是警告。 警告她,只要不逾矩,一切好商量。 她一边高兴,一边又痛苦至极。 以后,她任何幻想的空间都没有了,就算没有了完美的安吉拉,也轮不到她这个青梅竹马。 该死的,为什么? “如果没事,你可以离开了。” 向凌睿下了逐客令,埋首文件,再不多言。 毕文菲银牙暗咬,慢慢起了身,目光掠过了屋中每一处。 他的书桌上,多了一个一看就很廉价的“情侣陶瓷水杯”,身后还有一个不合他风格的卡通靠枕;客厅的沙发上,也全是幼稚又与整体风格丝毫不搭的卡通抱枕,桌上放着的IPAD平板上,有花花绿绿的帖纸,原来的高雅花架上,插了个俗气不奈的喜洋洋汽球,悬关上放着女人的小饰品,还有化妆品,地上的拖鞋有好几双都是少女心的那种…… 这个曾经只有冷冰冰男人味儿的房间里,现在处处充斥柔软、粉萌的女人味儿,还有鲜活的烟火气。 他们已经熟练而自然地交融在一起,任何人都无法插足。 ------题外话------ 你们就说,这虐不虐心? 哈哈! 第191.章 我是不是见不得光? 毕文菲心情躁郁地离开了顶层,下行时,她看到那个15楼的按键,比起其他楼层都要亮很多。 看了几秒,她就用力按了下去。 然后,她昂起头,绷直了背,在看到金属墙面上反映出的人影时,又立即掏出包里的化妆品,迅速补了个妆。 当电梯门打开时,她迈着自以为优雅的步子,走了出去。 很快,这整个公司都为毕文菲的到来,骚动起来。 直到“又有一个超级大单子落在咱们头上”的消息,传到了陶小朵所在的编辑部,陶小朵出来时,便看到了毕文菲笑容晏晏,站在总编和销售总监之间,可谓左右逢源,逍遥无比。 毕文菲看到人终于出来了,立即扬手招呼。 “嗨,小朵,好久不见。过来喝一杯呀,你们王总的酒,还真不错。” 陶小朵心里打了个大叉叉,还是上前做了个礼貌性的问候。 并道,“毕小姐大驾光临,咱们公司真是蓬璧生辉。可惜我最近在做调养,忌烟酒茶。那就我这杯柠檬水,先敬毕小姐一杯,感谢毕小姐这位财神爷,又为咱们公司带财气。” 说着,她喝了一口自己的水杯,里面飘着她早上新泡的两片黄澄澄的柠檬片儿,还飘着几颗红艳艳的枸杞子。 更有趣的是,水杯上图案相当走心:一只Q版斑点狗狗,举着两只小爪子,旁白——那些打不死我的棒子,终将被我打回去!!! 毕文菲扫过一眼,心头的怒火瞬间膨胀到了极点,笑脸差点儿绷不住。 这个该死的土包子,这是存心在她面前得瑟,打她的脸是吧! 她立即道,“呀,我突然想到,小朵你好像会写小说是吧?那这回这个案子的文案策划,就由你来做,怎么样?呵,我常听主编和总监都夸你,工作能力强,是吧,王总?” 销售总监被点名,心头都咯噔了一下,应得有些言不由衷。 主编还想说什么时,话又被毕文菲抢走了,她霸言全场,最后顺利地将陶小朵捧到了最高点。 “我怎么就成了项目的策划员啊?我只是个编辑,又不是项目组。” 待毕文菲放完毒离开,陶小朵就直接跟总编吐槽了。 总编也是一脸无奈,而王总监则打着哈哈,说,“这个就是点了名,又没真让你做。但看毕小姐跟你这么熟,面子又在给到你头上的,回头你就负责跟她接洽接洽,暂时帮咱们做这个项目的公关,成功了你的提成和我的人一样,都是二成。有钱赚,还不好?” 好,好你个头! 以她和毕文菲早就挑明的情敌关系,这分明就是个大坑,可是她并不想曝光自己和向凌睿的关系,又觉得毕文菲应该不至于拿这种工作上的大事开玩笑,便勉强应承下了。 不过到了中午的时候,陶小朵忍不住跑上了楼,询问男人。 向凌睿听到这事,眉头立即蹙邓起来。 声音微冷,“如果她为难你,你直接告诉我,我来处理。” 陶小朵咬着筷子,喃喃,“真的是她故意跑来欺负我的吗?” 向凌睿抿着唇,为小女人夹了一块鸡腿肉,没有立即回答。 陶小朵看着男人绷紧的俊容,突然就想到,“啊,她是不是先来找你谈什么事情,你没有答应她,所以她就下楼把气撒我头上了?” 向凌睿抬眸,蓝眸极深,“没有。” 陶小朵,“是她没来找你,还是你没答应她呀?” 向凌睿放下筷子,“她来是正常合作,走流程,与我答不答应,没有关系。” “啊?” 陶小朵更不解了,喃喃着,“那到底是哪里惹到她了,让她那么不爽?我怎么感觉,她为了坑我,还要拉我们全公司下坑,好让我众叛亲离什么的?我会不会把人想得太坏了?” 向凌睿表情微微一僵,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迅速敛去表情。 “不管毕文菲想怎样,你都不用怕,我可以帮你解决。” 陶小朵嘻嘻一笑,屁股就朝男人的方向挪了一挪,两人惯常的九十转角的距离,她稍稍一靠近,他就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温暖和气息。 “算了,柠檬精这种生物,世界上永远都不会消失。要是老太意他们,生活多没意思。对了,我最近又找到上次咱们看的那种YY的科幻爱情片,晚上你陪我看啊?” “好。” 他终于勾起唇角,又给她夹一颗虾球。 然而,在楼上两人甜甜蜜蜜用餐时,毕文菲又到了辛尚公司。 她曾经在此做了近三年的总监,与很多老员工的关系都极好。 她一吆喝请客,大半公司的人都集体响应。 然而,她敏锐地察觉到精英组项目制作组的人,一个都没来。这个组里,有几个骨干都是她曾经一手带出来的,为此她亲自走了一趟办公室去请人。 没想到,就被一个面生的小员工挡住了。 “女士,抱歉啊,现在我们在开全封闭式会议,恐怕不能赴您的饭局。” 旁边有员工立即提醒,“哎,你个亲来的懂什么。这是我们的前任项目总监,去去去,赶紧把你们组长、经理,都通通叫出来。” 然而,那年轻员工一根筋通到底,死活不给传话,坚决维护项目的保密秩序。 毕文菲心头更为好奇,嘴上却说,“别为难新同事了。这也是咱们以前规矩,为了活动做好保密工作,都是咱们这一行的基本职业素养。行了,回头有空,我再找他们。” 之后,毕文菲用餐回来,还特意打包了好些好菜,专门送去精英组。 这才终于见到了现在两个负责人,都是她一手带出来的,她好奇地打听了一下,没想到那两人和那新职员一样挺死成的,横竖都说保密。 这简直是笑话的好吗? 还是有一些小道消息,从其他编外人员口中传出。 她便试探道,“我听说,这项目跟34楼上的人有关系,对吧?” 两负责人面面相窥一眼,不置可否。 毕文菲心里早已紧锣密鼓,“其实,我这次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毕竟,我和楼上那位也算是本家人,关心一下,也是合情理的。他父母不在身边,碰到什么大事儿都是我们同辈人之间互相帮忙。要是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回头尽管找我便是。” 那两负责人没有立即反驳的态度,让毕文菲更加确定,也更加无法释怀。 之后,他们还是松了口。 “求婚典礼?!” 毕文菲瞬间如遭雷劈。 向凌睿已经喜欢那个土包子到,要向她求婚了?! 毕文菲神色有些恍惚地走出了辛尚传媒的大门,看到墙上的巨大公司LOGO时,她只觉得一切荒谬至极,可笑得无法言语。 恰时,电梯门一开,游鹏快步走出,不小心就撞了下毕文菲。 毕文菲是个典型的大美女,身形、容貌、衣着打扮,也都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她这恍惚间被人一撞,就有些不稳。 游鹏晃过去一眼,连忙将人扶住。 “你?” 毕文菲没料到会在这儿遇到跟陶小朵暧昧过的超市男人,直觉地就唤了一声。 游鹏也奇怪,“女士,你认识我?” 毕文菲哧笑一声,“你认识陶小朵吧?” 游鹏心头一亮,“女士,你是小朵的朋友吗?呵,那太巧了,我和小朵早就认识很多年了。想当初我们还……呵,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对了,女士你也是来辛尚传媒办事儿的?” 毕文菲一眼就瞅出这男人心思多,有利可图。这一来二去的,两人便交换了联系方式,搭上了线了。 …… 晚餐后 陶小朵坐在厨房的梳理台边,用力地刷着读者留言,不时笑出声来。 向凌睿将厨房收拾干净之后,回头就看到灯下的小女人,一头波浪长发像披了一层金粉,细白的小脸粉扑扑的,大眼总是充满神气,扑闪扑闪的,像随时能扑进人心。 他倾身过去,嗅了一口她发间清香,看着屏幕里的读者留言。 最爱女妆大佬:哦哦哦,我们权爷已经修炼成了九级柠檬精呀! 虐渣一时爽,宠妻万年长:朵大大,你这次又打算封千之后,才给权爷一口肉吗?我们集体抗议抗议抗议啊啊啊啊! 路人甲:朵大不会是自己恋爱吃不到肉,也让我们权爷一直吃素吧? 路人甲的乙:天哪,封升之后才吃肉,这不是要饿死我们小权权啊? 比双指的咖啡猫:楼上的,小心W警,注意和谐!关爱纯洁的学生仔,不要满口跑火车。 路人甲的乙丙丁:我们抗议,朵大赶紧出个番外福利吧?一直靠吸福利活着的狗在这里,大家同意的送我三个小星星,就能看到三个神秘的粉红大字出现在你的屏幕。 网友XX:我点了,为什么没有粉红大字。 网友XXX:骗纸—— 网友XXXX:楼上的都是沙雕,瞧我多聪明,老子把赞给他取消了。骗子不配活在世上…… 一只粉红少女心飞过:朵大,朵大,你不会马上就要结婚生子,从此开始进入周更状态吧?不要哇! 最爱女妆大佬:朵大,如果朵姐夫比权爷还帅的话,我们可以勉强接受你被一个带把儿的生物攻略上车的杯具现实…… 网友XX:哇,朵大已经有男神了? 网友XXX:朵大的男神也有马甲线、人鱼线、蝴蝶骨吗? 网友XXXX:朵大,你们的小猴子是不是也要封千后才会出来呀? 最爱女装大佬:朵大朵大,爆照爆照。隔壁大神都把婚纱照暴出来了,好歹你也要暴个订婚照啊! 后面一片高楼重起,队形一致吆喝着要求“爆照”。 向凌睿:EMMMMMMMMMM…… 这是少爷莫名的心声。 陶小朵一下捂住了屏幕,“你,你洗完啦?” 向凌睿眉头又揪起一颗小疙瘩,“你告诉读者,我们恋爱的事了?” 陶小朵立即否认,“哪有,我只是跟他们开玩笑。” 向凌睿眉头松开,“他们猜到的?” 陶小朵关掉了屏幕,傻笑着推着男人往外走,避而不谈留言车祸现场。 “冰箱里的蔬菜不够了,我们去附近的超市扫扫半价货吧!” “你不是说,晚市的蔬菜都不新鲜,不如配送的好?” “哎,是吗?那,那咱们去看看,有没有别的需要买的。” “小朵,你不是说,要断舍离,当精致的猪猪女孩?” “哎呀,讨厌啦!” 小女人急得跺脚的样子,他微笑着悄悄欣赏。 “向凌睿,现在你给我感性点儿!” 他穿上外套后,挑了一件同色系的,给她披上,说,“回头,你又要跟我埋怨,我没有及时提醒你理智购物,害屋子变成一个垃圾回收场。” 她娇嗔地瞪他一眼,“那,这个规矩改改。改成……我要下手买的时候,你再提醒我。” “哦,让你在最高潮的瞬间,掐断你的高潮?” “讨厌啦!” 两人打情骂俏着去了超市。 生鲜区 陶小朵精挑细选着,这个看看,那个算算。 向凌睿推着购物车,跟在身后,一边看着手机上的邮件,多数正是他暗中进行的求婚策划进展情况。 恰时,一道笑声响起,有人招呼陶小朵,原来是曾经的老同事,一撞就撞上两家人。 他们聊上时,向凌睿放下了手机,很体贴站在一旁。 “小朵,好久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呀?” “小朵,你是不是恋爱了?你这款口红颜色真不错,哪个牌子的呀,介绍一下?” 旁人暗示了几句,还意有所指的地朝陶小朵身后看了两眼,表情都是暧昧。 陶小朵没有主动做任何介绍,只敷衍了两句,就想走人。 向凌睿本欲上前打招呼,发现小女人的回避状态,便没有上前,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 “对了,小朵,你知道许工他……最近好像混得很不好的样子?” 许工,是指许强?! 陶小朵心头一沉,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忙道,“哦,我不清楚。对了,时间不早了,就不耽搁你们逛了,我们还要去那边看看熟食。” 她这一提,其他人更不好打听了,但仍是忍不住朝她和向凌睿身上看了好几眼。 待到各自走开后,向凌睿看着陶小朵不以为然的表情,微微蹙起了眉头。 “小朵。”他开了口。 “嗯?” “我是不是见不得光?” 第192.章 我想把你介绍给全世界 “什么呢?” 陶小朵正琢磨着要买一整条胖头鱼,还是只买一颗头炖汤。 然后一只大手伸来,将一整条鱼都入进了购物车里,并把她的脑袋转了回来。 男人的表情有点点严肃,她忙抓住他的手,省得在公开场合撩人虐狗,太没公德心了。 “阿睿,你别那么敏感好不好。他们也没给我介绍,跟着他们的那些男人和女人啊!” 陶小朵干了很多工作,同事遍C城。很多都是非常单纯的同事,离开公司之后,就没什么关系了,干嘛要把自己的亲密关系都介绍出去。 她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非常正当,很合情。 “但是我想认识你认识过的人。” “阿睿,那些人根本没必要……” “做为礼貌,你应该给我介绍一下他们的身份。” 男人越来越一本正经了。 嗯,她觉得,他现在就像一个已经驻牙的小宝贝,正在向妈妈正而八经地耍赖要糖吃的样子。 “哦,你的啥身份啊?” “陶小朵!” 叫全名的时候,就表示着男人有点点生气了。虽然他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在外人看起来很严肃,像随时会暴起给你一拳的样子。 陶小朵瘪了个嘴儿,转身摸去别的柜台。 向凌睿站在原地,僵直了好几秒,直到女人距离他拉开了十米后,他又推着购物车跟了上去。 吵架的低气团阴云,开始在男人身上缓缓酝酿起来。 陶小朵继续全心一意地选好吃的,一边借着各种反光材料,偷瞄生气中的“老小孩”,一边偷乐,一边寻思怎么哄老小孩,一边想怎么跳过那个麻烦的问题,一边又想是不是要面对现实。 “阿睿,要不要买杯这个酒精饮料啊?我想试试哦。” “……” “阿睿,你最喜欢的鲑鱼,要不要多买几条?虽然屋里好像还有一条,不过这个刚好打折唉!” “……” “阿睿,看这边!”叽的一声叫,黄色长脖子鸡没能吸引到男神的注意。 “……”@@@@@@@@@(这大概是男神对小女人奇怪招呼的反应,一脑袋黑线团儿) “雷奥?” “……” “好了,完了,去付款。” “……” “你干嘛?” “……” “给我钱包,我又不知道你的密码?” “……” “给我手机。我记得你设定的是指纹付款方式。” “……” “喂喂,你干嘛,你不当绅士,要让女士付钱嘛?” “……” 完了,人走远了,什么绅士呀,再好的教育也无法驯化人类动物的本能啊! 现在,少爷生气最最大! 陶小朵翻了个大白眼儿,直接自助结帐,一件件地把买的东西都拿出来,堆满了整个桌子。别个桌上都有人帮忙,她的男朋友却已经走出结帐区,远远地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借着金属反光柱子,偷看她的情况。 嗯,她这个男朋友就是有这么闷骚嘛! 陶小朵扫到一半,停下。 切换页面,发了个消息过去。 向凌睿拿起手机。 桃花精要上天:过来帮忙,有食共享。 看了几秒,他就放下手机。 陶小朵看那人没动,又发出三个生气的小红脸。 男人看了一眼,又放下了手机。 很好,我看你能支持多久。 她跟着又扫了几件商品,一生气,就在桌子上摆了个怪兽脸发过去。 向凌睿拿起来时,目光一闪,唇角就动了。 但他立即克制住了,发了一个红脸表情,但立即又被他撤回了。 陶小朵看到被撤回的提示,有些生气地发了一串生气的小红脸。 接着,她收到了男人的“小白眼儿”。 哎呀,少爷居然学会翻白眼儿了。 她记得哦,之前他点评这个表情:特别没素质,特别难看,让她以后注意不要在人前翻白眼,这样很有损形象。 难道说,这,就是近朱者赤。她把少爷的绅士品味都拉低了一两个档次?! 为啥她还是很想笑呢? “小姐,你要袋子吗?” “哦,要,要两个最大号的。” 在超市服务员的帮助下,陶小朵顺利装袋,苦哈哈提着出了结帐区,朝男人走去。 走到一半时,感觉袋子真是太重了,尤其是那整条胖头鱼,足有五斤呢! 那男人还背着她坐在那里,都不过来帮忙。 她生气了。 直接将袋子顿地上,不动了。 看他反应。 他坐得身形笔挺,就像经过军事训练似的,一手撑在腿上,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这人怎么回事儿啊? 她不得不掏出手机,发了个大大的生气脸过去。 他低头看了一眼,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这男人,还真是将生气进行到底了嘛? 就那么件小事儿。 哎,搞什么鬼啊! 他干嘛那么在意? 想也知道,根本不是因为他见不得光好不好?怎么就突然闹这种别扭了? 向凌睿觉得,他们交往这么久,小女人要不是因为在一个大厦工作,大概连同学朋友都不会轻易让他见。 他以前觉得,是她不好意思,性格保守。 毕竟在这个时代,能熬到三十还是个小处女的,也挺稀奇的了。 可是,她对于带他见父母,也总是不积极。 现在偶遇前同事,也没有大方介绍他的身份存在。 这让他有些不舒服。 “向凌睿。” 突然一声大吼,响彻整个超市。 这是个大超市,远近很多人来此购物,到了晚上,人也不少。 陶小朵一叫,可是惊起无数路人注目,齐唰唰朝这边看过来,吃瓜味满满。 “东西重死了,你还不过来帮我拿嘛!” 她又叫,明明只有几米远的距离。 “喂,你要再坐在那里不过来帮忙,回头我做的东西,你都别想吃!你挑的这头鱼,重死了,你知不知道呀?” 向凌睿眉头紧紧一蹙,终于还是站了起来,转过了身。 他还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她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我现在很不高兴,我有点委屈,你竟然还这样子欺负我”的气息。 她又气又觉得好笑,继续大声说,“喂,你还做人家男朋友的,你好意思让女朋友提这么大的两个大袋子嘛!这里面买的都是你喜欢吃的呀!” 路人甲男走过,“嘿,这么好媳妇儿,还不赶紧的上啊!” 路人乙女走过,“呀,这么帅的男朋友,难怪有点高傲啊!” 路人丙男对女伴说,“瞧见没,高大帅又怎么样,连个包都不愿意为女朋友提。瞧我多好,跟了我你就从来没提过包儿。” 女伴说,“你就臭美吧你!要我有那么个高大帅,还轮得到你给我提包儿。哼!” 向凌睿的耳朵里,只塞着一句“男朋友”,身体已经自动自发朝女人走过去了。 他晚上出门时,穿得很休闲,米色T恤初一条九分麻布裤子,很有闲人的气质。与他上班时,那一身整齐得一丝不敬的西装,完全判若两个世界。 就是……啧,有一点令她有些不满。 他那个T恤的领口居然是“桃心儿”的,而且开得比普通的大,都落到心脏那个位置了,露出一大片贲起的胸肌。 这男人浑身上下,目前可以露的就是那个胸肌了,特别的性感有型。 他走过来时,不过短短几步路,似乎全超市的焦点都集中在他身上了,就像从T台上走过来的模特似的,甚至还有人拿着手机对他拍。 陶小朵立即不淡定了,立即上前攥了一下男人,侧了个身,背过了那一片镜头。 向凌睿看着跑过来拉住的女人,心头刚刚堵了一城墙的气,瞬间好像就用没了。 但他依然板着脸。 “我来拿,你去取轮椅过来。” 没错,他们来时,其实是推着轮椅来的,他还不能走太长时间。轮椅寄在服务台处。 陶小朵嘿嘿一笑,一把抢过了他手上的东西。 “诺,我提着东西,你扶着我,就是你扶着我提着东西了。一起走!” 光是想想,这画面都很奇特。 向凌睿的唇角终于勾了起来,提过了她手上一个袋子,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肩头,慢慢朝服务台走去,留下一片吃瓜语。 “天哪,真是男神,太撩人。” “他们好有感觉啊!这样子提包,感觉更友爱呢!” “关键是人家颜值能打啦!” “这个身高差,萌翻了呀!” 取了轮椅之后,向凌睿坐上去,陶小朵就不客气地将东西都塞给他了。 他们走到出口时,又碰到了之前的老同事,似乎是都看到了刚才的那一幕,全都朝他两笑个不停,有人做口型问陶小朵“男朋友呀”,陶小朵也没再遮掩。 “诺,我的小男朋友。” 引起一片笑声。 众人打趣了一声,跟他们道了别。 走出超市后,晚会送爽。 他们顺着路边,慢悠悠朝不远处的大厦走去。 “现在满意了嘛?男朋友。” “还好。” “切,明明心里在暗爽。” “有吗?” “你问我,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我怎么知道?” “小朵,虽然我曾经钻进你肚子里,但我想不出,你为什么完全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是为什么?” 她停下脚步。 他转过了轮椅,面对着她。 这是逃不过了吗?她想着。 “小朵!” 他伸手握住她的小手,轻轻地揉进掌心,微微抬起的蓝眸中映着一抹暖黄的光团,就像他掌心的温度一样,让她只能投降地一叹。 “向凌睿,你应该有听过,才不露白嘛?” 他点头,“这个和我们公开关系,有什么关系?” 她有些负气蹲下身,爬在他膝头,仰头看着他。 他们此时在路边花园,高高的树荫下,行人很少,周围只有树叶沙沙的声音,和汽车驶过的声音。 “当然有关系。” 她仰望着他,就像望着一尊神砥。 “你可是高富帅耶,人人眼中的大宝贝。” “我一个小屌丝突然得到这么大个宝贝,就应该像阿拉丁藏着神灯一样,把你藏起来,财不露白,才能以策安全呀!” “你说,毕文菲来我们公司之前,是不是去找你了?你天天宅在家里办公,都有那么多苍蝇蝴蝶的想来采你,我能安心把你介绍给我的亲戚朋友吗?” “你到底有没有专心看我的小说呀?你没发现,所有的第三者不是亲戚朋友,就是闺蜜同学嘛?” “你可知道,我怀璧其惧啊?!” “我这人没那么好面子,我就喜欢在家里数金币,一个人偷着乐,怎么着了?” 向凌睿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其实,这也不意外。 不管是因为身份地位,家世家族,还是因为性格胆小,只要是恋爱中的人总容易因为对方的一个小小的举动,而患得患失,胡思乱想。 他握住她的手,蓝眸如一片温柔大海将她埋藏,又可以用一个眼神,将她推到浪尖。 这一刻,他的声音格外的磁性有力,“小朵,我想要把你介绍给全世界,让所有人都分享我的快乐。” 因为有你,所以快乐。 她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这句“介绍给全世界”,心儿就像第一次听到那三个字时,被用力地抛上了浪尖儿,明知道有危险,也就此沉沦放纵。 她慢慢将脸埋在他膝头,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出来。 “向凌睿,不带你这么当街撩人的。真讨厌,我都没脸见人了。你,你怎么不在家里说啊?” 他轻轻抚着她的脑袋,轻轻地笑而不语。 “哎哎呀,不……不行了,我腿都被酥软了,走不动了。” “我栽你。” 他拉她上轮椅,现在已经改装成了电动的了,老太太老爷爷的速度。 两人说笑着,慢悠悠地往他们的家而去。 月光下的阴影里,载着欢笑,幸福,和甜蜜,久久不息。 入睡时,某人叫腿疼。 并故意耍一个赖,“小朵,我想听你最新的福利篇,你念给我听。” “什么?”他他他,他竟然知道她还有最新的福利篇? “你念给我听,我就告诉你我是怎么得到福利的。” “啊,不。你现在就告诉我,不然我晚上做梦也要去追杀你的。” “我欢迎你入梦。” 他直接把人儿搂进怀里。 可惜,医生规定,治疗结束前,不能走肾,只能走心。 男人忍得很辛苦,眼眶发红地看着她! 第193.章 你时候,你在哪?(打脸) 陶小朵起床后,感觉难得精神极好,再没有腰酸腿疼、极度困觉的感觉了。 她心情大好地吃光了男人做的唯一菜单,苹果派,美美地下楼去上班。 不过刚跨出大门时,她又拉了一下裤腰,啧了声,“完了,现在上下班只需要上下楼,方便过头,运动量减少了,我的衣带汲汲可危呀!” 向凌睿垂眸,闷笑一声,抚抚女子的发,“那今晚开始,增加运动量?” 她瞪他一眼,拍开他的手,“你...记得遵医嘱,吃药啊!#?!¥%¥#¥#¥#……” 后缀一句她学会的法语“拜拜”。 他半倚在门边,看着小女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跑下楼,拐角时又回头抛给他一个飞吻,跑掉。 明明超好的心情,在陶小朵刚刚打完卡后,就砰一声爆销掉了。 会议室里 毕文菲仿佛被拱卫女王坐在会议桌一头,陶小朵则被安在了与之面对面的会议桌另一头,左右两边是调情的高管们,齐唰唰看着她,像看个受训的小可怜儿。 她面前甩着一份文件,从进来之后就被毕文菲各种明褒暗贬,带嘲讽地嘲笑了一刻钟,听得她都觉得口干了。 妈蛋!秘书居然都没有给她倒杯水。 “陶小姐,之前你为辛尚公司做项目,总经理他们都赞誉有佳。怎么这一次,就漏洞百出呢?这不得不让我怀疑,你……呵呵,不会是最近恋爱谈得太投入,疏忽了工作吧?这可不好哟?” 毕文菲不愧是走惯了国际路线的,把笑面虎的神韵演译得十分到位。 陶小朵很想怼回去: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项目的负责人都不是她,她从头到尾只是项目里的一个编外人员,跑来支持工作,无偿被老板榨取剩余价值,连加班费都是最低档次的。这些事儿,关她屁事儿啊?! 可怜,现在这些话只能回头跟主管吐槽了,面对公司当前的大客户,是万万只能在心里怼死了,也不能吐露半个字儿的。 她努力深呼吸,告戒自己“不与柠檬精论短长”,她是拥有专业素养的专业人士。 “嗯,也许是我没有弄明白毕小姐的意图,如果毕小姐有时间的话,我们可以再详细讨论一下。” 毕文菲心下冷笑,道,“好呀,我们是应该好好聊聊。” 陶小朵,“既然如此,其他人可以先去做自己的事情,我们单独谈谈?如何?” 毕文菲的目光迅速扫过了在场一众人等,主编欲言又止被销售总监给拦住了,人事徐哥最惯打圆场,表示让技术经理留下来当参谋,算是给陶小朵找个实力帮手。 毕文菲都拒绝了。 最后,诺大的会议室里,一排能坐七八个人的长会议桌上,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陶小朵!”毕文菲冷冷扬声,仿佛刹伐随心的女王。 回应她的,是吱啦一声刺耳的摩擦声响。 陶小朵站了起来,道,“哦,不好意思,我口渴,先去倒杯水。您稍等下!” 小可怜甩掉女王,出了办公室。 等陶小朵一出来,奈奈等小姑娘在饮水间看到她,都惊了。 奈奈,“我去,你出来了?” 陶小朵,“嗯,补充一下能量。” 奈奈,“还要回去?” 陶小朵,“是呀,才开战呢!” 奈奈瞪大眼,“不是吧?我看老总他们都被打发出来了,怎么把你一个小虾兵留里面,面对女魔头啊?” 陶小朵瘪嘴,“怎么毕文菲就成了女魔头了?她有那么强吗?” 奈奈瘪嘴,“她不强吗?不强能惊动咱们一公司的高管都陪她一个人,在那里训你?” 陶小朵耸耸肩,总好了可可奶,喝了一大口。 才道,“我只是担心,她会坑咱们公司。我可不想变成祸害全公司的罪人一枚。” 奈奈急得一脸恨铁不成钢,“朵儿,你傻了叭叽的。你手上有向少那大张王牌,凭啥让女魔头跑来你的地方兴风作浪啊!直接来个王炸,把她轰出局。” 陶小朵想了一下,“这个,会不会太作弊了?我一直觉得,女主打女配,咱们应该自食其力,硬气灭敌!” 奈奈直接翻了个大白眼儿,“所以我说你是一天到底写小说写傻愣了!毕文菲明明就是向少自己的烂桃花儿,他没把桃花好好掐死,还要劳动你糟心,出手,凭什么呀?” “是这样吗?”陶小朵又觉得,女主应该拥有相当克敌实力。 奈奈受不了,戳了她一指,“我说你怎么到这时候就犯糊涂了。你最大的对手,是你男人,不是别的女人。向少他都要跟你求……呃,我是听颖哥他们说的,向少是拿你当未来老婆看的。你正宫娘娘的位置这么硬实,凭啥要在明知道被人拿着鸡毛当令剑使来欺负你,你还不还击的?” “依我看,你就该把话挑明了?要是她就是柠檬精现身,想要借公司业务来欺负你,你就甩手不干啊!你明明就只是一个小小网络编辑,岗不对责,这是公司的员工手册里写的,你干嘛要烂好心地帮老总他们,他们给你发了多少钱啊?有向少多吗?他们会养你下半辈子吗?” 卧槽! 陶小朵傻眼儿了,用力捧着奈奈的脸,亲了一口,“奈奈,我今天才真正看清你原来是个真女汉子啊!” 奈奈大叫,“天哪,你别把可可弄我脸上了,我今天擦的是三百八的防晒霜啦!” 陶小朵不得不承认,自己向来与人为善,的确容易被人占便宜欺负。因为事情太小,她也不以为然,得过且过了。可是现在涉及到自己切身的利益,那就不一样了。 在爱情眼里,是容不得一粒沙子的。 回到会议室后,杯子重重地垛在桌子上。 毕文菲正在看自己的美甲,抬头一个冷眼扫过来,懒洋洋的口气里都是鄙视人的傲气自负,“陶小朵,你真以为有阿睿背后给你撑腰,你就可以……” “我凭什么不可以?” 陶小朵截断话,站着直视毕文菲,觉得更有气势了。 毕文菲一愣,“你什么意思?” 陶小朵哧笑一声,“如果我觉得,你是在利用职务之便找我麻烦的话,我回头就会告诉向凌睿,让他来解决这件事情。至于公司的业务,有向凌睿这尊大佛在,我还怕什么?” “毕竟,毕小姐你是已经被调离辛尚公司的人。辛尚公司现在的幕后大老板,是向凌睿,不是你。就算毕小姐你拿自己的项目来谈,那也没关系,我相信向凌睿能给我们公司的单子,可以比你给的更大更有价值。不是吗?” “陶小朵?!” 毕文菲气一巴掌拍桌而起,先前的轻视敌人时的懒散和随性尽失。 “嗯,我听着,你不用这么大声音。”陶小朵挖了下耳朵,却想到被男人吻时的感觉,急忙放下了手。 专心,专心对敌! “你以为你真能进得了向家,当上向家少奶奶吗?你别痴人说梦了。那个世界,不是你这种土包子小贫民能待的,用不了多久,你就会被阿睿的圈子,彻底排除在外。” “早前我就警告过你了,别到时候丢了身没了心,才来哭后悔,那就晚了。” “陶小朵,我们的世界,不是你这种人可以理解驾驭的。” 陶小朵勾勾唇,道,“你们的世界?毕小姐,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说的世界,到底是指哪个世界?” “你看,现在C城这个世界,向凌睿在这里住了三年多了,他说有两年多时间都在暗恋我、期待我的日子里度过,你知道吗?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现在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他的房间很整治干净,他很爱收拾;可是换了他的画室,就一团糟,连碰都不让人碰一下;他今天还要帮我做健身计划;早上我们出门时,吻了两分钟……这个时候,你在哪里?” “前不久,我们一起去了帝都,见到了姥爷和姥姥,我们相处得很好。三位叔叔婶婶都很照顾我,还有一群可爱的小家伙们也很喜欢吃我做的面食。那时候,你在干嘛?” “最近,他带我去了欧洲。时尚圈让我大开眼界,我很欣赏,很羡慕,也妒嫉过安吉拉小姐。可是我也认识了不错的朋友,常在网上和他们交流,学习英文。据我所知,在我离开欧洲后,时尚圈儿的人都称我为暴君的缪斯女神,大家都很高兴我能把颓废了三年多的时尚暴君重新带回时尚圈儿,让他们今年和明年能赚更多的钱,都很感激我呢!推特儿上,想要加我做好友的,那个啥,丽夫人,你认识吗?我们在费尔南爵士那里开派对的时候,你在哪里?” “幸运的是,我更见到了温柔的苏菲阿姨,还在视频里与亲王叔叔打了招呼。那个时候,你在哪里?” “毕文菲,你所谓的圈子是什么样子的,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人与人交往看的不是圈子,也许这其中也有一些因素。但,交友贵在诚心,这是咱们华夏老祖宗千百年来的交友宗旨,我深以为然。” 毕文菲听得头顶都要冒烟了,蹭地站起身,狠拍了桌子一巴掌。 第194.章 你能把老娘怎么着? 好在距离远,陶小朵觉得没啥冲击波。 “陶小朵,你以为就这样就够了吗?” 陶小朵杠回去,“怎么不够?一般新人见双方亲人,不就是确定关系了吗?哦,我忘了,你和阿睿是青梅竹马,从小就见过,不足为奇了。那么,你吃过阿睿做的苹果派吗?他给你洗守内衣吗?他帮你涂卸妆水,给你做护肤吗?他……” “哎,算了,要是他真有过,那也是也只是他的过去式了,我也有几个过去式,算打平了。” “但现在,我陶小朵是向凌睿的现在时。我需要的不是你,或你所谓的那个圈子的认同,我只需要向凌睿,和向凌睿认可的家人们认同我,那就够了。” “就目前来说,向凌睿的家人对我的认同度,似乎比毕小姐你要高多了呀!” “对不对?” 毕文菲已经被一条又一条的残酷杯具,打得浑身哆嗦,似要说不出话来了。 “不!” 她这一叫,仿佛垂死挣扎。 “陶小朵,你别以为你就赢了。亲王殿下没那么容易承认你,还有王室贵族那些人,不可能轻易接纳你。你就等着瞧好了!” “至少,云哥就没那么喜欢你。云哥是阿睿最尊敬的大哥,他的意见和看法,阿睿非常重视。” “还有,你信不信只要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你老板开除你,你现在这是在跟重要客户谈话的态度吗?” 呀,这女人还不蠢,绕来戏去地又回来了?! 陶小朵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 再抬头时,她拳头一握,道,“随便你。反正,就像你想的,现在本姑娘攀上高枝儿了,有女主角光环护体,还差这一个月四五千块钱的打工收入嘛!向凌睿送我一块表,都够我吃一年了。你能把老娘怎么着?!” 一拳砸下,老式桌发出隆的一声响,陶小朵转身就走。 自觉潇洒无比,其实,妈呀,手好痛,这面子果然不是那么好撑的。 痛死姑娘了! 她一边抚着拳头,一边抚过了手上的那只奢侈女表。 原来,这种撒王霸之气的感觉,真是挺爽的。 毕文菲凭自己的家世出身,她陶小朵凭向凌睿这个男人,都是凭借别人,大家彼此彼此,半斤八两,都没什么了不起的。 奈奈说的对,谁做靠山不是靠山,只要靠山够牛就成! 陶小朵还是忍不住暗自得意一下,她心里有一半力量还是来自于自己。嘿嘿,她除了打工,还有兼职码字写小说的收入呢!她就不信,毕文菲的手有多长,还能打压她的稿费了。她可是凭本事,靠读者们的喜好吃饭的。 毕文菲能左右所有网民的喜好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哼,她陶小朵离了男人这个靠山,也一样不怕。 出来会议室后,陶小朵就直接找主编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主编一时无法理解,问,“毕小姐为什么一定要针对你呀?你……” 陶小朵没有说“争男人”的原因,只道,“私人原因。” “主编,虽说商务往来夹缠人情关系是常态,但利益最大化才是商场上的潜规则。要是人情关系影响了利益,还不如走程序来得轻松,确定性更高,风险更小。不是吗?” 主编想了想,叹了口气,道,“小朵,你今年这个桃花劫,煞气有点儿重啊!你……你回头要不要去烧个高香,去去霉运啥的?!” 好嘛! 不需要她废话,主编大人的智商够用了。 之后,王总临一脸沉重地对陶小朵说,“小朵,虽然工作重要。不过,后院也是很重要的。我原则上不支持你闹情绪得罪咱们的大客户,但精神上支持你私情私了,不要波及无辜。” 陶小朵翻了个白眼儿。 人事徐经理一脸八封相,“朵妹儿,你真撬了那个毕大小姐的男朋友?行啊,真要嫁进豪门当太太了,到时候可别忘了咱们同事一杯喜酒啊!” 王姐姐推开徐经理,“你们就别瞎说了。小朵儿,你别怕,公归公,私归私,你把事情跟主编说清楚,他懂分寸的,不会为以难自己人。怎么说,都是几年的老员工了,之前,辛尚那单子,也有你的功劳。” 现实残酷,可是人心是温暖的。 同事们都隔三差五地跑来替陶小朵报不平,很快公司就传开了。 奈奈再敲隔断墙,把一双小眼瞪瞪得溜圆儿,“朵儿,今晚下班一起聚聚呗!跟咱说说,你是怎么智斗豪门千金,坐稳正宫娘娘宝座的?!” 陶小朵好久没有用技术书埋脑袋了,“天哪,你们饶了我吧!我不是女主角,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白领小职员。” 34楼顶层公寓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窗外一片灿烂晴空,太阳正拼尽全力地散发着这一年的热情。 他英俊而严肃的面容上,有少见的笑意,被薄薄的光镀上一层金。 “有多少,就要多少。全部低温保存,空运过来。” “物流的问题?不,在国内物流完全不是问题,最近有一家物流刚启动了自己的专属飞机……不答应?不,这应该不是问题,我大哥在这家公司有不少投资,五年前就开始了。” “当天的飞机我会安排,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只需要你保证,必须是新鲜开放的。” 这个电话打完后,他就接小女人的一条语音短信。 “向凌睿,今晚必须跟你失约了,她们这群女人太可怕了。啊呀,你们别乱摸。哦,我晚点会打车回来,你自己要乖乖吃饭,吃药,不要一直待在画室里就不出来了。” “哦,我会定时打电话回来查岗的,你乖乖的哦!” 向凌睿看着一个“认真瞪眼”的小表情,心下宛尔。 这时候,门铃响了。 进门的人嗷叫着“饿死了”,一路冲到客厅,看到向凌睿正站在窗边打电话的样子,就完全没啥形象地爬进了大沙发里,一顿抱歉逼逼叨。 “死向二,累死人家了,快来给爷捶个腿,捏个手哇!” “你不知道那些老外有多难搞,我快被他们搞死了,该死的演员协议,签得我手都软了。有钱也不能请人代签,妈蛋!” “喂,这都大半天了,怎么桃花精还没出来待客啊?” “向二,你夫纲呢?现在就萎了你还像个男人嘛?” 吧叭一个大枕头砸在陈子墨脸上,消停了一刻。 陈子墨扒开枕头,问,“向二,你还要敲军区的直升机,你觉得姥爷能给你这个权利嘛?这也太牛逼了?!不怕破坏原则啊?” 向凌睿正一个一个打字,“我叔的商场开业,直升机送彩礼,并没违返国内的航空管制规定。如果实在不行,就雇佣现在流行的无人飞机。价钱可能更便宜,只是,手续繁琐了一点儿,也要打申请。这件事,你去办。” 陈子墨气得翻白眼儿。 向凌睿道,“保你三年不会被催婚!” 陈子墨瞬间又没脾气了,“成交!” 忍不住抱怨,“我说向二,你不是把头一次结婚没有洒够的浪漫细胞,全堆在这第二春要一次性用光光吧?” 向凌睿目光远眺,神色间都是温柔,“有何不可。小朵值得。” “嗷呜,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你要是再在我面前虐狗,我真跟你急了啊!” “行。” “行什么行哇,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就知道欺负老爷们儿的损友。” “你是我兄弟。” “我去,你现在叫兄弟了,早前桃花精欺负我的时候你干嘛去了?” “子墨,我希望你做我的伴郎。” 陈子墨被向凌睿那认真庄重的表情吓到了,“啊,不不不不,你别把这份殊荣,我心领就成了。妈的,你不知道在国内当伴郎,就是专为人挡酒的,全干老白干儿,我一定会被肝死的。你还是另请高手吧,另请高手吧,我看……戴纳就不错!” 医院里,某只小天使正在给人塞“开塞露”,忍不住鼻痒痒打了个喷嚏,一下子用力过猛……MMMMMMM…… …… 辛尚公司 游鹏刚在总经理面前做完了产品推荐,自觉把握只有五成,正寻思着再找些助理。 刚走到前台位置,就看到了一脸阴云的毕文菲,忙上前叫人。 之前,他们两人一起喝酒,他知道这个女人是辛尚的前总监,人脉很广,且还是外国国籍,只在国内待了三四年,属于真正的海二代。且,貌似还是那个神秘求婚策划案的女主角。 “毕小姐,怎么脸色不太好?要不一起出去坐坐,喝一杯?” 毕文菲本没什么心情,但看到游鹏想到这是陶小朵以前的姘头,便答应下了。 一坐下后,游鹏很慷慨地将自己最近在辛尚公司走动挖到的消息都透露给了毕文菲。 “毕小姐,您真是太幸运了,能找到这么体贴温柔的男朋友。为了你们的求婚典礼,可是煞废苦心啊!” 对于游鹏的误会,毕文菲懒得纠正,只道,“哎,可是阿睿那么好,总容易招惹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前扑后继地想要靠近他。还利用各种名目,靠近他,勾引他,哄骗他。我真的……” 游鹏想到初见时,陶小朵上了向凌睿的电梯,深觉陶小朵这么一个没家世没学历没背景的小白领,想要傍大款的心理就和他以前认识的很多小妹妹差不多。 “毕小姐,那些穷屌丝,小丫头片子,哪能跟你比?!” 游鹏一边殷情地给毕文菲倒酒,一边小心翼翼地恭维。很快,他就发现毕文菲对于陶小朵的事情挺在意,便说了不少当年两人认识时发生的事情。 “那个妞儿,表面看着清纯保守,其实骨子里……啧啧,别提有多势利,有多骚……哎,看咱们难得如此聊得来,今天总经理他们都听我背书了,你帮了我不小的忙,这样,我给你交个底……” 第195.章 如此告状 “咳咳,不好意思。那个……” 游鹏一时兴奋,说溜了嘴儿,忙又给毕文菲斟酒。 毕文菲道,“游鹏,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儿。有什么话,直接说,别吞吞吐吐的,跟个娘们儿似的。” 借着酒兴,她也装做不知实情,只想探探这男人嘴里的一些过往秘辛。 游鹏见美人并不介意他露粗,方才松了口气,继续道,“菲菲,咱们能相识,也真是缘份。这段时间,你真帮了我不少忙,你瞧我也没能帮你什么,只能陪你喝两杯酒,唠个嗑儿,只要你能舒心开心点,咱们做朋友的也值了。” 毕文菲心下冷笑着,碰了下游鹏举过来的酒杯。 “关于这个陶小朵啊,当年我遇到她时,瞧着挺清纯的,其实就跟很多打工妹一样,一心只想攀高枝儿。” “就我所知,他在认识我之前,还跟不少男人有来往,同时脚踏几只船。这个,都是她同事亲口跟我说的,她啊,特别喜欢在网上吊凯子。在各大交友网站上,都有号儿。” “对了,她还跟我说,她前一个交往深入的男朋友,是个红三代。对,家里有四个爷爷奶奶,全是老红军,老干部,牛逼得很。” “他们刚认识才一年不到,那男的每月都给她零花钱。家里还买了车和房,说是等她毕业就结婚了。结果……” “结果怎么分了呀?听着,挺不错的。” 毕文菲听到这儿,一下来了精神。前面的那些,不排除有游鹏的个人喜好,添油加醋,不过这个红三代,听着不像虚的。 游鹏冷笑一声,“呵,这太简单了。人家父母嫌弃她带了个兔唇的遗传基因,不答应啊!” 毕文菲愣住了,“兔唇?这个……完全看不出来啊!” 游鹏摇头,“你看得还不够仔细。凑近点儿,其实就能看出来。只不过,听说她后来做了美容修复,一般不说的话,只会以为那是个小伤口。说起这个问题,一般这毛病都带在女性身上,有的是隐性的,不定传到哪代突然冒出来一例,也是个糟心的事儿。” “想想人家一个红三代金孙儿,找什么对象找不着,非要找她一个有缺陷的,这不是给未来找糟心嘛?” “其实我也不是特别在意,只要人品好就成。可是她遇到我的时候,还不时地跟那个男人网上聊骚,拿我做攀比。啧啧,真是幼稚得可以。” 毕文菲回过神,“你的意思是,她同时脚踩几只船?” 游鹏晃着酒杯,口气十足嘲讽,“这种小城市来的打工妹,总想吊个金龟婿,哪一个不是吃着嘴里的,看着锅里的。骑驴找马呗!” 毕文菲突然觉得神清气爽极了,“那倒是。我这次回来C城,也听几个老同事说,之前好像有个技术高工也跟陶小朵牵扯不清,两人还利用公司合作加工的时间,搞暧昧。” 游鹏笑了,“瞧,我说的没错吧!”他脸色又微一变,“唉,菲菲,要真是如此,那……我看你可得好好看牢向小先生了啊!我那天第一次来金冠大厦的时候,就看到陶小朵乘了向小先生的专属电梯,好像……也认识向小先生。” 毕文菲咬了咬红唇,“我知道,可是我能有什么法子。我平日也有工作,也不可能总是看着阿睿啊……” 她埋头一口干尽,神色苦楚,仿佛真被偷了腥的可怜正室。 游鹏忙又为其斟上,宽慰道,“菲菲,你也别担心,这向小先生正忙着筹备你们的求婚典礼,可见这心思全都放在你身上的。回头正了这个名,你还愁没机会收拾她那个屌丝女?” “来,我敬你一杯,提前预祝你,求婚快乐,荣升向太太宝座。” 毕文菲却想到几个小时前,自己被陶小朵面对面怼得那叫一个天翻地覆。 凭什么呢? 她陶小朵不过凭借着向凌睿做靠山,要是哪天没了向凌睿,她连个狗屁都不是。 总有一天,她会偿到那滋味儿的。 那种,仿佛全世界都抛弃了她的滋味儿。 就像她现在这样,连呼吸都是苦的,只能以酒解忧。 毕文菲脚步踉跄地回到了自己暂住的酒店。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有一个,正是欧洲现在的时间。 早上八点。 要是在向家,以亲王大人向来规律到苛刻的作息表,定然是坐在玻璃花厅里,沐浴着晨光,喝着刚熬好的咖啡。而亲王夫人,就说不准了。 不过这都不重要。 电话直接拔到了亲王府的座机上。 接电话的是亲王的老管家,一听就知道是毕文菲打来问安的,也没有多说什么,立即将无线机送到了亲王手中。 “文菲?” “呵呵,叔叔,早呀!” “哦,早。” “叔叔,您知道最近阿睿准备向陶小朵求婚的事吗?” “知道。” “其实我也非常高兴,阿睿能找到伴侣。” “是吗?” 这声毫无情绪的问句,让毕文菲心头微微一跳。她知道,这位对谁都是一副刻板表情的男人,什么都知道。 可那又如何,此时她不说不快,就算被轻视,她也要说出来。 “是呀!阿睿也是我哥哥,我当然为他感到高兴。只是……” “说。” “只是,我最近了解到一些情况,那个陶小朵恐怕有些隐疾,没有事先跟你们坦白。本来这件事应该先告诉阿睿的,可是我,我担心会让阿睿不高兴。” “哦!” “我听说,这种隐疾会不定期遗传成显性基因。” “什么隐疾?” “唇鳄裂,国内俗称的,兔唇。” “……” 终于,对面没有了声音。 毕文菲心头一阵喜悦,忙道,“我已经问过一些专家,这的确属于一种缺陷性的遗传基因。陶小朵家中的情况并不清楚,但是我觉得,她至少应该将这件事向你们做个坦白。如此隐瞒,这等品行,恐怕并不适合进入……” 咱们这个圈子。 她突然打住了这句话,但相信亲王肯定明白她的意思。 好半晌,亲王才开口,“这件事,我问问阿睿。” “那就太好了。我只是不想,叔叔和阿姨,还有阿睿都被蒙在鼓里。毕竟,也许大家未来都是亲戚,为这种事情心里堵一口气,也……挺没意思的。”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没……哦,请叔叔代我跟阿姨问好。” “嗯。” “叔叔,再见。” “嗯。” 挂上电话后,毕文菲顿觉憋了一整日的闷气,消散了。 不管亲王怎么考虑,陶小朵进向家这件事儿,肯定没这么容易。 呵呵! …… 这方,亲王挂了电话,刚好苏菲就进了花厅。 听到了一字半语的,便问是谁打来的电话。 “毕文菲。” “她?为什么突然这个时候打过来?” 说起问好请安什么的,都是骗鬼的。这对母女从来无事不登三宝殿,打电话来准没啥好事儿。 亲王直接道,“她说,阿睿正准备跟那个陶小朵求婚。” “呀,真的!”苏菲一听,高兴坏了,伸手就夺过了老公手上的咖啡,喝了一大口,追问实况。 亲王看着空空的手,道,“应该不错。” 苏菲立即从老公语气里嗅出新的东西,“毕文菲是不是告了什么状,我猜猜。嗯,阿睿她是舍不得说不是的,肯定是小朵了。她是不是又说了什么抹黑小朵的话?你快说,快告诉我。” 亲王看着妻子过于兴奋的眼神儿,道,“你很兴奋?” 苏菲红着脸,“我,我哪有。我就是好奇,以前毕文菲她妈背着我们,跑到你父母面前埋汰我的不是,现在又轮到她女儿跑到我们面前,说别的女孩子不是了?你不觉得,这画面很有趣嘛?” “有趣?” “这就叫,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苏菲竖着食指,点了点,“你快说,她说了小朵什么坏话呀?” 亲王无奈又宠溺,“她说,小朵隐瞒了自身的一个遗传隐疾。” “遗传隐疾,不会是……不能生育吧?” 亲王无语。 “呀,不对,我听小朵说,她还有个哥哥呢!她哥的儿子都四五岁了,还跟舟舟他们一起玩。而且,她还跟我说她有好几个姨妈,不可能不能生。” “不是这个。”亲王揉眉心。 “那是什么,你快说呀,还卖什么官子。” 亲王心说:还不是夫人你一直打断为夫的话。 也只有无奈一叹,“这个隐疾,似乎也没有女王陛下的那个出血症严重。大概是有点像他们家的……地中海基因,或者白发基因,这种。” 苏菲一听,立即笑得前仰后合,“天哪,这算什么缺乏。那在巴巴山爵士家里遗传肥胖,是不是也该找不着对象啊?!我就知道,这两个女人就喜欢无事生非,针眼儿大的事儿,非说成黄豆大的麻子。” 亲王:针眼,黄豆,这比方打得真是,好呀! “对了,你还没说是什么隐疾呢,我说你怎么就那么能磨叽呀!快说。” 苏菲已经把丈夫的咖啡喝完了,还吃掉了两块吐司。 亲王轻轻一叹,道,“去问你儿子。” 苏菲,“你不是说,阿睿不知道吗?” 亲王道,“是毕文菲阿睿不知道。” 苏菲一下跳起来,“哎呀,我真是笨了,这家女人说的话怎么能相信,我现在就给阿睿打电话去,顺便问问他的求婚典礼准备得怎么样了,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嗯嗯,真是太好了。” 老婆哼着歌儿,拿了电话跑到了窗边。 亲王看了看自己的早餐,只能从盘子里拿起一块咬了两口的吐司,吃起来。 仿佛之前没有任何人打过电话,他拿起报纸,继续看着最新的财政新闻。 第196章 她的浪漫之夜才刚刚开始 顶层公寓 向凌睿接到母亲的电话时,陶小朵刚好也接到了母亲大人打来的电话。 陶小朵一接,就想溜。 向凌睿拉住她,“谁的电话,不能当着我的面接?” 陶小朵呃了一声,“我……我妈的。” “我不能听?” “也……也不是啦!只是,我想跟我妈说点儿……女人家的悄悄话。” “悄悄话?不能给我听?” “哎哟,都说了是女孩子的悄悄话,你和陈子墨说男人的悄悄话,能给我听嘛?” “……” “向凌睿,你别那么小气了,好不好?” “……” “好啦好啦,一会儿打完,给你说。” “……” “乖啦,我真没……” 就在这时,向凌睿自己的家庭电话响了,看到打来的是自己亲妈,索性就放小女人离开了。 揭起电话时,母亲的声音有些压抑的感觉,但仍感觉得出来,是兴奋过头的。 “妈。” “睿睿,你老实告诉妈,你是不是准备跟小朵求婚了?” “是。” “太好了。我就知道,小朵这么可爱,你要不赶紧的,一准被别的男人抢走了。” “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得了得了,别跟你爸似的。我问你,你小朵是不是有……呃,那个,毕文菲是不是又跑你那儿去了呀?” 这一个转折,让向凌睿微微拧起了眉。 “毕文菲在你们面前说了什么?” “也没说什么。哎,就是,她说小朵有个隐疾,没告诉我们,你知道吗?” “知道。” 哇塞,不愧是她的宝贝儿子。 “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半年前。” “那不是,你们还没有……确定男女朋友关系的时候?” “是。” “我就知道!”苏菲义奋添膺地回头就跟丈夫挥了挥拳,回头就跟儿子吐槽一阵“那两个女人的恶劣事迹”,连带把自己的不悦都发泄出来。 最后道,“儿子,妈妈绝对支持你,一定要给小朵一个完美的求婚典礼。小朵这么可爱,这么善解人意。我听你外公他们都说了,现在你做治疗都是小朵在照顾你。哪里像毕家那些女人,整天只知道……” 亲王大人用力咳嗽了一声,才让老婆大人没有继续抱怨。 “对了,儿子,那小朵这个隐疾,到底是什么呀?” “兔唇。她家目前就她一例。” “哦,原来是这个。我记得之前费瑞爵士家的一个小侄女生了个儿子,就是这情况。为此,他们还搞了个慈善募捐,我和你爸都去看过了。都说做两三次手术,以后长大了和正常人没两样儿,这都不叫个事儿。” “再说了,我都没看出来小朵有这缺陷。其实……这又不是孩子的错,哎,早知道,我该和小朵说说这事儿,让她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不知道毕文菲有没有跑到小朵面前去挑事儿呢?” 向凌睿自然不会跟母亲说,这事儿是肯定挑了,只可惜,先被小朵姑娘自己给大马金刀地解决了。再来就是,父母根本不会在意这些。 前者是他没有料到的,后者他早就知道,所以才没有当成一回事儿地告诉父母。 没想到,毕文菲还是老样子。 向凌睿拧着眉,挂了电话。 另一方 陶小朵听着母亲的唠叨,也是纠结。 “我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要是对方条件不错,顾家,人品好,有工作,收入过得去,就别端什么架子了。我前不久才在网上看到,大城市里专产剩女,我就怕你一个想不通,真成圣了!” “妈,没有那么夸张啦!” “怎么不夸张!你不知道我们公司以前几个老姑娘,到了晚年有多惨……” “……” 妈妈的当年,能和现在的环境相比嘛! 陶小朵只有听着,懒得和母亲辩解。 陶妈妈紧萝密鼓地催促,“对了,你到底回不回来?” 陶小朵想了想,“应该会回来。” 陶妈妈,“票订好了吗?” 陶小朵心下叹气,“他们有车,可以不用订票。” 陶妈妈想了下,“开车啊!大过节的,万一路上堵怎么办?还不如订个高铁票,一下就回来了。也不用担心堵车什么的,还安全。” 陶小朵无语。 那时,陶爸爸听到“开车”二字,就忍不住嚷嚷了,“人家有车想开来咱们这里显摆一下,你这个老婆子怎么就不开窍啊!” 陶妈妈当头就吼回去,“什么显摆不显摆的,我又不是卖女儿,需要他们显摆一个破汽车,我们家又不是买不起。小朵儿,你哥和你嫂子都去学车了,以后咱们家也要买车的。你跟那什么,说说,安全第一。这人啊,还是要踏实点儿的好,别那么多花花肠子。” 陶小朵嘴里应着“是”,想到,要是老妈看到向凌睿拿剪刀裁剪衣服,拿吹风机给人做发型的样子,会不会眼珠子都瞪出来。 向二少的世界,可不是老人家们可以想像的那等,精彩绝伦! “是啦,妈,我们知道了,我会跟他说的。” “哦,那是一号回来?” “嗯,应该是一号。” “那就好。他喜欢吃什么?” “您做的,都喜欢。” “怎么这么说?” “因为我会做的,都是你教的啊,他都喜欢吃啊。哦,有些香料他不能吃,回头我给你发微信,你看看就行。” “好好。记得早点回来呀,注意安全。” “是。” 电话一挂,陶小朵才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说,一时直抠头,叹气。 “小朵,你叹什么气?” 向凌睿坐在轮椅上,送来一碗果冻布丁,吓得她一跳。 她直接扑到男人大腿上,直晃脑袋。 向凌睿被小女人的动作弄得哭笑不得,轻轻抚抚那颗脑袋,问情况。 “我刚才听到我爸说,”陶小朵又想到这一茬儿,“叫你尽管显摆你的肌肉。” “我的肌肉。” “哈哈哈哈!” “小朵,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啊!” “我不信。” 男人拉起笑得花枝乱颤的小女人,抱进怀里,发动特殊的“逼供”攻势,没一会儿就让女人败下阵来,连连讨饶。 向凌睿叹息,“伯父是个很幽默的人。伯母是位贤妻良母。我听舟舟他们说,你大哥大嫂也都是很好相处的人。给他们的礼物,我都准备好了,回头你再看看。” “咦,你是不是掉了我家小葱花儿?” 他失笑,“你是说聪聪。以后,他也是我的侄儿,自然不会少了他的。听大船说,他很喜欢汽车。我准备把我的……” “哎,等等,你别送他那种能开的仿真小汽车啊!他年纪还小,性子牛,回头非把我家弄成车祸现场不可。买个玩具小汽车,最大不要超过这么大,就行了。” “行,都听你的。” 她歪头看他,“向凌睿,你第一次见岳父母,都这么仔细的吗?” 他想都没想,“没有。” “说说看啦!”她却来劲儿了,爬到他肩头,眨着大眼睛。 “这个不是八卦。”他严肃脸。 “切,说说而矣,别这么小气。”她开始撒娇式摇晃他。 “不行。” “那我就拿刚才妈妈的悄悄话,跟你交换,怎么样?” “……可以考虑。” “喂,向凌睿,你果然是个奸商耶!” “你不是早知道了?” 他勾起唇角,吻上她的唇。 …… 放假倒数第二天 往常这个时候,公司都没有什么事儿了,但规定还是得坐班。 有一些离家远的同事,可以获得特批,请假先回家。 陶小朵家距离C城很近,高铁不到一小时,汽车高速不到两小时,她向来是坚守岗位到最后一班的。 NO! 别瞎扯了,丫就是怕节假日被人催婚催恋爱给害的,能越晚回去越好,省得被一堆莫名其妙的人关心个人私生活。 不过今年的情况可大不一样。 午饭之后,公司里就一片静悄悄的了。 走了一多半的人。 连老总都提前走光了。 陶小朵正在努力码字,存节日稿,写即兴番外。不时抽一两纸巾,抹抹眼角,再吸一口果汁,吃两水果子。 奈奈跑出去接了一通电话回来后,就开始游说,“朵儿,要不要跟我们去参加一个COS大会呀!现在我朋友他们刚好缺四个角色,之前都说好了的,结果角儿被人高价挖去另一个场子,正郁闷呢。怎么样,江湖救个急,我刚才都叫了小虫(杰哥的女朋友),你把姝姐(小朵的同学)也叫上啊!” 陶小朵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得了吧,COS那玩艺儿都是小朋友玩的。我和阿姝都是剩女大妈级别了,去了不给人笑话死。” 奈奈立马各种恭维赞美,直说她两完全看不出年纪,就跟刚毕业的大学生似的云云。 “朵儿,江湖救个急呗!而且,还有钱可以拿的。” 陶小朵立马抬头,“多少钱?” 奈奈翻了个白眼儿,心说,向二少你家媳妇就是这么个见钱眼开的主儿,你知道嘛! 依然认真表演,“之前的专业儿范儿,出场就500起价的。如果形象气质好的,一天能拿一千多。我跟我那朋友说了,我们这儿的素质也不差,都是白骨精呢!不说一千多的专业级,少了八百不谈的。” 八百! 敢情当她一次大封推的收入了啊!不错啊! 陶小朵忍不住感叹了一下“颜值经济”,有些蠢蠢欲动了。 奈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加了一顿丰富庆功宴,终于让陶小朵从电脑前抬起了尊臀。 四个姑娘聚在一辆出租车上,直接接杀向了市中心最繁华的奢侈消费商业场。 陶小朵有些奇怪,问同学,“阿姝,你不是说你今天要回家吗?” 王姝故做无奈,“这有啥办法,没买到票呗。反正回去还是被念叨,还不如来这儿赚八百大洋。现在,只有金钱可以寥慰我孤独寂寞的心啊!” 一时间,满车的笑声不绝。 然而,陶小朵浑然不绝,今晚属于她的真正大戏,才刚刚开演。 第197章 四处碰壁的蚊子飞 这日,毕文菲带着邹公子直接到了辛尚集团谈合作。 然而,当她一进公司,只见着了前台小妹,整个公司都静悄悄,空荡荡的,仿佛成了无人空城。 “你们总经理和副总在吗?”她点了点正埋头在刷手机的前台,前台小妹吓得一下站起身,看到是毕文菲时,眼底闪过一抹不以为然。 “毕小姐,您没预约吗?我们老总他们全去忙一个大项目了,今天一早天没亮就去布置现场了。” 显然,前台小妹的意思是如果毕文菲打个电话,预约一下,也不用今儿白白跑一趟,什么高管都见不到。 毕文菲脸色着实扭曲了一下,只得回头对邹公子说报歉。 邹公子并不介意,“临近节日,像娱乐公司这种会特别忙,也很寻常。没事儿,咱们回头等节后再谈,也不迟。” 可是毕文菲心头却极其不爽,她看了看里间,只有一两只小实习生,都在打晃时间。 她心里也料到了,老总这群人多半是亲自到求婚现场去看场子了,准备在大老板面前积极表现一把,刷个脸卡,认识一下未来的老板娘,也为自己未来的职场之路捞点人情资本。 她点了点前台,道,“行吧!我打电话跟总经理联系。” 两人便离开了。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小实习生们就跑来问前台小妹情况。 “刚才是什么人呀?看起来挺有范儿的?是公司的大客户吗?”小实习生想给自己拉生意,很积极地打探消息。 小前台喝了口奶茶,哼了一声,“切,一个被大老板踢掉的前高管。以前,仗着和大老板的关系,在公司里吆五喝六的,拽得不得了。结果,后来听说是得罪了大老板,就被立马罚下岗了。” “呀,真的假的?那她现在回来是?” “回来捞过往的人情油水儿呗!之前还一个劲儿地打探咱们那个封闭式大项目的内容,想要分杯羹。可惜,我听说大老板似乎很不高兴,根本不让她碰一下下。” “听起来,好像有点恩怨情仇,挺复杂的。” “也没那么复杂啦!反正,我是挺不喜欢这种人的。老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很了不起似的。要是真正有范有底气的人,才不会像她那种盛气凌人,自以为是呢!” “哦,你见过咱们大老板?” “没啦,我是偷听高管们说的。我们大老板这次要跟女朋友求婚,全公司的人都去帮忙了。你们说,这么温柔浪漫的男人,要不是这个姓毕的做了什么糟糕的事情,怎么会突然就把她踢走啊?” 小实习生们纷纷点头称是。 不巧,这就被回来留资料的毕文菲,全听到了。 “啊——” 一个小实习生一眼看到后面站着的女人,吓得大叫一声,立马做鸟兽散。 小前台一见来人,尴尬得吐了吐舌头,再次端起笑脸,询问来由,仿佛刚才大肆八卦吐槽的根本不是她自己。 毕文菲气得将资料袋子扔上了桌子,道,“小丫头,就算你拍足了马屁,将来也没那个资格出席那个人的婚礼。一辈子,你也只有在这里当看、门、狗的命!” 小前台咬了咬唇,吼回去,“当看门狗又怎么样了,好歹我对大老板来说还是有用的,左右你是被大老板赶走了,这也是事实。” “你个臭前台,竟敢……” “哎哎,菲菲,你跟一个小前台计较什么。算了,我们走吧。” “你没看到,连一个前台都也嘘我,凭什么?当初我在这里当总监的时候,她们恨不能巴结到我家里去。” “是是,就是些不长眼的。回头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儿。” 两人走远了,小前台冷哼一声,将那袋资料扔到了角落里。 知道今日就是向凌睿求婚的日子,毕文菲根本坐不住,心似猫爪。 她借口推开了邹公子的晚餐邀约,便想着法子,跑去了求婚典礼现场——市中星唯一一家国际七星级大酒店。 大酒店的主人是向凌睿的叔叔,向予城的帝尚集团开发建造,内部自成一套全自动生态系统,一年四季如春,光是空中观景区就修了五座,两个游池,加两个空中花园,再加一个顶层旋转餐厅。 求婚典礼的现场,就安排在其中一个空中花园所在的高层会展中心处,那里可一眼俯瞰整个C城市貌,将围张在中心的博物馆、城市花园、地铁形象展示台、市政府办公中心等等标志建筑,都一览无遗。宴会厅足挑高了十来米,此前市领导们还在此招待过各国友人,那装潢、服务和相关配置,可说在西南也难找到第二家了。 前往的路上,毕文菲见识到了大阵仗。 “呀,那车上都是什么人呀?” “表演团的吧?!啧啧,肯定是国庆晚会请来的演员了。” “好帅啊,全是骨肉大帅哥呢!” “哇呜,还有波霸大美妞儿,全是老外呢。” “你看那个老外,个子好高,身材好好,感觉好像模特哦。” “看那边,那车上的人穿的都好奇怪,我怎么感觉他们更像是去拍电影的呀!头上戴的那个发冠,好逼真,好夸张呀!” 毕文菲朝窗上一看,没想到就见到双层巴士上,坐着一群老外,男男女女,衣饰仿古又有太空般的前卫感,女人的头发像古欧洲宫廷状,但又穿着金属衣饰,真是光怪陆离,难以形容。 但是懂行的人要看了,一眼就能认出其造水准的高大上。 “不,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们明明应该在欧洲走秀才是。” 突然,毕文菲看傻了眼儿,她竟然看到了几个国际超级男模也在那双层巴士上。随即,又发现几个今年才起来的模特新星。 一时,完全不敢住下想,这些欧洲的一流模特儿突然出现在C城这个小地方,是为了什么? 不,不可能。 向凌睿疯了吗?竟然把这些人都请来帮他求婚! 一定是疯了,疯了! 她愤怒地冲下了车,冲向大酒店内,想要直上宴会中心。 “女士,抱歉,今天的36层到38层已经被人包了,这里是专用电梯。如果您想上楼的话,请走其他电梯。” 竟然还有专门守电梯的人,把她直接挡住。 “我是他们的客人,我就要上38楼。” “哦,您是客人吗?那请出示一下您的邀请函,或者表演参与人员的身份牌。” 即算是在国内,这基本的安保措施也都是有的。 于是,毕文菲很不幸地被拦在了楼下,任她怎么激烈怒斥,看电梯的人也没松口。 最后,她决定坐其他电梯先上楼,再走楼梯。 “女士,我们并不认识老板的青梅竹马,我们只认身份牌。” 监督员一板一眼地宣布着入场资格,对毕文菲的说辞一概视而不见。 折腾了两三个小时,毕文菲被狠狠打脸,愣是没能进入会场,气得她一脚把自己的高跟鞋都蹬断了。 而那时候,双层挡车上载的老外们都顺利入了场。 在那些模特群里,便有陶小朵之前认识的黑人男模和马森一行。同时,还有网红主持人兼大码模特萝拉,正一边做着现场直播,一边和一众好姐妹们走进了会场。 看到会场的超现代感布置场景时,一个个都快奔三奔四的老阿姨们,纷纷捂脸,发出了惊喜震撼的尖叫声儿。 刹时,整个会场此起彼伏地响起欢呼和鼓掌声。 场中,做为今天最重要的男主角,手上拿着两三个传话机,做着全场指挥的工作。 萝拉和马森纷纷上前与向凌睿打招呼,表示诚挚的祝福。 “雷奥先生,恭喜您。”马森十分恭敬。 “暴君先生,您的小仙女,现在在哪里呀?” 向凌睿神色难得十分温和,道,“她正和她的几个好朋友在一起。估计,我们得晚一点才会见面。” “哦,你们这大过节的,她居然独自一人去偷欢,就丢下你?” 向凌睿轻咳一声,“她并不知道我的安排。今天,她们公司还没有正式放假,之前她还在坐班,现在……应该在楼下。” “楼下?干嘛?她什么时候上来?” 萝拉胆子可比男人大多了,她是拿着暴君的女神这道免死金牌,努力地给自己的直播放送各种福利。好在直播目前只有国外的观众能看到,不怕会提前泄露到陶小朵那里。 对此,向凌睿略一沉吟,道,“她应该是在,努力为我们赚家用。” “哇哦——” “好大一把狗粮。” “先生,您还需要女神给您赚家用吗?” “嗯,她很认真,我很欣赏。” “天哪,我要被撑死了。” 向凌睿好笑地想着,之前收到的奈奈的短信,说“你老婆为了800块就跟我走了,嘿嘿嘿”,真有点儿一言难尽。 全场爆出一阵又一阵惊人的笑声。 马森看着面前坐在轮椅上,却没有丝毫不自在,还能如此与人开玩笑,简直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时尚暴君,心头的惊讶也有些压不住了。 和在欧洲时的很不一样,他觉得,似乎在这个地方,暴君变得……更有人情味儿了。 那时候,楼下的展会场里,一场全市最火爆的COS秀,也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 后台,换衣间里。 “呀,啊,好紧啊,我快要不能呼吸了。” “我的公主,你今天可是公主殿下啊,为了美,为了帅,再吸口气!” “啊啊啊啊,不行了不行,我放弃我放弃,这钱我不要了。” “哎哎哎,你别跑啊,小朵?” 第198章 神奇的COSER表演开始了 这场换衣大战,足足花了快一个钟头,才勉强给女主角穿上了公主装。 在原来的那部电影里,女主角穿着性感又霸气的抹胸裙出场,那叫一个惊艳全场啊! 别想了。 向凌睿怎么可能让全场宾客的眼睛,大吃自己老婆的冰淇淋呢?! 于是,在那个电影剧组愿意无偿献出演出服,以助暴君大人求婚成功时,都被他一口无情地拒绝了。 暴君大人亲自操刀,将那件女王登基服,改成了即有梦幻的小女人美感,又不失女王霸气的礼服。 并且还配上了一根镶嵌宝石的权杖。 “这个棒子真漂亮啊!做得跟真的似的。” 陶小朵拿着权杖时,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有点儿小喜欢。 正给她整理裙褶子的服装师睨了一眼,心下暗暗叹息,可不就是真的嘛!暴君大人竟然把家族中继承下来的一根权杖都拿来做……求婚道具了?!!!! 窝屈,权杖若有灵魂,一定在角落里偷偷哭泣吧。 而负责道具的师傅忙跑来,惊呼提醒,“我的姑奶奶,你行行好,可千万别把这东西砸了。很贵哒!” “哦,很贵吗?” “废话,你没看出来,这东西做得跟真的似的。要做成这样儿,那……那人工费可不便宜。” “哎,你这么一说我就更紧张了。要不,还是换个便宜点儿的吧?” 道具师傅:T=T(好想泪奔……) 服务师:@=@(天哪——) 陶小朵见两位洋设计师都不说话了,自觉有些失礼,忙道歉,乖乖拿好了权杖。 好不容易开好了服饰,接着还要弄头发。 她等得无聊,只得开了微信聊天群,在群里吐槽COS化妆的繁琐,以及“800块一天的RMB真不好赚呀”,附上杂乱的化妆室配图一张。 消息一发出去,向凌睿的那个家族群就热门了。 爱吃肉的小抑郁:哇,二婶儿好好看。 花美男路易斯:好看个鬼,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小桃花你是想钱想疯了,还是脑子抽筋了? 桃花大霸霸:还是肉肉乖,会说话。这个什么花美男,人没长歪,脑子长歪了。你有本事,你来COS场赚两千块试试看?我保你分分钟爬下。 花美男路易斯:我才没你那么蠢。守着个钻石向二少,还跑去赚那种钱? 桃花大霸霸:我知道你就是羡慕妒嫉我,才这么说的。嫂嫂我不跟你一般计较,回头拿到钱,一定全砸你脸上去。 桃花大霸霸:哦,全新的一元大钢蹦儿!(金币JPG) 爱吃肉的小抑郁:哇呜,二婶儿V5. 一边刷微信,微博,聊天群,不知不觉天都黑了。 中途,奈奈等三个妞儿进来了好几次,就为了安抚陶小朵这个“压轴”女神的出场。 “哎,不是说让我出场两小时,可现在穿衣服化妆做头发,都花了快三个小时了。” 同学阿姝安抚,“这很正常,我看隔壁有男的全身帖石头块儿,弄了快两个小时了。就为了出去走2圈儿,转3趟,再陪观众们拍照,大概也就一个多小时两个小时不到吧,就能赚800.” “这可真是个看脸的时代哇!”小虫姑娘赞叹不矣。 奈奈安抚,“朵儿,你坚持一下,我刚才去跟老板说了,给你加价。” 陶小朵一听,又提了下神,“加多少?刚才我腰都快被催断了,这个可不可以算一笔工伤费呀?” 女孩们内心齐齐黑线一把。 奈奈仍做一脸严肃状,“行吧,我再跟他说说。你这个妆,的确,真的,我也觉得,唉……真是不容易啊!” 三女立即溜出了化妆间。 阿姝忙给楼上打电话,询问主场布置的情况,何时可以带女主上楼开双戏。 奈奈则给向凌睿发消息抱怨,“向大哥,你老婆太财迷了,刚才我说服了她再坐一个小时,那小时费还得加一倍。” 向凌睿回复,“加。” 奈奈翻白眼儿,“回啥加啊,我怕穿梆啊!你们场子弄好了没,我们能不能出场了呀?” 向凌睿,“再一刻钟。” 这时候,颖哥和杰哥都跑来了,他们穿着护卫服,双双拿着很酷的超现代激光枪,齐齐摆了个POSE给女孩们看,乐得一圈儿人都对着他们拍照。 但他们并不是COS表演的人,而是借着COS大会,在这边租佣了一个化妆场地,为的就是给陶小朵创造假象,制造求婚惊喜感的。 若是陶小朵在全场溜一圈儿,就马上会发现异恙之处:自己的同学和同事并没有出去表演;现场还有其他临时演员,穿上的服饰都是成套的,并不像COSER们;最明显的就是,其他后台负责化妆服饰道具的都是国人,只有他们这边全是老外,国人非常少。 不过,陶小朵是第一次参加COS表演,还以为这就是正常状态,之前疑惑了一下,很快就被奈奈等人胡谄了过去。 陶小朵看看时间,也只能在心里默默吐槽,谁让她之前为钱所迷,答应了奈奈。 她向来是个守信诺的人,只有闷头干了。 看眼下都是洋师傅,她趁机就跟老外们搭个讪,练个口语啥的。 造型师们见女主角没有再抱怨,也暗暗松了口气,跟着唠了几句嗑儿。 临近晚饭时间,造型终于做好了。 发型师忙拍了一张照,表示要问过老板,确定OK,就能上场了。 陶小朵站在大大的穿衣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也被惊艳到了。 她内里穿着粉红纱衣,外面用不知名的皮制缝漆上了具有太空感的金属银,勾勒出娇好的身形,看起来即复古,又不失后现代风,还有种莫名的科幻即视感。 脚上穿着同样的金属制感的长鞭,直接包到膝盖上,缀着宝石,还是那种十分精致,看起来就和权杖一样像真的似的。 这一套衣饰穿在身上,还极有份量,质感十足,完全不像她以前在网上看到那些总是感觉轻飘飘的普通COS服装。 心想,不愧是日结一千多的表演啊!光是穿上这么有制感的衣服,也值回票价了。 对着镜子一笑,她乐了。 奈奈等人进屋时,全惊赞连连。 “哇哇塞,女神!” “不愧是压轴号儿,小朵儿,你要红了啊!” “可不,我看小朵完全可以入行当COSER啊!” 众人你一言来我一语,把今晚的女主角捧得飘飘欲仙。 “讨厌啦,你们瞎说啥,咱就是来救场子的。这样子可以出去了吧?哎哟,我现在就想走走,老腰都坐疼了。这个……这个头饰有点重呢!” 她一扶头,奈奈和阿姝急忙上前扶住她,心下也是无奈,这头上身上手上,全是货真价实的宝石珍珠啥的,能不重嘛! 都、是、真、的、呀! 姑娘们看着女主角一直吐槽嫌弃的样子,内心是有点点儿小崩溃的。 “行了行了,该咱们上场了。” 接着就听一声“呜”声响起,陶小朵朝那方一看,就看到一个高大帅的金发哥哥,穿着仿佛古罗马式的战服,头戴鸡冠似的头盔,举着一个角尖号,吹得脖颈间条条青筋。 顿时,整个闹哄哄的会场,似乎都因为他这一声号角响,声音一窒。 洋帅哥吹完了足足九声号子之后,收回号角,唰地一下抽出腰间的配剑。 “妈呀,那剑是真的吗?好亮啊!” 陶小朵又是一阵惊讶。 奈奈道,“貌似是真的,刚才我去摸过了。” 陶小朵转眼一瞪,“真的?那我也要去摸一下。” 阿姝哧笑起来,“行行。回头路上,让他给你摸。” 陶小朵肘过去,“讨厌,我是说摸剑啦!” 阿姝,“哦,男人的剑,我知道。” “讨厌,你在想什么。” “切,你在想啥,我就在想啥。” 奈奈和小虫,“姐姐们,你们能不能再污一点啊?” 两姐姐,“我们说的就是兵器,你们想到哪个污点去啦?” 姑娘们全笑得了团儿。 “注意!” “肃静!” 这时候,颖哥和杰哥双双跑来,分立女孩子们两旁,手中的巨大激光枪舞得唰唰直响,看得女孩们又是一阵咋舌吐槽各种。 两男生很无奈地请求,“小姐们,认真点,有摄像头在拍啊!” “什么,还有摄像头?” 有人一指,陶小朵顺眼看过去,果然有前方一、二、三个不同的角度,真有摄像头架着,似乎都朝他们这方看着,她立即收敛了表情,端正站好。 女孩们也各就各位,男孩们互相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神儿,一边喊着号子,一边朝电梯方向行去。 当他们刚走上宽敞的会场大道时,一裂装备齐全的黑甲武士早已经等在那里,其中最让陶小朵惊讶的是,走在最前面的居然是穿着苏格兰短裙、提着手风琴的……男人! “这,怎么会有风琴手啊?” “嘘,这应该是他们这部戏的一个……古典元素。” 陶小朵小声问,“呃,你们猜,他有没有穿内裤?” 女孩子们,“……”MMMMMMMM……女主角啊女主角,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你怎么能在这种时候,思想还这么乱抛锚,不着边儿,YY别的男人的内裤啊?! 哦呜,男主角,咱们集体为你默哀一秒吧! 那时候,楼下有人推着一箱箱的冷藏箱子,全堆在了电梯间,引起不小的骚动。 负责人拿着人员证,“麻烦让我们先上,这是最后剩下的15箱鲜花。之前已经送了15箱,这是剩下的。由于路上出了些意外,我们好不容易赶来的,听说晚会是在8点,现在应该来得及。拜托拜托了,先生,这些花都是我们在山里一朵朵摘下来的,花儿娇嫩,又不好保存,我们费了不少功夫才运过来……” 看电梯的人和守卫核实了来人的身份,便点了点头,进行了疏导。 此时没人注意,跟着冷藏箱子进入电梯的一个蓝领工人,模样看着很普通,是那种扔进人堆里都看不出来的,但他身形十分高大强壮,压在鸭舌帽下的一双眼眸,锐气四射,杀意腾腾。 第199章 女王登基,骑士出场 “为啥要进电梯?COSER会场不是就在这里吗?” 看到电梯大门时,陶小朵奇怪地问了一句。 奈奈低声提醒,“哎哟,这个我们怎么知道,总之,跟着前面的人走,就对了。” “哦……”陶小朵偏过脑袋,看着一众高大帅肌肉男陆续走进了电梯。 这一层的电梯,都是专用的,连上他们这群人,足足装了有三四趟,才把所有的人都送上去。 等上了楼之后,就有一个穿着白色法师袍的老爷爷,给他们当指挥。 “哇,那个……不会是甘道夫吧??《魔戒》都出来串场子了吗?” 阿姝扯了扯唇角,“是呀!正好让咱们都饱个演福呗,你瞧那化妆技巧,跟电影里的原型似的。” 可不就是嘛!你家的阿娜答请来的化妆团队,就有专门给电影做造型的大师。 可惜,现在众人只能把这一个又一个惊人的视觉效果真相,埋在肚子里,撑到真正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也不比戴着那么一身的钻石装饰品,来得轻松呢! 当队伍重新整理好后,大门后传来了十分庄严肃穆的乐声。 “哇呜,好有感觉,好像……女王立马要登基了。” 陶小朵兴奋坏了,“这一千多酬劳,确实值价了啊!就这服装道具,音效排场。” “嘘——” “嘘……” “嘘嘘嘘~~~~” “哈哈哈,你们干嘛,想尿尿嘛!” 阿姝拉了脸,“小朵,你认真点儿!一千六百大洋呢。” “好嘛好嘛。可是,我真的觉得,有点搞唉,难道你们不觉得?” 奈奈受不了,踢了陶小朵一脚,用着有史以来最严肃认真地表情警告,“陶小朵,敬业一点,走啦!” “哦,好吧!” 陶小朵收敛笑意,挺胸抬头,跟着队伍一步一步走向前方。 然而,前方却是一片黯淡宛如黑夜,深深的漆黑空间让人生出几分怯意,周围的人似乎什么都没感觉到,步伐不急不紊,均速前进,使得整个气氛更形庄严肃穆。 陶小朵不自觉地多了几分认真的情绪,攥紧了手里的权杖。 当彻底进入黯黑的大厅时,她闻到一股莫名熟悉的香味儿,冷冷的,似沾着晨露。 她用力嗅了嗅,很想问问周围人有没有闻出是什么花香味儿,但身边的似乎全都入戏了,目光直视前方,一丝不苟。 她暗斥自己一声“实在太不敬业了”,又重新收敛心神,握着权杖。 但目光还是不自觉地左右转动,打量黯黑的环境里的情况。 这宴会厅比之前的还要大,还要高,能听到风声从头顶吹过,四周高桃的白玉雕花石柱,有东方的洛可可贝壳花边,还有纯东方的飞龙腾云,仿佛星星一样的小灯闪闪烁烁。 “啊~~~” “嘘——” “不不,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东西从天花板上飞过去。你们看……” “嘘……” “嘘——” “嘘,小声点,那是人家的特效,你别大惊小怪的啦!”奈奈恨铁不成钢似地提醒,心里都乐翻了。 陶小朵完全不知道,已经被刚才的一幕,哦,“来了来了,又飞过去了。” 她有些激动地抓着身边好友的胳膊,“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里有……外星人吗?” 黑暗里,几个好友齐齐翻了个白儿,心说:果然是女主角,居然一下子就联想到求婚主题上去了。男主角很好,你没有选错女人啊!这真是心有灵犀啊! “行了,冷静点,为了一千六。” “继续继续。” “挺胸抬头啊,姐妹儿!” 陶小朵内心真是日了狗了,这些女人怎么能这么淡定?!难道是她太土包子,大惊小怪了? 庄严的音乐声不知何时,变成了钢琴曲,只是陶小朵没研究过,这是洋鬼们子求婚时喜欢用的背景音。 又朝前走了一截,陶小朵奇怪,“我们要走到哪里啊?” “前面,那个台子上。” “哦!” 陶小朵眯起自己从来不戴眼镜的近视眼,努力辨别着黑漆漆的前方,那个看起来有点白亮的台子。 这时候,走在他们前方和后方的两排护卫左右分列,沿着白色台子排排站好,将他们拱卫在中间。 没有注意,她身边的好友们正互打着眼色,齐齐拉着她往那台上走,拿着枪的颖哥和杰哥立即站到她身后。 当他们一站定时,就听到“铿”的一声金属鸣响,仿佛什么金属大门被打开了。 陶小朵左看右看,心下直觉有什么大阵仗要开打了,就看到他们进来的那扇大门,轰隆一声缓缓关上了。 倏地一下,又有什么东西从空中滑过。 “呀!” 陶小朵忙捂住嘴,看到空中飞来荡去的,像是人,又像是……无人飞机?! 因为太暗了,她视力也不好,根本看不清楚,就觉得莫名紧张,兴奋,手心冒汗。觉得自己第一次参加COS表演竟然就能上这么牛逼的场子,真是一辈子都值回票价了,回头她一定要好好跟向凌睿吹吹。 她的脑内小剧场还没有得瑟完时,突然身下一震。 “呀,怎么?这是?” “站稳了,担心。” 两个男孩子纷纷朝女士们伸来援助之后,呃,陶小朵看到他们只扶了自己的女朋友,自己只能扶着他们的女朋友。 尬了一秒,眼前一下大亮,头发似乎被什么东西碰到,她眼睛还没有骤然而来的明亮,眨了眨,揉了揉,终于看到飘落在脚下的是……一朵朵鲜花,粉红的瓣儿,明亮的芯心,淡淡冷香萦绕鼻端。 “这是……桃花?!” 她一下惊呼出声,抬起头,看到头顶一片炽亮的灯影里,纷纷扬扬飘下的都是一朵朵小桃花。 伸手接住一朵,那柔嫩真实的触感,还有淡淡的露水,无一不昭示着一个事实。 她举目眺向刚才的来路,雪白的地板,四周银灰色的柱体,中西合璧的奇特宴会场,左右两边也有平台在缓缓升起,高度参差不齐,上面均站着形形色色、打扮奇异、即古典又不失超现代风格的人。 她低头,看着脚下升到最高处的白玉平台,心下突然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你们……” 身边的朋友们,远处平台上的熟人们,纷纷朝她致以祝福的微笑。 奈奈提醒,“朵儿,看那边。” 陶小朵闻声看去,便见着一个娇健的身形,脚踏奇特的电子装置,在空中飘浮游荡,就像……就像那部外星科幻爱情片里的狼人护卫,在空中烁闪的红色激光中,穿梭飞驰,打倒一个又一个敌人,最后直直冲向她所在的高台。 “天哪,向凌睿——” 陶小朵看着就要突破最后一道十人封锁的身影,叫了出来。 又慌张无比,“哎,你们在搞什么?就算求婚,也不用这么……这么高难度呀!哎,奈奈,阿姝,怎么办?他要是过不来,摔到怎么办呀?这太危险了!” 奈奈叹气,“这是你家老公安排的剧情,我们也没办法啊!” 阿姝正嗑着瓜子,“谁让你什么片子不看,偏喜欢这种高难度的风格儿。回头你要是不一口答应下来,男主角都要现场吐血了。” 陶小朵囧爆了。 “我去,我说我喜欢那片子,又没要求他搞个一模一样的场子,来跟我求婚呀!” 这简直就是世纪大乌龙的好不好! “哎,你别娇情了,明明心里爽翻了好不好,你知道你家老公要搞这么大派场,请了两个欧美最好的服装特效团队来给你造这个女王登基的场景,花了多少钱吗?” “对啊,至少也要对得起向二少付出的这些RMB。小朵你就好好演女王吧!” “地球女王哦!” 看着好友抖眉的样子,陶小朵彻底无语了。 “阿睿,小心点!” “哎,你们,你们别伤到他了。快让开,让开……” “这个,你们之前做了多少的练习啊?天哪……” 然后,众人,即所有来宾们,就看到高高的台子上,女主角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这边跑那边叫,差点儿把手上的权杖都扔出去砸坏蛋。 “向凌睿。” 终于的终于,最后这场骑士救女王的大戏演完了,男主角抚着受伤的肩头,冲向了女王的台子,女王啊……哎,小女人急慌慌地奔上去,张开怀抱,抱住了扑下来的男人,两人身形都踉跄了好几步,才被周围的人扶稳站好。 呼,呼……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相拥的两人,只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和自己激烈的心跳。 好半晌,都没人说话。 电影里的音乐还响着,同时还搭配上了激战的音效。 但是相拥的两人心情异常激荡,久久没有动一下。 “向凌睿,你吓死我了啦!你要是再敢这样子吓我,我才不答应你的求婚!” 女主角一下叫起来,声音不大,但足够激动,从刚刚别上身的麦克风里传遍全场,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向凌睿满额大汗,噙着笑,看着怀里抱怨不停的小女人,俯下身,重重吻上了那张小嘴儿。 这一吻落下时,音乐又是一变,变成了轻盈甜美的舞曲,宴厅一角亮出一片穿着粉红礼服的歌者,哼唱起了一首很流行的求婚歌曲。 刹时,他们头顶落下一片如雨的桃花瀑布,浓浓的冷香,仿佛钻进了两人的唇舌之中,甜蜜如潮,浪漫如海。 然而无人注意,在那群倒花瓣的身影里,那个戴着鸭舌帽的高大男人,悄悄往鲜花堆里投入了一堆粉末。 第200章 你愿意帮我装义肢吗? 一吻罢。 向凌睿抬起头,捧着陶小朵的脸,笑得温柔又满足。 他说,“朵儿,我要跟你求婚了,你准备好了吗?” 陶小朵心头打了个拐儿,“哼,你这不是求婚,是骗婚吧?居然伙着大家伙来儿骗我。” 她眼神儿微微一转,看到一侧高台上的鼓宾,瞬间掉了下巴。 “啊,你……你把我们公司的老总都叫来了,他们这扮的是……” “某个外星球的贵族。” “呃……” 蓝衣皮,红头发,真是好皮好有特色哇! “喜欢吗?本来是想把那部电影的一些主创请来帮忙,但是时间太勿忙了,很多人的档期调不过来,只请来了一部分。好在服装和道具,还有场景设计的人都有。” 陶小朵越听越咋舌,问,“你……你家在好莱坞也有投资?” “不是我家,是我大哥。其实……” 向凌睿抿了抿唇,“我和我大哥一直很喜欢好莱坞电影,和罗斯家族也有些来往,所以成年后,就去好莱坞很多次……” “算了算了,我不想听你们资本家的故事了。你开始吧!” “好!” “呀,马森和萝拉他们也来了吗?” 看到熟悉的朋友,陶小朵又忍不住挥了挥手。 “朵儿!” 向凌睿一下吃起味来,将小女人的脸蛋转向自己,周围传来一片哄笑声。 要知道他们两人是有麦克风的,满场的嘉宾和工作人员几百人,都能听到他们的谈话。 “咳,我,我就是太惊讶了,那,好,我准备好了,你开始吧!”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音乐再次一变。 男人在她面前,缓缓跪下。 他穿着电影里那样的黑色皮质外套,身形颀长,帅气无比。眉角也打出主角一样的发纹,染着淡淡蓝色晶片,腰间跨着一把古朴的剑,手上还拿着一把激光枪。 他眼神一刻不瞬地看着她,慢慢执起了她的手。 “朵儿,你愿意从今以后,都给我做饭吃吗?” “咦?” “请回答我。” “还,还可以吧!只要你不嫌弃我做的不好吃。” “我不嫌弃。那你愿意,以后都陪我睡觉吗?” 轰—— “哎,向凌睿,你矜持一点,大家都能听到啊!” “朵儿,请回答我。” “好啦好啦,都可以。” “朵儿,你愿意每天为我装义肢吗?” 轰轰—— 现场气氛真要爆动了,好多被请来的观礼人并不知道向凌睿的身体情况,刚才的表演也非常精彩,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个需要装义肢的人。 陶小朵叹气,今天啥老底面子都被泄光了,也不差这一遭了。 “好啦,帮你装。只要你别嫌我笨手笨脚的。” “如果我嫌了呢?” “……” 这男人到底要新娘子卡壳儿几次呀,“向凌睿,你确定这不是劝退大戏,面是求婚现场?” “我确定。” 少爷您玩的真是与众不同,秒杀全场啊! 全场的人都在笑。 某男士对自己的夫人说,“听听,看看,人家多实在。” 某夫人说,“要是你当年有这派场,就算说这种话,我也答应呀!” 男士,“呃……”他不会再开口给自己挖坑了。 “朵儿,你的回答。” “你这么实在,难怪能请来这么多人帮你站岗,我能拒绝嘛?” “不能。拒绝了,那1600块COSER报酬就没有了。” “啊,你还好意思说,那分明就是你哄我来的骗局,对不对?” “如果你要报酬的话,就答应我吧?” “呸,你这是骗婚!” 旁边,有人不淡定了。 陈子墨跑出来,叫,“喂,你们两个,能不能别再秀恩爱,撒狗粮了。这身衣服重死了,我们都饿了,我们要进入晚会主题,快点。” 陶小朵内心一个囧翻天。 “要我答应可以,先把这个讨厌鬼弄出去,扔奶油里去,让他一次吃个够。” “好。” 没想到,向凌睿应下一声,招手走出一列士卫,就把陈子墨抛了下去。 那派头,那场景,那势气,真是爽啊! 陶小朵真心感觉到了一丝当女王的爽感,回头抱着男人笑起来,“呀,今天我真的是女王吗?你居然这么大方让我欺负他。” 向凌睿看着小女人高兴,也很高兴,“当然,你就是我的女王。” “那行,我答应了,快给我戴上鸽子蛋吧!” 她伸手到他面前,双眼放光了。 这时候,他们面前的高台上空,一下子出现了数个无人机,咔嚓咔嚓,闪光灯直亮。 周围所有的宾客,也纷纷拿出自己的手机,有的甚至还带上了自拍神器。 陶小朵看到这个画面儿,感觉头顶的发冠越来越重了,不由抬手抚了抚,就抚到一掌飞灰似的东西,“哈欠,哈欠哈欠——”,她一连打了几个喷嚏。 让拿着戒指盒的男主角僵在原场。 “朵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桃花太冷?” “没没,没什么,就是突然鼻子有点痒痒,好了,你给我戴上吧!” 当戒指推到指根时,她眨眼仔细看,竟然是一朵粉红、大红钻石,并黄色钻石镶嵌而成的小桃花。 “桃花!” “是的,朵儿,你就是我这个春天,撞到的桃花运。” 他举着那只手,亲吻她的手指,一笑,再次托起她的脑袋,一吻封缄。 这一刻,桃花纷飞,掌声雷动,祝福声不绝于耳。 那时在天顶上,负责撒桃花的结束了这个重要任务之后,纷纷打道回府。老板给临时工们发放工资时,突然发现有一个工人缺席了,问了几人都没见着人,索性便当拣了个便宜,先离开了。 “我还以为会是拳头那么大的鸽子蛋呢!” “我也以为是呢!” “看向少那么妻奴,应该没问题。” 陶小朵一阵无语,叫道,“你们够了啊!这朵小桃花明明很可爱的说。” “嗯,是挺可爱的。呵呵呵,和你老公一样可爱哦!” “哦哦哦,为我们可爱的新姑爷干杯!” “肝肝肝——” 陶小朵笑得灿烂,接下了朋友们的调侃和祝福。 回头时,正和男人们打趣的男人也正好回头,两人四目相对,心头都是一暖。 从今以后,再回首时,那个地方就有一个人会等着你了,那就是你可以确定的存在,他(她)承诺会在那里等着你,哪里也不去了。 这就是今晚,他给她的誓言。 我们要一起醒来,一起吃早餐,一起去上班,一起散步,一起打闹,一起生气,一起开心,都是一起。 我确确定定,那就是你。 视频里,有亲王夫妇,还有林家姥爷和姥姥。 苏菲女士,“朵儿,虽然是订婚,不过在我们大家这里来看,你们就算是正式夫妻了哦!” 陶小朵点头,“嗯嗯,阿姨,我会好好照顾阿睿的。” 众人一下都笑起来。 林姥爷声音十分宏亮,“丫头,说什么傻话,从现在开始应该是阿睿照顾你才对。” 陶小朵继续点头,“嗯嗯,姥爷说的对,是阿睿照顾我。对吧?” 向凌睿只是抿唇笑着,“嗯。” 苏菲忙道,“朵儿,现在还叫阿姨呀?” 陶小朵脸上发热,看了向凌睿一眼,向凌睿淡笑不语,她攘他一把,微微噘起嘴,都不帮他解一下围,就让家长们都围攻她一个,这像个新出炉的姑爷嘛! 向凌睿被这娇撒得,心情很是愉悦,半晌才道,“叫妈。” “妈。” 陶小朵乖乖地唤了一声,苏菲高兴得咯咯直笑,回头就跟丈夫显摆。 亲王大人还肃着脸,咳嗽了一声。还伸手把镜头调整了一下。 苏菲直笑笑老公害羞,逗陶小朵叫“爸爸”。 向凌睿突然道,“爸,你这么凶,吓着小朵了。要是你没准备好,那就下次见面再叫吧!” 说着就要一副关视频的样子,亲王一下急了似的,“臭小子,你什么意思?” 陶小朵忙劝,“阿睿,别关,爸还有话要说。” 亲王一愣,苏菲朝陶小朵眨眨眼。 陶小朵脸色更红。 最后亲王发话,“行了,你那搞的什么东西。回头办个正经的,让家里人都聚聚。” 苏菲高兴了,“那正好,让凌云和肉肉都回来。” 林姥爷那边有问题了,“哎哎,要办就在咱们国内办了,还用跑你们那大老远的。要是在国外,我这把老骨头也不想跑。就这么说定了,小朵儿,小睿,回咱们这儿来办。你奶奶给你做香馍馍。” 这下,2个手机屏幕怼上了。 亲王,“爸,我的意思是我们这边亲戚聚一波。回头你们那边想怎么聚,都随您高兴。” 林姥爷,“哼,订婚这么大个事儿,不一家人聚在一起办,还拆两半儿,这多不吉利。” 亲王,“爸,您误会了。这不是拆两半儿,而是办2个宴会,喜上加喜。” 林姥爷,“得得得,我嘴皮子没你会翻,总之,我们这里必须大办特办。你们那边排场,不能超过我们,我们这边就是主场。” 亲王,“爸,您高兴就好。” 陶小朵第一次看到公公和姥爷怼上,惊讶极了。 她回头问,“他们,经常这样吗?” 向凌睿,“嗯,也不是经常,只是有聚会的时候,姥爷喜欢争主场。” “这个,有啥区别?” “没区别。” 呃,没区别也争,这难道是长辈们的乐趣? 陶小朵想了半晌,突然很有信心地拍了拍向凌睿的肩头,“阿睿,你可以放心,我爸爸比这两个爸爸都好搞定,只要你嘴巴甜,他说啥你都应着,就行了。” “真的?” “信我者,得永生!” “呵……哈欠,哈欠哈欠————” 一片喷嚏打破了男人的笑声,小女人忙去拿抽纸,以为自己的凉意传染给了对方。 “我们现在是夫妻一体,传染就传染了吧!”向凌睿不以为然。 陶小朵还想着医嘱,“不行,不能感冒。我可不想我带回家的是一个病恹恹的未婚夫啦!” “好,为夫听你的。” 两人相视而笑的模样,通过了一个无人发现的针孔摄像头,悄悄传到了一间黑屋子里。 屋子里,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跷着脚,冷笑。 “新婚快……乐死,呵呵呵!” 他操着怪声怪调的中文,声音粗哑难听。 第201.章 今夜,与你共舞 订婚宴表演结束之后,众人在空中旋转餐厅就餐。 此时华灯初上,整个C城的美丽夜景,都尽收眼中,皓皓繁星,迢迢银河,美不盛收。 当然,众人都必须先把戏服给换下来。 女人们聚首时,场面就热闹得不得了。 陶小朵这时候盯着几个好友,呵呵呵地冲自己傻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问道,“我说,这个订婚典礼,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奈奈耸肩,“我们也是前一天才知道的,你不用去问颖哥他们啦,他们和我们老总,顶多提前两三天。” 阿姝笑道,“你要想知道具体情况,去问项目组织人呀!” 陶小朵不解,“项目组织人,不是向凌睿嘛?” 众人笑起来。 这时候,王姐姐、钟姐姐也走了过来,爆了出更多料。 “小朵儿,你这回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了啊,飞上枝头当凤凰了呀!”钟姐嘴上酸溜溜儿的,陶小朵知道她并无恶意,只是调侃。 “其实我必须得感谢你们能来参加,那身行头,不轻吧?” 钟姐立即翻了个大白眼儿,又抚脸道,“重是重了点儿,不过,化妆师做和造型太牛了,我拍了发亲友群和朋友圈儿,全都问我在哪个影楼还是网店做的艺术造型,简直酷毙了。” “嘿嘿,我告诉他们说,他们有钱都请不起。” 得,这的确是实话,也够财务姐姐得瑟好一阵儿的了。 王姐姐才道,“小朵,真心恭喜你。姐没说错吧,大爱晚成。不要着急,最好的最合适的,等着你呢!” “说起来,总编和总监他们,知道的应该比我们早。不然,他们不会这么早就给我们放假了。” 钟姐,“切,那两个老狐狸,八成收了向少不少好处呢!” “对,小朵儿,你回头跟老徐打听一下,估计能捞到更多消息。” 陶小朵点点头,忙去换了衣服。 “啊,这个权杖是真的?衣服上的宝石也都是真的?” 卸掉戏妆时,陶小朵终于知道了这个真相,简直不要太惊恐,心想,回头一定要好好跟向凌睿说说,省得他不知不觉就让她把家给败了,回头要被某些有心人士扣上一个“败家婆娘”的帽子,她就冤枉死了。 稍后,陶小朵换了一袭新的礼服出来。 一套白色蕾丝及膝小礼服,裙角用彩贝帖出的海浪纹,行走间,随着光影变幻,折射出七彩霓虹色。不管是设计样式,还是布料选制,小饰物,都精致得让众人咋舌。 陶小朵现在知道,这种衣服就是他们常常在小言文里提到的:高订款。 不过放在她这里,以向凌睿那种性格,还得加上一个:独家款。 “哇,小朵,你这个衣服,多少钱啊?” 不知所以的姑娘们,问出了一堆傻问题。 “这还用问,肯定很贵,几万块吧,这些彩贝饰品,加工起来很费时费钱。” 呃,以时尚暴君的身家,一件独家款的高订,大概不能用RMB来形容了。之前,萝拉还告诉她,当年向凌睿为安吉拉成名时设计的那套大天使之翼礼服,在拍卖会上拍出了3百多万英磅。 换算成现在的人民币,可不就是三四千万嘛! 好吧,不能深想,否则会觉得,向凌睿的世界死了人烧真钱都不是个事儿。 腐败啊! “小朵,你老公真有钱啊!典型的金龟婿。” “切,什么金龟婿,明明就是钻石大海龟。” 管他什么龟,反正,现在开始他是她的龟了。呃,别说了,越说感觉越污呢?! “朵儿,你知道向少的资产,有多少个亿啊?” “看今天这排场,人家连欧美电影大师都能请来,少说也该上百亿啊!这面子,可不是一般国内的百亿富豪可以比的,至少国民王老公肯定请不来这么大牌的设计师。” 女人们今天的礼服,都是向凌睿提前准备好,从各大名牌处调来的,但凡是来参会的嘉宾,都可以随意带走一套,做为伴手礼之一。 “哦呜,朵儿,我好喜欢这两件,能不能都送我啊!” 奈奈小妞儿和朋友小虫跑来撒娇,陶小朵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朵儿,你老公真是壕无人性。他们猜的什么几百亿,都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依我看,你老公的家产暂时都不能用人类社会的计数单位来算了。” 同学阿姝拿扇子掩着脸,跟陶小朵咬耳朵。 陶小朵翻了个白眼儿,心说,要不是之前欧洲之行结束回来,他们在租屋里吹牛,同学也不可能做出这个最切近于现实的猜测了。 她只能叮嘱她不要喝酒,说溜了嘴儿。 “切,你还怕财不露白啊!我跟你说,之前咱们大学同学群里,有人怀孕全程住私人医院,都得瑟得不行,在群里聊嗨了。” “又有人组织同学会了?”陶小朵从失恋之后,就跟这类会产生攀比欲望的群,彻底绝缘了。 阿姝挑挑眉,“是呀!不过,我就看看他们扒男生衣服裤子的图片,偷乐一下。幸好,咱没去,不然,那吃相真是太难看了。” 陶小朵叹口气,“逢年过节,难免真相。得了,我肯定是不会参加这种聚会的。” 殊不知,很快她就自打脸了。 这时候,她还没想到,只觉得,“向凌睿那个大醋桶子,要是知道有这种丢脸的事发生,一定不会让我去。要是我必须得去,他肯定要跟着去。到时候,麻烦更多,我可不想折腾。” 阿姝像是早料到了什么,瘪了个嘴儿,跑去吃美食了。 陶小朵还记着王姐的提醒,跑去找到徐主任,正好主编和总监都在场。 主编似乎已经喝高了,满脸绯红,“小朵儿,我就说,当初招你的时候,就觉得你不是池中物啊!” 总监跟着拍马,“小朵儿,你这回的坚持,我非常佩服。”又凑近道,“那个毕小姐是不是你的情敌啊?我之前好像听人说,她在楼下想上来,一直被保安和管理人员拦着不让。” “哎哎,这种时候,你少说这种扫兴的话。” 主编打了个酒嗝,塞来一杯红酒,“来来来,大家举起杯子来,祝贺咱们公司又送走一朵儿盛开的小桃花儿,祝我们小桃花天天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老编,你醉了,人家是新婚,不是祝寿。” “哦哦,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铿里外铿,陶小朵勉强喝了一杯,就逃了。 也知道了男人们是提前三天知道的,因为向二少觉得,男人嘴风紧,掌大权,可以帮忙做个准备啥的。 呃,看主编这个样子,三杯黄汤下肚就多半当汗奸的,他到底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果然是个大男子主义的家伙。 “宝贝儿,恭喜你,这个订婚典礼真是太棒了。”萝拉主播上来就给了一个大抱抱。 陶小朵感觉自己被那过于丰腴的体形给挤压了一下。 马森啧声,“得了,萝拉你这次借着给暴君订婚典礼做直播,赚的粉丝数也不少了,我看一下子增加了整整一倍多的量。” “那又怎样?这个转播权,要是暴君大人答应过给我的。” 说着,胖美人就举起了手机,“宝贝,说茄子。” 陶小朵又笑又无奈,对着镜头,抿唇一笑。 马森也压低了声,问,“佩琪,楼下那位毕小姐,你熟悉吗?” 陶小朵脸色变了下,“嗯,她是我情敌。怎么了?” 两人没料到小女人说得这么直接,都愣了一下。 陶小朵笑出,“毕文菲从我和阿睿认识开始,就拦当重要女配,各种打击刺激我,引诱并威胁我放弃向二少。你们还想知道什么八卦?” 萝拉一把掀开了马森,“佩琪宝贝儿,我们没别的意思,其实我们也想跟你说。” 马森又挤进来,“娃娃,我其实也想跟你说。” “菲菲。毕(毕文菲),这个女人很危险。” “你一定要小心点她!” “向二都没让人放她进来,那就是为了防着她跑来破坏你两的好事儿呀!” “对对,你可千万别为了这种小人烦心。” “走,我们去喝酒去。” 陶小朵失笑,“安拉,我知道,她早就是我的手下败将。” “对对,我记得你说过,安吉拉是过去式。” “所以,毕文菲,不不,她连过去式都算不上呀!” “现实时小姐,我有荣幸请你跳支舞吗?” “哦,这个,恐怕……” 她看到马森的脸色一下变了,转头便看到不知何时已经走过来的高大男人。 他穿着最简单的黑色礼服,白色的小背心、黑色外套,把他挺刮厚实的胸膛展露无疑,一双大长腿让他在众人鹤立鸡群,出色到完美的五官,在场没有哪位男士能掩住他的风彩。 他的眼里只有她。 她看着他时,便再移不开眼。 “我的未婚妻,愿意陪我跳只舞吗?” “当然愿意。只要,你不介意我是个很容易踩人脚的舞伴的话。” “没关系,随便踩,我不怕疼。” 她噗嗤一声笑着,将手送进了他的大掌中。 随着音乐响起,两人步入舞池,在所有人眼中,翩翩起舞,突然,人群中响起一片笑声。 她苦恼地皱起小脸,“你看。” “嗯,跳得很好。”他一本正经地表扬。 “向凌睿,你又哄人家。” “当然,我只哄你一个。” 他鼓励性地,俯首在她脸颊上一吻。 那眼神儿,就像在哄一个洒脾气的小朋友,让她又无奈,又超级受用。 那时候,楼下。 游鹏闻讯赶来时,那场订婚典礼已经结束,进入了晚宴阶段。 他根本没有请帖,便打电话给了辛尚的一个女职员,求帮忙。 “哎,游总,我也没办法,参会人名单都是大老板亲自拟定的,一个都不能多。抱歉啊,我也碍莫能助。” 电话挂断,游鹏郁闷极了,这可是难得攀关系的机会。 他在楼下转悠,就想寻着空处上去溜哒,时间已经九点过,他琢磨着晚点看守的人肯定就没有那么严格了,这时候就容易溜进去了。 可惜,看守的人不仅严格冷酷,半分不容情,根本没空子给他钻。 最后,他也无门而入,却在酒店角落里,看到了以酒买醉的毕文菲。 第203.章 嫁给我,生个宝 “不用理他们,你现在就嫁给我。” “好好,嫁,嫁。” 男人突然像个大型犬支,搭进她怀里撒娇的样子,让她有些好笑,一边应着,一边扬手拍了下那两团肌肉和肥肉一样丰盛的部位。 “小朵!” “唔?” 他故意撞上来,口气带着十足的警告意谓。 她立即意识到了什么,忙往后撤着,笑出声来,“不行不行,不能再来了啊!你还在生病呢,你要不听话,我可告……告林医生了。” 他抬起头看着她,眼眶有些红,带着点点湿意,又黑得发亮,让人呼吸心跳都像被慑住,有些不听使唤。 “小朵,我们……要个宝宝吧。” “啊?” 为什么她觉得,今天男人变得怪怪的? “你愿意给我生个宝宝吗?” “可我们还没有……会不会有点快?” “我们都上床了,刚才我没有避孕。” 看他的表情,像在揭露她刚才跳进了一个超级大坑,现在想拒绝也已经晚了。 “向凌睿……” “小朵,你不愿意?”他皱起眉,气息变得有些阴沉。 “不是不愿意,只是……你好像还没见我父母呢?”她笑着,想要缓和一下当前的气氛。 他抱住她,“我休息一下,一会儿咱们就启程,去你家。” 一会儿?! 陶小朵傻眼儿了,这家伙还烧着呢,到现在还没好好吃一口饭。 真的有点儿奇怪? 可今天他们一直待在一起,他接打电话也没几个,都是她认识的人,没听说什么奇怪的事儿……还是又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两人又休息了一会儿,向凌睿就醒了。 陶小朵觉得他的情况不太好,想要说服他晚一日再回,也不急。 但向凌睿很坚持,还说,“之前你已经跟你父母约定了回程的时候,临时变卦,我怕他们会误会我不守信。这样第一印象不好!” “不会的。阿睿,我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没有那么严格的要求和想法,你别……” “我觉得,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哦,要是我父母迟到了约会呢?你会不会觉得,这是不礼貌?” 事实上,陶妈妈经常出门时就爱拖拖拉拉,没个准时的。 “晚辈等长辈,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我们不能让长辈们等,让他们失望。” 哦哦,天哪,她竟然无言以对。 威尔斯很快上楼来,帮忙收拾东西。 其实根本没什么好收拾的,礼物早早就装载上车了,衣物日用品也都有清单,早打包好已经送去向凌睿要下榻的酒店了。 当前,只需要他们两打扮妥当,带上自己的帖身用品,就可以直接出门了。 陶小朵换了一套小香风套装,蕾丝的飞飞袖上衣,配一条七分裤,随便梳了梳头,扎起一个马尾,清爽自在,动静皆宜,就OK了! 回头去看男人时,发现才刚穿上衬衣,威尔斯在帮忙系领带。 光是瞧着,就替他热一把的了。 陶小朵上前,攥了攥男人的袖子。 “阿睿。” “嗯。”他镜子中的目光慢慢转向她时,立马皱了个眉,“你就这样回去?” 陶小朵就料到男人要这么说,“是呀!我平常就这样回去。你这样……” “不妥?”他接得很快。 陶小朵隐约觉察到了原因。 “向凌睿,我家人其实一点儿都不讲究,只有我……我最娇气,最讲究,但是也仅只于此。所以,你不用那么紧张的,就你寻常的样子,他们都会被惊艳到。你这样……” “很不妥吗?”果然,男人的口气里有着明显的不自信。 陶小朵歪头靠上男人,“不是,是太妥当了,回头他们见了,一定会被震得连话都说不利索的。而且,我家空调的空调也没那么舒服,我怕热着你,就不好了。你还在发热呢!” 她最担心的还是他的健康问题,门面什么的都可以忽略不计。 向凌睿的脸色舒缓了几分,“这个,太正式了?” 陶小朵点点头,觉得光靠说没啥说服力,索性拿了手机,开微信,点了嫂子的秀娃空间,给男人看了几段家里的日常视频。 那是非常非常普通,甚至还有些老掉牙的居民区。房子也是普通的三室两厅两卫,但是同时住了三代人,有点乱,有点挤。陶哥陶嫂都是放在大街上,也很寻常得不会让人多看几眼的。陶爸陶妈看起来精神很好,尤其是陶妈妈说话中气十足,很有魄力的感觉。 他们的衣着打扮,都非常的普通。若是按向凌睿的标准,那是有点儿不修边幅了。 陶小朵看着男人慢慢放松的脸色,一边说,“你瞧,是不是除了我还像个样儿,他们都很随性放飞自我了?所以呀,你不用那么紧张。咱们是回家,又不是去参加商会,放松一点,就像我们在自己家一样穿就可以了。顶多,诺,你穿得和我这样漂亮就行了。露个胳膊,展示一下你的性感索骨和胸线就行。” 长裤肯定不行了,“对了,我觉得,要不让保镖把你背上楼,还是坐轮椅比较好。” 向凌睿身形一震,转头看着小女人,整个气氛骤然就冷到了极点。 陶小朵忙抱住男人的胳膊,解释,“哎,你先听我说哦,我这个是先抑后扬。” 然后,她先分析了一通人性心理学五分钟,完美,男人听完了,身体没那么僵硬了。 “向凌睿,你看我父母哥嫂和小葱葱都是普通人,普通消费者,他们的心理,肯定你比我更懂。这就是一种买一送七的惊喜呀!让他们对你,从一开始的震惊,意外,到后面一点点狂加分,到满分,到超出预期很多很多倍。” “哦,扮猪吃老虎,知道吧?” “之前,你不看了我的小说吗?我用的都是这一招。” “普通人都吃,我爸妈也不例外啦!” “相信我,这个策略一定满分过关。” 向凌睿看着小女人说得眉飞色舞,手舞足蹈,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他慢慢呼出郁结在胸口的那口气。 俯身给了她一个吻,目光恢复了柔和的亮光,“好,我都听老婆的。” 陶小朵瞬间被撩,眨眨眼,脖子一伸,又嘬了一口男人帅气的脸,笑开。 “乖啦,那咱们换个凉快舒服的衣服吧!” “威尔斯爷爷。” 老人家笑呵呵地站在那里,手上已经拿着一套舒服的绵麻套装。 陶小朵将男人紧实的扭扣解开,心下也松了口气。 …… 那时候,M城的陶家。 一家老老少少小萝卜头,全聚在家中看电视,歇凉。 陶妈妈叹气,“说要回来,突然又推后,不会是又黄了吧?” 陶爸爸瞪去一眼,“说什么黄不黄的,又没结婚,不谈了就不谈了呗!回头你别老问她,省得好好过个节,又弄得孩子不开心。” 小家伙立即跑到奶奶身边吃剖好的水果,问,“姑妈说,姑父给我买了好多好多玩具车。” 陶妈妈问儿子媳妇儿是不是真的。 陶嫂子说,“之前视频电话的时候,小姑是这么说的。” 陶哥哥说,“应该不会差。之前,我们六一去玩,说是对方的亲戚,一路上都是车接车送,大方得很。那些玩具,都是他们送的,有些国内都查不到。我想,大概是比较讲究吧!” 陶妈妈一听,又有些着急了,“那不会是攀上高枝儿了吧?哎,这可更麻烦了。” 她起身就往卫生间走,立即拿了个拖布出来,把地上的果汁水儿给拖了,一边叨叨,“再收拾一下,瞧你们乱得,一会儿人来了一看家里乱成这样儿,怎么看呀!” 可惜,跟着动的除了儿子,嫂子要照顾小家伙,陶爸爸完全是老神在在的样子。 还说,“怎么看,两眼一瞪就看了呗!我就不信,哦,我女儿从小就在这里长大的,他还嫌弃了。要真嫌弃娘家人,最好不要嫁。狗眼看人低的,千万不要来咱们家。要是小朵喜欢,那我就当嫁出去的女儿如泼出去的水,一年到头也就回来不过三五次,收拾啥!麻烦。” 儿子媳妇儿两对眼,均是对陶爸爸的放任随性,表示无语。 小孙子拿着美食,往爷爷身边一坐,摆出一样跷着二郎腿的“大爷”姿势,惹得一屋子人又笑起来。 陶妈妈是个爱操心,也有些讲究的人,还是把屋子里能收拾的,收拾了一下。 到了天色见晚时,一家人都觉得应该没指望了,这边座机就响了。 陶小朵打着电话,一边跟身边的男人说。 “我爸妈有手机从来不用,打了也是白打。这时候,只有打座机,他们耳朵才灵。” 向凌睿笑着抚抚姑娘的头,满眼宠溺。 回过头时,他看着窗外缓缓退后的屋舍,有些窄的马路,还有马路边上充满节日气氛的红灯笼和国旗装饰,目光也变得越来越深。 “妈,我回来了。” 陶妈妈,“你一个人?” 真现实啊,“妈,如果是我一个人,你不会就不接待了吧?” 陶妈妈,“如果是你一个人,我就不用另外再煮一锅饭了。” “为嘛啊?” “你不早点打电话回来,晚上我已经上锅了。要你一个人,我们一人分你一口,今晚就这么着了。” “妈,你是我亲妈吗?” “不是,你就是我拣的,跑那么远,回个家都三催四请的,比千金小姐还要小姐千金。真是的,找个对象也不靠谱儿,一会说六一回来,一会又说八一回来,这都十一了,还见不着影儿。我看你就是唬弄我们。得了得了,剩女就剩女,赶紧回来。我们都不嫌弃你,你就别磨叽了。挂了啊!” “哎哎,妈——” 第204.章 我的桃花我负责掐 “瞧见没,这才是亲妈!” 专业坑女儿一百年的亲妈。 陶小朵捂着话筒,回头跟男人吐了个槽,强调,“妈,我不仅带了一个人,而是两个人。你得准备三份儿啊,吃得不多,但也别太小气了。稀饭可以,但不要加玉米,加绿豆可以。可以煮稀一点……如果是鱼汤粥就好了……” “臭丫头,你回来这么晚,还提这么多要求。” “好吧好吧,绿豆稀饭,就这一个要求。另外,我朋友不吃辣的啊!” 母女两叽歪了半天,才终于挂了电话。 向凌睿看着红光满面、额角都渗出汗的姑娘,轻轻拭了拭。 道,“小朵,你和你妈妈的感情,很好。” “哪有很好,每次回去都对我挑三拣四,永远只看得到别人家的孩子,自家的就不怎么滴。” 说到这里,她转头看他,“说起来,你就是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她歪歪小嘴儿,“看来,等回去之后,我很快就轮为咱家食物琏最低端的存在了。唉……” 他闷笑一声,“怎么会?在我家,你永远是最高端的。” “哪有,你胡说。你家还有你爸爸呢,你哥哥呢。我听陈小黑和大阳说,你哥哥好像比你爸爸不可怕……对了,我什么时候会见到大伯啊?” 彼时,正在看合同的向凌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他一动,就惊到怀里的小肉团子,不安份地吱唔了一声,小脚丫一动钻进了他的衬衣缝缝儿里,睡姿实在是一言难尽,绝对无法用淑女来形容。 外人看了,一定没人相信,这肉团子还是在纽约有名的富人贵族学校里读过书的。 向凌睿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声,扯了下小被子给女儿盖好,继续看合同。 …… 对于见大哥的问题,向凌睿其实早就考虑过,从他离婚后的隔天就接到大哥的咆哮电话时,就想过,若是大哥看到小朵,会有啥反应。 算了,不提也罢。 便道,“估计,等我们下去去伦敦,就能看到我哥,和……肉肉。” “肉肉?就是在你们家族群里那坨肉?” “我不太清楚,依我大哥的习惯,应该不会让肉肉经常玩手机。” “可是,偶尔玩一下,小家伙看起来也挺有趣的呀!” “所以,你愿意给我生一个可爱的女儿吗?” 咦,怎么突然就转到这个方向了?大BOSS狡猾狡猾滴哟! 陶小朵转过头,“为啥是女儿?我家的基因,第一胎都好生儿子的说。” “那就先生个哥哥,再生个女儿。” “天,还要生两胎?你当我是猪吗?” “那就一个。只要有一个拥有我们共同基因和模样的宝宝,就够了。” 他抱着她,声音柔沉,像在哄宝宝似的,握着她的手,十指交叉。 “向凌睿。” “嗯。” “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呀?” “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总之,我凭我作者般敏锐的直觉。问你!” 她转头看着他的眼睛,他看着前方不知明处。 他说,“我想一下。” 她等着,开始在心里数一,二,三…… 数了足足几百下了,自己都快睡着了,他居然还没回应。 “喂?” 她有些不满地肘了他一下。 他才道,“我想了下,如果说除了毕文菲这一个暗恋者,在帝都那边还有一个远方妹妹,当年跟我一起采风后,现在还没嫁人,听说一直在等我离婚;以及,欧洲那边,还有两个皇室的公主,也一直给我发情书,和邀约;另外……” 他越说越多,她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后来,他突然住了口。 “小朵,你很生气?” “我……我有吗?” 她假装不知道。 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臂,“你已经拧了我一分钟,那里应该乌掉了。” “啊……这,这是手误!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吹吹。” 她很掉节操地捧起男人的手臂,假兮兮地吹了两口,就扔掉了。 哼了一声,坐到一边,不理人。 他却闷笑出声,挨了过去,故意吹她的耳朵,声音压得低低的,问,“吃醋了?” “没有。这些桃花史,我之前早就听他们说过了。” “真没吃醋?” “哼,有什么好吃的,反正,以后还会有这样的人飞蛾扑火。” “小朵,你不怕?” “我怕啥,我到时候就端着正宫的派头,飘一朵桃花我就掐一朵,来一双我就灭一对,来三只我就杀一家,再四个我就……” 他一下抓着她挥舞的小手,凑在唇边一吻,颜笑晏晏道,“傻丫头,我的桃花我自会解决,不用你掐。” “真的?” “自然。” “所以,我的桃花……” “也由我负责。” “哇,你那么大方?” “这不叫大方。” 他一本正经的口气,一本正经地眼神看着她,吐出两字儿,“这叫夫纲!” 她一下子笑倒进他怀里。 “向凌睿,你哪里学的这什么夫纲啊?” “你的小说里。我记得你强调了不只一次,应该非常重要。” 她彻底傻住。 …… 黑色轿色缓缓停在了小区楼下。 陶小朵正打电话给父母,“爸妈,小区里还有停车位吗?” 心里正在庆幸,好在开的是普通款的车。之前,两男人还要开三连门儿的,觉得才够礼数。吓死她了!这些有钱人的礼术真讨厌啊,她强烈要求下才换了个看起来普通的。 但其实,也普通不到哪里,原装进口的梅赛德斯,价值上千万RMB了。 管他的,反正普通老百姓不懂车型车款,他父母家人更看不出来。 “哦,你们真开了车啊?” 陶妈只说了一句,陶爸的声音一下冲破了封锁线传出来,“那个,你们等等,应该还有位置。我下来帮你们倒车。” “爸,不用了。你叫哥出来就行了。” “你哥他们正在楼下溜孩子,你看到了没?” 一声响亮的叫声,就从车窗外传了进来。 不知何时,威尔斯开了窗户,教眼尖的小葱葱看到了,小家伙一把撒开怀里的球球,就朝汽车跑了过来。 “姑妈,姑妈——” “哎哎,葱儿,别急,等我先下车。” 陶小朵回头跟男人说一句,先下了车,一把将冲来的小肉墩子抱了起来,亲了一大口。 这边陶大哥已经上前跟驾驶座里的威尔斯打招呼,看到居然是个老外,也怔了一下,说了一句“HELLO”,就哑炮儿了。 向凌睿放下了车窗,“您是陶大哥吧?威尔斯懂中文,您不用客气。” “哦哦,那,那好。前面刚好腾出来一个位置,看到没,就在前面。要不你先下来,我带老爷子过去停车。” 向凌睿僵了一下,唇动了动,没有说出口。 陶小朵抱着小侄子跑过来,将小家伙交给了大哥,“哥,我来我来,我带他们过去。” 陶大哥接到妹妹的眼神,知道自己是整拐了,忙笑着抱着儿子站到了一边。 这时候,刚好单元门打开,陶爸爸下来了,一眼看到了女儿,大声叫了一声。 “陶小朵——” “哦,爸,不用你来了,我能行。” “你行啥?你拿了驾照就从来没给咱们开过一天的车。” “切,你怎么知道我没开过车,我在……得了,不跟你贫,先停车。” 陶小朵嘘了父亲一句,忙跑到车头去引导。 向凌睿这会还发着烧,也乖乖按照她的要求,没有装上义肢,所以一会下车必须坐轮椅,上楼的话也必须由保镖背。哦对外称的是护理人员。 本来之前想是他们上楼后,才正式见面,自家人太热情了,没见过新姑爷,一个个儿的全跑下楼来了。 唉~~~现在就有点儿尴尬了。 鉴于少爷的脆弱小心肝儿,她得时刻在他身边护着才是。 “哎哎,再往前往前,停,好,可以打这一边里。来,来来来……” 这边,陶家两男人嘀咕起来。 “那男的,你看到了?怎么样?” “咳,很帅,我还以为是个大明星呢!” “帅哥?哼,我就知道这丫头就只看颜值,找来找去,就光找些绣花枕头。” “爸,没那么夸张。这车看着不错,刚才我们说过一句,感觉人挺温和的啊!” “你懂什么,第一次上丈人家,谁不装得跟龟孙子似的。你忘了你当初是啥德性?” “……” 正在这时,一个黑衣大汉要进小区就被人拦住了。一问才说是陶家的客人,守门老头和陶爸爸是老棋友,立即来唤人,证明身份。 陶爸一看来人,直摇头,“不认识。别不是什么……搞传销的危险份子吧?” 保镖内心狂汗,“叔叔,我是向少的私人助理。我的车在外面,不方便开进来。不信,您问下陶小姐,她可以证明我身份。” 陶爸回头大叫,“陶小朵,这来个什么……什么私人助理的,那个什么向先生的人,真的假的?不是骗子啊什么的搞传销的吧?哎,长得这么壮实,一人大概能撂到我们好几个……” 陶小朵瞬间没了表情,“……” 亲爸,这也是她的亲爸啊!当着邻里邻居的,张嘴就来,也没个讲究,真是…… “臭老头,你瞎说什么。你就不能好好说句话吗?问人家是不是认识,是不是朋友,不会说吗? 你这说的什么话,真是丢人,你快别站这儿了,我们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真是的,别说你看不看得上别人了,是个正常的也看不上你这个老头子。” 得,陶爸爸的克星陶妈妈也下楼来了,直接拧了陶爸爸一胳膊。 陶小朵见状,完了,全家人都下来了。 第205.章 姑爷驾到 “陶小姐?” 威尔斯从车上下来时,神色有明显的紧绷。 陶小朵知道老人家在担心什么,向凌睿发烧还没好,又执拗地坚持要提前来拜访,就会碰到不少突发情况。 以往他进出的地方都是高档环境,设备一流,接触人员也都是与陶家这种情况完全不一样。在某些细节上,恐怕心理落差会有点大,对于神精敏锐的人来说,这会是一个非常大的挑战。 “威尔斯爷爷,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睿的。” 车窗门先降了下来,“我不是孩子。” 向凌睿口气明显有些僵硬,就要开门。 陶小朵立即先一步钻进了车,并将门关上了。 “小朵?”向凌睿似乎有些不明白女人的目的。 陶小朵关上门后,就爬到车背上去拿放在那箱子里的义肢,回头就是嘿嘿一笑。 “向先生,诺,现在开始我就要负责帮你安义肢了。” 向凌睿神色不虞,皱了下眉,“不是说,先不安,扮个猪?” 陶小朵窒了一下,道,“现在情况有变,咱们先穿上义肢,然后坐轮椅下车哈!” 这样,她就可以让父母先上楼去清场,不用亦步亦趋地跟着,更会让这个男人紧张。 “小朵,我这样会不会……” “不会不会。听我哒!” “……” 他抿着唇,没有动。 她抬起头,“阿睿,我是不是太紧张了?” “你见你父母,也紧张?” “不是,我是太紧张你了。” 他紧绷的神色终于缓和了一点点,抬手抚了抚她仰起的小脸,叹息一声,“我没有那么脆弱的。” “我知道。可是我会心疼啊!” “……” 他叹息一声,倾身吻了下她的额头。 “哇哦——” 一声低呼从窗外传来,两人转头,就看到半和的车窗外,站着陶哥一家三口,陶哥正抱着五岁大的小肉墩子,小家伙表情完全诠释了父母的内心世界:看到亲亲了,好惊奇哇! 夫妻两同时捂住儿子眼睛,嘿嘿一笑,表示歉意,忙离开了。 “你们慢慢来,慢慢来哈!” “小朵,我们先上楼去了。” “姑姑,我的玩具呢?” 陶小朵汗如雨下,忙让威尔斯拿了个大玩具盒,才一家三口心满意足先上楼去了。 陶妈妈见状,也要上楼。陶爸爸不高兴了,非要留在楼下给人引路,两佬又起了口角。 这时候,陶小朵推着轮椅过来了。 “爸,妈,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向凌睿,我前男友,现任未婚夫。” 说着,她扬手晃了晃手上的小桃花钻戒。 陶妈妈本来呵呵笑着看向凌睿,心说这小伙儿长得真俊呀,没料到女儿就扔了个大炸弹过来,未婚夫?!!! 陶爸爸比较简单,直白,他的注意就落在女儿手上的那个红色钻戒上了。 盯着眼儿,就走了过来,问,“钻石的?个头儿有点儿大啊?这……得花不少钱吧?” 陶小朵翻了个白眼儿,回头道,“诺,你看到了,我爸妈其实很简单很俗气的,对不对?” 向凌睿握了握手里的小手,朝两佬笑道,“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来晚了。” 陶小朵解释了一下。 陶妈妈一听姑爷发烧,还带着病来的,立马表示出了妈妈般的温柔。 “啊,发烧啊,我那儿有降烧药。哎,这个喝绿豆稀饭的确正好,那我再去弄两个开胃的小菜吧!对了,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陶小朵挽着母亲的手,“妈,这都是小事儿。你先和爸上去,看护会把阿睿背上楼的。你们等着就好,一群人围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反而让人紧张。” “行行,也对。哦,老头子,上楼帮我理菜。” 陶爸爸这会儿正瞧着向凌睿,眼都没带眨一下,正酝酿了一肚子的话想说呢,哪知一下被老婆攥着就走,哎哎地叫了好几声儿,那模样惹得楼下的一众老阿姨老叔叔们都笑个不停。 “让你走就走,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呀!盯骨眼儿地瞧着人家,没礼貌。人家第一次来家里,你好歹也要装装样子,别跟个土八路似的,没见过轮椅还是没见过帅哥啊!” “啊啊,你个老婆子,我2样都没见过,多瞧瞧又怎么了。” 说着,陶爸扶着楼梯,就朝下吼。 “小朵儿,那什么睿的,你们要不要帮忙啊?” 整个楼梯里都是父母的声音。 陶小朵尬得有气无力,“不需要要啦!” 回头尬笑,“我家在六楼,要辛苦一下同志你了。我先上去,你们慢点哈!” 陶小朵提着轮椅,先住楼上跑去。 “小朵。” 向凌睿突然叫住姑娘,“你小心一点。” 陶小朵朝下笑,“哦哦,向凌睿,你看我们是不是和楼梯挺有缘的?” 向凌睿一看这环境,小区楼道比那个他们相遇的安全通道要明亮很多,楼角边放着很多电模特,楼梯里还堆着婴儿娃娃车,和一些纸板,显得有些凌乱,又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 “有点。” 终于,帅哥笑了。 陶小朵加快了脚步,气喘吁吁地到了六楼,将轮椅放好后,让陶哥帮忙看着,自己又先跑下了楼去。 下了两层,这人已经上来了。 “累为累?” “不累。”向凌睿说。 “得,我问的不是你,是护理同志和威尔斯爷爷。” 威尔斯笑道,“平日,我也会爬一两层楼的。不过,这六层楼,的确是第一次。” 向凌睿说,“这么高,你父母应该也不容易爬吧?” 陶小朵耸耸肩,“他们习惯了,生命在于运动吧!” “切,什么运动?都老骨头一把了。我是早就不想爬这个楼了,让他们买了给我买矮点儿的。” 陶爸爸的声音一下子从头顶炸响开,门口又堆满了人,全都看到高大帅哥被一位高大壮哥背上来。 陶小朵插腰,“屋里都收拾好了没?我们要进来咯?” 小聪聪手里已经拿着新玩具了,叫起来,“好了好了,爸爸给姑爹安了一个黄金位,最好最好的位置。” “行,咱们上吧!” 陶小朵回头一挥手,颇有几分指挥千军的气魄,瞧得众人都笑起来。 这时候,似乎所有人都接受了大帅哥的双足问题,纷纷退回了屋子。 然而,当走到门口时,护理在男主人的指令下,慢慢矮下身,将人放在了直。 向凌睿没有坐轮椅,而是迈着有些缓慢、沉重的步子,走进了陶家。 他走过悬关,隔着门口的多宝格鞋柜,高高的个头,让屋里的几人都看得眼发直了,好像一下子看到奇迹了。 尤其是小聪聪嘴巴都张大了。 陶小朵心下无奈,忙进屋找那个黄金位——唔,原来是直接抽掉了一个木头沙发,空出了一个位置方便向凌睿的轮椅直接进座,正好也在饭店旁,一会儿只需要移动饭桌,就可以直接就餐了。 “咳咳,我再介绍一下。” 向凌睿轻笑一声,扶住了陶小朵的肩头,说,“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向凌睿。你们叫我小向,或者……” “姑爹!”小家伙尤其热情好客,又叫了一声,惹得长辈们都笑了。 陶小朵默默在心里给小侄子点了个赞,决定回对多多投喂点好处。 “谢谢,聪聪。大哥,大嫂,还有叔叔阿姨。昨天我厚着脸皮跟小朵求婚了,她已经答应了我。很抱歉没有提前通知你们,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向凌睿执起陶小朵的手,两人手上都有一枚钻戒,相映成辉,相视而笑。 陶小朵想,这个见面,还不赖。 …… 晚餐后,向凌睿的精神还不错,便下楼。 其他人听了,都有些紧张。 陶小朵伸手探了下男人的额头,“也好,晚上没那么热,随便走走,你也早点回酒店休息。” 他握着她的手,眼底有明显的不舍和撒娇的意谓。 她偷笑一下,倾身道,“今天,你要乖乖睡觉,养好精神。” “我知道……” 陶妈妈端着水果出来,招呼众人。 陶爸爸跟在后面,一脸绷着。其实,从新姑爷进门开始到现在,他也没几分高兴样儿。就被陶爸爸肘了一把,推到了一边。 “哎,你个老太婆,喜新厌旧啊!” 立马弄得又一屋子哧笑声。 “对,老就看你这个老家伙不顺眼儿了,尽碍事儿,又傻缺。” “哎哎,我要碍事儿,你能生出两孩子,弄出这一大家子人。我要傻,你能住进这么大房子,还能招来美女帅哥?切!妇人之见!” 陶小朵,“这两个永远的怼家。无时无刻不在互怼,你可千万别学我爸啊!” 向凌睿想了一下,“好像我们也是这样。” “哪有啊!” “那今晚你陪我?” “不行。” “哎,我想走下去。” “不行。” “你们看,我们是不是和叔叔阿姨挺像的。” 向凌睿扭头问众人,陶哥三口很给力地哈哈笑起来,陶妈妈可不好意思了,陶爸爸哼哼一声,坐到一边瞪着人,跷上了二郎腿,一副“三堂会审”的样子。 众人声音渐熄。 老爷子就开审了,“我说小向,你的肌肉呢?” ------题外话------ 向二,这个老丈人如何?是不是挺出人意表的? 向二:还好。确认过,肯定是小朵的爸爸。(一脸的“我家媳妇儿也是这么出人意表”的满足状) 好吧~~~摊手……不是一家人,一进一家门啊! 第206.章 显露肌肉的时刻到了 向凌睿一愣。 陶小朵叫起来,“爸,你……” 她的手一下被向凌睿握住,那绵长有力的力量,让陶小朵气势一窒,转头看着男人。 陶爸爸很不高兴地看着两人的手,就咳了一声。 但是换来的却是女儿有些不满的眼神儿。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留呀留成愁,瞧瞧! 向凌睿道,“叔叔,您想问哪方向的肌肉?” 得,还真接上这话了! 陶爸爸又假模假样地咳嗽一声,“我家也不是卖女儿的,但是这男人上门求娶人家心爱的女儿,养了几十年的宝贝,当然没可能就凭一颗钻石戒钻,这么简单打发的。” 陶小朵忍不住开动小剧场:如果摆出一盒子钻石、玛瑙、金银玉翡翠呢?估计,他老爸得先吓得掉下巴。 不不,这样太粗爆了。 “嗯,叔叔您说的对,我是带着绝对的诚意来的。” “我在国内的亲戚朋友不多,大家都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圈子,平日走动的也并不多。” “我父母都住在国外,只有一个哥哥也很远,一年见不到几次面。” 咦?怎么说得跟孤儿似的?! “我来国内三年,除了工作,只与小朵相处最多。” 真的吗? 陶小朵看着男人的目光又变了几变,但她也不敢太惊讶,想着回头有时间慢慢问男人这一段儿编的是真是假?!还是半真半假? 陶妈妈听得就有些不忍了,“小向,你家人怎么都不在一起?” 向凌睿微微叹气的模样,“阿姨,我和我哥从小就没和父母在一起相处。成年后,又各自忙着事业。他们也喜欢过二人世界……” 陶妈妈一听,瞬间就有了一个新的解读,露出挺有点儿了解、有点疼惜的表情。 “所以,能认识小朵很幸运,第一次让我感觉到有亲人陪伴的幸福感。” 说着,两人又交握了一下手,放送一包狗粮。 陶家人吃了个结结实实,一时都有些撑住了。 陶小朵心下暗乐:大BOSS不愧是大BOSS,这会是真把忽悠对手的那一套心理战术都用上了呀。 “哎,平常你都是一个人生活?那……” 陶妈妈目光不自觉地下移了几分。 向凌睿立即解释,“威尔斯爷爷偶尔会来帮帮忙,他是我爷爷奶奶那一辈的老管家。” “管家?!” 陶爸爸敏感了,“你还要个管家啊?你家……很大吗?” “不是,叔叔,您误会了。是我爷爷奶奶那会儿,家族关系复杂,还有管家,长工,家里有阿姨。不过到我们这一代,就很简单了。都是靠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嫂子突然道,“你,会做饭?” 这是个好问题,陶小朵给了嫂子一个鼓励的眼神儿。 陶哥道,“一个人生活,多少都会一些,是吧?” 向凌睿点头,“是会一点,偶尔可以做给小朵吃。不过,小朵做的才是真的好吃,我想都是尽得阿姨您的真传了。连我外公他们都说小朵的手艺非常棒。” “你外公?小朵都见过了?”陶妈没反应过来。 陶爸道,“上回五一节的时候打电话不是说了嘛?!在帝都那儿。” 陶妈拍了丈夫一下,“啧,我就再问一下。这么说,小向你在国内还有外公外婆咯?那常回去瞧瞧吗?” 向凌睿道,“嗯,以后有小朵,相信我们会经常回去。不然,我还是挺怕被他们催婚的。” 陶爸嘀咕起来,“说什么催婚,你都没有取得我们的同意,就跟这丫头求婚了,她还答应了。现在过来,不就是先宰后奏!哼!” 向凌睿神色一变,“叔叔,真是很抱歉,我实在是担心再不求婚,小朵就会被别人抢走。我走遍了全世界,三十三年,才能遇到小朵。我觉得下半辈子再没有可能遇到一个这么适合我的女孩子,有这样的幸运了!” 在他最痛苦绝望毫无求生的时候,他遇到了她。 她就像一颗充满力量的小太阳,一点点照亮了他晦黯沉闷的生活。 如果没有她,他想自己早就成黄土一捧,令父母兄长失望透顶。 他已经无法想像,若生活在一个没有她的世界里,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也许那时候,早就没有自己了。 陶小朵感觉到男人的手力气变大。 她伸出另一只手,将那只大手包裹住。 他说得那么认真,声音低沉又有力,末处有些微的颤抖,听在一屋人耳朵里,都瞬间陷入一种莫名的安静中。 这并不是什么场面话,她很清楚。 那是他们共同经历的一场旅程,他们走进了彼此的心里,共同面对曾经的不堪、痛苦、委屈、无奈,一起舔噬掉心中的伤痛,一起走向更好的幸福。 “我爱她,胜过我自己。” 向凌睿转过头,轻亲了一下陶小朵的鬓角。 那双蔚蓝如海的深眸中,荡漾着脉脉深情,缱绻爱意。 确认过了这个眼神,她知道不用再迷惑。 就是眼前这个男人。 “咳咳咳,我,我有点口渴,老婆子,快去给我倒点水。” “什么水,这不是有水果嘛!就你麻烦多。” 两佬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找着借口先怯场了。 陶哥这时候问,“小向,你是做什么的?能说说不?” 向凌睿,“做服装、饰品设计,经营。大哥您呢?” 陶哥抠抠头,“哎,我就是个一般工人。你大嫂她是家庭主妇。” 向凌睿点头,“大嫂很能干。” 他一笑,“聪聪很可爱。我之前听舟舟他们说,你们还一起潜水,摸了魔鬼鱼?” “舟舟姐姐,大船哥哥,他们会来吗?” 小家伙一听熟悉的人,可来劲儿,立即跑过来,一下抱住了向凌睿的大腿,仰着胖胖的小脸,模样可爱极了,一点儿不认生。 向凌睿抚抚小家伙的肉包子脸,感觉指间的柔软,眉目更加温和,说话的声音都温柔了好几分。 陶爸陶妈过来时,看到这一幕,表情也变了变。 陶妈,“我瞧不错。” 陶爸,“哼,还行。就是……瞧着太不安全了。” “再不安全,老了也安全了。” “未必。你没听他说家人都在国外,外公还是帝都人。我瞧这家门槛恐怕有点高,我可不想我女儿攀高枝儿。” “什么高枝儿,要是条件不好,你又嫌弃人家屌丝了。依我看,只要他两看对眼,女儿喜欢就成。” “不成不成,得再看看。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你们女人就是什么颜……颜控!不牢靠。” “哎,人家这么有诚意,你还要纠结啥?” “反正,反正还不行……” 陶爸爸嘴硬地又端坐回去,听儿子和向凌睿套话。 只是两男人说来说去,都没几句他想听的,越听吧,就越打起了哈欠。 陶小朵一见,看了看时间,便提醒到了该回酒店的时间了。 陶哥与向凌睿握了握手,聊得很开心,“那下次我再跟你请教一下投资的事儿如何?” “行。我们明天再接着聊。” “好好,你……” 陶哥顺手扶了向凌睿一把,帮忙他站了起来。 两个男人相视一笑,似乎所有的尴尬都已经不是尴尬。 向凌睿回头,“叔叔,阿姨,不好意思打扰了这么久。明天我再来叨扰,多谢你们今天的款待,阿姨您做的饭真的很好吃,叔叔很抱歉不能陪您喝酒,听说您喜欢下棋,明天要不我陪您杀两盘?” 陶小朵觉得,自己之前的紧张担忧都是多余的,向少爷其实很会应酬。 一番告别寒喧之后,向凌睿还是由护理背下了楼。 陶小朵被母亲攥住,小声问,“他,到底是能走呢?还是不能走啊?” 陶小朵笑道,“最近他在接受治疗,医生说过最好不要劳累。之前为了跟我求婚,他累了好几天,昨天就有些发烧。等养好了,治疗结束了,他都可以戴义肢,走得慢一点,但看起来和正常人差不多。” 陶爸爸有些不高兴,“哼,什么人不好找,怎么偏偏……” 后话就被女人们都瞪没了。 陶妈妈啐道,“健全的又怎么样?你这么健全还要我伺候吃喝拉撒,怎么不见你给我做好吃的呀?” 妈妈V5啊! 陶小朵要上车时,陶爸忙吼了一句,“赶紧回来,打个滴滴,别太晚了。一姑娘家家的,这么大了,要注意安全。” 楼下还有不少老邻居,听了都齐齐笑陶爸爸抠门儿。 陶小朵懒洋洋地应了一声,关上车门,就去脱男人的义肢。虽然是最好的义肢了,到底不是真正的肢体,多少有束缚作用。 “小朵……” “哎,听话,都这么久了,放他们出来松快松快。” “我怎么觉得,你……” “向凌睿,你有没有听说过,慕残族啊?” 闻言,向凌睿明显一僵。 他知道?! 陶小朵忙道,“哦哦,我也是最近无意间看到的一本小说里的。就是有点儿惊讶,你别乱想哦。” 半晌,他才放松下来。 身子慢慢靠进了她怀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很累吗?”刚才看他应付得如鱼得水的样子,现在好像气都泄掉了。 “我现在知道,你见我父母是什么心情了。” “知道就好。” “小朵,你的家人都很单纯。” “那当然。” “我很幸运。” “那当然。” “我们结婚吧!” “啧,这个还得跟双方父母商量呢!” “我觉得,叔叔好像不太喜欢我?” “切,只要是我带回来的男人,他都不喜欢,他都看不顺眼。” “……” “以后,你有女儿了,你就明白了。” ------题外话------ 有了女儿的向二: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是居心叵测,我的粥粥要离他们远远的。 陶小朵:不然,一口就被吸溜光了!=皿= 向二爸爸:(好心塞……。) 第207章 爸爸的担忧 当人一走,陶家人自己先开了个家庭小会。 陶爸爸瘪着嘴,直摇头,道,“这就是个公子哥儿,不牢靠。” 陶妈妈瞥他一眼,“当年我爸还说你,就是个歪秧儿,靠都没法靠。果然,现在都是我伺候你,还整天挑三拣四的。” 陶爸爸,“所以说,女儿挑男人的眼光都你遗传的,麻烦啊~~~” 陶大哥道,“爸,你是担心小向的腿和身体吧?” 陶妈妈,“担心有什么用,我一瞧就知道,小朵是喜欢坏了这一个。瞧这紧张得,还要送回酒店,估计一个钟头能回来,难说。” 陶爸爸立即一拍大腿,吼起来,“不行,赶紧打电话。” 一屋子人全笑了。 “臭老头儿,要打你打,我可不打。” “爸,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人家连管家都有,还需要小朵做啥。他们这恋爱也没谈多久,正在腻歪期。” 陶爸爸拉着脸,“那也不成,我闺女还没嫁人呢!哼,你们不打,我自己打。” 立即回屋摸手机去了。 陶妈妈哼了哼老伴背影。 回头道,“我瞧着,这小向的身体的确好像不太好的样子。但他又站得起来,还能走,就是不知道这腿伤到底是个什么程度的?” 陶嫂子终于开口,“妈,等小姑回来,你再问问。现在说其他的还有些早,先了解情况比较现实。” 陶妈妈叹气,“是呀!不过,我瞧着也没啥问的,你看婚都求了,戒指都戴上了。要是丫头坚持,胳膊肘也拧不过大腿,还不是只有由着她。我就是担心……” 陶哥,“妈,你是担心家世问题吗?我看小向为人挺和善的,又没什么架子,相信他家人也差不多吧?” 陶嫂子却悄悄拧了丈夫一下,夫妻两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儿。 陶妈妈道,“都是出国的,可能还是华侨啥的,有亲戚还在帝都。总之我觉得,这门槛不能说有多高,但也比咱们家高了不知多少倍了。差异太大,以后进了门儿,还不知道要面对多少麻烦。婚姻就是日常生活,要是嫁个婆家人麻烦的,那以后有她受的。光是有车有房,过得不开心,才真划不来。” 陶哥就笑了,“那也是。我爸虽然没什么大出息,好歹他能逗您笑。” 陶妈切了一声。 陶嫂子和陶哥相视而笑。 这时候,陶爸爸迈着大爷步子走出来,“喂,快回来了。这都多晚了,你不回来我们怎么好睡觉?到时候弄得屋里响,大家都睡不好。你侄儿都睡着了。” 屋内一角圈出的玩具屋,小家伙正坐地上拼那一堆玩具,玩得不亦乐乎呢。 三个人听到,都给了陶爸爸一个白眼儿。 陶小朵捂住话筒,对旁边的男人说,“他又在催催催了,你等我打发了他再说。” 两人此时正并坐在大床上,看综艺笑话。 向凌睿看着小女人那紧张的模样,有些好笑,又有些不舍。想到之前出发时,陈子墨说的,到了老丈人家里就得学会装孙子,国内不比国外的父母,普通人家不比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让他能忍则忍,不能忍也要忍,忍成忍者神龟,就圆满了。 “爸,我知道了,我们才刚刚到呢!刚才路上碰到游行的,堵了会儿车。” “哦,我们就住在城中心这边的大酒店,对对,就是这家。只有这家条件还行,不过设施还是有些老旧,将就吧!反正比咱们家里好。” “行啦行啦,我没有崇洋媚外,我就是实话实说。” “哎,你别说了,我看他吃了药,量下体温,就回来了。” “爸——” 小女人一下叫起来,一脸别扭地挂掉了电话。 “叔叔说了什么?”向凌睿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抱着。 陶小朵叹气,“得了,别提他了,我都快被他气死了。我真怀疑我妈怎么受得了他,他那个奇葩思维真是独一份儿的。” 向凌睿就笑,“我想,叔叔的奇葩思维应该也遗传给你了不少,不然你也不会写出那么多奇特的小说来。” 陶小朵转头看着男人,“喂,你说认真的?我哪有我爸那么奇葩啊?他就是个老顽固。什么不能在男方家里过夜,我之前在你那儿过夜,一直挺安全的。” 向凌睿表情僵了一下,“小朵,你说这话会让人误会。” “误会啥?我说的是事实。”陶小朵想想当初,觉得自己看中的男人还挺爷们儿的,同处一室超过了一个多月两个月,才越过了安全线。 要换了别的男人,恐怕连一个月都撑不过。 向凌睿口气无奈,“这让我觉得,我实在不配称为男人。” “向凌睿,你说什么呀!” “我说的是心理话。” 陶小朵简直无法言语,看着男人那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明白: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样色! “哼!” 她气呼呼地拧上那张俊脸,“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家了。” 他却顺势搂上她的腰,“朵儿,你觉得我今天表现怎么样?” 她用手一下下画着他的眉眼,目光宠溺又温柔,“很好。” 他眸色一黯,“你父母虽然不说,但是我能感觉得出来,他们……还是介意我的腿。” “你觉得,他们要是一点儿不介意,好吗?” “……貌似,也不太好。” 她笑起来,扑进他怀里,“都是正常反应,像我第一次遇到你一样啊!” 他吻着她的脸,“你第一次看到我,是指哪个第一次?” “就垃圾桶边上那个。” “这么说,之前在大门口碰到,你都对我毫无印象?” “碰到个路人甲,要有什么印象?那时候,你刮了胡子,穿得很挺,模样很帅?” “……” 貌似,他住进金冠大厦两年多,的确都是以一副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子出现在人前的,不想让任何人认出自己会是那个在欧洲时尚界,叱咤风云的时尚暴君。 “如此说来,我的眼光其实比你的眼光高,对不对?你第一眼就开始注意我了耶。” 陶小朵想想,有些小兴奋,小得瑟。 向凌睿抱着人儿,不松手,直接吻上去了。 两人在床上打闹一阵儿,威尔斯爷爷不得不来敲门提醒用药及睡眠时间。 吃完药,量了体温,时间也不早了。 “我走了,宝贝,你好好睡觉,明天把身体养好了,姐姐带你超。” 向凌睿好笑地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握着那只小手,就觉得很有力量,好像前方什么问题都没有,他不想她离开,他觉得时刻都离不开她了。 “朵儿,明天一早我去你家吃早饭,好不好?” “好啊!不过你现在得好好睡觉,睡足八小时,林叔叔说的。” “好。” 说完,男人的手还握着她的,紧紧的不放。 她撸撸嘴。 他扬了扬下巴。 哎,男神越来越会撒娇了,怎么办呀? 她只得乖乖俯下身去,吻了吻他的嘴。 “乖乖哒!” 他失笑,“如果你真当我是宝宝,就留下来陪我。” “不行。向凌睿,你是不是也闹水土不服了,这么粘呼人呀?” “可能,我就缺小朵这个安神土。” “去你的。我走了!” “明天见。” 他低声喃喃了一句什么话,她听不懂,觉得好像是德语。 她想不能再待下去了,要是再磨叽下去,恐怕自己就真的走不掉了。 想知道,明天再问他好了。 看到威尔斯,陶小朵伸手抱了抱老人,“威尔斯爷爷,谢谢您这次陪我们过来。辛苦你了。” 威尔斯笑道,“小朵你太客气了,以后你就会成为亲王家第37代二少夫人,以后还会被加封为亲王夫人。只要你和雷奥能幸福,我们大家就放心了。” “嗯,我会努力的。今晚,就要麻烦您了。” “我很荣幸。” 陶小朵摆摆手,离开了。 威尔斯心中感动,却又不免忧愁。 那时 在灯光晦黯的屋子里,床上本来安睡的男人,突然浑身痉脔抽搐,眼睛撑大,眼底都浮出条条红血丝,他一下子从床上翻落在地,厚厚的地毯使得外面无人听到,他痛苦地倦缩着身子,仿佛垂死的鱼一般挣扎,想要发出声音,却又突然一手捣住嘴,生生将痛苦压抑到了喉底。 …… 陶小朵回去时,意外地在大厅碰到了老同学。 一个早年考出去,已经在海城扎根的名校高材生,看到她从楼上下来时,也非常惊讶,唤了一声,没料到还认对了人。 两人交流了几句,高材生便递了一张名片,说是回来参加高中的校友会的,问陶小朵要不要参加。 陶小朵直觉就拒绝了,那人见她没有给出名片,也没强求,便离开了。 回到家中,屋里的人都歇下了,只有母亲还等着陶小朵,父亲不高兴地在屋里咕哝了一声。 家里三居室,其实有一间是厨房改出来的,特别小,只够放一张双人床。 今晚,父母将侧卧让给了女儿住,佬两口就挤在那个小房间里。 陶小朵平日不爱回来,其实也是不想打破父母一家的生活习惯,麻烦家人。 陶妈铺好床,坐一边问,“小向的腿,是个什么情况,你清楚吗?” 陶小朵知道父母多半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便将情况避重就轻地说了一说。 第208章 她是我最期待的未来 母女两谈完,屋中已经静悄悄一片。 陶妈妈说,“行吧,你觉得能接受,我们做父母的也只能由着你们。 我和你爸最担心的就是,他能不能陪着你过日子。男人长得帅,也是个麻烦的。他不去外面找人,就怕狂蜂浪蝶地扑过来,打扰了你们的好日子。感情这东西,最经不起折腾。 还有,他家人对你的接受度,听你说你都见过他们家人,还处得不错,那我们也放心。” 陶妈妈自然知道,女儿是报喜不报忧的。 提前说出他们长辈的担心,也是给女儿敲个警钟。 年轻的女孩子恋爱时,总是只看到甜蜜时刻,忘了婚姻不是爱情。婚姻里,需要面对更多的问题,承担更大的责任,也更现实,更残酷,需要更成熟的心智,更博大的胸怀和智慧。 女儿好歹也谈过几个了,曾经有一个也带回了家,差点儿结婚。 快三十的女孩子,比起二十岁那会儿是要成熟理智许多。 陶妈妈说完了自己的顾虑,便回屋睡觉了。 陶小朵的内心有些不平静,只能拿着手机刷呀刷。 向凌睿又发来消息,要她报平安到家的消息。 她没回,省得这人又没完没了,耽搁休息。 刷了一会儿,就和同学阿姝聊上了。 阿姝还没回家,计划一号起程,三号就回,大假七天,这女人可真是干净利落,从不给原生家庭留太多空间。 陶小朵有些羡慕她,“阿姝,你还真耐得住寂寞啊!” 阿姝,“得了吧,咱不是无人问津,不得不坚强面对残酷现实嘛。” “得了呗,你少来。” “见面怎么样?你爸横起,还是你妈横起?” “切,哪来的横起啊,他们呀,就只敢在背后嘀咕两句。” 陶家人性格都温和,当面都很难红脸。 “那挺好呀!我说要是向少都拿不下你父母,那换了Y国王子也没办法。牛逼了!” “去你的。” “你叹啥气啊?” “我就是觉得,好像太快了,有点儿……乱不真实的?” “不真实?你是指他父母是亲王和亲王妃,还是指他外公是将军元帅?叔叔们都是国家要员?表亲还是C城首富?得了,小妞儿,你就别娇情了,好好开始享受你的豪门少奶奶生活吧!如果哪一天梦醒了,好歹你也曾辉煌过。生而无憾了!” “嗯,听你这么说好像也是这个理,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才是真。” 陶小朵笑起来,关了手机,倒头便睡。 …… 隔日一早 陶家的门就被敲响了,陶大哥来开的门,一看是向凌睿也吓了一跳,忙将人迎进了屋。 陶小朵听到响声,忙爬起身,就见向凌睿换了一身新的休闲装,端端地站在他们家客厅里,跟陶大哥商量要帮忙做早餐。 “向凌睿,你怎么这么早啊?” 向凌睿看过来,眼神有些不好意思,“我来得太早了吗?” 当下已经快八点,不过过节期间,家人都有些惫懒。 随即,父母的房门内也传来了声音。 陶小朵也不管那么多,忙将人拉进了自己的房间,往床上推。 向凌睿一屁股坐上床,发出咚的一声响。 他抚了抚床板,“这床这么硬,你睡得着?” “哎,这种床睡了身体才好呢,哪像你的床,每次我起来都感觉腰酸……哎,你别动,我看看。” 她手就探向他的额头,触手温度貌似正常。她还想去拿个电子体温计,正好母亲有,就被男人拦腰抱进了怀里,嘬了一口。 “小朵……” “哎哎,你别这样,快让我起来。” 囧~~~~大早上的,让她这样子坐他怀里,太“刺激”了有木有。 “哎,向凌睿,你不是还要帮我做早餐嘛?” “你家厨房,好像有点小?” 呃,不是有点小,是非常小,只够2个人欺身的,面积只有向公子家的十分之一。 “那个,你会打鸡蛋就成。” “……” “喂喂,你要再让我这样坐下去,一会儿别想出这个门儿了!” 半晌,男人沉沉一叹。 陶小朵又尬又好笑地先出了房间。 向凌睿低头看了看自己,长长一叹,倒进了小女人的被窝里,以手掩眼。但很快,他又爬起身,从兜里摸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脸照了照,确定这前的定妆液效果无虞,才慢慢吁了口气。 早饭后 陶家惯来是没有任何节目安排的。 本来陶大哥要陪陶大妇回乡下亲戚家走动走动,不过难得陶小朵回来,还带了重要的姑爷,便也临时改变了活动安排,留下来陪他们。 向凌睿便提议去城郊的一个山庄休闲,之前让专人安排打理好了,他们只需要上路便成。 计划的一日一夜,隔天再回。 听到这个计划,最兴奋的就属小家伙了,立即拿着玩具汽车和小飞机,嚷嚷着要去山里开车玩。 向凌睿道,“那里好像有个卡丁车赛道,大哥可以带聪聪一起玩。” 陶爸爸就有些不高兴,“都是你们年轻人爱玩的,我们老东西去了有什么意思。又是山又是坎儿的,我可懒得爬。” 这立马就被陶妈妈拍了,“懒鬼。你今天可以不去,我去,你就在家看大门,和你那些棋牌狗友过节好了。” 陶爸爸哪里肯,就要求向凌睿换地方。 向凌睿忙道,“叔叔,那里环境很清幽,还有个大渔塘。您和阿姨可以钓鱼,还可以捞虾。另外还有个水果园,摘的果子都可以带回家。” 一听这个,女人们都期待起来。 陶爸爸勉强瘪瘪嘴,“行吧,看你安排得这么仔细,咱就……走吧!对了,这车够坐嘛?” 陶小朵已经没语言了。 威尔斯爷爷笑道,“老先生您不用担心,我们这次开了两辆车。如果不够,还可以再租用一辆。” 陶爸爸彻底被陶妈妈喝令闭嘴了。 上路时,陶家大哥一家三口坐一辆车,陶妈想把陶爸拉着跟儿子坐,陶爸却坚持要坐向凌睿这辆,一心要看着女儿的样子让众人很是无语。 最后,陶妈为了女儿,不得不挤上了车。 好在汽车宽敞,倒也不挤,就是这一路上,很是热闹了一番。 到目的地时,已经快饭点时间。 向凌睿下车后,本来要走路,就被陶小朵攥住了。 小女人冲着他抿唇摇头,看得其他人都有些奇怪。 向凌睿比了一个食指,好像在说“只此一次”、或者,“只此一天”。 陶小朵拉着小脸,摇头,再摇头。 威尔斯这时候将轮椅拿了下来,陶小朵扬起下巴,朝那方点了点,双手抱胸,颇有几分女王范儿。 瞧得众人都瞪大了眼。 向凌睿轻叹一声,俯身吻了下她的小脸,乖乖坐上了车,然后回头看她。 陶小朵弯起唇,上前推住轮椅,慢慢往里走去。 陶妈妈跟陶大嫂笑,“看来,小朵以后在家里应该是能说得上话的。” 陶大嫂说,“说真的,我觉得小向挺宠小朵的。我看早上吃饭的时候,都是小朵说啥,他就做啥。” 陶爸爸走在一边,就直哼哼,“这有什么。我当年去你妈家里提亲,也是这个样儿。” 陶大哥跟上,“爸,你以前不是说,你学问最高,很有派头,不像别的姑爷那样跟个哈巴狗似的嘛?” 陶爸爸立马怂了脸。 众人全喷笑了。 陶爸爸气哼哼地,“得得得,你们这些小鬼懂什么,我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追上了女儿的脚步。 趁着女儿走开时,陶爸爸终于有机会展开一次男人间的谈话了。 “小子,你觉得你真能照顾好小朵的一生?” 向凌睿道,“叔叔,我现在说这话的话,你可能会觉得我在说大话。但是我还是要说句大话,我想要照顾好小朵的一生,尽我一切的力量。” “得了,你是不是觉得你很有钱,你照顾不了,你的钱至少可以照顾她一辈子?” 这个问题,是有些尖锐了。但眼前的老者,是最有资格问出这种尖锐问题的人。 向凌睿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质疑,安吉拉的父母都不曾如此大胆。 不管了不了解他,陶家父母的态度很容易让人理解,是一个普通家庭要嫁女儿的正常态度。 是嫁女儿,而不是卖女儿。 “不。” “叔叔,即使没有我的钱,小朵也依然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她是个很聪明,有能力,又独立,又坚强,又可爱的女孩子。” “没有我时,她过得很好,我很羡慕她。” “不瞒您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小朵会是这么可爱优秀的女孩子了。” “她是在爱的环境下长大的幸福的姑娘。” 陶爸爸忍不住打断,“说的好像你不是在爱里长大的。你们这代孩子,都比咱们那代人幸福多了。怎么……哎,你别告诉我说你父母其实是已经……” 向凌睿失笑,“不是,叔叔您别误会。我父母也非常恩爱,他们现住在伦敦。只是外国的教育和国内不同,孩子成年后都会离开父母,自己出去打拼,过自己的日子。只是,有时候独自一人在外,自由风光,也会寂寞无助。看到小朵,有时候就看到我自己。” “但是小朵和我不同,她比我更温暖,更强大。” “如果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叔叔,您可能无法明白我的感受,对我来说,她就是我最期待的未来。” 第209章 我的小少女,我的小少年 陶小朵回来时,正好听到男人说的那最后一句。 ——她就是我最期待的未来。 他对她说的情话很多,但像这样,用如此镇重的语气,还是对着她父亲说出来的,这是第一句。 一时她脸颊就红了,轻轻咳嗽了一声。 陶爸爸一看,就扔来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儿,双手一背,仍是不以为然地样子。 说,“你们现在这些人,就爱耍花架子,说得话那么漂亮,怕就怕到时候遇到个什么事儿了,就来个……得得,我不说了,你们自己能走多久,你们自己拿主义。” 说完,老人背着手,走了。 事实上,在距离五米外的距离,陶妈妈正盯着呢!要是说错了话,回头肯定是一梆捶。 陶小朵上前,“我爸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向凌睿笑着抚上女子的手,“没有。你父母都是很真诚、直率,很实在的人。他们是真的爱你。” 陶小朵抚抚男人的头,“哦哦,说得好像你就不是你爸妈的心肝宝贝似的。我看苏菲阿姨那么着急你的,只不过亲王叔叔严肃了点儿,把苏菲阿姨管得像个小孩子似的。” 向凌睿笑问,“我爸妈,跟你爸妈正好相反。你父亲有点孩子气,很随性。倒是你妈妈更像一家之长,撑着家里内外。” 陶小朵点点头,推着轮椅,慢慢走,“人家都说我们蜀地的男人是粑耳朵,你要是定居在此的话,就算是从国外嫁到咱们蜀地啦!” 她伸手拧了拧他的耳朵,他突然肃起脸,抓住她的手。 “呀,怎么?” 她也没少拧他耳朵,还从来没见过摆过脸色,现在倒给她脸色了。 他咳嗽一声,“小朵,私下里你可以随便拧。不过现在我正在努力争取泰山泰水大人的认可,多少还是要一点点男人面子的。” “面子哦?” “咳,是。面子对男人来说,还是挺重要。” 她嘻嘻一笑,俯身就偷吻了他的脸,边笑边摸,“美人儿,今儿大王就要劫你的色,你还是乖乖躺平了,享受大王我的伺候吧!” “调皮!” 他捉住她的手,一用力将她攥进怀里,直接启动了电动功能,轮椅顺着长长的蜿蜒小道,朝山庄里驶去了,留下一路的欢笑声。 “小朵,你不喜欢我父母的相处方式?” “什么方式?” “老夫少妻养成式。” “哇呜,你还知道这个模式呀?” “……” “可是我们年龄差不多,没有养成的基础啊!” “我希望你也能活成我母亲的样子,少一些烦恼,多一些天真单纯,没心没肺。” “可是,这不符合我们女权高涨时代,大女主们的自我实现的人生目标啊!” 向凌睿淡淡一笑,五指轻轻梳着女子柔软的发。 “世界上,没有所谓的男权、女权,只有顺其自然的两性相处,相亲相爱,共同生活。” “生活不易,现实残酷。” “我爱你,我更希望,你在父母面前天真任性、我行我束,恣意而活。嫁给我,拥有了新的家,也能活得无忧无虑,天真单纯,不需要花费任何心思,做你喜欢做的事情,永远活得像个小少女。” 世界纷扰那么多,他想给她一片单纯、静好的世界。 她知道,不存在这样的世界,只存在于他们的幻想中。 可是,一个男人如果连一句大话都不敢给心爱的女人说,连一个未来的美好蓝图也没有胆量去画一画,连一个幼稚的梦想也不敢陪女人做一次,那么这生活会不会太无聊了一点。 她知道,她这一次爱上的人,从不乏成熟稳重的强悍实力,拥有更甚于世人的务实眼光。他却更愿意与她谈情说爱、花前月下,为她构筑她只在少女时代存在的那种幻想,他是真的去了解了自己。 而他和她一样,都是即梦幻又现实的人。 她看着他明亮如大海星晨的蓝眸,轻轻点点头,抱住了他,就像终于拥抱了那个真实幼稚的自己,拥抱住了她最期待的未来。 “向凌睿,那我们说定了,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小少女咯!” “好。” “那你是我的小少年吗?” “……” “哎,难道你真要玩老少配,当个老大叔玩弄小少女?” “小朵……” “我想想啊,要是十二年前的我,遇到现在的你,会是个什么画面?” “小朵。” “那个时候我刚上大学,大家都忙着恋爱,我可得意了,我觉得恋爱有什么了不起,我只要有漫画小说里的花美男就可以了。你再帅,你也是大叔了,人生最美的双十年华地都没有了,你拿什么跟我的小鲜肉……唔!!!!” 所以,大叔都是实际派加行动派,管你什么小鲜肉花美男,先吃了再说。 吻完,男人目光沉沉地宣布,“霸道总裁这一款,怎么你也逃不掉。” 她笑倒在他怀里。 “阿睿,现在开始是你在恋爱脑了。” “这是你积极引导的结果。” “哎,你说,18岁的我遇到33岁的你,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儿啊?” “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做修复手术吧?” “……” “我想,我大概完全看不到你的存在。” “……” “所以,什么都不会发生。” “……” “我会继续沉沦黑暗,你依然明媚如春。” “你这个男人,真不经夸。哼!早知道就不问你了,现实得要命,没情趣,嘴巴坏,和我爸没两样儿。” 说完,“小少女”跳下霸道总裁的怀抱,跑掉了。 向凌睿看着跑远的身影,苦笑一声,突然捂唇重重一咳,却立即将掌心一卷,拿纸擦掉后扔进了垃圾筒里,迅速离开了那一处。 威尔斯看到这一幕,走到垃圾筒边时,朝里看了看,眉心拧起。 …… 午餐,大厨师是专业的西餐厨师,让陶家人第一次体会了一把标准的西餐。 当然,口味是做了中西合璧的,也没有想像的那么难以下咽。 陶爸爸从头品评到尾,没少和陶妈妈互怼,使得整个用餐气氛十分热闹。 也让洋厨师十分好奇,悄悄跟威尔斯说,“他们这里的人,用餐的时候可真是热情啊!” 威尔斯淡笑,“只要主人们高兴即可,一家人吃饭,本来就应该如此。” 大厨师似乎领悟到了什么,连连点头,回头就给众人做了一道甜点。 命名为:家人的开心果 陶妈妈偿了一口,忙叫道,“老头儿,你只能吃一口。这东西,太甜了。” 陶爸爸,“哎,今天是什么日子,你别那么扫兴好不好。我还是第一次吃种……这从何下口啊?” 陶大哥,“爸,直接咬就行。不过,要小心……哦,流出来了。这个好像是……” 陶爸爸,“瞧你这丢人的样子,让人笑话,人家准备了小勺子,哪能像你那么粗鲁。” 陶大哥,“……” “爷爷,你不能吃光了,剩下的给我吃,给我吃嘛!” 小聪聪叫起来,一张白粉团儿似地小脸,这时候扔着娇的样子可爱极了,根本让人没法拒绝。 陶爸爸一见,笑着将小孙儿抱上膝头,亲自喂孙儿吃光了自己的甜点。 小家伙吃完了一个,还不满足,大眼一转,就落在了向凌睿面前完全动都没动的甜点上了。 向凌睿对上那双天真的眼睛,心头一暖,试着唤,“聪聪?” 陶小朵知道,这个男人其实没什么跟小朋友相处的经验,笑着看两人的互动。 小聪聪其实有点点不敢亲近那个看起来有点酷酷的姑父,但此时,大家都鼓励他,还有姑妈在一边,他大着胆子跑了上去。 向凌睿伸手抚了抚孩子的小脑袋,小家伙仰起头,叫了一声,“姑父。” 浓浓的小奶音听得人心一阵酥软,他俯身将小家伙抱上了膝头。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吃着东西。 向凌睿又给孩子切了牛排,并且,用的不是第三双餐具,是他自己的。 陶小朵看着男人这不知不觉中的变化,心底轻轻一笑。 一个人几十年的习惯要改变,是很难很难的,这就是传说中的所谓的原生家庭因素了。 可是,如果这种改变并没有大家说的那么难以接受呢? 有时候,都是顺其自然发生了,也许,这就是缘份。 这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饭后,陶爸爸和陶妈妈去河边钓鱼,陶大哥带着妻儿去摸虾,众人都说晚上要自给自足。 陶小朵陪向凌睿去睡午觉。 向凌睿有些不好意思,“你去陪你爸妈,你难得回来一次。” “得了吧,我爸妈有他们彼此相陪,我哥嫂一家三口圆满无比。要是我走了,他们回头又得说我不会待客,把你一个人孤零零丢在这里。” 向凌睿看着小女人说得头头是道,给自己铺床位的样子,闭上眼的一刻,眼底都是深深的眷恋和不舍。 希望老天能给他更多一些时间! 男人放在身侧的手,悄悄地握紧。 陶小朵一闭上眼,倒很快睡着了,并没有注意身边的男人捂着唇悄悄又扔掉了一张手帕。 一个小时后,陶小朵醒来时看向凌睿还睡着,便由着他睡,打算自己出去溜一圈儿。 刚走出来,就在绿廊看到了一群人中当首的一个竟然很眼熟。 待走近了,对方一下就叫住了她。 “陶小朵,你怎么来了?昨晚还说没空的,呵呵呵!敢情好,你还是第一个到的吧?这地方可不好找,我之前拖朋友关系才好不容易订到的位置。” 来人正是头晚碰到的老同学,在海城做金融的何班长。 在何班长身旁,还有一些熟悉的面孔,但陶小朵能认出来的五个手指头都不够,只能尬笑一把。 这个同学会还真是阴云不散啊,死活又攥上她了。 第210章 同学会,我想生个儿子也不错 陶小朵想解释一下,但这群人已经兴奋地叽喳开了。 “何班长,你说这些做啥,能来就是缘份。逮不定是你在群里发消息,人家小朵看到来的帅哥美女这么多,就临时改变主意了呢?” 一片笑声中,有女同学格外兴奋地凑近陶小朵。 “陶小朵,你真是陶小朵啊!” “这么多年不见,真是越变越漂亮了。” “可不是,你看这些男生,以前的男神现在全都长残了。” “切,说什么长残了,人家好歹现在都是主任医师了。” “那是,咱们班的女同学都是越长越美啊!” 有男生见缝插针,连声恭维。 “小朵,你带防晒霜没呀,今天出门太急了,我忘带了。瞧你那么白,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呀?” 陶小朵,“咳,不好意思,我今天也没带防晒霜。” 其实,带防晒霜的另有其人,此其人对这个防晒的问题重视程序简直到了无所不用其极的状态,并且乐此不疲地随身一只,特别喜欢亲手给她抹,借机揩点油儿什么的。 “呀,小朵,你这个唇色真不错,用的哪个色号的,是亚光的吗?可看起来又很润呢?” 这凑过来的同学叫余红,其实并没有读多少书,应该是现场众同学中学历最低的,初中毕业就出社会混了。但看她今天的打扮,却是众女生中最花枝招展、打扮最时髦的。 嗯,这种时髦要是放向凌睿面前,大概会被狠狠批成“站街妆”。 哎,她也不想在心里腹诽的,只是余红同学靠近时,身上那浓烈的抑汗型香体珠味道太浓烈了。 “小朵,你微信多少,加一个呗!以后有空,就常出来聚聚。现在很难得见到老同学了,平常过年过节又特别没意思,还不如大家一起聚聚。” “哦,我微信在同学群里有。” 陶小朵其实早前加过余红,曾还给她打过电话,请教她一些事情。但是,当时余红只说了不到十秒就称有事,将电话挂了。但却一直在同学群里,各种聊骚。 陶小朵知道,这个儿时的朋友,已经不适合再多交流了。在同学群里,便流出余红跟在场一些男生聚会,喝酒唱K,撕衣扒裤,那叫一个兴奋刺激、欢乐热情。 小时候,大家闹着玩还没啥,可是上了年纪之后,陶小朵深觉,这种聚会是不适合她的。 “小朵,你现在哪家公司任职啊?” “哦,没什么名的小公司,做网络编辑。” “哦,什么公司?” 陶小朵报了名字,余红自然一无所知。随即,余红就被隔壁谈宝宝经的妈妈们吸引走了。 其中一个挺状六月肚的女同学,正在说,“哎,定的私人医院,一天都要四位数,真是不便宜。但也没办法,他父母不来,我只有我父母照顾我。反正,这肚子里照出来是他家的种,他不给我住好的,那糟罪的可是他儿子。” 众女同学都笑起来,同时还有一个怀了三个月的女同学,全程无声。 陶小朵听她们聊了一会儿,才知道三个月的女同学仍生活在小城市,新婚房没有买在城中,而是距离城市很远的风景区。 看了下时间,差不多男人也该醒了,陶小朵便向何班长说明了情况,要离开。 两人正聊着时,有个同是海城工作的男同学过来拍了何班长一下,指着走廊尽头处,有些紧张兴奋地说,“老何,你看那个是不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投资人啊?我看样子几乎一模一样啊。只不过,他是坐着轮椅的,是不是最近受了什么受?” 陶小朵一听,跟着看过去。 呃,好像,她家阿娜答又被人错认了成了大伯。 看来,大伯不仅在帝都撒过钱,海城也没少去啊! “哎,我过去问问看。” 两个男生互相打着眼神儿,瞬间就把陶小朵抛在了脑后,纷纷整理着自己的衣衫,忙端了酒水,朝向凌睿的方向走去。 向凌睿刚才正跟服务员打听陶小朵的去处,服务员也朝他们这方指了过来。 两个男人一见对方朝他们这方看过来,更兴奋了,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只可惜,向大公子依然顾我地忽略了不明所矣的人,直直朝自己的小女人而去,脸色明显有些不太好,一双性感的唇紧紧地抿着。 “我刚好要回去找你呢,你就来找我了。” 陶小朵笑得讨好,先一步俯身亲了亲男人的脸。还故意用额头去碰了碰男人的额头,像安抚刚刚起床一肚子“起床起”的小朋友。 向凌睿本来紧绷的神色,一下子缓和下来,微微推开了女人。 “有外人。” “哦,有外人啊?” 她笑得有些小狡猾。 他心下一软,勾唇,点了下她的鼻尖儿。 两人间亲昵的小互动,让刚才那两个男生,和另一边的一众女生们,都看得有些傻眼儿了。 巧的是,这次来聚会的没有任何带家属的。 刚才一众女生围在一起,一半是周末夫妻,还有月度夫妻的。 而男同学的老婆们,都在家带孩子。 可是有趣的是,这个山庄打出的广告标语,适合一家老少共渡周末闲暇时光的世外家园。 “向先生?” “咳,请问,您是向先生吗?” 何班长还是大胆上前询问。 陶小朵看着班长红着脸,一身尬的样子,有点点小同情。 但是,班长大人戴着那么漂亮的一方金丝眼镜,好像完全没看到她的存在,倒是另一个没戴眼镜的男同学更有眼力劲儿,先一步询问起她。 “小朵,你认识这位先生?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 陶小朵笑,“啊,他是我未婚夫。这次国庆,他和我回家就是来见我父母的。” 向凌睿没有理睬何班长,伸手握住陶小朵那只戴着戒指的手,道,“你好,我是陶小朵的未婚夫,向凌睿。” 聪明的男同学眼尖地一下看到了两人的钻石对戒,连忙道贺恭喜。 并道,“向先生,您真有眼光。以前小朵在班上就是特别文静的姑娘,没想到她遇到喜欢的人变得更活泼外向了,更出落得这么漂亮。我想,这都该是向先生爱情的滋润。” 陶小朵但笑不语。 果然,这些在大城市里摸爬滚打的人,交际都有一手,说出来的话即好听,又不会太过搪突。 可是在向凌睿耳朵里,依然并不怎么顺耳。 “谢谢。” 陶小朵一听这声音,就知道向凌睿并不想跟这些人打交道。 便道,“阿睿,刚才爸妈打电话,叫我们过去看他们钓到的大鱼。还让我们猜有多大?” “嗯,我也正想去看看。” 两人便道辞离开了。 走远后,向凌睿问,“他们都是你老同学,我们这样离开会不会不够礼貌?” 陶小朵歪头,“不够礼貌?还有人明明看到我和你关系不一般,却对我视而不见的这种,更不礼貌的吗?” 向凌睿低笑出声,一下将女子攥上轮椅,开着轮椅很快消失在了一众人眼中。 何班长有些郁闷,“这个小朵,也不主动介绍一下。” 另一个男同学说,“刚才你也不该不理人家。到底是同学一场,多问一句也没坏处。” 何班长不高兴地拧起眉,“陶小朵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就一副傲兮兮的样子。那样子残得……她那样儿估计多半整过,不然怎么会被人家看上。” “哎,你也别这么说。好歹是同学,现在人家还是未婚夫妻了,回头要是有机会,咱们再打听看看。” 何班长摆手,“算了,应该是我看错了。我认识那位投资商,叫向凌云,不叫向凌睿。” 男同学目光微转,“可是我看很像呢?会不会是亲戚,兄弟什么的?或许……” 何班长道,“要真是亲戚兄弟,怎么可能来这种小地方。向家可不是普通家庭,会看上陶小朵那样的……” 男同学心下一叹,没有再说话了。 …… 这方,陶爸爸一看到女儿和向凌睿来了,兴奋得不行。 “看看,今天你爸我可是宝刀未老,一条红鲤鱼,哈哈哈!这玩艺儿不好吃,不过,回头放你们家里,肯定好看。对了,小向,你们有钱人家,应该喜欢养锦鲤吧?” 向凌睿笑着,“嗯,我爷爷外公都喜欢养。” 瞧这话说得多妥帖,亏老爸还听不出来人家的意思是“我没养过”,笑成老天真。 “爸,难道就没有个能吃的吗?” 陶妈妈立即笑起来,“有,都是我钓的。今晚,给你们烧鱼。对了,我记得小向喜欢吃鱼粥稀饭,今晚阿姨给你做。” 向凌睿的目光倒映着一池水光鳞鳞,“那就有劳阿姨了。” 陶爸爸嘀咕起来,“你们这些女人,就爱小鲜肉。” 陶妈妈扬手甩了一把水,“行了吧,老蜡肉,你天天吃我做的鱼粥,还没吃够,还说妒嫉哟!羞不羞哟你!” “羞羞羞,爷爷羞,羞爷爷,羞羞羞!” 小聪聪跑来,惹得众人一片笑声。 小家伙提了一篓子活虾,显摆个不停,长辈们都拿着手机给他拍照,他还特别会摆POSE,洋气得不得了。 向凌睿握着陶小朵的手,“朵儿,我突然觉得,生个男孩也不错。” 陶小朵,“呀,说什么呢!” “我认真的。” “切,哪有那么简单的?” “这事儿,的确不简单。” “行了,不要白日宣淫。” “我们晚上聊?” “不,行!” 她笑着,用手捂住了他的嘴,他眼底映着她的笑容,久久地一眨不眨,在她不注意时,一抹沉沉的黯色悄悄滑过他眼底。 第211章 若不是残疾人,会看上她 晚餐时刻 陶妈妈和陶大嫂在威尔斯的帮忙下,去了厨房,自己DIY晚餐。 陶爸爸玩了一日,躺在落地窗边的躺椅上,睡过去了。 陶大哥怀里也抱着直打哈欠的儿子,一个看动画片,一个刷手机玩。 陶小朵知道大家都很累,也跟向凌睿躺在沙发上,闭目休息,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正在这时,有人便寻过来了。 他们休息的这处,属于私人包房的空间,在外留守的服务员跟寻来的人交谈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进来。 那边声音太大,有些吵,让陶小朵有些不舒服。 侧耳听了一下,便听到自己的名字。 她不得不起身去处理,被向凌睿攥了一下。 “如果不想搭理,就不用过去了。” 这是个好方法,很符合向二少的风格。 “哎,好歹是同学,我就去问问看情况。” 向凌睿无奈放了手。 陶小朵觉得应该没啥大事儿,出门就看到正扯着大嗓门儿的余红。 “哎,让你帮忙叫一下。我们都是这里的顾客,都给钱消费了,传个话儿都这么麻烦。你们这不是狗眼看人低吧?” “小姐,这是包厢主人们的要求,请您不要胡乱臆测,我们山庄向来不会轻视任何客人的。” 另一个女同学也犹豫了,“哎,既然人家都休息了,我们就不要打扰了吧?” 余红很坚持,“来都来了,人都没见着,走什么走。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都是大家认识几十年的老同不字,不可能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吧!哎,哎,小朵,小朵,你在里面吗?” 这人扯着喉咙就往里冲,还拉开了门。 陶小朵也就是这时候,听到了叫唤声,赶了出来,差点儿和余红撞在一起。 便看清另一个,也是当年班上成绩不太好,但是生得顶漂亮的一个女同学,叫陈英英。 “呀,小朵,你可出来了。这里的服务员真不走心,让她叫个人,就推三阻四的,真是一点儿服务精神都没有。这以后啊,我肯定不会介绍朋友来这里玩。” 余红哼了一声,攥着陶小朵就要走。 陶小朵忙脱开手,笑道,“哎,你们等等。” 她回头偷偷塞给服务员一张小钞,道,“刚才真不好意思啊,家人都累了,有什么事等他们醒了再说。” 服务员迅速收下小钞,点点头,明白雇主的意思。之前他们经理就给他们打过招呼,说了这边包厢包间的客人,身份不一般,让他们千万小心伺候着,不能出任何纰漏。现在,光看这疑似女主人的作派,就能瞧出人家是真的很有素质、有身份的一家人。哪里像这两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穿衣品味也俗得不得了,全是某宝的所谓爆款,毫无气质。 其实,今天陶小朵穿的也都是自己买的便装,普通大众品牌,轻装上阵,方便玩乐。 全身上下,大概就只有她头上这顶男人的空顶遮阳帽,有点来头。据说是一个国外奢侈男装品牌,老板朋友送的,偶尔打高尔夫用过一次。价值也有小几千一。 “小朵,咱们那儿都摆上桌了,要不你过来喝两杯,跟大家同学聚聚呗!” “是呀,小朵,大家这么多年没见,这一次之后还不知道下次在什么时候呢!” 两个女人一搭一唱,采用车轮攻势。 陶小朵道,“我妈和我嫂子正在做饭,一会儿就好,我就不去了。” 她向来直接,以前学生时代如此,现在也变化不大。 不合适自己的群,就直接拒绝掉好了,比起惺惺作态,舒服多了。 往往,真懂的人就不会再啰嗦什么了,大家好聚好散,但要是运气不好遇到“老天真了”,就麻烦了。 “哎,小朵,就过去喝两杯,跟大家同学说两句话,你连这点面子都不给嘛?” 余红抓着陶小朵手不放,仗着几分当年儿时情谊。心里想的却是,之前从何班长那几个混得最好的男同学那里听说,陶小朵貌似攀上了一个了不起的家族的亲戚子弟,可能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难得的不是以后有没有机会见面,而是赶紧趁着今天的机会,把关系建立起来。 余红现在也在M城和父母生活,陶小朵的父母也在M城,以后借口见面的机会太多了,此时不抓,更待何时。 而陈英英显然没有余红能说会道,完全是被余红拉来壮人场的。在不久之后,陶小朵才知道为啥这两女人能走到一块儿了。 “真是抱歉,今天本来计划的就是我和我未婚夫,跟我父母家人聚会的时间。平常我们一家人很难走在一起,今年五一我也没能回来。错过这次机会,回头年底大家很忙,春节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如果到时候大家有机会的话,再聚也行。” 陶小朵这话说得很直白了。 余红的兴奋脸色也慢慢冷了下去,陈英英还像没看明白似地小声劝说着。 “哎,行吧!既然你实在抽不出这点儿时间,我们就不为难了。” 余红声音也冷了下去,挑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一番陶小朵,那眼神儿带着几分混迹夜场似的流里流气,让陶小朵很不舒服。 学生时代时,其他女同学私下里讨论,就总说余红气质差,浑身一股混混气儿。 陶小朵当时和余红关系还不错,觉得那些女同学都是看不起余红家世,才嫌贫爱富,狗眼看人低。但现在,她是真的发现,这种格格不入的气场了。 “小朵儿,看来你真是攀上高枝儿了,这气场也越来越大了,老同学都请不动了。” 陈英英还帮忙打圆场。 余红歪头笑,“本来以为咱们以前玩得最好,我才厚着脸皮来的,没想到你就跟那些人一样,还是拿老眼光看人,自以为是得很。” 陶小朵好笑道,“你想太多了。我也没攀上什么高枝,只是碰巧遇到了适合过日子的人。今天确实不太方便,麻烦你们代我跟何班长和同学们说声抱歉了。” 说完,她转身就回了包厢。 余红出师未捷身先死,气得一跺脚就走掉了。 陈英英跟在后面,小跑着才追上人,安慰好友。 余红冷哼,“这个陶小朵和那些人有什么不一样?当年一起玩,我还看她人不错,没有那些人的自以为是。现在看来,大概骨子里一样看不起我们。” 陈英英啧声,“红红,也许人家真是要照顾家人呢?我看她未婚夫还是坐轮椅的,那么年轻,帅是够帅的,可是气色也不怎么好,八成有病呢!” 余红一听就笑了,“哼!什么攀上高枝儿。要我看,凭她那素质,要不是整了形,人家能看上她?要不是个残疾人,会看上她?!” “哎,红红,你小声点儿。” “怕什么,这儿又没人。我难道说错了,那男人也是个残疾,陶小朵也算是先天残疾。她豁嘴巴的毛病逮不定还要遗传给下一代,连话都说不清楚。” 两女边走边走时,没有注意与一位穿着特别齐整的黑色西装的外国老者,擦身而过。 当两女走远了,威尔斯停下步,转头看了一眼,暗自摇摇头,才进了包厢。 包厢里,已经满是食物的香味儿了。 陶家一家,已经将饭桌布置好了。 向凌睿坐在上首位,陶小朵伴在一旁,正在吹一块清蒸鱼肉,放进他碗里。两人相视一笑,温馨又美好。 威尔斯决定将刚才听到的一切摁在了肚子里。 那时候,同学会聚餐上。 何班长听余红说了陶小朵要陪家人,没法前来的事,也没当一回事儿,吆喝着众人,举杯开饮。 喝到半途时,余红几杯葡萄酒下肚,就开始口无遮拦地说起陶小朵的事儿。 “依我看啊,要不是对方是个残疾人,哪有她上车的余地。” “真像何班长说的那种百年大家族子弟,怎么可能看上灰姑娘?!” “陶小朵以前就爱写小说,人家现在也是小说家了,活得梦幻点儿,也没啥奇怪的嘛!” “哈哈哈,就你们天真!万一,她只不过是人家的一房太太。出了这个国界,在世界各在还有几房,谁知道呢?是吧?” 其他女生都干笑起来。 余红和陈英英不停碰杯,口无遮拦,说得痛快。 正在这时,一位经理模样的人过来,找到了订餐的何班长,说,“何先生,我们有一位包厢的客人,姓陶,说是你们的同学。因为这两日要陪家人,不太方便,便在我们这里订了一打上好的红酒,和两瓶茅台,给诸们助个兴,聊表一下同学情谊。” 说着,几个服务员就抬着酒上来了。 何班长一听,愣了一下,看到一瓶瓶放上桌的酒,价值不菲,品质上乘,都傻眼儿了。 经理又说,“今晚你们这桌的费用,陶小朵的未婚夫向先生也已经买单了,请你们尽情熟用,不够再叫。” 说完,这人离开,全场人听得都是一愣愣的,有些不敢相信。 第213章 我也是你的实力之一 一天一日的山庄游圆满结束。 回程时,陶家人可谓大丰收。 陶爸陶妈钓的鱼,陶大哥一家捞的虾,还有陶小朵和嫂子摘的新鲜蔬菜水果,装满了两车后厢。 回去的路上,陶爸爸没有再别扭,跟着儿子一家坐了更大更宽敞的SUV,直呼舒服。 陶小朵陪着向凌睿睡了一路。 路上,陶小朵问,“之前我那男同学说的向先生,不会又是你哥吧?” 向凌睿闭着眼,“嗯,应该是。” “哎,我还真好奇,大伯的足迹真是遍布国内,怎么那么多人都认识他?” “他是投资商,平常接洽的业务非常多,全球飞。见过他的人不少,但能真正跟他接洽上的也不多。” 陶小朵想了下,“投资商吗?那不就是……资本爸爸。” 向凌睿睁开眼,“他是我哥,也是你哥,不是爸爸。” 陶小朵为男人的固执可爱,噗嗤笑出声来。 “哎哟,人家只是打个比方。”陶小朵想起网络上的一些说辞,“说起来,我驻站的网站也是国内顶有名的一位大投资商投资的。金主爸爸牛,入驻头一年就让全网的作者收益翻了三番。” “哦?看来你们网站收益不错,回头我也投资一些。” “不行。” “怎么?” “我还想有一个公正的竞争空间,看看自己实力到底怎么样。你可别来打破我们正常的生态平衡。” 向凌睿默了一下,转头看着小女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小朵,我是你未来老公,我也是你的实力之一。” 陶小朵一噎,叹息一声,“未来老公,这就是被人包养壕宠的感觉吗?” “你觉得是,就是。” 她宛尔一笑,倾身上去吻住他的唇。 她突然一顿,“呃,怎么有股腥味儿,你流血了?” 向凌睿面容微微一僵,笑,“没有。应该是,阿姨的鱼粥太好吃了。” “哦,我妈做的鱼粥比我还地道,怎么会有腥味儿啊?” “那应该是后车厢里的大活鱼味儿。” “哦……” 陶小朵没有想太多,倚在男人怀里,慢慢睡了过去。 向凌睿的目光中悄悄掩下一抹沉忧。 回到城中时,天色已经见晚。 陶爸陶妈已经商量好,在家自己做点清淡的吃吃。 车停下时,大家各自忙着拿自己的东西,和小区的住户交流着出游的乐趣。 威尔斯迅速下了车,拿出了轮椅。 护理人员也上前来帮忙。 陶小朵打着哈欠起身,转头看身边的男人,也慢慢睁开了眼。 “你先下去,让威尔斯和护理人员来帮我。” 陶小朵也没客气,先下了地,舒服筋骨,等在一旁搭手。 护理将向凌睿扶了出来,他慢慢站直了身体,抬起头。 陶小朵上前伸手去扶他另一只手,他似乎看到她过来,也伸手来抓她的,未想这一抓抓空了。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就朝身后倒去,威尔斯低呼一声,忙将轮椅推上前,将将接住倒下的人。 “向凌睿?” 陶小朵吓了一跳,她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坐下的向凌睿瞬间脸色一片苍白,仿佛血液都一下被人抽干了似的,一下子满头冷汗,浑身开始抽搐颤抖。 他抬起眼想说什么,双眼猛地一睁,便抬手挡住脸,别过了头去,像是想呕吐,又像是在隐忍什么。 “阿睿,你哪里不舒服?阿睿……” 陶小朵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儿,紧紧握住了男人那只手,却发现他抓着扶手的力量极大,几乎筋骨突立,全身都绷紧了似的。 护理人员忙拿出了急救箱,拿出针液,进行紧急处理。 很快,陶家人和其他邻居都被吸引过来,人声攒动,令向凌睿更加难受紧张。 但是他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臂,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护理人员想要挪出他的手,却被他一个眼神狠狠吓住,没敢再强行扒开他的手。 陶妈妈着急地问女儿,“小朵,怎么回事儿?小向哪里不舒服吗?” 陶小朵摇头,又心急,“这……这是他老毛病,打个针,一会儿就好。” 她看着周围围过来的人,“爸,妈,你让大家别围在这里,堵着路也不好,还有会让病人更紧张的。” “哦哦,好好,我让大家走开点。” 陶爸爸见状,忙回头招呼众人离开。 陶小朵看周人都散开了,暗暗松了口气。 这时护理员已经打完了一针,正在给男人测心率血压等数据,神色并未放松。 陶小朵又抚上男人的手,感觉是一片冰凉。 她想要说什么,却觉得什么都说不出口,做不了,心急如焚。 “最好送向先生回医院察看一下。这情况……有些特别,我看不出什么问题。” 最后,护理人员很镇重地给出了一个诊断结果。 显然,这一点儿都不乐观。 不是阶段性治疗的副作用,也不是他惯常会有的发烧症状。 陶小朵看着男人依然紧紧咬着自己的手臂的样子,心疼又着急。 “好,我们现在就回C城军医院。” 她示意护理再将人抱回车内,回头就看到父母都还站在不远的单元楼下看着他们这方。 她跑回去,跟父母说明了情况。 陶爸道,“行吧,身体要紧,你们赶紧回去。” 陶妈也道,“到了给家里打个电话,报个平安。小向他在C城有亲戚吧?” 陶小朵,“有,他表叔一家都在,之前求婚时,他们都参加了我们的聚会,人很好。向凌睿现在住的地方,就是他表叔安排的。” 听了这些情况,两佬才松了口气。 “爸,妈,抱歉啊!” “傻孩子,这有什么,生病是人生常态。好好治,慢慢养,总会好起来的。别乱想,你快去吧!” 那方,护理已经将向凌睿抱回了车中。 陶小朵又跟父母说了两句话,回头将车上的东西都搬了下来。 那时候,她没注意车里的情形,当男人将手从嘴里拿出时,那手臂上已经被咬出一圈血印,护理及时用卫生布接住了他吐出的东西,迅速收了起来,神色冷静,眼底也蕴满担忧。 但一老一少两个男人都从他眼底看到了一句话,“不要告诉她。” 陶小朵回来时,一切都已经清理干净,只除了男人手臂上的深深的齿印。 “阿睿……” 陶小朵看护理正给男人清理伤口,接了过来,声音带着微颤。 向凌睿慢慢转过头,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上她担忧的小脸,眼神仿佛在说“我没事儿”。 她鼻头一酸,差点儿落下泪来,却用力吸了一口气,忍住了。 还故意扯出一个笑来,说,“我爸妈说,今晚他们要做的鱼粥你吃不到了,留了一条鱼给我们,等我回去给你做。我这回又从我妈那里取了一些经,回头肯定会更好吃。” 她轻轻抚着他的手臂,“阿睿,先休息一会儿,等回头你醒了,就有好吃的了。” 只是这一次,向凌睿进了急救室许久,也没等到陶小朵的这一碗鱼粥。 一周后。 陶小朵下班,坐上司机的车去了军医院。 那天手术进行很久,之后向凌睿一直沉睡,她陪护完了剩下的三天假期。 向凌睿在最后一天,终于醒过来了。 但是神智并不太清楚,只对陶小朵提了一个要求。 ——回去上班。 她知道他不想自己待在他身边,看着着急,担忧,胡思乱想。 她也知道,自己留在他身边其实帮不了太多忙,索性就约定了下班时间来陪他,给他做些好吃的。 之后这段时间,一直如此。 至于向凌睿的病情,林医生表示是二期治疗的一个副作用反应,重新治定了治疗方案,还进行了专家会诊,表示一切都在控制范围内。 她也不知道这所谓的“控制范围内”的说法,是用来安慰她的,还是哄人的。 上楼时,她就看到陈子墨和戴纳站在角落里,抽烟,神色凝重,气氛糟糕极了。 心没由来地一沉,她故意踏重了步子走过去。 “哎,小桃花儿,正说你呢!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陈子墨又恢复往日玩世不恭的模样。 戴纳回过头,也露出标准的灿烂笑容,“佩琪,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随即,两个男人都跟没吃饱过的狗仔似的,吐着大舌头,流着哈拉滋一副等着她投喂的傻样儿。 陶小朵压下心头的不安,推门进了病房。 雪白的大床上,躺着个形容憔悴的男人,不过短短一周时间,他原来还已经日渐有些丰腴的俊容,已经露出颧骨,唇色极淡像个…… 陶小朵在心里搜索了一翻,半晌才找到了一个感觉很帖切的词:身中剧毒的人。 但就算如此,也还是个病美男。 “亲爱的,你今天想了我几遍?嗯,让我猜一下,应该还没超过700遍吧?” 她走到床边,将保温瓶放在旁边的移动桌上,倾身给了他一个吻。 吻在他的脸颊上,那脸颊都有些冰凉。 那时,她没有看到,屋外的两个男人的神色在她转身时,全变了。 他们目光沉忧地看着她,然后,悄悄为两人关上了病房门。 陶小朵像往常一样,说着一日的工作趣事儿。 向凌睿也像往常一样,微笑着听着她说话,偶时才回一两句。他的力气也不足了,那也是他尽全力的回应。 她像以前一样,喂他吃饭。 只是和以前不一样,他还有力气偷吻她,抱抱她,调侃她一两句。 现在全程都是她一个人说,他能给予的回应,只有点头,轻“嗯”一句,或唤一句“小朵”。 吃完饭,她去洗后间大概要一刻钟后才会回来。 她一个人坐在马桶上,算着时间,偷偷抹掉眼睛里的汗水。 然后,起身,迅速打上遮暇膏,又笑嘻嘻地回到病房。 在她离开的时候,男人看着自己瘦得突起的手,轻轻叹了口气。 陈子墨拧着眉,“阿睿,我觉得,还是直接告诉她吧?你瞒着她,让人更难受。” 向凌睿垂眸不语。 戴纳道,“雷奥,我也觉得你应该坦诚一些。小朵是个好姑娘,她也很勇敢,她可以承受的。” 向凌睿慢慢摇了摇头。 陶小朵推门进来时,向凌睿慢慢又睁开了眼。 她一边笑着,一边继续之前的话题,一边搓着手板心,像以前一样给他做腿部按摩。 “奈奈说过节跟颖哥回家,居然吃胖了三斤,我们都说她是心理作用。结果后来她跑去一查,说是怀孕了。看来,我们求婚虽在先,他们要比我们还先举行婚礼,娃都怀上了。” “我们都笑她心太大了,居然十一还跑去蹦极来着。” “小朵……” 他似乎蓄积了很多力气,终于唤出这一声来。 陶小朵一下失了声,感觉眼眶和鼻子一阵阵地刺痛,猛吸了口气,想要忍过去。 她的手终于被他又握住了。 从他入院这一周多来,他连握着她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想来想去想不通,想不通二期治疗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之前说过成功率在7成以上呀! 她觉得,这是上帝在跟她开的玩笑。 她常想,要是她当初也由着他任性,不做这个治疗会不会两人还能有更多的时间相处呢? “对不起……” 他的声音十分沙哑,低沉,像是用尽了力气才说出的话。 她慢慢俯下身去,将脸帖上他冰冷的脸,如果有办法的话,她想要尽一切办法去救他,而不是每天煎熬着胡思乱想着整整八个小时后,才能来看他一会儿。 “不不,这不怪你,你别说这种傻话……俗话说的好,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我们慢慢来,都会好起来的。你瞧,之前你碰到我之前,还想自杀呢。可是结果呢?你现在不是好好的……” 他们春天的时候认识,现在已经到了深秋,又重新穿上了那大衣。 仿佛一个轮回已经走完。 像是过很久,又像是一眨眼的功夫。 她俯在他怀里,眼睛发热,不想抬头让他看到。 却听到他说,“小朵,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只希望你幸福。” 她猛地抬起身,“所以,你的意思是要跟我分手?” 他胸口急促起伏着。 她心跳加速,“向凌睿,我不答应。什么人恋爱谈得好好的,你都跟我求婚了,就因为生个病就突然要分手,你让我……” 她的声音一下哽咽,说不出话来。 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声音是她听过前所未有的温柔。 “小朵,我爱你。” 所以,我不想让你看着我一天变得越来越糟糕,将我的苦难也刻进你的生命里。 你那么敏感,那么可爱,那么善良,那么美好。 我只希望以后你的世界都充满了快乐与开心,再没有眼泪。 可惜我走不到你的未来,我也不想将眼泪带到你的未来去。 小朵,原谅我的自私。 仪器突然疯狂大响,医护人员冲开了他们。 他又进了手术室,很久很久没有出来,像过去了一个世纪。 陶小朵从床上醒来的时候,已经在他们的公寓里,他们曾经温存过无数次的大床上。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回来的,只记得,他被推进急救室时的样子。 他张着嘴,嘴里冒出黑红相间的血。 第214章 说走就走 陶小朵翻身下床,迅速套上衣服。 但穿了一半,又全数脱下,冲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战斗澡。 她速度极快地换了一身新衣,又化了一个淡妆,直到镜中的人看起来精神奕奕,才拿着一个昂贵的小包包,下了楼。 到大厅时,碰到了同事叫她。 她才想起一事,“帮我请个假,急事儿。” 那人还没反应过来,回头叫问,“朵儿,什么急事儿啊?哎,请多久?” 但人已经跑远了。 两同事不由嘀咕起来。 “小朵从国庆回来,就有些魂不守舍的。” “不会是出什么事儿了吧?” “啧,之前求婚那么HIGH,能出什么事儿?” “我听说,向少的身体不怎么好?” “嘘……这种事儿还是不要说的好。” 陶小朵的整颗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儿,心慌得不得了,昨晚是陈子墨死拉活攥地把她送回来的。 她离开的时候,向凌睿还没有从手术室里出来。 如果不赶紧看到他,她只会胡思乱想,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都不想做,会活活被焦虑逼疯。 她打的到了军医院,电梯有人,她也等不得,索性直接跑楼梯。 一连五层楼,爬得她快要断气。 她昨晚就没怎么吃东西,今早起来忙了几个小时也滴水未尽,胃底明显抽搐着叫器着不适,可是她心里悬着晃着的那个人儿,让她根本无暇顾及自己。 她喘着粗气爬上楼时,一眼看到个大高个儿正站在窗边,以为是戴纳,就冲了上去。 “大阳,阿睿出来了吗?他现在怎么样了?林医生他们怎么说?” 那人转过身,却完全是另外一张陌生的脸。 只是那眼神少见的锐利,森冷。 陶小朵连忙松了手,“抱歉,我……我认错人了。” 她尴尬地摆摆手,转身跑掉,并没有太在意这件事情。 然而,那个被认错的男人,将手中的烟头灭掉后,朝着陶小朵消失的方向邪邪地勾了勾唇,随即转身下了楼,驾车离去。 陶小朵冲进了林医生的办公室,看到办公室里除了之前见过的几个会诊专家,陈子墨和戴纳,威尔斯爷爷,还有向凌睿的那位表叔向予城。 “小朵。” 陈子墨先迎了上来,攥住了陶小朵。 可是陶小朵却看着明显是众人中心的那个双鬓微白的高大男人,向予城有着向家男人特有的英俊帅气,即使已经致半百,风采依然不减。他现在出现在这里,已经可以代表着很大问题了。 陶小朵没管陈子墨,只看着向予城,问,“城叔,阿睿他怎么样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其他人面色都沉寂而凝重。 向予城默了一默,道,“陶小姐,我们很感谢你一直以来对阿睿的照顾。接下来的一切,就交给我们自家人即可。” 陶小朵闻言,瞬间眼前闪过一片黑花,明明想要向前走,身形却是朝后晃了一下。被戴纳扶住。 “你,什么意思?” 这时候,门外有人来报。 “先生,人已经送走了。” 隐约之中,空气中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众人齐齐朝办公室的大窗口里看出去,就见一架直升机飞远了。 向予城的声音响起,“嗯。” “机师来问,您大概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就可以。” 说着,向予城朝众人晗首,便要大步离开。 “等等。”陶小朵挣开了陈子墨和戴纳,冲上前攥住了向予城的衣角,“城叔,能不能告诉我,到底阿睿怎么样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阿睿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他是自己决定离开的吗?他……” “陶小朵,向凌睿已经跟你分手。从现在开始,你和向凌睿没有任何关系。稍后,会有律师来找你商议分手后的事宜,保重!” 说完这句,向予城大步流星地离开,陶小朵想要再拉再拦,都被其保镖隔绝在外了。 她不甘心地追着大吼,“城叔,你告诉我,向凌睿到底生了什么病?他到底怎么样了?你们要带他去哪里?他是说了分手,可是我没答应,我没答应,我说了,我没答应——” 她举起的手上,还戴着那枚小桃花钻戒。 那么红,那么亮,此刻看来又那么刺眼,那么讽刺。 陈子墨和戴纳拉着女子,奋力劝说着。 “小朵,你冷静点儿,城叔是安排阿睿去帝都最好的医院,那里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专家会诊。” “小朵,你别着急。阿睿只是去治病了,只要治好了,他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陶小朵甩开两人,宛如仇人似地看着两人。 “要是他真想来找我,他为什么要跟我说分手?” “要是真有这个可能,城叔会说那句我和向凌睿已经没关系了?” “还有什么该死的律师,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不!” “我不会让他就这么摆脱我的,我不允许!” 陶小朵手脚哆嗦着,从包里掏出手机,打开了购票软件,点选出帝都这个目的地。 陈子墨一看,心下就哆嗦了,该死,他刚才干嘛嘴快。 戴纳叹息,“佩琪,阿睿的情况很糟糕,就目前的诊断来看,他……唔!” 陈子墨一把捂住了好友的嘴巴。 陶小朵买机票下单成功,抬头看着戴纳,咬牙切齿道,“就算他只有3天好活,那也要死在我这个未婚妻的怀里。想要这样子抛弃我,我不允许。你们给我听好了,我不允许。” 说完,她转身跑掉。 走廊里骤然一片死寂,两个男人面面相窥,概无言语。 陶小朵冲回公寓,收拾东西时,威尔斯带着一个律师来了。 陶小朵只看了一眼,就继续手头的事,一边说,“威尔斯,如果你是来劝说我不要去找他的话,那你不用浪费唇舌了。有这个时间,你不如赶紧去他身边,他应该需要熟悉亲近的人照顾,才不会陷入以前那种丧丧的情绪。” 威尔斯刚想开口介绍律师的身份时,却一下红了眼圈儿。 老人低头揩了揩眼角,才道,“陶小姐,在您离开前,请和唐律师谈一谈。这也是少爷之前拜托我,一定要办好的事情。请您……看在少爷的用心上,就谈一谈。” 陶小朵用力地关上行李箱,道,“行,说吧!” 唐律师立即拿出了一大叠的文件袋,简明扼要,“这处顶层公寓,向先生已经划到您名下。辛尚公司的百分之三十股份原来是向先生的,只要您在这份文件上签字,就属于您了。另外,向先生最近还让投资公司的人与您现在所在的公司洽谈投资合作事宜,事成之后,您也将拥有您所在公司的百分之五到十的股份,成为一名小股东,未来想要在公司继续工作或者另谋他职,也都随您选择。” 这是现在时。 “除此之外,向先生另外委托了一些人为您设立了一个信托投资基金,受益人除了您,还有您的家人们。这是详细的受益人文件,您可以仔细看看。” “这份文件是向先生在国内所有的投资项目和动产、不动产,包括蝴蝶城的一套别墅,正在装修中,签字之后都归您。” “另外,还有一些海外资产……” 陶小朵的脸色越来越糟糕,“够了。” 她上前一把将桌上摊开的所有文件,往行李箱里一塞,道,“我会在飞机上看这些文件。若有什么问题,回对我再跟您联系。您的联系方式?” 唐律师忙拿出了自己的名片,并表示打印的文件上也有他们律师事务所的资料和地址,随时恭候陶小朵的招唤。 陶小朵说了谢谢后,拉着行李箱就要离开。 威尔斯颤着声,唤了她。 她停在原地,没有回头,“威尔斯爷爷,这段时间很感谢您的照顾。我知道,有些路必须自己去走,有些问题要自己去面对的。您不用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保重!” 说完,电梯门缓缓关上了。 威尔斯已经老泪纵横。 唐律师低下头,沉沉一叹。 飞机大厅里,看着起起落落的庞大大物,她的思维彻底放空了。 仔细算来,对她这个宅女来说,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一人出远门。 以前,总想着什么“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呵,真正遇到了,她却一点儿都不敢旅行的目的地会是什么光景等着她。 是又一场不告而别,还是真正的噩耗。 那时候,在距离陶小要不远处的另一个登机口,身形高大的男人,面目被棒球帽遮掩完了,登上了一架飞往帝都的飞机。 随后,有两道身影飞奔进了候机室,看到陶小朵时忙冲了上去。 “小朵,可找到你了。” “唉,你买的哪个航班?” 陶小朵看着眼前两男人,眨眨眼,“哦,你们两这样子,是来阻拦我的?还是要跟我一起去?” 陈子墨又急又气又无奈,一屁股坐在一边狂喘气,“还能怎么着?陪太子妃上天入地,也要陪啊!” 戴纳身上还穿着白大褂,“佩琪,我很佩服你。所以做为朋友,我们不能抛下你独自一人面对这个意外。” “意外?你们是指向凌睿突然发重病,还是我要去找他是意外?” 两男人一时都接不上话儿。 陶小朵冷笑一声,抱胸不说话。 “小朵,不是我们不帮你,实在是……你之前也看到了,城叔一来就接管了一切,当即就下令要送阿睿去最好的医院。要是国内不行,就要送去国外。” 陶小朵咬着唇,什么话也不想说。 陈子墨怕她有误会,“小朵,你大概不知道,城叔以前也得过重病,在国外治疗了很久才回国。但是每年,他还必须出国一段时间。城叔经历不一般,做起事情来就是这么干净利落。不信,以后你问舟舟就知道了。当年,因为这个事儿,他还跟嫂子失散了足足五年,回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有个女儿,还把女儿错认成儿子。” 他嘀咕了一堆东西,讲得天马行空的,其实是想利用某人的戏剧脑,分散一下注意力。 陶小朵闭上眼,想的最多的是当时所有主治医生凝重难言的表情。 若非糟糕到了极点,他们不会是那个表情的。 医生治病的第一件事,就是安抚病人,情况没那么糟糕,只要好好调养,一切都有可能。但是那时候,林医生已经没有开口说任何劝说的话了。 之前向予城闹那么多次,差点儿自杀,也没见叔叔出面。 这一次…… 她不想深想,可是心已经坠落谷底。 让她就这样,坐在那大屋子里,嗅着还留有两人味道的世界,接受现实,签字拿钱拿房拿他给她的所有财富……她根本做不到。 她的心,都在他飞走的那一刻,被带走了。 如果她不跟着去,她怕自己会窒息而死,就死在只有他的梦里。 去帝都的飞机很快,两个小时不到就落地了。 一走出飞机场,凛冽的北风呼啸而至,刮得人身心都一个哆嗦。 两个男人只穿着一件薄外套,齐齐被冻得一阵抱怨。 上车后,就挤在了一处。 “哎,你特么的那么大一块儿,吃那么多牛肉,还怕冷。” “路易斯,你也是吃牛肉长大的,怎么能只说我啊!” “放屁,我吃的米饭比你多。” “可是你也吃面包。” “我不吃血淋淋的牛排。” “血淋淋的牛排细菌多,我也不吃啊!” “那你还挤过来干嘛,挤死我了。” “哎,不是抱团取暖吗?我觉得这方法挺好。我们凑和凑和,等下了车再去……” 两男人故意扯着别脚的中英文,在陶小朵身边叨叨个不停,努力地装着逗逼,缓和着气氛。 陶小朵低头打着字,跟林姥爷家的人套消息。一来二去,还是从二婶婶那里得到了确切消息。 “去华协医院的急诊室门口。” “哦,姑娘,你们是来看病的?”司机大叔早就被两逗逼汉子弄得蠢蠢欲动,想要搭腔了。 陶小朵没回答。 陈子墨就跟司机侃上了。 一到地方,陶小朵就冲下了车。 两男人一个付钱,另一个拖行李箱追。 帝都的医院人更多,陶小朵寻了半天也没寻到地方,拉着一个医生就问,耽搁了不少时间。还是陈子墨将她攥住,拉着她上了电梯,终于在ICU特重病房区看到了熟悉的人。 那里除了向予城,还有和位老者。 陶小朵只认识林家大叔,向凌睿的大伯。 众人看到她的出现,全是一愣,神色复杂极了。 第215章 那我就找遍全世界 “我要知道实情!” 林大伯一脸沉沉地看着陶小朵,轻轻一叹,“小朵,很抱歉。” “大伯,我来不是想听您道歉的。阿睿生病,是我没照顾好他,没发现问题,应该是我抱歉才是。” “不,孩子,别这么说。这种事情,不是谁的错。只是……” 林大伯看着女子风尘仆仆的样子,身后还有行李箱拖着,仍是长长一叹。 “既然你都来了,那……” 向予城过来,“我受小睿之托,要瞒着你的。抱歉!” 这算是对之前不辞而别的道歉吧! 陶小朵心下苦笑,“城叔,我知道他有多固执,我不怪你们,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再瞒着我。就算我们还没有法律证明,但我们订婚了,按照你们的习俗,就是夫妻了。也许我和他交往的时间不长,可是,我们都是认真的。” 她突然神色一正,“这件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能由他一个人单方面决定。” 他们才刚刚订婚,才刚刚见了彼此的父母,决定要共组家庭。 谁也无法接受,转眼就分手的这种结果。 根本无法接受。 长辈们看着女子,她风尘仆仆,依然妆容雅致。 她面色不虞,依然对他们礼貌相待。 她的声音都是沙哑的,甚至带着喘气,她仍冷冷静静地跟他们说情说理。 她大大的可眼里都是寻求谅解,渴望认同。 她没有哭哭啼啼。 她比他们想像的都冷静,都要坚强。 也许,也超过了那个做出这个决定的男人的想像吧! 长辈们都暗暗地心里叹气。 最后,依然只有向予城出面,表示,“行。回头我再问问小睿。” “谢谢你,城叔。” 向予城淡淡地点了下头,转身走向几个洋大夫。 陶小朵紧张地看着他们,并且拉长了耳朵想要听一听他们商量的情况。 她紧紧攥着手里的小包包,没有注意指甲都被刻断陷进金属卡扣里,当那方回过头来时,她紧张地迈前一步想要说什么,手一下拿开时扯断了那戴指甲连着肉,一下子鲜血都流了出来,却一无所觉。 向予城走过来,说,“他刚刚下飞机,还在观察中。大概需要等一两日。” “行,我等。” 陶小朵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义无反顾。 而这一等,便过去了整整一周多的时间。 这段时间里,陶小朵并没有完全坐以待毙。她去了林家拜访林姥爷,林姥姥。 可惜的是,两佬都不知道向凌睿出了事儿,只以为陶小朵其实是来出差的。 对此,林大伯是在陶小朵跨进家门时,急着打电话告之她情况的。 看着老们们欢欢喜喜迎接她的样子,她只能将一切咽在了肚子里。 之后她又瞅着医护人员空缺的时候,想要溜进病房里直接找向凌睿,但都被向予城的人给拦住了。之后,呃,就再没有之后了。 “该死的!这真是混社会的嘛?怎么守得这么严?” 陶小朵只能跟陈子墨和戴纳抱怨。 陈子墨摊在沙发上,这些天他也没少跟着女子折腾。 有力无力地回,“你知道城叔是什么人?诺,电视上这位天天见外宾的同父异母的兄长。就连这位遇到啥事儿,还要请教他的大佬。我们这些人在城叔面前,那就是小虾咪的小虾咪。他能应你几句话,听你一个要求,你都该笑醒了好不好。” 陶小朵不甘心。 戴纳劝道,“佩琪,我们就安心等一等,你要这么着急,被雷奥知道了,他会心疼的。” 陶小朵咬着唇,也有力无力了,“他要是真知道心疼,就不会跟我分手了。这个胆小鬼,他比我还胆小,他连直接跟我说的胆量都没有。” 陈子墨道,“不对啊,小朵儿,我记得在医院那次,他应该是直接跟你说过了的。” 陶小朵倏地起身,瞪眼儿,“放屁!那不算!” 陈子墨喃喃,“哦,那还不算,那……怎么才算啊?” “不算,那不算,他说了不算!” 陶小朵突然大吼大叫,狠狠踢了陈子墨一脚,跑进了卧室。 戴纳叹息,“路易斯,你不该这么说,太伤人了。” 陈子墨一改之前的懒散无力状,抹了一把脸,神色冷沉,“这个结局,已经注定了。我只是要她早点打消那个念头,接受现实。你该知道,阿睿让我们陪着她,看着她,哄着她,劝着她,到底是为什么?” 刹时,戴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别过了头去。 两人的眼角都有水光闪烁。 屋里,陶小朵扑进大床就狠狠捶了好多下。 泪水一旦流出来,她又立即撑起身往浴室里跑,打开冰冷的水,捂住眼睛不让泪水流出来。 可是还是搞得眼睛一片通红,像被人欺负过似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红着一张脸,难看极了。 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她要像以前一样,高高兴兴,无所畏惧地去见他。 去见他,一定要见到他。 她有很多话要跟他说,她不能让他一个人面对那些糟糕的东西,她知道,他会害怕的,会恐惧的,会懦弱的,她得去帮他。 可是,所有人都不相信她,都不理解。 她狠狠一抹脸,把心一横,又冲了出去。 这是第七天。 她一定要见到他。 就算是拿刀架在脖子上,也再所不惜。 陶小朵再到医院时,没有立即上楼。 “等一下,我……我内急,先去上个厕所。” 陈子墨翻了个白眼儿,“不是吧?你又不是今天才来,还紧张成这样儿?” “帮我拿着。” 她还是像以往每一次一样,煮了粥带上的。但是之前每一次,都没能被送进病房,被这两个男人吃掉的了。 戴纳忙拿了过来。 陶小朵跑去了女卫生间,但是她并没有从寻出来,而是早瞅准了里间的一个大大的窗户,跳了出去,绕道从另一边的楼梯上了楼。 上到一半楼梯时,她就闻到一股烟味儿,抬头一看就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站在拐角处抽烟,一个人。 她捂着嘴巴,越身过去时,不经意地扫了那男人一眼。发现还是个老外的样子,眉目……好像有点儿熟悉。但她没有在意这么多,而是迅速往楼上跑去。 然而,她完不知道,刚才自己是差点儿与死神擦肩而过的。 男人手里已经落出了一把刀,只要向上一扬手,她的小命休矣。 好在她一副嫌弃的样子,迅速跑掉了。 待她离开后,那男人也暗暗嘀咕了一声,“还真邪性儿了。老是碰上这个东方妞儿!” 随即,他扔掉了一包东西,转身从楼梯离开了。 陶小朵悄悄摸到了楼上,左右打望保镖所在的位置,回头从护士休息站偷摸了一件护士服穿上,将头发高高挽起,又摸出藏在兜里的妆盒画了让人认不出来的妆容。 对着镜子照了照,确定应该没人能一眼认出她来,才走了出去。 她借着人家准备好的药水点滴车,推着去了向凌睿所在的病房。 眼看着一步步靠近病房门时,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叫声。 她没回头看,就知道是陈子墨和戴纳久候她不见,找上来了。 立即抓着两黑衣保镖问有没看到她。 她现在正戴着口罩,走到了门边,要等保镖们开门。 保镖们的把关却非常严格,“女士,请把口罩取下来。” “哦!”她佯装无所谓地取下了口罩,抬起头朝保镖们点点头,并道,“这是小杨护士让我送过来的。她今天周休……” 这都是真实情况,是她在这里来来去去等了一周时间,一点点摸出来的。 保镖们看了看她胸口别着的工作牌,她把自己的照片压在了原护士的照片上。 随即,保镖们打开了门。 陶小朵心狂跳了一下。 终于要见到他了。 果然,一切都得靠自己,靠那些男人只有被坑的份儿。 “等等。” 突然一个身影箭步冲上前来,一把拉住了陶小朵的推车,将之连人一下子拖了回来。 眼见这一情形,陶小朵也懒得再装了,干脆直接将推车推向来人,转头就冲进了病房。 大叫着,“向凌睿——” 这是VVIP病房,一般是为最高级别身份的人长年准备的。 房间宽大而明亮,有一个几乎120度的落地阳台,阳台上挂着薄薄的纱帘,将窗外的阳光都透进来,使得整个房间的自然采光非常好。 大床,大电视,还有相应的会客室,看护房间,小厨房。 陶小朵直奔向大床,准备先狠狠训男人一顿。 却发现,大床空空如野,连被人睡过的痕这都没有,一下子全傻眼儿了。 怎么回事? 怎么没人? 人呢? 她心里唰地冒出一连串的问题。 身后跑进一群人来,为首的那个正是向予城身边的一个重要助手。 他叹息道,“陶小姐,很抱歉,向少爷已经在三天前离开了。” “去了哪里?” 陶小朵拳头一握,几入掌心。 “抱歉。先生让我转告您,他已经问过向二少,二少的回答……和之前一样。” 陶小朵哧笑一声,“呵,他不想见我吗?” “一次机会都不给吗?” “连最后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吗?” “你们有没有告诉过她,我说的话?” 她一下冲到大床边,狠狠抓着床铺,眼底有种叫疯狂的情绪,开始飙升。 “小朵——”陈子墨忙上前想拉她,却被一巴掌甩开。 她眼底烧灼着愤怒到绝裂的火,狠狠地刮过在场所有男人。 首席助理都不由退了一步,但想到老板的话,又不得不接话,“陶小姐,向先生说,让您回C城看看。” “看什么?”她厉声喝出,“还想继续调虎离山吗?耍着我玩儿,很好玩吗?” 她拿起旁边桌上的杯子,就狠狠砸向一群男人。 气势又凶又狠,让熟悉的人一下联想到了另一个男人。 “你们是不是看着我是个女人,很好欺负是不是?” “说走就走。” “躲着不见,突然就玩消失。” “连一句话都不给人说?” “说一句话而矣,会要你们的命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及手的东西都狠狠砸了出去。一群男人像人墙一下,只能端端地站在那里等着她砸,全垂着头,一声不吭。 只有戴纳双手做投降状,“小朵,小朵,你冷静点儿。雷奥一定是有不得矣的苦衷,你想想,他是真的爱你啊!不然,不会做出这么痛苦的决定,他肯定也不好受的,小朵小朵,你别这样……” “我不管,我要见他,我要见向凌睿。” “你们没资格拦着我,我是他老婆。” “我们已经见了父母,订了婚。” 陶小朵砸光了手里的所有东西,没东西时,她拿起枕头,甚至推动旁边的大型仪器,终于吓得男人们都冲上前来阻止她。 “放手,混蛋,你们这些王八蛋。” “你们有什么资格拦着我,凭什么?” “你们走开,我要见向凌睿,让我见他,我要见他。” “我告诉你们,如果你们不让我见她的话,我现在有钱,我现在就把所有文件签了,我有钱,我会全世界找他,直到找到他为止!” “他是不想让我难过,不想让我伤心,对不对?” “那你们可以告诉她,如果不让我见他的话,我会满世界地找他,把他给我的所有钱,所有钱拿去找世界上最贵的广告,打到太阳系的人都知道。” “……都知道——向凌睿,你这个懦夫!” “你抛弃了我,你这个骗子,混蛋王八蛋,你骗我——” “你说过,你不会抛弃我的,你说过我才是你的未来,你这个白痴,你说抛弃就抛弃了,凭什么?” “小朵!” 陈子墨的声音沙哑下去,抓着女子乱挥的手,双双红眸相对。 “你放弃吧!” “阿睿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改变过。” “他不要你了。” “路易斯——”戴纳上前想要阻止的样子。 却被陈子墨劈头厉喝,“你闭嘴!我说的都是实话,实话难听,可这就是现实,再残酷,陶小朵你也必须接受。” “向凌睿抛弃你了,他不要你了,你已经失去他了。” “接受现实吧!” “就算你在全地球打广告,他也不会改变决定的。” 第216章 她知道,她都知道的 深夜 女子坐在大床上,拿着手机一条一条地发消息。 开始是文字消息,后来变成了语音。 最后是小视频。 她搔了把头,“哎,我怎么那么蠢,我应该一直给你发小视频的。” “不不,文字的冲击力和幻想力更强,我要吓死你。” “向凌睿,我没开玩笑,你给我等着。” 屋外 两个男人插腰、抱头,急得团团转。 戴纳叨咕个不停,“路易斯,咱们现在不能让佩琪一个人待着,这很危险。她很敏感,在这种受到巨大情感创作的时候,更需要人陪伴和安慰。我们不能让她一个人胡思乱想,万一……” 他一下冲上前,抓着陈子墨猛晃,“万一她想不开,我们就有负雷奥的托付啊!” “你快想办法,把那个门打开!” 陈子墨受不了地看着眼前的洋大个儿,直接翻个白眼儿,“你嗷什么事儿,你以为我不着急嘛!要是你真那么着急,你特么直接把门踹开啊!” 靠,他大爷的现在腿还疼呢,那臭女人的脚踢得他疼死了。 “我……我,破坏公物不太好。” “我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公物。这酒店都是城叔的,你怕个球!” “这……这不太好吧!” “你要真为他们着想,就拿出你的天使之力,上啊!” 陈子墨倒了杯酒,猛地一口灌下,冰冷的刺激得他打个冷哆嗦。 戴纳立即拦住他,“路易斯,这种时候更不能借酒消愁,到时候要是你倒下了,谁来护着俩琪啊!” “不还有你吗?你也是向太子爷托孤的对象之一!你特么打算一直当摆设?” 戴纳一愣,搔搔头,“我觉得我应该是摄政王,以规劝为主。你才是真正的护国大将军,冲锋陷阵在前。” 噗嗤一声,戴纳被喷了一脸红酒液。 陈子墨恶心地立即跳开了,叫骂,“你个死洋鬼子,居然还来摄政王,大将军,我看你是网络小说看多了,脑子都傻雕了!” “沙雕文挺好看,很欢乐,看了能够改善病人心情,我都推荐他们接触正面喜剧的能量,有宜健康啊!” 戴纳一副小天真的样子,口气很认真。 陈子墨受不了,“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 戴纳正在拿纸巾擦纸,不明所以,“我……我就是我啊,不像摄政王就不像嘛!” “你就是个猪队友!” “喂,你不能这样侮辱自己的朋友。” “我这不是侮辱,我是实话实说。” “哎,你和雷奥都爱走极端,好好地说分手其实是很重要的,这样没头没脑的,谁也受不了啊?!” 陈子墨摆手,继续喝,“我们这话没说吗?可你也看到阿睿的样子了,他这种情况根本听不进去?而且……” “什么?” “你特么的学医的,该懂这人的心理啊?哪个女人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变成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受不了的好不好?没别的原因,阿睿是太爱小朵了,已经爱到骨子里了。” 屋里一片沉寂。 两人都没注意,不知何时卧室的人已经悄悄打开,门后的人不知站了多少,听了多少,最后悄悄地又把门关上了。 ——阿睿是太爱小朵了,已经爱到骨子里了。 太爱太爱一个人的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送她衣服化妆品,包包无数。 不不。 珠宝首饰,房子汽车。 呵…… 他(她)要星星月亮,都恨不能摘下来给他。 是吗?可是她要的不是星星月亮。 都说,喜欢是放肆,爱是克制。 她刷手机时,他会亲她吻她,骚扰她,目的是让她休息眼睛。 她吃不完的东西,他会帮她吃掉,美其名曰是分享,然后带着她一起运动,其实是为了她的健康。 他自己都是个工作狂,还不让她通宵码字,早早拉她上床睡美容觉。为了她,他愿意克制自己的需求。 他做的决定,最后都变成了“为她好”。 她知道那都是为自己好的,她也愿意接受他的要求和改变,因为,她希望两个人都开始,都变得更好更好。 她都知道啊! 都知道…… …… …… …… 可是,她不想这样子。 她不想,她做不到。 她也爱他的,她知道一个人的时候,有多么寂寞无助,渴望着一双手拉自己走出深渊。 如果,以前并不知道深渊外的样子是多么美好,没有期待就没有失望了,可是他们都看到了,都拥有了,怎么舍得放弃?! 他把她强行从身边赶走时,是什么感觉? 她不敢想啊,不敢想。 她只想着,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高高兴兴,调皮地对着他笑。 告诉他,“向凌睿,你可别想赖帐,货物即出,概不退款。” 她想,这就是个躲迷藏的游戏。 她会回到他身边,告诉他。 ——向凌睿,我回来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向凌睿,我告诉你,你可别想抛弃我,我已经是你老婆了,你是我老公。 ——生同衾,死同穴,这是我给你的承诺! 向凌睿,你休想踢开我。 她一个字一个字地,将这些话打在了那部两人的专属手机里。 一下发出去。 她知道,他还能看到这些。 然后,她关掉了手机,躺下身,闭上眼。 只有好好休息,明天才有力气继续找人。 她不会放弃。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被人悄悄打开。 陈子墨好容易要来了酒店的钥匙,开门进去一瞧。 窝屈,这死丫头睡得都打起呼噜来了。 亏他们两个在外面急得跟蚂蚁似的,就快烧起来了。 戴纳看了几眼,又悄悄走上前。 陈子墨一把抓住他,喝声问,“你想干嘛?好不容易睡了,要是吵醒了,到时候折腾起来你来应付啊,我可不奉陪。” 戴纳眼神认真极了,“我得看看,万一她吃了什么安眠药,想不开啥的,那就麻烦了。” “啊?” 陈子墨立马吓得松了手。 当然,最后检察的结果是没有安眠药,只有呼噜和磨牙。 两男人终于松了口气,重新关上了房门。 “妈呀,吓死我了。你这个小子,你能不能别异想天开啊!” “我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得得得,你别寒碜人了。” 隔日,陶小朵一早就起来了,洗漱好后,打扮得精气神十足。 让两个差点儿通宵,还喝了一晚酒的两个熊猫眼男人见了,心中大呼委屈。 陈子墨问,“你起那么早,不会又是要去医院蹲点吧?” “不去!”陶小朵吃着土司片,牛奶煎鸡蛋,“我要回C城。” “啊,你想通了,佩琪?”戴纳立即坐到一边,将果酱递到女子手边,一脸阳光灿烂的样子。 陶小朵看他一眼,扯出一个假兮兮的笑,“是呀,想通了。” 才有鬼! 陈子墨心里暗骂这个猪队友,忙道,“回去也好,咱们都出来这么久了。我记得你出来的时候,好像还没有跟公司请假吧?” 陶小朵道,“没关系,公司知道我没回去上班,已经帮我请假了。” “公司帮你请假?” 陶小朵白他一眼,“是呀!向凌睿把我弄成我们公司的小股东了,我一个小股东,少上几天班,难道不行吗?” 她拿起手机晃了下,“看到没,我们人事经理帮我连请假条都打好了。” 陈子墨心里叫了个“卧槽”,拿过来一看,在事假说明一栏,差点儿闪瞎他狗眼儿。 那里居然写着:为爱奔走,全球寻人!归期不限。 他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陶小朵嘲讽至极,“惊奇么?这都是我老公给我的权利和便宜,所以,我现在开始专职找人。这都得感谢我老公向凌睿。” 戴纳拿过手机,看了看,却认不太明白,有些懵逼。 “为什么要感谢阿睿啊?” 陶小朵哧笑,“他把我所有的后顾之忧都解决了,我可以安安心心放下一切去找他啊!” 她一边说,一边撑起下巴,“我在想,这是不是他给我准备的一个特别的结婚典礼呢?让我满世界地去找他,顺带来个全球旅游了,然后他在每一个地方给我留个线索什么的,最后我们来个大团圆结局呀?” 陈子墨,“……” 戴纳,“……” 两男人对视一眼:不好了,这女人可能疯了?才会有这种想法?还是昨天刺激大过头了,已经开始产生幻想臆症了。 “朵,小朵,我刚才记得你好像说,你是要回C城的?” “对呀!我要回去接收我老公给我的各个产业,把钱都准备好。再出发!” “啊——————” 陈子墨抱头痛呼,蹲地不起了。 戴纳忙劝了这个劝那个,结果两个人依然顾他,他也没撤了。 大洋彼岸的私人医院。 戴着墨镜的男人远远地蹲在高楼一脚,拿着望远镜看着对面医院里的一间病房中,正在忙碌进进出出的护士医生,唇角衔着噬血的冷笑。 应该快结束了! 呵呵,向二少,到这里就是你故事的终点了。 没有了你,我的菲尔就可以幸福快乐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什么烦忧都没有了。 早点结束,你和你的小情儿也可以少受些苦啊! 安心地去吧! 很快,男人悄然离开。 C城 陶小朵一回C城,就接到了父母的电话。 陶爸爸语重心长,“小朵,不管发生什么事儿,爸爸妈妈都是你的依靠,你别一个人胡思乱想啊!” 陶妈妈抢了电话,直问,“小朵,小向怎么样了?是不是……唉,要是不好说病情就算了。你还年轻,别钻牛角尖儿啊!要是工作实在没劲儿,就辞职回家,爸妈有的是资本养你。你要是喜欢写小说,就写你喜欢的小说呗!” “姑妈,姑妈,姑妈——加没!” 听到小聪聪的叫唤时,陶小朵一下红了眼眶。 她什么都没有告诉家人,家人似乎都明白了很多很多事。 从他们提前回C城那时起,她只给家里报了个平安电话,什么都没说。可是父母养育了他们,只是说话的语气,就能判断出你的好坏来。 他们没有追问,只是一再地给她鼓励和支持,不问缘由。 “妈,爸,我知道,我……我没事儿的。我都好啦!” “都好就好,有空就回来,家里房间这么多,不怕没得住。” “别那么着急,那天你张阿姨还跟我说,他长子都离婚了。小儿子也不想找对象……这要是过得不开心,硬凑在一起也没意思。” “是是,咱又不催你结婚,你有空就回来。爸爸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凤爪。” 陶小朵笑出了眼泪,“爸,凤爪是妈妈做的好吃,您还是只管吃,就不用麻烦做哈!” 之后,陶小朵直接约了舟舟和大船见面。 舟舟一看到陶小朵,神色都有些别扭,“朵儿姐,你……好像瘦了。” 陶小朵苦笑,开门见山地问,“舟舟,你知道我为什么找你们出来吧?” 大船先道,“朵儿姐,我们知道你是为了二哥的行踪。这事儿,不太好办。我爸把着关,很难套到消息。可能要等一些时间……” 舟舟看着弟弟,“你之前不是说不行的吗?” 大船无奈,“姐,之前爸的人在啊,你不知道?” 舟舟哑口。 大船又道,“回头我和姐去找黑婶婶,她可以从黑叔那里套些消息。黑叔一直管着爸的情报部门,还有一些暗线。” 舟舟听得眼睛也睁大了。 陶小朵握住小家伙的手,“谢谢你,大船。若是城叔事后发脾气,你就说是我拿死威胁你们的。诺,我给你们发张照片。” 叮咚两声,两孩子看到发来的照片,一下都傻眼儿了。 陶小朵面上闪过一抹讪,“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啦!放心那只是蕃茄酱。” 好半晌,舟舟才道,“朵儿姐,我可以深刻体会到你爱我二哥的心情。要是我的话,我一定要用爸和我叔叔们所有的情报网,去找出我心爱的人!” 大船叹气,“你们女人,太冲动了。” 陶小朵,“如果不冲动,怎么能说喜欢呢?” 照片里,女子拿着一柄闪亮的军刀,划在自己的脖子上,鲜血如匹练顺着雪白的脖子流下。 其实没人知道,那天她独自冲进病房时,若是见到那个男人,他执意要赶她走的话,她真的会拿出一把刀子来。 这么快就有备胎了 出国的前几日 陶小朵签署了所有的文件,并且顺利挪出了一笔资金,做为自己的行动费用。 “唐律师,我这里一共有多少资产,您知道吗?” 唐律师正埋头整理签署好的文件,想了一下,翻出了电子笔记本,打了几打。 “哦,粗略计算,总资产过亿。” 陶小朵心里咯噔了一下,低头扯出一个苦笑。 向凌睿,你好样儿的。 还说什么人家是无价之宝,就过亿啊!呵呵 她又道,“唐律师,可以帮我推荐几个不错的旅游团吗?出国旅游的?” 唐律师扶了扶眼镜,镜子后的目光也闪出一抹了解。 “行,倒是有几个朋友做出境游,做得相当不错的,我回头让他们直接跟你联系。” “好,那就麻烦您了。” 两人起身,握手道别。 临到出门时,唐律师突然转身,道,“陶小姐,也许我说这些有些多嘴,不过,人生苦短,有些事情不必过于计较。有了这些钱,您完全可以展开一段全新的人生。据我所知,向先生还有很多人脉,如果您想把自己的小说拍成电影,也可以随便您玩玩。” “拍电影?” 陶小朵笑了一下,道,“谢谢您,嗯,我会考虑看看的。” 电梯门关上后,她攥着合约的手一紧,几乎撕裂一切。 唐律师走出大厦后,不由多看了一眼。 这黄金地段,顶层公寓,上下复式加上顶层的花园和游泳池,价值约计一千五百多万。 他拿出手机,打了出去,“先生,她已经把所有的资产合约都签了。房子也收下了……嗯,我知道该怎么说。另外,她还向我打探了境外游的事情,我推荐了几家旅游公司。是,我会让人看着的,您放心。” “唔,看陶小姐的精神状态,还不错。只是,女人心,海底针,我担心过于平静,也许……” 很快,陶小朵就接到了旅游公司的接洽电话,她打扮得体地约到了城中心的经典茶楼见面。 一日和三个公司签了两份旅游合同,分别是欧洲和北美。 办完这些,她又马不停蹄地回了趟家。 在此期间,陈子墨偶时出现,打个照面儿,就又离开了。 戴纳在医院的交换学习结束了,正计划要回欧洲。陶小朵的欧洲之游和他安排在了一起,还帮他买了一张机票。 戴纳很高兴,听说陶小朵要回家,便提了一嘴。 没想到陶小朵欣然同意,就带着洋帅哥回家了。 自然,陶家人看到陶小朵竟然又带回个大帅哥,都惊讶了一把。 戴纳不太标准的英文,给陶家带来了不少笑声,且还很顺利地就跟陶大哥和小聪聪玩在一起。 私下里,陶妈妈攥着女儿问,“这个,不会是你的备胎吧?” 陶小朵喷笑,“妈,你说啥呢!就是朋友。他不放心我失恋,所以跟着我出来走走啊!” 陶妈妈立马听出了道道,“他,是小向的朋友?” 陶小朵点点头,“还有一个,烦死人了。都跟屁虫似的!” 陶妈妈叹气,“人家也是关心你。要不真把你当朋友,只是当成好哥们儿的女人,哪会管这么多。看人看群,小向他……也是有心了,可惜……” “妈!我也把他们当哥们儿的好不好,之前不知道吃了我多少东西。哼!” 陶妈妈失笑,看女儿精神状态挺好的样子,便没有再多说什么。 陶小朵在家里待了三天,也带着戴纳转了三天,吃喝玩乐,还意外碰到了余红一家人。 当时是在超市里。 戴纳推着购物车,一边跟陶小朵用英文交流着买火锅材料,就被余红叫住了。 余红投过来的眼光,充满了暧昧,不用猜,陶小朵也知道这女人的思维拐到了哪里去了。 “小朵啊,这么快又换一个哟?” “哪里,就是个朋友。” “这都从国内升级到国际化了,还一个?有没有朋友,也给咱们介绍一个认识一下呗。” 陶小朵露出为难之色,“介绍认识可以,不过,他们中文都不行的。” “这有什么,我学啊!我的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你瞧我普通话现在说得如何?我回来之后,大家都说我普通话可以过级了。” MMMMM……普通话!好伐,算她语言能力真是一般,连普通话都没过级。 “好呀,你们可以互留一下MSN。或者推特帐号,脸谱名。” 余红一听,开始还点头,之后就僵住了。 陶小朵像没看到,叫回了戴纳。戴纳一听说交新朋友,也挺热情地,张嘴就是德文。 余红本来用英文打招呼,这会儿是一句都听不懂的。 陶小朵一脸无辜,“啊,抱歉,我朋友是德国人。” 余红一脸遗憾地被男人叫走了。 陶小朵看了看那个头只比余红高不了多少的男人,长得瘦小,体形也小,据说还是位警察同志,但实在是看不出来。倒更像是……嗯,清理街边摊贩违章占道的那种同志。 待两人坐上车,戴纳露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佩琪,我不太喜欢刚才那位女士呀!” “我知道,她已婚了。” “啊,已婚了你还介绍给我?” “怎么,你不是很喜欢交朋友嘛,反正多一个中国妞儿也方便你学习中文。” “……”小天使露出一脸被凌虐的表情,“小朵,这个素质看起来不太好。” “我知道。” “那你还介绍给我!”小天使难得露出一副“你怎么可以这么欺负我”的控诉表情。 陶小朵失笑,“哎哟,人上一百,形形色色。让你多接触一下人群,方便你……增加病例观察范本啊!” “哦,那位女士……也有那方面毛病?” 陶小朵只是随口胡谄的,但一想到此,又觉得不无可能。男女关系那么乱的人,得妇科病的几率高很多呢,遂从善如流点了点头。 “啊,那,那还是算了吧!我病人很多,不差她这一个。” 戴纳瘪着脸,回头忙去看自己的手机,开始仔细甄别,一副很怕加错了人,交错了朋友的样子。 陶小朵看着他可怜的样子,笑个不停。 三天的假期很快结束了。 陶小朵离开时,陶爸爸仍有些担忧,拉着她说了不少话。 “咱们家不缺钱,那男的什么分手费,你都退回去。” “还有,家里准备给你按揭一套小公寓,大城市压力大,你就回来工作生活也一样。” “你想写文就写文,反正别老一个人呆着瞎想。” “对了,以后一周必须打2个电话回来。” “嫁不嫁人不重要,一定要开心些。” 陶小朵心如沉石,面若春花,笑得开怀,“爸,你说什么呢?人家班上得好好的,都快过年了,辞职我也要把年终奖拿了才行啊!” 陶妈妈打断了陶爸爸的碎碎念,拿了一大包好吃的塞过来,都交戴纳接住了。 戴纳一本一眼地表示,“叔,婶儿,你们别担心,我会看好小朵的。” “哎,大阳,欢迎你下次再来玩啊!” “大阳叔叔,欢迎再来。”小聪聪和陶大哥热情地发出邀请。 戴纳高兴坏了,张臂就把父子两都抱住了。 陶小朵朝众人招招手,汽车缓缓朝前驶去,她转过头看着大家站在原地的样子,一下子滚落两行泪水。 爸妈,哥嫂,小聪聪,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 “佩琪……” “别动,让我靠一下。” 她俯在男子肩头,却一手咬着拳头,不想泄露太多的心底事。 对不起啊,我骗了你们。 一日后,陶小朵和戴纳一起,登上了去往欧洲的飞机。 一上机,她就把手机给关了。 于是,陈子墨的电话直接打到了还没及关机的戴纳手上,劈头就是一顿大骂。 “好你们两个奸夫**,一起出去浪,居然都不叫我,我恨你们!” 戴纳开了免提,又一手去捂。 “哎,路易斯,我是回欧洲复职。小朵是去旅游,你不是还有工作吗?” “屁的工作,我特么的工作需要跑到这狗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小城市!你们说吧,你们就是故意敝下我的,对不对?” 陶小朵哧笑,“我们是不想耽搁你泡美眉,放你回归桃花园儿啊!” “呸你的桃花园儿。陶小朵,你给我等着。” “没时间咯,飞机马上要起飞了,我们得挂电话啦!” “陶小朵,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骗得过所有人,可骗不过我。你给我等着啊,你给我等着。该死的——” 那时候,陈子墨一路猛奔向机场,一边给人打电话。 “我说你们是怎么看着人的?不是让你们寸步不离吗?跟上了?我去,那行,随时保持联系。” “特么的,戴纳这个大傻B,根本不懂!” 深夜,飞机上一片呼噜声。 陶小朵看着手机,继续打着字。 霸王花:老公,看。(飞机睡觉JPG) 霸王花:老公,再看。(飞机睡觉嘟嘟亲JPG) 霸王花:老公,看清楚了没?(一片肉肉的暧昧JPG) 发完之后,她就立即关了手机。 彼时,大洋彼岸的病房里。 男人看着连续跳出三张图片,微眯的眼眸一点点地放大,无神空洞的眼底里慢慢升腾起一片星光。 小朵。 老婆,对不起啊! 他很想摸摸照片里的人儿,可是手指只微微抬起一点点,就再没有力气了。 随即,护士上前帮他调整了一下手机的位置。 轻声问,“先生,这是中文字吗?” “看起来好特别啊!” “这是在打招呼吧?” “我查一下意思,可以吗?啊,谢谢。” “呀,这……这位是您的……妻子吗?” “她真可爱。” 是呀,他向凌睿的老婆是世界上最可爱的女人,他最爱的女人。 是他爱到不能再爱,宁愿天人永隔也要推开的好女人。 下飞机后,戴纳帖心地将小女人送到了来接待的旅游团手上,并且还特地再三拜托对方一定要多加照顾,可以给免费看病。 对方一听说,问他是看什么科的,他一脸正直地说“男性专科”,顿时全场寂寂无声。 陶小朵真想打个地洞钻下去,这人真是有够小白的了。 “佩琪,有什么需要,随时打我电话啊!”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再四处跟人宣传你的专业了,我就给你打。” “哎,你不能歧视我们男性专科的医生呀!要知道,当初还是我的开导,才让你和阿睿过上了幸福的生活,你得……” “闭嘴!” 陶小朵受不了地伸手捏住了某人的大嘴巴,以凶狠的眼神示意他赶紧走人,省得回头她都要被整个旅游团的人另眼相看了。 等戴纳一走远,陶小朵跟着上了旅游团的大巴。 这个团的行程安排是整整半个月,但陶小朵只跟了一天,就悄悄溜掉了。 而她溜掉的时候,正是在一个人群极多的跳蚤市场。 这时候她十分庆幸,自己的英文终于可以流利使用了,一路顺利离开了旅游团之后,她就直接坐上了去慕尼黑的欧洲之星。 欧洲之星开了大概半天多的时候,在夜里九点左右才到慕尼黑。 她准备打车直接去医院,但是半路一直拦不到车,有路过的老外跟她打招呼,她生得娇小又特别,很容易招人掂记。 明明时间还不晚,车上已经没有任何交通工具了。 她有些着急,正打算给戴纳打求救电话时,突然一个高个子男人朝她走过来,她吓得直退,说着“NONONO”,不需要帮忙的意思,那大汉笑得不怀好意,伸手就来抓她。 她转身就跑,不想被抓住了后衣领子,当即扯开大嗓门儿尖叫“救命”。 正在这时,一辆汽车飞驰而来,直直冲向了他们,车灯狂扫而过,车上跳下一道矫健的身影,对着大汉就是一记飞踢,带着陶小朵一起倒在了地上。 那人跑上前一把攥起陶小朵,回头就对着那大汉一顿单方面殴打狂虐,打得那人连连讨饶,才松了手。 “啊,保镖小姐?!” 原来,来人不是别的,正是当初在海滨大道上见过的那位女保镖。 “小姐,您太调皮了。好在我赶到及时,否则要真出了什么事,向先生一定会非常自责的。” “向……” “这里说话不便,请跟我上车。” 女保镖护着陶小朵上了车,扬长而去。 第217章 起点,终点 走进酒店时,跑来开门的不是门童,而两个黑衣保镖。 一行人半携半迫地护着陶小朵,进了酒店房间。 陶小朵看着女保镖,说,“我要听解释。” 女保镖垂着头,道,“先生的意思是,您今晚先好好休息,明天会跟您解释的。” “哪位向先生?” 女保镖看了一眼陶小朵,又垂下头,“这个任务是向二先生下的,但我们是向大少的人。” “我明白了。” 陶小朵没有再溜,进屋后就看到了被自己扔在旅游团的所有行李。 她关上门,顿时就失力地跌坐在了地上,狠狠地捶打大理石地板。 保镖的事,是她出国前,大船偷偷告诉她的。 她想了很多办法,最终只想到了利用旅行团甩掉保镖的办法。 但是她低估了国外旅行的复杂性,还是功亏一篑。 啪的一声,小包被狠狠砸在地板上,上面的精致装饰落了一地。 她把自己甩在冰冷的大理石板上,一动也不想动。 摊了一会儿,她突然爬起来,爬上前又把包包拣了回来,拿出手机,点开微信。 霸王花:“向凌睿,我被你的保镖抓住了。” 霸王花:“哦不,准确来说,我是被女保镖救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看着视频,按下了录制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她只是看着镜头,直到时间走完。本来想删除掉,却一个眼花点错发了出去。 那时,对面的人立即点开了视频,以他从未想到的速度。 镜头里的女子,发丝散乱,眼眶发红,小脸清减了很多,大大的杏眼儿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神彩,她什么都没说,可是他已经听到了所有她想说的话,想要表达的心情。 她……恨他。 霸王花:老公,晚安! 霸王花:老公,明天见。 最后两条,他没有看到,已经心气翻涌到昏了过去。 隔日 天一亮,陶小朵又一身齐整,精神奕奕地出了门。 保镖们拦住她,她只道,“向先生让你们保护我,不是来软禁我的。我要去找戴纳!” 保镖们都看向女保镖,她应该是这次任务的头头。 女保镖看着陶小朵,叹了口气,道,“陶小姐,其实,向二少他并不在慕尼黑。” “行,我知道了。既然要离开,也让我跟戴纳道个别吧!” “……是。” 于是,一行人去了慕尼黑医院。 戴纳早接到了电话,在门口等着,远远地就朝车里的人打招呼。 陶小朵下了车时,左右前都被保镖护着,当真是密不透风的状态,直到走到戴纳面前,她扬手打招呼,突然朝两个男保镖洒出一把东西,害两人迷了眼双双低头去抚眼睛时,再一把将女保镖推进了戴纳怀里。 与此同时,一辆汽车从后方开了过来,车门瞬间打开,陶小朵坐进车里,汽车立即飞速开走。 整个过程没超过20秒,就完成了。 “戴纳,谢谢你。” “哎,哎,小朵,你小心啊!” “该死的,放开!” “哎哟——” 女保镖一把踢开戴纳,戴纳当即捂着下围原地跳脚惨叫。 随即她招呼着两保镖上车直追而去。 真是万万没想到,之前看起来没头没脑跟个无头苍蝇似的乱撞的小妞儿,突然就这么给他们来了一个超大“惊喜”!!! 汽车里,陶小朵看着后方,很着急。 “他们追上来了,甩得掉吗?” 开车的人目光如炬地看着前方,只道,“系好安全带!” “哦哦!” 陶小朵忙拉过安全带系上,一颗心跳得砰砰直响。 事实上,她也没想过有一天会用上这一招,直到现在,她还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跟电影女主角似的,逃掉了三个专业保镖的软禁,跟着一位前特种兵哥哥一路亡命到天涯似的感觉。 哦,这位兵哥哥就是当初接她到青山医院看向二少的那位。同时,也是她头晚向林姥爷求救时,姥爷不愧是一代元勋般的人物,竟然就给她找来了这个高手。 之前的所有手法,都是他提前帮她想好的。 唔! 真是挺刺激得,刺激得她现在浑身手脚都在打哆嗦,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唉,小说女主角还真不是好当的,想当年她写那么多小女主,小家碧玉一个居然要面对恐怖份子。简直太天真了!她感觉自己现在对付自家的保镖,都哆嗦得不得了。 “嘀嘀嘀……” 她的电话就响了,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女保镖打来的。 看着手机,她又不敢接。 兵哥哥道,“别怕,接。先安抚安抚,安抚不了就一哭二闹三大骂。” “啊?”为啥呀? 兵哥哥不用看也知道姑娘的诧异,“扰乱她的注意力。” 咦? 陶小朵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好像真有门儿——开车的是那位女保镖咩! 当即接通了电话,就听到女保镖气急败坏的吼声。 “陶小姐,你这样我们很难对两位向先生交待。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陶小朵想着一哭、二闹、三大骂的节奏和发挥方法,没有立即回答。 听得女保镖第一句,她心头就来气儿,可是又不能立即撒出来。 只得继续听她责备,“陶小姐,两位先生都是为你好,你怎么能如此任性。现在二少都那样了,他只是希望你能好好地过日子,你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支持,你就不能开心一些,让他放心吗?!” 提到向凌睿,陶小朵心头本来就塞得厉害,哪里还忍得住。 出声的一瞬间,就爆哽了。 “你们知道什么?你们只知道依命行事。” “可是你们知道吗?人类要是为了安全,乖乖待在山洞里就不会被野兽咬死了,还会有现在这么多伟大的人类文明吗?” “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按照对错进行的人生,真的是人生吗?” “如果你恋爱过,你爱过一个男人,你真就会做大家觉得对的,正确的事选择吗?” “你知不知道,向凌睿的这个决定,对我有多不公平?!” “你们该死的,有没有一个人,听过我的选择啊!” 泪奔! 她用力一抹眼睛,所有的气劲儿都压在了胸口一般,疼得厉害。 声音瞬间沙哑一片。 “我告诉你们,我现在要做的决定,我自己会负责。” “我要做的事情,是我自己想做的,不是由别人安排来的。” “他是我老公,他会明白,他也会尊重我的选择。” “我也尊重他。” “可是如果他做的不对,我不会同意的,我坚决坚决不同意。” “你要是不乐意,可以把我说的话原封不动地回给向大伯,还有向二少!” “呜呜呜呜……” 突然想起来,她这第一节的核心表演应该是——哭。 “我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你们竟然还要这样子欺负我,你们太过份了……” “人多欺负人少,你们太过份了,呜呜呜……” 女保镖的汽车上,两红眼男保镖面面相窥,一脸傻X。 女保镖自己也愣了一下,一个不小心,前方的汽车已经拐过一个弯儿,瞬间就不见了影儿。 “陶小姐,你不能乱来!” 女保镖当即只能和男保镖调换了位置,继续打电话。 “我怎么不能做我自己的决定了,你们是保镖,还是抢……” 咔嚓一声,电话被掐断了。 汽车上 陶小朵诧异地看着夺走自己电话的兵哥哥,一脸“这又是咋回事儿啊”的表情,人家她情绪已经完全到位,这一码“闹”戏还没发挥完呢! 兵哥哥给了她一个莫名的眼神,“已经甩掉他们了。电话可能有追踪程序,关掉安全。” 其实,本来最好的方法是扔到另一个移动工具上,把人引到其他地方去。 但兵哥哥考虑到,这手机也许是女子特别重要的工具,暂时扔还给了陶小朵。 大约又开了半个多钟头,离开了大城市,周围渐渐出现雾蒙蒙的雪原。 直到到了一个歇脚的地方,兵哥哥停下了车。 “下车。活动一下,吃点东西。” 陶小朵双手抱胸发着呆的样子,一下被男人这句话吓得回过了神儿。 事实上,逃出来之后,两人就什么话都没说了。 期间,兵哥哥似乎是给国内打了一个报安全的电话。 由于此时国内还是夜中,那边接电话的应该不是林姥爷子本人,陶小朵没有接电话。 下车后,一股剧烈的寒意袭来,一下将陶小朵的精神全冻回来了。 她浑身上下,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勉强御寒的羽绒服。 冬天的欧洲,有什么好玩的呢? 放眼看去,一片平川丘岭起伏,皑皑白雪铺满天和地,路上半个人儿都看不到。 他们进了一家汽车旅馆,只有一两个人坐在吧台上喝着大砸大砸的啤酒,看到他们进来时,大概由于是东方面孔,很惹人注目地被多看了几眼。 兵哥先到了柜台前,用几乎听不出外地口音的本地德语,点了些什么东西,随即,才回到陶小朵的桌前坐下。 陶小朵立即开了口,“我想去海滨大道,可以送我过去吗?” 她抬起小脸,面无表情,眼神有微微的空洞。 兵哥哥本来紧皱的眉,又深了几分,“可以。” 陶小朵低下头,左手攥着右手死紧死疼,冰冷一片。 对方没问她要去做什么,这很好,很好。她也不用再瞎编什么东西来忽悠人了。 很快,一杯高热量的热可可奶茶送上来,并一个塞满了热肠的大汉堡包。食物的香气里,裹着肉类特有脂肪香味儿,几乎没有什么青菜,顶多几颗黄色小玉米,热汤还冒着滋滋的油泡儿,看起来很美味儿。 可是陶小朵一闻到那股味道,直觉的就没有任何食欲了,只觉得作呕,难受,直接将之推到了兵哥面前,只抱着那杯热热的可可喝光了。 兵哥哥却立即将汉堡包推了回去,口气冷酷地道,“你最好吃点肉,今晚还会降温。欧洲这边的冬天很冷,不吃肉是抗不住的。当然,如果你一心求死,我也不拦你。我这次的任务只是送你去想去的地方,让你干你想干的事。” 陶小朵闻言,一下抬起头。 四目相对。 男人冰冷的目光仿佛是从地狱逛过很多次的熟客,毫不避讳这话里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冷酷和无情。 被看出来了? 没关系,只要他不阻止她的行动就行。 陶小朵还是把那个汉堡包带上了车,汽车如愿朝着法国而去,中途转剩火车时,她把汉堡包吃掉了。虽然气味不太好,但味道尚算不错。 买车票时,兵哥又问了她一遍。 “你真的想去那个地方?” 陶小朵被问得愣了一下,表情木然,“是,我想去。” 那个地方,算是他和她相识的起点。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他不会住在国内,不会到C城,不会出现在大厦里,不会站在她每天必走的安全通道边,与她相遇。 不会那么期待、又温柔地唤她一声,“小朵,早!” 也是在那里,她彻底放下了心中那个自卑、胆小、懦弱的自己,想要去全心全意不顾一切不惜代价地保护一个男人。 他值得。 除了他,再无别人。 当她千里迢迢追过半个地球时,一次又一次扑空,她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她再也找不到他了。 她不敢看手机了,怕忍不住刷两人的图片,两人的通讯信息,两人的所有社交软件,看到曾经他们是那么亲密不可分割。 短短一个月,恍若隔世。 她又失恋了。 她想,这一次她不会像以前那么懦弱,对方不理她了,就分手了,连电话也不敢打一个,连当面好好说一说都没胆量,甚至去到他所在的地方面对面地质问、打他一巴掌骂他一句,都舍不得。 她不是她的女主角,她没有那么大的胆量。 可是这次不一样。 不一样~~~~ 她的阿睿是不一样的,她答应过不会逃走的。 隔日黄昏,法国的海滨浸润在一片血红的夕阳中,整个海岸都被染成一片艳丽的红,波光鳞鳞,美不盛收。 这靠南的海岸温暖许多,走在路上,只是风有点大。 “就在前面那个位置停,对,岩石上还有撞击的痕迹。呵,那是之前我和他的车在这里抛锚过的。” 女子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打破了眼前那个美丽的梦境似的。 她想,是不是那天他带着美丽的妻子驶过这里时,也看到了这样如仙境般的美景,那时的他,一定意气风光,自信又强大,对未来充满了憧憬,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理所当然。 可是命运对每个人都是很公平的,噩运就那样不期而至。 风过 她低了低头,揩去眼底的湿意。 第218章 我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 她拿起手机,重新开机。 “嘀嘀嘀嘀嘀——”一串短消息提示音。 “您有未接来电288通……” “叮咚叮咚叮咚……” 所有的通讯社交工具,弹出一堆的未读消息,全部APP头上都票上了“99+”的信息极限标志。 世界上还有那么那么多的人关心着她,等着她的消息呢! 她眼前一片模糊,好多汗,擦也擦不掉,那就不擦了。 她打开那个,唯一没有给她发消息的人的通讯框。 点开了语音功能。 小桃花,“老公。” “你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吗?” “诺,你看,漂亮吗?” “我记得,你说你当初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这条大道的,一定是为了这里的晚霞吧?” “真的很美。” “本来,之前我有想过,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想开车来这里,把你当初想要达成的愿望都达成。” “没有人规定,不可以再走一次事故地点,对不对?我们从哪里摔倒,就从哪里爬起来,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以后,我陪你啊!” “老公,你知道吗?这一次我多么用力,不去想我会被你甩掉的这种可能性。” “我想你这么爱我,肯定不会和别的男人一样,那么坏。” “我料对了,你是很爱我,比任何人都爱我的,不然不会给我那么多财产,这辈子我都花不完。” “可是你太爱我了,你要是多一点点自私的话,我就不用现在隔着冷冰冰的屏幕跟你留言。”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 她苦笑一下。 “之前他们还跟我说,豪门难进。我这次有了深刻体会,你哥哥派保镖护着我,但也把我软禁起来了,想要去找你是绝对不可能的了。所有的行动都被他们看牢了,哪儿也去不了。” “我想见你,可是我都不敢跟林姥爷说。” “我想看看你,不管你现在的样子有多糟糕,也许马上就要死掉了,我们永远就要分开了……可是,我们就要分开了,你为什么还不让我再看你一眼?难不成,你还学古代贵妃怕失君宠就不让皇帝看变丑的样子,只想让我记住你又帅又酷又闷骚又性感的样子吗?” 她几乎泣不成声。 艳红的夕阳照在她小小的身上,仿佛血色将她尽数吞没。 她一步步走向那个悬崖,崖下水花拍岸,嶙峋的怪石如怪牙参差竖立在森森的黑水中,像一张蛰伏着等待吞添生命的恶兽,狰狞吓人。 “向凌睿——————” “向凌睿————” “向凌睿……” 她放声大吼,声音却瞬间被海风吞噬,什么也没有。 “你说,我就是你的未来。” “你知道吗?你也是我的未来。” “你把我的未来带去哪里了?” “阿睿?” “没有你,我还有什么未来啊?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 …… …… …… …… …… 隔了很久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一条消息才出现在了屏幕上。 向凌睿醒来时,看到一串未读的语音短信,但在他听了第一段之后,就整个人傻掉了,他抖着手指,去点最后一条,最后一条。 那时候,向凌云来看望弟弟,却在完全隔绝的房间里看到弟弟还在点手机,旁边的小护士也一脸着急的样子,在帮忙。 他气得拿起传话机,喝斥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不好好休息,还看什么手机。护士,你的编号是多少,我要投诉!” 小护士被喝斥了,回头一脸着急,眼眶都红着,说了什么,但隔得有点儿远,声音都闷闷的。 突然,她身边那浑身都插满管子的男人竟然要撑身坐起来,模样十分激动,刹时整个房间的仪器都在报警,搞得值班医生忙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 手机里 传来女子沙哑而痛苦的声音,还有那呼呼的海风。 “向凌睿,你是真的要分手了,对吗?” “那好,我们分手吧!” “从现在开始,我的一切都与你无关,包括……我的自怨自哀,我的……死!” 哐嚓一声,是语音消息最后的声音。 向凌睿完全无法冷静了,他拔打女子的手机,传来的只是“该用户不在服务区”,他想让护士帮忙拔打其他相关人员的联系方式,但是他没有多少力气说话,急得浑身都抽搐痉脔,引来了所有人。 向凌睿也急得穿上了除菌服,进了无菌室,斥骂,“向凌睿,我的保镖一直看着人,你要相信那女人的胡说八道,那你尽管出去送死。我不拦着你!” “先生,请您不要再刺激病人的情绪了。”小护士又急又慌地劝说,“能不能帮忙联系一下这位夫人,之前……” “之前!” 向凌云一把抓住小护士,气急败坏得满额青筋迸出,“你说还有之前?你们一直让他和外界联系?我之前说过什么,不要让外界来打扰他休养,该死的,你竟敢违背我的话!” 他回头就喝斥了护士长,要求将小护士革职。 护士长只得将小护士推出无菌,可是小护士很勇敢,大叫着,“先生,你不能这样做。之前他一直是靠那个短信才坚持下来的,那是他的爱人啊!先生,你怎么能不让他和最爱的人说话,见面,这太不仁道了,这太过份了!你这样,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爱,都是你自私,自以为是。” “我自私?!” 向凌云气得爆喝一声,吓得一屋子人都看向他。 他放下了所有的生意,全球的公司,几万人的生计,时刻守在这医院里,看护自己唯一的弟弟。现在连父母都没敢通知一句,所有的担忧、恐惧不安,全都由他一个人承担,没有人能这么训斥他。 对他来说,这个小了他七岁多的弟弟,就宛如他的半个儿子。他在弟弟身上花费的心力,比自己亲生的女儿甚至还要多。 众人看着红了眼的大BOSS,也一句话说不出口。 这时候,向凌云兜里的手机响了,他本来不想接,但看了一眼是保镖打来的,眉头一皱,走出了病房。 “你最好有真正紧要的……” “先生,陶小姐跳崖自杀了!” 向凌云的表情瞬间呆滞掉。 病房里的医生正在给向凌睿做心肺复苏的电击,那瘦骨嶙峋的身体无力地抽搐着,双眼却睁得极大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他无法接受的事实。 ——我的一切都与你无关了。 小朵,不是的,我要的不是这个,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做傻事,小朵,小朵……你等等我,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我都答应你,你不要做傻事,不要做傻事……小朵,我求求你,求求你…… 男人缓缓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滑入双鬓中。 …… 事实上,女保镖和男保镖们赶到海海滨大道时,刚巧看到陶小朵站在悬崖边,往崖下翻的那一幕。 来不及了。 他们距离二十多米,想要冲过去救人,已经来不及了。 他们冲到崖边时,只看到崖下一片浪花拍岸,海边森黑的岩石如交错的犬牙向他们展示着一个狰狞可怕的事实:他们全力保护的人,竟然在他们眼前自杀了。 女保镖一下吓到了,这是她职业生涯里有史以来第一次如此失败。 她站在那里浑身发凉,从头到尾都没想到之前以为非常简单的一个保护任务,竟然遭遇如此大的意外打击。 她最后哆嗦着拿起手机,向雇主报告了这个噩耗。 同时,也想着她做保镖的职业生涯也许就此结束了。 向家的力量有多强大,几乎遍布全世界,尤其是那位拥有“大魔头”名号的大老板,要是谁惹到他,他有的是千百种方法让其自食恶果,而不会脏他半点手。 “愣着干什么,搭把手啊!” 突然,一道声音从崖下传上来,风声水声很大,但也没妨碍三人敏锐的洞察力。 三个人,六只眼,朝下一望,就看到一个男人爬上黑色的岩石,朝众人喊话,他怀里正抱着一个昏迷了的女子。 女保镖还有些反应不过来,男保镖们忙跑回汽车找工具去了。 随即,女保镖的嘴唇哆嗦起来,又忙着打电话去了。 这个电话被向凌云接起之后,气得他直接摔了电话。 他的男秘书本来要报告老板的宝贝女儿的事情,见状就犹豫了,这种时候又告诉老板家里那只小的又在闹脾气,不吃营养餐,把家里的窗户打破了,踢坏了一个价值百万美园的花瓶,还把老板从拍卖会上拍来的名贵画作给戳了几个洞洞,写上了骂爸爸的话……MMMMMMM…… 助理他不敢啊不也啊不也啊啊啊啊啊啊啊…… 正在这时,又有一个电话打来,还是国内的。 他瞧着号码有点熟悉的感觉,接起来后,听了几句脸色就变了,吓得腰都打不直了。 “是是是,向先生在,正在医院里,向二先生病房外。那,那……是是,我马上让他听电话,您稍等一下。” 助理小心翼翼捧着手机,递到了自家老板面前,目送着自己新买不久、可能今天就会陈尸的新电话,一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苦逼相。 道,“先生,这,这是您外公林老先生打来的电话,他……他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要,眼您说。” “该死!” 向凌云瞬间就想到了外公来电的原因,一把抄过电话,声音却瞬间低了三度,“外公。” 林姥爷的声音恍若从高高的大讲台上传出来,声音极大,气势如鸿。 “臭小子,你还知道有我这个外公,我看你天天在外面跟洋鬼子玩乐,早就得瑟得目中无人了,是不是?竟敢这么欺负我未来的小孙媳妇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办了几个公司,投资了几个项目,就了不起了?” “外公,我没有……”向凌云立即拧起眉峰,眼神压抑,抓着手机在走廊里来回摩擦地板。 “还敢说没有!”林姥爷扬声一吼,“之前小朵打电话来说,她在国外旅游碰到了些麻烦,要我帮忙。我才派了个人去帮忙,没想到,对付的竟然是你派去的保镖?!!!” “外公,我的保镖是阿睿安排去保护她的。她一个女孩子,欧洲又不熟悉,语言也一般般,还到处乱跑。之前要不是我的人赶到及时,估计现在我们只能在报纸的小角落里看到一则东方女性游客被奸杀的报道了。” “浑说!你个臭小子,你还有理了,你还敢找借口了,你还敢公然诅咒你的亲弟媳妇儿。简直岂有此理,我回头一定要问问你老子,到底是怎么教你的,简直无情无义!” “……” 这样骂向凌云的人,长辈,认识的人,也不少。他已经习惯,不去辩解了。 这时候林姥姥的声音出现了,林姥爷叫骂的声音才消停了一点点儿。 “你老实告诉我,阿睿出了什么事儿?为什么小朵到处找阿睿?你为什么要把阿睿藏起来,都不让人家夫妻见一面?我告诉你,小朵已经和阿睿订婚了,她已经是林家和向家的人了,你这样子对自己的亲人,难道不该好好反醒一下?” 向凌云默了一下,才缓缓道出,“外公,您都知道了?” 林姥爷顿时火冒三丈,“我还不知道?我未来的小孙媳妇儿都被你们两个蠢小子逼得差点儿跳崖死掉了,我要是再蒙在鼓里,我未来的小从孙儿到哪儿去找啊!?” 没死掉?! 那刚才的电话? 向凌云看向墙角,目光闪了闪,立即从破烂的电话上移开了。 “姥爷,抱歉,让你担心了。事实其实是这样的……” 如今,老爷子都知道了,也没什么好再隐瞒的了,向凌云只有将弟弟的情况避重就轻地告诉了林姥爷。 林姥爷听罢,也是身形一晃,跌坐在地上。 “怎么会这样?” 向凌云道,“情况太过紧急,城叔动用了紧急通道,把阿睿送到我这里。现在我在生物基因研究所里,这里是全封闭式的环境,应该能保护阿睿的安全。史密斯博士正带着他的专家团在做研究,目前可以确定,这并不是林叔的治疗出现副作用,极有可能是……中毒!” 林姥爷听罢,还是很不高兴,“就算是如此,你们也没必要瞒着小朵啊!瞧你们把人家女孩子吓成什么样儿?” 向凌云却道,“事前,阿睿已经跟陶小姐谈了分手,还做了周全的安排。他在国内的所有资产,全数给了陶小姐……” “你他妈给我闭嘴,少来什么钱钱钱的。小朵儿要是那种人,她犯得着满地球地跑着去找阿睿吗?你这个臭小子,无情无义的混帐东西,回头我看你老子怎么收拾你!今年过年,你要是不带着肉肉来看我们,以后都不用来了。” 这句话可以这样翻译:如果臭小子你不来外公面前领罚,挨几道家罚,好好跪跪祠堂认错,就别想咱再认你这个孙儿! 林姥爷的这个教训,不可谓不重。 第219章 发现真相 陶小朵醒来时,触目是一片光线柔和的天花板。 这是一间环境十分优质的高级VIP病房,她身边接着仪器,手上插着管子和输液瓶。 感觉身体很沉,可是心里的情绪已经很平静,像是……脱胎换骨了一番,什么都不重要了,只有自己的感觉最重要。 什么感觉? 肚子有点饿,想要吃点好吃的感觉。 她伸手按响了手边的那个似乎是呼叫铃的东西,很快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 一刻钟后,陶小朵顺利吃上了东西,虽然真心不怎么合她口味,好歹吃了东西感觉舒服多了。 接着,出现的第一个熟人就是戴纳。 嗯,她被送回了慕尼黑的医院。 戴纳一来,就激动地表达了一番担忧,以及,气愤,且中、英、德三语夹杂,叫得口沫横飞,被前来换点滴的女护士提醒了好几次“保持安静”,甚至差点儿就被赶出病房。 陶小朵不得不出言给他解了个围,他才一脸丧气地跌坐在椅子里。 “佩琪,你吓死我们了。” 这个心地善良纯粹的大帅哥,把一头漂亮的金发抓得乱糟糟的,满脸写着无奈和后怕。 陶小朵吃饱喝足,终于有了力气面对并整理自己的情绪和一切现实问题。 “大阳,对不起啊!” 她张臂,与好心的大帅哥抱了抱,心下的后怕也缓缓升起。 其实,她决定去海滨大道时,还想去两个人曾经待过的那个小木屋待一晚。 她试了又试,仍是扑空,仍是什么都没找到,她心里很害怕,又不甘心,想找一点点安慰罢了。 她还幻想,也许向凌睿也会怀念那段旅游时的彼此,去那里看看也说不定,也许两人还可以来个不期而遇。 然而,事实是现实而残酷的。 曾经所有的巧合,每日的相会,不是命运的安排,而是早有预谋。 他若对她无意,便不会关注于她。 他若不想认识她,便不会等在安全通道的十楼,天天送她包子和牛奶。 一旦他决定放弃时,他们这段关系就似如覆薄冰,随时崩塌。 原来的原来,她一直都是一个没有什么话语权,决定权,只能被动地接受他给予的一切,不管是他的爱,还是他的钱权财,人际关系。 他爱她时,她无力抵挡。 他要分手时,她更无法拒绝。 她倾倒下去时,只觉得很绝望,觉得很失败啊! 可是接触到冰冷的海水时,她又不想死了,她还是挣扎着想要浮出水面。 可是在岸上看着那么美丽,金灿灿如金子一般漂亮的大海,这时候显露出了他真正的狰狞恐怖的模样,他只想将她彻底吞噬,没有一丝怜悯。 如果他真在意她,为什么都不听听她的想法,她的声音呢? 相爱,成家,难道不该是两个人的事情吗? 他凭什么一人就决定了两个人的未来? 凭什么呢? 她伤心,难受,后怕,又……后悔了。 这样一个混蛋大白痴男人,她凭什么要为了他去轻生? “大阳,现在……我的事,有多少人知道了?” 陶小朵现在清醒了,最关心的就是这件事。 戴纳愣了一下,抬起头,“这个,我不太清楚。送你来的是雷奥的保镖们。” “一女两男,对不对?” “对。好像还有一个东方男人,个头也很高很壮,看起来……” “对对,还有一个东方兵哥哥。他现在医院吗?能不能帮我叫他一下?” 戴纳起身要出去叫人,房门先被打开了。 进来的人,让陶小朵想说:算了,现在叫已经彻底晚了。 “小朵……” 来人一看到病床上形容憔悴的女子,哽咽着声音扑了上来,一把将陶小朵抱住,就开始呜呜地哭了起来。 艺术家啊,果然都是敏感星人呐! “苏菲阿姨,叔叔,抱歉啊,我……” “不不不,这不是你的错。阿睿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都是凌云,他哥哥做事情太不近人情了。才逼得你……逼得你……” 苏菲女士接到父亲电话时,可吓坏了。他们夫妻先一步就赶来德国,探望差点儿殒命的陶小朵,都是即震惊又愧疚。 亲王上前,给妻子递了纸巾,沉声道,“凌云那小子,我们会好好教训的。你好好养身子,回头和我们一起去M国。” “去M国?”陶小朵不解。 亲王目光极深,那里的黯蓝幽光同向凌睿如出一辙。 “阿睿现在在M国,他哥哥投资过的国家基因研究医疗所,目前,已经查出阿睿是中毒,不是医疗副作用。” “中毒?” 听到这个事实,陶小朵更觉得自己之前要死要活地闹出个跳崖的事儿,实在是丢脸又……丢脸啊丢脸,都丢到国外来了。 呜呜呜呜,现在大家都知道了…… 亲王叔叔继续说着中毒的事,“之前,你和阿睿去海滨大道时,你记得你收了一只猫尸吗?” 陶小朵点头,“是。之前阿睿说,当年他也是为了避让动物,才撞下崖的。我就觉得……咳,叔叔,不好意思,我是个小说脑,我就觉得……巧合出现一次可以说是巧合,但是出现两次就很奇怪了……而且,那天我们两的电话信号都消失了,没法打出去。” 亲王严肃的面容也浮出几分温和,“对,这些情况太不同寻常。凌云一直着人调查,但是,在此过程中,似乎总有一只黑手从中阻挠,导致好几次线索中断。” 陶小朵一听,精神更来了,“那这不就说明,阿睿的事情一定是有幕后黑手在害他了?” 亲王点点头,“是的。所以事发之后,凌云接到他们城叔的电话,他们就决定将阿睿送到M国去。” 陶小朵皱眉,“国内比国外还要危险吗?” 亲王叹息,“不一定。只是阿睿在国内中毒。这个毒,和向予城当年中的毒,似乎是来自一个地方。当时你们城叔隐瞒了实际情况,也是不想你太担心。送去M国,只是因为给予城治病的专家都在那里,可以更快诊断出来,只是……” 苏菲打断了两人的话,“小朵,我们知道都是这两兄弟自以为是整出来的幺蛾子。回头,阿姨一定好好教训他们两个给你出气儿。” 陶小朵的手被苏菲紧紧握着,看着老人那全然关心没有一点点责备的真诚眼神,她心头一软,酸意汹涌上眼眶,眼泪就落了下来,她不得不抱住了老人,声音再次哽咽。 “阿姨,叔叔,对不起……这,是我自己犯傻想不开,我……我……我太蠢了!” “不不不,不是你的错,是凌云太霸道了,这孩子做起事情来,六亲不认。阿睿这孩子也是,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跟他爸爸一样喜欢撑大男子主义。唉,这些男人总觉得什么都不说,自己扛着才是爷们儿,什么事情都他们说了算……让你受苦了,孩子……” 听到这些安慰的话,陶小朵觉得自己何其幸运,而这些幸运都是向凌睿带来的。 如果没有向凌睿,她又怎么会遇到这么通情达理的家人呢?可是,越是如此,才会越让人伤心难过,意难平。 陶小朵跳水时,有轻微脑震荡,外加一些受寒,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一日后,她便要求出院,与亲王夫妇商量了一番后,办了出院手续,当晚就准备前往M国。 苏菲看着女子还有些苍白的脸色,仍是担忧,想要再多休息两日。 陶小朵苦笑,“阿姨,我没事儿的。坐飞机也是休息,又不累。” 苏菲有些不赞同,“怎么不累,你之前受了那么大委屈,这人的精气神儿恢复起来,可不是一朝一夕。何况,你还非坚持要跟我们一起去看那个负心汉!” 陶小朵一噎,表情有些古怪,“阿姨,你们……阿睿应该是亲生的吧?” 苏菲一听,笑了,“当然是亲生的。怎么,你是觉得我们不担心阿睿?” 陶小朵不好意思地抠抠头,“寻常父母,都是更疼自家孩子的。” 所以,亲王夫妇的反应,的确有些……少见了。 苏菲拍了拍女子的手,叹息,“可是,你也是我们家的孩子了呀!你和阿睿订婚的那一刻起,就是我们的家人了。你是女孩子,在感情上,总是比男孩子更脆弱一些,当然要更多关心。他们这些男人啊……” 苏菲一脸的“恨铁不成钢”的嫌弃表情,让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她是真心诚意把陶小朵当成自己女儿一般疼爱的了。 而且这辈子,苏菲最想要的就是一个帖心的小绵袄,陶小朵当初第一面就特别得她眼缘。或者说,苏菲和儿子向凌睿的偏好是有遗传的吧! 陶小朵一听,又忍不住红了眼睛。苏菲抱着女子,轻声安抚。 “不要怕啊,已经找到原因了。阿睿会好起来的,当初我听说,他们城叔也是很严重,和可蓝生生分开了五年,孩子都满地跑了。不也挺过来了,会好的,会好的……” 入暮时,天边又是一片灿烂的晚霞。 陶小朵跟着亲王夫妇到了私人机场,他们将坐自家的专机前往M国,历时约计十个小时。 欧洲的贵族延袭至今的不少,但真正有能力供养这么多产业的也没几个。很多连祖上流传下来的古堡都无力负担,不得不开放为旅游盛地以维护基本的保养。而向家不仅有私人机场,在英、法、德三处都有自己的古堡。 苏菲还许诺,等事情过去了,就让陶小朵和向凌睿在古堡里举行婚礼,还说之前有明星朋友结婚,为了安全保密,也借用过他们的古堡。 听着这些,陶小朵心中百味杂陈。 飞机上时,亲王收到了长子发来的更多关于小儿子的病情信息。 陶小朵也睡不着,索性就跟着一起看资料和录相。 当一段录相出现时,她看着里面的一道身影,产生了一些怀疑。随即她精神大震,把所有的监控录相都刷了一遍,第二遍时,亲王都有些不忍,提醒她休息。 陶小朵只感觉到头皮发麻,手脚也发麻,有些难以克制地将自己意外发现的信息指了出来。 “叔叔,这几处录相里,我发现一个男人有些可疑。” “您看,在我们婚礼的时候,这个人好像是负责送花的,我觉得背影有些熟悉。” 其实,这都得益于陶小朵的恋爱脑,对于高大壮的男性,尤其是西方男性体胳有种莫名的喜好,她第一本现代小说的男主便是老外。所以,看录相里出现时,就多注意了一眼。 这么好的体型,在她在欧洲两次时,能见到的其实并不多。可见,能拥有这样的体胳,也并不容易。在帝都旅游的那些日子,他们在逛故宫时见到的老外,都是高大胖,没有几个真正身材多好的。 除了婚礼,这个身影还出现在了医院里,而且,不只一家医院。军医院和帝都华协医院,都被她意外碰到了。 回忆当时不经意的情形时,让人细思极恐。 亲王听了女子的话,惊讶极了。 “你确定,这都是同一个人?” “至少我可以确定,这个人同时出现在两家医院,就有问题。这个,查一下肯定能查出来的。我还记得他的样子,但是这个录相上只能看到身影,面目都被刻意挡住了。能这样精准地躲避监控装置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吧?” 陶小朵提出的疑问,立即被反馈到了向凌云和调查组那边,从而使得整个案件有了全新的突破点。 在之后的几个小时行程里,陶小朵与调查组那边的绘相专家联系上,进行了时实沟通,花了约摸四个小时的时间,一点点地将那个男人的画相给绘了出来。 画完之后,传直到了他们的飞机上。 亲王夫妇和陶小朵一起看着那绘相,至少已经有七八分与真人相似了。 陶小朵看了半晌,越看越觉得,有点莫名眼熟。 “这个人,我好像在哪里看到过?啧……怎么有点儿熟悉呢?可是当时,我并没觉得见过啊!好奇怪……” 她仔细想了又想,就觉得太阳穴有些疼了。 苏菲忙叫她躺下休息,距离到达M国的纽约,还有三个小时不到了。 “小朵,你放松一下,你都累了一个通宵,这可不行啊!你睡一下,回头休息好了,说不定就有灵感了。” “嗯,苏菲阿姨,你别担心,我……眯一会儿,到了你们一定要叫醒我呀!” “好好,孩子。来,喝杯牛奶,你好好休息,别太担心了。” “嗯~~~” 等到陶小朵再醒来时,她已经身在酒店总统套房里了。 第220章 这就是一个血淋淋的乌龙 居然睡得这么沉,她很有理由怀疑睡前的那杯牛奶,多半是被苏菲阿姨加了料了。 对方是好心,她也可以理解。 她立即翻去找自己的手机,开机状态,电量充足,移动全球服务妥妥的,有几条家人的消息,她回复报了个平安。 随即,就是一个看起来特别的电话号码。 她试着拔了过去,那边很快被揭了起来。 那是一个相当好听的男性嗓音,声线宛如光走过的精致金属面,华丽,冷硬。 “陶小朵。” “向凌云?” 这是陶小朵和向家的大伯第一次通话,显然这气氛并不好。 “之前我给你电话,是遵照我母亲的命令,跟你说一下阿睿现在的情况。另外,对于之前……” “等等,你先说阿睿的事情,其他一切靠后。” 向凌云似乎也错愕了一下,即道,“阿睿现在的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但是恢复需要一些时间。” “不会死了吗?” “不会。只是后期治疗会受一些苦头,但是绝对不会有性命危险。医生说,他这近一年的状态都很好,加上之前接受了林医生的两阶段治疗,身体底子挺好。另外……” 这底子好的功劳,自然有一大部分都是陶小朵陪伴的原因了。 “你说。” “根据你的观察,我们发现的那个犯罪嫌弃人下毒的次数超过了三次。城叔说这种毒药若是完全下成功了,结果就是受害人会像得了真正的疾病一样,死得非常痛苦。但阿睿身边一直有我安排的保镖,很严密,对方并没那么容易得手。其中,有几次录相表示,你刚好阻碍了对方下手。” “我?” “是的。也许你没注意,我们还查到之前在你们从欧洲回国的飞机上,那个男人一直跟着你们。他对你们的饮料做了手脚,但……很幸运的是,你喝了一口都吐掉了,没有让阿睿碰到。” “那个饮料……” 陶小朵一经提醒,一下想到了,“味道真的很奇怪啊,难道你们没感觉?” 向凌云也是真的挺佩服弟弟找的这个妞儿,味觉有种奇特的敏感,靠着这个敏感度,居然帮弟弟逃过了至少三次毒杀。 “陶小姐,我必须谢谢你,若不是你,阿睿恐怕早就中毒已深了。那个味道,一般人的确偿不出来。” 这件事,也是专家在化验之后确定的事情,当时看到录相和手绘嫌疑人相时,向凌云也不得不向命运低一次头,世界上的确有如此奇妙的事情,让弟弟遇到这个女人,也许就是弟弟这生最大的幸运吧! “陶小姐,对于之前我的武断专行,我表示深刻歉意。” 陶小朵还在消化之前听到的一切,那种巧合是千万分之一的可能怎么会被她碰到呢?! 这会儿听到向凌云的道歉,心里并没有一丝高兴和得意。 只觉得,荒诞,可笑,无可奈何,又无聊,又……烦人。 “道歉要是有用的话,还用警察医生干嘛?!行了,真正应该跟我的道歉的不是你,但是那个人,我也不稀罕他道歉了。我来找他,是不想这样子被分手。之前我们在所有的亲友面前,认真订婚,互许终生。所以我不接受分手如此草率,如此没有仪式感。” 咔嚓一声,电话被挂断。 向凌云看着电话,有些怔忡。 嗯,仔细算起来,这世界上除了母亲和奶奶,这个陶小朵是第一个敢挂他电话的女人。 不愧是弟弟看中的女人,真是令人……一言难尽! …… 这就是一个乌龙! 陶小朵觉得自己真是蠢到家了,但蠢也必须面对眼前的一切,她寻了一个地球终于找到了要跟她分手的未婚夫,结果发现导致两人分手的原因,是因为来知未知人士的毒杀。 好像这正应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纷飞的现实嘲讽! 可是她是只蠢鸟儿,她不想飞,她选择了原地自杀式遗忘。 这是一个血淋淋的乌龙,让他和她,都付出了沉痛的代价。 医院里,陶小朵隔着一层落地玻璃,看着无菌室里躺着的那个奄奄一息,靠着世界上最先进的机器和模组品保住了一条命的男人。 心思百转,眼眶刺痛,但已经流不出眼泪了。 她吸吸鼻子,肩头有人轻轻拍抚着,旁边有人低声安慰着。 可是,有一种名为孤单的感觉,依然深深根植进了她的心里。 让她不安,让她恐惧,让她再也无法确定,那个未来了。 医生说,“找到了毒药的出处之后,向二少的治疗情况已经明显好转了很多。非常幸运!只要按照目前这个发展,大概再过一个月,他就可以健康出院了。此后,需要保持心情愉悦地好好调养,就能恢复如初了。” 这真是个好消息。 但陶小朵觉得,这件事情终于有了一个结果,终于可以彻底从她的生命中落幕了。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里面的人儿,整整一日。 期间,他醒了一次。 小护士提醒,他转头就看到了她,立即变得情绪有些激动,害得医生护士又紧张一次。 她只说了一句话,他就安静了下来。 她隔着玻璃,在玻璃上写上了几个字: 阿睿,加油好起来! 小护士把字拍给了他看,他反复读着她的唇语,明白了意思。 之后,她每天都会来看他。 他每天醒来的最大渴望,也变成了遥遥地看她一下。 其实,她是可以穿上无菌服进去看他的,可是她没有那么做,她只是站在玻璃墙后,给他说一句加油的话。 他们静静相对,就是一刻钟时间。 因为这属会客时间,只有一刻钟。 之后,她就会离开,护士也会劝说他多休息,为了早日康复出去见她。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就过去了一个月。 向凌睿离开无菌室的这一天,院里的人和亲友团给他办了一个小小的康复庆祝会。 这一天,戴纳请假飞了过来,陈子墨也在纽约待了半个月时间了。 但是,他一直盼望的那个人儿,没来。 戴纳满脸遗憾,想要说明情况,就被陈子墨拦住了。 陈子墨说,“哎,阿睿,不好意思啊,那妞儿公司那边的假是真撑不住了。她要是再不回去,就真的要被辞退了。你也知道她是个负责任的人,她为了找你跑遍了全球,但她也想明白了,不能放弃自己真的去自杀,所以我们说服她,先回国处理好工作的事情再来看你。” “哦,对了,你可以跟她视频。” 说着,陈子墨就打开了手机。 视频似乎很快就连通了,对面的女子坐在自己的工作卡座里,给他们打招呼。 “向凌睿,祝愿你早日康复,好好养病,不要耍小孩子脾气哦!” 说完这一句,立即就有旁人来打扰,她朝着镜头里笑了一笑,就说要忙,结束了通话,都没来得及听视频这一方的人说什么。 屏幕黑下来时,周围的人都还屏息,没有回过神儿来。 陶小朵的存在是所有人都知道的,因为她每天都会在无菌室外站很久,小护士们知道她的身份手,都特别尊敬她,还给她送水送椅子送保温被什么的。 她风雨无阻地守在病房外,隔着权权五米的距离,给病房里的男人打气,鼓励。 甚至还亲手天天做羹汤送来,贤惠,温柔,又美丽,坚强,让医院里的人都津津乐道,那是修了多大的福气,有多少的运气,才能碰到这样好、这么痴心情长的好姑娘。 主治大夫在给向凌睿会诊时,都会提上一句,让他为了屋外的姑娘,安心养病,早日复出,抱得美人归。 大家都知道,这个善良的姑娘,是男人的未婚妻。他们已经订婚了,等到病好之后,他们就会迎来自己幸福的婚礼,从此王子公子幸福无忧地过一生。 嗯,至少,大家看到的都是这样美好的一面。 “小朵……” 向凌睿看着黑掉的屏幕,慢慢抬起的手才碰到那屏幕,可是画面里的人儿已经彻底消失了。前后,没有超过三分钟。 现场气氛一下变得很尴尬,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姑娘等了那么久,这两个人虽然暂时因差阳错没法见面,还是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说的,情况却完全相反。 陈子墨立即收回了自己的双屏手机,拍拍手,“哎哎,Party现在正式开始啊,音乐响起来,蛋糕送上来。姑娘小伙儿们,嗨起来哟!” 向凌睿看着众人忙活,病房里布置得很有节日气氛的样子,可是他的心却悄悄沉了下去。 他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解决,他们之间,已经划上了一条鸿沟,隔着两座悬崖,和……一个地球的距离。 苏菲吻了吻儿子,“小睿,你加紧好起来,下次争取给小朵一个惊喜呀!” 亲王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随后,国内的亲友和欧洲的亲友都送来了祝福。 向凌睿始终保持着平静的状态,一一谢过众人的安抚。 直到医生特批的,短短一个小时的庆祝结束,病房又归于平静时,向凌云才姗姗来迟。 向凌云站在病床边半晌,看着闭着眼的男人,微微叹了口气,伸手抚了抚弟弟的头。 向凌睿立即睁开了眼,目光中有一瞬间冰冷至极,宛如两柄利剑。 “哼,我就知道你根本没睡。” 向凌云坐了下来,双手撑着膝头,看着弟弟。 向凌睿现在说话的力气比之前足了,吸了口气,才道,“谁干的?” 这案子查了一个月,也该有头绪了。 他一直没问,因为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已经不是报仇,而是每天都会守在玻璃墙外的那个小女人的心思。但不代表他毫不关心,害他和她变成大洋两隔的那个罪魁祸首,人的关注力总需要用掉,否则胡思乱想可不利于恢复。 向凌云道,“陶小朵是前天才走的,我知道,你今天一定会问我。” 无疑,他们兄弟之间就算远隔千里,也依然是最了解对方的那一个。 “陶小朵说看着那画像,觉得有些熟悉。但是,她的生活圈子里,接触的老外都是从遇到你开始。所以,那人一定是与你有仇,刚好被他注意到了。根据你们交往这段时间见过的老外进行排除,很容易就能锁定到对你有恶意的仇家。” 向凌睿道,“和安吉拉有关?” 向凌云并不意外,“哼,你这个前妻还真不愧是红颜祸水。陶小朵熟悉的面孔,正是安吉拉的那个情人,菲尔。” 向凌睿,“菲尔。塞马斯帝安?不,他没这个胆量。” 向凌云摊了下手,“看来,你挺了解你的情敌。” 向凌睿闭上眼,“他还没那个资格……”做我的情敌。 一个连自己的女人都不了解,竞争失败就跟女人哭叙的男人,岂能跟他相比。光是看那人的作品风格,抄袭他的痕迹那么明显,没有自己的风骨和气韵,如此不自信的男人,哪来的胆量给他下毒。 向凌云拿出了牛皮纸袋子,抽出了里面的资料,递到了弟弟面前。 封面,就是一份个人资料,照片上的男人看起来十分健硕强悍,眉眼里有五分与菲尔神似,但是气质迥异,鹰隼般的眼神,那是只有沾过血和人命的人才有的气息。 “这是菲尔的哥哥,迈克。前M国特勤科的人,四年前因为违纪违规操作,被特勤科开除掉,之后就下落不明。现在我们这边查到的资料,他是加入了一个欧洲的暗杀组织,一直为其卖命。” 向凌睿很敏锐地察觉到,“四年前?” “对,正是你和安吉拉结婚那年。他回到欧洲探望他唯一的弟弟菲尔,大概是那个时候,菲尔向一直以为在海外当水手居无定所的哥哥抱怨,他爱慕的女神要变成别的男人的妻子了。迈克很爱他这个弟弟……你为了避让的那只突然窜出来的动物,就是他打了药之后,放出来的。” “另外,延迟报警的这件事,虽然还没查到确切证据,但是可以肯定是有迈克的手笔。” “去年你和陶小朵的欧洲之行,那次的意外存在的疑点更多了。大概是因为多了陶小朵这个因素,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让他露出了马脚。” “还有下面这张画相,是我请的专家根据陶小朵的口叙,画出来的。与迈克八成相似。大家都很惊奇,陶小朵竟然不只一次看到过迈克出现在你们身边。而且,她大概还不只一次破坏了迈克对你下毒的机会。” 向凌睿闭上眼,都能看到那个小女人的身影。 对他来说,她不仅是他的缪斯女神,更是他的命! 第221章 你的桃花运,转到了吗? “另外,当日在那个求婚高台上的人,除了你,还有其他几个伴郎伴娘。订婚典礼结束之后,这十几人里,也有五个人出现了深浅不同程度的中毒反应,但是比起你的剂量要小得多,其中有三个中毒稍重一些,住院输液了几天就好了。对此事,他们只以为是吃坏了肚了,没有伸张。” 待向凌云将事情始末说完,向凌睿只问了一句。 “什么时候能抓到他?” “城叔已经动用道上的力量,他自己的组织老大都忍不住赏金诱惑,对他下了通缉令。情人节之前,可以了结。” “行,抓到人后,告诉我一声。” “可以。” 向凌云起身,收拾好所有的文件准备离开。 向凌睿闭上的眼又再次睁开,“哥。” “嗯?” “欧洲那边,你不要动。” 向凌云唇角一勾,“我知道,人都给你留着,这里的消息半分都没泄露出去。只不过,你之前订婚,他们就传出你会暂别时尚圈儿的消息,说你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生活,跟新婚妻子二人世界,暂时不会再在时尚圈儿掀起什么风浪。” 向凌睿复又闭上眼,唇角挑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但若熟悉暴君的人都知道,这是他即将大开杀界,寸草不生的可怕警告。 …… 陶小朵回到国内,新年都已经过去了。 她回家时,清减了一大截,但家人也没有问起她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陶妈妈弄了很多好吃的,直说什么说走就走的旅行都是瞎吹呼,姑娘出门几个月人都黑瘦了一大截,得回归正常普通生活,养回原来的白白美美。 陶小朵只在家里待了一周,就匆匆赶回C城上班了。 见面的同事都调侃她真是当上了少奶奶,跟富豪老公玩得乐不思蜀,连工作都不要了。 但这其中也不乏眼红嘴酸的,因为她无缘无故离职近近三个月,竟然没有把她辞掉,且,还从主编手里拿到了一个红包。 主编和总监都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了,做为公司仅次于两位大佬的大股东之一,她的编辑工作内容份量也不重,由其他人分一分,也不影响运营,留她一个职位根本不算什么。 当日拿红包时,陶小朵也没客气。公司凭她的关系,拿了多少单子算都没法算了,这个红包不过九牛一毛。 她从来不是什么高贵冷艳派女主,工作打拼十年,意气面子啥的都是虚的,真正到手的才是真的。她都在向凌睿的分手费上签了字,拿了上亿的分手费,还差这五百块钱的小红包了。 笑话! 手也分了,死也差点死过一回了,那些世俗的眼光,八卦,标准,她都不CARE了好不好! 主编看陶小朵的样子,只道,“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容易想不开,哪像我们这些……婚都离了一次,财产都割掉了一多半的男人。还有啥看不开的?!” 陶小朵别开眼,“主编,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另外,我哪有看不开,要是我真看不开我就像三年前一样,辞职换地儿了。哦,我现在有车有房有分手费,还用得着在这儿打工看人白眼儿嘛!省得天天被一屋子的人调侃,我成了少奶奶,还是下堂的。” 总监嘎嘎地哧笑,“小朵儿,我就欣赏你这点儿。不过我还是要说句实在话,你三个月不在,这工资肯定没有的,这个红包儿也是咱们主编给你的安慰费哈!” “呸,发工资的又不是你。” 陶小朵甩门走人,屋里两个老男人嘎嘎的笑声被关掉。 奈奈之前还一脸担忧,以为陶小朵进主编办公室是要谈辞职的事儿,这会儿看她拎着个红包回来,就松了一大口气。 “朵儿,你不会走吧?我还想你参加我的婚礼呢!” 奈奈现在肚子都三个月了,暂时还看不出来,不过却穿着一身宽松装,说非要穿出点儿孕味儿来,赶公交都能占点儿小便宜。 陶小朵坐下后,抽出红包钱,一边沾着口水,数起来,一边说,“哦,就算我辞职了,也不影响我参加你婚礼啊!之前我的订婚典礼,你们吃喝玩乐那么爽,怎么着我也得吃回来一点,玩回来一点点。你们说,是吧?” 其他人一听了,呵呵地直应和。 奈奈一听这个,更着急了,“小朵儿,人看主编都给你发这么大红包了,你还要辞职啊?” 陶小朵白了眼,“你要再说辞职的事儿,我就真辞了?!” “不不不,我不是那意思,我这不担心你嘛!” “担心?是因为我在外面野了几个月,没给你们带礼物是吧?没关系,今儿下班了我请大家搓一顿儿,回头兴中兴走起,东西随便你们挑。” 顿时众人就骚动了。 “去你的,陶小朵,兴中兴就卖些小饰品,你就大方这个!” “哎哎,小饰品也是钱啊,不是大风刮来的,我没意见啊,我那天看中的一套假发挺漂亮的,小朵,回头就拜托你了啊!” “哎,有一家的手工串珠头花很不错呢,奈奈,推荐你去看看,婚礼上用很合适。” “真的吗?那好呀好呀,朵儿,咱们说好了,下班你可别又说要回家更新,跑掉啊!” “啊——” 陶小朵哀叫一声,急忙打开自己的作者后台。 之前她给网站编辑请了假,用的还是林医生开的一张病危通知书,吓得编辑啥也没说就给她批了假。这一去三个月,连载文头2个月都断着,后一个月陪着向凌睿住无菌室时,她就抽空写点儿。 只是那时候,一个人在异国他乡,虽然周围的人都很关照她,她的状态还是挺丧的,连带的这写的内容也有点儿那啥,从而导致了开始明明是个小甜文,后面发展到了遍地玻璃渣,一片怨声载道。 之后,那守无菌室的日子里,真正令她振作精神的居然是一条条读者的抨击,安慰,赞美,或者是奇怪的互怼。 难怪大师们都说,不管何种情况下,女人都不要放弃属于自己的空间,不管是工作还是兴趣爱好。这次她是深刻体会到了其中的精髓啊! 男人算个屁啊,通通滚粗,她要和她一大网的小公举们进行深入的灵魂对话,精神碰撞,指间飞怼,不眠不休啊! …… 不知不觉,一年一度的情人节又到了。 公司里又开始讨论今年的桃花节在哪儿过时,陶小朵从电脑屏幕上转过头,看着大大的落地窗外,投射而入的明媚阳光。 新的一年,似乎生活并没有多大的变化。 她依然喜欢每天早起,到公司爬楼。 只是,现在她只爬到九楼,就转上电梯了。 她继续做着自己的兼职小说家,收入是编辑工作的十倍不止了。 就在前两天,编辑突然跟她说有公司看中了她的这部梦幻又写实的爱情故事,想要买版权拍成网剧,如果事情谈成了,每拍一集她就有几十万的进帐。上网开播之后,每个月她也能接着拿付费分成,那费用就更高了,据说圈子里最差的一个月都有六七十万的税后收益。 新的一年,似乎生活也有了些变化吧! 下班之后,她仍喜欢沿着湖边小道,走回出租屋去。 但这一次,她没有再傻得折磨自己的小脚板儿,走那条城南大道,自怨自哀了。 走到不舒服的时候,她一招手就上的士,到最近的超市买上好菜,回屋自己亲手做一顿美味儿,超有仪式感的感觉。 哦,她没有再去顶层公寓。 但是,新年里的第一件事,她和同学阿姝换了一套更好的公寓。 公寓是她悄悄买的现房,装修家电一应俱全,只付了首期,办了20年的贷款。地点方便两个姑娘上下班,她还顺便买了一个车位。用的都是她自己这些年的积蓄,没有动作男人给的一分一毫。只是在买房时,她借用了男人的关系,请那位业界最好的唐律师帮忙把关看了看购房合同,委托其帮忙办好了房屋贷款。 办好一切后,阿姝并不知道是陶小朵的房,陶小朵只说是借用了一些关系租到的经济适用房,需要好好爱护打理,房租是以前的一半。 从此,她有了真正属于自己的小窝,自己的房间。 房子很小很小,两室一厅,但两姑娘将房间装饰得很漂亮,很少女。 搬家的第一天,陶小朵还请了同事朋友们一起到屋里聚餐。 一点儿大的房子,挤满了男孩女孩,闹哄哄的一片儿,虽然没有了男人那顶级公寓的舒适豪华,可是心情没有变,是一样的开心和满足。 那时,奈奈喝着果汁,站在窗边,问,“小朵儿,公司这回投票又是去龙泉看桃花儿。这次那边好像搞的是一个越野大冒险比赛,身上拴个绳子,过独木乔,沙坑什么的,没点儿体力可真玩不了。” 陶小朵一听眼睛就亮了,“别啊,你们不玩我玩啊!” 奈奈和几个同事一听,都翻了个白眼,“陶小朵,你又要跟一群小兔崽子争高低,你累不累啊?” “这有什么,好玩呀!万一,这回让我夺到一个奖呢?嘿嘿嘿!要知道,我从春节回来后就一直在健身的,还学了几招,嘿嘿哈稀!诺,敢不敢让你男人跟我过过招儿?” “切,过什么招儿,今天可是情人节,我才舍不得。我们双剑合璧,一起虐狗!” “我去——————” 这可真是引起众怒了。 送走了众人,陶小朵和同学提着垃圾下楼去扔时,不巧就被一远光灯射了眼睛,一脚踩到颗烂鸡蛋,臭得两人捂鼻子蹭了半天脚,还臭得不行,只能在楼下溜哒好一圈儿。 在路过停车场时,陶小朵就看到了刚才那个汽车里走下一对狗男女,亲亲我我上楼去。 “小朵,你干嘛啊?” “报复啊!” 陶小朵觉得这感觉挺熟悉,也没多想,拿着自己的新门钥匙就假模假样儿的往那车边走,在走过时,用大衣做遮挡,狠狠地一个用力。 感觉到阻力时,她心里爽极了。 好像,几年前她也做过这种事儿,当时那个豪华汽车的车牌他还记得,好像是叫什么BB527. 咦? 等等,这个车牌不是向凌睿的那辆兰博吗?为啥…… 那时候,暗处的保镖们双双掉了下巴。 “老大,这个……恐怕陶小姐的缺德行为已经被监控录下来了。” “如果不销毁的话,回头那人要是告起来,陶小姐也很难逃脱责任。” “……这个,我请示一下老板。” “我觉得这个根本不用请示,老板肯定会让我们清除掉监控的。” “哎,你说你这脑子不开窍,今天是什么日子,知道么?” “今天是什么日子,不就是寻常的日子么?” “笨蛋!” 这个电话当然很快打到了他们老板手里。 听完保镖们的描述,男人的气息都变了。 他放下了手中的笔,走到了窗边,满城的霓虹闪烁,仿佛一年前一样,什么都没有变,又全都不同了。 “视频不用销毁,拿来给我。” “是。” 很快,在全封闭式的影音室里,无声的监控录相里,画面非常清楚,还是彩色的。 可以清楚地看到小女人垂着脑袋,齐短的短发掩去了面容。 他知道,她在回国后,就把一头长发都剪短了。 但他觉得,那样的姑娘看起来更年轻,更俏皮了,她笑起来的样子,永远那么阳光灿烂,漂亮又可爱,深深吸引着他所有的灵魂。 “啊,特么的这个画面儿,我看着怎么有点儿眼熟啊?!” 陈子墨今日会过来,美其名曰是“两只单身狗互相取暖”,但是被向凌睿无情地怼了一句“人家他是已经有老婆的人,狗只剩下他一只”,可没少抱怨,把冰箱里的蛋糕都吃光光了。 “眼熟?” “是呀,我记得你当年来C城办事儿时,我借用了你的车,没几天就发现车屁股被划。我靠,我才用了一下就让我搭上几万,我当然要找他们物业讲理了。后来我调了个视频,发现是情人节那天,你临时在楼下停了会儿车时,有个人影儿从车屁股后面过了一遭,那身影,动作,姿势还真是……” “不可能那么巧!” 陈子墨瘪嘴,“就算不是陶小朵这傻妞干的,我觉得也是跟她差不多的无聊单身狗干的。当时你不是订了一堆鲜花,要带去帝都正在做活动的安吉拉吗?” 向凌睿道,“不要再提过去,重要的是……” 现在,眼前,他的未婚妻正在眼红别的情侣,却忘了她明明已经不是单身狗了,还去划别人的车屁股,可见这内心应该是很渴望……他的出现了吧! 这个晚上,陶小朵做了一个怪梦,梦见那辆BB527的车主发现了车屁股是她划的,找了警察来抓她,要告她破坏他人财产,要她赔偿巨额油漆费——44444RMB。 天哪,四万多的赔款,简直要她老命了好不好。 她又急又气,突然就攥着车主大叫,“你是我老公,你敢当着我的面儿去泡年轻妹妹,划你一个车屁股算给你帅脸一点点面子了。” 她气得叫醒过来,才发现是梦,可是心口就堵着一股子气儿。 莫名在想,难道当年她真的划了向凌睿的车屁股不成? 下楼时,她经过大门时,就听到门卫和物管正在谈论“汽车被划”事件,不由多听了一耳朵,心头一个大咯噔,急急地就打了个车溜了。并且同时庆幸,自己没有穿头天的大衣,至此打定主意将那件大衣雪藏了。 嗷呜,居然忘了摄像头这个万能法器,太可怕了。 幸好她回来后就剪了头发,看不太出来样子。 啊,不好,她这个样子也很容易认的好不好,小区里好像没多少这个发型的,怎么办,怎么办? 丢脸真要丢到姥姥家了,她房子还买在这里,又跑不掉。 呜…… 该死的,她讨厌情人节! 连着几日,陶小朵回小区时,都有些战战兢兢。 后来她借机会跟门卫打听了一下,便听到,“哦,那个划车的事儿啊,车主是跟我们投诉了,可是那天监控刚好出了问题,什么都没拍到。他们还跟我们闹个不停,有其他业主投诉说他们根本不是咱们小区的人,经常占道停车。哎,陶小姐你也知道,租房客嘛,哎,他运气不好又碰到监控刚好出了问题,也只有不了了之了。领导那边也是看人下菜……” 总之,租客不如买房的业主这一点,陶小朵表示挺满意的。 威胁终于解除了,她终于可以挺直腰板儿了。 周末这日,公司又参加了龙泉的桃花节。 而且这一次,陶小朵提议,还给活动捐了几万块的文具用品当奖品,送给每一个参加活动的学生党们。而奖品是她做为公司小股东出钱买的,但是写的是公司的名字,半个字儿都没提到她。 “朵儿,你也太壕了吧?可是为啥不署名啊?” “那钱又不是我的,干嘛署我名啊?” “呃……” 奈奈抚着肚子,一边喝着老公炖的鸡汤。 陶小朵站在汽车边,做着准备运动,压着腿,观察大冒险的场地上,那摆来摆去的大钟摆,琢磨着一会儿的挑战战术。 突然,奈奈表情僵住,瞪着一个方向,结巴起来,伸手去勾陶小朵,陶小朵正做准备运动呢,手一扬就打翻了小碗儿,搞得一团乱。 “小朵,别管了,你快看那边,那颗桃树下,我好像看到你老公了。” “什么我老公?我又没结婚,你别瞎说坏我今年的桃花运啊你。” “不是不是,是向二少啊!真是你老公,他回来找你了。” “我去,你别说得跟撞鬼似的好不好,什么找我?” 陶小朵看过去,那片桃粉梨白间,一片英芸之色,并无人影。 “没有啊,你别瞎说。” “可是,我刚才真的看到了,啊,那那那,那辆兰博……” 陶小朵又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一闪而没入桃林的宝蓝色车屁股,神色一下沉了下去。 回国后,她曾给姥爷打过电话。 “姥爷,能不能拜托您一件事?我……已经决定和向凌睿分手了,我觉得,他并不适合我。” “他在做决定的时候,只考虑到了为我好,却从来没有问过我自己真正的渴望和感受。” “也许是我自私吧?我……跳过一次崖,我就想,我真的承受不起……他给我的那种爱。” “我是个胆小鬼,我没有那么坚强的心智和毅力,去承受那种情感了。” “我只想要一个平平淡淡的生活。” “他和我真不是一个世界的,也许是他习惯了掌握一切。他的家庭,教育,出身,和拥有的一切财富,让他拥有那样的果断和自信,可以替别人做选择,决定别人的命运。” “可是,我不能接受,我……很恐惧……我不想再陷在那样的恐惧里了……” “姥爷,求求你,不要让他再来找我。我不想再看到他,我怕……” “我怕再死一次。” 她哭着,打完了电话。 老人只说了一句,让她保重,就挂了电话。 她知道,姥爷是真的疼她,答应了她的要求,不问其他,就像当初她在欧洲求救一样。 他们是真心待她,可她只能选择放弃。 这两个多月,她过回了遇到他之前的生活,简单,充实,小确幸。 她不想再打破这个状态,也不想再被人扰乱心湖。 笛—————— 一声哨响,穿着闪光色的挑战者们,跳进了大冒险的场子。巨大的旋转轮盘,晃个不停的大摆锤子,长长的绳结爬梯,摇晃的木头吊轨……真是惊险,刺激,又有趣儿。 陶小朵琢磨了前面几轮挑战者的情况,终于轮到她上场了,场下的同事们都叫个不停。 “小朵儿,坚持到大摆槌,公司给你发红包!” “小朵加油,加油小朵!” “朵儿妞,冲鸭————” “灭掉前面的渣渣,胜利和帅哥都是你的。” 陶小朵上了台,肩头披上了他们公司的旗帜,一副舍我其谁的样子,做了一个原地跳跃的动作,又扭扭胳膊腿儿。 “去,胜利给我,帅哥归你们。走了——” 她一把将那碍事儿的旗帜扔下,一个助跑冲了出去。 场上响起了节奏感十足的音乐,她看着前面一个又一个难关,目光如炬,咬牙跨越。有好几次,她都差点儿掉下去,功亏一篑,但最后又险险地越过去了。 十个项目,一个比一个难。 她越过了埋葬了前面好多选手的死亡第七关时,无数闪光灯拍得她眼睛都要花了。 她站在高台上,看到了不远处的桃花树前,那道高大的黑色身影。 他似乎穿着他们初识时的那件黑灰色大衣,深咖色西装,手里执一根长长的手杖,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眉眼被一片粉色掩得不甚清晰,可是那一身优雅贵气根本掩不住,被一地落英纷纷衬得仿佛从花间走出的玄衣公子,翩翩惑人,心,眼。 对视的那一刹,她突然觉得神魂都被抽走。 移开眼的一瞬间,又觉得浑身都变得轻飘飘的了,之前耗费的所有精力都回来了。 之后,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剩下的三关就那么过了。 她成了第三个打通关的人,时间比第一名,晚了12秒,登上了亚军的领奖台。 上台时,她又朝那个方向看去,人和车,早已经不见了。 周围的人闹着,叫着,说了什么,她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直响,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三魂七魄似乎都飞走了一多半,整个人还飘着。 突然,周围的声音似乎一窒。 准备上台颁奖的领导,突然换了人。 就见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支晶莹剔透的花儿,一手柱着拐杖,一步一步,走上了台。 所有人都为他让位,一片惊艳的低呼在台下响起,小姑娘们直叫着“好帅呀”,奈奈等女同事都纷纷捂嘴低呼。 陶小朵还处于热血沸腾的运动状态,她的短发扎了两个小揪揪,看起来瞬间就年轻了十岁似的,雪白的皮肤上一片嫣红,更盛满目桃艳。 至少在走来的男人眼里,这一朵桃花,赛过世界的颜色。 他终于走到她面前,将手中的那朵不知是用水晶还是钻石打造的桃花,递到了她面前,然后,他手中的拐杖落地,他慢慢矮下身去,单膝跪在了她面前。 “哇,这……这不会是求婚吧?” “不对啊,向少已经跟小朵求过婚了啊?” “那这是……” 向凌睿正要开口时,陶小朵一下跳到一边,不高兴地道,“你这是干什么?想利用群众的力量,现在的气氛,迫我就范吗?我告诉你,我可是很有气节的,我是绝对不会答应复合的。我们已经分手了,向凌睿,已经分手了!” 她的声音有点儿大,让好心想要帮忙的主持人刚递来话筒,就把这段儿“狠心的拒绝”传遍了全场。 “哇呜,这是痴心男主追回伤心女主的大高潮嘛?” “没错啦,这么帅的男主,跪着都要嫁啊!” “小朵小朵,你温柔一点啊!” “小朵,你看向少都当众道歉了,你虐虐就算啦!” 向凌睿回头朝众人打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竖着食指做了一个“嘘”,台上台下八岁到八十岁的雌性都息了声儿,雄性们只能咬牙郁闷。 “朵儿,我不是来求复合的,我……是来道歉的。” “道歉你发个消息就够了,搞得这么大,存心给我安上一个虐男神的帽子嘛?” “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抱歉。” “我不接受!” “朵儿……” “你别叫得那么可怜,好像我真欺负了你似的。” “小朵,我想问一下,四年前,你是不是在金冠大厦下划了一辆……唔?” 陶小朵心里在尖叫,及时一把捂住了男人的嘴巴,拣起拐杖,攥着男人,就下了台。 妈蛋,她还要给这些人表演到什么时候,她又没有表演费! 可恶! 小女人攥着男人,好不容易挤开人群,找到了那辆兰博基呢,此时她有种想撕的心情,可是还是憋着先进了车。 车里,还坐着威尔斯老管家。见状,他立即下了车。 陶小朵见了已经无语言了,回头对着男人,开动了这辈子最大的气场。 “向凌睿,我们完了。” “好。” “你刚才是什么意思?” “四年前,是不是你划了我的车?” “谁说的,你有什么证据?” “好,我知道了。”他一下握住她的手,目光盈盈闪动似的,“原来,从那个时候我们的缘份就开始了。” 她立马抽回手,怪瞪着他,“你瞎说什么。我还诅咒那个开车的主人,出门被车撞,被女人甩,长得帅的毁容,长得高的断腿……” 呃,她在说什么?! 向凌睿笑了,“你的诅咒,好像都应验了。” Q0Q~~~~这男人在瞎说什么啊?! “小朵,你刚才并没有否认划车的事实。如果真是你的诅咒让我撞车,我也不会怪你。因为,我只有这样才能遇到我此生的最爱,失去两条腿,但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我想……” “停停停!” 陶小朵简直要爆炸了,“我没听明白吗?我不会跟你复合,我们已经完了。没关系了,先生,你听不懂吗?!” 她又说了一次英文,还能说一句德文“听明白了吗?”。 他一一回复,“我知道,没关系。” “放屁,于我很有关系。” “好。” “好什么呀?一点都不好。哈欠——” “小朵,你必须把湿衣服换下来,不然会受凉。” “这关你什么事儿,你让开,我要换衣服。” “等等,我叫你同事把你衣服送过来。” “向凌睿——” “你最好喝点热姜汁水,不然,你要是生病的话我就让保镖把你送到我屋里,你也没法反抗。” “……” =皿= 这个混蛋! 汽车内,吵声不休。 汽车外,已经完成了颁奖,一片欢腾声中,粉茵飞飞,三月春光正好。 亲爱的,你的桃花运,转到了吗? 《正文完》 番外 第1章 体验到了老婆的香闺 “向凌睿,你再让保镖动我试试看?” 一瞬间,女人红了眼眶。 “小朵,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 “我不要听你什么意思,你闭嘴。” 她转身就要下车,却被他牢牢抱住了,他激烈的气息从耳后缠绕而来,却激得她浑身一个机灵,那种仿佛被冰冷的毒蛇缠上的死亡恐惧感盘旋而上。 “小朵,现在我是重新追求你,我们重新开始。我们可以创造新的幸福和开心。” 她气得扭头大吼,“除了新的幸福和开心,还有新的不幸和痛苦绝望。向凌睿,你别说得那么好听,我已经不是小女生了,我傻了一次,这一次我不想再犯贱走同一条路。” “小朵,你生气,失望,你骂我,但请你……” “放手,我不想跟你说什么,你给我放手。” 她又急又气,只觉得车里的空间太狭小,无法再待下去与他呼吸一样的空气。 情急之下,她一口咬到男人的手,他不得不放了开。 “小朵。” “不要叫我。” 她狠狠瞪他一眼,转身离开。 向凌睿嘎然失声,满心心疼无奈,却说不出一个字。 威尔斯见状,忙追了上去,手里拿着一张大大的毛毯。 “小朵小姐……” 老人跑得不快,没几下就喘了。 陶小朵就是再满心不乐意,也不得不刹住脚步,可是她的眼神里都是哀沉难过,威尔斯瞧着也是一阵难过,仍是上前,将毛毯披到了女子肩头。 什么也没说,微微晗首行了一礼,转身离开了。 陶小朵更觉得心头哽得慌,一手攥住肩头的毛毯,就想不顾一切地扔掉了。可是,另一只手立马攥住了另一边。 两头的力量,都势均力敌,无法自拔。 汽车里 向凌睿看着女子转身的一瞬间,有晶莹的珠打落在漆黑的泥里。 威尔斯回来,只道,“少爷,我们……还是先离开吧!” 向凌睿靠回椅背,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抬了抬手。 很快,兰博基尼开走了,彻底消失在了重重花雾中。 事后,陈子墨从威尔斯那里听说了一切,急得又蹭上了门。 “我说向二,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之前,你叔、你哥,二话不说就把你来了个两地三国全球式大转移,把人家姑娘忽悠得绕着地球转了个来回。” “要是你被人这么忽悠,一次又一次满怀希望奔去寻人,却彻底扑空,还要面对来自对方亲友团的集体不自觉的优越感辗压,你做何感想?” 向凌睿洗菜的手顿了一下,半晌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陈子墨盯着好友,憋着一肚子的话,就想听听他的想法。 可惜等了半天,憋得他都要内伤了,还没反应,他受不了了,先竖了大旗。 “我说兄弟,你倒是说句话呀?” 向凌睿开始慢慢切菜,切到一半时,才开了口,“你怎么知道小朵的感受?” 陈子墨哧了一声,“诺,多亏了这个。” 他晃了晃手上的双屏手机,得瑟得打开一个APP,就是满屏的文字,显然这又是一本小说。 接着就开始滔滔不绝了,“我研究过那妞儿的小说了,特么的发现她还有一个小号儿。这年头,都喜欢穿马甲啊,害我扒了一层又一层。” “诺,你看,就是这个号儿。” “这号儿里的男女主,全是身份和年龄都很悬殊的设定。通常男主和你一样霸道无礼,被称为大魔头的不在少数。” “我不是大魔头!” 我去,连这个名头都要争。 “行行,你是暴君。诺,也有一本男主外号叫暴君的,你瞅瞅吧,像不像你?” 向凌睿继续切菜了,“你先给我总结一下,我们现在的问题到底在哪里?” “我去,这问题太明显了好不好?她自卑啊!对于你单方面做决定要分手,这就是狠狠划在她的自尊上的。可是,她也不明白,之前你和安吉拉之间,也是你单方面提离婚的。” “啧,照这个标准,你还真是个渣男,鉴定没错了。” “陈子墨,你不想蹭饭了是不是?” “哎……哎,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打个比方啦!你不是让我帮你总结一下嘛?好歹,你也要反省一下啊!要我是个女的,也受不了刚刚求婚,互订终生,都说要结婚了,塌马滴突然被分手,回头连个人影儿都看不到了。谁遇到,谁糟心!” 向凌睿的刀子又停了下来。 “唉,听戴纳跟我说之前小朵借着跟他回德国之便,偷偷计划去慕尼黑找你的事儿,我都觉得不可思议。你知道,这对于一个宅猪作家,有多不容易?唉,你是不知道,反正最近我认识一群宅猪,倒是有些体会了。” “你们哪,生活和成长经历都不一样,的确不合适。” 哐啷一声响,一篮子菜打落在地,雪白的菜板上滴滴鲜血,红得刺目。 “啊,我的哥儿,你搞啥呀?切个菜而矣,用不着这么刺激吧?威尔斯,快,止血急救包啊!” 陈子墨跳起来就往外冲去,老人家叹着气已经把急求箱拿过来了。 还没碰到那流血的手,反被对方抓住了。 向凌睿的眼神仿佛山雨欲来,口气沉如寒潭,“小朵已经是我的人了。按照小说定律,女人的第一次都是给男主的,而且一定是老公。” “呃……” 陈子墨哆嗦了,“塔玛的,我怎么把这个黄金定律给忘了。对对对,那妞儿都被你吃掉了,按照小处女的定律,她这辈子跑不掉了。只要……” 他偷描一眼男人的黑脸终于有了一叮点儿缓和,小心翼翼顺着撸毛儿。 “只要什么?” “只要你坚持一百天,那个爱情传说听说过吧?好女怕缠郎,何况这妞儿都愿意为你自杀了,那绝壁是死心塌地落在你这儿的,投降回归,绝壁是迟早的问题。” 向凌睿的神色终于恢复正常,但眉头仍锁着两个大疙瘩。 半晌,又问,“一百天的爱情传说是什么?” 陈子墨,“嘎?” 妈蛋,他现在成了爱情军师了吗? 要是这一仗打败了,会不会被暴君杀头啊?嘤嘤嘤…… …… “十个男人,七个傻,八个呆,九个坏。” “还有一个人人爱,姐妹们跳出来!” 陶小朵和同学阿姝,肩搭着肩,一边跳,一边唱,手里还攥着一瓶没喝完的大酒瓶子。 两人在入夜的河滨长堤上,像两个疯子似地,惹来路人无数注目,依然我行我束,我自畅快。走累了,朝河边的长坡上一坐,白日里被太阳晒得热呼呼的沙石址,垫着屁屁还挺舒服的。 阿姝叹气,“我说,那么好一个高富帅,要是换了别人早就闭着眼睛嫁了,你还娇情个什么劲儿?” 陶小朵歪头搭在了阿姝肩上,“我娇情?喂,你是不是我们战壕的啊?他之前说抛弃我就抛弃了,扔下一堆用不光的钱打发我,当我是什么啊?” 阿姝又叹,“可是这就是现实啊!他怕你爱得太深,接受不了他的死,提前解除关系。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理解个屁,我宁愿他像那个X跑跑一样,等他死了我再改嫁不成啊,为什么明明还活着就要分手?太过份了。” 阿姝失笑,“你就是气他先提分手吧?之前你交往的,都是对方先提的。甚至,提都不提,就直接不见不接电话斩断所有音讯了。” 陶小朵一下垂下脑袋,眼角有湿意流出,“是,我就是气,谁让他是我男人。如果他对我不好,之前所有男人的坏都会出现在他身,我就不要他不要他不要他,死也不要他——” “要不是他有资本,他凭什么安排我的人生,替我做选择?我和他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不合适,不合适……” “小朵,我觉得你是太上纲上限了。人和人的差异大,就算是同样家庭出生的人,也有很多不合适在一起的原因。这个原因,不会比不同阶层的婚姻少多少麻烦。” “切,你没跟他们那种公子哥儿处过,你不知道啦!” “可是,我认识交往的男性,比你多三倍哦!” 阿姝比出三根手指头,一时让陶小朵又气又急,就去扒拉人家的手,掩耳盗铃的样子,让旁边发出一声无奈的轻笑。 阿姝看向一直守在一边的男人,说,“哎,受不了了,还是你来伺候这个疯女人吧!” “哎哟——” 突然失去依靠,让陶小朵直接倒了下去,但没有预计中撞击石板儿的疼,她被一副温暖的怀抱接住了。 “阿姝啊,你干嘛啦?” “乖,喝点水,不然明天醒过来,你会后悔头疼死。” “呸,不喝。” “我喂你。” “不要你喂。” “我用嘴巴喂?” “啊——————” 向凌睿突然被两只小手拍了一巴掌,感觉脸真有点儿疼。 这,大概就是她常爱写的“打脸”吧!不过,这样子被打脸,他也甘之如饴了。 “我不是百合,你疯了,你竟然……竟然……” “小朵,我不是女人,我是男人。” “你骗人,我明明记得我们一起洗澡的时候,我有的你都有。” “唉,不信的话,你摸摸看。” 于是,路过这一段路的带娃妈妈们,急忙捂住了小朋友们的眼睛。 “咦,怎么平了?你……你不会是因为喝了之前的假酒,咪都喝没了呀?” 向凌睿失笑。 在他的记忆里,小女人还没有这样喝醉过,醉了之后又傻又萌,可爱极了,让他忍不住就想逗逗她,就像以往他们那些普通、愉快、有趣的小日子。 想要忘掉之前那半年里的痛苦和波折,就要用更多的甜蜜回忆来填补。 “小朵,我是你的高富帅。” “切,你别唬我高兴了,我宁愿不要什么高富帅,只想要……这种真真实实,踏踏实实,稳稳定定的陪伴。” 说着,她就翻了个身儿,从枕头他大腿的样子,直接一把抱住了他的腰。 这是这半年多来,他们第一次像以前那样,亲昵的拥抱。 柔软的触感,熟悉的香味儿,唤醒曾经最甜蜜的那些记忆,让人莫名地眼眶发热,心头阵阵酸涩。 “我们同学四年,同居快八年了。算算,都十二年了呢!” “你说,还有谁比你和我在一起,时间更长,更稳定,更踏实呀!” “你看我每次失恋,还有你每次失恋,哪一次不是我们互相取暖。” “爱情,哪有友情和亲情来得踏实。” “我不要爱了,我只要你。” 开始,向凌睿听得很感动,觉得回头一定要给这位好同学包个大红包。 同时他也想起小黑同学的陪伴,天南海北,一个地球,在他最痛苦的时候,也是他时常陪着他。 哦,还有戴纳,算起来两人第一次洞房也多亏了这个男性专科好友的帮忙。 不过听到后面,向凌睿把之前的所有感动都推翻了。 该死的,他怎么忘了,现在同性恋都立法可以结婚了。 他的情敌这么多,要是不赶紧把姑娘打包回家,难免……不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小朵,我也只要你。” “那就好。以后你别再提那个胆小鬼了,以后我要嫁不出去,我就嫁给我自己。我们一起举行婚礼吧!” “……” “我那天,在网上看到有个女孩子就嫁给了自己。反正你也不想结婚,正好我们还可以继续做伴儿。” “小朵……” “男人算什么?我们女人有子宫可以自己下崽,才不需要男人这种拖油瓶。” 他听到了什么? 这是今年“拖油瓶”的最新解释吗?! 向凌睿听得满头黑线儿,最后忍无可忍,将小女人打包……咳,送回了她的小套房。 房门开时,阿姝一脸诧异地看着两人。 “向少,你怎么把她送回来了?” 向凌睿一脸无奈,“你觉明天她从我床上醒过来,不会把我撕了?” “呃……”MMMMMM……不愧是夫妻了,真了解对方啊! “行吧,请进。” 虽然暂时没法把老婆打包回家,可是,并不妨碍老公先体验一下老婆的香闺。 这一晚,向凌睿如愿抱着老婆,舒服地睡了一夜,这可是两人阔别整整半年多的……第一夜。 第2章 99+1=100? 清晨,阳光透过梦幻的彩虹纱帘,化成一条一条细细的光丝,洒满整个房间。 男人看着沉睡在怀里的人儿,心情有些复杂、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女人睡着的时候,像婴儿一样恬静、安详。 只是,昨晚真是不怎么安份的,闹腾了一宿,他几乎就没怎么睡好。临到天快亮时,才消停下来,沉沉睡去,仿佛从恶魔变成了天使,一动不动。 以前,他们同床时,她总会嫌弃他睡眠质量差了,一动就会吵醒她。所以通常时候,他都是等她先睡着了,才入睡。他看着她睡着的样子,睡眠质量也莫名提高了。 给她掖好被子,他才回头穿戴整齐。 之后,去了厨房,倒了杯温水,放到了女子床边的保温电上。 他坐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许久,忍不住抚了抚她的脸。 记得头晚,他睡前给她卸妆时,可没折腾。 本来以为她睡着了,她突然翻起来叫着,“啊,还没洗脸,呜……” 这人就要往起翻。 他忙将人摁住,“你睡你的,我帮你卸妆。” “真哒?”她眯着一双杏儿眼,看了他三秒,砰的一下倒了回去。 他刚站起身,要去卫生间拿她的工具,就听她又叫了一声儿。 “本宫、准……准奏。” “……” 这一刹,他好像明白她常喜欢打的那个“MMMMMMMM”不是“M体质”的意思了。 他也有点儿……MMMMMMMM……嗯,一言难尽。 待他细致无比地帮她卸了妆后,又给自己安排了一系列任务。关于女人的护肤品质量,效用,还有春夏护肤的重点等等。 当然,他直接提,她肯定不会听的。回头,安排专人来解决女人的这个问题。少不了……嗯,要演一出戏。当然,这些都不是大问题,他雇佣的人员素质都很高。 他回过神来,伸手抚了抚经过一夜休养后,依然满满胶原蛋白的脸儿,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时,门上传来响动。 他起身去开门,看到已经穿戴整齐一身运动装的阿姝已经准备要出门了。 朝他打了个手式,他点头,做了个“OK”的手式,这人就跑掉了。 本来,还是想离开的。 但转念一想今日是周末,这丫头头日喝了那么多酒,估计要睡到太阳晒屁股了才会起来。 随即,他进了厨房,开始翻找食材。 据说,照顾一个人都是从饮食做起。 当一个人,想为另一个人做饭的那一刻起,在其心目中的地位,就变得很不一样了。 不知过了多久,陶小朵终于依依不舍地从周公殿里回来了。 一醒来,就闻到了淡淡的食物香气。 饿意汹涌啊! 她艰难地转过头,看到时间已经过十点了,难怪这么饿,昨晚她一通卖醉释放,根本没吃什么东西。 这会儿撑起身子,都觉得浑身软绵绵的,啥力气都没有,又倒了回去。 眼角余光擦到居然有水,立即摸过来喝了几大口,方觉回过了气儿。 大脑终于开始运作了。 怎么会有香味儿呢? 她这间卧室门正好对着厨房厕所一点,的确容易飘香。可是,那必须是自家的厨房,而不是别人家的啊! 哎,想啥呢?她一定是饿坏了,才会产生幻觉,觉得自家出了个田螺姑娘,正帮自己做美味大餐呢! 唔……长这么大,她就没吃过男人做的几顿饭菜。 记忆里,交往过的男人做饭菜,都是为了显摆肌肉,表示:瞧,爷们儿不仅会赚钱,还会做饭。随便做做,也比你这女人做得好。你应该珍惜我啊,瞧我这么能干! 啊呸! 哪家不是天天女人做饭,这些男人为了骗女人给自己下崽,婚前各种孔雀开屏。 哼,她是绝对不会上当受骗,被迷惑了! 心墙重新竖好之后,陶小朵终于爬了起来。 抠着脑袋,想去厨房先弄点牛奶喝喝,暖个胃,速度充能一下。 没想到,走到厨房门口一抬头,有人。 哎呀,那么高、那么大一坨,不是同学阿姝啊! 那人逆光站着,又没开厨房灯,电梯公寓的户型采光也比不上小高层,有点暗。 她眨了眨眼,才终于看清是谁。 “你……” 向凌睿转过头,就看着小女人衣衫不整、蓬头眯眼地站在门口,紧张了一下。 他本来是计划把饭菜做好之后,就离开,尽量赶在她清醒之前。否则,就怕她脾气上来,连食物都要受波及。 现在,他圈养的这只小绵羊脾气可大了,连自家外公都要听她的话,自己更舍不得违了她的心情。 “咳,昨晚你喝醇了。你同学一人也没法把你从河边拖回来,只有给我打了电话。昨晚你折腾了一晚,我也很累,想弄点吃的,吃了再走。” “你,把我……” 看表情,听声音,有些不对。 他继续编,“怎么说,我也帮了你这么多忙,昨晚你差点吐我身上,我还帮你卸了妆。弄点吃的,算是有来有往。大家都是熟人,你不用……感谢我。” “我……” 感谢他?!!!!卧去! “我吃完就走。” 这人越说越来劲儿啊???? “你饿了?正好,我多做了一点,你可以先喝杯牛奶。” 他把一杯牛奶递了过来。 陶小朵本来憋了一肚子的起床气,但在强大的生理需求面前,都消灭成了浮云。 吃饱了,才有力气收拾这个大尾巴狼呀! 于是接过牛奶,狠狠瞪着男人,大口大品地喝下了奶。 向凌睿全当没见,迅速将煎好的蛋盛进盘里,煮好的青菜抖上沙拉,还在盘子里摆了个“笑脸”表情。 这些男人,真是没事儿找事儿,又开始瞎几把卖弄肌肉,她是不会上当的。 接着,男人摆好盘,端起盘子,就出了厨房,进了小客厅,厅里只有一个靠墙支出来的小小餐桌,吧台样式,坐上之后,可以看到侧面电视墙上的电视。 他很熟练地打开了电视机,调到了中文国际频道。 接着,拿起筷子,勺子,一口菜,一口奶,吃了起来。 唔! 小小的客厅,坐着他那么大一个男人,真是……真特么的清新脱俗到宇宙无敌啊喂!都可以拍下来,拿去当小区售房的标房广告宣传海报了。 没天理的! 女人的白牙扣着玻璃杯,发出轻响来。 呃,牛奶喝完了,感觉好像……更饿了。 可是回头一看灶台上,居然真没有她的早餐盘。这人就只弄了他自己一个人的?!!! 真是有来有往,一点儿都不过份啊?!!!! 啪咔—— 陶小朵把玻璃杯用力地放回灶台,自己动手将锅里剩下的那颗鸡蛋,大盆子里没有盛完的沙拉蔬菜挖进盘子里……妈蛋,牛奶她已经喝完了。没事儿,还有现成的,热一热就行。 但是她只是把盒装牛奶扔进了水里,就端着盘子去挤餐桌了。 盘子一送,将男人的餐盘推到了一边儿。 顺便,甩个白眼儿。 哼,这渣男真是直来越胆大包天了,在她家里横来竖去的,居然还只做他一个人的饭?! 向凌睿看着女人傻气的样子,心下憋着脸,面上端着范儿,慢条斯里地切割鸡蛋,咬下一口土司三明治,再喝一口奶。 整个用餐过程,礼仪完美,姿态别提有多优雅了,整个儿诠释了2个字儿。 男神啊! 连盘子里减少的画面,都精致得连一缕油花儿都没乱。 反对比旁边的盘子,简直杂草一片、不堪入目。 陶小朵不高兴,吃得双腮鼓鼓的,眼睛突突的,跟只金鱼似的。 她毫不客气地伸出筷子,快、狠、准地挑走了男人切好的鸡蛋黄心儿,吃到嘴里,香味十足,终于乐得开了眼。 接着,他的沙拉也被她薅了过去。 其实她的不少了,但是,一大早看到讨厌的人不欺负一下,怎么过得去。 终于,男人被欺负得快没得吃了。 才道,“要不要我再做个三明治?” “唔,味道不错,还可以。” 然后,他起身进了厨房,就发出一声“哎”的低叫。 陶小朵身体一僵,“啊,我的牛奶。” 男人微微叹着气,“等等,我另外给你热。” 她回头,朝那方一看,正看到男人拿起锅朝水槽里倒,倒出白白的一大锅,顿时心疼不矣。 哎,她对不起挤奶工叔叔们,太浪费粮食呜~~~~ 饭后。 男人脱下了那个花围兜。 讨厌,为啥连十块钱的围兜,都变得高大上了啊! “我走了。” “……” “小朵?” “……”不听,不看,让他瞎显摆。 “你快把衣服穿上,别一直光着腿,早上还是有点凉。” “啊……” 女人低叫一声,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蓬头诟面、衣衫不堪地跟男人“怼”了一个早餐时间,简直……商人就是黑心奸诈。 呜呜呜,最丑的都给他看到了,难怪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偷笑她。别以为她没看到他眼里的得意,可恶,最讨厌人排行榜NO1没错就是他了。 “小朵,我走了。” “你快滚吧——” 陶小朵站在衣柜前,简直出离了愤怒。 她没听到男人淡淡的一声叹息,只听到了隐约的大门关门声。 …… 阿姝进门时,闻到了淡淡的食物香气,忍不住扬声感叹。 “朵儿,你起来了吗?饭都吃了?不会是向少给你做的吧?我去,这男人,瞧着分明就是公子哥儿,还会做饭啊?还有没有剩的啊?” 叫了半晌,她捞到了一个三明治,进了女人屋才发现,这妞儿还呆坐在一床衣服上,不知道在想啥。 她坐过去,碰了碰人儿。 “咋啦?吃坏肚子了去厕所呗,坐这儿酝酿屎意,不太妥当吧?” “吃你的,东西都堵不上你的嘴。” 阿姝哧哧地笑起来。 “得了呗,就说你在想男神,有啥不好意思的,还冲我发脾气。起床气还没给男神泄光?不是上火了吧?那要不我帮你打电话,叫男神回来接着帮你泄泄火儿?” “去你的。” 一言不合的女人,只有用武力平息争执了,两人在床上扭打起来,闹腾了半晌,才终于消停了。 “小朵同学,我说,你是不是有些娇情过度了?” “我哪有娇情?” “咳,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你家二少还不是浪子,他只是意外中毒,为了你好才闹了回分手。这都折腾半年多了,人家还在康复期就来你面前认错做受,你还不满意?” “哦,我该满意吗?昨晚他送货上门,还陪睡陪吃陪受,该给他打个五星好评?” “切,真是娇情得够过火儿的。” 陶小朵可不平了,“他之前问都不问我一下,就直接一刀切,有没考虑我的感受啊?” “这是性格问题。但,他的初衷是为你好,不是吗?” “就算是初衷为我好,可至少也该跟我商量一下,他那样不说不管地就躲起来,还故意欺骗我,甚至用一堆保镖和权势来欺负我一个弱女子,让我跑遍了全球,最后只能用死才能逼来见他一面,就很有理了嘛?” “他当然没道理,所以他也受到了惩罚,不是吗? 他差点儿就死掉了。你也跳过崖了,这一点,其实你两也算扯平了。 你说他把国内的一切资产都给你了,这里不该仅仅是分手费,还有他对你全部的心意吧? 看看我们身边,认识的,那么多亲戚朋友恋人,还有电视电影明星们,有谁分手了想要挽回前任的心,能做到这样的? 说来说去,你还是吃准了他的好脾气,他爱你,才会这么死心塌地地守着你。 要是等到他没了心,就轮到你哭了? 九十九如果不加1,怎么凑成100分?” 陶小朵越听越不乐意了,“阿姝,你到底是不是我朋友,为啥现在都变成为他说话了?” “因为我看你们互相折腾半年了,你的确有点点过份。现实中,没有任何一个男人能回心转意,不离不弃地追求前任,死心塌地守在她身边这么久。没有的! 能遇到这么一份感情,我觉得吧,你估计真是像那部科幻爱情片里的女主一样,前辈子不是真拯救了地球,是地球的拥有人吧?” “去你的!” 两人又打成一团,最后陶小朵摊在大床上,叹气。 “你说的也许没错。可是……要是感情的事儿,就是一加一等于二,你来我往就成了这么简单,我就不会……” 这么意难平! 看到他,想要靠近他,靠近他之后,就开始害怕。 她依然无法逾越自己心中那道炸裂的鸿沟,无法说服自己,连梦里都不行。 昨晚她梦到,每一次恋情开始都是那么美好,可是一到了后半段瞬间就变成了虐恋情深,结局BE!曾经他给她的期待那么美,却又亲手毁掉,令她绝望得都不敢回想那段时间的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 与其最终还是分手,那还不如像现在这样,永远都在暧昧,永远……都会有期待,而不是总在害怕,总在绝望的边缘徘徊。 她怕了,真的怕极了。 第3章 咱们门不当户不对 超市 陶小朵啥也不想想了,只想做顿好吃的犒劳自己一周的辛苦。 说来说去,那男人也就能煎个鸡蛋,分几块土司做个三明治,真要做好吃的还得靠自己。 所以,男人是靠不住的,真靠不住。 她一边打着游戏,一边推着购物车闲逛着。 路过宠物货架时,看着一窝小狗,就想着要不要养只狗当伴侣,也不错啊? 宠物员介绍道,“这个品种,最适合做陪伴犬了。不吵也不闹,训练好了,乖巧又听话。特别是居家时间多的人,养这种也不用花大把时间带出门溜,在家里给她安个跑轮,她也能玩得很欢畅。” “呀,这么好?”说得她都要心动了。 “是呀。你看它这个体型儿,出门要带上车,往兜里一装,就成了。哦,对了,我们还配有这种专门带狗上车的包包,装在里面,狗狗舒服,又不怕骚扰到别人。现在很多大城市都推行养这种小种犬,一般都不会伤到人。好多公共场合,都对小种犬放行了。” “哇,这个……是公是母呀?” 在陶小朵兴奋地咨询着宠物狗时,向凌睿正隔着一个货架,静静地看着女子抱着小狗,爱不释手的模样。 呃,他不太想有第三个生物,分走她的注意力。 但若是她实在喜欢,他也只有妥协。 半晌后,陶小朵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向凌睿暗暗松了口气。 正在时,他兜里的电话就响了。 陶小朵立即朝这方看过来,他忙背转过身,走到了大柱后接了起来。 “喂,如果你没什么重要的事,就立即挂了。” 陈子墨急叫道,“向二,我刚才帮你想了个法子,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要不你干脆在那妞儿隔壁买套房子,这样抬头不见低头见,天天来个意外邂逅,多浪漫。” “不,她会拍死我的。” “哎哟,女人就是口是心非。你不说今早你们不定起用了早餐嘛,我觉得她已经没最开始那么排斥你了,所以是打造近水楼台的关键时刻。相信哥儿,我正好有个朋友做的就是她们那个楼盘,已经帮你约好经济人了,你现在要是答应,哥们儿我就帮你把这事儿办了,成不?” “……” 他回头去寻女人,一下看不到人了。想到他的确不可能随时看着小女人,只好决定,“成。” 另一方 陶小朵看到背转身消失的背影,觉得有点儿眼熟。 随即又觉得自己是早上见了那男人,敏感过度了,那人不可能跟个保镖似的总这么跟着她。 根据林姥爷的消息,那个害人的家伙已经被抓起来了,不可能再出来伤天害理。之前暗中保护她的保镖们,也早就撤了。 她看中了一块牛肉,想起美味的咖啡牛肉,每次一做出来都会被男人们抢光光。 呃……打住打住,想啥呢? 算了,还是吃鸡肉吧,红烧鸡肉,不错。 “呀,陶小朵!” 一个不太熟悉却让人有些不舒服的女声响起时,陶小朵真不想看来人是谁。 但那人却很积极热情,跑上来拍了一巴掌,“你怎么会在这儿买菜啊?好巧。” 陶小朵不得不回过头,果然是姜思雪。 这半年多不见,姜思雪又恢复了初见时的娇俏靓丽,满面春光的样子,身后不远处走来的男子个子高高的,模样胖胖的,很是敦厚的样子,正是其当初的相亲对象曹公子。 两人跟她要过招呼后,姜思雪的八卦之心就打开了。 “小朵,我听说,你是不是跟那个向少分了呀?” “……” “哎,你别不好意思。分手这种事儿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看我现在,要不分了怎么会找到自己的真爱呢!我给你说哦,我从那件事得到的最大教训就是,咱们女孩子要幸福安稳,还是得找个门当户对的。” “咳,你和曹公子的确很登队,恭喜你呀!” 陶小朵忙着称鸡肉,还必须让服务员帮忙垛成小块儿,她自己是没这个功夫的,只得等在一边,听姜思雪发表过来人婊的言论。 “小朵,你这么漂亮,这么有知性,根本不愁找不着对象啊。正好,下午我们那儿有个聚会,你过来参加,我给你介绍几个文艺男青年,保管合适。” “呃,这个,就不需要了吧?我现在还不想谈。” “朵儿姐,你都快三十的人了,怎么能不急啊!你总不可能这辈子都不要孩子吧?赶紧的,跟我还客气啥。我把电话给你哦!” 姜思雪一头热,“朵儿姐,我跟你说,这门当户对真的非常重要。三观不合的话,相处起来超级难受。你看我之前多傻呀,买个手机还找熟人拿便宜货,现在都是我男朋友直接给我从国外带。还有衣服,他认识不少大牌服饰商,拿内部价,货好又实惠。才不像以前……” 小姑娘又开始滔滔不绝谈“当年”,陶小朵只能耐着性子,不时应和两句。 “朵儿姐,我电话你快通过啊!他们都发聚会地址了,我给你发几个男生照片,真的相当不错。以你的素质,配曹哥这种的也绰绰有余。相信我,这些男孩子都是正而八经找对象的,绝对不像那些豪门公子哥儿,随便玩玩,说分就分。到时候你要成了……” “不好意思,小朵已经有未婚夫了。” 一只大长臂突然从陶小朵身后伸出,一把将她手上的机拿走了,将顺势将人揽进了怀里,以一副绝对占有者的姿态,立在两男女面前。 向凌睿好不容易找到人,就听到有人居然当着他的面儿,说他的不是,带挖他墙角。 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他怎么可能把自己老婆让给别的小鬼。 陶小朵一瞪眼儿,本想挣出去,但眼下更想别开姜思雪这对儿沙雕情侣,只得继续忍着。 “啊,啊,向……向二少?你怎么……我明明听说……” “姜小姐,看来之前的经历还没有给你足够的教训。道听途说不可靠,你不懂吗?” “可是我明明……” “这种不实消息是谁传给你的?不会又是你那个姨父吧?看来,我应该好好清理一下这些爱嚼老板舌根的员工了。” “啊,你,你……” “不好意思。辛尚集团是我叔叔送给我管理的公司,一切我说了算。” 姜思雪彻底傻眼儿了,半晌吐不出一个字儿。 曹公子突然激动地上前来,“向先生,您是向凌云先生吗?真是太幸运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您。” 呃,这又被认错了,到底是为哪盘啊?! 陶小朵已经不想说话了,看着曹公子一副拣到宝的样子,上前一把抓住了向凌睿气愤挥舞的那只手。 激动地开始表示崇拜之情。 向凌云是有名的投资大佬,在金融界也筑有不少神话级的传说。 曹少爷上次向陈子墨这个金融小天才示好,这会儿自然不会漏掉传说中的大大佬了。 “曹少爷,你认错人了。他是向凌睿,向凌云的弟弟。” “啊?” 曹少爷愣了一秒,满脸尴尬。 向凌睿甩开了那只手,就想走人。 曹少爷瞬间回神儿,道,“呀,向先生,原来您就是欧美时尚圈大名鼎鼎的时尚暴君。真是……真是太荣幸了,没想到今天能碰到您。向先生,久仰大名,说真的,我有好几个客户都是您的崇拜者,线下陈衣商,他们都是您的忠实粉丝。没想到,呵呵呵,真是太高兴了。难怪陶小姐一直拒绝思思的邀请,能有您这样优秀的男朋友,陶小姐真是太有眼光了。” “不好意思,我对刚才思思的冒范跟二位说句抱歉。听说二位去年就订婚了,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到场祝福,您和陶小朵真是非常幸福的人啊!” 这话头,转得不可谓不机智。 陶小朵感觉到向凌睿抱着自己的手臂都放松了几分,紧绷的下颌也放了下来。 “嗯,幸会。” “那,那我们就不打扰二位约会了。思思,快跟朵儿姐和向先生说再见。” 姜思雪乖乖听话道了拜拜,回头还看了好几眼,也被遭曹先生给拉走了。 不管怎么说,这位看起来憨憨的曹公子,却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很懂得看人眼色,危机公关能力一流,成功化解了自己女朋友创造的尴尬。 “放手!” 待人一走,陶小朵就甩开了男人的手。 向凌睿面色一软,“小朵,你怎么给她留了电话?” “我的手机,我做主。你还来!” 她伸手去抢,他就举着手不让她拿。 可恶! 他现在站着那儿,高了她三十多公分,真心是……好想踢他的脚哦。 妈蛋,发现自己根本舍不得。 好讨厌,好自厌。 气得她只有指着他鼻子,“向凌睿,你要不把手机还我,那行,上面连同你和大家的所有联系方式,我都可以舍弃掉。哼!” 说完,她转身抄起已经垛好的鸡肉,大步走人。 “小朵。” “别叫我,我们不熟!” “小朵,你慢点儿。” “别跟着我,否则我叫非礼了。” “小朵,你的东西都不要了吗?” “不要了。” 真是糟心啊,好好的一个周末都被毁了,这男人怎么开始阴云不散了。 啊呸呸呸,越来越像个牛皮糖了。 她是不是应该跟姥爷告个状啊? 事实情况是这样。 林姥爷,“臭小子,这都半年多过去了,就是怀孩子也差不多要落地了。你到底在干嘛?” 向凌睿,“姥爷,不是你说让我不要去打扰她的吗?” 林姥爷,“真是……真是愚蠢!还什么时尚暴君,我真是白教你了,连声东击西都不懂?!” 向凌睿感觉有点无辜,“姥爷,你能不能直接说?” 林姥爷全是恨铁不成钢,“小朵说不想见到你,你不会想别的法子,农村包围城市啊!” “怎么包围?我……之前给她送饭,都被她打回来了。” “笨蛋,东西不行,人非草木更好打动。” “姥爷,你的意思是,从她身边的人着手?” 因为有了姥爷这一手,向凌睿成功买通了阿姝,才在这个周末终于进驻了姑娘的闺房。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 向凌睿看着在结帐台上,瞪自己的小女人,只能站在一边。 直到装袋时,他才上前帮忙,但刚刚装好,袋子就被女人抢走了,一副“你丫敢跟我抢我就叫土匪”的表情,真是让人无奈啊。 陶小朵大步朝前冲时,能听到身后的脚步坚持固执的跟上来的声音。 直到一个缓坡时,两人都明显慢了起来。 她回头瞅了一眼,她快爬上坡了,他还在坡底踯躅前行。 那个模样,仿佛一下回到初见时,她爬在楼上,他坐在垃圾桶边那么无助。 她甩了甩头。 无助个屁,天知道他身边是不是还跟着他大哥的保镖呢!哼,不能心软。 “小朵?” 向凌睿没想到爬上来时,女人还在,明显有些不敢置信。 那双黯蓝的大眼里,映着满地斜阳的光,变得碎光闪闪,充满期待的神色。 要是她还是要打破那种期待,为了自保。 “向凌睿,你再这样子,我真的要告诉姥爷了。” “小朵,你别这样。” 他累得有些喘,又朝前两步,想要拉住她,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 她立即跳开了,“向凌睿,这话应该是我说,是我求你,不要这样子打破我平静的生活,好不好?” “小朵……” “你闭嘴!” 她一皱眉,他就心疼了。 “你别再来找我了,你这样子让我觉得自己都变得很可恶了。都说好的感情,应该是让两个人都变得越来越好,可是我没有感觉到。” “你别再来找我了,拜托你,好不好。” 他沉沉一叹,蓝眸中都是沉沉的忧色,“小朵,对不起,我……我真的做不到。” “做不到?不,你做得到,当初你就是那么简单干脆会说了分手,转眼就飞得无影无踪的。” “……” “我一个女人都能接受,你还是个男人,在生死线上挣扎了那么久,你不可能做不到。” “不……” “向凌睿,我当初说不的时候,谁怜悯过我?我像个傻子一样,无头苍蝇似地满地球跑,却被你和你大哥无情地拒绝掉,跟傻子似的。” “小朵,我可以……” “不不不,你听我说完。我觉得,姜思雪说的没错,我们真的是门不当户不对。我GET不到你的那个点,所以我接受不了,也无法释怀。我胆小,我害怕,我不想前一秒还信誓旦旦说爱,下一秒就可以走得干干脆脆。说真的,我不是那样的人,我死也做不到那么无情,你明白吗?” 可是,你可以,你做到了,向凌睿。 我很恐惧,未来哪一天,你又要为了什么大难,各自分飞了。 就算那有一个多么不得矣的原因或借口,我也无法接受,被单方面判罚出场。 我受不了,这种可怕的不确定。 “我恨你,向凌睿,我真的恨你。” 第4章 他的高估,她的低估 这是向凌睿第一次听到女子说出这样的话。 她走了,人影彻底消失在了树荫里。 四周只剩下知知的蝉鸣,七月的暑气丝毫不客气地在周围漫延,让人根本待不下去。 他站在那里,顶着一片炙热的太阳,久久不动。 保镖们对视了良久,都在无声地询问,要不要上前提醒一下男主人。 但另一位大主子早就说过,如非必要,绝不能轻易显身。 做为其中的队长,内心是煎熬的。 早前就因为他们的存在,主人家里闹过多次了,虽然知道这不是他们的错,但做为一个尽职的保镖团队的上位者,仍觉得有必要做一些事情,或能缓解一下主人家们的内部误会。 最后想了又想,保镖队长下了几道命令。 接着,就有路人甲热心地上前询问看起来情况不怎么妙的男主人,并且还帮忙打了一把遮阳伞。 路人甲正好是个老年人,向凌睿碍于礼貌,最后终于回到了车上。 他靠在椅子里,长长地吁了口气,以手抚额。 当初,他以为自己走得绝决一些,快刀斩乱麻,她也能快一些接受现实,就像她之前交往过的那些对象一样。 那时候,情况恶化得极其严重,他已经认定自己必死无疑了。 表叔向予城通知大哥向凌云亲自来接他去M国时,还带了一份调查资料来。资料里全是陶小朵的信息,从她出生到现在,什么医院,哪个床位,血型,上的什么幻儿园,连逃幼儿园几次都有记录,以及读的大学是成人教育类型,毕业后正式交往的男性说是三名,其实还认识过不少异性,约会过一两次的至少双位数。 他很清楚,为什么大哥会弄这么一份“真真实实”的资料,并且非常客观地“黑”了陶小朵一把的用意。 以大哥那种完美主义,陶小朵居然认识了那么多男性,交往了一个以上的男朋友,实在是不怎么“干净”,根本配不上他这个时尚暴君。 他也没力气跟大哥吵,也不知道大哥和表叔是怎么对陶小朵解释他的失踪。 他只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了,是他离开这个人世之后,她所能得到的最好的未来了。 而且他也知道了她还给出租屋那边付了半年多的租金,在他两已经正式同居的时候。以前他会觉得有点难过,她心里依然没有全部信任他,才会给自己留那么一条退路。但事发之后,他觉得她能在心底里给自己留一条退路,正正好。这次失恋对她来说打击非同寻常,以她的性子,还知道给自己留退路的话,就一定会像以前一样,走出来。 也许她会再遇到一个好男人,像他一样带她从那些失望、自责的回忆里走出来。虽然这样想着,他心里万般苦涩不甘心,也只能接受了。 可惜,他完全料错了。 该死! 大错特错。 先不说表叔的雷霆手段,虽然是为家人好,可是那是他自己心爱的女人,他都舍不得说一句重话的心肝宝贝,被表叔冷酷拒绝之后,又碰到自己那位全球公认“最无情无义”的大哥,会是什么后果。 也许,他们每个人做的决定都不是错的,都是以爱为前题。 可正如女子所说,他们并没有认真询问过她的渴求,她的选择,她的想法,她的愿望,单方面的、自以为是的大男子主义地剥夺了她表达的权利。 她跳崖自杀了。 惊闻这一消息时,是他刚刚彻底脱离生命危险的时候。 兄长当然没有告诉他,还是林姥爷下令父亲,亲口告诉了他。 闻讯时,他便知道自己从来没有真正认识那个女子。 他高估了自己的爱,彻底低估了她对自己的爱。 他忘了,她是一个多么敏感细腻的女子,因为怕踩到他那些弯弯绕绕的边界,小心翼翼地给他说笑话,将自己的痛和不堪摊在他面前鼓励他。 她看似成熟理智,其实内心脆弱又感性。 他明明已经感知到了,才会那么疼爱她,想要给她一切,可是在遇到大难时,他却傻傻地忘掉了。 说到底来,还是他的骄傲害了彼此,害了她,心伤更重,久难愈合。 半晌,车后窗徐徐降下。 他对着无人的车内,低声开口,“我知道你们在附近。替我传话给我大哥,我要他过来亲口跟小朵道歉。如果他不答应,以后就当没我这个弟弟了。” 暗处的保镖在车上安装了特殊的传音装置,听到这话后,都僵了一僵。 与此同时,一个保镖敲响了陶小朵的家门。 阿姝跑去猫眼一看,就冲厨房里正忙碌的人叫道,“哎,你叫了快餐吗?” “没啦!” “外面有个男人,”阿姝凑到门口,神色紧张,“看样子也没穿快递服,穿着黑西服,样子好酷的感觉,浑身有股子戾气。不是向二少……” 陶小朵拿着锅铲子出来,二话不说打开了房门,身上还穿着个花围兜,浑身菜香味儿的站在大门口,喝道,“你是什么人?不会是那谁的保镖吧?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们楼道层层都有监控摄像头的?!” 保镖也被吓了一跳,随即就被那阵阵的菜香味儿给迷了一把。 诺诺道,“陶小姐,其实我是代表我们老板来跟您解释一下当初的事情,您对向二先生的一些误会的。” 陶小朵小嘴一抿,回头将铲子交给了阿姝,让她去看菜,自己将门一关,走到了楼道的通风口站着,示意对方,“给你十分钟。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很忙。” 保镖微愕:忙?忙着炒菜,准备吃中饭吗?呜~~~他突然感觉好饿哦,也想吃饭了。他们保镖这一行,饮食有些不正常,也很辛苦哦! “陶小姐,事情是这样的。当初,向予城,就是两位向公子的表叔,联系上我们老板,就是向先生的大哥凌云先生时,发觉向二先生的病情有些熟悉,就已经决定要带向二先生去M国了。” “向凌云先生自认当时做得的确有失礼貌,所以特地让我过来,跟您说一声抱歉。” 保镖还说了很多好听的话,差不多意思就是代替大主子道歉来的。 陶小朵听到第一句“抱歉”时,心里就开始冷笑了。 这个向大伯还真是有脸啊,明明是自己没礼貌,道歉居然让下属来。他以为他是谁呀?M国总统哟,就是总统也没他那么大脸好不好。 还道歉呢?!还真是给面子呢!她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当初他施恩似地答应让他见向凌睿呢? 啊呸! 那是苏菲阿姨和亲王叔叔帮忙的结果,关他这个大伯狗屁事儿啊。 “陶小姐,请您谅解一下当时老板的决定,其实大家都是为了向二公子好,也是为了您好。看在向二公子的份上,您能不能原谅我们老板。就算看在亲王夫人和亲王的面子上,能不能请您,稍微对向二公子……温柔一点点。” “我对他还不够温柔吗?” 陶小朵厉声反问,吓得保镖连忙摆手。 “不不不,您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哎,其实您刚才离开后,向二公子他就一直站在太阳下面。您知道他也刚全愈没多久,本来是不适合戴义肢走那么远的,但他为了争取和您在一起的时间,今天已经走了两个小时的路了。他那样子……” 陶小朵转身就走,开了门,砰地一声用力甩上,差点儿拍扁了小保镖的高鼻子。 保镖垂头丧气往回走,并接通了队长的频道。 “队长,任务失败了!” “唉,我就知道。得,收队吧,二少知道我们在场,现在还有新任务。” “啊,什么任务啊?我们不继续保护二少了吗?” “得了,回来再说。真是……这一家子少爷脾气真特么难伺候啊!” “队长,我觉得陶小姐的小姐脾气,更难伺候。” 向凌睿的口信,很快递到了M国。 纽约最昂贵的写子楼里,第68层,宽大豪阔的会议室里,坐满了整个纽约最菁英的才俊们,面前竖立着最新式的交互屏办公设备,讨论着可以同时决定几十个国家中下层民餐桌饮食内容的生意。 这时,秘书一脸难色地拿着一个电子屏进来,递到了向凌云面前。 那是个特殊设备,一般只用来与向家内部人员通讯。 向凌云一看到上面的信息,本来面无表情的脸色瞬间罩上一层阴霾之色。 这变化,和他之前面无表情谈论公务的气息是完全不同的,正在跟他说话的人,一下子住了嘴。 向凌云划了一下那屏幕,除了弟弟的那份语音文件的文字版,很快又跳出了新的通讯请求,正是来自伦敦那边的母亲大人。 他眉峰一动,点了一下,蓝牙耳机里立即传出了父亲充满威严,更带威胁的声音。 秘书立即转开了眼,不敢去看老板大人的家庭私秘。 亲王,“老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这都多久了,你居然还没有登门跟小朵道歉?” 苏菲,“云云,你这孩子也太失礼了。好歹这件事情是我们家的人行事鲁莽,人家一个女孩子千里迢迢地来寻人,还帮咱们抓到了坏蛋,至少你也该亲自去说一声谢谢呀!” 亲王,“说什么谢谢!他就该去小朵面前好好认错。多大把年纪了,一点儿人情味儿都没有,肉肉都比他这个爸爸好。” 苏菲一听孙女儿就激动了,“哎呀,云儿,最近肉肉是不是又瘦了呀?她都没上咱们家族微信群了?她还好吗?” 亲王抢过了镜头,“臭小子,你要是不去华国跟小朵好好道歉,帮你弟弟把媳妇儿追回来,回头我们就把肉肉带走。省得再跟着你这个不负责的父亲待在一起,总有一天肉肉会变成和你一样的小冰块,那太可怕了。” 父亲大人,你还有脸说这种话,你以为你的冰山等级会比我低吗?! 向凌云突然起身,将会议交给了助理,拿着那通讯器大步走出了会议室,一只手直揉太阳穴。 他刚一出来,就看到行政办的老秘书内尔女士正一脸踌躇地在门口磨地板,不由轻咳了一声。 “啊,先生,您……您怎么出来了?你不是正在开重要的会议么?” “肉肉,又出什么事儿了?” 内尔女士的丈夫正是阿拉勒新学校的教导主任,向凌云也是托了这个关系将女儿送进了新学校的。有时候出了什么事,内尔先生都会提前给妻子打招呼,算是向凌云安在女儿身边的一个内线。 内尔女士对小家伙也是又爱又恨,又同情的,叹了口气道,“先生,阿拉蕾最近……咳,跟一个男孩子表白被拒绝了……事实上,之前我们只以为她是找到了新朋友,这是个好的发展,就没有太过约束他们。没想到……” 向凌云顿时觉得,今天肯定是他的……水逆日。 好不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的小家伙,不闹吃东西的梗了,居然提前进入了“早恋梗”。还因为表白不成功,就去堵人家男孩子,一个不过五岁半的小男娃子,被个小胖妞儿摁在地上亲,吓得哇哇大哭,直叫救命。刚好又在放学期间,被人家男孩的家长看到,惊愕程度可想而知。 对向凌云来说,他完美而精致的人生,彻底毁在了自己的崽身上。 他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范本,别说什么早恋、过度饮食了,连晚起床一分钟都没有过。 他没有做过的那些傻事儿、怪事儿、蠢事儿,现在全落在自己亲生女儿身上了。 他管理着全球上万人的公司,偏偏对自己的女儿,束手无策。 “云儿啊,你别听你爸爸的话。我们国庆正好要回国看你外公,你要有空的话也回来聚一聚呀,带上肉肉一起,我都好久没见她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这个奶奶呢?” 向凌云靠进椅背中,长久地沉默。 最后,他起身按响了秘书部的通话器,下令道,“华国国庆节,十月一日,订两张机票到帝都。” “是的,先生。您还有其他要求吗?豪华舱两位,是否需要预定华国的酒店?还是您之前惯住的那家,可以吗?” 向凌云想了一下,又道,“不去帝都,先去C城。酒店定在我表叔的那家,另外……” 至于道歉的礼物什么,还是自己亲自去选,否则回头让家里一群人知道,又要来一顿连锁轰炸。 第5章 她和他一样了,都杵着拐 下班的时候,天已经黯得跟午夜时分,阵阵雷声伴着狂风刮得满地人群走散。 陶小朵和一群同事站在大厦屋檐下,都在等网约车。 虽然带了件外套,还是觉得冷得慌。 奈奈的大肚子都已经挺出外套了,撞了陶小朵一下,眼神儿就往一边瞟去。 就见威尔斯爷爷拿着一把黑伞,走了过来。 奈奈嘀咕,“我说你这人也真是够傲娇的,多大的事儿,现在真老死不相往来了嘛?瞧把人家二少吓得,都只敢叫老管家来送伞了。我看你还是投降算了,这会儿就可以直接上楼,舒舒服服坐享美男和美食了,还犯得着跟我们这些打工仔抢汽车,太没天理了!” 陶小朵,“……” “陶小姐。”威尔斯恭恭敬敬站在五步距离外,刚好是个风口,老先生的头发衣角都被吹飞了。 陶小朵只能瞪了奈奈一眼,忙上前跟着老人走到了僻风处。 “外面风大,莫要淋了雨受凉。现在过季,一定要小心保暖。” 除了雨伞,还有一条上好的羊毛披风,直接罩住她娇小的身子,暖意瞬间直达全身。 “威尔斯,谢谢您。替我谢谢你家主人,但是这些我都不能收。” 陶小朵抚了抚那羊毛披风,只拿了伞。 披风不便宜,一看是男人用过的,回头还得还回去,多麻烦。 威尔斯看着推回来的手,想说什么,却只是张了张嘴,收回了披风,微微欠身,转身离开了。 奈奈见状,长叹一声,要不是兜里电话响了,非得再啰嗦一堆。 陶小朵翻了个白眼,挥手拜拜。 心想,这些家伙十有八九全受了那家伙的好处,有事儿没事儿就在她面前念叨“二少多好呀”、“二少好体贴呀”、“二少太可怜了”、“这么好的男人,好想嫁呀”、“再不嫁,都要变绝代佳人了”等等等。 去他们的! 她的生活她做主,谁也不行。 那个男人,更不行! 降温潮一来,这人就想缩着一动不动了。每天从温暖的办公室出来,要经历一番寒风和人潮才能回到自己的小屋,对陶小朵来说是痛并快乐着。 阿姝叫她买输车,反正她现在不缺钱。 陶小朵想了一下,“不行不行,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要是习惯了开车,以后我的乐趣就更少了。” 阿姝翻了个白眼儿,不想跟这个纠结的女人交流,出去运动了。 陶小朵也跟着下楼去溜哒,结果半小时不到就被寒风吹上了楼,还是码字实在啊! 现在,她已经是网站的大神作者了。收入已经超过了打工的十几倍,但依然没有选择兼职。她觉得,与人群接触是最好的灵感来源。 只是,最近刚挖了一个新坑,居然就有粉丝狂打赏,成了她的新书盟主。一搞活动,就狂酒宝箱,惹得整个作者圈子都小轰动了一把。 在作者群里,有人还把她的盟主打赏和活动的土豪风画面,截图公布了出来,众人围观,各种言论层出不穷。 有人说,她这是为升级成了大神作者,回馈读者。 有人说,她突然被人包养了,所以出手豪气了。 说法越来越夸张,什么她年会上傍上主编和男神作者,一下受到了“特别关照”。靠!她去年忙着跳崖呢,根本就没去成年会的好不好。 还有什么她组了个运营团队,帮她做专业IP大运营,未来是想拍片儿当编辑了,所以最近的新书真不怎么好看,就是钱砸出来的,留言全是水军。 哎,人生处处有江湖,咱就用实力打到你不服也得服啊! 陶小朵早过了与人争论,博取认同感的年纪了,啪啪啪地码起字来。 还没写两行,电话就来了。 家里打的。 “小朵儿,国庆节的车票买了没呀?” “朵儿,如果有发月饼的话,就别带回来了,家里多得都吃不完了。” “小姑,小姑,玩具玩具,你给我带玩具呀?哦,奶奶说,最好带个姑爷回来?向叔叔会来吗?” 这傻孩子,又哪壶不开提哪壶。 陶小朵别着嘴儿,就付完了一通后,灵感都被赶跑了。 长大了,真是挺讨厌节假日的,催婚催恋催生的人到哪儿都特别活跃,生怕别人不进坟墓,让他们太寂寞。 “安啦!我会回来的,不过可能要晚一点点。” 她站起身想去去厨房弄杯热牛奶,谁知刚起身,突然拧到腰,疼得她又跌坐回去,一不小心,膝盖撞到了桌框边儿,砰的好大一声响,顿时整人腿弯子都打颤儿了,又麻又疼,一屁股给坐地上去了。 妈呀,疼死她了呜! 医院 灰漆漆的照片挂在透视灯上,医生面无表情,一口的工式化。 “没事儿。骨头没受伤,就是表面的软组织损伤。过几天乌青自己就会消,要想快点儿,可以给你开点儿外用药膏擦擦揉揉。” “可是医生,真的很疼,一走就疼一下,真的没别的毛病吗?” 医生不高兴了,后面还排着二十多个病人,今天不定看得完呢! “都照了片儿了,说了没毛病就没毛病,难不成你还盼着自己的腿出事儿不成?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大,生娃了没?结婚了没?好好调整一下心理心态,凡事乐观一点。你这么年轻,能有什么毛病,别自己吓自己了。下一个!” 得,都直接赶人了,她还能咋滴。 郁闷地离开了医院,陶小朵走得一拐一拐,始终觉得膝盖那里不舒服。 旁边有人柱着拐杖走,两人还对了一眼,眼神莫名的。 她心里就一阵不舒服。 靠,她这是咋滴了? 行了行了,也许真是她想多了,就是个小意外,她是有点小题大作了。居然还跑来看医生,照片儿,白白浪费了大医院的医疗资源,真是罪过啊! 一晃眼过去半个多月了,大街小巷都挂上红灯笼,准备喜迎国庆节了。 陶小朵下班走路时,腿弯子还有些打不直的感觉,老叫膝盖疼。 不少同事也帮忙支了招儿,说去按摩院按摩看看。她是去看了,老师傅一看也说是没事儿。让她查一下有没有受寒,着了风湿。 她也查了一下血,没有。 可就是疼。 昨上起床放个水,都能清楚感觉到腿脚不便,好几次差点儿摔地上去。 不知不觉,这成了她的心病。 她……是不是被……被传染了? 大厅角落里,向凌睿看着走路一拐一拐的小女人,眉峰也皱了起来。 “威尔斯,她的腿到底是什么问题?” 老人微叹,“我听陶小姐说,她去市立医院拍片看过了,医生说没事儿。也看了不少医生,都说没事儿。但她就是说,膝盖疼。少爷,您看要不要送她去林大夫那里瞧瞧?” 西南这片儿,最好的骨科权威只有林叔那里了。 “好。你帮忙安排一下,我……我让小黑去说说。” 陶小朵正准备打车回去,身体不适,内心脆弱啊,不想省钱装穷鬼了。 突然“嘎吱”一声,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停在她跟前。 车上的人一身骚包的大衣,下车时还故意抖一抖挂脖子上的长围巾,大楼下风本来很大,一下吹得那两条长围巾差点儿私奔了去。 “妈蛋,这是妖风都在妒嫉小爷的美貌啊!” 陶小朵望天,“够了啊你!不想我再吐你车上,赶紧收一下你的骚气,瞧你把小朋友都吓傻眼儿了。” 前后左右路过不少小青年,都看得直瞪眼儿了。 陈子墨丝毫不觉特异,还朝人家甩电眼儿,惊起一片莺莺燕燕又笑又叫。 “行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嘿,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有朋自远方来,是你这该有的态度嘛?” “怎么,我就这态度,要不爽,你别挡我面前招摇啊!” “哎呀,小爷我就招摇了,招摇了!”说着,这人就摆开双臂,耸着肩头,左扭扭,右扭扭,惹得人不笑都难,“怎么着,被招到了,要不要跟爷溜一圈儿啊?” “切!废话少说,快开车。” 陶小朵也不想再站在大风里啰嗦,索性上了车。 “拜托,把敞蓬立起来,我要是感冒了,回头有你受的。” “行,我的小姑奶奶!” 汽车一溜冲出去,陶小朵埋头认真刷手机,完全没注意这行进方向与自家越来越远。 等她眼角余光扫到路景时,大叫,“喂,你往哪儿开啊?怎么开到荒效野外了?你想干嘛?” 陈子墨翻了个白眼儿,故意沉着声儿吓唬人,“我想哦,把小妞儿你拐到无人的深山老林里,为所欲为,欲仙欲……嗷嗷嗷,住手,妈蛋,我在开车,你想死啊,死陶小朵!” 陶小朵伸手一个二指禅,直叉男人眼睛。 看不到没关系,反正她看得到就行。她是拿了架照的,只是一直不想自己开车。 等到了医院,陈子墨的咆哮声差点儿掀翻整个医院了。 “林医生,这妞儿不仅骨头有毛病,脑子也有毛病。你全都启开看看,她差点儿谋杀了我啊!简直太可怕了——” “要是我被你害死了,我一定会变成阴魂诅咒你和向小二这辈子都别想合合美美。” 陶小朵托着下巴,“哎呀,那敢情我亏大了,刚才真该把你往死里弄。让你在车上抽烟,让你乱开敞蓬吹死个人,哈欠——我病上加病,都是你害的。” “哎呀喂,大家看看、看看,好意思往人家身上抹鼻涕,真是恶心死了。你这女人不生病,谁生病啊,都没天理了。” 两人吵得满楼层都听得到。 隔壁,向凌睿听得眉头直皱,握着拐仗的手都收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受不了,直接打了个电话过去。 陈子墨一看到是他电话,就更得瑟了,一边接一边主说,“小桃花,瞧,你老公来电了。一准是知道了你今天的恶行恶状,打电话来批评你的。” 陶小朵正跟林医生说正事儿,一听这茬儿,差点儿跳起来,伸手一把抓了陈子墨的屁股包儿,将人攥近去夺手机,夺不到就气哼哼地大叫。 “向凌睿,是不是你叫这个骚包来多管闲事儿的?我告诉你,我才不需要你多管闲事儿。你连你自己都没治好过,凭什么来治我啊?我告诉你,我不需要,我不稀罕,哼!快挂机。” “骂得好,骂得妙。对,不稀罕,就稀罕当个拐子。” “陈子墨——” 陶小朵拿着拐仗,追着去踢陈子墨,离开了。 办公室里 林医生看着陶小朵治疗的一堆资料说明,扶了扶眼镜,又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状的向凌睿。 “林叔,小朵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林医生闷叹一声,突然又笑了一下,“我猜,可能是心理问题。” “这,怎么会?” “她的生理上根本没有任何问题。还一直这样子,只能是心理上了?这方面,我就无能为力。要不你再给她找个心理医生看看?不过……” 楼下大战的惨裂叫声,都传到了楼上了。 林医生的表情变了变,似笑非笑,“看小朵的样子,你最好换个演技更好点儿的。省得……她又病上加病,大过节的就不舒服了。” 楼下 陶小朵将拐杖一柱,“你走,姐才不稀罕你的车,我自己找车回去。” 陈子墨靠在车头上,抱胸凉凉道,“真不坐我的车?那,你其实是很想坐他的车吧?哎,早说嘛,我这人很有成人之美的说!” 陶小朵顺着那眼神儿朝后一看,向凌睿慢慢从楼里走了出来。 他今天穿着的黑色毛料大衣,内里是咖红西装,挺刮极了,就像从时装周里走出来的古典绅士,帅得让人移不开眼。 而且,这身装扮实在是太眼熟了。一年前,他们刚认识那会儿,他穿着这身衣服,第二次见面就壁咚她。 “小朵,时候不早了,先上车吧!” 向凌睿慢慢走到女子面前,习惯性地伸手,想要捋顺她耳边乱飞的发丝。 她回国后,就故意剪短了发,但是这才过去半年,就长长了不少。 发丝飞绕过杏儿眼,是他此生最深的牵系。 可是,他的手还是在她蓦然收紧的眼神里,僵在了半空,又慢慢收了回来。 “天凉,你应该再多穿点。” 她垂下头,一言不发,一只手紧紧攥着手里的……拐杖。 和他的一样。 怎么会……一样了呢? 林医生端着荼杯,对威尔斯叹气,“小朵这孩子心结太重了,如果一定要说心理问题的话。她潜意识里是跟小睿产生了极深的情绪共鸣,小睿受腿伤折磨多年,心病皆因腿而起。小朵她内心其实比我们任何人知道,更在意小睿。大概,她意外撞到了膝盖,只是小伤,却因为共情的PTSD心理,产生了幻肢痛。” “这种症状,其实很少见的。不过,还是有一些记录在案的情况。” “大多时候,更容易发生在关系极为亲蜜的人之间。” 第6章 只差一个新娘子 汽车上 一片静默。 陶小朵歪在一边,一个劲儿地刷手机。 这个点点那个点点,其实看过她手机的人都会发现,连一个游戏都没有,只有一堆有的没的资讯APP。可惜现在她一个都看不进去,只是下意识地想要做点什么,逃避眼前的一切。 向凌睿坐得背脊笔直,目光却淡淡地划过了前排的特殊储物架上,放着的两个并排的拐杖。 量他怎么幻想两人的未来,也想不到,他们还没到白发苍苍,就一起杵起了拐。 他心情复杂,又酸楚。 他转头看着她,久久无法言语,目光微微闪动。 陶小朵被那目光看得实在是受不了了,一下了支起身,瞪过去。 “你看什么?” “小朵……” 他的声音一下沙哑异常,接续不下去。 “别那么婆婆妈妈好不好,我又没断……呃……” 突然被狠狠抱住了,男人的力气极大,她根本没法反抗,还弄得她有点疼。 沉重的呼吸像是直抵着她的心跳,一下一下,越来越快,烫到了心尖儿。 她眼眶一下变得有些热,想要让他松一点点,却被他抱得更密实,一点空隙都没有。 整个后车厢都是封闭式的,隐密性极好。 他喃喃着什么,全是她听不懂的话儿,是德语。 那么多嘀嘀咕咕,她只听到了一句中文:对不起。 他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不断亲吻着她的鬓角,微微有些刺的下巴中意得她额头都有点儿疼了。 “向凌睿,你够了……” 她刚出声儿,又被吻了个结结实实。 这男人,真是越来越过份了。 她推攘几下不成功,气得索性用力一咬。 腥腥的咸味儿在两人口是弥漫,他却像没痛感似的掐着她不放,像要把之前两人间冰冷的隔骇都抹掉,十分固执坚持。 果然,这烈女也怕缠郎。 她这下班后又没吃什么东西,折腾到现在能量和精气都被这个男妖精吸光光了,只有躺下,认输,哦不,享受。 这个应该算享受! 可恶。 等到男人终于消停点了,陶小朵气哼哼地狠拧了男人腰眼儿一把,抬手用力去抹自己的嘴巴。 不过抹了两把发现不对,又抬手去抹男人的嘴巴。 她的唇膏都被他吃掉了,证据全落他身上了,必须擦干净。 哪知他却朝后一让,抓住她的手,一本正经问,“小朵,你干什么?” “毁尸灭迹。” “毁什么尸,灭什么迹?” “你放手。” “你不说,我不放。” “啊,向凌睿,你是不是要逼死我啊?” “我怎么舍得,我疼你都来不及。” “是,你就上赶着来弄疼我的。” 他还是放了手,她就去抹他的嘴巴。 只是这抹着抹着吧,瞧着那双唇变得又红又肿的样子,衬上下巴上的几点小胡髯儿,莫名有种被蹂躏的小受受的脆弱无助感。 啊呸!她在想什么,该死的戏剧脑。 刚才明明被雷亲的是她好嘛! “向凌睿,你别以为我腿瘸了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跟你说,你别那么自为是。” 他看着她凶巴巴的样子,眉头揪得更紧了。 都这时候了,这个小女子还在安慰他。 “喂喂,你这是什么眼神儿啊?” 陶小朵有些无语了,回头就拍前隔离板叫着,“喂喂,师傅啊,我家到了没呀?” 司机:呃,没大老板的命令,他根本就不知道去哪里好不,只能绕着大老板的家转圈圈儿。至于老板娘的家,MMMMMMM……恕他真的无能为力。 “啧,向凌睿,你这新找的司机嘛?到底搞……” 她回过头,瞬间表情僵住。 他他他他他……他怎么突然就哭了呢? 讲真,他们交往那么久,暴君先生可从来没在她面前哭过唉?这么,这么流着两行清泪的样子……哦呜,她要怎么形容,总之,就是…… 男人哭的时候,女人该怎么反应? 好像,她写了那么多书,就从来没写过女人如何直面男人的眼泪,这种情节哇! 她垂下眼,看着手机。这种时候要在线求助,会不会太蠢了? 她又抬起头,只觉得尬得要命。 “哎,这……也没啥事儿,你哭啥呀?” “你别一脸委屈的样子,刚才被你欺负的人是我唉!” “向凌睿,你再哭,我就把这个录下来,发到你们家族群里笑话你咯?” “你再哭,我真的拍了,我拍了,我拍了,我……我真的发了哦?” 她按完了整十秒录像时间,故意给他看手机屏幕。 “向凌睿,你看你这样子多傻,要是被你家人看到了一定会笑话你的。你别……别……我真发了!” “你敢!” 他突然出声,沙哑中透着十足的狠意。 一下攥过她,用力把她摁进怀里。 哦,她的发顶心好痛,这男人的下巴也太硬了。 “向凌睿……” “别动,再动的话,信不信我在车上办了你?” “喂,你还长劲儿了。你就仗着你男人力气比我大是不是,你敢不敢开车门,你敢不敢让我下地自己走?” “不敢!” 卧槽,这男人,真不愧是无奸不商! “别动,让我抱抱。” “……” “小朵,你是不是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 “就算你拒绝我一万次,我也不会离开了。” “……” “我母亲说,就算我们以后结婚,大概第一年就会想超过30次要不要离婚。” “……” “我不在乎,至少我们得先结婚了,才有机会去想离婚的事。” “……” 神经病! “小朵。” “……” “我们结婚吧!之前的一切都准备好了,只差一个新娘子。” “不结。” “你不用担心会有束缚,结婚后和婚前,你想怎么过都随你。” “想得美。” “什么?” 她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你还想婚后和婚前一样啊?一样到处招蜂引蝶,捻花惹草?今天一个青梅竹马,明天一个前妻前度?我告诉你,我嫁人可不是专门来给你掐桃花儿的。” 他忽地就僵住了,但唇角一直抖啊抖地,忍着就是不敢往上提。 “你够了没。别异想天开了,我肚子饿了,要吃东西。” “好,我们吃饱了再慢慢谈。” 结果,男人失算了。 女人双脚一沾地儿,就跟脱僵的野马似地一溜跑远了,回头还给他做了个大大的鬼脸,比了个中指,简直没一点儿气质。 左右前后路人都看得震惊不矣。 他站在原地,杵着拐杖,开始还皱着眉头,但一转眼看到了还搁在储物柜上的另一根拐杖时,唇角终于扬了上去。 …… 陶小朵摊在小沙发里,翘着脚丫子剪脚趾甲,一边吐槽。 “我给你说,那男人太可恶了,居然还有脸跟我求婚?” “之前他在那么多人面前求完了,隔了没几天就跟我说分手。” “妈蛋,他当求婚结婚是儿戏吗?” “想要结婚,这辈子都没门儿。” “你猜我跟他说啥?” “我说,除非再让我跳一次崖,死了重生回来,也许我会想明白,人生苦短,不要再扭捏于这一次的分手。” 阿姝正在压腿,白了一眼过去,“得了吧,你就是娇情。之前要死要活的,现在都抱上亲上了,回头敢情娃直接落地了,以后给你两当花童去。” “呸,我才没那么轻松原谅他。” “那就是说,其实你早就计划要原谅他了?” “没有。” “死鸭子嘴硬。” “阿姝,你老实交待,你之前是不是故意放他进我屋的?” “哪有故意,根本就是存心好伐!” “好哇,你这个叛陡!” “啊呀,小心东西。” “打了买新的。” “那是我买的。” “靠,赔你。” “啊呀——” …… 放假前,采购节日礼物是定律了。 陶小朵和阿姝到附近的大商超闲逛,满目的打折促销,逛得不亦乐乎。 只是,在他们逛完后,到附一楼的美食城吃东西时,意外碰到了一个长得圆呼呼、挂着一个黑框圆眼镜的小姑娘,戴着一头咖啡棕假卷发的压发,咬着小手指,东瞅瞅,西瞅瞅,像是在寻找大人。 陶小朵对于可爱乖巧的东西没免疫力,看到小姑娘就移不开眼,一直盯着人家瞅啊瞅。 谁知小家伙转来转去,看到她时,小鼻子一翘,黑框眼镜都跳了一下,就蹬蹬蹬地朝她跑过来了。 “小婶婶。” “咦?” “小婶婶,肉肉肚肚好饿,想吃肉肉。” “啊?”想吃自己,这是什么儿童逻辑? “小婶婶,小婶婶,你不记得肉肉了吗?肉肉支持你揍小叔叔。肉肉是小婶婶的忠实铁粉儿。” “你是……阿拉蕾?” “嗯嗯,我是肉肉。” 小家伙用力点了个头,假卷发都掉了下来,挂在小鼻梁上,看起来滑稽极了,又可爱极了。 她一抬手将眼镜和发夹推回去,推得一头乱。 陶小朵不得不帮她整理,小家伙立马就歪进她怀里,小鼻子一耸耸的,又软又萌,简直酥化人心。 把小可爱整理好了,未想小可爱往她怀里一拱,仰着小脑袋,可怜兮兮地说了一句话,差点儿把刚刚端菜回来的阿姝吓得摔盘子。 “妈妈!” “啊?朵儿,我才离开五分钟,你就这么大一女儿了?” “去,别瞎说。她说她是林大伯的女儿,肉肉。”陶小朵也是一脸懵逼的,一边问,“肉肉啊,你怎么叫我妈妈呢?我是你……你小婶婶呀。” 从肉咬着小手指,眨眨大眼睛,眼里放送着十足的期待。 “可是,小婶婶的味道好好闻,好软软,我……我不想你做我小婶婶了,你做我妈妈吧!” “这怎么……” “你不用跟我爸爸结婚,你就和我小叔叔在一起,我不会拆散有情人的。” “呃……” 这话说得,真是帖心的小绵袄啊。 “只要你做我妈妈,我可以让爸爸给你好多好多钱钱,我爸爸一半的钱钱,公司,股票,男职员,都是你的。” 哎,为啥非要加上男职员呢?!MMMM…… “我已经有你小叔叔了,钱也够多了。” “我爸爸的男职员,都很帅,有的比我小叔叔还帅。真哒,他们什么都会做。” “……” 陶小朵彻底无语了。 小姑娘突然翘起嘴儿,“可是,他们都不会做我妈妈。” MMMMMMMM…… 废话,男人当然做不了妈妈,除了,去变性。 “肉肉,咱们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儿了,你……你不是饿了吗?来,我们吃好吃的,把烦恼都忘光光。” “嗯。没有妈妈,唯有肉肉,可以解忧。” 呃,这孩子,还挺有学问的啊,都能压韵了。 于是,半小时后。 “妈妈,我还想要一个甜筒。” 陶小朵抚额,“宝贝,你已经吃那么多肉肉,还能装下甜筒吗?” 阿拉蕾拍拍已经圆到不行的小肚皮,很派地表示,“能。以前我能吃下2个霸王汉堡,外带三个甜筒哒!” 陶小朵:MMMMMM……这真是那个传说中冷酷至极、理智至极的向家大伯,带出来的孩子? “肉肉啊,你还没跟小……妈妈说,你是怎么跟爸爸走丢的?你爸爸现在找不到你,肯定很担心啊?” 正眼馋着别的小朋友手上的美食的小家伙,一听到这茬儿,小嘴儿立马翘起挂壶儿了。 “我爸爸是大魔头,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啊?他……又不让你吃肉了?” 小家伙翘嘴儿摇摇头。 “那为啥?” “他不仅仅不让我吃肉肉,还……还……还不给我找妈妈!哇呜——” 居然说哭就哭,哭得一发不可收拾,惊天地泣鬼神啊喂! 周围一圈儿带娃家长都看了过来,仿佛道道目光都带着指责“这女人怎么带娃的,怎么一下就把孩子弄哭了呢”、“这都什么家长啊,吵死了”。 陶小朵一抹脸,只得赶紧给小家伙买了个甜筒,才给消停了。 本来想联系向凌睿的,却给小姑娘泪汪汪的样子打败了。 算了,先过了今晚再说。 而那个时候,向凌云并不知道女儿自己跑路去找“妈妈”了,还在向凌睿的顶层公寓谈事。 哦,准确说来,是吵架。 向凌云,“要是我,直接把她住的楼盘都收购了,全部安上自己的人,天天甜蜜轰炸,不出三个月就能把这个项目拿下。” 向凌睿,“大哥,恋爱不是做生意,不要把你那套项目思维拿到我和小朵之间来操作。” 本来端着水的,也不想递出去了。 第7章 他们都是没礼貌的人 “既然不需要我,那就表示你自己能搞定,我和肉肉就不用浪费时间待在这里了。” 说着,向凌云拿起手机要给看娃的助理打电话。 向凌睿道,“你必须跟小小朵道过歉,才能离开。” 向凌云眉头深深拧起,看着依然坐在窗边,画画的弟弟,窗外的阳光将他整个人包裹成仿佛虚幻一般的存在。他头也不抬,看也没看大老远跑来的自己一眼。 他不由以手抚额,内心再次浮出一句话:真是弟大不由兄!养儿养成仇!孩子都是父母上辈子欠下的债……等等等等…… 这种无聊、又浪费时间的感慨,好像从五年前他在门口拣到肉肉之后,就越积越多了。 “行了,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恰时,向凌云的电话响了。 但看是助理打来的,他也没立即接,只是看着弟弟。 向凌睿只道,“时间地点我来安排,到时候我会通知你。” 向凌云,“……” 这该死的臭小子,真是越来越会拿乔了。 以前的小弟不是这样的,很清楚他的时间宝贵,不喜欢将时间浪费在这些事情上。可似乎,从小弟认识那个女人开始,生出的这许多不礼貌、反骨,越来越多了。还有一些愚蠢的世俗歪理…… 向凌云又捏了捏眉心,才忍住了那种想要咆哮的冲动。 呜呜的震动声一直不停,他低头一看,立即揭起电话走出了绘画室,怒火直接撒到了电话里。 “喂,到底什么事?不是说过,现在是我的私人时间,如果没有超过500亿的生意,不要打扰我吗?” “先生,阿拉蕾小姐不见了。我已经找遍了酒店,监控显示她背着她的小包包,跑出酒店,还叫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先生,现在可怎么办啊?我们要不要报警啊?可是我刚才想报警,他们说没有超过24小时,让我们自己找?哎,这国内怎么这么落后,孩子又不是成年人,这要掉了,被拐卖了……阿拉蕾小姐穿戴得那么好,都是名牌,万一被不法份子……” “闭嘴!” 向凌云真地吼了出来,一下把助理吓得噤了声。 事实上,大魔头虽然严厉不近人情,可是像这种疯狂的咆哮发泄是很少的,一般都是像死神一样沉默而果绝的挥刀,一刀毙病,花什么时间力气吼人都是蠢的。 向凌云想了想,回头直接问弟弟。 向凌睿道,“哥,你的保镖没带来国内?” 向凌云,“国内不能配枪,而且我一直觉得国内比国外安全很多,也没几个人会认识我和阿拉蕾。” 向凌睿,“打110。或者你觉得麻烦,就给城叔打电话,或者直接给黑叔打电话。” 向凌云一愣,才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傻了,居然忘了这里是向予城的地界,没有什么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刚才他还吼了助理,结果自己的思路也被助理带歪了去。 他低咒一声,出去直接打了黑叔的电话。黑叔是向予城的拜把子兄弟,专门负责安保这方面的工作,出动找人什么的最合适不过。 …… “那个,那个,我喜欢那个芭芘娃娃。” 阿拉蕾坐在购物车的专用童座里,手舞足蹈,欢脱得不得了。 陶小朵不得不提醒,“肉肉,我们是在给哥哥选礼物,不是姐姐。哥哥不喜欢娃娃,喜欢的是都是汽车啊、金钢啊!” 为了哄小朋友,陶小朵不得不又进超市逛一圈儿,分散小朋友的注意力。 这下是不哭了,就是走一路,买一路,不买就瘪下个小嘴儿装可怜,而且出口的话还特别特别的那啥。 “可是肉肉喜欢啊!肉肉都替哥哥选了那么多,那哥哥肯定也会回赠肉肉的。现在肉肉先替哥哥选好,大家都喜欢,不是挺好的嘛。” “我爸爸说,这叫良好的买家体验。” “要送,就要送我喜欢的呀!” 陶小朵一阵无语。 现在,终于可以确定是向大伯家的种无疑了,都这么会精打细算,半点儿不浪费时间和资源啊! “小婶婶,你是不是没钱了?没关系,肉肉有,肉肉都给小婶婶用。” “小婶婶,你和小叔叔分手,都没有要分手费吗?” “小婶婶,你给我买玩具,回头我让小叔叔给你很多很多很多分手费,好不好?” 陶小朵只能望天了。 妈耶!这大概是世界上最可爱软萌的“帮手拆”了。 “啊啊啊,停停停,我要那个那个那个,我的最爱!” “什么啊?” “那个那个,锐奥!” “那个是酒精性饮料,小朋友不能喝的。” “阔以!我们学校聚会的时候,我都有喝这种酸酸甜甜,有泡泡的水水。我要那个啦,那个,小婶婶,你给买那个,玩具我就不要了。” 咩? 这是有了吃的,其他皆可抛吗? 难怪哲人们会说:生物对食物的衷爱才是永恒不变的真情啊! 可是陶小朵不敢误人子弟啊! 想来想去,她决定给向凌云打电话咨询一下下,以防万一,顺便把这小家伙早点送走,省得她这个没经验的剩女带坏了人家的娃,这可是目前世界上第一有钱的土壕娃,她可赔不起。 另一方 向凌云刚好离开,向凌睿的电话响起时,手机放在另一间屋里,距离有点远,只能听到一段拉长了脖子的女高音。 响了五六声,依然没人接。 陶小朵看着手机,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以往这种情况,他基本上都是秒接的,不会是已经发现孩子不在了,急着寻孩子连手机都忘了拿? 响了十声后,系统自动挂断了。 陶小朵又不甘,又接着打。 她告诉自己,要不是为了孩子,她才不会这么契而不舍呢!哼,她的契而不舍早在之前跳崖时就用光光了,这个臭男人,怎么还不接电话啊! 这一方,手机的连续响铃终于引起了家用电子管家的注意。 电子管家把手机来电的情况通知给了正在绘画的向凌睿。 向凌睿诅咒了一声,直接从轮椅上跳了下来,奔出画室,从客厅的玻璃桌上接起电话。 “喂,小朵,抱歉,刚才在画室里,没有听到。” “……”咦,没有去找孩子?! “小朵?你在听我说吗?” “呃,那个……我想问一下,5岁孩子,能喝含酒精类的那种饲料吗?就是……锐奥那种水果饮料?” 问出口时,她突然拍了自己脑门儿一巴掌。这种事有什么好问的,一个度娘老知就搞定了啊! 正在这时,阿拉蕾听到接通的电话,撑着身子就往电话前凑。 “小叔叔,小叔叔,我是肉肉,我来看你和小婶婶啦!” “小叔叔,我要喝水水,小婶婶正在给我买。我们一起喝哦!” “小叔叔,你们可以给我开一个欢迎趴!” 陶小朵听得脚步一个趔趄! 还欢迎趴?! 这国外回来的小朋友,真会玩儿。 她忙走远了几步。 “咳,你也听到了,我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能找到我的。” “她和他父亲有个子母机,可以看到你的空间更新。你是不是发了朋友圈儿,或者QQ空间,上面会有你所在的地址。” “啊?我……刚才好像……” 呃,还是她手贱。逛了一日,透了一下自己一天的战利品。没想到…… 可是她还是有些不解。 “可她身上没钱,怎么来我所在的地方?” 向凌睿有些好笑,“小朵,他们这一代的孩子从小就在各种电子产品和网络的世界里长大,那是天生的本能。她是不是戴着个卡通表?那表是可以打电话,还有定位功能的。另外,还有大概二千块的自动消费功能。她要去哪里,只要给出租车司机说一下,全城都随她走。” “可是,司机难道只搭她一个小朋友,这个……不合规矩吧?” “当然不合。但是她有那个电子表,她可能提前在里面录了一段疑似与女助理通话的内容,放给司机听,司机大概就相信了。而且,她很会撒娇卖萌,也有些鬼机灵。” “啊,现在的孩子,都这么聪明了?” “不是,只是肉肉的成长比较特别一点。小时候,她……常被我大哥放在一个地方,哪里也去不了。” 玩具室,育婴房,圈出来的围栏里……唉,现在想想她会那么好动,“越狱”能力一流,好像哪里都关不住她……全是给她亲爸训练出来的,哦,逼出来的。基因也是个强大的后盾啊! 陶小朵听得简直像在看最奇葩的社会新闻似的。 “她……她看过我们的朋友圈儿,认识我的?” “应该是。”向凌睿轻笑,“她常在我们家族群里挺你,你忘了吗?” “啊,难道那个一直换网名,总是要带上肉的那个就是……” “是她。” “小朵,你现在在哪里?” “超市里啊!这坨肉真是……” “你等下,我来接你。” “咦,你来?难道不是他爸爸来吗?” “你想我大哥来接你?” 咦,这口气,不是吧?就这种事儿也要醋上? “那个饮料,可以给她买,但是只能喝半瓶。等我,我很快就到。” “哦……” 陶小朵回头一看,大叫出声,“啊啊,肉肉,不行,那个你只能拿一瓶。” 一个眼神儿没注意,居然就被这小家伙借力使力,让路过的“帅小哥哥”帮忙,五六种口味,一种来了一瓶,乐巅巅儿地直往购物车里放,还一边骗死人不偿命瞎几把乱说。 “小哥哥,你又帅人又好。我妈妈一定会喜欢你的,一会我把你介绍给我妈妈哟!我们留个微信号,以后可以约出来一起逛超市,买锐奥,好不好呀?” 小哥哥,呃,看样子也有十来岁,上小学的样子,被个小萌物撩得面皮儿都红了。 陶小朵简直要捂脸。内心不禁默默同情起了肉肉他爸向大伯,有这么个小捣蛋鬼,为他过于理性规律死板的生活带来了不少“生活乐趣”吧?! 囧TZ…………………… 之后,两大一小,排排坐在超市口的长椅上。 说来羞愧,这里位置可是稀缺货。两女本来不报希望,没想到阿拉蕾跑上去,跟之前那对情侣说了几句话,小情侣拿着古怪又稀奇的眼光看了她们两一眼,主动让座了。 陶小朵奇怪呀,就问了问。 阿拉蕾道,“我跟小哥哥和小姐姐说,我的爸爸妈妈陪我买了一天的礼物,可辛苦可辛苦了。但是我爸爸又特别胆小,没法给我和妈妈找到位置。这个短头发的是我爸爸,我爸爸是个女装大佬,她一直追求我妈妈都没成功,求求你们,能不能给我爸爸一个献殷情的机会?” 阿姝直接一口喷了。 “我……我成了女装大佬了?!” 必须澄清一下,阿姝同学是非常女性化的形象。 阿拉蕾脸不红气不喘地说,“本来我想说,我只是开个玩笑的,没想到他们话还没听完,就跑掉了。” “……” “……” 好像,刚才的确是这样子!MMMMMMM…… 这种熊孩子,老实说,陶小朵和同学还是第一次见,一个字:高! 随后,三人一人开了一瓶锐奥,美其名曰:压惊。 喝了几口小酒似的,女人的话题开始了。 陶小朵,“肉啊,就因为你爸不让你吃肉,你就离家出走?会不会,太不成熟了?” 阿拉蕾,“我知道啊!可是我只是五岁的小朋友,不成熟也不能都怪我。” 阿姝,“这话没毛病。” 阿拉蕾,“小婶婶,为啥你还不跟我小叔叔结婚呢?我想要个小弟弟呢!我现在都没有妈妈,你就是我的希望了。” 噗嗤……噗嗤—— 陶小朵,“唉,你不知道你小叔叔的外号叫啥吗?” 阿拉蕾,“暴君!” 陶小朵,“对呀!你知道他有多霸道吗?一言不合就分手,你说他过不过份?” 小家伙点头点头,“嗯嗯,过份。我爸爸也是这样霸道,一天只能吃两块肉,晚上不给吃。你说他是不是很过份。” 阿姝:噗嗤……她觉得自己好像走错片场了。 陶小朵,“不仅单方面说分就分,还死活让人找不到人!” 阿拉蕾,“是呀!人家想爸爸的时候,他都在外面当飞人。天天和助理在一起,都不愿意陪我。” 陶小朵,“嗯,你爸不应该限制你吃肉,应该一起吃了肉后,和你一起去运动。” 阿拉蕾,“哇,小婶婶,你比我爸爸都聪明。” 陶小朵,“那当然。” 一晚上,这孩子终于说了一句中听的话啊! 阿拉蕾,“我觉得小叔叔应该当面跟你说分手,不应该发短消息。那样,太不礼貌了。我们学校老师都是这样说的。” 陶小朵,“哦?那你爸爸出差,有没提前告诉过你?” 阿拉蕾一下皱起了小眉头,“没有。我爸爸也特别没有礼貌。”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所以,为我们都是有礼貌的好孩子,干杯!” “干杯!” 铿———— 得,这两妞儿聊得欢畅时,阿姝侧头要喷时,一下看到了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一对兄弟。 这两男人不仅外形出众,模样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很难让人怀疑他们的兄弟身份。 此时,两个大帅哥几乎表情一致,一致的“难以言说”地看着三步外,两个女人背着他们说他们坏话,说得不亦乐乎,还干杯庆祝。 这感觉,真是让人一言难尽啊! 第8章 抱紧小婶婶的大腿,有肉吃 阿姝惊了一跳,回头就拿手肘撞了下陶小朵,以眼神示意她看后面。 陶小朵刚好闷了一大口饮料,也不知是酒精作用,还是终于找到个同道中人,虽然这个同道中人看起来真心不靠谱儿,不过说到心坎儿里的话,实在是舒服极了,让她完全陷入到了自我思维中,完全没看出同学的炸毛眼神儿。 “哎,阿姝,你也喝啊!说说看,你之前交往那个什么小你七岁的小男朋友的事儿呗?” 阿拉蕾,“哇,爸爸,你喜欢小狼狗呀?” 噗嗤………… 阿姝同学只能自动撤退了。 再待下去,她非得被这两个5度酒精耐受力的傻蛋们,给坑掉。 阿姝离开,向凌睿没看大哥,顺势坐到了陶小朵这边,一把将女人手里的低度酒精饮料抽走,塞了一瓶热奶。 陶小朵扭过头,皱眉看着来人,脑子半天没转过来。 “小朵,你没啥酒力,以后不要喝酒了。” 向凌睿微皱了下眉头,目光有些责备的盯向了还站在那里一脸冷肃装范儿的兄长,眼神仿佛在控诉“瞧瞧你教的好女儿,把我老婆都带坏了”。 向凌云额头抽了抽,先出了声,“肉肉。” “啊!爸……爸……” 阿拉蕾这反应,明显就是比陶小朵清醒多了。被那一声唤吓得小身子一抖,慢慢扭过头,看着高耸入云般的爸爸,拿着瓶子的小手手立马就往旁边的陶小朵怀里塞去——这隐藏脏物的动作麻溜儿得跟早练过几百遍似的。 “肉肉,我已经看到了。之前的禁酒令,说的什么,你忘了吗?” “啊————” 谁知小家伙突然大叫一声,吓得陶小朵一个机灵儿,刚要开口问,就见身边的小肉团子跳下长凳就跑,边跑边叫“救命啊,卖孩子的大坏蛋来啦”! 周围人一片黑线儿。 有老头老太太摇头直叹,“哎哟,这要过年了,拐卖孩子的居然都跑到这么大的商场来了!” “瞧那人长得人模狗样儿的,穿得也不错,居然是个拐孩子的?!” “要不要打110报警啊?” 陶小朵摇晃着想要站起来,不得不借了男人的手一把。 “哎,肉肉,你别跑啊!快回来,回妈妈这里来呀!” 似乎是听到了这声唤,小家伙钻过了结帐处的那种铁栏,又钻了出来,跑了回来。 “妈妈,妈妈——大魔头来了!呜呜呜……” 阿拉蕾吓得鼻涕眼泪齐飙,模样可怜极了。 周围的人开始齐声斥责向凌云。 向凌云被人挡住时,气得差点儿暴吼,“让开,那是我女儿。我是她亲生父亲!” 阿拉蕾顺利上垒,冲进了陶小朵敞开的怀抱。 陶小朵情绪也有些小激动,一下子热泪盈眶,道,“肉肉,这些臭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我们不要他们,也能好吃好喝地过日子。走,我们不要他们,我们回自己的家。” “妈妈,呜呜呜,大魔头好可怕,他要打肉肉屁屁,还要吃肉肉的肉肉!” 向凌睿,“……” 大哥,你到底对我侄女儿做了什么,她居然当众如此控诉你?! 向凌云,“……” (抚额!)该死的,这个小兔了,以为回了国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回头他非揍到她屁屁开花叫爸爸不可。 阿拉蕾:(埋头)不看不看,看不到就不害怕。现在她有靠山了,紧紧抓住小婶婶。现在小婶婶是他们家食物链的顶端,连爷爷奶奶也要听小婶婶的话,抱紧小婶婶的大腿——有肉吃。 这是阿拉蕾回国时,偷听到爸爸和爷爷奶奶打电话,听到的信息。 她知道,这次回国本来不在爸爸的行程计划里,但是,电话里的爷爷好大声地命令爸爸,如果不照办就要把她带走。 哦呜,当时她真希望爸爸能保持气节,反抗爷爷一下下,没想到…… 好伐,回到这里到底都是和她一样的国家,她觉得舒服极了。 最重要的是,在这里她轻易就找到了好多好多同盟军,可以帮她对抗大魔头爸爸呀! 宾果! …… 一番折腾,还是回到了向凌睿的住处。 已经快近十二点了。 只是,两个妞儿都喝了酒,酒精浓度又不大,都还在亢奋中。 陶小朵在半路上还扒了一回方向盘,吓得向凌睿差点儿也失控。 “我要回我家,不回你那个破公寓。” “小叔叔,我要去小婶婶家。” 两个女人一起闹腾。 向凌睿气极,“哥!你不管管。” 向凌云此时正拿着手机,处理自己的公务,凉凉地抛来一句,“你刚才不是说,自己的妞儿自己管。” 随即就叫了一声“肉肉”,阿拉蕾坐在后排,距离大魔头气场最近,只得从椅背上滑了下来,一脸怨怼地戳着对对指儿。 陶小朵又叫,“啊,向凌睿,你这个混蛋,那个顶屋公寓已经是我的了。你居然鸠占鹊巢!” 向凌睿,“……” 向凌云抬起了头,“……” 陶小朵大手一挥,“哼,今晚我们就睡那里了。你们两个房客,自己住酒店去。” 一刻钟后 兄弟两一人拎个行李箱,一人提着个大包包,站在了电梯里。 向凌云本来是不答应的,可是向凌睿提着包出来时,他就震惊了。 “你真要走?这里明明就是……” “是她的。当初分手时,我已经把国内所有资产都划到她名下了。” “你……” 陶小朵得意洋洋,抱胸一身收租婆般的架势,扬了下下巴。 “嗯,谢谢你提醒了我这么重要的事情。向凌睿,以后这地方就是我的了,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回来。” 阿拉蕾扒在陶小朵大腿上,“大魔头爸爸,暴君叔叔,拜拜。” 小家伙挤眉弄眼,得瑟极了。 抬头跟陶小朵一个对眼儿,两妞儿简直就是明目张胆地捋虎须啊! 向来呼风唤雨惯了的大魔头向凌云哪里受得了,一咬牙就要跨出电梯,就被弟弟攥住了。 “哥,你答应我回国的目的是什么?你别忘了。” “你!你这样只会让这两只爬到你头上,作威作福,以后所有主权都丢掉。” “那又如何?只要她想爬的是我的头,而不是别的第三者的头,就行。” “……” 这个蠢弟弟,居然要签这种丧权辱国的协议,简直就是傻子! 可惜此时的向凌云并不知道,等到肉肉他妈出现时,他连求个签约的权利都没有,那叫一个苦逼。 陶小朵二话不说,伸手按下了关门键,抬起小手摆了摆。 她脚下,小家伙也摆了摆小手。 二人神同步的表情,让两个男人同时抿紧唇,握紧拳头,却无言以对,无计可施。 等到门一关。 陶小朵回头,“哇”的一声,抱起阿拉蕾就在屋子里转起了圈圈儿,双双高歌战胜了两个大沙猪的兴奋之情。 “哇呜,小婶婶,你帅翻了。” “哦哦,只是帅吗?” “哇呜,小婶婶,你美翻了!” “哦哦,只是美吗?” “小婶婶,你太聪明了。” 陶小朵乐得亲了小家伙一大口,抱着宝贝坐上了室内小电梯,直达二楼去那个大大的浴缸。欢欢喜喜地,一起洗了个泡泡浴。 洗完后,两人包着个大大的白毛巾,齐齐坐在化妆凳上,抹脸。 他们的面前,白金色镶边的复古式梳妆台上,放着满满一堆的大小护肤品。其中,自然有从向凌云包包里扒拉出来的,适合小朋友用的。 “哎呀,肉肉,你这个乳液小瓶子好可爱哦!” “妈妈,我跟你换那个眼霜吧?” “不行,这个眼霜你抹了会长豆豆的。” “可是我喜欢那个瓶子。” “这样,我找个空瓶倒出来,你把乳液放这里面?” “呀,好好好!” 最后,两人脸上帖着一黑一白两面膜,摊在大大的床上,睡得歪歪拐拐。 一夜好眠。 哎,能这么顺顺利利地欺负了两个欠扁的男人,当然能睡个好觉了。 另一边 被欺负的男人们,算是失眠了半宿吧! 酒吧台边,除了空瓶子,就是烟头子。 向凌云,“算起来,好像……我们已经很很多年没有这样聚一聚了。” 向凌睿喝了一口,呃,果汁,“嗯。” 向凌云,“从我开始带孩子。你……” 向凌睿,“我知道我当年有多傲娇。” 向凌云皱眉,没说什么。 向凌睿像是已经明白他的想法,吸了一口烟,“哥,你其实比父母更溺爱我。看你天天限制肉肉吃肉,还是把她养得这么胖就知道了。” 向凌云,“注意,这是你对长辈该有的态度?” “哥,我们是平辈。” “……” 一段尴尬的沉寂。 向凌云放下一个空瓶,“你们都觉得,我不近人情?” 向凌睿低下头,轻笑,“哥,你什么时候这么没自信了?” 向凌云抚额,感觉到脸颊发热。他向来不好应酬,酒力也很一般。出席聚会,一般不饮酒。而要邀请他的人,都会被提前告之数条注意事项。做为投资界的顶级大BOSS,没人会傻得在钱爸爸面前发傻。 “要是真觉得你没人情味儿,父亲要做的不是命令你,而是直接派人把肉肉带走了。还会让你带在身边,照顾到这么大。” 正是有情,才会一直是言语沟通,而不是武力解决。 “但是,小朵已经是我们的家人了。你之前的态度,需要解释一下。” 向凌睿依然很温和。 向凌云一时沉默了下去。 向凌睿也没有强迫,过了一会儿,又问,“这次回国,你会接着调查肉肉的母亲吗?” 向凌云抬起头,眼底闪过一抹幽冷,“这事儿我已经拜托给黑叔了,他说,很快就能搞定。五年前,国内铺设的监控系统已经很全面。” 当初,他没有花大功夫找人,一来是工作问题,二来是看着那一团肉,他萌生了一个奇怪的念头,想先念一下是不是自己的种。没想到后来验出来的确就是,如此,他就有后了。在没有被女人牵畔的情况下,获得了一个继承人。 如此,倒是正全了他的一个念头。 他没时间浪费在谈情说爱这种无聊、低效的事情上,男人找女人结婚无非就是租用一个子宫给自己繁殖后代。做为向家的大继承人,要找个合适的对象实在是太麻烦了。他也不想一直被父母逼婚,现在有了孩子,至少可以暂时堵住父母的口。 也因为肉肉的存在,他着实轻松自在了2年,在事业上大展拳脚,再无后顾之忧。两年内,就把集团的规模扩大了三倍。 只是,两年后,再见到女儿,发现女儿被两佬娇惯得没了样儿。为恐弟弟的情况再发生,他思考了一晚,决定自己带孩子。 两岁的孩子,已经不需要时刻大家看护在身边了,只需要雇佣优秀的人员,就可以。 当然,这些只是理论上的情况。 实际情况,真是比他想像的要复杂了一千万倍,比分析复杂多变的股市和世界经济局势还要令人脑细腻死一轮的。 可是,他却坚持了三年了。 现在想想,也挺不可思议的。 有时候他觉得,和小肉团子斗智斗勇,比起对付一帮子说鸟语的洋鬼子,还有激发他的潜能。 “找到肉肉妈,你打算怎么做?” 向凌云默了一下,“这件事就不归你管了。行了,时间不早了,明早还得去弄那两个……我的阿拉蕾。她的节食计划,被你老婆中断半天,必须补上。” 哼,这个小坏蛋,回头有他收拾的。 向凌睿道,“哥,小朵也是你的弟媳。” “行,明天还得见我弟媳妇儿,跟她说明,道歉。”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向凌睿看着满城星火,喝下最后一口果汁,唇角慢慢勾起。 大哥的道歉,其实并不是他的目的。他知道,小女人其实没有那么计较这些。她和肉肉抱怨他们时,其实已经没有最初那么埋怨他了。 母亲说,“真的介意,无法挽回,她对你什么话都不会说,只是看着你,那个眼神就足以让你放弃,彻底绝望了。” “小睿,你肯定不知道,我和你父亲结婚的第三天,坐渡海油轮越过那道有名的海峡时,严重孕吐。我当时就埋怨他,怎么那么没常识啊!明知道我是孕妇,还让我坐什么游轮啊?一点儿常识都没有。我怎么会答应嫁给这么一个愚蠢的男人?” “没错,那是我第一次想毁婚。” “之后在生下你哥哥时,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们冷战了一个月。我每天会想1次离婚。” “后来因为失去了你的二姐,我签了离隐协议给他,回了国。” “我就想在国内我随便可以挑到一个称心的夫君,为什么要远嫁国外,这么久,受了委屈都没有一个亲人在身边。” “再后来,你看到了,现在我还和他在一起。” “这一辈子,人就是这么后悔着,坚持着,撑着,傻着,一步步走过来的。” “生活没有我们想像的那么美好。但是,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绝望糟糕。” “不要只想着你想的,你感受的,你还要去问问她在想什么,她的感受是什么?” “因为,婚姻是两个人的生活。” “它很现实,也让人又爱又恨。” 第9章 全都被他策反了 又是一年国庆节。 陶小朵雇了一个网约专车,带着大小包,并一个小萌娃,回了家。 到家门下时,陶小朵忙着和司机搬运大小包,一边打电话通知家人帮忙拿东西。 阿拉蕾已经跳下了车,撒丫子在前后200米范围溜了一圈儿,见了人就叔叔阿姨哥哥姐姐,那小嘴儿甜得简直让人无法招架。 结果就是,这边陶家的单元大门刚打开,就有人提醒小萌娃那就是你“爷爷奶奶大舅舅大舅妈和小表哥出来了”。 阿拉蕾甩开小腿小胳膊扑了上去,远远地就大叫出声。 “外公,外婆,抱抱——” 陶爸陶妈纷纷瞪眼,愣住。但是当小娃娃扑过来时,陶爸爸还是先伸手,将小家伙抱住了,准备起身时,明显闪了一下。 哎哟,这谁家的娃啊,养得也太实诚了点儿。他的老腰哎…… 只不过,这点儿埋怨随着脸上“MUA”一个大亲亲,瞬间就消失了。 “外婆,国庆节快乐!MUA——” 陶妈妈的各种猜想,也在这一秒消失光光。 陶哥陶嫂双双对视,一脸莫名,眼中只有一个意思“这谁家的娃啊,这么不认生”?! “妹妹?” 小聪聪今年刚好比肉肉大一岁,仰着小脑袋好奇地看着爷爷怀里的粉红肉团子。 两小家伙立马就交流上了。 陶哥帮忙抬东西时,陶嫂子先问出口。 “小朵,那孩子是……” “哦,向家大伯的。” “呀?向家的孩子。怎么会跟你回来了?她妈妈呢?” “没妈。” 得,这话还没完呢,那头就叫起来了。 “妈妈,妈妈,快把我给外公外婆挑的礼物,拿出来,我要送给他们。” 陶哥,“……” 陶嫂子,“……” 小聪聪,“……”哇,真的是他的表妹啊! 陶爸笑得合不拢嘴儿,“哎哎哎,还给外公买礼物了呀?” 陶妈妈,“哎,小乖乖,你指指看哪个是给外婆的呀?” 阿拉蕾,“那个,那个红色的包包,还有绿色的袋子。我和妈妈选了好久好久哦!可好吃,可好看,可好玩儿了。” 哎哟,这敢情美了。有吃有看还有得玩儿,大孝孙儿了啊! 两佬乐得呵呵直笑,抱着小娃娃,直接上楼了。 陶小朵看着那忙活的老老小小,一时无语,以为她还要先解释一下,爸妈才会接受。 回头,就看小区大叔领着两尊大神过来了。 两个男人都是龙凤之姿,瞬间吸引了楼下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不少人嘀咕着“这不是做模特儿的吧,那么高”。 向凌睿穿着她记忆里,曾经在初春时穿的咖色长大衣,灰色高领毛衣,托着一张俊白的脸,目光深深地看过来。 记忆里的熟悉感,曾经初遇时的温暖甜蜜都涌上心头。 她闭了闭眼,强自压下那种宿命般的悸动,似乎不管过了多久,发生了什么,都免不了为他怦然心动。 向凌云看了弟弟一眼,道,“现在我觉得,她至少比安吉拉强一点。” 向凌睿大步朝前走,丢下一句,“哥,如果你愿意,会发现她比任何女人都要好,都更适合我。” 向凌云垂了垂眸,不置可否,心下依然不以为然。 陶小朵看着走来的男人,立即加快脚步跑进了嫂子专门留的门儿。 砰咔一声,嗯,单元大门关上了。 除非自己有钥匙,或者对着门牌号按到本家,让家里人帮忙开。 陶小朵哼哼一声,走得没一点儿心理负担。 向凌云走上来,“比任何女人都要好?” 向凌睿没理睬哥哥语气里明显的嘲讽,非常熟练地按下一个键儿,很快那头就有人接了。 “喂?小朵吗?嫂子不是给你留了门儿吗?” “大哥,是我。” “哦,是阿睿啊!小朵没给你留门儿?” “麻烦大哥帮我开一下。谢谢!” “哦哦,好,我给你开哈!开了没?” “开了,谢谢大哥。” “客气啥,快上来喝杯水。” “好。” 向凌睿打开了门,表情淡淡地扫过大哥沉肃。 同时,他的男护理人员忙上前抵住门自己进了来。 向凌云朝楼上一看,只看到一个人影儿缩回了脑袋,心下暗哧了一声。 男护理背着向凌睿,一步一步往上走。向凌云慢慢跟在了两人之后。 一边说,“她家几楼?” 向凌睿,“六楼。” “这么高?没电梯?” “哥,你就当锻炼身体吧!” “这真是……” 后面的话,就被向凌睿一个眼神儿给打没了。 这真是浪费时间!这是大资本家向凌云的口头语。 距离三层楼的位置,陶小朵一边爬楼,一边在心里腹诽。 他怎么跟她哥好像很熟的样子,怎么回事儿? 说开就开了,难道他们不知道她之前为这个臭男人,伤了多少心吗? 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啊? 明明她还在这里,都不问问她是怎么回事儿,就放负心汉进门了,啥道理啊? 想不通? 陶小朵迅速爬上楼,进门之后,立即将大门关上了。 那轰隆的关门声儿里,还伴着小家伙们的叫闹声儿。 阿拉蕾,“妈妈,爸爸还没有上来吗?” 小聪聪,“姑妈,姑爹还没有进来呢!” 陶小朵,“你们两个小叛徒。今天没我的允许,不准他们进门。” 陶妈妈,“小朵儿,你在搞什么啊?大过节的,哪有不让客人进门的道理。” 陶爸爸,“行了行了,我来开门。” “等等啊,爸!” 陶小朵立即挡在门前,对着两小一老,瞪瞪眼儿,真心是五味杂陈。 “喂,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啊!我,我已经跟向凌睿,分手了!” 五秒沉静。 众人皆无表情。 “姑妈,什么叫分首啊?” 阿拉蕾,“聪聪哥,分手就是我突然把你手松开了。” 小聪聪可不答,立马拉住阿拉蕾,一本正经,“可是我可以拉你回来啊!” 宾果! 两位小朋友以浅显易懂的言行,深刻演译了两个大人纠缠不休的事实本质。 有没有被现场打脸到脸烧烧的感觉? 陶小朵气得双手一插腰,“今天,这门儿归我管了,开不开,我说了算。” 然后指着两小只,“你们两个,想吃炸牛奶的,就去那边坐好,看动画片。” 哇哦,炸牛奶,动画片儿。 “是,妈妈。” “姑妈??” “聪聪哥,我们走,现在是大人的事儿,和我们小孩子没关系。” 陶妈妈和陶嫂子:天哪,这小娃娃真不是他们陶家的吗?太可爱太聪明了,好想养! 陶小朵,“……” 两个小屁孩儿,回头她再慢慢教育他们。 陶爸爸叹气,“行吧行吧,随便你。”却扔过去一个“我就不信你真能把人儿关门外”的眼神儿,笑着跑去逗小娃娃了。 “小肉肉,外公的礼物呢?” “小肉肉,外婆的礼物呢?” 阿拉蕾,“外公外婆,我先把送给聪聪哥哥的礼物,拿出来,好不好?” “好。” “好好好!” “肉肉太可爱了。” “哈哈哈哈——” 陶小朵,“……” 她好像忘了一个重要的事实,一时想不起,非常重要。 这时候,两男人已经爬上楼了,面对紧闭的门扉,表情各自不一。 向凌云递给弟弟一个“你看着办”的眼神儿,站到了一边。眼底里,分明有几分兴灾乐祸之嫌。 向凌睿下地后,认真整了整一身衣衫,站直了身子,确认仪表齐整,轻轻叩响了房门。 就像半年多前。 女子跟外公告了状后,他无路可走,亦无路可退。 苦闷了多时,才被外公提醒。 他天,他自己爬上了楼,花了半个多钟头,把男护理看得着急得好几次要打电话上报。 他好不容易爬上楼后,满身大汗,但陶家却没人儿。 后来等了又等,等到他靠在楼梯边上,打了个盹儿,才等到从楼上下来的陶妈。 原来,陶妈在楼顶有个屋顶农场,平常陶嫂去上班了,孩子上幼儿园晚上才会回来,陶爸在楼下溜哒,陶妈就在自己的小农场里照料鸡仔儿和几分地。 陶妈就是个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一看到年轻人在墙边坐着半天想爬起来都爬不起来的样子,模样比第一次见到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大好的样子,翻译心软了,给开了门儿。 之后…… 向凌睿叩响了门儿,“陶叔,陶大哥?” 两男人在门后,正跟陶小朵对峙着。 陶小朵应道,“向凌睿,你请回吧!今天是我们家的团圆宴,不方便接待外人。” 陶爸,“嘿,你说的啥?之前我们可先约好了,要一起搓几圈儿麻将的。” 陶哥想开口,被陶小朵一个眼神儿打住了,最后被陶嫂子打破了这次父子同盟军。 陶妈妈叹气,“哎,我不管你们了。真是前世的冤家,我看你能撑到几时。都多大个人了,还跟小孩子似的,没完没了了。” 陶爸爸不乐意了,“丫头,你两算你两的事儿。但,也不能耽搁我交朋友啊?” “你交朋友。” 向凌睿的声音再次响起,“陶叔,我带了你上次说的那种美式足球桌,我们可以和小聪聪、陶哥一起玩。” “啊,真的?你真的带来了?哎哟,这可真是,真不好意思。嘿嘿嘿!” 陶爸回头又朝陶哥直招手,这下来的不是儿子,小聪聪一下冲了过来。 “姑爹,你带了给我的玩具吗?” “当然带了。” “姑妈……”小聪聪好像是得了阿拉蕾的真传,立即扑上去抱住陶小朵的大腿,一阵哀求,“你给姑爹开开门,好不好,我们一起玩游戏。让姑爹输给你,输给你18次,好不好?” 陶小朵:=皿= 什么时候,家里人都被那男人策反了?!!! “姑爹可会玩儿了,姑爹教我写作文和画画,可强了。班上的同学,没有写得比我好看的,画得比我好的。” “妈妈……” 阿拉蕾啥也没说,爬在小聪聪背后,歪着小脑袋,可怜巴巴的小模样,眨着一双大眼睛,简直让人无法抗拒。 这时候,陶妈妈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虎皮花生,那香味儿唰地一下拉走了一老两小的狗鼻子。 “哎,别闹了。这虎皮花生,阿睿最喜欢吃了,快让他进来。他腿脚不好,爬那么高的楼,别累着了。回头又像上次一样,发烧折腾一宿,白养了这么久的肉了。” “妈!!!” “别叫唤了,那一堆东西你还不去收拾收拾,说给我买了礼物,我和你嫂子都还没看到呢!” “妈妈!” “姑妈!” 接着两萝卜头齐齐上前抱大腿。 陶小朵,“你们这两个小坏蛋!” 气得自己进屋去了。 房门终于被打开,向凌睿先向陶家人介绍了自己兄长。 陶爸爸,“呀,你们兄弟两儿,不是双胞胎吧?” 陶哥,“这牛肉、牛奶、奶酪是不是含钙很高,回头我得给家里人都多准备一些了!” 陶妈,“哎哟,还真是像,不愧是兄弟。都这么帅!” 陶爸立即将人一挡,“回你的厨房去,不是说还给小睿做了好吃的,快去端出来。” 接着,就笑得一脸讨好地将向凌睿带进了屋,拿出准备好的果汁豆奶,双双坐下,开始愉快地侃大山。 陶小朵隔着一条门缝儿,看客厅里聊得欢畅的男人们,顿时觉得,好吧,已经没什么好觉得了。 “小聪子,你老实说,上次见到向凌睿是什么时候?” “姑妈,什么是向你追?” “啧,就是……就是,你姑爹!” “哦,上次是九月奶奶生日呀!姑爹给奶奶订了一个三层大蛋糕,我们吃了好久没吃完,就给奶奶拿去喂鸡了。” 阿拉蕾,“哇,鸡还要吃蛋糕吗?” 国外的小香蕉可稀奇了,是典型的吃过多少年鸡肉都没见过鸡走路的“城巴佬”! 小聪聪立马找到了男子汉威严似的,“是呀,我家鸡什么都吃。剩菜,剩菜,还有红薯皮,玉玉皮,我吃剩的凉粉,楼下阿姨的过期月饼……” “哇,鸡还要吃月饼啊?” “那当然,回头我带你去看,你就知道啦!” “聪聪哥,我现在就想去看。” 陶小朵心累极了,“小聪聪,阿拉蕾!” “妈妈,我想和聪聪哥出去玩。” “姑妈,你不知道,楼上的鸡,都是姑爹陪奶奶去菜场买回来的。我们选了一只老母鸡,姑爹说留到今天,炖给你吃的。” “哇,今天我们要吃那些会吃蛋糕、剩菜剩饭和过期月饼的鸡肉肉吗?” 小香蕉人简直兴奋得要发抖了。 国内的生活,真好玩呀! 陶小朵,“……” 好吧,她已经知道了,那家伙比她想像的还要早地,已经打入了她的后方,把全家人都策反了。 真是无商不奸啊! 第10章 只有你能让我情不自禁 吃饭时间。 陶家近百坪的客厅里,支起了两张桌,一大一小。 大桌上是男人们的天地,小桌子上,女人陪着小家伙们吃喝。 陶爸做为一家之主,端起一盅汤,先来了段儿开场白。只是陶家人又不太擅长言辞,陶爸爸很容易断片儿,说完了欢迎两位帅哥后,就断了。 旁边的向凌睿立即小声提醒,帮忙接话儿。 陶爸面不改色地全数受用,赢得了所有人的热烈掌声。 陶小朵听得直看天花板:不用看了,就她爸和向凌睿的互动往来,没点儿时间的磨和,根本不可能有这种默破。 在一片敲击声,巴掌声,欢呼声中,陶爸顺利地将棒子交给了向家代表,向大哥。 向凌云端起手中的那个只比他大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小酒杯,里面盛着的……呃,据说是陶妈自酿的葡萄酒,心情有点小复杂地站起身来。 小聪聪和妈妈一下子目光几乎顶到了天花板,像在看一尊大神似的。 向家人的身高,已经成为陶家人眼中的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面对那一双双惊讶奇的目光,在各国奸商们的目光中都从来镇定自若的向凌云,也有了点儿微妙的小心情。 “咳,今天我这个不速之客,不请自来,还能得到陶爸陶妈,陶大哥陶嫂子,小聪聪,还有陶……” 这里被弟弟盯了一眼,他立即生硬地改了口,“我未来的弟妹小朵,我得感谢大家对我和阿睿的包容和理解。在此,我先干为敬!” 喝完一杯,向凌云觉得口中酸中带苦,实在是不好形容。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长到这把年纪,喝到的最难喝的红酒了。 但是,喝完后,他看到身边的弟弟,一屋子人的表情和眼神,心头那股微妙的情绪,如酒香一般,渐渐发酵发热,化入百骇。 也没想像的那么糟糕。 看到女儿捧着小杯子,笑咪咪地乖乖喝着汤的样子,比起他们父女两待在若大空阔的豪华大房子里,似乎更觉得温暖,甜美,踏实,安定。 “在这里,我还必须对小朵说一声抱歉。之前阿睿出事时,我的某些处理方式过于独断专行。” 说着,他喝完了弟弟倒的第二杯酒。 “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会尽我所能与大家好好沟通,希望减少这样的误会。” “只是,我也许还必须提前说声抱歉,可能我还是会犯一些错。若发生后,希望大家指正,我也会及时改进。” 陶小朵在心里腹诽:最后这两句,完全就是在给他自己找退路嘛!说白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切! 第三杯。 “最后,我私心里是想感谢小朵。这几天帮我照顾肉肉,辛苦了。肉肉,来。” 阿拉蕾眨着有些懵懂的大眼神,立即跑到了父亲身边。 父子两手牵着手,走到了陶小朵面前。 陶小朵被母亲戳了一火,才站了起来。 “陶小朵,谢谢你对我弟弟一直以来的照顾,和不离不弃。也谢谢你对我女儿的包容和照顾。我家阿拉蕾,呵,有时候的确很调皮。” 阿拉蕾感受到了爸爸的意图,忙仰起小脑袋,跟着说,“小婶婶,你嫁给我小叔叔的话,也可以做我妈妈吗?” 接着就回头,“爸爸,我想让小婶婶做我妈妈,我就可以天天跟妈妈在一起了。你把一半财产分给小婶婶吧,算是你的报答费。” 噗嗤…… 噗嗤—— 噗嗤~~~~ 陶小朵先忍不住笑喷了。 众人急忙递纸巾的递纸巾,掩面的掩面。 向凌云,“……” 好吧,他都习惯了。 接着,这棒子顺利交到了向凌睿手上。 “我先敬陶叔,还有陶大哥。当初我病刚好,来拜访的时候,叔叔和大哥完全没有为难我,还给我做了拿手好菜。” “哎哎,别提那一茬儿了,还害你发烧一天一夜,可吓死我们了。你这小子啊,以后有什么毛病提前说清楚。都是些小问题,一家人还客气啥。” 说着,陶爸就拿鸡汤碰了向凌睿的果汁杯一下。 众人跟着举杯齐喝,“节日快乐!” 祝福声里,向凌睿的目光痴痴地看着陶小朵的方向。 陶小朵是侧对着那方的,觉得实在是芒刺在背似的,忙侧转过身去,给阿拉蕾挑菜,佯装不见。 一顿饭,在推杯换盏,喜气洋洋中结束。 饭后,向凌睿很轻车熟路地去厨房戴上了围裙,负责洗碗。 看陶妈的样子,就知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两人交接得非常熟练,简直比过陶小朵这个偶时回家的女儿了。 陶小朵看得目瞪口呆,就被妈妈拍了一巴掌,提醒她切水果,给客人们吃。 客厅里,向大伯坐在陶爸和陶哥身边,谈起一些男人间的话题。 陶哥之前从向凌睿那里获得了不少资源,似乎副业有所起色,这会儿跟向大伯聊得很起劲儿。向凌云虽是大老板,这会儿倒也还算有耐心。 小聪聪则拉着阿拉蕾,上楼去看小菜园和大公鸡了。对于城巴佬式的小朋友,对于这种土生土长的小日常,特别感兴趣,陶嫂子顺了几个水果,陪着孩子们去玩了。 这一日,就像陶小朵以往回家过节的日子,过得轻松又普通,感觉时间似乎流得很慢很慢,每一帧的画面,都融着阳光,洒着香糖,在记忆里沉淀出老照片一样的回忆感。 吃了晚饭后,陶小朵觉得,这两家伙该闪人了吧? 陶爸却道,“哎,阿睿,要不今晚还是睡你哥那边?” 向凌云看向弟弟,有些不解。 他们兄弟感情虽好,但还没习惯一起睡。 陶哥道,“是呀,我都准备好了。三个小家伙要睡客厅那张大沙发床,可够他们蹦哒的了。” 阿拉蕾,“爸爸,我还没睡过沙发床,我要和聪聪哥一起睡啦!” 向凌云的脸色瞬间变了好几变,却是显然忍住了没有发出来。 陶小朵腹诽:大伯爸爸肯定被戳到心肝子把把了,自家女儿才五岁大,居然就急着要和别的异性睡觉了?!真是,真是……哪个爸爸受得了啊!心塞死了。 哦呵呵呵呵,为啥她觉得这么开心呢? 陶妈妈打断了父子两的邀请。 “大过节的,人家兄弟两好不容易聚一聚,你们瞎参和啥。一边儿去,小朵,快,把这拿着,送送阿睿和云大哥。” “妈,这个……你干拉还打包剩菜剩饭啊?” 一只大手越过来,先把东西接了过去。 陶小朵回过头,向凌睿对她一笑,解释,“这是我明天的早餐。陶姨做的正合我味口,不是剩菜剩饭,有八成熟,明天我让酒店帮忙热一下,就能吃。” 陶小朵,“……” 这又是啥骚操作?! 今天一日,讨好完了父兄,这会儿还不忘讨好她妈?! “阿姨,叔叔,大哥,嫂子,今天打扰了。” “哪里哪里,明天要是那些饭菜不够,就早点过来,姨给你做你喜欢的鱼粥哈!今儿下午,我们才买的新鲜的,正养在屋里吐泥沙,明天一早熬上,鲜得咧!” 看着父母哥嫂乐呵呵地欢送两个男人,陶小朵完全没了语言。 下楼后,玩了一日的阿拉蕾小朋友,爬在爸爸肩头,已经呼呼地睡过去了。 向凌云先抱着孩子离开,说是汽车停在附近一个停车场,先过去开车,让他两在路口等着。 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足足快半个钟头。 两人站在灯影婆娑的树下。 两道影子被拉得很长。 陶小朵扭头斜了男人一眼,道,“你这预谋多久了?” 向凌睿看着分开的影子,目光淡淡,“半年多吧!” 陶小朵扭过头看着男人,“你倒是坦白得够快的,都不挣扎一下?” 向凌睿轻笑,“小朵,面对你时,我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所以,还不如躺下受死?” “是躺下享受。” “呸,不要脸。” “我爸说,要脸的男人讨不着媳妇儿。” “谁说是你媳妇儿了。” “谁接这话,谁就是。” “……” 突然,地上的影子接上了一瞬。 这一瞬,显然不太美好。 可是高大的影子故意朝矮小的影子边挪进了几许。 “向凌睿,你这是打算利用亲情攻势,逼我就范吗?我告诉你,你这一套路我写了不知多少本,太老套了,对我没用。” “对咱们爸妈有用就成。今天,大家都很高兴。” “我不高兴!” “对不起。” 他垂下头,状似真的像在认真自省。 “喂,你别装可怜。要是你还可怜了,那世界上就没有红十字协会了。” “小朵。”他看着她,目中似乎闪着盈盈的光。 “干嘛?别叫得那么……那么……哎,总之你知道的。别乱放电!” 她索性背过身儿去。 他的声音,轻柔又低沉地从身后绕过来,她垂着头看着直的影子一点点被一个更大的影子覆住,心跳又没出息地漏了几拍。 “其实,我都是跟着你书上学的。我觉得,这方法挺好。” “你?!” 她气得一下转过身,却撞到了他身上。 柔软的毛料大衣,熟悉的男性香味儿,一切都好像初相识般,分分钟让人心悸得找不着北。 他伸手将她抱住,让她动弹不得。 她挣了挣,感觉他的下颌顶在了脑顶心,故意揉了一下,有点疼,又立即松了开。 “向凌睿,你再这样子,我真生气了。” “抱歉。” 他慢慢松开她,垂下的眸色宛如深不见底的大海,此时那里海浪席席,仿佛能听到心跳的声音。 “小朵,只有你才能让我情不自禁。” “……” 她就没写过这么随时随地,都能用全身上下每一寸来撩人的男人。 她别开眼,不看她,努力忽略心头乱乱的心跳。 他的大手握住她的,一直一直都没放开。 直到一道车灯光扫了过来,车上的向凌云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个人手拉着手排排站的样子,只是开了门锁,什么话也没说。车后座上,阿拉蕾歪着脑袋睡在娃娃安全椅里。 “小朵,明天见。” 向凌睿俯身亲吻了女子额心,淡淡的呼吸里还带着一点点独特的酒香味儿。 他又抚了下她的脸,握着她的那只大手故意紧了一下,像是随时在提醒他的存在似的。 “哼!见不见,还看本姑娘的心情。拜拜,不送了!” 陶小朵先转身,走进了回家的树荫里。 向凌睿站在原地,看着姑娘似乎是进了小区的大门,才拉开车门,坐进了副架位。 向凌云发动汽车时,轻哧一声,“我还以为,你可以把她拐回酒店,一夜好梦。” “哥,你经常这样拐女孩子?” “……” “难怪肉肉这么大了,还没个固定的妈妈。” “臭小子,你敢再说一句试试。” “对了,家里来电话了吗?爸妈什么时候到?” …… 陶小朵回到家里时,众人已经在洗漱,小家伙都睡着了。 洗脚时,陶小朵和陶妈一起泡脚,忍不住跟母亲小声抱怨起来。 “妈,你们这都是被策反之后,一起来包抄我,是吧?” “切,谁稀罕包抄你。我们交往我们的,你交往你的。咱们各交各的,包什么包,你以为包饺子啊!” “妈,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妈!” “臭丫头,还敢问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今晚你睡客厅,我睡卧室,你就当你是可怜的灰姑娘好了。” “妈~~~~” 陶小朵使起了万用不爽的撒娇一招儿。 “得了得了,你送个人都送半个钟头,你好意思说你不在意?” “那是他哥和他一样狡诈的好不好,故意取个车取那么久,真是一窝的狐狸!你就不怕我嫁过去,被他们吃得死死的。” “吃得死死的,那也是一种归宿。总比你未来一个人回来,每次都要我们下楼去帮你搬礼物好吧?” “妈,难道为了个搬运工你们就要把你女儿我卖了嘛?好歹你也养了我18年。” “是,你还知道我们养了你18年。这么大一坨了,还老让人操心个没完。我看你,就是娇情!” “我哪里有娇情,难道我以前……” 得,跳崖这事儿是坚决不能提的。 “他是真的跟我提分手了,跑得不见人影了啊!” 对陶小朵来说,这是个重大的原则性问题,她是一直过不了这个心头坎儿。 第11章 他愿意为了你,宠你的家人 “这有什么。我和你爸结婚之后,还带着你回娘家住了一周多,他才把我接回去的。” “这哪能比啊,你们好歹都是夫妻了。” “夫妻又怎么样,作起来,比你们耍男女朋友的还要作。再说了,按照他们那儿的标准,你们定婚,交换了戒指了,就是夫妻了。男人闹起来,女人的确伤心,可是也要看事后他怎么做的。” “妈,你这是圣母苏啊!我才不要这样,以后要动不动就被他这么虐一下,这日子怎么过。我可过不了。” “有什么不能过的。我头天跟你爸把锅碗给砸了摔了,第二天,还得给你们做饭,送你们去上学。你爸照样得挨我的抱怨…… 你们这些书读得多的人,却不懂得日常生活的真实状态。那就是柴米油盐酱茶醋。现在你们是不用担心吃喝,但你们得担心孩子的教育,不会比我们那会儿轻松多少,矛盾少多少。 管你金山银山,要你真想做个好爸妈,还得自己想法子。 你们现在吵个架,就分手了。 未来要是生了娃,为个穿不穿外套都能吵到离婚,信不信?” 陶小朵喃喃,“那肯定不是为了穿外套,而是为了穿10年超过1千套外套,积累到这个量估计就离了。” “对,既然迟早要离,你就别在这儿跟我瞎拜扯了。” 陶妈没好起地起身,将擦脚布甩在女儿身上。 “妈啦,你好好说话不成,干嘛还使用爆力了。” 陶妈不客气,“还不是被你给气的。我就这儿娇情一下,你就受不了了,你数数你在人家小睿面前娇情了多久,都一年了。你都三十的老姑娘了,我们家向来是不要脸的那一个,但你也得为你的肚皮想想。” “我……这关我肚皮啥事儿?” “哼,现在生二胎都放开了,你的一胎啥时候出来?难不成,你还想再混一个一年两年,未来好当大龄产妇?” “这……” 这是不是也想得太远了点儿啊!人家的情感问题还没解决呢?! 陶妈一见女儿那样儿,就恨铁不成钢得很,直叫着“眼疼”,走人了。 屋子里的房门都关上了,只剩下陶小朵独自坐在洗手间里,双脚泡在还暖呼呼的木筒里。 这个点,那男人应该睡了吧? 她摸出一直揣在身上的手机,刚才老妈在不敢拿出来,不然会被批。 真是的,她怎么就娇情了? 她比那些真正娇情到把自己作死也见不到男主角一面的、比那种娇情到死活捂着耳朵不听男主解释的、还有那种一刀切就跟男二号双宿双飞的女主角,聪明多了,可爱多了啊! 还有,她怎么就成了大龄孕妇了?她明明还没有孕好不好?她的小日子很准的说。 真是的,妈就耸人听闻! 她们那一代人,就是计划生育、计划经济下的计划人生,哪能跟她们这一代人比啊?! 马车怎么也跑不过汽车,在马车上吃东西是自虐,在汽车上吃东西就舒服多了,要在火车上吃东西那简直就是小日常了。 很多东西,根本没有可比性的好不好? 这一晚,陶小朵就在一阵儿思想斗争中,沉沉睡去,睡得却无比安稳,做了几个梦,感觉也不坏。 …… 隔日 向家兄弟果然一早拜访,说是之前吃了陶妈做的早餐,打了个底,过来帮忙吃头天剩下的饭菜。吃完早餐,就出去旅游。 陶小朵愣了下,“去哪里旅游?” 小聪聪立即当起尽职的小线人,一股脑儿地就把之前五一节、六一儿童节、七夕情人节等等节日的活动都细数了一通。 陶小朵傻眼儿了。 向凌睿这还真是把节日利用到了极致,带着自己家人到处玩儿,难怪……她默默地发现小亲侄儿看向凌睿的眼神儿比看她这个亲姑姑的还要热情。 呜…… 这不是策反,这完全就是鸠占鹊巢啊! 可恶! 阿拉蕾这会儿拉住了陶妈的衣摆,“奶奶,奶奶,那个吃霉月饼的鸡肉肉好好吃,可不可以也给肉肉一袋,像小叔叔一样的那种。” 小肉团子咬着手指,做一副可怜巴巴的萌样儿,瞬间收服陶妈心,陶妈笑呵呵地牵着小可爱去打包美食,还顺带给了陶小朵一个“我看你什么时候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小萌娃”的鄙视眼神儿。 陶小朵:MMMMMMM……她后悔了,她根本就不该回到这所谓“温暖”的家中,这根本就是回来受虐受刺激的啊! 她一个主人家,活得跟个客人似的没面子,风头都被向家兄弟抢光了。 哼,她决定坚决不原谅。 回头,陶小朵就瞪了向凌睿一眼。 随后,众人直接杀到了最近的机场。 陶小朵,“啊,要坐飞机出去?” 向凌睿道,“这是我大哥安排的,我也不清楚。不过,应该会很不错。” 陶小朵瞪眼儿过去,刚想说什么,就被一群小朋友跑过来,将她拉去上厕所的,吃东西的,喝水的,总之她现在已经轮为二娃的小保姆。 向凌睿坐在了轮椅里,问要不要帮忙,其他所有人都口径一致表示不需要,让他玩手机。 陶小朵:MMMMMM…… 可恶啊!长这么大,她第一次在家里感受到了万恶的“重男轻女”的歧视! 可惜小城市的机场虽有直飞大城市的航班,但是机型有点儿寒糁,没有那种豪华VIP间,只有较好一点的商务舱。 陶小朵故意挑了靠窗的位置,拉着陶妈一起坐。 “妈,我给你说,如果升空的时候耳朵觉得有些闷,就嚼……” “哎,你不用啰嗦了,我都知道。我准备了口香糖,大不了就是多哈几口气儿。” 陶小朵,“……” “得了,你以为我没坐过飞机吗?切,早前小睿已经带我们出去飞了两趟了。我可不是乡巴佬了。” 前排的阿拉蕾立即爬了起来,“奶奶,我是城巴佬。” 顿时,众人都笑开了花儿。 前排坐着正是向家三人组。 “妈妈,我想跟你一起坐。”阿拉蕾站在椅子上,就朝陶小朵伸手。 陶小朵想拒绝,可惜那2男人不知在交流什么,好像完全没听到似的,她只得将孩子抱了过来,跟陶妈换了位置。 很快,飞机升空,他们这一站竟然是去挤死人的沪城。 国内东方最豪华的大城市。 听众人聊天,陶小朵才知道这目的地是之前七夕节时就定好的,满足女人们的江南水乡之情。 刚好国太这个时节,走江南气候最舒服,还能吃到不少好吃的东西。 说来说去,就是向凌睿安排的,居然还唬她,把锅推给向大伯。 这个男人! 很快,目的地就到了,入住酒店时,向凌睿定购的居然是一套家庭渡假小别墅,可以自己在屋里做饭做菜。 陶妈妈一眼看到大大的厨房和梳理台,高兴得不得了,直叫女儿给自己拍照。 别墅还配备了一个管家和一个女佣。 陶妈妈挽着袖子,就想享受一下功能齐全的完美厨房,直说美食节目里的体验。 这时候,向凌云拿着电话,道,“陶叔,陶婶儿,我表叔就住在一号别墅那边,距离这里很近。他们那边已经准备好午餐了,想请大家过去聚餐。咱们可以从河上过去,那里的电子游船已经准备好了,大家也可以顺便欣赏一下这边的江南水景。” “呀,你表叔,也在这里?这……” 陶家长辈们都有些紧张,更多是疑虑。 向凌睿笑着解释,“我向叔也是C城人,这边的风景区也有他们的投资,之前听说大家要过来玩,才帮我定了这里的房间。” “哎,那,那咱们这么过去,也没什么准备,会不会有点儿……”陶大哥对这种应酬倒是敏感,立即想到这了一茬儿。 陶爸陶妈也是这个意思地看着向凌睿。 向凌睿道,“其实这是我表叔早准备好给大家的洗澡宴,回头阿姨不是也要在这里做饭吗?回头我们再回请他们,也一样。他们那边有两个小朋友,就是哥和嫂子见过的舟舟和大船。” “呀,原来是舟舟他们呀!” 小家伙们一听就兴奋了。 小聪聪,“我要和舟舟姐姐一起玩。” 阿拉蕾,“大船哥哥也来了吗?我有礼物要送给他。” “哇,我们快去坐船,去找他们。” 小家伙们立马往外冲去了。 陶小朵:得,她还能说啥,一切都被他们兄弟两包揽完了。 之后,到了向予城一家所在的别墅,除了房型比他们一大家子住的要小一点,其他都没大区别。 见面时,依然是向予城的妻子萧可兰热情招待众人,还有舟舟和大船像小主人般体贴,城叔本人比较高冷,只有向家兄弟敢亲近。 不过,向予城却特意上前,跟陶小朵打了招呼。 握了握手,道,“小朵,之前的事,非常抱歉。” 陶小朵,“……” 着实愣了一愣,她才反应过来,这竟然是大大大大大人物在跟她道歉,为的还是当年的事儿。一时之间,她真没什么心理准备,小脸都红了。 突然就觉得,似乎,曾经那些糟糕的体验和被轻视的感觉,都是她过于傲娇的自尊心作的鬼,作的妖。 “你和小睿,好好的。” “嗯,谢谢城叔,其实……我们现在,都挺好的。” 她这话,也没说错。 向予城又道,“结婚的日子定了吗?明年开春的时候?” 萧可蓝过来,攥了丈夫一下,“什么开春啊?那时候多冷。你别瞎出主意了,过来帮我端牛排。这些是人家的私事儿,咱们准备着红包,等他们发喜帖就行了。” 人一走,陶小朵着实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萧姨还真是他们一个M城的……嗯,自家人没错。 向凌睿递了一杯热饮过来,模样讨好,“向叔这里只是意外,你别紧张。” “我紧张什么。我……我很好!” 都有些语无论次了,还强撑什么啊?! 她一把夺过他手上的水,喝了一大口,奶香四溢,还有百香果的味儿,煞是好喝。 再一回头,看到不远处站在酥道上的四个小家伙,一人手上都抱着一杯,喝得一个个成白胡子小老头儿,对着她呵呵呵地傻笑。 恰时,陶哥把一排人的笑容,都拍进了手机里。 在不久的将来,这张照片被洗了出来,放在两家人的客厅里。 照片里,女子捧着杯子不愿意放下被人看到白胡子,男子斜低眉眼,目光中映着一池的水光,潺潺柔柔,似缠绵不尽的情丝,专注在女子身上。 “向凌睿,你别以为用这招我就会就范。我告诉你,你可别太过份哦?!” “我不敢。” 男人的这个FLAG肯定是要倒的。 陶家一行在江南水乡玩了两日,便在孩子们催去迪斯尼的声音里,进了繁华的泸城。 在那里,在著名的东方名珠空中餐厅里,陶爸陶妈终于见到了自己未来的豪门大亲家。 此前半小时 陶小朵看着被服务生推进房间的一挂子衣饰,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 “这,只是去吃个饭?没有哪个游客还非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才能进餐厅吧?要是那个餐厅有这个规定,我就不去了,省得麻烦。” 可惜,听她叨叨的女人都忙着挑漂亮衣服和裙子。还来了两个造型师,帮忙出主意。 “阿姨,你皮肤真好,难怪陶小姐能青出于蓝,全是阿姨您底子好呀!” “是吗?” 满是小灯泡的化妆镜前,陶妈被造型师捧得快见牙不见眼了。 “嫂子,你娃娃都这么大了,身材还这么好,一点小肚子都没有,真是太难得了。” “呵呵,哪里,一般啦!” 陶嫂子正在做头发,衣服已经被准备了三套。 “姨姨,这个包包好看,给你用。还有这个鞋鞋……” “妈妈,妈妈,这个花花好看。” 阿拉蕾和小聪聪绕着陶嫂子献殷情,把一堆东西都堆到人面前,陶嫂这脸也快笑出花儿来了。 就别提陶爸和陶哥那边了。 “哎,这个领带啊,我早就会打了。” “爸,还是我来吧,不然时间不够了。你不是还想试一下那套唐装吗?” “哎,小睿,小睿——” “陶叔,回头我和哥一套唐装,正好回头在水乡别墅拍这个照,也更好看。” “好好好,我就是这个意思。呵呵呵,小伙子,有钱途。” “哪里,难得出来一次,当然高兴最重要。” 陶小朵:得了吧,有钱也很重要的好不好。 这群家伙,都被这男人忽悠得连自己姓啥都忘了吧?怎么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架轻就熟,简直…… 后来,陶妈说了一句,“男人宠你是你幸运,但他若还愿意宠着、敬着你的家人,那才是你最大的福气。” 第12章 她现在可是顶顶有名的包租婆了 这一天的晚餐,陶家就像要参加一场盛大的晚宴似的。 一个个打扮得宛如上流社会人士,除了行走之间有点儿小别扭,当习惯之后,就完全看不出有多大差别了。 陶小朵却不同意男人的这种说法。 “怎么没差异,还是有差异的好吧?看我爸那表情,就像刘姥姥进大观园儿似的。” 向凌睿看了一眼,道,“原来,《红楼梦》里的这一段,就是这个效果吗?” “难道不是?” 他默了一下,道,“那我估计,以后你有机会参加我父亲的家族聚会,会发现比陶叔更夸张的都有,而且,他们还以此为乐。” “真的?”陶小朵是真的惊讶了。 向凌睿觉得很正常,“对外人时,他们可能会装模作样一点,为了满足普通民众对上位者的想像。但私底下,我二舅老爷就特别偷吃别人盘子里的东西,尤其是我二舅姥姥。还有我堂表哥的母亲,对松子过敏,但她偏又忍不住松子饼的诱惑,爱偷吃。吃了这后过敏,就故意往我堂表哥那里跑……” “为什么要这么……” “自虐吗?他们说,这是他们唯一的乐趣了。年纪大了,吃不得,穿不得,再不给自己生活打点儿乐子和小刺激,那就只有等死了。多无聊?!” “切,这就是你们有钱人的乐趣。” “小朵,你不该这样区别我们。这和钱关系不大。” “好吧,是我太唐突了,我道歉。” 正在这时,陶妈走过两人身边,腰板挺得笔直,一副贵妇模样,还斜眼撩了两人一下。 小声提醒,“挺胸抬头,瞧你已经够矮了!” “妈!” 陶小朵真想打个地洞躲起来,心说:身高不够又不是她的问题,这也太人身攻击了吧! 陶妈挽着老公,道,“我怎么样啊?” 陶爸把挺胸抬头这一招发挥到了极致,“靓得我都不敢看了。” “去,你少忽悠我。难道不好看?” “没,我就是……好多年没看你这么打扮过了。” “那是,不是我够靓,就是平时偷了点儿懒。之前小睿送我一套护肤品,效果还真不错,感觉用了这么两三个月,他们说我老年斑都少了。” “是呀!以后就由着他们孝敬,赶着死前多用用。” “去你的,说的什么丧气话儿。” “哦哦,瞧我这面子光鲜了,嘴还是这么臭。现在,咱们是真的在享儿孙福了。没妄我疼女儿一场。” “可不,果然还是女儿帖心啊!” “嘘,小声点儿,别让儿子听到。” “哦哦!” 两人忙悄悄放慢脚步,又缩到了众人后方去。 陶小朵:她都听到了好不好!这两老狐狸是故意在她面前唱戏呢! 向凌睿看着两老,轻声道,“阿姨和叔叔很可爱。” “哦?就是可爱?” “我想,以后我们大概也会和他们差不多。” “我才不要!” 陶小朵一把甩开了男人的手。 向凌睿忙上前又将那小手攥回来,“小朵,其实我以前也想过,绝不要像我父母那样。但是,孩子长大了,却不自觉地会变得越来越像他们的父母。以前我从没想过会像现在这样,爱上一个女人,想要每天醒来看到她,睡着抱着她。但是现在,这一切都发生了。我觉得我已经像我父亲一样,想要时刻粘着你,除了工作,我希望我的生活里时刻都能有你的影子。” “为啥工作不能有?” “因为,我怕我工作时的样子会吓到你,把你……吓跑。” “切,我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吓人,你不就是只纸暴君吗?!” “小朵,那我今天在大家面前再跟你求婚,你会答应我吗?” “什么?” 陶小朵一个回瞪眼儿,却听到了一个亲切熟悉却许久未见着的人的声音。 “哈哈哈哈,小朵朵儿,你还在躲啥?快来姥爷这里。” 陶小朵不敢置信地看着十步远,站在一片夜色美景中的白发老人,还有老人身边的白发老太太。两人鹤发童颜,慈眉善目,正是她见过一次,却受益终生、待她宛如亲孙的长者。 “姥爷,姥姥……” 刹时,一股无名的感动冲上眼眶。 陶小朵扑进老人怀中时,已经热泪盈眶。 林姥爷每一次的出现,都是在她最彷徨无助的时候。记得,第一次被向凌睿放鸽子,后来被向凌睿分手,每一次她难过的时候,林姥爷都站在她这一边,从来没有苛责过她。这是她记忆深处,最温暖最踏实最渴望的亲情。 因为有这些亲人的存在,她想,她才有勇气走上这条最令人无法想像的路。 走向那个男人! “哎哎,大过节的,哭啥!” “小朵,不哭,瞧这是什么?” 老太太捧起一个透明盒子,里面竟然是一群戏水的金鱼饺子,还有在池边吃菜的小猪……竟然是一个用面团做的微缩景观。 “二嫂,二嫂,这个金鱼是我做的。” “二嫂,还有我,我做的是这个池塘啦!” “二嫂,二嫂,你为什么还那么瘦,我也好想像你那么苗条哦!可是吃面食,很容易吃成包子,二嫂你有什么减肥决技吗?” “二嫂,你什么时候和二哥结婚,我们要做花童啦!” “二嫂,二嫂……” 林家三房的小家伙们都跑来,围着陶小朵叽叽喳喳个没完。 这强大的亲情攻势,根本无法让人招架。 向凌睿向陶家父母介绍了自己的父母。 苏菲拉着陶小朵,说,“亲家,我们其实早就想过来了,好在他爸今年退下来没那么忙了。不好意思,我们阿睿让你们操心了。特别是小朵这孩子,之前为了我们阿睿吃了不少苦头。在这里,我代表我们全家族,感谢二位能教育出这么好的姑娘,能娶到小朵,就是咱们阿睿这辈子最大的福气了。” “两位,很高兴能与你们共进晚餐,请一切随意。” 亲王大人一一握手,虽然看起来有些严肃,他眉眼间的温和都让人感觉到真诚的诚意。 “哦,好好,好……您,真是亲王?” 陶爸与之一握手,不得不仰高了头看人。 亲王愣了一下,“嗯,家族世袭了这么个头衔。” “哦,这个,这个亲王果然挺高的。” 闻言,苏菲就笑了,“可不是。幸好我家生的是男孩,遗传的是爸爸的基因。不然,要女儿长这么高,可不好找对象了。幸好是小朵,不然我真怕阿睿找个老外,那真是高不可攀了。” 陶小朵跟着笑。心想,原来婆婆大人这么会打趣儿,把她老爸的尬场圆得这么溜儿。 接下来的全场,众人相聊甚欢,和乐融融,完全看不出是两个巨大阶层家庭的聚会。 期间,陶爸被敬酒,都被向凌睿挡了过去。 之后全桌换成了果汁和汤,亲王还特别表示,苏菲的血压高就不适合喝酒,喝点果汁最好。 至于喜欢喝酒的男人们则坐了一桌,宾主随意,各自尽欢。 林姥道,“都是一家人,不存在什么喝酒套交情的说法。来来,我就以汤为敬,大家别客气,赶紧动筷子。” 这时候,一桌子小家伙欢呼一声,伸出了小爪子。 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孩子们的餐桌礼仪依然是非常好的,小聪聪给阿拉蕾拿吃的,旁边的舟舟就很大姐姐地照顾两个弟弟妹妹。周围一圈儿哥哥姐姐聊着之前玩的游戏,相约未来三天假期的游戏项目。 陶爸一边跟亲王搭话,也不知说了什么,居然两人都笑起来,碰了杯。 陶哥坐在男士群里喝酒,那一圈儿都是时下的热门大人物,陶哥喝得双颊飞红。 陶嫂子和一群妈妈们互聊养保经。 以前,陶小朵从来不敢想两家人坐在一起是什么样子,其实也有些担忧和后怕。时下太多人宣传所谓的“阶级代沟”。却原来,不管是哪个阶层,只要诚心诚意,交朋友互通往来,并没有想像中那么难。 向凌睿说,“不是没有困难。只是,小朵你很善良,宽容,你的家人能孕育出你,他们也一定是好人。” 他爱你,也愿意尊重你的家人,的确是幸运中的幸运了。 聚会结束,陶小朵的担忧并没有发生,一一送走了向家的所有亲戚朋友们,向凌睿并没有当众再向她求婚,也没有任何人催促两人。 他们就像早已经熟悉的亲戚朋友,相约着改日再聚。 陶小朵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有点庆幸,有点松了口气,又有一点点……小失落。 她自嘲一笑,自己的确有点儿娇情。 这个国庆,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了。 “哎,感觉好像没做啥,这又到上班时候了。” 走在家乡的机场出口通道上,陶哥怀里抱着已经睡着的小家伙,不由感慨地主产。 快乐的时间,对人来说总是流逝得很快。 陶爸得意洋洋地道,“那是你们要上班,我们要愿意,还可以留在那儿继续玩!” 陶妈道,“玩什么玩儿。聪聪明天要上学前班了,你就知道玩。” 陶爸,“哪,他上学前班,我又不能陪着去上,我不玩难道还跟着他去上学啊?” 众人笑出声来。 两佬又斗起了嘴儿。 这边向凌云完成了“道歉”任务,之前在泸城时,趁着阿拉蕾睡着时,悄悄带着小家伙返程了。 估计,等小家伙醒了,向大伯又得折腾一番。 向凌睿陪着众人回来时,已经明显很疲惫,一路上坐着轮椅,脸色也有些不太好。 陶小朵看着男人,心里不能否认是在意的。 好吧,很在意。 之后和家人分开时,众人也是见惯不怪了。 陶妈指了指女儿,说,“你自己的事情,我们是不催你。但是你最好有点儿自知之明,早点办了早点让大家都安心。” 陶爸道,“哎,瞧瞧人家老爷子多疼你,你呀就懂得惜福!” 陶小朵捂着心,“爸,妈,你们确定我不是你们买大米时商场给送的?” “切!” 二佬很有默契地直接转身走人。 陶小朵还想挥手嚷两句,一只手就被男人牢牢攥住。 他此时仰着头看她,那眼神儿还真是跟阿拉蕾有点儿异曲同工之妙,但他不是萌,而是特别的撩人。 “咳,我送你回……直接回C城了。” 在家里,总还是比酒店里,舒服得多。 “是去你公寓?” “我的公寓,你别想,我那个小旮旯地方……向凌睿,你明明知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 “呵呵!” “我告诉你,那顶层公寓也是我的了,你,你要住可以,但是必须交租金。” 呀,她怎么忘了,她现在可不就是个包租婆的身份嘛! 哎哟,这个感觉,为什么那么爽! 国庆后,两人关系是缓和了不少。 但陶小朵接到了网站的一个重要电话,说,有人看上了她那个“虐男主又虐了女主却虐得读者们哈哈大笑”的畅销书,被一个家影视公司看上眼儿了,想要投资做成大IP。 妈呀,难道真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吗? 她心怀忐忑地,又去了泸城,谈影视合作。 向凌睿知道了这事儿,表示想要同往。 陶小朵说,“哎哟,我就是去探个口风,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我都飞了好多次了,这次还有网站编辑跟着,不用担心啦!” “可是我不放心。” “向凌睿,你别当我是小孩子好不好?” “我们向家男人喜欢宠妻如宝。” “……” 狡诈,怎么动不动就瞎撩人啊,这是要出问题的呀! “小朵,至少你得带个身边的人去,我才安心。” “身边?” 她只想到了一个人。 阿姝,“泸城?三天至少?去啊!怎么不去?我靠,之前我听你们一家在那里玩得那么爽,我就想去了。正好,我把今年的年假给刷了,趁着现在还不太冷,而且酒店都很便宜的时候。” 于是,两同学一起包袄款款上泸城去了。 两人先在城里闲晃了一圈儿,享受了一把单身女士的放纵游。 向凌睿看到朋友圈儿里,女子和朋友各种搞怪的图片、旅游照,有点点失落的心理,又觉得有些好笑。 这丫头就是想一个人自由瞎闹,还说什么怕他劳累。 如此想着,正在35楼健身的男人,拍了几张健身照发进了朋友圈儿,点赞瞬间破二位数。 陶小朵正在看夜景时,刷出一片蜜色肌肉,直接呆愣住。 点大,看细节。 妈呀,水珠儿都一溜溜儿的往下掉。 她好像看到一群表情贱贱的小水珠子,在嘲笑她不识人间真绝色,抱着西瓜丢芝麻。 真是,好讨厌哦! 叮咚一声,放在黑皮垫上的手机传来了短信提示音。 向凌睿伸手拿过,唇角微勾。 撒欢的小桃花:快把肉照删除掉,不然,我就要打黄打黑打报警电话啦! 第13章 独自去逍遥 放纵了一日后,隔天便是约谈正事的时候。 两女拿着地址抄,坐了地铁,又转出租,问了一波路人,终于找到了网站公司。 阿姝瞄了一眼大门,捂嘴直笑。 “哎,不知为嘛!终于看到实体的罗曼史生产基地,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陶小朵翻个白眼儿,“有啥奇怪的,你天天看我这个罗曼史生产者都不奇怪,看个公司就觉得怪了。” “哎!没办法,看你一个人瞎编乱造的,就像咱们做白日梦。可看到人家把白日梦做成了公司,这种听起来有点点严肃的商业性组织,就觉得挺那啥的。好像……” 阿姝想了半天,突然弹指一响,“就像那些个小巷弄里帖在墙角、电线杆子上的征婚小广告。” “噗嗤————” “去你的,我签约的这可是大网站,爸爸姓马的!” 阿姝笑得见牙不见眼,“切,马爸爸也不过是一隅之霸,你家向大伯才是真正的地球土壕,好不好?!” “嘘——” 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编辑时,陶小朵将早准备好的小礼物推了过去,套近乎。 初见的是责编,新换的编辑,才带了陶小朵一年。 并且,还是个腼腆的小男生,看到陶小朵推过来的礼物时,吓得涨红了一脸青春豆儿,忙一个劲儿地推辞。 陶小朵也不管那么多,先谈起了正事儿。 当然,同学阿姝很快就轮为一摆设,一边玩起了手机。 陶小朵听完了编辑介绍的情况,关于版权一块儿,她连一本书都没出版过,几乎完全是一抹瞎。为此,阿姝趁着编辑走开的一刻,就埋汰起她来了。 “我说,你都不懂,我也不懂,咱们来这儿就是专当待宰羔羊的嘛?” “哎,我觉得懂不懂都没关系。因为我们签的网络合同都是卖身契啊!” “卧槽,你什么意思?你就是来玩儿,顺便再签一些卖身契的?” 陶小朵点头,“是呀!好多大神都这样,我一个小虾咪,有什么资本跟他们谈,我就随个大流,叫咋咋的。我们今次来,就是见识一下,然后,吃喝玩乐,过好单身女子生活。” 阿姝简直无语了。 但是,事后她也知道,陶小朵说也都是很现实的情况。 只不过,这个现实对普通人来说是逃避不了,只能躺着接受;对于向家这群果果的资本大佬来说,那完全就是另一回事儿了。 编辑也没期待他们立即做决定,说下午主编开会回来,会再跟陶小朵谈详细的签约事宜。 陶小朵也不着急,拉着阿姝去刷美食城了。 中午吃饭时,例行会收到男人的电话。 陶小朵一边看着那些复杂的文件,一边撩帅哥儿。 “哦,今天我们点的是鸡肉。” 向凌睿,“……” “烤得金黄金黄,上面挂着油珠儿的鸡、肉” 向凌睿,“……” 你这么仔细地描写加强调,到底想暗示什么?! “唉,说真的,我觉得我这次跑来,其实也跟送羊入虎口差不多。这些条件都是限制我们作者,利好他们网站和投资方的。” 向凌睿,“如果觉得不合理,那就不要签。” 陶小朵,“可是,人家连一本小说都没能出版,就可以直接拍电影,卖游戏了,人家舍不得啊!” 向凌睿愣了一下,“你一本都没有出版,那我们怎么看到那么多的书的?” 陶小朵:MMMMMMMM…… 好烦哦!这个常识她真不想解释了。 虽然明知道,这个只能算是他们的行业常识,对普通人来说,有人连上公交车都不知道怎么刷卡的也不稀奇。 陶小朵,“向凌睿,你居然看我的盗版书,你可不可耻啊?” 向凌睿,“……” 一时竟然无言以对,同时更想到了给他介绍盗版的罪魁祸首陈子墨,一会儿必须拉出来虐虐。 陶小朵奇怪这人怎么没声儿了,“喂,你有没有认真吃饭啊?现在不会还在画室里吧?你不都为了我放弃了整个世界时装舞台了,你还在画室里干什么坏事儿啊?” 向凌睿失笑出声,“如果你想要出版的话,我可以让人安排把你所有的书都出版,并且在书店做一个专柜销售。” “啊,不准!” 陶小朵大叫一声,惹得高级餐厅周围的其他人都朝她们这方恻目了。 阿姝直接踢了她乱搁在另一张椅子上的脚,又口型提醒她“注意礼仪”。 现在,他们在所住的五星酒店的餐厅里吃附赠午餐,这是为了安抚不能陪行前来的男人心,只得接受了他安排好的酒店住宿以及饮食。 “向凌睿,你要是敢在我的事业上乱插手的话,我就……我就……” 哎,拿长辈威胁他,显得自己太弱了;拿不见面不说话威胁他,显得自己太无理取闹了;剩下好像真的很难……哎,等等。 “我就天天给你做干饭吃,让你一天吃三顿干饭。吃不了面食,稀粥,还有小菜。” 向凌睿,“……” 一天吃三顿干饭,这惩罚听起来好像没啥,但是实行起来……好像真有点儿难受。 “好,我答应你,绝不干涉你的工作,让你自由发挥。” 但是,还是不能让老婆的事业自由落地,失败得粉身碎骨啊! 还得好好想想法子,帮老婆排忧解难。 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完了一个午餐时间。 挂电话时,手机都有些发烫了,某人的电池不足提示连续响了好几次了。 向凌睿突然提醒,“关于签约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请律师看看比较好。正好唐律师最近就在泸城那边,要不我让他帮你看看合同?” 陶小朵才想起这位大律师,之前还帮他看过购房合同,现在她的小公寓已经升值了三分之二的价值,真是相当佩服这些大律师的大神,还拥有金融学家的眼光,立即愉快地应允了。 阿姝听说之后,叹道,“早说了,这种专业的事情就应该请个专家来看啊!你明明有资源,居然不用。” 陶小朵瘪嘴儿,“人家今儿就忙着陪你玩儿了,哪记得了那么多事儿。” “好吧,我瞧见了包租婆的无所畏惧!” “哼!” 下午,陶小朵和唐律师约在了网络公司楼下见面。 唐律师一副社会菁英男打扮,与陶小朵握了握手,目光中多出几分笑意来。 “陶小朵,许久不见,您的状态看起来相当不错,恭喜恭喜。” 陶小朵抿了抿嘴,“唐律师,你是向家签约的专属律师?” 唐律师扶了扶眼镜,笑道,“向先生签约的是我们的律师事务所,我就是个打工的。您别误会,看到自己的委托人能越过越好,总是欣慰的。以前,我也经手过类似的案子,有些女同志是真的想不开,甚至走上歧途的都有,您是我见过,过得最积极乐观……很特别的。” 陶小朵眨眨眼,“我有啥特别的?不都这样儿吗?” 唐律师摇了摇头,但笑不语。 他是那个事务所里,专门经手富二代与女友或情人分手的这类案子的。那么多的案子里,能跟这些大富豪们走到最后的,一个都没有。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还能被男人捧在掌心里疼爱,小心翼翼呵护着的女人,就眼前这一个。 这女孩子姿色算是中上乘的,但也不是那种一眼就能让人惊艳的,就是瞧着觉得特别亲切,没有攻击性。 最重要的是,她没有清高女孩那样,把男人的分手费都拿去做慈善;也没有把所有动产不动产等卖掉套现,划到自己名下,保证安全;很多女孩接受不了分手后男人所在的世界,远走高飞,彻底换一个新世界生活。甚至,连脸都换掉了。 这个女子,依然过着自己习惯的小日子。依然像个普通小白领一样天天上下班,还为了全勤工资追公交车;甚至明明有那么多的关系和人脉,却像个小白丁似的跑来谈这种重要的合作事宜。 她活得简单而通透,步调轻松,没有时下年轻人的那种焦虑不安。这并不是因为她身负上亿的资产,而仅仅是因为她就是这种性格。认真做事情,过好每一天,知足,常乐。 唐律师觉得,那位向公子在经历了人生那么多的起伏跌宕,也许内心里最渴望的便是眼前这一片宁静、美好。 会客室里 主编向小责编询问着上午的约谈情况。 主编听完介绍之后,道,“看来,这位陶小姐还是个菜鸟啊!那就方便了,回头只要把她的责任义务讲明白,保证她不会掉链子,闹什么幺蛾子,约一签就成了。” 小责编一听,有些心虚,“主管,这个……她也是咱们的老作者,都专属驻站写了上千万字了。在分成和版权费用上,是不是也该按老作者的标准来,给予适当的……” 后话,被主编的老辣眼光给打断了。 “你这个傻小子,听说上午人家一来就送了你大大盒名牌香熏蜡烛,你这是拿人手短了?” 主编内心世界:妈的,老子又没得什么好处,凭嘛要心虚?! 小编辑吓得脸唰地一下又红了,忙解释说明,不敢受贿,要将蜡烛交公,或者一会还给陶小姐云云。 说话间,前台小姐便带人来了。 这一看,跟来的不是早上的女孩子,换成了一个一看就挺厉害的感觉的男人。 主编心里一个咯噔,回头看了眼小编辑,小编辑也是一脸懵逼,眼神回应“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啊喂”! 接下来,不足一刻钟,唐律师就让主编内心吃了个屎。 “据我了解,你们网站的这位正在首页推荐的游戏、出版、影视剧签约作者,比起我们陶小姐还晚入网站三年,粉丝值也不如我们陶小姐。只是出版了一本书,但那本出版书她也没在你们网站发表,是另外签约的一家出版社,代为运营了全版权。她的点子,给的都比陶小朵高出两个百分点,你们这合同做成这样子,看起来,让人感觉不到真正的诚意啊!” 主编,“……” 小责编,“……”脸更红了,猛灌水。 陶小朵:哇哦!大律师真的好酷啊,她的新书男主貌似有戏了。 一个小时之后,会客室换到了网站的媒体运营总监办公室。 陶小朵瞬间感觉,哇哇塞,连空调都比会客室里舒服了一大截。 接下来,全是唐律师与那群被作者群同仁们喻为“吃人不吐骨头的老板”的博奕,陶小朵拿着电子笔记本记了不少东西,长了不少见识。 待到唐大律师把所有人说得至少抹了三次汗后,会谈终于结束了。 双方握手时,唐律师又甩出一个闷雷来。 “其实,你们一直谈论的这家公司,也只属于近几年才刚刚起步的,得了一轮风投而矣。我朋友倒是认识一家公司,帝星集团,他们最近成立的新媒体运营部正在挖掘这类网络IP。如果你们有兴趣的话,可以跟他们推荐一下陶小朵的这部剧,也许可以获得更优宜的合作条件也说不定?” 运营总监顿时就睁大了眼,“您说的真是影视业的龙头老大的那个帝星集团?” 那可是业界大佬,多少超级资源都是信手捻来,他们一个小网络公司能有人愿意看上眼来谈合作,能赚点钱都不错了,哪还敢选什么山头啊!要选,怎么着也轮不到他们来选。 这会儿,陶小朵听着有些不对劲儿了。 帝星集团? 她记得,向家叔叔在西南地界的公司是叫“帝尚集团”,都是帝字辈儿了,会不会有什么关联啊? 唔……可是…… 这边男人们忙着递门片,要电话,借机拓宽人脉和财路了。 “等等。” 陶小朵突然一叫,吓了其他人一跳。 她一脸尴尬,口气却很坚决,“那个,我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要打个电话,先走一步哈!” 她扔了个“我有话要问”的眼神儿给唐律师,就急火火地跑掉了。 等跑到无人的地方,立即打了个电话出去。 “唐律师,你说的那个什么帝星集团,不会是和向家有关系吧?你别忽悠我,我之前就跟向凌睿说过,不准他插手我的个人事业发展。我就是发展得像只蜗牛,那也是我的生活乐趣。” 唐律师,“陶小姐,我明白了。” 其实,这只是唐律师见小网络公司为了那一点、两点的分成,抠来抠去,实在是费劲儿,想要给他们塞点好处,变相来说也的确违反了陶小朵和向凌睿之间的约定。 帝星集团其实是向予城早年在华东做的投资,后来他的一个拜把子兄弟为了妻儿离开了西南,定居在泸城之后打拼多年,变成了现在这个规模。说起来,也属于目前还非常好的关系企业,要通一声气儿,捧那么一两个小作者,那是轻轻松的事儿。 听到这句话后,陶小朵松了口气。 第14章 小朵,我想你了 晚上的时候,陶小朵先接到了小责编的探口风消息。 小责编果然是腼腆极了,三两下就被两个小姐姐套出了心理话,把自家主编的狼子野心给卖了。 阿姝看到回信后,乐得直在大床上打滚儿。 “哎,我就说嘛!你让向少出马,一定马到成功。瞧瞧,只需要一个律师,什么都搞定了。” 陶小朵正抹着面膜,“得了,唐律师是很牛B,我新文男主的身份都以他为原型儿了。但是,他这个下属太尽责了,差点儿给我画蛇添足。” 阿姝一听来龙去脉,直接拍过去一个垫脚枕。 “我说陶小朵,你是越来越娇情了。你知道有多少妞儿巴望着捞到这种关系,一朝得道升天,彻底财务自由啊?你居然直接就把这好机会推出去了? 得,我知道你现在是包租婆的真身,不屑这些助力。 所以,你就一直让人家向少这么等着,等成了老剩男啊?” 陶小朵翘着脚,晃荡,“什么老剩男?他是离异单身。我是圣女,好不好?!我说,阿姝,你现在是不是被向凌睿包月当说客了?他给你一个月多少,我翻倍,哦,三倍?” 得,又一个垫脚枕牺牲了。 因为唐律师横插那一手,原来预计只要三天的会谈、签约,被延长了。 好在阿姝的年假够用,陶小朵又在泸城多停留了两日。 而在最后这一日,敲定的签约细节终于出来了。陶小朵又带上了唐律师,跟着网站负责人,前往影视公司签约。 只是,当陶小朵走进那栋挺有名的东方第一高写字楼时,竟然让她看到了大熟人。 向家的两个男神。 她瞪圆了眼儿,脑袋跟着转了180度。 向凌云的目光变动时,向凌睿转过头,就看到了小女子惊讶的模样,微微抬首,表情似笑非笑,拿起了手机,准备要发消息出去。 谁料,陶小朵先不淡定了,跟一众人说了一句“看到个熟人,离开一下”,就奔两帅哥去了。 网站这边带队的是主编和总监,都很诧异,双双看向唐律师,询问这怎么回事儿。 唐律师道,“好像是陶小姐的未婚夫,大概刚好也来出差。呵呵呵,小情侣,总是比较粘乎。我想她该是去打个招呼,很快就过来了。没关系,二位先上去,我们稍后就到。” 两人虽觉得有些悬乎,但人家碰到未婚夫,自然是要去打个招呼的,便先离开了。 陶小朵冲到向凌睿面前,手刚伸出来,就被对方握住了小手。 “向凌睿,你,你怎么跑来了?我之前说了,不要干涉我的事业自然发展,你干嘛还跑来这里?你老实交待,你有没有给我走后门儿?要是走了,立马给我退回来。” 向凌睿,“小朵,你别紧张。我只是听说,肉肉的亲生母亲可能找到了,所以想来看看情况。” “肉肉的妈妈?” 陶小朵看向大伯。 向凌云双手抱胸,端着架子,道,“弟妹,我很奇怪,家里有资源、有条件不用,非要苦哈哈地拼力气,你这是清高傲气,还是脑子有点儿蠢?” 陶小朵一听就炸毛了,“向凌云,照你这标准,那是不是喝酒应酬、桃色交易这些捷径能谈成生意,你就直接签约了?明明你自己都做不到,凭什么说我啊?” 向凌云挑眉,“弟妹,你和小睿是真心相爱,你看中的是他的人,这性质跟你说的完全是两码事儿。现在你们都是一家人了,家人的关系和资源,都是互相分享,这才叫家人,不是吗?” “……” 陶小朵皱了下眉头。 好像,这么说也没错。 “关系户是不好听,不过,你能跟阿睿建立这个关系,那就是你的实力了。再说了,这可是你用跳崖的命换来的,喝酒应酬、桃色交易常常有,但敢为了见我弟弟一面就跳崖的女人,我弟弟这辈子就碰到这一个。” 陶小朵:@0@~~~~ 天哪,感觉说得好像很有道理,明明是歪理来着,可这听着怎么这么顺耳。大魔头居然会说这种讨好人的话了?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吗? 向凌睿推了兄长一下,以眼神示意“你别再忽悠我媳妇儿”,拉着陶小朵走开两步。 “小朵,你不是要去签约?签约完之后,我们再联系。别让人家等久了。” “哦!好,回头……” 陶小朵转身要走,走了两步,突然又转了回来,站在原地,绞着手。 “向凌睿。” “嗯?” “你……真的是为了别人找到了孩子他妈,才来泸城的?” 男人闻言,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底盛着窗外朝阳的金光,黑色毛料大衣像被种上了一层绒毛,明明是一副冷峻到不易亲近的眉眼,可是对她来说却散发着最大的暖意,和吸引力。 心口一悸,身体先于心动了。 她跑回去,用力抱住他。 深深地吸了一口那熟悉的味道,感觉到肩头传来一股温热的力量。 “阿睿,我很快就完了,回头我们一起吃午饭吧?” “好。” “能看到肉肉的妈吗?” “也许能。” “对了,肉肉回来了吗?” “咳咳咳咳咳……” 同时咳嗽声来自两个男人,一位是被提及的向大伯,一位是等得有些无奈的唐律师。 陶小朵不得不一步两回头地离开了。 待人一走,向凌睿回头问,“哥,肉肉没走丢吧?” 向凌云,“……” 现在弟弟和这个小妞儿待太久,都变得越来越没礼貌了。 向凌睿,“哥,我觉得,也许你可以投资这家影视公司。” 向凌云冷冷地瞥了一眼弟弟,“之前是谁当着我的面儿说,媳妇儿想自由发展,不希望家人太多干涉?!” 向凌睿的表情终于端不住了,“哥,此一时,彼一时。我们是家人,不是商人。” 向凌云,“所以,做家人就可以出尔反尔,这一转眼儿就打自己的脸,你不觉得脸疼?” “哥,刚才小朵抱了我。”向凌睿端着和兄长一模一样的高冷表情,语气却轻松了好几倍。 向凌云直接退后了一大步。 现在在一个正在烦恼“孩子他妈”问题的男人面前,这么大秀恩爱的,不怕被黑吗? 向凌睿,“我觉得,她的这种心结,已经解了。您教过我,敌人撤退的时候,要赶紧攻战高地,不要磨磨叽叽。” 向凌云直接转开眼,觉得某人那张幸福得发光的脸,实在是太碍眼了。 “你找我帮忙,还不如给城叔打个电话。” “哥,城叔还要转给其他叔叔们,太麻烦了。你现在出面,把那家影视公司买下来。等我和小朵相识三周年纪念日的时候,我送给她。” 向凌云直接瞪了一眼过去。 该死的,秀恩爱不够,这会儿公然大屠杀式地虐狗啊! “想得美!” “哥,你确定肉肉现在在你的监管范围吗?” “你少拿孩子的事情来绕我。” 向凌睿的目光沿着大厦门外的一处,转了好久了,但向凌云一直蹙着眉头不理人,完全没发现弟弟已经是第二次询问这话的用意,直到助理的一通电话打来,他气得差点儿又在公共场合失态咆哮。 “哥,刚才,我好像在门外看到肉肉跟着一个个子娇小的女子走在一起。两人看起来,似乎是认识的。” “什么?你刚才怎么不说?” “我刚才问了你,是否这次带了肉肉过来?” “该死的——” 向凌云气得跑掉了。 楼上的签约进行得很顺利,很快就结束了。 影视方还想请众人搓一顿儿,聊聊后期合作的事宜,但陶小朵已经归心似箭了。 至于后期合作,她即没学过编辑,目前只想写书,不想跨界捞金,便告了个辞,先离开了。 唐律师不得不留了下来,无奈解释,“咳,陶小姐应该是和未婚夫有约,呵呵,马上就要结婚了,感情好。” 其他人听了,也只觉寻常,此时所有人都想不到,不久的之后,他们就会见到那位未婚夫先生了。 剩下的时光,阿姝的年假结束,不得不回了C城。 陶小朵听说向大伯和肉肉她妈的故事,故意在泸城多留了几日,一边和向凌睿虐狗,一边看热火出炉悬疑似爱情故事,多玩了好几日。 等他们离开时,陶小朵心满意足极了。 窝在男人怀里说,“我这次出来,获得了2个灵感,你要不要听听看?” 向凌睿一边刷着图集网站,一边“嗯”了一声。 “第一个,就是律师男主的故事。哇塞,你可不知道,唐律师那天一出场,就帮我刷倒了一只老鸟和一只菜鸟,真是帅呆了。” 男人划动屏幕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 “讲真,我很少看律政片的,总觉得太过理性了,不符合我的风格。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深深地感觉到了律师大帅哥的魅力啊!你想想……” 男人的手,彻底停了下来。 女人叭啦叭啦地念了一串,口都干了,灌了一大口水,又继续叭啦叭啦。 “哎,怎么样啊?你怎么不说话。” “第二个是什么灵感?” “第二个啊,哈哈哈,不就是咱大伯嘛!你说,有人给他生了娃,他居然还觉得自己是个处的男人,世界上有几个哇?” 向凌睿,“……” 幸好大哥不在这里,不然真要被气得变成麻花吧! “还有哦,我本来以为我们两的身高差已经很超级了。没想到,哈哈哈哈,大伯他家的短腿小仙女才真是超级神奇。其实,我觉得他被误会是一家三代人,爷爷,女儿,孙女,也不冤枉。之前不是有部韩国电影,就是这样的嘛!” 默默地为哥哥默哀一秒钟。 “你说,这两个故事,哪个更有趣呀?” 向凌睿终于等到最佳发言时机,他沉吟了一下。 “如果说有趣,当然……还是大哥这个更有趣。” 因为他们两吃瓜群众其实是被向凌云赶走的,要再看下去,不知道向凌云会爆发出多少个“不为人知的一面”,且面面都不是想让人知道的,就算是亲如家人也一样。 陶小朵也直点头,“你那个小嫂子看起来比我可都要嫩多了,你哥才算是正统的老牛啃嫩草。我觉得……虽然看不到,不过我已经跟肉肉约好了,回头就等她消息了。” 向凌睿身形动了一下,内心是真真的复杂了。 陶小朵感觉到男人的异恙,仰头看过来,“怎么了?” 向凌睿看着那张懵懂的脸,又着实不忍打断女子的小乐趣。 只道,“还是,要小心一点。大哥他,到底还是要些面子的。” 噗嗤一声,陶小朵笑得直颤。 看到女子笑了,向凌睿也安心了。 只能在心里默默对大哥说声对不起了。虽然也不太喜欢哥哥做男主角,那也比跑来个莫名其妙的律师好……嗯,回头得换一个女律师,不行不行,女律师帅起来那是男女通杀,更危险。 这个该死的世界,太欧盆了也是个烦恼! “哎,我真好奇,当年他们是怎么把肉肉生下来的呢?居然还跑来偷宝宝,哈哈哈!这个女主角真是可爱极了。可惜你哥都不让我多跟未来嫂子说个话,我们这些做老二的怎么那么可怜。” 向凌睿立即见缝插针,“要不,你也可以写一个老二的故事。我们……都是老二。” 噗嗤一声,女子又笑个不停。 见她那么高兴,应该很放松,向凌睿调侃了几句,迅速将话题一转。 “朵儿,你看肉肉都快六岁了,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我们什么时候生个自己的宝宝,你就可以就近观察,写你自己的奶宝日记了。” 大概是跟着女人混久了,男人也越来越有网虫范儿了,顺口都是网络词汇。 陶小朵一听这茬儿,就怂了。 “啊,生娃那啥的,太可怕了。之前我就查过资料,到时候三天一大吐,五天一小吐,吐吐吐吐吐……吐到你怀疑人生。有的人能吐五个月,十月怀胎不足八月就生了。那简直就是非人的待遇啊!” “这,真的?” 向凌睿是个男人,当然不懂这些。随即就听女子绘形绘色地说起“怀孕那些事儿”,并且还有不少网友佐证,越听越可怕,这话题很快被两个吓到的人撂开了。 好在他们坐的是豪华舱,周围没有好事大妈大婶儿,就一两个打盹儿的商务男士,都不知道生娃的真相。 待回到C城之后,陶小朵的事业又更高一层楼,几乎忙得脚不沾地儿。 至于众人遥遥期盼的婚礼,也在陶小朵为出版、为影视、为游戏做相关策划准备等等工作后,被抛到了九宵云外。 第15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正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陶小朵的小说IP运营,最后还是落在了她头上的辛尚传媒。 对于之前是红果果的老板娘,后来直接升任为大老板。 辛尚集团的总裁和总经理,意外地从大大老板向予城的兄弟那里,听说了陶小朵的小说IP事件,去泸城那边上窜下跳了一段时间,接着回头又猛给向凌睿猛做思想工作。 “向总,您看,要是能把陶小姐的小说运营权拿回来,以后有什么事儿,陶小姐也不用大老远跑出去了。” “一个女孩子,又生得那么美,皮肤好又显小,跑远了,这做家里人的总是会担心的,是不?” 不得不说,家中有女儿的总裁爸爸很明白这个“儿行千里父担忧”的心理。 哦,就是老婆,那不得更担忧了嘛! “陶小姐这个故事,我们都看过了,正好是时下小年轻们最喜欢的类型。即有时候正流行的女性独立精神,又有普通女性的真善美特质。走的是中庸、轻松小日常风,目前上头鼓励的就是这种体现积极生活观的故事。” 前一条解决了向二少的相思之苦,这一条彩虹屁吹得更得圣心啊! “我觉得,陶小朵写的根本就是她和向少您的浪漫爱情故事。所以,我们之前走访了国内有名的几位编剧,帮忙看稿子,都表示改动不会太大,但效果肯定会非常好。” “刚好,我听说向少您也有意投资。虽然前期,大少那边的头期投入已经相当不错,那家影视公司只是帝星集团投资的小子公司,哪能跟咱们自家人全心全意全资源全渠道投入。” “二少您看,咱们也是知根知底这么多年了,今年的规划您都没看就批示下来了,我们也知道您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所以您放心,要是陶小姐的这个IP真没潜力,咱也不会在这儿拍啥金大腿了不是?” “实在是……呵呵呵,二少,您看这电影开头字幕,打上一个‘献给我的小仙女’或者‘献给我的缪斯女神’,更或者‘献给我最爱的妻子’,搁在情人节首映,肯定能让全球的人都羡慕坏了您二位,共结连理,喜上加喜。” 总裁先生说得口沫横飞,仿佛眼前已经看到红地毯,白婚纱,全世界的玫瑰花儿。 向凌睿其实早就动心了,只不过,一直缺乏一个契机。 他抬起手,打断了总裁的话。 总裁看着不说话的男人,面色从头到尾都没有太多的波动和变化,根本看不出他是高兴呢还是觉得没意思呢,短短的几十秒钟的沉默,可熬死他了。 “可以。” 天哪~~~~总裁先生差点儿给少爷他跪下了,一抹脑门儿上全是汗啊,热汗! 要是没成功的话,那就是冷汗了。 向凌睿又道,“但是,你们给她解释的时候,不能说是我的意思。” “那当然,那当然,我们废这点儿功夫,完全是为了咱们公司的发展,哦不不不,完全是因为夫人她这个IP太有价值了。绝对值得做我们集团今年热捧的大剧、大制作。” “好。” 之后,陶小朵听说换东家一事,只觉得有点儿玄幻。 为此,小责编都被人买通了,“哎,你知道我们网站在大资本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啊!所以,真是抱歉,现在只有换老板了。” “那,这个对我有什么影响啊?” “对作者们的影响其实不大,只是要重新签几个转交合同。普通作者很简单,你现在签了影视、游戏制作、漫画版权开发这种,就要麻烦一点点。不过,我们已经把事宜交接给了新老板,回头他们会通知你的。” “就这么简单?” “嗯哈!你的新东西其实就在C城那边,估计还会约你见面。我想,这个对你来说,应该是个天大的好处吧?你以后都不用两地跑了。” “听起来,貌似……” 陶小朵已经有一点点在怀疑了。 殊不知,那时候在小责编身边围着两个大领导,看他给老板娘打字,不时要删除修改,搞得小责编从来没有这样紧张地跟一个作者聊过天,真是鸭梨山大,难以形容哇! “哎,你现在也不用多想什么,该怎么创作就怎么创作。索性,我还可以继续做你一段时间的编辑。” “呀,真哒?那我就放心了。真不习惯动不动就换联系人呢!” 看到这句话,小责编真个牛肉满面。有了老板娘您这一句话,可以算是我的免死金牌了。 这边的大领导拍了拍小伙子肩膀,“嗯,年轻人,说的没错,有前钱,好好干。一定要把咱老板娘哄开心了,以后你丫的钱途大大的有。” 小责编耸耸肩,不由喃喃,“主管,其实我觉得陶小姐自己的生活,真的就是一部标准的大总裁剧。真想看看,她的那位大总裁,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另一个女主编轻笑一声,“切,你以为世界上有那么多童话故事哟?还不知道真是大总裁,还是干爹干哥什么的。那些大人物,哪一个找的不是门当户对的,寻会那么简单看上一个码字的?” 另两个男人不置可否,因为他们得到的也只是上头的指示,一定要对陶小朵客客气气,但是不能让其知道真相。 陶小朵这日没有回自己的小公寓,而是直奔楼上的顶层公寓。她坐的是普通电梯,半路上还碰到了辛尚公司的人,都一谄媚地冲她笑不停,各种搭话。 陶小朵虽然有些不喜欢这种转变,也不能改变别人的言行。从她的身份在那次盛大而夸张的订婚宴之后,两家公司的人都知道了。她又不想换公司,就习以为常了吧! 比起某些大人物天天身边必须跟着一串保镖的那种,她对于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还是挺满意的了。 “向凌睿!” 一进门,她大呼小叫,四处寻人。 男人正在工作室里忙碌。 她推门进去,正想说什么,却一眼被一幅画吸引。 画里的是一家三口,画面十分清新脱俗,很有小言风。 当然,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重要的是,画面的那个背景让她看起来十分熟悉,她仔细看了一看,突然就忆起当初求婚完后,男人开车带她去蝴蝶城附近的那座跨江大桥看江景。 画面中的河堤背景,对岸的别墅群,就和蝴蝶城一模一样。 画中的男主角,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怀里抱着个小娃娃,一手牵着长发飘飘的女子,走在丽阳春光之中,浓浓的甜蜜气息,从画中扑面而来。两人不经意的眼神对视,让人很是羡慕。只是小娃娃画得有点儿随意,一时竟看不出是男孩还是女孩。 “这个,到底是儿子,还是女儿啊?” 她突然出声,男人的手明显一抖。 似乎是深吸了口气,才慢慢转过头,问,“什么儿子,女儿?” “诺,就这幅,这画里的男主抱着的这个是男是女?” “你觉得呢?” 他斜侧过脸,目光像盛着窗外的艳阳,反射出暖暖的味道,带着说不出的笑意。 “我觉得哦!” 她一边想着,一边习惯性蹭到他身边,坐在了她旁边的高脚椅上,两人亲昵地挨在一起。 “我觉得应该是女儿。小绵袄,多帖心啊!以后,跟我学写作,跟你学画画,长大绝对是个气质小仙女儿。” “呵呵,你很喜欢小仙女。” “对啊,我就喜欢又软又萌的小仙女儿。又脏又皮又不听话还自以为是的小男生,就算了。” “……” 为啥他从这话里听出了一丝莫名的敌意呢?!好吧,这处不可深思。 “小朵,饿了吗?” “嗯,有点儿。今天有点忙,我不仅处理了公务,还解决了一个突然出现的私务啊——” “怎么了?” 她差点儿把上来的要事儿给忘了。 她一把抓住男人领口,“你说,你是不是对我的小说IP 做了什么手脚啊?” “什么?你的小说怎么了?” “少来,你别装。” “小朵……” 向凌睿起身,突然不知拉扯到了哪里,表情就变了。 陶小朵似乎早料到,立即伸手去扶,将人架着回到客厅,忙去拿医药箱子,然后轻车熟路一流程地给男人按摩,一边碎碎念叨男人不该一直待在屋里画东西,都不运动一下等等等。 很快,两人话题从休息,绕到了吃饭,再到朋友要过来聚餐的问题,等等等……女子很顺利地被绕到又忘了开始的目标。 这件事,直到陶小朵被通知到新的合作单位做交接时,看到地址,才想起来。 “向凌睿!” 她拿着电话,去工作室找男人,这天正好陈子墨在。 看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就兴奋了。 “小桃花儿,你是不是又要跟小二分手了?” “你什么意思?” 陶小朵瞥了某人一脸兴灾乐祸状,顿下了脚步。 “也没啥,就是,嘿嘿,好奇问问。” 陶小朵走了两步,到门口时,心里就觉得老大不痛快,突然回头一扫,发现陈子墨正埋头在手机上啪啪啪地狂打字,笑得一脸贼欢。 有问题! 她一下冲过去,就抢陈子墨手上的机,没料陈子墨这天天好吃司做的少爷样儿,动作还挺敏捷的,一下就躲开了。 接着两人就在屋子里上窜下跳,追打叫闹,弄得一团乱。 向凌睿听到响动,不得不出来喝止。 很顺利地就成了姑娘的同盟军,顺利地帮忙抢到了陈子墨的手机。 陈子墨气得哇哇大叫,“向小二,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向凌睿,“是兄弟的还欺负我女人?” 陈子墨简直要吐血了,“你哪里眼睛看到我欺负她了?明明是她抢我的手机好不好哇?” 陶小朵躲在男人背后,得意洋洋,“谁让你藏着跟我们有关的秘密,不让我知道?哼,我就是看看,你又背着我们在搞什么幺蛾子?哼!” 陈子墨气得直翻白眼儿,索性直接道,“得了,你不用看了。我直接告诉你们吧?圈子里的人都在打堵,堵你们今年也不会结婚生子。我呢,做为庄家,特地过来帮大家做考查的。” 陶小朵正翻看着内容,突然叫一声,“不对。还有呢!” 陈子墨一懵,“还有什么?就这一个局。” 陶小朵直接就念了出来,“有人开连盘,堵……雷奥追不到自己的缪斯女神,今年也绝对不会参加任何一场秀展了?!” 她看向男人,男人像是没听到似的,走到洗手间去洗换衣服去了。还叮嘱陈子墨不准再欺负自己女朋友。 没错,是女朋友。 现在他们对外时,他都是这样宣布的。 陈子墨突然道,“我说,小桃花儿,你都从未婚妻降级到了女朋友,还不反省反省一下?这不是白白让外人看咱们阿睿的笑话嘛?” 趁着小女人一出神,他终于夺回了自己的手机。嗯,最最最最超新型的双屏手机。 陶小朵回过神,皱眉问,“这是你的赌局,还是,现在欧洲那边的洋鬼子们都这么说?” 陈子墨刚想回答,陶小朵一甩手跑去拿自己的手机了,“得了,我自己去问。” 什么二手三手消息的根本没必要,她有的是自己的一手消息派。 现在,萝拉和她的胖美人模特团,因为做了雷奥公司的特型模特儿,在圈子里混得已经非常好,名气也非常大,甚至于还参演了一部很有票房的全球大片儿。 但她们依然是朋友,之前的新年时,她还和向凌睿去了伦敦亲王府过节,并且和一堆外国模特朋友轰趴玩得不亦乐乎。 平常,他们更多的都是交流一些闺蜜之事。 萝拉是个相当不错的聊友,且口风也挺紧。 “萝拉,我要你老实告诉我,现在时尚圈的人都是怎么看雷奥的?是不是……暗地里嘲笑他,还拿他打赌呀?” 萝拉这时候刚参加完一个庆功宴,接到消息,有些奇怪。她立即找了个无人的地方,跟陶小朵视频通话。 因为这位东方娃娃从来没有这样主动地打来,跟她询问雷奥先生的事情。而今突然问起,不用说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了。 “宝贝儿,你听说了什么?就我目前接触的一些人和合作商,私下里的确有些一猜测,但是还没听说谁敢拿雷奥先生打赌的。” “真的没有吗?” 萝拉想了一下,“你知道,我熟悉的圈子,都是雷奥先生介绍给我的。他可是咱们的大大老板,就算他最近段时间不出作品,大家也觉得没什么。毕竟,曾经他有整整三年都没出过作品。” 陶小朵摇头,“不,萝拉,你别安慰我了,我想听实话。” 她很认真地表示,看着萝拉的绿眼睛,表情严肃。 第16章 他为你放弃了一个时尚圈儿 萝拉想了想,沉出一口气来,道,“行吧,我帮你打听一下。需要一点时间,你能等吗?” “可以。” 萝拉笑了,“亲爱的佩琪,你最近过得开心吗?” 陶小朵突然又想起,自己好像又把之前着急的事儿给忘了。 可是此时,她已经完全没什么好气的了,觉得什么都没有男人的事重要。 不管是身体,还是面子,或者是名望。 她认识他时,并不知道他拥有那么显赫的家世,那么风光的事业。她可以心安理得地活在他们的小世界里,可是一旦深入了解了一个人后,就不一样了。 他为她的事业,助力加油,都是出于善意和好心,她总是这么斤斤计较,娇情得过份了。 要不就是她太没自信,觉得自己的作品配不上他的看重和支持。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现在,她已经是有靠山的人了,还想那么多做什么。接下来要做的,自然是全力以赴,做出对得起这座大靠山的作品和成果,才是最重要的。 想明白这一点儿,她初时的不快也烟消云散了。 向凌睿洗漱干净出来,拧着眉头问陈子墨。 “少把那些八卦拿到小朵面前胡说,她现在要忙的事情很多,不要让她分手。” 陈子墨正吃着便宜水果,老爷似地摊在大沙发里,抖着腿儿得瑟。 “哟哟,我的说我的二爷,你是没看到刚才那妞儿一听说,有人拿你打堵,打堵你不行的时候,她是什么表情?” “像你一直那么温温吞吞不来劲儿的样子,莫说结婚了,我看,等咱们家肉肉交上小男朋友,大嫂生下二胎小王子,你的种在哪儿飘还不知道呢!” “行了。总之,不要跟小朵说,我不希望增加她的压力。” 陈子墨叹气,“我说小二,你到底是咋想的?你这个还成无期徒刑了不成?那小妞儿到底有没有搞懂状况,这全世界多少女人排队等着嫁给你,她拿乔也要有个限度啊?怎么就一直这么托着人,这拖来拖去,最后倒霉的可不是咱们男人,而是……” “闭嘴!” 向凌睿一眼看到小女人从楼上花园下来,斥了一声,又去拿了一盘水果过来。 陶小朵其实是听到了一些陈子墨的抱怨,她看着向凌睿始终如一的体贴和沉默,心里更坚定了那个念头。 “阿睿,今天我要和辛尚媒体部谈小说的事儿……那个,你能不能陪我去一下啊?” 向凌睿有些意外,“你……” “哎,说真的,之前的人都联系习惯了。现在一下换了交接,我跟辛尚的人顶多停留在路上打个招呼的阶段,里面的人和事我都不太了解。而且……” 她立即蹭到他身边,一脸无助地撒娇,“而且,我听说里面还有不少毕文菲的人。” 陈子墨直接哧了一声,扭身拿屁股对着二人。 可恶!这两家伙,这是一醒过神儿来就合体虐狗的节奏啊!早知道,他就不来了。 气死狗子了。 说起毕文菲,当初他们订婚后就回家看陶家父母了。 后来陈子墨告诉他们,说他们走后的第二天一早,毕文菲偷偷从酒店里溜出来,蓬头诟面,一脸憔悴惨的样子,妆都没卸,也没应陈子墨的招呼,坐上车就溜了。 但这事儿还没完,在陶小朵正忙着满世界找向凌睿时,毕文菲偷溜去了医院做检察,要打胎。 WHAT!!! 游鹏知道后,立即找上了毕文菲,大献殷情,想要攀上这座青云梯,借机当乘龙快婿。 谁知,刚好碰到了来找毕文菲询问“突然呕吐的病情”的邹公子。 本来邹公子一直把毕文菲当成爱错人的迷途小仙女,呵护倍致,殷情无比地慢慢追求着,渴望用自己的关爱,抚平毕文菲的“初恋之伤”,没想到自己心念的小仙女儿竟然跟陌生人一炮成功,珠胎暗结,那脸色别提有多糟糕了。 邹公子在泸城商圈儿也算是小有名气的贵公子了,周围人都以为他交往了一个拥有贵族血统的混血菁英白富美,哪知竟然是个跟人乱搞,莫名其妙怀了种的女人。 顿时,邹公子气得直接走人了。 毕文菲刹时就慌了,忙去追人,就被游鹏拉着各种卖惨劝说,大打“穷书生敌不过富家公子,被抢了心爱女友”的故事设定。 后来嘛,这娃肯定是不可能留下的,隔天就被毕文菲安排手术做掉了。游鹏一直打着向家旗帜做单子,回头就被毕文菲的母亲一手端了,踢出了公司,落得个人才两空,人到中年成了失业大军中的一员。 陶小朵事后听说了一耳朵,不置可否。 想要利用婚姻达到阶级跨越,轻松过活一辈子的,那大概已经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现在的人,要想走这捷径,入门也许还成,但要将婚姻顺利经营下去,可不比经营一家公司简单,要付出的心力从来不少。 小家尚且如此,何况那么大个富豪之家呢! 回头想想她自己,其实已经幸福得快上天了,要是不知足的话,那真的就太傻了啊! 两人到辛尚公司时,这员工们可激动了。 总裁和总经理亲自相迎,而那位跟刘强有过关系的行政经理则悄悄缩在后方,就怕露了脸引起不好的后果。 其实,陶小朵根本不认识行政经理,此时更没心理去管那些陈年往事儿。 在一片殷情的招待后,两人坐在总裁办公室里。 总经理忙将总裁桌上的文件双手捧上,送到陶小朵手上,还被总裁给瞪了一眼,这老小子居然还跟他抢,真是……回头总裁就让人送吃的喝的,全是要从店里现做的精致高档小点心等等等。 准备的小文员们都快惊崩了。 “天哪,今天男神留了胡子,超级MAN的有没有?!” “哎,我看陶小姐和男神走在一起的样子,就像她出版的那本书的封面感觉,真的太浪漫了!” “得了,人家用一条命换来的,再帅也没你们的份儿。” “切,我们就是瞻仰一下男神和女神历经波折终于修成正果的幸福画面啊!” “对啊对啊,吸吸吸,来吸点儿幸福气儿,希望我的男神早点出现啊!” 办公室里,众人不知外面的女人们都变成了吸福器。 总裁道,“其实这次请陶小姐过来,除了签这个文件,还有一些事情,也想跟陶小姐请教一下。” 陶小朵苦笑,“老总您别这么客气。其实,我对你们这行完全是门外汉,该怎么走就怎么走,不用太在意我的意见。我的喜好就是创作故事,其他相关的影视制作,我没什么资格指手划脚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身边的男人。 向凌睿正翻看着那些要重签的文件,半晌才抬起头,接过了总裁的话,条理分明,一条不拉。很快就让男人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陶小朵看着男人一副大BOSS指点江山的架势,宽厚的肩背在黑色西装的衬托下,让他整个人显得稳重又可靠,俊美的侧颜仿佛精致雕塑。只是若仔细看着,那里已经有细细的纹线,悄悄延伸。 一年前,他们一起经历了一场生命中的浩劫! 现在,时光悄悄掩去了那些伤害,虽然偶尔碰触仍会疼痛,可是他很聪明,亦或说很狡诈,一直在用最大的决心、耐心,为她重筑这段情感。 原来,她是真的娇情,知道他一直一直都把她放在最重要的位置,才娇情了这么久。 现在,她应该让他收获纵容与宠溺的果食了。 很快事情谈完了七七八,当谈到影视细节上时,陶小朵突然注意到了一个点。 “这个,服装设计,有没有先定人呢?” 总经理一听,立即回答,“这个还没有。这个是剧组那边提案,制片方才会做审核,全面进行考量的。按照大片规格,至少也要找一到两个名设计师团队来做了。” 陶小朵立即看向男人,“阿睿,你做过影视设计的吧?” 向凌睿看着女子目光,眼神都软了,“入行前,做毕业设计,帮一家影视公司做前期人物设定,以及后期效果处理。现在,我有一个公司跟两家制片商签长期合作的……” 他随口报了公司司名,和制作过的大片电视剧,都让总裁、总经理顿失言语。 妈呀,他们之前只从原来的大老板那里听说,这位二少是位艺术家级别的商业设计师,但没想到,这个级别完全超过了他们的想像啊! 当前国内的电影工业还刚起步,前景的确很好,可是制作出来的成品还是差了国际几个档次。 现在二少爷说的那些制作成果,都是前几年到现在,在国内都拥有相当热度的影视剧。 这水准,说是国际一线也不过了。 相较他们,只能在国内称个二三线。 此时明白了这实力之间的差距,顿时觉得鸭梨山大,之前面对陶小朵还能装一装专业高度的心理,现在完全落到了尘埃里。 难怪陶小朵要把未婚夫找来谈这事儿,原来,真正的大牛在这里啊! 陶小朵听完向凌睿的介绍,一时激动就握住了他的手,“阿睿,要不,你来做这个服装设计。或者,让你的那个什么团队来做?” 向凌睿想了一下,“那个团队,主要承接的都是国外的项目,对国内的情况并不熟悉了解。” 陶小朵微微瘪起嘴,“那团队不行,你哪?你都帮我画了那么漂亮的小说封面了。” 向凌睿看女子一着急,就笑了。 总裁和总经理也跟着打圆场。 他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子。 “左右我也无事,做出来还得过投资方的审核,看人家愿不愿意用?” “切,时尚暴君的设计,他们敢不用的,那都是他们一辈子的损失了。我这个又是时装剧,日常风,回头你再出几款高订,让国际名模在今年的秀展上走一走,不火都难呀!” 陶小朵越想,越觉得这可能性很大,就拉着男人开始畅想时装展的事儿了。 总裁和总经理开始还能听懂,后来陶小朵开始飙英文时,两老就两眼一抹黑了。不得不化身成了送点心小弟,为两位贵客端茶送水。 晚上,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里的秀展时,陶小朵才直接问了问。 “你老实跟我说,你整天在画室里画那么多东西,为啥都不去开秀展呀?” 向凌睿,道,“秀展随时有,但是陪伴心爱的人的时间总是有限的。” 她一下想起,他曾经说过的,他一忙起来就会变成六亲不认的暴君。怕会冷落了她,怕她会胡思乱想,因为,她是一个看起来很成熟懂事儿,其实对情感一事并没有那么自信、还有点敏感的女朋友。 她偎进他怀里,嘀咕,“可是,我也很喜欢看你工作时候的样子啊!超MAN,超性感的说。” “是吗?” “是呀!” “……” “那,你今年要不要,办一个秀展,玩玩?” “小朵,要是你要参与你的小说电视剧制作的话,也会很忙的。” 那样,两个人都很忙的话,相处相伴的时间就会减少了。 陶小朵歪歪小嘴儿,心说,难道他还担心两人一分开一下下,就会感情冷淡吗? 她立即坐正身子,直看着他,“阿睿,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呀?” “什么?”他认真的、专注地,看着她的眼。 “小别胜新婚!” 他愣了一下,唇角缓缓升起。 她扑进他怀里撒娇,“我的雷奥大神,我可不可以再做一次这今年高订款的特约模特呢?” 他吻了吻她的鬓角,声音低浓,“可以。” 然后,一吻封缄。 这个冬天,不太冷。 雪落下的第一日,就带来了惊喜。 陶小朵再次跟着陶凌睿,飞往半个地球的另一块高寒之地。 那时候,有人正洋洋得意。 “夫人,您放心,这一季的设计真的太惊艳了,好评如潮呢!回头,亚洲那边的市场,一定是夫人您的。” 丽夫人白发红唇,手上挑着一只老式的长杆烟枪,唇角缓缓逸出一丝白烟,迈着自以为优雅无比的步子,在一排成品衣饰前慢慢打量着,微眯的眼底里透露出的都是极大的野心和欲望。 她一挥烟杆儿,道,“行,今年的秀展就看你们的了。” 随即,小助理托着个帖金嵌宝的小盅上前,是给丽夫人嗑烟灰的。 还一脸谄媚地道,“夫人,现在已经是今年最后一个月了。雷奥的那个堵局,还有几天就要放榜了。大家都说,雷奥今年肯定是黄了。” “到时候,亚洲市场一定是咱们的天下。那些土包子,哪懂什么艺术啊?咱们卖给他们什么,他们就买啥。那些土包子的钱,忒好赚了。您才放出风声的时候,就有好几个富豪的子女,跑来说要今年的高订款。” 第17章 我为他连命都可以不要 圣诞前夕。 跨洋飞机,豪华VIP舱。 陈子墨坐没坐相地摊在大躺椅里,一边做着按摩,一边吐槽陶小朵。 “我说你这女人是不是疯了啊?你到底懂不懂咱们欧洲时装界的规矩,这么瞎搞,你是怕我们阿睿的名声还不够衰,是不是?” 陶小朵正抱着平板儿,一手轻划过,一张张的都是向凌睿的最新设计。 此时,这些设计正在由欧洲那边的同事们,紧锣密鼓地赶工制作,将在圣诞夜当晚,盛大发布。 她凉凉地回应,“哦哦,那又怎么样?我们C城时装界的规矩,就是这么来的。啥时候穿,就啥时候买衣服,啥时候买衣服,正好你发布新款,我特么的就让你承包我这一季的荷包,怎么滴?” 女人一扬下巴,那副无赖带着点儿霸道的气场,很有点儿旁边俊美深沉的男人的气场的萌化态。 陈子墨看得一阵儿翻白眼儿。 吆喝起来,“我说小二,你也管管你家那个没脑子的妞儿好不好?你这样跟着她傻白天地玩,会玩死自己的啊?你早不早啊?” 向凌睿手上正攥着几条彩绳,对着另一个屏幕,学习编中国结。 听到好友的报怨,头也没抬,道,“我们喜欢。” 所以,你别多管闲事儿。 陶小朵得意地挑眉,转脸就亲了男人一下。 男人这方转过脸,眉梢眼底俱是暖到骨子里的笑意,回亲一下女子的鬓角。 陈子墨受不了了,“你们两个注意一下,爱护一下单身狗好不好的,这大过节的啊!” “哼,要被爱护也要有被爱护的资本啊,你有嘛?” “切,我怎么没有了。好歹,我也算是你们爱情的保护小天使啊!” “你才不是,我在全球跑的时候,做小天使的是戴纳。你在泡妹儿!” “我,我去,我明明就跟着阿睿去了纽约,你好意思说……唔!” 糟了,妈蛋,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现在这不就承认了,他当初跟阿睿一伙儿地欺负她,让她跑了一个地球都扑空,他也是帮凶之一! 陶小朵轻哼着看着陈子墨瞬间一副怂样儿,没想到这人居然连点儿求生欲都没有,这就露馅儿了。 “原来,你也欠我一个道歉啊!小黑同学?” “啊,啊,窝屈,这哪跟儿跟儿啊!哈哈哈哈!刚才你听错了,我们别跑题,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被整个时尚界笑话的。这冬季新装发布会,早在初春就开完了,各大厂家的款都定完了,你现在发布,还有个鸟儿用。” “凭嘛就只有鸟儿用,我们明明做出来是给人用的!” “可是,现在发,没人买啊?!哦,有的话,也不过订个一两件而矣。这多寒糁?还会被一批商家群嘲,以后说不定还会影响阿睿的整个设计团队的正常运营。” “切,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别以为我不知道,时尚界很多大神都有神经病的,有些鬼才就喜欢反其道而行之。我们这一招儿玩的,其实早前就有人玩过了。” “我的小姐,你到底明不明白,阿睿这五年,才开了一次秀场。就前年那次。至今为止,他几乎为了你,放弃了整个时尚圈儿。你要真为他好,就保守点儿,按规矩来,这样更……” “陈子墨,你别忘了为了向凌睿,连命都不要了。” “……” “这件事情,我早前咨询过大家,如果一点可行性都没有,我是不会撺掇阿睿做这个秀展的。” “啊,哈哈哈,你,你这不承认了,你也是撺掇,你这可行性有几分?” “不能是百分百吧,至少也有……” 她转头看着男人一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九九咯!” 男人抬起头,手中一个漂亮的中国结,轻轻显然动着。 飞了十多个小时后,一行人终于进入亲王别墅。 此时,正是晚上七点。 陶小朵一进别墅,就叫着婆婆和公公,到处寻人。 此时,别墅里多数人都放假了,只剩下了老管家一家。 陶小朵一路叫唤着进了玻璃花厅,就有一颗红闪闪的小炮弹,呼啸着先冲了出来。 “小婶婶,抱抱抱!” “肉肉,亲亲亲亲亲!哈哈哈哈——” 一大一小两个妞儿,就像小疯子似的,在屋子里又叫又笑。 刹地,五颜六色的彩灯亮起,整个亲王别墅都变得喜气洋洋,热闹起来。 男人们帮忙打扮厅堂,女人们负责切水果,端蛋糕,做美食,一家子齐聚在温暖的大厅里,互相赠送礼物,道上一句新年祝福,幸福满满。 今晚其实是圣诞前夜,向家提前庆祝,也是为了圣诞当晚的向凌睿的时装秀展。 向凌云抿了一口酒,道,“你们疯了吗?大过节的,大家都在合家欢聚,办什么时装秀展。” 向凌睿,“我们把秀展安排在夏宫那边的别墅。即时,会有很多亲朋好友可以齐聚,并不影响大家团圆。” 向凌云挑眉,“夏宫那边的老房子?安吉拉……” 向凌睿点头,“她早就搬出那里,把房子直接卖给了我的房屋代理人。” 这其实早就是意料中的事情。 一年前那场可怕的意外,塞巴斯帝安兄弟双双被捕,就连安吉拉也因为与菲尔有生意上的网来,不得不多次进出警察局接受调查。这对于她的职业模特生涯来说,简直就是毁灭性的打击。 总之,安吉拉的复出之战在接二连三的意外、和人为作妖之下,彻底崩盘。 她的代言瞬间被全部撤消了,不仅可能面临同谋犯的牢狱之灾,更要背上巨额的违约金债务,彻底跌到人生低谷。 不仅如此,最令安吉拉受不了的是当年新婚的车祸真相,竟然是菲尔的兄长为了讨弟弟欢心,而故意制造的。这的确成就了菲尔与安吉拉的几年情缘,却害安吉拉差点毁容,身上还留下了永远也好不了的伤疤,最终因为再次爆发的谋杀丑闻,而彻底断送了她的模特事业。 好在安吉拉是个白富美,有父母撑腰,牢狱之灾花了一年多时间打官司,总算避过去了。但在此期间,她还是在拘留所里待了有半年时间,整个人都被消磨得形消骨立,出来时,整个人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多岁。 在此期间,安吉拉父母多次上门跟亲王夫妇求情,但亲王夫妇那时还在纽约照顾儿子,一律不见。两人又追到纽约,都被向凌云的保镖拦住了。 直到后来还是亲戚朋友牵线说和,才勉强见了一面,但也没什么卵用。毕竟,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害人了。不管怎么道歉,赔偿,向凌睿的一双腿,以及差点儿真的死掉的事实,让亲王夫妇十分默契地,半点口风都没有松。 至此,安吉拉一家,彻底被亲王及其亲友们,排除在了朋友圈儿之外。 安吉拉交出那幢向家的祖宅后,就和父母离开了欧洲,移民去了加拿大。 说起来,安吉拉一家祖上几代,在欧洲前后经营了至少百来年时间,却因为这一步行差踏错,就被彻底赶离了这个大陆,也是他们家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了。 陶小朵也是过了很久,在结婚后和向家的亲友走动增多之后,从不少人的嘴里,陆陆续续地拼凑完了安吉拉的结局。 此时,她的心思都落在了新的故事素材身上。 “小肉肉,你快说说,你妈咪怎么这么晚才从楼上下来呀?” 她一边喂着阿拉蕾吃肉丝饼,一边偷偷避开其他人,尤其是向大伯的注意,积极收集素材。 阿拉蕾一边幸福地享受着小婶婶的投喂,一边把父母的秘密都透露光了。 “我听管家奶奶说,爸爸妈妈在忙着给我造小弟弟呢!” “……哇噢!”一来就这么劲爆。 “那个,你妈妈她,有没有很配合你爸爸呀?” 小家伙抬眼,想了一下的样子,“每次造完小弟弟,妈妈都会好晚好晚才起床,脸色都好臭臭哦!” “哦,那是挺可怜的……” “是呀是呀!妈妈都不能早早起床,好好陪肉肉吃肉肉了。” “……”这个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 “可是爸爸每次都很高兴。” “高兴?你爸爸那万年不变的钢板脸儿,哪里有高兴的样子啊?” 譬如现在,和她家阿娜答站在一起,喝红酒聊天,也像是一副上级视察下级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大老板来巡视,哪里像是两兄弟啊! 阿拉蕾闻言,又想了一下,“爸爸亲自给妈妈端好吃的进卧室。他从来都不让我在卧室里吃东西,还会打我屁屁。妈妈说,爸爸打她了,打得她腿都快断了,所以出不了门,只能在卧室里吃东西。虽然我很喜欢在卧室里吃东西,可是,我还是不想被爸爸打断腿。” “……”MMMMMMM…… 好吧好吧,是她思想太污黑,太污黑,这和小朋友实事求事的讲述,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噢呜,真TMD没看出来,那坨全身上下比向凌睿还要禁欲系的大魔头,狠起来连亲生女儿都怕啊! “哦,那看你妈妈的样子,这……是不是已经怀上小弟弟啦?” 阿拉蕾很尽责地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哎,原来大魔头的造人能力,还有待商权啊!你妈妈和你爸爸领证儿,这都有好几个月了呀?” 正在这时,头顶飘来一个冷到刺骨的声音。 “我的造人能力,好像还沦不到弟妹你置疑吧?!” 向凌云头顶背着灯光,垂眸看着缩墙角的一大一小,内心是有点点崩溃的。他弟弟找的这个妞儿,不去当狗仔挖人八卦,真是可怕了她这个收集素材的天份。 “你有这个时间套我女儿的话,不如好好去看看时尚圈的那些人,怎么嘲讽你和阿睿的圣诞时装秀展。到时候,要是没人来捧场,呵,大家新年的笑话正好由你们两个承包。我们向家的脸面,都要被你们从今年丢到明年去了!” 说完,向凌云一把捞起女儿,直接走人。 那冷酷、霸气啊,陶小朵被震慑的同时,本能地掏出了手机,连卡了好几张,照下了阿拉蕾皱眉苦脸的样子,一副“快来救救我,我不想被爸爸打断腿”的小表情。 向凌云后来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儿,也被他彻底无视了。 因为,向凌睿直接把哥哥的眼神儿挡住了。 “那些人又在闹腾什么了?” 陶小朵直接拿了平板,开始在网上狂刷起来。 陈子墨负责做了个人形播报器,道,“你就上部落格,搜LI沙龙,那里全是反怼我们阿睿的一群跳梁小丑。除了在那里意淫,别的啥也没有。” 陶小朵一打开,就被那一片黑冷和刺眼的腥红闪绿给晃了眼儿,整个一蒸气朋克风,不伦不类,简直不堪入目嘛! 总之,她是不喜欢这种风格的,人家她现在走的是日常甜蜜幸福风。 对于已经熟练应用英文对话以及杀网聊的陶小朵来说,一晃眼,一片网友留言她已经能熟练解读西方人的网络语言了。 “暴君先生以为他真是一国之君吗?居然在这种时候开什么秀展,他这是存心让全世界与家人团圆的人打他脸吗?” “哈哈哈,我TMD的已经等不及看他被打脸后的表情了。” “在线求帖图。” “求帖图+1” “求帖图+911” 切,才“911”,在他们国内至少也是10086,五位数砸不死你丫的才三位数。 评论继续往下拉。 “暴君先生不知道被那些东方人腐蚀了多少脑子,居然想出这一招儿,我看他是真的废了。” “切,一年前那场秀展,依我看也不过尔尔。除了纽约那边的评论稍高点,欧洲这边也没掀起多大的风浪啊!” “谁不知道纽约那边有他们家自己人,走后门儿暴网络热点什么的,有钱谁还买不起。” “我觉得菲尔。塞巴斯帝安根本就是被暴君当年拿来祭旗,炒热搜的。” “那么今年,他不会是要借咱们LI沙龙来炒热搜吧?” “呵呵,暴君先生这真江郎才尽了,拿不出什么好东西,也就只能玩这点儿不入流的营销手段了。” “大家拭目以待,看暴君先生怎么跌下他的破宝座吧!” “得了吧,圣诞夜我要看合家欢猜猜猜,我才没兴趣看他什么秀展呢。” “不看秀展+1.” “不看秀展+99” “不看秀展+911” 切,真是LOW,死活就这么点儿。 当然,除了一片倒喝声,还是有那么一两个暴君粉丝,十分坚挺在战斗撕逼的第一线。 第18章 允诺:牵手便是一生(番外完) 其中,就有一个叫黑暴你的太阳小黑子。 “滚犊子的!”(中文) “连这三个字都不懂的人,你们懂个屁的东方审美。” “我告诉你们,我们家暴君就要在新年的最后一天,和第一天,刷暴你们的狗眼儿。” “你个破沙龙有什么好得瑟的,丽老妪有本事别买别人的团队设计师啊,自己造一场秀出来啊!” “我们东方大帝国会让你们认清,谁才是亲爸爸。” “欢迎扑倒之后,爬来抱亲爸爸大腿!” “圣诞夜秀展,你们拭目以待自己被打肿脸吧!” 得,一看这口气,这嚣张劲儿,除了陈少爷还有谁。 陶小朵扭头看被父母、姐妹斥责过坐姿不端,却依然顾我的陈少爷,内心是感动的,嘴上依然保持互损风格,乐此不彼的。 “小黑同学,你一个人怼那么多人,你不怕啊?” “怕个鸟,爷爷我手速280,他们能有我怼得快?!” 哦,都忘了,这些玩金融的手速都跟职业电竞玩家练出来的,以秒为单位,争分夺秒地刷单那啥的,一手期货瞬间能赚上千万上亿。 与此同时,电视台居然有一档谈话节目,提到了向凌睿办秀展的事。 谈话的主持和嘉宾,不知是不是收了丽夫人的钱,竟然一边倒地群嘲起圣诞节秀展的事儿。 主持人说,“在这种节日办秀展,也不是没有先例的。就在十年前那位,其实是因为设计师本人撑不到春季时装秀展,快要病故了,才提前做了发布。” 嘉宾点头,“对,这个我也知道。” 两人一齐露出了两抹意谓不明、却绝对是不怀好意的会心一笑。 “所以,我挺好奇,暴君先生在这大守节的办秀场,到底应的是什么兆头?” “呵呵呵,别提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种时候,大家都在和家人团聚,谁会有时间欣赏他的新春秀展啊!” “那么,您的意思是,这场秀展已经注定要凉凉了?” “难道还能热起来嘛?这冬天虽然来了,接下来的是春天,又不是夏天。” “哈哈哈哈哈——” 这两人一搭一唱,笑得欢欣,却都是建立在明嘲暗讽别人的基础上,实是没啥素质可言。 偏偏,这个节目正好被一直换台玩的阿拉蕾小朋友转到了。 众人一个个全看向了大屏幕,表情可谓五花八门儿。 “这些人,太过份了。”先叫出来的是陈子墨的母亲。 “哎,现在的电视节目真没几个能看的,快转台。”男士中有人提议。 “别别别,我们就要看看他们怎么说,一会儿我就给公主打电话,邀请他们一家来参加咱们家的时装秀,看到时候是谁打谁的脸。” “哦?雷奥,你的秀展没有请这家电视台吧?” 向凌云道,“台长刚才想打电话联系我,被我挂断了。” “干得好。敢侮辱我们的家人,必须要他们好看。” 亲王发话了。 陶小朵回头问向凌睿,“陈叔叔说的公主,不会是刚生了一对双胞胎的那位吧?” 向凌睿想了下,“应该是。他们两家关系一直很好,公主家的投资全都由陈叔家负责的。” “哇呜~~~~那陈叔是公主家的……财务总监啦?” “准确说,只是财务代理人。” 哎,不管怎么样,很牛逼就是了。 之后,陶小朵就听到一屋子人,打电话的打电话,跟亲戚吐槽的吐槽。 向凌睿不得不提醒众人,“爸,妈,我们在老宅办发布会,那里空间场地有限。而且,你们还想当模特,你们请那么多记者过来,大概不太好?” 陶小朵一听,道,“哎,咱们要展示的是衣服,不是人头。要不,咱们戴上化妆面具走秀,不就好啦?哦哦,我想起来了,还可以让大家猜一猜,哪个是我,哪个是苏菲阿姨。增加一个互动抽奖环节吧?” “哇,要抽奖吗?那敢情好,我可以资助奖品。” “那要是现场就有人想买衣服,怎么办?” “这个可以当慈善基金,捐出去哦!” “得了吧,搞这么复杂,回头又得被一些媒体批成咱们在玩喙头了。” 向凌云道,“以我们的身份还需要玩什么喙头?知情的人自然明白,不知情要胡说八道我有的是方法收拾他们。这次节日走秀,就是我们自己家人的聚会活动。同时,发放一些节日福利,也无可厚非。每年,女王陛下过圣诞,不还邀请了很多百岁老人,和杰出公民共赴晚宴吗?还会捐出当晚穿过的衣饰,划入女王的慈善基金会。” 经大魔头这一提,众人本来还有一点点担忧,这会儿全部消失了。 尤其是小姑娘们,更是兴奋地畴划起来,开始选自己喜欢的款式衣服了。 与此同时,与秀展相关的线上、线下,开始各种发酵。 线上,陈子墨的那个打赌圈子。 有人找上陈子墨,问,“我说路易斯,雷奥那边咋整的啊?怎么突然就说要搞圣诞秀展了?” “是呀,要开展了。” “那咱们的赌局?” “嗯,咱们输了。” “我靠,之前你明明绝无可能的,怎么这突然就来了个180大逆转啊!” “这有啥法子,你知道雷奥是个神经病,他还找了一个东方来的小疯婆子当老婆。我有啥办法啊?我也亏了一半好不好?” 还好,他是庄家,还有一半保命,不算太丢人。 顿时,整个赌群里一片怨声载道,纷纷讨伐陈子墨。 陈子墨道,“嗯,刚才我得到雷奥皇后的应允,凡堵赢的随机抽签三名,可以参加明晚的对话秀展现场晚会,有来自东方的美食,由皇后陛下亲自烹饪。” 顿时,刚才的一片骂声,换成了全员舔屏、求抱大腿、叫爷爷爸爸。 陈子墨关了这一幕,抹脸恶心,“真是的,陶小朵你这个祸水,一晚上害我多出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孙子孙女,你也太祸国殃民了。” 结果是一个结实的大果子砸过来。 “去你的,又不是我叫你开赌局的。你还好意思说,你居然赌自家人输,你活该一晚上下了几十个孙子。” “小黑同学,你活该!” “黑叔叔,你活该。” “活该,活该!” 一群小萝卜头儿跟着陶小朵叫唤,光是声援就把陈子墨顶不住了,只能溜走。 溜到男人堆里抱怨,“我说小二,老大,你们也管管你们家的崽儿啊,不怕被那妞儿带坏啊?” 向凌云冷冷地憋他一眼,“你财小睿输?” 陈子墨,“……” 妈蛋,他居然忘了大魔头可是扶弟魔,赶紧溜走。 这地方儿,没法待了他。 嘤嘤嘤,个个都欺负他这只单身狗,太没天理了,他要去找同盟军去。 结果,陈子墨跑去医院找戴纳这只大型天真犬,戴纳却巴着他问要一张圣诞秀展的入场券。 “我……我新认识的姑娘,她听了佩琪和雷奥的爱情故事,非常感动,想要去见见他们本人。我想,我想帮她实现这个新年愿望。小黑,你一定要帮我!” “啊,救命啊——” 妈蛋,连这最后一块净土,也被污染了。 嘤嘤嘤—— 这是来自新年最后一只剩狗的悲嚎! 圣诞当晚。 正在巴黎家中,宴请各界宾朋的丽夫人,一直跟几个要好的朋友、小男模撩骚调侃。 没有注意负责接待宾客的管家,神色越来越不太好。 眼看着时间已经将近宴会开场,到场的宾客完不如往年的多,而且还有陆续有人打电话来说临时有事儿,可能来不了了。 刚开始还一两个小鱼小虾什么的,管家还不放在眼里。只要主人名单上的重要嘉宾到场,就够了。可是随着时间的迫近,重要嘉宾竟然有人打电话说什么临时来不了了。 眨眼间,开宴时间就到了。 丽夫人被自己的小情要提醒,要到前厅去做开宴演讲,才起了身。 但她完全没注意,她一离开,有几个小模特就开始猛翻自己的手机,刷出各种社交群落,看得一个个眼睛大睁,一脸诧异之色,甚至有几个已经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哎,你们看这个,这位不是丽夫人刚才说邀请一定会来的大佬吗?居然去了慕尼黑那里?” “天哪,你们快看这个。” “公主殿下和双胞胎?天哪,我的女神和小女神们都去了。” “哦,我也好想去啊!” “得了,你就别发花痴了,快收起来。要是一会儿让丽夫人看到了,咱们都得死。” 相较于暴君先生,职场PK都不会赶尽杀绝,但得罪了丽夫人这样的女人,那一定会过得比死还痛苦。这是众人一致的觉悟! 虽然如此,当丽夫人到大厅时,发现厅内宾客聊聊无几,一时都愣住了。 管家才一脸难色地上前,递给她看到场的电子名单。 到了的都是绿色,没到的是红色。 该死的——满江红的感觉有没有,简直比大姨妈来了还要惨烈的现场啊! 丽夫人这下气得,都快咆哮了,可是到底她还要撑个场面,不能在当前到来的三分之一的宾客面前扫面子,端着一脸抽搐的笑意,她总算把新年祝辞都讲完了。 只是最后浇的香槟塔,被拿走的稀稀拉拉没几杯行。 有人上前敬酒时,似笑非笑道,“夫人,本来我还以为能在这里见到费瑟先生的。” 费瑟先生正是丽夫人重点邀请的一位贵族,在时尚圈儿里也非常有名,是标准的带货皇帝。 “啧,没想到费瑟先生一早就去了德国慕尼黑。” “我听说,夏宫举办的圣诞秀展,一票难求。” 而且,求票的不是普通,而是住在夏宫附近的富人区里的那些全球排名的大富翁们。 可以说,全球百分之二十的财富,都在那些人手里握着。 虽然米兰和巴黎是时装秀展的常居地,那是因为只要有点名气的十三线小明星也可以花钱在这两个地方买到入场券,在全球的网络新闻里露个脸。 在斯塔恩贝格富人区里,不是普通人都能进入的。 从古至今,流行都是从上层阶级落到普通平民阶层,在富人区里开秀展若能得到富人们的追捧和赞誉,这水准就不是普通级别了。 一直以来,只有真正有本事、有胆量、有气魄的人,打破常规,才能创造真正的新潮流。 换句霸气侧漏的话来说,对于有实力的人来说,规矩就是用来打破的。 “啊,什么?公爵大人要我们去夏宫开……秀展?可是,家里的秀展都已经准备好了,这突然换地方,灯光,造景,走道,还有摄影师位置,都要重新调整,这简直就是……” 一场灾难啊! 陶小朵是有过经验的,知道看似简单的一个秀展,其实都要做很多精心的准备。 向凌睿轻抚着女子的背,安抚道,“不用担心,我们的团队很专业。以前因为天气原因,突然下雨,户外走秀临时切到室内,也不是没做过。” 助理接到大老板的眼神示意,也忙上前宽慰,“佩琪小姐,雷奥先生说的没错。其实,我们以前就有想过想在夏宫做秀场的,还拟了一个方案。只是,后来雷奥先生说,只做一个小型秀场,在自己家里像过节的游戏一下,我们才放弃了那个方案要。” “现在有公爵大人牵头,让我们全权负责,夏宫的人配合咱们,没问题。” “啊,那……” 陶小朵真没想到,一个这么大的变动,在男人们的嘴里都变成了顺理成章。 “你只要陪着大家,去换装,做好头发,按照之前你计划的,和母亲一起走秀。” “呜呜呜呜呜呜,哇呜……” 一声惨嗷突然从门外奔进来,一头扎过来,抱住了陶小朵的大腿。 原来是还穿着大棉衣阿拉蕾,“小婶婶,妈妈被爸爸抢走了,我只有你了,呜呜呜……小婶婶,呜呜呜呜,我好可怜啊……爸爸是大魔头。人家帮他找到了老婆,他现在就嫌弃人家了,呜呜呜呜……” “有了老婆忘了娃,爸爸是个大魔头!” 众人,“……” 这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 这一场圣诞秀展,俨然成了欧洲贵族们的T台家庭聚会。 本来向凌睿只准备了不足六十套衣饰,全家十几人,一人穿上三四套,大概要不了2小时,就能走完。 中场的时候,邀请了一位西方歌星和一位东方才子歌手,分别上一场表演。 后来公爵大人听说可以戴面具,不用暴露真身面貌,就应允了家里的宝贝女儿们,也加入了走秀行列,一群娃娃党们玩得不亦乐乎。在布置得美仑美奂,可以同时变化好几种不同风格的3D虚拟造景T台上,吃棉花糖的,走太空步的,啃鸡腿的,还有坐在地上哇哇大哭的,现场突发状况,简直超越所有时装秀展。 可谓真正让一众网民们,大开眼界! 因为主题是家人走秀,与圣诞节的合家欢主题完全契合,观看走秀的唯一一家电视转播台收视率爆点了近一倍,让之前还有些忐忑接下这个任务的电视台主任,笑得差点儿休克了。 而做为特邀嘉宾的萝拉,所开的直播平台,一晚的打赏金额超过了她一年的年薪,简直让她欲哭无泪。 后来才知道,原来看她直播的有不少是没能到夏宫的那些大富豪们,之后还被爆料,其中一位还是想要订购丽夫人高订款礼服的亚洲富豪千金。 而整个走秀,没有那么精致完美的妆容,模特的身材没几个标准的,但是每一件衣服都是向凌睿亲自设计制作出来,穿在亲人们身上,即美观,更有一种帖心帖身的、爱的呵护。 很快就有人快报新闻发现,给予了极高的好评。 其中一条就是:这是一场人类真正的对美的诠释。模特T台不再是以瘦为美,我们对美的审视,应该更加多元化,包容力。 而在数家大型电视台的主持人纷纷表示:天哪!我们的时尚暴君居然在这样甜蜜温馨的日子归来,这应该是今年年末,和新年给我们最大的礼物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感谢这位可爱的东方小女士,她不愧是雷奥先生的缪斯女神,让我们欣赏到了更多、更美的设计。 这才是真正的时尚设计! 对于资深的时尚评论家,那位费瑟先生的特约专栏更是对这场夏宫的家庭秀展,大书特书,大赞特赞。 “雷奥先生是我看过,最具备人文情怀的设计天才,哦不不,他不是天才,他是一位真正的设计师。” “大家看看这柔美的面料上,所展示的即有西方的简约舒服,又有东方的空灵神秘之美,这简直就是世纪神作。” 说话间,费瑟先生直接换上了改良式的唐装。 “哦天,我感觉我从来没有这么舒服过。据说这种面料,也是他们东方市场新研制出来的,我感觉他们在这方面的技术,已经不容小窥了。” “我已经跟我的朋友们一再强调,大家不要再小看东方世界对美的定义。这些设计,即平实,又精致,我敢断言,明年的唐风会像千年前一样,迅速刮遍整个地球。” “雷奥,祝你胜得归来!” 台面上的赞美,大家也许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 更多人对于费瑟下台后的掏心窝子的话,更是津津乐道。 “得,看了暴君的设计,谁还会去买丽夫人那边的垃圾货啊!” “就摸摸双方的面料吧,反正我是不会推荐你们去买的。” “对,双方有些款看起来都差不多,所以当然更要选更舒服的面料了。” “打入东方市场?呵呵,那我更看好雷奥,怎么说他在东方已经待了五年多了。” 丽夫人气得直接关掉了办公室里的大电视。 旁边站着一排高管,报告的都不是什么好消息。 订单商为了撤约,居然愿意付高额的违金;同时更有律师函送上门,要起诉丽夫人旗下的艺人对雷奥公司的艺人的人生攻击等等。 “夫人,您看亚洲那边的布局,是不是再缓一缓。先请几家本土公司,帮咱们做一下市场调研。” 有人就道,“我觉得没必要啊!欧洲这边的这些事,亚洲那边的人根本不懂,也看不明白。我们的受众是中低端消费者,就算是高端一些的也多的是粉丝。” “对,我也觉得没必要。他们这个家庭走秀根本就是个笑话,模特都戴着面罩,谁知道是谁啊!我们面向的消费者,又不是他们那样的人。” “前期已经投入了那么多,现在成品都生产好了,你叫缓一下,那得浪费多少人力时间和费用。” 最后,这位良心的助理无奈退出了丽夫人的公司,转去了雷奥公司求职,就被立即聘佣了。 不过,这场圣诞走秀最大的新闻,并不是向凌睿的设计有多么了不起。 而是在最后谢幕时,设计师按惯例都要和模特们一起上台,向所有人致敬。 陶小朵策划已久的行动,也在整个T台一下变黯,变成了一级级普通的铅灰色楼梯,造景就和他们曾经相遇的那个安全通道一模一样。 甚至,为了逼真,陈子墨和戴纳一起上台,摆了个那种深蓝色的大垃圾筒在T台上。 这一个造景,看得众人目瞪口呆,又一脸懵逼。 陶小朵换上了初遇时的衣服,看起来真是与现场场所完全不同。 她躲在角落里,与朋友打手式。 那时候向凌睿正在寻找陶小朵的身影,最后被告之,“哦,弟妹好像已经上台了,你快过去吧!” 向凌云这个大哥,第一次脸不红气不喘地骗了弟弟。 回过头,他就一脸恶心地对身边的短腿小妻子说,“一定要这么做吗?” 短腿少女瞪他一眼,“如果你不想今晚孤枕难眠的话。” “你……什么时候也被那臭丫头收买了?” 短腿少女冷笑,“弟妹传授了我几招驭夫之术,我觉得挺管用的。” “……” 不行不行,圣诞节一结束,他就要带老婆孩子迅速离开陶小朵,越远越好! “小朵?你们看到小朵了吗?” 向凌睿一路寻上台,所有人都朝前指,最后当他站到台上,看到熟悉的布景,还有中间那个蓝色大塑料垃圾筒时,一下子顿住了脚步。 四周一下安静无比,接着,响起了一首中文歌。 希望我爱的人健康 个性很善良 大手掌能包容我 小小的倔强 你的浪漫 只有我懂欣赏 能让眼泪长出翅膀 飞离我脸庞 还想每天用咖啡香 不让你赖床 周末傍晚踩着单车 逛黄昏市场 我的浪漫 只有你懂欣赏 就让每个台风晚上 不恐慌紧张 第三个愿望还不想讲 你自己想一想 望微笑的月光 音乐响起的一瞬间,陶小朵用不太美的姿势,爬上了T台。 手里拿着一整临时弄来的小花束。 在一群好友的吆喝声中,大步走向了还愣在台上的男人。 “喂!” “小朵?” “不对,台词不是这样的!” “……” 她笑嘻嘻地走上前,走到了那个大垃圾筒前三步,站定。 一双大眼,璨亮亮的,看着他。 他突然启唇,“我不是神经病。” 她笑开,“难道是精神病?” 他伸手,轻轻抚上她的脸。 她握住那只大手,“谁理一个醉鬼精神病呀?!” 他拧了下眉,“你跑掉时,是这么想的?” “对呀!你瞧瞧,有谁在垃圾筒边碰到个醉汉,被砸了之后,黑漆漆的光,你还满脸胡子,我不是火眼金睛,也瞧不出来你是个高富帅呀?” 刹时,台下一片哄笑响起。 他叹气,“小朵……” 有点像撒娇呢! “我问你,向凌睿。” “……” “你当时让我等等,是不是就想要对我以身相许了?” “……好像,没那么快。我不是一个会一见钟情的人。” “讨厌。这种大实话是该在这种情况下说的嘛?” 这两句是中文,有人抗议,有人听到翻译之后齐声吆喝“说得好,说得妙,再来一段儿”,还啪啦啦地狂拍巴掌。 “小朵,我怕你从我身边跑掉,再也抓不住你。” “切,人家心都落你身上了,能跑到哪里去?” “那段时间我回来后,你一直不愿意见我,就算我们只隔了二十层楼板,我还是怕。” “天哪,好吧好吧,我被你打败了。” 她一下抱住他,深吸了口气。 “向凌睿,你愿意娶我吗?” 她大声叫出来,仰头笑看着他,大大的杏儿眼里盛着他向往的世界之光。 “我愿意!” 他捧住她的小脸,一吻封缄。 这一次,他们哪里也不去,只陪在彼此身边。 在一片掌声中,天上再次飘下了朵朵桃花,音乐声更是配上了喜气洋洋的那乎有名的桃花歌儿。 陶小朵仰头一看,吓到,“这个桃花不会是……” “放心,绝对安全。大哥亲自布置的。” “咦,大伯他……” 她看着他意料之中的笑,心底里的甜蜜如层层海浪般漫上心头。 从来这条路,都不是他们一个人在走,他(她)一直默默地陪伴在彼此身边。 “谢谢你啊,向凌睿。” “不客气,陶小朵。” “我不躲了。” “我会更勇敢一些。” “我们一起啊!” “好。” 十指相扣,我在此刻允诺,余生的时光里,就算前途莫测,再难也与你同行,不离不弃。 “我说,皇后陛下为啥要和暴君站在一个蓝色筒子边,求婚呢?” “蓝色,代表忧郁!” “呸,暴群的眼睛是蓝色的啊,那就代表着暴君本人不离不弃。” “你们都说错了,我有内幕消息,那就是个垃圾筒。” “啊?” “你胡说八道,皇后陛下怎么会在垃圾筒边跟暴君求婚,这也太不美,太不浪漫了!” “对对对,你个胡说八道的家伙滚一边儿去。” 一堆人都讨论那个暴料者,不论那人怎么解释说明,没一个相信的。 陈子墨摊在沙发里,蹬腿踢脚,嗷嗷直叫。 “这个蠢祸,老子说的都是一手真相,居然说我胡说八道。” “这个S逼,被骗活该。” 戴纳奇怪地问,“这个私事儿,你说给完全不知情的外人听,当然没人会相信啊!除非你以他们亲戚的身份,去电视台的采访里说,我相信肯定有人相信。” “去你的,死大阳,你是想害死我,还是他们两个没人情味儿的虐狗狂魔雇佣你来欺负我这只单身狗哇?” “是你自己太无聊了吧!你要是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还是玩手机恋爱游戏吧!” “呸!老子才没那么LOW,老子这颜值,不需要什么家世,一样骗一打小姑娘回来。” “你确定一打,12个,你搞得定?” 陈子墨一撩额毛两撂儿,撬起身子,就往外走。 “你们给我等都会,就许你们虐狗,今年本少爷也要虐你们一把狗!” 于是,陈少爷离开好几个月不见踪影,直到向凌睿和陶小朵举行婚礼那天,他被十几个姑娘追着叫“爸爸”,逃了回来。 具体真相何来,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元旦后的三天,陶小朵和向凌睿回了国。 “快点,现在才三点。我们各回各家,快快快,我就不坐你车了,我另外打个车回去。” 看着刚下机,瞬间从懒洋洋转变成了愤洋洋状态的小女人,向凌睿有些疑惑。 一把将人拉住,“为什么要各回各家?” 口气有些紧。 陶小朵抬头,“各回各家,各拿各的身份证、户口薄啊!哦,还得找一个德高望重的,我们两都熟悉的证婚人。” “小朵……”向凌睿还没反应过来。 陶小朵着急了,“哎哟,民证局应该是五点下班,我们就2个小时了。不然还要过一个周末,才能成。” 他们回来这天,刚好是国内的周五。 看男人不动,她不高兴地翘起嘴,“向凌睿,你是不是不想娶我啊?” “不。” 他声音都有些僵了,“我……证婚人,请城叔,可以吗?” “哎呀,那肯定好。要是以后你敢毁婚,或者闹小三儿,我就找城叔抓你回来打屁股,或者直接把小三儿做成人质……” “……” 这个,结婚之前的人,都会发这种毒誓吗? 接下来,两人兵分两路,各自回公寓拿注册资料。 向予城接到表侄儿的电话时,并不惊讶,道,“你们这样,是不是有点赶?” 向凌睿,“叔,她好不容易答应嫁给我,我必须打铁趁热。” 这个,还是很能理解的。当年,他的婚礼托了五年,娃都能打酱油了,才举行。 “这,那行,我让人安排一下,你们不用太着急。” “好,谢谢叔。” “你们好好准备一下。” “行。” 另一方,陶小朵连衣服都没有换,回公寓扔下了行李,拿上户口本,就往民证局赶。 可是恰逢周末,路上人不少,她打个的士,堵了好几个红灯,眼看着时间要来不及,她急得直接跳车跑路。 好在她穿的是休闲靴子,跑起来不算费劲儿。只是冬天冷,穿的不少,跑了半条街就累得她气喘如牛。 街上人嘲车流响动,让她一时没听到都里的手机响。 可把另一边的向凌睿给急着了。 向凌睿还在公寓楼上,对赶来的向予城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叔,小朵可能没听到电话声音。” 向予城想了一下,道,“行,我让人查一下她现在的位置。” 陶小朵刚刚跑过一条十字道,才感觉到都里似乎有震动过,拿出手机一看,向凌睿前后打了五通电话她都没接。 忙打了过去,问,“向凌睿,你到了吗?我,我这里堵车,还有……呼!” 望着着,到不了,真是心如刀绞啊! 突然,她眼光扫到了一辆单车,忙上前去刷码。 便听到向凌睿说,“小朵,不着急。” “怎么不急啊,还有半小时,民证局就下班了啦?你说,你是不是想反悔啊?” “不是。小朵,你听我说,城叔帮我们做证婚人,可以晚一点。” “真的?” 呀,这大佬不愧是大佬啊!居然还有这种本事儿? “当然是真的。别着急,慢慢来。你现在在哪里?” “我快到了呀!你呢?” “我马上就出发。” “啊,你还说你不后悔,你居然都没有出门。向凌睿,你怎么可以这样子?人家跑得腿都快断了,气都快没了,要累死我了……” “……” 向凌睿听着那边嘈杂的声音,有点点无奈。 “我不跟你说了,如果你让我等超过半小时,我就不结这个婚了。” “小朵,你别急。我马上就出发!” 一边的向予城刚打完电话,回头就看衣服只换了一半的侄儿,套上件大衣,就冲了出去。 “小睿?” “叔,你随后一点来没关系。我必须按进去赴约,不然小朵又会逃掉。” “……” 向予城只看着关上的电梯,不由失笑。 年轻人,还真是着急啊! 向凌睿所在的位置距离民证局更近一些,当他急着赶到时,陶小朵刚刚在马路对面停下单车。 他冲进民证局,还没看到女子,就急了,忙掏出电话找人。 陶小朵正在过马路,隐约听到了手机响,便去掏电话。 那时,马路上的一辆车突然失控似地,就朝陶小朵的方向冲去。 向凌睿从大门出来,一眼看到了这一幕,刹时整个心脏都要停跳了。 而在那辆直冲的汽车里,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男人,满脸仇恨的表情。 许强! “小朵——” 向凌睿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陶小朵看到距离十米远的男人,刚想摆手,就看到斜次里冲出来的汽车,忙想躲,可是又见向凌睿冲了过来,就要撞上那汽车,她又直接冲了上去,大叫着挥手。 “不要过来,不要——” 砰—— 轰隆—— 陶小朵顿住了脚步,被好心的路人攥到了后方。 同时,他看到向凌睿也被迅速冲出的两个黑衣人护住,退到了安全的人行道上。 而那辆突然冲出来的黑色汽车,被另一辆汽车撞到了花坛边,直接冲断了一根水柱。水柱头直冲上天,路人纷纷走避。 “小朵,小朵——” 向凌睿的声音一下响起,几乎撕心裂肺。 陶小朵对好心路人说了“谢谢”,越过水花,冲进了男人怀里。 “你,你没事儿吧?你的脚?” “我没事,我没事儿。小朵,小朵,小朵……” “向凌睿,我没事儿的,刚才有好心的……唔!” 他用力吻住她的唇,仿佛是为了确定一个真实的存在,急得气息都滚烫一片。 她听到他的心跳声,仿佛要跳出胸口,还有自己的。 天哪,刚才要不是另外一辆汽车及时冲出来,他们两个怕都要交待在这里了。 他们看向花坛那边,许强诅咒叫骂着被保镖们从汽车里攥了出来,双手被扭,整个人被摁在地上,还在大声斥骂。 其实,这就是个巧合。 但是,这一切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向凌睿,我们,还进去吗?” 陶小朵看向距离不过五十米的民证局,另一边是警车哇哇叫着过来,路边围了一大坨人。 他们做为当事人,被告之暂时不要离开,需要做一些必要的口供。 “你们要注册的话,我已经跟他们打了招呼。晚点过去,也可以。” 这时,向予城排开了警戒线,走了进来。 陶小朵握着男人的手,“现在过去,还可以?” 向凌睿已经读出了女人眼中的期待,反握住那小手,“我们没必要为了别人的过错,惩罚自己。走!” 这句话,当初她陪他去海滨大道,对抗自己的心魔时,她就说过。 什么因果循环,什么报应不爽,都不存在。 人生,从来不缺乏种种考验。 那又如何? 日子还得过,选择了一起走,就要坚持到底。 起身时,她紧张地看着他的腿,刚才他那么着急地冲过来,动作那么剧烈,对残肢的冲击会非常大。 “我没事儿。我可以走。” “那……好。” 她抱住他的手臂,仿佛是他的另一只腿,一起走向了民证局。 整个过程,很顺利。 只是在宣誓时,陶小朵觉得自己结个婚太不容易了,突然就哭了了起来。 这可吓着一群人了,尤其是新郎倌儿,脸色铁青一片,好像怕新娘子要变进去卦似的。 没料下一秒就被抱住了,她哭哇哇地叫着,“向凌睿,你说,我们都没做什么坏事儿,我们这么优秀,这么好,我每周都会带好多吃剩的骨头去照顾流浪猫,你还给病弱小朋友捐了那么多钱和东西,我们都是好人,对不对?” “那些阻碍我们幸福的家伙,都是罪有应得。” “现在我们就是幸福大团圆,呜呜呜,我不想哭的,可是我觉得好委屈。他们凭什么来破坏我们的幸福呀,所以向凌睿,我们一定要幸福给他们看,他们不想让我们结婚,注册,我们偏要注册给他们看,对不对?” “对,小朵,你说的对。” 人生无常,能遇到一个这么喜欢的人,真的太难了。 如果你遇到了,一定要好好珍惜呀! 手指印儿,终于盖上了。 钢印落下时,那厚沉的声音仿佛震入两个人的心底,那就是誓言的力量吧! 拍照时,两人的脸色真不算好。 倒是办证中心的女同志很体帖,纷纷拿出自己的化妆品,帮两人处理了一下。 她的眼睛还有点红,他的发型也有点乱。 可是在镜头了,他们笑得很开心,真的幸福。 带着热气的小红本,终于送到了两人手中。 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他们对视一眼,终于松了口气儿。 陶小朵叹口气,“好了,总算是合法同居了。” 向凌睿,“谢谢你,向太太。” “不客气,向先生。” 咕噜~~~~~~ “老公,我好像饿了。” “咕咕~~~~” “老婆,我也饿了。” 向予城,“祝贺两位。我在酒店订好洗尘宴了,舟舟他们应该已经过去了。” “呀,我觉得我能吃下一头牛。” “小朵,晚上不能吃太多,你还要倒时差,不然一肚子肉烂在肠道里,不利于健康。” “哎哟,今天这么高兴,你这人能不能别那么扫兴啊!” “好吧!一会儿我挑什么,你吃什么。” “那我要吃牛肉。” “可以,只能吃两块。” “向凌睿~~~” “你吃一块,我吃一块。” “……这么说,还可以。嘻嘻!老公……” “嗯。” “你把我宠成这样儿,未来要是生了娃出来,娃妒嫉怎么办?” “送去全托私立学校。” “啊?不行!” “……” 好吧,老婆和老公的大战,现在才刚刚开始。 一切都值得期待。 《番外完》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