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重生救赎时代》 第1章：我回来了 院子里那颗苍老却又散发着蓬勃朝气的枣树下，王林静静的躺在地上仰望着天空。 树叶辛勤的遮挡着阳光，滴挂着密密麻麻青红相间的大枣，使其不那么耀眼。 时间是七月，确切的说，是1988年的七月。 小院门口，一道熟悉的身影蹲在那里，背靠着一侧院墙。 身前的地上放着密密麻麻大约几十个烟头，老爷子正一个个的将其剥开，取出烟丝放入纸盒内。 人穷志不穷，就算舍不得花五分钱去买一包烟，老爷子也依旧坚持着自己的尊严。 老爷子是个讲究人，自己用陶土做了个样子一点也不美观，看起来不伦不类的烟斗。 过滤嘴是高级货，老爷子干脆就用一丝棉花充当过滤嘴，洗洗还可以重复利用。 “回来了……”看着这熟悉的一切，贫穷却又幸福，艰苦却又甜蜜的小家，王林陌陌的落下两行清泪。 如果可以重来，你最想做什么？ 已经走过五十个年头的王林，这些年一直活在内疚的阴影下，直到死，直到回来的那一刻，王林都没能走出那个内疚的小屋。 就在刚刚，王林的经过了一番剧烈的思想挣扎，做出了一个影响了自己一家人一辈子的决定。 还是这颗枣树下，还是1988年七月的一个下午，还是刚刚做出的那个决定。 高考落榜的王林，不对，高考前一个月的预考就落榜了，所以王林压根就没有高考的资格。 整个家族省吃俭用供自己读书，结果却是这么个结果。 不甘愿接受高考失利这个现实，王林决心要混个人样再回来。 趁着老爷子外出捡烟头的空隙，偷走了老爷子仅有的二十二块钱，只给老爷子留下了三毛一分钱。 从此开始了无休无止的内疚之路。 老爷子是党员，当过兵，打过仗，朝鲜战场下来的，还混了个排长，在村子里年纪并不是最大的，却是威望最高的，谁家闹矛盾需要调解，老爷子出去吼一句，半个村子老少爷们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可这样一个铮铮铁骨的老爷子，虽然嘴上不说，可王林心里却很清楚，老爷子是被自己气死的。 自从这一天开始，父亲兄弟四个，两个姑姑，至自己到死那一天，整整三十年也没见他们给过自己一个好脸色。 尽管在发迹以后付出了百倍，千倍的回报，别说换回亲人的原谅，王林甚至没能换来自己的原谅。 老爷子的死并不是因为自己偷走了那二十二块钱，关于这二十二块钱的事情，老爷子是一直带进棺材里的。 真正导致老爷子去世的原因，是坚持了一辈子执念塌了，身体也就垮了。 为了不让生意失败的自己蹲大牢，老爷子放弃了自己的尊严，拉下脸走遍全村家家户户借钱为自己还债。 与家族的决裂，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的还债。 钱是老爷子借的，但之后不到一年老爷子便撒手人寰。 而那个时候自己正穷困潦倒，这笔钱是父亲兄弟四个，加上两个姑姑，整整六家人用了两年时间才还掉的。 因为这笔债务，让沉默寡言的父亲更加沉默。 办完老爷子的后事之后，便开始东奔西走找工作，到处赚钱还债，可这个时代哪有那么多工作机会？ 到处物资紧张，就是去街上捡垃圾，都捡不到什么东西，各家扔出来的垃圾，那是连狗都不去刨的。 “苍天有眼，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这一世，我必不让亲人失望，必不让亲人落泪……” 跟记忆中的一样，收拾完这堆烟头之后老爷子美美的抽了两口便起身去街上捡烟头。 王林推翻了自己挣扎了几个小时的决定，整整一个下午没有踏进老爷子的屋子。 王林很庆幸自己能回到这个错误刚刚开始的年代。 上一世的自己错了，错在太过异想天开，错在看了一些报道，听人说了一些某人发迹的事情就觉得热血澎湃，满脑子钻进了钱眼里。 当一个人失去理智的时候，那就距离死亡不远了。 王林上一世用自身的经历来证明了这个道理，混成自己那副模样，其实跟家破人亡也没什么区别。 唯一庆幸的是，自己吸取了失败的经验教训，这才有了后来的发迹。 但那又有什么用？家已经不在了，亲人也不再认自己了。 即便他们所有人的财力加起来也不足自己的百分之一，可对于他们来说，没人稀罕自己这个后辈。 “哟，大学生在想啥国家大事呢？”大伯母手里拿着簸箕，阴阳怪气的讽刺着。 王林尴尬的笑了笑：“大伯母！” “可别，俺这小学都没念完的人，可当不起大学生的大伯母……” 王林有些哑口无言。 尖酸刻薄，骂人都不带一个脏字的大伯母，这个时候王林却无论如何也恨不起来。 大伯家的院子早就划好了，堂哥也到了该结婚的年纪。 为了供自己读书，大伯家更是连房子都没有盖，堂哥倒是有人说了几桩婚事，但一听是他们老王家的，人家直接就提着鸡蛋点心到家里说孩子还小，过些年再说结婚的事。 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是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人家早就一句话拍在脸上了。 如果自己顺利的考上了大学，一切的矛盾都将不会成为问题。 现在，所有的问题都成了点燃矛盾的导火索。 而真正让王林恨不起来的原因，是二十年后发生的一件事情。 一向看不起自己，没给过自己好脸色，经常挤兑自己的大伯母，竟然在二十年后劝自己的父亲不要再怪自己了。 他们怪是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比如大伯家的房子始终盖不起来，大堂哥的婚事被推了不下十次。 二伯家怪是因为为了供王林读书，成绩不太好的二堂哥老早的就辍学了。 四叔家怪是因为无后，想凑点钱去看病，结果钱还是用在了王林身上。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王林享受了整个家族的供应，却没能带来应有的结果，既然享受了待遇，就应该承担更重的责任。 这一点，王林在十年后才真正的明白，可一切都晚了。 “滚……”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大门前，听到了大伯母与王林的谈话，顿时脸色一阵铁青，朝着大伯母怒骂道。 大伯母脸色铁青的回了屋，尽管已经四十多岁了，但是在这个家，永远是老爷子说的算。 说他专制也好，独裁也罢。 但有一点不能否认，不论什么事情，经老爷子的手中处理过之后，大家都能得到满意的结果，除了王林这件事。 老爷子提着自制的烟斗，拿着几个刚从外面捡回来的烟头，坐在王林身旁的土地上，自顾自的剥着，动作熟练至极，两下就能解决一个烟头。 将烟丝装入烟斗，用火柴点燃重重的抽了口，心事重重道：“去当兵吧，你是高中生，有文化，到那以后好好干，运气好等个几年还能提个干部，不比上大学差。” 王林努了努嘴，心中尽是苦涩。 挣扎了很久，最终还是拒绝了老爷子的建议。 “爷爷，我想去外面闯一闯……” 第2章：想赚钱吗？ 王林能够看到老爷子脸上的失望，但最终老爷子还是把储存了不知道多久的私房钱拿了二十块交给王林。 两张一块面值的，余下全是毛票，还有不少五分，一分面值的。 二十块，放在后世也就是一张，给小孩子发压岁钱都会被人嫌弃。 但是在这个家里，这却是一笔巨款。 家里上下二三十口，一个正式工也没有，全是靠着从地里面刨食的勉强苟活。 这个时代一个国营企业工人的工资是六十块左右，工龄长一些的，又混到个一官半职的，也能拿个近百。 所以二十块在王家是一笔巨款，但是在外面却算不上什么了。 一股清馨的热浪扑面而来，如何利用二十块钱发家致富，这是王林需要考虑的事情。 上一辈子自己的做法是拿二十块钱买了一张车票去南方，在那里混了一年后终于让自己的资产达到了两千块。 见识过南方的繁华，又见识了物资匮乏中的商机，王林自然不可能像上一世那样直接去南方从零开始。 借钱是不可能借的，就算他求爷爷告奶奶，这个时候也不可能有人借钱给他，王林还没老爷子那么大的面子。 “林子，下来摸鱼！” 一条河从村子的正中央横穿而过，将整个村子一分为二，王林的童年好友王波正赤裸着上身，背着一支竹筐站在河边朝着王林高声的喊着。 摸鱼？ 王林愣了下，旋即一阵巨大的惊喜灌顶而来。 1988年，改革开放以来通货膨胀开始发威的一年，这一年中发生了很多大事情。 比如说7、8、9三个月内，全国银行总存款减少了三百个亿，从而引起了市场剧烈震荡。 高层不得不出手干预，可效果依旧不理想。 虽然早些年已经允许国营企业在完成计划内生产之后，可以将多余的产能售卖出去，但依旧无法解决目前物资紧缺的这一现实。 而最直接的原因在于，这一年，国营企业工资全面上调。 工资上调，意味着购买力增加，原本是一件好事情，可是上面却忽略了最严重的一个问题。 国营企业的数量虽然很多，但遍布在华夏大地，多出来的这些产能根本无法满足地方上的需求。 工人们的购买力暴增，但市场上的商品数量却没有增加多少，这也就导致普通百姓可以购买到的商品将会减少，从而引起了物价暴涨。 南方倒是有多余的产能，作为改革开放的先锋地区，无以计数的私人企业拔地而起。 但是，更更更严重的问题在于，南方的货没办法大批量的运输过来，也无法满足全国的需求。 这一点王林是有深刻体会的，他的第一次破产，家破人亡就源自于此。 上一世王林可谓是混的如鱼得水，拿着两千块钱的起步资金，在一年内，也就是90年的时候便将资产增加到了五千块。 人脉也有了，加上遇到了一个机遇，王林用五千块从服装厂拿了六千块的货出来。 本来是打算大展拳脚的，但噩梦才刚刚开始。 运输途中闹了次肚子，然后货车司机就跑路了…… 上一世的路，还是要走的，但是在细节方面需要做出一些改变。 现在的外面已经彻底的疯了，到处都在囤货，有人一次性买五百盒火柴，有人直接买十箱洗衣粉，凡是商店里出售的，凡是自己能买的起的，也不管暂时能不能用到，反正就是一个字，买！买！买！ 物资匮乏指的并不是某一种单独的物资紧张，而是全面的物资紧张，只要你有货，就是放个傻子在那里，只要这个傻子知道该收多少钱，你就是躺着也能赚大钱。 王林连忙起身，顺着河堤小路跑到河边，看了看王波小背篓里的鱼。 王林已经看到了第一桶金的到来了。 上一世吃的最大的亏，就是因为自己是一个人，如果当时身边能带个贴己人，根本不可能让货车司机跑路。 “三皮，想不想赚钱？”王波是跟自己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又是一个村子的，彼此知己知彼的，王林决定拉上王波一起干。 至于为什么不拉家里的堂哥什么的，王林觉得现在他们揍死自己的心都有了，还是等自己发迹了在带着他们比较有说服力。 “当然想啊！”王波愣了下，旋即猛的点头。 村里面也有一些正式工，但更多的是无业青年，比如说王波这种小学都没毕业的家伙，整日里不是下地干活，就是去河里捉鱼。 就是做梦都在想着赚钱，但问题在于，压根就没这个脑子。 “我有一个想法，绝对能够赚钱，干不干？”王林没有犹豫，直接给了个肯定的说法。 “不干……”王波猛的摇头：“没钱啊……” “不要钱！”王林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只需要出点力气就行了，到时候咱们两个对半分！” “你……你不会是让我去抢劫吧？”王波吓的连连后退，不要钱的门路，恐怕也就剩下抢劫了吧？那可是犯法的啊，会掉脑袋的。 “那不能！就算是你想抢劫，我也得拦着你，不然就是知情不报，纵容犯罪，严重的话还会是共犯。”王林笑的很是开心，三皮的淳朴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感觉。 “不犯法？”王波有些不敢相信，不犯法还不要钱，那拿什么赚钱？ “你捞河里的鱼犯法吗？”王林笑着指着王波背篓里的鱼。 “不犯法啊……” “那不就得了，这河里有鱼，还有螺蛳，咱们就拿这些来换钱！” “鱼倒是能换点钱，螺蛳根本不值钱啊……”王波想了下，螺蛳那玩意儿根本就没人吃，即便是他们农村人，实在找不到东西吃的时候才会勉强吃点。 这玩意儿河里一抓一大把，根本没人要的玩意儿。 王林笑了笑，螺蛳怎么会不值钱呢？ 任何东西，经过加工之后都会增值，螺蛳不能当做主食，但却可以当做零食来吃。 王林不是大厨，厨艺也只能说一般，但对付这个时代纯朴的人民还是没问题的。 其实做生意就是这个样子，只有不会卖的人，没有卖不出去的货。 好歹也是两世为人，多了三十年的经历，发现商机对于自己来说并不难。 “值不值钱对你来说就是浪费两天的时间，多下了一些力而已……” 王波想了想，是这个道理，将信将疑的点头答应了下来。 第3章：艰难的开始 农村虽然穷，但也是有好处的。 几乎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自给自足。 王林跟王波一起在河里捞螺蛳捞到天黑，两个人整整捞了三十斤左右，如果不是箩筐太小，如果两人不是徒手捞的，这个数量可能会更多。 接下来的就是准备材料，就这么卖肯定卖不上价，很少人吃这个，城里人也不会做。 但这些对于王林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两人准备好了材料，王林又去村里小卖部花了五毛钱买了的自酿白酒，一毛钱的大粒白砂糖，临睡之前与王波将螺丝放在火上准备好。 翌日天不亮，大概不到四点，王林便偷偷摸摸的起床了。 “你干啥去？”出了屋门，正巧被父亲王建国逮个正着。 看到父亲的打扮，王林忍不住的鼻子一酸。 肩上扛着锄头和镰刀，已经微微有些驼的背，中年的年纪，却是满脸的沧桑，黝黑的皮肤，处处都在宣示着这是一个只会在地里刨食的人。 王建国虽然沉默寡言，不怎么喜欢说话，甚至与自己这个儿子都很少有交流。 可现在王林在王家的处境他却很清楚，但对此却无能为力。 自己是个没本事的人，也没能力去赚钱，整个家族花费巨大代价供养他去读书，结果却连个高考资格都没混到。 王建国唯一能做的，就是起早贪黑，去地里面多干一些活，让其他人能多一些休息时间，以此来弥补他们的付出。 “爸，我去城里转转，看能不能找个工作！”王林不想骗父亲，但也不想让他担心。 王家对做生意持中立态度，但老爷子偶尔的还会骂几句奸商误国。 “嗯，拿着路上吃！”王建国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半个杂粮饼塞进王林的手中，自己一个人转身离开了院子。 王林没有拒绝，虽然他知道这是父亲一天的口粮。 已经过了那个冲动的年纪，所以王林很清楚，自己说的再多，也不如让父亲可以在这个家里面堂堂正正的挺起腰板，让父亲从内心深处不再觉得自己亏欠了这个家。 三两口将半个杂粮饼送入口中，口感并不好，还有糟糠滑过喉咙带来的刺痛，但王林却觉得很幸福。 借助着月光，王林来到了昨天准备螺蛳的地方。 王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正看着大锅里面的螺蛳暗暗的留着口水，但是王林没来，他也不敢私自去动一下。 王林摸了摸锅边，还有一些余温，顺手拿起一个螺蛳放在嘴边，用力的一吸，螺蛳肉便进入了口中。 将粘连在螺蛳肉上的硬壳吐出，味道有些不太满意，但就目前这个情况来说，这已经不错了。 “咳咳咳……” 王波学着王林也跟着猛的吸了一口，但却没能掌握技术要领，直接呛的他不断咳嗽。 好在螺蛳肉已经到了嘴里，适应了一会儿过后，觉得整个人都要飞了起来。 “好吃……” “林子，你说这些咱们能赚多少钱？”王波满脸期待的看着王林，现在他已经不怀疑这些螺蛳会不会砸到自己手里了。 “先算成本！”王林笑了笑，成本昨天夜里他就算过了，销售的方法也想过了，但既然是合伙生意，这些事情自然要摆在明面上，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没有成本……”王波想了下，挠着头。 螺蛳是河里捞的，盐是王林本家爷爷家磨盐坊墙边捡的，辣椒，花椒，八角是自家地里摘的，桂皮是公用的，反正那玩意儿也没人要，想了半天，王波实在没想起来他们还有啥成本？五毛钱的白酒？ “如果今天卖的不错，这些东西总不能一直去蹭吧？” “也是，天天蹭估计咱俩就该被人追着打了……”王波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王林开始掰着手指头一个个的算账，道：“盐一斤一块五，咱们用了不到一两盐，豆油八毛一斤，用了一斤，辣椒花椒八角什么的咱们就算三毛钱吧，还有五毛钱的白酒，一毛钱的白糖。” 这些东西在农村实在是不值钱，各家各户菜园子里面种的都是，除非是去外面买，但就算是买，这些东西也卖不上价，就自己用的这些量，三毛钱足够用了。 “一毛五加八毛加三毛加五毛加一毛，一共一块八毛五，这些材料一共做了大概三十斤，平均一斤成本六分钱左右，待会到市里还要买些别的东西，就算一斤七分钱吧，咱们卖三毛钱一份……” 三毛钱虽然不便宜，但也贵不到哪去。 在村子里熬死他们两个也卖不出去几份，但是只要找对了地方，找对了消费人群，三毛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两人将螺蛳从大锅中捞出，途中将用到的调料全部挑了出来，防止被人看到以后学走了核心技术。 三十斤装了满满两大盆，王波甚至从家里面顺了勺子出来。 两人就这么一人肩扛着一盆螺蛳直奔市里。 除了市里，王林能去的只能是镇上，但镇上没有国企，消费能力是个问题。 路过镇上的时候，王林又用两毛钱买了一沓塑料食品袋，好在这东西普通人家用的并不多，所以没什么人抢购。 又用一毛钱从一位老汉手中买了一大捧薄竹板，这种薄竹板主要是用来作为卡子使用的，但将其劈开之后，也是可以作为牙签用的。 他们所在的郑市是省会城市，也没县这么一说，两人出发的时候大概就是四点半左右，等来到市里，王林提前选定好的地方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 两人整整走了七个小时的路程，村子有些偏僻，就算是到了三十年后，从村子的位置开车到现在的位置，一路绿灯也需要半个小时左右。 王林其实倒是想坐车图个省事，但压根就没有公交车通往他们那里。 “我要是能在这几个厂里上班就好了……”望着延绵不绝的厂房，一个接着一个的牌匾，王波难以掩饰自己心中的羡慕。 作为郑市最大的纺织工业聚集区，这里由国家组织建设，工人上万人，也正是因为这几个国棉纺织厂的存在，一举奠定了郑市纺织城的地位。 但这些对王林来说并没有什么卵用，对于这里面的工人，他一点也不羡慕。 看着高大气派的大门，威武高壮的厂房，王林笑了笑，说道：“等到咱们回去的时候，你就不羡慕他们了……” 第4章：第一桶金 即将进入市区的时候，王林和王波在路边将两盆螺蛳加热了一下，加上天气本就热，这个时候还冒着微微热气。 没有桌子，干脆就摆在路边干净一些的地上。 所以说这个时代的人民群众才是最纯朴的，没人会觉得他们这里卫生不合格。 “三皮，你来掌勺，一份就是一勺，可以稍微多一些，但决不能回勺。”一切准备就绪，王林将勺子交到了王波手中，认真的叮嘱着。 “几勺就把成本赚回来啦？”王波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王林，觉得这简直就是在侮辱人民群众的智商。 早上装盆的时候虽然没有细数，但约摸着也也有六七十勺，两盆…… “做好你的事情，咱们这是货真价实的东西，做的是愿买愿卖的生意……”王林对着王波露出一个符合社会主义的笑容。 不是看不起人，就三皮的水平，虽然脸皮够厚，但想卖出去东西还是有些困难的。 做生意最看重什么？ 后世的医院已经告诉了王林，总结一下就是一个字，吹！ 一个造价一百多的器械，医院敢卖几万甚至十几万，七分钱成本卖三毛怎么了？三四勺大概就是一斤，换算一下一勺的利润也就十倍左右。 ‘铃铃铃……’ 一阵急促的铃声响起，略显寂静的城市开始展现出活力的一面。 纺织厂虽然有餐厅，但大多数人还是选择回家吃饭，原因自然是便宜，在厂里吃一顿足够在家两个人吃的了，他们虽然有钱，但不代表不知道节约。 前提是当他们没有遇到足以让自己心动的东西。 人群开始出现，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成群结队的从纺织厂走出。 看着这些死气沉沉的人群，王林有些跃跃欲试的清了清嗓子。 我不是在赚钱，而是在为他们枯燥单调的生活增添一丝色彩。 “风靡沿海地区的特色小吃，只卖三毛钱一份，走过路过不要错过，麻辣鲜香，口味适中，可做孩子的解馋零食，可做下酒菜……”做大生意靠的是智慧，做小生意，靠的是脸皮。 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早已习惯了后世街边摊贩叫卖的王林，就算没有深得精髓，至少也比其他人强的多。 这年头的商家大多数还处于爱买不买，反正少你一个不少的态度，像王林这种扯起嗓子大声吆喝着叫卖的，还真的没有出现。 即便是同样以摆摊为主的小摊贩，也没人想过要这么搞。 新鲜的事物总是能够迅速的引起吃瓜群众的注意力，王林这一招虽然有点损，但确实很有效果。 “这玩意儿还三毛一份？白送都没人要吧？”一个中年大姐努了努嘴。 王林笑了笑，既然出来了，自然会想到这种结果，早有准备道：“大姐，您别看这只是不值钱的螺蛳，您想一想，同样的一份菜，自己家里做跟去饭店里吃能是一个价吗？ 实不相瞒，开始的时候我也觉得不就是螺蛳嘛，能卖这么贵？ 后来我想了想，三毛钱一份也不贵，干脆就买一份尝尝，权当解解馋，可是这一吃我就控制不住了，没事闲下来的时候总想吃点。 这不，干脆就去找人家把配方买来得了，结果人家张口就是一千块，低于这个数想都不要想。 后来我一咬牙，回来砸锅卖铁把家里搬空了就去把这配方买了回来，您别看这一份就卖三毛钱，跟您透个底，我们两兄弟这一路走了七个小时才到这的，实际上一份就赚五分钱……” 真中带假，假中带真，至于经不经得起考验，谁没事闲着去验证这个问题呢？ 况且自己的东西自己心里有数，就算不和胃口最多也就是不再吃了，做餐饮的只要不出现食物中毒等问题，低调点一般是不会出事的。 王林的口才不错，说出来的话有理有据，条理清晰，即透漏了好吃，也透漏了不是我想卖这么贵的，而是真的不挣钱。 见到场面差不多了，王林心中微微的笑了笑，直接让王波打了一份放进袋子里，王林手捧着来到人群前嚷嚷道：“各位大哥大姐，好吃不好吃咱们先尝一尝，如果觉得好吃您就捎一份回去，觉得不合胃口扭头就走也不碍事。” 在这个吃饭只放盐的年代，任何调味料加进去都能让人流连忘返，更何况加了那么多料的螺蛳？ 国人自古以来就有这么一个优点，只要是不要钱的东西，哪怕我不喜欢吃的，也会去尝一口。 当然，这个时候的人民群众还是很淳朴，还是很要脸的。 大家很自觉的每人只拿了一个，然后就将袋子传到后面，也就是在这个年代，若是放在三十年后的话，王林估计自己这两盆都还不够尝的呢。 “嗯，味道还可以，就是不够辣！”一个年轻小伙子将手指头舔干净，仔细的回味着口中的味道评价道。 王林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位，衣着打扮虽然也是工人装扮，但档次却明显的比其他人高一个等级，而且上衣口袋里还放着一支钢笔，这种人不是领导就是有钱人家庭的孩子出来装逼的。 不过这也是潜力最大的客户，王林连忙说道：“大哥，今天咱是第一趟出来，所以没准备太辣的，怕大家伙接受不了，明天我带一盆耿辣的过来，保准让您满意。” “那好，给我来两份！”年轻小伙点了点头，从口袋掏出六毛钱递给王林。 “好嘞，两份螺蛳！”王林连忙招呼着王波装袋，同时说道：“跟螺蛳最搭配的是啤酒，有机会的话您可以试一试，绝对是良配……” 有了第一单，第二单自然紧随而来。 先前打的一份，品尝的人约莫有四十个，这四十个人中约莫有十来个人买了，除了最开始的小伙子买了两份以外，其他人都是买了一份。 而国人的另一个特性在这个时候也展现了出来，后面出厂的工人看到这里被围的水泄不通，也就跟着围了上来。 听着有些人的评价，闻着隐隐飘来的香辣味道，不断的刺激着自己的味蕾。 短短二十分钟的功夫，两盆螺蛳便被抢购一空，不少没买到的纷纷要求让王林明天多准备一些。 一些已经买到的，又回来提出了一些意见，无非就是觉得不够辣，或者觉得太辣，想吃点不辣的等等。 王波整个过程都是懵逼的，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走了七个小时的路才来到这里，竟然二十分钟就卖完了？ 第5章：三皮的梦想 “老板，两瓶北冰洋，给我挑最凉的！”将八毛钱甩在案台上，王林意气风发的朝着小卖铺老板吆喝着。 七月份的天气还是蛮热的，两人走了一路都没喝一口水，更没吃一口饭。 现在初见成效，自然要好好犒劳一下自己了。 王波有心想要劝一下王林别这么奢侈，北冰洋可是高级货，至少王波长这么大到现在都没尝过北冰洋什么味道。 不过想到一瓶汽水竟然比他们的螺蛳卖的还贵，刚才他们又赚了那么多，心里面也就不纠结了。 两人拿起瓶子古墩古墩几口干完，大量二氧化碳被灌进去，饥饿的肚子竟然隐隐的有些饱了，还打了个饱嗝。 那感觉，别提了，要多爽就有多爽。 四毛钱的北冰洋都喝了，更不要提一毛钱的公交车了。 下午一点半左右，王林和王波小心翼翼的走下了公交车，整个人也松了口气。 王林有些无奈的说道：“三皮，你能不能自然一点？就咱们两个这幅熊样，连狗都嫌，安全的很……” 身怀巨款，王林倒是挺淡定的，其实也没多少钱，没什么好紧张的。 但是这一路王波更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身上的斜挎包，生怕一不留神就被人盯上了。 途中甚至被一个交警队的反扒临时工给盯上了，王林好是一阵解释，人家这才放过了王波。 “林子，那么多钱不看紧点怎么能行？咱们快走吧，这不是咱们的地盘，我不放心……”王波倒是没什么感觉，只觉得赶紧回去才安全。 两个人回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好在这是夏天，还有两个多小时给他们去捞螺蛳。 不过在捞螺蛳之前，王波拉着王林进入了秘密基地，做贼似的四下瞅了瞅，确定没人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干啥？ 当然是查钱分账喽…… 王林将挎包内的钱全部倒在地上，满满一地的毛票。 直接从地上捡了一块钱装入口袋，说道：“汽水和坐车的钱是我垫的，拿回来了！” 王波点了点头，那钱的确是王林从口袋里掏出来的，这一点他十分肯定，自从挎包合上之后，压根就没打开过。 接着王林又拿出了两块二毛钱，从口袋里找了五分钱丢进去，说道：“这是昨天买材料的钱，一块八毛五！还有袋子和竹板的三毛钱，一共两块一毛五。” 王波接着点点头，亲兄弟还明算账呢，看着满满一地的毛票，他现在也不在乎那两三块钱了。 况且这一次他可是什么都没干，就跟着跑了一天，捞了点螺蛳，还从家里顺了个勺子出来。 动力来自于金钱，当看见金钱摆在面前的时候，即使再怎么疲惫，也会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儿。 王林好歹是见过世面的人，这方便远不是王波可以比的。 个人的费用什么的已经拿了出来，剩下的就是今天的净利润。 王林选择了最具冲击力的一种方式来分钱，将满满一地的毛票往一堆扒拉了一下，拿出一块放在自己面前，又拿出一块放在王波面前。 “我的……你的……我的……你的……” 中间的毛票越来越少，两个人面前的毛票却越来越多，王林这边分了十八块钱，王波那边则分了十七块钱，现在圈子里还剩下一张五分。 两盆卖了一百二十份左右，除去开销，净赚三十五块钱。 而成本，只有两块二毛钱…… “这……这是我的？”看着面前摆着的十七块钱，王波久久的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今天赚的。 多出来的那一块钱是他强行分给王林的，毕竟主意是人家出的，能卖这么快也是人家的主意，平分已经让自己不好意思了，最后这一块钱也平分的话，王波估计自己明天都不好意思再跟着了。 来不及震惊，开始掰着手指头算到：“两天三十四，三天五十……五十几来着？” 王林有些无语的摇摇头，小学生啊小学生，说道：“一个月你能赚五百一十块钱。” ‘嘶……’ 王林的话让王波倒抽一口冷气，一个月五百一十块钱，那…… “我两年就能成万元户了？” “王家村最年轻的万元户，说说有啥感想吧！”王林笑了笑，故意用拳头当做话筒放在王波嘴前当做一副采访的模样。 “我……我要娶燕子……我要是万元户，她该会跟我吧？”王波挠了挠头，如今大业已成，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当然是把目标调高几个等级，直接瞄准小学时候的班花啦，不然怎么能体现出自己万元户的身份？ 不过，王波愣了下，看向王林说道：“林子，你不会跟我抢吧？” 如果王林跟自己抢的话，自己还真抢不过。 自己都是万元户了，王林这个领路人没理由不是万元户啊，而且人家学历高，想法多，赚钱跟玩似的，我要是班花我也选王林。 王林尴尬的笑了笑：“我不抢，等攒点本钱我打算去外面闯一闯呢，燕子就交给你了……” “行，到时候你去闯，这个摊子我接下来，还给你对半分！”王波点点头，他知道王林是不可能一直守在村子里的，有这样的想法，早晚是要出去闯荡的。 至于现在，他是真没什么特殊的想法，是王林带着自己赚钱的，不能因为人家要出去闯，自己就把他的这一份独吞了，那不仁义，真要这么做了，以后自己也在村里抬不起头。 两人各自拿了两块五出来用作公款采购材料，王林去村里小卖部采购，王波则用棍子做了个支架，又将一个破袋子收拾了下，做了个网兜，有了这玩意儿去捞螺蛳的效率就快的多了。 两人折腾到天黑才从河道回来，取而代之的，是比昨天翻倍的产量。 背着三十斤就让两人觉得有点受不了，这翻了倍，就算是王波也发愁明天怎么搬到市里去卖。 而现在正是农忙时期，平板车什么的很难借到，最后王林干脆一拍大腿，借不来说明给的好处还不够。 让王波在村子里到处找一找，看谁家地里的活干的差不多了，出一天五毛钱的价格借过来。 第六章：被盯上了 螺蛳的生意越来越火爆，每天中午最多不过半个小时，两人准备的货就会被抢购一空。 王波自知自己在这门生意上起到的作用比较小。 在被金钱一天天的冲击下，整个人也瞬间兴奋了起来。 每天下午与王林捞到天黑，等王林将第二天要卖的螺蛳处理好之后，王波便会自己再摸黑跑到河里去捞一些。 然后按照这几天学到的制作方法，自己用另一口锅接着制作一份。 但由于只有两个人，就算王波每天晚上加班加点，产量也始终上不去。 平均每天只有一百斤左右，最多不过一百二十斤。 即便如此，村中间河道里的螺蛳也已经空了不少，现在必须要跑的更远一些才能捞到更多的螺蛳。 “老板，两瓶冰镇可乐，再来两根雪糕！”来到日常光顾的小卖部，王波豪气四溢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二毛钱递给老板。 本以为成为万元户需要两年的时间，结果王波发现自己远远低估了螺蛳带来的经济效益。 两人干这事到今天正好七天，一个礼拜的时间，随着产量的增加，每天拿到的分红也是一笔可观的数字。 为了避免麻烦，两人将第二天六十七块钱的利润直接算做了公款，没有进行分红。 接下来的几天就用这些公款来采购，直到公款花完之前，两人每天都可以足额分红。 产量有高有低，但每天到手的分红差不多也就是五十块钱上下浮动。 现在王波手里已经握着将近三百块钱巨款了，而公款那边，还剩下三十多块，看样子还能撑将近一个星期左右。 看着王波一副土财主的样子，王林笑了笑，也没有拒绝。 他手里已经有三百块钱了，放在除了务农以外根本没有其他收入的农村来说，这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第一桶金算是赚到了，来钱的速度也够快。 平均算下来，就算两个人分，最多不过一年就能成为万元户，绝对是除万元户以外所有人羡慕的家庭。 但对于王林来说，这样赚钱还是太慢了，同一时期的自己，现在已经身处深市四下打拼了。 王林深知道，自己现在干的这点事不过就是小打小闹，跟那些真正赚钱的门路比起来，连跟人家提鞋都不够的。 但是无奈手中资本太少，三百块钱去深市，根本翻不起什么浪花。 与其耽误的那点时间，还不如在家里待上一个月，趁着夏天旺季攒够几千块钱在南下。 王波依旧沉寂在赚了大钱的兴奋中，丝毫没有注意到王林的心态变化。 两人也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他们，已经被人盯上了。 一位不速之客提着三瓶啤酒坐在了两人旁边，在其面前各自放了一瓶金星啤酒。 本地产的，目前还没打出去名气，所以价格跟那些大厂产的啤酒有些差别，但一般人也是舍不得喝的。 王林他们两个也只在三天前尝过一次，后来觉得会影响赶路，所以也就没在喝了。 “聊聊？”来者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骑着一辆永久自行车，身着白色衬衫，脚底下还踩着一双大头皮鞋。 这模样随便一瞧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但是对于这样的人，王林还是比较忌惮的。 “抱歉，我们好像不认识吧？”总觉得眼前这个人有些熟悉，王林认真的打探了对方一眼，婉拒道。 男子也不见外，微微笑了笑，说道：“聊一聊不就认识了吗？朋友都是从陌生人转变过来的。” 说着，男子伸出了手，正式介绍道：“我叫李金国！” “王木木！”王林应付似的跟李金国握了下手。 这么明显的不想交流的态度，看似人精的李金国却视而不见。 不过对于王林的戒备，他是能感受到的。 笑了笑，也不在意，对付这种人，李金国自然有他的办法。 “都是明白人，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观察你们三天了，在此之前，还让人观察了你们一天！” 王林瞳孔猛的一阵收缩，在生意场上混了这么多年，失败的成功的案例都有不少，对方来的时候他就觉得无事献殷勤，现在又这么说了，必然是看上自己这门生意了。 第一桶金都还没捞够呢，这就被盯上了？ “国家打击这方面可是手不留情的，再说我一个光脚汉……”王林面色淡定的警告着对方不要乱来。 上一次严打才刚刚过去不久，向李金国这种行为，放在严打期间至少也是个无期起步，敢动手的话，判个死刑也不是不可能的。 李金国笑了笑，显然没把王林的警告放在眼里：“王兄弟说哪的话，那种违法犯纪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干呢？让家里面知道了还不得一巴掌拍死我？” 这下轮到王林懵逼了。 饶是多了三十年的经历，在这件事情上也只能束手无策。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自己这点经历有什么卵用？ 李金国的话音已经很明显了，直接摆明了二代的身份，这种人往往有一个特点，刚开始的时候会跟你好好谈，如果不能满意，那就拜拜吧，只要盯上你，不拿出个满意的结果，就别想把这事善了。 这帮人整人的手段也不会那么低俗恶俗，王林的这种经营方式也不是无懈可击，真要较真的话，抓住一个偷税漏税就能整死他。 而这种手段就算是捅到京城也不会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案卷不会说明导致这件案子的原因是因为某某子弟想插手被拒绝，然后被利用合法手段报复…… 顺着李金国的提示王林隐约的想起了李金国的背景，之所以觉得熟悉，是因为上一世自己曾经找他买过批文。 但双方交流不多，也只有那一次经历，但李金国的洒脱与豪气还是让王林稍稍注意上了他。 不过后来双方没什么太多业务上的交流，所以也就没怎么深入的交流。 “说说你的想法吧！” 这种事硬来只能是自己完蛋的结果，根本不存在什么硬气不硬气的。 不过对李金国这个公安口的二代也是很无语，那么多大生意你不去盯，你就盯着我这个一天赚百十块钱的小摊子？ 看到王林这么识趣，李金国心中也松了口气，他也不想太过张扬，说道：“听说配方是你花一千块钱买来的，我出两千，五厂门前这块区域归你，其他地方是我的，只要你手脚干净，自己别出什么问题，我保证你在这里不会出问题！” 身后的王波早已听的目瞪口呆，什么鬼一千块啊，别人不知道，他难道还不知道吗？这都是王林为了忽悠人民群众胡编乱造出来的，配方根本一毛钱没花的好吧？ 按理说这样的条件王林本不该拒绝的，因为怎么听怎么划算。 这一条街一共有五个国棉厂，每一个厂都有数千人规模。 而且对方还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自己每天摆摊的地点就在五厂门前，每天一百斤，根本不怕卖不完，想赚的再多有点不太现实，但保证现在的利润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拿了两千块钱，自己也就可以提出日程开始南下了。 但是作为一个生意人，王林已经直接忽略了这种一锤子买卖了，脑子里已经出现了另一个可行的方案。 “配方我是不会卖的，而且配方还在不断的研究改进，不过若是你也想参与进来的话，也不是不行，不如先听一听我的建议？” 第七章：合作 这个时代的人还是要脸的，特别是那些还没有被彻底风化的二代们。 对于这种事情的处理，王林虽然不是顶级的，但也算是有些心得。 被这样的人盯上了，不放血是肯定不行的，但只要对方愿意谈，对方还在乎自己的那点脸面，就一切好说。 作为一个合格的商人，只知道守住自己那点财路是绝对不行的。 哪一个做大的商人，赚了大钱的，不是把自己的财路放出去点，从而获得更多的财路？ 李金国的出现，对王林来说确实是个契机，多年来形成的商业思想，让王林瞬间抓住了另一个机遇。 前提是这一切李金国愿意谈。 李金国当然愿意谈，不然也不会以商量的口气来说这件事情，而且还开出了这么丰厚的条件。 王林想了下，问道：“我想知道这门生意是你自己做的，还是给别人的！” “有什么区别？”李金国想了想，没能搞清楚王林的目的。 对于商业嗅觉，李金国也只能说是一般。 他也不过是被人请过一次，觉得这个味道越吃越想吃，后来打听了一下，收入也还不错，所以便有了这个想法。 通过几天的观察之后，他决定来试探一番。 毕竟一年上万块的收入，谁又能说不眼红？ “当然有区别，我要让利给你的嘛……”王林笑了笑，说的很隐晦。 “可以自己做，也可以完全给别人，你的建议呢？”李金国总觉得王林话音里有别的意思，但自己是真的搞不明白。 改革开放已经快十年了，但是身处于内陆地区的他们，对这些商业思想还是有些落后的。 王林笑了笑，说道：“如果是你自己做，就这几个厂的规模，顺利的话每年差不多能赚个两万左右吧，这东西基本上只有夏天才是旺季。” “如果给别人呢？”李金国不由得觉得浑身一热，一年两万块啊，他全家加起来的工资都赚不到这么多，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小摊贩…… “如果给别人，我不能保证你一年能赚到多少，但是我可以保证，没有下限，也没有上限，至于赚多少，要看你付出了多少！”王林直接挑明了说道。 李金国眼前一亮，下限他不在乎，家里也不缺一个人的工资，但是对于上限，他是很期待的，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问道：“说说这个！” “很简单，我们合作开办一个工厂，我负责把所有的材料整合成一个配料包，一份配料包能做多少的量是固定的，我们卖配料包。”王林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李金国的表情，发现他似乎还在考虑，便接着说道：“不管你是不是自己做，这个厂我都要开的，唯一的区别是，你自己做我会给你限额的低价配料包，足以确保你的利润，如果我们合作，配料包的价格就会相应提高，确保大家都有利润。” 李金国的心中已经蠢蠢欲动了。 摆摊怎么能跟开厂比呢？但凡是个厂，逼格都比摆摊高，而且说出去还有面子。 对于做生意李金国其实是真没什么经验的，就连想法都不多。 也就是不愿意去体制里厮混，不然以他的身份背景，混个编制简直简单的不要不要的。 “需要投资多少钱！”李金国直接问道，一点也不怕王林骗他。 王林想了想，说道：“前期五百块钱足够了，后面的发展可以用利润来支撑。” “这笔钱我全出了，你技术入股，我们五五分！”李金国点点头，如果不是不想被人带上一个利用特权的光环，他最多出三百块。 对于自家的羽毛，李金国还是很爱惜的。 当然，他更怕的是老爷子的鸡毛掸子，打起来老疼了，打顺手了就是老爷子自己都停不下来。 王林还能咋说？ 能对半分他就很满足了，只要能守住这个产业就行了。 况且王林的心思又没在这上面，之所以这么折腾，还是为了整个家族，等办好了这件事情，他还是要南下的，那里才是真正的大商机。 接下来王林说了一些具体的经营思路，第一步首推的，自然是螺蛳这一块。 但是这种料包却不仅仅只能制作螺蛳，还可以用来制作其他的小吃，比如说，小龙虾…… 这些都不重要，按照王林的思路，就是先把郑市的市场做起来，然后安排人去周边城市推广，逐步的扩大规模。 或者干脆就是直接找代理商，让他们去负责推广，这里面的利润绝对是惊人的。 做三十斤的螺蛳调料成本才一块八毛五，但是酒之类的是没办法加入料包的，所以成本会更低一些。 一份就按十斤的量去走，去掉五毛钱的酒，十斤也就需要四毛五左右的成本，再算上一些其他的成本，一份就按照七毛钱的成本来算。 十斤能卖四十份，一共就是十二快钱。 螺蛳不值钱，但是当数量上来以后，也是要用钱去买的，只是价格方面不好限制。 所以，一份成本七毛钱的调料包，王林给出的初步定价是四块钱，这样算上其他的成本，可以保证摊贩能够赚到一半左右的利润。 而他们则从基层摊贩转为了上游的供应商，从靠利润存货转变为了靠量取胜。 当然，一份三块三毛钱的利润，其实也没比那些摊贩少多少，最重要的是他们还不用那么麻烦了。 “好，你跟我回一趟家，我给你拿钱，另外明天你给我几份调料包，我去周边转一圈，找几个代理商！”李金国直接被王林描绘的钱景给震惊到了。 如果每一个摊贩都按照王林这个量走的话，那一天就需要用到十份调料包，到他们手里就是三十三块钱的利润，平分一下十六块五，如果郑市能有一百个摊贩，他们每天的利润就能翻一百倍，分到手一千六百五十块。 试问还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赚钱的？ 李金国当然是不担心的，螺蛳在国棉几个厂这里的火爆已经被证明了，就算在这五个厂门前摆摊，一天分的利润也有八十多块了，李金国是个体面人，就算他不要脸家里面还要脸呢，摆摊对于他来说也太丢人了。 李金国家就在这里不远，是在一个小区内，王林没有上去，但单看这个小区也知道不是普通人住的。 心大的李金国直接把五百块交给了王林，甚至连字据什么的都懒的写一下，约好了明天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这边兴致冲冲的跑了出去。 “林子……我呢……”一直插不上嘴的王波再也忍不住了，我才是原配啊，怎么一眨眼就没我的事了？ 王林笑了笑，对于王波，他早有安排，之前还需要多费一番周折，但是随着李金国的出现，他完全不用这么费事了。 把王波踢出局的大好机会已经有了，王林又怎会轻易的放弃呢？ 去南方发展，这是一早就定下的战略目标，上一世吃了大亏的王林，这一世怎么样也要避免，身边跟个贴心人还是很有必要滴。 “三皮，咱们两个是穿着开裆裤一起长大的，就算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等这件事情安顿下来以后，你跟着我去南方，最多三年，我保证你开着桑塔纳回来……” 第8章：摊牌 因为李金国的事情耽误了一会儿，两人回到家已经是六点钟左右了。 连忙去河里捞了会螺蛳，把制作的工作交给了王波，王林便急匆匆的回了家。 做生意的事情他也没打算瞒着家里，之前只是打算等自己赚到下南方的钱在跟家里面摊牌。 然后各家出一个人，加上王波，几个人把国棉五个厂包圆的，每天几十块的利润，小日子已经可以过的很潇洒了。 现在事情出现了转机，关于工厂的事情，王林是打算交给家里的。 回到家的时候正在开饭，不过人并不齐。 王林这几天每天早出晚归，也很少跟家人见面，大家只知道王林去市里找工作了，但却没人在乎，也懒得关心。 现在工作就那么好找的吗？ 不过有老爷子压着，他们也不敢说什么风凉话，一个个的只能装作不知道，看不见，随便折腾去吧，反正再问家里要钱是不可能了，各家对王林的意见也是越来越大。 “爷爷，开个会吧，我有事情要说！”王林直接找到了大家长，这件事情关乎整个家族，也必须全员到场才行。 “嗯，小风，你去叫人！”老爷子点了点头，朝着满身泥巴的大堂哥吩咐了句。 大堂哥有些不太情愿的放下碗筷，一步三回头的去叫人过来。 王林则趁机回了趟屋，把这几天所有的利润都装进了包里，然后自己去打了碗饭。 虽然已经到了八十年代末，但农村的生活其实跟之前也没有太大的区别。 几十口人就在一口锅里吃饭，饭也很简单，甜汤。 就是弄一锅水烧开，然后弄点面搅成糊，等水开了就把面糊放进去，煮一会儿就算完成了，比下过面条的汤稍微稠一些。 过年过节的时候会往里面打两个鸡蛋，但几十口人吃两个鸡蛋，有个念想就得了，还想啥呢。 菜就是地里面自己种的一些菜，数量也不多，油水少的可怜，王林甚至有很多次都撞见奶奶做饭的时候压根就没放油，直接干炒各种菜，然后放一些盐，根本吃不出咸味。 唯一能让人觉得还顶点用的，就是每人每顿的半个杂粮饼了。 不大，也就半个手掌那么大。 家里面也就王林的父亲四兄弟因为要下力气干活，一天能吃两个完整的杂粮饼以外，也就王林读书的时候能享受到这待遇。 自从高考落榜之后，他的待遇直线下降，成为了第二等待遇。 不大会儿的功夫，家里面的成年人都被喊了过来。 虽然其他几家还是看王林不顺眼，但有老爷子压阵，也没人敢表现出什么不满。 事实上家里面有这么一个老爷子也挺幸福的，至少王林长这么大，从来没见家里面吵过架，不是没矛盾，也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村子里还没通电，王林奢侈的将家里面的油灯点上了，但仅仅也就能照亮一小片区域，不过已经够了。 王林直接将这几天的利润，算上今天的差不多有三百五十块钱掏出来放在了地上。 看着满满一地的钱，老爷子愣了下，顺手从灶台下抽出一根没有烧完的柴火黑着脸问道：“咋回事？” 王林深吸了口气，并没有因为老爷子的态度而胆怯。 自己有没偷没抢的，有什么好担心的？ “爷爷，其实这几天我并没有去市里面找工作，而是拿着您给我的二十块钱，去市里面做生意了。” “就你跟雷金家那小子天天蹲河里捞的那玩意儿？”老爷子眉头依旧紧皱，这些事情他是知道的，但怎么想也不觉得那玩意儿能赚这么多钱。 “螺蛳并不值钱，但是经过加工以后就值钱了，每一次我们两个去市里，最多不过半个小时，准备好的一百来斤就会被哄抢一空，这笔账我们两个是五五分的，所以实际上一个星期赚了七百多块钱。” “啥？你个没良心的，三百多块钱就这么往外扔了？”听到王林竟然跟王波五五分账，大伯母瞬间不干了。“有这好事你宁愿带着村里的人去，也不带着你大堂哥去，你王林到底啥意思？家里面这些年好吃好喝的供着你，还供你读书，到现在房子也没盖，结个婚也找不到对象，你就这么对我们的？” 老爷子挑了挑眉，虽然他也很想制止大伯母的发泄，但现在怎么感觉手有点痒呢？ 你个败家的玩意儿，三百多块啊…… “大伯母，您先冷静一下！”王林求助的看向老爷子，显然这一次自己预料错了，没想到老爷子竟然在关键时刻沉默了，显然是对自己的做法不满意。 “冷静个屁！你让我咋冷静？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初就不该供你……” “你骂谁狼心狗肺呢？”本来自家理亏，母亲多数时候选择了忍让，但现在大伯母竟然步步紧逼，惹的母亲也一下子来了怒火。 “闭嘴！”老爷子终于出面制止了，再不出来的话，这脸就丢大了。 王林真心觉得自己失策了，虽然阵脚没乱，但再不制止的话，估计不一会儿村里的人就来劝架了。 老王家竟然吵架了，这放在村上简直不敢相信，知道的不知道的，但凡是听到风声的，哪个都得赶紧撂下饭碗跑过来劝两句。 对于制止混乱的场面，王林决定用最后一招。 直接把挎包里没动的五百块钱也扔了出来。 场面瞬间一片寂静…… “哪来的这么多钱？”王建国也被王林扔出来的钱吓了一大跳，连忙魂不守舍的问道。 见场面总算是得到了控制，王林也不敢在卖关子了，连忙说道：“其实我一直都没忘了家里面，家里面对我的好我也一直都记得，之前只是打算等本钱攒的再多一些，就把这些生意交给家里面的，但是今天遇到了一个人想要买走我的配方，然后我跟他谈了下，他出五百块钱，我们合伙开厂……” 王林巴拉巴拉的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其实家里面要做的也并不多，到时候会买一些手摇式的粉碎器，家里面的女人就负责将材料粉碎成粉末。 至于用电的，王林则是没考虑过，先不说村子里还没通电，就算通了电，这时候也是天天停电的，用来搞生产还不如用人工，况且都是香料什么的，也不难粉碎，比下地干活省事多了。 大堂哥负责去外面跑跑，顺带着送送货，叔伯们就出去收购一些需要用到的材料，其他时候就帮忙。 大致的利润什么的王林也全部说了一遍，甚至等到打开场子之后，也可以让两个姑姑家也参与进来。 工作没什么难度，无非就是买料，粉碎，按照比例装包，运出去。 具体的销售李金国那边会是主要的，他的身份在那放着，路子肯定比他们更野。 “真行？”老爷子有些懵了，对做生意他现在不怎么反对，但还是持怀疑态度的，不是怕上面查，改革开放已经十年了，政策已经很稳定了，这方面肯定是没问题的，他怕的是亏钱。 “没问题的，等家里面安顿下来以后，我打算去一趟南方，那边机会多，如果搞的好，到时候就把大堂哥二堂哥带过去，就算赔了，家里面也有能力兜底……” 第9章：人才就是人才 家里面的事情其实并不难解决，最大的问题在于钱。 没钱，就什么事情也干不成。 在几百块钱砸在眼前的时候，王林适当的放出了一些红利，说服家人一点也不难。 虽说家人对他依旧保持质疑的态度，但已经没人在明着给王林脸色看了。 只要能赚到钱，又不违法，谁闲的蛋疼没事出去说什么闲话？ 当天晚上，王林准备了一些需要用到的调料。 用家里面的蒜臼将这些调料捣碎，这个过程家里的所有人是全程在场的。 王林只是刚开始的时候做了下示范，接着便将这个工作交给了家里面的女人们，这些活不重，而且她们是日后粉碎工作的主要人员，适应一下还是很有必要的。 粉碎工作没什么特殊的要求，只要能撵成粉末就行了。 不同的调料单独盛放，然后按照比例放进吃饭的碗里，用筷子将其搅匀。 这样做最大的好处在于即便有人猜到了其中的一两味调料，也不可能猜出所有的调料。 为了尽可能的保密，王林甚至连白糖都放进去粉碎了一下。 虽然整体上可能会影响一些口感，但对于没这么吃过的人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 翌日天不亮，王波便将今日的螺蛳准备好，并且放在了平板车上。 王林带着大堂哥王风到了以后，三人便直接出发。 直到临近中午，三人这才来到五厂门前，依照旧例开始摆摊。 “你终于来了，快跟我来！”摊位还没摆好，李金国便急匆匆的骑着自行车跑了过来。 王林交代了一声，让大堂哥跟着王波先在这里卖螺蛳，大堂哥也正好想留下来看一看，王林所谓的火爆到底是怎么一个场面。 算下来的话，这也是老爷子暗中交代的任务，属于家庭政治任务，必须要完成的。 李金国带着王林直接回了家，还是昨天他们来过的地方。 不过这一次王林并没有在楼下，而是被李金国拉着上了楼。 王林不断的打探着这个三室两厅的屋子，装饰的不算太奢侈，但也不算太寒酸，黑白电视就有一台，况且只是这套三室两厅的房子，就算是最大的奢侈品了。 “我想了一下，你得先把怎么做螺蛳交给我，不然我去周边怎么跟人说？”李金国直接把王林拉进了厨房，水池内已经放着一小盆准备好的螺蛳。 “好！”王林点了点头，这一点倒是让王林有些刮目相看。 至少可以证明李金国做生意还是有些脑子的。 拿起准备好的螺蛳，王林仔细的看了一眼，应该是捞出来没多久的，虽然他们的螺蛳也是捞出来不到两个小时就下锅的，但情况不一样。 “如果想要这门生意能够持续的火爆下去，就必须要从各方各面来解决问题。首先就是这原材料，最好的处理方式是用钳子将尾部夹掉，然后放在盆中静置至少一天，期间换水两只三次，这样可以让螺蛳将脏东西尽可能的吐出来，吃的时候不会有砂石影响口感，调料包只是将大部分调料加入了进去，盐和酒这些调料没办法混入进来，最开始的时候我用的是白酒，其实最好的选择是用啤酒，这样口感最好……” 王林边做边说，听到要用啤酒，李金国直接从家里搬了一件啤酒出来。 本地产的金星，一件九瓶，用廉价塑料尼龙绳打捆的那种。 按照计量，王林直接倒了一瓶半进去，用啤酒成本自然比白酒高的多，之前五毛钱的散装白酒做三十斤都用不完，现在最多五斤的螺蛳就用了一瓶半，这一次王林奢侈的一滴水也没往里面添加。 “时间不够，尾部的处理就不做了，想要做出真正的美味，中间不能加一滴水，不过也不是必须的，可以用少量的白酒，但最好还是用啤酒，至少十斤要用一瓶，其他的加水，然后煮一个小时就能彻底入味了……” 两人没等够一个小时，甚至半个小时不到，李金国便被锅中散发出的香辣味道深深的吸引了。 嚷嚷着要先取出来一些尝尝，无奈王林只好打了一勺给他。 虽然烫的要命，但李金国还是坚强的吃着，从他脸上的表情就能看出来，用了啤酒的螺蛳，口味显然要比王林他们卖的还好一些。 而且调味料全部撵成了粉末，锅中滚开的时候可以进入每一个地方，这也使得烹饪时间大大的减少，味道反而增强了不少。 “你这边要做好准备，咱们先从郑市开始，下午我就出去，能成最好，不成的话就把他们拉过来看看这边的火爆场面……”李金国嗦着手指头，不忍浪费一滴油水。 “你打算找你那些官面上的朋友？”王林问道，这些事情本不该他问的，但是在经商方面自己的经验绝对不是李金国可以比的。 “嗯，有这些人出面，后面基本没什么麻烦！”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建议！”王林并不觉得意外，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圈子，李金国家在郑市身居高位，周边城市都属于一个省的，自然会有些关联。 官商，官商，两者缺一不可，这个思路是对的，但是想要让这些人替自己赚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什么建议？”李金国看着王林，并没有厌恶的感觉，他觉得王林不一般，不然也不会提出合作。 “要想做大，只靠我们自己是远远不行的，郑市有你的关系，所以我们可以自己来操作，让我堂哥直接跟他们接头送货收款，最好你也能派个人进来，他们两个一起负责，郑市市场，我们的利润就是三块三毛钱，不过后期要请工人，可能不会这么多，但最低不会低于三块。至于周边地区，你可以把你那些朋友发展成一个地区的代理商……” “代理商？”李金国愣了下，代理商是近些年才出现的，但他们这里身处内陆，消息还是有些闭塞，就算是李金国，也就仅仅只是听过，并不明白代理商的含义。 “市场定价就是四块钱，我们给代理商的价格……如果他们自己来运输，就两块二一份的出厂价给他们，如果由我们送货，就两块五一份的价格，基本上每卖出去一份，我们跟他们的利润是一样的，一个市我们只找一个代理商，一天一个摊至少赚十几块，只要让他们尝到了甜头，我想他们会比我们更积极的。”王林直接提出了代理商概念。 这个概念并不新奇，但对于内陆来说还是很新鲜的，仅有的代理商也不会告诉别人他们是怎么操作的，但王林却很清楚。 利润，可以让出去一部分，毕竟他们是工厂，靠那点利润早晚是要饿死的，工厂最需要的是量，靠量取胜，况且一份一块多的利润也不算低。 李金国紧皱着眉头，脑子里不断的考虑着这个建议，但毕竟处于他这个位置，见识自然还是要比外面的人多一些的，大约五分钟左右，李金国便放下了眉头，笑道：“你真特娘的是个天才，就按你说的办！” 第10章：金钱的效应 李金国虽然有一些想法，但毕竟自己的身份在这里放着，不利于频繁的参与这些事情。 如果是再过几年的话，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王林的建议让李金国看到了一个希望，以后自己可以天天在家里躺着赚大钱的美好前景。 外面的那些关系不需要太刻意的去维持，一是合作也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自然不会跟钱过不去，另一个则是只要老爷子不死，他们就不敢不给自己面子。 而老爷子现在才六十多岁，身体好的很，一点小病也没有，一时半会儿的也不可能死。 按照这个现状，真等到老爷子有什么不测的时候，叔伯大爷们也该成长起来了，照样能庇护自己。 所以说，这人啊，有些人生下来就是那富贵命，而且还不用操心的那种。 当天下午，李金国拉过来一个小弟交给王林之后，便匆匆的领着几个小弟踏上了西去的火车，大概天黑之前他就能到达目的地，顺利的话明天早上就能转战其他地方。 “王哥，李少已经交代过了，这是我们统计出来的人数，您看下合适不合适！”宋玉根有些紧张的将一份名单递给王林。 作为早年就跟在李金国身边的小弟，对李金国的话自然是不敢违背的。 学习又不想学习，当官也没心思，家里人也不敢乱来，只能跟在李金国屁股后面喝点汤。 但这么多年了，还从来没喝过汤，今天这还是第一次。 王林看了下名单，上面列着上百个名字，看的小心肝猛地一颤。 “这些都是我们的亲戚，肥水不流外人田嘛，说好了我们给他们搞秘方，利润对半分。”宋玉根连忙解释。 按理说宋玉根是没必要跟王林解释什么的，但李金国都对王林这么客气，而且还是李金国的财神爷，家中长辈官职不高的宋玉根，自然不敢直接得罪了王林。 王林点了点头，龙有龙道，蛇有蛇道，不能上面的人吃了肉，下面的人连口汤也喝不到。 虽然他们拿到的单数利润可能比自己和李金国还多，但这些都是必须的。 一百多个人，足够一瞬间占领整个郑市市场了，而且这些人还形成了一个团体，又有这些子弟们的保护，其他人很难插手进来。 “这些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找几个机灵点的，明天上午找个能做饭的地方我教你们怎么做，第一批货每人先拿十份，可以先赊账，但第二批开始就必须货到钱清。”王林说道。 “好的王哥，我这就去安排！”宋玉根连连点头，心里面也隐隐的有些激动。 坦白的讲，看着王林赚钱的时候他都眼红了，最初也正是他带着螺蛳去找的李金国，这才有了今天的合作。 甚至宋玉根自己都没想到，这场合作会这么顺利，大致的利润什么的宋玉根也知道，这一次他找了四个亲戚参与进来，不说多的，按照当下的市场行情，一天一百块的分红是没问题的。 交代好了宋玉根，王林也没有停留。 堂哥王风早在螺蛳卖完之前就一个人跑回家了，说是要组织家里人去河里多捞点，等到转行之后这些钱可就是别人的了。 王林和王波来到了一家不怎么显眼的商店，跟经理说明了来意之后，一切事情就变的简单了许多。 李金国走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王林以每台五十元的价格买了六台手动粉碎机，又从这里购买了部分香料。 虽说跟李金国是合作关系，但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交代给他。 购买香料也只通过李金国采购了一种主料以及三种辅料，其他的王林打算从别的地方想办法。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面已经捞了三百多斤的螺蛳，在听了大堂哥描述的火爆场面之后，家里面到现在都停不下来。 王林他们的秘密小基地，也正式的转入了自家，甚至连家中的灶台和大锅都让了出来，一家人只能临时搭个伙做饭。 入夜，油灯舍不得点，就在院子里点一堆火来照明，家里面几个女人一人面前摆着一台手动粉碎机，一手拿着小碗将香料倒进去，一手不断的摇动着。 每个人只负责一种香料的粉碎，王林自然也有些自己的私心。 将自己的母亲安排在了稍微轻松一些的岗位上，负责调配比例。 重活全部由家里面的男人来负责，不过在农活面前，这压根就算不得什么重活。 最多就是把半袋子香料搬几米的距离而已，除此之外，男人们最大的作用就是将母亲配比好的调料搅拌均匀，然后放入一台粉碎机内再过一遍，防止有漏网之鱼，然后用小碗去装袋。 一次一碗，抹平碗口即可。 没有专业的包装袋，就用镇上买的食品袋，一袋就是一份，十份装进一个大袋子里。 翌日天不亮，基本上就是全家出动，好说歹说之下，王林终于说通了让家里留几个人去收购香料，最终带了大堂哥，大伯父和父亲三个人去了市里。 大堂哥是必须去的，以后还要靠他去跟宋玉根接头呢，这里面的一些流程他必须要搞清楚才行。 留下大伯父和父亲两个人陪着王波卖螺蛳，由于家里面昨天全员齐上阵，所以今天整整搞了四百多斤出来。 但四百多斤也仅仅只用了一个小时便卖完了，主要原因是只有王波一个人收钱，又教了大伯父和父亲一会儿，免得他们打的太多拉高了成本。 王林这边则顺利了不少，宋玉根找了个小院子，院子里已经有十来个人等着了。 王林也没有闲着，直接就开始了现场教学，其实做这个并不难，只要看了，基本上一遍就会了。 交代好了一些细节，也让大堂哥和宋玉根熟络了一会儿，这才开口说道：“有个能额外赚点收入的事情你干不干？” “什么事情？”宋玉根愣了下，虽然想干，但还是有些谨慎，生怕会惹李金国不高兴。 “其实没什么难度，让我堂哥整个市来回跑效率太低，也不方便，我觉得你可以在这里找个地方落脚，然后再找几个人负责几个区域，每天就让他们来回跑着统计一下订货情况，最终汇总到你这里，我堂哥每次把货送到你这里，你把钱交给我堂哥，再让下面的人负责散货，下面的人每个月开一百的基本工资，给你每个月一百五，如果后面效益好了，结算工资的时候会有奖金！” “好！”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宋玉根就同意了。 这年头就是纺织厂里有些工龄的老员工一个月也就一百块钱的工资，像自己的一百五十块钱工资，所有工人阶级中是没人能拿到的。 这样的好事傻子才不干呢，况且他们这些人，大多数是没什么前途的。 运气好在厂里混个几年说不定能混个正式工人的身份，哪有这种天天到处跑还能赚钱的活爽快？ 第11章：分红 家里的日子开始忙碌了起来，每天天不亮就开始准备，女人们每天的工作就是粉碎香料，男人们则是到处跑着去收购所需要用到的香料，然后在晚上的时候帮着整理一下。 即便如此，产量依旧跟不上需求。 单单一个郑市市场，目前就有一百一十八个固定摊位，这些固定摊位从最开始日供一千一百八十包，到现在短短半个月的功夫，每天两千包都不太够用。 随着李金国从周边地区回来，螺蛳生意的火爆开始蔓延至了周边地区。 这一点只从出厂的调料包数量就能看出来，订单甚至已经排到了半个月后，严重产能不足，让整个王家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开工。 忙碌到大半夜，王林这才拿着一份账本将疲惫的家人聚在一起。 他没想到这门生意会这么火爆，甚至还被人开发出了衍生产品，调料包不仅可以用来做螺蛳，炒菜的时候放进去一些，也能提高菜品的质量，深受市场欢迎。 所以，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众人面前。 “今天咱们分一下账！”王林坐在了正中央的位置，通过半个月的时间，王林已经成为了王家新一代的领袖人物。 老爷子拿着一根中华烟放在鼻孔上来回的闻着，就是舍不得点燃。 一盒烟到他手里放了五天，现在还剩下十九根。 最后还是王林又去买了一些一毛钱的烟，老爷子这才放下了自制烟斗，终于吸上了一手烟。 听到要分账，众人瞬间觉得自己一点也不累了，虽然大家并不知道最终到手里的能有多少钱，但每天这么忙，怎么说一家不得分个一二百块钱？ 这可是比当工人还赚的多呢。 场面安静无比，就连老爷子也放下了手中的烟，静静的看着王林。 “这半个月我们一共出货三万四千七百八十包，其中郑市一万九千八百包，销售额七万九千二百块，周边一万四千九百八十包，销售额三万二千九百五十六。”得出这个数字的时候王林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半个月销售额破十万，而且还是在这么一个家庭小作坊里面发生的事情。 不过也正是这个数据的出现，让王林不得不提前召开了这次分红会议，有些事情，再拖下去是会出事的。 “其中郑市利润六万五千三百四十块，周边利润两万二千四百七十块，总利润八万七千八百一十块，目前账面资金八万零五百，缺少的资金是货款，我计划留下两万零五百块钱作为备用资金，余下的六万块钱进行分红。 按照先前的约定，三万块的分红是李金国的，我们家有三万块，平均每家七千五百块钱，不过我建议，各家只拿七千块，多出来的两千块交给老爷子。” “应该的……应该的……”大伯有些震惊的点着头。 “小林，你没算错？”大伯母也难以相信这个事实，能分个两百块她就觉得赚大了，结果没想到一家能分七千块。 按照这个速度，一个月他们就能批量造出四个万元户啊，几个月后甚至还能把老爷子也捎带成万元户。 “大伯母放心吧，不会算错的。”王林笑了笑，看着家人震惊又兴奋的表情，王林觉得自己心中的内疚稍稍轻松了一些。 但现在也仅仅只是解决了燃眉之急罢了，真正的危机还在后面呢。 “我就说嘛，小林不是一般人……”大伯母立即开启了吹捧模式，似乎以前冷嘲热讽的不是她似的。 整个家里面气氛其乐融融，唯独母亲李玉香闷闷不乐。 几万块钱不是小数目，这个时候最大的面值就是十块的大团结，摆出来这些人一夜都未必能数清楚，所以打算明天再分。 散了伙，各回各家，今晚对于各家而言，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过来！”刚刚进入屋内，母亲李玉香便板着脸朝着王林怒吼道。 “妈……”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啊？你想出来的主意，你找的关系，他们就干了那么一点活，你就给他们分这么多？”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同样的道理，自己的母亲，作为儿子的也同样很清楚母亲的脾气。 作为既得利益人，得了便宜的父亲选择了蹲在门口抽烟，大中华，谁要是敢叼着一根走出去，保准能成为村子里的风云人物。 一个月前，中华烟还只卖一块八一盒，然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现在的售价是十一块钱。 物价闯关已经正式开始，然而由于重生的时间有些不太对，所以这个时候王林并没有跟上这一趟车。 “妈，不管咋说，那些都是爸的兄弟，以前也真的没少帮咱们，分给他们少一些也没什么，他们照样会很高兴，但现在咱们有能力赚更多的钱，没必要为了这点小钱让爸在家里抬不起头。”王林好心的劝说着。 “他们敢！”母亲眼睛一瞪，愤怒道：“你还小的时候一堆人怂恿着不让你奶奶看你，要不是你爷爷压着，这家里早就翻天了，你上学的时候他们才出多少力？一家一年二十块钱都不到，这次就是给他们一千都算是我大发慈悲的了……” 母亲似是想起了这些年来的一些不开心的事情，越说情绪越激动，朝着门外父亲的背影喊道：“王建国，你明天出去收购的时候抽空找一下人，西边那块地盖个两层楼房！” 母亲早就想分家了，虽说有老爷子压着，日子不至于过不下去，但母亲是看着那些人就觉得生气。 无奈之前手里没钱，所以房子盖不起来，现在有了七千块打底，省着点的话盖个两层的房子是没一点问题的。 况且调料包的生意还在继续，完全可以往奢侈的方向去盖。 “妈！盖房的事情别急，晚一些再盖也来得及，这些钱我有用处。”王林连忙劝说道，已经等了半个月了，再不出发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你打算干啥？”母亲下意识的捂着钱包，虽然钱包里没钱。 “我打算去一趟南方，那里才是真正的机遇，家里面这点跟人家比起来简直就是毛毛雨，这次我打算带着王波和两个表哥一起去，路上人多也有个照应。”有些事情王林没办法跟母亲说，但解决的办法却不一定非要如实相告。 自己两个姨这些年来也没少帮自己家，母亲生气的原因，其中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这次王林带着自家这些人赚钱，而没想起来他两个姨。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站在王林的角度来看，公婆都有理。 母亲出生的时候大姨都快结婚了，而大姨家有个正式工，日子也是最好的，母亲几乎就是在大姨家长大的。 二姨跟自家是一个村子的，就在河东，父母的婚事就是二姨做的媒，这些年也没少帮衬，于情于理来说，忘了谁都不该忘了这两个姨。 这也是王林准备好的杀手锏，小钱给家里赚，大钱带着表亲赚，话虽然这么说，但父亲却不觉得家里这是小钱。 第12章：南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不同的想法，留在郑市固然可以继续积累自己的资本。 但是对于王林来说，却完全没有留下来的意义。 现在的郑市不是二十年后的郑市，现在郑市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内陆城市。 所有内陆城市有的劣势，这里都有，没有的，这里或许也有。 倒不是王林故意埋汰郑市，而是身处这个地理位置，加上农业为本的政策，这里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很难得到什么太大的发展。 消息的滞后，政策的滞后，对于一个有野心的人来说，就是去南方倒货回来卖，都比留在本地步步稳打好的多。 除了有关于自己的发展规划以外，还有一个原因迫使王林不得不决定带着七千块钱南下。 家庭小作坊的发展已经触碰到了天花板，四家八个人，加上大堂哥和二堂哥，作坊的规模已经达到了十个人。 十个人在现在是比较危险的，按照规定是不能超过八个人的，不然就算是资本家，要被处理的。 改革开放已经九年了，但现在因为这个问题被处理的大有人在，特别是在内陆地区，这种情况更是时常发生。 想要改变现状，最简单的办法便是挂靠，成为乡镇企业，比如说万向集团，汇源集团，蒙牛集团，雨润集团，海尔集团，长虹集团等等已经出现的，或者在未来几年才会出现的后世知名企业，全部出身于乡镇企业。 可以说没有乡镇企业这块牌子，他们在一开始就有可能直接**X弄死。 乡镇企业说白了就是个人出资，挂靠在乡镇名下，同时让地方占据一定的股份，好处是披上了合法的外衣，坏处是可能玩到最后把自己玩死了。 因为地方政府而破产的乡镇企业名单列出来不说堆满一节火车皮，堆半节火车皮也不成问题。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今年刚刚改组的万科老王，在未来几年万科就会遇到后遗症问题，若不是老王反应迅速，让对方没有料到，万科可能在90年代初就直接换人了，而当时留给老王的时间只有两个小时，挡不住自己就要下台。 所以挂靠成为乡镇企业这件事情王林是不会考虑的，这不仅仅只是给人送钱保平安，而是送了钱可能把自己小命也送出去的事情。 现在的政策根本让人摸不透，特别是在内陆，消息的滞后，风气的复古，无一不在限制着改革开放的步伐。 好在王林是过来人，知道另一个方法，可以让自己披上合法的外衣，还能让地方上不敢有任何的异动。 “你要去南方？”得知王林要南下的消息，李金国有些意外。 不过更舍不得的，还是面前摆着的三万块分红。 王林直接把账本带来了，也给作坊留下了两万零五百的发展资金，主要用于原料的收购，宋玉根他们的工资发放等等一些杂七杂八的项目。 这些李金国都能理解，最近李金国甚至想找王林聊一聊扩大规模的事情，现在的市场根本就是供不应求，很多地方只能限量供应，没想到王林竟然要去南方。 “这边的情况基本就这样了，一时半会儿盈利不可能有太大的变化，我们暂时没有能力继续扩大市场，所以我打算去南方转转，看看那边的情况！”王林点了点头。 “我可以运作一下挂靠乡镇的事情！”李金国想了想，说道。 目前他还可以压住，但时间不会太久，很快就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到时候这些都是麻烦事。 李金国也不想挂靠，这样会把到手的利益送出去，同时还有可能引来更恶劣的情况，但他也没办法。 大环境就是这样，不是他一个公安口的公子能改变的。 王林摇了摇头，拒绝了李金国的提议：“目前没有这个必要，郑市不是香料的主产地，在这里只能零散的收购一些，扩大规模的话，原材料就供应不上了，我的想法就是先稳定省内市场，在半年至一年内积累一定的资本，这趟我去外面见见世面，看能不能找出别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出去见见世面也好，这次你去南方算是公务，费用我们两个平摊！”李金国想了下，从面前的三万块中抽了五沓钱放在王林面前。 这些都是王林提前准备好的，一沓是一千块，似乎是为了方便携带，显示自己考虑的更全面一些，李金国拿出的是五沓大团结组成的，一沓一百张，没有那么显眼。 王林将钱推了回去，说道：“这次南下除了公务以外，更多的是为了自我学习，所以这笔钱应该我自己出。” “得了，咱们兄弟还用说这么多吗？没有你的这些点子，现在我能赚到这么多钱？”李金国笑了笑，并不在意，直接把钱又送回了王林的面前。 见状，王林也没有再次拒绝，两人又聊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这才告别。 从李金国家出来的时候，王林直接去火车站买了四张南下广市的车票。 这年头的火车票还没有实名制，所以手里有票就能上车，并不对人。 王林买的是卧铺车票，本来是打算买15次车的，这趟车中间停靠站少，从郑市上车理论上只需要坐一天多一些就能到广市，但由于这趟车能南下深市，所以车票异常抢手。 无奈之下王林只好改买47次，理论上需要比15次车多走两三个小时，但是实际上，王林已经做好了在火车上待两天的准备了。 “林子，我有点怕……”看着手中的车票，王波有些胆怯了。 “怕个鸟，人死吊朝天，多想想你的小轿车就不怕了！”王林鄙视的骂了句。 不怕是孙子，就是王林自己也心里没底，倒不是因为不知道去了那边从何下手，而是不知道自己这一行人能不能平安的带着钱走到地方。 虽然五年前经过了一次严打，但现在出远门，大概是跟后世从战区走一趟的感觉一样的，能平安的走出来，基本都算是撞了大运的。 王波倒是不知道外面的这些事情，整日里待在村子里，别说是电视，报纸都没见过几次，说是与世隔绝都不夸张。 在幻想到开着小轿车回村子里的那副风光场面，王波暂时忘记了远行的紧张。 第13章：淘金的人 家里的事情没什么好交代的，经过半个多月的磨合，各个方面也都熟悉了下来，并不需要人再去特意的招呼。 只跟大堂哥交代了一些事情，主要是关于李金国这方面的。 对于李金国，王林并不是特别的放心。 原因在于同样身为股东，李金国在销售方面唔的太严实了。 虽说这方面王林已经全权交给了李金国，但如果不是宋玉根说漏了嘴，恐怕王林还不知道李金国竟然组织了十多个地市的代理商们来到郑市考察的消息。 而王林知道消息的时候，这些地市的代理商已经离开了。 王林无意插手这件事情，但李金国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这让王林心里面有些芥蒂。 而他们的作坊又不是无懈可击的，只要让李金国窥探到了真正的机密，完全可以踢开王家自己去做这件事情。 到时候市场在他手里，客户在他手里，王家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这也是王林为什么非要将调料包粉碎的原因，一堆粉末，能给李金国破解秘方带来很大的困难，就算猜出了原料，配比也需要很长时间去研究。 所以，南下并非只是为了捞金，同样还有为王家找一个靠山的意图。 所以，这段时间对李金国的政策就是稳住，让大堂哥每半个月将分红给李金国送去，如果有什么要求，只要不过份就答应他，一切等到自己回来再说。 “林子，给……”路上，隐隐掩饰不住兴奋的大表哥李军从背包内取出了一把顶部被磨的尖锐发亮的锉子。 “……”王林一阵无语，接过锉子把玩了会儿，说道：“表哥，咱们是去赚钱的，不是去给人补车胎的……” 锉子是修理车内胎的必备装备，没有经过锉子处理，补好的车胎不耐用，有可能一天都撑不到就又烂了。 这把锉子显然被加工过，不过想想也是，南方人有钱，自行车也比这边多，开个补胎摊估计生意也不会差。 李军笑了笑，又从包里取出两根被削尖了头的铁棍给王波和二表哥贾冰一人发了一根。 “你姨父说路上不安全，就去厂里用车床做了几个拿着防身，只要咱们不先亮出来，遇见抢劫的就算捅死他们也没事，公安还要表扬咱们见义勇为呢！” ‘吧嗒……’ 正在把玩钢棍的王波一不留神把钢棍掉在了地上。 “哥，路上真有这么危险？” “听说前些年有几十个人装作乘客上了火车，路上把整趟火车都给抢了，就连乘警都没放过……”李军点了点头，他也没出过门，这些都是听家人说的。 “我也听说了，好像是看见他们抢劫的时候你就装睡别醒就行了，他们翻完你的东西拿着钱就走了……”贾冰也跟着附和道。 王波已经有些后悔了，这哪是去南方淘金，而是去闯鬼门关啊…… “没那么严重的，严打之后路上的情况好了很多，这一点我问过李金国了，他家就是公安口的。”王林无奈只好搬出李金国这个招牌。 听王林这么说，王波总算是镇定了一些，不过整个人却开始疑神疑鬼了起来，似乎看谁都像是坏人。 八三年严打之前，社会治安的确是最让国人头疼的问题。 尽管有了八三年严打，这场严打一直持续到八七年一月，如今才刚刚过去了一年半的时间，但社会上的治安只能说比之前好了一些。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犯罪行为又一次的开始冒头，最终上面忍无可忍，于九六年进行了第二次严打。 整体而言，现在比几年后的情况还是好了不少的。 虽然小偷小摸，甚至抢劫的行为依然存在，但敢像之前那样直接抢一列火车的还真不多了。 王林不觉得自己的运气这么差，出门一次还遇到抢劫的。 上一世自己孤身一个人出去一路上就风平浪静的，根本没闹出什么幺蛾子。 当然，上一世的王林属于小说里的主角，一个人就敢怀揣着梦想南下捞金的那一类。 可惜他没有主角的命，遇上的并非全部都是好人。 这个时代南下做生意的，或者去南方倒货回来卖赚差价的，运营的模式都是一样的，全家男女齐上阵，一路上就跟着车，二十四小时确保有人看着自己的货。 不然的话真有可能一眨眼货就没了，王林就是个鲜明的例子，所以这一次他想尽办法的拉上了王波，又拉上了自己的两个表哥，四个年轻人齐上阵，出问题的概率会降低到最小。 前提是不要遇见抢劫的，不然一车货直接就没了。 王林他们乘坐的47次车预计在凌晨三点四十八分进站，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王林四人在天黑之前就进入了火车站候车厅。 然后…… 直到第二天早上的八点四十分，王林四人这才登上了47次列车。 首都距离郑市铁路里程不到七百公里，预定行程时间为八个半小时，实际上跑了将近十四个小时。 京广线作为主干线，日常还是比较繁忙的，在这里除非你乘坐的是专列，不然其他的车是根本不区分等级的。 因为区分了也没什么卵用，快车，慢车，新车，老车，相互交错在这一条铁路上，前面出现一辆慢车就能压着后面的快车晚点几个小时，而整条线上，一趟慢车能搞的后面十几趟正点的车晚点，这些都是很正常的情况。 看着背包里准备好的干粮，王林隐隐的有些心虚。 上一世坐火车的经历太久远了，以至于自己都忘了南下的路上到底用了多久的时间？ 不过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京城到郑市不过刚走了全程的三分之一左右，剩下的路程上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自己做好了晚点十二个小时的准备，但实际上觉得很有可能会晚点一天，甚至更长的时间。 王林四人一行来到了硬卧车厢，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年头软卧买不起，不是钱不够，而是身份不够，即便四张同在一个包厢的硬卧，还是王林悄悄塞了五十块钱才拿到的。 火车上的服务谈不上好，王林甚至懒的去谈，被人睡过的床铺甚至连打扫都懒的打扫一下，上一个客人离开时什么样子，现在就是什么样子。 “哟！几位来的够早的呀……”一位中年胖子提着一只包笑嘻嘻的进入了车厢，随便坐在一个位置上问道：“几位都是去广市的？” 两个表哥和王波三人对这个中年胖子有明显的戒备，王林倒是淡定的点了点头。 第14章：其实你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这年头的胖子是身份，没有人会觉得胖子不好什么的，反倒是大家羡慕的对象。 如果一个胖子去提亲，保准大家抢着把家里的闺女嫁给他。 家里条件不好的话，能吃这么胖吗？ 胖子拿出了两瓶本地产的糖水桃罐头，随着物资的放开，罐头在沿海地区已经不那么抢手了，但是在内地，依旧是紧俏货。 “认识一下，刘大牛，这次去南方是做生意的。”刘大牛将罐头打开，热情的自我介绍着。 “王木木！” “贾二水……” “李宝车……” 王波一脸懵逼的看着三人，然后说道：“王三皮……” 王林给三个人起了一个很好的开头，不过他也没在意，出门在外，熟络归熟络，心眼还是要留的。 “刘大哥是公职吧？”王林开始侃侃而谈。 “是，副县长，不过在这个位置上待着没什么意思，我有个同学毕业后就派去了香港那边，前段日子写信回来说南方遍地是黄金，劝我如果留下来没有什么太好发展机遇的话，可以考虑下海去南方。”刘大牛点了点头，满脸的愁容。 “副县长都不干了？我要是能当副县长，在村里不还横着走啊？谁见面不得笑着点头问个好？”王三皮显然无法理解刘大牛的选择，放着倍有面子的官老爷都不干，竟然选择下海？ 也就是自己没那个机会，不然就是打死也不可能下海的，都副县长了还想啥呢？ “我们那个县有十七个副县长，三十岁靠上的只有两个人，那个是没什么文化，纯靠熬资历和以前的功劳熬上来的，基本上就是等着养老了，我还年轻，不想在这里混日子，而且我学的专业在这里也不可能有什么发展，其他的都是三十岁以下的年轻人，国家要提倡干部年轻化，我在他们面前没有任何优势，除非能做出政绩，但现在这个情况根本不可能做出政绩……”刘大牛无奈的耸了耸肩。 “刘哥是什么专业的？”王林有些好奇。 按照刘大牛的年纪，很有可能是大革命结束以后考上的大学，这个时期的大学生可是很吃香的。 若是名牌学校毕业，起步就是副县长，运气好被大佬看中的话，会带在身边培养两年，然后直接县长起步。 这是一个大学生腾飞的年代，王林还是第一次听说十年前的大学生竟然混不下去的。 “郑大英语系……”刘大牛略显有些尴尬。 “……”王林比刘大牛还无语，英语专业即便放在现在，也是各单位争抢的对象，眼前这位刘大牛还真是让人眼前一亮啊。 “哎，其实不是我业务能力不行，而是当初考试的时候正好闹肚子，结果没能去考试交了白卷，后来学校给了机会补考这才毕业，但交白卷这件事情是去不掉的，我的同学要么是进了上面的部门，要么就是被派到外面工作，就我去当了副乡长……”每每提起这件事情，刘大牛就觉得一阵惋惜。 王林点了点头，明白了刘大牛的难处。 英语系的人才，只有放在特定的位置才能显示出他们的能力。 偏偏刘大牛又属于那种有‘政治污点’的人，领导们不太愿意大力培养他。 虽然做到了副县长这个位置，但一个县十七个副县长，这个副县长又能干啥？可以说每一件工作，至少都有两到三个副县长在插手负责，甚至更多人要插手，这种情况下能把工作干好才叫一个怪。 除非他们县能迎来外商，这样刘大牛的能力就能凸显出来了，但是很可惜，就算外商来了，也直接被省里或者市里拉走了，不可能让县里有接触的机会。 所以，对于刘大牛来说，除非是找关系调到上面，否则他的仕途基本上就这样了。 不在自己专业领域去跟一群万金油对着干，能打赢这一仗刘大牛的未来潜力绝对不会太低。 不过说起郑大外语系，王林倒是想起了一个人，可能是刘大牛的同学。 “刘哥这次去南边打算做什么生意？”王林问了句。 这种商业机密一般是没人会对外说的，但刘大牛看这几个小年轻，就算说了他们也没能力横插一脚。 况且，自己要做的生意，就算被他们横插了一脚也无所谓，反正自己又吃不下。 “去港城炒房！”刘大牛直接说道，想了想，钱早就汇了过去，身上只有百十块钱的路费，也不怕人打劫，觉得火车上也是无聊，就接着说道：“我那个同学在港城待了六年，认真的研究过港城的房价变化，八一年开始回落，八四年跌倒谷底，最贵的房价不到七百，到今年不到四年时间，房价已经接近一千四了，整整涨了一倍……” 对于港城的房价王林表示没什么兴趣，有闲钱的话倒是可以去投资一下，但这种周期长，回报率相对较低的投资，对于现在正缺乏资金的王林显然是没什么吸引力的。 大革命后的郑大外语系，去了港城，又对房市这么感兴趣的，还劝说同学下海跟他一起去的，王林已经知道了这位大佬是谁了。 王波暗暗吞了一口唾沫，四年涨一倍，而且还是港城的房子，变成港城人回来以后也倍有面子啊…… “要不咱们也去港城买房子吧？我应该能买两套……” ‘噗……’ 刘大牛直接将喝进口中的糖水喷了出来，不好意思的用袖口擦了擦。 “小兄弟，老哥我攒了这么多年钱，又借遍了亲朋好友，现在也就只能买一套。”刘大牛调侃着嘴上牛皮乱跑的王波。 王波愣了下，疑惑道：“副县长连两千多块钱都拿不出来吗？” “两千多？”刘大牛笑了笑：“我说的是一平一千多，你那两千多在港城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两千多在内陆基本上算是有点钱的人家了，别说是在港城，就是在沿海地区，这两千多也不够看的。 刘大牛觉得这一次他们铁定要四处碰壁了，如果不是有个熟悉情况的同学罩着，又打好了前站，就是刘大牛也不敢一个人南下去跟同学合伙。 对于这四个初出茅庐的年轻小伙子，刘大牛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们不要遇到坏人了。 毕竟一个连买房子是按平方卖的人都不知道，还能指望啥？ 第15章：没被骗过好意思吗 一路上相安无事，刚刚结束一年多的严打的确震慑了不少人，至少车匪路霸这种事情没有发生。 绿皮火车吭哧吭哧的跑了将近三天才缓缓的驶进了广市车站。 城市风景什么的没什么好说的，即便是南方，最多也就比内陆好一些，什么高楼大厦压根还没影子呢，要再等几年才会彻底发力，将内陆地区甩开。 “几位小兄弟，就此分别吧，以后若是有机会再见，我请你们吃大餐！”刘大牛如今可谓是意气风发，似乎早已看到了自己将来发财的美好画面。 几人在车站分别，王林带着三位小伙伴站在了茫茫人群面前，成为了这道洪流中的一员。 “林子，咱们快走吧……”大表哥李军有些胆怯的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人群让他觉得心里面有些压抑，特别是身上怀揣着巨款的时候。 “走！”王林点了点头。 广市虽然看起来跟其他城市差不太多，但内在方面却早就拉开其他城市太远了。 他们四个人想在广市租一间房子根本不可能，价钱太贵了。 而且王林要去的地方，并不在广市，而是要去莞城。 莞城在八五年被升格为市，行政地位迅速提升，加上自身优异的地理位置，所以现在的莞城并不比广市差。 王林上一世就是在莞城打拼，也是在那里赚到了第一桶金，虽然只有两千块。 南方的天气让初次出门的几人有些不太适应，王林也同样有些不太适应，湿热的环境，让整个人如同进入了蒸房一样。 为了省钱，几人偏偏又不想坐车，最后天色暗了下来，几人也没能走到地方，而按照这个速度，至少还需要一天的时间。 翌日下午，一行四人终于来到了莞城边缘的郊区，说是郊区，这里也存在着许多工厂，只不过没有市区那么方便而已。 四个人租下了一间屋子，勉强算是有了落脚的地方。 安全的到了地方，王林总算是松了口气，将屋门关上，将三人召集了起来开始商量正事。 “咱们亲兄弟明算账，既然一起出来了，我就要带着你们赚了钱再回去，现在我有两个设想，第一个是我自己出资，你们三个跟着跑腿打杂，我给你们一人百分之十的份额，另一个是你们也跟着出资，咱们按照出资比例来确定份额。” 在出来之前王林就知道了来这里以后干什么，赚钱是肯定的，区别在于赚的多少而已。 路上没有跟这几个伙伴说过自己的目的，其实也不用王林去多说，他们也没什么太好的办法。 现在王林若是不管他们，他们三个在人生地不熟的莞城就是睁眼瞎，甚至连怎么回去都不知道。 “我……我出五百吧，这钱天天放在身上也不放心。”王波紧咬牙关，这次他可是把他小金库都快搬空了，一路上都没怎么睡觉，做梦都是有人来抢自己的钱。 王波真担心不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放起来，这钱一眨眼就被人抢了。 “我们没钱……”两个表哥无奈的摊开双手，他们本来就没钱，又不像王波，之前还跟着做了一个月买卖。 “好，军哥和冰哥一人百分之十的份额，三皮百分之十五。”王林直接确认了这一次个人所占的份额。 有了上一世的经历，在对待这些事情上王林更喜欢把话说明在前面，免得大家日后尴尬。 也没有推让，王林直接自觉的担任起了领导的职责，说道：“这一次我们可能要用三个月至半年左右的时间来操作，所有的份额，也是在这一期间内的利润分红份额，这件事情干完以后，你们可以自己学着做生意，也可以继续搭伙，但那时候必须严格按照规矩走，出多少钱就占多少股份，这样做虽然看起来没有人情味，但是谁也不吃亏，我不想将来有一天我们兄弟之间因为钱的问题闹矛盾。” “好，俺们都听你的……”三人连连点头，心中同时也做好了打算，只要这一次能赚钱，以后就跟着搭伙了，或者干脆回家自己干，小打小闹，混个小康即可。 王林也想干一笔大的，但无奈本金太少，八千块在莞城这个地方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如果本金再高一些的话，其实可以考虑去深市进货，然后倒到莞城出手。 但是八千块钱，王林最多只能保证他们四个混个能进入深市的资格。 也就是通过手段去购买四本正规的特区边防通行证，没有通行证他们只能偷渡过去，被抓到基本就嗝屁了。 走私什么的王林是不会考虑的，重生一次，对于王林来说到处都是黄金，没必要去剑走偏锋搞这些违法的行为。 王林很快就将自己代入到领导这个角色里了，也在三人面前展示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花钱如流水。 “这……” “穿的这么好干啥？容易招贼……”大表哥满脸愁容的抱怨着。 四套行头花了将近两千块钱，特别是王林身上那一套，直接就是一千块。 生意还没做呢，先把两千块钱的本金砸进去了，李军怎么想怎么觉得不靠谱。 “把心放进肚子里吧，不这么做，咱们一分钱也赚不到！”王林微微笑了笑。 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不打扮的这么奢华，虽然也能赚到一些钱，但那只能算是小钱钱，重生一世的王林还没把那些钱看在眼里。 怎么用八千块钱上演一个奇迹的故事？ 王林觉得没必要去跟他们详细的解释，就算说了他们也不懂。 而且说的多了也容易让他们露馅，还不如就让他们自己半知半解的，直接从根源掐断了说漏嘴的可能。 “从现在开始，你们只能叫我少爷，如果有人向你们打听我的身份，先矫情一会儿，有人送礼的话，哪怕只是一根烟，也不准接，等到对方缠的你们不耐烦的时候，就告诉他不敢透漏，会吃枪子就行了，其他的一句话也不要说。”王林开始教导着三人如何来演戏。 什么奇迹不奇迹的，仔细的去研究一下那些奇迹，哪一个不带点骗的色彩？ 就说那些企业家们，说他们是骗子也毫不为过，只不过骗子也是分类别的，有些就是纯粹的骗子，有些则是有理想的骗子。 总结一下就是没骗过人的企业家不算企业家，没被骗过的企业家也不可能成为企业家。 第16章：这是个真大佬 莞城西部，一座毫不起眼的工厂门前，王林带着三个好像是保镖的老农民正看着面前的招牌。 莞城向荣服装厂，一个消失在历史潮流中的小厂。 与向荣服装厂有相同命运的小厂有很多，每一年都会有无数老厂倒下，又会有更多的新厂站起来。 有人只看到了这个遍地是黄金的年代，却没看到这个年代的残酷，一家企业想要站起来，似乎没那么难，但想要倒下来，却很容易。 向荣服装厂就是上一世自己工作的地方，主要工作就是管理仓库，凭单将货物交给客户。 上一世大约在半个月后，向荣服装厂的老板于向荣家里出了点事，其父从树上跌落了下来，病情不轻，于向荣急匆匆的回家打探情况。 因为这件事情，错过了最好的发财时机，却肥了下面的一群人。 老板不在，这些人还不自我放飞啊？ 八月中旬的时候，物价突然开始上涨，莞城这边还好一些，产业比较密集，除了原料小幅上涨以外，其他的没什么太大影响。 但内陆却发生了抢购热潮，无数内陆的商人来到这边进货，只要手中有货，不论什么货都要。 大领导们吃大的，作为仓管人员，王林只能吃小的，本该一百条裤子打包的，王林小手一抖，打进去了一百零五条，多出来的五条，客户直接折半拿现金给王林。 本该顺应潮流涨价到20块一条的裤子，他们的确卖了20块，但跟老板报账的时候却说没有接到消息，按照原价17块一条卖的。 也就是这些管理人员们没有做的太过分，于向荣虽然没有在这一次的发财朝中赚到大钱，甚至单件利润有所降低，但总归是赚钱的，庞大的数量弥补了单件的利润，加上其父去世，心情不好的于向荣最终也就没有追究。 有些事情不能说，也没办法说。 王林最熟悉的就是向荣服装厂的情况，所以第一个目标自然也就定在了这里，这里的服装，若是拿到内地，不说翻倍，至少三十块钱一条。 “走吧！”重生回来的王林，被人当头一棒的砸了上来。 信心是有，但于向荣压根就不买账，内陆的高干子弟管不到这边，加上王林提出的交易方式让他觉得很冒险，所以直接拒绝了这次的合作。 王林打算带着几人再去别处转转，说不定能找到个上钩的，如果实在不行，就只能用余下的六千块钱去当二道贩子了。 “几位，请稍等……” 一个跟李军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迎了上来，身着打扮不像是老板，但也比不上王林的这一身行头。 “请问几位是内地来的吗？” “你是谁？”听着明显带着港城口音，王林立即提高了警惕，不过都是装的。 “我系李思亮，港城人，这次过来主要是想多了解一下内地的情况，如果诸位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请你们吃饭，我们边吃边聊！”李思亮似乎是习惯了这种态度，不过也没有在意，依旧对着王林发出了邀请。 李思亮？ 王林眼前猛的一亮，仔细的打探着眼前的这位港城人。 有的人一门心思的想钻进港城，而有的港城人则一门心思的向往往大陆钻。 两边虽然紧邻，但却是完全不同的一幅天地，港城人来到大陆以后，碰的满头是包的大有人在。 用行业术语来说，就是水土不服。 但是不包含眼前这一位，王林在三十年后看过李思亮的照片，但是在三十年前，还真就未必能认出来。 如果不是李思亮自己跳出来自我介绍，萍水相逢，错过也就错过了。 “吃饭可以，不过我们要各付各的，正好我也想了解一下港城的情况。”王林直接答应了下来，重生者就这点好处，后世有名的大佬自己基本都有印象，现在可以确定李思亮不是骗子，那就没什么好防备的了。 李思亮笑了笑，说道：“港城的情况就那样，很多人都知道，在这里随便打听一下就能了解到，如此交换，对你不太公平，这顿饭不如我请了，也算是交个朋友？” “对我来说简单，对你来说同样也很简单，还是各付各的吧！”王林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 “好吧，看得出来你是位很有原则的人，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李思亮笑着伸出了手，虽然年轻，却给李思亮一种正气的感觉，至少跟他合作不会被坑，虽然这都是暂时的直觉。 “王木木！”王林同样伸出手跟李思亮紧紧的握着。 李思亮对于这一带很熟悉，直接带着王林找了一家还不错的餐馆，路上不断的聊着天南地北的事情。 通过相互间的旁敲侧击，王林也正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眼前这位李思亮，正是自己猜到的那位。 毕业于港大数学系，刚从证券金融行业辞职出来，这一次来内陆正是打算做跨境贸易，港城有很多东西对内陆都是紧俏货，直接走工厂的路子，价格也便宜一些。 这一次李思亮过来就是调查市场的，他要知道大陆什么货最畅销，消费能力大概怎么样，根据这些调查结果，来确定自己的贸易方向。 但南方的经济要比北方好，李思亮也是多方打听才知道这件事情的，但是去北方的话他又没有时间和精力，于是便盯上了北方来这里进货的客商，希望从他们那里得知消息，如果可以的话，直接发展成自己的下家也可以。 这份生意到底怎么样王林不知道，赚钱是肯定赚到了，五年后李思亮转行了，与张老板共同出资两千万进军房地产，也就是富力集团。 几人来的餐馆并不大，屋内闷热，一台老旧电扇吭哧吭哧的转着，绿色的底漆，白色的墙壁，上面还有一些油渍。 李思亮真的是这里的熟人，直接搬了一张桌子到外面的树荫下，熟练的点了一些酒菜，一副当定这个东道主的架势。 “王生，你的家乡是不是人人都会功夫？”刚一坐下，李思亮便急切的聊着。 八二年一部电影少林寺彻底的打开了大陆通往世界的窗口，这部电影当年的火爆程度就不用提了。 就说最简单的，少林寺在八二年之前就是一个小破庙，里面的和尚也不多，破四旧的时候也砸的差不多了，所有和尚全部还俗，只剩下一些老弱病残没地方去的留下来守着四处漏风的寺庙。 然而一部电影过后，少林寺直接成了千古名寺，所有对中国功夫有兴趣老外心目中的朝圣地。 少林寺他还真没去过，王林笑了笑：“那些都是艺术作品渲染出来的效果，之前很多人都吃不饱饭，哪来的精力去练武……” 第17章：真.忽悠 港城各界对于大陆的了解显然是不够的，他们通过各种手段去了解大陆的实际情况。 但每一个消息传回来的时候，却又让人不断的担忧。 久而久之，港城人民对于大陆的认知越来越模糊，有人说大陆还行，有人说大陆穷的内裤都穿不起。 有人在期待，有人则觉得大陆就是洪水猛兽，红色信仰即将笼罩在他们头顶。 英国政府这些年没少试探性的提出了延长租借期的请求，但大陆高层对于97回归的态度越来越强烈，英国人已经意识到，延长租借期已经是不现实的事情了。 于是，号称亚洲四小龙的港城，开始破罐子破摔。 掌握了大权的英国佬再过九年就要走人，反正这里建设的再好，也不可能是他们自己的，那么为什么还要下这么大的功夫？ 自从几次试探失败之后，英国佬现在只剩下了一件事情要做，捞钱，疯狂的捞钱，从上到下，只要能捞到钱的地方，他们都不会放弃。 官面上的钱或许他们没胆子放开了往自己腰包里装，但这个时候如果有一个人拿着港币或者英镑找到一位英国官员，让他帮忙把自己运作成港府官员，只要你的钱到位，他能让你一年内从一个普通职员晋升到分部部门二三把手。 现在的港城有些混乱，英国人无心打理，港人整日忧心忡忡，担心自己的未来。 有钱的大佬有信心的开始与大陆接触，先探探底气，同样也为自己做好打算。 底气不足的则开始变卖家产，做好移民英国的准备。 李思亮属于那种三无人员，他的资产就算是移民英国人也不会要，混仕途就更没前途了，万一97之后大陆不承认，这几年砸进去的不就打水漂了？ “我始终相信大陆，也愿意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大陆，所以我抛弃了证券金融所的高薪职位，花费了几个月的时间来大陆做市场调查……”李思亮已经默认为王林是内陆高干子弟的身份了，如果能与这样一个地头蛇合作，效果应该不错。 王林耐心的听着李思亮热血澎湃的发言，作为一个优秀的骗子……不对，是合伙人，王林必须要尊重伙伴，尊重现实。 “大陆没你想的那么好，也没你想的那么坏，这里的机遇是有，但如果贸然进入的话，绝对会让你倾家荡产。作为改革先锋的南方沿海地区，各方面的设施条件都要远超内陆，如果只调研南方市场就来判断整个大陆的市场，那么无疑会亏的想要跳楼。 甚至对大陆内部市场的调研，也需要分为几个不同的区域来进行，不同省份，不同地区的经济情况和实际需求是有很大差别的，在贸易的侧重点方面需要进行区别化调整……”王林吧嗒吧嗒说了一大通，这些都是很实际的问题。 这年头顶着外商名字来大陆投资的，只有两个结果等着他们，一个是别人坑死，一个是被自己坑死。 但总结一下其实还是一个原因造成的，对市场不了解，对国情不熟悉。 王林对内陆地区的一番评价，让李思亮眼前一亮。 这些正是他所欠缺的东西，如果自己去跑的话，没有半年时间根本跑不完。 仅仅只是一个广省，他就前前后后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去调查，可越调查越迷茫，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卖什么？ “香港的物价偏贵，一些商品运送过来，加上各种成本，估计内陆地区不可能会消费的起，也就只有在广省这里才能找到销路……”李思亮略显生涩的试探着。 “定位，只要找准了定位，就没有卖不出去的商品！”王林笑了笑，如果看不出李思亮的意思，多那几十年的经历算是瞎活了。 李思亮觉得很难受，他见过一些大老板，但是没有跟他们密切的接触过。 但是跟王林谈话却让他觉得很窝火，倒不是生气，完全就是急的。 李思亮想试探着从王林这里套一些更重要的消息，不然的话自己就需要亲自花费几个月的时间去调查，然后再去找门路，一来一回，至少半年或者一年的时间就没了。 这个时间他耽误不起，偏偏王林还不断明说暗示的告诉自己，你想要的我都知道，就算没有真正经过商，李思亮也猜到了王林的意图。 工作已经辞了，手里虽然有几十万的存款，但也不能指望着这点存款过日子。 思来想去，李思亮终于决定摊牌了：“如果我们合作，你打算怎么办？” 王林笑了笑，果然是初次创业的雏哥，就是沉不住气。 “很简单，按照我提供的单子，你从港城负责低价进货运过来，我在这里接手，你只负责这一段，我保证你的利润。”王林直接说道。 “如何保证？”李思亮想了下，这个方式也不是不行，但总觉得心里面有些不踏实。 王林想了下，自己是高级骗子，并不是那种只为了骗财的低级骗子，做事情自然不能那么毛躁。 “这样，我给你一份单子，你去谈价格，然后过来咱们两个商议一下，你需要确保把真实的价格告诉我，然后咱们定一个交手价格，只要我拿了货，就按照这个价格给你。” 李思亮点了点头，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 这样做的好处是自己可以确定每一件商品的利润是多少，这些都是明面上能够看到的钱。 只要能够打开销路，自己完全可以以量取胜，从港城运到莞城算上过关什么的只需要两天的时间就够了，平均每周能交易两次，比自己去亲自操作，建设渠道要省事的多。 当然，李思亮还是有些小心思的，如果这里面的利益真的很可观，那么在完全摸清楚大陆市场之后，我不介意踢开王林自己来做。 大不了以后就呆在港城不出来了，不对，97之前可能还要去英国才行。 管他呢，只要有钱，去哪不是去？ 王林并不知道李思亮的那点小心思，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说白了他跟李思亮两个人都是二道贩子，只不过是两个贩子合伙了而已，二道贩子的生意是做不长久的。 来南方，并不是为了要在南方扎根生存，这里的环境的确很适合做企业。 但自己的根在郑市，在这里赚了一大笔之后，肯定是要回郑市的。 实业肯定要发展，但在发展实业的同时，王林还做不到放弃利益更大的一件生意。 第十八章：大佬请上车 李思亮的动作很快，当天中午与王林谈完事情之后，便火急火燎的返回港城。 这几天王林也一直在观察周围的人群，寻找合适的目标。 直到第四天的晚上，李思亮这才背着一个不起眼的包找到了王林。 包里的东西很多，也很杂乱，最为贵重的就是第四代电子手表，这种手表于70年代研发成功，73年开始投入市场，目前依旧是市场主流。 最贵的价格能够达到上千块，即便普通的，往往售价也需要二三百块。 不过李思亮搞来的这款手表并没有这么贵。 “这是八零年到八三年左右流行的款式，目前只有少量存货，单价只要九十块，我跟他们初步谈了下，如果我们可以保证数量的话，价格还可以再低一些。”李思亮将电子表递到王林手中。 “港币？” “对的，港币！”李思亮愣了下，连忙点头。 “我这边搞不到外汇，只能交付人民币！”王林点了点头。 “没问题，我来解决，但汇率不能按照官方汇率！”李思亮笑了笑，关于这一点他早就了解过，也有办法将人民币换成港币，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来大陆做贸易。 没门路的话做两趟下来手里全剩下人民币，连进货的钱都没了，那还玩个屁。 官方汇率很有意思，人民币对美元的官方汇率是3.7，放在几年前甚至还不到2。 而港币则始终比较稳定，前些年由于通胀让港币汇率贬值近一倍，港府于83年颁布了新规，港币将以7.8的固定汇率兑换美元。 所以换算一下，一人民币按照官方汇率能兑换2.1港币。 但是在黑市上，呵呵。 手里但凡有点没被发现的外币，哪一个不是偷偷摸摸的拿到黑市上兑换？只有傻子才去官方兑换呢。 王林愣了下，虽然他也知道官方汇率有点坑，如果拿到黑市上去倒腾一下的话，实际上一块钱人民币甚至连一块钱港币都换不到。 基本上等同于数倍的利润被黑市给吃掉了，搞不好自己还有可能白忙活一场。 上辈子没接触过外汇这一块，所以王林对这一块也不太了解。 “最多一比一，甚至达不到……”李思亮想了下，大陆因为外汇奇缺，又自己制定了个奇葩的汇率，所以外界对于人民币根本就不稀罕。 很多外国人来大陆，往往只是表面上兑换一部分，其余的则去黑市上兑换。 同样的一美元，在官方只能拿到3.7人民币，去黑市却能拿到7块，甚至更多，而且这钱还没有任何区别，并不会因为你手里的钱是走官方渠道兑换的，在国内卖给你的物品价格就便宜。 这下轮到王林蛋疼了。 按照自己的设想，电子手表拿到内陆地区无疑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商品，价格便宜，而且还是潮流，绝对是哄抢的对象。 但是现在却被外汇的问题给难倒了，九十块钱一块手表的出厂价，这个价格太高了，自己无法接受。 而且还需要缴纳关税，自己和经销商还需要盈利交税，到时候一块手表卖个二百块大家都觉得赚的不多。 一切的原因都源自于坑爹的汇率，以及国家对外汇的掌控力度。 “如果以物易物呢？”王林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对外贸易能不能以物易物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现在没有这方面的法律规定，甚至是后期也没有。 以物易物甚至是被法律所承认的，但前提是双方必须要开具正规的增值发票才能相互抵消。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以物易物也是一种交易方式，只不过对外贸易的时候，国家会减少外汇的收入，对于自身税收来说没有任何影响。 就算是以物易物，也是要按照价格进入销售记账的，税款也是要按照这个来制定的。 “这样能行吗？”李思亮倒是眼前一亮，这个思路让他看到了巨大的利益，但可行性存还是个未知。 “行！港城现在物价怎么样？”王林想到了一万种解决办法。 “肉十七八一斤吧，米五块左右一斤。”李思亮想了下。 港城那边的斤是古制，一斤十六两，这一点王林倒是知道，不然就按照大陆的斤来算，估计自己要赔死。 骗一个也是骗，骗两个也是骗，有什么区别？ 反正一竿子买卖，做几个月就不做了，甚至后期可以把公司扔给李思亮自己去操作。 “咱们两个合资开办一家贸易公司，钱你全出，各占一半股份，你负责从港城进货以及出货，这边的所有关系我帮你打通，明年一月份之前我退出，把所有关系和渠道都交给你。” 李思亮有些心动了，但也有些害怕。 王林只分四个月的利润，如果渠道什么都建设好的话，后期完全可以成为自己的摇钱树。 以物易物，只会赚的更多，大陆现在肉价一块一斤，大米一毛多一斤，就算去掉双方重量单位的差别，单单只是以物易物这一块自己就能获取数倍的利润。 当然，这个价格是需要粮票才能拿到的价格，没有粮票的话，各自的价格加五毛到一块就能拿到了，即便如此，运到港城的利润也能让人发疯。 “好，我同意了，但是第一批货物的价值不能超过十万港币！”李思亮再三思虑，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不过也留了个心眼，没敢把自己的资金一次性的全部扔出去。 “可以，不过这次你回去要帮我弄个港城身份，1970年7月1日出生在港城的土著身份，入关的时候顺便让他们帮忙盖个章！” “你要这个干什么？” “我这次是偷跑出来的，先用港人的身份去办这件事情，如果办不成在用真实身份，不过一旦我用了真实身份，家里面也就知道我在哪了，到时候肯定会派人带我回去。”王林想了想，给李思亮吃了颗定心丸。 想混个港人身份其实比在地上捡一颗大白菜还容易，不过还是没有81年1月份之前容易，在那之前，只要偷渡客能进入港城市区，就能直接去警局登记办理合法身份，那时候才是偷渡客的天堂。 而那些藏在港城一直到新世纪也没能拿到合法身份的人，只能说怪他们自己，在回归之前这几年，随便找人介绍一下警局实权人物，送点礼就能直接拿到身份，当然，也不排除黑吃黑，吃到你一分钱也拿不出来的时候，再把你扔进监狱。 李思亮在担任证券金融分析师的时候服务过一位英国籍警长，而且为他带来了不小的收益，算是有点交情。 “好！”李思亮直接答应了下来，正好可以借机跟那些人熟络一下，也方便日后的生意。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