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张晓东的燃情岁月》 第一章干净利落的现实 二零一八年十二月底，靖兴市。 虽是冬日，可对于靖兴市这样的地处南方的城市来说，冬日根本就不是个事儿，寒冷这种事儿和这儿一直都挨不着边儿。 何况今日可是还有事情要办，所以张晓东在午后三点多四点不到的时候就起身出门了。 车子是前不久刚换的日产车，二十多三十万不到。对于张晓东这种人来说，可以了，代步，出门装个逼足够了，这也是他今天愿意出门的一个原因。 这个时代，搞什么都是为了装逼，其他原因都太牵强。 今天要做的事情其实就是参加初中同学聚会。初中毕业二十多年未见面，想想都有些忐忑，尤其是在眼下这个操蛋的年代，大家见面还不就是那么点儿套路吗？ 谁特码也别说自己是为了纯纯的情感，带着操守去的。 张晓东也一样，他自认自己不是那个有操守的人，也不是那种做婊子立牌坊的人，更不知道操守在这个时代多少钱一斤。 当初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就有诸多担忧，有人暴富，有人当大官了，诸如此类，打着聚会的幌子，炫耀一翻，这些其实是人之常情，也算是当今社会的一种潮流吧。 人呐，兜兜转转一圈走下来，无论喜怒哀乐，最后能够诉说，炫耀，分享的人永远都是身边人，都是曾经的身边的人。 何况，同学，那些曾经的少年往事，不比较才有鬼呢！ 可担忧归担忧，张晓东也是有虚荣心的，拼搏多年，如今的张晓东觉得自己也有自己的优势。 首先，作为一名资深的人民教师，尤其自己通过十多年的努力，现在好歹是小教中级教师多年，工资收入本身就不错，一家人早就按照国家的标准奔了小康。再加上自己闲暇时间开设了几个兴趣班，收入那是杠杠的。 不错，张晓东是一名人民教师，他妻子也是一名人民教师。 他相信，在靖兴市这样的四五线小城市里面，至少有几万和他干一样工作的人，可大家的生活状态却五花八门，能和他看齐的绝对不多。 这个年代，就是一个畸形发育的奇葩年代。 你比如张晓东这一类人，本身作为人民教师，教书育人那是本分！ 可你若是守了本分，人家不说你有职业操守，只说你傻逼，并且生活会无情的抛弃你。 这个时代真不一样，几乎所有老师都是课上敷衍，课后收费补课，美其名曰兴趣班。 当然，并不是所有老师都这样。很多时候也不是老师们愿意，形成这种局面其实有诸多原因，其中就不乏一些家长有点钱嘚瑟，老师不赚这钱就是不上道，不给面子。因此，勉为其难吧，大家都知道人在江湖，真的身不由己！ 兴不兴趣的只有孩子知道，反正张晓东知道孩子们一脸不高兴呢。这年代，谁管孩子乐不乐意啊？ 张晓东大学上的是师范类，中文专业，可这时代一群傻逼们吼叫着语文大家都会，就那么一回事，搞得张晓东很是气愤！可气愤归气愤，总得想办法活着吧？ 于是张晓东只能曲线救国，自己搞一个数学兴趣班和一个书法培训班，生意异常火爆。这一搞，令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张晓东学的是中文，书法本身也不错，可谁知道，办起兴趣班来，学生的数学成绩节节高，为此张晓东几乎牺牲了自己的所有休息时间，数学班的学生也由一开始的小学生到现在的初中高中生，门庭若市。 这现象，让张晓东都怀疑自己高中时候数学老师每次都故意给他判错呢！ 正因为这样，张晓东的收入月月都稳定在两三万上下，生活真是痛并快乐着！ 再加上妻子的收入，夫妻两人都是教师的张晓东小日子过得倍儿爽，换个车，小意思，而且还小有存款。 当教师这么些年，张晓东其他没有学会，倒是在教学上十分认真，走心，而且专注力极强。 教师这个行业很多时候被人误会也是正常现象，因为每个行业都会有一些害群之马，不务正业，素质有待提高。 可提到素质，张晓东作为局内人，就要说一句，教学这东西，真特码的神奇，有些人可以说，从他自己上学的时候就是混，然后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教育行业，很多知识自己都一知半解，可偏偏他的学生成绩好得羡慕死人。而与之相反的，有些老师，科班出身，专业强到令人汗颜，可最后的教学却是王小二过年。 正如张晓东的兴趣班一样，自己的专业没搞出点儿特别，反倒是数学搞得牛逼哄哄，惹得外人都认为他是专业的数学老师呢。 接到电话通知去参加同学聚会的时候，他稍稍犹豫了一下，仔细盘算，自己不会是同学中混得最差的，还有可能中上吧？ 正盘算着，犹豫着，打电话那天杀的也是个人精，和张晓东说了都有谁去，最主要强调了两个人，还顺带忽悠了两句，搞得张晓东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事后还一本正经的和老婆说都怪打电话的狗曰的和自己关系太铁！其实男人在这种时候都是下半身思考问题。 车子在城市的大街小巷里面左冲右突，终于来到约定的酒店，张晓东停好车子，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 这鬼地方，一个小小的城市，拥堵得这么厉害！难道现在人人都钱多得烧的慌了，似乎不买个车就不是个正常人了？看看这满大街的车子，一个赛一个好，奢靡之风日渐啊！ 张晓东一边嘟囔着一边抬腿往酒店里面走进去。 漂亮的服务员很热情的把沐阳带到包间。 门推开，里面热闹非凡，有男有女，环肥燕瘦各有风骚。 张晓东看了一眼坐在里面的人，男的基本都是大胖子，大多数找不到当年的旧模样，只能是依稀辨别。 女的也一个个夸张的不得了，昔日风华早已经烟消云散，有的只是生活的疲倦和无奈，反正张晓东第一感觉是真他娘的陌生。 打电话死约张晓东的是孙振华，一个高挑的女郎。此刻张晓东发现也只有她才是风采依旧，甚至更添风情万种。 看到张晓东走进来，她迅速从座位上站起身来，迎接过来问张晓东怎么现在才来，大家都等他开席呢，边说话边顺手挽住张晓东的胳膊。浑然不去理会张晓东杀人的眼神，这年头，谁不知道谁，也没有人大惊小怪！ 张晓东嘴巴上糊弄着，眼睛在人堆里面扫视了一圈，“孙倩人呢，没来吗？”这话似乎是故意的，孙振华那句大家都等着张晓东来开席，这不是哄鬼吗？ 孙振华平时和张晓东接触就比较多，对张晓东那点儿小心思了如指掌，呵呵一笑，嘴巴凑在他耳朵边笑道：“在那儿呢，晚上给你创造个机会？” 张晓东见孙振华不上当，接着问：“哪儿呢？”反正大家来这儿就是瞎几把扯淡的。 孙振华呵呵笑道：“看你那样，都不带转弯的！” 张晓东嗤笑道：“扯淡呢，来这儿参加聚会的谁不带着龌龊的心思，老子又不是圣人，藏个毛线！” 说着话，两个人就走到了桌子边上，孙振华低声说道：“就那边那个大胖子，不认识了？那可是你日思夜想的女神哦！”说罢就见她朝大家拍拍手笑道：“现在来的这位，还有几个人认识的？” 显然她是组织者之一。张晓东不用想都知道，孙振华是谁啊，富二代，闲得蛋疼的那种小女人！ 尽管刚才进屋一打眼，满屋子的大妈，可耐不住心中曾经的青春骚动，张晓东的眼睛依旧随之看向窗边的一个胖硕的女郎，这一看，张晓东差点儿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我的妈呀！”他心中嘀咕，岁月这把杀猪刀对谁特码的都不手软啊！有心不相信孙振华的话，可那胖子的音容笑貌，依稀还有当年的样子，分明就是孙倩嘛！ 张晓东差点跌倒，自己特码真是贱人一个。他抬起头来看到孙振华贱贱的幸灾乐货的笑容，真想掐死她。 可现在的问题是，人家把他推出来了，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那儿满脸堆着尴尬的笑容，等待有人抢答认识他。 这样的场合虽然尴尬，到还不至于像小视频里面传播的那样冷场，很快有人热情的认出了他，热情的招呼坐下，当然，也有人很是冷淡的翻了翻眼睛，不置可否。 张晓东也是骄傲的人，也不去谄媚别人，那些人要么当年没有多少交情，要么一看就不是凡物。 孙振华当然不会管那么多，这时代也不是和女孩子说话还会支支吾吾，脸红心跳的时代，何况大家都一把年龄了。她柔白的手一挡，“你们这桌都是男人，我们那桌女人太多，张晓东得去那边儿，调剂一下！” 于是在大家打趣声中，张晓东心安理得的去到女生最多的那桌。 他大致看了一下，今晚大慨来了三十六七个人，大多是当年的废材。反而当年那些在学习方面叱咤风云的人物大多被生活折磨得死去活来，成了气候的着实不多，或者就是还在奋斗的路上，总之现在这个年龄，正是这些曾经学校的渣子们大放异彩的时候。那些人自然不大喜欢这样的场合。 张晓东不知道自己现在算是当年的渣子崛起还是福德深厚，得到时代的眷顾，总之自己现在混得人模狗样的，全靠那狗日的兴趣班。 坐下来以后，简单的闲聊着那些鸡毛蒜皮，试图把多年不见的隔阂冲破，重拾当年的温情，可谈来谈去，往日情怀难寻，大家只能谦虚的，小心翼翼的开着不疼不痒的玩笑。 很快饭菜上来了，要了酒，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这种场面上得喝点，谁特码也不要矫情，没有酒做润滑剂，这聚会毫无生气可言。 俗话说，酒壮怂人胆，三杯酒一下肚，大家话也就多了起来，距离反倒拉近了许多。那些矜持和隔阂都抛到一边儿去，其实人都一样，不喝酒他是靖兴市的小人物，哆哆嗦嗦的，喝了酒靖兴市都是他的，吵吵闹闹的，全然不放在眼中。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我们都喜欢大言不惭和无所顾忌，因为在这里面你只以为能看到最真实的别人。其实呢，你是没有遇到资深人士，否则只有呵呵了。 但过去终究一去不复返，大家谈话还是离不开自己的英雄事迹，或者说都在表演自己眼下的本色和伪装的矜持。 男人，对着曾经的女孩儿现在的女人长叹短嘘，扼腕追忆，女人有选择性的冷静着，待价而沽。 人嘛，不分年龄美丑，总有情欲，对异性总有些稀奇。 张晓东终于知道，一切最终都变成交易，曾经的同学情终究只是一个幌子，一条线！ 随着大家的熟络，隔阂也逐渐消失，圈子再次形成，大家执手相看泪眼，促膝而谈，互诉衷肠，感情真挚。 张晓东也不觉动情，酒多了也就放开了，在随后去唱歌的时候和几个女女温情互动，张晓东本身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哪会那么矫情的在女色面前做作。一旁的孙振华倒是正襟危坐，斜眼瞅着张晓东。 只看得张晓东心口一颤一颤的，暗自感叹，情感这东西，真不知为何物？ 什么时候散场的不知道，反正张晓东就觉得这一夜浮光掠影，经历很多人，也可能只是一个人。 当他醒来的时候，只看到孙振华大大的眼睛，很认真的瞪着他：“我们以后还怎么做朋友？” 张晓东咧嘴一笑，很无耻的说：“那有什么，我们这么熟悉了！再说以前不也该抱的也抱了，不该碰的也碰了，现在只不过是很深入的了解了解！” 其实张晓东知道孙振华这话的意思，他们以前就两人互诉衷肠，今晚可是在那么多同学面前表达，这就是现代人。 孙振华的一双手早就掐在他的腰间软肉，“今夜，我被青春撞了一下腰！” 张晓东不觉愕然，然后呵呵一笑：“以后我让你夜夜做新娘！” 一夜荒唐，张晓东头晕脑旋，很快就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章这是我的故乡却不是我的故乡 不知道睡了多久，张晓东的手下意识的探出去，却没有预想中温度，也没有触摸到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摸到的只是一片虚空。 嗯？我这是什么姿势？孙振华呢？ 张晓东心中一紧，做梦？ 他的眼睛猛然睁开，眼前出现的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土路，路面并不宽，一直向前延伸出去，在一所破旧的土坯垒就的房子拐角处消失，而自己的手却是扬在半空中的。 “莫非我还在梦中？”张晓东脚步踉跄了两下。 “太阳光？”他慢慢抬起头来，看向天空，太阳光耀眼，正是早晨初升的旭日。 “我这是在哪里？梦中吗？”他想，然后眼光看向自己的手，手腕上的手表没有了，手掌也是干瘦而且黑的，并不是白皙的肉肉的那双手，最关键是手指甲里面的黑清晰可见！“这手不是我的手？而且这个地方我从未见过！” 忽然，他瞪大了眼睛。眼睛顺着手掌往上移动，一件蓝色的布满了补丁的中山装正挂在自己身上，下身穿的是一条黑色的同样有补丁的黑色的裤子。 裤子的腿弯处是僵硬，弯曲的，很多皱褶，膝盖上两块明显不是一个颜色的两个补丁，裤腿处同样破烂不堪，下面露出一截小腿和脚踝，还有踝关节下面，并没有袜子。 光光的脚杆下面，一双灰色的胶底鞋，大拇指黑乎乎的袒露在外面。 这一切都和自己没有关系！ 可仔细的再看一遍，这确实是自己！ “晓东，你这是怎么了，快点儿啊，一会儿书记骂人可厉害啊！”就在张晓东诧异的时候，前面一个同样破衣烂衫的面孔出现在他的眼眸中，他左右看了看，身边没人，显然这人叫的正是他。 “晓东么？”张晓东嘀咕道，看来确实是自己了，自己本来就叫张晓东。“莫非这就是一个梦？”可这梦太真实，人物语言都真实无比。包括自己不认识的场景，人物，甚至自己都是真实存在的！ 甚至张晓东感受得到那点阳光的温度，当然还有寒冷都真实可靠。他看眼前的人一脸期待的看着他，木木的答应一声“嗯！”脚下也走了起来，眼睛不自觉的看向眼前的男孩子的头顶上，一顶黄色的解放军军帽，满满的旧电视里面的黑白画面，一切恍惚。 张晓东不自觉的把手摸到自己的头顶上，他抓到一顶帽子，抓下来，正是一顶黄色的军帽。 “莫非自己最近电视剧看多了？”张晓东这样想着，最近他喜欢看一些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电视剧，试图寻找一些生活的激情！ 这时候，后面又追上来两个年轻人，大家的装束基本差不多。其中一个人笑着看向张晓东的说道：“晓东书记，你是不是饿了，我这儿还有半个洋芋，你先吃下去垫垫肚子！”说着，那年轻人从脏兮兮的衣服兜里摸出半块洋芋递到张晓东的手中，入手的时候，张晓东感受到了那人的体温。而他忽略了刚才那人叫他晓东书记。 抬起头来看时，那人已经小跑着朝前面去了，这时候，张晓东听到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从后面赶上来，接着就是嘈杂的人声，似乎在议论着什么，接着就听到红色歌曲的声音，转身往后看去，一群群人，或三个两个，或五六个，或者一个人，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家都朝着自己所在这条路汇聚而来。而红色歌曲来自于悬挂在大树上的广播。 一切都是那么真实！ 绝对不可能是在梦中！ 张晓东至此方才大梦初醒，一个不争的事实摆在自己面前，那就是传说中的重生发生了，而且自己就是那个人。 不，确切的说，应该是穿越，因为他确定此刻自己活在过去，但却不是重生到自己过去的世界。 这儿的场景，这儿的人们，这身衣裤鞋子，都不曾出现在自己的过去，因此，他确定自己这应该算是穿越而不是重生。 现在的问题，他得要搞清楚自己来到了什么年代，什么地方。 想到这儿，张晓东的脑子也没有先前那般昏昏沉沉的感觉，清晰了不少，他迈开脚步跟随众人往前走去。 要搞清楚自己身处的世界和现状，就得跟随着这些人，一点一点搞清楚。 张晓东虽然没有重生过，也没有穿越过，但按照一个正常人的思维，他不会相信小说中写的那些。 去直接问人，一点儿都不现实，那是傻子干的活儿。 至于看到墙壁上的日历，他相信有可能，但对于他来说不现实，看看这破旧的村庄，和这一身的破衣烂衫，能有日历那才是见了鬼了呢。 因此，他只能不动声色的跟随众人，一点一点的来搞清楚这些问题。 走了一会儿，终于来到村子中央一片宽敞的地方，那儿有很多人聚聚在一起，在场子前面有一栋木头房子，二楼上站着三个人。 居中的老者披着一件绿色的军大衣，头上戴着绿色的崭新的军帽，手中抓着一个大大的水烟筒。 水烟筒？ 张晓东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这是一个明确的指向。 前世的张晓东曾经去过很多地方，大致见过这水烟筒，那是西南一带的人所独有的。而且前世自己也是这一带的人。难怪刚才这些人的方言他能够很顺利的听懂！ 张晓东大致知道了自己身处的地方的大概位置，然后又把眼睛四处去张望。 从四面八方聚聚而来的人们，清一色的蓝色或者个灰色的中山装，偶尔还有的衣服前面的纽扣是用布做的，也叫对襟，但不是褂子。 这说明这些人的生活条件很差，而且应该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以前。可这些人和这个地方他没有一个认识的，也就是说这儿不是自己曾经的故乡。 张晓东这般想着。 他的前世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生人，有记忆之后，从来没有见过这般破旧的村庄和衣着颜色统一，一样破旧的人们。 而这时候，张晓东也站在了人群当中，他凑近了看就能判断出，这些人普遍的面黄肌瘦，牙齿黄黑。他在这么多人中搜寻，既然没有发现一个胖子，不说巨胖，能够有肉嘟嘟的脸的都没有。 正纳闷，广播里面的歌曲骤然停止，接着就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今天召集大家过来，有两件事着急要办！” 张晓东抬起头来，说话的正是木楼二楼上站着的那三个人中间的那个老者。 接着，张晓东的眼睛看到了木楼一楼门口挂着的一个红色油漆手写的木头牌子，上面用仿宋字写着“东山公社石头寨大队”九个大字。 张晓东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几个字太能说明问题了，这还是公社时代？只是具体的时间和地方还是确定不了。 张晓东也不着急。 他不是那种伤春悲秋，装逼的矫情之人。 他知道，重生，穿越这种事情，都是单向的，没有返程的可能性，也就是说，此刻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很淡定的接受现实，然后想办法搞清楚眼下的一切，好好的活下去。 至于说什么怀念过去，牵挂亲人一类的，此时此刻太虚假，太矫情，那不是张晓东这一种人所应该做的事情，那些都毫无意义。 他知道，眼下的地方是自己现在的故乡，却不是自己曾经故乡。眼前的故乡现在来说是陌生的故乡，他只能努力的去适应它。 想到这儿，他一边仔细听着老者的话，一边努力从这具身体的记忆中搜寻一些记忆。 可搞了半天，他才清楚，自己现在的灵魂来到了这具身体里面，占据了肉身，而肉身过去的灵魂早已经消散，连记忆都没有留下一点儿。 他只能抬起头来专心听上面的老者说事儿，来一步一步慢慢了解这个村庄，这个时代。 “第一件事，上面拨给咱们大队的补助粮已经下来了，今早拉到大队来了！”老者慢悠悠的说道。 “书记，上面给了多少粮食啊，够吃到什么时候啊？”下面一个粗嗓门迫不及待的问道。 “玉米一百四十公斤，大麦二百公斤，小麦一百八十公斤，省着点，可以扛过去这个冬天了！”书记的声音依旧低沉，但不容置疑，清晰的传到了大家的耳朵里面。 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沮丧，完全没有有了粮食的喜悦。 张晓东听到身边的一个人开口说：“全大队五百多户人家，将近三千人，就这点粮食，怎么扛？” 他的话明显的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场面一时间喧嚣了起来。 站在书记旁边的一个壮硕男子，大声呵斥大家保持安静，听书记讲话。 场面终于安静了下来，上面的书记接着说道：“少是少了点，可大家要理解，那么大个国家，那么多的大队，都等着国家，能分到这些已经不错了。” 顿了顿，书记接着说道：“咱们大队是学大寨的先进，要继续发扬精神，支持社会主义建设！” 张晓东的眼前一亮，“公社大队，学大寨？”时间又确定了一些。 “看来穿越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这是个技术活！”张晓东心中想着，得亏自己前世是学文科的，对大概的历史有些了解，不然，现在就要抓瞎。 上面书记并不理会大家的沮丧，接着说后面的事情。 第三章大梦谁先醒 “今天要说的第二件事呢，就是公社要重修东山水库，加宽大坝，上面的道路拓宽，为明年春耕和人畜饮用水做准备！ 可是，咱们大队的壮年劳动力前面抽掉了一批，现在村里的人还要抓紧时间蓄肥，让霜雪泠过一遍，因此这次我们大队要去的十五个人，由民兵队长史来生带队，下面点到名的就站到前面来，一会儿交代好了就直接过去！” 张晓东正在左右张望的时候，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回过头去，看到身后站着一个三十二三岁的男子正看着自己问道：“晓东书记，感觉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张晓东一脸诧异的看着男子，男子无奈的摇摇头，对身边的一个人说道：“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废了！” 张晓东一头雾水的呆愣在那儿，此刻他确实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什么，但刚才这人说的书记，自己难道是什么书记？还是这些人的恶作剧，给自己取的诨名？还有什么可惜了，废了之类的话，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怎么就废了？ 正在张晓东一头雾水的时候，上面开始点名了，上面有张晓东的名字，这次不用别人提醒，他自己朝前面走上去。 等他们十五个人站在前面以后，书记又说了几句话，就让大家散了。 等人群散去之后，刚才那壮硕的汉子叫大家进队部会议室。 张晓东在大家的称呼当中知道，这人叫史来生，是大队的民兵队长。刚才说话的是大队书记，赵徳柱，站在赵徳柱身边的那个精瘦的男子叫张春生，是大队长。而自己正是石头寨大队的副书记。 一个副书记，在大队开会的时候站在下面，而且还被派遣出去修水库？还是民兵队长带队？张晓东越发的迷糊了！ 会议室里面摆放着一排桌子，四周摆放着一些长条椅子。形成一个正方形的会议桌。 张晓东随着大家走进去，坐在一个女孩儿旁边。那民兵队长史来生让他到前面去坐，张晓东估计是因为自己副书记的职务的原因，但他最终还是很淡然的拒绝了，说“坐哪儿都一样，没事的！” 说完就看到史来生和身边的人一脸日了狗的表情看着他，然后几个人对视了两眼，没有再坚持让他到前面去坐。 张晓东也不去理会这些情况，他倒是抬头看了看，今天抽出来的果然大多数都是年轻面孔，真正的老弱病残，身边的女孩儿十五六岁的样子，一张稚嫩的面孔，长得不错，衣服也穿得很干净，看上去和村里面其他人大不一样。 张晓东正自疑惑着，这女孩儿难道是哪个权势人物家的子女，可如果这样，不可能抽调去修水库吧？ 修水库是个什么活儿，他没有干过，但作为农村人，他能够想到这里面的辛劳。想到这儿，他又有些疑惑，自己是副书记，怎么会被派遣去修水库，难道这里面还有文章？ 正想着，就听书记赵徳柱咳嗽一声，开口说道：“事情都清楚了？上面说了，修好水库，事关重大，这是为明年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做准备！” “十一届三中全会？明年？”张晓东坐直了身体，脑子飞速转动着。 按照记忆，那是一九七八年，也就是说现在是一九七七年？几月份？ 天气不是很冷，但从村庄的萧条，和粮食已经从上面拨下来分析，应该是十月份以后的事儿了。 这般一想，张晓东的脑子里一个信息迅速窜出来，前世人们经常提起的一九七七年，无非就是恢复高考。 那可是影响深远的大事情啊！想到这儿，张晓东就是一个激灵，一九七七年，这是个什么概念？ 虽说后世把八九十年代称作大时代，可一九七七年，七八年显然是开启大时代最关键的两年。 尤其是现在自己这身份，看衣着打扮，肯定不会是大富大贵之家，也就是说，自己不能错过高考，这个鲤鱼跳龙门的大好时机。 “我不去修水库，我要参加高考！”张晓东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来。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了下来。张晓东也被自己声嘶力竭的吼叫声吓了一跳，他缩了缩脖子，特码的！ 会议室安静了一下，接着就听到轰的一声，很多人都笑开了。 只听坐在上面的老书记用手拍了拍桌子，等大家安静下来以后，才慢悠悠的问道：“晓东，你安静的坐在那里就是，这次派你出去修水库实在是没办法，大队上抽不出人来了，你放心，去了来生会照顾你的！” 说完双眼释放出一丝精光，看向张晓东，接着看向大家道：“你们都笑什么，晓东若不是遇到这次事，参加高考也属正常，他的能耐大家都是知道的！” 张晓东暗暗咽了一口口水，本以为事情就这样完了，没想到大队长也看向自己开口说道：“晓东也是为了大队的财产受的伤，因此我们大队的很多工作被耽误了，大家要多帮助他，让他尽快恢复，重新回到岗位上来！” 张晓东吞了口口水，原来自己这前任，还是个这样的人物？很快，想到自己还有个副书记的身份，也就释然了。 书记接着说道：“行了，暂时不说这个，现在名单已经确定了，晓东若是真想参加高考，先过去那边干几天，后面再想办法抽调回来就是！” 张晓东心中很不平静的动了起来，看来自己在这个大队人缘还不错，而大队书记和队长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性的人，若不是害怕太过突兀，让人家误会自己以前是装的，他真想站起身来告诉大家自己一点儿毛病都没有。 坐在里面的所有人都看着张晓东，一脸惋惜可惜的样子。 忽然坐在上面的书记赵德柱一脸迷惑的看向张东生问道：“我说晓东，你是怎知道今年恢复高考的？是龙妍你告诉他的吗？” 张晓东满脑门大汗，别人重生穿越都无比悠闲自在，可自己一路懵逼啊！ 他的脑子飞速的运转着，今天这事儿充分的说明了一个问题，凡事别瞎逼逼，遇事得冷静。 正在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的时候，身边的女孩儿站起身来朝书记解释说是她告诉的张晓东，他也是刚从一个老乡那儿知道的消息。 张晓东看着眼前众人一脸的果然如此和原来如此，不自觉的看向身边的女孩儿，心中又一个疑问，“我们很熟悉吗？” 书记手指在桌子上叩了叩，笑道：“不错，我们早上接到通知，从今年开始，恢复高考，所有适龄青年不论成分，户口，地域，不分学历都可以报名参加高考，考试时间定在十二月十一，十二号这两天。 今天是十月二十七号，希望有想报名的同志们早做准备！” 书记说完以后，满脸热切的看了看在坐的人，眼神在张晓东那儿多停留了几秒钟，接着满脸失望的摇了摇头。 “我跟你们说什么，本打算一会儿把知青召集起来说的，被晓东这小子一搅和，说差了！” 张晓东此刻可不敢再说什么话，感激的对身边的女孩儿笑笑，一脸的讨好！ 女孩儿也回过头来朝他笑笑。 这时候上面的书记又发话了，“晓东，你小子去了之后好好听话，出去可不是在大队里，我们都知道你！ 别到时候给老子惹出一堆麻烦来。至于这次的事，你没有推脱的可能，确实人数不够，你要以大局为重，别犯傻！ 你小子，可别以为这是个苦差事，在大队里整天吃不饱，饿肚皮，去了那边，每天不但可以吃水利粮，还有每天五毛钱的补贴，中午管饭，有油水，要不是我们大队前面抽出去的人没有回来，你刚好情况特殊，哪轮得到你！” 一番批评，让张晓东无地自容。 好在书记他们没有接着说他，大手一挥，事情就这样定下，书记转而问在场的几个知青，若是有意参加高考，队里可以给予适当照顾，留出时间给他们复习功课。 说完还不忘告诉张晓东：“若你真的想参加高考，后面告诉来生，我们再想办法把你替回来就是！” 张晓东脸皮比城墙厚，才不去管别人怎么说，他看向身边的女孩儿，明显这女孩儿就是龙妍，否则刚才不会所有人都看她。 这时候有人问道：“可参加高考，不是要高中生吗？那小龙同志才初中毕业吧，晓东倒是上过一年高中，可他现在这样能成吗？” 张晓东看到龙妍咬了咬嘴唇，没有说话，看来她确实事先知道了今年恢复高考的事情，而且她确实和自己说过这件事。 书记爽朗的大笑了起来，文件上就说谁都可以报名的，没有规定必须高中生。 张晓东的兴趣不在这儿，他捕捉到的是刚才书记的一句话，意思就是他可以参加高考！也就是说，书记他们阻拦自己，也只是担心自己的伤势。 他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他知道的是今年的高考，没有特别的限制，几乎所有人只要你胆敢报名，人家就敢接受，你敢考上，大学就敢接收你。 呵呵，这次高考我参加定了！张晓东暗暗给自己下决心，他可是知道眼下自己的处境，更知道这时候的大学生有多少含金量，有多少舞台等待他们去登台。 即将到来的时代虽说遍地是黄金，可有知识的淘金者无疑会更有前途，更有希望登临高处，一览众山小。 若能参加高考，跳出农门，给自己一个书记也不做，何况还是一个副书记，张晓东自然知道轻重。 第四章默 这个时代的人，尤其干部，几乎都是全身心扑在工作上的，上级的要求，执行得十分坚决，算是真正的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公仆。 决定好人选之后，书记简单传达文件，算是动员过，大家简单收拾，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换洗衣物之类的根本不存在。 这时候广大农村有多少人有两套或者两套以上的换洗衣物？包括张晓东都无法想象和理解这时候的物质贫困。 张晓东就在队部拿了一把铁锤，算是工具。 他知道现在自己回家去根本就找不到家在哪儿，而且他一个人不认识。没办法，他只是拥有人家的身体，根本没有任何记忆，加上队部的人也说了，社员家里也没有什么劳动工具，因此大家就在大队部领取工具，登记签字就成。 根据国家对大队的规定，大队有责任管理所有社员的和集体的劳动工具，并有责任获得新的劳动工具来补充集体财产。同时，这时候一切财产都是集体的，因此社员家里没有任何私有财产，包括劳动工具，也属正常！ 一切准备就绪，民兵队长史来生一声令下，大家起身朝村外走去。 走出村口，步入的是一条狭长的弹石路面。 路面都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头拼接起来的，石块的表面都已经被摩得光滑锃亮，一看就是经年累月的人走马踏才能成就的。 在路面两边是高高的山峰，山上古木参天，灌木丛依附在各种树木之下，真是好风景啊！ 一群人逶迤在狭长的路面上，谈笑风生。张晓东的眼睛在四周逡巡，他对这一片土地需要了解，对这些人需要了解，对这个时代需要了解，他不能错过任何一个了解这片土地的机会。 他知道，写在史书上的东西不会太细致，太细致的描写都是加工润色过的，大都失了真。 就算是人们口口相传的东西，到最后也难免和实际有出入，甚至被深度的几次反复加工变得模糊不清或者风马牛不相及。 更何况，全国各地的具体情况各不相同。 他不敢贸然开口，生怕再闹出什么乌龙。 站在山顶张晓东再回头看过去，才知道整个石头寨大队就是一个标准的桃花源。 石头寨大队所在的地方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而四周则是绵延高耸的群山围绕着，进出村庄唯一的一条路此刻就在他们的脚下。 路面是从山脉中间凿下去硬生生开辟出来的，也就意味着这条路不容易拓宽，成本太高。 再看看走在前面的这些人，除了史来生这个带队的年龄大一些，其他的大多数在十四五到十七八岁之间。 张晓东难以想象这些人会是修建水库的人，如果其他村的人也这样，简直不可思议，这样的一群人会是修水库的主力军，那任务怎么可能完成？ 正想得出神，张晓东听到有人说到他的名字，抬起头来看到身边的龙妍，这才恍然，这一路走来，似乎真的这龙妍一直就跟在自己身边。 难怪大家打趣张晓东要娶龙妍这粉嫩的城里娃做媳妇呢！ 在后面的闲谈中张晓东大致了解了龙妍。 龙妍是今年刚下乡的城里娃，来自遥远的海州市，刚满十六岁，比他小几岁。因为她来得晚，年龄又小，所以书记考虑以后把她安排住在了张晓东家。 而张晓东家有住的地方，加上爷爷是老革命，父亲是地道的农民，他现在又是大队的副书记，家庭成分好，政治素质过硬，一切都顺理成章。 正因为她来这儿时间不长，和村里其他人都不熟悉，加上年龄小，所以一直跟着张晓东，也属正常，毕竟她还不是成年人，严格来说她还只是一个小孩儿。 张晓东可不相信自己有多大的魅力，人家小姑娘情窦初开之类的，那纯粹是不着边际的起哄，何况张晓东前世已经三十多岁奔四十的中年大叔了，不至于对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牵肠挂肚。若是再算算，从二零一八年回来的他，奶奶的，这年龄真心不好计算！ 看着被别人说的满脸通红的龙妍，张晓东难得的笑笑，小姑娘长得的确不赖，清水出芙蓉，加上衣着干净整洁，看上去更令人动心。可他早已经过了那个随便鸡冻的年龄。 他不能帮她解围，实在是他知道这些农村人习惯性的口无遮拦，只怕他加入之后更遭他们的围攻打趣。所以，他闭口不言。 从山顶下去，开始进入一些村庄，张晓东一边在大家的闲谈中了解村庄和村中的人，以及自己，一边仔细观察周边的村庄。 村庄里面依旧和石头寨一样的破旧，破败，在冬风中显得很是萧瑟。 令张晓东感兴趣的是村庄道路边的标语很多，“批林批孔”“凡是……凡是……”“农业学大寨”“大干快上”“以阶级斗争为纲”等等，看到这儿，张晓东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股时代风扑面而来。 这才算是第一次真正切切的呼吸了一口这个时代的空气。 同时张晓东也搞清楚了大队有修水库的“好事”会照顾自己的原因。 前段时间张晓东为保护大队的一头耕牛受伤，躺了一个多月，起来以后很多事都记不清楚，所有人都觉得他这个人傻了，正因为如此，对张晓东的很多话语，人们也不会太过较真。这也是大队上的人为什么不相信自己能参加高考的事的原因。 张晓东长出一口气，特娘的，最污的段子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传说中的失忆”。 好吧，对目前的自己来说肯定是好事，只是大家都不知道原来的张晓东早已经死亡，自己恰逢其会，占据了这具身体，好在名字一样，让张晓东少了一些陌生感。 大约有了两三个小时的样子，反正大家就说太阳要下山了，大家也都没有手表，只能猜测一个大致时间。 在他们眼前出现了大片的水域，史来生说已经到了水库边上，但要筑坝的地方在前面，大家还要走一个多小时才能到。 这个时代的人是真皮实，都特能走，包括张晓东自己都惊讶于自己这具身体的能量。 看着一个个的面黄肌瘦无精打采的样子，但走起路来都风风火火的，这么长时间，既然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或者，这就是时代精神！ 来到水库坝区的时候，太阳刚刚跌落在西边的山下。 看到他们过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走过来看了看史来生，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众人，脸耷拉着吼道：“这就是你们大队的劳动力？” 史来生当然知道这人说的是什么，笑着道：“我说王副主任，这可都是社会主义的未来呢，都给你带来了！” “狗曰的，你们这是吃社会主义粮食，不干社会主义的活儿！”那人说着走上来拉了几个人，又指了指耷拉着脑袋正想事情的张晓东道：“你看看，就这样的病秧子，是能挑还是能扛？” 史来生呵呵一笑：“我说王副主任，你就别挑来挑去了，哪个大队不一样，眼瞅着冬天就完了，春耕不要了吗？ 社会主义要吃饱肚皮，总不能丢了田地来修水库？你那几斤水利粮就给了他们嘛，照样给你把水库大坝夯得结结实实的就是！” 王副主任似乎没有脾气一般，果然不再说话，只是脸色更加阴沉得厉害。带着他们从斜坡上走下去，手在虚空中一比画，大工每天负责把大石头打磨平整，镶嵌好，然后有人往缝隙里面灌砂子水泥，其他人就在那边用你们手中的小锤把石子儿砸碎就成。说着手指了指一边的一个依山而成的斜坡，坡上铺满了大小不一的石头。 所有人在食堂有伙食，晚上就住在那边的桥洞下面，桥洞两边已经用树枝茅草拦起来，男的一边，女的另外一边。 说完转身离开了张晓东他们。 天已经很晚了，史来生带着大家去伙食堂吃了饭，安排大家早点睡，明天还要干活儿。 桥洞里面很宽敞，已经横七竖八的住着一些人，在两边各有一个大大的火堆，有睡不着的人就坐在火堆边上聊天。 走进里面，柴火烟气四处乱窜，张晓东看到龙妍不断的捂着嘴巴咳嗽，他上前拉了拉龙妍，弓着身子朝里面走去，找到一片干净的地方，把稻草整理了一下，示意龙妍坐下去。 坐下去之后会好受一些，眼睛也不那么难受了。降低了高度，那些烟气往上面窜去，撞到桥梁上，顺着桥梁滑出去，窜向天空，袅袅而去。 刚坐下，后面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个女孩儿看上去十七八的样子。她看向张晓东问道：“你们说说，晓东书记这是真忘记了还是假忘记了，那么多人，他偏偏就记得小龙同志呢！” 张晓东确实分不清这些人，抬起头来笑了笑，史来生走过来给大家做了简单划分，大家都坐下来闲聊，不免又说了一些张晓东的话。 张晓东倒是乐得听大家说，不管怎么样大家也没有恶意，就是开玩笑，而张晓东也刚好能从中听到一些对自己有帮助的事。 第五章时代的路 夜已经很深了，不远处的两堆火也渐近熄灭，只留下两个光点若隐若现，桥洞下面的人们早已经睡去，鼾声，梦呓声连带着外面的夜鸟凄厉的叫声一起传入张晓东的耳朵。 张晓东双手搂抱着自己的肩膀，冬日的寒凉之气入侵，根本无法入睡。 张晓东感觉到身边的人动了动，侧过头去，隐隐看到龙妍蜷缩着身子，似乎在颤抖。 “这该死的时代！”张晓东低声骂着站起身来给两堆火添上柴火，烧旺。 温度逐渐升高，张晓东看到很多人都身体渐渐舒展开来，龙妍也一样。 借着火光，张晓东看到龙妍紧紧簇在一起的眉头，不觉心神一荡。 他不了解这个女孩儿的过去未来，但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儿孤身一人来到这儿，参与到广阔的天地里面，这种锻炼，是超高强度的，不仅仅是肉体上的锻炼，更是精神上的锻炼，还有孤独的折磨。若不是精神的支撑，很多人根本熬不下去。 若是放在后世的人们，肯定早已经有很多人崩溃了。 张晓东记忆中一九七七年下乡的知青是最后一批了，与此同时，有很多人开始逃离农村，想办法调回城市。 不久以后，中央文件下来，大批的知青返程，开始投入新时代的建设当中去。不知道前世的龙妍是什么时候返城的，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参加了高考。 给龙妍身上盖上一些草，这儿没有被子，只有稻草和火堆能够给大家温暖，何况很多人不但冷，还饿！ 饥寒交迫大概说的就是现在的人们吧？ 自己现在也已经成了这饥寒交迫的队伍中的一员，这是不争的现实。 张晓东知道自己现在面临的事情很复杂，也很艰难，自己是要随波逐流，还是另辟蹊径，是时候做出抉择了！ 不得不说，上天让他来到这个时代，既是机遇也是考验。 看来一切事情都是两面性的，事物尽皆是一把双刃剑，这句话任何时候都是不错的。 到现在，张晓东已经把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全部抛诸脑后了，他不再觉得这是一场梦，如果是梦的话这梦太长，也太过严谨，太过真实。 因此，就算这真的是梦，他也要把他当做现实生活一般小心翼翼的过下去。 想到这儿，张晓东的目光不觉又坚定了起来。 上天是严谨的。 让他来到这儿，给了他一具身体，并且把一切场景都衔接起来，丝毫不阻滞。 经过这大半天和村里面的人接触，听他们说，他知道自己担心的身份问题根本不存在，因为他前不久失忆了，不是完全失忆，而且有恢复的无限可能。 也就是说，他有时间慢慢适应，熟悉眼下的一切，根本不用考虑别人的怀疑，因为他现在就是在重新接受和熟悉这个世界。 好吧！ 张晓东握了握拳头，回不到过去，那就好好活这一辈子吧。 这个时代既然能被后世很多人所津津乐道，念念不忘，并且确实是这两年的很多人的努力和牺牲，才换来了后世的大发展，开启了大时代，引领了大潮流。而我就要在这个时代做出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 前世的自己生活家庭工作都马马虎虎，不好不坏，若是给自己定性的话，他觉得很操蛋的。 今生呢！嗨，生活本身就是操蛋的，活在其中的人哪能不操蛋呢？ 呵呵，就好好的活一回，活出自己的精彩吧！ 心里面有了决定和目标的他，瞬间变得踌躇满志了起来，不再患得患失。 尽管这个时代对于他来说同样一切都充满未知，甚至连一个熟悉的人都没有，可他好歹是来自未来的人，对这个时代以及未来几十年的大致轨迹是了解的。 全国地大物博，地域性发展各不相同，可大的轨迹是不变的，大的政策方针是一致的，这就够了。 现在他知道自己所处的地方叫东山公社石头寨大队，大致属于大西南地区，具体的还得慢慢了解。 现在是一九七七年的十月下旬，十一月初这段时间。 也就是说眼下自己能够做的事情不多。 一九七七年，全国都还处于公社时期，一切都归国有，村集体所有，而以前的革委会刚刚撤销，很多那时代的人还在，社会不稳定因素依旧存在，私人想有所作为很难。 时代正在寻求突破和转变，这个时代的所有人都在转变过程中。 遥远的小铁村可能正酝酿着暴风骤雨，但还没有迈出那一步，但也会在不远的春天开始了自己的历程。倒是未来的华溪村早就偷偷摸摸的搞起来了，此刻已经初具规模，只等一个合适的时候崭露头角。 自己不想也不可能成为那个惊雷，一方面自己刚来到这儿，年龄上刚十七岁，没有那个号召力，二来，自己还没有准备好，暴露在这个时代的前沿，需要的是绝对实力，远不像后世那般随意和偶然。 眼下的市场依旧是计划经济市场，很多地方的贸易集市都被关停了，而自己根本不可能满足于带领大家分田地到户，吃饱肚皮，这不符合自己来这儿一遭的志向，也不是自己本性的追求。尤其他来自未来，他十分清楚，未来只看你个人成就，英雄都是短暂的荣耀，有钱人才是最能嘚瑟也是最活跃的那群人，才是社会之王。 当然，如果分田到户能够帮助自己完成后续的一些计划，他不介意推动这件事的发展。 有这个信心，不是他盲目自信，而是他清楚的知道，这个世界没有最穷，只有更穷。 穷则思变！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 所有人都在温饱线下挣扎，没日没夜的干，连基本的生存都成了问题。 亲自来到这个世界，看到这些现状，听到他们的议论和愿望，张晓东才知道，自己前世所看到的那些描述，所听到的讲述，还有电视电影里面的都远不及现实让人震撼。 现实的残酷令人无法直视。 现在的现状就是，只要有星星之火，就可以成燎原之势，并且势不可挡。 相信小铁村的人和所有人一样迫切，现在全国的公社社员同志们几乎都在议论，寻找着“为什么每天苦干实干，可所有人都吃不饱，穿不暖”的原因，并且都清醒的认识到了原因。 之所以没有动，就是在等待着政策，等待着有人带头走出第一步去。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需要的是莫大的勇气，需要的是不怕死的精神。 勇气张晓东不缺少，不怕死的精神他也有，他前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甚至他还有别人没有嗯优势，那就是他清楚的知道，包产到户最后会得到上面的认同，会得到全国人民的响应。可这些还不够。促使他做这个带头人的动力还不足，因此，暂时他不准备往这方面去思考，他觉得自己或许还有更好的办法和出路。 眼下，依旧是公社时代，一切私有经济体系都不可能存在，包括走村串乡的货郎也还没有出现，也就是说，要发财，几乎没有门路。 眼下的时局，几乎宣告了一切都是不可能的，除了跟随社会大趋势这一条路之外，一切皆不可能。 那么，就只能选择上大学，或许这是目前张晓东唯一能做的事，也是唯一令他兴奋的事。 他可以趁着目前的东风，顺利的上大学，在大学里面掌握这个时代的一切信息，不断成长的同时等待着时机。 明年的大会以后，后面局势仍旧不是很明朗，张晓东要搏击长空的机会多得是。 上大学！ 张晓东笑笑，自己的这具身体竟然是个高中生，还是党员，大队副书记！ 好在，今年的高考报名条件帮助了他，一切皆有可能，自己将会成为一颗惊雷吗？将会成为这个时代的一颗卫星吗？ 需要担心什么？ 在这个一切皆有可能的时代，他什么都不用担心，他根本不害怕出名，有时候出名会引来麻烦，可有时候他也能帮自己减少很多麻烦。 与此同时，这个时代的人很多事情又是极其较真的，若有人硬要阻拦，自己一辈子只能扎根农村。 也就是说，自己现在不能太过乐观，得做好两手准备。 想到这儿，张晓东不觉又看了看躺在一边的龙妍，她是初中毕业生，加上家庭成分问题，所以根本不敢去想高考的事情，估计前世最后也是泯然众人的一员。 可张晓东知道，这个时代还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时代。而这一届高考上大学的人的年龄跨度之大，职业成分之复杂终将成为时代绝唱，因此，生在这个时代的人谁都没有理由缺席这个时代。 张晓东不会缺席，他也会帮助龙妍参与到其中，为自己的未来博一把。 至于自己的学习经历，张晓东准备说服龙妍，说她帮助的自己，再让大队给出具介绍信，一切都不会是问题。 倒是现在自己被困在这儿，若是错过了，报名时间和复习时间就全被剥夺了，那可就不妙了，得想办法从这儿离开，回到大队上，回到家里去。 第六章意外 这一夜，张晓东想了很多，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反正他就记得给火堆添了很多次柴火。 来这儿干活的基本都是年轻人，大家夜里睡得沉，这天寒地冻的，冻坏了可就麻烦了。 或许因为自己年龄大点儿吧，按照前世的年龄来算，他已经三十多奔四十的人了，夜里瞌睡少，多照应着点儿年轻人也是应该的。 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龙妍站在自己身边笑。 真是个傻孩子，这有什么好笑的？张晓东看了看龙妍，龙妍的这个笑是因为她早上起来的时候发现了自己身上的厚厚的稻草。 张晓东从稻草上站起身来的时候，天边的白线渐渐扩展开，天地间的朦胧感依旧遮盖着人们的视线。 公社的王副主任也已经到来，他指挥着大家开始动工，有的人还有些懵懂的站在那儿，甚至有人嘟囔着王副主任这是故意整人，时间这么早就出工。王副主任开始扯着嗓子吼骂。 “妈拉个巴子的，都是木头庄子吗，快点动起来，白吃白喝社会主义的粮食，干活就拉稀摆带！” 人群在王副主任的咒骂声中从桥洞底下陆陆续续离开，大工们往水库大坝上去，他们的工作就是用钻头和小锤把石头打磨平整，镶嵌好，后面的壮劳动力把沙灰水泥浆浇灌进去，然后有女工勾缝，把水泥夯实，磨平。 张晓东他们三十多个人被分配到山坡下面的石料场子上，任务很简单，用自己手中的小锤把那些石头敲碎。 张晓东找到一块平整的大石头，也懒得管上面的灰灰草草，反正自己身上的衣服裤子看样子也是很久没有换洗的了。随手抓过一把稻草垫在上面，坐下去，抡起小锤叮叮当当的敲打那些石头。 石头都是青石，很硬，张晓东敲打了几下才把一块儿石头敲碎一点，可他的手掌和手臂被震得生疼。 他想，这要是在后世，有碎石机，多好，现在这条件，连一副手套都没有。 旁边的几个女人嘟囔着，“还说活计轻呢，就这活儿，大老爷们也不一定能坚持呢！” “四姐，就你那大屁股坐下去就懒得挪动，这活儿当然重了。”旁边一个女人笑着说道。 农村女人一说话就管不住嘴巴，张晓东摇摇头，此刻他没有那心思打趣这些生活。 张晓东懒得听他们家长里短的抱怨，他就在想如果自己的想法能够尽快实现，以后就不用干这些活儿了。 他可不想就困在这儿一整个冬天。 早上王副主任可说了，今冬必须完成工程，有可能春节都不能回家呢！ 张晓东正想着，就听到有人大声尖叫着，他抬起头来，一块块大小不一的石头呼啸着从山上飞速滚下来。 来不及多想，他转身就往旁边跑过去，很多人乱哄哄的，张晓东边跑边吼道：“都快跑，石头落下来了！” 但因为人多，而且山上下来的石头速度太快，大家猝不及防，等张晓东抓起一脸懵逼的龙妍的时候，几块石头已经尽在咫尺。 张晓东心中暗骂，莫非老子又要死了？可他很清醒，眼睛迅速锁定身边一块大石头，他猛地一把抱起龙妍，侧身一步跨出去顺势倒在大石头下面，背脊被石头咯得他嘴都歪了。 倒下去的瞬间他顾不得疼痛，身子一侧，把扑在自己上面的龙妍推到大石头脚下，紧贴在大石头下面，自己也紧贴过去，保命要紧，其他根本来不及多想。 刚做完这些，几乎是同一时间，头顶上的石头被其他石头一阵撞击的声音传来，张晓东捂住脑袋，就感觉头上很多石块儿奔涌而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张晓东感觉头顶上没有了响声，这才小心翼翼的放开双手，转过头来仔细的四处看了看，确认没有事情之后，把龙妍拉起来。 龙妍皱着眉头，显然刚才倒地的时候被石头撞到了，可她也清楚，当时如果不是张晓东，她早就被吓懵了，哪有机会逃生。 张晓东同样不好受，刚才紧张着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放松下来，才感觉到自己浑身都火辣辣的生疼。 不远处王副主任他们一群人发疯了一般的大喊大叫着，在石场上搜救着，呼叫着。 张晓东和龙妍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帮着找人。 好在刚才的事情发生的时候就有人呼叫，大多数人跑开了。而且石头落下来的并不多，经过一番搜查，把人全部集中起来清点之后，有五个人不同程度的受伤，其中有一个人当场死亡，其他人多少都有些伤。 王副主任早就没有了早上精气神，此刻一脸飒白，嘴唇颤抖着让身边的工作人员赶紧安排送伤员去救治，同是安排调查事故原因以及向上面汇报情况。 张晓东站在一边，抬起头来看了看，石场是依山而建的，其实说白了就是他们在山脚下，山上是公路，所有石料用拖拉机拉过来直接从上面卸车，石头沿着山滚落下来，形成了这个石场。 而那个死亡的年轻人，他因为懒得走路，在最上面的地方坐着，所以根本来不及逃跑。 张晓东他们这些伤得轻的人被集中在桥洞下面，大概一个小时后一个新面孔来了，开始给大家讲话。 事故原因也查清楚了。 很简单，早上送石头过来的二逼觉得天还早，按照习惯的经验，下面肯定没有人，所以直接卸车了。 其实这事儿也怪王副主任，平时大家上工都是太阳高高升起之后的事情了，都是给社会主义干活儿，干多干少一个样的时代，大家都是严格遵循作息时间的。 可今天，王副主任要死不死的早早起来就想着给新来的石头寨大队的这些人一个下马威，谁叫昨晚那史来生不给他面子呢？ 好吧，大家嘟囔着，睡眼惺忪的就开始干活了，好死不死的来了一个更加不负责任的拖拉机手，直接把石头往山下倒，酿成了惨剧。 新面孔先给大家道歉，然后痛斥王副主任的工作做不到位，最后无奈的宣布因为出了这件事，工程暂时停了，等候通知再处理。 就这样，张晓东他们在史来生的带领下，当天晚上回到了石头寨大队。 大家没有吃上水利粮，没有拿到补助，倒是他们很多人弄了一身伤回来了。 在大队队部听完书记他们的讲话，张晓东起身往家里走去，身后跟着的是龙妍，龙妍在这儿和张晓东是一个家！ 走出去几步，张晓东稍稍停顿了一下，等龙妍上来，两人并肩往家的方向走去，张晓东谨慎的观察着龙妍的脚步，辨别着自己的家！ 第七章回家 回家！ 张晓东不觉感慨，前世进城之后很少有时间回家去，渐渐的对农村也有了生疏之感，甚至自己很长时间都以工作为借口没有回家去，或者这就是后世的人情冷暖以及人们的无奈。 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很忙，没有时间顾及家人，可当你安静下来，愿意敞开自己的心扉扪心自问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没有忙出什么事情，甚至很多人忙来忙去到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这个世界的繁华其实和很多人没有关系。 而眼下，自己刚去水库的时候还想着找个机会回家。可生活总是充满了意外和巧合，因为一次意外，他们刚去了一晚就这么回来了。 对，回来了！回来，只能是回家。 这个时候的人都知道回家的路，都不会想着离开家，家是所有人真正的港湾。 一切恍若做梦一般。 他和死去的那人不熟悉，不悲不喜，也没有评价这次事故的心思，他在想着自己一会儿见到这个家里的人该怎么自处，该怎么和他们相处，自己该要怎么去和大队，公社的人说，怎么才能报名参加这次高考。 一切看似简单，其实困难重重！想和做有很大的差别！ 终于到家了！不用龙妍说，张晓东已经感觉到了属于家的温暖。或许这就是那种刻在骨子里面的熟悉。 对，就是熟悉的感觉。 这具身体已经没有了过去的一切记忆，没有了灵魂，可是它却对这儿的一切都带有温度，一种熟悉的只属于自己的温度。 正是这种熟悉让张晓东感觉到了从屋里走出来的老人的目光里面的慈祥和宠溺！ 从别人的闲谈中张晓东知道眼前这位腰板挺直，精神抖擞的老人是自己现在的爷爷——张礼城，一位德高望重的老革命战士。 就在他脑海中想着怎么开口打招呼的时候，老人先开口了。 “晓东你们回来了？”老人站在那儿，满脸笑容堆满的都是慈祥。“快进去，马上吃饭了！” 张晓东只能被动的答应着，并没有说出口任何一个字。 他还需要时间来适应眼前的生活。 一个人角色的转变和适应都需要过程，他不知道那些小说中的人是怎么能够迅速的把一切隔阂和陌生感驱逐的。 倒是龙妍很乖巧的说道：“爷爷您这是要出去啊？” 老人笑笑：“听说你们回来了，我就出来看看！” 趁着这个机会，张晓东才有机会打量了这儿的一切。 面前的房子是三间房屋，墙壁是土坯砌好的，房子里面有木头柱子，顶上盖上瓦的两层房屋。这种房屋在现在看来绝对是好房子，冬暖夏凉的那种，看来他们说的不错，这家人在村里面算是过得不错的了。 三人走进堂屋，这房子是西南这边典型的代表，里面很宽敞，难怪大队把龙妍安排在他们家，这儿足够宽敞。 据说这房子是父母亲结婚的时候修建的。 限于当时的条件艰苦，加上又遇到了五八年的大旱，物资紧缺，所以这房子的所有活儿都是父母亲二人利用休息时间起早摸黑建成的。 堂屋里面靠近门槛的左边是一个大大的火塘，火塘里面柴火烧得正旺，旁边坐着四个人，分别是父亲，二弟和两个妹妹。 母亲正在一边做饭，看到张晓东他们走进来，她站起身来朝儿子看了看，“你没伤着吧？” 张晓东笑笑，“妈，我好着呢！” 一边的小妹接口说道：“大哥记起妈妈了？” 一家人的眼睛一起看向张晓东，张晓东转过身来，慢悠悠的拿过一把凳子坐下，这才开口说道：“是呢，昨天那石头下雨一样滚下来的时候，我一着急，这就什么都记起来了，你说奇怪不奇怪？！”不知道是肯定性的赞美自己绝处逢生还是疑惑上天弄人。 全家人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是了，原来摔那次脑子摔糊涂了，这一着急又摔一跤就好了。 这个完全解释得通，现在的人们哪有后世的人那般喜欢钻牛角尖，什么都削尖了脑袋去刨根问底。 可张晓东不行，他一边装作若无其事的叙述自己的瞎话，一边大脑飞速运转着，给后面的事情做铺垫。 很快，他在一家人兴奋的时候又悠悠的说道：“但有些事有些人还是记不太清楚！” 一家人只是稍微的愣怔了一下，继续高兴，记得家人就是好事的开头，爷爷还笑着说：“我就说么，当年我们在战场上被炮弹炸的晕晕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了，最后还不是好好的，什么都忘不了。人哪有那么金贵呢？” 张晓东对爷爷微微一笑，有时候有些事，不是你要怎么把事情解释清楚了，而是看你身边的人愿意从哪个角度来相信并支持你。 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说这些嘘寒问暖的话的时候，龙妍也一直在一边听着，并时不时的附和几句，加以佐证。 显然她来到这儿的几个月时间里，老张家对她不错，给予了她家的温暖和亲人般的待遇，而她也很快的接纳并融入了这个大家庭里面。 按照张晓东记忆中的东西来说，这时候很多知青点的知青，完全不像电视里面宣传的那样和广大农民和睦相处，融入到广阔天地当中。 大家都知道，其实更多的是只是为了活着而响应号召，谁也不会愿意从干干净净，吊儿郎当的城市来到遍地牛粪，四害横行遍地泥泞老实巴交的农村，这儿根本没有他们的梦想和远方。 因此，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面，广大知青们有组织的或者零星的和当地大队，公社对抗的事情此起彼伏。 世间万物，人是最复杂也最奇葩的一物，农村也并不算是老实巴交的，看到汽车来了还弄根绳子正儿八经的拴在树桩上，让社员同志们割来青草精细的照料着。 不但经历过“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的基层干部们克扣知青钱粮，猥亵女同志，甚至一些精神恍惚之辈也敢在月黑风高，月上柳梢头的时候学那阿扣对漂亮的女知青发出“困觉”的单方面指令，并强行付诸实践。 虽说后来很多所谓的当事人掷地有声的说自己怀念那样的岁月，自己感谢那段时光，自己代表全体知青表示一切负面消息都是资本主义的坏水，纯粹的脏水和污蔑，可事实却只会让人更加沮丧和战栗。 现实是残酷的，就像张晓东的重生一样。 闲聊了许久，简单的玉米糊糊稀粥吃过了，张晓东知道，现实根本就不会有家人问他“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本来就不曾离开过这儿，所有社员同志们都不该也不可能有什么未来的打算。 一切本该按部就班，循规蹈矩。 可张晓东的心中揪着，他知道自己必须开口了，不管怎么样，生活过成什么样的，就看你能不能抓住机会了。 他看了看家人，很仔细的说“我想参加高考！” 他这一句话说出来，他并不觉得怎么样，可一家人的表情丰富异常。有震惊，有诧异，有不理解，有愤怒，有疑惑，还有瞪大了眼睛的不知所措。 所有人都看着他，包括居民身份的龙妍，那天在大队队部的话她觉得那只是张晓东说的昏话，可眼下他确实是清醒的了，还那么严肃认真的说出这么不靠谱的话语，换谁都不理解。 好在爷爷是个见过世面的，走南闯北什么都见过一些，加上刚吹了牛逼，就被孙子将了一军，他必须想办法搞清楚状况。义不容辞。 “你说的是真的？你能考大学？” 看着爷爷满脸的皱纹，张晓东郑重的点头，并且重复了一句：“我要参加高考！” 说完看爷爷依旧盯着自己，他知道必须竹筒倒豆子，全盘脱出，同时还得兼顾先后顺序，有理有据，使人信服。 “我本就喜欢读书，若不是当年被迫回来，我现在说不定已经是一名大学生了，这两年我也没有丢下功课，我又经常去找刘有志他们玩儿，一起学习，高考没问题的！” 刘有志是大队里面的知青，张晓东在前两天经常听他们提起过这个人，所以此刻知道。 再加上后来又零敲碎打的问了一些，听了一些，知道原来自己这些年竟然是村里面和知青关系最好的一个人。 尤其喜欢和那刘有志他们几个在一起讨论那些虚无缥缈与生产无关的问题。 刘有志他们几个人是最早来到这儿的知青，他们的青春都在这个村子里面。据说刘有志他们几个都曾有梦想，梦想有一日重回自己的城市，大展拳脚，有一番作为，所以不管怎么苦累，他们都会坚持看书写字，探讨天下大事。而张晓东几乎全程参与，当然，具体是陪衬打发无聊的时光还是别的，张晓东一无所知，他只知道这个对现在的自己有好处，能够佐证自己这些年的苟活没有虚度。 一番有理有据的说道之后，家里人也是知道张晓东一向喜欢学习，所以也就点头答应了张晓东的要求。 张晓东不觉感叹，世事无常的同时又一切都是因果，你看着一切不都是似有似无的在那儿，只等你把它理在一条线上，那就是一片光明。 第八章计划和变化 想是那样想，可现实总是这样令人经常莫名的惆怅。 张晓东知道自己惆怅什么。 原本信誓旦旦的他，自觉自己回到这个时候，考上大学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他一点儿不觉得有什么心里负担和压力，即使考不上也没有什么，就当是在这漫长的冬天给自己找点儿事情做做，锻炼锻炼。 可眼下事情的发展超出了他的想象。 无他，就因为家人的热情介入，他没有想到家人会这么信任自己，完全是无条件的信任，有些人只是单纯的把这时候的感情说成是家人之间的亲情，其实这就是人民曾经的淳朴。 张晓东做事一向是个随心而动的人，他不喜欢带着别人的期许去完成任务。 可覆水难收，一切已成定局，只能向前冲。 早晨的天空依旧阴沉着脸面，死灰色的。 张晓东也早早起来，既然要参加这次高考，就得积极的投入到其中去，备考是当前大事。 不管有多么大的能耐，付出多大的代价，张晓东都得想办法找一些复习资料，做好充分准备。这次高考他必须全力以赴！ 眼下的时局，要找到复习材料，唯一能够去的地方就是知青点，那儿住着的都是有文化的人，就算是曾经的或者未来的流氓，他们也是目前这个大队最有文化的，唯一的，没有替代。 张晓东走在村道中，随处可见的是村中的人们，男女老幼，不分青壮都有，大家无所事事的在村中闲逛，闲聊。 没办法，实在是眼下进入深冬，无事可做。 张晓东摇摇头，或许饿肚子已经使得他们麻木了，又或者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 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面，他们习惯了一切听指挥，按照计划有条不紊的活着，思想早已经生锈。 自己应不应该帮助他们？至少想办法填饱肚子？ 想想，自己貌似也没有多少能耐，自己太年轻，在村里面算是毛都没长齐的吧？虽然顶着一个大队副书记的帽子，可看上去没有人鸟自己啊！怎么号召大家跟着自己去找食吃，那可是要担风险的，甚至是牢狱之灾。 他清楚记得自己看到过的小铁村立下的军令状，包干到户那就是提着脑袋干。 有人愿意吗？ 张晓东的眼睛在村人的脸上扫过，一个表情，一脸的无所事事和坐吃等死。 他们需要一把火！星星之火，必然燎原！ 张晓东一边和大家打招呼一边往知青点走去，自己眼下要做的事情是确保高考顺利，才会有未来的一片坦途。 知青点在村子后面的山脚下一片空地上。 张晓东从那简陋的拱形门走进去的时候，早已经有刘有志等十多个人从房间里面走出来。 刘有志年龄也算最大的，加上和张晓东关系最好，因此他开口问张晓东：“传言是真的吗？”说着话还把手捂在张晓东脑门上。 张晓东翻了翻眼睛，“谁有功夫瞎胡咧咧，不参加高考我能天天来你们这儿？又不是有什么好吃的好看的！” 说完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龙妍，感情这事儿早已经被龙妍广而告之了？ 想想也对，不然这些人会知道自己要过来，都在这儿齐刷刷的等着自己？ “不是吧，你是经常过来这边不假，可也没见你看书写字啊！”刘有志急了，“你可别以为看到个一二三，就代表天下所有的知识都在你胸中了！” 张晓东不理会他们的谆谆教诲，径直走进其中一间房子，拿了一把凳子坐在火塘边上烤了烤手这才悠悠的说道：“你以为我像你们一样笨？就那点儿知识，简单得像个扁担大的一字一样，还用专门抽出时间学习？” 边上众人顿时气绝，“你这还不是看了一二三，就觉得所有数字都加横？你可别逗了，到时候放出这么大一颗卫星，全石头寨大队都跟着把脸丢到全国去了！”一个黑瘦的男子撇了撇嘴巴，转身坐在一边，示意不愿意和这样的人为伍。 张晓东也不气恼，这件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可能相信。也正是因此，他感觉家人对自己那种无条件的盲目的信任，估计后面有事儿，可眼下不是时候，等以后再去考虑不迟。 眼下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复习资料，抓紧时间复习，然后争取考一个好成绩出来。 虽说前世自己在网上看过这两年的高考试题，的确简单，也正是如此，很多初中生也能考上大学，可他从不觉得简单，就可以掉以轻心。 更不能因此认为这时代没有能人。 其实这些都是有原因的，这些人匆匆忙忙，甚至连手中的锄头把都来不及丢下就走进考场，哪一个都不是胸无点墨之人。 张晓东成功的把话题转移到复习资料上来，所有人都立马蔫儿了，没办法，这么些年，谁还会去印刷没有人要的教材，教参呢？ 张晓东一拍脑袋，也是，自己怎么把这个忘记了。 根据他从各方面了解到的信息显示，这一年高考复习资料非常紧张，甚至出现很多人从全国各地寻找复习试题和教材，手抄本遍地走俏，他们石头寨大队这么偏僻的地方去哪儿找得到复习资料？ 想到这儿，一个念头冒出来。张晓东看向身边的人说道：“我倒是可以弄出一些复习资料，但人家要钱，还只能你们自己手抄！” 所有人精神一振，然后又萎靡下去，都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张晓东。 张晓东呵呵一笑，你们就等好吧，准备好钱啊！ 大家根本不把他的话当回事儿，所有人都摇头，觉得这张晓东是怎么了，自从出事以后再次醒来，怎么这么喜欢说大话，还都是不靠谱的。 看着大家专心讨论高考的事情，不再理会自己，张晓东笑笑，站起身来道：“这次机会我觉得对于大家都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可错过，至于复习资料，我去找人弄，先把最困难的数学弄出来给大家，大家相信的就准备好钱！”说完也不管其他人的反应，转身就离开了知青点，往大队部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过去是个怎么样的高中生，会引来这些自命高人一等的人的如此反应，最大的可能性是自己出事之后，确实做了或者说了很多不靠谱的事和话。 若自己一直不靠谱，不大可能那么早就入了党，还成了大队副书记。 同时他又有些懊恼，早知道有此一遭，就应该把这时候的复习资料和教材都搜罗一番。 不过也还好，好歹自己前世对这些事情很感兴趣，加上自己又是搞培训班的，弄出两份复习资料倒也不难，语文，数学都可以，英语就算了吧，自己没有那本事！ 第九章一石涟漪 张晓东在知青点一无所获，倒也不怪人家小气，在这个时候，刚刚从那个时代过度过来，所有人的认知当中都是宁要一个睁眼瞎的壮劳力，也不要一个文弱秀才，哪里会有什么复习资料。 他从知青点直接过去大队队部去，来到这个世界这么段时间，足够他对有些事加以判断和整理，现在他需要去把一些问题搞清楚，不能总是这么不明不白的生活，那样只会让所有人都觉得自己行事怪异。 当他来到大队队部的时候，书记他们一群人正坐在队部里面的火塘边抽烟烤火聊天呢。 推开房间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顺带着一股浓浓的烟雾从门口扑出去。 张晓东皱了皱眉，里面的十多个人抽烟抽的满屋子的烟雾缭绕，再加上柴火烟气，屋子里都没法待人了。 但他还是强忍着走进去。 前世他是八零后，从小没有抽烟的习惯，后来又遇上去全国很多场合戒烟，所以一直没有抽烟。 “呦，这不是晓东书记吗？未来的大学生，怎么来了？”感觉到一股冷风扑进来，坐在里面的一个瘦削的男子讥笑出声。 张晓东看过去，这人四十来岁，身高体长，脸上有着这个时代特有的菜色。看样子和自己或者自己家不太对付，不然不大可能说这么酸溜溜的话。就算是人性使然，自己现在变成懵懂之人，也不至于这般。 张晓东不认识他，也不打算理会他。 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会有这种闲来蛋疼的人，四处说酸话，其实就是无事可干。 张晓东笑笑，朝火塘边上走去，民兵队长史来生往一边挪了挪，指了指凳子道：“来坐坐，大冷天的！” 书记也笑眯眯的说道：“是啊，晓东，过来坐坐，反正也没事儿，我还有事情要问问你呢！” 张晓东当然知道他们的意思，无非就是想问问自己考大学的事情。也不推辞，走进去挨着史来生坐下。 书记他们还是很关心这件事儿，他们很正式的问了问张晓东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是依旧迷糊着，真的能够参加高考吗？有多少把握？等各种问题。 看他们大队干部问得认真，正式，那几个说酸话的也便没有吱声，一脸严肃的听着，张晓东也就一本正经的回答他们的问题。 经过一番了解，赵德柱长出一口气，对张东生说道：“好了就好，你这也是为了社会主义，为了石头寨大队才出的事，现在好了，我本打算让你为大队出力，好好工作，既然你有高考上大学的想法，那你就专心去准备，大队的事情不用操心太多。” 张晓东点点头，“虽说这几年一直和刘有志他们有学习，可毕竟还是没有正式的好好上学，都生疏了，需要一些时间和精力来系统的整理整理，学习学习！” 那边有人又说道：“你是不是以前就知道要恢复高考的！”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看上去倒也眉清目秀，从他的问话当中，张晓东知道肯定也是一个读书人。他笑笑：“我去哪里知道，当时就是跟着刘有志他们每天看他们看书，说话，自己也喜欢那样就胡乱学着来的，我就觉得多读书是没有错的，你看看那些有成就的人，哪个不是读书人！” 赵德柱也笑道：“就是，谁事先知道要高考，那不成神仙了嘛！” 大家一阵笑，也是心知肚明，这件事估计现在的邓大人事先都没有料到吧。 张晓东看看现场气氛逐渐好转，于是很认真的对赵德柱提出自己的问题，现在自己已经好了，可自己这副书记是怎么回事，什么都想不起来了，想问问赵书记。 赵德柱也不意外，毕竟张东生那一跤摔得太严重，现在能够缓过来，也算是奇迹了，于是简单的把事情和他说了说。 “你高中回来之后已经十七岁了，当时根据你在学校和大队的各种表现综合评估考察，你自己也提出了申请，我们就考虑了你，最后总算是没有看错你小子。去年，你二十岁，也已经是有着两年党龄的老党员了，你知道，我年纪大了，自己身体自己知道，我们考虑在大队里面重新找一个人来干书记，可你也知道，咱们大队五百多户人家，三千上下的人口，党员其实就十四五个，而且大多数都是那些年入的党，年龄不合适，或者就是没有文化，因此经过慎重考虑，就向公社推荐了你！” 张晓东简单的了解了一下事情，总算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便不再多话。抬起头从木头窗户往外看了看，外面打场上聚聚了很多人，男女老少都有，还在四周点燃了两个火堆，一群人在那儿说笑，游戏。场面搞得很是热闹。 张晓东当然知道，这已经是广大农村冬天的常态，自己家里面生火浪费柴火，来大队部用公家的，而且还有游戏和一些家长里短，何乐不为。但他还是岔开话题问书记他们“这么多人，都在这儿这是没事儿干吗？” 赵德柱哈哈笑道：“每年冬天不都这样过来的嘛，你忘记了？” 说完也抬头看了看外面的热闹场面，接着说道：“往年这个时候都会抽调出去一些人修水库，挖河道，清理水塘淤泥，今年这些事大多数提前完成了，加上你们去水库那边出事了，所以提前闲下来了！” 张晓东点点头，说道：“大家一年到头都饿着肚子，也不想想办法，就这样闲着不是个事儿啊！” 所有人听他这么一说都看向他，还是书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情况，谁有办法，往年不都这样吗？” 张晓东呵呵一笑：“我们每年苦干实干，粮食产量年年倒退，年年挨饿，我们村的光棍这两年都多了不少，而且好多人都长不高了呢！” “那你说有什么办法嘛！”书记赵德柱一着急，这事可不能乱说，那不是把责任都推到他头上去了吗？ 张晓东依旧笑着说：“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吗？” “你倒是说说怎么弄嘛，你现在也是大队副书记，为人民谋福利也是你的分内职责。不行我把书记让你来做，只要你能让大家吃饱饭！”书记被张晓东这话一说着急了，这小子难道还在模糊当中呢，说出这般不知轻重的话来。 张晓东呵呵一笑：“我要专心准备高考，才不要做书记，石头寨对还是要你当家呢！” “其实大家都知道，每天也在讨论，目前我们为什么粮食产量不断下降，说白了就是因为吃大锅饭，生产积极性不高。干多干少一个样，谁还愿意出力？” 等张晓东说完，所有人都点点头，这么个道理谁都明白，可怎么搞？ 张晓东当然不会说半截子话，他是知道明年就要做出决定的事，而且自己既然来自未来，就应该给父老乡亲们带来一点改变吧。 他倒不是想着自己有多么高尚，实在是饿得没办法了，看看自己家人，看看身边的这些人，都面无血色，明显的营养不良造成的，自己既然知道事情可为，为什么要藏着？ 他就想着改变一下自己家人的生活状况，自己高考之后离开大队，家人总要过日子嘛。 “怎么搞？首先就要提高大家的劳动积极性！” “怎么提高？干多干少一个样，谁愿意多付出？” “很简单，让他干的变成他自己的，你看他积极不积极？”张晓东呵呵一笑。 这时候门口又有进来三四个人。 “变成自己的？”有人疑惑的问道。“怎么变？”大家的兴趣提高了起来，这是当前所有人都面临的最大的问题。 “很简单，把田地分了，分到每个人头上去！”张晓东把话挑明白，按照时间，这时候小铁村差不多已经蠢蠢欲动，说不定都已经动员了很多次，讨论得差不多了呢！ “那怎么可以？”赵德柱书记干瘦的脸颊上看不出喜怒，瞪着眼睛说道：“晓东，你这话不敢乱说，你这样是要犯错的！” “是啊，你这样干了，还有集体的吗？” “你这是要走资本主义道路呢！” “你这是挖社会主义墙角呢！” 所有人一致反对。 张晓东笑笑：“那怎么办？要想吃饱肚子，就得这么干！” 说完他又说道：“其实自从四人帮被打倒以后，社会上已经在大讨论了，邓大人出山了，正在讨论这些事，不信你们问问书记。” 书记点点头，“这话倒是不假，可问题现在上面还没有正式明确的结论出来，咱们讨论这个不合适！” 这时候所有人眼睛都看向张晓东，虽然他们很多人都觉得没有希望，可也想听听张晓东能说出些什么话来。 张晓东稍微沉思了一下，悠然开口说道：“国家已经看到问题，正在想办法解决，我们也不能站一边看戏吧？ 既然大家干集体的活儿不积极，那就分到他自己手里去，让他折腾，多干就有吃的，不干的饿死他也算活该！” “你们自己说，想不想吃饱肚子？”张晓东直接对现场坐着的人开口问道。 有几个年轻人双眼放光，“谁不想吃饱谁是王八蛋养的！” “老子这每天干死干活的，连吃一顿饱饭都不能，再这样非得饿死了！” 张晓东呵呵的笑了起来，“这些狗曰的，骂人都有技巧！” 所有人一头雾水的看着张晓东。很快有人想通了，这些狗曰的，骂人都是骂当老子的呢。 尤其书记他们一众大队干部，他们如果不带着大家干，不就是不想吃饱肚子的吗？尼玛，都不是省油的灯。 张晓东不去管这些，接着又说道：“横竖都是死，与其饿死，还不如试试，说不定就是生路呢！” 张晓东把话说完，也不去管其他人的想法，转身就离开了大队队部。 他了没有时间在这儿耗着，他还想着去弄点儿复习资料看能不能赚点儿钱。 张晓东潇洒的离开了，可在大队队部的人们心思却活泛了起来，大家开始讨论张晓东的话到底能不能实现。 这正是张晓东要的结果，他就需要让大家展开讨论，他喜欢那种在平静的湖水里面投下一颗石子，看着涟漪满湖的感觉。 第十章第一桶金 张晓东回到家就开始翻箱倒柜的找纸找笔，准备整理复习资料。 无奈家里面这些年也和全国看齐，基本没有收藏的纸笔，张晓东只能又跑一趟大队队部。 其实都是贫穷给闹的，二弟张晓晨倒是个正儿八经的学生，可张晓东捣鼓半天也就看到一本皱巴巴的灰色封面的小楷本，还写得只剩下半页了。 没办法，谁叫这时候还是公社时代，有事不找警察叔叔，只能找大队，找公社。 张晓东一阵风一般来到大队队部，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聚聚了很多人，大家都在热情的谈论着刚才张晓东说的事情。 可很多东西大家都搞不明白，都围着书记他们几个大队干部问呢。 几个人也是一头雾水，哪里说的清楚这些突如其来的东西，正暗自懊恼，张晓东这狗曰的是哪里听来的这些话，都是读书给闹的。忽然看到张晓东，书记身手一下子变得敏捷了起来，迅速从人群中挤出来，一把抓住张晓东。 “你们有问题问他，我可管不了你们了！” 张晓东被人抓住，无奈只能又抛出两句话，“我们分田地，不是挖社会主义的墙角，更加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 “一句话，我们按照规定，上交了国家的公余粮，留足了集体的提留款，剩下的就是我们自己的！你说这样犯了什么法？国家能不允许吗？”张晓东很想把事情说得更加明白一些，可眼下上面还在讨论论证的事情，自己可不能太聪明，默默的做那是人之本性，为了生活，若是理论上你先行了，那就是找死。 所有人听得眼前一亮！ 趁着大家集中精力讨论这几句话的可行性的时候，张晓东一步窜到书记的办公桌椅前面，他经常来这儿光顾，对这儿也算熟悉的。 他熟门熟路的把抽屉打开，翻出两本信笺纸，又找了两支铅笔，一股脑儿的揣进裤兜，在老书记的叫骂声中迅速逃离大队队部。 老书记心疼是肯定的，大队队部用的纸笔都是有数的，被他拿了，大队要用就只能省着一些了。 谁叫这时候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呢？ 张晓东回到家中就直接上到楼上，把一张被火烟熏得黑黢黢的桌子搬出来，随便抹了几把，又搬来一口同样黑黢黢的箱子坐上去，开始绞尽脑汁的回忆自己曾经看过的关于一九七七年高考的一切，包括看到的当年的考试试卷，再结合自己这些年的教学心得硬生生搞出二十多页的数学复习资料和三十多页的语文复习大纲。 这些年一直是搞教学的，而且为了兴趣班，没少做这样的事情，现在倒好，搞起这个，他似乎更加得心应手。 把这些搞好之后，他又开始填填补补，不断细化大纲，使得这两本手写的大纲更加厚实了很多，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揉了揉通红的双眼，看着外面黑色的天空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从大队部回来他就坐在这儿，中午和晚上吃饭都没有下去，让小妹给自己弄了两碗稀粥喝下去，就接着搞这些复习资料。 没办法，他可是突发奇想的想要用这本复习资料赚点钱的，不得不精细些。 好在前世的他虽说为人混蛋，可也知道自己赖以生存的教学方面马虎不得，也没有得过且过，甚至每天都专心研究，同时还专门在网络上搜寻各种试卷，试题来研究。 这期间也不免和所有人一样查看一下火爆不已的一九七七年的高考试卷。 这一查，不得了，网上还真有人上传了这一年的高考试题，各个省的都有，以他的尿性，自然欢喜异常的打印出来，专门自己做了几遍，又让自己的几个学生尝试做了做，因此印象深刻。 当然，他喜欢的也就是语文和数学，英语虽然看过，可自己不喜欢所以记不清楚，此刻也没办法弄出来，只能作罢。 把这一切做完，已经是后半夜了，也没有个钟表，他只能大概猜测，他还没有听到鸡叫声，应该在三四点钟，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睡一觉，不然明天撑不住。 因为心中想着事情，张晓东睡眠很浅，天刚刚放亮他就起床了。 简单洗漱了一番，抓起昨晚弄好的复习资料就往门外面跑去。父亲张有财诧异的看着张晓东的母亲郭玉兰问道：“这是怎么了，前段时间都不这样啊，这两天怎么总是这么个样子，像尾巴被谁踩了一样？” 郭玉兰自然也不清楚，她摇摇头叹息一声道：“随他的吧，总比每天憋在家里面好吧？你看看这些日子，有多少人看着咱们家，就巴望着晓东真傻了呢！” 张有财听郭玉兰这么一说，也点点头道：“是啊，他这样也好，至少让一些人看到咱们家还没有没落到那个地步呢!”说完想了想接着说道：“可你说他这要参加高考这事，我怎么看都不真实，我原本以为他就说说呢，可谁知道他还当真了呢？你说是不是脑子真有什么吧？” 郭玉兰摇摇头，“我看不像，你没发现这两天他变得和以前都不太一样了！” 张有财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希望能成吧，就算不成也没什么，只要他好好的，其他都不重要！”显然这些日子对自己儿子的状况也已经有了准备。 张晓东一口气跑到知青点，用力的敲响了知青点的大门，里面早起的知青开了门，问道：“什么事情啊，火急火燎的，门儿都被你敲坏了！” 张晓东就呵呵一笑道：“大好事，叫所有要参加高考的人都起床来！” 说罢，也不等那人反应，自顾自扯着大嗓门站在院子里面吼了起来。 不一会儿，似乎所有知青都起床来了，张晓东站在院子中间道：“大好事，也是你们的福气！” 刘有志冷着脸，他就担心这小子脑子真出了问题，原本对于他要参加高考的事情就半信半疑的，此刻几乎确认了，他走过来一把抓住张晓东能的手，低声说道：“晓东，咱们不闹了，回去！” 张晓东也知道刘有志和自己的前身或者说和这具肉体之间的关系，也不恼怒，很认真的说道：“刘大哥，你看清楚了，我没事，我好得很。现在要说的事情和你也有关系，你得认真听着！” 说罢，也不去看刘有志，转而对所有知青说道：“语文和数学的复习资料我已经弄到手了，只有一份，所以不能人手一份，这样，每人五块钱，一共两份资料，要的自己掏钱买，然后自己誊抄。” 所有人一愣，有的人嚷嚷开了，“五块钱那么贵，我才不信你小子能够弄到什么资料，怕不是随便在那里抄一些来糊弄人的吧？” 张晓东也不恼怒，呵呵一笑：“这么说就是说你也知道在其他地方根本就找不到资料了吧？” 如果记忆没有发生偏差的话，因为刚刚恢复高考，而且从文件下发到高考中间时间极其短暂，所以很多地方包括书店等地方一时间都没有合适的复习资料提供给人们，甚至很多教材都找不到。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些手中有教材和复习资料的人奇货可居，也出现了一些人甚至几个县的人争相手抄一份复习资料一本教材的事。 张晓东就看过一些报道或者回忆，甚至是亲自出面展示的，当时手抄的复习资料，这么多年过去了，依旧被他们珍藏起来。 这也是张晓东敢于要五块钱两份资料的底气所在，或者这也就是张晓东作为重生者的福利之一了吧。 要是这一波赚不到钱，就意味着至少目前这一年多的时间，张晓东很难找到钱，更别想稍微可观的一笔收入。 石头寨大队的知青里面有十三人参加今年的高考，加上张晓东这个农民一共十四个人。 在场的十二个知青当即炸开了锅，都说要先看看再做决定。 张晓东时间紧张，若是再耽误下去，其他人都在其他地方弄到资料了，自己手中的资料弄不好就要成为了鸡肋，那可不是自己所想看到的事情，况且你想要人家口袋里面的钱，也得让人家看看货不是。 想到这儿，张晓东呵呵一笑：“也成，但是你们只能来三个人看，并且发誓，自己看了或者买了，不得向第二个人透露这些资料！” 当即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明显这些人现在都通过外面的或者自己家的人等各种关系，知道了现在是一份资料难求的时候，加上张晓东一本正经的样子，所以很多人都选择了相信张晓东。 十多个人在一起商量了一番，派出三个他们认为最有知识最信得过的人过来，张晓东把手中的资料递过去，三人仔细看了了一番，点点头，转身告诉大家，资料可信度极高。 因为这么多年没有高考了，没有真题或者可以借鉴的东西，他们只能够自己判断。 张晓东又开口说道：“或者你们可以十二个人一起出钱购买，我算你们便宜一些，收你们三十块钱，半价，但你们抄写出来的资料我要拿走十二份！” 几个人又围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只能同意。 笑话，哪有这么好的事，不管张晓东在资料价格上怎么狮子大开口，可他少要三十块钱，只要他们抄写十二份资料，这么便宜的事情，哪能不干呢？ 当即一群人凑了钱交给张晓东，从张晓东手中拿到资料，找了一间屋子，在几个带头人的带领下，开始认真的誊抄这两份复习资料。同时，他们还约定了谁都不能把资料外借或者传递消息的口头约定。 这个完全是张晓东的威逼利诱，再加上张晓东说了：“今年开始恢复高考，谁知道后面会是什么政策，所以可以想象，积累这么多年的所有人都参加高考，最后录取比例十分之一都不可能有，若是多让一个人知道，你就多了一个竞争对手，这种事情，你觉得你是发扬精神，可很多人都觉得你是在损人不利己！” 反正张晓东那些邪恶的话语对这些正直，传统的文人很有效果，于是他们就这样约定了。 第十一章异想天开被现实撞了一下腰 张晓东把钱收了，也不会就闲坐着不动，他一边监督大家抄写，催促着抓紧时间，一边自己也动手抄写，多抄几份多些盼头不是。 根据自己事先考虑的那样，张晓东想先在自己家附近的几个大一些的知青点推销这些复习资料，然后顺着这条路刚好可以走到县城，说不定还可以到省城去找到书店负责人，把复习资料卖出一个好价钱呢。 那才是自己这次赚钱的主要途径，也是他事先考虑的赚钱的主要目标，眼前这些都是小打小闹。 要知道，这时候就算是救国书店也没有多少书籍和资料的，出来一本好的书或者资料，谁不是争抢着去购买，哪里会有时间去计较价钱，真正的是手快有，手慢无。 正在抄写着，龙妍也气喘兮兮的赶到了。 张晓东昨天弄复习资料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并且还当场看过，可很多知识对于他一个初中生来说，实在是太难了些。所以昨晚她有些打退堂鼓了，思考了半夜，谁知，今早起来一问，张晓东已经来知青点了，于是也赶紧追过来。 没办法，一来自己不甘心就一辈子窝在这个地方，参加高考可能是她们这一辈子唯一离开这个地方的机会，加上张晓东给他说了很多的话，其中也不乏一些恐吓她的话语，所以她赶过来了。 张晓东可没有告诉他，就是这两年，上面开始正式让广大知青返程，并且逐步给他们安置就业。 这一搞，大半天就过去了，张晓东抬头看着西边一片青灰色的天空发愁，这贼老天怎么就要黑了呢？ 可没有办法，张晓东不可能大半夜的摸黑出村去，那样不安全，要知道石头寨四周都是高山，山高林密，山上现在还时不时有野兽出没，再说这大冬天的，张晓东可不敢逞强，弄不好在山上迷路被冻死了就得不偿失了。 张晓东和龙妍回到家里，简单的吃了饭，又开始抄写复习资料。还是那句话，多一份，多个盼头！ 张晓东此刻对家人没有什么废话好感谢的，只能把这一切记在心中，等自己成功的时候，给他们一个幸福的未来，一个和睦的家庭和一个健康的身体。 看张晓东和龙妍抄写认真，爷爷也凑过来看了看，他也不认识几个字，看了两眼，问了问知青点知青们的意见，算是一块儿石头落了地。 老爷子一辈子走南闯北，他可不会相信国家永远这样，他也不像有些村里人那样，认为这些人来到这儿就是纯粹的接受贫下中农的教育的。 这其中的弯弯绕和曲折复杂之处，他说不清楚，但心中明白的很呢。 张晓东也没有说实话，至少他没有告诉他们自己收钱了，他不知道家人听到自己收钱了会怎么想，所以暂时先瞒着他们。 说了一会儿话，张晓东告诉家人。他明天要去其他大队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复习资料，说不定还得要去省城和县城。 爷爷在一边抽着水烟，笑道：“看来你是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变成书呆子咯，你不知道出去要大队的介绍信吗？你就这样出去，别说吃住了，就是人家的门你都进不去！” 张晓东这才暗叹庆幸，于是问了问介绍信要怎么弄，起身去大队部去找书记开介绍信去了。他虽然是副书记，可开介绍信这种事，在这时候是很严肃的事情，当然得一把手亲自操持。 第二天一早，张晓东带上自己的二弟张晓晨上路了，不因为其他，而是他对周边的大队和知青点，甚至出去的道路都不熟悉，所以带上二弟给自己指路呢。 兄弟二人沿着弹石路面往外走去，一路在树林里面穿行，花了两个多小时才终于来到最近的一个大队，找到知青点，把有意向参加高考的人召集起来。 还是老办法，他们自己商量，然后发誓，一起出钱，相互监督，花了一百三十块钱购买了张晓东的复习资料。 这个知青点人比较多，有鸡贼的人想购买一份自己抄写，张晓东哪里肯依，只是不卖。 在忽悠这些人的时候，张晓东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这些人虽说因为时代局限，可有些人的智商那是肯定不差的，甚至比张晓东强悍了不少，所以张晓东很是花了一些心思才把这些人忽悠住。 至于他们能不能保密，张晓东暂时不敢打包票，也没有太多指望，谁也不是大傻子。 他要的就是一个时限，在这个时间段内尽量多的赚取一些钱财，拿到手的才是自己的，其他都是扯淡的，张晓东才不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在那上面呢。 有人当场还威胁张晓东这是走资本主义道路，这是资本主义复辟，说什么坚决要割了尾巴什么的。 张晓东呵呵笑道：“我弄这些资料你以为那么简单？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我就收你们成本费，不要拉倒，。” 如此这般几番揪扯，最终还是有那明白事理的人制止了他们的扯淡。 他们很清楚，自从恢复高考的通知下发之后，很多人就发动了自己全家所有的力量寻找资料和教材，可收获不尽人意，这是有目共睹的，所以张晓东这份资料的珍贵之处自是不用言明。 从这个大队拿着钱离开之后，张晓东就有些后悔了，觉得自己这资料卖得便宜了。 张晓晨看了看大哥，他事先哪里知道大哥还有这本事，还能赚这么多钱呢，就这还不知足，还想涨价？ 张晓东不理会二弟的劝说，自顾盘算自己的事情，自己这个二弟也算聪明，今年十六岁，才刚上初中，将来还是要让他好好上学，谋一个好的出路。 张晓东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就和他们最亲了。所以他要在各方面尽量帮助他们，不管将来自己怎么样，他们最好都有自己的事业和手艺，否则将来弄不好这一家人之间的一些龌龊真的难免。 可眼下，这个弟弟同样还是一个未见过世面的人，他的局限性很明显，因此张晓东不大可能听他的话。 时间飞逝，接下来的三四天时间里面，张晓东带着弟弟走了十来个知青点，并且真的实现了每份资料涨价一元钱的愿望，成功赚取到了一千七百元钱的现金揣在兜里。而手抄的十多份资料也只剩下最后一份了，张晓东不打算浪费时间了，带着弟弟直奔省城而去。 相比较而言，省城的领导们看问题更加高，更加远，也离最高决策靠得最近，去那儿推销，风险也相对来说是最低的。 张晓东对这个时代并不了解，他也不知道会遇到些什么麻烦，反正他就抱着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的理念，事先安排好弟弟，自己把钱藏好了，这才带着一份资料走进了他唯一知道的新华书店的大门。 手拿着介绍信，软磨硬泡了半天，才被带到领导办公室里面。 坐下后，一个四十五六岁的身材微胖的女领导坐在了他的对面，态度和蔼的问他有什么事。 张晓东看了看站在一边的营业员，女领导微微笑了笑，示意那营业员离开之后，张晓东才慢吞吞的把自己的事情说了说，并把自己带来的资料递了过去。 女领导一听，当即坐直了身体，一把抓起他的复习资料仔细看了两遍，低声问道：“这真是你做出来的？” 张晓东点点头，手指点了点复习资料封面，著作权解释权归张晓东本人所有。 那女领导看了看封面，再看看眼前这个面色蜡黄的小伙子，忽然笑了起来，然后点头说道：“太好了，小伙子，你这份资料我要了。 你可知道，现在全国上下多少人在找资料啊，真是一份资料千金难求啊！” 张晓东虽然事先有所准备，可也被这领导的话震住了，他问道：“那为什么那些专家教授不组织一批教材和资料出来呢？” 那女领导没有想到张晓东这么率真，眼下不忙着推销自己的复习资料，竟然还说这样的话。也是笑笑：“你以为不想啊，可眼下的时局，很多知识分子还在牛棚里面，还有一些人打死都不敢再逾距做事，而在外面的那些人都在积极准备各种事，哪有时间出来做这些事情啊？” 张晓东这才恍然，也是，这时候五七干校里面还有一大批人在里面踌躇着不知所措，全国能够有闲心出来做这些事情的知识分子可能都是像自己这样的没有事情可做，又胆大包天之人吧？ 想到这儿，他也不再纠结了，转而看向女领导说道：“领导也知道，我做这些不容易，我翻了很多资料，又请教了很多人，做了很多工作才有这么一点东西，所以......” 那女领导呵呵一笑：“小伙子，我也不是那种死脑筋的人，现在全国的形势逐渐好转，将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你想要说的话我知道，我也是干这个的，我就直接说了吧，你这资料我代表我们救国书店购买了，你说个价！” 张晓东这下犯难了，这领导虽说开明，可她毕竟是处于这个时代的人，不好判断她的性格，可若是要少了的话，对不起自己啊！ 那领导看他为难，以为他是没有见识，于是很直接的开口道：“这样说吧，我给你五千块钱，买断你这两份资料，怎么样？” 张晓东心中盘算着，按照记忆，一九七七年全国几百万考生，就算有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的考生买了自己的复习资料，每本标价一块钱，那也是一个巨大的数字。 按照救国书店在全国的地位来说，只要他们推出，几乎可以肯定，所有学生都会去他们店里面购买，因为这时候除了他们书店，没有购书渠道了，总不能还有人走进口这一条道吧？就算有这么奇葩的人，高考这事，国内没有的，国外更加不可能有了。这么一想，那收入可不是自己能够想象的。 进一步说，就算扣除他们的门店费和各种材料，杂费，自己也不可能就要这么点钱。前世作为一个在教育行业打滚的人，他十分清楚这一行当的利润所在。 当然，话不可能那么说。 毕竟眼下时局如此，而且这时候还是公社时代，若是自己这么说，那就等着犯错吧？ 想到这儿，张晓东呵呵一笑，很是憨厚老实的说道：“不瞒领导说，我当时找人的时候也给人家许钱了，所以五千太少了！” “那你说多少，痛快点，时间紧急！”女领导是个雷厉风行的人，眼下时间紧急，磨蹭一分钟都是钱。 “至少十万吧？”张晓东怯生生的说道。按照自己的估算，怎么着书店也能赚回上百万吧。 那女领导瞪大了眼睛，面上有些不高兴了，张晓东一看知道自己这数字吓到人家了，毕竟这时候的钱可是真的钱，购买力那是相当强悍的。 想到这儿，张晓东为难的说道：“领导你别生气，我这也不是狮子大开口！有道是生意嘛，都是谈成的，我漫天要价，你可以坐地还钱，谈不成大家还是朋友嘛！”说罢，他又是摆事实又是讲道理的把人家书店的那些事胡诌了一番，直说的那领导胖脸发白，“奶奶的，这是门清啊！” 领导抬起手来制止了张晓东，她知道今天这小子是铁了心了，而且人家说的也是道理，可不是忽悠人的，可这事儿她做不了主了，数额巨大，得请示上面。 于是她让张晓东在这儿稍等，她起身去了隔壁打电话请示上级领导。 这一等，张晓东足足等了三个小时，那领导才一脸郑重的走进来，搞得张晓东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可这种时候，人家不开口，自己哪里能够先说话，只能憋着，安静地坐那儿等。 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那领导才开口说道：“小伙子，你很不错，我们领导同意了！” 张晓东一听，差点儿激动得跳起来，那领导看着张晓东道：“我们领导刚参加了上面的一些座谈会，很明显，D大人要文化先行，带领各个行业重整雄风，所以你我的担心，领导都让我们放在肚子里面，有些事情基本的调子已经定了！” 这么一说，张晓东明白了，或者这也是为什么百废待兴的时候，首先解决的就是恢复高考这件事，不仅力度很大，决心也很大。 张晓东还知道这次考试之后，在这一届大学生入学的春季，第二次高考也紧接着举行了。 因为有了这一次的经验，第二次高考准备充分，各种资料和教材都不再这么紧张。 看张晓东似乎若有所思，那领导也没有再说什么，她知道自己刚才都说了些什么，这么多年了，也是激动才会对一个不熟悉的小年轻说那么多，也算是秘密吧。 还好，眼前的小年轻似乎并不像他的面孔那样年轻。 想到这儿，女领导主动给张晓东倒了一杯水之后，也借此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这才开口说道：“我们领导说了，这份资料如果真的很有水平的话，价钱还会给你上浮的！” 张晓东一听，心中激动，但还是冷静的说道：“算了吧，我也不是要那么多钱，实在是浪费了太多的人力物力财力，有这些钱就够了，我们也得为社会主义做贡献不是！” 女领导呵呵笑道：“我刚才已经通知了在省城的一些领导干部还有专家，他们已经到了，我现在把资料拿过去让他们审核一下。你知道，我们也不能花钱买一份没有实际指导意义的资料吧？” 张晓东心中惊惶，可嘴上只能答应着提出一个请求，“帮我保密行吗？”说着抓起桌子上的资料刺啦一声把封面上的著作权和张晓东那些字直接撕了。 那领导笑笑，她也知道这时候很多人都是惊弓之鸟。她不置可否，拿起资料就往外面去了，这一切都是她亲自去做。 张晓东又一次陷入漫长的等待当中。 他知道，这般一整，免不了要讨论一番，说不定就被否决了，自己一分钱都拿不到，甚至可能还会被有些人上纲上线的搞一番。 想到这儿，他倒是有些后悔自己的草率了，早知道就不要那么大的野心了，就在那些知青点推销推销就成了，费这事干嘛，这不是典型的没事儿找事儿嘛？ 可后悔也已经晚了，张晓东站起身来趴在窗户上往外看，他打算情况不对劲就跑，只有跑了才能推脱罪责。 第十二章种豆得豆，面朝大海 就在张晓东胡思乱想的时候，女领导回来了，这次时间不长。 看得出来，女人的脸上带着笑容，心情似乎不错。 张晓东装作不是很在意的样子，抬头看了看领导，没有主动问话。 那女领导回到办公桌后面的椅子上坐下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之后，似乎下定了某个决心一般，开口说道：“小伙子，有个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张晓东疑惑的看过去，莫非这事真有变故？从眼下的情况来看，自己得想办法脱身，莫要为点钱，被困在这儿就不合算了。 想到这儿他点点头道：“你请说！” 女领导咬了咬嘴唇，似乎在组织语言。 过了一会儿这才开口道：“你的这两份资料我都买了，但署名不能有你！” 张晓东脑海中瞬间跳出一个词语：“学术造假？”可转念一想，都是屁，自己的资料也算是抄袭而来的，加上眼下自己要的是钱，其他都是狗屁，再说人家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资料在眼下稀罕，过了这几天屁都不是，烂大街都算不上。 想到这儿，他点点头，没有开口，等待女领导继续说下去。 “我就实话和你说了吧，我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是搞教育的，在前些年，因为一些学习资料，我们家有人死于混乱的现场！”女领导也不是那种作态之人，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兜圈子，直接说道！ 张晓东依旧没有说话，但内心是震撼的，这个时代一切皆有可能，就为这么点事，就可以闹出人命，真是匪夷所思。 就自己看过的电视剧里面描述的场景来说，还真的一切皆有可能。 “为这件事，我们家一直在努力，想要寻找机会！” 话没有说清楚，但张晓东能听懂，其中的细节他也不必要知道，更不必要问出来。于是他点点头，“我知道，不用说！” 女领导微微笑了一下，表示感激，然后说道：“那我就不说了，我们达成共识，一共给你十万五千块钱！” 张晓东也不想废话，他只想拿钱走人，于是很直接的点头同意了这桩买卖，“从此以后一切都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他知道，单单资料怎么算都不值那么多钱，可架不住眼下急需，市场需求量大，决定了自己的狮子大开口没有遭到拒绝，同时，他还想到，人家一家人肯定更在乎的是精神方面的事情！ 至于为什么人家不自己动手去做，而愿意花钱购买，那就不是自己所应该关心的事情咯！ 事情如此处理，大家皆大欢喜，张晓东求财得财，女领导求名得名，倒也刚好。 因此也避免了很多麻烦，女领导叫人把钱给了张晓东。 满满一个大包装满了钱，十万块钱，在这个时候可不就是满满一个大包吗？ 都是大团结，满满一大包大团结！ 昨天张晓东还在思考怎么弄到点儿钱花花，转眼就弄到这么多钱，这有些超出了张晓东的预期。 背着一大包钱从离开之后，张晓东不觉感慨这时代，真特码的操蛋。 这是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 这时候穷人很穷，很平均，但并不代表国家每年就没有生产收入了，只是这些都存在了极少数的单位柜子里面去了。 他虽然讶异于自己随便的狮子大开口会收到回报，可也同时知道，任何时代任何事情都是存在的。 存在就是合理的。 对，都是合理的。 按照这思路想，张晓东结合前世的记忆和经验，他发现，自己这一辈子其实有很多可能。 比如写教学辅导书。咱们全国那么多人，随便怎么弄都不会差强人意，何况他还是来自未来的人，搞过兴趣班的人民教师，做这个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 想到兴趣班，张晓东眼前一亮，或者搞个培训学校才是正事，甚至可以花开遍地，形成一个大的教育集团也说不定呢，那可是他的老本行。 有人批评人口过多的问题，其实张晓东更相信伟人的卓越远见，“人多力量大”才是根本。 且不说眼下张晓东赚这些钱就依靠的人多力量大，就算未来，那些资本家或者牛人们，他们做强做大不也是依赖咱们人多力量大吗？ 背着一包钱，此刻张晓东却觉得身上的这包钱有千斤重。 虽说前世也不是没有见过钱的，可陡然间来到这个世界，对于这个世界的贫穷和物质的匮乏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的同时茫然无措。 他知道这一笔钱得来十分侥幸，甚至可以说是奇迹，在这个特殊的时代才会有的奇迹。这些钱对于自己即将展开的生活来说十分重要。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 张晓东抓紧了黄色的，鼓鼓囊囊的军用书包肩带，右手不自觉的用力按在书包上面。这里面装着的是自己的未来和梦想，这里面的东西将会是承载起这一生的基础，也寄托着他遥远的未来。 未来，他的一切都留在过去，那个不可知的世界，不知道曾经的一切是否安好？ 自己的操劳一生的父母，还没有来得及再看一眼他们苍老的容颜，自己就来到了这个时候，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是否也在为吃饱肚皮而发愁。 自己那个年近四十，却终日素颜依旧貌美的性格温婉贤淑的妻子，一直容忍和放纵自己的混蛋生活，独自默默的操持家务的妻子，此刻在那边会是怎样的一番光景？ 不知道，这个世界里面，她会否还出现在我的世界当中。 还有那个和自己无话不说无事不乱来的漂亮高挑的富二代女郎，在梦醒之时陡然睁开眼睛，看到已经死亡的自己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今生，我们会否依旧如期邂逅，并勾肩搭背，无话不说！ 太多过往，云烟过眼，交错汇聚，又消散。 或许自己依旧是多情又多愁善感的吧？ 张晓东如此想！ 就算一切都还能再来，自己今生的年龄，和这些人的差距被无限拉开，再无相交的可能吧？ 人生一路走来，无论你多么重情重义，亦或惑乱迷情，到最后，一切都将沉淀，过去留不住。大浪淘沙，能够留下的人或事就那么多，所以越发珍视！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十多天了，张晓东一直在努力寻找属于自己的方向和未来。 原本以为强如他这般的混蛋，是不会忆起过往的人和事，也没有资格假模假样的玩深沉。 却不知，一切只是不经意间被掩藏，此刻，犹如洪水一般涛涛而出。 原来，人，再混蛋也是有情的！ “哥，你终于出来了！”张晓东的思绪陡然被打断，抬起头来看到的是一张稚嫩的蜡黄的脸庞。 这正是自己今生的二弟，张晓晨。 看着他满脸的担忧和惶恐，不知所措，以及自己逃出生天的惊喜，张晓东恍然。 原来今生我同样有值得珍视的家人和情感。 他很想重重的拥抱张晓晨，可此刻明显不合时宜。 他抬起头来笑笑：“走吧，回家！” 过往的人，未来或许有机会再重逢，不期望再度拥有，只要能够看看他们就成。 张晓东只想好好努力，不枉这一生，不辜负所有的亲人，朋友，也为了能够在未来如若有机会帮助前世的家人朋友的时候，自己不至于囊中羞涩或者无能为力。 张晓东耐心的听着二弟张晓晨的憧憬，心中酸楚。 这时代的大小伙子，最大的梦想竟然只是能够偶尔吃顿肉，有油水能吃饱，间或能够吃几碗米饭，管够。 他轻轻拍了拍二弟的肩膀，“放心，一切都会有的，有哥哥在！” 今生，牛奶会有，面包会有，一切都会有。 我要建一所房子，把所有家人集中在一起，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张晓东憧憬着，盘算着眼下这笔钱应该如何使用。 第十三章不能说实话 张晓东和弟弟张晓晨从省救国书店离开以后，直接朝汽车站走去。 倒是想打车来着，可满大街也找不到出租车这个东西，甚至于公交车在这时候的省城也属于稀罕物。 背着这么多钱在大街上晃荡，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虽说按照这时候的状况，很多人从家里出来，几乎都会选择步行，遇到顺风车就搭一程，可眼下，那同样不是张晓东能够选择的。 张晓东把手放在书包上面，立即感受到了里面的厚重。 他知道自己不能着急，自己有时间慢慢思考。 眼下的时代，万事万物都刚刚萌芽，可以这么说，因为很多东西都还是计划经济时代，一切都归集体所有。 你不管干点儿什么事情都是不合规律的，不合时代特征的，所以，张晓东空有几十年的记忆也只能是白搭，想要弄出点儿什么，只能是投机取巧，钻空子，然后等待着大时代的开启。 一句话，逮到什么都能双眼放着绿光扑上去，然后警惕的看看四周，再想尽办法不要让事情暴露。一切都得偷偷摸摸的搞。 哥俩买了车票，坐上汽车，张晓东就在思考着接下来应该怎么说服弟弟，关于钱的事情需要他保守秘密。 他没有告诉弟弟后面的十多万块钱，也一直不让弟弟碰到自己的黄色书包，可就算是这样，先前的几千块钱若是让别人知道了也会招致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祸事。 张晓东感觉到自己前面做事情的草率，虽说重生一回，自己这性格还是没有多少改变，缺少一些远见和大局观，当初就不应该让弟弟知道能赚到那些钱的。 要知道，这时候收入最高的企业高级工程师也不过月收入七八十块钱，而这种人少得可怜。 全国大多数人民，尤其是农民的年收入甚至在一百块左右徘徊，那还是计算的很粗，很多时候根本就见不到钱。 像石头寨大队这样的地方，一个壮劳动力出工一整天，满公分十个公分，最后年底算下来，每天甚至不到一毛钱的收入。有些好一点儿的公社在三四毛钱，算是比较好的公社了。 当然有钻牛角尖的非得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他爹他妈一天挣三四块钱，甚至十来块钱，张晓东只能是呵呵了。 从另外一个角度来看吧，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存在，造成全国各地不平衡的因素很多，但总归是付出没有得到应该有的回报。 好在，现在自己回来了。 他有能力改变眼下的这个窘迫的境况，至少是自己家人。 比如这次来到省城冒险，张晓东就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得到大笔现金，最主要的是，张晓东知道了自己所在的省份是宁州省，和自己前世的家乡不是一个省，但是邻省，同属于西南这一块儿。 也就是说自己在不远的将来，可以再见到自己的前世的亲人，朋友。或者，自己？ 想到这儿，他不觉握了握拳头，给自己鼓劲儿。 张晓东清楚的知道，自己虽说是穿越了，可在这个时候，他的优势并不明显。 道路是曲折的，但前途会是光明的。 兄弟二人在车上也不好说什么，下了车之后就只能走路。 两人走进苍茫的大山之中，张晓晨脸上依旧洋溢着激动和喜悦，沉浸在有钱之后能够吃饱饭的喜悦和憧憬当中。眼前的弟弟不正代表着千千万万的社员同志们吗？ 张晓东不觉笑笑，他相信，若是让弟弟知道自己包里面的巨额资金的话，肯定会出大问题的。 别说弟弟这种少年郎，放在眼下，全国之前百分之九十的人会被吓懵。 因此，不能让他知道，就连前面赚到的那几千块钱都不能让别人知道。 想到这儿，张晓东看了看张晓晨，低声说道：“我今天去那边没有见到人，白等了半天！” “哦！”张晓晨随口哦了一声。 “但前面赚到钱已经够多了，回家之后一定要保密，就说我们是去县城和省城找高考资料去，其他的一点儿都不能和别人说！”张晓东开口继续说。” “为什么，爹妈也不告诉吗？”张晓晨反问。 “不能，就说我们在大队知青点弄到那点儿钱就是为了凑路费的，这些天我们都花完了，什么都没有弄到！” “为什么？”张晓晨对眼下的时局自然知道一些，但他还是想不清楚大哥为什么不告诉家人他们赚到钱，让家人也跟着高兴高兴。 “你傻啊？”张晓东呵呵一笑：“你说这么多钱，让大队的知道了，再给我们家弄个走资派，把钱都收走了，咱们还得被拉去游街，你愿意啊？”张晓东不得不把事情说得很严重。 其实眼下的时局还真有可能。 张晓晨一听，顿时耷拉着脑袋不说话了。 张晓东看弟弟被吓唬到了，于是又出言安慰道：“你也不要怕，就是这件事打死都不能说，我们现在一分钱都没有，谁问都这样。 等这段时间过去了，咱们再想办法！我看城里面的很多地方都没有我们那儿严格了，说不定哪天就好了！” 张晓晨无奈，只能点点头，他胆子再大，再想吃肉吃米饭，可也知道，这走资派的下场呢！ 哥俩踏着夜色走进家门，张晓东装作很随意的把书包送到二楼自己的床上，用被子捂起来，这才下楼来吃饭。 吃饭的时候，家人也问了一些事，哥俩按照事先说的，统一口径，家人也算是相信了。 张晓东不想让家人跟着担心。 吃过饭，刚坐了一会儿，家里来人了。 这时候，农村很多人闲暇时间，都会在村里面走动走动，串门子是很流行的事儿。 来的是三个年龄和张晓东差不多的年轻人，通过谈话张晓东白搞清楚，原来三人在村里面和张晓东关系比较好，前段时间三人被抽调出去修河道去了，今天刚回来。听说他清醒了，所以赶紧过来看看。 在和三人的谈话当中张晓东才知道，自己前面在大队部说的事情现在在村里面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说各种话都有，支持的，反对的，骑墙看戏的都有。 张晓东随口问这几个人，他们怎么想的。 二十来岁的男孩子在这时候，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或者说已经到了成家立业的年龄，所以他们的意见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起到影响家人的作用了。 张晓东清楚的知道，从这时候开始，所有做生意的或者带头搞私产的几乎都是年轻人，普遍在二十到三十五六岁之间。 没办法，年轻人胆子大，而且确实受不得那份贫穷了，不像那些年龄大的，都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不太愿意冒险。 大家随便交流了一会儿，也就散了。 七十年代农村基本都没有通电，大家就坐在火塘边抹黑说话。 点灯费油，蜡烛在农村是稀罕玩意儿。哪里用得起。因此，大家普遍睡得早，实在是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送走了三人，张晓东又去了住在隔壁的龙妍的房间，问了问复习情况，龙妍郁闷的摇摇头，没办法，他只有初中学历，现在手中又没有教材，有些问题很难搞懂。 张晓东鼓励了她几句，并告诉她不懂的就来问自己或者去知青点问那些上过高中的，大家都愿意互相帮助的。 早早的睡下，张晓东一边思考怎么把那包钱藏严实了，一边想着后面的事情。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十四章一切为了社会主义 第二天早上，张晓东早早的醒来了，前世的他习惯早起，锻炼身体，长时间在人海中打拼的他早早的就明白了这个世道，不管你能挣多少钱，都禁不起一副坏身体的折腾，那就是个无底洞，所以不管平时多么累，锻炼身体这件事他总是不会忘记的。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张晓东在自己家门前活动着手脚，思考接下来的事情，这时候身后又有人走过来了。 回过头去，是爷爷张礼城。 老年人起的也很早。 “嗯，好，既然你身体好了起来，那我教给你的那套拳脚功夫可别丢了！”爷爷走到张晓东身后一边活动自己的手脚一边叮嘱张晓东。 “”拳脚功夫？”张晓东一脸疑问？ 爷爷看上去年龄大了，其实依旧耳聪目明，尽管张晓东声音很小，但他依旧听到了。 他停下了自己的活动，问道：“都忘记了？” 张晓东只能无奈的点点头，心道：“就这面黄肌瘦的身体，还练习拳脚？” 爷爷呵呵一笑，“那可不行，这套拳脚功夫可是我在部队里面的一个首长教给我的，救过我和很多人的命，你得学！” 于是张晓东跟随爷爷开始了他好奇的习武之路。 练习了两个小时左右，天已经亮了起来，爷爷才让他有空多练习，他那老胳膊老腿活动这么久早就累得气喘兮兮的，此刻自顾走进屋里去休息去。 张晓东看爷爷进屋之后，接着琢磨这套拳脚功夫。 根据爷爷的话来说，这可是真正的杀人技巧也是保命技巧。 张晓东也算用心，从中也体会到了一些东西。他知道，这具身体以前可能没少练习这套拳脚功夫，肌体记忆和灵活性依旧在，因此自己学习起来还算不错。 这时候家人也基本都起来了，张晓东前世是家中独子，没有兄弟姐妹，今生突然多出几个弟弟妹妹来，还有些不适应，他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相处。 刚好龙妍叫他，向他请教一些问题，于是他避开了家人，来到这儿这么些天，张晓东一直在忙碌，和家人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少得可怜。 给龙妍讲了一会儿课，张晓东起身往大队队部赶过去。昨晚的两个哥们来找他，说赵德柱这两天一直在找他。 张晓东他们去到大队队部才知道，大队书记他们一伙干部这些天烦都烦死了，天天有人来问他们张晓东说的事情能不能干。 他们说能干有人顶，说不能干，也有人顶，可他们真不知道能不能干。 这不，知道张晓东回来了，把他叫来给大家解释。 “你惹的祸，你自己解释！”赵德柱说完把头埋在水烟筒上面继续吞云吐雾。 张晓东呵呵一笑：“那你们就说你们愿不愿意嘛！” 赵德柱不说话，倒是其他几个大队干部犹豫着，脸上满是期待。 妇女主任陈莲枝是个直性子，她率先开口说道：“那个真的允许的话，谁不愿意呢？” 民兵队长史来生呵呵一笑：“就是，再这样下去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不说村里的提留难收，公余粮也收不上来，工作没办法做，就是我家里面也没办法，两个孩子快饿死了！” 一时间大家七嘴八舌的热烈的展开了讨论，包括张晓东的两个好朋友。 张晓东等大家说得差不多了，这才看向书记说道：“这一切，主要还得看书记你愿不愿意，想不想带着大家干！” “你这是什么话，我当然希望大家吃饱肚子了，可问题是这事儿上面没有政策啊！”赵德柱有些恼怒的看向张晓东，这小子怎么总是爱把事情扯来扯去的。 张晓东又看了看其他人，只见其他人满脸期待的看着他。 他咳嗽了一声，开口说道：“自从打倒了四人帮之后，D大人出山主持工作，现在正在展开各种讨论，其中就有人提出这个事，大人也说了，社会主义不是饿肚子，更不是贫穷！” “你说的是真的？”书记双眼圆睁，看向张晓东。 “怎么不是真的，不信你去看看人民日报嘛！”张晓东一激动，奶奶的，当老师的话都特码多。 “人民日报，那都是上面领导看的，有合适的才会转到我们大队来呢，哪有那么容易看到？”书记很是不爽的看了张晓东一眼。 张晓东无奈，只能接着说道：“谁哄你们嘛，我前几天不是去了一趟县城和省城嘛，我就是去了解这个事情，看到了这些的嘛！” 反正这事眼看也脱不掉手，还不如揽过来给自己加一些功劳呢！ “真的？”果然，张晓东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异口同声的问道。 眼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张晓东也不管不顾的放开了，反正他知道这件事目前可以做，而且这些天他仔细想了，在石头寨大队展开分配土地到户完全可行，更有隐蔽性，更容易成功。而且他还知道，只要坚持过一年，红头文件就下来了，到时候石头寨的人早就吃饱喝足，撒欢呢。 早起的鸟儿有虫吃，这是最基本的道理。 于是张晓东呵呵一笑，“我打包票，只要你们愿意听我的，这件事就百分之百能成，并且以后咱们大队还会受到表扬！” 其他人一听，顿时激动得不行，实在是饿得太厉害，时间也太久了。 书记赵徳柱不愧是书记，一听张晓东的话就知道还有事，于是他敲了敲桌子，让大家安静下来之后才开口说道：“晓东你把话说清楚，你可不能这样，你现在还是石头寨大队的副书记呢！” 张晓东也不想隐瞒，这种事他从中捞不到什么好处，就目前来说还担风险，吃力不讨好。 如果说原来还想着借此机会至少让家人吃饱肚子，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单纯自己一家人，他有的是办法。 书记一问，他顺水推舟把事情说了，怎么做交给他们决定，自己可不想找事，至于什么副书记，他自动忽略过去就是！ “大家都知道，D大人刚出来，一切都需要时间，这个事情可行，但目前只是在极少数地方施行，因此咱们大队如果要做，还需要悄悄的做！” 说完，他不再说话了，说得越多，自己越累，这个时代的人们，较起真来，那可不是一般的执着。 书记一瞪眼，以前怎么没有发现这小子这么滑头，简直太坏了，他这么一说事情还是回到自己手中来了，最主要的是这件事干起来风险可是太大了，赵德柱可不是那些小伙子，他太清楚眼下的局势了，这政策说变就变，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来一场运动，那可是哭的地方都找不到的。 他看了看在一边装死的张晓东，又看了看大队其他干部，心中暗骂这小畜生，怎么摔一跤不但没糊涂，这还狡猾的大大的！ 大队干部瞻前顾后，可广大社员同志们就想着眼前的大饼，张晓东画的那个热气腾腾的大饼，哪里还会去理会什么以后，先活下去再说吧。 当天全大队几千号人，不分男女老少，几乎在家的都集中在了大队队部门前的场院里面，热烈的讨论着张晓东画的这个大饼。 大家各抒己见热烈的讨论了一天，书记他们收集了意见，晚上把张晓东拽到大队部来问他要意见。 张晓东看着眼前这些人，一个一个的眼冒金星，又想吃饱饭，又害怕被当做走资派给办了，犹豫不决，真想臭骂他们一顿，可这事儿也不怪他们，就怪安全的情况这般无奈，还有就是自己怎么那么多嘴。 他看了看书记他们统计上来的意见，沉吟了一会儿，这才很认真的说道：“人民的需求才是领导最应该解决的问题，这件事只要大队上下一心，我保证能干成，你们谁都不会受到上面的处罚。 当然，目前的形式大家都知道，还是那句话，需要我们悄悄的进行！ 话就这几句，愿不愿意你们考虑！” 老书记撮着牙花子，“这狗曰的，怎么这么滑不溜丢的，你这话说了等于没说嘛！” “这事眼看还压不下去了！”民兵队长史来生皱着眉头说道！ 所有干部都点点头，眼看这些天这件事已经让很多人失去了理智，甚至有人说与其饿死还不如吃饱了，死也做个饱死鬼！到了决堤的边沿的洪水，只能疏通，不能完全依靠堵来解决问题。 张晓东打定主意不搭话了，坐在一边闭口不言。 赵徳柱看了张晓东几眼，冷哼一声，忽然呵呵干笑了起来。 这突兀的笑声让张晓东听了头皮发麻，他的心中咯噔一下，“和这些老狐狸斗，真是讨不到便宜！”可他又不知道书记能够从什么地方坑害自己。只能干瞪眼。 赵徳柱笑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面走了几圈以后，转过身来说道：“现在情况很明显，咱们投票决定吧，刚好现在大队的党员干部都在场，这件事既然是副书记提出来的，也只有你搞得清楚这些事情，那你就挑起这副担子吧，至于你高考的事情，咱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张晓东一听就知道这是要坏事的节奏，带领大家分田分地包干到户这件事，在张晓东这儿本就是小事，完全没有那么逗的顾虑，可参加高考这件事，更是大事，他可不想这事出现意外。 这种时候，千万不要梗着脖子说什么气话大话，他他太知道这时候大队书记的权利和决断了，说不让你参加高考，还就真的能够合理合法的让你参加不了呢。 “这事我带头干也成，但我需要大家齐心协力，至少要大家听从安排，只要你们保证这一点，我就挑头干这件事！” 赵德柱思虑了一会儿，料定张晓东不是耍什么滑头，毕竟张晓东在石头寨大队的性格在那儿，于是他带头表决，“只要这件事真的能干成，他赵德柱全力支持张晓东！” 有了书记的支持，副书记带头干，那些人也就不再犹豫，纷纷举手赞同这件事，都看着张晓东，看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第十五章释放卫星 这时候已经进入了十一月份，天气越发的阴冷了起来。 此刻张晓东也不再遮遮掩掩的，因为他看到了赵徳柱不容置疑的眼神和其他大队干部的决心。 张晓东决定了要挑头干这件事，并且此刻得到了大队党员干部的支持，他站起身来走了两步，回过头来看着大家说道：“你们也知道，这件事做起来会有很多麻烦事，也是要担风险的！” “你现在知道风险，晚了！”赵徳柱瞪着眼睛，“事情逼到墙角了，不得不干！” 张晓东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风险只是暂时的，控制得好就不存在风险。 “很简单，我马上着手这件事，保证不耽误春耕生产，队里面的人我要可以随意调配，你们，尤其书记得帮我稳住阵脚，民兵队的确保咱们队里每一个人在未来这一年里面未经同意不能私自离开大队！” 张晓东很清楚，这件事虽说未来不会有事，可眼下，依旧是会掉脑袋的事。 他之所以敢于出来担当起这件事，就是这几天对大队人员构成以及大队周边地理环境等做了充分了解。 全大队几百户人家，几乎都是张，史，赵三姓人家，属于宗族，方便管理，宗族归属感很强烈。 其次，石头寨大队四周都是巍峨的大山环绕，出去只有一条山道，也就意味着外面进来同样不容易，里面的人出去也不容易，这样更加方便管理，也不容易把消息外传出去。 第三，最关键的是，赵徳柱不是那种混不吝的人，他还是一个很有想法的老头，他能够全力支持自己，这时候的人大多数都有臭脾气，一个唾沫一口钉，何况这事关系到大家的切身利益，谁也不至于傻到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况且外面来人会提前通知大队接待，里面出去人要大队开证明和介绍信，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有了这些有利因素，撑过这一年，守得云开见月明完全不在话下。 赵徳柱一边点头，一边让张晓东把话说明白了。 张晓东至此也不在藏着什么，把事情一通细说，给所有人都安排了任务。 “很简单，田地都按照肥沃程度仔细划分，按人头计算，直接分田到个人，然后你喜欢一家人干还是自己干随便你就是！”张晓东说道。 “那肯定是以家庭为单位啊！”史来生插话说道。 张晓东不去理会，接着说道：“如果上面有人来检查或者问起来，咱们还是一个大队的，所以咱们还得有一个记工分的本子，账目也要有。这个都是为了应付检查！” 张晓东一番解释之后给大家安排好工作。 第二天，按照昨天安排的事情进行，首先，书记赵徳柱做主把全村的所有户主都召集起来，大家坐在一起把事情说清楚，这件事是有风险，既然要利益均沾，那就得风险共担。 张晓东知道社会即将进入一个日新月异的大发展阶段，他不想辜负这个大时代，所以他接手了这件事，但他同时知道，只有把大家逼到绝路上，才有绝地反击的机会，才能起到应有的效果和成绩。 其次，法不责众！把所有人绑在一起，方便团结的同时也好断了一些人的龌龊想法。所以把所有户主集中起来，一句话，想要分到田地的就得签字画押，立下军令状。 这一招是学习小铁村的做法。立下军令状，比什么赌咒发誓都管用。 张晓东知道后来，可其他人不知道啊，所以一旦按了手印，就得苦干实干，大家凝聚在一起。 把事情说了之后，有一些年龄大点儿的退缩了，张晓东也不在意。最后大部分人家都在军令状上签字画押，还有一部分家庭是以个人名义按的手印，整体情况不错，全大队百分之九十的参加了这次分田分地的事里面。 当然，这里面不缺书记在里面坐镇的作用，但更加能够反应出眼下人们的真实想法。 第二天开始张晓东带着大队的会计和几个干部又叫了几个机灵的上过学能写会算的人一起把全大队的土地水田都丈量测算好，按照好坏划分区域，画出图来，然后测算出每个人有多少土地水田，怎么分配等问题。 这项工作用了三天时间，张晓东中间和龙妍他们几个人出去了一趟，专门去报名参加高考。 回来之后，书记赵徳柱把全大队的人召集起来，强调了各项纪律之后，把会场主持交给张晓东。 张晓东站在大队部二楼的木头楼上，像个将军一样呵呵的笑着，对下面发表热情洋溢的讲话，主要就是动员，鼓动，忽悠，让大家热火朝天的搞起来！ 动员完了，张晓东没有那么多二话，他是个说干就干的性子，当即带领大家开始分田分地，大队三个干部专门登记，各家各户注意给自己家的田地定桩做几记号。 在这个过程中，也产生很多矛盾，还有很多人有疑问，都习惯性的去找大队队部的书记给解决。 赵徳柱解决不了的就交给张晓东，一时间大家倒也配合得天衣无缝。 总之就是小的矛盾问题很多，大的问题一点儿没有。 所有人都喜不自胜的专心琢磨自己家的田地，该要怎么伺候怎么准备。 张晓东虽然前世今生都是农村出来的，可对于庄家活路具体的事情他却是不懂的，因此也就没有在这方面指手画脚的，放心的让书记他们去操心。 这样也好让书记知道，自己的志向不在这儿，省得做多错多，和书记他们起了间隙就不好了。 张晓东也回到家里面参与到家里面的家庭建设中来。 虽说自己和家人因为初来乍到不熟悉，但总不能一辈子不管不顾，所以张晓东开始努力融入到家庭中了解家里每一个人。 每天早起跟随爷爷练习拳脚功夫，倒也怡然自得。 然后和龙妍一起复习功课，不管怎么样，张晓东在这方面也要下一番功夫，至少让人看到他的努力和用功，不要太惊世骇俗。 正是这样，张晓东发现龙妍这小姑娘聪明是聪明，但那基础也确实不敢恭维。 这期间他也去过几次知青点，假装去请教，耐心听讲，这也让他知道这时候的人，一旦有了目标那是真能头悬梁锥刺股的，这干劲儿真的没得说。而且人家聪明的人，在任何时候都是聪明的。 时间就这样倏忽即逝，在忙碌中，张晓东对整个大队和家庭更加熟悉，也更加有了归属感和认同感。 所有报名参加高考的人也更加用功的去学习，相互探讨。 当然，这个张晓东没有过多的参与，就算去了也只是很虔诚的听着。 他知道自己带着未来几十年的记忆来了，本身必然改变很多事情和人物，影响是不可避免的，但他不能再在好看这件事上增加太多影响。 因为他坚信，一个有知识的大学生在这个时代对社会和周边的影响太大，若是自己过多的给予这些知青帮助，一旦全部上了大学，弄不好会局部改变发展轨迹，那可就得不偿失了，至少自己的先知有可能失去效应。 一切就在这些日常和鸡毛蒜皮当中慢慢度过，转眼间已经进入十二月份，高考也按部就班的到来。 张晓东看完试卷长出一口气，一切没有改变，他的试卷作答很顺利，胜卷在握。 “卫星成功释放，只等大家跌碎眼镜！”张晓东心中不无得意的想道！ 第十六章宁静的时光如梭 转眼间十二月走到了最后几天，过了新年之后，张晓东以大队副书记的身份每天和书记他们混在一起，在大队里面指手画脚倒也没有人生出什么异样的想法或者话语，此刻所有人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改变现状，吃饱肚皮的事情上。 虽说张晓东面孔年轻，但全大队的人都认识他，加上他轻易不说话，说的又都是道理，人们无法反驳，渐渐的大家在心中也多少认可了他这个大队副书记。 偶尔有不服气的都被书记压下去，渐渐的张晓东倒是找到了一些当领导的感觉。当然，他还不至于流连于眼前这点过眼云烟。 他也没办法，他对当官不感冒，主要是马上春节了，春节以后就要展开轰轰烈烈的春耕生产，关系重大，他不得不在一些方面提点着大家早做准备。 一月上旬还没有走完，春耕生产尚在准备阶段，石头寨大队迎来了前所未有的热火朝天的场面，一改以往进入冬季就窝在家里活在游荡在村子里面无所事事的情况，所有人都浑然忘记了此刻的年月，忙着备肥，翻地，而这时候，高考成绩倒是出来了。 这一年的高考是临时决定，特事特办，时间紧急，所以批阅试卷速度也被无限提升，再加上整体题量不大，所以时间也无限提前。 果不出意外，张晓东放了一颗超级大卫星，硬生生考了一个地区第一名，带着状元郎的头衔在大队里面很是光亮，很受羡慕甚至这次在公社那边张晓东都成了人们议论的中心话题。 ，张晓东家几代都是超级贫农，爷爷还是标准的老红军，有军衔在身，政审那些都是浮云。这也就意味着张晓东此刻已经是一个标准的干部了。 倒是填志愿的事情着实令他头疼的很。 公社来了一个同志，二十七八岁的样子，很认真的告诉广大社员同志们，晓东同志这个成绩完全可以去首都上学。 “首都！”社员同志们原本无神的眼睛瞬间释放出来的光亮吓了张晓东一跳。不就是首都上学嘛，又不是去赴任，干嘛这么激动。 可他不知道，人们对于首都的向往，那是深入骨髓的。他们对于公社干部说的什么本科专科，北清之类的倒是没有反应，都是一个样子，都是进学堂，出来都是干部。倒是首都这两个字确实的震撼了一把他们沉寂多年的心。 张晓东心中却翻江倒海，虽然没有经历过这个时代，但太多的事实证明这个时代的艰辛不是语言能够形容的。 他不想长途跋涉去首都见识什么。在他的计划里面也没有想过要去首都发大财或者成就自己的人生。 首都大学里面不可避免的能人辈出，自己这点水平去了估计也是被虐的对象，何苦呢？ 其次，最主要的是去首都，不可避免的要坐火车，传说中的绿皮车。从这儿到首都不晚点都要四天三夜，这一路上需要承受的是没有座位，拥堵，各种味道混杂等各种可见和不可预见的困难，他不想遭那个洋罪。 可眼下的情况出乎意料，上大学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儿？ 原本他想上大学只是为了长点儿见识，挣个毕业证，有个平台或者后路。 可眼下，上大学成了全家人乃至全大队的事儿。 龙妍的成绩也过线了，她也在愁着自己的志愿问题，当然，她还有最重要的政审问题。 赵徳柱等几个大队干部很正式的提出，“就得去首都，代我们去首都走一圈！” 家人的态度同样严肃而且认真：“必须选首都！” 张晓东知道，自己没有了发言权，也知道了这个时代的人们对于外界，尤其是首都的情感和向往。那儿是他们的精神寄托，是唯一正确的太阳常照射的地方，祖国的心脏，心心向往的地方。 好吧，一切都得听着，否则对不起的人和事情太多了。 张晓东顺手把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妹放在一边。 这些天他还知道了一件事，这时候真有长兄如父的事情，何况自己的弟弟妹妹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带着长大的，所以他们和自己很亲，也很黏他这个大哥。 于是他又有了一重责任，给弟弟妹妹他们做榜样。 二弟张晓晨十六岁刚上初中，大妹妹张晓倩十岁，正在上小学，二妹张晓华七岁，还没有送进学堂，三妹张晓琳现在四岁，正是撒娇卖萌的大好岁月。 想想现在的光阴，张晓东都要感慨自己的父母亲真是能人，在这样的日子下家中养着这么多人，委实不容易。 想到这儿，张晓东很认真的和家人说，自己去上学之后，不管多么辛苦都要保证让弟弟妹妹他们上学。 无他，母亲曾经摔伤过，身体不是很好，干不得太重的活儿，加上眼下的生活确实艰辛，很多人都没有进入学堂。 也就是说，自己走了之后，家中的田地几乎都落在了父亲身上，当然还有爷爷。 诸事一次性说完，但看得出来家人内心深处的喜悦，尽管他们努力控制着。他们都没有要起身去休息的意思，这也是农村人的习惯，一家人高兴，没有说话，但那种淡淡的气氛都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包括四岁的小妹。 就这样一家人安安静静的坐着，直到小妹安静的靠着张晓东不知不觉的睡着了，母亲起身抱起小妹的动静打搅了这一刻的宁静，大家才恍然回神。 爷爷站起身来找了洗脸盆来，边倒水边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该准备的早早做好准备，别到时候慌了神，丢三落四的，不好！” 张晓东点点头，用心感受着家人给予的无声的关怀。 一家人陆陆续续离开火塘边，睡下。 夜终于安静了下来！ 日子一如既往，没有多少改变，太阳每天依旧东升西落。但气温确实一再降低了。 这天，天空忽然清亮了许多，依旧不见太阳，大家都哆嗦着，明显的能够感受到，这天气越发的冷了起来，有那些有经验的人抬头看了看天说“要下雪了！” 天气越来越冷，终于在傍晚时分，雪花飘飘扬扬的洒落下来，越下越大，逐渐成了鹅毛大雪。 这时候，课本里面还充斥着瑞雪兆丰年这样的句子。大家同时也祈祷着来年能够因为这一场大雪迎来一个丰收之年。 张晓东却是信心十足，明年的石头寨大队将会人人脸上绽放着最灿烂最美的笑容，丰收那是绝对的。 大雪飘飘扬扬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但第二天早晨起来，拉开门，入眼处遍地是白茫茫的一片，所有人都喜气洋洋的，欣赏着这“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的美好景象。 与此同时，年关将近，虽说广大社员家里面普遍贫穷，大队，公社也不见得有什么存粮，但过年依旧是全体社员们最隆重的节日。 大队干部集中在一起，把公社的两头肥猪宰杀了，一头上交到公社，换回一些钱粮，一头全村每家每户分几两，过个肥年。 张晓东拎着书记照顾他特意分的一块肥肉送回家的时候，看到了家门口停着一辆轿车。 张晓东没有见过的车牌，看上去也不是很好的车子，但放在这时候绝对的稀奇玩意儿。 他同样好奇，自己家这几代赤贫，哪里来的富裕亲戚？不觉脚下快走两步，迈进家门，看到一个三十六七岁的男子坐在堂屋里火塘边，正和爷爷说话。 经过爷爷介绍张晓东才知道，来人是县里的一把手，他今年刚到这边上任，但对于石头寨不陌生。 因为他一直在这边工作，所以最近几年每年春节前都会来石头寨看望爷爷。 男子叫沈春城，他的父亲是首都那边儿的，爷爷原来部队的首长。 之所以每年都不辞劳苦的来看望爷爷，是因为爷爷曾经两次救了他父亲的命。 这是救命的感情！ 坐着闲聊的过程中，张晓东才知道，沈春城来这儿县里干一把手，一方面是镀金，另外一方面是带着任务下来的，他父亲也是改革派代表人物。 这么一说张晓东懂了，既然人家和家里面这交情，而且结交这样的人物不管今后怎么样，都只有自己的好处，没有坏处，因此他很积极的和沈春城聊天，争取在沈春城那儿留下一个好印象。 第十七章冬去春来 送走了沈春生，离除夕夜也越来越近了，天空中的雪花也似乎飘不完似的，断断续续的又是两天。 张晓东左右闲着无事，他在村里面四处乱窜，一方面熟悉村里的情况，一方面打发无聊的时光。倒也怡然自得。 随着土地分到各家各户之后，他发现大家的精气神都有了变化，尽管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可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等待来年大干一场。 所有人都忙着为来年春耕做准备，尤其是准备肥料。因此，很多时候白天再也看不到四处闲逛的人，甚至很多人家里面也见不到人了。 就是这两天雪下得太大，地面全部被大雪覆盖，大家才闲下来，抽空准备春节。 张晓东现在在村里面身份不一样，一方面兼任着大队副书记，带着大家分了田地，担着风险，赢得了大家的尊敬，另外一方面，他还真的考上了大学，也让所有人另眼相对、刮目相看。 年三十的早上，左右无事，张晓东和几个要好的伙伴一起去山上撵兔子。 因为连续几天的大雪，地面覆盖了厚厚的一层雪，加上夜里的大风，雪上加了泠，正是好时机。 食草动物都没有了食物，出来寻找食物的时间变长，大雪覆盖下，又看不到路，不方便躲避，尤其是麋子一类动物，雪很深，不方便奔跑，再加上冰凌，一跑动四只脚踝就会被划得鲜血淋淋，根本逃脱不了。 张晓东前世没有做过这样的事，可眼下石头寨四周的高山密林里面还有很多野生动物。而这时候还没有明令保护，几乎每个村庄里面都有很多人闲暇时候上山打猎改善一家人的生活。 总算没有白耽误时间，张晓东他们十多个人逮到七只野兔，十三只野鸡，还有一头鹿，倒也算丰收，总算给春节增添了一些吃的，丰富了餐桌。 分回家的肉和兔子野鸡，张晓东和弟弟张晓晨在爷爷的指导下去皮，清洗干净放到了桌子上，只等待着最后切，剁，然后或炒或煮或蒸。 从他把这些肉类拿回来的时候开始弟弟妹妹就一直围在边上，看他们眼巴巴的样子，张晓东不觉有些心酸，他甚至有种冲动，拿出些钱来，给他们置办很丰富的年货，过个真正的肥年。 但他最终还是克制住了。 首先，眼下单单有钱根本就买不到年货，还得有各种票证，其次，这些年货得提前去城里面供销社采购，现在的村里面，一无所有。 最关键一点，他还是不敢。 带领大家分田地，那是集体的事情，而且是个漫长的过程，还看不到未来，所以眼下没有几个人会找茬。 可拿出钱来一家人过肥年，想都别想，你只要敢做，就有人敢连夜走出几十公里去上告，而且一告一个准，很快就有工作组进驻石头寨。 得不偿失，风险太大。张晓东不会去做。 好在，眼下自己弄到了这些肉，至少眼下一家人能够见到肉了。 一口吃不了一个大胖子，一点一点的来，日子只会越来越好的。 时间飞快，转眼春节就过去了，年初七的中午，张晓东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通知书很简单，但全家人视若珍宝。 接下来家里开始准备他上学所需要的一切。 而村里面也热闹了起来，大家热火朝天的开始了春耕前的准备工作，有的人巴不得睡在土地里面。 随后，几个知青的通知书也下来了，陆陆续续的回城去了，但还有几个，成绩达到了，录取通知书在公社那边，等待政审。其中就包括龙妍的录取通知书。 赵徳柱把大队支部成员召集在一起讨论这几个人的问题。 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张晓东知道，这样的情况全国都在进行，有数以百万计的人在等待结果。这其中，大部分是没事儿的，可其中也不乏一些真有问题的。 因此，他对情况不了解，基本都保持沉默，唯独在龙妍的问题上多说了几句。 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了解，他觉得龙妍家没有问题，至于最后结果，那还得组织上来定夺。 令他欣慰的是，石头寨大队没有出现电视里面的情况，大队故意在政审上整人，拖拖拉拉不放人的情况。 其他地方什么情况，他是不知道的。 沈春生春节过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年前去拜访张家老爷子倒是收获颇多，尤其是那个张晓东，看似年轻，老实，可他无意说起的那些事儿，对沈春生触动很大。 有些政策方面的东西，他也吃不准，趁着假期回家，专门和家人探讨过也拜访了几个父亲的老朋友，都是权力中心的人，从中他发现了张晓东所言基本都是靠谱的，甚至有预见性的东西也很多。 通过这么一搞，沈春生知道自己接下来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自己的工作了。 一转眼间，冬天就这么过去了。 张晓东和赵徳柱他们又说了一些事，眼下大队集体的耕牛需要合理安排，保证春耕生产的顺利进行至关重要。 把大队的一些该自己管的事情交代清楚，处理完毕之后，三月马上就要到来，三月他就将正式成为一名光荣的大学生，奔赴人们日思夜想的首都去求学。 张晓东又给家里安排了一下。 春耕生产根本不需要他多说，家里面的都是老庄稼把式了，自然明白。 他主要要交代的就是弟弟妹妹上学的事情，一再强调，坚决不能有人不上学，将来后悔都来不及。 诸事交代一遍，他也该动身前往首都去了。开学时间转眼就到，坐火车到达首都需要四天时间。 想想坐火车，张晓东后槽牙都是酸的，可没有办法，自己总不能在这件事上和家人拗着，自己好歹也是来自未来的人，对于家人是应该迁就和照顾的，何况这是对自己好的，又不是要去死，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在，张晓东东西不多。得感谢这个时代的物质匮乏。 张晓东自己带着床单被褥，趁着家人不在家的时候，他悄悄的把所有的钱都缝进被子里面去，这样自己在车上就只需要照顾被子就成。 这些钱一分钱都不能留在家里，这种时候给家里留下钱，用的地方找不到，而且会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张晓东把全部钱都带在身上带走。 再坚持一两个月，张晓东去到学校，学校每个月有补贴，到时候就可以每个月给家里寄钱回来，一步一步的改善家庭生活。 再则，张晓东还指望着用这些钱，在上学的时候找到合适的门路，多赚钱，让钱生钱才是长久之计。 和家人告别，张晓东没有让家人送自己。 他一个人，挑着被子和书，衣服，还有一些日常用品，简简单单干干脆脆的出发，沿着弹石路面向外面的世界进发。 来到县城外面，在路边的草地上把鞋子上的泥巴擦拭干净，掸了掸身上那依旧老气的衣服上的尘埃，这些都是家人专门节省下来给他新置办的衣衫。 走进县城，他没有停留，这个时代满大街的灰色，张晓东走进汽车站，先坐汽车到省城，然后再上火车，一路向北，直奔祖国的心脏而去。 第十八章在路上 要说这个时代，真正令人难忘的都是那些苦难和无止境的困难。 张晓东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车窗爬进窗户，从两个人身上滚落在过道上，然后爬起来忙不得拍打身上的灰尘，就赶紧四处寻找自己的行李。 这可是丢不得的，那里面有十多万块钱，那是张晓东的未来和梦想，如果丢了，他可能就要随之而去了。 事先张晓东倒是想过火车的拥堵和困难，可一切几乎都是臆想。 臆想来自自己不多的前世记忆和影视剧里面的场景。所以错估了当下的形式。 想走正门进入火车车厢，那你基本是打错了算盘，除非你来得特别早。就算你双手掰住了门，那也不代表你能够顺利上车，说不定你只能抓住车门小跑一段，还得丢了行李。 可以说，张晓东不顾一切的先把行李塞进去是很冒险的一种行为，若是窗口坐着两个混不吝的人，人家无需费力，只要堵住了窗口，那才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还好，张晓东的行李不仅少得可怜，还破烂到了喂狗狗不啃，给猪猪不要，就算扔到人家怀里，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眼。 找到自己的行李，张晓东双手一夹，把所有行李都搂在怀中。 这一点他准备还算充分，悄悄的把一些用不到的东西留下，就是被子也只拿了薄薄一床，衣服也就一套单薄的外套，此刻倒是省下不少麻烦。 这个他早有打算，一切都到地儿根据实际情况再做打算，另行置办。 他两世为人没有去过首都，父母亲以及家人，包括走南闯北的爷爷都没有去过首都，根本不知道首都有多冷有多热，一切无从准备。 若不是要在被子里面藏钱，打掩护，就连这些他都不想带。 又一番折腾，好不容易找到了自己的座位，上面坐着一个二十四五岁的男子，张晓东早已经累瘫了，可不想发扬什么精神，他直接对男子说道：“对不起，这是我的座位！” 男子面部白皙，长相不错，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牛高马大的张晓东，无奈的站起身来，张晓东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下去，瞅了瞅脚下，把手上捆得结结实实的被子衣服顺着自己的膝盖慢慢滑下去，占据了一片地方，他这才如释负重的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候火车也动了起来了，吭哧着往前慢慢的跑动起来。 火车这一跑动，倒是有一丝凉爽的风儿从窗口跑进来，张晓东贪婪的吸着这风。 没办法，整个车厢人挨着人，挤的密不透风的，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些贫穷的人们怎么还都来挤火车来了，关键大家饿着肚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人一多，空气流通就成了问题，于是，各种味儿四处游荡。饶是张晓东身体素质再好，也几次三番的恶心，干呕，若不是强忍着，连呕吐的地儿都没有。 他懒得说话，把头靠在窗户边儿，尽量吸收外面进来的空气，置换着使自己不至于呕吐。 坐在他身边的是一个扎着大辫子的黑瘦的女孩儿，五官端正，眼睛很大，但没有多少神采，显然也是被坐车这件事深度折磨的人。对面坐着的是一对六十多岁的夫妇，文质彬彬的样子，看上去不像坏人，这也使得张晓东安心不少，身边的人都属于相对安全的那种。 一路昏昏沉沉的，张晓东紧紧闭着眼睛，一边警惕着一边休息，他可不敢深度睡眠。 熬过十来个小时，张晓东被阵阵尿意逼得清醒过来，他正在左右为难，身边的女人碰了碰他的肩膀。 张晓东转过头来看到的是女人无奈又羞涩的脸庞，让他帮忙照看一下行李。 张晓东点点头，示意她快点儿，自己也憋不住了。 女人顾不得什么，站起身来，匆匆挤出人群，消失不见。旁边一个男子眼疾手快，一屁股坐下来，长处一口气，舒服的靠在座位上，完全瘫软了下来。 张晓东也没有说什么，同是天涯沦落人，让他休息一会儿未尝不可。 二十多分钟之后，女人才出现在张晓东的视野当中，张晓东如遇救命恩人一般，站起身来，女人看了看依旧癞皮狗一般坐在那儿装死的人。 张晓东没有办法，一把抓过女人，按在自己座位上，匆匆而去。 再耽搁他的尿泡都要炸了。此刻他可没有力气和别人理论，甚至用力稍稍大一点儿都可能会出事。 张晓东畅快淋漓的释放完毕之后，不紧不慢的挤过重重叠叠的人群，磨蹭着回到座位前。 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可不得逮住机会好好的活动活动，否则一坐下去，估计又得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儿。 回到座位旁边的时候，那男子依旧闭着眼睛在那儿挺着装死呢。 看张晓东回来了，女人站起身来摇晃了两下男子，男子依旧没有任何要醒过来的意思，女人很不好意思的朝张晓东讪笑着，准备让座。 谁也别想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张晓东左右看了看，不说女人能不能扛住这累，就算她想站着，这儿也没有地方啊。 何况，女人走了之后，是自己守着的时候男子坐下来的。于情于理，张晓东都不可能让女人站着。 他抬手摇晃了两下男子，男子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张晓东笑笑，任何时候都是做不得老好人的。有些人，你同情他，帮了他，可他不觉得，他只会觉得那是他自己的本事。 当然，张晓东也不可能在火车上跟别人动手，这儿也施展不开。 就眼前的形式，一旦动了手，说不得被当成流氓带去问话呢，那影响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时候，流氓罪很重，也不单单针对男女问题。而且，人们还很认真，所以，一旦被认定之后，那可是真的会通知大队或者学校的，张晓东不敢赌自己运气好，或者有人勇敢出来作证之类的。 张晓东忽然低声在男子身边轻声说道：“呀，这是谁的钱啊，还有粮票，这么多！”边说边摇晃了两下男子：“同志，是不是你的？” 嘿，这效果还真不是吹的，不说边上的人赶紧摸自己口袋，就是那男子也是一下睁开眼睛，双手在口袋上摸了摸，然后低头问道：“哪儿呢？” 张晓东随口说道：“这儿呢！”说着脚下还点了点地。男子侧身低头看去的时候，张晓东一步跨进去，坐在座位上，并顺势把男子推到过道上去。 男子发现上当，转身恶狠狠的瞪着张晓东，张晓东呵呵一笑：“怎么的，让你坐一会儿，你还想长期占下去？” 男子刚要说话，那边乘警远远的吼了几句，边上也有人帮着说了几句话，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这时候，全国治安尚好一些毕竟管制严格，若是过两年，张晓东肯定没这么大胆，带这么多钱上车，那真是自投罗网。 要知道，后面的抢劫者可以慢悠悠的抢完整列火车，而且一个一个人来。乘警来了有时候照抢不误。虽经过几次严打，可效果不是太好。 女人朝张晓东笑了笑，表示感谢。 旅途漫长，后面两人还需要合作，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通过刚才的简单合作，两人也算是认识了，于是两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了起来。 女人叫西梅，首都来的知青。也是这次参加高考考回老家的，今年二十六岁，严格来说她还是一个女孩子。 因为生活条件和环境原因，她看上去有些苍老，张晓东相信，随着环境的改变，她会变回年轻的容颜的。 这一路上两人相互照应，帮衬着，倒也怡然自得，省了许多麻烦，也排遣了许多旅途的孤寂，真正的做到了互惠互利。 其实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无非如此，一旦你能够放下初见的不愉快，以诚相待，一切都会美好起来。 第十九章哥们同窗 下了火车，张晓东看到的是一片自行车的海洋。 想想也是正常，这时候全国经济都不是很好，工业也不是很发达，也就是首都，能有这么多自行车，放在广大中西部地区，这番热闹的自行车队怎么着也得是九十年代的事了。 这时候有这么一辆自行车，骑出来绝对比后世一辆轿车拉风，还得是豪华点儿的车，也更令人羡慕，在这时候上班族月工资在十几元钱，而一辆自行车怎么着也得一百四五十到三百左右不等的价格，还真不是一般家庭能够拥有的。 何况，光有钱还不行，在这个凡事都有指标，都凭票供应的年代，很多美好事物得来不易，因此倍加珍惜，越发贵重。 张晓东在西梅的指导下上了一趟公交车，毕竟两世为人，第一次来到首都，若不是西梅在，他估计还得费点儿事。 西梅和张晓东不是一所大学，再则她这也是几年没有回家一趟，现在她还要先回家一趟。 张晓东坐在公交车上，依靠在窗户边，安静的打量着这座城市。 尽管眼前的都城已经很繁华了，可是张晓东知道，未来，全国所有城市包括都城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那是真正的日新月异。 眼前的繁华最终还是要成为历史，并且很快，甚至这座城市现有的格局都会被完全打破。 只是眼下，谁也不会想到，改革开放的大门打开以后，全国人民爆发出怎样惊人的力量，这个民族这个国家将要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将会震惊世界。 张晓东却知道，眼前的繁华相对于即将到来的繁华，是真正的小巫见大巫，未来的中国发生的一切只能说是日新月异。 下了公交车，拿着简单的行李走进学校，张晓东看到的都是热情洋溢，精神饱满的年轻人。他们的脸上写着的是坚强，积极向上，以及对未来充满信心和希望。 这时候，全国形势同样有差异，但落差不是很大。几乎所有人的行李都无一例外的简单。 倒是张晓东的衣着在这儿显得格格不入了一些。 毕竟这儿是都城，大家的衣着还是不错的。其中不乏一些穿着带补丁的衣裤的同学，但看上去还是干净，笔挺的，像张晓东这般寒酸的几乎见不到。 张晓东笑笑，倒也没有感觉到太多的局促和不适应。他坦然的迎着大家诧异的，打量的，猜测的目光往校园里面走去。 在一栋楼前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很多桌椅，上面都写着一些标语，当然还有某某系某某专业等字样。 张晓东毫不例外的还是选择了前世的专业，但变成了中文，再不是师范类。 在这儿，张晓东问清楚报名流程，然后开始按顺序报名。 在购买被褥的地方，张晓东问是不是免费提供，被人笑话了一回。他才知道领取被褥，其实就是购买被褥，张晓东看了看自己手中单薄的被褥。再购买一床被子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现在手中的被子里面藏着钱，那是自己的未来，不可能盖在身上，硌得慌，而且不方便隐藏，容易露馅儿。 这么一想，张晓东爽快的掏钱买了一套被褥，到时候把自己带来的和这儿买的褥子一起垫在下面，倒是舒服，而且方便隐藏。至于多买被子，那倒是用不着，因为现在已经是三月份了，春风早已经刮过，天气往后只会越来越热，根本用不着太厚的被子了。 从这儿离开以后，张晓东接着办理了其他手续，领取了补贴和饭票，粮票等，等一切完事之后，他往宿舍走去。 宿舍门开着，里面有五个人正在一起说话。 张晓东腾出一只手轻轻的敲了敲门。里面的几个人都把眼睛看向门口。 张晓东笑呵呵的对里面的人说道：“大家好，我叫张晓东，住在这儿！” 靠近门口的一个目测有三十来岁的高个子男子走过来接张晓东手上的行李，张晓东笑着把新买的被褥交到男子手中，一边客气着一边跟随着进入宿舍。 男子呵呵笑着接过来，带着他走进宿舍，心中想着这小伙子不错，新被子交给自己，既给自己面子，又不至于把臭烘烘的破烂被子露出来。转身指了指其中一张床说道：“你睡这儿，学校都早分好了！”边说边把手中的被褥放在上面。 张晓东走过去看了看床上，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明显这哥几个是勤快人呢，他把手中的被子等行李一股脑儿的放在床上。 大个子男子刚要给张晓东做介绍，门口又传来了敲门声，这是又一个室友到来了。 大家热情的把外面的人接进来，这才相互做了介绍。 刚才那个热情的大个子男子叫徐世峰，河南人，今年三十三岁，是宿舍年龄最大的人，已经结婚了。 后面进来的男子今年也二十四岁了，叫黄洋，来自徽州。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看人的时候总是匆匆瞟一眼就收回去。 其他几个人分别是来自都城的席兵，留着精神的短寸头发，看上去健壮威武，倒是没有京城人话唠的脾性，或许是大家不熟悉的缘故吧？张晓东这般想着。 琼州的万盛是个小个子，典型的南方沿海地带人物，皮肤黝黑，看上去比张晓东还缺乏营养的样子。 富建的牛德华，嘴唇上有淡淡的胡茬，一双眼睛很精明的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的。 福南的丁建斌，还有一个是肃州的沈佳朝。 丁建斌和张晓东身高差不多，在一米八以上。但他年龄相对大了，张晓东年轻一些，身高倒是还有机会超过他，但也不一定。 至于沈佳朝刚才已经来了，这会儿有事出去了。徐世峰老大哥呵呵笑道：“老沈也是大个子，我们宿舍倒是可以组起一支篮球队了！” 整个宿舍八个人全部到齐，真正的来自五湖四海。宿舍年龄最大的徐世峰三十三岁，最小的牛德华十七岁。平均年龄二十四岁，张晓东的年龄不大不小，居中，宿舍整体年龄不是很大。 毫不例外，另外七个人都是下乡知青，也就是说只有张晓东一个人是农村出来的，而其他人之前就都是居民户口。 当然，从现在起，张晓东也成了居民户口，真正的干部待遇。算是吃上了皇粮。 大家闲聊着，张晓东把自己的床铺简单的铺好。 他睡上铺，倒也好，他被子里面藏着的秘密不容易被人发现。若不是有心人，谁会去翻看别人的被褥？ 张晓东几乎不怎么说话，倒是其他人很活跃，他们大多数都是下乡知青，走南闯北的，聊起来没完没了，热火朝天的。 张晓东就是在他们问到的时候说上几句，他们也没有太在意，都觉得因为来自农村，可能有点儿腼腆之类的，时间长了大家熟悉了自然就好了。 其实张晓东一直在思考接下来自己要怎么做。 长期住在这宿舍也不是不可以，最大的问题是自己被子里面藏着的巨额现金，这个是个定时炸弹，一旦被人发现，那就玩大发了。 得要尽快转移出去，找个合适的地方放起来。 当然，最好的办法是找地方花出去，钱生钱才符合一个对钱有追求的人的价值观。 可眼下，明显的没有头绪。别说时代不允许，就张晓东也是刚到都城，人生地不熟的，两眼一抹黑，什么都搞不成。 到了吃饭的点儿，大家约着一块儿往食堂走去。 这时候大家手中的钱都很紧张，也没有人想着出去聚餐下馆子。 别说没钱，没票，就算有，说实话，出去也很难找到吃饭的地方。 这时候，开店做生意的几乎都是国营单位，他们目前真消费不起。 国营单位，搞的还是公社那一套，眼下几乎都在混日子。这时候，去国营饭店吃饭，你就等着找不自在吧。 找食堂倒是简单，这儿有人提前来的，一早把校园里里外外逛了一圈，食堂更是轻车熟路。 走进食堂，好不热闹，倒也没有吵吵嚷嚷的，大家都是有素质的大学生，都规规矩矩的排队等待着。 在排队的时候，倒是可以听到很多人在谈笑。什么都能听到，真正的大讨论。 轮到张晓东的时候，他往里面瞅了瞅，大学待遇还算不错，有荤有素，依旧是大锅饭的做法，但没有限制你消费。张晓东要了两个荤菜，不错，满满两大勺，花费了三毛钱，一毛五一勺。 坐在餐桌上的时候，他们都惊恐的盯着张晓东，“你这是不过了吗？以后可不敢这样啊！” 不说其他，就看张晓东那身衣服，就不是有钱人家，再看看他的饭菜，大米饭，三毛钱的荤菜。他们苦口婆心的教育这个小兄弟，年轻，又来自偏远的农村，没有见过世面。他们不帮谁帮。 张晓东虚心受教，心中感叹，这个时代的人真热心，同时，首都人民也不富裕的概念也在脑海中形成。 张晓东面对他们的热情帮助，只能虚心接受。 吃饭的过程中他们又给张晓东说了粮票的事情，“咱们男人，尤其农村来的，胃口普遍大，能吃，你又在长身体，要多吃，把细粮票找人兑换成粗粮票吧，这样能够多对付一些日子！”诸如此类，事无巨细，家长里短，大家都一一提醒到位。 这时代的人，真是知道勤俭持家的一群人。不像后世的大学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大会关心别人！吃过饭以后，大家一起离开食堂。 这一路在火车上，斗智斗勇，身体和心理极度疲劳，此刻张晓东已经极度疲劳，再没有闲心和他们贫，早早上床躺着去了！ 第二十章时光清浅 张晓东一觉醒来的时候，天早就已经黑了。宿舍的哥几个似乎不会累一般，还在说话，只是刚才还坐在一起的几个人此刻都躺在了床上。 张晓东睁开眼睛，不说话，专心听了一会儿。 几个男生躺在床上，一会儿聊今天的所见所闻，一会儿说自己的知青生活，内容都是积极的，但和张晓东的生活相距甚远，张晓东插不上话，也不想说废话，索性继续装睡。倒是脑海中对未来开始了憧憬。 可还是只能停留在想的层面上，实在是目前的状况束手束脚的，张晓东不敢轻举妄动，也找不到合适的切入点。 没办法，眼下百废待兴，百业都几乎是空白的，说白了，没有市场啊！ 什么都不缺，可就是没有市场，你要怎么办？ 看来只能上课之后抽空在外面去四处转转，观说白了，他只能往阴暗面去思考，在黑夜中去寻找摸索。 第二天早上起来，张晓东到操场上去跑步锻炼身体去了。 他来之前就给自己定了个简单的计划，只是个框架，但锻炼身体是必须的。所以他起的很早。 呵，来到操场一看，张晓东乐了，感情就自己宿舍的人还睡着呢。操场上早就有很多人在锻炼着了。 简单的活动了会儿手脚，跑了几圈，然后张晓东找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操演爷爷教给自己的拳脚功夫。 回到宿舍之后才发现，宿舍早已经人去楼空，都奔教室去了。老大还给张晓东留了字条，让他快点儿去教室，别耽误了大好时光。 都是好学生啊，自律性强的过分。 或许他们因为十年里面耽误的太多，对书籍的喜爱那是真的发自内心的，自发的，如饥似渴！ 没有后世的军训，也没有那么多繁琐的手续和客套。因为大家都太喜欢读书了。 没有安排辅导员，只有一个班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女老师，破例的没有戴眼镜，而且很时尚的样子。 废话不多，简单的介绍自己叫顾宁婕，是班主任，任教现代汉语课程，然后说了说班级情况开始上课。 对于课程，张晓东一点儿不担心，实在是这些课程太基础。 没办法，这些大学生有些人基础差得太远，教材只能体现实事求是。 这也给了张晓东神游海外的大把时间。 别人一本正经，如饥似渴的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面，张晓东仔细的打量了班上的女同学们。 全班五十四个同学，三十四个女同学，只有二十个男同学。 别说，这个时代的女性，整体水平不错，根本就不是有人说的美女都早恋之类的。 或者是因为这时候的人都劳动吧，虽说大家大都营养不良，可说实在话也都精神正常，皮肤健康。 班上的女同学几乎都有自己独特的气质，没办法，能考上的都有思想和干劲儿。 单单气质一项，就说明都不错，没有那种猪不理狗不吊的，整体水平不错。 嗯，也没有扎堆的太过刺眼的女孩儿或者孩儿他妈。 不过以张晓东的标准来看，还是难觅佳人。 张晓东的眼睛刚往回收，坐在右前方的女孩儿站起来回答问题，让张晓东眼睛一亮。 奶奶的，这个时代清一色的阔大的不合身的衣服，太有隐蔽性。 张晓东大致看了看，这女孩儿若是穿上后世的紧身衣，得有多少人淌鼻血，真正的好身材，好凶！ 看年龄，应该和自己差不多，不会是已婚人士，看来还有机会！ 张晓东不觉心中美了一把。 没办法，张晓东这种人，灵魂经历过太多事。在女人堆里面滚过来的，算是阅人无数了。 女人，不仅仅样貌重要，还有气质。 最关键张晓东知道，一个女人，要的就是前后有料，还要搭配匀称协调，有一双大长腿，再有点儿肉就完美了。 眼前的女孩儿，几乎能百分之百达成他的要求，至于太瘦的问题，张晓东呵呵一笑，完全不是问题。 这时候的人几乎都瘦，有条件稍微养养就是。 想到这儿，张晓东不觉有些纠结。 他不是没感情的人，毕竟是人不是单纯的简单的动物，张晓东想到了自己前世的妻子。 还要去找她吗？ 他倒是想，可年龄差距太大。这时候，她还没有出生呢！ 张晓东无奈的摇摇头，不敢去想这些，还是看着点儿眼前才是现实的。 张晓东知道，自己是穿越了，也可以说重生了，但这些并不是万能的，是人，就会有很多无奈和无能为力。 张晓东眼前想的就是无限接近于无能为力的那一种。 自己妻子自己知道。 就以自己前世那得性，若是妻子是一个那样的人，他们不可能一直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何况妻子还是一个真正的美女，可以说追求者无数。 可她，认定了他就死心塌地。 单单这一点，前世让张晓东美死。也让很多人背后羡慕嫉妒恨。 可今生呢？ 单单这一点，张晓东的希望基本没有！ 时间飞快，张晓东还想着怎么接近人家呢，机会就来了，搞得张晓东都怀疑自己这一辈子是不是好运傍身了。 不得不说，这时候的人很是热情，大公无私，也最是负责任。 因为张晓东在过去一周多将近两周时间里，上课老走神，作业也总拖后腿，和时代精神严重不符合，于是班主任和班委细商量，决定对后进生给予帮助。 年纪尚青的张晓东可能是被花花世界迷了眼了，必须帮他。 于是，学习委员顾婧玲自告奋勇的站出来表示她能够帮助张晓东。 就这样，当天当次会议之后，几个班委承包了几个后进生的帮扶工作，座位也随之调整。 这正是张晓东巴之不得的事情，自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举双手赞成，积极主动的配合着顾婧玲的帮扶计划。 和宿舍的几个人以及顾婧玲他们相处了一段时间，大家倒是越发的熟识了起来。 时光消逝当中，张晓东对当下的首都的了解也更多了一些，但范围仍然有限，主要还是局限在学校附近的一些事物和人物以及眼下局势的了解和判断。 进展不大，但张晓东又知道了一些东西，总归是好的。 这时候的大学生分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学校同样不分昼夜的忙碌着，张晓东感觉大家这般学习和上课，其紧张程度甚至远超于后世的高中学生。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根本没有进过这种老牌大学的缘故，或许本就该是这样的呢。 张晓东没有过多时间去思考这些，他每天匆匆的来去往返，上课认真了许多，还积极配合顾婧玲的帮扶，当然，两人关系也迅速拉进。 除此之外的大部分时间，张晓东就偷偷溜出学校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机会。 第二十一章西梅的哥哥 随后日子，一如既往。 宿舍的几个人朝夕相处，倒也十分融洽，几个大哥哥们也是发自内心的帮衬照顾张晓东，到让张晓东这个灵魂年龄颇大的人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有心拒绝，显得不识好人心，那也不是一个正常人该干的事儿。 又想了想后世的普遍做法，无非就是酒肉穿肠过，请吃请喝，大家你好我好，可有一个问题不容忽视，张晓东手中有点钱，没有什么，可问题是人都是要面子的，你请他一回两回，他总要请回你一顿吧。 可眼下的问题很明显，大家都紧巴巴的，尤其宿舍两个结了婚的老大哥，有家有口的。 张晓东如果带起头来，那不是感谢人家，那是拉仇恨来了，张晓东只好作罢。于是对他们的热情和诚挚，张晓东只能在日常见缝插针的好好表现，返还一些，然后期待来日再报。 这期间西梅来找过张晓东几次，俨然把张晓东当成了共患难的小兄弟，阶级感情就这么产生，并且日渐深情！ 张晓东到也不反感，他发现其实西梅这人挺好，还没有首都人的话多，可能是离开家时间太久的缘故。 这也能够理解，人呐，做什么事都会习以为常，习惯成自然，正如大家对张晓东的关心一样，刚开始是觉得人年龄不大，穿得又差的农村人，照顾照顾，国人都特能怜悯人。然后，久而久之就习惯性的真挚了起来。 西梅也一样，她去乡下七八年，乍回到家乡，反倒陌生了起来，起初的伙伴们或者结婚，或者在外地，没有一个亲近的人了，可不就得孤独。 思前想后，反倒张晓东在都城里面是她最亲近的人了，于是就会有事无事找他来走走，说说，也就开心了起来。 至于张晓东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毕竟他年龄摆在那儿，其他人几乎都大他太多，加上这时代又不允许公开谈恋爱，所以没有那么多的猜测，也就没有人去说嘴。 正如他每天和学习委员顾婧玲的相处一样，干净，透明，不带一丝杂质。至少表面上如此。 张晓东倒是揣着心思，可这时候有人正在大讨论呢。 “我们支持自由恋爱，但坚决不允许男女单独在任何场所相处！” 张晓东笑呵呵的听着，也不逾矩，他还需要时间来慢慢思考太多的东西，包括感情。 这世间任何事都急不得，要慢慢来，走快了，容易扯着蛋。 想是这样想，可有些事，有些人，不会给你时间慢慢的思考。 三思而后行这种话，有时候比鸡汤还操蛋，你特码的倒是要有时间啊！ 这天傍晚，西梅又来了，看到西梅的时候张晓东无喜无悲，一向如此，可当他看到隐隐跟在西梅后面的男子的时候，牙根痒痒了。 他明显的感受到了来自男子的戒备和不友善。 于是他猜测，这人是谁啊？ 是觊觎西梅的人？侧头看了看西梅，除了黑瘦一些，身材和精神面貌都尚可，尤其回城以后，穿着打扮注意了些，加上气质的改变，魅力出来了。 或者是西梅的追求者？ 张晓东看向西梅的时候，西梅也怪怪的看着张晓东，又瞅了瞅后面的男子。 “认识？”张晓东呵呵笑着！“不喜欢我就废了他！” “呦，小兄弟这本事不错，还知道照顾姐姐了？”刚夸奖西梅的那点儿好，西梅就给了这么一句。张晓东顿时无语，自己对自己做了个闭嘴的动作，不再说话。 西梅呵呵一笑，“那是我哥哥，亲的！” 张晓东又回头看了看，乐了，“感情是帮你找姑爷呢，这么紧跟着，是怕你嫁出去还是盼你嫁不出去啊？” “滚一边儿去！”西梅作势要打张晓东。张晓东跑开了，正好转过一个胡同拐角，西梅追上来，两人并肩走着。 “我哥哥觉得对不起我，当初本应该他下乡的！”西梅悠悠说道。 张晓东在西梅的诉说中了然。他又回过头去看了看，后面没人于是好奇的问西梅：“你哥哥干什么的？” “没有事情干，闲在家中！”西梅没有回头，低声说道。“等过段时间可能去顶爸爸的岗！” 张晓东看了看西梅，“你哥哥应该有三十了吧？还没结婚？” “哪里去找啊？没有工作，拿什么结婚？”西梅点点头说道。 张晓东又回头看了看，后面还是没人，他笑道：“你哥哥呢？莫非对我很放心？” 西梅诧异的看着张晓东，看了两眼才明白张晓东的意思，回过头去寻找哥哥的身影。嘴上说道：“不会，以我哥哥的性格，他会看着我回家或者学校才放心，从来如此！” “真的？”张晓东边问边回身朝后面跑去。 西梅大声说道：“是的！”此刻她也意识到了情况嗯不一样。 若真是如此，她哥哥为什么这么久没有跟出来呢！莫非对我很放心，我虎躯一震？张晓东很是疑惑为什么这么久，西梅的哥哥没有跟上来。 张晓东在前面跑，西梅在后面追。 转过转角。张晓东看到胡同里面一颗大树底下正有三个人对地上躺着的一个人猛烈的踢打。 张晓东心中想笑，刚才那个冷酷的人，此刻正狼狈的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看那几个人下手挺狠的，可西梅的哥哥躺在地上只是用力的护住自己的头部，愣是一声不吭。 就在张晓东离他们不远的时候，张晓东看到一个梳着时髦的中分头的男子从旁边捡起一块儿板砖就要朝躺在地上的西梅的哥哥砸下去。 张晓东再不敢看笑话，这一下子要是砸下去，砸到脑袋，估计要出人命。想到这儿，张晓东脚下发力，口中大喝道：“找死！” 那边的人听到声音，迟疑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向张晓东。 当看清楚跑过来的只是一个人的时候，那人冷笑了一下，手中的板砖再次扬起。 就是这一刹那，张晓东人已经到了近前，他左脚垫地，起跳，右腿弯曲，膝盖重重的顶在拿板砖那人的胸口。 对方人多，而且下手极其狠辣，张晓东知道对方是狠角色，因此下手也就重了下，旨在一击即中，让对方丧失战斗力。 男子胸口猛然遭到重击，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旁边两人这才恍然大悟，但为时已晚，张晓东身体一落地，左脚坐支柱，右脚高高旋起，一个高压鞭腿砸在另外一个男子肩膀上，男子扑倒在地上。 一旦出手，就刻不容缓。 张晓东转身，右手手肘撞击在另外一个男子脸上，男子嘴巴喷血，这时候，西梅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张晓东手上不停，一个左勾拳再次打在男子脸颊上，这才问道：“还能喘气不？” 西梅也跪在她哥哥面前，问怎么样？ 西梅哥哥从地上爬起来，拍拍灰，嘴角有血迹，但他阻止了西梅的关心，说道：“快走，这儿是他们的地盘！” 三人迅速朝胡同口跑去，离开了这条胡同。 第二十二章机会是争取来的 三个人跑出两条胡同以后方才停下来喘息着。 西梅问他哥哥怎么回事？ 西梅哥哥说过界了，他的势力范围还触及不到这边的两条胡同，加上今天出来跟着西梅，没有带人出来，就他一个人，所以着了道，改天一定会把场子找出来。 张晓东一听这话，倒是有些好奇。他的脑海中闪现的是影视剧中的那些无所事事的街痞流氓，首都的胡同串子，当然还有老炮儿！ 感情今儿个自己遇上了传说中的人物？ 在西梅哥哥后面的叙述中，张晓东总算知道了这个时候，这儿的年轻人大多数无所事事，没有工作，没有收入，闲的蛋疼，只能每天游走在大街小巷，吹牛拍马，打架斗殴，拍婆子，这也算是一种时代特征吧。 也不能过多的指责于他们，毕竟时代造就的他们，他们没有多少选择。 至少在本质上他们不像那些人一样穷凶极恶，他们这一群人有着自己独有的仗义担当，有底线，有理想，有道德，虽然极其稀薄，但毕竟还是有的。 没办法，说白了，都是为了生活，谁都特码不容易。 西梅的哥哥叫西河，嘴碎了些，为人还算不错。 这是西梅介绍的，张晓东倒是暂时没有下定论，毕竟大家刚见一面。 至于嘴碎，想必不算什么，首都人话唠谁不知道。 三人一边走一边说话，主要是他们兄妹两个的问答和掰扯。张晓东只是陪衬，顺耳朵一听，基本不说话。 “他们为什么打你，这么狠，我看是要你命的！” “要我命？嗯，我觉得也是。不过都正常，搁我我也得要他们的命！” “多大的仇恨啊！” “那仇恨大了去了，没法说！” “不说拉倒！” “有什么不好说的，主要时间太久，不好说！” “那就说重点，不可能你们一开始就是死仇吧？” “那是，这不，最近咱们这块儿来了一个南方人，就为这人我们才动的手！” “为了一南方人你们就死仇了？那你们这心眼可真不怎么大！” “那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南方人，那人带过来很多新鲜玩意儿，可金贵着呢！” 张晓东正迈步向前，实在是不想听这些毫无营养的家长里短。猛然听到这句话，他心中咯噔一下，或者这就是自己的机会吧！ 他看似平淡的说道：“这南方人在哪儿，你们争抢他的那些新鲜玩意儿才动的手？” “我们哪有那么多钱，我们每天给他散货，整点儿。他那些玩意儿，可金贵了，那都是违禁物品，有钱都买不到的！” “那你们打什么架，专心干活儿不就成了？”西梅忍不住又开口说道！ ““那些玩意儿刚不都说了吗，只能偷偷摸摸的找人出手，每天弄不到多少钱的。我们两伙人，可不就要争抢吗？””西河沮丧的说道。“要是有其他办法，孙子才去做这样的事儿，提心吊胆的！” “每天没多少钱，那南方人挣得也少吗？”张晓东抓住重点问道。 按理说，这时候一切还是计划经济时代，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时代，南方过来的物品肯定得是偷偷摸摸的搞，在这个过程中，那是真正的斗智斗勇，有人被搞死，有人半死不活的吊着，当然就有人从中赚到了属于自己第一桶金。 其中艰辛显见，这活的。儿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有的人，带着自己的小心思出门，以为能够一蹴而就，其实生活何其艰辛？ 正因为这一份艰辛，有些人打了退堂鼓，从此消失在人类历史长河中，泯然众生之中。 “他，也不好过！”西河摇头摇得想拨浪鼓似的。“他找到我们就是想一次性把货盘给我们，可我们哪有那本钱，那本事？那南方人也是被逼无奈，每天被拴在这儿，要不是手中那么多货，估计早就颠了！” 听到西河这话，张晓东心中感叹，果然如此。 后世只是宣传这时代遍地是黄金，可他们没告诉你遍地的荆棘，黄金都不是露在表皮的。 正因为这些宣传，让很多人误以为生在这时代，你只要敢出来就能日进斗金。 其实呢？在这个时代多少弄潮儿被海浪拍死？死了多少人，才成就了那几个留在后世嘚瑟的？ 赚钱这事儿，讲究的东西太多，影响的因素也太多，不能一概而论的。 “他的货想出手？多少钱？”张晓东才不会想那么多，他来到这儿已经这么久了，终于看到一丝曙光，哪能放过。 别人担心的事情，他因为记忆，完全可以不用担心，政策漏洞等都能一一避开，就算有些事可能有些偏差，也不至于要命，皮外伤又死不了人！ “不知道，他没说！但他想回家却是真的，每天都想得要命！”西河看着自己妹妹的这个年轻同学，就在这一瞬间，食堂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自认为自己也算是闯荡江湖多年，见多识广了，可眼前这个刚才还肤浅的小年轻，在这一瞬间表现出来的东西，让他觉得似乎换了一个人一样，捉摸不透到底哪个才是真的他。 “走，现在就带我去见他！”张晓东一向是个干脆果断的性子，何况他这段时间一直在苦苦寻找的东西猛然间出现了哪里还等得磨磨唧唧的，好事不过夜，过夜有可能就成了别人的了。 这个时代，每分每秒都在发生着变化，时间就是金钱，张晓东得抓住了。 “你要干什么？你不会想盘货吧？”这次说话的是西梅，她又看了看这么久了依旧那身破旧衣裤的张晓东，怎么看都是穷人一枚。 张晓东当然知道西梅此刻的想法，看她眼神就知道，懒得解释。再说这事也不好解释，没必要解释。 张晓东看着西河说道：“带我去见见他，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大忙呢！” 一切都是未知数，激动归激动，可张晓东不会昏头的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西河也是个直爽的性子，知道了张晓东的真实年龄以及和妹妹之间的关系以后，他也就释怀了。 此刻一听张晓东说要见那南方人，也不废话，当即带着张晓东他们就去找那南方人。 “不过我要告诉你，那南方人说的话，我们基本听不懂，每次都要说半天，比手势，做动作，甚至还要写字才能勉强沟通！”西河这种人，一旦放开了，信任了也就不会藏着掖着。 张晓东点点头，这么一说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人有可能是沿海一带的人甚至有可能是胡建廣東的人。 沟通不是问题，又不是要套交情，做生意直来直去几句话就搞定的事。三人在夜晚来临的四九城中穿梭着！ 第二十三章梁金超 西河带着张晓东和西梅三人在城里面左转右拐的走了好一阵才在一座小小的四合院里面找到了那个南方人。 张晓东从走进四合院的那一刻起就仔细观察起这儿的一切。 把周围环境观察清楚之后，方便分析这个人目前的状况，对自己接下来的谈判大有裨益。 是的，张晓东就是谈判来的，尽管他和那个南方人根本就没有见过面，但两世为人的张晓东早就从西河的话语当中知道这个南方人倒腾的是些什么货色，甚至他的处境都早有分析判断。 如今走进这座偏僻的小四合院，更加肯定了张晓东事先的判断。 四合院很偏僻，而且不大。关键在这不大的四合院里面南方人租住的还只是其中一个小小的储物间，里面放着一张很小的单人床，窗边放着三四个巨大的牛仔包，再边上有一个小小的锅以及一个饭盒。 在西河站在小房间门口和里面的人打招呼的时候，张晓东早就把屋子里面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不一会儿，屋子里面的男子和西河走出门来，西河给张晓东他们做介绍，小屋子里面根本容纳不下他们几个人，只能站在院子里面说话。 男子皮肤黝黑，头发乱糟糟的，借着灯光可以看出满头油腻，显然很久没有洗头了。 这个叫做梁金超的男子身高大概在一米六五左右，站在张晓东和西河两个大个子面前有些矮小。甚至只和西梅一般高矮的梁金超有着这时候南方生意人的能说会道，他一点儿不显得局部或者其他，而逝大大方方的和张晓东握手，然后打量眼前这个年轻人。 张晓东同样认真打量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男子。 沉默刹那，张晓东开门见山的和梁金超说明自己的来意。 根本用不着拐弯抹角的，眼前的一切都说明了梁金超在首都兜兜转转这么久，早就弹尽粮绝，到了绝境边上。 他需要快速把那些东西变现，回家是他目前最迫切的愿望，当初的雄心壮志，被四九城折磨得一塌糊涂。 梁金超看着眼前这张年轻的面孔，听着张晓东的话，看了看站在一边讪笑的西河，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被西河告诉了张晓东。 毕竟是从南方千里迢迢来到这儿的人，不可能束手就擒，西河坚持自己的期望值。 张晓东摇摇头，梁金超连折戟沉沙的英雄都不算，他最多算是有思想的先行者，没有多少资本和底气。 当然，张晓东也不是那种盲目自大的人，他知道，梁金超这儿的这些电子产品他两世为人都没有真正接触过，对眼下的行情也仅仅只是从影视剧和一些书籍里面来的感性认识。 因此他一边微笑着和梁金超讨论，一边结合西河给他的那些价格来试探梁金超的最底线。 看着眼前这个微笑着的年轻人。梁金超终于知道了自己遇到的不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初出茅庐的年轻人，这是一个老辣的道中人。 最终在张晓东的有理有据的行情分析和对整个市场揭破之下，梁金超理所当然的觉得张晓东并没有忽悠他。 事实也是这样，梁金超来到这儿已经两个多月了。本打算春节前大赚一笔回家过年的，没曾想现实是这么残酷。 他不仅没有回家过年，还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搭在里面去，就这样，身上的货没有倒出去多少，倒是被追得东躲西藏，最终只能接受几个街头混混的敲诈勒索，把本就不高的利润分出一部分去。 不过这也算是互惠互利了，至少他每天不用抛头露面，东躲西藏的四处奔走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每天也是入不敷出，生存都成问题。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这儿耽误下去了，再耽误，这边赚不到钱，老家那边的事情同样耽误了。 这些，他不知道张晓东是怎么知道的，梁金超就觉得自己在这个年轻人年轻无所遁形，似乎一切都被他一眼看穿了。 最终两人通过一番你来我往的拉锯战，达成共识。 梁金超现在所有的货张晓东都要了，付给他现金，亏盈张晓东负责。 同时，张晓东还要求梁金超以后一切货物都优先给张晓东，在首都这边只能给张晓东供货。二人达成最终协议。 梁金超正在暗自惊魂的时候，张晓东这个刚才还像敌人一样针锋相对的人，忽然像亲兄弟一般，搂抱着他的肩膀，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别说西河西梅兄妹两人觉得无法接受张晓东这般变化，就连自以为是老江湖的梁金超都觉得他自己是做不到这般比翻书还快的变化。 仔细想想也能明白，做生意嘛，一是一二是二，谈判的时候就是上战场，你可以刺刀见红，可以斤斤计较，一旦谈判成功了，大家就是好朋友，一起发财的战友，再不济也不可能永远成了敌人！ 明知道这点的梁金超心中对张晓东的肯定又明确了几分。 两人一起草签了一个合同之后约定了时间，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到时候梁金超愉快的拿钱回家，张晓东开始自己的贩卖货物的生涯。 张晓东当然不可能亲自动手去销售货物，不说自己没有干过这样的活计，就是自己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出来抛头露面。况且他对于首都这古老的城市也不熟悉。 若是他张晓东能够在四九城里面冲在一线玩转了，那其他人更是能够横冲直撞了。也就是说，这里张晓东只能够躲在后面，冲锋陷阵的事情只能是本地人。 本地人这三个字，在任何时候都具有决定性的优势，尤其是这种只能私底下做的事儿，他们更是天时地利人和都占尽了。 至于人选，想都不用想，就是眼前的西河。 西河这种人，他们有底线而且知恩图报，讲究的是一口唾沫一根钉。原先对张晓东不熟悉，不了解，无所谓。 可现在，张晓东在这短短几个小时里面的表现，着实令他眼花缭乱，心生佩服。 尤其是张晓东的身手，对于西河这类人更具效果。 张晓东说话一向直来直去，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和婉转，他要西河按照他的计划，把能够信任的人召集起来，从明天开始在四九城里面转悠。钱自然不会亏待于他们。 把一切事情都和西河说明白以后，也已经很深了，张晓东告别西河兄妹二人往学校而去！ 第二十四章猜测 第二天，张晓东天不亮就按照自己的作息时间起床，然后锻炼，一切按部就班。 等他从操场回来的时候，宿舍的哥们都已经离开了宿舍，去为他们的读书事业而而奋斗去了。 张晓东从容的走进宿舍，换好衣服裤子，洗漱完毕之后，慢悠悠的拆开自己当做褥子的老旧被子，从里面拿出三万块钱，然后又把被子缝起来，还原以后，背着自己的黄色军用包离开宿舍，朝学校外走去。 按照昨天和梁金超约定的价钱，梁金超现在手中的所有货打给张晓东，价值两万三千块钱。 想想这么多货，这价钱真心是低得怕人，同时张晓东也在感慨这时候的人赚钱真是，只要找对了路子，容易得像做梦一样。 不过张晓东就喜欢这种做梦的感觉，因为他同样会把价格定得高高的。不为其他，只为赚钱，也只为适应当下的行情。 对，这就是行情！ 张晓东可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有钱赚，还要矫情，扭扭捏捏的反倒不美，又不是圣母婊！ 至于多出来的钱，他昨天晚上让西河他们帮着在他学校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房子，租一间或者买一间都成，这件事他一开始就打算做的，可兜兜转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所以搁置了下来，现在既然有了决定，房子就成了必须的，总不能自己每天背着那么大包在校园里面走来走去，或者把货拿到宿舍去放着。那无异于自绝于人民。 宿舍的老大哥们，好是好，可这时候的人们的正义感同样爆棚，就这样把自己的货拿出来，不说其他，单单他们每天规劝自己迷途知返就得让张晓东疯掉，何况在规劝无效之后，他们百分之百会采取行动，一旦传出去，那一顶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帽子扣下来，张晓东不死也得脱层皮。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们。因此，一间私密性的属于自己的房子成了刚性需求。 听说张晓东需要房子的时候，西河胸脯拍得震天响，这在他来说简直太小儿科了。用首都人的话来说，就是简单得像个一字一样。 “你是要买还是租？”西河看向张晓东，路也不走了，如果这事成了，多少也算是还了一些人情，他自然高兴。 “能买就卖吧！”张晓东不是很确定眼下的首都情况，买房子囤房子几乎是重生或者穿越到这个时代的人们必须要做的事情，因为钱来得实在太轻松，而且也就数这个门槛最低，没有多少技术含量。 就算你不懂行情，多出一些钱，那在未来也根本就不是个钱。 西河一听张晓东这话，乐了！“你还是不相信我，你可知道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人每天都做什么？我们每天都在大街小巷里面窜来窜去的，哪家有什么大物小事我们比他家人还早知道。 尤其房子这种事，我更是了如指掌，哪家在十年里面遭了殃，没了人，哪家人都跑了，哪家现在穷得要卖房子我们一清二楚。 哎，你倒是要买还是租，多大的房子，说清楚了方便我去找啊！” 张晓东抬头看了看天空，黑夜过后必然是白昼。 他心中盘算着，自己手中现有的钱，这批货卖出去以后，收入大致有六七倍的收益，也就是说收入会迅速增加，而且这事儿是个长期的稳定的事，就算将来市场放开之后，也只是收益下滑而已，因此，钱对自己来说压力不是很大。想到这儿，张晓东问西河现在这边的房价行情。 他对这些一无所知，唯一知道的那点儿知识都是从书本上看来的，做不得数的，所以还得问西河。 西河告诉他一个价格区间之后，张晓东心中有了谱。 价格低得丧心病狂，而且这时候这儿大多数都是四合院，不管大小，今后必然涨，自己不闲着便宜，自然有人占便宜，不占便宜的都不是正常人。 知道自己手中钱足够以后，张晓东呵呵一笑：“能买当然买，越大越好！” 听这口气，完全是不差钱啊！西河兄妹二人不由得瞪大眼睛，尤其西梅，它可是一路见证了张晓东那破衣烂衫的寒酸样，此刻又是这番模样，她不觉有些瞧不起张晓东这种人，这些日子以来积累的那点儿好感，顿时消散，她心中想着得要让哥哥远离他，免得遇到骗子。同时她还决定，明天早上，请假都要过来盯着，当面揭穿张晓东的丑恶嘴脸。 人老成精的张晓东自然知道他们兄妹的想法，也不说什么，只是很肯定的说道：“你们只管把心思放在肚子里面，房子找好的，明早必须确定下来，至于我的钱，完全是干干净净的自己的！” 听张晓东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西河还好，西梅不觉老脸一红，心中却也半信半疑。 至于多出来的钱，张晓东自己手中要留着一些钱以备不时之需，同样还得给西河一些。 眼下需要西河这类人为自己干活，可不能依靠那点浅薄的感情维系，得拿出实际行动。 最实际的莫过于大团结，任何时候都能让所有人心悦诚服的帮你任劳任怨的东西，张晓东同样喜欢。 要想马儿跑，就得多喂好饲料，这才是正确的道理。张晓东可不想自己九十九块钱都出了，还败在最后的一元钱上。 更不想本来就要给人家一百块钱，非得捏着最后一块钱惹人气恼。 从梁金超那儿顺利的把货拿到手。钱货两讫，张晓东又对照着清单，清点了一下，给这些货定了个售价，形成单据以后，他从屋子里面出来，叫上在外面等待自己的西河西梅兄妹二人。 西梅也是好奇害死猫，为了见证张晓东的神奇和不可思议，她逃课了。 张晓东对于逃课没有什么多余想法。而且现在的时机好的一塌糊涂。 因为多年不曾上学，多年积累的对知识的无限渴望，促使这些人迸发出前所未有的读书热情，导致了教室里面几乎不会出现逃课这种现象。 或许正因为这样，学校的专家教授门根本没有时间点名，也不屑于点名这种浪费时间的行为。 三人背上所有的货，梁金超背上他单薄的行囊，一起上路，然后向左向右，大家各走各的。 张晓东三人在西河的带领下直奔学校旁边的一条大胡同而去。 昨天晚上张晓东一再交代，西河兄妹二人自然放在心上，昨晚就盘算好了在哪儿买房子，今早起来就专门交代两个最信得过的人过去找住家谈，这时候一切都差不多了，自然直接带着张晓东奔那边儿去了。 如果说昨晚还是口说无凭，那么今天早上张晓东一手交钱，真金白银的拿到这么多货，自然让西河他们有了新的判断。所以，此刻，有些心思也自然熄灭了，剩下的只有了期盼和好奇！ 第一章购房 来到西河说的地方，张晓东看到的四合院令他眼前一亮。 四合院十分宽敞，房间多，布局合理，院子里面同样宽敞无比，而且里面有参天大树，还有花园，曲径，小桥流水，假山，一应俱全，这完全可以算是一个小型的园林艺术城市。 房檐廊柱，屋瓦窗尽皆保持着古香古色的味道，房屋保持得十分完整，而且看得出，这儿一直有人细心的打理着，所以不曾破败。 看出张晓东对这儿很满意，西河不觉脸上带着嘚瑟的笑容，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吧？” 张晓东只是点点头，不说话，心中确实满意极了。 西河自然接着说道：“现在这儿能够保存得这么完整的院子不多了。这也是他们家用命保护下来的了。 都不容易啊，为了这房子他们家可算是家破人亡了。 前两年，家里的少爷熬不住跑到那边儿去了，听说现在在那边安定下来了，所以要把老家的人接过去，手续已经差不多了，只等着这边房屋祖产变卖了就走，不再回来了！” 张晓东看了看西河，还不算是个坏蛋。 很多人经受了最艰难的局面之后，心性自然大变。对于那些好不容易离开这片土地的人来说，自然心有余悸，不打算回来也属正常，何况在那边儿还有了新的家室产业呢！ 西河似乎沉浸在某种情绪当中不能自拔，此刻没有注意到张晓东，倒像是在自顾自的诉说。 “若没有他们家的拼命保护，这儿说不定也和其他地方一般，住进来一些杂七杂八的人，这儿的也就差不多毁了。” 张晓东点点头，住进来一些完全不懂历史艺术的人，他们每天都为果腹而奔走着，自然不可能保护这儿的一切了。 这次西河总算看到张晓东点头了，于是他接着说道：“你看看，要是喜欢，我就去找老头子去！” 张晓东点点头，“他不住这儿吗？” “在，不在这儿，怎么坚守阵地？只是老头子年纪大了，耳朵不是很好，这不我们进来这么久他还没出来！”西河说着带着张晓东往一边的偏房走去。 “你不是派了人过来吗，人呢？”张晓东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人，自然问道。 “我也纳闷呢，这两小子不会不来的！”西河尴尬的笑笑。 说话间，三人来到一间狭小的房屋门口，里面黑暗，狭小。 里面坐着三个人，挤在一起。其中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子只是抬了抬头颅，眼皮耷拉着。 倒是两个年轻人，迅速站起来走出房间朝西河笑笑：“哥来了，我们都说好了！” 西河拍了拍两人肩膀，带着张晓东走进去。 两人走进去坐下来，张晓东再次打量了一下这儿的房间。 在西河的介绍下，张晓东知道眼前的老头子是房主，也是现在唯一还留在国内的人，他家其他人这些年死的死，走的走，差不多了。 张晓东问既然是主人，为什么放着这么大房子不住，要住一间小屋子。 西河摆摆手，表示自己不知道。 张晓东也便不再问，他也是问出来以后白联系当下的环境，有了一些猜测。 接下来自然直接进入主题，老者问了一些话，主要还是希望新房主能够善待这老房子，生怕所托非人。 张晓东自然知道这些老人的心思，一辈子在这儿，老了老了要离开，难免心生悲戚，对房子也有了感情，自然难以割舍。 讨论了一会儿，基本确定了下来，老者这才站起身来，拿着一串钥匙带着张晓东逐个房间去看。 每打开一间房间，里面都是满满当当的。有床，有柜子，有桌子椅子，踮脚等各种家具。尽皆古香古色，色泽光亮一看就有年头了。 张晓东不懂文物，但直觉告诉他，这些东西就是传说中的文物，他看不出材质，是什么木头，什么做工，工艺，但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文物。 作为一个南方人，他两世为人，这算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东西，不觉心中激动。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东西。 老者摸了摸那些家具，转头就往外走，边走边说，“这些我会尽快找到买家，然后搬走！” 张晓东这恍然，自己高兴得太早了，刚才只是说了买房子可没有说这儿的一切家具都买了。 此刻一听老者的话，他赶紧说道：“您老看，这些一共多少钱，合适的话就卖给我吧！省得再去找人，还要浪费您时间！” 老者一听这话，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转过身来认真的打量了一番张晓东，接着摇摇头，然后说道：“你太年轻了，不懂这些！” 就在张晓东暗呼可惜的时候，老者长叹一口气说道：“也罢，这时代啊，乱哄哄的！都说乱世黄金，盛世收藏！眼下这时局，钱才是最要紧的事！” 张晓东紧走两步靠近老者，说道：“您老放心，我会专门学习一些关于文物古董的知识，保证不会辱没了它们！”他可不觉得自己此刻应该装逼，自己不懂就是不懂，人家一眼就看出来了，都不用试探。实话实说又不会死人。 老者点点头，“没办法，眼下谁也不知道未来是个什么样，要是放在那会儿，这些每一件都是天价。可现在，说不准咯！” 老者说完，又走了几步，打开隔壁一间房门，走进去坐在一把太师椅子上，指了指旁边的椅子，“这椅子，我爷爷那时候就最喜欢了，我从小在这上面玩耍，长大，接人待物，思考问题。现在老了，倒是看不清这个国家了！” “这样吧，我也不欺负你不懂行，反正都是要卖的，就卖给你这个有缘人吧！” “一口价，十一万，这儿一切都归了你！你也不要还价，我刚说了，放在以前，这儿任何一件都是无价之宝，眼下倒是便宜你小子了！” 张晓东虽然不懂这些，可也听过很多，所以他知道老者的话最是真实，因此也不再扭捏，笑道：“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可眼下我手中只有八万不到点儿的现钱！” 老者呵呵一笑：“不错了，这么年轻能拿出这么多钱，很不错了，比我们可是强多了！” 张晓东不说话，等待着老者把话说完。 老者接着说道：“我看你也是个实在人，你和我和这些文物总算是有缘，我就和你说实话吧！ 其实我之所以忙着变卖这些家产，完全是被逼无奈。我小儿子在那边儿有了自己的产业，眼下他的公司出了状况，需要钱，就想到了老家的这点儿祖产，这是我现在唯一的牵挂了！” 老者说完抬起头来看了看张晓东，见张晓东没有说什么，于是接着说道：“钱嘛，当然越多越好，可刚才也说了，咱们有缘，那点儿钱对于这些东西，可以说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多点儿少点儿无所谓了！” “可是，这样太便宜了！”张晓东不由得发自内心的说出一句话。 “呵呵，你小子不错，还算有点儿良心！就这样吧，把你的钱都给我，咱们办完手续，我也就离开了，以后若你有钱了再把剩下的给我寄过去就成！” 既然人家这么说了，张晓东也就不再矫情，而且人家说的在理，这些东西的价值那是真正的无价。 他心中也不觉感叹，书上有些东西，纯粹是杜撰。 什么你去买人家的文物，人家都当废铜烂铁卖了浑然不知，都是屁话。 最大的可能还是像老头子说的，不是不懂，只是看不清眼下时局，加上眼前也没有专门的收藏人士，所以都贱卖了。 你要说有不懂的人，那是肯定有的，但绝对不是都不懂。试想，一个家庭，人家会购买这些，并且代代相传，会一点儿常识都没有？鬼才相信呢！ 双方都奔着成交去的，这桩生意自然很快就达成。 后面就是跑手续，在双方的努力之下，用了三天时间，快速把一切办理完毕，老头子给张晓东留下一个地址以后，就匆匆的离开了这片他生活了一辈子的土地，远赴那边去拯救他的小儿子去。 张晓东一个人在四合院里面转悠，从此以后，这儿就是他张晓东的个人财产了。 最令张晓东意外的是，老头子起先带他看到的都是明面上的家具，再里面既然还有很多珠宝，字画等物品。 而在这硕大的四合院后面既然还有一个大房间下面有着地下室，那里面同样玲琅满目，价值连城。 看来，老者一家人豁出命去干，也是正常之举。同时，此刻张晓东更能体会老者出售这儿的一切时说的那句不够九牛一毛的含义。 这不是割肉买卖，完全就是卖了人家的老命！ 想到这儿，张晓东只能期盼，自己给的那点儿钱能够真正的及时的帮到这一家人度过这次难关。 至于老人，估计这一去，再也回不到这片土地了。 想到这儿，张晓东不觉有些惆怅起来。“人生真是多变的，也是多舛的！旦夕祸福，都只在瞬间，一切还是得珍惜眼前啊！” 第二章踏上赚钱之路 虽说这边意外收获了一套巨大的四合院，未来就算坐吃等死，单单依靠这一套四合院也能够安安稳稳的过下去，同时还意外收获了那么多的古董文物，更是让张晓东能够在未来妥妥的成为一个有钱人。 要说那房东老头也是一个有心人，同时从他的言行举止也看得出，那是真正的懂得这些物件儿的人。酷爱这些物件的人。 他离开之前，还专门和张晓东说了一些常识性的东西，同时把自己的三本本小册子交给了张晓东。 三本小册子都是关于文物古董的，而且都是手写线装本的。其他张晓东不懂，可看到那册子上的字，张晓东由衷赞叹，这是真正的书法大家。 三本小册子，一本介绍怎么维护保养各种文物的，还有一本是介绍怎么鉴别真假，修复修补的技术性资料。另外一本则是老头家里的所有物件儿，仔细的分门别类一一详细记录，来源出处甚至中间的一些波折都有说明。 张晓东把这些视为珍宝，若有时间，他肯定要仔细研究一番。可眼下，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 自从购买四合院钱不够之后，原本还有点得意的张晓东受到的打击不小，自己看上去很多的十万块钱，也只是分分钟就花完。而且，他还知道了，不管社会再怎么贫穷，总有一些人是富可敌国的，总有一些东西是富人也买不起的。山外青山楼外楼，这世界总有更有钱的人存在着，只是他们从不显山，不露水，才让张晓东这类人觉得自己很有钱了！正因为意识到了这一点，张晓东发现自己是依旧是一个妥妥的穷人，他要努力的去赚钱，这成了他目前最迫切的事儿。 这几天他一边忙着搞证明，和老头走手续，一边敦促西河那边加紧速度往外散货，以期快速累积更多的资金。 同时他还日思夜想的考虑怎么才能更加快速的赚钱，开辟第二条甚至第三条赚钱的道路！以至于他有些走神，这三天都没有顾得上回学校去上课，浑然忘记了自己还是一名在读大学生。 直到西河带着两个小弟喜滋滋的过来找他要货的时候，张晓东才恍然回神。 西河他们按照张晓东的建议，分散开来送货上门，生意异常火爆，而且供不应求。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生意做得！ 前面梁金超的失败还是策略问题，根本不是货源或者市民购买力的问题。 这子发现让张晓东心中大定，好歹现在手中握着赚取金钱的一条道，得要好好发挥。 通过西河他们亲自跑市场，反馈回来的信息汇总，张晓东仔细分析之后，他决定加大进货量。 根据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前期的货最多再十天半个月就能售罄。 考虑到现在的运输等各种问题，加上张晓东目前的货只能从梁金超那边拿，所以张晓东决定提前和梁金超说，让他发货过来。 算算时间，梁金超应该已经回到家里。张晓东找出梁金超留下的电话号码，拨过去，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起来。 从那边传过来梁金超疲惫的声音，张晓东知道坐火车的劳累，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了，赚钱要紧。 也不寒暄，张晓东直接说：“老梁，我需要大量的货，你尽快给我送过来！” “这么快？要多少？”那边的梁金超明显情绪不对，似乎睡意一下子被冲走了一般。 张晓东当然知道，对于一个有梦想的商人来说，这种电话完全就是给他打鸡血呢，所以梁金超的情绪才是对的。 “越多越好，你能组织多少过来我就要多少，你知道，我要下本占领市场，有了市场，你我就是双赢！” 这种时候，张晓东只能这么说，让梁金超觉得自己没有赚到多少钱，他才会用心的给自己供货，不要生出自己再来蹚水的心思。 果然那边梁金超一听张晓东的下本占领市场，心中回想自己在首都的那段时间，心中平定了许多，爽快的说道：“老弟你就安心，我尽快组织货源过来，咱们兄弟通力合作！” 挂了电话，张晓东回到那四合院，一边查看那些家具，一边整理自己的思路。他知道，自己此刻得小心仔细的应对一切，再不能随心所欲，就算是穿越来的也一样，记忆是一回事，实际操作还是需要经验和实干。 万事开头难，张晓东十分清楚，只要摸清楚门道，把路趟平了，后面就是轻车熟路。 眼下西河带着几个兄弟已经顺利展开了，只需再有一点儿时间，就能形成影响和辐射，后面就好办了。 但关键还在于自己得想办法控制住西河他们，必须掌握他们，而不能由他们来影响自己。 了解他们是最好的办法。正如眼前的这些家具一样。 张晓东一开始同样什么都不知道，可是最近几天他一有空就翻看老头留下的小册子，还对比着实物做参照研究一番，总算有点儿心得。 人和物一个道理，张晓东需要认识他们，找到他们各自的缺陷和优点，从而彻底掌控他们。 决定了就去做，这是张晓东的性格，他不喜欢拖泥带水。 张晓东在晚上西河过来汇报情况嗯时候让西河明天晚上把几个骨干成员带过来，大家见个面。 该表扬的表扬，该批评的也不藏着掖着。 如此反复几天，张晓东恩威并施， 效果很明显，所有人都知道张晓东这个小年轻不是一个善良的主。 但只要你不生坏心思，那也绝对是一个能够给你好酒好肉的人。就这样一晃时间就又过去了七天，张晓东总算把一切都理顺了。而手中的存货不多，张晓东给西河他们放了两天假，等待梁金超那边的货源过来。 要造成奇货可居的效果，才能更长久的持续眼前的这种高额利润的局面。 梁金超已经组织了一批货正在路上，张晓东急也没有用，这个时候。路上可不太平，他不可能亲自出面去涉险。 与此同时，消失了很多天的张晓东再次出现在学校里面，引来了宿舍哥们的关心询问和批评，当然还有学习委员顾婧玲的责问和关怀，也有班委的质问。 好在此事有顾婧玲的开脱和包庇，班主任和老师们，学校暂时没有什么反应。 张晓东对于顾婧玲自然需要拿出诚意来感谢一番，其他人，包括宿舍的哥们，还有几个班委都得一一感谢。至于这段时间自己的行踪，对于来自未来的张晓东来说，太简单，不值一提！ 第三章收获的季节 对于张晓东来说，他知道有些事可以再一再二，却不可再三再四，这次旷课这么久，因为眼下的时代，大家都忙于低头学习，加上有几个人愿意铁肩担道义，帮助自己，可自己切不可以以为一切就应该这样或者可以再三再四。 因此这次事情之后，张晓东的生活再次回到正规，每天按部就班的按照计划作息时间进行。 早起锻炼身体，操演拳脚功夫，然后一个小时的英语朗读时间，接着按照课程表上课，下课，吃饭，下午下课之后他就回到四合院里面等候西河他们的到来。 四合院现在成了临时办公地点，也是张晓东的永久居住之地。 眼下在做的事情多少有些冒风险，为避免被人发现一锅端，张晓东严格禁止除了西河和另外两个之外的任何人知道这儿。 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张晓东手中的现金积累到了可怕的六十多万，而分给西河的也不少，于是张晓东要西河再给他购买一处四合院，那儿今后作为落脚点，这儿，以后就只能是张晓东居家的地方。 有了上次的经验，张晓东让西河联系房子的时候，连带着家具等都一起全在里面购买了。 当然，张晓东不想依靠这个来发家或者做个未来的富家翁。 他知道，囤房是个长久的事情，而且所需资金体量庞大，目前自己真玩不起那个，他也等不了未来的发达。他需要眼前一步一步壮大并富裕起来，所以买房子只是偶尔有需要的时候为之。 至于文物古董那些，他更加不可能在目前大量入手，甚至在他的计划中就没有这么一回事。 张晓东现在一门心思的放在发展客户，把自己手中的电子产品推广出去上面。 他每天都会告诉自己一遍，时不我待，眼下是自己发展壮大的最好机会，切不可错过。 改革开放还停留在嘴巴上讨论阶段，但已经有很多人像梁金超那样偷偷摸摸的在搞小商品流通，从中赚取差价，从而在改革开放的时候累积起无数资本，开始在市场上做大做强。 若不是阴差阳错认识了西梅，从而遇到西河，可能自己现在还在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般谨守着教科书上的时间节点苦熬日子，等待一九七八年年底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改革开放的春风呢！ 当然，对于张晓东来说，虽然前世短短三十多年，其实对于穿越而来来到一九七七年的他来说，这个时间节点，几乎是人的一辈子的黄金时间。 从十七岁直到五十八岁，这中间的四十一年正是一个人一辈子最能干身体最好的时间段。而这也是他的先知期，他能够在人世间做到什么程度完全取决于他自己。 他想做成一个巨大的商业帝国，铸就一个金钱帝国，成为一代传奇，再不用像前世那样每天累死累活，四处求人看人眼色行事。 如果说刚来到这儿的时候一切都是渺茫的未知的，那么现在，张晓东看到了曙光，窥一斑而知全豹，他有了自己的人生目标。 向钱看，向厚赚！ 至于说在官场上或者其他道上做出点什么，他完全没有去想。 虽说有权就有势，有钱，可纵观自己前生，他知道就自己那德性真心在官场玩不转，分不清东南西北就会被人卖了。况且，作为未来的人，他还知道，权虽然能够变成钱，但最终权还是会被钱所腐蚀。 而自己想要的恰恰是钱。与其冒风险迂回，还不如直接投身商海来得实在，直接。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眼瞅着学期末了，张晓东的大学生活迎来一个阶段性的总结，同时商业上也迎来了一个阶段性的总结。 考试对于张晓东来说，不在话下，他也不追求那些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书面上好看，只要能够顺利拿到毕业证就OK。 反倒是商业上他很有些期待。 经过自己的严格把控，加上西河的有效执行和对下属的管控，还有他们对于四九城的舒适，张晓东顺利从梁金超那儿弄到了包括各种型号的录音机，收音机，手电筒，电子表等等眼下能够弄到的电子逼产品三批，并全部神不知鬼不觉的投放到各家各户，成功占领了四九城大半壁江山。 剩下的江山也成功掌控。 在张晓东的大方政策面前，西河的小弟，那些有底线的顽主们几乎都投靠到西河手底下。 他们对于周边的掌控也因为金钱而更加得心应手，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来京城淘金的胆大妄为者都被礼貌的送出去，或者被迫自己主动撤退。 一切尽在掌握中。 这几个月张晓东顺利的弄到了二百七十万的资金。 这些资金张晓东再次拿出一部分作为额外奖励，给了西河他们，以使他们对自己的指令能更好的执行贯彻。还有一部分钱，他依旧有步骤的在京城分别入手五套四合院和很多家具和文物古董。 剩下的钱实在不好收，张晓东专门弄了两口箱子装钱，可藏了一段时间搞得他有些精神不好，于是又想着把钱包扎好埋在四合院地底下，这才放心不少。 金钱目前只能四处分散收藏，免得太招风，引来一些有心人的觊觎。 突然，张晓东有些迫切的想要改革开放快些到来，政策公布之后，一些钱汇聚到少数人手中，有钱人开始出现，也可以减少自己的担忧。 转眼期末考试就结束了，张晓东假期不打算回家去。 一来坐火车实在是件要人命的事，二来眼下局势正好的同时也有些微妙，很多人人心开始浮动，上面也在大讨论之后频频动作，张晓东要留在这儿约束西河他们。切莫得意忘形，大意失荆州。 张晓东告诫西河，品行不好的人一个都不能沾染，离得远远的。 有钱了，享受也得悄悄的，有肉埋在碗里吃才是长久之计切莫张扬。 张晓东在言语教育以后，还亲自做了两次实际行动，以霹雳手段怼翻了四五个翘尾巴的小弟，把他们彻底打回解放前，还让所有人每天都看得到他们凄凄惶惶，凄凄惨惨的生活现状，以此为戒！ 而这时候已经是七月上旬，张晓东打电话回家和父母亲说了自己不能回家之后又和赵徳柱书记说了自己的情况，然后和赵徳柱聊了聊石头寨大队的生产情况。 从声音中，张晓东听出了赵徳柱发自内心的控制不住的喜悦，庄稼长势喜人，注定了要大丰收，社员同志们干劲儿十足，大家都还记着张晓东的功劳呢！ 张晓东呵呵一笑，自己可不在乎这些，也不要让赵徳柱为此难受，因此他借机会表明自己现在是大学生，未来妥妥的国家干部，不能再兼着大队副书记的职务了。 这原本就是一个口头上的便宜行事，赵徳柱还要把持大队的大小事物，也不能让未来注定不会回去的张晓东在社员同志们心中生了根发了芽，因此，说了几句就同意了。 第四章时代之殇 一切收拾妥当，张晓东还得抽空回一趟宿舍去收拾收拾床铺，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宿舍住了，可该收拾的还得收拾。 送走了几位老大哥，张晓东拎着不大的一个小包，从宿舍走出来，准备去四合院那边。 在学校大门口见到了刚从外面回来的顾婧玲。 两人虽然后来接触得多了，可大多数都是顾婧玲一本正经的给张晓东讲解教材，张晓东在一边插诨打科，总是遭来顾婧玲的嗔怒和白眼，张晓东也就只好作罢。 尽管张晓东惊艳于顾婧玲的美貌和气质，甚至可能只是一个老灵魂深处对一个女人的大长腿和丰满的喜爱，可限于时代，他不可能赤裸裸的表白，同时他最近一直忙于生意，致使他并没有对顾婧玲做什么。 两人闲谈了几句，得知两人都不打算回家。顾婧玲毕竟心细一些，她问张晓东住在哪儿，假期吃饭问题等。如果不方便，可以去她那儿蹭吃蹭喝。 张晓东露出猪哥表情，想蹭睡！ 顾婧玲玲珑剔透，哪里看不出张晓东那直白的表情，白了张晓东一眼，“跟我去拿成绩表！” 不知不觉考完试已经一个多周，成绩都已经汇总出来了，顾婧玲作为学习委员，自然要为班主任分忧。 她叫上张晓东就是想要看看成绩，告诫他以后得要认真学习，不然毕业都可能成问题。 张晓东自然不知道顾婧玲此刻依旧想着自己的学习问题，反正也没有事情，和自己心仪的美女一起在校园里面出双入对，哪里还有拒绝的道理。 唯一可惜的是此刻学校放假已久，人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倒是让张晓东少了一些嘚瑟。 可别以为什么阅女无数，年龄大之类就觉得不会对女孩假以辞色。 其实所有取向正常的成年男人都会对女孩儿动心，尤其是和心仪的美女在一起，走路大多会轻飘飘的，这是正常的嘚瑟。 拿到成绩单，两人盯着一顿猛看。 张晓东的综合成绩既然是全班第一名，顾婧玲第二名，总分低了张晓东四十多分，这让顾婧玲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张晓东看了半天。张晓东说那是瞎猫碰死耗子。 顾婧玲说在完全没有耗子的地方，渣男也能碰到死耗子？ 张晓东没有再说其他，转而说起全班的成绩，普遍都不赖。 不得不感叹于这个时代，大家从进入校园开始，几乎全身心的投入到读书大业当中，能取得这样的成绩也算是正常现象。 对于那些老师来说也是一种慰藉，他们同样废寝忘食的把一切知识都巴不得一股脑儿塞进学生们的脑袋中，让他们马上投入到四化建设当中去，发光发热。 当然，也可能是另外一种心思，他们也不知道自己重拾教鞭，还能发挥多久的余热，说不定什么时候一切就戛然而止了。 这个时代，真的可歌可泣。 面对顾婧玲怀疑的眼神和探究的眼神，张晓东只想仰天长啸，他知道这下乐子搞大了，当然现在还只是顾婧玲，开学之后，全班就会都把他当成奋斗目标，超越目标了。 顾婧玲通过一番内心深处的自我剖析，加上理性分析，终于恍然大悟，这小子不是不思进取，而是早有准备。可怜自己还苦哈哈的追着求着给人家补课，至此他也才明白，为什么补课的时候，张晓东有心思插诨打科，不是人家不思进取，而是自己关公面前耍大刀。 想到这儿，顾婧玲不觉有些脸红的闷闷不乐，同时还觉得眼前这个班上年纪最小的同学，似乎聪明异常。 张晓东看着闷闷不乐的顾婧玲，知道对于一个热心肠帮助别人的人，在发现自己做的无用功之后那种心情着实不好受，于是他提议去顾婧玲那儿看看。 “你去做什么？”顾婧玲一时间有些短路。 “你不是让我去你那儿吃饭嘛？我总要认认门吧？”张晓东诧异于女孩子这种动物，莫非就这样就改变了主意？ 顾婧玲俏脸一红，低头向前走去，“走吧！” 一路走去，开朗活泼的顾婧玲既然破天荒的一句话都不说，只是低头在前面带路。看来，刚才的事情对她打击不小。 两人一路左突右拐，走了好久才在一条比较偏僻的地方看到一处小庭院，院子很小，而顾婧玲租住的地方更小，只有五六个平方的小屋子，勉强放进去一张床之后，就没有多少空间了。 看来做饭只能是在外面的院子里。 可院子实在逼仄，而且里面居住着很多人，院子里也是脏乱差的杰出代表，张晓东看了直皱眉，自己这样的糙老爷们都受不了的环境，难以想象顾婧玲这种女孩儿能够接受这种嘈杂的环境。 关键是人多嘴杂，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女孩儿居住在这儿两个月，怎么想都不放心。眼下的也不是很安全，晚上那些没饭吃没事做的人四处乱窜，很是发生一些事情。 张晓东走出门去又看了看外面，这儿妥妥的郊区，未来不知道，眼前绝对不适合顾婧玲早出晚归。 转身回到屋里看顾婧玲正在努力 收拾那狭小的房屋，张晓东走上去三下五除二，把床上简单的铺盖卷儿一卷，随意找到一根绳子捆扎好，然后在顾婧玲连声“你要干什么？”的疑问声中，接着把顾婧玲的一口小皮箱收起来，再看了看，没有什么东西了。 “还有什么要收拾的吗？”张晓东看着一脸懵逼的顾婧玲问道。 “没有什么了！”顾婧玲摇摇头。 “那就好，省得大老远的来回跑，又没有车子。来你这儿吃顿饭，走回去估计就得饿！”张晓东边说边拎起皮箱，另外一只手抓起铺盖卷儿往肩膀上一扔，往门外就走。 顾婧玲这下着急了，像老母鸡护住小鸡那样张开双臂拦在张晓东面前：“你要干什么？” 张晓东呵呵一笑：“我可不敢让你这样娇滴滴的女生住在这儿！” 顾婧玲脸一红，但还是不让开，“不住这儿能去哪儿？” “你只管跟我走就是！”张晓东脚往前迈出一步，看顾婧玲还站着，把皮箱放下，一把抓住顾婧玲的手往前拉了拉，“跟我走就是！” 说完，把顾婧玲送出门外，转身提起皮箱就往外走去。 顾婧玲眼中满是委屈的问道：“你怎么这么霸道？” 张晓东听出声音里面的不对劲，回过头来说道：“怪我，怪我，没有和你说清楚！ 你看这儿离城那么远，做什么都不方便，而且你知道的，现在这四九城里面有多少无业小青年，不安全！” “可我付了房租的！”顾婧玲为难的说道，显然这些她也是知道的。 “没事，明天咱们再来跑一趟退了，退不了咱们就再转租就是！”张晓东耐心的说道。 “走吧，再不走天就黑了！”张晓东说着又看了看天。 顾婧玲看着张晓东，无奈的点点头，心中却是温暖的。 二人一路走出来，顾婧玲看看周围环境担忧的问道：“咱们这是要回学校吗，学校不让住，而且没有地方吃饭！” “不去学校，我有地方！”张晓东在前面走着。 “你有地方，我去哪儿？”顾婧玲不知道想到什么，脸又红了一下道：“我钱不多了！” 张晓东呵呵一笑，并没有看到顾婧玲表情的变化，“走吧，到了你看看，不行我再给你找地方！” 这次顾婧玲再没有说话，她知道现在都回到这儿来了，张晓东这种人，她太清楚了。 两人虽然接触不算太多，但多少还是了解了张晓东，这个小男生是个有主意的人。 张晓东自然没那么多想法，带着顾婧玲直接奔自己居住在学校旁边的四合院而去。 那儿房间多得是，多住一个人两个人根本不碍事，况且两人还可以搭伙做饭，自己可以省去一些事！ 第五章悠闲时光 张晓东完全没有炫耀的意思，凡事还是一点儿一点儿来，慢慢的一切都好说，尤其是和顾婧玲这种聪慧的漂亮女孩儿，自己若还有点儿意思，就得不嘚瑟，一本正经的来。 当顾婧玲问他房子的时候，他只是说是老家亲戚的房子，他帮着人家看家。 顾婧玲此刻早已经恢复了理智，紧跟着问道：“他们家人呢？” “都在外面工作呢，前几年因为各种问题进了牛棚，五七干校，现在好了，都恢复了工作，可惜都不在本地！”张晓东只好信口胡诌，同时深深的体会到了什么叫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圆。 有人说几个谎言就能圆，其实那是没有遇到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主，否则你只能无数。 果不其然，顾婧玲忽闪着大眼睛接着问道：“你们家是西南那片儿的吧？” “嗯！”张晓东只能嗯。 “怎么认识的京城人家，还老家亲戚？” “我爷爷是老红军，这是他当初的首长家的房子。”张晓东只能拿沈春生家来说事，否则还真不好说，万一这丫头太执着，要见证呢？ 顾婧玲果然不再问，转而高高兴兴的在院子里面转悠了起来。 不断转悠，还问这问那。 张晓东紧跟其后，不断解答，算是斗智斗勇。当然，很多房间是锁着的。 “这么大的院子就咱们两人住？”顾婧玲不经意似的问道。 “你见过谁家找人看家弄一堆的？” “这么大房子为什么不租出去？” “是啊，好大一笔收入呢！”张晓东跟着感叹道，“可人家没有时间，人都在外地，租房子的人又不会爱护，你看这房子，若是和你白天租那房子一样，那么多人，垃圾遍地，污水横流，怎么办？” 顾婧玲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再问什么。接着参观起房屋。 看看天色已晚，顾婧玲依旧兴致勃勃，完全没有意识到吃饭这个问题，张晓东张了张嘴吧，最后决定还是自己动手。 女人在见到房子车子的时候，和逛街的时候一个样，不能指望太多，得等她们的新鲜感过去才能回复正常。 张晓东悄悄的从顾婧玲身后离开，去到后面的厨房，搜罗了一下屋里现有的菜，煮了一锅米饭。 这段时间，张晓东几乎都在这儿做饭，改善伙食。 没办法，他毕竟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有些苦真坚持不下去。比如饭食，太粗真是难以下咽。只能自己动手，满足自己的欲望。 好在前世的他，虽然有些混蛋的表现，但也不是那种能够完全不管不顾家里的人，有时候也会下厨去做饭做菜，倒也不至于对做饭炒菜太过陌生。 顾婧玲是闻着饭菜香味来到厨房的，看到摆在桌子上的三菜一汤，色香味俱全的菜和香喷喷的米饭，她呵呵干笑了两声，扑在桌子上就开始大快朵颐。 吃完之后才对张晓东说不好意思刚才忙着收拾自己的房屋呢。 张晓东摆摆手，刚准备说你刷碗，顾婧玲抢着说道：“没想到你还会做饭，厨艺不错，看来这个假期我是有口福咯！”说完扭着小蛮腰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 留在原地的张晓东懵逼了半天，这才喃喃自语，女人，真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动物。 这人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顾婧玲吗？难道是幻觉？ 夜晚终于愈陷愈深，天空中繁星点点，洗完碗筷的张晓东从厨房走出来，看了看蔚蓝的天空和点点繁星，不管怎么说自己今天都亏了？！ 想着张晓东走到顾婧玲的房间门口，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顾婧玲瞪着大眼睛，“礼貌懂不懂，不请自入！” 张晓东呵呵笑道：“咱们都吃到一个锅里睡在一个窝里了，还计较这些？” 顾婧玲白了张晓东一眼，笑吟吟的看着张晓东问道：“谁和你睡在一个窝里了？” 张晓东好汉不吃眼前亏，一步跳出房门，哈哈大笑着说道：“莫动手，我就过来问问你有什么需要就开口。” 第二天早上，张晓东还在睡觉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大声朗读英语，摇晃了下脑袋，张晓东才想起昨晚顾婧玲住进来了。 起床之后，张晓东走出房门，开始按照自己的规矩打拳锻炼身体，完全不理会顾婧玲在一边。 顾婧玲看到张晓东在一边锻炼身体，停顿了一会儿，看张晓东视自己为无物，于是也不再扭捏，大声的朗读了起来。 张晓东一趟锻炼下来，回房间去洗漱完毕，走出来，给两人煮了两碗面，招呼顾婧玲：“嗨，过来吃碗面，有益大脑发育！” 顾婧玲也不客气，走过来坐在张晓东身边端起来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张晓东吃完以后，看着顾婧玲吃面，他随手拿起顾婧玲的英语书看了看，问道：“这么刻苦，是有打算？” 顾婧玲三两下吃完以后，抹了抹嘴说道：“当然，谁像你一样，不思进取！” 张晓东也不管她的打趣自己，笑道：“准备出国？” 这时候很多人卯足了劲儿往外去，看看外面的繁华，见识花花世界。是个时髦的活儿。 “倒是想，可家里条件不允许！”顾婧玲情绪瞬间低落了下来。 张晓东笑道：“其实外国也就那么回事，有些地方还不如咱们呢！” 顾婧玲只当张晓东是在安慰她，勉强笑笑，“多读书，毕业以后工作安排上好一些，工资也高点儿！” 张晓东点点头，“也是！” 虽然他自己不打算指望工资混日子，可也不能说什么，毕竟拿工资的才是社会大众，若自己不是穿越而来的，估计还得和前世一样，挣工资之余想尽办法赚外快，钱在任何时候都是祖宗！ “你英语还不错，是怎么学的？”顾婧玲忽然想起这次考试，张晓东的成绩很不错，英语更是接近满分，这在全班都算最好的成绩了。 张晓东笑笑：“你这样的方法就是最好的，多读，大声读！语言嘛，都一样，听说读写，有了语感就好了！以后有机会再找几个外国人说说练练就好了！” 顾婧玲头一次听张晓东说这些，有些好奇，所以听得十分仔细。 张晓东也是打发无聊时光，坐在那儿和顾婧玲天南海北的神侃一番，这才是文科生的日子，更是中文专业的小得意。 至少不用像那些理科生那样每天揪掉一大把头发，冥思苦想那些枯燥的数字。 第六章习惯性 时光匆匆，七月在张晓东和顾婧玲的相敬如宾和插诨打科中度过。 八月流火季节终于到来了，而人们有个习惯。 顾婧玲刚住到这儿来的时候，虽说能够无所顾忌的和张晓东聊天，甚至有时候还会撒撒娇，动动手，你来我往你侬我侬。 可在衣着上她一直是保守的，不管天气多么闷热，她总是会穿着一件外套，真正做到衣不露体，笑不露齿。 随着八月的到来，两人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的时间逐渐拉长，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和熟识，最关键是所有人都在这儿生活了这么一段时间，对这儿的一切都熟悉了，熟悉了也就放松了要求，一切西欧随性随意了起来。 二人之间的话题也就随意了些，甚至变成了日常生活的家长里短，而顾婧玲也会主动承担起一些琐碎家务。 张晓东每隔几天就要出去一趟，一去就是一整天。 至于他具体干什么去了，张晓东不说，顾婧玲也就不问，他们之间似乎形成了某种默契。 顾婧玲在经历了高考成绩之后，又近距离的接触并和张晓东一起生活了这段时间，他发现张晓东这人不是那种破罐子破摔，没有自制力的人，相反，她发现了一些张晓东与众不同，与年龄不想符合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她说不清楚，但能够感受到，有时候张晓东会像小孩子一样顽皮，有时候张晓东身上也会流露出和年龄相符的彷徨和沉思，有时候，他身上又会出现犹如父亲一般的沉稳，沉着和深谋远虑。 张晓东不知道顾婧玲的心思，他很享受这种简单平凡的生活。 早上他早起锻炼身体，然后两人一起朗诵英语，或者对话。接着吃饭，然后一起去买菜，俨然一对恩爱的小夫妻模样。 这种错觉不仅仅张晓东有，顾婧玲同样有，只是她没有深思滚，所以不是很明确。 正是因为这样，这天早上，吃过饭以后，太阳升起来之后，整个院子里面暖烘烘的。顾婧玲在院子里面的水龙头上洗头，张晓东就躺在一边的躺椅上，似乎在思考什么问题。 顾婧玲差不多洗好的时候，张晓东终于动了动身子，头转过来，刚好看到背对着自己，低头整理头发的顾婧玲的背影。 修长，苗条！ 张晓东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 他是一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人，他太清楚一个女人的魅力所在。 顾婧玲似乎有所觉察，她转过身来，张晓东赶紧把视线偏向别处。 顾婧玲转过身来，长发上水滴滴答，她依旧弓着身子，使水滴不滴落在衣服上。 这一下对张晓东来说不仅仅是煎熬。 顾婧玲只穿着一件长袖衬衣，袖子高高的挽起，她这一躬身，领口自然低垂，那本就巍峨的地方瞬间暴露在张晓东眼前。 张晓东可以肯定，眼前的这个对任何男人都是致命的，比张晓东平时看到的还要大。 他于是感叹，这个时代的衣服对女性身体的隐蔽性太好，平时自己已经觉得顾婧玲的不一般，没想到眼前风光更甚。 顾婧玲似乎也发现了什么不妥。她手中的动作停止，顺着张晓东的眼光下移，瞬间知道了自己的情况。 张晓东此刻哪里还敢多待，站起身来逃也似的离开了这边。 顾婧玲赶紧跑进屋子里面去穿上一件外套，这才很不自然的走出来，接着擦拭头发上的水。 顾婧玲一边整理头发，一边胡思乱想。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能够感觉到张晓东对她的情义，只是没有直白的表白过。 她自己同样是矛盾的。 他喜欢和张晓东相处的这种奇妙的感觉，没有压力，不需要刻意的去思考什么。 这个年龄比她还小的男孩儿身上有着无限的宽容大度，似乎能够容纳天地万物一般，他从来不会对她有任何的抱怨或者指责，一切尽心尽力的，也从来都是乐呵呵的，没有一点儿苦恼一般。 想到这儿，她的脸又热了起来。 这些天，自己似乎已经不把自己当外人了。每天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帮助和呵护，吃住都是张晓东的，自己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状态。 顾婧玲的脸更红了，她在心里鄙视自己这种行为，不知羞耻。可她又是挣扎的，她第一次正视自己的内心，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舍得离开这儿，不舍得离开这个男孩儿。 好像一离开他，自己就会手足无措，迷失方向，心慌意乱。 她不敢相信，这是自己。买个曾经无比坚强，帮着妈妈顶起半边天的顾婧玲此刻竟然也会优柔寡断，也需要人关心，并且还很享受这种被呵护，关心的感觉。 直到此刻，她才想起自己也是一个女孩儿，或者说，自己的心里面已经藏进去一个人。 这个人此刻竟然时刻占据在自己的脑海和心间，挤占了原本妈妈和弟弟妹妹的空间。 其实自己只是一个人伪装坚强太久了，此刻需要一个人的呵护和帮助，需要一个港湾来停靠，舔舐伤口。 无疑，成熟稳重，心胸宽广的张晓东撞击到她的心灵，进入了她的内心深处。 不错，沉熟稳重，心胸宽广，这是一个男人最具魅力的品质，也是对一个女人最具杀伤力的东西。经过这般剖析，自省，顾婧玲第一次有了接近一个异性的想法，并且十分强烈，不能抑制，她知道，若是错过了，或许再也不会出现这样一个男人了！ 清楚的知道了自己的想法的顾婧玲，忽然有些不知所措，按理来说，她应该等待张晓东的表白，可她又想，自己是大学生，是接受过先进文化教育的人，怎么能够那么传统呢？ 伟人教导我们说“恋爱是平等的自由的，谁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 于是，她决定了，不能够错过眼前的这个人。她要主动出击！ 顾婧玲一向是个有主意的女孩儿，也是个行动力十分强劲的女孩儿，她有了决定，就会付诸行动。 而此刻躲在屋子里面的张晓东，一边陷入了绯色幻想当中不能自拔，没办法，他太知道吃肉的感觉了。 一边他又不想因为自己的唐突，伤害了顾婧玲和自己之间这分情义。 在他的感觉当中，顾婧玲更多的是古道热肠，人家是来帮助自己进步的，可自己却总想到那些龌龊里面去了，为此他有些不齿自己的行为。 张晓东是个十分自检的人，他同样深刻剖析过自己，自己是个什么人，有多少斤两自己清楚，他不会相信自己的魅力突然爆棚，伤害了人家人家还死心塌地的伺候自己，更不相信所谓的虎躯一震，八方来朝。 人，尤其说到感情，真是不能以常理来说，更不能想当然的觉得天底下的人都一个爱好。 感情是真正的算白萝卜，各有所爱，强求不得。 同时，张晓东还不知道自己未来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所以目前他有想法，也得尽量克制。有些事可以做，有些人，绝对不能伤害，正所谓爱她，就要爱她的全部，包括她的个人意愿。 张晓东不想破坏眼前的平静和美好！ 第七章黄昏 时间亦步亦趋的向前走着，它一向是这般大公无私，从不为谁停留，也从不为谁加快速度，总是不紧不慢的。 八月中旬的时候，张晓东接到了家中的来信，家中境况大好，父母亲和爷爷的身体也好了起来。 不为别的，就因为张晓东冒着风险带着大家分田分地，现在看到了希望，到现在，几乎可以肯定今年的收成非常好。 为此家人自然高兴，而更高兴的是因为这件事，老张家在石头寨大队越发受人尊敬。 知道一切会是这样的结果，这也是张晓东当初带着大家签订军令状的目的之一，此刻一切顺利，他自然也高兴。 家里来信还说让他不要把补贴寄回家去，家中一切都好，不用记挂，让他在外面自己照顾自己的身体，不要亏了自己。信的最后让张晓东给大队队部打电话，书记赵徳柱有事要和他商量。 这个时候，没有电话，多了一些不方便，但也省了许多麻烦事。 就像这件事一样，若是自己不去理会，赵徳柱他们也没有办法。 张晓东自然知道，赵徳柱想要说什么。无非就是商量一下石头寨大队接下来要做什么，怎么做的事情。 现在已经进入了八月下旬，改革开放的大方针在高层那边应该已经有了蓝图，基本框架定下来，只等最后的文件了。 而石头寨大队的人们自然在看到吃饱饭的希望以后，不可能没有其他想法。 得陇望蜀，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是人的正常思维，谁都一样。 你可以理解为得寸进尺，也同样可以换个角度去想，这是一种积极的进取心。 张晓东早早吃过晚饭之后，问顾婧玲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散散步。 顾婧玲看了看满桌子的碗筷，摇摇头说收拾一下家里，还要背英语单词呢。 张晓东也就不再勉强，一个人出去找地方打电话给赵徳柱。果然，赵徳柱说了一下大队的现状和社员们的积极性，又抱怨起大家的不满足，有了粮食的丰收，又开始想着穿暖点儿，吃好点儿上面去了。 张晓东笑说：“这庄稼还在地里面呢，就确定大丰收了？” 赵徳柱不无得意的说道：“你又不是没有见过庄稼，现在已经完全可以确定今年必然大丰收了。初步估计，今年的产量将会是去年的十多倍甚至二十倍！” 听着赵徳柱的语气转换，张晓东知道这也是双刃剑。 一边赵徳柱也欢喜庄稼丰收，一边又苦恼着庄家丰收给社员同志们带来的野望。那是目前赵徳柱无法解决的问题。 张晓东思考了一会儿，建议赵徳柱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整饬一下大队的砖瓦厂。 石头寨大队的砖瓦质量过硬，曾经是十里八乡争相购买的产品，只是后来荒废了，为此大队还有两人背了锅。 “砖瓦厂一切都好，随便收拾收拾就能成，可那是要犯错误的！”赵徳柱想起过去就心有余悸，再说那砖瓦厂一直是亏本的买卖。 张晓东说了半天，赵徳柱说：“现在大家谁手里有钱买砖瓦，建房屋？” 张晓东没法说赵徳柱目光长短，换句话说，眼下普遍的看法都不乐观，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是怎样的。 很多人连饭都吃不饱，哪里还会有钱建房屋。同样还有一种思想，这要是自己私自建房屋，那岂不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是要被割尾巴的。 谁也不敢冒险！ 说到后来，赵徳柱开玩笑说：“要不你还回来当书记，我退位！” 张晓东哈哈大笑起来：“不合规矩！” “规矩，在你这儿破坏的规矩还少吗？”赵徳柱呵呵笑着说。 张晓东赶紧打住，看来这要成为自己的黑历史咯！ 一时间做不通赵徳柱的工作，张晓东现在是大学生，今后妥妥的国家干部，总不可能自己真的退学回家去干个大队书记。 挂了电话，天已经快要黑了。张晓东往家走去。 这段时间顾婧玲每天都事情排得满满的，卯足了劲儿读书读书，真的是过怕了苦日子，想着多学点儿知识将来能够多挣工资。 这个时候，大家刚从那个时代走过来，原来是生怕识字太多，知识太多受到一些不好的待遇，所以那些年人们有时候甚至以不识字为最光荣的事儿。 张晓东知道，这就正如所有人都一样贫穷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贫下中农是最光荣的事一样，随着改革开放大潮席卷而来以后，大家逐渐不再以贫穷为自豪感，相反，笑贫不笑娼的时代即将到来。 这正是小平同志说的：“贫穷不是社会主义！”社会主义一样要吃饱穿暖，安居乐业，富裕安康。 随着恢复高考之后，大学生的自豪感油然而生地位也水涨船高，用不了多久，改革开放的文件下达之后，人们开始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也不怕。” 因此对于顾婧玲这些人的想法张晓东十分赞同和支持。 不管什么人什么时候，本事在自己身上，才是硬道理。 顾婧玲不但努力学习，还会准时做饭，洗衣，打扫卫生。完全承担起一个家庭主妇的全部工作。 对比张晓东自然知道，也看得出顾婧玲的改变，对自己态度的改变。 可越是这样，他越是觉得自己不能草率，生怕辜负了这么好的姑娘。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说了很多话，张晓东知道了顾婧玲的家庭情况。 顾婧玲的爸爸是老知识分子，因为反对一些东西，前些年死于武斗当中，现在家中只有妈妈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全家四口人，全靠妈妈每个月的工资养活，妈妈是一家化工企业的工人，平时上班很忙，三班倒，休息时间不多。 也正是这样的家庭，让顾婧玲这个做大姐的更多时候承担起了半个家长的责任，帮忙照顾家中一切事务。 张晓东回家的时候，正看到胡同口有十多个混混在那儿，似乎是在打架。再走进一些，离自己家门口不是很远，他还看到西河他们几个人。 看到张晓东走过来，西河迎上来打招呼。 张晓东问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来这儿，还在门口打架。 以前张晓东明确说过，这儿不能让除了他们几个人之外的任何人知道。 西河当然清楚张晓东的意思，他指了指躺在地上的三个年轻人，“我们刚过来的时候看到他们正在你门口吹口哨呢。” 张晓东明白了，点点头，不说话。 西河接着说道：“我这儿是有事才过来找你的，带着来的就是孙宇航和段德超，其他人是看我们在这儿才过来的。” 张晓东看了看那边儿，开口说道：“让他们都走，不要惹事，你和孙宇航，段德超进来！” 这两人都是当初来过这儿的，也是西河的左膀右臂，尤其段德超，就是一个超级打手。 西河挥挥手，那边孙宇航马上呵斥着让其他人离开这边，等人都走了，这才朝这边走过来。 张晓东看着西河他们说道：“你们现在是过得越来越好了，不知道收敛点儿，出事儿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们！” “是，是，一切都听哥你的！”西河赶紧说，“这不遇到了，总不能任由他们在这儿闹吧？” 张晓东看了看三人，带头往里面走进去，边走边说：“我不是说这件事，该出手还是得出手，不能让人欺负了咱们，免得让人觉得咱们好欺负。 我说的是你们最近小弟似乎多了很多。这样不好，人主要不是靠数量，得要质量。关键是忠诚可靠，你们自己看着办。尤其给我收敛点儿，我原来就说过，有肉要埋在饭底下吃，懂不？” 西河他们点点头，几个人走进院子，往厨房走去，张晓东不再说什么，转而问道：“吃饭了没？” 西河他们呵呵笑着，段德超闷身闷气的说道：“没有吃，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好的了。” 张晓东看了看三人：“所以今天是过来吃饭的了？” 说这话，进入厨房，顾婧玲正在里面忙碌，猛然见到这么几个人，倒是有些不适应，她愣了一下，其他三人同样第一次见到顾婧玲，也愣住了。 张晓东看了看三人，说道：“要吃饭就赶紧动手！” 孙宇航最先醒过神来，赶紧朝顾婧玲憨憨的一笑，鞠躬道“嫂子好！” 他这一搞，那两个二货也赶紧喊嫂子。 张晓东拍了孙宇航脑袋一下，“赶紧洗菜去！” 顾婧玲等三人忙碌起来才看向张晓东，她不傻，当然看得出这三人年龄都比张晓东大很多。 张晓东佯装不知，走过去说道：“我来看看，还有些什么菜？” 顾婧玲也在后面说道：“不用了，我刚才已经做好饭菜，再闷点儿米饭，炒个菜就够了！” 张晓东看了看说道：“再炒两个菜吧，都能吃！” 几个人凑在一起开始忙活，张晓东一时倒是不着急问西河他们为什么事过来找自己。 抽空，张晓东问了问顾婧玲刚才外边儿的人是什么情况。 顾婧玲简单说了说，顾婧玲出去了一趟，偶然遇到几个无所事事的人，他们一看是外地人，就跟过来，吹了几声口哨，就没有了动静。 张晓东笑笑，感情顾婧玲进门就不知道后面的事儿了，倒是心大。 没事就好，张晓东也不再说什么。 第八章西河的发小 饭菜都好了，放到了桌子上，西河刚准备叫张晓东，孙宇航早就跑到顾婧玲身边呵呵的喊嫂子吃饭了。 几个人坐到桌子上，顾婧玲竟然来口说喝点儿，张晓东不明状况的看了看。 顾婧玲直接从柜子里面翻出一瓶酒，说在他们老家来客人了就要好酒好菜招待起来。 张晓东嘟囔，他们算哪门子的客人，都蹭吃蹭喝的。 顾婧玲不理会，直接拿出女主人的热情，给几个人都倒了酒。 张晓东无奈，寻思喝点儿就喝点儿吧，好久没有喝酒，都不知道酒是什么滋味儿了。 张晓东不喜欢喝酒，喝酒过后自己难受，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他更是从来不喝酒。 家中藏着的酒都是原来的房东家藏酒，全部是好酒。张晓东没有太在意，前段时间顾婧玲收拾房间的时候弄出来了一些，就归置到了一起，张晓东一看，都是好酒。 本想随便喝两口，意思意思就成，谁成想，孙宇航忙着拍马屁，一个劲儿的给顾婧玲敬酒，搞得那两个也赶紧敬酒。还好，顾婧玲矜持着，女孩儿不能喝太多酒，张晓东脸色这才稍稍好了一些。 就算是这样，转眼间一瓶酒就见底了，张晓东才刚刚喝了两口。没办法，这个时候，吃饭都是大问题，哪里有那么多粮食酿酒，酒是金贵物品，几个夯货又不知道好坏，只是大碗喝酒大块儿吃肉。 就算是京城的人民，在过去漫长的岁月里面也是不能这样肆意妄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想都不敢想。 此刻逮住机会，自然不会放过。 顾婧玲又翻出一瓶来，孙宇航麻利的起开，大家都满上。 张晓东在一旁肉疼得紧，这些酒不知道原房东家珍藏了多久，花费了些什么力气才保存下来的。此刻在几个夯货口中一过，瞬间变成一泡尿付诸东流。 张晓东眼看几位就要醉眼朦胧，正事儿还没有说呢。 他轻轻敲敲桌子，看了看西河，西河这才惊醒，一巴掌拍在孙宇航脑袋上，别喝了，赶紧吃菜吃饭！ 张晓东笑笑：“几个夯货，这酒这么金贵，一杯几百块钱，你们就当水喝，也不品品？” “几百一杯？”顾婧玲倒是先诧异起来，显然她根本不知道这酒这么贵。 张晓东一口把酒杯中的酒喝干，“你以为，这酒喝一杯少一杯，有钱买不到的，你觉得几百就多了？再说，这酒是别人家的，喝了不得赔？” 西河看张晓东满脸严肃的说，忙打圆场转移话题，“就是，你们两个这是猪八戒吃人参果呢。赶紧吃饭，吃完说事！” 顾婧玲本就是节俭惯了的人，此刻一听这酒这么贵，也不再劝酒，再则几人也差不多了，就赶紧给他们盛饭。 吃完饭，顾婧玲知道他们几个人有事情要说，站起身来招呼大家去前院院子里面纳凉，喝茶。她一个人收拾碗筷。 张晓东他们来到前院，孙宇航赶紧去找茶壶烧水，泡茶。 张晓东和西河坐在一起，段德超是个直人，没有孙宇航的玲珑和讨巧，但他知道此刻自己应该做什么。 看张晓东和西河坐一起说事，他走到院子门口去找了个地方坐着等。 这个夜晚同样繁星点点，不知名的虫子叫声此起彼伏，倒是给这个夏天增添了不少情趣。 威风吹过，张晓东舒服的躺在躺椅上，慢悠悠的摇晃着。 西河坐在一边来口说事。 事情很简单，西河以前的一个发小，住在一天街上的，前些年犯事儿了跑出去了，这两年忽然发迹，昨天回来在家门口碰到西河。 两人随便聊了聊，那发小从南边儿跑过去，现在是香港的人，这次回家来是衣锦还乡。 张晓东没兴趣听这些，这个时代有太多这样的故事，大同小异，没有什么新鲜的。他打断西河的兴致勃勃：“他为人怎么样？” 张晓东知道，西河大半夜巴巴的跑过来找自己，不会只是为了炫耀自己有个有钱的发小，那不是西河的性格。 西河停顿了一下，回答道：“那些年还算老实孩子，现在不知道了！” 张晓东又问了问那人的具体情况，等西河说完之后，张晓东才开口说道：“说说他是做什么的，你有什么想法？” “他说他是做服装的，这次回家来就是单纯的看看家人，考察考察内地市场！” “他多久回来一次？” “出去九年了，这是第一次回来！” 张晓东哦了一声，尽管这时候过来过去很麻烦，手续繁杂，但若是真有心也不至于九年才回来，而且这时候回来，显然是出问题回来找钱了。十有八九是想起老家的祖产了。 想到这儿，张晓东抬手打断西河的话头，说道：“他说什么你听着就成，不要搭茬儿，若真有事过来找我！” “额，他想我投资他的公司！”西河无法再兜圈子，他知道在张晓东面前，自己那点儿花花肠子没必要。 “投资多少？你有钱？”张晓东问道。 “具体没说，听那意思需要很多！我只有十万不到。”西河如实说道。他知道自己需要什么？ 张晓东眯着眼睛想了想，你明天带他去那边，带上他的一切手续证件，我见他一见。 西河他们几个喝了两杯茶就走了，临走的时候，西河犹豫了一下，问张晓东：“我妹妹，西梅想过来找你！” 张晓东笑笑，以前西梅可不会这么客气，自从自己让西河发家致富之后，连带着一家人都对张晓东客气了起来，礼敬有加。 前段时间张晓东明确说了这儿只能西河和孙宇航，段德超三人有事过来，没想到西梅也得到了西河的通知，还执行得如此彻底，他还奇怪怎么这么久没有见西梅过来呢。 “嗯，你让她过来就是，随时都可以，我们是朋友！” 西河他们几个人迅速离开了这边，顾婧玲这才从里面走出来，坐在张晓东身边，“他们都是本地人？” “如假包换！”张晓东呵呵笑着，今天既然在这儿见了西河他们，他就不打算瞒着顾婧玲，慢慢的把一切都告诉她。 “以前没见过啊！”顾婧玲当然知道，这些人年龄都比张晓东大，可明显对张晓东言听计从。 “以后会经常见到的！”张晓东笑道。 西河他们离开之后，各自回家去。西河刚进门，就看到坐在一边的西梅眼巴巴的看向自己，他叹息了一声：“他说你随时都可以去找他，无论什么事，因为你们是朋友！” 刚开始还喜笑颜开的西梅听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情绪又低落了下来。站起身哦了一声，走进自己屋子里面去了。 西河妈妈看了看西梅的背影，看着老头子和儿子问道：“你妹妹那张晓东看不上？” 西河低声说道：“人家比西梅小了那么多岁，才十七岁呢。况且人家家里有一个了！”停顿了一下，似乎是为了打消家人的念头，又说道：“比西梅漂亮很多！” 西河妈妈撇了撇嘴，嘟囔道：“漂亮又不能当饭吃！” 西河爸爸咳嗽了一声：“行啦，有这么说自己人的嘛？他们真不合适，那小子太贼，太油滑，不合适！” 第九章初见 翌日早晨，张晓东锻炼完身体，吃过早点，顾婧玲麻利的收拾起碗筷进厨房去收拾去的时候，大门口传来啪啪的拍门声。 打开门来，毫无意外的西梅站在了门口，看样子一夜没睡，就是为了起个大早来串门子？ 张晓东很随意的像平时一样把西梅让进院子里面，他习惯性的坐在自己平时坐的躺椅上，看着站在不远处的西梅。“这么早，吃早点了没！” 这么久，张晓东还是习惯南方的早上起来第一餐叫早点，而不是北方人说的吃早饭。 西梅不说话，倒是咬了咬嘴唇，张晓东觉察到了不一样，从躺椅上坐起来，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出什么事儿了，坐下来说！” “我喜欢你！”西梅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张晓东心口一紧。 他一直保持理智，不让自己过早的陷入感情漩涡当中，倒也不是他有多圣洁，只是他觉得自己还需要时间磨砺自己。 张晓东慢慢站起身来，他感动于西梅的真挚和坦诚，可他却不想也不敢招惹。 西梅整体来说还算不错的容貌，身材同样不错，学历，为人处事待人接物都不错，放在任何时候都是结婚过日子的好对象。 可目前张晓东并不想结婚，他不敢耽误人家姑娘。大学毕业之后，西梅就奔三了，自己才二十郎当岁。 “对不起，我们只能做朋友！”张晓东这句话苍白无力，很狗血，可此刻他只能这般果断的拒绝。 西梅似乎颤抖了一下，黝黑的脸色有些发白，她又咬了咬嘴唇，忽然跑过来一把抱住张晓东，很用力，似乎是要把自己挤进张晓东的身体里面一般。 抱了一会儿，她轻轻松开手臂，朝张晓东微微一笑：“我知道了，以后我们还是好朋友？！” 张晓东一脸懵逼的点点头说是的。这画面转换太快，他有些适应不过来。一切似乎早就排练过一般。 西梅笑笑，转身就朝门外跑去，其实昨晚家人的对话她听得一清二楚，她也知道自己至少在年龄上合张晓东就根本不可能在一起。 张晓东愣愣的站在原地，嘴巴张了张，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挽留，此刻还是不要说话的好。 直到西梅消失在门口很久了，他才坐回到自己的躺椅上。 他不知道，就在他背后的那扇门里面，顾婧玲正紧张的靠在门框上。 她收拾好碗筷，两个人的碗很快就洗好，走出来的时候刚好看到张晓东站起身来，紧接着就看到西梅一把抱住张晓东。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她的心竟然是紧张的。 她发誓她不是故意躲起来偷听的，可说实话，她的脚步当时根本就挪不动。 顾婧玲这一刻忽然坚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她知道自己这是真的把这个人装在了心里，若自己不抓紧点儿，估计真会丢了这个人。 当然，她这一刻也知道自己不能着急，不能那么直白，她亲眼见了刚才西梅的热烈真挚铩羽而归。 想到这儿，顾婧玲慢慢走出房门，她知道以张晓东的聪明，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肯定看到了西梅，所以她索性直接走出去，问张晓东刚才那人是谁？ 张晓东抬头看了看顾婧玲，笑道：“她就是西河的妹妹，我们是关系很好的好朋友！” 听张晓东这般说，顾婧玲不知道怎么样心中又有些异样的感觉。既欢喜又有些紧张。 而张晓东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心中同样一震，他想起了自己前世的好朋友，无话不谈的闺蜜孙振华。 时空流转，不知道另外一个时空的她在看到自己死亡的那一刻会是怎样的感情流露，又要怎样解释他的死亡。不知道这个时候她又会是怎么样的光景。 孙振华对他的感情同样真挚热烈，甚至奋不顾身。以她的家世和自身条件，她既然选择单身。为的什么，已经不需要考察，张晓东十多年过下来，十分清楚。 若有平行世界，此刻她应该还没有出生吧？ 一切就像一道闪电一般划过，张晓东如醍醐灌顶一般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心中还有那么多不舍和牵挂，单单在女人的问题上，至少前世的妻子和孙振华这两人他就割舍不下。 至少目前他终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明明对顾婧玲走过心动，却又不敢越雷池一步。 也正是这样，张晓东不打算过早的和女人纠缠不清，一切随缘。 两人说了几句，话题就戛然而止，转移到英语学习上，两人现在更多的是对话，然后朗诵。 十点多一些的时候，张晓东动身前往办公地点，今天约了西河的发小在那儿见面。 刚才段德超过来通知张晓东，已经约好了，就等他过去。 和顾婧玲简单的交代了两句，顾婧玲也没有问什么，只是让他早点回来。 张晓东和段德超走着去往目的地。 今天的见面没有目的，也没有议题，就是单纯的见面。互相看看，考察考察。 对方年龄和西河相仿，三十来岁，中等身材，一口不伦不类的话语，颇是学足了南方港澳的商人派头。 张晓东和对方简单聊了聊，对方一开始还端着，但在张晓东的攻势下，对方很快就被剥得赤条条的暴露在众人面前，无所遁形。 笑话，这时候的很多东西和小伎俩，放在未来人眼前，简直不要太小儿科。 对方这时候才汗涔涔的如实说话，一切都在张晓东分析的结果之中。 对方名叫麻福财，在香港真有一家注册的服装厂，但规模不大，和过去的手工作坊差不多，他们的活做得不好，最近遇事卖不出去，找不到订单，存货大量积压，缺乏资金，面临着倒闭。 说白了，这些年麻福财在外面也算是尝尽了酸甜苦辣，如今这小厂就是他们一家的生命，所以他急了，打算把祖产卖了回去拯救自己的小厂。 张晓东没有说什么，西河也就没有再说什么，虽然麻福财是他的发小，但多年未见，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 麻福财刚回来就知道了西河这半年突然发了财，本想能够弄到一些钱，江湖救急，没想到眼前这个小年轻的出现改变了一切。 双方都需要一定的时间来权衡自己所需和能够出得起的价码。 见面结束之后，张晓东就离开这儿，直奔家而去。 第十章情义无价 天气一如既往的热，闷热。 张晓东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事情一般，一切都未受影响，依旧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每天早上起来锻炼，吃早点，朗诵英语，间或看看其他书籍，整理整理房屋内的那些古董文物。其他时间要么在和顾婧玲扯闲篇，要么就一个人安静的躺在躺椅上，闭目沉思。 顾婧玲每天都全身心的投入到学习当中去，真正是学无止境。两人互不打搅，遇到家中没有菜了，两人会一起去逛逛，买点儿菜回来储备着。 西梅这几天再没来过这边，据西河的说法是忙着看书呢。这是要发愤图强的意思，张晓东笑笑，这是好事，多读书对人没有坏处。 “她突然想出国，说是去看看外国！”西河如此说。 张晓东也并不惊诧，这时候很多人都在努力出国，打破脑袋的事，西梅有此想法，也不为奇怪。出去见识见识也好，至少能够在思想上改变一些，至于未来如何，暂时不做评论和思考。 西河这几天倒是勤奋，有事无事就过来张晓东这儿赖着不走，也不说事，就坐那儿扯东拉西，全然没有一句正经话和正经事。 自从上次被人围殴之后，他从来不单独外出，若不是张晓东这儿属于隐蔽地带，他巴不得每次都带着百十号人出行那才拉风。 就算是张晓东三令五申有了效果，他每次过来必然带着狡猾的孙宇航和能打的段德超。 张晓东自然知道西河的想法，还是江湖义气在作怪。他想帮他那发小——麻福财，估计麻福财这几天也没有睡好觉，更加没有少在西河面前唠叨。 就眼下国内的境况，加上麻福财出去那么多年，现在能够伸手救他的人真心难找。 麻福财的老爹麻忠明已经七十多岁的老头子了，这么些年一个人呆在老家，早已经熬成干树枝，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而且他对儿子的做法很是不爽，这也是麻福财回来之后一直没有着手卖祖产的原因。老头子用命在抗争。 张晓东的不表态，令得西河一脸憋屈，左右为难，只能干耗着。 这天西河他们离开的时候，张晓东在后面淡淡的说了一句，人家的事人家都不上心，你着急个屁！ 这事要谈还得是麻福财自己来谈，别人都不行。 第二天早上，张晓东起来锻炼身体的时候，顾婧玲意外的也早起了。 “怎么今天这么早，不读英语了？”张晓东一边活动手脚一边说。 “太热，睡不着。我感觉我这身体也需要锻炼锻炼！”顾婧玲穿着一件长袖鸡心领衬衣，整个身体衬得玲珑剔透的在张晓东旁边活动。 张晓东看了看，你今天这衣服太漂亮了。 顾婧玲随意的说道：“是吗，哪儿漂亮了？” 张晓东呵呵一笑，“哪儿都漂亮！这大早上的！” 顾婧玲朝门口慢跑了过去道：“陪我出去跑跑呗，每天窝在这儿，人都不行了！” 张晓东哦了一声跟在后面跑出门去。 两人并肩慢跑着，顾婧玲看着忙碌的人们说道：“你说这些人每天这么忙碌，辛辛苦苦的就为了吃饱肚子值得吗？” “不一定只是为了吃饱肚子，他们的野望很多！”张晓东说。 “也是，就像我一样，我努力读书不只是为了吃饱肚子，活下去！”顾婧玲说。 “其实有些东西不值得我们花费太多时光去争取！”张晓东说。 “比如？” “活着，有意义的事情太多，单纯的吃饱穿暖就不值得一辈子奔波！” “无稽之谈，谁不为一日三餐终日劳碌。”顾婧玲说，“哦，我倒是忘记了，你似乎从来不为生活发愁！” 张晓东笑笑，“哪里话，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顾婧玲不在说话，朝前跑出去几步，转过身来后退着慢跑，看着张晓东问道：“你真觉得我这衣服漂亮吗？” 张晓东瞟了一眼随着脚步上下起伏的山峰，“主要是你人漂亮，穿什么都漂亮！” “你喜欢漂亮的姑娘还是能干的姑娘？”顾婧玲的思维跟跳脱。 “漂亮的，只要不傻就成！”张晓东不好回答这种问题。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漂亮能干，十全十美的女人。 “为什么不喜欢能干的？一个家庭不是需要能干的人支撑吗，难道靠漂亮？” “女人太能干，男人会很累的！”张晓东的眼睛又瞟了瞟顾婧玲的前胸。 顾婧玲转过身来和张晓东并排跑着，“我懂了！” 张晓东看了看顾婧玲，又看了看路边人的眼神，低声说道：“咱们回去吧！” “刚跑出来一段，再跑一会儿！”顾婧玲说。 “我饿了！”张晓东说。 顾婧玲停下脚步，看了看张晓东，“好吧。我不知道你每天吃那么多，都怎么消化的，就你这胃口，一般人家真养不起，可你又不喜欢女人太能干，而你又那么懒，今后怎么活？” 张晓东呵呵一笑，“我哪里懒了，每天那么多事！” 回到四合院，顾婧玲去做早餐，张晓东在院子里面又操演了两趟拳脚功夫，这才停下来。 吃过早餐，两人坐那儿用英语对话的时候西河过来了，说麻福财想见他。 “他想说什么？”张晓东这次没有避开顾婧玲。 等西河离开之后，顾婧玲一双美女熠熠发光，看着张晓东：“麻福财是谁？” 她并不知道麻福财，张晓东他们说的一切事情她都还不知道。 张晓东忽然伸出手去抓住顾婧玲的手，示意她坐下。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仔细思考，尤其是早上看到顾婧玲的美妙身材的时候，张晓东觉得自己真的把持不住了，不想做苦行僧了，更加不想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尤其是女人，她需要一个女人，至于未来，一切都是未知的，他只要确定自己不会辜负她就成，其他真的顾不得那么多了。 或者会有人说他下半身思考问题，其实这个问题只是一些人的无聊话语，试问一个正常男人，谁在面对女人，尤其漂亮女人的时候没有过这种时候，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况且男女之情，乃是人之常情，无需避讳，无需躲躲闪闪的。 顾婧玲也任由张晓东抓住自己的手，不说什么，只是很认真的看着张晓东，她从张晓东的举动中感觉到他的改变，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天她同样想得很清楚，她喜欢和张晓东在一起的每时每刻，每一个点滴。 张晓东等顾婧玲坐下之后，简单的把麻福财的事说了说，又说了下自己的情况。 当然，有些事情还不到时候说，所以他只是简单的说了说，并没有细说。 顾婧玲瞪大了眼睛看着张晓东，她多少意识到张晓东有钱，也一直在猜测他的钱是哪里来的，莫非就是给人家看家挣到的？他为何总是穿着那些破旧的衣服？怎么想，她都没想到他既然一直在走资本主义道路。 “你这可是要犯错的！”顾婧玲紧张的抓住张晓东的手：“趁现在没有人知道，赶紧收手！” 张晓东感动于顾婧玲的紧张，发自内心的，他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别紧张，我不会犯法的，这些时间我一直在关注政策变化，相信我，用不了多久国家就会放开一切，改革开放这个必须最近已经出现在大众日报上了！” 顾婧玲依旧紧张，可她又无法反驳张晓东的观点，只能点点头，“一定要小心！” 她想起自己的爸爸，还有前些年的那些人遭遇，心有余悸。 张晓东笑笑：“别紧张，我这么聪明，不会犯这低级错误的，相信我！” 顾婧玲这才露出一些笑容来：“我相信你，你那么聪明，不会让我担心的！” 张晓东笑笑，站起身来说道：“你去收拾收拾，一会儿我们过去那边见见麻福财！” 既然有了决断，张晓东就不会瞻前顾后，喜欢一个女人，自己就应该敞开心扉接纳她。至于人们说的那些，都是狗屁，一个女人跟你不图什么，可能吗，换你你愿意？ 男人，就要让女人从各方面感觉到安全，幸福。 金钱，若是单纯的金钱就能令一个女人跟了你，那又何乐不为呢？ 况且，张晓东知道，顾婧玲绝对不是那种人，相反，顾婧玲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对自己也是真心的。 若没有感情，哪个女人会无端的跟你住在一起，吃在一起，帮你做家务？ 男人，要打动一个女人，还得是依靠真本事，真刀实枪的干出来的。世界上的感情，没有纯物质的，也没有纯精神的。 第十一章初步计划 顾婧玲进去换衣服的时候，张晓东一个人躺在躺椅上，眼睛透过斑驳的葡萄架子看向天空。 天空很蓝，没有一片云彩。正如张晓东此刻的神游天外一般，无羁无束，自由自在的驰骋纵横。 张晓东想到了今天的会面，麻福财破天荒的邀请张晓东出去吃饭。 这时候只有出门在外或者公干才会奢侈的在国营饭店里面吃上一顿。 当然，求人办事能够请出来吃吃喝喝，效果自然不会太差，可消费自然也便宜不了，所以这时候找人办事，或者提溜着一瓶酒，或者什么土特产已经是最大的行贿了。 麻福财在国营人民饭店办了一桌，自然不是因为什么情谊，张晓东从中看到了麻福财的急迫和无奈处境。 若不然，以麻福财的高傲性格，断然不会这般的。 正如过不了几年，改革开放大放异彩之后，一些公务人员的政绩需要，很多人在政策的指引下，宁肯卑恭欺膝的去跪舔那些所谓的外商，也不愿意给自己内部商人一丁点颜色一般。 倒是可以考虑，借此机会在对岸设立公司，等以后有机会再回来就以外商港台商人的身份回来，投资办企业事半功倍，地位高高，而且很多地方还一路路灯，陪同人员都是级别很高的。 这样有好处又有坏处，还需要斟酌一下。 有些事情，真的不值得全身心投入，以目前自己的眼界和视野来说，一切都触手可及，只要自己不要梦想摘星星要月亮。 在这一方面来看，张晓东知道自己是幸运的，他今生现在就不用再为了房子，票子，车子而发愁，也不用时时刻刻担心下一秒钟的生活而发愁，求人。 可最近自己这状态，似乎真的有些顾婧玲说的懒惰了，或者说不务正业了。 好吧，那就从今晚和麻福财的见面开始，正经一些，好好谋划谋划，怎么赚钱，怎么发家致富吧。 张晓东只知道今生会赚很多钱，也会有很多钱，但具体多少钱，他却没有个具体的概念，他不知道多少是多。有些事想着是那么一回事，实际去做，就算你重生，穿越了同样不一定能够成功，所以他不知道自己最终能赚多少钱，一切只能尽力而为。 回过头来看了看，顾婧玲还没有出来，张晓东不由得嘀咕，就那么几件衣服，有那么难吗？ 反正也是要等待，张晓东开始整理自己的思路，和目前需要做的事情，既然要好好做一番事业，就得有个规划，或者个大致方向。 首先，他手中现有的资金一百多万，将近两百万，再不能让它躺在那儿睡觉，还每天担惊受怕的，得找地方花出去，或者说投资。 今天要见麻福财倒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前面已经通过各种渠道考察过麻福财，他的服装厂一切手续正规合法，也没有不良债务，眼面前他已经撑不下去了，倒是个机会。 等会儿见面的时候看看麻福财的态度，差不多可以投出去几十万。 若是这钱能够投出去，趁机把西河和段德超放出去，他们两人在这儿时间久了，手底下总有些事要担心着。 第二，现在已经是八月下旬，很快就进入九月，关于改革开放的很多东西，该讨论的该实验的都已经有了结论。在局部范围内，一些个体经济已经可以公开出现，而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眼下的电子表情经营方式必须改变。 可以利用手中的钱，看看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当商场，固定市场，形成固定客源，在一定范围内逐步形成商业圈。 当然，这是一个长远计划，眼下还不是做大的时候。 因为在一定时间段内，根本没有私营经济存在的土壤，所以，张晓东需要挂靠。 这样搞起来，手中的资金也就流动起来了，形成真正的源头活水，这才是长久之计。 第三，要想赚到更多的钱，就不能只守着眼前的阵地，还得想方设法扩张阵地。 这个扩张既要横向发展，更要纵向扩张。 至于做什么，张晓东也有初步计划，但具体落实还得再思考思考，从实际出发。 第四，还是贯彻当初的计划，闲钱留出一部分，有机会囤房就囤房，总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不做白不做。 至于文物古董还有两年可折腾的空间，再过两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一些有钱又懂行的人开始进入市场，自己真不是那块料，和人家竞争，大多数时候恐怕只能是冤大头。 因此，在这两年能入手的尽量入手，过了这两年，就该放缓脚步甚至彻底停止了。 张晓东知道，收藏这个行业，玩的就是钱和眼力。 至于那些企图买进卖出从中获利并最终形成收藏家的人，有些异想天开了。 可以肯定，几乎所有的收藏家都有其他生意在源源不断的给他的收藏提供着资金，没有资金的收藏纯粹就是狗屁。 就这些，做好了至少够张晓东玩到九十年代初期了，张晓东内心深处知道，自己其实格局并不大，本质上还和前世一样，小市民一个。 回过神来，顾婧玲穿了一套碎花连衣裙刚好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她不好意思的看着张晓东，拉了拉裙摆。 张晓东眼前一亮，这才是真正的天生丽质，美人有时候会因为穿对了衣服而更美。 张晓东知道顾婧玲这是询问他的意见。他笑笑，朝顾婧玲竖了竖大拇指“太漂亮了！” “瞎说！”顾婧玲俏脸微红，嗔声道：“真的吗？” 尽管不好意思，可听到张晓东的夸奖，她还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当然，你这么漂亮，穿什么都是最漂亮的！”张晓东发自内心的赞叹。 顾婧玲走上前几步，歉意的说：“让你久等了，我没有什么好看的衣服，又怕出去让你的朋友们笑话！” 张晓东微微动容，转身轻轻拉过顾婧玲的手，抱了抱，“有你一切都是最美的！” 顾婧玲愣了一下，双手环住张晓东的腰，低声说道：“有你这个拥抱，我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其实这份感情，从第一次张晓东扫视教室开始埋下了种子，只是那时候顾婧玲并不知道，而后张晓东虽然犹豫，可对顾婧玲本身从未有过犹豫。 紧接着顾婧玲热心帮助张晓东，进而在校门口相遇，到搬到这儿来住，随后对张晓东产生了感情，一切都顺其自然，如今算是水到渠成，无需那些表白，一切都是发自内心的。 张晓东问道：“准备好了没？” “准备好了，咱们走吧！”顾婧玲笑道。 两人并肩走出四合院，走向国营人民饭店。此刻正是傍晚时分。 第十二章新方向 八月的傍晚，最好的诠释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一句话。 张晓东和顾婧玲并肩走在傍晚的夕阳下，夕阳把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阳光从背后照射而来，整个人感觉很温暖。白天的燥热早已经远去，此刻忙碌了一整天的人们也三三两两走出房门来，开始享受这难得的清凉时刻。 两人倒也没有别人的扭捏，就想已经相处了很久的人一样，很自然的并肩走着，时不时看看街上的行人和时代风物，嘴上品评两句，偶尔也有意见相左的时候，两人会争论一番，对比两人早已经习以为常。 当然，这时候两人虽然都心照不宣的爱慕着对方，可不会像后世的恋人那样在公开场合大秀恩爱甚至缠绵悱恻，那是大忌讳，也不可能存在眼下的时代。 从这一点来说，张晓东也算是一个传统的老派的人。 任何时候，两个人私底下怎么都行，可在公共场合，他还是不适应那些见面就搂抱，缠绵甚至互啃的情侣。总觉得那不是爱，只是秀，秀给路人看，秀给对方看，最终无非是为了得到一些什么，都和爱无关。 这个时代的人没有那么现实也没有那么悲观。他们都是积极向上的，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对要下生活充满了斗志。 两个人或者很多人在一起，他们之间有很多话可以说，有很多话题可以谈。 这个时代还有诗和远方，还有梦想和憧憬。 他们可以讨论文学，可以读诗，可以唱歌，可以说自己的过往，可以梦想未来，这时代是真正的纸短情长，激情澎湃的时代。 两人来到饭店的时候时间刚刚好，麻福财带着他的老婆，一个标准的南方小女人，但有着这时候港台那边女人特有的风情，和内地女人做派大相径庭。 让张晓东诧异的是西梅既然也在现场，倒是着实意外。 看得出来，麻福财为此事做了很多准备，当然，最多的还是对张晓东身家的了解。 他的了解大多数都来自于西河兄妹二人。 用他们自己的话说，不仅仅西河和麻福财是发小，西梅也是。 张晓东完全不在意这些，西河这人的性格他清楚，并没有出卖张晓东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帮助自己的发小，同时也是嘚瑟，他觉得自己是张晓东最近的人，所以才会一再和麻福财说张晓东有钱。 也正是他的不余遗力，麻福财才会下定决心找张晓东出来谈。 麻福财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商人，商人，无论大小，财富多寡，总有他独有的精明之处，他自不会听了西河的话就做出决定。 张晓东同样不会。 这次见面只是目的更明确，而且大家不再藏着掖着，可以开门见山，开诚布公的谈，把一切摆在桌面上来说道。 酒菜没有上桌前，大家就瞎聊，聊家常，聊人生，麻福财两口子说那边的繁华，张晓东他们说这边的苦干实干，艰苦朴素，大家各有目的，心照不宣。 国人的习惯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这一点张晓东知道，在未来一直这样。酒菜没上桌，谁也不会和你说正事，国人嘛，谈事儿还得是桌子上，把一切都融入到酒菜里面，这是一种情怀，也是一种方式。 说了一会儿话，酒菜上桌了，自然没有服务员伺候，这时候国营两个字牛逼得很，在国营饭店工作的人同样不可能站一边儿小心伺候你，谁也不是大爷。 麻福财自然不是白活的，给大家倒酒，然后一起走了一个，开始吃菜。 酒菜一下肚，气氛暖和了起来。麻福财看向张晓东说：“我们在那边也就仗着政策允许，图个方便，不像内地，什么都开展不了！” 张晓东呵呵一笑：“市场才是决定生产的决定性因素！” 没有消费市场，何谈生产？ 看这边开始步入正题，麻福财老婆开始和顾婧玲拉家常，整个饭桌其乐融融，气氛搞得不错。和港台商人的门面话不同，麻福财努力塑造自己的有钱有势，夸赞自己的西装领带和皮包，张晓东却是呵呵笑着说自己就挣到几个辛苦钱，混日子嘛。 财不露白那是永恒的道理，况且眼下的国内，一切皆有可能，说不定一嘚瑟，晚上就有公安找上门来和你算账。 张晓东可不是那些小年轻，他自是知道轻重，此刻尽管气氛热闹，可大家还在试探对方的底线的时候。他也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此刻饭店里面又来了两桌人，不算萧条，也不算热闹。 麻福财终于端起酒杯和张晓东郑重的碰了碰，然后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想要张晓东投资他的公司。 张晓东很直接的问道：“多少？” 麻福财也不废话直接报出数字：“十万吧！”他的小工厂其实用不了那么多钱，只是他清楚，要想起死回生，资金至关重要，能多一些是一些。 “可以，我能出二十万，但工厂由我说了算，你负责管理！”张晓东不想受制于人，也不想投资一个小厂半死不活的吊着熬日子。 社会不断向前发展，现在有小工厂小作坊的生存空间，可在不久的将来，只有大企业才有市场才有生存空间。 小工厂小作坊的未来只能是被兼并或者倒闭，或者做大做强。 与其那样，不如现在就把目光放长远了，早早的打出名声占领市场，反正现在自己手中有钱，无所谓婆婆妈妈的。 麻福财似乎有些为难，这是他事先没有考虑到的问题，他也没想到张晓东一下子能够拿出这么多钱。 要说港台那边有钱人能拿出来他信，可内地现在的行情他自认十分清楚，十万块钱甚至一万块钱那都是绝对的大额资金。他原本说出的十万，都是等着讨价还价，占据主动权的，可没想到，张晓东开出了二十万。 看麻福财犹豫，张晓东也能理解，换谁都一样，有多大的身体吃多大碗的饭，麻福财自然要考虑周全。 看看时间差不多，张晓东他们起身告辞，从重重情况表明，麻福财的小工厂的确是他们一家人的一切，他一个人做不了主，得回家商量商量。 从饭店出来，和西河兄妹告别，张晓东和顾婧玲漫步在夜幕下的都城里面。 顾婧玲很好奇的问张晓东为什么没有谈成，不是说好了的嘛？ 张晓东笑笑，“总要给人家时间思考一下，这可不是小事！” 顾婧玲想了想：“你那么多钱给他都不考虑，他还要考虑什么？” 张晓东看着顾婧玲的一头雾水，笑道：“以后你就会明白了！”顾婧玲再怎么聪明毕竟还年轻，而且是文科生，在这时候真有很多人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不理解这些也属正常。 张晓东懒得去思考麻福财那边的事儿，反倒是通过今晚的事情想到了其他方面去了。 从麻福财这儿，张晓东看到了全社会的形势。 港台那边有钱是不假，可也不是普遍现象。应该说这时候港台的钱依旧是集中在少数人手里。 大哥大在这时候的港台依旧没有成为普遍拥有的东西，而在八三四年之后，大哥大会大行其道，在很多出来混的有面子的人手里成为他们的标志，也是财富的象征。 对于大哥大，张晓东一点儿都不向往，他在考虑既然如此，自己手中的大笔资金依旧投不出去。至少短时间内。 稍稍思考，就有了决定。 手中上百万的资金，大部分投资买房吧，这是眼下能做的也是未来稳赚不赔的事。 当然，不仅仅买院子住宅，还得留意着看有没有合适做商场的地方。 眼瞅着七八年就结束了，大时代即将开启，很多东西开始规范化，自己将来想要做大做强，就得有根据地，做合法生意，绝对不能再做流动商贩。 这一块花上个百八十万足够了，眼下每天都有进账，资金目前不会很紧张。 那么文物古董方面，也可以大规模的投资。 这几年会是投资文物古董最佳的时候，错过了就不可能再出现这样的局面。 原先他不想大规模投资，主要还是自己不懂，可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他发现眼下真的是以白菜价购进价值连城的文物古董的最佳时机。而且，这时候，赝品少得可怜。 就像那位马先生一样，他就是依靠这两年成就未来几十年甚至几代人的。 既然如此，自己手中反正有钱，为什么不做呢？ 别人买不犯法，自己做也合情合理。 做出决定的张晓东隐隐的有些兴奋，至少这能够确保自己未来的衣食无忧甚至能给自己的财富人生增添不少财富和文化价值。这样的投资，才是长远的。 两人在外面慢悠悠的走着，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顾婧玲洗漱之后又拿着英语课本去恶补，她今天耽误了太多时间，得补回来。 张晓东倒是没那么严格的要求，他端着茶杯，一个人坐在一边做自己的金钱大梦去。 第十三章春梦有痕 这一夜的张晓东思绪飞扬，想了很多，迷迷糊糊的，他也不知道自己是睡着了，还是醒着，一切都似梦非梦。 迷迷糊糊的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在自己前面巧笑嫣然，一身白色衣裙，在前面奔跑，时不时回过头来朝他笑着。 似乎是在和他打闹玩乐，可他又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一会儿，画面又变了，依旧是白衣飘飘的女孩儿，近在咫尺，可面孔模糊，不再是顾婧玲，女孩儿的红唇很清晰，饱满，湿润。 张晓东猛然惊醒，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满屋子的黑，四周一片寂静。 动了动身子，很糟糕，停留几秒钟，他掀开被子，慢慢的从床上下来，摸索着清理清理，去到后面，洗洗干净，这才再次回到床上去直挺挺的躺着。 幸亏及时醒来，不然此刻可能还要换床单被套，张晓东一边暗自庆幸，一边想着，现在这个年纪，正是大好时光，可眼下的时代远没有那么开放。 此刻，他倒是有些怀念后世了。 早上起来的时候，张晓东又一次看到了顾婧玲玲珑的身材，正在院子里面活动着。 张晓东脑门一紧，顾婧玲这些日子也习惯了早起锻炼身体，此刻的张晓东呼吸有些不畅。 两人虽说互有好感，可眼下根本每到那个份儿，可以随意搂抱，或者其他，张晓东只能看看，越看越难受。 好不容易顾婧玲回房去了，张晓东长出一口气，此刻他满脑子都是那些事儿，一时间竟然有些难以自拔。 迷迷糊糊的吃完早餐，张晓东让顾婧玲自己活动，他去那边儿找西河他们。 一来，躲开顾婧玲，少一些思想活动，再则，昨天的事，让张晓东清楚的认识到一点。 眼下他手中握着的是真正的巨额资金，若不多方面进行，多管齐下，还真花不出去。 事先是自己相差了，就算是遇到了麻福财这样的，他们能够消化的资金同样有限，在张晓东这儿，真成了毛毛雨。 此刻张晓东倒是重新思考了自己原来的想法，投资麻福财这种家庭工厂企业，没有多少意思，累得慌。 一方面，他们吸纳的资金不多，还是停留在小工厂小作坊时代，没有大格局，没有长远的计划和打算，另一方面，就算麻福财再急吼吼的，可在很多事情上，他没有拍板权，整个管理松散，自由，家庭痕迹太过明显，就算自己插足进去了，很难一下改变这些现状。 沿着街道慢慢的走着，张晓东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再像过去那样了，一不小心手中资金体量累积太大，不能再那么粗放的处理，得有长远的规划和打算才好。 来到四合院的时候，正是八点左右，还很早，可西河他们已经来了。 自从跟了张晓东之后，西河他们几个都赚到了钱，尝到了钱的甜头，现在一门心思的钻进来了。 张晓东皱了皱眉头，这儿此刻就像一个大杂院一般，很多人，吵吵闹闹的，正在分货。 他们都是早上把货分到各自手里，然后晚上统计结账。 眼前这满院子的小年轻们，当然其中还夹杂着几个三十多岁的，四十多岁的也有几个。 张晓东慢慢的挤进去，这些人都不认识张晓东，有几个回过头来看了看他，恶狠狠的盯着他，“急什么，慢慢等着！” 张晓东一想，也对，自己急什么？让他们先忙吧。他也完全不在意这些人对自己的态度。很正常，人家不认识你，怎么可能给你好脸色，他不觉得自己到哪儿都要有人给自己脸，人前人后一堆人跟着。 站在后面，张晓东大致看了看，院子里面起码有百多人。 这些人都是自己的业务员，是他们整天走街串巷，上门给自己搞的推销，才有自己的悠闲。 当然，张晓东还知道，这些人基本上现在都成了西河，段德超，孙宇航他们三人的小弟，因为这些人以前都是无业游民，胡同串子，真正意义上的老炮儿们。 都是为了生活。 这时候，也正是这些人才最需要钱，也最知道人在江湖，没有钱的日子是什么滋味儿。所以他们敢于出头露面去拼去抢，若是换做那些有工作或者每天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面的人，这事根本就没有希望。 对于张晓东来说，这些人就是自己的员工，不管他们认识不认识自己，都是这样，他只要管住西河他们三人就成，其他的不必太强求。 因为张晓东知道，眼下，若是你敢说找人，不要这些胡同串子，你肯定做不起来任何事。或者，梁金超前面就犯了这一本正经都错，才会折戟沉沙的。 张晓东笑笑，八九十年代，甚至两千年后面几年里面，整个社会各行各业都逃不开这些江湖人的影子，这就是现实。 有时候，黑白并不是那么分明，也无需分明。何况，眼前的这些人，只是心性上混蛋点儿，大多数都是没办法成了胡同串子，他们中绝大多数人并没有那么坏。 试想，这个年代为什么这么多人成了胡同串子，他们为什么整天惹是生非，无所事事？ 不是他们没有理想，不是他们完全的懒惰，只是他们有力无处使，有想法没有实施的平台，他们也不想整天在风中，在雨中，在太阳下行走于大街小巷，彳亍在村头村尾，漫无目的的在城市里面像幽灵一样游荡。 至少他们大多数人都是一本正经的人家出来的。 换言之，自己若是生在这个年代，不是阴差阳错的穿越而来，或许此刻自己同样每天浑浑噩噩的，又去行尸走肉一般的，每天跟着赵徳柱在大队上吆喝着大家出工，最后换来的是人人饿肚子，而与此同时人人都麻木的机械的随波逐流，那样就好了吗？ 对于这些人来说，眼下他们看到了希望，他们就紧紧的抓住，不放手，这何尝不是一种理想和斗志？至少那些自认一本正经的人就不敢这样，就算他们也想过改变自己的生活，可他们习惯于听令行事，不去思考，不去尝试改变。 张晓东对这些人的认知又改变了，他甚至想根本不需要改变，生活会让他们不断进步的。 优胜劣汰，在漫长的人生路中，始终都存在着，自己，没有能力也没有必要专门的去改变什么。 当然，他还得提点着点儿，让他们不要触犯底线，不要偏离实际太远。 如此，张晓东的心中轻松了许多，事先总想着这些人怎么怎么的，其实人人都不是傻子，倒是眼下，自己完全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有这么一群热情洋溢的人撸起袖子冲在前面，自己没有理由不好好掌舵，让这艘大船加速前进。 这时候，有人拿了货兴高采烈的离开，有人软磨硬泡的多要货，这何尝不是激情，不是希望？ 张晓东不去插手这些事，就这样安静的看着西河他们处理这些事。 各司其职，自己处理未必就符合当下的现状。 第十四章随便儿折腾 看着院子里面人群渐次散去，张晓东这才抬腿迈步进入其中一间房间，也就是此刻，穿越而来的张晓东才豁然开朗。 之前自己心心念念惦记的那些事情，其实都不存在，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这个时代有太多的强者，多出一个自己也不可能引起地球震荡，少了一个自己，地球照样自转公转。 都是小说惹的祸，说什么害怕被拉去当小白鼠之类的，太矫情，太把自己当回事儿。 这是什么时候？一九七八年，一九七八年，大时代开启的头一年，这是一个全新的时代，这是一个能够创造无限无穷奇迹的年代。 这是一个释放卫星的时代，你可以无所不能，你把天捅破个窟窿，别人也只会说，“看，这才是人的真实能力。这才是人应该追求的目标！” 这是一个真正能够腾飞的年代，这是一个猪都能飞起来翱翔天际的年代，张晓东为何要限制自己呢？ 我张晓东明明能够分分钟成百上千万的，为什么要逼迫自己算计地上谁掉落的一分钱的硬币？ 玩儿呢，还是觉得自己太年轻？ 算算也不年轻了，可不能辜负了老天给的这次机会。 玩儿的就是个大，越大越好，玩儿的就是心跳，引爆全大队，全县全地区全国乃至全世界人的心脏，而自己依旧云淡风轻，这才是一个穿越者该做的事情。 张晓东微笑着走进屋子，从这一刻起，张晓东百无禁忌。 正在一边躺椅上舒坦着的西河看到走进来的张晓东，弹簧一般的跳到张晓东面前，一张脸堆满了笑容。 他自从认识了张晓东之后，三观变化非常之大，而且他的家人，身边人都跟着沾了光。 别的不说，就现在这四九城里面，明里暗里，西河那是真正的上了台面儿的人。 很多人见到了，不管怎么着也得尊他一声哥，甚至有人呼唤起爷来了。 再看看跟着他的人，过去那几个不说现在都翻身农奴把歌唱，做起了爷，人五人六的，后面追随他的人也遍布大街小巷，与之想随的是西家现在是真正的不愁吃不愁穿，顿顿有肉有菜有酒，小日子那叫一个滋润，若不是担忧着一些运动，只怕他们一家早就鲜衣怒马，走犬架鹰，过上曾经贝勒爷的日子了。 你说西河混蛋？ 他确实混蛋，可也不是笨蛋，这些谁给的？还不是张晓东，何况还有西家老爷子明白呢。 “呦，哥您请坐！”西河赶紧把张晓东请上那把躺椅。 他知道张晓东好这个，这躺椅都是模仿张晓东那把买的。 张晓东也不客气，坐上去，慢悠悠的晃荡了两下，舒服的把头枕上去，西河早麻溜的给他沏茶去了。 一边忙碌的人们都诧异，这位爷是何方高人，能让大名鼎鼎的西爷这般高看？ 一时间议论纷纷，孙宇航见机行事，示意那边的几个人麻溜的把这些人请到外面儿去，免得扰了张晓东。 都是身边人，做的表面功夫，当然，张晓东也清楚他们几个的品行，都算是忠诚于自己的嫡系，也便随他们去了。 西河端过茶水来，孙宇航奉上，张晓东呵呵的接过来，浅酌一口，放回到身边的桌子上，段德超也从外边走进来了，朝张晓东问好以后安静的坐在一边。 张晓东看了看几个人，此刻屋子里面安静了下来，他笑笑：“这几天情况怎么样？” 西河简单的说了说，市场基本稳定，正在开拓新市场，外边儿来了两个强人，目前有些僵持。 张晓东问了问情况，有人来抢占市场也属正常，西河说他们能够搞定，那两人找的是花头彪他们。 花头彪是西河他们的老对手，看西河他们这般操作赚了钱，提升了地位，于是也四处寻找合适的机会，这不还真逮到了两个人，于是和西河他们杠上了。 张晓东只是让西河注意控制，不要惊动政府方面，不要闹出大事，其他随便他怎么处理。 转而说了说麻福财，让西河自己拿主意，就麻福财那小生意，西河手中的钱完全能够撑起来，自己之前是太谨慎，想要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的来。今后也经得起考验。 可现在他不这么想了，自己现在要给未来铺路，做起两家实业，由弱变强轻而易举的事，不一定要走麻福财的道。 这麻福财太墨迹。 张晓东心中有了打算，麻福财再墨迹，就不投了，直接找梁金超那边儿对接，他相信梁金超有办法和门路。 到时候安排资金和人去到南边儿，进去对面儿，组建公司，逐投资，有自己几十年的先知信息，用不了多久，就能做大做强，然后再转战回来，摇身一变，成了港商，那才叫美呢。 还是先把手中的钱花出去吧，现在张晓东不差钱。 那么多钱，真不好花出去。 他看了看西河，“这些天派出去的人再安排他们留意点儿，遇到那些老旧物件儿，瓶瓶罐罐的全都给我淘换来！” 西河眼皮子一跳，“哥，这是有什么门路？” 张晓东笑笑不说话，“你只管去做，越多越好，你们见到自己喜欢的也收一些，说不得将来能卖点儿钱呢！” 西河和孙宇航偷眼看着张晓东，知道他不是说笑，心中都有了自己的想法，倒是段德超想了想问道：“那个能卖吗？就算能卖，赚得到多少钱？” 西河也皱眉：“是啊，哥，您那院儿早就堆满了！” 张晓东笑笑：“院儿也给我留意着，好一点儿的，合适就收了！” 说罢，站起身来在屋子里面转了几圈儿，说道：“这是大事儿，发动所有人给我留意，另外，我一会儿让那边儿再发货过来，这次再带些服装过来！” 西河顿时喜笑颜开：“得嘞，您就瞧好吧，保证把货铺到四九城边儿上去！” 张晓东不置可否，“那些人尽快处理一下，不要闹太大动静，货你能铺到外省去我都能保证，但安全是第一位的！” 说完，张晓东抬腿就往外走去，身后几人把他送出院门，这才在张晓东的手势下退回到门内。 第十五章慢时光 张晓东给梁金超去了电话。 梁金超对张晓东的能力和对市场的掌控，预判等都十分佩服，而且两人合作这么久，算是知根知底，他也从张晓东这儿赚到不少，因此对张晓东极是信任。 听完张晓东的要求后，他有些着急，以为张晓东不打算卖他的货，要转做服装。 张晓东让梁金超把心放肚子里，“现在整个四九城大多数地方都有我的人，这么多人，总要多一些门路才好养活！” 一番话说下来，梁金超很是信服，直是拍胸脯保证，以最快的速度组织货源，送到张晓东手中。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儿，现在两人都对对方极其依赖，而且知根知底，所以关系十分要好。 挂了电话，张晓东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儿漫步在街上。 梁金超通过这么长时间的摸爬滚打，早就有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成熟的道路和方案，货源组织和运输方面，一点儿不用担心。 回到家，顾婧玲正一边做饭，一边拿着英语书刻苦钻研，张晓东心中似乎被什么猛然的撞击了一下，就眼前的顾婧玲，其实代表了当下整个社会大多数人。 他们求知若渴，他们积极向上，他们艰苦奋斗，不知疲倦，孜孜不倦，这不正是当下的时代精神吗？ 再过去多年，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成熟，发展，全社会开始了新一轮的拜金，奢靡之风盛兴，哪里还见得到如此风景和精神面貌？ 后世的人，大多数是物质极大富裕，穷奢极欲，而全社会精神上极度匮乏，人与人之间关系淡漠，人民安全感逐步消失，幸福感越来越差，其实后世的人，或多或少都算是病人。 这样的时代，将会一去不复返！ 张晓东感慨，得要珍惜老天给自己的这次机会。 其实重回这个时代，并不只是赚钱，或者成就丰功伟业，最应该的还是珍惜眼前人和事还有景物。 这才是真正的弥补遗憾。 直到这时候，张晓东才发现，自己甚至很多人都错误的理解了遗憾这个词语。至少在小说里面，通常都觉得，赚足够多的钱，当最大的官儿，就是弥补遗憾，就是人生的全部。 其实不是。 金钱和权力，没有尽头，况且自己不曾拥有，如何叫遗憾？ 反倒是时代的精神风貌，当下的身边人，亲人，才是真正需要自己时刻用心去体会，去理解，帮助，铭记的。 人，在未来的回忆当中，最多的是儿时的记忆，还有生活中的点滴过往，并不是曾经拥有的金钱和权势。 想通了这些的张晓东，焕发了全新的生机。 一切就从今天开始，做好每一天，才不枉我从来一回。 张晓东走进屋子，接过顾婧玲手中的勺子，一边动手做饭，一边和顾婧玲对话，时而英语，时而汉语，让顾婧玲感受到了不一样，可一时间又不知道他的变化在什么地方。 张晓东沉浸在这种美好的氛围当中，既然爱，就要全身心的投入，呵护，爱情同样存在于生活的琐碎当中，存在于柴米油盐酱醋茶里面，生活的点滴都值得铭记和回味。 爱情并不是轰轰烈烈，灯红酒绿！ 从此以后，张晓东和顾婧玲的身影和欢声笑语穿行在古都的大街小巷，行走在天地间，又存在于锅碗瓢盆中，两人并肩携手，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会心一笑。 张晓东喜欢这样的生活，这才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爱，就是这样。 每天两人一起锻炼，一起复习功课，一起做饭吃饭，漫步街头巷尾，一起看日升月恒，一起看夕阳染红了半边天，给城市镀上一层金边。 抽空，张晓东还会积极的给家里打电话，拍电报或者写一封长信，他喜欢上了这种充实又无忧无虑，无羁无束的生活。 那边，西河他们对张晓东的安排言听计从，全员行动，大街小巷中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很多年轻人背上背着大大的牛仔包，一边推销自己的电子产品和服装，一边盯着别人家的家具和家中陈设问东问西。 甚至，张晓东偶尔也和顾婧玲骑着三轮车吆喝几句，“收破烂咯，废书废纸旧桌椅！” 日子就在这样的交叠中倏忽即逝，转眼八月就结束了，九月来临。 顾婧玲要搬回宿舍去，张晓东不舍的拉着她的手说：“别啊，就住家里多好，就隔着半条街！” 顾婧玲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瞪，小女人风情展露无遗，惹得张晓东心跳加速。 这时候的女人很传统，就算是文学女青年，英语狂人顾婧玲也一样，和张晓东的交往相近如宾，发乎情止乎礼，从不逾矩。 这么长时间，两人仅限于偶尔拉拉手，一个拥抱算是最大限度的接触。只搞得张晓东心跳加速，面红耳赤。 毕竟两人血气方刚，二十郎当岁，正是最容易冲动的时候，偶尔也会控制不住的拼搏两下，可顾婧玲迅速冷静下来，按住张晓东的手，一双大眼睛秋水般看向他。 张晓东看到的是温柔和渴望，还有无奈。 害怕，是最正常的心理。 此刻顾婧玲看张晓东的表情就知道他想什么。顾婧玲上前两步，轻轻的环住张晓东的腰：“听话，我们现在不能！” 闻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幽香，张晓东的手在顾婧玲身上游走，依依不舍。 理智告诉他真不能，不说时代，就自己也不喜欢用强。 况且他是老司机，自然知道眼下自己的渴望是青春期的正常反应，可这种触到得不到看到摸不到的感觉才是最美妙的，若是真的得到了，天长日久，反倒会厌倦了。 这也正是小别能胜新婚的真谛！ 顾婧玲眼中也有不舍，可眼下真的不能。她看着满面通红的张晓东，破天荒的八自己的唇凑上去，笨拙的印在张晓东的唇上。 一会儿以后分开，她羞怯的说：“很难受吗？” 张晓东郑重的点头。 于是场面变幻，顾婧玲诧异的看着张晓东提问，张晓东解释，慢慢的都放松了下来。 送走顾婧玲，张晓东冷静了下来。真爱，并不只是肉欲的奢求，未来很长。 收拾收拾，他也准备去学校了，他想体验当下的一切。宿舍的几个哥们也来了，是时候聚一聚，聊一下诗和远方了，长时间的和西河他们在一起，自己都沾染上一些痞气了。 第十六章忙中偷闲 回到学校的张晓东发现自己是真的不可能完全安下心来呆在学校里面。不管年龄如何，毕竟是踏入了社会，参与了社会的纷纷扰扰，心境自是发生了巨大的改变。 与之相对的，宿舍包括学校的所有人都一如既往的把自己的所有热情都投入到学习事业当中，也有一部分人和张晓东一样，经过半学期的适应和熟悉，进入了恋爱阶段。 大家都忙着，加上时代一如既往，张晓东想和大家多亲近一些的想法熄灭了，一来大家很忙，真没有时间，二来环境也不允许，只能等今后找机会。 新学期开始了，大家都卯足了劲儿的投入到学习当中去，可只有张晓东知道未来社会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尽管和宿舍的兄弟们处得都不错，大家的感情与日俱增，但谁都想不到多年之后，一切都不再重要，唯有金钱和权力才是维系所有关系的关键点。 想要一辈子有亲戚朋友围绕在身边，就看你能够赚到多少钱，坐到什么位置上去。 权力机关张晓东没有兴趣，也没有能力，张晓东早就放弃，他现在看中的是赚到多少钱。 这一阶段的张晓东的心理变化很快，也很矛盾，很多东西都在摇摆，但赚钱和陪伴家人却是他始终不变的想法。 既然没有时间和大家相聚，张晓东的目光转而盯紧了西河他们那边的市场，这是自己的未来，未来过得怎么样，当下很关键。 现在是打基础的时候，未来能站得高，站得稳，就要看现在的基础，不容忽视。 前期电子产品铺入市场取得很好的成绩，也赢得了一些口碑和固定的客源。这次张晓东故技重施，服装也迅速铺开，走进千万家。 没办法，这时候没有明面上的市场，大家只能想出这种办法来。 张晓东记得前世的时候，八九十年代也有一些人背着牛仔包，深入到农村家庭去推销服装等产品，甚至还亲自见过那些人拿汽油打火机烧衣服，怎么烧都不坏，当时颇是惊奇。 没想到现在自己摇身一变成了这个行业的领头羊。 当然，正是有前世的记忆，所以张晓东在订货的时候就一再强调质量问题。 不管是电子产品还是服装，不需要最好的但一定要保证质量，尤其不容易坏。 眼下国人普遍不富裕，能够购买这些产品，无不是三思而后做出的决定，若是弄一些糊弄人的东西去，那是玩火自焚。 因为过硬的质量，所以价格上稍稍上浮一些，张晓东赚到的更多。 这样一来，这批原本计划用两个月销售完的服装，仅仅用了十五天多一点的时间就销售一空。由此可见这么些年，大家手中确实急需一批衣服来替换。 张晓东临时和西河商量了一番，自己拿出几万块钱来给下面铺货的人一定奖励。 不为别的，就为这些人不辞辛苦，走街串巷四处推销，肯定吃了不少苦，在这么短时间内把这么一大批服装推销出去，就值得奖励。 西河问是平均分配吗？ 张晓东不同意平均分配，西河他们那儿都有账本，按照贡献值给予奖励，不能和公社一样，搞平均分配要不得。 这件事做好之后，张晓东让西河通知下面铺货的人，可以发展更多的人加入进来，把服装和电子产品等送到农村甚至周边的城市去，给予薪酬和路费补贴，其他还按照推销出去的产品给予提成，卖出去的产品越多，赚得越多。 当然，与此相对应的，要想赚钱，就得承担相对应的风险，若是出问题，只要不是质量问题，一概自己负责。 张晓东紧急订货，梁金超那边又组织了一批货紧急往张晓东这儿发过来。 与此同时，张晓东再次入手了二十五套四合院，分布在都城各个地方，各种古董无数，可手中的钱却没有花去多少，相反，张晓东手中的资金反而还多出来十多万。 不得不说，眼下的房价和古董文物真是白菜价，只有卖错没有买错的，难怪那些像马先生一样的人几年之后身家节节高，而眼下他们也仅仅是依靠工资里面省出来的钱在购买。 在后世看来，这简直就是无本买卖。 而这时候已经进入了十月份，眼看一九七八年就要走到尾声，是时候做下一步打算了。 张晓东正式打电话和梁金超商量，让他帮忙想办法，把西河他们几个办出去，他要在对面组建公司，等内地改革开放之后，再以港商的身份回到内地来投资创业。 自古以来，再严格的管理，都会有漏洞，正所谓猫有猫道鼠有鼠洞。 梁金超胆敢偷偷摸摸的做电子产品加工，从对面能弄到电子产品和服装，那就一定有办法，有他的道路。 关键就看他愿不愿意帮忙。 好在这么长时间，张晓东给梁金超带来了巨额利润，梁金超没有拒绝张晓东，“这件事简单，你让他们做好准备，可能需要两三个月时间来运作！” 张晓东自不外乎这几个月的时间，若是自己去做根本就完不成。 刚好，这边很多事还要西河他们去做，而眼下严打也还没有展开，有时间从容应对。 麻福财终于熬不住了，他满眼布满了血丝，老婆提前返回去，现在在这儿只有他，他无法说服家人，满足张晓东的要求。 而西河也因为张晓东没有投资，他错误的理解了张晓东都话语，没有出手帮助麻福财。 发小关系很重要，可刚吃饱饭穿暖衣的西河知道，自己活着才是至关重要的。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麻福财走投无路，小工厂已经完全倒闭。 张晓东也无谓做好人，商业上的事，没有人情可言，他以两万块钱收购了麻福财的小工厂，麻福财摇身一变成了小工厂的职业经理人。 没办法，眼下张晓东还没有人能够过去，而且麻福财对这个行业很熟悉，张晓东需要麻福财，麻福财也需要这份工作养家糊口。 张晓东一边在学校上课，一边抽时间把这些事一一处理完毕，同时还留出时间，见缝插针的和顾婧玲单独相处。 十月下旬的时候，张晓东征得家人的同意，带着礼物前往沈春生家去拜访爷爷的老领导，沈春生的父母亲。 有这样的香火情，张晓东没理由不延续，这些都是自己无形中的倚仗，就算将来用不到，那也无所谓，反正两家人目前几年，都会有一些联系，除非爷爷或者那位不在了。 既然如此，张晓东就要把这条线联系好，不要淡了，断了！ 老爷子现在身居高位，日理万机，但身体依旧康健，精神矍铄，听说张晓东到来，专门抽出时间来留张晓东在家吃了顿饭。 看得出，老人对爷爷的感情很好，很真挚。 第十七章聚会 虽说大家平时不大有时间相聚，可关系都在，毕竟这时候正是纸短情长的年代，很多人相距甚远，相聚很难，全靠书信往来，而与之相对的，大家谈恋爱的时候往往也会以书信的方式表达情感，是为表白。 这时候的人们还羞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同样大家都很淳朴。 可这并不能说大家之间就没有什么亲疏远近之分。 恰恰相反，正因为这样，有人的关系会铁到以命相交，而有的却慢慢变成点头之交。 这其中有个人喜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缘故，当然也要看平时大家是否有共同的爱好等。 张晓东习惯性的每天晚上都不在宿舍住，一来他要改善生活，二则要照看着自己的院子里面的那些古董文物，加上白天大家都各忙各的，疏于联系，所以渐渐的大家对他也就产生了一些看法。 进入十月下旬以后，宿舍的两个哥们相继陷入爱河，找到自己心仪的姑娘。 也能理解，尽管学校三令五申，可毕竟大家年龄摆在那儿，再不谈恋爱就是人有问题了。 首先是都城的席兵找到了对象，在大家的提议下，约出来见了几面。熟络之后，席兵的对象孙莉又把她宿舍的好姐们带出来，介绍给了肃州的沈佳朝。 这一来二去，两个宿舍的人倒是彼此相熟，俨然成了一家人，经常一起讨论实事，讨论未来，偶尔还讨论诗和远方。 这天他们一起从英语沙龙里面出来之后，突发奇想的想要改善改善生活，于是相约着去饭店奢侈一回。 去哪家饭店的事儿颇是废了他们一些脑细胞，都城的席兵当然推荐眼下炙手可热的老莫，可最后被否决了，那有些太过高大上，怕大家都拘束了。 最后商量完之后，还是席兵提议的去国营人民饭店二楼，那儿有包间。 因为大家是均摊，所以这件事儿只能是大家商量着来。 商量完之后，老大徐世峰说：“你们先过去，我去叫一下张晓东！” 他作为老大，维护宿舍团结安定义不容辞。他的这个提议得到了丁建斌和沈佳朝的拥护，不为别的，他们两个身高都在一米八以上，平时喜欢打篮球，而张晓东同样一米八五的身高，加上在学校很多时候他们三人会一起去打篮球，所以相互走得近一些，此刻自然不会忘记张晓东，也在情理之中。 富建的牛德华，因为年龄小，所以不是很在乎这些，独独徽州的黄洋觉得张晓东这人没意思。 平时在学校，在班里甚至在宿舍里面没有什么存在感，也没有突出的优势，他觉得很多时候宿舍的团结都因为张晓东不在变得有些缺陷。 当然，这种时候，他也不可能反对，但也不表态，有些冷淡。 张晓东这时候也刚从图书馆出来，在女生宿舍楼下面等到顾婧玲，两人打算去买点儿菜，回院子里去。 看到远处走来的徐世峰，两人也没有躲避，本身也没有什么事儿。 徐世峰热情的和学习委员顾婧玲打招呼，然后说宿舍晚上有活动，他特意回来找张晓东。 这番直话，倒是让张晓东不好意思拒绝，只能应承下来。 不等张晓东开口，徐世峰又开始邀请顾婧玲，顾婧玲一口回绝，说她前段时间给张晓东借了一本书，现在张晓东来要，她还了书还有事。 边说边把手中的树递到张晓东手中，还冲他眨了眨眼，然后转身回了宿舍楼。 张晓东满脸无辜的看着顾婧玲娇俏的身影消失，然后看了看手中的书——《高等数学》，他一边悲哀的叹息，一边奇怪顾婧玲怎么会带着这么一本书。 想开口，可想想还是算了，顾婧玲本来就不喜欢这种场合，不爱乱花钱。加上眼下学校正在展开大讨论，关于自由恋爱的，所以两人并未公开彼此的关系，保密工作一直做得不错，此刻倒是没必要逆着顾婧玲来。 徐世峰拍了拍张晓东的肩膀，等张晓东转过身来以后，才笑着说道：“我说兄弟你是不是喜欢咱们学习委员啊？” 张晓东笑笑，不置可否的说：“当然，这样的女孩子我能不喜欢吗？” 徐世峰点点头，“你们两个年龄倒是挺般配的，学习方面只要你上次考试成绩是真实的，也般配，喜欢就上那，大小伙子害怕什么？” 张晓东倒是诧异于徐世峰的说教，尤其是到现在全班都认为上次张晓东的第一名水分太重。 尽管他的总分高出第二名一大截儿，可因为平时的不显山不露水，让他泯然众生了。 两人说着话离开学校，往国营人民饭店走去。 去到的时候，席兵，沈佳朝两人已经商量着点了菜。 他们两人是联系这两间宿舍的关键点，所以他们理所当然的担当起主角了。 他们平时相聚的时候，张晓东都在忙着，或者干脆不在学校，此刻张晓东都出现倒是惹来女生宿舍的集体眼光，都是打量和审视。 她们好奇这个平时在学校，在班级在宿舍存在感不强的人，原来长相还不错，而且一米八五的身高很是惹人眼，就这样的人，也会被忽视，只能说这人的确太平淡了一些。 徐世峰给大家介绍了张晓东，同时给张晓东介绍了对面的几个人。 张晓东微笑着和大家打招呼，坐在他对面的叫胡莹莹的是一个圆脸女孩儿，笑起来有酒窝的福南人，是丁建斌的老乡。 旁边坐着的是席兵的女朋友，来自最北边儿的周敏，周敏旁边坐着的是席兵。 胡莹莹那边儿坐的是一个看上去年龄很大的女孩儿，三十一岁的江南美女顾凤秋。 张晓东的眼睛从顾凤秋脸上一扫而过，他有些惊讶于顾凤秋生在江南，却以三十一岁高龄仍然单身，参加高考，考进都城，这肯定是一个有个性有故事的女人。 后面的是巴蜀的陈琼和同样来自江南的倪媛，可这两人没有巴蜀和江南女人的温婉水嫩，相反，两人的脸部线条都很硬。 下面的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儿，小巧的身形小巧的脸庞小巧的嘴唇和鼻子，看上去像个未长大的小姑娘，忽闪着黑黑的眼睛的广东女孩儿刘丽梅，以及一头黄色头发的广西女孩儿况春花。 在况春花旁边坐着的是身材高挑的高鼻梁女孩儿，来自肃州的殷茹，正是大个子沈佳朝的老乡，女朋友。他旁边的是沈佳朝。 一张大大的圆桌上坐着十六个人，大家早已经很熟悉了，所以场面很快就热火朝天的。 张晓东初次参加这种聚会，他就这样安静的听着大家聊天，偶尔插话说两句，本身他在大家印象中就没有多少存在感，此刻但也不显得突兀，大家也任由他安静的坐在那儿。 张晓东也不以为杵，安静的坐在一边儿等待上菜！ 第十八章付账 今晚上大家聚在一起的连续点是那两对儿，说白了就是恋爱的事情，也是关于青春男女关系的事。 因此在闲话过程中，就算是诗和远方，都是关乎着爱情的。 虽然眼下的时代相对传统和保守，人们不大愿意在公开场合表达情感，可这并不能说这个时代就没有爱情，没有表白。 只是换了一种方式而已，或者不够暧昧，不够直白，不够大胆，不够刺激，可男女情感是一样的火热。 青春男女，哪个不怀春？ 大家热烈的赞美着青春和爱情，时代也因为爱情而变得美好无边，未来充满了希望。 在他们发光的眼神中，张晓东看到的是未来的无所不能，这是每一个年轻人的心态，此刻包括徐世峰都觉得自己身上的那些沧桑有些做作，未来触手可及，哪有我们年轻的心触碰不到的高峰，哪有我们这些人做不到的事情。 作为过来人，张晓东自然知道，曾经自己也有过那么几年意气风发，天高地阔任凭我自由闯荡。 可几乎所有怀揣着这样心思，走路带风的人，都会在生活这个烂泥滩里面摔得鼻青脸肿，浑身没劲，最后随着年龄增长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或者这就是所谓的对生活的畏惧吧？ 张晓东也无谓去和他们说什么，一个年龄段有一个年龄段的想法，一切都经验教训只是作为参考，很多时候，人，不是自己亲身体会到的经验教训都不当回事儿。 张晓东乐得听听这些激昂慷慨的陈词，也让自己看开一些，生活或者没有那么沉重。 他们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了宿舍几哥单身哥们儿身上来，徐世峰有家有室的，可以排除在外，其他人，被大家一一拉郎配。 他们给张晓东配的是巴蜀的陈琼，理由很简单，他们同是大西南的。 张晓东笑盈盈的看着大家，不说话，这场面也不好说话，怎么说都会伤害到别人。 陈琼倒是看了张晓东几眼，张晓东虽然一无是处，可这面相和身高还是有优势的。 正在这时候，菜上来了，张晓东趁机站起身来让位子给服务员上菜。 一张大圆桌，十六个人，确实显得有些拥挤了些，所以张晓东起身让开，也属正常举动。 等服务员离开之后，张晓东破天荒的扯着嗓子招呼大家吃饭吃菜。 总算成功转移了大家的话题和目光。 别说现在张晓东有顾婧玲，就算没有，和陈琼也确实不合适。 别人觉得张晓东一无是处，可张晓东自己心中难道不清楚自己吗？ 这种事情，张晓东太清楚，尽管现在只是开玩笑，可很多时候就是开玩笑，让一些人怦然心动，惹出后续是非，张晓东防患于未然，还是不要信口开河的好，免得给别人造成伤害，给自己徒增烦恼。 点菜的时候，大家都谨慎得很，毕竟眼下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从一学期的相处看下来，大家条件都不是很好，就算是张晓东，虽然他后面把自己的那身破衣烂衫换了，可还是改变不了别人对他的看法。 菜点的不多，肉菜更是只有一个，十六个人，一人一筷子，盘子里面早就空空如也。 大家相视一笑，甚至有两个害羞的吐了吐舌头，徐世峰把自己碗中的分了一点往张晓东碗里面送，张晓东刚才没有抢。 张晓东轻轻按住徐世峰的筷子，笑道：“没事，好吃不够，再点两盘就是！” 所有人一咯噔，看向张晓东，“还真是个说话不要钱的！” 张晓东尴尬的笑了笑，徐世峰给张晓东解了尴尬，“对，对，我们这么多人，不够吃，再点两个菜吧！” 于是大家对视了几眼，推荐张晓东去再要几个菜。谁让他是提议者呢。 张晓东也没有多想，站起身来就去点菜了。 徐世峰毕竟是老大哥，知道点菜这种事很不好处理，点多了，有人说，点少了也有人说，何况大家口味天南海北的，众口难调。于是他起身跟了过去。 张晓东倒是没有想那么多，径直找到服务员，又点了六个菜，其中五个是肉菜，没办法，刚才要的真少了，看看，又点了两瓶酒。 徐世峰看了看张晓东点的菜，摸摸自己口袋里面的票和钱，咬了咬牙，没有说什么。 张晓东自是看在眼中，对徐世峰这个老大倒是蛮欣赏的，有责任有担当，而且生活经验相对丰富许多，和自己前世年龄也相仿。 回到座位上，大家继续吃，不一会儿，张晓东要的酒上来了，大家也不客气，气氛搞得还是不错，毕竟这些人大多数都是下乡知青，这点见识和心胸还是有的，无非就是多出一两块钱，省吃俭用这种事他们经常在干。 两瓶酒，十六个人，每人分到一点儿，大家吃好喝好，这次才算是开了荤，酒足饭饱之后，徐世峰起身去结账。 他是老大，刚才宿舍几个哥们早已经商量着把粮票和钱凑给了他。 看他起身，张晓东也笑呵呵的跟着出去，大家都知道，张晓东刚才没有凑份子，此刻倒也没有什么。 张晓东紧跑几步，追上徐世峰，两人去到前台结账。 收账的算好之后，让他们看了看，徐世峰眼睛一扫而过，心中就是一紧，粮票勉强够，钱不够。 多了几个肉菜，把价格提升了不少，最贵的是那两瓶酒，一百块钱？有这么贵吗？ 徐世峰张了张嘴吧，想问问，可张不开嘴，实在是差距太大，他们的预算才十多块钱，就算后面，徐世峰也觉得二十块钱顶天了，不曾想，两瓶酒一百块，徐世峰满脑袋都有些蒙，“现在怎么办？” 就在徐世峰满嘴苦涩的时候，张晓东凑过去，看向收账的：“我们粮票没有了，您看能不能全部用钱支付？” 收账的看了看张晓东，脸上飘过一丝不爽，但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在抽屉里面翻弄了两下，拿出一本笔记本，看了看说道：“可以，但要贵一点儿！” 对于饭店来说，现在城市里面很多家庭都有或多或少的存票，粮票并不缺，所以是有过规定的。 张晓东笑笑，贵点儿也无可厚非，他直接开口说道：“一共多少？” 收账的又看了一眼单子，说道：“一共一百三十二块三毛二！” 张晓东从裤兜里面摸索了一下，抓出一把钞票数了数，给了对方。 以前他从不装钱，这学期开学之后，因为和顾婧玲的关系确定了，所以他随身带着一些钱，以防万一用到。 张晓东拉了拉徐世峰，徐世峰脸色有些尴尬的看了看张晓东，他刚才一直注意着这边，自然知道张晓东付了钱。 两人离开前台，徐世峰才开口道：“一会儿我让大家凑给你！” 他本想问张晓东哪儿来的钱，可转念一想还是不问的好，他们都知道张晓东在校外住着，说是给人家看大门呢。估计是节省下来的。 张晓东朝徐世峰笑笑：“不用了老大，我在宿舍一直有你们帮忙和照顾，就当是我感谢你们了！” 说罢也不等徐世峰说话，直接拉着徐世峰往前走去：“不用说了，婆婆妈妈的可不是男人该做的！” 第十九章你妹呢！？ 西河出去了？ 张晓东诧异的看着悠哉悠哉的坐在门口的小伙子，瘦弱！ 显瘦的脸庞只有巴掌大小，薄薄的嘴唇宛若一片纸片一般挂在鼻子下面，小小的鼻子下两个细小的孔洞让张晓东有些担心，他能不能呼吸。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加上瘦小的身板，看上去像个未成年的小孩子一般。 他叫舟舟，是西河的大表哥，他轻描淡写的告诉张晓东，西河他们全部都去了西城那边，那儿有一座小山，鲜少有人去那边。 西河去那儿是去赴约，约他的是花头彪！ 花头彪？ 张晓东皱了皱眉，花头彪上面的两个外地人他知道，西河说过，他们在和张晓东他们抢占市场。 两边都是自认的老炮儿，碴架才是他们的作风。 张晓东拍了拍脑袋，自己先前让西河尽快解决那几个人，可没想到他们会以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完全没有必要，就现在他们手底下的市场份额，足够他们吃香的喝辣的，再多他们也难以下咽不是？ 都是没有见识的货！ 现在看上去没有人进来，他们似乎可以垄断这个行业似的，其实不然，等国家正式确定了改革开放之后，大批的人涌进城市，走进农村，竞争才是市场经济。 垄断从来不是社会主义经济，那纯粹是找死，何况。他们没有那么大肚子吃下这么大的市场。 未来市场有多大，张晓东太清楚了。 看了看舟舟，张晓东没有问他为什么不去，而是进入院子，把院子里面那辆崭新的永久自行车骑上，在舟舟杀猪般的喊叫声中风驰电掣的朝西边赶过去。 他不能不急！ 吃完饭，和大家告别以后，他本打算直接回家的可看看天色还早，所以就顺道过来看看这边的情况。 幸亏他来了，不然有可能会出大事的。 西河和花头彪素来不和，他们手底下都有不少人，加上现在两边都有点儿钱在手里面，小弟更是井喷式的发展。 尤其西河，俨然成了都城的一方大佬，手底下各种人多得很。 张晓东一边飞速蹬着自行车，一边思考一会儿去到那边怎么解决这件事。 在这种时候，闹出大事，这么多人，上面绝对不会手软，可能会有很多人因此进去，失去自由。 就在张晓东飞速朝西城飞奔的时候，徐世峰他们一行十五个人正三三两两的聊着天朝学校走去。 他们很久甚至有的人从来没有这么奢侈过，也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菜，因此他们都不自觉的议论着这顿饭。 “今天这顿饭吃得真舒坦，价格还便宜，值得！”沈佳朝和女朋友并肩走着，回味的说道。 “是啊，我原来还担心太贵呢，没想到每人也就五毛钱多一些，真是物美价廉，下次还可以来这儿！”二十四岁的徽州男人黄洋眯着眼睛回味无穷的说道。 前面走着的徐世峰似乎有些心事重重的，并没有注意到后面几个人说什么。 都城的席兵却皱了皱眉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说道：“我觉得不大可能这么便宜，我在这四九城也不是睁眼瞎，没有理由这么便宜，可不可能是老大垫了一些钱？” “切，老大每个月都要往家寄钱，他家中的老婆孩子还嗷嗷待哺呢，哪有钱垫出来？”黄洋翻了翻眼睛说道。 “问一问不就知道了吗？”走在一边的殷茹有些不喜欢黄洋，这个人有些刻薄。 沈佳朝一听女朋友的话，也对，正准备叫住老大，后面的顾凤秋悠悠的说道：“不用问了，肯定不知那么点儿钱！” 席兵点点头：“既然这样，更要问问了，大家手中都紧张，不能让老大明天没有饭吃吧？” 边说边快走两步，叫住了徐世峰。 徐世峰听完席兵的话，想了想，张晓东让他不要说，可别人不问他也可以装作没事儿一样，问题现在有人问了，他总不能当做没事儿一般的过去了。 想到这儿，他开口说道：“一共花了一百三十二块三毛二！” “这么多？”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要知道这时候很多人月工资还在十多块钱徘徊，甚至很多人一年也就能够挣二三十块钱。 “怎么可能那么多？”一边的黄洋翻着眼睛，明显的不相信。 徐世峰看了看黄洋，没有说什么，倒是沈佳朝大声说道：“那怎么行，大家一起出来的，没理由让老大一个人担着。” 不等其他人说话，黄洋又嘟囔道：“都是张晓东，一个穷乡巴佬，什么都不知道，乱点那么多菜，这么多钱，花了我们这个月喝西北风啊？” 徐世峰冷哼了一声，他因为年龄大，平时很和气，也不想宿舍的人闹得不愉快，所以很少发火，可现在他有些不高兴了。 “刚才是谁吃得最欢实，吃得最多？”就这两句话，噎得黄洋没有了屁话，况且他也不是傻子，这么说也只是发发牢骚，确实太多钱了。 徐世峰看黄洋不再说话了，也便不刺激他，转而看向大家说道：“这钱张晓东一个人出了，他说感谢大家这些日子对他的帮助和照顾！”说完停顿了一下子，接着说道：“前面你们凑的钱，一会儿我如数返还！” 与此同时，乡巴佬张晓东已经来到了西边儿的小山坡下。他把自行车一丢，快速朝着人群后面追去。 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依旧能够看到很多人，约莫有三四百号人，正围在一起。 张晓东长出一口气，还没有动手，这就好。 他快速的挤进人群当中去，此刻段德超正和一个魁梧大汉单挑着呢。 张晓东走过去拍了拍西河的肩膀，西河看到张晓东，吓了一跳，赶紧如实的把情况说了说。 “这是斗将呢？”张晓东心中想着，回过头去看了看后面的人，真想给西河一耳光，召集这么多人来，还和人家玩斗将？有毛病吧？ 当然，也要感谢他们的江湖义气，若真的火并起来，必然会把事情闹大。 他低声和西河交流了一下情况，两边人来的都不少，但西河带过来的人是对方的两倍多一些，双方约定了比试三场，输的一方退出市场。 张晓东瞪着眼睛看着西河：“你妹呢，你有把握赢？” 西河一头雾水，“我妹在家呢，我没让他知道！” 张晓东无语的问道：“百分之百能赢？” “不知道！” 张晓东冷笑了一声，什么时候市场经济也是靠武力决定的了？他可不认这个！ 眼下只能看情况了，他安静的看着面前的战斗。 第二十章对战 段德超作为西河手底下最强战斗力，而且他本身性格就是个直来直去的，所以战斗中从来不会有其他多余的想法，他的第一场战斗很快就赢了，取得了开门红。 对手同样很强，但他遇到了更强的段德超。 此刻两人都气喘吁吁的累倒在一旁，看得出两人都花了几乎全部力气。 这种打架说白了就是力量和经验技巧的结合，其他大家都差不多，没有多少差异。 第二场对方走出来的是一个中等身材，体型敦实的男子，二十七八岁的样子，满脸横肉。 男子很安静，往哪儿一站，不说话，完全没有表情。 张晓东看了一眼半天没有动静的西河，就见西河微张了嘴巴看着对面的男子。 张晓东从未见过西河在打架方面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西河毕竟是活在江湖的人，就算浴血浑身他也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认怂，可现在他的表情明显的事不可为。 张晓东皱了皱眉头，再是看向站在场子中央的那人，气势沉稳，并不慌乱，最主要他身上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气势。 张晓东两世为人，第一时间判断，这人不是普通的街头混混，见过血，是真正敢于杀人的人。 最主要，西河怕了。 西河知道自己这边没有人能够顶住眼前这人的攻击。 那边一个魁梧壮硕的男子看这边半天没有动静，开口吼道：“西河，你他奶奶的搞什么鬼，磨磨唧唧的，认怂了就带着你的人滚蛋，别耽误老子的时间！” 他这一骂，顿时引来一阵口舌对骂。 西河回头看了看身后的人，很快他自己往前走出去。 手底下的人他自是一清二楚，没有人能和眼前这人抗衡。 张晓东皱了皱眉，他一把抓住西河。 从这些人的动作和表情上，张晓东知道西河这是硬着头皮上的。 他不可能眼看着辛辛苦苦打下的市场，就这么儿戏的输掉。 当然，以张晓东看来，这就是儿戏，可他知道，在西河他们看来，这不是儿戏。 而现在手底下这么多人，抢占市场全靠这些人。最操蛋的是，这些人百分之九十是西河在社会上晃荡这几年认识的，都是所谓的老炮儿。 他们心中始终坚持和信守的东西，目前还很顽固，甚至这些东西直到两千年以后才完全被金钱腐蚀，瓦解。 当然，在那些年纪大了，真正的老炮儿心里面，仍旧在坚守，或者说怀念这些东西和这个时代，他们需要这些东西，作为一种信念，支持着他们，也让他们引以为自豪。 若是输了，他们真的可能完全把大好的局面拱手让出去，这不是张晓东愿意看到的。 今晚，必须要赢，至于其他，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调整。 刚才段德超赢了第一场，现在，只要再赢一场，一切也就尘埃落定。 张晓东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对爷爷教授给自己的拳脚功夫很自信。当然，他不是那种自大的人，他看得出对方也是练过的，并不是段德超那种全凭身体素质和多年打斗经验的人，因此，谨慎面对。 张晓东也不废话，朝对方走过去，直接就展开攻击，抬腿就是一脚，这是试探攻击，张晓东的脚踢出去，迅速收回，防御。 对方也知道，并没有和张晓东缠斗，轻轻后跃出去，躲过张晓东的攻击，做出起手防御。 张晓东安静的站着，全身放松，对方终于沉不住气，超张晓东靠近过来，正面直拳呼啸着砸过来，直奔张晓东面门。 张晓东心道：“来得好！”他不退反进，迎着对方的拳头跨出一步，右脚横跨出一步，左手往外一拨，右手迅速握成拳，勾拳，撞击在男子的脸颊上。 “嘭！”男子的出拳落空，张晓东的勾拳后发而至，重重的砸在男子脸上。 男子的头偏了偏，迅速后退。 张晓东一击试探出对方的虚实，对方更加灵活，身体素质方面没有自己强壮。 他不再后退，借着刚才的势头，对方往后退出去的瞬间，张晓东左脚跟进半步，右脚迅速弹起，正蹬，势大力沉，碰到对方，但对方后退迅速，并没有伤到。 张晓东不仅身体素质强壮，这一年不到的时间，他从未间断的锻炼，加上生活条件的改善，身体素质上了好几个台阶。而且，他的速度同样不慢。 右脚刚和对方接触，还没有完全落地，他身子往前趋近，右脚下压落地，左脚旋起，身体侧转，鞭腿重重的砸在对方的肩膀上。只把对方砸的一个趔趄。 站稳身形后，对方也调整了状态，猛地朝张晓东扑过来，一改刚才的沉稳，俨然是死缠烂打，张晓东诧异这人的心理素质这么差？ 不过这些也就脑海中一闪而过，打架就是电光火石之间，张晓东身体轻盈的往旁边一让，刚才他要近身攻击，此刻对方玩你死我活，他才不上当。 对方一扑没有碰到张晓东，转身就朝张晓东追过来。 张晓东看出对方的情况不对，前后宛若变了一个人，完全没有了刚才的沉稳，想要速战速决。 他也不再躲避，这么长时间没有动过手，刚好和他好好碰撞一下，看看自己有多少力量和速度。 对方依旧不管不顾的扑过来，试图搂抱张晓东，然后动手，张晓东不再躲避，迎面碰撞过去。 “嘭！”两人对撞在一起的瞬间，张晓东右手手肘高高扬起，仗着自己身高比对方高出来的优势，一击肘击砸在对方肩膀上，对方刚抓住张晓东，就遭到重击，速度顿时慢了下来。 张晓东抓住机会，左手薅住对方衣领，右手勾拳再次撞击对方脸颊，然后松手，一脚把对方踢飞出去。 势大力沉的正蹬，效果十分明显，对方的身体凌空飞出去，砸在身后人身上，顿时一片混乱。 双方又吵吵起来，好在西河带过来的人多，对方也只是嘴上骂几句，这边迅速骂回去。 张晓东赶紧让西河控制局面，压制这边的人，无谓做口舌之争，群殴这种事，此刻千万不能出现。 很快双方都平静了下来，西河站出来朝对方的一个人问道：“怎么样？” 对方冷哼一声，手一挥，带着自己的人迅速的离开了现场。 张晓东看着离开的人，长出一口气，总算没有闹出大事情。 这就好，若是闹出事情，被政府知道，很难处理，现在这样就好，对方就算不遵守诺言，退出市场，也无所谓。 正如前面说的，市场这么大，张晓东完全没有能力也没有胃口吞下去。 等对方走了以后，张晓东他们自然也带着大家往回走，此刻这么多人，他不会和西河说什么，一切等回去之后再说。 第二十一章为什么来 十月底将近十一月的晚上，开始有了一些寒意，冬天就要来临，张晓东捡起地上的自行车，跟着自行车大军朝城里面开去。 虽说现在还是一九七八年，可都城的自行车保有量已经十分可观，此刻看上去更是一片自行车的海洋。浩浩荡荡的将近百辆自行车，丁零当啷的在路上奔走，清冷的月光从天空中倾泻下来，照在地面上和自行车上，泛起一阵白色的光。 西河在原地愣了一下，看张晓东没有说什么，他知道张晓东一向低调，不喜欢在公众场合露面，此刻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他就像其他人那样，只是把张晓东当成了自己手底下的一个小弟对待。 在月光下行走的这支队伍很是壮观，前面的是花头彪他们的人，垂头丧气的往前赶，时不时的有人气氛的说要一起上，搞死西河他们，也有人附和着说几句，但总体气氛不好，情绪不高，大多数人只是低头用力的蹬着自行车，想要把跟在后面的人甩开。 而后面的人却相对轻松了不少，今天早上这场热闹过瘾。 有人肆意的吹起了口哨，还有人低声谈论着段德超和张晓东的打斗，甚至有人问：“后面那小伙子是谁，以前好像没有见过？” 有人说：“怎么没有见过，只是去的次数少，每次去拿货都是一个人默默的站在一边。估计胆子小，不会说话，货卖得不好，所以不常去！” “是啊，没想到还是个能打的！”有人哈哈的笑了起来。 西河和段德超此刻却是一点儿心思都没有，尤其西河，他知道张晓东几乎不会插手这些事，很多事都由他一个人完全做主，可没想到今晚他会来。他清楚的知道，今晚若不是张晓东来，他们几乎百分之百的输。 张晓东此刻倒是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快速的蹬着自行车，只要不出事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回到四合院，张晓东没有看到那个瘦小的舟舟，倒也不是太奇怪，毕竟舟舟经常都不在这边，他是西河的表哥，年龄不小，仍旧单身，西河留他在这边帮着照看院子，有时候也拿点儿货让他去卖，算是周济着他。 张晓东没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只要不出格，这种照顾完全没有问题。 放下自行车，张晓东只是对急冲冲走进来的西河说道：“以后不能这么冲动，若是事情闹大了，惊动政府，就麻烦了！”说罢，就走出院门。 后面的西河和段德超对视一眼，长出一口气，生怕张晓东不高兴，斥责他们。 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张晓东这些日子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因此不愿在这边逗留，也没有什么事情，一切都依旧交给西河去处理，他相信西河能够处理好，西河是个聪明人。 原来他打算把西河派出去，可前两天他忽然改变了主意，让孙宇航出去才是最佳选择。 忠诚度上，他觉得西河和孙宇航都毋庸置疑，可出去闯荡打拼，还是更为圆滑的孙宇航更加合适。 西河的身上多出了一些江湖义气，关键时候杀伐不够果断，不适合出去开疆拓土。 况且，现在麻福财在那边儿管理服装厂，再派西河过去，会留下一些后患，就算自己心里也会时不时的产生一些疑惑。 为了不给自己找麻烦，添堵，他最终决定让孙宇航去那边和麻福财一起管理服装厂。 做孙宇航的思想工作很轻松，几句话，孙宇航就看到自己的未来，他愉快的答应了张晓东。 张晓东推开四合院院门的时候，诧异的看着里面亮着的灯光，关好外面的门，走进去两步，他看到了背对着灯光站在门口的顾婧玲，在灯光的衬托下更显娇媚，煞是好看。 “你怎么来了？”张晓东诧异的开口，开学之后，顾婧玲从来不会晚上过来这边，更加不会留宿在这边。 可今晚，她这个点在这儿，不可能回宿舍去了。 “怎么，不欢迎啊？”顾婧玲依旧巧笑嫣然的看向张晓东。 “怎么会，我巴不得你天天晚上都过来呢！”张晓东说着上前揽住顾婧玲的腰身，入手处一阵旖旎，闻着顾婧玲身上的香味，张晓东不觉有些血脉喷张。 随着两人关系确定，感情加深，在没有人的时候顾婧玲不再躲避张晓东的这些小动作。 张晓东正在一步一步的深入了解顾婧玲，瓦解她的防线。 两人走进屋子，张晓东右脚勾住门，轻轻关上，双手环住顾婧玲的小蛮腰，嘴巴迫不及待的印了上去。 顾婧玲蜻蜓点水的快速在张晓东嘴唇上浅酌了一口，咯咯笑着道：“一身汗臭，去哪儿了？”边说边用双手顶在张晓东胸前，让张晓东的嘴唇靠不过去，于是只好作罢。 “锻炼身体去了！” 顾婧玲笑笑：“果然是去锻炼了，不然怎么来的一身汗？” 张晓东听出了这话里有话，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累了吧，坐下来歇歇！” 顾婧玲忍住笑，“还不老实交代？” “交代什么，我就锻炼了下身体嘛！”张晓东心中狐疑，可想来想去，顾婧玲都不可能知道自己今晚好了什么，因为张晓东身边的人，她就只见过西河兄妹二人。 顾婧玲瘪瘪嘴：“行了，不逗你了，我过来一个多小时了，刚到这儿就遇到两个人，他们来要自行车呢！” “要自行车？什么自行车？”张晓东一头雾水。 “谁知道呢，人家说就是你抢了他的自行车。我好一阵解释，人家留下话了，晚上不把自行车还了，明天就过来搬东西抵债！” 顾婧玲这么一说，张晓东明白了，肯定是舟舟带人过来了。 可舟舟是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儿的？他还知道什么？按理说，他不知道张晓东是西河的上家吧？ 若是知道，怕也不至于着急忙慌都来找上门来吧？ 想到这儿，张晓东皱了皱眉头，不管怎样，这就说明，西河他们和周周说的。 最大的可能性是西河说的，其他人不大可能。 看了看顾婧玲，张晓东暂时把这件事抛诸脑后，笑道：“哦，我借了舟舟的自行车，刚才骑了一趟。已经还给他了！” “你真会骑自行车吗？”顾婧玲的思维又开始跳脱了。 张晓东微微笑着，“对，改天带你兜风去！” 顾婧玲认真的点头道：““好我也要学骑自行车，我还没有骑过，你要教我！” 第二十二章事情有些始料未及 两人闲扯了一番，张晓东始终没有搞清楚顾婧玲今晚为何突如其来的来到这儿，顾婧玲一直兜着圈子，这让张晓东越发肯定，顾婧玲有问题。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张晓东也不着急在这一时，他相信顾婧玲此刻不说，自有她不说的道理。 他愿意从心底相信顾婧玲。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张晓东也不再耗费心神问顾婧玲什么，转而一脸找抽的表情，“那个，今晚可是宿在这儿？” 顾婧玲眉眼展开，一改往日的温柔，把手轻轻的搭在张晓东肩膀上，微笑道：“莫非你还有更好的建议？”说着一双笑眼看了看外面，然后盯着张晓东。 张晓东看了看外面漆黑的天，又看了看顾婧玲不怀好意的笑，“当然不是，只是为了方便侍寝！” 顾婧玲翻了翻眼睛，“想得美，我睡那边儿！”说着指了指另外一间房，那房间假期就是她住的房间。 张晓东愣了一下，讪讪的笑了起来，只得转身去给顾婧玲铺床去了。 前段时间张晓东狠狠的给自己这个家置办了一些床单被褥，添置了一些家具，实在是床单被褥完全没有，二那些家具又太贵重，舍不得这么糟蹋。 这下倒好，顾婧玲成了第一个宿在这儿的客人。 铺好床铺，那边儿顾婧玲已经烧好了水，给自己倒了满满一大盆，美美的洗涮上了。 看着顾婧玲娇媚的身影在那边灯光下忙碌，只看得张晓东心里猫抓狗挠的好不燥热。 张晓东转而也进屋去，另外找了盆子，自己倒了水在顾婧玲的对面开始洗漱。时不时地眼睛直往顾婧玲身上扫荡。 没办法，顾婧玲这身材实在太撩火，加上两人亲了抱了，张晓东更知其中滋味儿，此刻如此这般动作，只让他火烧脑门了。 顾不了那么多了，张晓东看顾婧玲洗漱好了进屋去，忙三下五除二的胡乱结束洗漱，洗洗干净手，跟着顾婧玲走进房间，随手把房间门关上了。 顾婧玲脱了鞋子刚坐到床上，看到张晓东这个举动，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张晓东问道：“你关门做什么？” “外面冷！”张晓东也脱了鞋爬上床去。 “冷你就回屋去睡觉啊，我也要休息了！”顾婧玲看着张晓东。 张晓东呵呵笑着，“我陪你说会儿话吧！” 顾婧玲看了看张晓东，点点头，进来吧！ 张晓东掀开被子一角，钻进被窝，现在是十一月上旬，晚上气温下降得厉害，在被子里面暖和多了。 坐了一会儿，张晓东的手摸到了顾婧玲的手上，顾婧玲也没有说什么，张晓东得寸进尺，迅速抱住了顾婧玲的腰，嘴唇轻轻的印在顾婧玲唇上。 也无所谓坚持什么，两人都关系早就突破了这一关，况且顾婧玲主动过来这儿，就说明，她的心中也早已经认定了张晓东，不然一个女孩儿，不可能大晚上的来到个男子的家里，两人孤男寡女，独处一室，任何一个正常的人，都知道，不可能没有什么事情发生，这个天底下柳下惠真不多。 一会儿之后，房间里面只传来两人的粗重的喘息声，房间温度急剧上升，两人也早已经不是刚才的坐着，此刻早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张晓东的手刚想趁机开辟新阵地，猛地顾婧玲一脚蹬过来，张晓东咕噜噜的就躺在了地上。 顾婧玲这才回过神来，瞪大了眼睛一脸歉意的看着张晓东。 张晓东看着顾婧玲，咧了咧嘴吧，“美女，可以拉我一下吗？” 顾婧玲手忙脚乱的扑在床前去抓张晓东：“疼不疼！”声音有些哽咽。 张晓东低声略带凄惨的说道：“你说呢？” 顾婧玲越发的不安，张晓东在顾婧玲的帮助下爬上床去，顾婧玲一把抱住了张晓东，声音里面满是哭腔，给张晓东道歉，她不是故意的。 张晓东一边享受着美女的温柔怀抱一边朝她的怀里挤了挤。 正在暗自得意的时候，猛然间，腰间软肉处传来一阵剧痛，接着张晓东就看到了顾婧玲那张绝美的脸庞，“好啊你，竟敢骗我？” 张晓东自是和顾婧玲玩的，他掉下床去的时候可是连着被子掉落的，加上床也不是很高，根本没有摔伤。 此刻见顾婧玲这般，他也不去管，只是好话哄着，手上却不闲着，多次在边沿徘徊。 如此这般折腾了一番，两人也都累了，躺在床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一夜安然无恙，并没有发生什么少儿不宜之事，但对张晓东来说也算是一种进步了，他们这不是睡到一张床上，共捂一张大棉被了吗？ 况且，张晓东两世为人自然知道，男女之间如果只是那事儿，也就和禽兽一般无二了。 …………………………… ……………………………… 顾婧玲的事情张晓东不方便问，他有耐性等待着顾婧玲的水到渠成。 可舟舟的事情，张晓东根本就是懒得问，不管怎么说，这件事儿西河应该主动和自己说。 倒不是说舟舟那人怎么样，也不是说舟舟不应该来要他的自行车，张晓东在乎的是舟舟为什么那么清楚的知道张晓东住在这儿？ 还有，舟舟是否知道张晓东和西河之间的关系，如果知道了，他还那样做，那就又是一回事儿。 可他不着急，他相信西河一定会给自己一个解释。 张晓东一边在学校上课，一边思考接下来的事儿，不管怎么样，西河已经不适合在这儿，或者说不再适合现在的位置。 张晓东知道是时候考虑自己和西河的关系了。 西河帮了张晓东很多，可以说是张晓东目前商业上的最大倚仗和功臣，可同时，也是考验张晓东和西河的时候。 张晓东想要完全的主导权，就得找人制衡西河，或者换人，西河想要和张晓东继续这种状态，他也得考虑自己的位置。 其实这也不是谁的错，只是大家都知道，一件事做到一定程度，就得要有规矩来管理，再这样松散的管理下去，根本别奢望有未来。 张晓东需要时间慢慢筹谋。现在下面的人，全部都是西河出面发展的，甚至包括段德超和孙宇航。 张晓东撮着牙花子。 “还是得意忘形了，以为自己来自未来，其实都一个样啊！” 张晓东皱了皱眉，起初根本没有考虑那么多，就一门心思的占领市场，抓住机遇，忽略了人事问题，现在才想起来，确实棘手得很。 “现在撮牙花子，还不算晚！”张晓东微微一笑，“事情虽然开得有些突然，但根本影响到我！” 想通了的张晓东，旋即释然！ 第二十三章西梅 早晨，天际线慢慢展开，天地间渐次亮了起来。张晓东慢慢的张开眼睛，看到了同样刚坐起来的顾婧玲。 顾婧玲此刻脑袋也有些浑浑噩噩的，但他还是回过头来朝着张晓东微微一笑，“醒了？” 张晓东心中一暖，不知不觉来到这儿自己很久了，这是他看到最温馨的，也最让他难忘，甜美的笑容。 他坐起来，抬手揉了揉顾婧玲的头发，“天都亮了？” 顾婧玲点点头，“上课怕是迟到了！” 进入十一月以后，天早上亮得有些晚，这时候天色早已经大亮，回学校上课只能赶上第二节课了。 张晓东笑笑：“那就不去上了，也不影响什么！” 顾婧玲摇摇头，：“我得去，不能给自己找借口！”边说边快速的转身，一双大长腿伸出被子，穿鞋，然后整理衣衫，回头对张晓东说：“你不想去就睡会儿吧！” 张晓东靠在床头，安静的点了下头，看着顾婧玲忙忙碌碌的整理衣衫，然后匆匆出门，接着他听到倒水的声音。 昨晚两人就这样说着话就不知不觉的睡着了，张晓东不觉伸手在下面抓了一把，雄赳赳气昂昂的，也没有什么问题啊！ 可不是说两人躺在一起，必然擦枪走火吗？ 摇摇头，张晓东不再去想这些无聊的问题，现在应该转移注意力，不然这早晨的精神力不是开玩笑的，就那样挺着镇难受。 顾婧玲匆匆洗漱完毕，趴在门口朝张晓东喊道：“我先过去学校，你一会儿也赶紧过来！” 张晓东抬头：“你等等我，和你一块儿过去！” 顾婧玲一步跨进门来，“不行！” 张晓东当然知道顾婧玲顾虑的是什么，她昨天晚上一夜未归，早上迟到，偏偏还和张晓东一起，必然会引来一些猜忌和无良的揣测。 本身这也没什么，大家都是成年人，可问题是眼下这个时代，真的不允许太奔放，那样的随心所欲，会惹来很多人都流言，若是被学校知道了，后果会很严重。 张晓东同样不敢冒险尝试。 他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先去，路上注意安全！” 顾婧玲娇羞的微笑着在张晓东的脸颊上亲了一下，快速奔出房屋，很快便消失不见了。 张晓东苦笑着摇摇头，从床上坐起来，他也不是个睡懒觉的人，天色早已经大亮，也睡不着，起床来锻炼一下。 没想到从未间断的早起锻炼，竟然会因为一夜闲聊而耽误了，张晓东也觉得不可思议。按道理来说，昨天其实并不是很累，怎么会睡得那么沉呢？ 锻炼完之后，张晓东休息了一会儿，起身出门去，家里这些天因为顾婧玲不在，他也在学校上课，没有储备什么，刚好今天不想如学校，去买点儿菜回来也是好的。 拎着菜慢慢悠悠的回来的时候，远远的张晓东就看到院门口站着两三个人，也不在意，走到近前才看清楚，门前站着的是西河，西梅还有段德超三人。 段德超依旧是老样子，安静的站在一边儿，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西河和西梅一脸的焦虑和期待。两人不时的在那儿转圈子。三人都不说话，各自想着各自的事儿。 看到张晓东走近了，西梅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迎上去，接过张晓东手中的一些菜，“回来啦，我们去学校也没有找到你，所以就过来找你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张晓东一边向前走，一边笑着问。 一段日子不见，西梅似乎胖了一点儿，脸上也有了一些光泽，再不是当初那般黑瘦的模样，加上这些日子吃得好，家中有了钱，自然吃穿不愁。 老话说的好，心宽体胖，这是有道理的。 现在的西梅，不知不觉间竟然绽放了青春的魅力。 她穿着得体的衣裤，此刻看上去身材高挑，笑颜如花，完完全全的美女一枚。 “没什么，我们进去再说！”西梅听张晓东问，又看到张晓东看自己的眼神，心中自然高兴，靠近了一些说道。 西河显得有些急促不安的欲言又止，张晓东自然知道，他们肯定是因为舟舟的事，心中满意，看来事情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西河少了往日的机灵和从容大度，乱了方寸，倒是段德超朝张晓东微微一笑，两人打过招呼，张晓东站在大门口，从裤兜里面摸出大门钥匙，打开门，带头走进去。 这时候已经流行用一个钥匙扣把钥匙拴在腰间，走路的时候叮叮当当的响着，很有感觉。 张晓东曾经对此事做过揣测，这也是国人贫穷时间太久的一种反应。 不仅仅因为怕钥匙丢了，还因为有了钥匙就意味着有那么多的房间门，那是家中不贫穷的意思。 尤其进入九十年代，有些人更喜欢把很多根本没用的钥匙，指甲剪等全部挂在腰间，由此可见一般。 张晓东自是不喜欢，那样挂着累得慌，而且他相信眼下的社会风气还算不错，虽然依旧有那些小偷小摸的，但总体来说是积极向上的，他自己平时也就锁了院门了事，一把大门钥匙，装在裤兜里面也稳稳当当的。 几个人进了院子，西河和段德超在院子里面站定，张晓东和西梅把菜送进里面厨房里，和变美了的西梅走在一起，闻着西梅身上传来的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气息，那是一个女孩儿独有的气息，张晓东不知不觉又起了一些反应。 从厨房走回来，张晓东招呼大家进屋坐，进入十一月以后，天气逐渐有些凉了起来，再不适合在院子里面，况且此刻还是早上。 张晓东的那把躺椅也早就收进去了。 张晓东待大家坐定以后，他似有似无的问了一句：“这么早，你们三人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西河看了看西梅，又看了看段德超，两人都没有开口的意思，于是他只能自己说。 果然是舟舟的事儿。 西河原本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可在西梅的一番分析下，他才发现事情搞差了。 幸亏西梅经常会回家去住，知道了这件事，她第一时间分析到了张晓东的反应，他也是目前在都城对张晓东了解最深的一个人。 听完西河的话，张晓东心中的石头落了地，事情并没有朝最坏的方向发展，这是好事。 当然，他心中此刻倒是更加下定了决心，要么把西河换到其他地方，要么找出几个能够抗衡西河的人，把这些人抓在自己手中，对他们形成制衡和约束。 有些事必须要做，早做早好，有些路绕不开，必须要走！ 有了决定的张晓东眼中满是坚定。 第二十四章无关其他 看着离开的三人的背影，张晓东安静的坐在房里，慢慢的整理消化一些东西。 段德超不知道为何会来，可他自始至终几乎没有在这件事上表过态，他话不多，看上去粗枝大叶，其实他的心思是通透的。 这一点，不管是过去，还是今天，段德超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现，可张晓东看得出来，在段德超心里面，他是知道的，四弟才是给予他衣食饭碗的人，他应该追随着谁。 有这一点，一切已经足够，张晓东心中知道，未来，段德超会是自己可用的人。 西河，只要他不要做出格的事，张晓东不会彻底抛弃他，会给予他应有的地位和富贵。 张晓东从西梅的出现很轻松判断出，今天过来找他的是西梅，不是西河，更不是段德超。 想来，来到这个世界上，还就西梅和自己接触的时间比较长，也是最了解自己的一个人。 西梅心中为何有他？ 张晓东不愿意过多揣测，就算西梅真是为了钱说的那句“我喜欢你”，也无可厚非。 况且，西梅这么做，张晓东并不反感，甚至西梅从未纠缠过他。 西梅从来不是那种工于心计的人，相反，她只是关心自己，关注自己。 或者，真的是自己太过绝情？ 早上张晓东没有去学校，呆在家里整理自己。 学校里面，顾婧玲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她确实是遇到事儿了，而且不是一件两件事，是几件事。 一切都来得突然，让她措手不及，她本想和张晓东说的，可看到张晓东的时候，她心中没有把握了，于是犹犹豫豫的没有选择开口。 正如今天一样，他渴望看到张晓东，甚至他想依靠在他的宽厚的肩膀上，可同时，她又希望张晓东不要来学校，她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解决这些事情。她不希望张晓东知道这些事！ 顾婧玲这一天在课堂上都是心不在焉的，目前她的事还没有告诉任何人，可有些事根本瞒不住的。 顾婧玲很孤独，也很难过。 说到底，她其实还是太年轻，不了解张晓东，他没有西梅那般用心，所以西梅只是在短暂的时间里就了解了张晓东的为人和脾性，而顾婧玲呢，她只是安静的享受着这个过程，并没有仔细的去想太多。 徐世峰此刻坐在教室里面同样心潮澎湃。 昨天吃饭之后，张晓东付钱的时候，他只是想张晓东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可张晓东告诉他是他这么久以来帮助人家看房子的报酬的时候，他选择了相信。 昨天晚上宿舍众人一起商量觉得，还是要把钱给张晓东，因为他也不容易。 可大家目前都不可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想要分几次给，希望徐世峰出面和张晓东说说。 徐世峰自然知道，张晓东说不要就不会要，更不会在乎分几次给的事情。 他此刻矛盾的是，到底该不该说？ 他作为年龄最大的人，生活阅历同样不错，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张晓东虽说平时在学校不声不响，也没有过多好的表现，但这不能说张晓东真的就一无是处，至少徐世峰知道，别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烦恼和抱怨，可他们从来没有听到或者见到张晓东的抱怨和烦恼，他始终都是那么的安静，平静，甚至冷静的。 波澜不惊！任何事在他那儿，都经不起一点儿波浪！ 徐世峰想到了一句话“静水流深”，对，就是这样的。 徐世峰眼睛晶亮，似乎一下子抓住了事实的真相一般。 这个发现和推断，让徐世峰心惊的同时又觉得不可思议，转念一想，他觉得一切皆有可能，因为他们几乎所有人其实根本就不了解张晓东。 张晓东藏的太深，太严实，他们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他里面的东西。 能够这样的人，绝对不是大家认为的那样，毫无用处的人。 西梅和西河，段德超从张晓东那儿离开以后，并没有走出多远，她就和他们分开了，西河他们还有事情要做，西梅说他要去学校上课，大家就此分开。 等西河他们走远了的时候，西梅朝张晓东家走去。 去而复返的西梅让张晓东有些意外，但也没有过多的表现，刚好他准备做饭，西梅来了，两人一起动手做饭，中午，顾婧玲不会来这儿，虽然学校离这儿很近。 西梅很坦荡，她告诉张晓东这件事是她做的主，把舟舟派出去了，不会再出现在张晓东的视线里面，而且她保证这儿除了舟舟，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张晓东没有说什么，他就知道西河没有那么干脆，西河这种人，在亲情和江湖义气方面特别墨迹，喜欢自己折磨自己。 他们，依靠的就是江湖义气活着，依靠的就是不讲道理的拼尽全力的两肋插刀来笼络住身边人，为此牺牲一些东西也是自然的。 两人吃完饭，又坐了一会儿，该说的事情西梅说了，她起身告辞。 对西梅，张晓东自然不可能坐着任由她来去，他送西梅到门口，院门是关着的，张晓东上前两步准备把门打开，他的手刚搭上门把手，身后的西梅一把从后面抱住了他，温热的唇疯狂的印上来。 一会儿之后，两人分开，西梅一脸灿烂的笑，“我喜欢你，不因为其他任何事！”说完淡然从容的拉开门，消失在张晓东眼前。 张晓东慢慢的关上门，摸了摸自己的嘴唇，“这是什么情况？” 张晓东自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也不是什么伟岸高大之人，他只是突然发现自己这样的被人亲了，竟然没有来得及反应？ 反应是肯定有的，此刻张晓东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火又上来了。 他的眼前频繁的出现西梅的鲜艳红唇，还有娇媚的笑容，以及她火辣的身材，贴在自己胸前的那种温热和触感。 整个下午，张晓东都没有办法集中注意力去干别的事，脑海中浮想联翩，昨晚和顾婧玲闹闹哄哄，甚至躺在一起，也没有此刻这般冲动，此刻的他忽然很想，想到无法自拔！ 第二十五章西梅的心思 张晓东这一整天，直到夕阳西下都陷入到绯色幻想当中不能自拔。没办法，年轻的身体一旦雄起，那真是不好控制，可眼下张晓东找不到任何一个突破口可以发泄。 顾婧玲没有来，来了也不一定能够发泄，其他方法真没有，眼下有没有站街女他不知道，就算有，他也不敢冒险，更不想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一个站街女。 张晓东知道再这样下去会出大问题的，他在院子里面走动了几圈，效果不明显，但好歹缓解了一些，于是他动手做饭吃，可只要一停下来，就不受控制的坚挺，张晓东洗了个冷水澡才算安静下来，可这是十一月，晚上气温降得厉害，张晓东哆嗦着钻进被窝，暖和了好一阵才算缓过来。 一夜总算安静的过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张晓东去了学校，可顾婧玲依旧谨守着老规矩，白天基本不太和张晓东说话，更别提有其他举动，张晓东也不觉得怎么样，眼下学校正在讨论大学生的自由恋爱问题。 辩论演变成了论战，论战双方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最好还是小心谨慎点儿，别被当成了出头鸟就悲催了。 可西梅不这样想。不知道最近是哪根筋儿又抽着了，前段时间在张晓东明确拒绝之后。她老实了一段时间，两人似乎真没有了关系。可这几天，不知道是自己思想发生了转变，还是其他原因，她几乎每天都会来这边找张晓东。 一起做饭，吃饭，说说话，倒也没有其他举动，也不过多的逗留，可她这几天的衣服有些新潮，一进门，关上院门，她就把外套脱了，开始干活。 越发成熟的她，浑身散发出成熟女人的魅力，让张晓东这个老灵魂满脑门的血液涌上来。 偶尔她还在张晓东面前晃动着，忙这忙那，张晓东又急又气可又找不到理由说她什么。 这天，张晓东终于忍不住了，他很郑重的告诉西梅，“我这几天打算回学校住去，你就别过来了！” 西梅微微一笑：“那刚好，我帮你看着家里，你放心就是！”她是知道张晓东一直紧张他的这些宝贝的。 张晓东一拍脑门，这女人这段时间是怎么了？ 看着一脸气急败坏的张晓东，西梅笑着靠近了张晓东：“你这是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吗？” 一股女人独有的气味钻进张晓东的鼻孔，张晓东咬着牙根说道：“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啦！” 他自然知道西梅这是故意的。 西梅笑嘻嘻的又往前凑了凑，“你要怎么不客气啊？” 张晓东犹豫了一下，忽然一把抱起西梅直接丢到床上，猛地扑过去，压在她身上，西梅尖叫一声，双手紧紧的护在胸前，紧张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张晓东。 张晓东看着一脸紧张的西梅，心中忽然有些失落，自己固然很难受，可也不能做禽兽。 他慢慢的从西梅身上翻身和西梅并排躺在床上，两人都不说话，就这样安静的躺着。 一会儿以后，张晓东开口说道：“以后别这样了，我说不定真会控制不住的！” 西梅没有急着说话，停顿了一会儿她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想过就这样，可我知道我忘不了你，我心中也容不下别人！你不用管我，我就想每天这样看看你，和你说说话！” “我不值得你这样的！”张晓东如实相告。 “不，我就要喜欢你，一辈子，绝不变！” “我会对不起你的！”张晓东说。 “我不怕，我愿意！”西梅说着话，翻身扑在张晓东身上。 张晓东此刻已经冷静了下来，不再劝她，爱这个东西，真的是没有道理可以讲的。只是西梅做的更加直接，更加极端了一些。 “你前些日子不是都答应忘记我了吗？”张晓东转而问道。 “是啊，可我也发现，你经常会看我。”西梅脸红彤彤的，停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发现你喜欢看女人的前面和后面！” 张晓东老脸一红，没想到这被西梅知道了，那也就是说自己这个举动太明显了？想到这儿他不觉发窘。 西梅难得见到张晓东脸红，她也知道这么说，换谁都不好意思，于是她把头埋在张晓东的胸前，不在说话。 气氛一时间显得有些诡异，空气也为之沉闷了起来。 张晓东毕竟是年轻人，而且刚才还上火来着，此刻控制了一会儿，这气氛又沉默了下来，他不自觉的对扑在身上的西梅有了异样的感觉。 “跟我没有未来的，我会害了你！”张晓东不敢想象再这样下去会发生一些什么，他一边说一边把西梅从身上推下去，他也坐起来，离西梅远远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都是成年人，高材生，原本还藏着掖着的话，此刻倒是说开了，也没什么，不就是那点儿事吗？ 西梅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她也不是那种不管不顾的人，原本还一门心思要和张晓东在一起，可说到那方面还是难免紧张了起来，她嘴上说着就认定了张晓东，可心里还是没有底，站起身来整理了一番衣衫，脸红着离开了四合院。 张晓东长出一口气，躺倒在床上。 若说张晓东对西梅没有动心，那是假的，尤其是西梅躺在怀中的时候，她那不小的本钱顶着，他真张爆发了，不管不顾的。 可他最终还是守住了自己的底线，因为他十分清楚，眼下一旦沾上，甩都甩不脱，况且以自己的性格，就算不喜欢，只要沾了，也不可能就这么算了，况且眼下是什么年代。 要是西梅或者他家人一哭一闹，他张晓东铁定吃不了兜着走，开除学校不说，还会处处被人戳脊梁骨。 张晓东是个极爱面子的人，他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 况且，眼下还有个西河横在一边，若是自己沾了人家的妹妹，不用想，后面也会是一大堆的麻烦事。 张晓东十分清楚自己是个什么人，需要什么。 好在，眼下，事情已经过去，并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张晓东长出一口气！ 第二十六章龙妍来信 十一月底的时候，都城的天气已经很冷了，张晓东买了煤，把火烧起来，终于暖和了一些，这样他更加不想去学校了，奇怪的是，顾婧玲这段时间似乎有些刻意的躲着自己，张晓东想找机会问一下这件事。 倒是西梅，来得更加勤快了，张晓东问她怎么老往这儿来，西梅咧嘴一笑，“学校冷死了，还是这儿暖和一些！” 张晓东看着西梅逐渐丰腴起来的脸庞，黑着脸说道：“那你不回你家去，老来我这儿干什么？” 西梅依旧嬉皮笑脸的，摆明一副赖上你的架势，“谁叫你这儿有钱呢，我家里面爸爸说还不到最冷的时候，不能生活，得抗一阵！”说完一把搂住张晓东的胳膊用力摇晃着撒起娇来。 “哎呀，我说张财主，您就收留了我吧，不然我真冻死了！” 张晓东被摇晃得没办法，用力把胳膊往自己面前收了收，不然真怕起反应，现在的西梅早不是当初见到的那个黑瘦的女孩儿了。 她更加的成熟更加的漂亮了。 这样的女人这般贴着，饶是张晓东这种有着老灵魂的人也经受不起她的折腾。 况且吃过肉喝过汤的张晓东知道，女人就是这种最有魅力。 西梅不仅身材火爆，脸庞如今也不错，妥妥的美女一枚，再加上她这个年纪，撒起娇来，张晓东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斥责。 谁知道，张晓东手往里面手，西梅人也跟着贴了过来，张晓东怕了，低声说道：“姑奶奶，别贴过来了，我受不了了，进屋吧？” 西梅这才笑嘻嘻的窜进屋子里面去。 两人吃完晚饭，张晓东乜斜了一眼西梅的胸脯，好凶！但他不能动，他低声说道：“我要休息了，你怎么的，回吗，一会儿天该黑了！” 西梅外套一如既往的丢在一边，她抬起头来，“这儿这么暖和，我真不想走了！” 张晓东都脸黑的要滴出水来了，真是个折磨人的妖精。 到这儿，张晓东不得不想，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当然，这个时代的女人，既然这般能够死缠烂打，他也是始料未及的。 西梅看张晓东不说话，软了下来，低声说道：“我做完这道题，马上就走！好吗？”一双大眼睛忽闪着看着张晓东。 张晓东一看，心口一紧，也软了下来，“那你赶紧做吧，我去洗漱！” 西梅一边皱着眉头做题，一边说道：“其实我还有个问题，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说！” 张晓东看了看西梅，这般正经的说，显然不可能是以前那些话，于是问道：“要说什么就说，你还有不好意思说的事？” 西梅刚才还一脸纠结的表情一下就亮了起来，微微一笑：“我有那么无耻吗？” 张晓东赶紧闭嘴，摆摆手，“你要说什么就说吧！” “那个，我也知道，上次的事情让你难做了，所以我想和你说说。我哥哥的事！” 张晓东点点头，没有插话，等西梅把话说完。 “你也知道，我哥哥三十多岁的人了，他也没有学历，更没有什么本事，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如果离开你，我怕他又要走回老路上去！”西梅当然知道，张晓东不喜欢拐弯抹角的。 “所以，请你不要赶他走！”西梅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也不是有意把这儿透露给舟舟的！” 张晓东抬了抬手，其他事情他没有兴趣知道，尤其别人家里面的家长里短他更加不感兴趣。 看张晓东抬手制止，西梅自然没有接着说下去，转而开口说道：“只要你不赶他走，干什么都可以，这一点我们一家人已经达成了共识，我哥哥他也同意。”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张晓东，张晓东受不了这样，他点点头：“行，我考虑考虑，你赶紧做你的题，做完回家去！” ………… 进入十二月份，都城的气氛为之一变，在这寒冷的冬日里，都城的气氛却火热了起来。 十一届三中全会即将召开的消息传遍了都城的大街小巷。 正可谓是春江水暖鸭先知。 其他地方可能感受不到这样的氛围，但都城这儿却是人尽皆知。 各大校园里面也有很多人兴致勃勃的参与到了其中，他们就一些新鲜的话题展开了热烈的讨论。 张晓东来到学校，在班级，在宿舍大家都在讨论这些事实问题，还有十一届三中全会究竟会不会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徐世峰他们同样兴高采烈的谈论着，甚至几个人还愁眉苦脸的抽着烟卷，抱着搪瓷缸扎扎实实的就一些问题写了提纲，相互交流探讨。 看张晓东回来了，大家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让他融入到其中的机会，张晓东无奈坐在一边旁听。 当然，中途，大家还就上次吃饭张晓东出的钱做了讨论，一致认为应该给张晓东，因为他更加需要钱。 张晓东推辞不掉，只好把钱又收回到了口袋里面。 倒不是其他，眼下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在即，一切皆有可能，张晓东不会傻不拉叽的把自己的老底刨出来，那是傻叉，不是装逼。 倒在黎明到来前最后一秒钟的人比比皆是，张晓东不想成为别人的教科书。 大讨论连续进行了四个晚上，张晓东招架不住，还是找借口回到了四合院躲起来了。 周六中午，张晓东在宿舍收到了徐世峰带过来的一封信，信奉上的字体很娟秀，一看就是女孩子的信，地址是海州。 张晓东仔细想了想，自己在海州不认识人，要认识也就龙妍。 徐世峰他们几个人看着信奉猜测是不是张晓东的女朋友。 张晓东笑着摇摇头，没有说什么，这些人都是闲的蛋疼，没事找事的人，自己越是辩白，他们越是来劲儿，把事情使劲儿的往黑了描，为免麻烦，张晓东决定任由他们猜测。 果然，看张晓东微笑着爬到床上拆开信封，几个人都偃旗息鼓了。 信果然是龙妍写来的，洋洋洒洒几千字。 一开始是热情的问候，接着写她的大学生活，她是他们班最小的，受到全班同学的照顾和帮助。 最后写了为什么现在才给张晓东写信的原因，她刚回家，千头万绪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很繁杂，家里的事情也很多，如今他父亲和母亲都被平反了，重新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家中一切回归正常，所以她才敢给张晓东写信。 当然，后面几句话还是责怪张晓东为什么不给她写信，是有女朋友了吗？他们班很多男生来到大学就一门心思的找女朋友等等。 张晓东看完信微微一笑，感觉还是挺温暖的。当天下午，在教室里面张晓东给龙妍回了信，而教室里面没有见到顾婧玲。 第二十七章全要了 一整个下午张晓东一边给龙妍回信，一边等候着顾婧玲的出现。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单独见过面了，按理说，就算是顾婧玲避忌着大家，也不至于这样，况且他们还有秘密联络地点，顾婧玲那天晚上突然造访，然后就这样，张晓东心中隐隐的有些异样的感觉。 但他习惯了什么事情都慢慢悠悠，稳扎稳打的，他相信自己能够掌控这些局面，没有什么好着急的。 况且，张晓东始终相信顾婧玲不是那种人，若真有事，顾婧玲肯定会跟他说。 下午下课之后，张晓东紧走了几步，追上走在前面的席兵他们几个，徐世峰诧异的看着张晓东，“你准备回宿舍了吗？” 张晓东呵呵一笑：“当然，这不今晚那边换人执守，我也想念大家了！” “得了吧，你小子会想我们？”徐世峰因为年龄问题，很喜欢和话不多，做事稳重的张晓东聊天，遇事也喜欢找张晓东给出主意。 张晓东揽住徐世峰的肩膀，呵呵笑着：“哪儿的话呢，老大？” 几个人说着话往宿舍走去。 张晓东知道，顾婧玲今晚肯定不会像上次那样突入其来的去到四合院儿，他倒是想回去呢。 在那儿不仅自由自在，有肉吃，有酒喝，还能烤火，根本不像宿舍这样冰冷，食堂里面也清汤寡水的。 可没办法，他确实不敢一个人呆在那儿，遇到西梅，他想想都气血翻腾，那丫头最近是和自己杠上了，整个的制服诱惑。 几个人回宿舍去，接着又开始了大辩论，没办法，在这时候，群情激奋，所有人都肾上腺激素上身，兴奋得不行。 所有人都是发自内心的希望这个国家改变，希望这个国家进步，所有人都卯足劲儿的为国家去奋斗。 张晓东自然不例外，也被这种情绪所感染，不自觉的加入到其中去。 第二天晚上，张晓东本不想回去的，可总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况且宿舍里面不仅冷，还很吵闹。 果然，张晓东回到四合院的时候，西梅正亭亭玉立的站在四合院门口：“呦，终于舍得回来了？” 他知道张晓东和顾婧玲的事儿，而且她认识顾婧玲，但这并不能阻碍她的爱。 西梅也算是接受了新思想的新时代大学生，敢爱敢恨才是她的本色。甚至为此，她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张晓东一边往外掏钥匙，一边看了看西梅，厚厚的外套里面，衣服又换了，张晓东看颜色和衣领就知道，他无奈的摇摇头，再这样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守住底线。 一切照例，吃过饭之后，西梅又和张晓东提了他哥哥，张晓东这次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们家里面商量一下，我打算让他到北方去，开疆拓土！” 西梅显然有些意外，他们一家人都觉得这次张晓东不会再信任西河，虽然不存在贬斥的说法，但疏远是必须的，可不曾想到，张晓东还敢用西河去开疆拓土。 虽是疏远，可也是实打实的信任。 西梅走了，张晓东却陷入了沉思。 一九七八年即将结束，新时代即将开启，是时候开始开疆拓土，建立根据地，形成自己的商业王国。 西梅走了不大一会儿又折返回来了，但不是她一个人，她身后还跟着西河和段德超。 西梅刚走出这条胡同，就遇到了朝这边走过来的西河。 三人对这儿都是熟门熟路的，坐下来之后，西梅主动给大家烧水泡茶。 西河把他们过来的事和张晓东说了。 “哥，我们总算不负你的期望，一共找到了四个地方，都是大楼，年代不是很长，简单装修装修就能做成商场。”西河满脸的焦脆也掩饰不了他做成这件事的激动之情。 张晓东前些日子就交代了他们，若是有大楼处于或者出售，就想办法拿下。 原本不抱希望的，这么久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不曾想找不到找不到，这一下子找到四个地方，就算是张晓东早有准备，此刻也为之心跳加速。 “说说地理位置和具体情况！”张晓东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西河和段德超两人轮流补充把具体情况都说了说，张晓东眼前一亮，四个地方分布在都城不同方位，而且占地面积都不小。 终于张晓东知道了，这么长时间没有消息，是房子确实不好买，尤其是按照张晓东的要求，很难。 而西河他们又自动脑补了张晓东的要求，根据张晓东的尿性，他们自动忽略了租房子的想法，直奔购买去的，所以找起来相对就困难了许多。 这不发动了几乎所有的人和各种关系，这才找到了这四个地方。 张晓东自然大加赞赏，别说这么好的房子，位置不错，环境不错，面积同样很大，最关键的是，张晓东可以肯定，眼下无论花多大代价，只要拿过来，将来都是稳赚不赔的。 “哥，您看，这房子怎么样？实在不行我们再找？”西河看张晓东半天没有说话，赶紧开口问道。 开玩笑，他可是知道自己的本事的人，从来不会盲目自信，若说别人能够单干，他西河知道，自己真没有那个本事。 离开了张晓东他或者还能遇到其他人赏识他，但绝对不可能给予他那么大的自主权，也不可能那么大方。 现在的西河，除了张晓东和那些权利顶端的人，在这都城那算是真正的一号人物。 不说走到哪儿都有人叫他一声爷，单说现在那些后起的年轻人，谁有点儿什么事不得求到他面上来，只要他发话，很多时候就是圣旨一样的管用。 况且，如今的西河他们家，在这四九城里面，那也是数得着的有钱人了，若不是张晓东一再强调要低调，有肉埋在碗里面吃，恐怕他们家早就进入上流社会圈子了。 他哪里会不明白张晓东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离开张晓东什么都不是，张晓东要再培养一个像他一样的人，轻而易举。 西河不是傻瓜，他不聪明，但更加务实，况且家中还有一个西梅，那也不是一个傻姑娘。 张晓东朝他们笑笑：“不用了，就这四个地方，尽快把手续办理了，春节过后就着手装修！” 张晓东一言而决。 “四个地方都要了？”西河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我说哥啊，要几百万呢！” 西梅同样一脸的不相信，死死的瞪着张晓东：“哥，不闹了，你要那么多房干什么，不能吃不能住，万一赔了，你不过了？” 就连段德超这个一向不喜欢多话的人都开始劝解张晓东。 张晓东摇摇头：“我决定了，全要了，你们赶紧去处理了这件事，免得夜长梦多。” 张晓东很坚决，这种事没必要拖拖拉拉的，说不定就被人抢了先，张晓东知道这个时代，看上去是一回事，实际上聪明人，嗅觉敏锐的人可多呢，谁都不是傻子，尤其马上十一届三中全会就要召开，会议结束之后，很多东西就会搬到明面上来，谁都不甘落后，竞争激烈的时代就要开始了。 至于他们担心的几百万，在眼下这个时代看来，确实是太多了，那是超级巨款，可张晓东知道，就那几栋楼房，随便一栋，放在后世都能是上亿，甚至几十亿，所以，钱都是小钱。 最关键是，二百多万，张晓东很轻松就能拿出来，留着干嘛？ 第二十八章再见顾婧玲 西河认识到了自己的长处和短处，认错态度很好，做事越发的认真，并且唯张晓东马首是瞻，张晓东自然不是真的要处理西河。 张晓东知道，维系他们之间关系的是利益，除此之外，就是和西梅之间的那点儿友情，若说真的为这么点事翻脸，一方面不值当，一方面，真到那个份上，人家完全可以不鸟你。 无非就是一拍两散，那不符合他们各自的利息，因此，现在这样最好，大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把眼光看向前方。 在张晓东的催促和不差钱的态度下，西河他们加快了步伐和四家房产的房东谈其实就是只要速度够快，价钱上对方说多少就多少。 张晓东需要的是避免夜长梦多，对方既然在这种时候选择卖房子，那就是奔钱来的，所以大家一拍即合。 后面就是跑各种手续。张晓东不再把时间和精力花费在这上面。 他也没有时间了。因为，他终于知道了顾婧玲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躲躲闪闪的，避着自己。 顾婧玲有了追求者，而且不是一个两个。 这本没有什么事情，像顾婧玲这种漂亮优秀的女孩儿，有追求者才是正常的，关键问题是众多追求者在短时间内销声匿迹，似乎他们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他们都去哪儿了？ 他们被一个叫浦城的追求者打败了。 不管这人用什么办法，一句话，能够在短时间内让这些同样为天之骄子的人偃旗息鼓，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张晓东眯起了眼睛，这消息是段德超告诉他的，段德超是听下面几个小弟说的。 张晓东暗呼大意，都怪自己平时太不上心，顾婧玲身边这么多追求者自己既然不知道。 更令张晓东费解的是，顾婧玲这是什么态度？ 抬起头来看了看天空，尽管太阳高高的悬挂在天空，可气温依旧很低。 有了追求者，她就躲着我？ 不应该啊？ 张晓东不是那种有事躲着的人，他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决定直接找顾婧玲问问清楚。 两个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有什么最好是挑明了，说在明处，若只是猜测，只会让两人关系越来越冷，最后走成了路人。 张晓东想到就去干，从不会磨磨唧唧的，他原先就是顾婧玲的帮扶对象，只是这学期以来，他的成绩暴露出来了，加上顾婧玲对他知根知底的，所以这学期两人在人前相对来说接触的少了一些。 可接触的少不代表没有接触。 既然教室里面没有见到顾婧玲，张晓东就直奔顾婧玲的宿舍而去。 来到顾婧玲她们的宿舍楼底下，张晓东看到一群人正围在那儿呢，似乎是有热闹可看。 张晓东从人群中挤进去，看到里面正有一个人弄一把凳子站在那儿费劲巴拉的朗诵诗歌呢。 张晓东听了几句，没兴趣，但他知道，这是在对姑娘表白呢。 张晓东笑笑，这个时代的人真是委婉，哪像后世的那些人，那般直接直白。 无谓在这儿浪费时间，张晓东记得自己来这儿的目的，不是看热闹的。 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从宿舍楼楼道口走出来两个女孩儿，张晓东都认识，一个是本班的周艳琼，另外一个是中文三班的黄敏钰。 张晓东心中呵呵，感情这人追的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 张晓东想看看她们谁是正主儿？ 只见周艳琼她们两人走到正兴致勃勃的男生面前，周艳琼大声说道：“我劝你就别费力气了，赶紧收拾收拾滚蛋，不要在这儿吵着大家休息了！” 男子看到周艳琼她们，停止朗诵并从凳子上面跳下来，走到周艳琼她们面前。 他们说什么，张晓东没有听到。因为他们离得相对较远，而周艳琼他们说话声音太小。 但能看出他们正在争执些什么，从动作和男生的表情可以看出来。张晓东心中惦记着找顾婧玲，本想看看这男生追求的是谁，不曾想这其中还有曲折，还需要等待，张晓东自然兴趣却却。 他朝旁边慢慢移动，人太多，要靠近女生宿舍楼，尚有一段距离，只能慢慢移动。 就在这时，前面的黄敏钰声音陡然放大，“你他妈的推谁呢，敢动手？” 黄敏钰是都城人，自然，作为地主什么时候被人这般推搡也不会压下火去。 张晓东回过头来，正看到那男生一只手薅住黄敏钰的衣领，而周艳琼此刻已经坐在了地上。 顿时周边有一些人出生谴责这个男生太粗鲁，没有风度，一个男人怎么能够恼羞成怒，朝女生动手。 这时候，男生松开了黄敏钰的衣领，淡然的笑道：“黄敏钰，你丫的别招我，不然就咱们那点儿交情，我照揍你不误！” 边说边示威性的朝四周看了看，没有人上前，他得意的飒然而笑。 “你……”黄敏钰显然想要说些什么话，但又没有说什么，明显对这男生很忌惮！ 张晓东皱了皱眉，黄敏钰他不是很了解，但听说她爸爸也曾经是部队里面出来的，是某个大院里面出来的。 也就是说这个男生背景不错。 摇摇头，张晓东不想管这些事，毕竟自己也是外来户，强龙不压地头蛇，没必要。 尽管眼下那些党政军的高级人物们对自己家的子女管理还是很粗放的，也没有几个太过放纵的，也有些人还没有出来，可权势就是权势，任何时候不是迫不得已，不要去触碰。 张晓东从来不是那种济世救民的人，前世他也是这样的人，今生他同样知道自己，他始终秉承人人都做好自己，就是全社会的崛起。 就在张晓东要靠近女生宿舍楼门口的时候，女生宿舍楼楼道口旋风一般走出五六道身影，直奔事件中心。 张晓东瞳孔收缩了一下，隐隐的有些不好的预感。 刚才冲出来的一群人她全都认识，其中冲在最前面的是顾婧玲，后面跟着的是她们宿舍的姐妹。 张晓东了解顾婧玲，这时候冲在前面，就只能说明眼前的事儿和她有关，也就是说前面两位也是帮她出头的。 张晓东朝前面挤了过去。 第二十九章冲突 看到又冲出六个女生，围观的人群中有人抱起了双手，准备做长时间的观看，有的人露出了玩味的笑容，也有人皱了皱眉头，但没有人出声，由此可见这男生在学校不是一般人。 顾婧玲他们此时已经来到了男生面前，顾婧玲脸被气得飒白，她抬手指了指男生，一时间没有说出话来，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说蒲城，你有完没完啊，我说了让你不要再来这儿了，怎么又来了？” 张晓东心中一动，“这就是蒲城？” 那边蒲城呵呵一笑，“看把你气得，这谁啊，这么漂亮的女孩儿？” 说完又示威性的的看了看四周围观的人，看没有敢出声，他放肆的大声笑了起来，转身又对顾婧玲说道：“我说你，还有你们！” 说着话，蒲城的手指点了点后面的几个女生，“你们记住了，女人，生来就是要男人疼的，拍婆子，还得是听我的，我看上的，丫的谁敢呲牙，我打秃他的嘴！” “所以，你，注定只能跟我！” “老子这么费心费力的为你，别不识抬举！”说到这儿，蒲城已经有些恼羞成怒，脸色也极为阴沉。 他边说边靠近顾婧玲她们几个女生。 别人怕他，可张晓东不怕，他知道这时候的谁会情况，权势阶层无处不在，有一两个被娇生惯养，骄横跋扈的人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大学校园里面也属于正常。 可别人他不管，也管不着，这欺负顾婧玲，那就是打张晓东的脸，张晓东不会去想其他，一句话，干他！ 这就是张晓东现在唯一的想法，很多事情发生得突然，不可能给你时间去做好什么准备。 张晓东一听蒲城的话，心中呵呵冷笑着，脚步慢慢向前面移动过去，边走他边整理了两下衣领，把衣领全部竖起来，然后随手一把把前面一个男生头上戴着的军用冬帽（**帽）抓过来，捂在头上。 那男生陡然感觉到头上一阵凉风吹过，刚要开口，张晓东已经走到了顾婧玲后面。 顾婧玲小脸飒白，浑身颤抖得厉害，其他几个女生也是气的不轻。 眼看蒲城的手就要抓到顾婧玲的衣领上的时候，张晓东的一只大手越过顾婧玲，手指一握，把蒲城伸过来的手指抓在手中。 张晓东并不说话，脚步上前一跨，站在顾婧玲面前，挡着顾婧玲，手往蒲城胸口一推，向下一压，就听蒲城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旁边的人听到这凄惨的声音，无不毛骨悚然，倒抽一口凉气，听着声音就够疼的。 这时候从人群里面窜出五六个男生，凶神恶煞一般的朝张晓东围拢过来。 平时张晓东不喜欢轻易动手，若不是惹到头上或者没有那么大的事，他都会当做没有发生，或者都有西河他们担着，可今天，张晓东必须亲自动手。 蒲城瞪大了眼睛，他算错了张晓东。 谁都没有想到在这儿还真有心中救美。 可这英雄似乎落不得好。 看看四周走出来的那几个，无不是学校里面惹是生非，叱咤校园，横行霸道的人物，而这些人都是听命于蒲城的。 一个面色白净的高个子男生突然奔跑起来，张晓东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早看到从人群里面走出来的几个人。 他抬腿一脚踢在蒲城的肚子上，把蒲城踢到地上，转身让过白净男生踢过来的一脚，在白净男生落地的瞬间张晓东上前一步抓住男生的手，转身，一个重重的被摔，只听得男生一声闷哼，脸色青白，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显然伤的不轻。 既然出手了，就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这时候后面五个人把张晓东包围在里面。 其中一个魁梧的黑面男生，看上去就孔武有力的样子，手指点着张晓东，“孙子，你哪儿的？活腻歪了吧，敢在这儿闹事？” 张晓东呵呵一笑：“嗬，这孙子哪儿蹦跶出来的？找事儿吧？实话告诉你，老子找这孙子很久了，这孙子前段时间在我们那片儿霍霍了两个姑娘，上级政府正在找他呢，不想死的就躲开点儿！” 说着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周围的人顿时沸腾了起来，这年头，霍霍姑娘，那可是大罪。 “听这位的话，是公家人？”顿时有人议论开来。 “这蒲城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做出这等不是人的事，死也是活该的！” “不对啊，这公家人怎么不穿制服？ 张晓东却知道，自己随口一说，只是为了扰乱一下大家的思维，还得速战速决，离开这儿才是上上之选，今天在这儿打人不是主要目的，也解决不了这件事，还得从长计议。 他说完话之后看了看几个人，他们明显的愣了愣，但没有退缩的意思，看来他们对蒲城很忠诚。 张晓东也不客气，脚下用力，朝面前几个人炮弹一般冲出去，在几个人愣神的时候，一脚踢翻一个人，转身朝魁梧黑脸汉子的脸颊上就是重重的一个勾拳，把男子打得晕头转向的。 其他三个人，刚是反应过来，张晓东早已经对旁边一人发起了攻击，一拳打在男生脸颊上，男生应声倒地，张晓东这一拳下足了力气。 同时，他的后背也遭受到了另外一人的袭击，重重的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生疼。 张晓东不去理会那些，转身，一个虎抱，把刚踢了他一脚的男生抱在怀里，男生只有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矮了张晓东一头，张晓东揽住他的腰，猛地用力，男生顿时脸色铁青，一点儿力气都使不上来。 张晓东把人一勒，往上一抱，松手，男生的脚刚落地，他的拳头重重砸在男生的肩膀上，顿时男生的左手手臂耷拉了下去。 张晓东回过身来把剩下那个被吓傻了的男生踢翻在地上，转身就挤出人群，扬长而去。 别说这几个人，就是边上的人也被吓傻了，哪里见过打架这么干脆利落的而且下手极其狠辣，这是公家人吗？ 他为什么不把蒲城带走？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张晓东的声音传来：“这次就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以后胆敢再在我们的地盘上犯事儿了，必然废了你那条腿！” 有些人还在茫然，有的人不自觉的夹紧了裤裆，一阵凉意传上来。 张晓东知道，这时候很多人没有那想象力无法联想到第三条腿，可聪明人无处不在，自然会有人知道。 看着扬长而去的张晓东，顾婧玲死死的盯着那个背影，不说一句话，旁边的一个微胖的女生似乎是喃喃自语道：“这背影这声音怎么像是在哪儿听过呢？” 顾婧玲恍然回神，一把抓住女生的手说道：“走吧，保卫科的来了！” 周边众人顿时四散而去。 第三十章新征程 张晓东在女生宿舍楼下打架之后，就迅速消失在众人眼前，从他出现到消失中间说来话长，其实最多不过三分钟。 当时他尽力把自己武装得最严实，也说了一些话，一切都是为了转移现场众人的注意力。 当然，张晓东知道瞒不了多久，也不指望能够瞒住所有人，因为他在学校再怎么低调，也会有人注意到他，况且现场有中文系的人，更有很多班级里的人，被认出是必然的。 张晓东不在乎别人知道，对于上学，只是为了一个台阶，如今的他，对于这个台阶不是很在乎，或者说这个台阶对于他来说，作用微乎其微。 但该做的还是要做，他不可能被动挨打，那不是他的本性。 虽然，他知道，这时候的官员大多数没有什么毛病，至少致命的毛病不多，但小毛病绝对不少。 扯到官员问题，是因为张晓东知道，蒲城这般嚣张跋扈，除了是官员后代，不大可能有其他原因。 人都有一种本能，下意识的阶级意识，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一般人再混，也不可能这般。 敢于这般高姿态的人，背后都有人。 这是一九七八年，全国人民的成分都不复杂，商人几乎没有，其他就是工农兵，全国一片红。 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可能出现第二种可能。 西河现在在都城算是一号人物，不说别的，就他手底下的二级销售商和三级销售商就数不胜数，而且这些人三教九流，各行各业的都有，其中有胡同串子，流氓混混，也有农民，无业游民，还有一些在职的企事业工作者，为了生活，人民不辞劳苦。 张晓东在学校打架的事情，西河第一时间知道了。 他带着段德超前后脚就跟到了张晓东家。 四合院里面，炉火温暖，张晓东心情不错。 打架之前没有想那么多，可打完架之后张晓东感觉到了浑身通透，前所未有的舒爽。 张晓东这才发现，原来自己血液里面还有暴力因子，适当的释放有利于身心健康。 西河问了问张晓东的伤势。 张晓东呵呵一笑，“屁股蛋子全是肉，没事儿！” 段德超在一边闷了一会儿开口问道：“哥，您说怎么办了那孙子！” 张晓东头也不抬，端着茶杯暖暖的喝了两口，眯着眼睛说道：“暂时没必要，要也没有吃亏，你们先调查一下这人，要详细，后发制人才是最爽的。” 张晓东不是睚眦必报之人，但也不是那种软蛋，凡事做好准备不是坏事。 眼下这种情况，若是蒲城算了也便无谓惹是生非，自己也捞不到好处，这是必然的。但若是蒲城不想罢手，那也不能缩着不还手。 自己一个外地来的大学生，在学校打架，确实很严重，但现场没有造成太大的伤亡，更没有被人抓到，甚至这都不算扰乱公共治安，若没有人抓住不放，没有一点儿问题。 顾婧玲一直提心吊胆的，一边关注着学校的动静，她不傻，当然知道张晓东的小动作瞒不过大家，现场不就有人认出来了吗？ 一边顾婧玲又静静的等待张晓东的质问。 可是，过去很久了，学校没有任何动静，似乎这件事根本没有发生过，张晓东也一如既往的安静，或者说平静。 几天之后，张晓东休息得差不多了，心态好的不得了，而西河那边也传回来了消息。 蒲城是大院子女，父亲是个少校，这两年很活跃。 一个少校，不高不低，放在外地可能真是片天空，可在都城，上面有太多的星星月亮光芒万丈，他的光和热释放不出去多远。 蒲城有个哥哥在顽主圈子里很出名，蒲城这般性格多是受他哥哥的无羁无束所影响。 聚集在他身边的人大多都是年轻人，没有正经事可干，经不起折腾。 蒲城手上有几桩案子，不大，但都和女人有关。 张晓东呵呵一笑：“倒是有趣！” 这时候，一切都可以判成流氓罪。 流氓罪很宽泛，没有大小，只要有人盯着，推波助澜，芝麻大的时也可以演变成全民愤慨，谁都捂不住。若是没有人盯着，捅破天也有时间让大家逐渐遗忘。 西河做事很仔细，他把一切证据都收集整理齐全，只等不时之需。 与此同时，十一届三中全会也在都城正式召开，一切都按照历史轨迹走着。 大事不发生根本性改变，张晓东这点儿小小的变数，根本影响不到任何事。 张晓东恢复了往日的生活规律。 逐渐的张晓东几乎已经忘记了曾经打过一架的事儿，确实没有什么好记挂的。 倒是顾婧玲，依旧没有来过四合院，一切看上去都没有什么变化，很正常，可张晓东却忍不住多想了。 他也尝试找过顾婧玲几次，但都有人在顾婧玲身边，没有得到什么结果。 张晓东也便不再去思考这件事。 原来他觉得顾婧玲只是被蒲城惊扰，可现在他知道了，顾婧玲还有其他事。 不用去猜测是什么事，既然顾婧玲不愿意说，也无谓去强求。 有人觉得张晓东这人见异思迁，矫情，和女孩儿置气，心胸狭窄，不是真爱。 张晓东笑笑，嘴巴长在别人身上，爱怎么想怎么说自己管不着，也管不了，但他有自己的处事原则。 西梅还是一如既往的有时间就来张晓东这儿取暖，蹭饭，努力展示自己。 她相信，天道酬勤，何况她有百分之百的诚意，至于年龄，那么几岁，她不相信会是鸿沟天堑。 张晓东也不去理会什么，随着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随之落幕，他也将要踏上新征程，他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安排筹谋，心思不可能放在这上面。 西河用了三个周的时间把四处房产手续办理齐全，他也知道，这是他在这儿办的最后一件事，接下来他开始按照张晓东都安排，给张晓东推荐了几个人选然后安心的呆在家里面等候春节过后往北方而去。 段德超张晓东目前不想动，还在考虑之中，段德超也沉住气，等候张晓东的最后通知。 去到南方的孙宇航传来消息，他已经成功站住脚，麻福财那边也完全想通了，一切都按照预定计划在走，期待张晓东的进一步指示。 新征程即将开始，张晓东也忙碌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春江水暖 随着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落幕，一份份文件签署，下发，一时间举国上下尽皆欢腾。 日子总算有了盼头，黎明的曙光终于照澈大地，冬天的这点儿寒冷也被驱逐散去。 学校里面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为其他。只为多年的压制，这压力骤去，所有人都为之一轻，长出一口浊气，然后就是想着怎么弥补过去被压抑的思想。 一时间思想界，学术界，反正全社会都沸腾了起来。 大家都喜笑颜开，各自忙活着。 张晓东自然也不例外。他不可能也没有心思去掺合学校的事情，他要忙活的是自己的事情。 首先，四处房产落实了下来，就该要物尽其用，没有理由闲置在那儿。 原先计划春节过后再装修的，那是他没有想到西河办事这么快捷，提前办理好了一切。 张晓东把西河和段德超召集过来，三个人用了两天时间把四个地方都现场考察了一遍，做到了心中有数。 张晓东给西河和段德超又安排了一个任务，找人重新装修四处房产，这让西河心中一喜，莫非张晓东又要留下他？ 谁也不会想着背井离乡远走他乡，若能留在家乡，自然是欢天喜地的，尤其是西河这种人，他很清楚自己的长短，他在这儿是土皇帝，可离开了，不只是一切从头再来，而且还会有吃不尽的苦头艰辛等待着自己。 两人欢天喜地的，可张晓东并没有那么乐观。 国内的匠人们几乎都荒废了手艺，而且这种成规模的商业装修，怕是很难找到人来做。 当然，张晓东对这个时代不了解，一切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一点一点尝试，然后总结，再前进。说不定就有人有团队呢？ 西河和段德超兴冲冲的去了，张晓东动手开始构思四个地方要分别做什么，怎么定位的问题。 这事儿放在以前张晓东做不了，可眼下，张晓东来到都城也快一年的时间，对都城多少也了解了，哪儿居住的是什么人，有些什么机构等。 张晓东想法很简单，也很直接，要做就做最大最强，否则都对不起自己多出来的记忆。 都城，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为其他，就因为这儿是都城，是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是国际大舞台，一切都要优越于其他地方。 这四块地盘，地理位置优越，环境不错，不说将来，就现在也不是偏僻之所在。 四个地方，最小的一块地儿，占地面积也在五千平以上，这还只是地面的算上上面的，都能做成很大的商场。 商场，张晓东要做的就是商场，不是过去的供销社，他要以未来的眼光来规划这些地方。 当然，他心中想着要和供销社竞争，但不能做得太明显，因为现在并不能说明市场经济已经形成，更不能说明私营经济能够横行无忌。 一切都还在摸索，还在探讨，道长且阻，还得小心谨慎从事。 最小的那块地方弄成一个电子产品零售和批发市场。 这一块产品供货张晓东不着急，本身梁金超就是做这个的，他们早已经形成了稳定的供销合作关系。 当然，张晓东不会只做单一的产品和品牌，他已经第一时间打电话和梁金超沟通过，让梁金超想尽各种办法，把一切能够弄到的电子电器都给自己弄过来。 他还提出了给一些产品和厂家做全权代理，长期合作的构想。 当然，张晓东不可能把一切都交给梁金超来做，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面是不可取的。 张晓东不是懒惰的人，他一边和梁金超沟通，一边也给孙宇航下了死任务，组建一支销售公关团队，花多大代价都要做。 这很关键，孙宇航过去那边可不仅仅是盯着麻福财，他就是先锋队，是开路先锋。 孙宇航这人很聪明，也有能力，他学历不高，但胜在聪明，而且善于学习，这也是张晓东喜欢并重用他的原因。 另外一个地方，做成纯纯的服装批发零售集散地，针对整个北方市场，市场前景广阔。 第三个地方，也是占地面积最大的那一处，张晓东要做成最大的百货商场。 真正的超级市场，一切货物都应有尽有，一样的批发零售并举。 最后一块地方，张晓东预留下来，等市场成熟以后，他准备把那儿做成一个自行车销售市场，然后还有摩托车，今后的汽车等等。 当然，这一块现在张晓东还玩不起，目前只是规划，想法。 具体还得一块一块的慢慢做，首先把电子电器市场做起来，慢慢扩大，然后服装鞋帽市场，这两块前期都有涉及，手底下有人有资源，现在可以尝试着做起来，其他两块，还得花一些时间去准备，同时也等候市场的真正成熟。 自己无所谓去做那个先行者，第一个吃螃蟹的固然光荣，但风险同样很大。 作为过来人，张晓东自然知道，这个世道，权势和金钱从来就没有分开过，两条腿走路才是长久之道，也是做强做大的唯一通道。 至于风险，张晓东有理由相信自己能够把握好那个度，否则真就白活了。 金钱帝国的缔造，张晓东有把握，无须担心，在权势方面，他也早有准备。 沈春生沈家是最佳选择，不需要太多准备，就能水到渠成，这是现成的而且他有把握促成两家共赢的局面。 他还有一条路可走。 西河现在在都城活出人样了，同时也接触到了一些权势子弟，这些人当中有能力的不下少数，大可一起发财，互相照顾互相依托。 原先是时机不到，张晓东只让西河联系着，现在春江水暖，这些人必然蠢蠢欲动，自己也是时候浮出水面来了。 西河能够混成这样，背后依靠的就是张晓东，张晓东走出幕后的大好时机到了。 刚好，这一段时间沈春生从靖水回来了，在这种时候，政治方面的人物，有条件有机会，谁不来都城，只能说明他没有嗅觉。 张晓东准备拜访沈家和那几个有潜力又稳重的子弟，条件和时机都成熟了，只等张晓东从容安排，一一走过。 第三十二章缓一缓吧 沈家没有居住在城中，而是居住在城东郊。 这儿是一片红瓦青砖，风景秀丽宜人。 张晓东来到门口，门口卫士端着刺刀朝张晓东敬礼，礼毕，很热情的请张晓东不要在这儿逗留。 没有通行证，张晓东很无奈，上次也那样，还是沈家派人出来带进去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张晓东不会再折腾，他早早的就和沈家联系好了。估计一会儿会有人来招呼自己进入。 刚退到一边，准备坐一会儿，就看到沈春生小跑了几步来到门口，朝卫士亮了一个什么东西，然后来到张晓东面前。 两人煞有其事的握手，然后沈春生呵呵笑着说：“不好意思，刚才家里有点事，临时处理了一下，来晚了！” 张晓东自然知道，握手就表示沈春生把他当成成年人对待，同时也表明大家还没有近到称兄道弟的份上。 “没事儿，我也刚到，打搅了！”张晓东自然知道，这根本没什么，交情不能一蹴而就，得一点儿一点儿攥下来，总不能就靠爷爷张礼城的那点儿香火情传承到永远吧？ 两人一路闲谈着走进去，来到沈家客厅。 坐下，有人给张晓东送来了茶水和点心，沈春生端着自己的杯子陪坐在一边，说：“我爸爸还有点事儿在处理，听说你来了，很高兴，一会儿就来！” 十一届三中全会的胜利召开，百废待兴，全国人民打了鸡血一样，生机勃发，摩拳擦掌，沈老这样的人真的是日理万机，没有时间见自己也属于正常现象。 和沈春生谈也很好，反正自己的目的跟明确，他从来不指望沈家和自己绑在一天船上，人家不会自降身份，他也不想给自己套上紧箍咒，他需要的是沈家对外给予他的一个身份，哪怕是若有若无的就是一层联系。 对，就是这样的若有若无的没有实质性的联系。 世人常爱猜想，那就让他们去猜想就好。 其他的张晓东不敢奢望。 闲谈了一会儿，沈春生说了自己在靖水的工作情况，张晓东听着，偶尔插上几句话，给一点儿建议。 但都在正常值范围内，不能表现太平庸，也不能太妖孽。 张晓东看看时间差不多，起身告辞，沈春生留他吃饭，张晓东婉拒了沈春生的挽留，留下了自己带来的小礼物。 从沈家出来，张晓东回到四合院休息了一会儿，西河和段德超过来了。 “哥！”西河和段德超一进门就喊道。 两人年龄都比张晓东大，但如今他们叫的这声哥无比自然真挚。 “情况怎么样了？”张晓东坐在椅子上，屋子里面暖和得很，他一身轻松惬意。 西河罕见的皱着眉头，吞吞吐吐的，显然事情并不顺利，甚至不成功。 果然，段德超在后面补充道：“我们跑遍了整个城市，硬是没有找到一家那什么？” 段德超打磕巴，西河这才捡到说话的机会，赶紧开口说道：“装修公司！” 张晓东早就料想到是这个结果，但他还是开口问道：“会不会是别的名称？ ” 西河这次没有停顿，他看张晓东没有怪责他的意思，所以长出一口气，“我们知道，这名词太新鲜，所以问了有没有专门粉刷墙壁的，没有！” 张晓东想了想，“明天你们再去市场上看看，找一些粉刷匠，砌墙的砖瓦工，年龄在二十到四十五岁之间的，有个十五六个人就成，问他们愿不愿意过来干活儿，工价每天三块钱！” “三块钱，会不会太高了？”西河在张晓东面前一向如此实诚。 张晓东笑笑：“当然高了，所以要和他们说清楚活儿得干好了，干扎实了，否则第二天就不用过来了！” 既然找不到人，那就自己招人，组织起来，先把活儿干了，然后挑着能干的留下来，组成一个装修工程队。 尽管眼下只是确定了改革开放，实事求是，由计划经济开始向市场经济转变，一切都还在摸索中，道路还很漫长，但张晓东知道，都城的改革将会很快进行，都城的繁荣也将拉开序幕。 人们经济发展之后，依照国人传统，首先就是改善住房条件，反正衣食住行总是要优先于其他享受。 目前一切行业几乎都是空白的包括很多职能部门目前也并没有设置，正是锻炼队伍的好时机，不用大张旗鼓的去搞，也不至于被当成走资派。 至于有人说“投机倒把”，这个近几年还真会生出事端，但只要小心些，倒也不至于阴沟里面翻船。 这一点张晓东早已经想好，当初让西河他们去找人的时候他就有了这样的想法和准备。 既然要走商业道路发家致富，成就自己的一生，张晓东不会只是单纯的小打小闹，更不会只做单一的行当。 小富即安当然也不错，能够大富大贵谁也不会退缩，况且张晓东来自未来，他的记忆中有太多能赚钱的门路和法子，能做的自然不介意做起来。 张晓东这人，没有那么多想法，他这儿有时候谨小慎微，有时候百无禁忌，他可不怕人家怀疑猜测之类的，都是狗屁，一个人拥有了财富和权力以后，各行各业都能逐类旁通，至少要找到出谋划策，出力出工的人不愁。 既是如此，就算他跨越再多的行业也最多只是有人闲的蛋疼瞎操心，根本不会出现被调查什么的事儿。 等待国家出台政策支持个体经济发展，要到一九八零年夏天，可所有事情并不是绝对的，其实个体经济从来没有退出过历史舞台，他们只是蛰伏着等待时机，或者私底下小心翼翼的进行着。 这才是经济发展的规律，人民，为了活着，他们的潜能和智慧会被无限激发，创造力同样无限。 西河和段德超摸着脑袋，希望张晓东在这么敏感的时期能够收收手，他们第一次有了危机意识，有了害怕的感觉。 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们现在手握重金，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西河说：“哥啊，要不咱们缓缓？你的钱都买了房产和古董文物，可我们的都放家里呢，这要是有人来查，翻出来就完蛋了！” 段德超也罕见的开口“是啊，不说你们，我现在家中都有三十多万了，我妈愁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嚷嚷着要我上交，争取宽大呢！” 张晓东笑着看向段德超。“这是你亲妈？” 当然，说归说，张晓东知道有些思想会根深蒂固扎根于人的血脉当中，有些害怕同样。 他们的担心也并非空穴来风，加上他们现在树大招风，想不遭人眼红都不可能，藏也藏不住。 张晓东心中其实也打鼓呢，在记忆中这两年确实有人因为太过招摇，太有钱被查出，挂了资本主义复辟的牌子。那洋罪可不好受。 想了想，张晓东在屋子里面走了两圈，“行，那就告诉下面的人。这些日子都收着点儿，别大张旗鼓的，也歇息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 “回家去都把钱想办法藏好了，过了春节再说吧！”张晓东这是老旧思维，灵魂种就是自己前世活的买个经济自由的时代，看到赚钱机会难免收不住手，所以得有人劝谏。 这不，眼下的具体时局，他也没有过过，摸不清楚。 听了西河他们的话，他还是决定缓一缓，钱什么时候赚都行，人不能折进去了，那才是人财两空，划不来。 第三十三章安排 听了西河他们的建议之后，张晓东彻底中断了想要尽快装修几处房产的计划，他又回归到了那个无所事事的状态。 但他也并没有完全闲下来，他开始着手整理下面的那些二级销售商和三级销售商的事情。 西河调走是必然的，怎么管理这些人就成了张晓东必须要面对的问题，趁着现在西河还在，能够辅助他快速的理顺这些工作。 做法很粗糙，也很实在，张晓东让西河给他提供了最大的也是最能干的几个分销商，或者说分销售人员，张晓东拿出一个方案，然后逐一约谈见面。 张晓东不想被动受制，也不想太过劳累，他就要学会管理人。 怎么管理？ 首先，杯酒释兵权。把西河的权力完全抓过来，这一点已经顺利完成，并且气氛营造得不错，西河也默许了。 第二步，张晓东要把几个有能力，能够管理其他人，又对市场嗅觉敏锐，有野望的人抓在自己手中。 谈话，是为了拉近关系，也是摸清他们的思想动态，更是直接告诉他们，我才是你们的财神爷，我才是你们的头。 不错，张晓东在一个层面上站在了前台。 任何一个人都不可能完全隐没于幕后，那是不可能的也不现实。 第三，其他人今后就是三级分销商，直接找自己所在区域内的二级分销商拿货，结账，总之一切都和张晓东再无瓜葛。 张晓东这样做的好处是显而易见的，缩小自己的体量，表面上如此。减少自己的工作量，分出一点儿利润给二级分销商，让他们有动力去干，去打拼。 张晓东在西河和段德超的帮助下，先后约见了七个人，最后定下来五个人，这五个人和张晓东签订代理合同，张晓东给他们划分区域，各自负责自己区域内的市场。 一句话，多劳多得，其他事情张晓东一概不管。 而张晓东要求他们五个人分别根据自己的情况提前制定计划，拿出订货单张晓东再给他们直接发货，收取货款。亏盈皆由他们自己负担。 张晓东给出的价格比原先的低了一个百分点，几个人当然愿意干，不为什么，这一个百分点看上去不多，可他们五个人分食这么大的市场，就算按照原来的价格拿给下面的人，他们也会赚得盆满钵满的。 张晓东这样做，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要知道，这片市场从无到有，是张晓东带着大家趟出来的，张晓东就算不让利给他们，他们也得做。 这么久了，他们自然从中赚到了令自己心动，令别人眼馋的财富，一句话，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最关键现在的时局，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找到进货渠道，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胆量去趟出一条新路子。 西河，张晓东已经安排好了，去北边儿开拓市场，他可以带着五六个他的人过去，一句话，张晓东要他开疆拓土，前期看是辛苦的，但后期，收益同样不菲。 西河对张晓东的安排颇有些无奈，但他相信妹妹的分析，经过这么长时间，他知道，妹妹比他更了解张晓东，也更了解他西河的斤两。所以他其实内心更应该高兴，因为这代表张晓东当他是身边人，给予了莫大的信任。 段德超，张晓东也没有忘记他，这个男人，话不多，能打，而且够义气，最主要头脑同样不差，并不是纯粹的傻大个，四肢发达，头脑同样发达，这样的人，张晓东不会放弃的。 当然，段德超的长处很明显，短处也一样明显，他商业方面明显的欠缺，他的兴趣点更在于一些听命行事，不喜欢自己去思考。 当然，段德超对张晓东的忠诚度更加可靠，可信。 不仅因为他本身就是个重情义讲信用的人，还在于这么长时间以来张晓东和他之间的互动和了解，更重要的是。张晓东给予他的帮助更大，更直接。 张晓东决定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托付给段德超，让他着手组建一支队伍，负责张晓东在都城的这些房产的安全，同时做一些情报消息收集整理。这些正是段德超的兴趣所在，也是段德超拿手的行当。 张晓东这么做，是因为他聊定了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段德超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张晓东还能很明确的知晓，可顾婧玲是个怎样的人，张晓东却发现自己有些搞不懂，或者说原先有把握的，现在变得模糊不清了。 张晓东相等顾婧玲和自己说一说，他去找过几次都没有机会单独和顾婧玲说话，所以他寄希望于顾婧玲的主动，可奇怪的是，顾婧玲似乎已经忘记了她和张晓东之间的关系一般。 那个曾经热情开朗，乐于助人的顾婧玲不见了，相反，顾婧玲现在变得沉默，每天上下课都和宿舍的姐妹们一起，把自己完全和张晓东隔离开了。 张晓东屡次尝试无果之后，只能任由事情自由发展。 他知道，自己前世不该怀疑她，可是种种事都表明了一些东西，他也会忍不住去想一些东西。 两人的关系受到影响那是必然，至于程度，现在只能取决于顾婧玲的态度和时间。 与之相反的，西梅依旧经常来找张晓东，不说什么，她就专心的做自己的事，表现自我，整日和张晓东朝夕相处，耳鬓厮磨。 张晓东没有时间也没有太多心思放在这些事情上，因为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 虽说大学对于现在的张晓东来说影响不是很大，可他同样不允许自己挂科，那样不仅对不起家人和身边的众人，更对不起自己，也丢不起那脸，所以他全身心投入到了期末复习当中去。 一切都随着时间逐渐向前，过去的事也渐渐变成了过去，被遗忘在时光里。 一场雪突如其来的把都城装扮成一片白，覆盖了无尽的尘埃和过往。 可有些人有些事会被遗忘，被尘封，有些人有些事却历久弥新，甚至成为一种伤痛，每日折磨着当事人。 蒲城就是那个被折磨的人。 第三十四章郁郁寡欢 有人说二代的生活都是惬意的随心所欲的，或者说操蛋的，其实都笼统了。 人群这东西，不能窥一斑知全豹。 而且这时候二代这个概念还没有呢。 不管有没有这样的称呼，蒲城就是一个标准的二代，至少他和他身边人是这样以为的。 蒲城的父亲是军衔不高不低，放在外边儿绝对的一号人物，可在这儿不成。 这儿是哪儿啊，你也不看看，走路随便碰到一个都可能是将军，漫山遍野的大院子弟。 可人家蒲城不这样看，谁叫他从小不大出来走动，没有遇到多少人和事儿呢。 其实也不怪他，他小时候在老家横行霸道惯了，这几年来到城里，刚好是他这种六亲不认的人肆意横行的时候，打砸抢融入到了他的骨子里，加上身边很是聚集了一群溜须拍马的人，实在是蒲城站得太高，身边似乎也没有抗衡的人物，这才造就了蒲城和一批像他一样的人才。 此时，京城被包裹在一片白色之中，看上去显得安静，宁谧，恬静。 在其中一处小四合院里面，五六个年轻人正围在一起烤火取暖。 一个浓眉大眼的男子正安静的坐在客厅沙发上，听着大家闲聊。 他就是蒲城，人长得不错，虎虎生风的。 旁边一个人低声说道：“打听清楚了，这孙子平时在学校很少露面，沉默寡言，不显山不露水的，所以被大家给忽略了。我们过筛子一样的过了三遍才发现这小子！” “你就别啰嗦了，和你爸爸一样的臭知识分子！”旁边一个头戴**帽，此时因为室内温度升高把**帽耳朵竖起来的男子一脸恼怒的呵斥道。 刚才说话的戴眼镜儿的那个男子顿时不干了，声音陡然增大了，“你丫说谁呢，你父亲就是一个没脑子的武夫！” 两人说着话就扭打在一起，一边安静坐着的蒲城大为光火，他高声呵斥道：“都别打了，说说那孙子的来历！” 他这一大声说话，顿时咧着嘴嘶嘶的喘气。 那边两人也停了手，赶紧安慰蒲城。 蒲城呲牙撩嘴的哼哼了半天才安静了下来，“这狗日的下手忒狠了，这都多少天了，半个月了吧？” “这孙子绝对练过，你看看城哥这疼得，外边儿看不出什么，其实伤在里面儿呢！”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开了，蒲城皱着眉头，刚才那一声吼，让他疼得满头大汗，这都多久了，还这么疼呢？ 几个人吵吵了几句这才看到蒲城的脸色不对，那戴眼镜儿的男子赶紧站直了身子说道：“都别吵了，安静一点儿，这孙子必须办了，敢坏城哥的事儿，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别逼逼，说说这孙子！”另外一个男子不耐烦的吼道。 戴眼镜儿的男子这才说道：“那孙子叫张晓东，汉语言文学专业三班的，平时蔫儿吧唧的，很少在学校走动，南边儿农村来的土鳖一只！” “就这点儿？”竖耳**帽瞪着眼睛问道。 “你还要什么，就这足够了！”蒲城不等眼镜儿说话，低声说道。 “这仇，老子必须报！”蒲城咬牙切齿的说道。 几个人正商量着怎么安排人去围堵张晓东的时候，门被从外边儿推开了，一个英武男子从外边儿走进来，几个人赶紧抱头鼠窜。 英武男子看了看跑出去的几个人，又看了看坐在一边儿的蒲城，他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来挂在一边的衣帽架上，又把军帽脱下来放在一边，走到蒲城身边的沙发上坐下来，停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刚才说什么呢，那事儿还装在心里？” 蒲城气呼呼的说道：“爸，我这儿多少天了，还疼得慌，我不把那孙子碎尸万段我就不活了！” “哼，没脑子！你把他碎尸万段了，你也甭想活了！”英武男子正是蒲城的爸爸，蒲旭升。 “那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吗？”蒲城气呼呼的看着蒲旭升。 蒲旭升摇了摇头，他就这么一个儿子，从小还在老家长大，这可是他的心肝儿。“这段时间先不要动，上面人心浮动，我的工作安排还在周旋，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 蒲城也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若是没有他爸爸的位置稳固，他毛都不算，要想吃香的喝辣的，呼风唤雨，就得他爸爸的位置稳固。若是能够节节高升，自然再好不过。 此刻听蒲旭升这么一说，他也便乖巧的点头说：“知道了！” 天气越来越冷了，期末考试也已经临近，老师们也几乎停止了授课，张晓东也便不再去学校，整天窝在小院儿里面，生活倒是越发的规律了起来。 早上起来照例都锻炼身体，打拳，然后做早点，吃完开始看书，写字，然后吃中午饭，午休半小时，午休以后看看关于古董文物的书记，提升自己的鉴赏能力，这很有必要，不仅为了自己的那些越来越多的古董文物，也能提高自己的逼格不是？ 完事儿以后，一边儿取暖一边喝茶，想事儿，这也是每日必须要做的事情。 西梅照例过来了，一如既往的，从未间断，张晓东也早已经见怪不怪，习惯就好。 西梅走进屋里，先把自己的背包放下来，然后脱外套，张晓东走过去拎了拎那个背包，很沉。 “你这是带着什么，这么重？不是你的风格啊？”平时西梅过来就带着几本书，做几道题就走，从不逗留，从不纠缠，今天有些反常，带这么多东西。 “天太冷了，学校我不打算去了！”西梅把外套挂在一边，走过来坐在张晓东身边。 “哦！”张晓东也没有在意，这是人家的自由，自己管不着。 晚饭的时候，张晓东拿出一瓶酒来开了，喝几口，暖暖身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喝过酒了，加上最近这段时间一个人呆在家里，和外界几乎断了联系，孤独以前所未有的姿态进驻了他的心房。 他这才发现，以前觉得自己牛逼哄哄的身边总有一些人围绕着，原来自己一直是孤家寡人一个。 仔细想想，一个人不远千里来到这儿，没有一个贴心人，学习有起色没有人分享，赚钱了没有人分享，买房了同样没有人分享，一切永远都是自己一个人。 原本以为能够和顾婧玲说说，不曾想顾婧玲如今也很久未见，孤独，无可替代。 若不是每天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满满的，若不是西梅每天过来，张晓东估计自己早就郁郁了。 感恩于西梅的无声的陪伴，张晓东和西梅推杯换盏。 吃过饭以后，情绪依旧没有调整过来，虽说感恩西梅，可张晓东还是不好开口和西梅掏心掏肺。 很久没有见过顾婧玲了，有些想念也有些怨念，借着酒劲儿，张晓东出门往学校而去。 他看着西梅，想着顾婧玲，想起了曾经的老婆徐颖，还有和自己心意相通，知冷知热的孙振华，以及过往的每一个女人，似乎自己从未在意过，可其实都在心底。 第三十五章爱情为何物？ 外边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飘雪了，雪花纷纷扬扬的从天空中降落下来，积雪增厚了很多，脚踩在上面发出一阵咯吱咯吱的声音。 张晓东拢了拢衣服，慢慢的朝学校走去。 学校里面行人很少，半天见不到一个人，张晓东还是坚持往那边儿去一趟，很久没有见，都生出了一种隔世未见的恍惚感来了，甚至这个隔世的人没有了徐颖，孙振华那些隔世人的温度。 冰冷，一如此刻的气温。 雪落如花，纷纷扬扬，有一种凄美和悲壮之感。 若是这种感觉占据了整个心房，或者就真的淡了，散了，忘了。 不是谁善变，谁也没有责任和义务始终守候一场无望的爱情开花结果，张晓东本也不是圣人，顾婧玲又这般躲躲闪闪。 或者，真的是酒壮怂人胆吧？其实喝了酒的人心思更加活泛，思想更加开放，胆子也无边的大了起来的缘故，张晓东就想趁着现在这股冲劲儿找到顾婧玲把一切都说出来。 不是张晓东胆子小，而是现在的局面让他不知所措。 借着此刻的酒劲儿，有些不该说的平时说不出的话，他想一股脑儿砸向顾婧玲。 为什么？ 两人相处本就该相扶相持，可顾婧玲这样对他不管不顾，让张晓东有些茫然失措了。 痴痴的站立在雪中，雪花染白了他的黑发，呼叫了几十遍，宿管那好性子的阿姨也恼怒了，烦了。 张晓东在夜色之中动了动麻木的双腿，搓搓手，此刻酒劲儿走了，他反倒前所未有的平静了下来。 所谓悲喜这种情绪，张晓东将近四十岁的灵魂中早已经看淡了，没有可那种大起大伏的冲动，一切都归于平静。 我来这儿，并不只是为了爱情，人生也不只有爱情。 除了爱情，我还有很多事要做，除了爱人，我还有很多人要他去照顾，怜惜和珍惜。 前世他的爱情观就被人诟病，只有他知道，他内心深处所想，或许他不应该同时和几个女人交往。 不管怎么样，他对妻子徐颖的爱有增无减，随着日子的深入，他对妻子的敬重同样越来越重，他也从未想过去伤害妻子。 可事与愿违，他还是和孙振华有染。如果说和别人只是逢场做戏的话，和孙振华他感受到的是另外一种爱情。 可能是和家庭无关，没有负担，所以他对孙振华同样付出着仅次于徐颖的爱，而孙振华同样全力以赴。 他们未想过改变现状，未想过改变徐颖的生活。 张晓东木然的抬起头来，看了看逐渐熄灭的宿舍灯光，喟然叹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既然会这般整理过往的感情。 他知道这是无理取闹，也是对两个女人的伤害，可他控制不了，或者，这就是男人的心思，不至于见一个爱一个，但绝对会同时拥有一两个甚至三个心中所爱，不去对比，不去理会。 转身，坚决的往外走去。 他知道，他来过的无数次，顾婧玲都知道，他想什么顾婧玲同样知道，可她就是执拗的不见不说。 今晚，往事一幕幕划过脑海，宛若昨日，张晓东确定，自己对顾婧玲动了心，也努力了，若是没有这些事，他们或许会白头偕老，至少目前张晓东没有想过除了她之外的第二个女人，正如他对西梅的视而不见一样。 这就是一种坚持。 未来？张晓东的脚底下木木的没有多少知觉，但大脑却飞速转动着，他再不会给自己的未来画定一个框，所谓的梦想和目标，不是一尘不变的，并不是所有人事先都想过自己要达到的高度。 包括后世的那些伟人和大款，他们有过梦想，但绝对没敢奢望成就那么高。 一切都是在不断奋斗中，不断攀爬而上，最终达成的。 努力以后，成败自有天论。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女人，同样如此，不要用世俗界定我，不要用世俗看待我，我就是我，不一样的我，有我自己的人生。 张晓东的脚完全麻木了，他慢慢的走出校园，夜很深。 转过街角的时候，张晓东撞到了一个人，整整三四个小时在雪地里枯站，饶是张晓东身体强壮，也早已经撑不住了况且，脚下的鞋子，早已经湿透了。 在撞上那人的瞬间，张晓东的意识开始有些涣散。若不是强撑着，恐怕他早已经晕倒在地上。 终于看清楚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气喘息息，双颊绯红，正是西梅。 张晓东出门的时候没有和她说什么，她正忙着收拾碗筷。 西梅看到张晓东瘫倒在地上，一下扑过来抱起他的头，泪水喷涌而出，“你要死了，去哪儿了，也不告诉我？” 张晓东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朝西梅露出了最没有负担，最轻松的笑容。 抱着瘫软在地上的张晓东，西梅泪如泉涌，“你怎么了，快站起来啊！” 张晓东什么时候回去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西梅流着泪呼喊着他的名字把他背回的四合院。 若不是这场大雪，那些胡同串子，无所事事的流氓阿飞四处乱窜，会出现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张晓东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坐在床头抱住自己双脚陷入沉睡当中的西梅，来到这儿以后，他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温暖。 他的眼眶瞬间被一种莫名的东西所充斥，怎么也控制不住。 身材本就高大的他，这一年左右时间生活质量不断提高，体重也不断攀升。他不知道西梅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自己背回来的。 不管怎么样，这就是真情。 不管以前怎么看待和西梅的关系，以前怎么做都成，但从今以后，张晓东知道自己得换一种方式来看待西梅。 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张晓东轻轻的咳嗽了几声，把西梅唤醒，歉意的冲他一笑，西梅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的把张晓东的脚放下，拉过被子盖好。 “感觉好点儿了吗？”西梅脸红的就要滴出血来似的。 张晓东说道：“我好多了，谢谢你！”说着他坐起身来，看向西梅：“你没事吧，累坏了吧？” 西梅摇摇头，她也知道，张晓东只是站的时间太长，加上风雪，气温太低造成的体力不支，现在暖和了，脚没有被冻伤，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张晓东拍了拍床边，西梅脱了鞋坐上来，很自然的靠近了张晓东，张晓东把被子拉了拉，给她盖上，两人就这样安静的坐在床上闲聊。 “见到她了吧？”西梅稍微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问道。 女人，对自己爱的男人，会下了力气去了解，去关心。 这也是为什么她知道张晓东去哪儿的原因。 她自然知道，张晓东这段时间最关心的事情是什么。 张晓东如今已然是想通了，此刻心无旁骛，飒然一笑：“没有！” 西梅哦了一声便不再问，转而说起了刚把张晓东背回来的时候，脱了鞋子的时候，她真担心张晓东的脚被冻坏了，幸好没事。 这一晚，似乎很漫长，也过得很快，两人说了很多，但心情舒畅，直到天色将亮的时候，两人才沉沉睡去。 这一夜，对两人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一夜，也是一种跨越。 两人的谈话至情至性，真正的敞开心扉，也是一次明心见性的谈话。 这一夜，是真性情，与爱无关，与情无关，与性无关，却是一次飞跃，为将来的爱情性奠定了基础！ 第三十六章本心 天尚未全部亮起来的时候，张晓东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看看时间，张晓东就睡了两个小时不到。 他已经习惯了早起锻炼身体，这是生物钟自然反应。 转过头看了看窗口。雾蒙蒙的，说明天色大亮尚有一段时间，但同样能够看到外面笼罩在青灰色瓦檐上的一片白色，整个世界都处在皑皑白雪的包裹之下。 今天张晓东自然不会去锻炼身体。 并不是因为下雪的缘故，而是他很累，很疲倦。懒得动弹，尽管醒了，可精神状态实在不好。 此刻他的脑袋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一片懵懂，眼睛看那些景物的时候一片模糊，还有种火辣辣的痛感。 张晓东闭上眼睛，睁着实在难受，手臂触碰到什么，摸了摸，张晓东睁开眼睛，这才想起昨晚的事，此刻睡在自己身边的是西梅。 她昨晚折腾得够呛，此刻正是好睡的时候，张晓东自然不会打搅她。 经过这么一激灵，此刻张晓东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西梅像一只涣倦的小猫一样侧身躺在自己身边，一双手紧紧的抱住自己的手臂，睡态憨萌，紧促着双眉，睡得正香。 张晓东抽了抽手臂，西梅身体朝一边翻过去，平躺着，，同时松开了张晓东的手臂。 张晓东的眼睛盯在了西梅高耸的前胸，更加清醒了起来。 张晓东不禁哑然失笑，自己这是怎么了，难道还要趁人之危吗？ 转念一想，他抬起手来，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眼睛却盯着那高耸道：“这就是你的武器吗？这就是你每日给我的诱惑么？不过还真是好凶！” 张晓东自然不是初哥，此刻西梅平躺着，眼前依旧高耸，可见本钱着实不小。 张晓东更加知道，这是纯天然的，并不是后世那些虚假之物。况且，这时候，国人大多数都没有用罩的习惯，这一点西梅每天在他面前晃悠，他更是心知肚明，西梅只是里面穿了一件紧身衬衣，外面又套了衬衣和厚厚的外套棉袄。 此刻，没有棉袄，虽说穿着衬衣，可张晓东这样的老司机，一眼就知道西梅，至少是34的，甚至可能是三十六的。 想着，张晓东不觉有些口干舌糙，他赶紧把被子给西梅盖上，否则还真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 “可我为什么要控制自己呢？”张晓东给西梅盖好被子，眼睛盯着天花板，邪恶的想着。 自从穿越而来来到这儿，算算一年多的时间，别的不说，就女人，近距离接触的有龙妍，还有西梅和顾婧玲。 龙妍不说，还是小孩子，可顾婧玲和西梅，都睡在了一起，但自己硬是每每克制住了自己，没有越雷池一步，哪怕是顾婧玲，也只是亲了，抱了。 是我变好了，还是太过刻意？ 张晓东自知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更知道，自己其实对女人没有多少免疫力，他喜欢那种感觉。 眼下，无论是顾婧玲还是西梅，都是自己喜欢都那类型，更是容易让他冲动得女人，怎么就能克制了呢？ 我这样做，为的是什么？ 仅仅是为了尊重别人吗？ 顾婧玲可以这样说，那西梅呢？她这么明确，直白，热烈的表达，我依旧无动于衷，是尊重还是亵渎？ 由此推而广之，张晓东内心深处，想到了自己的前世，想到了自己来到这儿，为的是什么，“我的初心呢？” 猛然间，张晓东抑制不住的鄙视自己。重生者，穿越而来，却每天对这些事优柔寡断，牵肠挂肚，实在不是一个成大事者该想的。 世俗如何定义，世俗眼光如何看待，真的那么重要吗？ 前世的经验告诉他。不管是男女之间，还是其他事情，其实没有严格的对错之分，只要你不要触碰底线，不要超越法律，一切都是弱肉强食，一切都是强者至上。 那么，以目前自己的经济情况加上对未来的了解，张晓东就算不是最顶端的人物，至少也可以过得风生水起。 况且，她们，和自己都是你情我愿的。 我来到这儿，不是为了什么夙愿，也不是为了弥补什么遗憾，重温旧梦，率性而为，至少是过我自己吧。 大道至简，随心所欲。 是的，我不要刻意的禁锢我自己，这才是飒意人生。 未来，是什么样子的？ 大方向张晓东自然知道，也能掌握，可小事情，生活琐碎，他同样是新人没有记忆和借鉴，所以他想要肆意妄为，一切听从本心，只要坚守底线，不违法乱纪就成。 尤其在女人方面，他豁然开朗，我就是我，当由我本心。 正如曾经有著名人物年轻时候写下的那样。一个男人，谁在年少时不曾身边拥有很多女人，这才是男人的本真。 未来世界，大致一样如此。 “我这一生，会拥有很多女人，我不会避忌，不会克制！”张晓东转过头去看了看已经放亮的天，眯了眯眼睛，再次给西梅拉了拉被子，他坦然了许多，他不会再压制自己的欲望。 但同样他需要的是两情相悦你情我愿的水到渠成。 安心的闭上眼睛，时光静好，年轻人，没必要那么累，没必要那么老谋深算。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张晓东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屋内炉火正旺，温暖如春。 西梅笑颜如花的盛开在张晓东面前，“醒了，感觉好点儿了吗？” 张晓东动了动自己的脚，“我前所未有的好，精力充沛！谢谢你！” 西梅感受到了今天张晓东不一样的情绪，顿时眼前也亮了很多，“那就起床吃饭，都做好了！” 说完，西梅就要转身，张晓东忽然一把抓住西梅的手，西梅一下扑倒在张晓东的怀抱中。 “你要干什么？”西梅惊叫出声。 张晓东微微一笑：“你怕吗？” 西梅现在的脸色好了很多，再不是当初那个黑瘦的营养不良都小姑娘，近距离看上去，她的皮肤很白，很有光泽，那些细微的汗毛都清晰可见。 西梅脸色一红，沉思了一秒钟，毅然抬起头来，一双大眼睛盯视着张晓东，再不躲闪，“只要你愿意。我不怕！” 张晓东呵呵一笑：“可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给你未来任何保证，最多就是衣食无忧！” 西梅似乎早就料到了张晓东的想法，这次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直接开口说道：“我只要每天能看到你，能够和你携手共进，其他我不要！” 张晓东拍了拍她的后背，“我是认真的，我不会再克制我自己！” 西梅如今已经二十六岁，自然明白张晓东说的是什么，她咬了咬嘴唇，点点头，“谁叫我喜欢上你呢？我的心里面，再也装不进第二个人，我更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一切都已很明显，两人同时沉默了下来，良久，西梅开口道：“起床吃饭，一会儿又冷了！” 张晓东紧紧的抓住西梅的手，“我是认真的！” 西梅没有说话，点点头，同样认真郑重。 “那我要趁热吃了你！”张晓东的手一把抱住西梅。 炉火红艳艳的燃烧着，室内温度陡然升高，红帷帐暖，两个心仪已久的人儿终于如愿，尝得禁果！ 第三十七章凡事都有第一次 这一天，初尝禁果的两个人几进几出，不亦乐乎。 起初，张晓东越战越勇，西梅皱着眉头求饶，毕竟是第一次。 后来，张晓东困顿无比，西梅怎么也不放过。 但最终，还是西梅举手投降，两人这才安分了下来，沉沉睡去。 这一觉，只睡到天色近黄昏，张晓东才慢慢张开了眼睛，还是被饿醒的。 他看着睡在身边的西梅，修长的大腿，光滑白皙，显示出勃勃生机，最令人血脉膨胀的还是胸前山峰。体型匀称协调，着实令人食指大动。 食髓知味的张晓东，又一次体验到了不一样的感觉，此刻更是再次焕发了勃勃生机。 这时候，睡梦中的西梅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睛，她看清张晓东的那一刻脸上绽放出了如花一般的笑颜，紧接着就看到了张晓东不一样的眼神。 她娇羞的把被子往上拉过来盖住之后，手指在张晓东腰间软肉上轻轻转了个圈，“看哪儿呢？”嘴上调侃着，其实她早就已经满面娇羞难当，脸红的滴血似的。 张晓东呵呵笑着俯下身去在她娇艳欲滴的脸庞上亲了一口，双手揽过西梅的腰肢。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西梅脸上的红才渐次散去，尽管两人已经如此，可西梅仍然感觉很不好意思。 西梅回过头来问道：“饿了吗？” 张晓东点点头：“饿了！” 西梅说道：“我去做饭！”边说边坐起来，被子滑落下去，张晓东又在前面动了几下，西梅逃也似的跳下床去。 好在屋子里面保暖做得好，炭火依旧很旺，不觉着冷。 西梅去做饭，张晓东依旧赖在床上休息了一会儿，这才起身洗漱以后，在屋子里面走了两圈。 西梅早上做好的饭菜没有动，此刻简单的热了热，两人坐在一起把饭吃了。 这次，张晓东主动承担起了洗碗筷的责任。让西梅休息一会儿。 张晓东洗完碗筷过来的时候，西梅拉着张晓东的手，两人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在这儿也不会被人打搅，而平时的学习，此刻也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西梅说：“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了吗？” 张晓东点点头：“当然！” 西梅接着问：“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吗？” 张晓东笑道：“想在一起就会一直在一起！” 西梅眼睛盯着火红的炉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会努力留在你身边！” 这次，张晓东没有说话，他不会欺骗西梅，也不会骗自己。 他愿意和西梅在一起，可他同样不敢对未来做任何保证。 这个问题，不是选择的问题。 两个人聊了很多，但都没有再触及那个话题。 这种事情，两人都知道，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爱情，只能是且行且珍惜，谁也不能规定什么，也不能看到明天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一些什么事情。 他们只知道此刻，两个人的心是最近的，也装满了对方，无法自拔。 这一晚，两人没有了其他任何心思，全身心都放在对方那儿，情意绵绵。 这一晚，张晓东睡的很踏实，很放松。 之后两天，张晓东和西梅足不出户，张晓东喜欢上了这种平静的耳鬓厮磨，两情相悦的生活。 西梅却是发现自己走路有些别扭，怕被人看穿，她毕竟已经二十六岁，而且是新时代的大学生，对比不是一无所知的人。 好在这两天，这儿一如既往的安静。没有人来打搅。 第三天，西梅咬着唇往学校去了，她知道再在这儿，两人都好不了。期末考试将近，她不想考不及格，也不想张晓东挂科。 张晓东看着走路姿势依旧有些别扭的西梅倔强的离开了四合院，他也收起心思，一切重回正轨，未来可期。 第四天，气温回暖，雪开始融化了，看着天边逐渐露出来的太阳，张晓东心情大好。 中午的时候，段德超来了。张晓东安排他找人，组建一支队伍，有了眉目，他过来汇报情况的。 这年头，找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尤其是这种事儿，人家真心看不上，你那是什么地儿啊？事国营吗，是社会主义经济吗？是铁饭碗吗？ 这时候，依旧是公社时代。一切都在喧嚣着，沸腾着，他们似乎看到了曙光，可正如上面说的，摸着石头过河。 看到曙光个迎接曙光不是一回事，大家都不敢轻易迈出脚步去，生怕行差踏错，谁也不知道那条路下面有荆棘，那条路是死胡同，一切都在摸索中。 这种情况在眼下，甚至未来几年里面逗很普遍，并且深入人心，有没有工作，是否国营，是否铁饭碗很重要。 这时候，就有一个人很郁闷，也很沮丧，甚至张晓东觉得，在一个手底下的那些二级销售商和三级销售商里面，这种郁闷的人很多。 他们赚到了钱，揣着几千上万的人名币，想要实现梦想找个媳妇，盖间房的时候。被人问：“你有工作吗？你有钱养家糊口吗？你有端铁饭碗，吃公家饭吗？” 他们很想理直气壮的拿出钱来砸在那儿，很解气，可后面的麻烦也很多，谁都不敢。 张晓东知道，眼下十一届三中全会的召开，开启了一个新时代，有很多胆大妄为的人已经行动了。 这些胆大妄为的人是商人，小贩，是骗子，小市民，是魔鬼，拦路抢劫，大搞打砸抢的典型代表，他们恍惚觉得，自己还是当年的红卫兵。 在接下来的两三年，社会经济会快速发展起来，尤其是大量知青返城，给城市本就艰难的就业形势出了一个大难题，为了生活。他们中的很多人开始响应号召，成了最早的小商小贩，沿街叫卖，随意摆摊设点，个体经济开始不可抑制的蓬勃发展起来。 而与之相反的，还有一些人无所事事，社会秩序开始乱了起来，小偷小摸，甚至公开的打砸抢，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的人也趁机兴风作浪。 张晓东需要有人镇守自己在都城的所有产业，要免遭荼毒，就得自己强硬起来，他横我更横，所以，他让段德超出来组织一支这样的队伍，也为将来做好准备。 张晓东拿着段德超给自己准备的材料仔细的研究了起来，段德超就安静的坐在一边儿等待着…… 第三十八章未雨绸缪 未雨绸缪，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灵魂，张晓东知道，要想避开风险，就得提前做好准备。 而眼下，都城这些四合院和数之不尽的宝贝，就是张晓东来这儿一年多的全部成果，也是他未来幸福生活的倚仗，不容有失。 看守庭院这活儿，不但需要爆表的武力值，更需要头脑，尤其里面还有那么顿宝贝，更需要绝对的纪律和忠诚。这些都至关重要，正是基于此，张晓东选择了段德超。 段德超，留给外界的印象，很直接，也很简单，寡言少语，只是一个粗枝大叶的武夫，莽汉。 可张晓东知道，段德超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而且学习能力极强。凡事都会谋定而后动。 从这一点上来看，西河看人的眼光同样数一数二。 是西河最早发现了段德超和孙宇航，两个都是能力极强之人，而且性格迥异。 段德超知道张晓东要干什么，为什么给予自己这个任务，表面上看，是看家护院，其实段德超知道，这是张晓东莫大的信任。 正如西河那样，为张晓东的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可还不是被发放了。 当然，眼下张晓东对手底下人的管理十分松散，没有有限的约束手段，段德超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晓东开始着手调整，制定管理办法。 西河的外放是个信号，对手下的二级分销商和三级分销商的区域划分和货源以及售后利息的界定，可以看出，张晓东开始建立门槛，能进入门槛的，才是他的人。 大浪淘沙，段德超知道，别看就是一个简单的划分，有人以为最终还不是要下面的分销商去跑，这样做张晓东更是没有办法管理这些人，对别人没有意义。 可真是这样吗？ 段德超知道，脱离了张晓东他们同样能够生活，但生活和生活之间的差别很大。 张晓东看了半小时左右，才放下手中的材料。 段德超没有粗枝大叶的随便找几个人就带过来了事，如果那样，张晓东必然不会说什么，但从此以后，段德超也就不用出现在这儿了。 段德超不但短时间里面找到了十六个人，而且还专门做了一份规划书，从前期怎么招人，有些什么要求，到中期招人的步骤，要求，乃至后期的管理等都有涉及。 虽然粗糙，但段德超做得已经很好。 张晓东没有说话，起身拿出一支笔，开始在材料上修修改改，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还在低头修补，直至四个小时以后，张晓东才放下手中的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 “这十六个人就按照你的意见，全部留用，在上岗前，按照我写的方案培训半个月，刚好赶在春节前上岗！” 张晓东耗费这么长时间，自然借鉴了后世的管理经验教训，稍加归纳，形成了他自己的管理方案。 段德超接过去看了看，张晓东的字写得很好，尽管这是草稿，但段德超看着并不费力。 天色已经晚了，张晓东做饭留段德超在这儿吃，段德超婉拒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张晓东给他的任务很重，一切从头来，需要准备和筹谋的太多。 段德超离开之后，张晓东刚端起碗筷，西梅俏生生的站在了门口。 “怎么这个点儿可才过来？”张晓东放下手中的碗筷，给西梅搬过来一把椅子，然后给她盛饭。 “我早就来了，看到段德超在这儿呢！”西梅显然是饿坏了，接过碗筷就大快朵颐起来。 张晓东不觉哑然，但也没觉得怎么，以前那样，西梅自然没有什么，可现在，她毕竟是女孩儿。 吃过饭以后，两人又是腻歪在一起。 正是干柴遇烈火，加上两人又是初尝禁果，自是从此不早朝。 张晓东本以为先前的西梅已经完全放开了，没有想到早上走路还姿势别扭的西梅会更加狂野，完全是一种纯粹的野性的释放。 张晓东压抑已久的野性也被西梅完全唤醒，两人夜夜笙歌，不知疲倦，不知日夜，不眠不休，只到筋疲力尽。 张晓东看着离去的时候红光满面的西梅，咂摸着嘴唇，原来这世界上真的可以有这么疯狂的爱，有这么给力的女人。 这般疯狂之后，张晓东筋疲力竭了，她还可以精神抖擞的去学校，漂漂亮亮的出现在教室。 这才是完美诠释牛和田之间关系的最佳例证。 女人，这才叫风情万种，这才叫知情识趣的女人。 两世为人的张晓东品味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年末了，有很多事情不能耽误，西梅走了，张晓东打起精神也起床了。 西河要派出去开疆拓土，不能嘴一张就完事儿，总得有个具体的目标和方案，怎么干，干什么，干到什么程度，哪些人跟着过去等等事务，张晓东都要一一对应，目前他手中没有现成的可用人才。 西河今天在家招呼客人，没有时间过来，张晓东自然理解，毕竟西河已经三十好几了，纯粹的大龄青年，再不成家西家二老得哭天抢地。 以前没有条件，现在有钱了，也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提高一些门槛找个居家过日子的女人。 虽说这时候大多数人都要求有正式工作，端的铁饭碗，可也不能一概而论，总有一些女孩儿或者家长是有眼光的。 因此，西河家通过各种关系，还是物色到了好几个女孩儿。 原本按照西河的想法，他要自由恋爱，可不知怎的，西河这样要模样有模样，要地位有地位的人，硬是找不到一个合拍的女人，甚至西河这位都城有名的人物，到现在连女孩儿的手都没有牵过。 因此，西河痛快的接受了嫁接安排，这是眼下的头等大事儿。 张晓东也知道，西河成了家，也是个牵挂，能够拴住他，对自己也是有利无害的事。 张晓东一个人琢磨，怎么安排西河，怎么干，干到什么程度等等。 另外年底了，张晓东接到了那边儿孙宇航和麻福财的汇报，一切进展顺利。 开年之后，要做的事情，现在得未雨绸缪，早做准备，张晓东让孙宇航和麻福财用力，毕竟这些人现在成了真正的自己人，当然，梁金超那边儿合作得一直不错，张晓东也和梁金超做了沟通和安排。 就这样忙忙碌碌的，学校的期末考试也如约而至，张晓东很轻松的考完试，这段时间也没有再见到顾婧玲，考试期间他都是匆匆来匆匆走，所以同样没有见到顾婧玲，一切似乎从未发生过一样。 顾婧玲似乎完全忘记了张晓东，而张晓东也没有时间关注太多，年尾的时候，他真的太忙！ 第三十九章烦恼 这一学期，也随着期末考试的结束告一段落，张晓东和宿舍的哥们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早起，大家各奔东西，纷纷向着家的方向进发。 张晓东知道，多年以后，这样的队伍越来越庞大，都像完成任务一般往家赶回去，汇报这一年的收成，做样子给村里人，给亲戚朋友看，然后再次回到各自打工的城市默默的打拼。 这时候的人外出到异地，是为了梦想，而未来的人那叫为了生活，疲于奔命。 顾婧玲也离开了学校。 这是张晓东再次来到女生宿舍楼下的时候知道的，她考完试的当天下午就匆匆跳上了北去的火车。 张晓东不觉有些黯然神伤，他此刻恍然若失。其实在顾婧玲那儿，或许真的并没有存在过自己这么一个人。 也好，至少自己可以少死亡几个脑细胞。 生活重归于平静，西梅也完全摆出了一个家庭主妇的架势，收拾家务，把家里弄得干干净净，井井有条的，这让张晓东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张晓东频繁的和西河，段德超见面，频繁的和孙宇航，麻福财，梁金超联络，一个一个问题解决，解释，然后一条一条的指令发出去。 必须趁着春节前这段时间把未来架构好，做好一切准备。 赶在春节前几天，张晓东肩扛手提，带着西梅精心准备的年货登上火车，回家。 手上现在有钱，西梅家在都城，也有些关系，托了一些关系，花了很多钱，置办了丰盛的年货，带不走的提前西梅就给他送到邮局去邮回去了，现在不差钱。 西梅默默的把这些准备好，给张晓东帮了很大忙，一时间张晓东觉得，其实有个人在家嘘寒问暖也好，至少西梅是个懂进退，知冷暖的知书达礼之人，居家过日子，无非如此。或许，自己真的应该收起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专心致志的把日子过起来。 想想，张晓东无声的笑了。 在面对自己的内心的时候，张晓东还是个比较客观的人。 他这人，前世和今生都一样，从来不是什么圣人，也不是什么矫情的人，他做不来那些虚情假意，弯里弯转的事儿，一切他都喜欢直接简单。 他本就是一个直接，简单的人，也无所谓去想那么多，正如前面想的那样，这一生，他同样不会刻意的去要求什么，一切随心，随性，率性而为。 无论是生活还是工作，亦或是朋友，恋人，一切张晓东都不会给自己一个框定的东西。 火车呜咽着往前走去，西梅的手臂不断挥动中，渐行渐远，直到最后张晓东眼中连一个小点儿都没有，眼前只有一片灰蒙蒙的原野往后倒退而去，张晓东收敛心神，把眼睛收回来，打量着火车上的一切。 下了火车，在门口见到了前来接站的二弟张晓晨，兄弟两个一年未见，张晓东上前给了弟弟一个大大的拥抱，张晓晨虽然有些不大适应在人们面前的这种热情，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还是毅然决然的和哥哥拥抱了一下。 张晓晨帮张晓东分担了两个包，张晓东轻松了许多。 虽然在邮局邮寄了许多，可他还是带着四个大包，两个小包，一路上照顾这几个包把他累得够呛，尤其下火车的时候，一个人几乎被包完全包围了，饶是张晓东牛高马大的，也经受不住这般折腾，此刻更是累瘫了。 走出一段路，张晓东把包往地上一放，招呼张晓晨休息一会儿。 无奈，现在这儿根本就没有出租车，也没有公交车，甚至回村的客车也没有，张晓东知道，后面的路需要兄弟二人步行回家。 张晓晨一手由接过一个包，说道：“我拿着，马拴在前面的电线杆子上呢！” 张晓东一时间有些懵，想了一下才恍然，这时候在靖水这种小城市里面，牛马是可以进城的，倒是忘了这茬。他呵呵笑道：“那你不早说，害我担心半天。” 兄弟两人又走出一百多米，转过弯，就看到一匹红色的马拴在前面的电线杆子上，正打着响鼻，百无聊赖的站那儿。旁边摆放着一个驼框，驼框上面坐着一个人？一个小姑娘？ 张晓东快跑两步，看清上面坐着的是二妹张晓华，今年刚八岁。 张晓东丢下手中的包，把妹妹抱起来，转身朝张晓晨吼道：“你倒是心大，让她一个小孩儿在这儿看马！” 张晓晨被吼的莫名其妙，平时不都这样，大人哪有时间干看守这种活儿？ 张晓东才不管这些，指着张晓晨一顿说教，“我不管别人家怎么样，我们家不行，这么小的小孩儿，丢了怎么办？” 张晓晨对这个哥哥有些怕，本来张晓东就是大队副书记，加上现在成了大学生，妥妥的国家干部，张晓晨对他又敬又怕，此刻被他指责，自是不敢出声，赶紧闷头把驼框放到马背上，绑好，然后往里面把几个大包小包装进去，绑好。 张晓东说了几句，也知道这是时代习惯使然，只是一时间担心妹妹被弄丢了，所以才开口呵斥。 说了几句，他放下妹妹，和张晓晨一起把驼框放好，行李摆放好，捆绑结实，转身又把妹妹张晓华放在马背上，兄妹三人这才动身往城外走去。 一路上，张晓东大致了解了一下家里的情况以及村里的情况，总算放心下来。 自从去年大队在张晓东的鼓动诱惑下分田到户以后，全大队的人都变了一个样，今年书记赵徳柱在公社涨了脸，石头寨大队这个年年吃救济，吃补助的大队，破天荒的再没有要公社一粒粮食，还第一个把该上交给公社的粮食全部一次性交清。 但也不是没有遇到难题。 首先一个，大队里面断断续续的有六七个人试图上告石头寨大队的有资本主义道路行径，被民兵逮住，遣送回村，被重点看管，连带他们的家人一起监控了起来。 有两家被赵徳柱直接把田地收回，每天按照公社规矩，两家人玩公社那一套，秋收以后两家人饿得直打摆子，赵徳柱把全大队的人集合在一起，有人提议把这两家人继续看管起来，搞得两家人很没面子。 而最令赵徳柱和大队长张春生上火的是，石头寨大队一再瞒报的粮食产量依旧是全东山公社冒尖户，被点名要他们两个传授经验，两人上火了好一阵最后只能说是再次学习了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之后，全大队的人觉悟提高了，生产积极性的提高，才是高产的唯一原因。总算糊弄过去，可两人又愁上了明年该怎么办，“还等着你回去找你问计呢！” 张晓晨不无得意的看着张晓东说道。 张晓东呵呵笑了起来，“能怎么样？还不是接着干嘛！” 兄妹三人闲聊着，有马儿代劳，倒也不觉得累，不知不觉就到了家门口。 第四十章蜕变的村庄 一路走进村庄，此刻正是傍晚时分，虽然是深冬，可南方的气温毕竟不像北方，加上走了一路，张晓东敞开了衣衫。 暮冬的石头寨，或者说南方并不像北方那般只有黑白灰几种单调的颜色，很多常绿树林依旧绿意盎然。 走进村口，往村里面走去，张晓东再未看见往年的旧景象，村里虽说依旧有一些闲的蛋疼的人聚在一起，但场面明显没有往年壮观，而且大多数人只是短时间的在一起闲话。 毕竟丰收了，现在这个时间，刚好玉米已经干透了，可以从架子上放下来，褪下颗粒，装进柜子里面保存起来，而这是个大活儿，一家人可能要忙活好多天，加之今年家家都有了粮食，在张晓东的悄悄授意下，几乎家家都私底下养了鸡，杀了猪，春节的意境已经完全烘托了出来。 看到张晓东回来了，大家纷纷上前和他打招呼，张晓东不仅给大家带来了新生活，如今更是炙手可热的大学生，如果不出意外，将来妥妥的高级干部。 人都不是傻子，自然懂得这些，眼下交好张晓东自然不会是坏事儿。 再往里面走进去，依稀可以见到一些背着树叶的人从山上下来，这也正说明了大家家里的猪羊乃至牛马已经颇有规模。 怎么来的张晓东不去理会，但他知道，人们的生活开始有了起色。 一路上也遇到了一些正在杀猪的人家，按照村里的旧俗，加上这么些年没有尝过肉味儿人们，久穷乍富当然要炫耀一番，杀了猪，要请家族至亲和好友来家吃杀猪饭。他们看到张晓东回来，自然不会放过，都会开口叫他去吃饭，有热情的甚至上前来直接拉人。 张晓东风尘仆仆的，自然不会就这样去人家吃饭，他婉拒了大家的好意，和弟弟妹妹一起回家去了。 走进自己家门口，正看到最小的妹妹张晓琳在门前玩泥堆，看到张晓东他们出现在前面，小丫头起身撒丫子就往屋里跑去，边跑边大声喊道：“大哥回来了，大哥回来了！” 今年已经五岁的她跑起来很有节奏感，不一会儿又从屋里跑出来，迎着张晓东跑过来，笑颜如花。身后跟着爷爷张礼城，以及父亲张有财，母亲郭玉兰。 张晓东蹲下身以，张开双臂，张晓琳扑在张晓东怀里，呵呵的笑着，张晓东抱起来，顺手捋了下她额前的头发，问道：“想哥哥了没？” 张晓琳呵呵的笑着说：“想了！” 四人走到爷爷，父亲，母亲面前，张晓东一一问候家中几个长辈，看得出他们对自己的牵挂。 俗话说得好：“儿行千里母担忧”，正是这么一个道理，年轻人走出去，就被外面的花花世界所迷惑，经常性想不起家里，倒是家中的人会时刻惦念着远行的亲人。 尤其做母亲的，他们对子女的牵挂更是加进去无限的忧愁和柔情。 郭玉兰伸手接过张晓琳，看着张晓东说道：“累了吧，赶紧回族去，洗洗准备吃饭了！” 爷爷和父亲同样一脸笑容的看着张晓东，一家人转身往门口走去，来到门口，张晓东和父亲张有财一起把马背上都驼框取下来，爷爷走过来从张晓晨手中把马缰绳接在手中道：“我去关马！” 听到这话，张晓东诧异的看过去，白天他没有问张晓晨这马，因为他知道这匹马是大队养着的，课现在爷爷这话，有内容。 看张晓东怀疑的眼神，张礼城呵呵的笑了起来，“”还不是你去年搞的，大队田地都分了，这些牛马当初是排了号给大家轮流种地，可时间久了，春耕过去之后出现了一个问题，没有人照看啊！最后还不是赵徳柱问了你，你告诉他分到各家各户去吗？” 张晓东自然想起来了，赵徳柱打电话的时候说过这个问题，他随口告诉赵徳柱这么做，赵徳柱问他不够分，怎么办？ 张晓东说：“把大队的牛马鸡猪羊都估了价格，愿意要的就拿钱来购买，也可以几家人一起购买，然后把钱当做大队的工作经费，多出来的按照人头分配到各家各户手中。” 赵徳柱忠实的执行了张晓东的建议，并且发挥性的把大队的那些农具等全部用这个办法分配下去了。 张晓东恍然，自己家买了一匹马，马儿犁田翻地没有牛儿厉害，拉车驾辕还可以。 似乎知道张晓东的想法一般，张有财呵呵一笑：“那几头耕牛都被他们合伙买了，我们一家商量了一下，单独买了这匹马，花了七十多块钱！” “借账了？”张晓东随口问了一句。 张有财笑笑，眯起眼睛：“当然借了，但后面已经全部还清了！” 张晓东入学之后，每个月都把自己补贴款一分不少的寄回家了，他们自然不会大手大脚的乱花。 一家人说着话进了屋里，爷爷把马送进圈里。 一进屋张晓东就闻到了浓浓的肉香味儿，小妹张晓琳早已经从郭玉兰身上下来，手中拿着一块儿煮熟的瘦肉正吃得津津有味呢。 张晓东暗暗高兴，可以看出，家里面的生活却是完全改变了，搁在以前，别说这么大块儿肉，就是一点儿肉都不可能这么奢侈的给一个小孩儿这般吃了，那肯定是得小心翼翼的收着，一点儿一点儿的吃呢。 把大包小包的放在堂屋墙角边，郭玉兰瞪着眼睛说道：“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你上次寄回来那么多，这得花多少钱啊？” 张晓东呵呵一笑，“都是些好东西。看到了就买回来，让大家尝尝鲜，没有花多少钱！” “还说，你的身体要紧还是尝鲜要紧，你身体熬垮了，怎么上学？以后不许这样了！”郭玉兰是真心疼，她觉得张晓东为了买这些东西，肯定是舍不得吃穿，省了又省的省下来的。 张晓东笑笑，也是感动于家人对自己的感情，他没有说什么。 郭玉兰哪里知道，这些东西，若是靠省吃俭用省下来的，哪里买得到？ 简单的洗了洗脸和手，刚准备吃饭，门口来了几个人，尽是来叫张晓东去他家迟杀猪饭的，几个人来到这儿才遇到一起的。 张晓东推辞不掉，只好跟着几个人走了，几个人又叫张礼城和张有财他们，但他们自然知道，一切都是张晓东的原因，所以都推辞不去了，家里也做好了。 第四十一章忙碌的慢时光 张晓东最终选择了离家最近的那家人，去他家吃饭。 只能这么选择，否则就会让人觉得他这是亲疏有别。 毕竟能够在这种时候专程来叫他去吃饭的，不仅仅是看在他是曾经的副书记的份上，也不仅仅因为他是大学生，还因为大家心里都觉得他们其实走得都很近。 这个时候的人淳朴，更加注重领里关系的处理。 这家人也姓张，但和张晓东他们这一辈已经隔得有些远了，当然，在石头寨这儿，大家顶着一个姓氏，自然还算是一个家族，至少是一个宗族里面的人。 他们家人口一样很多，这几乎是这个时代的普遍性，都是传统思想下成长起来的人，加上有伟人的话作为指导，这是很正常的事儿。 走进屋子，嗬，真热闹。 很多人都站起来招呼张晓东，当然不是那种装逼的热情握手，大多数就是冲他笑着招招手，问候一声。这也就足够让张晓东心满意足了。 坐下之后，主人招呼给张晓东倒酒，张晓东也没有t拒绝，他自然知道喝酒在当地源远流长，而且这也是打开话匣子的一剂良药，张晓东不想搞得太各色，和大家打到一起才是正常。 虽说这时候酒水不多，但真正说起来，任何时候都不可能真正的断了，毕竟是一种传统的手工艺，总有人传承着。 这边刚喝上几口，正谈笑着，门口又来人了，于是加上几个板凳，大家挤挤，接着上酒。 这时候，串门儿是个时尚，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随意串门，串门儿大多数都是男人，这是一项权利，男人串门是百无禁忌的，女人要串门不是不行，只是规矩多了些。 要么就是有特殊事情要专门办理，或者就是平时关系特别近的那几家，女人才会偶尔去坐坐。 人，都是喜欢热闹的，出来串门走在村中路上，遇上熟识的人会打招呼：“去哪儿啊？” “刚吃完饭，随便出来走走！”这是现在石头寨人的口头禅，谁家也不缺粮食了，是件值得炫耀的事儿，关键还见了荤腥。 “走去我家耍？”有人热情邀请。 旁边又走来一个人呵呵的道：“那边张二哥家今晚做什么，那么多人，办什么事吗？” “没有，他家今天杀猪！” “那怎么那么多人？” 又一个人走过来，远远的搭腔了：“听说是副书记在他们家呢！” “副书记？什么副书记？” “嗨，就是张晓东啊！” 于是几个人相约着又往那边去了。 招呼进门，平时不大走动的会很客气的坐在一边，不上桌，大家都知道，虽说丰收了，可也禁不住这么造，都金贵着呢。 关系好一些的，或者爱好这一口的就上了桌子，酒不够啊，“我家还有一瓶，我去拿！” 就这样，这一晚上只闹腾到后半夜，方才陆续散去。张晓东强撑着回到家，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张晓东破天荒的睡到日上三竿方才悠悠转醒。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明天就除夕，大家都忙着做最后的准备。 大队队部今年没有了往年的热闹，往年那是饿着肚子，围在这儿瞪眼睛呢，今年不同，大家各忙各家，大队干部们没有那么多烦心事儿了。 但赵徳柱和一众大队干部还是集合在一起，按照惯例处理一些事，同时也给过去的一年做个总结，展开对开年的憧憬，简单的口头上安排，计划计划还是有必要的。 最主要，大队部也要收拾打扫一下，贴上春联，门神，点上蜡烛，油灯，香火，生上一炉火，预示红红火火的，这些自然要有人看守，还有村里的防火问题要专门做安排。 忙忙碌碌，一切打扫完整，安排妥当，大队长张春生说到了开春以后的事儿，还有眼下村里人的精神面貌以及愿景，希望商量一下，看能够怎么解决。 赵徳柱也不再提退休的事儿了，眼看着日子好起来了，他的精气神也提起来了。 说了一会儿，有人说道：“昨晚上张晓东回来了，要不要请他过来一起开会？” 大家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拿眼睛看向赵徳柱。 赵徳柱把手中的烟筒一放，“去叫他，他毕竟还是公社备案的副书记嘛！” 等有人去叫人的时候，赵徳柱接着说道：“这小子脑子灵光，让他来给出出主意，看接下来怎么搞，他在首都，消息也最灵通，看有什么新政策？” 张春生他们赶紧笑着符合：“对，对对！” “是啊，现在这种情况，原来我是想都不敢想啊，谁知道这小子，一说一个准！”赵徳柱眯着眼睛，似是在会议过去。 史来生也是呵呵笑道：“是啊，原来谁敢想这好事，你看看，现在咱们大队，除了那两户懒瘟病的，其他哪家不是吃得饱吃得好？也没见有多累啊？” 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最绝的是，当初我们害怕被检查组查到，最后还不是副书记，他什么都料到了，那些狗日的想告状，饿死他们！” 这边讨论得正欢，那边张晓东刚睁开眼睛，就听到下面堂屋里有人在说话。 “大婶儿，晓东书记呢，书记找他去开会呢！” 郭玉兰一边招呼来人坐，一边说道：“这几天在路上没有睡觉，现在还睡着呢，我去叫他！” “嗯，书记他们都等着呢！”来人一边说一边坐在火塘边上烤火，天气虽说比北方暖和一些，但这毕竟还是冬天。 张晓东早就听见了，他快速起床，穿好衣服裤子，匆匆下楼来，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来人呵呵笑着说，“我也不知道，书记他们都等着你呢！” 张晓东胡乱洗漱了一把，和来人一起朝大队队部走去，心中想着赵徳柱他们找自己，无非就是那点儿事，人心不都这样吗？吃饱了，必然得想着穿暖，吃饱穿暖了，下一步必然是要吃好，穿好，然后不断进步。 这实属正常心理，若是他们不思进取，自己也就懒得去管他们了！ 第四十二章情绪波动 张晓东来了，走进大队队部大厅，赵徳柱他们都站起身来迎接，以示尊重。 张晓东自然知道，他们有的不是发自内心，有的内心深处还是真的敬重。 不管怎么样，张晓东至少在大队发展上面也算出了力气，冒了风险，让大家从饥饿线下爬起来了，所以他接受起大家的迎接心安理得，并没有妄自菲薄或者因为自己是大学生而略显高傲之类的。 总之，就是平常心对待。 没有想到，赵徳柱等张晓东坐下去以后，不但没有第一时间坐下去，既然抓起一只白色搪瓷口缸，总热水洗了几下。给张晓东泡了一杯茶，亲自端过来放在张晓东面前。 张晓东赶紧站起身来，双手捧了下杯子，等赵徳柱坐回去之后才坐下。 赵徳柱这般做就有问题了，或者说热情得有些过头了。 论资排辈也好，或者其他方面也好，怎么着逗轮不到他来给张晓东泡茶。 张晓东的心里咯噔一下，赵徳柱这是有什么想法，这般做，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拉家常。 张晓东自然不再开口，赵徳柱呵呵笑了一下，看向张晓东说道：“怎么现在才回来，学校放假这么晚？” 张晓东规矩多回答道：“没有买到票，所以回来晚了！” 接着又唠嗑了几句家长里短，赵徳柱才慢慢说道：“你在都城，消息接受得早，可有什么好消息？” 张晓东一时间不会了，赵徳柱这兜兜转转的到底要问什么？他回答道：“没有什么，我们平时在学校也接触不到多少！” 赵徳柱点点头，十一届三中全会的会议内容他自然是早就知道了，可别说他，就是公社领导们现在夜根本就吃不透这些，只是觉得改革开放好，可好在哪儿，具体怎么落实，却一头雾水，大家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说咱们大队这些知青，还会不会呆这儿，会是多久？”赵徳柱砸吧着嘴问道。 “这个暂时没有听到，可我估摸着应该快了，会解决这些问题的！”张晓东不知道赵徳柱这是要说个什么。 “哦，那还是按照去年的政策，集体的那些土地，就先让他们几个知青种着？”赵徳柱慢吞吞的说道。 张晓东抬起头来看了看大家，“这个事情还是大队干部们商量着来吧？” “别啊，你现在还是大队副书记呢，你粮食关系是转出去了，可大队，公社都还认你这个副书记！”史来生插话道。 所有人都看着他，张晓东这才恍然，自己风头太大，赵徳柱心里有想法了。 想到这儿，他笑笑，看向赵徳柱道：“这事还是书记你们拿主意吧，我就不掺合了！” 原本张晓东还打算如果大队有什么问题，自己帮着解决一二，现在看来自己太乐观了些。 赵徳柱人看成精，他自然知道张晓东看穿了他的意图，他原本也没有想藏着，此刻张晓东这番话正是他的目的。 这个目的达到了，就可以接着说下面的事儿了。 张晓东自然不会和赵徳柱去抢什么功劳和风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张晓东这批大学生几乎都会有一个很好的位置，就算回到家乡，也不大可能回到公社和大队工作，所以那些东西对他影响不大，况且他对自己的未来早有规划打算。 不过站在赵徳柱的角度来看，他的思想发生这胸转变也属正常，无可厚非。 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工作人员，真正的把一生都奉献给了大家，在这个时候，凭空冒出来一个张晓东，就是那样说了几句话，做了一两件事，就把最大的功劳和光环抢去，换做谁也不能这么畅快的接受。 赵徳柱能够这般，已经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了。张晓东自然不会去和他抢什么风头，更不会因此真的藏着掖着，其实赵徳柱也就需要一个合理的感情投入，仅此而已。 当然，张晓东此刻的心境确实发生了改变，原本想直白的做事的他，忽然发现，有些时候，得迂回。 他不能总是浮在表面，得学会低下身子，沉在下面，既然自己不想抢了别人的风头，那就得学会隐藏自己。 想通了这些的张晓东并没有在公开场合大放阙词，大家讨论了一会儿，见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效果，也便散了。 回到家里的时候，刚好中午饭做好了，春节到来，大家的忙碌也是一些琐碎活儿或者纯粹的为了过年而忙碌。 吃饭的时候，张晓东看到自己家的餐桌上有肉，锅里甚至大多是大米，这才真觉得日子有了起色。 他常想，那些整天嚷嚷喜欢吃玉米面的人，真是没有尝过玉米疙瘩饭挂脖子的那种难以下咽的感觉，况且没有油水，玉米面真不好吃。 当然，他也知道，这只是短暂的，不可能一下子就小康了，肉也不可能多得一年到头随便吃。 即使是腌制成了腊肉，一头猪也不够一家人任性吃的，只是这时候的黑猪油多，只要油足够，一家人这一年的日子绝对比以前拔高了几个档次。 他还了解到今年石头寨大队每家每户的稻谷产量都不错，基本自给自足没有多少问题。 张礼城一边吃饭一边问张晓东：“赵徳柱他们找你做什么？” 张晓东没有隐瞒，把情况说了说，张礼城肯定了他的想法，但最后还是批评了他，“这里的人叫家乡父老，一家人哪能这样？有想法是正常的，但不能耍脾气，不做事！” 张晓东自是理解这时候的人们内心的那种淳朴，但也没有和爷爷争论，他虚心的接受了爷爷的批评，倒是自己多想了，爷爷他们对赵徳柱的心思更能感同身受，也能从另外一个角度去深入的理解。 吃过饭，张晓东休息了一会儿，家里人手多，冬天活计不多，基本都已经准备妥当，倒是没有了张晓东能做的事情。 下午点儿，他起身往大队队部而去，正如爷爷说的，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不能因为一点儿小情绪就不理会，不管不顾的。只是要注意方式方法。 这天下午，张晓东敞开了和赵徳柱他们深入的分析了当下的国情时机，也根据当地的气候风貌等提出了一些实际可行的办法，给赵徳柱他们做参考。 张晓东说完就离开了大队部，让出时间和空间给赵徳柱他们一众大队部领导干部讨论，商议，做出最后的决策。 第四十三章怪物张晓东 人的心，一旦受到了一些蛊惑，影响，就不可能轻易的回头。 此时的石头寨大队就是这样，原本他们按部就班的跟随社会大势所趋，或许现在依旧在公社的计划经济影响下饿着肚子，依旧干劲儿十足。 可偏偏张晓东来到了这儿，并且让他们吃饱了饭，吃到了肉喝上了肉汤，现在他们还有存粮，有腌制的腊肉，你再让他们回去饿着肚子？ 他们肯定得跟你拼命。 而偏偏这时候，他们又得陇望蜀，开始想着能不能挣到一些钱，修补一下破旧的房屋，扯上二尺布，做一件新衣裳？ 那甜蜜蜜的糖果能够称上二斤，想吃的时候含上一颗在嘴巴里，能够甜上一整天，甚至在睡梦中都能甜着。 有了这些想法，他们的心思就活泛了起来，蠢蠢欲动。 可眼下的时代依旧让他们忌惮，他们可不想刚吃饱饭，就被打回原形。至少维持现状，还能安稳的活着，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嘛。 若是这样，也就算了，可偏偏这时候，张晓东回来了，大队干部找上了他，他也说了一些话，支了招。 不管他张晓东说了多少话，转了多少弯，所有人此刻脑海中只有一句话，“这事儿能做，并且一定会成功！” 最要命的是，这话本就是猜测，张晓东才不会傻逼的拍胸脯做保证给自己找事儿呢，何况还有赵徳柱他们在那儿呢。 可偏偏这话传来传去变成了：“张晓东说了，只要按照他说的去办，肯定能够赚到钱，石头寨的人天天有酒有肉，还有新衣裳穿，有新房子住！” 因为这些话，年三十晚上，张晓东家来了很多人，陆陆续续的，赵徳柱家以及一众大队干部家里，都没有安生。 当然，估计除了张晓东，其他就包括赵徳柱他们一众大队干部的心思也不能完全放在过年上了。 按照农村习俗，年初一不能上别人家门，总算清静了一天，可家家都在家里探讨，商量。张晓东家也不例外。 张有财和张晓东一起喝了一口酒，放下酒碗，夹了一筷子菜放在嘴巴里边咀嚼边问道：“你觉得我们真能赚到钱？” 张晓东自然不会对家人隐瞒，点点头说是，操作得好，石头寨这几百户人家都能赚到钱。 张礼城也罕见的插进来说道：“有多少把握？不违反政策吧？” 大家都穷怕了，谁咬到肉了都不会轻易松口。 终于熬过了年初三，年初四的早晨，张晓东刚打完两趟拳，史来生就来了，大队干部都在大队部呢，还有很多户主，他们自发的去了大队部，如今的石头寨村民，对赚钱改善生活的期望值非常高，热情也空前高涨。 张晓东再次被请到了大队队部去，他不去和社员同志们解释不清楚，他们也不相信大队干部能够带领大家改变生活现状。 “要有能力改变，他们早做了，我老还是要张晓东副书记出来挑头干，我才相信！”有人盲目信任，还大嗓门扯着说话。 “对，我也觉得，这事儿还得张晓东出来领头干。他有文化，有见识！”有人附和着嚷道。 张晓东匆匆走进大队部，一脑门子的汉，年前刚和人家赵徳柱拍胸脯做保证，以后一切都听赵徳柱的，大家这么一闹，可不是制造矛盾嘛！ 可就算是制造矛盾，张晓东也没有办法，不可能为此找人家打一架，骂一顿？ 他走进大队部，朝赵徳柱露出一个无奈的眼神，赵徳柱微微一笑，用不让人察觉的手势示意张晓东坐下，他知道了。 他当然知道了，毕竟是几十年的老革命，老干部了，哪能这么小肚鸡肠。 偶尔的气不顺是正常的，一个人安静下来，一想一切都通了，也就摆正了心态。 张晓东既然来了，就没有打算藏着掖着，他本就是一个直性子的人，想多少，最后都会真心的把自己知道的能说的能做的一股脑儿倾泻而出，对待村里的乡亲，他自然希望大家都过上好日子。毕竟一个村的人，还是热情的淳朴的多一些，吊儿郎当不是人的毕竟是少数几个。 张晓东的建议简单直接，也切合实际。 “咱们按照现在的模式经营下去，粮食产量不是多大问题，而且咱们石头寨大队，别的不多，就土地多，一个人算下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每人旱地有七十多亩吧？水田每人也有十多亩！”张晓东记性很好，去年他带着大家搞的土地丈量，计算，分配，这些基本数字还没有忘记。 赵徳柱点点头，“是的，而且咱们这儿是坝区，十分平坦！” 张晓东接着说道：“这就是了，那么多粮食，直接卖了不合算，利润太低，因此我考虑大家形成一个合作社，搞养殖！” “合作社？怎么合作？养殖什么？”张春生作为大队队长，事先肯定也思考过很多，但大家毕竟瘦时代局限，不敢想，也看不到那么远。 张晓东笑笑：“现在中央刚召开了十一届三中全会，确定了改革开放的道路，既然改革开放了，市场肯定要放开，只是怎么放，放多开，是一起放开，还是全面开放，咱们不知道，也不用知道！有一点，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人们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那到时候是不是都想着要吃肉，吃肉，首选肯定是猪肉，猪肉的油脂最多，最细腻！” 所有人，尤其是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知道，没有油水的日子是多么难熬的日子。 此刻一听张晓东的话，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原来还可以这样啊？ 赵徳柱毕竟是书记，对政策研究要多一点，但也只是多，具体的真没法解读，尤其这些年，政策多变，他更是没有多少把握，他皱了皱眉头：“养猪，咱们倒是有经验，可那么多，卖不出去就麻烦了，而且要那么多粮食，还有这政策不会再变了吗？” 赵徳柱连续问了几个问题以后，眼睛看向张晓东。 张晓东不可能正面回答这些问题，但要打消大家的疑虑，他又不得不回答。 “要养好猪，咱们不能按照自己家的养殖方法养殖，那会加大成本，至于销售问题，不用发愁，后面我会专门谈到，至于政策，咱们不需要担心，那也不是咱们能够想的，咱们就只要按照国家的规定，抓紧时间，抓住机遇去踏踏实实的干就是了！” 得，张晓东这话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张晓东自然知道，但话只能是这么说。他希望村里乡亲们好，可也不是纯粹的圣人，因此，他接着说道。 “我有个提议，成立一个村集体养猪场，专人负责养殖，村里多余的粮食按照市场价卖给养猪场，养猪场最后按照规定上交一定的费用，归村里所有，养猪场从村里招收一部分人到养猪场当工人，吃工资！” “吃工资？和城里那些国营工厂一样？”有人瞪大了眼睛。 张晓东点点头，“大家害怕风险，风险就交给养猪场承担！” 张晓东抬了抬手，不想浪费时间，索性一次性说完。 “如果你们信得过，养猪场我来承包，其他事情我都承担了，你们不需要承担任何风险。” “还有，咱们村这么多土地，大家根本忙不过来，所以要合理安排，把劳动时间错开，保证不闲着，也不会因为照顾不过来让田地荒芜了！” “根据田地肥沃来大概划分一下，水田当然插秧，旱地一部分种玉米，一部分种土豆，还有一部分栽种烟苗！” 张晓东巴拉巴拉一通说，把一切事情都考虑清楚了，以至于其他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这个怪物出去上个大学，怎么对农业也这么熟悉，大学什么都教？ 他们自然想破脑袋也找不出问题。 事情基本就这样了，后续的事情赵徳柱他们首先拿出方案，张晓东给意见，把关审核，然后全村人开大会讨论，定下来之后，就照章执行就是。 第四十四章大干快上，力争上游 时间紧，作为农民的赵徳柱他们自然知道，若是按照张晓东说的那样去做，他们最近这段时间将会非常忙碌。 时不我待，春耕生产刻不容缓。 当然，他们同样知道，张晓东这样做又一次把自己和大队所有人绑在了一起，而且张晓东此举还和上次分田到户一样，承担了大部分的风险。 所有人都知道，此举成功了，大家受益，张晓东基本没有什么好处，若是失败了，张晓东承受的东西会很多。 “人家一个堂堂大学生，妥妥的国家干部，为什么这样？” “难道张晓东能够为我们做出那么多牺牲，我们自己反倒先怂了？” “我反正坚决跟着大队走，跟着张晓东副书记走！” 赵徳柱再次拿出他雷厉风行的作风来，第二天早上就把所有人都召集在一起，对此事展开讨论，并要求今天必须拿出结果来，没办法，时间太紧张。要做的事情太多。 等大家一件事一件事举手表决之后，张晓东再次站在了台前。 这些事，在后世是烂大街的，人人都知道，可放在眼下，不管哪一件都是新鲜事，甚至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也不为过。所以，一切还得张晓东来给大家安排。 张晓东对此义不容辞，他昨天晚上就认真的做了安排和计划。 别看说得简单，其实这是一个非常巨大的工程。 张晓东根据石头寨大队人员构成情况以及土地构成情况，先给大家做了土地安排。 水田没有好说的，不做他用，旱地划出三分之二做烟叶种植，三分之一玉米种植，三分之一的做土豆种植。 很简单，眼下石头寨人的粮食根本不是大问题，关键还是赚钱，来彻底改善居住环境和生活环境。 烟叶种植，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也是目前靖水经济的支柱，原先靖水就有很多地方种植，大家自然知道怎么种植管理。 但张晓东对此依旧给大家画定了硬性时间规定。 几天完成烟苗播种，多少天完成育种。 在这段时间里，大家又要齐心协力投入到玉米和土豆种植当中，抓紧时间在雨季到来之前种下去。 然后开始整理烟苗地，翻耕，垒埫，紧接着就是栽种。 栽种结束之后，组织村里的大工开始整理修建烤房，联系煤炭等。这些工作目前只能以集体为单位去做去跑，赵徳柱他们还要跑的事情就是烟叶收购问题，得要公社和县烟草厂取得联系。 这些，目前根本不可能有私营经济插足的可能性。 在大工们修建烤房的时候，女人和留在家中的所有劳动力就集中力量进行田间管理，烟苗地里，玉米地里，同时随着雨季到来，秧苗也开始栽插。 等这些做好以后，所有注意力都要投入到烟地的中耕管理了，玉米的二次施肥只能是抽时间做了。 零零总总，张晓东把人口和时间安排得十分紧恰，并且直接安排到了秋后，烟苗地收完，翻耕之后的冬小麦的种植以及来年农家肥的收集整理上面去。事无巨细，安排得井井有条，看上去时间很紧张，其实他都是仔细计算过的，一个人平均按照每天十一个小时的工作时间来计算的。 所有人听了之后都头皮发麻，倒抽一口凉气，这劳动强度也太大了，现在还过年呢。 赵徳柱顿时火了，对着下面嗡嗡的人群就开骂，“都他娘的闭嘴，这点儿苦就怕了，还要不要活了？若没有去年的辛苦，你们过个球的年，过年？你们看看赵老三，张家小五他们几个闲了，那过年过的什么样？” 张晓东回来几天了，自然知道这几家就是去年一门心思上告的几家，被赵徳柱他们直接把土地收回来，让他们几家依旧过公社的小日子，几家人找大队求了几次都没有松口。 赵徳柱也是狠人，用他的话说就是不来点儿狠的，不长记性。 张晓东自然赞同，这还是当初他给出的主意。 当然，他们自然知道，合适的时候要给台阶下，不然狗急跳墙，惹出事端就得不偿失了。前两天在张晓东以老好人的身份说和下，让这几家人重新实现了分田到户。 赵徳柱一通臭骂之后，大队长张春生也站出来臭骂了一通，这些人就这样，不骂着不行。 这边一一安排妥当之后，大家分头行事，养猪的事情，张晓东另有打算，既然他牵头承担一切风险，那么这个养猪场说白了也就是承包给了他。 张晓东自然不会藏着掖着，同样在这儿队大家开诚布公的谈了。 石头寨大队常年刮南风，养猪场放在远离村子的北边的山坡下面去，那边现在还属于大队的集体所有地，张晓东完全承包，每年给大队上缴一万块钱的租金和利润，同时，他按照市场价收购大家多余的玉米，土豆等农作物，还在村里招收三十个人在养猪场干活，签订合同，形成正式工人。 不过，这儿一样不能私人来做，所以张晓东的养猪场一切还得以大队的名义来做，做成村集体办厂。 把一切安排妥当，张晓东开始着手安排，眼下还是春节，手续那些活儿得等初八之后，张晓东和赵徳柱他们一起督促大家做前期的准备工作，一时间，整个石头寨大队开始忙碌起来，不一样的景象刺激着人们的脑神经，大家都被这种气氛所感染，匆匆的投入到了热火朝天的劳动当中去。 用张晓东的话说就是“大干快上，抓住机遇，力争上游！” 接手养猪场是一个意外的想法，同时也正中张晓东的下怀。 他在都城的钱目前不可能带回来，带回来了也不能拿出来，说不清楚，至少在目前拿钱见不得光。 他正好利用这个养猪厂来逐步洗白那些钱财。 至于眼下的启动资金，张晓东一早就打算好了，现在上面对农业有大量的扶持资金可以利用，而随着市场的开放，村集体可以向信用社申请贷款，而这只要有领导愿意发话，几乎一贷一个准，都是任务。 张晓东的领导是谁？那还用说吗，沈春生就是最好的合作伙伴，自己需要他，他同样需要一个榜样，一份政绩，他在这儿呆不长，也呆不住，同时想要快速累积政绩，他一下子也找不到人，张晓东敢肯定，只要自己找上他，一定能够说服沈春生，合作共赢。 第四十五章冲锋号吹响了 接下来的日子，张晓东很忙，不仅要督促村民们早做准备，还要提点着大队一众干部，该做什么，什么必须提前完成，什么可以推后一点儿，事无巨细，都需要他说着点儿，谁叫这时候这些只有他懂，或者说只有他的心里最敞亮。 除了这些，他还需要筹谋养猪场的事儿。 根据现在的市场以及猪的成长周期，张晓东现在开始投入，等到年底的时候，刚好市场上已经有人蹚水，试过了水的深浅，到时候把生猪投放到市场，时机刚刚好。 因此，他不准备养架子猪，而是从小猪养起。 小猪从哪里来，去市场上购买不现实，现在根本没有市场这一说。去市里和省上的养猪场进，也不现实，价格根本谈不下来。 张晓东准备亲自到周边的村里去物色寻找种猪和老母猪，逐步扩大规模，趟清楚市场，慢慢做大做成熟。 这需要钱和人，还需要技术。 一句话，一切都需要钱，可钱的问题得等沈春生回来，现在沈春生在都城过年呢。 那么，张晓东就要先把草台班子搭起来。 他这几天，白天忙，晚上就忙着起草养猪场的计划和管理办法，以及人员构成等。 等他走了之后，这些得要交给父亲张有财来掌控，现在家里也只有张有财合适。 四十多岁正值壮年的张有财小有文化，而且做事一向稳重，再加上爷爷张礼城的帮衬，足够了。 张晓东只需要把一些超越时代的东西和管理办法提前准备一下，就万事OK。 当然，不做就不做，要做就要努力做好，这是张晓东习惯的做法，所以，他还需要一个人来帮衬父亲。 这个人就是同宗族的兄弟张小狗。 张小狗今年三十六岁，和张晓东平辈，一直是大队的会计，这段时间刚好他推了大队的活儿，实在是大队每天事情不多，而且他的收入太低，现在分田到户了，他一个大男人，根本不可能守着大好时光去挣那每个月两块钱的工资。 刚好，张晓东准备找他来管账，连带着帮忙管理猪场。 张小狗本身也是初中毕业生，一直在大队干会计，若不是年龄大了，去年高考他都想要试试呢。 他从大队辞职也是为了一家人的生活，张晓东自然不会在工资上太过抠门，只要待遇上去了，张小狗自然不会拒绝，谁还会和钱有仇吗？ 吃过晚饭，张晓东就直奔张小狗家而去。 在门口，张小狗一家正吃饭呢，这段时间，石头寨大队家家户户都忙得脚不沾地，吃饭都很晚。 看到张晓东来了，张小狗放下饭碗，站起来招呼张晓东一起吃饭。 张晓东笑笑说：“哥，我吃过了，米先吃饭，我找你有点儿事儿！” 张小狗一听，三下五除二快速把碗里的饭划拉到嘴巴里，放下饭碗，拎了个凳子，坐在张晓东对面，问道：“什么事？” 现在的石头寨大队，大家都服张晓东，他确确实实的给大家带来了好处和实惠，而且他从来不耍心眼儿。 张小狗自然不例外，他在大队部干那么久，对这些事看得也透彻。若不是张晓东不管不顾的带着大家干，哪有他们现在的生活？ 张晓东笑笑，看了看围在桌子旁边的张小狗的一大家子人，直接开口说道：“哥，你也知道，我承包了大队的养猪场，我想你过来帮我！” 张小狗一愣，看了看张晓东，有些为难，“你看，我这么多年也没有怎么干活儿，在大队干的是会计，其他也没有学会。你请我去那是照顾我，可我什么都不会啊！” 大家虽说不是亲兄弟，但毕竟还是一个家族的，张小狗这话说的也直，没有拐弯抹角的意思。推辞也是实话实说。 张晓东笑笑，看了看这一大家一人，张小狗直说。他自然也不会藏着。 “你看，你们这一大家一人，你们家的田地不用你操心，这是我考虑你的一个原因。另外。我找你也不是让你去做其他，我搞养猪场，需要有人管账。你无疑是最合适的。” “找我管账？”张小狗瞪大了眼睛，他的家人都抬起头来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张晓东。 张晓东自然知道他们为什么吃惊，一般人，谁会把自己家的钱让别人去管？那除了关系特别亲的人。账目上决计不可能让别人来管的，怎么说也是外人啊！ 他笑着看向张小狗道：“咱们兄弟，不说外道话，这养猪场做起来，账目不是小事，你也知道，我肯定要去上学，我爹也管不了账，我就相信你，你放心，一切我都有专门的规章制度，你就按照规矩办事，违反规矩的事我爹也不能做。” 张晓东把话说到这份上，张小狗也没有好反驳的理由，当下也没有问工资问题，直接就答应了张晓东。 把财务人员问题解决之后，张晓东回家去准备和家人交代一下，等他走了之后养猪厂的管理问题。还有财务权力问题。 可没想到，他这边还担心的问题，倒是他多心了。 民兵队长史来生既然也来找他，准备来养猪厂干呢。 张晓东问他你来了，大队干部会同意？民兵队怎么办？ “”这个没得说，我早就解决了。你也知道，民兵队平时也没有那么多事，我也很少呆在队部，我出来干活不影响大队的什么事儿！”史来生看着五大三粗的其实是个细心的人，也很顾家。 和史来生同来的还有五六个人，都是主动想要来养猪场干活儿吃工资的人。 说白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史来生他们现在能够这么快的看到机遇，抓住机遇，只能说明改革开放的微风已经吹到了他们身上。 其实，严格来说，靖水这种偏僻的地儿改革开放的风要到八五六年才慢慢吹进来，甚至真正感受到这风，得是九二年之后。 那么，眼下之所以他们这么早就这般积极的见钱眼开，说白了还是张晓东这个变数提前影响了他们。 但张晓东不怕，所谓的蝴蝶翅膀没那么邪乎，不管怎么弄，世界大的格局已经形成，也不是你一两个人就能影响得了的，张晓东再怎么自信，也还不至于觉得自己能撬动地球，那才是纯纯的自欺欺人呢。 正是用人之际，张晓东自然不矫情，几个人都不错，好吃懒做的也不好意思来这儿现。张晓东把几个人都收了，改革开放的冲锋号已经在张晓东这儿吹响了！ 第四十六章稳步推进 终于，沈春生回来了。 张晓东也成功的把一切注意事项和时间节点都和赵徳柱他们交代清楚了，后面他才有时间去处理养猪场的事情。 要白手起家建成一个这样大规模的养猪场，需要做的事情很多，过程也极其漫长。 张晓东陪着赵徳柱一起穿梭在政府各级衙门里，四处找人，四处拜访，好在眼下他们赶上了一个大好时机，改革开放刚刚下发落实，很多地方很多领导都还在揣摩领会精神的时候，加上赵徳柱这种老资格的大队支书，他们前期工作卓有成效。 把一切都跑到位之后，张晓东一边让父亲张有财在大队上继续招聘人员，同时四处寻找合适的老母猪和种猪，在周边几个大队活动着。 当然，他们现在仍旧不能以私人身份去做这些事儿，而且和他们对接的也是大队或者公社。 张晓东则抓紧时间去拜访沈春生，他要第一时间里，确保百分百贷到款，必须要取得沈春生的支持。沈春生是县委最大领导，只要有他的支持和帮助，不愁事情做不成。 沈春生听完张晓东的话，颇有些吃惊的看着他，问道：“你不是还上学吗，你搞这个谁负责管理？” “当然是交给我父亲管理了！”张晓东也不避讳什么。 沈春生点着头看完了张晓东交给他的计划书。 计划书里面从最初的构想，到前期准备工作，中期管理工作以及后期发展展望，甚至还包括人员构成，组织架构，销售渠道开发，管理中人员，资金，猪等遇到意外情况的处理分析，预案，事无巨细，一一涉及，有理有据。让人看了之后，不觉热血沸腾，而且你找不出还有什么遗漏的东西，由此可见张晓东的决心。 当然，沈春生也不是想下的土包子，没有见过世面，那么容易被蒙骗。 相反，他走南闯北，见过个钟不同的阵仗，甚至可以说他的人生阅历，比两世为人的张晓东丰富得多，眼界也开阔的多。 若是抛开几十年的记忆，张晓东知道，自己会被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人所超越。 无论从哪方面自己都算不上拔尖儿的那波，所以他知道，任何时候都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高，也不要把自己摆的太高，那样纯粹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至于和沈家的感情，主要还是爷爷张礼城和沈家老爷子的，和别人关系不大，甚至能够保持张晓东见得到沈春生就已经不错了，自己不能得寸进尺，更不能携恩图报，那样只会适得其反，也不是张晓东所希望的。 沈春生仔细看完计划书，然后又问了张晓东很多问题，他眼光不缺，见识不少，自然能够判断张晓东此举的可行性，他唯一不确定的其实还是市场。 因为眼下全国都刚接触改革开放，一切都是未知的。 张晓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他卯足了劲儿游说沈春生，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也是两人共赢的结果，或者说是石头寨大队和沈春生的共赢。 张晓东和沈春生说的同样是“养猪场是石头寨大队的村集体所有，并不是私有经济！” 而张晓东来出面跑这些手续，是因为这些事他率先提出来的，全大队商讨之后的结果，最关键是，赵徳柱还有其他事儿，而自己家和沈春生家有那么一层关系。 沈春生连续几年往石头寨跑，去张礼城家拜访，自然没有想瞒着谁，也瞒不住躲不过人民群众的眼睛。 张晓东的规划太过宏大，投资自然不会少，要贷款不难，可沈春生不可能轻易开口，他还需要进一步论证，探讨一些东西的可行性，才能做出最终的决定。 张晓东离开了沈春生的办公室，这是公事公办。他并不担心沈春生那边，只要不是太傻的人，都不可能放着这么好的机会不要。 况且，张晓东在谈话的过程中刻意的引用了很多十一届三中全会上的讲话，以及后续发出来的一些学习文件和方针政策。 一个成熟的商人和政治家一样，要时刻保持政治头脑的清醒和预判。 张晓东自然不缺少这些东西，他相信自己的这些话会队沈春生，买只沈春生背后的人有很大的影响。 接下来，张晓东连续跑了三天沈春生那儿，终于把事情敲定，沈春生定点石头寨，把石头寨做成一个试点。 第四天，沈春生把信用社的领导叫过来，三方坐在一起把贷款敲定了下来，接下来按照约定，贷款分三次到位。 落实了资金的张晓东完全投入到养猪场的建设当中。 原先大队的养猪场就在那边，只是规模不大，张晓东现在自然是投入了资金扩大规模，重新规划修建养猪场的后建筑物。 同时，他还指导手底下的员工开始对养猪场附近的土地进行耕种。 养猪场要稳定持续的发展，不能把一切都寄希望于别人，张晓东不想将来粮食方面受制于人，就得自己想办法多渠道的解决这些问题。 自己拥有一片土地，种植一部分粮食就是其中一部分。 而且，目前张晓东并不打算所有的猪舍逗弄成卫生圈，那样对小猪的成长会造成不小的威胁。 老母猪和未满月的小猪还得住在老圈当中，保暖效果会好很多。 不管怎么说，养猪场的猪屎猪尿处理上，张晓东也得提前安排好，没有那么多钱上环保设施，他就要想办法处理好这些事。 每年从山上集肥，然后和猪粪猪尿混合，发酵之后就会是最好的肥料，养猪场这几百亩土地就是最好的处理猪粪的场地。 这也是他招收这么多人的原因，劳动力足够才能大展拳脚。 一边进行改扩建，一边陆陆续续的前期购买的种猪和老母猪就住进了猪舍当中。 种猪和老母猪大多数是在附近公社或者大队购买的，也有极少数的是从市养猪场买回来的。 张晓东全身心投入到其中，他要在这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里，把一部分人培养成熟，让父亲适应并熟练管理这个养猪场，让养猪场形成一种独立的经营模式，大家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工作。 只有一切运行成熟，张晓东才放心离开这儿，往都城而去。今后，就只能遥控这儿的一切了。 第四十七章生活无限美好 张晓东没日没夜的忙活着，似乎回到了前世后面的日子。不，比前世忙碌多了，而且就目前来说，他这养猪场别说挣钱了，净往里面投钱了，他这是图什么呢？ 这个问题，张晓东思考过好几次。 图什么呢？ 挣钱吗？在他的记忆中有太多的挣钱的路子，而且就像在都城那样，日进斗金也不在话下，他来不用劳心费力，可这养猪场，或者说只要市和石头寨大队粘连在一起，他就会勇往直前，闯进儿十足，不计劳苦的苦干实干。 他知道，自己这么做不全是为人民服务的思想意识作祟，也有自己的私心，为自己将来赚钱开个头，这是明面上的。 他不会觉得将来自己成就一个金钱帝国的时候，别人翻出来，“这张晓东既然是个养猪的出身！” 英雄不问出处，况且将来的世界就是个纯粹的名利场，只要有钱有势，哪怕你是个娼妓也有无数人追着捧着你，跪舔在你的脚下。 若是没钱没势，就算你拯救了地球，也只是几秒钟的悼念。 面子。为了面子，为了将来自己和家人能挺直腰板走路，大声说话。 这段时间在大队里面忙活，张晓东收获了太多别人的尊敬，那是发自内心的。 他在都城同样，西河他们一开始对张晓东的敬佩和服帖，乃至后面的忠诚，不是其他，很大程度上来自于他对市场或者说对金钱的掌控，那是金钱的威力。 石头寨人不同，他们还有一层抹不掉的关系，这儿是他的故乡，这些人是家乡人。 多年以后走出去，家乡和家乡人会是最深的思念和期盼。 张晓东思念和期盼的还有另外一个家乡，前世的家乡以及前世的亲人。 不知道现在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父母亲和岳父母现在的年龄和自己相仿，而未来的几个女人和朋友都还没有出生。 甚至张晓东有些口干舌糙的想到：今生，那边还会有一个我吗？如果遇到了，该怎么办？或者，这个世界再不会出现那个我了？ 摇摇头，张晓东站起来走了几步，来到窗口，看着窗外沉沉的夜空，每到夜晚，最是思绪活跃的时候，他能够横穿时空，漫无边际的四处延伸而去。正可谓是天马行空。 可，眼下不是机会，他不能去前世的故乡，他还没有准备好和年轻的和自己现在一样的父母，岳父母见面，甚至这两年若是见到刚出生的自己和妻子，会是怎么一道景象？ 思绪漂染，感慨万千。 张晓东需要时间来沉淀，也需要时间来发展改变自己。 此刻，身后的电话叮铃铃的响了起来，张晓东转身，来到了电话旁边，抓起电话：“喂！” 他现在正在石头寨大队队部，整个石头寨大队只有这一部电话，他回到这儿，不可能完全丢掉都城那边儿的事情，要和那边取得联系，唯一能用的就是这部电话。 好在他现在在石头寨大队的身份特殊，是大队曾经的副书记，是大队唯一的大学生，更是整个大队吃饱穿暖的领路人和指导者，地位超然。 电话是西河打过来的，春节过后，西河将会带着六个人按照计划往北而去，开拓市场。 一切都在想空中，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进行！ 西河很激动的告诉张晓东他结婚了，媳妇儿留在家里。 张晓东早就知道了这件事，西河也是三十好几的人了，结婚也属正常。 张晓东笑笑：“那就好好干，过了这两年，把那边做好了，你们高兴在那边儿就带你媳妇儿过去，想回都城，也可以，但现在你要全身心投入到账目里面，马虎不得！” 和西河交流了意见以后，张晓东又和守在一边的段德超说了一会儿，然后挂断。 至于和孙宇航，麻福财的电话要麻烦更多，毕竟他们在那边儿，需要一些手续。 梁金超那边同样马不停蹄的忙碌起来了，梁金超自己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更多的时候像是张晓东手底下的一个执行者，表面上说他是独立厂的厂长，其实更多时候一切都被张晓东安排着。 可他又不能不听张晓东的安排，因为张晓东不仅掌控了他的几乎所有货物销路，更有着对这个市场最精准的掌握和判断。 好在，张晓东这人懂分寸，从不让梁金超难堪，也不会让他吃亏。 张晓东回到家里的时候，弟弟妹妹们早已经睡了，但张有财和郭玉兰还忙活着呢。 他们现在的活儿太多了，最主要他们还是担心张晓东这养猪场，这对于他们来说是真正的开天辟地的第一次，很忐忑，很不安。 可这是儿子的心意，全村人都选择无条件的盲目的不加判断的相信，他们作为父母难道还能拖后腿？ 没这道理！ 郭玉兰忙着收拾，张有财要思考消化白天的那些得失，等张晓东走后，他要挑起大梁，作为父亲，作为男人，他必须义不容辞的担当起这一切。 好在，张晓东把一切都计划好了，张有财轻松了不少。 “都这时候了，你们怎么还不睡？”推开门，就看到父母亲还在忙着，张晓东一边关门一边开口道。 石头寨大队现在还没有通电，主要是石头寨大队所处的位置有些偏僻，周边全是大山，电线进山投资太大，不合算，所以上边也没有考虑，而石头寨人也没有考虑，几千年不都过来了吗，电能够有多稀奇？ 可对于张晓东这个未来人来说，确实难以适应，他努力了那么久，还是有时候会觉得没有电空落落的，似乎丢了一些什么一般。 郭玉兰心疼儿子，“你看你，我们这算什么，倒是你不但要为全村人受苦，每天忙成这样，还要处处想着家里！” 张晓东呵呵一笑：“看您说的什么话，我一个大小伙子，这点辛苦算什么？” 一边洗漱一边和父亲张有财说了一些养猪场建设进程以及得失，需要多加注意到事情，财务上张晓东让张有财他们不要太多的干涉张小狗，但不管多大的账，必须执行张有财一支笔签字的制度，再忙都不能把这个权力外放了。 事无巨细亲力亲为，忙碌中张晓东觉得很充实，生活不就是这个样子吗？ 第四十八章检查组到来 一九七九年年初的二月，天气逐渐回暖，不等春风来到，有些性急的花草已经尽相绽开花蕾，拔节发芽，大地的气息已然悄悄改变。 正如此刻的石头寨一样，不需要等待改革开放的春风，他们早已经动了起来，正是笨鸟先飞早入林，况且他们还有张晓东这一只带着先知的鸭子知道春江水将暖。 大家早早脱掉了棉袄，露出结实的臂膀活跃在田间地头，根本不需要谁再屁股后面追着撵着，个人心中都有一把标尺，大家自发的形成追赶的态势。 “你看今天，赵老六家那从不下地的小子都去了，谁现在不知道多干多得？” “今天我们休息的时间长了一些，明天得抓紧时间赶上，离规定时间不远了！” “张小飞家的粪草都已经拉进地里面了，我们得加把劲儿！” “队长，什么时候轮到我们家？我看你们这烤房盖的不错！” …… 全大队此刻真正是你追我赶，奋发向上的，各种议论声此起彼伏，响彻在田间地头。 张晓东此刻却和赵徳柱他们几个大队干部在大队部干坐着。 看得出，大队队部经过了一番特别的打扫，很是干净明亮。 赵徳柱抓着水烟筒，咕咚咕咚的用力吸着，烟雾缭绕在他的头顶上，久久不能散去。 史来生满头大汗的从外边跑进来报告道：“一切都安排好了，按照晓东书记的指示，一点儿问题没有！” 张晓东很郑重地开口道：“咱们大队只有赵书记！” 赵徳柱抬了抬头，烟雾依旧缭绕在他的四周不肯散去。“一定要确保不出问题！” “放心，我们都盯着呢，所有民兵和大队党员干部，还有大队的骨干群众都安排妥当，那几户都盯防着了，没有问题！”史来生魁梧的身体站的笔直，脸上和其他党员干部一样的严肃。 很显然，这是有大事情即将发生。 “嗯，稍有异动就给我控制住。这时候千万别给我整事儿！”赵徳柱低沉都声音此刻显得铿锵有力。 史来生快速跑出去了。张晓东这才插上话说道：“没必要控制人，到时候你们陪在旁边，谅他们也不敢上前。过后，他们没有时间逗留，自然就会迅速离开，那些人没有接触的机会！” “防患于未然，做稳妥一点儿，没坏处！”赵徳柱悠悠的道。 张晓东呵呵一笑，倒是自己毛草了，姜还是老的辣。 今天，正是沈春生他们带队，县委县政府组成的考察组进驻石头寨大队的日子。 沈春生既然要把这儿树成典型，他就必然要实地调查，不能给自己留下后患，而且沈春生也不可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他不会只身涉险，他在办公会上把张晓东个赵徳柱送上去的计划和想法提出来了，让大家各抒己见，并在商讨以后，指定了县长牵头，组成一支工作队前往石头寨大队去实地调研。 石头寨大队自然不敢马虎，这么多年以来。从来没有这么强大的阵容出现在石头寨大队，绝对的破天荒头一次，赵徳柱紧急召集党员干部开会。 还是张春生和史来生提出来，让张晓东也参会，他肯定能提出一些建议和意见。 赵徳柱一拍大腿，“怎么把他小子给忘记了，赶紧去叫！” 事情又一次在张晓东的安排下紧密锣鼓的进行着。 最关键的事情还是不能让工作组的人知道，石头寨大队已经搞了私有财产，因为现在的形势与政策严峻，很多事情还没有传到这儿。 于是全村总动员，各司其职，该打扫的打扫，该做准备工作都做准备工作。而最主要的还是把各家各户的猪马牛羊鸡鸭鹅全部做好记号送到大队处集体饲养。 而大队的劳动力，自然还是按照公社的规定执行，把人分成很多小组，拉粪的，挑土的，垒埫的，各处安排有专人盯梢，只要看到工作组的人来了，就把大家集中在一块地里，这才是公社王道。 村里正在盖烤房的小组倒是不用影藏，他们正好体现了公社劳动方式。 正在这时候，外面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跑进队部办公室，兴冲冲的喊道：“来了，来了，到村口了！” 赵徳柱把手中的烟筒一放。“跟我去迎接检查组去！” 废话，这检查组不一般，谁都知道，你见过县委县政府的一二把手亲自带队组成的工作组吗？ 没见过，那就对了。何况是石头寨，这么多人，这么多年，每年都吃救济粮，哪儿来的检查组，就见批评组了！ 一众大队干部麻利的跟在赵徳柱身后下楼去。一行人把木板楼梯踩踏得震天响，张晓东目送赵徳柱带着大部队敲锣打鼓的迎接沈春生他们去了。 他现在不是大队的党员干部，所以不适合出现在队伍中，因此，他随后也下楼去往养猪场那边去。 一会儿，检查组肯定会重点检查养猪场，他不放心，该是决定亲自过去顶着点儿。 村口，赵徳柱接到了沈春生一行。 沈春生把手中的自行车交到一个社员手中，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看向赵徳柱道：“赵书记，我以前也经常来这儿，怎么今天我感觉到了这儿的不同。” 这话让赵徳柱愣了一下，真不知道怎么接。赵徳柱憨厚的笑了一下说道：“那是，今天您是工作组组长啊！” 沈春生又看了一眼赵徳柱，没想到这老头还是个妙人。难怪能够做这么多事。 沈春生从这儿开始思考，如果自己支持他们，说不定还真能从这儿打开缺口，把工作做起来呢。 一行人先到大队队部，休息了几分钟，刚才大家拼命的蹬自行车，累得够呛，这石头寨四周都是高山，进出的道路就一条狭窄的弹石路面，真不好走。 沈春生也没有听赵徳柱的汇报，带着大家在村里走马观花的看了看，然后就往田地里面去，看着漫山遍野的人在田地里面挥洒汗水，沈春生等点点头，很满意，这儿的社员风貌和别处大不同，他们身上有一种斗志和自豪感，是别处所没有的。 一路快速走过，没有停留，直接去到新建的养猪场，那儿是重心，也是对接和响应号召，积极发现经济，改革开放的具体体现。 第四十九章忐忑和现实 张晓东远远的就看到了赵徳柱他们陪着检查组进了养猪场外围，正沿着新修的一条主路往这边走过来。一行人时不时的驻足，沈春生他们问着什么，赵徳柱在一边解说着。 很快，这一行人就走进了养猪场的大门，张晓东不习惯在这种场合和领导们说话，加上今天这样的场合是正式的，有赵徳柱在一边，自己凑上去不合适，所以他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就接着干自己的事儿。 沈春生带来的人都是专业人士，惯干这个事情，大家一进养猪场大门，就分头行动，各往一边去了。 这令赵徳柱他们有些始料未及，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第一次面对这样高规格的检查，而且搞经济不再是听命行事，他们真的没底，加上这些人不苟言笑，搞的自认老革命，老江湖的赵徳柱内心都忐忑的不行。 其实他们不知道，眼前这一切对所有人都是全新的，没有谁经历过。 就算是穿越而来的张晓东也一样，一切都是前世道听途说，加上自己农村老家的那点儿见识，自己归纳整理而来。 沈春生也一样忐忑。改革开放，一百年不变，这是说的，以前不也一样，还不是一直在变。 变是正常的，可他不知道这次会不会一直变，怎么变。上面说了，摸索前进，摸着石头过河，可就怕这边刚走进河中，那边给你堵起来了，那就真成了瓮中之鳖，委屈大了。 沈春生此刻的忐忑比之任何人都甚。 他一边接触着老爷子那一层面的，见多识广，而且是当今真正的掌权圈子，一边是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历历在目，谁也说不清明天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的犹豫不决，令老爷子很生气，“前怕狼后怕虎，还能成什么事儿？况且如今这事儿，是邓大人亲自主持的，经过无数专家论证，总结借鉴经验教训所得，你作为一名D内工作者，怎么可以这样？” 老头子铁青着脸，半天以后才接着开口说道：“你还没有张晓东的觉悟高？回靖水去，有问题向张晓东请教去！” 请教？ 沈春生哭笑不得，有些恼怒，可不敢说。 其他几个工作人员一样的忐忑，这工作组成立了，可怎么检查，检查些什么？结果怎么处理？ 大家都没有底，总不能按照以前的那一套来嘛！ 包括各个行业的专家们，都忐忑着，这是黎明前还是又一个夜晚？ 张晓东没有这些想法，这就是他浑身轻松，胆大妄为的根本，也是他唯一比别人多出来的东西，他知道未来几十年社会发展的大趋势。 沈春生自然不知道张晓东的倚仗，和所有人一样，觉得这小子的眼光独到。 如今听了赵徳柱的汇报，说这小子上大学了，依旧不忘家乡，为家乡发展献计献策，出力出钱从不吝啬。最主要的是，整个石头寨大队的一切事物都是张晓东一个人想出来，并付诸实际行动的，大队所有人都只是听命行事。 再加上如今身在养猪场，刚看过了石头寨大队的热火朝天和社员们不一样的精神面貌，沈春生看到了另外一片不一样的天空，心中有些震惊和诧异的同时也算是相信了张晓东。 相信，多么难能可贵的东西。 沈春生大动干戈的带人来这儿一趟，不就是为了一个相信吗？ 有了这相信，一切问题都将引刃而解。 沈春生来到了张晓东身边，他要和张晓东探讨一些问题，也是想看看，这小子是怎么做到的，一两次匆匆的会面，就让老爷子那等人物赞赏有加。 “你这搞得不错啊，有声有色的！”沈春生有了想法，自然说话上和张晓东更加亲近了起来。 “哪里，还不是要您支持，一切都要在D的领导下才是正确的，也是最有前途的！”张晓东一记马屁送过去，沈春生哈哈大笑了起来。 沈春生对这样的马屁早已经免疫，但还是受用无穷，是人，谁不喜欢被别人捧着，抬着，戴着高帽子？ 正所谓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沈春生哈哈大笑着抬起手来拍了一下张晓东，这是心情大好都表现，也是拉近关系的意思。 张晓东自然不会喜怒形于色，也不会刻意的去做什么，他呵呵笑着，等待沈春生开口。 果然，沈春生笑了几声，面带笑容开口道：“来，和我仔细说说这个养猪场以及石头寨大队的这幅宏伟蓝图！” 要取得沈春生的信任和帮助是石头寨大队和养猪场发展的关键，再则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张晓东自然没有理由拒绝沈春生的建议。 信口开河，说话那是张晓东的特长。 期间沈春生插话提问，张晓东自然清楚沈春生的意图和目的，他也很随意的把自己对改革开放的理解以及市场经济，计划经济的情况做了对比，还畅想了一番未来社会。 当然，畅想是用养猪场和石头寨大队作为基础，蓝本来绘制的。 沈春生自然不是凡人，他当然能够窥一斑而知全豹，脑海中看到的是全局蓝图，不觉心潮澎湃，眼睛都不自觉的亮了起来。 今天两人的这翻谈话，直接改变了沈春生的一些固有想法，打开了一扇大门，一条康庄大道。石头寨大队和养猪场从中获利颇多，张晓东也收到了应有的回报，真正做到了双赢。 有了这一番谈话，后面的检查就变成了吃吃喝喝，纯粹的夸奖来了。 这时候还没有反对接待，倒是反对铺张浪费，可在基层哪有铺张浪费的本钱啊？ 但这一次接待也只让沈春生和一众自认见多识广的人目瞪口呆，“这石头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富裕了？” 沈春生板着脸问赵徳柱：“你是一名老党员，怎么可以这样呢？随便吃一点儿就行，怎么能够把全大队的口粮都搭上呢？” 赵徳柱心中那个委屈，可有拿不准该怎么说，这是旁边的张晓东呵呵笑道：“您大可放心，你不记得了，今年我们全大队可有找公社和县委要过救济？” 沈春生回头去看一个五十来岁的精壮汉子，显然他还不是很了解这个情况，他毕竟是一把手，政务不是他主管的。 旁边那个是东山公社主任，他满脸堆笑都把石头寨多年以来的情况和今年的大不同说了说，大家满脸诧异的看向赵徳柱，沈春生更是抬起手来在空中扬了一下，“说说，怎么回事，差别这么大？这个值得全县全国推广啊！” 赵徳柱满脸得意的笑着，可半天张不开嘴，最后他看了看身边的张春生，走把眼睛看向张晓东，“你们问他吧，去年他还是副书记呢，他主持做的这些工作！” 赵徳柱他们拿不定，可张晓东不害怕什么，也知道怎么规避，他避重就轻都和大家说了说，就说全大队的人的积极性怎么调动，田地和人员怎么调整管理。 但他没有说分田到户，而是说分组包产，搞竞争，形成良性竞争，最后一切还是大队的集体所有。 他说的轻松，可沈春生他们不淡定了，原来社会主意公社的计划经济还可以这样搞？ 如果推而到其他农业上，甚至工矿企业里面，这是不是也可行呢？ 沈春生一个激灵，如果这样的一份报告送上去，想想都不可思议。 第五十章梦想 送走了沈春生一行，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酒足饭饱的大队干部们在大队部吹牛逼，感叹世事无常，石头寨大队也能给县委领导们带来不小的惊喜，更能如此接近的和这些领导们在一起吃喝玩乐，说笑。 就这，就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了，试问有几个村干部终其一生能够有这样的机会？ 张晓东呵呵笑着打趣他们：“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只要大家好好努力，今后说不定咱们石头寨大队的领导干部能够和省委部委的大佬们一起呢！” 赵徳柱笑着的脸上顿时严肃了起来，呵斥张晓东：“不要胡说，那些大领导们每天忙成什么样儿，哪有时间和咱们闲扯！” 张晓东自然知道书记是为了他好，很多时候祸从口出那是铁律。其他人脸上都露出微笑，在他们的心里，都有一些野望和期盼。 张晓东点着头说：“我知道了，就刚才得意忘形了！” 边说边站起身来活动了下手脚，转过身来，看到在赵徳柱的办公桌上不知什么时候摆放着几张报纸，远远的张晓东就看出那是人民日报。 这时候人民日报可是稀罕物，张晓东不自觉的走过去，随手拿起报纸来开始浏览。 一会儿他被一个标题所吸引，仔细一看，顿时高兴得不行，再翻看报纸上的日期，一月上旬的，他呵呵笑着朝赵徳柱喊道：“我说书记啊，你这报纸到底看没看啊？” 赵书记正低头吸水烟筒呢，抬起头来一看，像被踩到尾巴的兔子一样，一下窜起来，敏捷的来到张晓东身边，小心翼翼的接过报纸，放在一起，把报纸直接锁进后面的柜子里面，这才说道：“小心点儿，这报纸可不容易弄到，回头给我弄坏了，找谁赔去啊？” 张晓东呵呵笑着：“感情您老就把这报纸领回来收藏起来了？” “那怎么了？这些文件都是公社开会传达了，我也看了，课很多地方公社都讲不清楚，我看了又能怎么样？” 张晓东也知道这时候的具体情况，挣了干部队伍，人员结构和阅历情况。这是时代现状，所以他不接赵徳柱的话，转而说道：“一月份的时候报纸上已经点名表扬了几个省的几个地方的包产到组的做法，你早说我们也不用装德那么累啊！” “有这事？”张春生抬起头来问道。 赵徳柱也疑惑的看着张晓东：“那又怎样，人家是包产到组，我们是包产到户，甚至包产到人的！” 张晓东不去理会这些，他笑笑：“不管怎么样，从这些报纸上报道的东西可以看出，改革开放已经完全展开了。而分田到户只是时间问题，市场也会逐渐放开，我们的好日子来了！” 看着张晓东一副守得云开见月明的自信满满的样子，大家相视无语，赵徳柱重新掏出已经揣进裤兜里面的钥匙，打开柜门，把报纸拿出来。 他的双手此刻有些轻微的颤抖，满脸的激动和期盼，张晓东又看了看其他人，他们和赵徳柱一样，大家都不再说笑，呼吸在刻意的压制下有些粗重。 就在这一瞬间，张晓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接过赵徳柱手中的报纸，一边小心翼翼的翻找那几篇社论，一边用很郑重的声音告诉大家：“我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们的未来不可限量，我们的未来不是梦！” 也就是在这一刻，张晓东好像一个一直在黑夜当中行走的路人，找到了归宿，找到了光明一般，他的心为之一振。 自从来到这儿，已经整整一年多的时间，他从最开始的无所适从和茫然无措，到后面确定目标，一步一步朝着目标前进，别人看着他风光，可他知道自己内心深处的孤独和彷徨无措。 他自己不知道赚钱何时是个头，赚钱多少是个数，赚钱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温饱和面子，这一辈子还有多少价值和意义。 到这儿他找到了实现自我价值的目标了。 还有什么比带领这么多人一步一步走上康庄大道更加有价值呢？ 这一刻，张晓东才真正感受到这个时代的人们那单纯的野望。 他要带领他们一步一步的实现这一切。打造一个全新的新农村。 在张晓东重新找到了奋斗的目标和实现人生价值观的道路的时候，在遥远的北方，正有一个人，一个曾经一样对未来充满憧憬和期望的人，此刻心如死灰，未来一片暗淡。 在东北一座城市外边的一家工厂里的职工住宅区里面。 简单逼仄的房间里面，坐着六个人。 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正低声啜泣，一言不发，而不远处站着的一个女孩儿却泪眼婆娑，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她低着头，不看任何人，也不想看谁，此刻她的眼睛里面空无一物。 再小小的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六十多岁快七十岁的老头，老头高大魁梧，身上自有一种气势，他瞪着眼睛看向一边儿站着的女孩儿：“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你是家中老大，要为弟弟妹妹考虑！” 旁边一个干瘪的老太太也适时插话道：“多好的事儿啊，你一个女孩子家家，上什么学，最后还不是要嫁人，现在这机会多好啊？那可是厂长家的公子啊，你嫁过去之后就吃香的，喝辣的，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哭什么？” 老太太的一双眼睛炯亮有神，朝女孩儿投去厌恶的一撇。 那边哭泣的女人也止住了哭泣声，低声说道：“这事儿就这样了，过日子要紧，现在礼金收了，什么都定了，其他事情自有人家张罗，不用咱操心！”说罢女人站起身来往里面一间屋子走去。 站着的女孩儿张了张嘴吧，似有话要说，可最终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倒是一边的老太太再次开口了：“你不用说什么，一个家庭，只有男人能撑起来，女人就安心的做饭带孩子就是！你上了学又怎样，最后还不是一样要嫁人，嫁人之后还不是要你弟弟来照顾我们的家庭。”说完停顿了一下，老太太接着说道：“你的补贴是多，可那能拿多久，也不够家里的开支啊！” 女孩儿看了一眼坐在一边不言语的弟弟妹妹们，转身冲出了家门。 第五十一章迫不及待 时不我待！ 张晓东看到了希望，有了目标和动力，为了实现自我价值观，有了新动力的他更是恨不得石头寨大队一天一变样的飞速发展。 可同时他又知道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他要想带领石头寨大队走出去，就不能丢掉其他工作，这是相辅相成的，也需要两条腿来走路，他知道，自己希望带领石头寨大队发展，可并不代表他能够抛弃自我的商业，不去上学，完全置身于农村这片天地当中来。 石头寨大队，只是他人生价值观体现的一个极小的部分。 所以，他留在石头寨大队的时间不多，而且眼下改革开放大势所趋，即将形成席卷的趋势，真正的时不我待，再不奋起追赶，就将被彻底淘汰出局。 有这个感觉的不仅仅是张晓东，沈春生也一样的感觉，并且他比张晓东更加迫切的想要在靖水做成。 谁都知道，搞政治的有个政治生命，有个时间限制，年龄过了，做再多也是徒劳。 因此，沈春生想要走得更远，站的更高，就要抓紧时间累积自己的政绩和执政经验，丰富自我，然后出发，他，包括所有人都不能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通过一番调研，探讨，和老爷子的沟通，沈春生知道，张晓东会是帮助自己快速腾飞的一个贵人。就目前自己在靖水的现状来说，张晓东也是唯一有这个能力的人，至少目前沈春生找不到可替代的人。 用老头子的话说，“抓住张晓东，发展好经济，就是对上级最好的交代和答卷！” 沈春生自知时不我待，他若是再耽误，一旦老爷子退下来，自己的前途真不好拼搏。 不管怎么说，从古至今都这个样，朝中有人才是致理儿，一个人战斗和有人带着你战斗，效果是不一样的。 想通透了一切都沈春生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第三天他就把班子成员全部召集起来，把信用社的领导找来，开会。 原本他想一个人私底下完成这件事，最后是张晓东建议开个会，大家利益均沾，风险共担。 反正沈春生发现自己的强势和能力什么的，在张晓东这个混蛋面前没有发挥的余地。 关键是张晓东最后奸诈的笑道：“放心，你是组长，你是领头人，一切都是大家的，但最后所有的都是你的！” 张晓东顺利的在最短时间里面拿到了贷款。在特事特办的情况下，一切都出奇的快，眼花缭乱的快。 按照协议和实际情况，贷款分三期发下来，专款专项专管。 拿到第一期贷款，张晓东分出一部分把前面赊欠购猪款还有等先支付了，然后大力投入到养猪场的建设当中。 转眼，二月份就要结束，总算赶在二月十九号，养猪场的各种手续批文都拿到手，构建筑物也基本完成，养猪场全线投产。 按照张晓东制定的计划和管理细节，一项项工作投入运行，管理层也组建到位，一切开始步入正轨，张晓东也收拾好行囊准备往都城而去。 张晓东要走，养猪场的一众管理层在张有财的带领下，抓紧时间把自己不懂的不明白的事情向张晓东提出来，他一一解答。 石头寨大队的人也在赵徳柱的要求下，无奈的排在养猪场后面，和张晓东坐在一起磨了一天，事无巨细，所有事都得问清楚，搞明白，真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 然后，临行前张晓东又去了沈春生那儿，和沈春生吃了一顿饭，这才背着一个简单的小包踏上北去都火车，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张晓东早已经被这时候的火车折腾得没了脾气，也学乖了，但凡是要坐车，不需要的东西坚决不带，没必要的东西能不带就不带，上次回家去那是没办法，可这次往学校而去，他就觉得什么都是没必要的。 有的同学带土特产的，或者为了生活，甚至像搬家一样大包小包的肩扛手提，张晓东一点儿觉悟都没有，就一个小包，装着一件外套，其他一切都免谈。 一路上倒也的确轻松了不少，至少不需要担心行李什么的。 提前就打电话给西梅，告诉西梅火车的车次和站台。 倒不是他矫情，想让西梅来接站，实在是临近开学，每次打电话西梅都要缠着问他这个问题，所以买了车票以后他第一时间就把这些告诉了西梅。也没想着让西梅来接。 可当火车停下来之后，张晓东走下火车就看到西梅俏生生的站在那儿，宛若一朵出水的芙蓉一般娇艳欲滴。 西梅的美完全和眼下的环境不相称，最主要还是她的一身衣服把她衬得年轻了不少，而且那气质也足以令很多认自惭形秽，所以张晓东也第一眼就看向了鹤立鸡群的西梅，不觉眼前一亮。 着实惊艳！ 远远的看到张晓东，身穿黄色高领毛衣，头发高高束起来露出白皙的长长的脖颈的西梅，踩着高跟鞋，阿挪多姿的摇曳着在人群中穿梭而来。 张晓东也朝着她走过去，并远远的扬了扬手，满脸微笑。 西梅来到张晓东身边，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并肩往外边儿走去，若不是时代限制，张晓东估计。以现在的西梅这劲儿，必然会当众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甚至当中啃两口也说不定。 啃两口？ 张晓东一边走路一边偷瞄了两眼西梅的本钱，好像见长啊！ 这是好事，都是自己的，哪能嫌大？ 西梅似乎发现了他的眼神，脸微微红了一下，低声说道：“看哪儿呢，跟你说话呢！” 张晓东呵呵找了两声：“听着呢，这不是太久没有见，想你了吗？” 西梅轻啐了一声，开口说道：“怎么没有给我带点儿你们老家的土特产什么的？” 张晓东也知道眼下正流行这个呢，可他真不想折腾自己。此刻听西梅问，他呵呵笑着：“带那玩意儿干什么，再说我们那穷乡僻壤的，能有什么？晚上我请你吃好吃的。” 西梅看了张晓东两眼，在一起那么久了，她哪能不知道张晓东的性格，也便没有纠缠这事，转而说道：“不去，这刚来就出去吃什么饭啊！” 张晓东呵呵一笑：“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哪儿也不去，就呆家里！” 两人说着话上了公交车，直奔家而去！ 第五十二章胖还是瘦？ 两人下了公交，步行没有多远就进入了巷子，来到四合院门口，张晓东看到门口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满意的点点头。 走进大门，院子里面同样打扫的一尘不染，最主要张晓东发展自己家院门口多出来一间简易建筑物，里面放着两张小床，床上铺着床单被褥，里面坐着两个人，正小声聊天儿呢。 放下门帘，张晓东看向西梅。 他回家去的时候这边门上的钥匙给了西梅和段德超一人一把。 这边那么多宝贝，总得要有人照看着，而张晓东唯一能够托付的就是段德超和西梅，也是目前在都城唯一的身边人。 西梅知道张晓东要问，也不奇怪，笑道：“都是段德超那边派过来的人，他们每天六个人三班倒，二十四小时守在这儿，就怕有那不长眼的玩意儿摸进来！” 张晓东点点头，“那有房间，怎么不住进去，在这儿搭建违章建筑？” 西梅呵呵笑道：“也得要有胆儿啊，没有你的允许，他们哪敢住进去啊？要不是怕在门口设门岗影响不好，段德超都不让他们进门呢！” “嗯，段德超不错，有章法，你看那两人在那儿，里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挺好！”张晓东说着话，往里面走进去，放下小包，转身一把抱起西梅就啃了两口，西梅笑嘻嘻的指了指门外，这四合院的隔音效果可不咋的。 张晓东的手在西梅面前抓了两把，道：“让他们搬走，我回来了，他们不用再守在这儿，该干嘛干嘛去！” 西梅眼含秋水，看着张晓东低声答应道：“嗯，我一会儿告诉他们，你先去洗澡，满身的汗臭味儿！” 张晓东笑着往里面走去，不用说。他自己都觉着难受，这一路在车上早被折腾得死去活来的，浑身都快臭了，他自己都能闻到一股浓浓的酸臭味儿。 门口简易房里面，两个壮实的男子正低声闲聊着：“这老板娘见天过来收拾打扫，从来不让别人插手，你说，这老板得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啊？” 张晓东的手在空中停住，他本想告诉两人离开的，此刻听到这些议论，当下打消了这些念头，转身往里面去了，他还是去洗澡吧。 张晓东前后就在门口停留了几秒钟，里面两人自然不知道，依旧在说着刚才的话题。 他们是春节过后才来到这儿的，起初两人不愿意，给人家看院子，说出去多丢人啊，可架不住对方的条件好，而且这活儿不累，就是要求保持干净，不要随便走动，不能大声说话。 这规矩都是个屁，这院儿房间挺多，都上了锁，要不是西梅每天过来收拾打扫，他们都怀疑这房有没有人住。 经过一番打听，他们知道了这每天过来干活儿的小姑娘不是佣人，是老板的女人。还是个大学生。 “嘿，你说，这么漂亮的女人，还是个大学生，每天就干这个？我估摸着，这院儿的主人肯定是个什么领导，这是金屋藏着娇儿呢！” “我琢磨也是，那些个有钱有势的，谁不玩儿这个啊！” 后面两人的谈话就更偏了，越说越不像话，越说越离谱，时不时两人还干笑几声。 西梅脸色铁青，转身往院外走去，来到公用电话亭，给段德超打过去电话。 段德超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就听到西梅不耐烦的声音传来：“赶紧把这两人弄走，放这儿恶心人！”说完，电话戛然而止。 段德超皱了皱眉头，他和西河关系那么近，自然知道西梅，也熟悉西梅的声音，可西梅从来没有这般和他们说过话呢，今天这是怎么了？ 段德超不是那种神经大条的人，他自然知道西梅不会无缘无故的打这种莫名其妙的电话。 仔细一回想刚才西梅的话，段德超一下站起来，把身后的凳子推翻，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声，此刻他怎么会不知道哪儿出问题了。 现在不是追问原因的时候，他自然不含糊，当即对坐在对面吃饭的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个现在过去那边儿把那两人带回来，要快！”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另外一个人瞪着眼睛问道，他们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段德超这般失态的表现呢。 他们几个认识段德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段德超本就是一个话不多的人，做事有板有眼，尤其这一年多以来，身上隐隐的生出了一股气势，从未如此过。 段德超也不回答那人的话，他自然知道，平时大家关系是一回事，可关乎老板的一切话都不能瞎说。 当然，他还得提点着几个兄弟，这几个都是他的人，也是心腹。 他想了想：“那边儿是重中之重，你们马上去把他们带过来，另外让老孙过来一趟，我还得问问那两人的情况！”说完他便摆摆手，不在说话。 话说到这儿，他相信几人能够知道轻重，大家都不是小孩儿了，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该吃的苦头也吃了，道理总是明白一些的，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张晓东不知道后面的那些话，他不喜欢手下人背后议论自己，可他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这是很正常的事儿，完全没必要上纲上线的。 他哼唱着小点儿美美的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在院子里四处转悠了一圈儿，确定一切完好无损，而且整个院子里面窗明几净，显然假期一直有人收拾打整着，而且自己穿的这衣服裤子，明显也有人收拾打整着。 不用猜，肯定是西梅了，此刻也只有西梅会对自己这般上心。 来到厨房，西梅刚好把最后一盘菜炒好，正往盘子里面盛呢，张晓东走进去从后面抱住西梅的腰，笑道：“我看看，这个假期忙前忙后的，瘦了没？” 西梅放下手中的锅铲，轻轻的把围裙解开，这才转过身来道：“那是瘦了还是胖了呢？” 张晓东呵呵笑道：“那哪儿知道，你穿这么厚的衣服看不出来啊，得上手测量一下才知道。” 两人一起把饭菜端出去，吃完以后，张晓东帮着西梅收拾了碗筷，西梅去洗澡，张晓东坐在那儿休息，段德超来了，他没有坐，他知道张晓东刚到，一路火车，肯定需要休息，所以简单打了声招呼就要走。张晓东也没有挽留，就说道：“把这儿的人撤了！” 段德超更加肯定那两人肯定惹了张晓东，但他也没有问为什么，就答应着往外走去。 第五十三章小别胜新婚 小别胜新婚，何况是张晓东和西梅这两人，都是初尝禁果，刚食髓知味，就遇上假期，不得不分开。这下好了，两人买四合院里面胡天海地，不知疲倦的诠释生命享受生活，可两人不知道，外面此刻有多少人在惦记着他们。 学校已经正式开学了，两人都没有第一时间去报到，西梅还好，家就是这儿的，学校大致了解了一下，说是有事儿，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张晓东也早早和家里说了自己已经赶到学校，学校呢觉得他肯定正在路上，这时候火车晚个点再正常不过，又没有电话可以联系。 倒是宿舍的几个哥们扎实的想念他了。 一方面，新学期刚开始，大家怎么说都应该聚一聚，各自从家乡带来了一些土特产，总要一起尝一尝，其次，都城人席兵听到了一些关于张晓东的消息，找不到张晓东，自然和宿舍其他哥们说了，大家想办法看能不能把这件事儿解决了。 “这情况属实？”徐世峰发挥老大的带头作用，很严肃的看着席兵，这事可不是小事。 “那还有假，都在圈里传开了！”席兵说道。“你说这事怎么办，人家摆明了要找茬，这事儿还不能不管。” “张晓东经常这样，在外面惹是生非，这下好了，惹到狠人了吧？我看，谁都救不了他！”黄洋坐在一边的床上摇晃着头冷笑出声。 所有人都不理会黄洋，他一向是这样的人。 “对方叫什么，干什么的？”徐世峰直奔关键。 “蒲城，也是咱们学校的，他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官宦子弟，被家里养坏了，什么事儿都敢干，在圈里没有人愿意搭理他，也不想招惹他！”席兵从小在这儿，刚好认识蒲城。 一群人商量半天，也没有找到好办法。 他们都是学生，还是外来的穷学生，能怎么办？人家摆明了用江湖的那一套，约架！ 尼玛，他们这儿只有席兵认识几个社会上的人，可真要凑上去，没有人搭理啊，地位不对等，说话没有人听。 况且，其他事情可以帮忙，约架，张晓东不在，别人硬出头，那要有绝对实力啊！ 一筹莫展的众人，只能等张晓东来了再说。 他们这其实都是小事，他们也找不到张晓东，包括蒲城也不知道张晓东在哪儿呢，尽管他此刻恨不得吃了张晓东，可找不到人他也没有办法。 他们找不到张晓东，可西梅家找得到啊。 他们有什么事儿找张晓东？ 西河去北边儿，原本也没什么，可现在的问题是三十大几的西河突然结婚了，并且两人你侬我侬，效果显著，西河刚动身去了北边儿，家里发现西河的老婆怀孕了，这下不得了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商量怎么办？ 说是一家人，其实就是西河爸爸妈妈，和西河媳妇。 西河远在北边儿，西梅几天不着家了，只能他们坐一起商量，最后觉得还是要让西河回来，这媳妇怀孕了，男人不能不在家啊！ 可问题是怎么回来？直接撂挑子不干还是让张晓东调回来，这个问题颇是废了他们一番脑筋。 最后还是西河媳妇说：“先找他们老板吧，听说西梅和他们老板是最先认识的，让他去找他谈谈，不行再想办法吧！” 三人一拍即合，当下做出决定，等西梅回来就办这件事儿。他们以为西梅去学校了。 张晓东从睡梦中惊醒，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已经大亮的天空，手往旁边摸了摸，摸到西梅光滑的皮肤，又摸索了一下，才慢慢的转过身来，推了推西梅：“醒醒，这是几点了，我饿了，你呢！” 西梅转过身来，还眯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说道：“太困了，再睡会儿！” 张晓东已经醒了，看西梅这么困，也就不叫他，起身去洗漱，做饭。 站在地上，张晓东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他晃了晃脑袋，这两天太放肆了，该要收一收心了。 不说其他，这样下去就是身体也受不了了。张晓东笑笑，看了看西梅漏在外面的白色皮肤，给她盖好被子，往外走去。 西梅几乎是条件反射的一个激灵猛地睁开了眼睛，四处看了半天，头脑才清醒了一些，“刚才他给我盖被子？” 西梅掀开被子看了看自己，然后微微一笑，准备起身，可浑身酸软无力，想想这两天，两人就在床上了，不觉笑笑：“这男人，太强悍了！” 强悍的男人张晓东此刻也累得双腿只打颤，在强悍也只是牛，也会累，也会饿。 勉强打起精神，做了两个菜，闷了米饭，端到卧室，把西梅拉起来，西梅说没刷牙呢。 张晓东又把牙刷牙膏拿过来，端来一个盆，西梅洗漱之后，两人就在床上吃了饭，碗筷随便一归置，接着闷头大睡。 第二天早上，张晓东搂着西梅亲热了一会儿，西梅浑身颤抖着说道：“别，休息几天吧，你一碰到就疼！” 张晓东嘿嘿坏笑道：“为什么这么脆弱呢我咋不疼？” 西梅的手抓住张晓东，轻轻用力道：“疼不疼？” 张晓东咧了咧嘴巴，“不疼！” 西梅也没有力气，一边握着张晓东，一边说道：“你这是怎么吃的，长这么大？” 张晓东嬉笑着说不喜欢吗？两人又翻滚在一起，但确实累了，并没有实战。 玩耍到中午，两人起来做饭吃，吃完饭收拾了一下房间，张晓东说：“不能躺着了，再躺着身体受不了！” 下午两人懒洋洋的依偎在一起看天空，闲聊，晒太阳，春天的太阳晒起来别走一番滋味。 晚上的时候，西梅说她回家状，休息休息，要投入到学习中去了，张晓东自然没有意见，送西梅离开以后，张晓东回来坐了一会儿，无事可干，遂尔起身往学校走去，也是时候去学校报道，看看情况了，时间长了会惹出一些麻烦事儿的，这一点张晓东十分清楚，况且后面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今后会时不时的离开学校，逃课接下来会成为一种常态。 第五十四章事情扎堆了 张晓东回到宿舍的时候，只有徐世峰在宿舍看书，听到门响，躺在床上的徐世峰抬起头来看向门口，这学期开学之后，宿舍经常只有他一个人在，他想看看是谁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 当看到张晓东的时候，徐世峰一下从床上做起来，大声说道：“哎呦，我说兄弟，你可算是来了，怎么样，路上还安全吧？” 张晓东呵呵一笑：“当然，难道在咱们国家还有人公开抢劫不成？” 徐世峰无奈的一摊手，随着张晓东一起坐在宿舍中间的椅子上说道：“不知道怎么了，这刚过完春节，似乎是一夜之间，那些以前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的人都冒出来了，最近出去可得小心！” 张晓东听说最近几年很乱，但他没有意料到会来得这么快，看来这些年确实令人压抑的不行了，这改革开放的风儿刚刚吹起来，整个大地都回春了。 不过他也没在意那么多，在都城，毕竟不同外地，怎么着也就是一些小偷小摸的多起来，偶尔打打架，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情，以前也经常发生这样的事情。 当然，他还是对徐世峰表示了感谢，谢谢他提醒他这些事。 徐世峰笑说这是应该的，大家不仅仅是同学，还是一个宿舍的朋友，他又是宿舍的老大，他不能让大家白叫他老大嘛！ 张晓东没有再说这件事，接着问了问这学期开学之后的情况，倒是没有特意关注什么，就是随口闲聊，一边说话，一边动手开始铺床，上学期放假的时候，床铺都是收起来的，现在回来了自然要重新铺。 他虽然不经常回宿舍来住，但偶尔总是要回来的，不然就真的和这些人越走越淡了，那不好，不符合自己来到这儿的理想，有害无利的事儿，不能做。 尽管知道自己将来会有大成，走的也不会太低，张晓东还是不会和同学们疏远了关系。 他知道，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自己这一届的同学们，只要不是傻逼，自己作死的未来大多数都会有一个不错的位置，无论是从商还是从政，亦或是其他行业，这些人几乎都会是中坚力量，是顶梁柱，更是话事人。 多个朋友多条路，张晓东对比深信不疑，前世的生活不就是这样，人捧人，节节高嘛。 张晓东是闲呢聊，可徐世峰却没有多想，都是公开的事儿，也是张晓东应该知道的事儿，所以他一股脑儿都和张晓东说了。 第一件事就是今年的都城人多了起来，人们的精神头似乎也为之一变，整个社会似乎一夜之间变了性格，都活跃起来了。 第二件事，班级里现在张晓东来了，只有一个人没有到校，学校正在联系，了解情况。 张晓东只是看着徐世峰，谁来不来和他没有多少关系，不是他冷漠，实在是他知道人生就是这样，一路经历无数个人，一路有人上车，有人下车。总有一些人会中途突然下车，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徐世峰唉声叹气的说道：“咱们班的学习委员顾婧玲同学，到现在还没有来！” 说完也没有注意张晓东的神情变化，接着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当然，也可能是和你一样，在路上耽搁了也说不定！” 张晓东没有开口，他这一刻真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冷漠了，竟然真的在这短短的一个假期，几十天的时间里，就把自己曾经爱过的，并且自认深爱的女人给忘的一干二净了。 同时，他也在猜测顾婧玲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情况。 他知道顾婧玲的家里条件，更知道顾婧玲有多爱学习，就这样的一个人，若不是家中遇到什么事儿，打死张晓东也不会相信。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张晓东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学校了解情况之后再说。虽然顾婧玲不知道为何，突然对他不理不睬，可这并不影响其他的，这是两码事，张晓东心里依旧有着顾婧玲的位置。 徐世峰接着说第三件事，那就是蒲城最近放出风来要和张晓东约架。 张晓东嗤笑出声，他都快忘记了这个人，没想到这人这般好记性，这么久了还惦记着报仇呢。 徐世峰看张晓东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他怕张晓东吃亏上当，接着说道：“你可别大意，席兵认识那小子，家里很有能量，是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张晓东听着徐世峰转述席兵知道的消息，不害怕是一回事，可防人之心不可无，张晓东自不会是那种自大之人，这天底下，尤其是都城，能人扎堆儿的地方，谁也别冒充大尾巴狼，夹着尾巴做人才是都城生活秘籍。 听完徐世峰的话，张晓东也便松了一口气，蒲城的家里面有很多人在政府工作，但真正做大的就蒲城的爸爸，前不久刚调出去升到县委一把手的位置上。 对这种人张晓东不想理会，都是些仗着家中权利闲的蛋疼的人，再说也无所谓去招惹那些无意义的事情，何况如今顾婧玲和自己这般关系，当初和蒲城有交集也是因为顾婧玲，如今这般，越发的没有意思了。所以，张晓东本能的不想理会这茬儿！ 可接下来徐世峰的一句话，让张晓东意识到了一个睚眦必报的人的无穷毅力，更认识到了这件事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蒲城看你一直没有动静，找人来过两次宿舍了，并且放了狠话。若你就这么认怂得赔偿他还要公开道歉，若你一直躲着，他就找宿舍大家伙儿的麻烦！” 张晓东几乎想都不用想就决定了，既然如此，就主动出击，至于具体怎么办，目前还没有想清楚，但有一点很明确，张晓东不是软蛋。更不可能人家踩到头上了还装不知道。 这边还在思考接下来的事儿，那边西梅和家里面妥协了，由她出面找张晓东，让张晓东去他家里吃饭。 “吃饭？”张晓东看向西梅，有些疑惑，自己和她家里还没有好到这份上吧？难道西梅和家里说了两人的关系？ 西梅一看张晓东的眼神，知道张晓东会怎么想。她忙开口道：“不是我的事儿，你去了就知道了！” 最终，张晓东答应了西梅，去她家吃饭！ 第五十五章事情得一件一件的解决 所有事情都集中在这一两天爆发出来，但张晓东如今自不是那种毛里毛糙的毛头小子，不说前世的年龄，就自己多出来的几十年的记忆，也能让他从容面对这些事，若是这么点儿事就让他着急忙慌了，那也就说明他张晓东走不远。 听完徐世峰的话，又见了西梅之后，张晓东心里大致捋了捋现在的情况，很快就做出了决定。 现在面临的事情，顾婧玲没有来，他不可能装作没事儿人一样，不闻不问，可他也不可能亲自上前，急赤白脸的打头阵。 不说现在这情况。就顾婧玲的情况也不一定呢，也许真如徐世峰猜测的那样，在路上耽搁了呢？ 因此，顾婧玲的事情不着急，也没必要着急，目前可以是听听就过的事儿。 第二件事，自然就是蒲城要找茬儿，或者说要报仇的事儿，本身这件事就不再张晓东的计划之中，和顾婧玲的事儿一样，属于意外。 原本张晓东真没打算理会，不管怎么样。他相信蒲城不可能一直这么没完没了的，就算他是个睚眦必报的人。自己也没有时间经常在校园里晃荡，只要他找不到，时间会慢慢把这事情揭过去。 和一个陌生人都算不上的路人较劲儿，不是一个正常人的份儿，张晓东自然没有那功夫瞎耽误。 可现在的问题是，蒲城既然下作到拿宿舍的哥们儿们开刀，这个张晓东就不能忍受了。 甭管他是不起真有能力这么做，张晓东都不能等闲视之。 别的不说，这事儿传出去真的丢人。因此，蒲城的事儿，张晓东还是准备找时间了结一下。 第三件事儿，自然就是西梅家请他吃饭这件事儿，这件事儿倒也不算为难，张晓东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别人轻易不能影响到他的决定。 尽管现在他和西梅这情况，可他不会感情用事，这是两码事儿，不能混为一谈。 所以，他也不扭捏，当即答应了西梅，自己会准时赶到西梅家做客。 西梅也算是把她爸爸妈妈给卖了，就冲这一点，张晓东也不会为难他们家。 既然西梅把情况都告诉了他，张晓东也在第一时间里有了决断。 他们家的情况摆在那儿，自然能理解，提出这要求不过分。 但是…… 张晓东做的是生意，他是商人，绝不是来善堂的，若是每个人都这样讲条件，还让家里来做，那还不如不做，综合各种情况张晓东最终决定把主动权交给西河自己，也不枉他们相识一场，更不辜负西河前期为他所有的付出。 第四件事儿，是张晓东现在的中心工作，也是他在改革开放之后要做的最关键的事情，为了将来布局，这一步必须要走了，年前稍微停留一下，现在一切条件都成熟了。 那就是年前计划的几处房产的装修和改扩建，形成一个个商业实体的事儿，现在有了理会和条件，张晓东打算着手去办，并且这才是他接下来的主要工作。 下午上完课以后，张晓东没有回宿舍，直奔学校外面而去，初次登门拜访，张晓东自然不会坏了礼数，他在供销社买了两瓶酒提溜着往西梅家走去。 三月份都城天气渐渐有了暖意，寒冬早已经过去，城里面也有了不一样的生机勃勃的景象。 张晓东提着两瓶子酒慢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西梅家离这儿还有些距离，时间尚早，也不着急在这一时间。 街上的行人比去年多了起来，最主要的是多了很多人在街头巷尾踌躇彷徨。 从今年开始，很多知青陆陆续续返程，开始了他们的新征程，也开始了这个时代的新征程。 一切都将告别昨日，展开新的旅程。 虽说市场依旧没有开放，但这儿毕竟是都城，是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各种能人汇聚在这儿，只要一个小小的契机他们就能迅速生根发芽，茁壮成长。 因此，一路上张晓东还看到了几个流动小摊贩，开始有人出来找食吃了，售卖一些简单的小吃，投资小，风险低，方便进出，也是一种试探。 张晓东还路过了一个修车铺，当然，不是修汽车的，而是修自行车的，这门生意做好了也挺能挣钱的，还有一个男人正低头在仔细的给一双皮鞋包头，订掌。 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头，有了这些人的小心翼翼的尝试，很快就会有一批人投入到这里面来。 多年之后，也正是这些人成就了这个时代的一个一个的神话和传说，这是一个传奇的时代。也正是这样，很快这座城市，这个国家将会出现很多的小商小贩，走街串巷，也会出现很多的骗子，盲流还有无所事事的流氓，形形色色的人开始活跃于大街小巷，白天黑夜，繁荣昌盛的大潮已经在酝酿。 来到西梅家门口，西梅也刚刚到，看到张晓东还没有到，她特意出来迎接的。 “怎么才来？”西梅远远的看到张晓东拎着两瓶酒，笑着问道。 “废话，那么远的路走过来不得时间啊？”张晓东笑着走上前去，随着西梅走进了他们家。 他们家住的这院子很大，分前院，中院和后院，林林总总几十间房屋，甚至比张晓东现在住的那院子还大还宽敞了一些，院子里面住着几十户人家，这几十户人家都属于同一家工厂的工人，他们之间关系亲密，同时也产生了很多的矛盾。 矛盾主要还是集中在日常生活当中，家长里短，其实说来说去还不是生活拮据，不能吃饱穿暖的问题上。 按理说这时候的工人收入不错，可问题是有些家里死了丈夫，没有了老婆，关键家家都孩子众多，像西梅他们家只有兄妹二人的情况根本找不出第二家。 就算是西梅家，以前那日子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如果西梅爸爸妈妈两人的工资就养活他们兄妹二人，那肯定算是富裕的，至少收支平衡，偶尔见点儿荤腥也不是没可能的，可问题是，西梅还有爷爷奶奶，还有外公外婆，还有叔叔姑姑舅舅姨妈，这些人不说要养着，接济总是要的，尤其他爷爷奶奶，那两个叔叔和两个姑姑都四处溜达，吃了早上没了晚上的，那老人不靠西梅爸爸这个老大养着，指望谁？ 好在，西梅认识了张晓东，张晓东不仅仅拯救了西河，还给他们家带来了不菲的收入。 虽说老革命的西梅爸爸对此颇有微词，可同时他也知道，若是反对此事，这个家必然会崩塌，正是这个原因，他才把一切强压在心底，日子也渐渐有了起色，在院子里面也算是过上了顿顿有肉的好日子。 可现在西河远离了他们，最关键儿媳妇怀孕了，这让他们对儿子的远离有了很多想法，也迫切的想要儿子回来，担负起一个男人应该有的责任。 西梅招呼张晓东在中间一间房间里面坐下，他爸爸从旁边过来，和张晓东打了个招呼，张晓东看得出老头的傲慢，毕竟是工人老大哥，骨子里的一些东西没办法改变。 况且他们感谢张晓东是一回事，可从心底里他们觉得张晓东给了西河这个发财的机会，应当感谢，可张晓东也从西河身上赚取了更加巨额的利润，说白了就是剥削，对此他们是不满意的。而眼下，张晓东更是让他新婚的儿子去了遥远的北方，不满也累积到了顶点，能压住就不错了。 西梅也是无奈，他做不了家人的工作课她同时知道，她不能说张晓东什么。 她是个有思想的女人，她对张晓东了解得很深，所以她不顾一切的抓住张晓东，她更加知道，这个年轻的男人思想意识十分成熟，有自己的见地和计划，没有几个人能够改变他的想法。至少目前，西梅知道自己还没有达到那个层次，所以聪明的闭嘴才是她的选择。 饭菜摆上桌了，一家人都坐上来了，张晓东礼貌的和大家打过招呼，西梅的爷爷奶奶也来了，一大家子人加上张晓东坐在一起，气氛陡然一变，有些不一样。 张晓东微微一笑，不去理会那些，他早已经知道了今天要说的事情，有了计划，自不会惹出什么事情。 桌子上有三个菜，分量足，这是这个时代来看都不错的伙食了，不像南方人穷讲究，来客人了要铺张浪费，这一点张晓东自然没有意见。 动手之前，西河妈妈打破了沉默，把话说明白了，看能不能把西河弄回来，张晓东刚要开口，西梅奶奶开口了：“又不是什么事儿，直接叫回来就得了，费这么多事儿！” 张晓东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自己目前对西河他们没有任何约束力，他也不想约束任何人。 他的一切都是从零开始，他需要很多人，他需要西河这种成熟稳重有经验的人，所以才会选择西河去北方，可如今他家里不同意，张晓东自不会强留，人才固然需要，可也不是离开了谁就不成了。 此刻这么说了，他也不会再说什么，刚准备开口道他闭上了嘴巴。 西河爷爷咳嗽了一声，一家人看向张晓东，场面顿时沉默了下来，张晓东心中呵呵，这是逼迫我表态呢！ 也好，说了也就是了。 张晓东脸上微笑着看了看大家开口说道：“我没意见，当初让他出去也是欠考虑，既然现在情况这样，那就让他回来吧！” 说完停顿了一下，他站起身来笑道：“我那边还有点儿事，就不打搅各位了！” 西梅看了看张晓东，张晓东起身往外边就走，西梅爸爸的声音在后面淡淡的传来：“不吃饭了！” 张晓东也没有回答，快速的离开了西梅家，穿过前院，走出院门，往自己家走去！ 身后追出来的西梅站在门口，张了张嘴吧，最终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看着张晓东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路上，这才转身走回屋里，拿起自己的包随之也离开了家里。 第五十六章偶遇花头彪 从西梅家出来，张晓东沿着街道随意的走着。 现在的张晓东手底下没有可用的人才，这是目前最令他头疼的事情。 眼瞅着大好时代已经到来，一切都准备就绪，就等大展拳脚的时候，身边没有可用的人，这如何不叫人大为光火。 要说此刻的他是淡然的，也可以，因为他心中十分清楚，西河在早期对自己的帮助很大，尤为重要，可与此同时，随着时间的推进和事业的发展，他的短板同样明显，最终离开高层，离开他的核心团队是必然，从这一点来说，西河根本不值得眼下培养。 人，就是这么样的一个矛盾体。 因此，他痛快的把去留的主动权让出来，他眼下手中没有多少可用之人，但不代表他离不开某人，这是两回事，况且，他还没有走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一切都刚开始，有的是大把的机会，人才，只有物尽其用的才叫人才。 眼下段德超顺利接手了以前西河手底下的所有人，张晓东通过简单的手段，把人全部握在手中，可以说，西河并不是不可替代的，相反，事业发展到现在，下面有很多人比西河有开拓精神，有很多人比西河执行能力强劲，有很多人比西河熟悉市场运行，因此，他并不缺人，他需要的是尽快从下面把有能力，会管理，能吃苦耐劳的人提拔上来。 因此，张晓东打算直接去找段德超。 段德超一直是一个执行力强劲，头脑聪慧的人，但他粗壮的外表给了很多人迷惑。 段德超清楚的知道，跟上张晓东的步伐，他和他的家人，身边人，都将衣食无忧。这是一棵可以预见的大树，参天大树，能够遮阴避雨，也能登高望远的大树，段德超心中早已经有了清晰的定位和目标。 他对张晓东有的不仅仅是佩服和敬仰，他更知道张晓东需要什么样的人，自己需要怎么做。 知道那两人在背后议论老板的时候，段德超就果断的处理了这两人，谁都不例外，老板才是第一位的。 接着，他以最快的速度整顿了手底下的所有人，他知道，如果不出意外，这些人将会是今后接触老板最多的人，不容有失。 张晓东到来的时候，段德超正抱着两本书在用功呢。高小学历的他看起这些书来吃力无比，但他还是抽出一切时间来钻研，这是他保证自己不掉队的一个方法和途径。 张晓东拿过书来看了看封面，笑着对正在给张晓东倒水的段德超说道：“你可以报个夜校班去听听课！” 段德超答应着，把水杯放到张晓东面前的桌子上，水杯是他专门给张晓东准备的，别人不可能用到。 张晓东喝了一口水说道：“让人给我弄点饭菜，还饿着呢！” 段德超有些措手不及，张晓东知道他们平时都不在这儿做饭，开口道：“让他们去外面搞些就成，这个点，饭店都还开着吧？” 段德超去外面安排人去饭店买饭菜，然后回到里面，他知道，这个时间点张晓东过来，必然有事情要说。 张晓东做事向来直接，什么事他都会先想好，然后直接安排下去。 今天也一样，他让段德超通知五个区域负责人，从下面推荐或者自荐有能力会管理，有文化的人，把名单明天下午送到他手中，然后他要约谈几个人。 段德超早就知道，张晓东今年会大张旗鼓的动作，最明显的就是都城年前新买的五处房产，换句话说那不是简单的房产，那简直就是一个商场，超级商场。 想到这儿，段德超眼皮跳了几下，张晓东大致给他们安排过这几个地方的规划和改扩建工作，当时因为一些原因停下了，可不代表就放弃了。 第二件事，张晓东是在吃饭的时候和段德超说的，“当初让你找人组成一支队伍的时候就说了你们的主要工作，现在是时候检验检验了！” “安排两个能力突出，绝对可靠的人去查一个叫蒲城的在校大学生，包括他家的关系等，全面搞清楚！” 接着话锋一转张晓东说起了西河的问题，他笑道：“你觉得就你了解的西河，他会接着跟我干还是另起炉灶？” 段德超不明所以的看着张晓东，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知道西河去了北边儿，可怎么突然就扯到干不干的事情上来了？ 张晓东笑笑，没有再说什么，接着说了一些其他事情，看看时间差不多，他溜达着往家去了。 张晓东从段德超这边往回走的时候，在一条小胡同里面遇到了两伙人在打架，他看到的时候，局势已经一边倒，到他接着往前走了几步，那边已经结束，这边五六个人把躺在地上的三个人架起来，似乎在说些什么，其中一个壮实汉子回过头来借着昏黄的路灯看了看走过来的张晓东，回过头去，又转过头来，仔细看了看，然后挥挥手，那三个被架起来的人往那边狼狈的逃跑而去。 张晓东看到打架，想要离开，可看看已经走进来一大段距离，所以他并没有离开，而是接着往里面走进来。 很意外，对方的那个魁梧汉子意外的朝张晓东拱了拱手，看张晓东一脸懵逼，他开口道：“张老板这是贵人多忘事啊，我是花头彪！” 张晓东想起来了，他们见过两次，但没有正面打过交道，张晓东自然记不住，可花头彪吃了几次瘪，加上和西河搞竞争，自然关注到西河后面的张晓东，因此看身影他就知道那是张晓东。 张晓东也拱了拱手，“对不住了，我只是路过，你们继续你们的！” 花头彪呵呵一笑：“哪里话，我们没事儿了！”说完犹豫了一下，尝试着开口说道：“我想单独和张老板说几句话，不知方便不方便！” 张晓东看了看几个人，若是这些人要和自己做敌人，一开始就动手了，也不用费事。想到这儿，他笑着指了指旁边，花头彪跟着他往旁边站了站，张晓东开口道：“说吧，不知有何见教？” 第五十七章我真的爱你 听完花头彪的话，张晓东不觉哑然失笑，他原本以为以花头彪他们的性格，遇到自己怎么着也不会轻易放过，毕竟自己算是断了他们的财路。 当然，短暂的哑然以后，张晓东又对花头彪竖起了大拇指。 在这一点上，他花头彪是一个有目标有理想的人，比西河他们要强很多。 花头彪的话很清楚，希望张老板给个机会，他们愿意一路追随。 话说的好听，说白了就是一切都只是为了活着，为了利益。 花头彪对此毫不隐瞒，他们是从苦日子里面熬出来的，能够活着已经很不容易了，他自然不会自找死路，包括以前和西河他们的过节，说白了也就是为了活着，然后过得再好一点而努力。 张晓东欣赏花头彪的坦诚和识时务，也愿意给他们这个机会，但他不会再弄出一个西河，也不会让花头彪再弄出一个西河模式来，因此他开口说道：“和则两利的事情，自然不送拒绝，但我这儿自有我的规矩，一切得按照我的规矩办事！” 花头彪点头说“那是当然！” 西河手底下的人张晓东后面改编的时候做了细致的甄别，没有学历的不要，偷奸耍滑的不要，吃不了苦的不要，不忠诚不讲义气的不要，总之一点，要有用的人才，宁缺毋滥。 花头彪一一点头答应，他亲自按照要求筛选。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当下社会，能够明白并毫不避忌的说出来的，目前张晓东知道的就花头彪一个，其他人都没有明确说过。 尽管眼下已经明确了改革开放，可所有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都战战兢兢的，心中忐忑得不行。包括一些公务人员，此刻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根本不敢迈步的大有人在。所以这些话能够从花头彪这种人口中说出来，令张晓东对他刮目相看，重新认识了花头彪。 和花头彪约定了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以后，张晓东依旧一个人慢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花头彪倒是提起说送他回去，眼下的局势有些摸不着头脑，张晓东笑了：“我一个大男人，用不着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话是这么说，可两人都知道，其实关系还没有到那个份上，张晓东不想一下把关系搞的那么亲近，更不想把自己的一切都暴露在别人眼前。 花头彪又不是傻子，他自然知道，要想得到张晓东的认可，并快速融入到张晓东身边，自己唯一能做的也是唯一要做的就是坚决快速的执行张晓东交代下来的任务。 花头彪通过上次的两个商人的事情，知道了如何快速的改变生活现状，同时他更加知道，这些能出来做大做强生意的商人，无一不是心狠手辣之辈，自己一旦选择了，就不能三心二意。 他花头彪自然是言而有信的人，他更加知道，他们这些动不动就动手，开口闭口都是花了丫的，其实比起来还是没有人家狠辣，一句话，他们其实挺怂的。 张晓东回到四合院的时候，西梅已经做好饭等着了，看到张晓东回来了，她赶紧迎出来，笑颜如花。 张晓东走进屋去，看到满桌子的菜，回头微笑着看着西梅问：“你还没吃吗？” 西梅点点头，她是紧随着张晓东出来的，可两人走了相反方向的路，所以她没有追上。她没想到张晓东既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她也猜不出张晓东想些什么。 事情都发展大大的出乎她的意料，张晓东的突然离开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追了出来。 张晓东坐下来说道：“吃饭吧！”他不想辜负她这一桌子饭菜。 西梅仔细观察张晓东的表情，尽管她知道，眼前的张晓东面相稚嫩，其实是一个老谋深算的家伙。 张晓东一直不说话，吃完饭放下碗筷他看着西梅收拾了碗筷，这才开口道：“有什么就问吧！” 西梅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不管你和我家人的事情，任何事！” 她这话一出口，倒是出乎张晓东的意料之外，张晓东看了西梅一眼，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西梅自然是了解张晓东的，她既然追过来了，就没有想过无功而返。 她这次很坦然的看着张晓东的眼睛说道：“我这么些年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只有我知道，同时我也知道我自己需要什么。 不错，我是冲着你的钱来的，更是冲着你这个人来的，我相信我的眼光，你会给我不一样的生活，能满足我更高的追求！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你的人，将来也是你的人，这一辈子，都是这样，绝对不会改变。因为，我真的爱你！” 一口气说完，西梅的脸红了起来，低下头去，鼓起勇气说出来，可她发现有些词不达意，并没有把自己最真实的内心，最想表达的情感说出来。 张晓东微微一笑，他自是听懂了西梅所要表达的全部。他开口了：“我懂，你安心便是！” 他不是一个把感情和事业混为一谈的人，他早就知道了这一辈子，他张晓东是个随心的人，一切从自己本心出发，少一些烦恼。 从本心来说，他爱着西梅，但心中还有一些影子，西梅并不是占据最中间位置的，别人怎么谩骂，这一点他不会违心的去改变。 或许未来，随着生活的深入，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也说不定。反正他就追随本心，追随感觉。 目前，他不会因为西梅去迁就她的家人。 第二天早上，西梅恢复了战斗力，开开心心的往学校去了，张晓东也一样往学校去了。 段德超的速度很快，一份精挑细选的名单摆在了张晓东手上，段德超认真的做了汇报，张晓东从中挑选出三个人，让段德超约谈，时间定在明天，地点就在段德超的办公室。 段德超离开以后，张晓东在学校外面的马路边上和花头彪见面了，花头彪同样给了张晓东一份名单，人数不多，十六人，都是花头彪精心挑选出来的人，张晓东没有当面承诺什么，他还需要做一些事情。最终来确定留下多少人怎么留，留下来之后怎么管理，做什么，都需要时间来慢慢消化。 第五十八章时不我待 段德超那边弄到的蒲城的资料很厚，很多，很全面，当然，全面只是相对的，毕竟人家家里的人物很多，有些东西他们根本够不着，但这已经足够了，自己又不是要干什么大事，就是了解一下，做到知己知彼，方便应对蒲城，同时看看段德超手底下的人的工作能力仅此而已。 令张晓东诧异的是，这蒲城的胆子不是一般的肥，真正的胆大妄为第一人。 这样的人，幸亏他家没有再强的背景，否则以他的个性，他可能真敢把天捅个窟窿，简直无法无天了。 前几年这小子是打砸抢最活跃的人，也是下手最狠，最六亲不认的人。 这两年虽说改变了很多，但狗改不了吃屎的本性，加上他家人有意无意的纵容，隐瞒，这小子这两年也没有少祸害人。 看完所有资料，张晓东笑了，就这样的人，还嘚瑟，他家人的敏感性也太弱了。 不说其他，就单单段德超他们能够在这么短时间搜集到这么多东西，就足以说明问题。 而这些东西，都是要蒲城命的，他们家既然还没有着手手尾，依旧任由他胡作非为，要么是他们家觉得无所谓，未来还是那样儿，要么就是恨不得这小子早死早超生。 不管了，这样的人，用不着动手，脏了自己的手，不合算，就这两年，估计他也就走到尽头了，若是有人添上几句话，当场批判处决都可能。 当然，张晓东不打算去做这种落井下石的事情，他不是那种闲的蛋疼的人，只要蒲城不来招惹他，爱谁谁！ 把蒲城的事情放在一边，张晓东着手研究其他事情。 经过一整天的思考和筛选，最终张晓东确定了一个叫郭运生的三十五六岁的男子去北边主持工作。 北边的前期工作在西河和团队的努力下，完成了一部分，接下来西河回来，那边要有人掌舵挑大梁，开始开拓市场，稳定下来，占领市场。 鉴于当前的形式，张晓东决定让段德超和郭运生一起过去，主要郭运生刚提上来，需要有个人去帮他稳定大局，这人无疑段德超最合适。 张晓东把事情说明白之后，段德超才知道西河要回家的事情，他准备去劝解西河，被张晓东劝下了，“人各有志，有人喜欢老婆孩子热炕头，没必要！” 段德超知道，这不是这么说的，只是从此西河将会和他们成为两个世界的人了，可惜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永远不可能再有。 段德超和西河那么多年的兄弟，他最清楚西河是个什么样的人，此刻冷静下来一想，这么大的事情，西河既然没有和自己说过一句，那就说明他早已经有了决断，况且现在张晓东说了这话，段德超的心思也就熄灭了。 在段德超准备动身往北方去的时候，他还要做一件事，那就是彻底收编花头彪的势力，无他。 他们是一类人，最是熟识，而且这一块儿依旧是段德超要管的，他去北边只是暂时的，阶段性的部署。 几处房产的改扩建工作迫在眉睫，必须要动起来了。时不我待，再拖下去不是好事。 当然，他也不打算一次性全部弄好。 一来，手下没有得力的人，二来，资金投入上会非常庞大，他现在每天的流水是不错，可他不能一次性把全副身家都放在这上面，手上得留有余地，才能不慌。 这种事情，交给花头彪去做最合适。要说这些人，平时四处吊儿郎当，其实可塑性十分强劲，只要给他们一定的空间和平台，他们最终总会把事情钻研透彻的。 段德超忙着把花头彪带过来的人，分配，融入到原先的队伍当中去，花头彪也没有怨言，他同样是聪明人，也知道，这事是必然要走的一步。 花头彪听候张晓东差遣，张晓东让他自己拉起一支队伍来开始对都城东边的房屋进行改扩建，然后装修。 张晓东也没有太为难花头彪，虽说给予时间，他肯定能够完成，可眼下张晓东最需要的恰恰也是时间。 若不尽早完成，并形成自己的市场和标签，等那些大能进入之后，张晓东清楚，自己根本竞争不过人家。 说白了，自己的优势就是多出来的记忆，论学习能力和创新能力，甚至适应能力，勤奋程度，这个时代有大把的人在张晓东前面。 他能够做的就是，利用记忆，加上勤奋，笨鸟先飞早入林，除此，别无道路可走。 张晓东要想先飞，自然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等待任何人的慢慢琢磨，自己有的先知记忆不用白不用。 张晓东把怎么改扩建，怎么规划，怎么装修，大大小小的所有事情都一一详细安排，配上图纸和详细的文字说明，其他就等花头彪依葫芦画瓢，照章执行就成。 张晓东的要求就是保质保量并且加快速度。 组建队伍的事情，张晓东也提了一些要求和实际操作。这方面对于花头彪他们来说自不在话下，毕竟他是本地人，熟门熟路的，办起事情来方便多了。找个地方挂靠，花头彪也是手到擒来。 把所有事情都一一安排妥当，张晓东也完全忙碌了起来，每天除了上课，还要在几个地方走动，监督指导，还得抽出时间来陪一陪西梅。 日子就这么慢慢过去。 西河也回来了，他也不好意思来找张晓东，一个萝卜一个坑，位置早已经有人占着，可要找工作谈何容易，今年回来了很多知青，还有很多退伍转业军人都需要安置，位置就那么多，抢手的不行，哪有他西河这种没有学历，没有资历的混混的窝儿！ 于是，西河再次成为了混混，可手底下没有了兄弟，他只能窝在家里陪伴家人，等待孩子出生，好在前面张晓东够大方，给了他足够的钱财，此刻一家人的日子倒是不愁吃穿。 有人担心用西河，花头彪段德超他们这些人，将来会遗留一些问题和麻烦，可张晓东并不担心，这些人看上去是混混，可他们大多数离黑很远，他们都有理想有抱负有底线，并没有多少人触及到黑，这是一群特殊的人，也是这个时代造就的一批人，没必要视之如虎狼，只要管理及时到位，不但不是问题，相反，还会造就一批人才。 这是张晓东愿意做的好事！ 第五十九章春风得意马蹄疾 一切都在紧张忙碌中有序的进行着，时间很快进入了三月中旬，都城的气温开始升高。 段德超和郭运生也已经到了北边，成功接手了西河的工作，因为张晓东的不怕花钱的决定，加上他一早就安排了，他们过去不是打游击。而是建设根据地，所以他们去到那边之后，就迅速落实，用钱砸出来两家挂靠单位，成功的在两座大城市里面租房，装修，一切有序的展开，张晓东的眼睛也从北边收回来，鞭长莫及，管不上那么多那么远，关键还得是用人。 他相信段德超能够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 这边花头彪的工作也干的有声有色，每天都会来给张晓东汇报进展，对于花头彪的干劲和工作态度张晓东十分满意，而且花头彪还有积极向上的学习精神。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花头彪对当下时局的理解和识时务。 通过花头彪，段德超包括西河他们这一群人的了解，改变了过去张晓东对这个群体的看法。 他们并不都是无所事事，没有脑子的流氓阿飞。 如果条件允许，有几个人愿意选择无所事事呢？ 西河回到都城有几天了，他一直没有过来找张晓东，张晓东自然也不会主动去找他，而对此，每天和张晓东在一起的西梅也只字未提。似乎她真的在兑现自己当初的话，对这件事她没有态度，也不想有态度。 她和张晓东在一起就是为了自己，为了爱情。 说不上自私。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年多，张晓东对这些下乡的知青和这个世界的所有人都生活状况和精神面貌有了全新的认识，他再不会以自己的见识和价值观去简单的说一个人好和坏，甚至对和错之间的界限都不是那么明确。 况且，西梅这一切都是以爱之名来做的，并且她也坚决的全身心的投入到对张晓东都爱当中，张晓东不会无中生有表达自己的大爱无疆和大公无私。 西河没有来找他，但龙妍的信却接二连三的到了两三封，张晓东看了看时间，中间间隔两天，三封信，小姑娘文思如泉涌，滔滔不绝的向张晓东诉说着这一年以来的所见所闻所感，看得出她心情不错，爸爸妈妈都已经平反，返回到了工作岗位上，摆在龙妍面前的只有欢声笑语和未来可期，再无任何烦恼。 信的最后，龙妍说她想来都城看望张晓东，同时还对张晓东去年去信上说的她还是小孩儿的话表达了强烈的不满，“人家现在已经很大了！” “很大了！”张晓东摸着下巴不厚道的笑了起来，眼前出现的是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个晚上，在桥洞下面的那个蜷缩着身体的小姑娘。 小姑娘龙妍变了，大家都在变，这个世界也在变。 大街上游手好闲的人多了，晚上在大街上游荡的人多了，与此同时，喇叭裤，大头鞋，长头发，开衫衬衣，健美裤等也开始在大街小巷中流行了起来，同时过来的还有一些新潮的舞蹈，以及音乐，录音机，政府的管理上似乎也有心无力了就这样，这些新潮的或者靡靡的东西开始快速占领市场。 最明显的是随着天气气温的升高，似乎小摊贩也不再胆小怕事，每天都在增加，别人偶尔的指指点点再也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大的心理负担或者肉体伤害。 全国完成了第一次大的蜕变。 班级里有很多人正围在一起，激昂的朗诵着手抄的朦胧诗，青春痘里面迸发出的激情感染着这些年轻人。 但其中有一个人却对此无动于衷。她同样变了，并且是转变最大的。 她就是顾婧玲，三月快过去一半了她才姗姗来迟，她一改过去的活泼开朗，整天都沉默寡言，完全沉浸在书籍的海洋当中去了。 张晓东自然也发现了她这一巨大转变，他料定顾婧玲这是遇到了一些事情，才会发生这种转变，所以他尝试和顾婧玲接触一下，看能不能帮到她什么，但每次都被拒绝。直到最后一次，顾婧玲终于说话了，但是让人传话的：“请不要打搅我的生活，我想好好享受我的大学生活！” 为此事张晓东还被同学们嘲笑了一番，没想到他这整天在学校没有多少存在感的小家伙，既然惦记上了众人的梦中情人顾婧玲，看到他吃瘪，大家自然开心不少。 张晓东也便没有再过多的去理会这件事，或者她真的突然想通了，就想专心学习也说不定呢，毕竟这样的人在这时候很多。 一时间，似乎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一切都正常有序，紧张忙碌了起来，张晓东也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当中去。 三月底的时候，正是都城春回大地，气候宜人的大好时光，张晓东刚收拾好课本，从课桌前站起身来，准备离开的时候，徐世峰叫住了他。 张晓东已经很久没有回宿舍和他们吹牛皮了，张晓东这些日子忙碌又充实，并且完全沉浸在和西梅你侬我侬的甜蜜当中，浑然忘记了还有宿舍这么一个东西的存在。 徐世峰今天显得很神秘也很严肃，他谨慎的四周看了看，等同学们都走了之后，才拉着张晓东来到教室后面。 “蒲城这段时间找不到你，去了宿舍六次！”徐世峰看着张晓东说道。 “他找你们麻烦了？怎么不早些告诉我？”张晓东这段时间一忙，又把蒲城给忘记了，没想到这小记性这么好，这么锲而不舍。 “哎！”徐世峰难得的叹息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前面几次来，也就是嘴巴上不太干净，我们也没有放在心上，可昨天晚上，他们动手打人了。” 张晓东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徐世峰摆摆手：“没事，大家兄弟就是担心你在外面别碰到他，你还是搬回来住吧，在学校他们还不敢太嚣张！” 张晓东没有去想其他，他问：“有没有报告保卫科？” 徐世峰皱了皱眉，“报告了，但这小子家里的能量不小，似乎认识里面的人，加上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张晓东点点头，对徐世峰说自己没事，让徐世峰代他向宿舍的哥们说是对不起，改天他请大家出去吃饭，道歉。 徐世峰摆摆手，“没那事，主要你自己注意安全！” 徐世峰看劝不了张晓东回学校来住，他也知道张晓东不是那种冲动的人，想来是有把握，也就没有废话，叮嘱了几句之后，就离开了教室。 张晓东随后也离开了教室，他没想到蒲城这么多事，这么不懂事，若只是就事论事也无所谓，可这接二连三去骚扰宿舍的人，还动手了，张晓东没理由还躲在后面不出来，那样只会让事情走向不可控制的一面去。 张晓东决定对蒲城动手，一次性处理了这个不安定的因素！ 第六十章动手 张晓东是个做事果决的人，从来不会婆婆妈妈。 当初的事情也就是凑巧，加上当时和顾婧玲的关系那样，是个男人都不可能忍受自己的女朋友被人当众追求，以那样的方式。 然后，事情完了，也就完了，张晓东一向觉得，凡事一码归一码，既然事情过了，那就过了，所以他完全把事情放下了。 可不曾想，一个假期过去了，蒲城的不仅没有忘记，反而越加魔怔了，几次三番找到学校去，找到宿舍去。 尽管这样，张晓东还是觉得蒲城不会对其他人不利，或许随着时间慢慢过去也就过去了。 但，这次，张晓东决定动手了。 张晓东做事一向如此，想到做就做，绝不拖泥带水，也绝不会有什么犹豫。蒲城竟然对自己宿舍的人动手，张晓东绝对不能容忍，也不能放纵的。 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道理。我打了你，你打回去，这没什么说的，技不如人，忍着受着就是，可既然是江湖人，就该知道祸不及家人，况且，宿舍的哥们儿离家人还有点儿距离，蒲城这一招逼迫张晓东现身的手段效果很明显，但不理智。 张晓东彻底怒了！ 张晓东这种灵魂老辣之人，做事绝不拖泥带水。 他想，如果蒲城是个有想法的不懒惰的人，那么，他肯定不会对宿舍的人动手，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和事。要堵到张晓东很简单，张晓东这么长时间也不是没有来学校，也不是完全消失在公众的视野中。 这只能说明蒲城是个一根筋的人，只会守株待兔，没有其他想法，他太懒。 张晓东不会做那样的事，虽说打蒲城并不会有多少事，但凡事果决不是鲁莽，小心无大错。 眼下的时局很多时候没有依据的完全只是临时决定。 在张晓东的记忆中，甚至出现过流氓罪获刑乃至当场处决的，这就是这个时候，流氓罪运用非常广泛。 张晓东自然知道，这种时候，只有重典才能确保一切稳定和顺利有限的执行下去，发展起来。 张晓东不想因为不小心，被当成教材甚至因此出点儿什么差错。 张晓东不打算在学校动手，蒲城这种人，得罪了太多人，也祸害了太多人。在校外动手，就算蒲城家再神通广大也没有办法锁定自己。 不要想什么纸包不住火，问题是火有多大，纸是什么纸，所以有时候火还是会被纸捂熄的。 张晓东弄了一张很厚实很大的能隔绝空气的纸，而蒲城只是一个小小的火星，看上去红艳艳的其实十分脆弱。 这种事，张晓东自然不会亲自动手去做，也不会大动干戈，就现在张晓东的身份和地位，做这么点事儿，有很多人会抢着去做。 蒲城是二代不错，张晓东同样认识很多二代，而且谢谢二代当中还有一些能量惊人的人，都是通过西河和他的小弟们认识的。 可张晓东不会用这些人，这些人用起来十分危险，大家只是一时间的意气相投或者有目的的认识，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阶层的力量会暴露无遗，大家依旧会桥归桥路归路。 原本段德超是最佳人选，可现在段德超不在都城，张晓东也不想直接指挥段德超手底下的人。 花头彪同样是一个可用的人。 通过这么一段时间的接触，观察，张晓东十分肯定花头彪绝对是一个可靠之人，能干之人。 不错，花头彪确实是个可靠之人，他在谁会上行走，知道什么是忠诚信义，更知道自己需要什么，应该对什么人忠诚信义。 其实也证明了花头彪拥有不错的领悟能力和绝对的执行能力。 张晓东把事情安排给了花头彪，具体没有多说，就简单的告诉了花头彪：“蒲城家的基本情况，不要把事情闹大，下手狠辣但保证不出人命，最主要动手的人要第一时间脱身。” 花头彪心领神会，当即一句话不说，离开了张晓东。 他自然知道，不该问的一句话都不问，这才是他该做的事，他的能力体现得越充分，得到的越多。 事情安排下去，张晓东依旧按部就班，和以前一样，该干什么还干什么，一切都没有改变，云淡风轻的。 四月五号，清明节，也就是张晓东安排了事情之后的第二天晚上，月黑风高夜，出事了。 在学校外边的一条小巷子里面，没有路灯，没有月光，里面漆黑一片，外面的街道上，无事可做的人们游荡在外，蒲城作为都城的一号人物，这样的夜晚，怎么可能缺少了他，他理所当然的和弟兄们四处游荡，在这儿他和手底下的人分手了，他和两个在校兄弟回学校，其他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变故就在这时候发生了，从黑巷子里面窜出五六个人，把蒲城他们三人迅速拖进巷子深处，三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巷子里面了，不等三人开口，就见一道亮光在啪的一声响之后出现在漆黑的夜里，顶在三人面前。 然后另外两人被拖到一边，抱头蹲下，这边三个人对蒲城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暴揍。 五分钟之后，这三人停手，蒲城也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了，那边六人也不说话，迅速有序的离开了黑黑的小巷，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之中。 蒲城的两个伙伴战战兢兢的把蒲城从黑巷子里面抬出来，送进了医院，医生检查之后，让通知公安和家人。 “这伤人的手法很老到，不要人命，但这人今后也不能出重力。”医生摇摇头。 旁边的公安问道：“专业的？” 医生点点头，“很专业！” 蒲城的妈妈站在一边，看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蒲城，泣不成声。 医生摇摇头：“人没事，对方下手有分寸！” 蒲城的爸爸家人在都城虽然位置不高，但认识的人很多，他们家当即通过各种关系，开始推动公安着手调查这件事发誓一定要把凶手绳之以法。 第六十一章疯了 后面的时间里，张晓东忙疯了，。千头万绪，都要他一一提点，看着。 没有办法，手底下没有多少可用的人才，整个体系也没有形成，尽管大家都很努力，很用心的去学习，去做去拼，可最后很多事还是需要张晓东来拍板做最后的决定。 北边儿的前期准备工作已经完全做好了，但和地方上打交道依旧是个大问题，张晓东听完段德超和郭运生的汇报，让他们尽快解决这件事。 怎么解决，根源上还是缺少人才。只能招纳人才，最好是本地人，熟门熟路，有关系有能力才是最主要的。 但这次，张晓东不打算就这样草率的为了找人而找人，那样就只是把眼前糊弄过去，不好。得要从长远考虑，着眼未来。 可这样一来，动静就搞大了，以段德超他们目前的水平来说，真把握不了这么高端的人才，于是这件事只能是张晓东亲自动手招聘人才。 他不可能离开都城，去北边儿，他也不打算去外边儿招人。地点就定在都城。 都城是什么地方？都城汇聚了全国最顶尖的学府，最顶尖的人才，最顶尖的资源，可以说，在都城，只要你有能力，什么样的人才都能够在这儿找到。 可眼下的国情摆在这儿，那些有思想的人，都努力往外跑，不愿意接受国内这环境，一心想要见识外国的圆月，留在国内的，大都是有思想有抱负的人，都奔着那些铁饭碗去的。 当然，还有无数的知青这两年纷纷涌进都城，他们彷徨，他们惆怅，他们无助。 这些人都是张晓东的目标，他现在需要大量的人手，各个阶层的人才都很迫切。 为了这个，张晓东通宵达旦的忙着做计划，做准备工作，他要一举完善自己的商业模式体系，形成一套班子。 他仔细考虑了当下的形式，在国内目前依旧不具备成立私营企业的条件，受掣肘的地方太多。 只能从外部打进来。可怎么进来，如何操作，成了一大难题。 而此时，全国人都疯了，都绞尽脑汁的去实践，去思考眼下要怎么办，包括高层。 高层确定了南边儿的特区，可特区怎么搞，还得摸索，搞成什么特区，还得讨论，一切都在忙碌。 当然，还有很多人开口质问，南边儿特区了，咱们都城不能掉队吧，不说什么特区，可咱们不能错过机会，让其他地方跑到前面去。 于是都城的发展变得尤为重要，甚至成了重中之重，不用说什么，这儿必须加速发展。 于是一个个调研组走出来，在大街小巷乱窜，四处调研，查看，研究讨论。 调研组的报告里面都有关注到目前正在大张旗鼓的改扩建装修的几处房产，通过走访，加上花头彪他们的牛逼哄哄，很是描绘了一番，于是有人提出严打走资派，有人否决，走资派这个词语该退出历史舞台了，都改革开放了。 不是要大力发展经济吗，怎么还害怕实体经济呢？ 可问题是计划经济和私营经济个体经济是不相容的。 正在这时候，又一份报告上来了，这几处房产都是一个人的，而最关键的是几处房产的持有人还是一个大学生。 这是要翻天了，一个在校大学生拥有这么多房产？这里面每一个地方都是问题。 几个高层领导集中在一起，他们觉得这件事的处理要慎重。 当然要慎重，还有一份报告，没有形成正式报告，就是一个简单的事情说明简况，这大学生几乎控制了都城的三分之二的混混。 “不要说混混，都是没有办法，为了生活在外奔波的人！”有大领导开口说了。 “他控制这么多人，要干什么？” “也不算控制，就是通过他的努力，让大家都过上了好日子，带动了经济的发展，同时还稳定了这些人心！” 事实证明大领导是高瞻远瞩的，他们看问题很全面，很英明，同时还说明了一件事，没有什么事情你是真的能够瞒过国家的，所以不要心存侥幸。 张晓东自然知道不能心存侥幸，所以他早早的把孙宇航派出去了，并且在那边注册了公司，一切都办理齐全妥当，为的就是以防万一，同时在未来几年，能够在商海中大展拳脚，少受掣肘。 前段时间，张晓东更是早早意识到了机会即将到来，提早做好了准备，让孙宇航开始向国内申请，申请资本进入，成立公司，为国家经济社会发展稳定做贡献。 进展虽然缓慢，可效果不错，前两天成功的在南边儿刚成立的特区落脚了，虽说目前只是一个皮包公司，可这皮包公司在关键时候能够救命的，而张晓东也不打算做皮包公司，他要做一个大大的实业公司。 高层领导们商量之后，发现这个大学生很有意思，一些东西形成了一条可操作的轨迹，也符合经济规律，于是他们觉得摸摸底，看看张晓东的想法，社会发展全民参与嘛。 当然，张晓东还没有牛逼到那个份上，高层们哪有时间听他胡咧咧，这件事安排给了学校的一个研究经济的教授。 张晓东第一次见到专家，专家六十多岁了，一头白发，显瘦的脸颊能看到高高怂起的骨头一说话皮肤摩擦在骨头上，张晓东不太敢看那动静。 教授很和蔼的和张晓东拉家常，顺带问了问情况。当他听到张晓东是中文专业的学生的时候，一些心思熄灭了。只是随口谈谈。 可随着张晓东的开口，把教授惊到了，这小子太妖孽，最关键对政治经济学有很深的研究，对社会主义马列主义伟人思想研究也很深。 可以说，他熟悉各行各业，各个学科的知识！这是老教授最后的想法，因此，在最后离开的时候，老教授要求张晓东写一份关于改革开放和如何改革开放的文章给他。 张晓东倒是没有把这些事太放在心上，自己记忆中这种文章论述多如牛毛，稍加整理就是，只要思想不要太超前，影响不大。 倒是上面对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令他有些惴惴不安，他知道，不能再拖了。得尽快把外商的衣服穿上，不然会受伤的。 与此同时，蒲城家人，也快疯了。 通过公安的明察暗访，根本找不到目击证人，也拿不到任何有力的证据，更无法锁定嫌疑人。最恼火的是，调查越多，蒲城的本来面目越来越清晰，一句话，蒲城就算被千刀万剐都是大快人心，拍手称快的事情。 蒲城家的人心虚了。再这样调查下去，不仅查不出是谁打的蒲城，反倒会成了蒲城的索命符，乃至整个蒲家的索命符。 看看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蒲城，蒲家人又义愤填膺，若就这样完了，今后蒲家还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第六十二章太狠 张晓东不知道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也不想关心其他人是怎么想的，他做事向来如此，想好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就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事业当中。 虽然他不知道老教授是怎么知道他，并找到他的，但他清楚无风不起浪，既然人家没有做其他事，而是找到他，耐心的和他谈话，并要求他写一些东西，他敏锐的意识到，或者这是一个机会，一个能直达天听的机会。不管猜测准不准，他都得用心的把这篇文章写好。 张晓东回到四合院就关起门来，专心整理提纲，写这样的文章，对于两世为人都学的是中文专业的他来说，根本不是问题，虽说是政治经济范畴的文章，可人家需要的是一个对改革开放的分析和未来前景预判，说白了，就是一份意见征求稿，或者调查书，这大大的降低了文章的难度，也降低了文章的影响力，但张晓东不打算敷衍了事，他的尽力而为。 连续两天，张晓东对提纲改了又改，还整理了很多知识点材料，结合自己记忆中未来的社会巨变，修修补补，总算差不多了。 但这些还不够，张晓东又回到学校，完全沉浸在图书馆里面，四处寻找资料，加以整理，至少专业术语上，不荣有错。 他的努力，老教授知道了，特意安排人给他送了两套书，那是刚从国外过来的。 张晓东也是无奈，大学图书馆里面的藏书很多不搭界，年代久远断层厉害，所以有些东西只能自己构想，再回忆，再修改。 有了老教授送来的两本书，张晓东又轻松了不少。 连续几天，张晓东不言不语，不回宿舍，在学校图书馆一呆一整天，晚上回四合院去专心整理，开始动笔写。 西梅也知道张晓东这次遇到的是大机遇，更是大挑战，她没有打搅他，而是专心的给他做好后勤保障工作。 相比较而言，张晓东对自己这么狠属于进步得狠，他只是专心的投入到学术研究当中去了，人生难得几回这样投入的去做一件事。 可此刻的蒲家却又是一番景象。 咬牙坚持让公安继续调查作案凶手的蒲家在第五天的时候，终于顶不住了，再这样调查下去，别人屁事儿没有，他们蒲家先家破人亡了。 一点儿不危言耸听，这事儿是蒲家主张的，为此还搭进去不少的人情在里面，可每一次调查都会牵扯出蒲城的脏屁股，而无一例外，在蒲城的脏屁股后面，每次都会有蒲家某一个人的影子。 蒲城出事儿没事，毕竟还是小孩儿，蒲家树大根深，枝繁叶茂，庇护他没有问题，可蒲家的那些官场上的人呢？ 伤了一两个，蒲家可以咬牙坚持，这连续五六个人出问题，那可是要人命的事儿，蒲家伤不起。 “这他娘的是谁这么狠？非要致我们家于死地？”蒲家的大小人物齐聚一堂。 旁边一个威严的男子，浓眉大眼高鼻梁，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侧眼看了看蒲城的二叔蒲树高，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们别吵了，我作为外人在这儿说一句，这事儿查来查去根本没有外人的影子在，我不能再兜着了，下面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 蒲树高看了看男子，这是他的战友，也是他们家现在依旧安然无恙的倚仗，确实压力太大了，不小心翻船之后，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了看大哥，慢悠悠的开口说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再弄下去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次蒲城不知道惹了什么人，我们只能先忍一忍！” “对啊，不能上当了，或许对方就是为了把我们一家一锅端了，而且还是我们自己动手把自己家埋了，这太狠了！”旁边有人附和道，他们实在承受不起这样的压力了。 通过连续一个周的努力，张晓东终于把一份洋洋洒洒六万多字的文章送到了老教授手中，老教授没有说什么，收下了文章，让他先回去。 张晓东自然没有时间在这儿耗费，他还有很多事情要着手去做。 首先一个事情，就是尽快开始人才的招聘，这些工作他安排了花头彪一直在暗暗的做着准备，与此同时为了更好的配合这次招聘工作，张晓东让孙宇航那边加快脚步活动，只有那边的公司来到都城，落了脚，有了正规的称呼。才好公开招聘人才。 可花头彪这边的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很多文件材料里面都空着，没有公司名称，不好对外公布，好在这还不至于让花头彪他们闲下来，那边的改扩建和装修工作依旧在进行。 而这段时间，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都城的大街小巷多出很多摊贩，全国形势也发生了很大改变，五个二级分销商的市场越做越大，他们的要货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张晓东自然要紧紧的抓住进货渠道并控制好他们，他迅速联系梁金超和孙宇航安排发货。 现在摊子全面铺开，张晓东需要大笔的资金投入，银行现在贷款根本不可能拿到，一切目前只能依赖自己，所以现在的张晓东很缺钱，他更需要下面的人加快铺货速度，为他赚取更多的资金。 结果显示，改革开放带来的好处跟明显，张晓东现在真正的是日进斗金，现金流量呈现出百花齐放的姿态，从各个方面汇聚过来。 无论是服装还是电子电器市场整体行情都不错，每天为张晓东提供着大量的现金，开拓着市场，一切都在忙碌中有序的进行着，张晓东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 至于老家石头寨那边，更是百花齐放，形势一片大好，一切都按照张晓东事先的规划进行着，偶尔有一些不合实际的细微之处都做了调整，用赵徳柱的话来说就是“好得很，其他大队的都羡慕得不行！” 张晓东知道，现在还不至于让人家羡慕得不行，真正的羡慕是年底，进入秋收以后，那才是见真章的时候，真正的会吓人一跳。 养猪场的一切同样按部就班，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需要张晓东过多的挂心。 第六十三章等待，心若止水 再次回归学校的张晓东安静了不少。 他不能不安静，他现在心中装着很多事情，首先就是等待孙宇航那边的进展，只有孙宇航那边把一切事情都慎重的落实好了，他这边才能名正言顺的展开一切，同时也能够得到大把的银行资金注入。 要想迅速做大，张晓东根本不打算避开政府和银行，他也没有办法避开，银行的钱不用白不用，况且他现在一旦孙宇航那边运作完成，就算是外商，外商进入内地投资，是有优惠政策的。 虽说现在还没有专门的招商引资局，但总体思路上面早已经理出来了，以后环境只会越来越好。 在这种时候，说不着急那是骗人的，谁遇到这种时候都会不安的，等待这个过程是最煎熬人的。 张晓东也没有办法避开这种等待，万事开头难，一个国家做这么大的转变，开天辟地以来的第一次，总是有很多事情要慢慢摸索，慢慢适应，谁来到这片土地也不能违规。 张晓东一边投入到学习中耐心等待孙宇航的消息，一边指挥着手底下所有人高速运转着，丝毫不显紊乱，这才是一个大局掌控者应该有的气度和风貌。 再次回到学校，回到教室里面的张晓东不可避免的要和顾婧玲碰面，毕竟他们是一个班级的同学。 经过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沉淀和时间的消磨，张晓东已经心如止水。 不说其他，张晓东最是清楚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上为的事什么。他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孩儿不管不顾的，他也早已经过了那个初爱情坠入爱河不能自拔的年纪。 心的悸动难眠，可他能够控制自己不去过多的奢求什么，这天底下没有什么是必须的，他一直以来都想遵循本心来畅快的过日子。 换言之，不管怎么想，他不能控制顾婧玲的想法，顾婧玲事一个独立的人。她有选择爱情的权力，若是自己去强迫他或者死缠烂打，那岂不是变得和蒲城一般无二了吗。 或者自己和顾婧玲就只有一段相识的缘分，没必要强求天长地久，有时候放开，或许才是最大的爱。 张晓东自然知道爱恨本没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也不是单纯的拥有和失去。 可有些人总是喜欢把爱恨情仇看得比命还重，比如蒲城同学。 在医院里面躺足了一个月才出院的蒲城精神头明显大不如从前，脸色苍白，老是咳嗽，明显没有好妥当，也怪当初这边下手太重，这也算是留下后遗症了。 再次回到学校的蒲城本来在医院里面痛定思痛，决定痛改前非，低调做人，不为别的，这次差点送命，还差点连累整个家族倒闭，他心再大，也不至于什么都不去想，人只有或者才有其他，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而对于蒲城来说，他或者的全部快乐和幸福都依靠着家族，若是没有了家族，他的一切也就完了。 可事与愿违，人很多时候，一个人安静的时候，往往很理智，可一旦融入到一个环境中，就不可避免的遭受到一些人和物的影响。 没错，蒲城受到了影响。 他明显感受到有些人看他的眼神变了，有人在疏远他，有人对他不再唯唯诺诺了。 对于蒲城这种从小生长在哪样家庭中，从小被人敬着，捧着的人来说，这是致命的，不能够容忍的，所以在一段时间之后，他的心理再次失去了平衡，他要想重拾往日光辉。 怎么办？ 他这种人身边从来不缺少有智慧的坏人。 要想出人头地，你就得强。 江山是打下来的。 事实证明，大学也并不是完全的净土，好的大学也并不都是安分守己的三好学生。 打江山好啊！蒲城他们这样的人更加知道什么是打江山。 不说他的父辈们就是打江山的，就他们那些年，那也是戴着袖标冲锋陷阵走出来的，好日子就是这样来的。 蒲城豁然开朗。 从哪里开始呢？蒲城为此颇是费神，首先得避开那些有大能量的，不好惹的。 其次，被打的人还得有一定的能量和地位，不然，遇到骨头软的，欺负了也没有什么实际效果，没意义。 第三，还得师出有名。曾经得有点儿过节的，蒲城再强也不至于莫名其妙的找出一个对手就弄吧？ 综合思考下来，蒲城有了思路，和手底下的人细商量，慢慢梳理符合这些条件的对象。 这种人太好找了，蒲城很快锁定了五个对象，其中就有张晓东。 他身边的人问了，这人没有什么背景啊，就一个外地来的农民。 “你们懂什么，上次打架你们忘记了，这人战斗力多强啊？你别看他平时蔫儿吧唧的，其实这种人最带种，收拾了这样的人，才能真正的让人信服和惧怕！”不管怎么样，这件事就算是这么定下来了，接下来就该是带人一个一个收拾，重树威风的时候了，这一点，蒲城他们没得说，也不懒惰，他们迅速展开了行动。 当然，这时候，全国人民都不是懒惰的，大家都积极的投入到改革开放经济建设大潮中去。 老教授收到张晓东的文章很快就读完了，想想再回头看一遍，仔细分析推敲，他被惊到了，这小子不愧是中文专业的人，再一想，这小子对政治经济文化颇有些研究，最主要胆子大，敢想敢干还敢说。 老教授匆匆把文章送上去，这是他的任务，自然不能藏私。 前面说了，所有人都很勤奋，上面的几个人看了张晓东的文章，一合计，让人再接触接触，这人不错，但还不至于登上这么大的台面。大领导们忙得要命，没时间在这些小事上磨磨唧唧。 还是老教授接触着张晓东吧，有什么好的建议和意见再递上去。 要受到上面关注，那是有条件和机遇的。 张晓东这也算是一个机遇吧。 可机遇也不是说你随时都能把握的，这次的事情是张晓东的机遇不假，但他别说把握，就连知道都没有权力。 就在老教授走出门的时候，被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叫住了，“褚教授，沈老有请！” 老教授叫储明生，他自然知道沈老是谁，当即无暇多想，跟着中年人往沈老工作的地方去了。 第六十四章什么意思 储明生随着中年男子来到沈老办公室，门开着，外面儿院子里此刻春意盎然，十分幽静，有两个工作人员正在那儿小声谈话，看到中年男子两人微笑着点点头，中年男子没有说什么，站在门口低声说道：“储教授进去吧，沈老有十五分钟的休息时间！” 储明生点点头，领导们日理万机，这是抽空召见自己，到底是什么事呢？ 储明生一边思考一边朝里面走进去。事情跟明显，这种时候见他，不是问计就是讨论一些经济方面的问题。领导把休息时间用上，自己得长话短说，尽量精炼扼要。 几乎瞬间储明生就做出了决定，人也走进了办公室里面。 沈老正在低头写画着什么，他头也不抬的说道：“先做，我这儿马上好！” 储明生坐到了一边的沙发上安静的等候。 不一会儿，沈老放下手中的笔，慢慢的走出办公桌后面，来到储明生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上次说的那个张晓东，他的文章交了吗？” 储明生心中一惊，没想到高层领导心中既然还装着这事儿呢，幸亏自己仔细研究了那小子的文章。他微笑道：“给我了，我也仔细看了几遍。” 沈老点点头：“怎么样，有内容没？” 储明生脑海中最快的做出了判断，开口说道：“站得高，看得远，胆子很大，步子也大，但都站得住脚，几处很扎实！” 储明生用了几个字做了概括性汇报。 沈老的脸上浮现出一些笑容：“能得到你老储这般评价，肯定不一般咯！” 储明生明显感受的出沈老对张晓东的欣赏，他微笑道：“这小子文笔洗练，老到扎实，内容条理清晰，有理有据，说实话，我根本就找不出反驳的理由，而且其中有很多知识都是目前最前沿的，还有一些我尚未听过！” “不可能吧，有这么厉害？”沈老皱了皱眉头。 储明生赶紧开口道：“文章我带来了，我本来也打算给您送过来的！您自己请过目！” 说着话，储明生从自己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把张晓东的文章拿出来，递到沈老手中。 沈老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一脸严肃的储明生，接过那份厚厚的文稿，“这是那小子几天时间完成的？” 储明生点点头：“从我不知给他到交给我刚好七天时间！” 停顿了一下储明生又说道：“这小子的钢笔字写得很好，颇有大家风范！” 沈老点点头，他的眼睛已经看到了稿纸上面，他没有外说话，而是专心的看着文稿，储明生就那样坐在一边等待着。 沈老看完一遍，仰靠在沙发靠背上沉思了一会儿，又拿起文稿看了一遍，沉思一会儿，这才开口问储明生：“你觉得他对改革开放的这些论断和预判有没有什么不妥当之处？” 储明生想了想，然后摇头：“这小子鬼精得很，他的所有结论都有翔实的事实依据支撑，根本找不到反驳点！” 沈老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让储明生先回去，他接下来还有重要工作要做，至于文稿，就暂时放在他这儿了。 储明生从沈老这儿离开之后，还云里雾里的，今天这沈老找他目标明确，可似乎又什么都没有说。 张晓东刚下课，和徐世峰他们一起离开教室，这段时间他增加了回宿舍的时间，也增加了和班级里面的同学还有学校其他同学的交流沟通，完全融入到了校园生活当中。 当然，偶尔他也会回到四合院去和西梅卿卿我我一番，西梅也完全转换了角色，全心全意的帮着料理家务，照顾张晓东的日常生活，还要兼顾自己的学习，很累，但她感觉到了踏实的幸福。 西梅的骨子里面其实还是一个很传统的人，多年一个人在外面闯荡，让她明白了很多现实。 她并没有像其他大多数大学生那样，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一切都是平等的。平等是相对的，不可能有绝对的平等。同时，她也没有像其他所谓的新时代大学生那样，每天高谈理想，挣脱牢笼。 她渴望被这样的牢笼捆绑，她不想在漫漫人生路上孤独的前行，她是个女人，她需要别人的爱和关心，她需要一个强有力的肩膀依靠。 无疑，她找到了，尽管她知道张晓东的话模棱两可，可她同样清楚，这个男人有担当，不会辜负了她。当然，有些想法，她自己也知道得早早收起来。 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的患得患失吧！西梅不去管那么多，她只知道，缘分这东西很玄妙，遇到了自己就得紧紧抓住，错过了，永远不会回头，至于那些未来的小担忧，她完全不会太放在心上，她西梅看中的是活在当下。 接触张晓东时间越久，她心中越安定，越喜欢和他在一起，西梅沉浸在这种爱当中。 最近这段时间，张晓东留在学校的时间多了，张晓东也没有完全忘记她，甚至在很多细微处都体现出对她的关心，对她的感受他都会很仔细的照顾。 西梅知道，张晓东每天很忙，有很多事都需要他亲自去处理，所以，她不会拖他的后腿。 下课之后，西梅就迅速收拾好课本，回到四合院，这儿现在就是她的家，她早早的过来收拾收拾家里，因为今晚张晓东会回来。 西梅哼唱着不知名的小调，认真的把床铺打扫干净，又把院子里面打扫了一遍，尽管张晓东安排了专人负责打扫这边的卫生，可西梅还是喜欢亲自动手，自己的家里，自己收拾打扫才算是真的放心，真的干净。 张晓东和徐世峰他们闲聊了一会儿，几个人又开始朗读朦胧诗，张晓东一时间技痒，又或者是老夫聊发少年狂爸，当即高声朗读了一首诗歌，顿时把所有人都搞熄火了，徐世峰这种老男人都心动不已，当即问张晓东谁写的诗，给他们抄下来。 张晓东也没有多想，把诗歌给他们抄下来但他留了个心眼，没有写上作者的名字，徐世峰他们追问他，他也只是说：“先保密，过几天外告诉大家！” 没办法，张晓东现在有些记忆重叠在一起，时间模糊得厉害，他需要时间慢慢捋一捋，可别弄出一个未来的作者，那就麻烦了！ 第六十五章柔情蜜意 这时候已经有一批人专门在讨论研究并身体力行，写作朦胧诗，但这只是萌芽阶段，真正形成朦胧派得要到明年，一九八零年。 想到这儿，张晓东多少有些释然，自己这一次的不稳重，并没有造成什么后遗症，大不了就说是自己写的，也没什么，这时候整个校园里面那么多人在讨论交流这种诗体，自己写出一两首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大家都是天之骄子，谁也挑不出个不是来。 张晓东确实想不起这诗是什么时候发表的了，那么长时间哪里会那么容易想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张晓东自然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自己现在的人生都是剽窃，何必要费那脑子去思考一首诗的出处。 和宿舍的人告别之后，张晓东往四合院那边去了。 回到四合院的时候，天已经要黑了，西梅正在咬着铅笔攻克一道题，张晓东悄悄的在后面看了会儿，他也确实不会，便没有打搅西梅，悄悄的退出了房间，去到后面去整理整理那些宝贝。 这也是现在张晓东心中牵挂的东西，隔三差五的就要看看这些宝贝，擦拭，保养，修复等工作一大堆，又找不到合适的人手，所以张晓东只能自己一边学习相关知识，一边尝试着慢慢的做，当然，进展很慢，有些东西他还真不敢上手。 他知道，这些宝贝损坏一件就少一件，他还真舍不得，这又不是钞票，没了可以再挣。 当然，钞票对于现在的张晓东来说，也金贵着呢。 怎么回事？他现在一下子把事情铺开来做，四处要钱，早已经捉襟见肘了，哪里还有什么闲钱，说难听一点，一分钱恨不能当做两分花，你说他日子能够好了？ 张晓东一边把玩着一个玉扳指，一边撮着牙花子，“钱从哪儿来？” 也到不至于真的一分钱都没有，山穷水尽都地步，但左右是紧张了，每天都收入勉强保证收支平衡，这还是眼下几个地方都接近了装修尾声，用钱的日子在后头呢。 融资，说的轻巧，这种时候，真心难找到合适的投资人，而张晓东也不想拉进来一些不知根底的人来，这种时候，最是要小心的时候，他清楚的知道，很多人都是倒在黎明到来的前一秒，更是倒在合作人手下，张晓东不会给自己找这样的麻烦事。 坐了一会儿，西梅站到了他的身后，听道脚步声，张晓东回过头来看了看站在门外的西梅，点点头，西梅依旧站在门外，这几间房屋张晓东虽没有明说，但西梅还是保持着自己的想法，她绝对不会踏进半步。 她非常清楚张晓东有多宝贝这些东西，什么都自己亲自做，况且她哥哥西河曾经告诉随口说道，这些东西都是易损坏的物件儿。 张晓东看了看门口的西梅，站起身来，把手中的玉扳指放回去，慢慢走出房间。 “你的题都做完了？”张晓东伸出手拉着西梅的手往前院走去。 “做完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知道我在做题？”西梅诧异的抬起头来看着张晓东，她刚才往后面来就是习惯性的往这儿来看看，没想到张晓东什么时候回来了。 张晓东呵呵笑着，抬起手来揉了揉西梅的头发，“能够沉浸在一道题里面，完全感觉不到别人，这是一种幸福，以后你会很难找到这种感觉。” 西梅摸了摸自己的头，和张晓东这么久了，他第一次这般如领家大男孩一般的宠溺的抚摸自己的头发，真令她有些不适应，同时有一些不同的感觉萦绕在心头。 人不管干什么，只要你全心投入进去，都会收获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甚至意想不到的结果。 而任何人，如果你能够全身心投入到一件事情当中去，那就说明这件事是你喜欢的，喜爱的，自觉自愿的渴望做成的事。 这是肯定的，若不是喜欢的事情，别人再强迫你也不可能全身心的投入进去，更加不可能达到忘我的境界。 这就是爱好的作用。 所以，张晓东和西梅说的话也是经验之谈，以他两世为人的经验来说，随着社会经济的快速发展，社会越来越倾向于速度，一味的追求速度，必然导致了浮躁。人一旦浮躁了，你还能够专心去做一件事吗？ 答案是肯定的。 而张晓东更知道未来社会，就算你想要花时间去做一件事，很多时候别人也不会给你时间去做，无他，为了生活，你必然不可能完全支配自己的时间，你的时间在老板，在领导手中掌握呢。 老板和领导要什么，要成绩，自然就是抓时间。 时间卡的死死的，你只能疲于奔命，为了达成一个既定的结果而粗制滥造，所以所谓的享受过程，也就成了一些人面对公众的时候说的冠冕堂皇的话语，做不得真实。 西梅自然不知道，张晓东说这么一句话，背后既然还有这么多感慨，她只知道，今天的张晓东更加亲切。 两人在院子里面坐着说了一会儿话，西梅说起了最近学校里面突然多出来很多拼命学习外语的人，他们都想出国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看看外面的月亮是不是圆的。她问张晓东，外国的月亮真的比咱们国家的圆吗？ 张晓东笑笑：“可能吧，但也不一定！” 其实这些人的选择无所谓于对错，改革开放，就是要走出去，引进来，促成资本的流通。 人才也是资本，同样需要流通。况且，人才还能带动文化的流通，只有文化的走出去，引进来，才能真正意义上改变一个地方，乃至一个国家。也才是真正的改革开放。 至于外国的月亮圆不圆，反倒是其次，所有人其实就是想着逃离这种贫困，然后找到不一样的东西，衣锦还乡。 其实，最后很多人是一去不复返了。 有人留恋外边儿的好，有人被外边儿留住了，走不回来。都很正常的事。 面对张晓东模棱两可的回答，西梅没有追问，她知道张晓东其实也没有出过国。 第六十六章隔墙有耳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天有些阴沉，似乎是要下雨，张晓东依旧按照自己习惯，活动了手脚，准备去外面慢跑一会儿，然后回到四合院里面打拳。 他刚活动着手脚，就见西梅穿着一件白色圆领衬衫站在身后也在活动手脚呢。 平常她可不这样，她总说这么年轻，应该把时间用在学习上，锻炼身体，用不着早上起来专门锻炼，平时在学校走路，上下课，在家做家务什么的都是锻炼，从未停止过，最关键，她那些年下乡的日子里，从未间断过，那是最高强度的锻炼。 因此，张晓东从未见过她早起晨跑，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看张晓东看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什么新鲜事儿一般，西梅展颜一笑，“怎么，没见过啊！” 张晓东点点头，把西梅气得不行，西梅往前快走几步，抱住张晓东的手臂，“陪我跑步去吧！” 恍惚间，张晓东想起了顾婧玲。 张晓东点点头，“走吧，难得您老起来了！请着！” 西梅毕竟年龄上大了张晓东几岁，此刻也绷不住了，脸羞红着往前快跑几步跑出院门去，张晓东跟在后面跑出去。 锻炼完回来洗漱以后，西梅做早餐，张晓东在一边坐着看天，眼瞅着梅雨季节就要到来了，张晓东知道，有些事情得加快脚步了。 吃过早餐，把西梅送走之后，张晓东没有急着去学校，而是找到电话，先给孙宇航打过电话去，询问了一下事情都进展，张晓东现在手中资金十分紧张，他需要孙宇航那边的配合，拿到政府的贷款，来支撑整个运作。 孙宇航接到电话很高兴的告诉张晓东，事情进展不错，今天就能够有最后的结果。 张晓东也知道，事情肯定得一步一步的来，急也没有用，前段时间孙宇航就住在了深圳，一直在四处活动着呢。 挂了电话，又给北边儿的段德超和郭运生去了电话，了解那边的进展和现状。 一通电话打下来，前后花费了张晓东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但张晓东觉得这些都是值得的，因为两边事情进展都很顺利，遇到的一些小问题都解决了，并不妨碍什么事儿。 回到学校的张晓东刚打开课本，班长神神秘秘的凑到张晓东身边说道：“储明生教授有请！”说着还颇有意味的盯视了一眼张晓东。 张晓东呵呵一笑，没必要解释什么，喜欢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情。 他站起身来，收拾了一下课桌上的书本，走出教室，往褚教授那边去了。 用了二十多分钟才匆匆赶到褚教授办公室，门口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告诉张晓东，褚教授在那边院子里面的小会议室等着他呢。 张晓东没有在意，估计是褚教授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他快速往旁边的院子走去。 走进院子，一个男子指引他走进其中一间房间里面，在迈进房间的那一刹那，张晓东终于回过味儿来了，今天褚教授的召见有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在里面。 会议室里面只有褚教授一个人安静的坐在那儿，低头看书。 他如果要看书，办公，根本没必要来这儿，这么宽敞的会议室，坐一个人在里面看书，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张晓东的脚刚一迈进会议室，褚教授就似乎长了眼睛一般，抬起头来朝张晓东微微一笑：“来了，坐吧！” 张晓东看了看会议室的格局，自觉的走到后面靠墙的位置坐下。 褚教授呵呵笑着指了指他身边的一个座位，“坐这儿来！” 张晓东诧异的看着褚教授问道：“没有其他人了么？” 问出这话张晓东就想抽自己，人家堂堂一个大教授，经济学家，开会议事会找他张晓东？那不是做梦吗？ 褚教授点点头，张晓东也不再言语，走到褚教授身边坐下，猜不透的事情就不去猜测，也完全没必要，张晓东怎么想都想不出褚教授害自己的理由。 一句话，自己现在怎么看都只是一个普通的学生，没有那么牛逼，不必要自作多情。 张晓东屁股沾在沙发边沿，看着褚教授。 褚教授似乎比他还有些紧张，眼睛看了看旁边，张晓东也看到了旁边多出来一道厚实的屏风。 说多出来，只是张晓东看出来这间会议室的整体格局，那屏风就是后面放进去的，至于为什么放进去，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张晓东就不得而知了。 褚教授仰靠在沙发上，故作轻松的开口道：“那篇文章我都看了，写得很好，可以说是叹为观止！” 张晓东点着头，自己的文章自己清楚，他更加好奇的是褚教授的谈话方式和他不自然的表情。 他为什么这样？ 忌惮自己吗？张晓东心中知道，褚教授今天绝对见鬼了。可他也不知道鬼在何处，是什么鬼。 褚教授接着说：““都是你写的吗？没有借鉴其他论述和著作？”” 张晓东很肯定的说道：“没有，都是我自己写的！” 褚教授似乎长出了一口气，“那些关于未来的构想呢？” 张晓东点点头没有说话，他一直琢磨褚教授的怪异行为。 这时候褚教授咳嗽了一声，眼睛又飘了飘屏风，道：“你这篇文章很有代表性，我联系了两个朋友，他们看了之后觉得你这篇文章可以发表，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张晓东呵呵一笑，他来到这个世界上，只想怎么赚钱，根本没想过在其他方面去出人头地，想到这儿，他似乎明白了褚教授的不自然，他是教授。教授和好文章，联系上发表，张晓东呵呵一笑：“可以，我完全同意，但署名不能是我，应该是您！” 褚教授老脸一红，摆摆手“那不成！” 这时候的教授那是真教授，他们自有自己的风骨，学术造假有，但绝对不会是这些教授所为。 张晓东呵呵一笑：“那怎么了，我的那些观点，想法，都来自于您的课堂，您的讲义，还有您给我的两本书里面，所以一切其实都是您的！” 褚教授看了看张晓东，张晓东自然知道这些教授都专注于学术，对人情世故钻研不多，若是后世的砖家叫兽，那脸皮简直就是铜墙铁壁，还是人精！ 褚教授想了想，说道：“先这样吧，今天就是问问你那文章，确定是你独立完成的就行，其他事后面咱们再说吧！” 张晓东站起身来，朝储明生一鞠躬，转身离开。褚教授看着离去的张晓东，长出一口气，看了看屏风，站起身来，朝屏风走过去…… 第六十七章我就是我，自我的我 五月初的一天早晨，张晓东正在教室里面专心看书，徐世峰坐到了他的身边，很神秘的问他，那首诗到底是谁写的？他们从来没有听过。 这个问题徐世峰已经问过好多次了，其他同学也有问过的，张晓东这几天也一直在努力思考，回忆。今天徐世峰又来问，张晓东知道再不说出个名字，怕是以后难以安生了，因为这些天那首诗已经被广泛的抄写，在很多小团体里面被无数次朗诵过了。 若随便说一个名字，张晓东知道，依着这些人较真的本事，说不得有人执着的打破砂锅问到底，与其将来被烦死，还不如现在把事情一次解决。 张晓东这些天仔细回忆对比了情况，这首诗不是这两年出现的，所以此刻他很光棍的跟徐世峰说道：“那首诗是我写的，本来不好意思说，可你看，每天这么多人来问，烦死了！” 徐世峰没有理会张晓东后面的话，他瞪着眼睛看着张晓东：“你写的？”他声音陡然大了起来，旁边其他同学都看过来。 张晓东一急，拉了拉徐世峰，可为时已晚，有两个同学走过来问道：“什么你写的，干什么呢？” 徐世峰看了看那两同学，他也反应过来了：“没什么！” 这时候旁边一个女同学，脸红着看着张晓东，“那首诗是你写的啊，太好了，太好了！” 她刚才坐在张晓东身后，徐世峰他们的对话她全都听在耳朵里，她这段时间也对那首诗迷的五迷三道的。 张晓东无奈的心中叹息一声，这个时代能够吟诵两首诗都牛逼得哗哗的，这会写诗，更是被人经常围在人堆里。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张晓东自然看得出有人眼神中的怀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一拍胸脯，“怎么的，不相信哥们是怎的？好歹咱也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写一两首诗又怎么了？” “不是怎么了，是太怎么了，你知道那首诗都被多少人抄下来背下来时时刻刻背诵，朗诵，揣摩吗？”徐世峰是的老文学迷。 “所以，这事咱们得慎重！”徐世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 张晓东看了看徐世峰本想不理会，信不信就那样，无所谓，可冷不丁后面有人附和道：“是啊，是啊，你说是你写的，你能再拿出一首来证明给大家看看吗？” 好嘛，就这几分钟，全班的眼睛都老张张晓东，张晓东也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好吧？不要激将好吧？ 他眼睛一瞪，张口就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卑鄙者的通行证，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看吧，在那镀金的天空中， 飘满了死者弯曲的倒影。 冰川纪过去了， 为什么到处都是冰凌？ 好望角发现了， 为什么死海里千帆相竞？ 我来到这个世界上， 只带着纸、绳索和身影。 为了在审判之前， 宣读那些被判决的声音。 告诉你吧，世界， 我--不--相--信！ 纵使你脚下有一千名挑战者， 那就把我算作第一千零一名。 我不相信天是蓝的； 我不相信雷的回声； 我不相信梦是假的； 我不相信死无报应。 如果海洋注定要决堤， 让所有的苦水注入我心中； 如果陆地注定要上升， 就让人类重新选择生存的峰顶。 新的转机和闪闪的星斗， 正在缀满没有遮拦的天空， 那是五千年的象形文字， 那是未来人们凝视的眼睛。” 张晓东一不做二不休，大声朗诵了起来，并一步跳到桌子上，反正都是剽窃，不管了，这还没完没了了？ 等他把这一首诗完全朗诵完之后，现场久久沉寂了下来，整个教室里面安静得只听得到粗重的呼吸声，张晓东看了看大家的表情，他知道再不走真会出事儿，他从课桌上跳下来，来不及收拾课本，一溜烟的跑出教室，往图书馆跑去了。 今天要躲掉这清静，只能去图书馆了，否则被他们找到真正的会拉着他讨论几天几夜，秉烛夜谈都是小菜一碟。 这个时代的人固有的对一件事物的执着，张晓东想想都头皮发麻，所以他选择了图书馆，其他地方他暂时不想去。 熟门熟路的来到图书馆里。张晓东在书架前徘徊良久，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读书的心思，什么书都只是拿起来翻看几页就兴致索然，如此重复多次之后，张晓东换了几个书架，无一不是如此，他肯定自己根本就不想看书，所以放弃了。 转而来到杂志书报刊前面，一一扫看，无奈这时候国内百废待兴，杂志本就稀少，内容更加陈旧，丝毫提不起张晓东的兴致来。 若不是要躲清闲，张晓东铁定不会在这儿耗费时间，确实是今天得他根本就没有心思看书。 他的心乱了。 若说之前他还能坦然淡定的面对一切的话，那么，刚才他脱口而出念出那首诗来，就说明他其实并没有修得人家的功力，其实他张晓东依旧是一个凡俗之人，一个有七情六欲，一个也接受激将法的人。一个不大成熟同样会争风吃醋的人，一个根本没有淡泊名利的人。 他心中在挣扎，在反思，在扪心自问，“我是谁，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一边想一边快速的翻看那些书刊报纸，忽然，张晓东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快速把刚放下去的报纸又拿起来，翻到后面，揉了揉眼睛，仔细盯视着那个题目，文章题目是自己曾经写的文章，下面的署名是张晓东，指导储明生，责编叶欣圣。 张晓东的心跳骤然加速，赶紧一目十行的迅速浏览了整篇文章，正是自己写给储明生的那篇文章，褚教授还真的发表了？ 只是没有全文发表，而是分成三期刊发，无他，文章太长，字数太多。 放下报纸，张晓东长出一口气，尽管文章下面只是写着张晓东三个字，别人不会猜测到自己头上，可加上储明生的名字，范围一下缩小了，而且有些人只要一扫听，肯定会很快找到自己，尤其班长知道储明生教授找过自己两次。 想了一会儿，张晓东释然了，这是怎么了？我的心动摇了？ 不，我依旧是我，一切按照我自己的本心来就是，管他东南西北风，我就是我，注定要绽放，又何须计较场所和时间呢？ 第六十八章既来之则安之 相同问题关键的张晓东反倒释然了。 有些事情，来的时候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凶猛异常，到只要你把握好时机迎接他，你得到又会是一只不一样的猛兽。 正如自己的穿越一样，起初的时候还不是担心这，担心那的，可真正活下来，走下来还不是该咋咋的？所以，人很多时候，心态十分重要，你想要什么，你能要什么，一切都要早已经注定。 既来之则安之，不只是一句简单的话语，更是一种做人的心态。 张晓东此刻不着急了，可不代表他不需要躲着点儿那些人。 是，他是想通了。既然穿越重生这种事情都做了，还怕什么？ 要说剽窃，作弊，那他张晓东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最大的剽窃，最大的作弊，这都过来了，他理所当然的要随心所欲，过一些舒坦的日子，不然真得憋屈死。 也正是如此，他再也不应该因为自己的突出而感觉到不安。 他能够坦然的接受一切都质疑和祝贺，这才是人生应有的态度。 同时，他也懂得避其锋芒。无他，此刻和那些人坐而论道，不是明智的选择，不说不胜其烦，没有时间，单单自己对诗歌的研究就不足以和别人论。 知道自己的长短，才是率性而为的根本。 静下心来的张晓东这一天就这样安心的坐在图书室里面看书，随心所欲的看书，直到晚上，估摸着已经下课的时候，他才往四合院走去。 此刻的张晓东心如止水，他已经忘却了那些东西，一本正经的坚持自己的路才是正确的，其他的都只能是添砖加瓦，并不能改变他的道路，也不能影响他的道路。 回到家的时候，西梅已经在做饭了，张晓东看着西梅忙碌的身影，心中有一些不一样的感触，此刻再看西梅，他觉得和西梅似乎是一辈子的老夫老妻了，相得益彰，彼此熟识而敬重，生活，平淡如水，却又甜蜜，这或许就是一种平淡的幸福吧。 走上前去，依靠在门框上，张晓东一脸幸福的表情，看着西梅忙活，西梅转过身来，朝他嫣然一笑，转身把菜从锅里铲出来，放进碗里，道：“端出去！” 张晓东笑笑，走上前去，在西梅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口，端着菜离开了厨房。 西梅有些愣怔，他发现最近和张晓东的这种关系是她最幸福，也是最心安的。 两人坐上饭桌的时候，张晓东忽然开口了，“不用这么辛苦，要不咱们找个人来负责打扫卫生，做饭洗衣服！” 西梅端着饭碗看着张晓东，犹豫了两秒钟笑道：“不，我喜欢这样的生活，这点忙根本不叫事儿！” 张晓东笑笑，没有再说话，转而给西梅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她的碗里，“最近那么多人在忙着往国外跑，你想出去吗？” 他观察很久了，他知道，西梅同样想要出去走走，看看外面的世界。 起先他还是有些抵触的，毕竟思绪里面有一些未来的小情绪在里面，可现在的他想通了，无所谓强迫，西梅是独立的一个人，而且生活不只是爱情，他们两人可以相爱，但谁也不能去强迫谁对社会的认知和探索。 正如西梅不会干涉张晓东的道路一样，张晓东同样不能那样做，他要做的是放她飞翔，在她需要的时候，默默的给予她帮助，支持和关怀。 西梅，不应该刚从乡下回城，又被自己禁锢在一个小圈子里面，成了家庭主妇。 西梅没有说话，咬着筷子看张晓东，“我不确定，我想去，又害怕！” 张晓东笑笑，他不会影响她的抉择。 西梅一时间没了主意，说实在的，她看着身边的同学们大多数都在想办法，找人托关系找门路，每天听着大家热烈的讨论外面的美好，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可她同时知道，她目前离不开张晓东，她的心中是忐忑的，她这么些年下乡，离开家人，一个人在异乡闯荡，其中的孤独，恐惧和心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紧紧抓住张晓东的手不放，她知道张晓东是可以依靠的。 去国外，其中的艰辛不言而喻，那不仅仅是背井离乡。她是成年人，不是那些年轻的少女，她有自己的判断和理智。 张晓东笑笑：“不着急，慢慢想，怎么都好，只要你喜欢，其他我来安排！” 接下来几天，张晓东都没有去学校，说了要避其锋芒，就要避得彻底。 这样的日子反倒平静了下来，孙宇航也顺利的把事情办理妥当，在南边成立了东方实业公司，开始引进设备，准备做服装，皮鞋加工生产，与此同时，和都城这边也达成了协议，公司的手续正在办理中。 张晓东的人才招聘也一并交到孙宇航手里，依托东方实业公司都城分公司开始在市场上投放广告。 张晓东正好利用这些时间和孙宇航一起商讨一些细节问题。 现在的孙宇航已非昨日的孙宇航，这一段时间的海外闯荡，大大都开阔了他的视野，增长了他的阅历，这才是张晓东需要的大将。 而在视察都城五处房产的时候，张晓东发现这几处房产的改扩建和装修做得非常好，并没有完全按照自己给的路子走，而是在自己的思路上做了很大的修改，看上去很是高端大气。 花头彪呵呵的在一边微笑不语，张晓东眉头一皱：“说，什么情况？” 花头彪这才往前走出来两步笑道：“我哪有这本事，这不我前面实在没办法，自己什么都不懂，刚好，我爸爸的一个亲戚家的女儿，她学的就是这方面的，我就找到了她，这都是她的杰作！” 说完看了看张晓东接着说道：“我就怕张老板您不高兴，所以没有告诉您！” 张晓东又看了看四周，问道：“人呢，叫来咱们见见吧？能不能把人给我留下？” 花头彪缩了缩脖子，他当然知道张晓东现在求贤若渴，他呵呵的笑道：“我问问吧，她还上学呢！” 第六十九章好得很 张晓东和孙宇航在花头彪的陪同下在几处房产都转了转，整体装修风格都很独特，透露着大气和奢华，看上去和这个时代有些格格不入。 孙宇航眼睛滴溜溜的四处乱转，在城东的六楼特设办公室里面，孙宇航呵呵笑着说：“张老板您这是打算干什么，这么装修，得投入多少钱啊？” 张晓东没有接茬，转而看了看办公室，开始给花头彪和孙宇航安排接下来的工作，首先这边办公室里面的陈设物品等要尽快到位，然后人员招聘要加快步伐，这边还等着开业赚钱，填补亏空呢。 张晓东此刻倒不是很着急了，这边一切投入都已经完成，后续他不会一次性把五处房产都挂牌开业，那样资金根本就撑不起来，所以他让孙宇航他们先把城东的这儿挂牌，招人，准备铺货，发广告开始营业。 这边，是一栋六层楼房，占地面积也十分宽广。这儿就用做百货大楼，张晓东要率先搞起来一个日进斗金，琳琅满目，应有尽有的百货大楼来。 手中没有人，孙宇航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张晓东不可能亲自坐镇这儿，他每天事情同样很多，所以说半天，这儿的一切只能是花头彪去张罗。 花头彪脸上乐开了花，他知道这是他的机会，将来过什么样的生活，就看现在他能付出多少，赚到多少。 花头彪从孙宇航的变化上看出了一些门路，同时也激发了他进一步的野心。 尽管他知道眼下开展这些工作会举步维艰，但若不是这样，又怎么会用得上他呢？ 张晓东自然知道在眼下这种情况下，开百货超市有一定的阻力，可问题不大，主要还是要先把事情做起来。 “你目前重点工作就是把人才给我招聘过来，有人你自己才能轻松一些！”张晓东看着花头彪说道，这是重中之重。 接下来大家分头行动，孙宇航继续去活动，办理一些手续，让公司落地，并取得一些贷款支持，具体怎么操作孙宇航这一年多见的多了，烂熟于心，关键还是周旋，要靠时间来磨。 而花头彪一边安排人去跑市场发广告，一边固定了一个地方收简历，按照张晓东的意思，所有人都有一些要求，不是谁都可以进来的，来应聘找工作的人要做一份简历，花头彪带人做第一步筛选，然后统一安排时间，张晓东回过来亲自挑选人。 要想走的长远，人很重要。 而张晓东自己，一方面要回学校继续上课，另一方面他还要和褚教授见面，褚教授又一次约他，估摸着是有人想见他。前面的那篇文章作用不小，有人关注到了他，至少这是一个机会，张晓东不会错过。 张晓东按照约定来到学校的一处小会议室，令他意外的是要见他的既然是沈老，他知道沈老时间很紧，所以没有时间拉家常，而且今天看样子是真正式的一次约谈，沈老身边还带了一个专门记录的人，储明生也坐在一边，拿个笔记本一本正经的记录着。 张晓东自然不会在这些事情上打马虎眼，他言简意赅，沈老的问题都做了简单到位的回答。 这次见面效果很好，沈老有意拿他做试金石，看看市场是否需要是否能够接纳个体经济。 沈老说：“按照市场规律来说，个体经济不可或缺，但咱们国内情况又有些特殊的地方。” 张晓东自然知道，这种事情只能是慎之又慎，一切都是开创未有之先河，摸着石头过河，上面这是严谨的。 所以，张晓东愿意作为开路先锋，作为试金石，一头扎进市场，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沈老给了张晓东一些帮助，但权限是没有的。 有帮助就好，不管怎样，沈老那是什么样的人，他给予支持绝对不会小，他需要自己趟出一条河，用实际行动来给出一个答案，行，就推广，不行就整改，就这么简单，大家都小心翼翼。 可对于张晓东来说，这都不是事。只因为他来自未来，他清楚的知道，这条路可行，并且生命力顽强。 有了沈老的支持特批，作为试点的张晓东的东方实业公司顺利成立，挂牌，然后东方实业公司下属的东方百货大楼正式挂牌启用，孙宇航也不用再继续逗留在都城，张晓东安排他休息两天，和家人团聚团聚，然后赶回南方去，和麻福财，梁金超一起组织货源。 既然是百货大楼，那自然要满足货源，品种齐全应有尽有。 这边在这个空档，张晓东在花头彪的配合下，全力笼络人才。 当然，在眼下，高端人才根本看不上这种行业，根本招不到，而张晓东的人也用不上太高端大气的人才，所以除了几个管理人才和供销人才有特殊要求之外，其他人张晓东一律要求“必须是返程知青或者退伍转业军人！” 然后，在学历和其他方面再做一些简单要求，这就算是齐活了。 张晓东这一举动，赢得了街道社区等领导部门的赞扬。 为什么呢？只因为这一年返程知青一下增加了很多，给安置就业增加了不小的负担，同时也给社会治安带来不小压力，这种时候，张晓东一口气招收了一百人，这可是真正的大手笔。 为此储明生还特意转来了沈老的话：“好得很，不仅给国家解决税收，支持改革开放，大力发展经济同时还帮助解决劳动力就业问题，转移矛盾，好得很！” 这才刚开始就赢得这样的评价，自然会很大程度上吸引一些人的注意力，慢慢的也会改边很多人谈虎色变的态度。 最主要的是，有了一个特批，张晓东做的也是实业，他不用再担心今后有人批判他是“倒爷！” 没有了这些顾虑，并且眼下因为解决了这么多劳动力，赢得了街道社区的支持，张晓东这边的工作畅通了起来。 在多方的不懈努力下，终于在五月底的时候，万事俱备，只等六月一日开业大吉。 第七十章欣欣向荣 六月一日，天高云淡，端的是一个好天气。 张晓东一大早就来到了城东的东方实业公司都城百货大楼前，花头彪他们也早早的来到了这儿。 今天是都城百货开业的好日子，因为张晓东在都城不认识多少人，加上这个时候个体工商经济才刚刚起步，所以这边没有准备盛大的开业仪式，现场稀稀疏疏的来了几个到现场祝贺的人。 其中有储明生教授，还有原先跟随西河后面一直跟在张晓东后面的几个人，加上这边的街道社区派来了几个人，总算把现场衬托起来，不至于太难看。 不过难看不难看，那是别人的想法，张晓东原本就没有打算搞那些虚的花架子。 倒是现场来了很多闲来无事的看热闹的人，花头彪对这些人最是熟悉不过，他皱了皱眉头，就怕这些人捣乱，他悄悄的给下面人做了安排，然后给张晓东汇报了自己观察到的情况。 张晓东点点头，让花头彪不用太在乎，在社会主义中国，能有多大点儿事？ 倒不是他心有多大，只是对这些事情他早有准备，所以心不慌。 花头彪这边还疑惑着呢，那边就见一队五十多人，排列成整齐的队伍跑步过来，来到张晓东前面的空地，一个高亢的声音喊道：“立正，向右转！” “啪，啪，啪！”几声响声之后，一队着装统一，精神奕奕的队员站在了张晓东他们面前，引来所有人都注目。 一个身高在一米八左右的精壮汉子从队伍里面跑步出来，在张晓东前面站定，敬礼，高声说道：“东方实业公司保安大队全体集合完毕，请指示！” 张晓东一抬手：“归队！”然后等精壮男子跑回队伍当中去，张晓东并没有着急讲话，这时候后面又一队一百多人的队伍朝这边走过来。 队伍整齐划一，但这队人不像刚才的安保大队一样都是男子，这一队友男有女，并且服装颜色各不相同。 等这些人全部都站定之后，张晓东这才开口说话。 随着张晓东都讲话，大家这才搞清楚，这前面的安保大队主要负责百货大楼内外的安全保卫工作。 这些人大多数是刚从部队转业复员军人，他们的各种素质相对较高，刚好一些人对自己的工作安排不满意，或者没有安排工作的人，张晓东就让花头彪把他们招聘过来了，还有一些事以前花头彪和段德超的小弟，这些人的挑选相对严格得多。 张晓东要的是一支绝对忠诚，政治立场可靠，能力超强的安保队伍。 而另外那支队伍，同样是经过招聘来的，他们根据衣服颜色的不同负责的工作也不同，仓储的工作人员穿红色的工作服，戴红色帽子，营业员穿白色衬衫，不戴帽子，头发统一挽起来，还有前台专门收银的工作人员，一样的白衬衫。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特别训练，这支队伍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不一样的管理给他们带来的好处，他们似乎看到了不一样的未来，此刻他们精神饱满，浑身充满了干劲儿，整支队伍的向心力也不错，集体荣誉感很强。 张晓东的话不多，但有几句话说得让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只要大家肯吃苦，能够为公司努力付出，我保证会让大家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在对安保队伍说的话里面有一句话说得很肯定：“不管是谁，进入我们百货大楼就是我们的顾客，就是我们的贵客，但同样。不管是谁，若是想要对我们不利的，坚决不允许！” 停顿了一会儿，张晓东接着说道：“若是有人想要在咱们这儿搞事情，一句话，打回去，绝不留情！” 看看这阵势，所有在现场的人都在心中告诉自己，这儿绝对不是找事的地方，来这儿消费绝对不会错。 最后张晓东说的话是对所有人说的，“来这儿购买任何东西，我们都保证质量，保证价格公道！” 说完这些话，张晓东大手一挥，按照事先确定的岗位，大家各司其职，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 队伍迅速被带走，大楼前面的行人纷纷驻足，有人开始往楼里面走去，张晓东安排的一些礼仪小姐开始对这些人讲解整个大楼的布局，各功能区，各楼层有什么货物，有什么服务等。 随着走进百货大楼，所有人都为之眼前一亮，尤其有些人更是自己主动开口说道：“同样是购买东西，同样的价格，甚至这边价格还便宜，购物体验还更好，为什么不选择来这儿呢，为什么不选择环境更好的地方呢？” “可这儿不是国营单位啊！”有人质疑道。 “你傻啊，你管他国营还是什么，我们穷苦老百姓，只有那点儿钱，你不希望节省一点儿，用得时间长一点儿吗？”旁边一个人边说边随手拿起一口铁锅，用手敲了敲，“你看看这质量，这价格，你还管什么国营不国营？” 别人在观察，体验百货商店的货物和购物体验，张晓东一样在观察，体验，同时在人群中多听听他们的谈话，这才是真正的民心，方便百货大楼今后的发展和调整。 张晓东要在百货大楼这一块打开市场，赢得市场，同时更要赢得认可，不但是消费者的认可，还有沈老他们的认可，未来都一切都要从这儿开始走出去，他更是野心勃勃的要从这儿开始，把百货商场扩散开去，在全国赚钱，那才是真正的大商人。 同时，他也在观察这些工作人员，看他们的工作能力和态度，这儿的所有人，将来都会是张晓东手底下的将军，那是要派遣出去打江山的，所有他需要精益求精，绝对不允许滥竽充数，混吃等死的人。在这儿绝对没有他的位置。 他忙碌着，花头彪和新上来的经理他们更加忙碌，他们都知道，这时候看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才是正经事，否则一切都白搭。 第七十一章向前 这边儿百货商场开门营业，让附近的市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百货。什么才叫百货大楼，那是真正的应有尽有，按照各功能区的功能划分来来，整个百货大楼里面的货真正是海纳百川。 在众人的口口相传之下，没用几天都城就有很多人知道了有这么一个地方，最主要是，这儿不仅能够购物，还能是遛食跑步的好去处，吃过晚饭，没事儿干，一家老小一起牵着手在里面自由行走，看看那些百货，只要你不要破坏，干扰别人。随便你怎么逛，没有人干涉你。 “那里面那些售货员都是吃干饭的？” “对，人家就站那儿，要什么你自己找，自己看准了，拿到门口专门有收钱点算唱柜的。那里面的货多了去了，你若是找不到，问服务员，人家立马领你去！” “啧啧，这服务，那才是帝王般的！” “没得说。你说这国家花了多少钱弄出来的？” “什么国家，听说这是咱们国家第一家私人公司！” “真的？和咱们厂一样的？是私人的？那得要多少钱啊？” 一群人正在一起聊天儿呢，张晓东此刻却依旧忙着在商场里面转悠。 要想管理得当，你就必须要熟悉基层，下沉到基层去亲自体验，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张晓东前世体悟深刻，若是你不下去自己体验，人家蒙死你。你也想不到什么地方出问题。 与此同时，孙宇航也到了北边儿，和段德超，郭运生他们汇合。 有了前期的准备工作，现在孙宇航把一应证照全部摆出来，北边儿两座城市的百货商场同期开业，一样的开门大吉。 经过这么一段时间的忙碌，张晓东的东方实业公司算是真正做成了实业，只等时间来慢慢的积淀，占领市场，赢得口碑，慢慢的形成独立的品牌，做大做强。 张晓东这么长时间一直在外边儿忙碌，现在终于算是可以长出一口气，也是时候该回去学校报道了。 虽说学校那边一直有储明生教授在里面周旋，学校不至于开除他，可张晓东也知道，储明生同样不好做，面对规矩，他也不能坏了人家的好事儿，所以他必须尽快回学校去。 当然。一切好办，本来就有储明生的操作，再加上学校一切也是刚刚起步，缺的东西多得很，张晓东你不是实业家吗，那没有理由不资助母校，不给自己所在的系院一些帮助吗？ 当然，花点儿钱，万事好办好说。 这一点，张晓东门清，不说前世的经验就这两天他还安排了专门给百货大楼附近的派出所准备了一些礼物。 没得说，在一个地方做买卖，和衙门打好交道那是头等大事，花钱张晓东一点儿都不怕。 当然，要找人家，总得有个道理，有个引路人，就算你是去给人家送礼的，也不能太过突兀。 张晓东一早就有了这个想法，那派出所缺少的东西多着呢，所以他让孙宇航安排人瞅着看有什么好的，给派出所准备着。 他这个安排花头彪他们都知道，花头彪也是个人精，他知道张晓东需要一个理由或者说需要一个引路人的时候，就动起了脑筋。 私底下了解了一番，发现这边派出所所长以前是军人，怎么着啊？他手底下现在可是管着几十号的退伍转业军人呢，问问呗，又不是什么大事儿，说不定呢？ 他这一问，还真是，这世界就这么小了，在他手底下就有一个人安保大队的人是这所长以前的战友，关系还不错。 送礼嘛，进了门后面儿就好办多了。 张晓东一听，高兴的不得了，立马让那人去跑跑。 这一跑，那边自然是高兴的，哪有那么不开面儿的人呢，人家这给你送礼来了，没道理不要。 当然，那边儿也是专业的，提前跟上边儿沟通了，取得同意，这边也做了调查，人家门清着呢，不图什么，就是在这个地面儿上，平时有事难免要麻烦到派出所的，所以这么一弄。没有别的意思。 这边事儿弄好，顺带着捎了一些书籍什么的回来，张晓东就带着这些礼物去了学院，领导们高兴的合不拢嘴。 张晓东自然也高兴，这些事情处理妥当了，他也就高高兴兴的回到教室里面去专心上课去了。 好不容易回到教室，他自然要恶补一下，后面说不定又有事情要离开呢。 这边张晓东刚松一口气，那边花头彪又挠头了。 不是他不办事，也不是办事不力，实在是对方来势汹汹。 花头彪也不敢整，有心不汇报，撒出事儿，汇报吧，张晓东会怎么想他？ 段德超出去了才把安保队交给花头彪，可这才几天，就处理不了了？那花头彪回来怎么做人呢？ 左思右想，最后花头彪还是决定汇报，因为他确实把握不了这件事儿。 张晓东问：“调查清楚了吗？” “清楚了，对方就是上次弄到那个蒲城找的人，关键人家这次来明的，他家那实力也摆在那儿！”花头彪皱了皱眉头。 “要不咱们就当做没事处理了，几十块钱给了就是！” 张晓东摇摇头：“不行，咱们没错，凭什么给？今天给了一百，明天就有人敢来开口要一千一万！关键我们凭什么给他们钱啊？” “那怎么办，这些人真不好得罪太深，毕竟咱们还要在这儿做生意呢！”花头彪劝谏道。 张晓东呵呵一笑：“告诉他们，让蒲城过来找你，我知道他是冲我来的。没事儿，他来你就告诉他，有多远滚多远，不然我就送他去里面修地球去！” “这有那么容易吗？”花头彪知道这些人有多混蛋，更知道他们的家人有多大能量。 张晓东笑笑，“没事儿，后面他再来找事儿，就让他老子来找我说话！” 看着张晓东胸有成竹的样子，花头彪忍了忍，最后还是起身离开了，他相信张晓东不是不知轻重死活的人。 第七十二章蒲城又出手 张晓东自然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死活的人，可蒲城其实也不是完全的草包，也就是年轻气盛，加上这么些年，一直顺风顺水，刚从那个特殊年代走过来的人，自然还没有适应这个世界的变化。 蒲城知道这儿跟张晓东有关系也是一次偶然的机会。 蒲城前面被人弄了，一直在想办法重树雄风，所以经过一番推敲圈定了几个人，最后一步一步实施的时候，基本都顺利，有几次反抗，但都和过去一样，很快就被他压制下去，这让很多人都意识到，其实蒲城还是那个蒲城，能够在校园里年横行的人物。 本来这就可以了，蒲城家的人也警告过蒲城，在都城走路，得学会低调，夹着尾巴一点儿，因为惹不起的人遍地都是，蒲城多年混迹在这一行，自然也是知道这其中的厉害的人。所以他想目的达到了，见好就收，他也不是想着一统天下的人，没那本事也没那雄心壮志。 可事情很多时候，都是身边的人撺掇出来的。 就在蒲城准备收手的时候，有人说了，这几个最硬气的人都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就那张晓东咱们还没有收拾，怎么办？” 蒲城想了想，不搭腔，这时候，那人又说了，“就这么放过那小子，是不是太便宜他了，不说这个，就咱们去找他那么多次，早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咱们要动他，这最后做不到，太跌份儿了！” 蒲城的心中咯噔一下，这是他最在乎的事儿，一个人出来行走，最注重的就是一个唾沫一个丁，言出必行，那才是拔份儿的事儿，否则以后谁还拿你当根葱呢？ 整治张晓东这件事又换了一个必须的理由，不再是为了整而整，而是为了兑现自己对自己说的话。 好吧，问题来了，“可咱们前后找了他多少次了，愣是没找到，这小子天天旷课，你说怎么办？” 都说了，世界就那么大点儿。都城也就那样儿，很多人都是相互认识的。 蒲城身边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小年轻低声说道：“这个简单，我刚打听到的消息，张晓东这段时间一直在城东新开的百货大楼里面呢！” “他在那儿干什么呢？”蒲城开口问道。 “那还能做什么，找事情做呗！就他，偏远省份来的一农村人，家里条件不好肯定是在那儿找活儿干呢！” “你听谁说的？” “我一个表哥说的啊，他前些日子不是一直没有事儿做，四处闲逛，来过学校几趟，有两次我们在学校见过张晓东，前两天他告诉我在那边儿看到张晓东，还直夸奖说咱们学校不错，培养出来的都是当大干部的料！” 几个人一番分析和推导，认可了这个说法，于是浩浩荡荡的去找张晓东了。 可尼玛的，这张晓东似乎是知道什么一般，在学校找他。他不在学校，这蒲城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了商场，可张晓东又不在这儿了，人家去了学校。 几个人一番合计。那就直接找商场。办法很简单，我堵不到人，我还就不堵了，直接找商场麻烦，让商场主动把人交出来不就完了吗？ 于是他们就在商场里面找事儿，逮住机会就索要赔偿几十块钱，目的很简单，不冲钱，只要你有个管事儿的人出来，就能说上话，“咱们不用什么，就请你把那张晓东给开了！” 原本这事儿也挺简单，谁也不会傻到为了一个打工的得罪了一群在界面儿上混的恶人，更何况他们还不是一般的混人。 犯不着为一个穷人给自己找事儿！普遍的想法都这样，不要指望那么多正义感爆棚的老板出面硬怼。 可偏偏这事儿出了差错，对方确实来人了，还是街面儿上倍儿有脸面的花头彪彪哥出面的。 彪哥，那也是地面儿上有头脸有名号的人，蒲城以礼相称，可无奈花头彪谱儿有些大，不认识蒲城城哥。 一番交谈，还算不错，对方和蔼可亲，平易近人，当说道真正原因的时候，花头彪呵呵一笑：“言重了，我们还不至于这么不开面儿。这事儿我应了，以后不会让你们瞧见他在这儿干活儿！” 大家欢天喜地的走了，隔了两天再打听，“压根儿就没有辞退人这回事儿！” “怎么茬儿，花头彪耍我？”蒲城怒火中烧，大家都是面儿上的人，相互给一点儿面儿，关照关照，花头彪这么做就不地道了！ 本来蒲城他们这些大院子弟，就不大看得上工矿企业子弟和那些平民出身的混子，大家平时也没有交集。 这下可好了，彻底没法儿给面儿了。 开战吧！ 蒲城这次来了个狠的，几十个人，就在商场里面挑刺儿借机勒索呢，横竖调动这么多人马需要嚼头不是。 花头彪皱了皱眉头。这些人，都是滚刀子肉，可他现在不再是当年那个赤脚的了。 一切按照规矩来，好说歹说没有效果，于是花头彪只好按照张晓东说的，一边把事情向派出所反应，一边儿召集安保大队的人，迅速把所有人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儿，等待派出所的到来。 “咱们没有执法权！”张晓东告诉他们。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有这事还得是人家派出所的人来做。 不一会儿派出所来人了，把所有人带走了，这边刚走，那边的人急了，进了派出所，性质就不一样了，这是敲诈勒索啊！ 赶紧，找人啊！ 蒲城的老爷子刚吃完晚饭，就接到了电话，“你儿子被派出所带走了，赶紧来救救他！” 蒲城父亲来不及多问，此刻的蒲城妈妈也一头雾水呢，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和她说事情的那人就说了他们家儿子闯祸了，被逮到派出所了，赶紧来捞人吧！ 于是一家人往派出所分头赶过去，“不知道这个小祖宗这次是干了什么事，竟然被派出所逮到了！” “这次事儿了了，把他送到部队去吧，好好治治他！” 一家人一边往派出所赶过去，一边谈论着蒲城的事儿！ 第七十三章事情的变化 派出所的经过一番问询，这事儿可大可小，他们也做不了主，等待请示上级领导，偏偏这时候没有手机，两个问话的公安相互商量了一番，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对方这是敲诈勒索，足够判上几年的了，可问题是对方还都是学生，未来的干部，他们搞不清楚上面现在的政策，不敢轻举妄动。 “那就等所长他们回来吧！”四十多岁的老公安点上一根烟悠闲的抽着，他在这块儿干了那么多年，中庸得很，一般的事情他从来不会下结论。 年轻一些的公安是刚从部队下来的，他一脸黝黑的皮肤，两只大眼睛看了看老公安，自然知道他的想法，犹豫了一下，他开口说道：“这人是我和孙姐带回来的，从百货大楼那边儿过来的！” 老公安抬起头来看了看年轻的公安，随即又低下头去接着抽烟，抽了几口之后才开口慢悠悠的说道：“没事儿，在咱们这片儿，说不定什么时候你就会遇到个什么曾经的师长，团长的，都很正常。” 年轻公安想了想，没再开口。站起身来往旁边走了几步，说我再去和这几个小子聊聊，好好的大学生，干什么不好，非要出来干这事儿。 老公安没有说话，年轻公安朝问询室走去了。 不一会儿，年轻的公安铁青着脸走出来了，“老李，我不管你什么想法，但这件事我决定现在就形成材料，等所长回来就处理！” “不是，你这是要干什么，那样会给自己找事儿的？”老公安一脸的怀疑人生。这小年轻怎么还不听劝了呢？ “你没有看到那小崽子那嚣张的样子，我真想抽他们，就这样的人，放出去，今后还真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麻烦呢！我这也是为他们好！”年轻公安很不高兴的说着就往办公室走进去。 老公安紧走了几步，追上去问道：“怎么茬儿？” 年轻公安看了看老公安，最后还是说话了。 他刚才就想去再聊聊，看这件事能不能有个折中的办法处理了，毕竟这双方各一方是给派出所供奉了吃喝福利的，人家虽然没有开口要求什么，可派出所也不好什么都不管啊。 另一方，不用说家里的情况，就几个大学生的身份就不好处理，这年头上个大学哪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啊。 他的本意是好的，可不曾想，他刚一进门，对方就瞅着他骂骂咧咧，起初他还没有在意，对方说几句，想早点出去也是正常的事情，可不曾想后面的话越说越没谱了，甚至开始辱骂政府和问候公安的女性家人，对方很嚣张，“他们就是当年的小将军，那脾性和说话的方式，完全是当年的小将军的做派，这就是余毒，必须肃清，随便那一条都足够他们蹲几年了！” 年轻公安被气得不轻，显然还有一些难听的话还没有说呢，他最后这句话一出来，老公安的心跳没由来的跳了几下，“都是年轻啊，犟得很呢！” 这边小年轻不去理会那些话，他不可能再忍，当即坐下来开始写材料，老公安嘴角抽了抽，最后也没有说什么话，他知道这小安公安的身份不一般，反正当初进来的时候，很有一些传言。如今看这脾性，他更加确定了小公安也是个有背景的人，不然不至于几句话就拱火。 这边小公安下笔快速，一切都很清楚，形成一份文件不是问题。 那边花头彪想了想，还是决定把事情向张晓东做了汇报，前几天蒲城他们来这边就是这个套路，他们处理了，以为没事儿了，不曾想，这伙人这么不识好歹，又来了，而且人数还多了起来，这次要是想办了他们，太简单了，单单对方这么多的人，有组织的闹事，完全可以说他们这么贩子团伙。 花头彪自然不会做主，这种事，对于商人来说不值当，可他不知道张晓东的想法，所以还是汇报了吧。 接到花头彪的汇报，张晓东呵呵一笑：“这还没完了是吧？” “咱们也没必要那么狠，不提什么，就和派出所说说咱们的苦，其他事情派出所自己调查，最后怎么样都成！”张晓东自然不想在这种时候和蒲城他们死磕，也不至于，都是年轻人，而且对方家里情况也特殊，没必要惹得人家下不来台，死磕对大家都不是好事。 花头彪得到指示，转身往派出所去了，张晓东也并未在意这件事最后会怎么样，就算就这样放了蒲城也没什么，只要对方不要来找事儿，他也不是那种痛打落水狗的性子，未来社会发展，谁也料不到什么时候会遇到个什么事儿，这蒲城的父亲还有他的家人都很年轻，而且位置不错，未来难免有个碰撞，事情不宜做绝了。 而那边年轻的公安把材料写好了之后，就开始继续收集证据，把这件事做结实了。 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他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这些扰乱社会治安的人就不应该纵容。 而此时，蒲家人也已经踏进了都城的街道，快速的朝事发地点来了。 来的一共三个人，蒲城的父亲，下面一个县的一把手，还有蒲城的母亲，在下面的乡镇工作，一个普通干事，还有一个是蒲城的小姑，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也是基层干部，作风很是泼辣，小姑娘和蒲城年龄相仿，也是从小养成的习惯，和蒲城关系也很近，对这个侄儿很是看中，听说侄儿出事儿了，小姑娘想都不想就请假跟随大哥来了。 派出所所长刚从上面办事回来，还没有来得及解开制服的风纪扣凉快一下，年轻公安的文件就摆在了他的面前，他看了看，没有说话，转手把文件递到了一边儿刚和自己一起回来的副所长兼教导员手中，“你怎么看？” 年轻公安就这样挺直了身子站在一边等待着。 副所长大致看了看，皱着眉头：“简直是胡闹嘛，这还有没有法律了，他还以为他是过去的小将军了？” 所长放下手中的茶杯，点点头，“先把大家召集过来开个会吧，看怎么处理好！” 年轻公安转身就出去通知在家的人员来开会讨论了。 这时候，花头彪也走进了派出所里，紧随着花头彪的脚步进门的是一辆蓝色的车子，开得很急，显然是有急事。 这正是蒲家人，他们因为开车，从外边进来，进城之后速度快了起来，所以虽然离得远，可花头彪这一路倒腾了两次公交车，又步行了一段路，所以和他们赶在了一起。 当然，双方谁也不认识谁，花头彪躲开了车子，车子往前蹿出几步，一个急刹车停下来，从车上匆忙下来一男两女，朝里面跑去，花头彪依旧慢吞吞的走着。 第七十四章抉择 花头彪是悠闲的，他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平时的忙碌是一回事儿，可遇到事情的时候他们是悠闲地，尤其今天这样的事情，一切张晓东都早有安排。 当他慢慢的走进派出所的门，穿过走廊，来到派出所所长办公室门口的时候，刚才那三个人已经坐在里面五六分钟了。 抬起头来，门是关着的，他把耳朵凑近门缝听了听，里面有人，而且还不止一两个人。 直起身子来，花头彪的手刚刚扬起来，准备敲门，身后传来一个急急的声音：“这位同志，您找谁？” 花头彪听得出这声音里面的小心谨慎，转过头来，花头彪看到的是一个三十多四十岁不到的女公安，穿着板板正正的白色制服，正看着他。 转过身来，花头彪很客气的说道：“您好，我找你们领导，有个事情反应反应！” 花头彪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踟躇在街头巷尾粗鄙的人，张晓东总告诉他们，人要有礼貌，咱们是谁，是中国人，是礼仪之邦，这儿是哪儿？是都城，不能没有礼貌，总是那么粗鄙，给祖国脸上抹黑不好。 女公安看花头彪这人一身衣着打扮不俗，说话也很客气，顿时松了一口气。她在这儿工作，见惯了那些一来就着急忙慌的，撒泼耍赖的人。 来这儿的谁都有事儿，没事儿谁吃多了撑的来派出所消遣？ 她走上来两步低声说道：“同志您好，有事咱们那边儿办公室去，这儿领导有重要事在处理！” 花头彪也不一定要见领导，按照张晓东的意思，一切都交给人家派出所，他们不干扰人家执法。 他愉快的笑道：“好，好！” 两人刚要迈步，就听里面陡然传出一声大吼，“你们是怎么搞的，哪能这样，那都是大学生，未来的国家干部！” 是一个威严的男声。 花头彪看了看女公安，女公安无奈的笑，还没等开口呢，里面又是一个尖锐的女声说道：“都是一群小孩儿，你们抓他们干什么，那些商人才应该被惩罚！” 士农工商，几千年的传统思维，真不好改变，更别提消亡！ 花头彪联系了一下，他知道了，这是蒲城家的人来了，都是有背景的人，谁也不是无根的浮萍。花头彪闷头跟着女公安走了两步，低声问女公安道：“这不会就这么放了吧？” 女公安诧异的看着花头彪问道：“什么就这么放了？” 花头彪皱了皱眉头，“我就是那商人，这不会最后真弄到我们头上吧？” 女公安咬了咬嘴唇，开口道：“怎么会，我们的公安是人民的公安！” 花头彪点点头：“是人民的就好，我也不说了，你们办事吧，最后有结果了麻烦您告诉你们领导，给我们个消息就成！”花头彪说罢，也不进办公室里，转身就往外边儿走了。这事儿，他还得和张晓东汇报一下，早做准备。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些年，花头彪也算是见多识广了，这些权势阶层颠倒黑白能力超凡，不得不防，别最后被人倒打一耙，还不知道根子在哪儿，那就悲催了。 “不是，同志，你不是有问题要反映吗？”女公安看着花头彪的背影喊道。 “就这样儿？我也别在这儿了，免得最后还落下一个影响公安机关办案的罪名！”花头彪没好气的说道。 看到这专门接待，还关上门来接待，他心中就觉得邪恶永远都是义正言辞的，面对这些人，就没有什么好事儿。 女公安本想说什么，可最后还是识趣的闭上了嘴，这种情况她也曾见过。 官大一级压死人，说不定事情还真就那样儿了，她也不敢做什么承诺，更不会主动掺合进去，看着花头彪慢慢悠悠的离开了派出所，她摇摇头，转身进了办公室，这种事儿，就算听到了撞到了也得装作不知道。 在四合院，花头彪没有找到张晓东，去商场，问了几个人，都没有看到张晓东，他今天没有来过，于是花头彪又直奔学校而去。 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蒲城他们几个一向行事高调，不用特意打听，他们被带进派出所的事情已经在小范围内流传了，很快，大部分人也都知道了蒲城他们的事儿。 张晓东刚听到黄洋在宿舍里面说这事儿，也属正常，蒲城来过他们宿舍那么多次，宿舍的人想不认识他都难，关注这事也是正常现象。 张晓东也懒得管，屁大点儿事。 正在这时候，门口有人叫：“张晓东，你家来人找你！” 张晓东起身跟着宿舍管理员下楼去，心中猜测这个自己家人会是谁？ 在门口看到花头彪的时候，张晓东还犯嘀咕呢，这小子不是去派出所了吗，完事儿了，不是应该去百货大楼那边儿守着吗，跑这儿来干嘛来了？ 谢过宿舍管理员，张晓东和花头彪走到一边的树荫地下，花头彪把刚才在派出所听到的情况大致和张晓东说了说，让张晓东早有准备。 张晓东说知道了。 他自然知道，这种事情，派出所能不能顶得住压力是一回事，蒲城家的怎么看待这件事又是一回事，总之早有准备不是坏事儿！ 当然，不管最后怎么样，张晓东这次心中有了最后的决断，人的忍让退让不是无休止的，总有个限度，若是不牵扯他，也无所谓，还是那句话，生意，以和为贵。 若是蒲家再有冒犯他的，他张晓东也不是善良的人，更不是没有底线的人。 适当的时候，给予反击亮出獠牙，不仅能度过眼前的难关，更能够吓退那些蠢蠢欲动的人。 张晓东自然不会给一些人肆无忌惮的向自己发起进攻的机会。 他现在手中握着蒲城乃至蒲家人的很多证据，若是蒲家不识相，他不介意把这件事往外捅出去，往上捅上去。 当然，鱼死网破没意思，张晓东不想和这样的人讨论生死，他打定主意，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直奔蒲家的心脏去，一击致命，这才是他的目的。 一切就看蒲家人最后怎么抉择，怎么处理这件事了！ 第七十五章为难 派出所所长和副所长面对坐在对面的三个人很是为难，也很无奈。 拿主意的男人很沉稳，显然是见过大世面大阵仗的。 也是，在尸山血海里面摸爬滚打出来的人物，现在又是一方父母官，哪能是乡村小瘪三。 可这大人物很多时候往往是护犊子最严重的。 大人物不说话，摸不清他的态度，他的老婆在一边抹眼泪，就一句话：“我可怜的儿啊，这来到这儿了，得是遭了多少罪啊！” 旁边的小姑娘吧，最让人生气，张牙舞爪的，整个天底下都是她家的，“不管怎么说，马上把他们都放了，找那商人的麻烦去！” 横竖也就这么个意思，派出所所长和副所长也不开口说话，好话歹话说一箩筐了，你家这是要干嘛啊？ 场面一度沉默了下来，好不容易那男子开口说话了：“你们两个给我闭嘴，马上出去！”他先对自己家的女人开口了。 所长的眉头舒展开了，这才是啊，你不能是这不讲道理的人啊，弄两个娘们来这儿撒泼打滚，跌份儿了！ 两个女人不约而同的把眼睛看向所长和副所长，老蒲同志不高兴的又一次低声喝道：“出去，别在这儿丢人！”不容置疑！ 两个女人极不情愿的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拉开门走出去！ 等门再次关上之后，老蒲同志挺直了身子，咳嗽了一声，开口了。 “把具体的事情再给我说一下，不要那些虚妄的推测，我要的是全部的事实，哪怕都是我儿子的错，我也能够承担。” 所长看老蒲同志坐直身子，这是准备开口的节奏，那就好，赶紧说完，还有一大堆事儿等着呢。 可满怀希望的所长和副所长刚坐直了身子，却听到这样的一句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刚有的神采又一次萎靡了下去。 不说你这态度，你做惯了领导，你看我们就是个下属。好吧，这个咱忍了，都是为人民服务嘛，况且你的职务比我们高。 可你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什么就叫妄加揣测？什么叫就算是？ 看所长和副所长不说话，老蒲同志总算是有些回过味儿来了，笑笑，“你看，我这一着急忘了！” 两人一听这话，心中冷笑。再也没有好好说话的心思，你忘记了就忘记了，可有一点跟明显，县官不如现管，你现在管不到我们头上，你官衔再高，我不鸟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所长看了副所长一眼，副所长心领神会，咳嗽了一声，看向对面的老蒲，公事公办的说道：“您好，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们一早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都是原原本本的事实，没有一点儿揣测和推测，更没有添油加醋，我们是执法单位一切都以事实为依据！”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老蒲不再问事情缘由。 “我刚才说了，我们是执法部门，一切按照法律法规办事！”副所长的话同样没有了温度。 老蒲拍拍椅子扶手，站起身来笑笑：“不好意思，我这说话的语气不对，习惯总是难以改正，我向你们道歉！”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倒是让所长他们始料不及，两人赶紧从位置上站起来，毕竟人家还是领导。 老蒲聪办公室出来就招呼老婆和妹妹离开了派出所，倒是让所长他们不知所措，“姥姥，合着这气势汹汹是来作秀给我们看的？” “不知道，应该是找上面的人去了吧？”副所长看着爆粗口的所长说道：“看他的作风就知道，他觉得我们职级低了，和他不对等！” “比找谁找谁去！”所长似乎被气得不轻，在这儿折腾几个小时，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还被门缝里看了，谁受得了？“咱们按照规定，走咱们的程序。我就不信了，还没有王法了！” 副所长点点头，“对。而且这件事商场这边站着理儿呢！” 老蒲其实不是不讲道理的，走出门去，他就在心中盘算着怎么解决这件事，他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儿子还得搭救，总不能真看着他被下了大狱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别说其他，就自己的老婆和妹妹就要把他烦死，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况且，他是党政干部，不能总是在家庭问题上出现问题。 他必须要解决问题。 车子驶出去一段路程，老蒲严厉的批评了老婆和妹妹，“蒲城，让他进去锻炼两年才是对他好，不长进的东西！” 停顿了一下，看老婆和妹妹没有开口反驳，他才接着说道：“你们不知道眼下的形势啊，他这事儿若是闹僵了，有可能当场处决的，知道吗？” 一听这个，蒲城的妈妈和姑姑当场熄火，“那现在怎么办？” “别急这事儿得几头找人！”老蒲同志胸有成竹的说道：“首先，咱们得上边儿找人，把事情压下来，然后再找人去商场那边疏通！” “为什么？咱们直接找领导不就完了吗？” “不行，这派出所看样子是没有办法了，今天的谈话都是公事公办，没有路可走！” “上面儿的领导先把事情压下来，拖一拖，给咱们留出时间和空间才能办！毕竟这次的事情咱们蒲城做的太过了，派出所坐实了一切流程。我们操作不了！” “还记得上次的事儿吗，咱们自己找的人，最后找到的一切都是我们这边儿不利的证据，这就说明蒲城在外面做了太多事儿，不靠谱，不懂事！” “至于商场那边儿，那才是根源，所为民不举官不究，只要他们不追究了，派出所就没有办法用力了，我们才好操作！” 这边蒲家在积极的谋划着营救蒲城，其他和蒲城一道被带进去的人的家人也从四面八方涌到了都城。 随着这群人一起下火车，走进都城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 他穿着一件五颜六色的衬衫，下身是一条紧身喇叭裤，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双接头皮鞋，走起路来咔咔直响，最惹人注目的还有他头上的一头飘逸的长发，把耳朵和脖子都遮盖住了，蓬蓬松松的顶在头上，他一走路头上的头发就上下跳跃着，随他一起走进了都城！ 第七十六章老蒲的前后转变 蒲家的动作很快，用了一天时间，上面的一切事情都疏通好了，事情完全压制在了派出所，那年轻公安写的材料也锁进了所长办公桌抽屉里面。 第二天老蒲同志就找到了花头彪，毕竟是人物，谈了几句话就看出花头彪不是主事人。 辗转找到了张晓东，两人在一个僻静的地方谈的。 张晓东也不是那种落井下石的人，虽然气氛蒲城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招惹自己，可因为这个和一个掌权的一把手死扛不合算，输了没意思，赢了也捞不到任何好处。 说句实在话，无论老蒲还是蒲城，在张晓东这儿都不是一个层面的对手，这样的硬怼他毫无兴趣。 得饶人处且饶人。 老蒲的姿态摆的很低，话说的到位，漂亮。 张晓东同样低姿态，谦虚，和蔼！ 两人握手告辞，留下一点儿好印象，彼此都是有情义，识大体的人。 蒲家信心满满的，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蒲城从派出所捞出来，送回了学校。 殊不知，他们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很多东西。 首先一点，蒲城他们那点儿破事，早已经在学校流传，并且速度惊人，远超过老蒲他们找人平事的速度。 等蒲城踏进学校的时候，学校也开完了会议，决议都下了。 大学是好大学，好大学就代表有立场有原则。 蒲城这样的害群之马不能留在学校，影响太大。 学校经过会议讨论，给予蒲城开除学籍的处罚。 人才？人才现在是缺，但我们本着宁缺勿乱的思想，决定坚决开除这样的人。 你不想想，这个世界是什么世界？治病救人，我们也想啊。可你看到那些人了吗，那都是恨不得吃蒲城的肉，扒了他的皮的人，学校该怎么抉择？怎么救人？ 这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这是一堵自己倒塌的墙！ 这些话是会议上讨论的用语，事情很明显，蒲城留在学校的可能性根本就是零！ 刚准备离开都城的老蒲同志一脸懵逼，老蒲的爱人呆若木鸡。 什么情况？ 怎么个意思？ 合着这两天就白折腾了？ “他学校怎么敢？”女蒲同志杏眼圆睁，怒气冲冲。 老蒲抬起头来，“别找事！” 他可不得盯着点儿，这已经够乱了，要是他再不清醒，让这不着调的妹妹再惹出点儿事来，那可就追悔莫及了。 那学校是什么地方，全国数一数二的学校，学校是好学校，名校，那领导能差了？ 况且，蒲城当初怎么进的学校，自己心中没有数吗？ 老蒲同志咬了咬牙，张晓东的话言犹在耳，“个人建议，如今这事学校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的，学校不可能无动于衷，你们主动离开吧！” “所以我们才要快，这边处理好了，学校也不至于找事！”老蒲笑着说，当时他心中觉得不至于，至少自己的老关系还在那儿呢，不能够让事情走到这一步。 张晓东笑笑：“只是个人感觉，勿怪！” 老蒲不觉哑然失笑，这小子看问题总是不一般，难怪能够做起那么大买卖。 “现在怎么办？”老婆在一边问他，老蒲恍然回神，笑道：“按他说的办！” “谁？”老婆问。 老蒲摇摇头，当时张晓东还说了，“若是有机会，还是送部队去吧，将来出来还是个人才，在社会上混，你怕是一辈子跟着收拾烂摊子！” 老蒲自然知道，人家这话的意思。自己就是部队出来的，儿子送部队还真是一个好出路。 就儿子这尿性，送部队也是唯一正确的出路。 可当时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弄进大学来，这又去部队不合算啊？ 好吧，现在好了，儿子上不成大学，赶紧送部队去吧，免得在社会上搞坏了。 老蒲决定要得和张晓东好好处处，这小子有些料事如神的意思。 于是老蒲并没有因为儿子被学校开除了而难过，相反，他迅速找到张晓东，说要感谢他的高抬贵手。 老蒲想通了整件事，也了解了儿子所犯下的事儿。 补救是必须的。 张晓东笑笑，真没时间，都忙。 “你们还是尽快，能多块就有多快把蒲城送进部队，迟则生变！”张晓东说道。 “怎么回事？”老蒲有些转不过弯来，他毕竟是部队出来的，书读的不多，就会打仗。 “不是有人要针对你或者你家，总之你就快些送他进部队就是，晚了怕是谁都没有办法了！”张晓东故作高深的说道。 他也不是诸葛亮，他之所以这么说，也是自己手底下的人得来的消息显示，和蒲城一起进去的人很多，家长们都来了，事情只会越搞越大，这事儿最后肯定兜不住，要处理。 蒲城进了部队，公安也就不好插手了。 张晓东也不是那种热心肠的人，头脑一发热，什么都掏心窝子的人，这种交浅言深的事情，做起来同样没意思，他之所以会这样说，是因为老蒲同志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劲儿了，突然热情得要了老命，一直缠着张晓东，恨不能结下生死之交，八拜之交，张晓东被缠得没有了办法，所以才这样说的。 蒲城是谁，那是老蒲家的全部希望和未来，只有这个才能让老蒲不顾一切了。 果然，这话一说，老蒲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说改日再登门拜访，掉头就走。 张晓东话说的那么直接那么直白了，老蒲再怎么读书少，在这场面上行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已经把事情都前后都想通透了。 想通的他被惊出一身冷汗，这些事情其实都是明摆着的，可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而且就这么一点儿事，背后竟然会有这么多事，这么多人牵扯其中，亏自己还自以为是的觉得事情很简单。看来自己还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很多呢。 老蒲马不停蹄的带着儿子去拜访老领导去安置儿子的未来去了。 张晓东一样不得安生，他现在摊子一下铺开了，可手中人才匮乏，他也不能一个人大包大揽，那得累死个牛。 他绝对不容许这种事情发生，所以他得尽快改变这种局面，只有抓到人来管事，自己才能从中解放，腾出手来做其他事情。 第七十七章大事已成 随着时间的不断推移，都城百货商场开业也一个多月了，从最开始人们的不相信和不理解，到现在逐渐接受，并日渐成为了一些人或者一些家庭购物，散步的首选，张晓东为此付出了很多不但投入了大量的资金，还想了很多刺激消费，留住顾客，吸引顾客的办法，通过这段时间的努力，总算有了回报。 进入七月之后，商场不但没有亏本，盈利也节节攀升，张晓东长出一口气，终于不用为了钱的事情再东奔西走，四处努力了。 而这时候远在北边儿的段德超他们的两处商场也稳定了下来，同样进入了盈利模式。 南边儿的孙宇航成功的在南边的深市开业了第一家超大型综合商场。 麻福财再次独立掌控着对面的工厂的一切，并通过了张晓东的考验，赢得了信任，现在他不仅仅担任港湾服装厂的总经理，肩负起了那边儿和内地的一切货物，人员流通的沟通，协调等任务。 麻福财对此再也没有什么怨言，他和老婆家人说：“还别不服气，人家就是站得高看得远，就这格局，我再也没有了单干的心思。” 他终于相信孙宇航和他说的一句话，“你若不跟着老板，你会一辈子后悔的！” 是的，他曾经觉得自己各方面都比张晓东强，所以一直想单干，战胜张晓东，可现在他不想了，随着和张晓东的接触越来越多，越来越深，他的体会也越来越深。 不能和张晓东对着干，那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 张晓东就是个妖孽，他意识超前，执行力超强，并且心狠手辣。反正，现在的麻福财，一心一意的给张晓东干了。 稳定了人心的张晓东也稳定了下来，目前他不打算再做进一步的扩张，没那必要，眼下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盲目的扩张只会让自己过早的陷入被动，不断的分散自己手中有限的资金和人力，是不明智的选择。 张晓东目前要的是利用现在的几家商场，做大做强，做成一个口碑一个品牌，赢得市场和顾客，然后快速累积资金，等待合适的时机，大展拳脚，一次性铺开。 所以，现在的他不会再投入大笔资金去做扩张，他需要稳住现在手中的产业，并不断完善。 完善管理体系，形成自己独有的管理体系和机智，并抓紧时间培养出一批能够为自己所用的人才，这才是长远之计。 他最终的目标是做成大企业，做成可传承的企业，首先就必须要走企业自己独有的文化。 不错，张晓东要做成自己企业独有的企业文化。一切从零开始，早早起步，早早开始。 当然，他又不是守财奴，他也不是只赚钱，不花钱。 现在他手中的钱大多都转而花在了怎样丰富百货商场的货品上面去了。 他派出了手中几乎所有的公关人员，四处去找货。 找政府，要批条，找厂家要代销，总之竭尽所能丰富商场货品，做到真正的平价和百货，应有尽有。 但有一个前提，不管什么货，首先必须要能够保证质量，质量是第一位的同时还得是一切手续齐全的，合法的。否则一律不谈。 商场没有的货想方设法去找，有的货也不怕，我们就是要做到各个品牌同柜台竞争，顾客能够随心所欲，自由选购。 只要你想要，你能说出来的，我就能够满足你。 这就是张晓东给他们的要求。 随着这些事情都逐一安排下去，张晓东一个电话把段德超从北边儿调回来，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而张晓东呢，也完全投入到了学习备考当中去，这个假期他又不可能回家去了。眼下一切刚刚起步，他要就在这儿坐镇居中调度指挥，回家去那儿信息闭塞，怕耽误了事情。 这段时间张晓东频繁的和龙妍通信，两人可以聊的话题也越来越多了，不能不说，龙妍现在真正的长大了，很多问题看法独到，见解精辟。 张晓东不能不用叹为观止来说，这还是当初那个嘛事儿不懂的小姑娘吗？难道说她爸爸妈妈的平反，就这么厉害。 二代，自然有二代的资源和平台，这还真是别不服气。 龙妍所在的沪海毕竟是全国都经济中心，此刻在改革开放大潮之下。更是首当其冲，也是响应最积极的地方，龙妍仔细的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都写下来和张晓东交流，讨论。 她觉得现在只有张晓东和一些高层的教授专家能够解决她的困惑，张晓东对改革开放的理解和对未来的判断，最符合她现在的一切。 龙妍邀请张晓东有时间一定要去沪海那边看看走走。 张晓东说没时间去。 龙岩说你不想我吗？ 张晓东说想，但真没时间。 龙岩说，我想你了，我家人也想见见你，感谢你。我把我们的通信给我爸爸妈妈看了，他们都说要见一见你。 张晓东这次没有着急回信，因为段德超回来了。 他和段德超坐在一起，再次了解了北边儿的情况，然后让段德超重新把安保大队从花头彪手中接过来，尤其是那支特殊的小队伍，张晓东要求段德超一定要管理好。 段德超回来了，花头彪心中多少有些落差，原本他还想把安保大队牢牢的攥在自己手中，毕竟这也是他认为自己目前最拿手的，也是他最熟悉的。 可张晓东没有和他商量的意思，直接给他拿走了。 张晓东知道花头彪的想法。但他更相信段德超，他们接触时间更长，了解更多。 花头彪，张晓东也不打算放弃花头彪这么一段时间以来的所作所为他是看在眼中的，这人一样的热血，肯吃苦。张晓东自然不会寒了他的心。 张晓东没有晾着他，给段德超安排了之后，就第一时间见了花头彪，“你有更重要的工作去做，安保大队不能给你，你要理解！” 开门见山，张晓东队花头彪说道：“前期我让你召集来的那些工人，不能闲养着，现在机会来了，你这两天做好准备，带人南下，南边的特区就要成立，现在正在大力建设，公司已经成立，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带人过去把建筑公司撑起来，做大做强！” 张晓东看着花头彪道：“这同样是你擅长的，有没有信心做好！” 花头彪哪里还会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任务，赶紧点头答应，“保证做好！” 花头彪走了之后，张晓东也从办公室离开，往学校去了。 期末考试即将开始，假期也来临了！ 第七十八章好还是坏 考试结束，张晓东和大家告别，准备回四合院家里去的时候，储明生把他叫过去了。 无他，上次的文章发出来之后，反响不错，引起了正反两方面的大讨论。 不管怎样，社会上很多人提出了疑问，“这写文章的是个学生吧，学生都这么厉害了，那这指导的老师岂不是更加厉害？” 顺带着储明生也火了！ 有人说，有那么夸张吗，这时候的教授那都是真才实学的，哪有那么多？ 话不能这么说，真正的教授任何时候都不带骗人的，而这时候的教授其实也不算少。 为什么？ 国家每年都会有一些指标的，教授的晋级和人数那都是匹配的。怎么能说这时候没有教授呢。 原本储明生在这个行业也是顶尖的人物了。不然上面也不可能遇到问题第一时间想到他。 可还有一个问题，储明生是教授不加，而且也是有真才实学的，问题是在过去十年里，他一直在写自己的反省材料，在回忆自己的过去，并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接触当前世界前沿技术，所以，思想落后成了必然，都不用别人说，他自己心中就很清楚，当下社会日新月异，各种思想更是如雨后春笋一般，一茬接一茬的冒出来，他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不仅仅是工作上的，连带着思想上，生活上，总之他分身乏术的同时觉察到了无力回天的感觉。 刚好，张晓东的文章帮助了他，重新在业界奠定了基础，解除了他的一些困扰，与此同时，他也发现了一些机遇。 当然，他还拿不定接下来要怎么和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弟子接触，正在犹豫的时候，上面来人传话了，“接触一下张晓东，看他还有没有什么力量没有使出来？” “笑话，这是要榨干我的样子吗？”听完褚教授的话，张晓东有些啼笑皆非的感觉，他知道，偌大的国家，不至于缺少她就不发展了，可这才哪到哪儿啊，就又想着让自己出主意，拓展新业务了？ 让我拓展业务倒是可以，只要你敢支持我，我就敢拓展，并且做成功，至于出主意那种事儿，还是算了吧，说不定将来自己就被自己出的主意困住了，也说不定。 为嘛？ 因为，张晓东清楚的知道自己有多少能力，有多大的水平，一切还不都是因为自己的记忆吗。没有了那些记忆，自己什么都不是，所以他不是不想，而是确实不敢出主意啊。 这不小心要是把那些大能招来了，人家几句话就能让自己原形毕露，何苦呢？ 打定主意的张晓东呵呵不说话了，确实不知道自己能说什么。 储明生看着坐在一边的张晓东，心中好笑同时又感慨，真是江山代有人才出啊，这么点儿人，就这么多弯弯绕。 储明生笑道：“没办法，你前期的运作很成功，也从一个方面证明了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能够容下私营个体经济！但单单这个，根本支撑不起整个大局，所以我们还需要进一步扩大规模，巩固成果，进一步论！” 说完端起水来喝了一口，偷眼瞧了瞧仍旧无动于衷的张晓东，心中长出一口气，这小子，典型的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放下水杯，储明生慢悠悠的说道：“你放心，上面只是看你做得不错。想要进一步巩固成果，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张晓东嘿嘿一笑：“能不能给个政策支持，或者有个文件，将来咱也有点儿依据吧？” 储明生哈哈大笑了起来，“你小子，想得倒是好，你觉得你这点儿事儿，上面能够给你出文件？你就努力做吧，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话说完了，储明生又和张晓东说了一会儿闲话，放张晓东走了。 上面给什么好处，储明生没说，张晓东也没问。 不合适。 张晓东猜测，上面没有明确给什么，也不可能明确什么，一切都要争取，走一步看一步，大家都在看。 谁也不能做这样的事，弄个把柄给你抓着，那不是扯淡的嘛？ 回到四合院，西梅正在做饭。 最近这段时间，张晓东确实太忙了，西梅也忙着准备考试，所以两人也好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再度相见，对于两个年轻的身体来说，那是真正的干柴烈火，小别胜新婚。 一番亲热之后，西梅枕着张晓东结实的手臂，两人闲聊了一会儿，西梅说假期到了。 张晓东说：“我又不回家去！” 西梅说：“我得回家啊！” “你回啊，晚上过来不就是了！” “不行！” “为什么？” “我不想和他们说我们的事儿！” “为什么？” “我是我，我不想我们的事扯到他们！” 张晓东看了看西梅依旧有些潮红的脸，懂了。 前几天花头彪开口说了一句，当时张晓东没有在意，他知道这种事没有什么好说的，也不是他应该操心的事。 现在西梅这么一说，他懂了。 西河确实闲的蛋疼了，手中去年有一些存款，可也经不起这么多人每天吃喝玩乐。 西河没有学历，又放不下架子去做什么事，日子逐渐紧张也属正常现象。所以，家里隔三差五的就这个事念叨，拌嘴也属正常。 张晓东也不想咸吃萝卜淡操心，西河一个大男人，自己的事自己不去思考，不去想，别人操个屁的心。 想到这儿，张晓东不再说话了，各人有个人的命运和追求，就算西河是大舅子，那也是两家人，自己没必要上赶着去做什么。 第二天，西梅正式放假，从学校回了家里。 张晓东这边也忙碌着，虽说现在商场走上了正轨，可四处都在用钱，他手中经济依旧压力山大，花头彪那边也准备得差不多了，马上就动身带人往南边去。 那边孙宇航已经把一切手续办理妥当，只等花头彪走马上任，大展拳脚。 花头彪来找张晓东辞行，顺便问问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事儿。 说完了事，花头彪说他最近寻摸到一个地方，他看着挺合适的，问张晓东需不需要。 张晓东摇摇头，他现在手中确实很紧，不想再入手房产了。 花头彪呵呵笑着把一张图纸放在张晓东面前，张晓东眼睛一瞟，顿时移不开了。 “买，砸锅卖铁都要买！”张晓东看向花头彪说道！ 第七十九章钱从哪儿来？ 花头彪告诉张晓东，遇到这套房子纯属偶然，其实不然。 花头彪跟随张晓东时间越长，他越坚定了跟着张晓东干下去的决心。 这一点不用怀疑，有些人可能会说什么不想当将军的话来扯淡。 姑且不论这话的适用范围，只说有一句话叫做好高骛远，不切实际。 相当将军那叫梦想，不是谁都能当将军的，所以，人除了做梦的时候，最好还是务实一些，因为这样至少能够保证你少受一些打击甚至侮辱，能够保证你安安生生的活下去。 花头彪就是这样的人，活了这么多年，他早就过了做梦娶媳妇的年龄。他越来越务实，越来越多的审视自己，更好更准确的定位自己。 因为他十分清楚自己的能力所在，所以他坚定了信心，一直跟着张晓东，自己这一辈子衣食无忧没有什么问题。 她没有什么特长，就只能是忠诚，肯吃苦，肯干，除此，他也想不到张晓东留他的意义所在。 所以他知道了什么是投其所好。 可这么久了，他发现张晓东每天都生活很规律，也没有什么特殊嗜好。 唯一一点，就是他发现凡是张晓东身边的这几个人都曾经玩命的给张晓东寻找过四合院和文物古董。 而且越大越好，越多越好。 花头彪是土生土长的都城人，他最终还是想回老家来的，谁也不愿意背井离乡，远离亲人故土。 所以，他要让张晓东记挂着适当的时候把他从南方调回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用心寻找，花头彪终于有所斩获。 他这种人，在社会上四处晃荡，认识的人也最是复杂最是多，别的不说，要说这四九城里发生点儿什么事。针瞒不过他。 这不，他正努力搜寻四合院和文物古董的时候，一个消息传来了。 “东郊有一处房产欲要出售，但要求是现款，不拖欠！” 花头彪眼前一亮，在他眼中张晓东简直就是印钞机，根本不缺钱。要是其他要求还真难办到，唯独就是手中不缺钱。 于是他积极主动的找到了这处房产的主人，经过了解，这才恍然。 原来这房产的主人还是遗老，不大会过日子，又穷奢极欲，四处举债，基本把家中值钱的东西都典当变卖一空，现如今只有一座老宅子在这儿了，为了活下去，不得已动了老宅子的心思。 张晓东只是看了房屋构造图纸，这是花头彪花了心思找人临时画出来的，没有比例尺，也没有什么可参照的东西，但张晓东还是一眼就看出，这宅子真尼玛大，关键是三面临街，不是临巷。 所以。他心动了，这样大的宅子，今后有钱你都别想买，有人卖你也别想买到。 所以，砸锅卖铁张晓东都要抓住这个机会，买下这处宅子，将来，就这一处宅子，就够他安安稳稳的吃穿不愁的过完后半辈子了。 “他要多少钱？”张晓东强压住心中的兴奋，抬头问花头彪。 花头彪呵呵笑着说：“我和他也算有几面之缘，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我还在其中做了一点儿手脚，他只要一千万！” 张晓东皱了皱眉头，心脏猛烈的跳动了几下，一千万，按理说不多，可眼下这个时代，一千万，超级巨额资金。 关键手中没有这么多钱。 张晓东脑海中迅速盘算了一下，自己现在豁出去把所有资金积累起来，不吃不喝，能够拿出五六百万，顶天了，这一千万去哪儿弄？ 有心放弃吧，眼瞅着这么好的一座宅子就这么失之交臂，确实不舍。 花头彪见张晓东半天不说话，也不好催促，就这么站在一边等候着。 张晓东沉思了一会儿开口说道：“带我去看看房子，然后再谈！” 花头彪高兴的说道：“保你满意，他也是没办法了，原先估价要两千多万的，被逼的没办法了，现在满世界找，有几个人能拿出这么多钱啊？” 张晓东的眼皮又跳了几跳，要价两千多万？这么说这宅子远不止自己想象的那般大？ 花头彪没有注意到张晓东的表情变化接着说道：“若不是这些年，他家中那些玩意儿要是都在的话，这两千万都是小钱了！” “这是个什么人物啊？”张晓东终于想起问问这个了。 “是个亲王的子嗣，和皇族一脉相承的！” “你怎么知道，还和他有几面之缘？” “这有什么，不满您说，我也是在旗的，那祖上也是风光的！”花头彪眼睛里面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芒。 花头彪如此一说，张晓东更加坚定了决心，要拿下这处宅子，一个亲王的府邸，怎么看都合算。 “他是怎么保存下来的？”这个时候，那些豪门大宅，想要完整保留下来，产业还属于自己，十分困难，不说难比登天，至少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呵呵，这个可就不好说了，反正人家也是废了老大的劲儿和关系，通过各种手段，才留下来的！” 张晓东也便不再问细节，猫有猫道，各显神通，任何时代，总有一些人做出一些常人难以想象的事情。 张晓东一边和花头彪走路闲聊，一边在脑海中盘算着怎么弄到那么大一笔钱？ 盘算来盘算去，依旧没有头绪，心中不觉戚戚然，重生者也不过如此，有记忆又如何，还不是只能想想。看来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 而此刻，他更进一步的认识到了什么是一山还比一山高的道理。 这个时代，看似贫穷，其实内里，同样不缺少一些隐形的超级富豪，钱，仍旧在少数人手中攥着。 他想，不行就把手中的几处四合院和一些文物古董出手了，兑换一些现金。 可这样做明显得不偿失，这时候出手这些东西，真正的不合算。 忽然，他的脑海中跳出了储明生。 储明生没有钱，可储明生不是说上面有意让他再弄点儿实在的动静出来吗？ 原本张晓东不打算折腾了，近期他就想安心的把眼下的这些事情做扎实了，然后再考虑其他产业。 好吧，既然如此，何不在这方面动动脑筋呢？ 正所谓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者，这就是一条路。 想着事情，他们已经站在了一处阔大的宅院大门口，花头彪上前叫门。 张晓东看着这宽大阔气的门，就知道花头彪不但没有夸大，还说小了，这一千万，怎么都不是亏本的买卖！ 第八十章吃不下去的肉 张晓东等了大概半小时左右，花头彪才从里面走出来，张晓东问他什么情况？ 花头彪告诉张晓东，里面的人有所反复，在价格上走探讨了一番，没有达成最后的协议，但还可以接着谈。 张晓东虽说前面给自己下定了很大的决心，但真正站在这儿这么一会儿。他才真正的想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突然意识到，在这件事上他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 能够开口要价一千万往上的建筑，是曾经的亲王府，那至少也得称之为建筑群，或者宫殿群了，自己这儿还真玩不起。 先前想得多了。其实就是眼睛只盯着这儿房屋位置好，面积大等，想着未来这么大一片建筑，随便甩手几十个亿，并没有立足现实来考虑问题。 其实说到底，还是自己贪心不足，就觉着人家现在遭难了，能够压价购买。 来到这儿，看着阔大的大门和门口的道路张晓东就发蒙了，“这种地方，真的是自己能够拥有的吗？” 张晓东一个激灵，清醒了。 首先，先前计算的自己的财产，那是把所有都搭进去，才有最后的数字，可真让自己把铺好的摊子全部出手，真的合算吗，自己真的舍得吗？ 答案是肯定的，不可能为了一处房产，把全部身家搭进去。 其次，自己想着怎么利用那些人来从银行套现，更加异想天开。 这么大一笔巨款，人家不可能答应，就算是沈老也不可能张嘴拿出那么多钱，这是伤筋动骨的买卖。 就算答应了，肯定会有监管机制，不可能一次性拿出来，更不可能完全由自己做主，随意调拨。 第三，若是拿到这么多钱，自己得要做什么项目，投入多少钱，就自己现在这小身板，根本吃不消，玩不转这个。 最关键还有，这么大的宫殿群，估计早就收归国有了，不可能还是私人产业，那几十年可不会有这么大的漏网之鱼的。 一句话，玩不起，这不是买未来，这是给自己找不痛快，这是自焚行为。 张晓东当即清醒了过来，自己玩不起也不能玩，之前头脑发胀，觉得自己真的无所不能，其实还是这些日子太顺了，不知所以了。 “你我都被骗了！”张晓东明白无误的对花头彪说道。 花头彪一脸懵的说：“不能够啊！” 张晓东掰开了揉碎了和花头彪讲历史，说现实，作比较分析，花头彪也终于认清了眼前，他顿时蔫儿了，“那咱们还进去看吗？” “看啊，这老远的咱们来了，没有能力拥有，看看总是不错的！”张晓东倒是没有什么，还庆幸自己醒悟的及时，否则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花头彪对张晓东说对不起。 张晓东摆摆手，“没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都头脑发热了，冷静一下也是好事！” 两人犹如走进大观园一般，看哪儿都新鲜，看哪儿都透着富贵和奢靡，不能不感叹，“贫穷限制了想象！” 他们花费了几个小时四处看了看，这才托辞回家再考虑考虑，离开了宅子。 想通了问题关键的张晓东，知道那不是自己的东西，也便不再惦记了。 花头彪第二天就带人动身前往南边儿去了，张晓东现在回过神来了，进入七八年后期，随着一些小摊贩的逐步加入，有些人又开始活跃了，自己现在做这个百货大楼，虽然有沈老他们的支持，但还是不保险，一句话，有风险的，还得要尽快在南边建立根据地，以防万一。 这时候，已经有人提出投机倒把这个词语，正在酝酿着，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以此为依据，找你的麻烦了。 这时候很多事情都没有明确的定论，真正的摸着石头过河。其实说白了，就是下面的没有吃透上面的大政策，不敢迈开步子去走路，走一步停一会儿，甚至后退一步，这样就让老百姓误以为这是政策的不明确和反复。 可这样的问题是普遍存在的问题，不是一个人一时间能够解决的，张晓东也只能随大流。 一方面自己小心谨慎一些，一方面积极主动的和上面靠拢，寻求支持和帮助，只要上面明确了自己的性质，确定为试点单位，就不会遭受大的冲击，至少自己能够避免牢狱之灾。 要知道，这时候一个投机倒把的罪名能够给你判处几年甚至十几年，可真不是开玩笑的，张晓东不敢大意。 他亲自把花头彪送走，一再交代他去到那边之后要听从孙宇航的安排，管束好手底下的人。 说不定那一天，张晓东就要带着自己的人往南边去，所以他不能不谨慎。 花头彪带人离开之后，张晓东就直奔储明生教授那儿去了。 没有办法，他不能直接够着上面的人，只能通过储明生这个中间人去沟通。 至于沈老家，他认路，也能去，但不是这种时候，如果他单独直接找到沈老，那能够谈的事又是不同，而且结果也会大不同的。 面子和里子还得是要得摸清楚，官面儿和私人交情那是两码事，混淆不得。 要找上面的人说话，不能够没有准备，没有充分的理由，人家没有时间来见你，听你扯淡。 为此，张晓东很是废了一番功夫，字斟句酌的写了一些东西。 没办法，首先要能够吸引上面的注意力，就不能空口白话瞎说，但这也不是能够肆无忌惮的说的话，有些话还得婉转一些，甚至不说为妙。 一旦让人抓到你的把柄，给你戴上一顶帽子，那可不得了，有可能就是灭顶之灾。 张晓东主动联系自己，储明生有些意外，这小子前段时间还抗拒着跟自己和上面合作呢。今天这是怎么了。 也能理解，他这样的人受到太多掣肘不利于发展。 两人扯了几句闲话，储明生开门见山，直接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 储明生同样很忙碌，没有功夫耽误。 张晓东大致说了一点儿，然后把自己写的那些交到储明生手中：“麻烦您给递上去！” 储明生看了看张晓东，张晓东点点头，储明生打开看了一会儿，眼皮突突直跳，手指敲击着桌子，问道：“真会这样？” 张晓东也不好肯定的说，只是含糊其辞的说道：“防患于未然，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这种情况！很严重的！” 储明生和张晓东简单说了几句，他也不再犹豫，当即动身去找沈老。张晓东回家去静等消息！ 第八十一章寂寞时候最适合思考 张晓东安静的在家等候了两天，这两天张晓东出奇的冷静了下来，什么都不干，就安心的在家把玩家中的古董，静下心来研究研究古董，然后放飞梦想，憧憬一下未来。 他先前很着急，把话都和储明生教授说了，褚教授也是经济学界的泰山北斗，更清楚张晓东话中所担心的事，一旦真的出现那样的情况，那将会是灭顶之灾，对于张晓东来说。 储明生自然不会在这件事上不用心，不尽力。 张晓东接下来只能是等待，安心的等待。 这个时候，任何人都得以大局为重，任何时候都得以国家的方针政策为主。这时候，没有什么大小事，尤其投机倒把这四个字，威力无穷，那可真是具有摧城拔寨的无上威能。 一切，就看上面领导们的态度，和对这件事的看法。 张晓东心中其实并不惊慌，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了，算算时间，想想前世，够了。 如果这次真的就这么过去了，那也是命，自己该做的做了，能做的也做了。未来的生活不成问题了。 看看眼前的这些文物古董，再加上那些四合院，知足了。 未来不管怎样，排行榜上后面总会出现他的名字的。 这短短的两年时间，他很轻松的赚取到了前世一辈子挣不到，甚至全国很多人没有办法拥有的财富。 况且，就算眼下真的把这儿的一切都没收了，也无所谓，未来，自己还有机会卷土重来，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三天的时候，储明生找人传来了话，“沈老同意见你，你做好准备！” 张晓东这几天想通了很多东西，对一切开始淡然处之。 去见沈老，他谨守各种规矩，但对自己的事说起来可是云淡风轻的，不再在乎或者看中那个唯一的结果。 “一切以法律为依据，谨守法律法规！”张晓东跟诚挚的对沈老说。“我绝对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此刻的张晓东，还是看样子，守着自己的本心过日子，得到的是我的，我守着，失去的。不是我的东西。绝不强求，绝不勉强。 沈老又大致问了张晓东一些问题，和看法构想。 这次张晓东学乖了，自己就算是拥有未来的记忆，面对沈老这样的人物，也是不够看的，自己那点儿学识和见识，在他们面前班门弄斧逗算不上，所以，很多东西，其实他们都看得很长远，并且要从大局出发。张晓东的回答再也不会扯远了，就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回答，然后等候沈老开口。 沈老最后才把张晓东的事情提出来说了说，“专心做好你的事情，不要动那些歪脑筋！” 张晓东知道，一切大局都在人家的掌控之中，收放自如。 沈老一切都安排好了，让下面的区政府出面和张晓东搞一个仪式，手底下的百货商场挂靠在下属单位，再加上港商的身份，一切都不是问题。 有了上面的安排，张晓东很快和政府那边对接好，把一切手续都办好。 这时候，一九七九年已经过去大半年，社会上对“投机倒把”的打击手段日趋严重，层出不穷，而与此同时，很多皮包公司应运而生，更多的公司随着皮包涌进南边的特区。 张晓东却很郑重的告诉自己手底下的所有人，东方百货绝对不会是皮包公司。扎根于都城，为都城人民的幸福生活做奉献。 西梅说到做到，还真的没有再出现在四合院。整整十五天过去了，张晓东也不再理会外界事物，一切事情都交给下面人去做。 随着东方百货的不断发展，顾客的不断增多，东方百货成了一些人生活中的日常，不可缺少的部分之后，原先的招工困难等问题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缓解。 张晓东知道，这时候，全国形势大致如此，很多人都认为私营个体经济不是主流，甚至是非法的门路，做不得长久，所以私营经济这时候招人确实是个困难的事儿，别说高层管理人员，就算下面的普通工人，同样遭人唾弃。 但不管怎样，一切都是向前的，发展的，经过不断努力，还是有一部分人为了经济愿意选择进入张晓东的手下。 通过这些日子的努力，总算把高层管理人员基本配齐，然后让他们开始遴选中层管理人员，最终形成了一个整体的有效的垂直管理体系。 当然，张晓东说是不管，但人事和财会，都要经过他的点头和签字才能最终生效。 没有西梅的日子，张晓东过得闲散，恬静。 每天就泡在文物堆里面，到点儿了自己做饭自己吃，唱唱歌，写写字。早上起来打两趟拳，完全过起了隐居的田园般的生活。 每天段德超过来汇报工作的时候，顺带着给他带来一些生活用品，日子倒也过得优哉游哉。 这样的独处，除了怡然自得，更加适合一个人思考。 思考未来和过去，还有当下。 思考时局，思考未来的发展之路，思考人生百年。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面，私营经济的发现之路曲折而且艰难，社会地位也不高。但这几年同样是很多未来的大鳄们厚积薄发的大好时机，也是造就未来最多的中产阶级的大好时机。 张晓东不打算再大规模的投入到商业里面去，尤其全国各地铺摊子，明显不是好时机。 张晓东打算把主要精力还是放在做好眼下的百货商场上，做成品牌和口碑，然后把主要精力放在南边儿，全力发展在南边的服装厂和建筑工程公司。 这两家公司做强做大，扎根下来，才有利于以后发展和扩张。 他不想再每天担惊受怕的，花那些不必要的时间和精力去和无所谓的事情周旋。 这两块将会是目前几年的重点和全部，也是未来的柱石。 与此同时，他还打算在这几年，就利用这两个公司的发展，来养出一支科研队伍。 对，他要养一支属于自己的科研队伍，未来需要这样的人才。 但目前只是构思，等时机成熟了，能够招揽到人才的时候，他必然要做这件事。 有了这些，未来他能够走得更加从容，也更加坚定。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