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隔窗有眼》 第一章噩梦缠身 2010年的冬天，南宁下起了小雨，天气异常的冷。 我窝居在西乡塘某个城中村的出租屋里，一边听歌，一边看着一本厚厚的《福尔摩斯探案集》消磨着时光。 金子坐在我们屋中唯一的一张桌子前，正在用他花了500块钱淘来的二手笔记本电脑码字。 金子的梦想是成为作家，这一点大一刚入学做自我介绍的时候，他就毫不犹豫的向全班同学宣告。 可惜大学四年，他大部分的时间和青春都荒废在网吧。 只有没钱上网的时候，他才写作。 他觉得写小说可以赚钱，可惜的是他一直没能坚持，因此也就从来没有赚到过钱。 金子是我的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为了省钱我们两个一起租房住。房租三个月交一次，在经历过几次失业之后，我们都成为了待业青年。两个人都没有钱在续交房租。好在准备到春节了。我们两个人商量好了，房租一到期，跟房东退了房，拿了押金，大家就先回家过节。一切等过完春节再说。 在这段时间了，我和金子就混吃混喝消磨时光。有钱了就去网吧上网，没钱了就回出租屋。我听歌看我的《福尔摩斯探案集》，金子则在网上写他的小说。 晚上七点的时候，傍边那栋楼正对着我们窗口的那间出租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我和金子都习以为常。 城中村的楼总是挨在一起，我们这栋楼和傍边的那栋楼之间的距离不到一米。刚好对面楼那间屋子的窗户也是往我们这边开，两间房子，夏天的时候要是打开窗户，可以一览无遗的看到对方屋中的情况。 刚才那惨叫声，就是住在对面屋子中的那个越南仔发出来的。 他是来中国的留学生。大冬天的洗澡不用热水，全部用冷水，因此每次冲到洗浴喷头下的时候，总会发出一声惨叫。 这种事情我也干过。但是上了大学之后，总感觉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只能洗热水澡了。 几分钟之后，越南仔从卫生间走出来，他打开窗户，对我们叫道：“喂，你们两个，快把窗户打开！” 我虽然烦他但是还是去把窗户打开了。 只见他赤身裸体，摆了个很man的poss，炫耀的对我说道：“你看我厉害吧，哈哈！” 我望了他一眼，叹气说道：“说实话，就你这尺寸，我家公鸡的都比你的大！” 越南仔听了怒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我是说我敢在冬天洗冷水澡，你们中国人敢吗！” 我嘿嘿一笑说道：“你丫的要是卖不起热得快就赶紧说，我们这有，可以借给你！” 越南仔一听脸色黑完了说道：“我比你有钱！你上周借我的三包泡面还没有还给我！” 我听了正想关窗，越南仔叫道：“等等，你叫你那个朋友，赶紧把钱给我！我跟他说了几天了，他都不理我！他在这样，我可要上门去收了！” 我听了一愣：“金子什么时候欠你钱？” 越南仔嘿嘿一笑，说道：“这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说着就把窗户关上了。 这时一阵冷风从窗口旋进来，把我冷得一哆嗦。我赶紧也关上了窗户“金子，你什么时候跟他借的钱！” 金子听见我的话码字的手微一停顿，但很快双手又哔哔啪啪在键盘上敲击起来。 我见他没有理我的意思，也就不在问了。 我听着歌，在他敲击键盘的声音中，不一会就慢慢的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一声沉闷的呼叫声刺破了夜空的宁静，瞬间把我惊醒了。 我睁开眼一看，只见四周一片漆黑。我打开了灯发现金子并不在。这么冷的天，难道他又通宵去网吧玩游戏了。 寒风呼啸，我这时候才发现房间的窗户已经被打开了。我记得我睡觉之前，已经把窗户锁上了。一定是金子这家伙打开之后，忘了关上了。我走上前去，伸手正想把窗户关上，这时候我才发现，对面越南仔家的窗户也开了。 这家伙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为了证明他比我们中国人耐寒，这大冬天的竟然开着窗户睡觉。 我内心正在嘲笑越南佬，却突然听到从他的房间中，传出“嘭”的一声，跟着越南佬发出“啊”的一声惨呼，虽然声音低沉，但是我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我心想丫的不会是裸睡翻身的时候掉下床了吧。当即本能的叫道：“越南仔，你什么了！” 我的叫声未落，便只听“呼”的一声，一个身影从越南仔的窗口飞了出来，挂在我房间的窗口。 我定睛一看，只见挂在我窗口的，正是越南仔。他全身是血，两只眼珠已经被人挖掉，双手抓着我房间窗口的防盗栏，说道：“救命。。。。。。。快跑！”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手一松，整个人已经跌落地面。 我这会儿只吓得双腿发软，全身不停的打颤。这时候，只听越南仔的房中又发出一阵轻微的响声，一个人影渐渐的向窗口走来。 我想跑，可这会儿整个身体早已经不听我的使唤。 那个人影越走越近，他的样子也越来越清晰，在昏暗的灯光下，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 “金子。。。。。。”我吃惊的叫道！ 从越南仔屋子中向我走来的正是金子。他的身上，脸上满是鲜血！一张脸已是变成了死灰色，两眼翻白，冷冷的说道：“你知道了我的秘密，你也得死！” 说着纵身一跃！向我扑来！ 我只吓得魂飞天外，大喊一声，转身就跑！还没跑出半步，只觉得一只手已经搭在了我的左肩上。 我这会儿是欲哭无泪，回头看了一眼搭在我肩膀上的手，已是干枯发黑，这哪里像是个活人的手啊！丫的，他娘的窗口的防盗栏都是吃干饭的吗？房东大爷花了那么多的钱去装，结果关键时刻，一秒钟都挺不住！豆腐渣工程真是害人不浅啊！话说回来金子的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了。 我正想着该什么脱身，突然，脖子上一凉，脖颈已被一双手牢牢的夹住了，那双手不停的加力，我只觉的一阵阵的剧痛传来，呼吸突然中断，我这会儿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双手使劲的抓住对方的手臂，往外掰开，双腿也在地上不停的挣扎借力，可是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我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手上腿上都开始使不上力气，眼见我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交待了，突然只听半空中传来一阵火车汽笛的轰鸣声，一道白光突然照亮了整个夜空，我只觉得身上一轻，瞬间挣脱了那人的双手！我睁眼一看，却发现自己这会儿正坐在了一辆火车之上。 周围的人，正一脸诧异的看着我。 第二章 杀人幻影 我的身傍坐着一男一女两个警官。我的双手被一件衣服包裹住，手腕上手铐传来的阵阵凉意让我突然意识到，我现在是一个杀人的嫌疑犯。 坐在我左边的女警官姓铁，名叫铁英。坐在我右边的男警官姓梁，名叫梁宽。 这两个名字我总觉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但是我又想不起来。 只见梁宽冷冷的看着我说道：“孙子，做噩梦了吧！什么样，金子来找你了吧！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我劝你还是早点招了吧，免得受罪！”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梦中的情景。我只觉的全身一凉，就犹如跌入一个冰冷的冰窖中一般，不由自主的将身子卷缩了起来。 铁英见了，对梁宽说道：“行了，你就别吓他了。你看把他都吓成什么样了!” 梁宽狠狠的看了我一眼说道：“这孙子软硬不吃，装疯卖傻，一开口就尽说些疯话，被抓住到现在，差不多快四十八小时了，一句有用的口供都没有，你说这案子该什么破！” 铁英说道：“现在他还只是嫌犯，咱们不能先入为主，就认定这案子一定是他干的！” 梁宽反嘴说道：“匕首上都是他的指纹，不是他干的，还会是谁！” 2018年1月3日。阴 南宁城中村的某栋楼，因为修路，需要拆迁。在拆迁的过程中，却发现了一具成人的无头骸骨。后经过法医鉴定，死者年龄大概在25到30岁之间，男性，身高1米65左右。在死者的胸口发现了一把生锈的匕首，从匕首的位置和死者骸骨上的伤痕比对情况分析，法医初步判断死者是被人用这把匕首刺入胸口，杀死之后，尸体被封入了墙壁之中。 在死者的身上发现了一张网络身份注册卡，这种卡片是到网吧上网时，实行网络实名制登记的主要凭证，和本人的身份证是绑定在一起的。很快警方通过这张卡片，确定了死者的身份。 死者名叫金易安，男，某某大学毕业生。金易安大学时上网成瘾，导致学业荒废，因此毕业后并没有拿到毕业证和相关的学位证中。毕业之后，据说就租住在学校后面的城中村，很多同学在毕业之后的一年内，经常接到他的借钱电话。那时候大家都刚毕业，手头也不宽裕，而且知道他借钱都是拿去上网，所以大家都没什么理他。渐渐的他也就不再给同学们打电话。后来曾经借钱给他的同学，想叫他还钱，却突然发现联系不上他了。此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没有想到，他再出现，竟然是以这种方式。 案情发展得很快，警方很快就在那把匕首上，找到了我的指纹。于是我在工作室，被警方抓走，协助调查。 2018年1月6日，在警方的审讯室。 审讯灯发出强烈的白光，照射在我的脸上，让我睁不开眼睛。铁英坐在审讯桌上，正在记录。 梁宽在我面前来回的踱步。 “你是什么时候和金易安住在一起的？” “2009年8月份的时候吧。具体日期记不清楚了。那时候大家都没钱，毕业了学校的宿舍又不给住，我们两个一商量，就决定一起合租了。” “你们在一起住了多久？” “一年多左右吧！” “具体点？” “时间太久，记不清楚了？” 梁宽“啪”的一声拍了一下桌子：“潘帅，你别跟我耍小聪明，我告诉你，比你恨，比你牛的犯人，我不知审了多少个了。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招。我现在是在给你机会！你自己主动说，和我们查出来，那结果是不一样的，你懂不懂！” 我见他突然发火，身上一哆嗦，吓得差点哭了出来，我低头说道：“我懂，我懂。。。。。。” 这时候铁英站了起来，倒了杯水，走过来递给我说道：“好了，别怕，先喝口水，在慢慢说。我们这是在帮你！” 我接过水，喝了一口，心中总算平复了不少，慢慢的说道：“具体日期我真的是记不清楚了。我们租的房子是押一付一，三个月交一次房租，我们是2009年八月份住进去的，住到2010年十二月份，要交租的时候，我们实在没有那么多钱，就跟房东说，按月交，后来房东也同意了。那个月的房租，是金子交的。后面租金到期，我又交了一个月。再后面我就回家过春节了！” 梁宽看着我说道：“也就是说，你跟金子住到2011年1月份，就自己一个人先回家过节了。” 我点点头。 梁宽厉声说道：“回答我，是还是不是？” 我小声的说道：“是？” 梁宽回身点上一根烟，转头问我：“你抽不抽烟?” 我听了一愣，不知道该什么回答。 梁宽见我楞住了，又大声问道：“我问你，抽不抽烟？” 我摇了摇头答道：“不抽！” 梁宽自己把烟点上，又点了一根递给我，说道：“试一试，能缓解紧张，你太紧张了，放松一点！” 我把杯子放在审讯椅上，接过烟，抽了一口，只觉得一股味道呛入口中，不由的咳嗽了起来。 梁宽见了，就犹如发现新大陆一般，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我：“第一次抽？” 我点了点头。 他又继续问道：“跟我说说，那天你走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我吸了口烟，回忆起来。 那天早上九点多吧，金子从网吧通宵回来。我已经起床把东西都收拾好了。 我对他说：“金子，我妹妹要结婚，家里人叫我回去，我就先回去了。” 金子听了，眼睛一亮，抬头说道：“你家里人打钱给你了？” 我说：“打了两百！” 他说：“先借一百给我吃饭，我没钱了。等退了租房的押金，我再还给你。” 我想了想，我回家的车费加上公交什么的也就六十几块，自己还剩三十块，买点糖果什么的，正好也够用。 虽然知道借了他也不会还给我，但我还是点头答应了。我说，好吧！我还没取出来。你跟我去银行取吧！顺便帮我拿点东西出去。 金子说，好！ 我们住的城中村，离最近的公交站有三公里左右。那时候我的衣服，被子，还有一些书籍什么的，加起来有两大袋，我们一人一袋，就像回乡的农民工一样，扛在肩上，慢慢的往前走。 路上金子跟我说，过完春节可能就下广东了。他有一个初中同学，在广东打工，做磨具，一个月有七八千。 我说，要是我找到车费的话，就跟你一起下去。 他说，好。 我们来到了公交站，金子在公交车等我，我去银行取钱。刚好碰上学生放假，邮政储蓄的门口都是排队取钱的学生。我本来想在ATM取，那样排队的人会少很多。但是ATM取款要扣手续费，扣了手续费，我卡上的余额就不足两百，而ATM里只有面额一百的纸币，这样一来，我就只能取一百。排了一个多小时，终于轮到了我。我把钱取出来，给了金子一百快，然后又问他要了两块钱零钱，就搭公交车去汽车站了。 梁宽听了，把烟掐灭，说道：“就这些了？” 我点点头“就这些！” 梁宽说道：“好，好，好，我给你看样东西！”说着快速转身，从审讯台上，拿了一个证物袋，走到我的面前，说道：“这把匕首，你认识吗？” 我看看了，证物袋里的那把匕首，手柄已经脱落，刀刃已经完全生锈，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我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梁宽一脸严厉的看着我：“你这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是什么意思？” 我说道：“这把匕首我不认识，但是我和金子住的时候，我们确实有一把这样的匕首。” 我们那时候都很穷，连一个电饭锅都买不起。还好，我们租的那间房里，配有一张床。那时候的快餐一份五块钱，一天如果吃两餐的话，那就是十块钱。我们两个人那时候都没有工作，如果天天吃快餐，那肯定吃不消。后来我们就买了一个烧水壶，三十块钱。有了它就可以烧水泡面吃！有一次我们两个做兼职，帮人发传单，两天下来两个人一共得了三百块钱，我们两人一商量，就花了五十块钱，在超市买了一个电热锅，虽然不能煮饭但是可以煮粉煮面。那把匕首，是我们两人当时花了八块钱买来切菜切肉用的。 梁宽听了点点头说道：“切菜切肉！潘帅啊潘帅，可为什么你却用它来杀人呢？” 我听了一愣说道：“我没有？” 梁宽把脸凑到我跟前，瞪着我说道：“你还说你没有？你知道我们是在哪里发现这把匕首的吗？就是在金易安的胸口上！一刀毙命！匕首上，满是你的指纹，你还说你没有杀人！我们的专家论证过了，这个凶手在杀人之后，要把尸体完全的掩藏起来，而又不被房东发现，至少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我不妨还告诉你，金易安的尸体被人做过防腐处理，内脏都被挖了出来。我们想，也许这个凶手，是怕尸体散发出来的味道被人发现，从而暴露了自己，因此才用这种方法去掩盖。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凶手不是一般的人，他至少接受过高中以上的教育，否则他不可能完成这些事情！你现在还觉得，你是无辜的吗？” 听了梁宽的话，我的脑袋中突然嗡的一下子炸开了。我的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一幅画面，一个鬼魅的身影背对着我手持匕首，正把金子的胸膛拨开，然后慢慢的掏出金子的心脏，捧在手里，把它放入洗菜池中，开水冲洗干净，然后捞出，切片，放入锅中，这时候水开了，那人拿出一双筷条，夹起其中一片，突然转过身来，对着我笑道：“很好吃的，你要不要来吃一口！” 看见那个人的一瞬间，我突然只觉得眼睛一黑，整个人就犹如陷入了一个黑洞之中，四周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因为我看到的那个人，竟然就是我自己！ 第三章 厉鬼将映 南宁的冬天总是下着沥沥的小雨。 看守所里阴冷，潮湿！ 梁宽和铁英把我押进角落里的一间囚室。两人走出囚室伸手把门关上，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坐到床上，梁宽看了我一眼，说道：“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啊？” 我点了点头，后面想了一想，又摇了摇头。 梁宽说道：“我信！” 我听了不由的一愣。以他这个身份，不应该相信鬼神一说。因为这些都是封建迷信。 梁宽说道：“可能你也注意到了，这间囚室，平常我们都不什么用。今天我特意叫人打扫了出来，就是为了给你留着，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间囚室有鬼，住进这里面的人全都死了。” 我听了不由的毛孔悚然，只觉得这间囚室之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看着我。就连梁宽和铁英两个人的脸上，也变得阴森恐怖了起来。 2012年的冬天。 城西发生了一举恶性杀人案件。凶手是一个26岁的无业青年王哲，被抓当晚，他就被关到了这间囚室之中。 当时这个囚室中还关着三个人，分别是宋义，刘西，范成。这三人因为故意伤害同监舍友至死，正在等待法院判决。 故事从熄灯之后开始说起。 第一轮巡查过后，宋义三人悄悄的起身。宋义找了张凳子，在门后坐下，摆好老大的架子。刘西和范成两人则来到了王哲的床边。他们今晚要好好的教育一下这个新人。 眼见王哲侧身朝里，睡得正香，宋义说道：“你们两个，把他弄醒！”刘西和范成两人听了，卷起衣袖，正想把王哲叫醒。 突然王哲说了句梦话，手一抬，瞬间整个身子就翻了过来。 刘西和范成一见到王哲的脸，突然间只吓得大叫一声，退开了数步，全身不停的哆嗦。 宋义见了站起身来，怒道：“什么了！叫这么大声干嘛，怕别人听不到啊！” 刘西哆哆索索的说道：“大哥，你快来看！” 宋义上前一看，不由得也吓得浑身发抖，大叫一声，退到门边。只见王哲的两只眼睛，深凹进眼槽之中，发出绿色的光。更可怕的是，他的整张脸，看起来像极了前些天刚刚被三人打死的四眼仔。 宋义见了，回过身来问道：“喂，你们两个，刚才那警官说他叫什么啊？” 刘西和范成两人想了一想都摇了摇头说道：“没听清！” 宋义听了，骂了一声，伸手就往两人的头上拍去：“叫你们警官的话，你们不听！现在连人家叫什么名都不知道！混蛋，饭桶！” 刘西用手抱住脑袋说道：“要不我们叫醒他问一下不就知道了。” 宋义一听加重力道，在刘西头上打了两下骂道：“人家睡得好好的你要叫醒他？你这个猪脑袋是什么想的？你活得不耐烦了。” 只听范成突然说道：“他的床牌上，应该有他的名字！” 宋义听了一愣，转过身来对刘西说道：“你去看看！” 刘西摇了摇头，一张脸上满是恐惧之色：“老大，我怕！” 宋义说道：“叫你去就去，有我们两个在这，你怕什么！我们三个人，还怕干不过他一个人。” 刘西听了哆哆嗦嗦的说道：“我就怕他不是人！” 他这句话一出，三人不由的都吓得身子一抖。 宋义一脚飞出，踢在刘西的屁股上说道：“啰嗦什么，快去” 刘西被宋义一脚踹出，不由自主，身子往前一窜，已经到了王哲的床前。他看了王哲一眼，只见王哲双眼紧闭，睡得正香。刘西抬头看了一眼床牌，瞬间只见他脸色一变，双腿一软，慢慢的退了回来。 宋义见他满脸都是粒豆大小的冷汗，不由问道：“什么样？” 刘西哆哆嗦嗦的说道：“他叫王。。。。。。王。。。。。。哲！” 宋义和范成一听，两人的脸上瞬间毫无血色。 范成说道：“他。。。。。。。他的名字，什么跟四眼仔一模一样。”他心中害怕，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刘西说道：“我看是四眼仔回来找我们报仇了！” 范成听了“哇”的一声，身子卷缩到墙角说道：“老大，现在什么办!” 宋义说道：“我什么知道什么办？上床睡觉，等过了今晚再说。” 刘西一愣说道：“那我们不教育他了？” 宋义拉过刘西一顿胖揍：“教育！我让你教育！我让你教育，人家睡着你都怂成这样你还想教育人家，老子先教育你！” 正在这时，只见王哲身子一动，笔直的坐了起来，头一抬，闪着绿光的双眼，看向了三人。 三人只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范成身子一躺，竟然穿到了床底。 正常的人起身，都是慢慢的起来。而这王哲，坐起来的时候，腿不动，腰不弯，头也不点一下，看起来就像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一般，由不得几人不怕。 王哲看了看三人说道：“你们这么晚不睡，在干什么啊！” 三人听他竟然能说人话，心中的恐惧总算是稍微缓了一下。眼见王哲的双眼一直盯着自己，似乎在等待回话一般。 宋义赶紧说道：“恩，没什么，我们在教育。。。。。。。教育。。。。。。。。我们正在接受再教育呢，把今天教官教的内容再温习一下！” 王哲听了点点头说道：“那我也来听听！”站起身来，双脚离地，一步步的跳向了三人。 这下三人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眼见王哲跳跃的时候膝盖不弯，身子笔挺，这他娘就是标准的僵尸跳啊，只要是个活人，谁会这样走路啊！ 王哲眼见三人看着自己不由说道：“你们干嘛这样看着我？哦，我知道了，我的腿受伤了，医生说一个月之内不能走路，膝盖也不能弯，所以我只好这样跳跃着走了。” 刘西低声的问道：“那你的眼睛？” 王哲说道：“哦，我的眼睛啊，天生就是这样！治不好的，到了晚上就会发出绿光，我在外面的时候晚上都是带着墨镜的、这里面不让带，我也没办法，阴阳眼，哎真是烦人。” 刘西说道：“你这双眼睛是阴阳眼！” 王哲点了点头说道：“对啊！” 刘西试探的问道：“那你平时是不是能看到。。。。。。” 王哲说道：“鬼吗？我经常看到！对了你们相信这世上有鬼吗？” 三人点了点头。 王这说道：“我也相信。因为我自己真的能看到！我跟你们说，现在我们这个囚室里，就有一个冤魂在你们的头上！” 宋义三人听了瞬间散开，各自爬回了自己的床上。 范成用被子卷住身子哆哆嗦嗦的说道：“它。。。。。。长什么样子！” 宋义抬头看了一看：“看不太清，不过好像是个男的，带着一副眼镜。看得出来，他对你们的怨气很深啊！” 三人听了不由的又瑟瑟发抖了起来。 王哲说道：“你们知道冤魂报仇是什么报的吗？它会缠住你，把你的三魂六魄慢慢的吞噬掉，然后再想办法把你整个人都吃掉，这样一来他的怨气才会消除，才能去投胎！” 宋义三人听了，只吓得哇哇大叫。 王哲见了脸上微微一笑说道：“对了，你们不是要再教育吗？什么都上床了！” 宋义摆摆手说道：“什么再教育，今晚这么晚了，明天再说了！” 王哲听了喃喃的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睡觉了。”说完又“嘣嘣嘣”的跳回床上，躺下睡觉。 这间囚室总共四张床铺，由两张上下铺组合而成。 王哲睡了一张下铺。范成睡在王哲上铺。刘西睡在王哲相邻的下铺，两人脚对脚。宋义则睡在王哲的上铺。 轻过一夜的惊吓折腾，范成好不容易睡着了。半梦半醒之间，突然听到床头发出一阵阵咀嚼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人在吃东西一般。他睁开眼一看，便见到了这一生中最可怕的场景。只见王哲身上披着一件大红袍，披头散发，正趴在宋义的身上，不断的撕咬着。他的手上，拿着宋义的右臂，嘴巴一张一合，瞬间就将宋义手臂上的一大块肉咬入口中。宋义的手臂上，瞬间鲜血直流，整个人正不停的在抽搐！ 范成只吓得魂飞魄散，全身发软。他想站起来，却发现全身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他想大声呼救，却发现喉咙似乎被什么东西卡住了一般，什么喊也喊不出来。 这时候只见王哲转过头来，擦了擦脸上的血迹，望着露出血盆大口，嘿嘿的笑道：“我吃完他，就去吃你！” 第四章 床下有鬼 梁宽说到这里，突然扮了个鬼脸，哇的一声叫了出来。把我吓得一个哆嗦。 只听他说道：“你知道后来他们什么了？全死了。那三个，自己躺在床上，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死了。法医解剖之后说是心悸猝死。说白了就被吓死了。那一个王哲呢，彻底疯了，成了精神病了。你说怪不怪！” 我听了只觉得这间囚室越来越阴森恐怖，空气越来越寒冷：“能不能帮我换个房间？” 梁宽说：“能，可以啊！什么不行，太简单了。这样，你把金子的头藏在哪里了，告诉我，我就立马给你换一间又大又暖又舒服的房间。什么样？” 我低头说道：“我不知道！我真的没杀人！” 梁宽听了，脸色一变，“砰”的一声拍了囚室的铁门，怒道：“哪，我给你机会了，你自己不要！今晚，你就等着金子的冤魂来把你吃了吧！” 我听了，心中不由的一颤，金子的模样在我的脑海里，竟然慢慢的清晰起来！ 不知不觉，经过一天都折腾，疲累不堪的我，在看守所的铁床上进入了梦乡。 梦里的天空是黑色的。 下雨过后，城中村的道路变得泥泞了起来。 天气冷得吓人。我冻得全身发抖，由于没有雨伞，我只能把外套的帽子戴上，将整个人完全包裹了起来。 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村中昏黄的灯光还在亮着。 外套的外层已经完全被雨水淋湿，雨水从我上身往下流，很快就流到了裤子上，我的裤子也已经湿了一半了。 屋檐上滴落下来的雨水，淅淅响个不停。这场雨其实并不小。 我尽量沿着屋檐底下走。 刚才好不容易吃了一碗老友粉把身体暖了一暖，回来这十多分钟的路程，我又被冻成了狗。 楼下的大门开着。 房东大爷躺在自己的小屋里看电视。 看见我回来，他面无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并没有说话。 自从我们决定租完这个月就不再续租之后，他对我们的态度越来越冷漠。他老婆还时不时的对我和金子冷嘲热讽一番，巴不得我们早点搬走。 我加快脚步往楼上走去，这种时候我实在不想和他有任何的交流。 没想到他却哎的一声，叫住我：“你们什么时候搬走！” 我回过头来说道：“月底！” 他听了不满的说道：“要走就快点走！我有个新租客，过几天就要搬进来了！” 我听了不由的生气起来：“我们的房租还没到期吧！” 他一听，脸涨红了说道：“这是我的房子，我说了算。我想给谁住就给谁住！你们不租了，就得滚蛋！” 我冷冷的说道：“那你把剩下的租金还有押金退给我们！” 他听了气得用手指着我说 ：“你。。。。。。你太不像话了” 我们的争吵，引来楼上不少租客的围观。我不想再和他纠缠下去，就走上楼去。 我和金子租住的房间在三楼。三楼一共有三个房间。我们住在第一间靠近楼梯口。第二间住着一对年轻的情侣，第三间住着一对卖烧鸭的夫妇。 我打开房门，进到屋中。发现金子正在煮东西！房间里充满了一股血腥的问道。 他转头看了我一眼，说道，赶紧把门关上。 我说道，这屋里味道这么浓，透透气。 金子不耐烦的走了过来，把门关上。 锅里煮了一锅的肉，黑乎乎的看起来不像是猪肉。洗菜台上放着一个像猪肝一样的东西。洗菜池和卫生间中，满是鲜红色的血液。房间的地板，明显也刚刚被金子拖过。但是拖得并不干净，到处还可以见到残留的血丝和浓烈的血腥味。 我问道，你在煮什么。什么搞的房间里这么多血。 金子说道，羊肉。刚才买了份羊血，本来想拿来补补的，没想到洒在房间里了。 我听了说道，怪不得一股血腥味。 金子招呼我道，过来吃饭！ 我赶紧坐过去说道，发财了，今晚这么风盛。 金子微微一笑，小说发表了，得了点稿费。 我听了也不由的替金子高兴说道，恭喜啊！大作家。今晚这么高兴，要不喝一点！ 我起身就要去买酒。 金子拦住了我说道，别。喝酒误事。吃完我还要更新小说呢。 我知道金子不爱喝酒，因此也不再坚持。再说我也就客气客气，随口说说，我口袋里就剩10块钱，这是我明天的伙食费，真要拿去买酒了，我自己得哭死！ 不过我估摸着，看着形势，这几天吃饭的问题应该解决了。我一边吃，一边琢磨着什么开口跟金子借点钱。 吃到一半，金子问我，味道什么样。 我吃过几次羊肉，总感觉这肉的味道怪怪的，有点酸，看起来不像是羊肉。我说道，这不像是羊肉，而且感觉比羊肉软多了，也没有羊的问道。 金子听了说道，放久了，有点变味了。要不然老板也不会那么便宜卖给我。反正吃不死人，先能填饱肚子再说吧！ 我一听想想金子说的也是，就多吃了几块。一大锅的肉，就这样被我们两个干完了。 金子指着洗菜板那个东西说道，那块是羊肝，明天咱们就吃那个！ 我点了点头，我们虽然没有冰箱，好在天气寒冷，那养肝虽然没有处理过是生肉，但放到明天也不会变质。 喝足吃饱，烧水洗澡刷牙，我上床睡觉，金子则继续更新他的小说。 不得不说，冬天真是睡觉的好天气。一钻进温暖的被窝之中，不一会儿我就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一觉醒来，已是凌晨时分。我尿意难忍，正想起身去洗手间。 没想到，半梦半醒之间，一只脚没有套到鞋里，踩在了地上！我只觉得脚下黏黏的，似乎是踩在了一堆浆糊上一样，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我低头一看，只见脚下有一滩血水一样的东西。 难道是金子今天洒落的羊血没有打扫干净。 可是不对啊，那血水不像是死水，而是不停的从床底流出，越流越多，越流越多。 我吓了一跳，赶紧打开灯，想叫醒金子一起看看是什么回事。 可是金子却不见了。 这家伙，一有钱估计又去网吧通宵了。 我把手机上的手电筒打开，起身下床，蹲下身子，将手电照进床底，伸头一看，只见我的床底下，正躺着一个全身赤裸的人。那个人侧躺着，面向我，双眼紧闭，胸口被挖开了一个大洞，鲜血正从洞口不停的流出。 突然只见他的身子一个抽搐，似乎看到了我一般，伸出一只手来，口中说道：“救我。。。。。”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的双眼突然翻开，露出来白色的眼球，身子一扭，转过身，慢慢的向我爬了过来。整个房间的地上，都被他的鲜血染红了。 我只吓得魂飞天外，大喊一声，瞬间就瘫倒在了地上。 第五章 杀人回忆 “大半夜的乱喊什么？” 看守的一声喊叫，把我从梦中惊醒了。 阴暗，寒冷。 我还是在看守所的那间囚室里。 看守拿着手电从门口照进来，突然他的表情凝固了。 他看着我的床底说道：“你的床底下是什么东西。” 我听了低头一看，只见我的床底流出一股鲜红的血液。正如我在梦中见到的一般。 床下一阵响动，一具没有头颅的尸体，慢慢的爬了出来，脖颈处不停的有鲜血涌出。 我这会儿早就吓得脸色苍白，四肢发抖。我想跑到门前，让那个看守开门救我，整个身体却不停的颤抖，根本就动不了。我想大声呼救，最后张口出来，只是无力的两个字：“救我。。。。。。” 这时候那个看守已经瘫倒在地上了，只见他吓得满头大汗，伏在地上慢慢的爬开，说道：“你等等，我找人来救你！” 我欲哭无泪。真他娘的坑爹啊！大哥你就算跑路，麻烦先把门开了好不好。 这时候那具尸体已经爬上了我的床头，伸出满是鲜血的双手向我脸上摸来，同时还发出一个声音：“把我的头还给我！” 我赶紧拉住被子，把头蒙住。 没想到那无头尸体伸手抓住我的被子，往外扯去。 “把我的头还给我！”一个空灵的声音幽幽的喊道。 这他娘的头都没了，它是什么说话的？ 我只吓得哇哇大叫，高声喊道：“我没有杀你，是金子杀你。你去问他要！” “问谁要？” “金子，是金子！是他杀了你！我回来的时候，你的头已经被砍下来了。我只是帮他把你藏了起来。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突然我只觉得房中一亮，一个声音喝道：“潘帅，把被子启开！”我一听这声音，有点熟悉，好像是梁宽的声音，不由的一愣。 就在这时我的眼前一亮，我头上的被子，已经被人掀开了。我赶紧用双手把眼遮住“我不看你，我不看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去找金子！你去找他，求求你别来找我了！” 我的话刚说完，一只大手突然抓住我的胳膊，往下一拉，一个声音喝道：“你看看我是谁！” 我慢慢的睁开眼睛，只见房间中的灯都已经打开，梁宽和铁英站在我的面前，那个无头尸体，却不见了。 我见了两人，不由的大哭了起来：“这房间真的有鬼，麻烦你们给我换个房吧！” 梁宽说道：“好啊!不过我们的条件你也是懂的！我不用再重复了吧！” 我这会儿什么都顾不上了，只要能离开这个房间，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死的那个人不是金子，而是小陈。” “小陈是谁！” “小陈是我们的师弟，和他女朋友叶子住在我们的隔壁！那天晚上我回来，金子跟我说，他把隔壁的小陈杀了，人就在我们卫生间里。我以为他只是开玩笑，可是我到卫生间一看就看到了小陈被砍掉了脑袋的尸体，脖颈处还在噗噗的流着鲜血。我当时就吓坏了，瘫倒在地上，金子突然走了过来，从我背后，用手臂夹住我的咽喉，然后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对我说‘我不想杀你，不过你要是乱说话，我会把你也杀了。一会尸体放完血，我们就把它处理掉。’” “金子为什么要杀掉小陈？” “金子说，他们两个晚上那个的时候声音太大，影响到他写作！” “什么那个?说清楚点？” “就是做爱！” “是真的吗？” “那对卖烧鸭的夫妻没住进来之前确实是这样。后来有一天晚上，他们两人的动静太大，弄得整个楼层都听到了。那个卖烧鸭的阿姨就到他们门口狠狠的骂了一个晚上，后来就好了许多。” “你们后面是什么处理小陈的尸体？” “金子把内脏挖了出来，我们拿到一个水塘里沉了下去。金子说那水塘里都是塘角鱼，几天时间就会吃得干干净净！” “剩下的呢？” “什么剩下的？” “别废话，剩下的尸体你们什么处理！”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小陈死后第二天，金子就买了一个买了一个很大浴桶，我走的时候，小林的尸体就泡在浴桶里。” “小陈的尸体没有处理完，金子就让你走了！” “是他自己叫我走的。他说他不需要我了！” “那个女孩呢？小陈的女朋友，叶子！她男朋友不见了，难道她就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小陈死了之后，从那天晚上起，我就没见过叶子。金子倒是进过他们的房间好几次！但是他不让我进！有一天晚上，金子过去之后，我好像隐约听到叶子的呼救声，但是声音太小，我也不敢确定！” “那你有没有去查看？” “我不敢！” “你说的这些我们会去核查。你说死的人不是金子，那你知道金子现在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和他联系过。不过几天前，他突然给我打电话，约我在一个酒店见面。” “什么酒店，在哪里？” “百色田阳的一个小酒店，明叫丁香酒店！他说他在那里工作。他还说他写了一部小说，如果发出来，一定可以一夜成名。” “他约你在什么时候见面” “后天晚上，八点，丁香酒店520号房” 梁宽听了点点头，说道：“很好！你早这样配合，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吗？” 我低头说道：“我怕我说出来了没人信，那我不就是杀人犯了吗？” 梁宽说道：“你不说出来，更没人信你！不管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们都会调查清楚的！” 说着起身就要走出去。 我见了赶紧说道：“你说过给我换房间的？” 梁宽回过头来说道：“知道了，放心吧!我说话算话！” 不一会儿，果然有两个看守过来，把我押到了另一个房间。这个房间比刚才那个房间小一些，也是个单人房，但位置却在中间，我的前后左右，都有人。 深夜，我良久不能入睡。 只听从隔壁里传来两个犯人的聊天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傍边那个新来的傻子，招了！” “这有什么！是你也得招！3D实时投影还原技术，那画面看着像真的一般，谁遇上都懵！” “这孙子，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竟然还相信这世上有鬼，你说是不是活该他倒霉！” 我听了不由的一愣，难道我在那个囚室里，遇到的鬼，是梁宽他们通过高科技的手段弄出来套路我的。 我越想越觉得这样的可能性很大。 要不然他什么可能那么及时的出现在我的囚室中。 丫的，看来我还是太嫩，一下子就着了他的套！ 第六章 救我 DNA鉴定的结果，证明了我说的是实话。那具无头骸骨，确实是小陈的。 下了火车，从车站到丁香酒店，也不过十分钟的路程。 离我跟金子约定的见面时间还有24小时。 当地警方早就在丁香酒店做好了布控。门口的保安大叔，走廊里打扫卫生的PA阿姨，一看就知道是警方的人。 宽子和铁英入住了520对面的519号房。 而我自己一个人入住了520房间。 经过调查丁香酒店的所有员工中并没有发现金子。 我独自坐在房间的床上。我知道，警方早就在我的房间里安装了各种监控的设备。 我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洗完澡，我坐在床头静静的发呆。 我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心中的那股恐惧感，却仍是挥之不去，它已经伴随我多年了。 为此晚上我从不敢面对黑暗，从不敢关灯睡觉。家里一停电，我就跑到人多的地方去，广场，网吧，酒店，夜店，哪里有亮光，我就跑去哪里。 因为只要我一面对黑暗，就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我看，那双眼睛是黑色的，眼角还流着血，它似乎是在向我求救，又向是在埋怨我，眼神之中满是怨恨之色，似乎随时要把我吞噬一般。 我一想到这双眼睛，就会做噩梦。 “搞什么，都两点了还不关灯睡觉。你这样反常，他会怀疑的！”耳机里传来了梁宽的声音。 “不能关！我这些年都是开灯睡觉的？” “为什么” “我害怕，关灯我会睡不着！” “金子知道你这个习惯吗？” “不知道。我们已经好多年不见了。” “好，那你现在就给我关灯睡觉！记住了，现在我们是在帮你！如果你不配合我们，把他抓住，你就永远摆脱不了嫌疑！” 我抗拒的说道：“不，没有亮光，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就怕他不来。” 梁宽的这句话说完，我房间里的灯瞬间都灭了。他不知道我们说的其实是两个人。 黑暗吞噬了我的房间。还好街道外的路灯，还有些余光照射进来。 我赶紧躺到床上，躲到了被窝里面。 我不敢睡觉，也肯本睡不着。 我怕我一睡着，她就会来找我。 其实我见过她，小陈的女朋友，叶子！ 那天晚上，也是一样的寒冷、黑暗。 我和金子扛着装有小陈内脏的塑料袋，一路向那个鱼塘走去。 凌晨三点，虽然已经很晚了。 但是依然有夜归的人。 出了村子，没有路灯。四周一片漆黑，我们两个人蹒跚的走在泥泞的小路上。 因为怕被人发现，我们不敢开手电。 远远的如果看见有移动的亮光，我们就会躲起来，或是到树底下，或是到路基下。等别人走远了，我们才出来。 这样走了一个小时。我们才来到了池塘边。 这时候我们全身都湿透了，又冷又累。 我们把东西扔进鱼塘。 金子突然转过身来对我笑了一笑：“如果不杀人，我都不知道一个人的内脏竟然能有这么重，哈哈!” 我听了不由的一愣，不知道金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也许他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是我听着只觉得后脊一阵阵发凉。 我好久才反应过来，配合着他笑了一笑。 金子扶了一下眼镜，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其实你不用害怕，我没打算杀你，回去吧！” 回到房间，我的手脚都冻麻了。 金子说道，今晚你自己睡，我在隔壁，有事叫我。说着就走了出去。 我脱下衣服，用热得快烧了一桶水，洗完澡，就穿进了被窝里面。 我不敢睡，又不敢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有把卫生间的灯开着。 我时不时就望向浴桶，心中充满了恐惧，我害怕小陈会突然爬起来，冲过来把我扑倒。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总觉得房间的角落里似乎还蹲着一个人。 我不敢发出任何声音，就连呼吸声都压到了最低。我瞪大眼睛，时刻观察这房间里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风吹动挂在窗户上的绳子，一只小虫飞进了洗手间，这些都没躲过我的眼睛。 我深怕自己一眨眼，房间里就多出一个人来。 突然，隔壁的房间，传来了一阵女孩微弱的呻吟声。断断续续，很快就没有了。 我不敢想太多。 直到早上的七点多，天亮了。 我听见隔壁房间的门响了。 金子回来了。 他走进房间，看了一眼浴桶，又闻了一闻说道：“不行，要腐烂了，我得再去买点东西！” 然后他换上衣服，走出了房间。 走之前他嘱咐我：“看好这两个房间，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否则你也跑不了。” 他出门之后，我突然发现，他的桌子上有一串陌生的钥匙，那是他刚才换衣服的时候，放在桌上的。 看来他忘了拿出去。 我过去看了一下，这窜钥匙，外形和我们房间的钥匙很像，但却不是我们房间的。 我拿起钥匙，走出房间，然后走到走廊，发现宽子已经走到一百多米之外的环城路上了。 他走得很快，突然他转过身，向身后看了一眼。 我见了，赶紧蹲下。等我再站起来的时候，他已经继续往前走了。 我回到屋中，来到卖烧鸭夫妇住的那间房，确定他们不在屋中，我拿起钥匙，打开了叶子的房门。 房间里传来一阵芳香。 这间房的格局跟我们的房间一模一样。但是却比我们那间屋子暖多了。 一张床，一个饭桌，一张沙发，一个衣柜，家具让整个房间显得急促了不少，但也温馨了许多。 叶子并不在房间里。 床上床单杂乱的卷在一起，被子却不见了。床边堆着一堆衣服。突然，那个简易的衣柜动了一动。 我吓了一跳。 衣柜中传来一阵轻微的喘息之声。 我走上前去，打开衣柜，只见叶子全身赤裸，裹着一张被子，全身被绑，躺在衣柜里。 她的嘴巴里，塞着一块毛巾。看见我的那一刻，她的眼中突然一亮，激动得眼泪和鼻涕一下子都流了出来，她不停的晃动脑袋示意让我救她。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楼下房东叫道，你们什么时候才搬走！ 我知道，金子回来了。 我赶紧冲出叶子的房间，关上房门，在我离开的那一刻，我和她的眼神交汇，我看到，她的眼中满是绝望和怨恨。 我回到自己的房间，把钥匙放回原地，然后穿进被窝里假装睡着了。 很快，房门被打开，金子回来了。 我听见他走进屋里的脚步声，听见他拿起了钥匙，然后喊道：“潘帅，潘帅。。。。。。。” 我没有应他。 接着，他关上房门，走向了隔壁的房间。 十分钟之后，他回来了。 他关上房门，说道：“潘帅，别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睡着。你刚才去了隔壁的房间，对吧！” 我仍然装睡，没有答他的话。 突然他把手伸进我的被窝之中探了一探，然后说道：“你看，被窝都没睡暖，说明你刚躺下不久！起来吧！” 我眼见装不下去了，翻了个身，睁眼看了一下他，揉了揉眼睛，说道：“你什么回来了！” 金子脸上一笑，神情阴森的说道：“我忘记拿钥匙了。你有没有动我的东西啊！” 我说道：“没有啊！” 金子说道：“没有就好。你收拾一下东西，先回家去吧。车费我给你！” 我听了只好起来收拾了自己的行李。 在我出门的那一刻，金子冷冷的对我说道：“这里的事，如果你敢说出去，到时候我就跟警察说，你是主谋。你知道，那些警察现在只顾着破案，根本没人在乎你是不是冤枉的。就算你只是个从犯，杀了人，你至少也是个无期徒刑！” 我眼见他神情之间，是我从没见过的狠辣。我赶紧走出房门。深怕自己走晚一步，他就会把我也杀了。 第七章 我在看着你 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等到天明，我终于才敢睡了。 白天没有鬼！但是黑夜始终会再次降临的。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金子并没有如约前来。 我按照梁宽和铁英的指示，拨通了他的电话，没有人接。 凌晨，房间的灯又一次被关掉。 我睁大双眼，屏息凝气，在黑暗中等待。 我也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我在等待金子的到来？还是在等待叶子那双幽怨流血的双眼。 突然，我的手机响了一下。 一个陌生的号码给我发来了短信，只有三个字：“我在看着你。” 这是金子发过来的吗？ “拨过去，看一下是谁！”梁宽的声音从耳麦里传来。 我按下拨号键，突然，我的头顶，传来一阵响亮的手机铃声，一下子打破了整个房间的宁静。 我赶紧挂了电话，那个手机的铃声也戛然而止。 “什么回事？”梁宽问道。 “天花板上，有东西！” “上去看看！” “我害怕！” “你是不是个男人！我告诉你，他现在就是在故弄玄虚，好让你害怕。吓你，让你不敢跟我们警方合作。他越是这样，就越说明，他心里比你其实还怕！你听我的，这个世界上没有鬼！” 梁宽的话音刚落，突然天花板上又传来了一阵手机铃声，这旋律我听着有点熟悉，突然我想了起来，这曾经是叶子的手机铃声。 声音似乎来自于我身后的卫生间。 我的床距离卫生间的那块玻璃也只不过三十公分左右。 我抬头一看，突然发现，那块玻璃的右上角，有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看起来就像是一张人脸一般。 我一见之下，只吓得心脏噗通噗通的一阵跳动，差点喘不过气来。 我对着耳麦怒吼道：“快点开灯，我房间里有个人！” 灯亮了，隔着卫生间的磨砂玻璃，我隐约的看出，那确实是一个人头。我看到了他黑色的头发和一双翻白的双眼。 那双眼睛一动不动，似乎一直在盯着我看。 我慢慢的走到卫生间的门口，打开门，往里看去，只见半个人头从天花板的检修口中露了出来倒挂在半空，他的整张脸面向房间，我只能看到她的后脑上稀松的头发。 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尽量放低自己的声音，说道：“你是谁？” 那个人一动不动。 突然这听“滴”的一声，一滴红色的血液从那人身上滴落到了地上。 地板上，滴落下来的血液分散开来，已经有巴掌那么大了。 这时候，房门打开了。 梁宽和铁英走了进来。 梁宽走进了卫生间，在那人的头上检查了一阵，摇了摇头，说道：“死了，叫法医吧！” 警察忙碌了起来。 一个小时之后，死者的尸体被从天花板上抬了下来。 梁宽招手叫我过去，说道：“看看，认不认识！” 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只见那人身材肥胖，看样子至少也有两百斤，整张脸又肥又宽，眼睛非常的小，留着一副八字胡。 我淡淡的说道：“他是老邱！” 2009年底，我和金子曾经在一个游戏工作室工作了两个月的时间。老邱就是那间工作室的老板。 工作室包吃包住，一个月工资1500块。每天的工作就是挂游戏，帮玩家升级过任务，练号。 如果在练号的过程中，能打出好的装备，卖个好价钱，还能有提成。金子就曾经打出过一把稀有的武器，老邱转手一卖，得了六千多块，后面给金子发了一百块奖金。 我们都知道老邱很黑，但是没办法，那时候实在没别的地方可去。去当服务员端盘子我们又不愿意，只好在他那里浪费青春。最重要的一点是，在老邱这里，下班时间可以免费上网，金子能继续写他的网络小说。 那时候工作室里有一个女孩，二十出头吧，长得很漂亮，叫小玉。小玉高中没毕业，高考没高上，家人逼着去复读她不愿意去，就离家出走了。小玉平常除了玩游戏，也看些网络小说。听说金子在写小说，就很好奇，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 我看见两人经常一起出去逛街。 金子还跟我说，等领了工资，打算跟小玉一起出去租房子住。 当时我们的宿舍三房一厅，十来个男的挤了两间，剩下一间就是小玉自己住。 有一天晚上，我们正在睡觉，听到小玉的房间传来呼救声。金子进去一看，发现老邱正趴在小玉的身上，扒她的衣服。 金子当即就冲过去，给了老邱一拳。老邱人虽然看着很胖，但都是虚胖，没什么力气，中了金子一拳就倒在了地上。 后来金子报警，说老邱强奸小玉。 警察一来，把我们全都带走了。录了一夜口供，我们全都放出来，金子却被拘留了。 一问才知道，老邱和小玉在警察问话的时候，都否认强奸的事，倒是金子，因为打了老邱，被拘留了。 老邱出来的时候放话出来，金子这个傻逼，吃我的住我的，还敢打我。等丫一出来，我就当着他的面操小玉给他看。一个屌丝，穷得自己都养不活了，还学别人写小说，还真把自己当成曹雪芹了。 因为这件事，我和金子那个月的工资都被老邱扣下了。后来我们去拿行李的时候才知道，小玉跟这些男的都暧昧过，谁有钱她就跟谁。也就金子傻逼，把她当成了真爱。 我们从老邱那里出来之后，有一次还看见他带着小玉逛街。 金子那时候脸上的表情复杂，转身就躲得远远的。 梁宽听完点上一根烟说道：“就这样！” 我说道：“就这样！” 他看了我一眼说道：“照你这话中的意思，老邱也是金子杀的了？” 我说道：“我不敢肯定！断案是你们警察的事！” 梁宽看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说道：“目前来看，他的死，你们两个都脱不了关系！” 这时我的手机一震。 我一看，只见又是一条陌生的短信。 “把后面的故事说给他们听。记住，我在看着你！” 梁宽双眼如针看了我一眼说道：“什么事?” 我知道瞒不过，只好把短信给他看。 梁宽看着我说道：“后面故事是什么意思？” 我说道，大概两个月之后，老邱的游戏室突然起火，小玉在那场大火中被烧死了。老邱赔了不少钱，听说把房也买了，后来还进监狱里面蹲了几年。 梁宽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老邱的工作室起火和你们就一点关系也没有？ 我说道，没有！ 梁宽啪的一声厉声说道，那你告诉我这条短信是什么意思？ 第八章与恶魔对话 2009年春节，金子并没有回家。不是他不想回，而是他根本就没有家了。金子的父母，在他年幼的时候，就在一场煤井的透水事故中去世了。 这么多年来，金子一直靠着父母的赔偿金生活。 每个月那个煤井的老板都会打一笔生活费到金子的账户上。直到大学毕业，他的账户收到了最后的三千块钱。 那个老板说，找份工作，自己养活自己吧。 金子没有找工作。他拿这笔钱，买了个手机，租了个房子，然后整天就泡在网吧里玩游戏。 我就是在那段时间投奔金子的。 等钱花得差不多的时候，金子突然意识到自己该找工作了。可是他没拿到学位证，没有拿到毕业证。他知道自己的简历就算投出去，也未必有人肯录用。但是他又拉不下脸来去做保安、服务员这些底层的工作。 于是金子就想，我就在网络上写小说吧。 他想靠写小说养活自己。这是个美好的想法，但是现实却很残忍。 2009年的大年三十。 新年的鞭炮声在凌晨三点的时候才开始渐渐的停了下来。 金子曾对我说，在那一刻，他恨透了春节。 那时候他的身上，只剩下二十三块钱。 春节快餐店、粉店、小的超市、杂货铺都关门了。这意味着他必须去大超市买东西。 大超市的东西贵得很，二十三块钱，买不了几样东西。几包泡面，一把面条，也许就没了。 金子心中盘算着这些东西，能够自己吃几天。 他打开窗户，一股刺鼻的味道传进了屋中，那是硫磺的味道，是鞭炮燃烧过后所散发出来的。这种味道，他从小就很熟悉。 但是这回不一样，鞭炮的辛辣气味中，似乎还夹着一股腐败的味道。那是动物尸体腐化时所散发出来的独有气味，闻起来让人作呕。 这股味道，是从窗户对面的乱坟场传来的。 那时候我们住在一楼，距离窗口不到十米远的地方，就是一个乱坟场。当地人用红砖砌了一道一米高的墙，把这个乱坟场围了起来。 据说每年到了清明的时候，都会有一群说着各地方言的人回到这里，把乱坟场里的杂草割掉，然后在一个个没有墓碑的孤坟上插上白幡，点上香烛，摆上祭品，拜祭一番。 他们说这个乱坟场以前是枪毙犯人用的。 金子想到这里，心里有点涔得慌。 他正想把窗户关上，却突然发现，乱坟场里，有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向他招手。 金子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一看，突然只见那白色的身影一飘瞬间到了他的眼前，那股腐败的腥臭，正是从它身上发出来的。 金子吓得赶紧把窗户关上。在这一瞬间，他只觉的眼前一条白色的人影一闪而过，那个影子，似乎进到了房间里。 金子吓得不轻，赶紧转身回头一看，却只见房间之中除了自己，空无一人。 金子心想，难道是自己饿晕了，眼花了不成。 他把窗户关紧，然后把房间所有的灯都打开，这才回到了床上。 可是那股腥臭之味，一直在房间中蔓延。 金子站起身来，拿起手机，打开手电筒，下床寻找这股味道的来源。 他循着味道在房间里走了一遍，这才发现，味道似乎来自卫生间。他正想往卫生间查看，突然，卫生间的灯闪了几下，瞬间就灭掉了。 金子的心“咯噔”一声，不会是真的遇上鬼了吧。 这时候，从卫生间传来的味道愈发的浓烈了。 金子似乎都听到了卫生间中传来的喘息声。 金子吓得一个激灵，全身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他赶紧转身，拿上衣服，就要开门去网吧通宵，心想大不了，我今晚就不睡这里了。 可没想到他用手去拉门的时候，那扇门却一动也不动。 就在这时，房间的灯也突然灭了。 金子按了两下开关，没有反应。 这时候，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金子吓得蹲下身子，卷缩在墙角，全身不停的在瑟瑟发抖。 他只觉得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他把头埋进胸前，不敢去看。突然他的眼前一黑，似乎被什么东西包围了一般。他轻轻的抬起头，用手机一照，只见自己的四周都被长长的头发给围住了。便在这时，只听得头顶传来一阵声音：“你在找我吗？” 金子抬头一看，只见一张白色的人脸，裂着红色的大嘴正悬浮在自己的正上方，瞪着一双黑呼呼的眼睛，看着自己。 金子见了，大呼一声，就晕了过去。 等金子醒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来到了另一个房间。只见房间中布置老旧，一个衣柜，一张书桌，一个书架，一个身着中山装的男人，正在书桌前写着什么。 书桌上只点了一盏煤油灯。 那男人见金子醒了，转过头来问道，你醒了。 金子眼见那人大概三十来岁，眉清目秀，长得倒也算是个美男，不由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是谁？ 那男子说道，这里就是我的家。 金子一愣，你的家？ 那男子点头说道，是的。我和你一样，是个写小说的。 金子说道，你也写小说。 那男子指了指桌上的一堆稿纸说道，你看，这些就是我写的小说。 金子说道，可是我什么没听说过你。 那男子哈哈笑道，那只因为，我的小说，没有几个人能看懂，所以也就没人看，世上也没有几人认识我。难道你不也是默默无闻的在写小说吗？ 金子听了点点头说道，是的。 那男子说道，曹公写红楼的时候没有想到自己会穷死，却养活了后世的一群俗人。来来，我讲几个故事给你听。 宋朝有一个文人家中贫苦，只能以卖文为生。他邻居家有一个豪绅，不但有钱，而且也有势。那豪绅的儿子年纪和文人相仿，却是个不学无术，流氓瘪三之辈。偏生当时的皇帝非常喜爱诗词，每年都举办诗词大赛，赛事的前三甲可以直接入朝为官，因此当时的文人都趋之若鹜。 那文人虽然有心参加，无奈家中贫苦连路费都付不起。那豪绅也想让自己的儿子参加，但是却苦于自己儿子胸无点墨。他听说那文人有才，便上门跟文人说，自己可以资助文人上京参赛。但是有一个条件，文人要做三首好诗给自己的儿子。这三首诗，以后无论任何场合，文人都不能说是自己的所作，而要说是豪绅儿子的所作。 文人听了犹豫良久答应了。于是他将自己的所作的诗集拿了出来，让豪绅挑了三首。 文人和豪绅的儿子一起上京参加诗歌大赛，没想到豪绅的儿子凭着文人的那三首诗歌，一鸣惊人，授封为官。而文人却不幸落榜。 豪绅的儿子回来之后，豪绅一家，摆台请客唱戏，连着庆祝了一个月，却并未邀请文人。 文人在家中郁郁而欢，不久就病倒了。 第二年，诗歌大赛开始之前，文人却上门来找豪绅，问他想不想让自己的儿子加官进爵。 豪绅前一年吃了甜头，今年自然不愿放过机会。于是文人又拿出三首新作的诗歌卖给了豪绅。 文人和豪绅的儿子再一次一同进京参加诗歌大赛。会上，豪绅的儿子把文人的三首新诗念了出来，果然文辞优美，字句押韵，意境不凡。正当在众人赞美豪绅儿子的时候，文人却站了出来说道，这三首诗表面看起来没有问题，但是仔细一推敲却是大逆不道！说着逐一分析了起来。 原来文人在做这三首新诗的时候，故意留了个暗语，这三首诗歌，全都是藏尾诗，每句诗歌的最后一个字连起来，便成了句大逆不道的话。豪绅和他的儿子读书不多，自然看不出其中的玄机。此刻经那文人点了出来，瞬间龙颜大怒。那豪绅的儿子被当场杀了，豪绅的一家更是被抄家发配，从此家破人亡。那文人因为揭发有功，被授予官职，此后他不断加官进爵，一直做到了观文殿大学士。 那男人讲到这里顿了顿说道，你说这个文人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金子听他这样突然一问，不由的楞住了。那豪绅卖了文人的诗歌参赛从而当官，固然可恶，但是什么说也罪不至死。 金子正想说话，那人伸手拦住他说道，你听我讲完另一个故事再说不迟。 于是那人又说了起来。 清朝年间也有一个文人，家里也是穷得要死。这文人的邻居也是一个豪绅。当时文人正在写一本小说，写了十几年，快要完本的时候，文人却生病了。他的妻子实在没有办法，就去找那豪绅借钱。没想到那豪绅不但不给钱，还让家丁把文人的妻子打了一顿。文人知道后，病恨相加，没过几天就病死了。他的妻子料理完文人的后事之后，也上吊死了。死前，她把文人的手稿交给了文人的一个朋友。那朋友经过数年的整理之后，就将那文人的手稿出版了。没想到一印出，瞬间引爆全国，每天到那文人故居吊念的达官贵人，文人墨客不计其数。 那豪绅见有利可图，便也印了一本书，书中虚构了自己和文人的种种交情，感人至深。书印出来之后，瞬间风靡全国。虽然有人质疑，但是都被豪绅用钱给搞定了。豪绅尝到了甜头之后，竟然又印了一本文人的传记，然后又花钱请来文史刀客，胡编乱造出了一本文人那部小说的解析，自此他便以自己是文人文化传承人自居，将文人的屋子圈了起来，每个来吊念参观的人，都要缴费才能进入。到最后他竟然成为了解析文人那本小说的权威专家。他自己竟也因此成了一代文豪。 那人讲完，又问金子说道，这个文豪，你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第九章 恶魔的交易 当我善良的时候，我一无所有 当我拥有一切，我却不再善良。 你为什么写小说？ 那男人问金子。 金子说道，我想成名！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可以有很多钱” “然后呢” “然后我就可以做很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会去周游世界，然后在全球的每个城市都买一套自己的房子。” “就这些？难道你不想娶个老婆，然后再养几十个情人？难道你不想长生不老？难道你不想统治全球？权利，欲望，金钱，难道你只喜欢金钱？” 金子想了想说道：“我不相信爱情，更不相信婚姻。婚姻在我看来只不过是一场交易。既然是交易，我想我就可以用金钱去换取。所以我永远也不会结婚。至于长生不老，我觉得不太可能。人总是要死的。权利，我就更不感兴趣，因为那样子太累。” 那人点点头说道，你的想法很有意思。那告诉我，你想不想成名。 金子点头说道：做梦都想。 那男子说道，好，我现在就有办法让你一夜成名。但是你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敢不敢和我做这个交易。 金子听了又惊又喜说道，只要能成名，哪怕用我的寿命来换取，我都愿意。 那男子摇头说道，不，不。不是你的寿命。而是别人的生命和灵魂。 金子听了一愣，不明白那男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只见那男子从书架上拿了一本厚厚的书，递给金子。 金子接过一看，只见书的封面上印着一片黑色的森林，图案的上方写着“杀人小说”四个大字。 金子翻开那本书，只见书中一片空白，没有一个字。 金子疑惑的说道，这本书什么没有字？ 那男子说道，因为你还没有开始写？ 金子楞住了，我。。。。。。。 那男子说道，是的，你要想成名，就要完成这本小说。这本小说写完了，你就会成名，你想要的东西，它都能给你。 金子看了看那本书一脸迷茫，我从没写过这类型的小说。我以前写过灵异，写过武侠，可是这样的小说，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写得来。 那男子说道，这本小说拿到它的任何人都可以完成。但是我说过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金子说道，什么代价。 那男子说道，十个人的灵魂！ 金子听了惊呆了，十个人的灵魂？ 那男子说道，是的。你只要杀了十个人，这些人可以是你恨的，也可以是你爱的。你杀了他们之后，把他们的心和热血，放在书里，这本书就可以自己书写被你杀的人的故事。我敢保证，这些故事比任何作家写的都要精彩。你只要把书中的故事抄下来，然后发表，很快你就会成名了。 金子听了吓得把那本书扔在了床上，说道，不行，我不能为了成名去杀人。而且这样一来，这本小说也不是我写的啊。 那人嘿嘿笑道，先别急着做决定。如果你不愿意接受，那你这一辈子必将是穷困潦倒，默默无闻的度过一生。没有人在乎你写的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你想表达的是什么。 金子听了说道，不，我才不信呢。我凭我自己的努力，一样也可以成功的，我有这个预感。 那人嘿嘿的说道，你的那个预感，是我给你的。如果我不让你有这种感觉，只怕你早就放弃写小说去做别的事情了。那样的话，我们之间就不会有今天的对话了。 金子挣扎着说道，不管什么说，我都不能去杀人。 那人嘿嘿的笑道，其实你的心里已经有了杀心了。所以我才会出来见你。那个抢了你女人的游戏室老板，那对在吃粉时嘲笑一个月你不洗衣服身上发出异味的情侣，那个走路不小心撞到你还对你冷嘲热讽充满优越感的富家女，还有上次抢了你钱的几个小混混，在你的心中，已经无数次的杀过他们了。你想把那个游戏室的老板，放在火上烤，就像烤猪一样，把他烤得两面金黄，而你就坐在傍边，看着他身上的油一滴滴的落到火中，听着他的呼喊求救声；至于那对嘲笑你的情侣，你其实也已经有了自己的报复计划。你要把他们两个都吊在化粪池中，让他们全身都爬满苍蝇、蛾蚋，然后把厕所的污水管接到他们的身上，问一问他们，谁是这个世界上最臭的人；那个富家女呢，你要让她当官的爸爸落马被抓，让她被抄家，让她的家属企业倒闭，最后让她沦落街头，每天只能去垃圾堆里翻找食物；而那几个小混混，你会把他们抓住，然后一个个的把他们杀掉。你会先切掉他们的手指，脚指，把他们一个个的吊在铁链上，然后开膛破肚，把内脏挖出来，煮给他们自己吃。你会在他们老大的肚子里安装一个炸掉，告诉他，不在一个小时之内离开这座城市，你就会炸死他。然后你会在他逃亡的路上，一点点的，炸掉他的胳膊，炸掉他的双腿，然后炸掉他的肚子，胸口，最后是脑袋。每次爆炸都是你精心计算过的，他虽然生不入死，但却不会死得那么快。然后你就来到他的病床上，听着他向你道歉，求饶。 金子听了那人的话，不由的瞬间懵逼了。 “这些我只不过是想想？而且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你什么会知道的？” 那人说道，因为我是恶魔。任何人心中的任何恶念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你能看见我，就说明，其实你现在已经是个恶魔了。 “不，不，我不是恶魔。我只是想想，我并没有去做。而且后来，我都忘记了。” 那人说道，不，你没有忘。你一直想去做。只不过你不敢。我可以告诉你，这些事，如果你去做了，无论过程还是结果，都比你想象的爽上十倍。你到底想不想去试一试。 金子听了突然抱着头哭道，不我不想试。警察会抓住我的！我不敢，我打不过他们。 那人听了，走过来，用手把金子的脸悄悄的扶起，说道，你打得过。只要你愿意跟我做交易，去完成这本小说，它就可以赋予你超能力，就像奥特曼那样，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伤害到你。 金子听了，抬起头来，看着床上那本《杀人小说》不由的心动了起来。 “金易安，你愿意为了成名，而变成一个坏人吗？”那人抓住金子的手，按在了那本小说的封面上，整本小说，突然发出了一道白色的亮光。 第十章 罪恶起源 梁宽听了我的话，手在桌子狠狠的拍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金子杀人，就是因为一本书。” 我点了点头：“是他自己这样说的。他对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变坏了，一定是因为这本书。” 梁宽：你见过那本书？ 我说道：“我只见过一次。封面是全黑的，很厚。” 梁宽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种说法？现在是什么社会了，你把我们警察都当成傻子吗？看看这个吧。” 说着他把一张照片拍到了我的面前。 照片上是一个身材瘦小，留着短发的女孩。女孩身上穿着一条白色的裙子，带着一副眼镜，脸上微笑，站在一座校门前。 我看了校门上的题字，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XX中学”几个大字。 梁宽说道：“这个人你认识吧？” 我点了点头说道：“认识！她是我高中同学雷哓彤” 梁宽说道：“我们调查了老邱工作室失火致人死亡的那起案件，发现当时有一个小灵通的号码，打了110报警及119火警电话。那个号码的主人就是雷晓彤。” 我听了不由的一愣。 梁宽继续说道：“可是后来我们的警员向雷晓彤核实过，她说她早就把这个小灵通送给你用了。那天晚上，其实是你拨打的报警电话，对吗。老邱工作室其实是被人纵火，而不是失火。纵火的人就是你和金子两个人” 我听了震间一怔。 梁宽喝道：“你还敢说你不是杀死小玉的凶手？快说，那天到底是什么回事。” 2009年的春节前夕，我和金子在南宁的城中村租了一个房子。 因为被老邱扣了工资，我们两个人很快就没有钱了。 那时候我们都不敢去找老邱要工资，因为害怕被他打。 我们每天就窝在屋子里，金子看书，写小说。我就听音乐，看小说。 这样过了半个月，我们身上最后一块钱也花光了。 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只好用雷晓彤送给我的小灵通，打电话问同学借钱。 打了两天，问了十几个同学，终于有一个大学的同学答应给我们借五十块钱。 她在城东上班，叫我们下午六点到她公司楼下等她。 我和金子两个人那时候连塔公交车的钱都没有，只好走路过去。 那天下着小雨，我们两个人边走边聊，计划着拿到五十块钱后该什么花。 先花十块钱，两个人去吃顿快餐。 然后每人再拿十块去上网。 剩下的二十块，全部拿去买面条。 我们穿过城中村的小巷，走到大马路上。 马路上车来车往，人潮涌动。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动人的笑容。 这是个青春而温暖的城市！住着一群青春而充满活力的年轻人。 因为五十块钱，我和金子也变得雀跃了起来。 我们走过大学路，来到西大，经过北大路，朝阳路，来到朝阳广场，我们穿过人群，走到民族大道，走上南湖大桥，来到了五象广场，时间刚刚好。 我拿起小灵通，拨通了那个同学的电话。 连打两次都没有人接。 我们想也许她在忙。 过了半个小时候，我又打了过去。 这次很快就挂断了。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 我们在广场上毫无目的的游荡。广场上，有人在遛狗，有人在散步，有人在下棋，有人在唱歌跳舞，有人在卖药酒，还有一个身穿短裙的美女，带着十几个外地的中年男子，四处参观。 一直到了晚上的九点，那个女同学发来了一条信息：“对不起，刚才在开会。我家人刚刚打来电话，家里有急事，需要用钱。因此不能借给你了。见谅。” 我和金子看了一眼短信，既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又在我们的意料之中。 大学整个班的同学都知道我们两个没有工作，整天无所事事不务正业，借钱上网。 所以当那个女同学答应借钱给我们的时候，我和金子都有点喜出望外。 现在她找了个借口不借给我们，那也是正常不过的结果。 没有借到钱，我们只好走路回去。 一天没有吃饭，我们两个人看起来都有点萎靡不振。 我们低着头，脚步虚浮。 路上有人向我们投来异样的眼光。 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在北大客运站我们碰见几个流浪汉。其中一个人身上只穿着一件破烂的衣裳，头枕在一麻袋空瓶子上，睡在天桥下。 来到西大，金子突然对我说：“走，我们找老邱要工资去。” 梁宽听到这里说道：“后来呢！” 我说道：“后来我们就到了老邱的游戏工作室，我这人胆子小，害怕被打，不敢进去。金子一个人进去了。再后来我就看见金子跑了出来，我这才发现老邱的工作室这时候起火了。我问金子说什么回事，金子说他砸了一台电脑，不知道什么的就起火了。” 梁宽听了怒道：“你胆子小，我看你胆子一点都不小。你胆子大得很！我一直在给你机会，但你却一试试的在试探我。潘帅，你觉得如果没有证据，我们会无缘无故的抓你吗？” 我说道：“我知道的我都说了，整件事情就是这样，真的跟我没有关系，都是金子一个人干的。” 梁宽说道：“好，那我再问一次。据我们接警的同事反应，当时报警的是个女孩！根据我们的后期的声纹比对，我们可以确认，报警的就是小玉。同时我们还在小玉的身边发现了一个小灵通手机，虽然已经被烧毁，但是经过我们的比对，这个小灵通和雷佳音送给你的那个小灵通一模一样。这些你什么解释！” 我听到这里，不由的长舒了一口气。 我缓缓的说道：“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其实那天晚上，我们来到老邱的游戏工作室，已经是凌晨三点了。工作室的门关着，金子说，老邱不给我们工资，我们要自己进去拿。 他就拿钥匙开门，我们两个进到了工作室里面。 梁宽问道：“金子从哪里弄来的钥匙？” 我说道，应该是他偷偷配的吧。 那时候我们听说电脑的内存条能卖不少钱，就打算进去偷偷的拆走几根拿去卖了，用来抵我们的工钱。 可是我们一进去，就发现小玉也在里面。 小玉见到我和金子，很惊讶。站起来就想逃跑。 金子冲过去一脚就把小玉踢倒在地上，然后轮起一张板凳在小玉的头上狠狠砸了两下。 我看见小玉的头上的血流了一地，就很害怕，把金子拉住了，那时候小玉已经晕过去了。 金子说，小玉必须死。要不然她到派出所举报我们，我们两个都要去坐牢。然后他就把小玉扶起来放在一张凳子上，把汽油洒满了整个屋子。 梁宽问：“汽油从哪里来？” 我说道：“老邱怕停电影响工作室的工作，因此自己买了一台小型的发电机，汽油就是从发电室里拿的。” 梁宽听了点点头说道：“继续说。。。。。。” 我说道：“我看小玉在坐在椅子上一阵阵的抽搐，就趁金子不注意，偷偷把手机放到了她怀里。” 梁宽说道“你想让她报警求救？你为什么不救她。” 我说道：“我不敢，那时候金子看起来就像个疯子一样，可怕极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那样子，他的双眼，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刚从地狱放出来的恶魔。”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