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商道仕途》 第001章 长舌妇 乐腾的五月，雨总是淅淅沥沥地下个不停。 卫青阳照例早早来到了办公室，把卫生做完，开水打好，又把两位大姐湿漉漉的雨伞收拾整理好，刚坐下来准备开电脑，对面的李大姐就神秘兮兮地向他招了招手：“小阳子，你过来！” 李大姐名叫李玉芹，四十左右，中等身材，中等姿色，长着一张机关算尽的脸，一看就不是盏省油的灯，局里的大事小情和家长理短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 卫青阳笑笑，起身来到李大姐旁边。 乐腾市机关部门的科室有一大特色，除了具体干活的人之外，总会有一两个年纪不大不小的女人，她们大多都有点来头，某某头头的老婆或者七大姑八大姨，上班的一项重要职责就是充当花边新闻的“包打听”，小道消息的“长舌妇”。 这些人当中，成事可能不足，败事绝地有余。跟她们打交道，只能少说多做顺毛摸，否则，不定哪句话说得不对，拐着弯就把哪位头头给得罪了。 所以，卫青阳平时小心谨慎，礼貌周到，管两位女同事都叫大姐，空闲的时候陪她们聊聊天，帮她们干点出力气的活。 两位大姐对卫青阳也不错，用她们的话来说，国土局政策法规处终于来了个老实本分踏实肯干的的年轻人。 这话是两位大姐表扬卫青阳的，也可以理解为是说给处里另一位年轻人刘凯听的。 刘凯比卫青阳早一年进的政策法规处，卫青阳一来报到，他就把打杂的任务全部甩给了卫青阳，他自己则一门心思钻营拍马，创造晋升副科级科员的机会，把两位大姐晾在了一边，颇有点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味道。 天天在一个办公室里坐着，想敬而远之是不可能的，既然躲不开，惹不起，卫青阳只好捏着鼻子哄眼睛，当一个称职的倾听者。 “李大姐，什么事？”卫青阳为了配合李大姐，也压低了声音问。 隔壁办公桌旁的吴大姐一下子来了精神，假装抹桌子，竖起耳朵听李大姐要对卫青阳说什么。 李大姐问道：“小阳子，你看你，睡眼惺忪的，昨晚上没睡好吧？” “我特么一个未婚男青年，晚上睡没睡好，关你一个中年妇女屁事？”卫青阳心里暗暗骂道，嘴上却解释说：“昨晚上跟同学去泡吧，搞得比较晚。” “别瞎编了。”李大姐说：“你失恋了，对不对？” “我日！这包打听真厉害啊，昨晚上才发生的事，她怎么就知道了？”卫青阳一肚子的狐疑。 昨晚上，大学女友许越的父母在一家咖啡厅的包房里约见了卫青阳。 许越的父亲许中平是一家医药公司的老板，他一口咬定卫青阳是骗子，和他女儿交往就是看中了他家的钱财，并不容争辩地甩出三万块，轻蔑地对卫青阳说，你拿得出一百万，就来娶越越，要么，这钱你拿走，与越越分手。 许越的母亲欧阳娜是市卫生局的一名科长，她态度傲慢地对卫青阳说，你工作一年多了，还是个小科员，太没出息了。我明确告诉你，我家越越是不可能嫁给一个小科员的，你什么时候当上科长了，再来跟我谈。 激愤之下，卫青阳把三万块钱甩在了许中平的脸上，又对欧阳娜说了句“你会后悔的”，然后昂首挺胸，摔门而出。 来到大街上，卫青阳给许越打电话无人接听，发短信没有回复，苦闷之下，把大学同学兼死党韩卫东喊了出来，两个人在酒吧里喝到了后半夜…… “姑娘的名字叫许越，她妈是卫生局的欧阳娜，对不对啊？”李大姐催问道。 卫青阳没好气地说：“李大姐，像我这无房无车又无钱的三无屌丝青年，被有钱有势人家的姑娘一脚蹬了，不很正常么？” “狗屁！”李大姐愤愤不平：“就她爸开了家卖狗皮膏药的小公司，她妈当了个小科长，算什么有钱有势？” “嘿嘿。”卫青阳苦笑，为了追随许越，他放弃了留在省城临江的机会，来到乐腾市，考进了市国土局政策法规处。 “许中平怎么发的财，欧阳娜怎么当上的科长，他们心里就没点逼数吗？竟然瞧不起我们国土局的大才子？哈哈哈哈！”李大姐笑得前仰后合，反正许越的父母没点逼数和卫青阳是国土局的大才子，都是一件非常好笑的事。 吴大姐和刘凯将目光盯在卫青阳身上，也跟着笑了起来。 “李大姐，你过奖了，我算什么大才子？”卫青阳低声嘟囔道。 “全局上下，就你有临江大学的双学位，你弄出来的材料，哪一回出过纰漏？你要不是大才子，谁还算大才子？！”李大姐瞪着眼睛，肯定地说。 在机关工作，看一个人有没有能力，很大程度就是看他会不会弄材料，弄得怎么样。在这一点上，李大姐倒也没有夸大其词，政策法规处的大小材料，大多是卫青阳在起草，除了个别用词需要修改之外，基本上都能一次过。 政策法规处处长池一波在处务会上就经常说，做材料就相当于做升级的台阶，一篇篇材料提供上去，就一天天在向领导岗位靠拢。 “小阳子，别泄气，大姐看好你。”李大姐一边开导，一边把大胸脯子拍得嘭嘭响：“你的婚事包在大姐身上，我保证给你介绍一个比她家闺女更好的。” “嘿嘿。”卫青阳还是只能傻笑。 吴大姐突然笑眯眯地问了一句：“李大姐，你家妙颖好像只比小卫小个四五岁吧？” 李大姐的女儿叫孙妙颖，今年十七岁，正在上高二，吴大姐的话外之音很明显：你真要有这份好心，就把你女儿嫁给卫青阳得了。 刘凯捂着嘴偷着乐。 “别瞎扯，辈分都弄乱了！”李大姐脸上有点挂不住，冷哼一声，狠狠地瞪了刘凯一眼，端着杯子去泡茶。 卫青阳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接着弄手头上的一个材料。 一上午，很快就过去了。 快下班的时候，卫青阳把弄好的材料又润色了一遍，交给了处长池一波。 没想到下午刚上班不久，霉运就临头了。 第002章 触霉头 中午刚上班，李大姐又向卫青阳招手。 “小阳子，你过来！”李大姐笑笑，看她那一脸得意很兴奋的样子，肯定又打探到了有传播价值的小道消息。 “李大姐，又有什么事啊？”卫青阳磨蹭着没有动，害怕她又拿自己失恋的事寻开心。 “过来呀。”李大姐挤眉弄眼，有些急了。 卫青阳无奈，只得走了过去。 “坐。”李大姐顺手拽过一把椅子，让卫青阳坐下。 “李大姐，到底什么事啊？”卫青阳一边坐下，一边问。 李大姐伸出一根指头，在肥腻的嘴边晃一晃，示意卫青阳小声，然后假装不经意地扫视了周围两眼，搞得有点像最近热播的电视剧里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女地下党与青年学生接头一样。 李大姐抿了一口茶，余光一扫，确认吴大姐和刘凯在偷听他们的谈话，便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小阳子，我告诉你一件事，谁也不要说啊！” “嘿嘿。”傻笑已经成了卫青阳应付李大姐的标配。 “小阳子，你发现没有，窦尔敦这两天没来上班？”李大姐的声音不大不小，正好可以让吴大姐和刘凯听见，但如果不仔细听，又听不大真切。 卫青阳吓了一大跳：我靠！好大的胆子，闲话都扯到局长头上来了？ 国土资源局的局长叫窦国成，今年五十六岁，平时不苟言笑，工作认真，要求严格，训起人来一点情面都不留，李大姐她们当面笑脸相迎，背地里却叫他窦尔敦，理由很简单，“有事没事总黑着个脸，好像大家都欠他一万块没还似的”。 “这个……真没注意。”卫青阳无精打采地摇头。 作为新来的小科员，除了偶尔碰上，卫青阳就很难见上局长一面，至于他老人家来没来上班，更不是他该关心的事。再者说，局长大人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外事活动众多，一两天没看见他来局里上班，又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呢？ “你猜猜，为什么？” “开会去了。” “开个屁的会！” “那就是出差了。” “出个毛的差！” “是不是淋了雨……感冒了？”卫青阳扭头看了看窗外。 “感冒你个头！他身体棒着呢！”李大姐拍了一下卫青阳的脑袋，嗤地笑出声来，语气和神色都十分暧昧。 “那我就猜不出来了！”卫青阳缩了缩脑袋，以免被李大姐抖动的胸波袭击到，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我就知道，你肯定猜不出来。”李大姐很是得意，眼里放射出光芒，看着卫青阳，问：“想不想知道？” 卫青阳没有说话，点点头。 铺垫到了这个时候，你想不知道都不行！ 这就好比一辆负载爬山的车，你帮着李大姐一起推到了半山坡，突然撒手不管，一定会被李大姐的唾沫淹死。当然，如果你有足够丰富的想象力，用男女之事来做比喻可能更恰当一些，此处不便赘述。 李大姐的声音控制得恰到好处，就连此前一直漫不经心的刘凯也停止点击鼠标，跟吴大姐一起，屏住呼吸，竖起耳朵，等待李大姐揭晓秘密。 “有人告诉我，窦尔敦跟一个年轻女子搞上了，这事不知怎么传到她老婆耳朵里。前天晚上，她老婆跟他闹得不可开交，把脸都挠破了，他不好意思见人，这两天就没来上班。听说，他老婆挠他的时候，还骂骂咧咧说，你个老不死的，老娘的旱地你耕不动，原来是种上了新开垦的水田……” 李大姐比比划划，手舞足蹈，讲得绘声绘色，好像她亲眼所见一般。 “哦！”卫青阳张着嘴，一脸吃惊的样子。 李大姐又笑了，笑得很开心，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吴大姐也跟着笑了，笑得有点放肆。 刘凯实在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了。 “别笑了，让局长听见，又该挨批了！”处长池一波拿了个文件夹站在门口，板着脸提醒道。 卫青阳忙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池处，局长上班了？”李大姐诧异地问道。 池一波走进来，说：“窦局长一到办公室，林副局长就去汇报工作，没谈两分钟，窦局长就发火了，声音比平时还大，我在隔壁都听到动静了，你们就没听见吗？” 四个人面面相觑。 刚才讲的人和听的人都太过专注，谁也没注意楼上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局长两天没上班，一来就冲副局长发起了无名火，这虽然不能直接印证李大姐打听来的消息是否靠谱，但有一点是肯定的： 这会儿，窦局长的心情不爽，很不爽，极其不爽！ “这是局长要的材料……”池一波抖一抖手里的文件夹，扫一眼办公室里的四个人。 吴大姐捏了点纸，起身去上厕所。 李大姐拿着茶杯，去给窗台上的金钱木浇水。 刘凯动作敏捷，拎着满满的开水瓶飞奔而出。 池一波只能点将：“卫青阳，你给局长送过去吧！” 平时有在局长面前露脸的机会，不说要争先恐后，至少刘凯绝对不肯错过，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卫青阳。 今天倒好，一个个躲得比兔子还快，原因只有一个，谁也不愿意触霉头！ 被池一波点了名，卫青阳想推也推不掉，只得接过文件夹，往楼上走去。 楼道里静悄悄的。 来到局长办公室门口，卫青阳平静了一下砰砰直跳的心，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声音不大，但不怒自威。 卫青阳轻轻推开门，就看见窦局长的脸黑得像锅底似的，抓着手机正在思考，眼皮都没抬一下。 “局长，您要的材料，池处让我送过来的。”卫青阳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堆出献媚的笑脸，小心翼翼地把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大气都不敢出。 窦国成抬起头，摘下老花镜，看了卫青阳一眼，黑脸上突然绽开了一丝微笑，问道：“小伙子，我怎么没见过你？哪个部门的？” “政策法规处的，上班一年多点。” “哦，叫什么名字？” “卫……卫青阳。” “小卫，坐。”窦国成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 卫青阳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003章 老天开眼 卫青阳受宠若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把小半个屁股放在了椅子上，挺直腰杆，等着局长指示。 “呵呵，不用紧张！”窦国成轻轻笑着，和蔼可亲地问道：“小卫，工作怎么样啊？” “挺……好，挺好的。”卫青阳双眼有些湿润，激动得声音比心颤抖得还厉害。 “哪个学校毕业的？什么学位？” “报告局长，临江大学，工民建和法律双学士学位。” “不错啊！名牌大学的双学位，工作一年多了，应该可以定副科级了。”窦国成的话语中充满了期待：“小卫，局里最缺的就是像你这样的复合型人才，好好干，肯定会有前途的。” 不管局长是不是对每一个年轻人都说这样勉励的话，反正卫青阳很感动，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不住地点头，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办公桌上的手机滴了一声，窦国成戴上老花镜，低头去看。 卫青阳识趣地起身告辞：“局长，您忙，我先走了。” “好。”窦国成心不在焉地答应了一声，马上又招招手，说：“小卫，你稍等！” 多好的局长啊！一点架子也没有！而且，脸上根本没有被抓破的痕迹。你们几个嚼舌根子的长舌妇，居然给局长取外号，还编排他的绯闻，真是良心都叫狗吃了。 激动之下的卫青阳，一边等着局长回短信，一边暗暗地骂开了。 窦国成回了短信，抬起头，问：“小卫，忙不忙？” “还好！不算太忙。” “有点事，你能不能帮我办一下？” “没问题，您只管吩咐！” “刚收到的短信，我有个亲戚在人民医院做个小手术，可我马上要开办公会，一时走不开，你去帮我照看一下吧。” “好！”卫青阳又惊又喜，痛快地答应下来。 “小卫，你记一下！”窦国成看着手机，报了一个号码，说：“这是她的手机号，你到了跟她联系。” 卫青阳拿便签纸记下了，说：“您放心，我一定照看好！” “哦，对了，小卫，这是私事，就别声张了，啊。”窦国成摘下老花镜，叮嘱道。 “局长，我明白！”卫青阳心情放松下来，说话也中气十足。 窦国成突然想起什么，从公文包里拿出钱包，说：“我给你拿点钱，先花着，不够回来我再给你补上。” “不用，不用！”卫青阳摆着手，说：“局长，这您就别操心了，我马上过去。” 话一说完，卫青阳立即从局长办公室里逃了出来，动作之敏捷，好像不是局长要给他钱，而是要抢他的钱似的。 哈哈，苍天不负老实人啊！你们都以为我要触霉头，没想到，天上给我掉下个大馅饼！今天一定要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让局长满意，何愁将来不进步，还怕前途不光明？！ 还有，刘凯这小子做梦都想升副科级，他要是知道了我得到了这么个博取局长信任的机会，弯道超车跑到他前面去了，一定会后悔得吐血三升！ 卫青阳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极力压制住内心的兴奋与激动，然后装出一副苦瓜脸，回到了办公室。 “怎么啦？去这么久？挨骂了？”李大姐关切的打探道。 “没有！”卫青阳声音低沉地说：“送完文件我就出来了。在楼道里接了个电话，我同学韩卫东的妈得了急病，让我去帮个忙。” “那还磨蹭什么？快去呀！”李大姐推着卫青阳，拍着胸脯说：“池处要问，我帮你顶着。” “谢谢大姐！”卫青阳抓了把雨伞，冲出了国土局办公大楼。 雨突然停了，天也亮堂了许多。 老天开眼了！ 卫青阳叫了一辆的士，兴冲冲地赶到了市人民医院。 医院里人满为患。 卫青阳掏出便签，拨打了上面的号码。 “喂，您是窦局长家的亲戚吗？窦局长派我来的……” 对方打断了卫青阳的话头，劈头问道：“你怎么还没到？” 我日，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还很年轻。 对不起，冬瓜，我不该拿你妈编瞎话！卫青阳在心里给韩卫东倒了个歉，忙说：“我到医院了，你在哪儿？我过来找你！” “三楼，妇产科！” 啊？妇产科？！卫青阳脑子嗡的一响，急速转了起来。 局长是不是急糊涂了，照看妇科病人，怎么交给我一个未婚男青年？这事交给局办主任马晶晶，李大姐和吴大姐，或者办公室新分来的小美女岳晓荷，不都比我更合适么？！不对，女人嘴巴不严，局长能把私事交给她们办么？ “哎，你发什么呆？不想来，就滚回去，我再给你们局长打电话！”对方语气很不耐烦，估计也是等急了。 就这么滚回去，还有脸见局长么？遇到点困难就打退堂鼓，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培养价值？能让他晋升副科级科员么？卫青阳苦笑一声，暗暗鼓励自己：局长亲自交办的任务，就是最大的信任，即便有天大的困难，也要硬着头皮完成好！ 三楼妇产科。 人潮涌动中，一个年轻的女子，扶着腰，站在楼道口，看着卫青阳，说：“我叫林晓薇，你叫什么？” “我叫卫青阳。” “好，你跟我来！” 卫青阳傻不拉几地跟着林晓薇，从一个个挺着大肚子的妇女中间挤过去，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女医生从口罩上面，看了他们俩一眼，问道：“林晓薇，你男朋友来了？” “是！”林晓薇与医生的对话，把卫青阳吓了一大跳。 “那好。”医生迅速开了章单子，对卫青阳说：“你在上面签个字吧！” “人工流产……”卫青阳看一眼，傻了。 “痛快点！”医生催着，冷冰冰地嘲讽道：“干人家姑娘的时候，痛快劲哪去了？” “签啊！”林晓薇拱了拱他，说：“要不，你来干什么？” 卫青阳头脑麻木地在单子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交了好几笔费用，作了好几个检查，终于可以进手术室了。 林晓薇躺在手术车上，盯着卫青阳，说：“你，不许走啊！” 没等卫青阳说话，旁边一位胖大嫂恶狠狠地说：“妹子，你放心，我帮你看着他，他要敢离开半步，我打断他的狗腿。男人都特么一个臭德行，只管图自己快活，根本不管女人的死活！” 卫青阳郁闷至极，看看外面，雨，又开始下了，老天开眼，似乎也是个假象。 正发愁，手机响了…… 第004章 伤口上撒盐 手机响了，卫青阳一边掏手机，一遍下意识地往外走。 胖大嫂上来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叫道：“想开溜？，没门！” “我靠，你还真有劲儿！”卫青阳胳膊上一阵疼痛，叫道：“你松开，我开什么溜哇，就接个电话。” 胖大嫂松了手，像一堵墙，挡在了电梯口，虎视眈眈地盯着卫青阳 打来电话的是韩卫东。 这小子长得比较帅，家境也富裕，从爷爷那一辈开始就是独子，到父母这一辈赶上计划生育的国策，七大姑八大姨外加两个舅舅，两大家子就生养了他一个带把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先天优越条件决定了他花心糜烂的生活方式，造就了他厚颜无耻的道德品质。 “冬瓜，我忙着呢，有话就讲，有屁快放。” “哥们，不用这样吧？毕竟大学四年，一起同过窗，一起打过架，一起泡过妞，一起上过床……” “恶不恶心，谁特么跟你上过床？” “口误，口误，我的意思是一起上过一张床，你先我后。” “干吗？” “我又泡了个妞，要不要一起鉴赏一下。” 我女友掰了，还麻烦缠身，你小子倒好，又泡了个妞，还让不让人活了？！卫青阳没好气地说：“没空！” “操，好心好意请你白看美女，你还不乐意啊？” “滚！你以为我是你的跟班，随叫随到啊？” “我靠，你的意思是你现在也算是国家干部了，请你看美女，我还得雇八抬大轿来接你。”韩卫东十分的不悦。 卫青阳硬邦邦地说：“老子没心情。” 韩卫东调侃道：“哈，不就是被蹬了么，至于吗？” 狗日的，往老子伤口上撒盐！ “你特么有完没完，我上班呢，没空跟你瞎扯蛋。” “下班了呢？” “也没空，加班！” “哎，老卫，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不是怕你心里不痛快，给你找个乐子么？” “你自娱自乐吧，我乐不起来！没别的鸟事，挂了。”卫青阳没等他再说话，狠狠地按了红色键，嘟囔道：“老子烦都烦死了，鬼他妈有心情陪你找乐子！” 两个小时后，卫青阳和林晓薇撑着伞站在市人民医院的门口。 林晓薇面色苍白地看着卫青阳，说：“卫青阳，送我回家。” “林晓薇，差不多就行了，我只不过是个帮忙的！”卫青阳懒洋洋地说：“再有什么事，你应该去找让你怀孕的男人啊！” “我就找你！”林晓薇很坚决。 “哎，凭什么？”卫青阳愣了愣，说道：“大家都是年轻人，不是街头碰瓷的老头老太太，能不能别睁眼说瞎话，摊上事就讹人，谁特么愿意稀里糊涂的当爹啊？” “孩子已经拿掉了，没人逼你当爹！”林晓薇一只手揣在口袋里，沉默了一会儿，说：“字是你签的，我不找你找谁？” 卫青阳真急了，瞪着眼叫道：“林晓薇，你是不是觉得你跟我们局长是亲戚就特别了不起？是不是看我挺善良就以为特别好欺负？我可告诉你，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林晓薇紧紧咬着嘴唇，看着卫青阳，过了半晌，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捏着一张单子晃了晃，说：“你想咬人是吧？明天我就拿着这单子去国土局，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跳墙。” “我靠……至于么，你？！”卫青阳一下被击中了软肋，当即倍感无语。 自己签了名的单子还捏在林晓薇的手上，就好比黄泥巴掉进了裤裆里，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真闹到国土局去，两位大姐和刘凯他们看笑话暂且不说，局长的面子往哪儿搁？名声臭了，领导也得罪了，还升个狗屁的副科级？ “算了，算了，看你可怜，再送你一程！”卫青阳招手叫了一辆出租车，扭头喊道：“上车吧，林大小姐。” “嘻嘻，这才像个男人的样子嘛！”林晓薇开心地笑了，她钻进出租车，给司机大哥报了个地址，然后亲热地抱着卫青阳的胳膊，闭目养神，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车开出几公里，林晓薇突然睁开眼睛，说：“哎，老卫，我饿了。” 卫青阳看看时间，已经五点半了，忙乎了一下午，被林晓薇一说，肚子里也有点饥肠辘辘的感觉。 “你的意思，我还得请你吃晚饭呗？”卫青阳撇撇嘴，说。 林晓薇笑着点头。 “我请你可以，但有个条件。” “你说。” “我问你什么，你得如实告诉我。” “没问题呀！”林晓薇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卫青阳当即让司机靠边停了车。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林晓薇笑嘻嘻地说。 “得了，你的好人卡还是留着发给别人吧。”卫青阳问：“去哪儿？” “就前边不远，”林晓薇手一指：“蜀大侠。” “什么蜀大侠？” “餐馆的名字啊。四川人开的，味道特棒。”林晓薇挽着卫青阳的胳膊，拉着他来到了“蜀大侠”。 在女服务员的引导下，两人找了个靠角落的双人餐位坐下。 林晓薇抱着点餐牌，抬头问：“老卫，你喜欢吃什么？” “随便。” “那我就随便点了啊。”林晓薇一口气点了一大堆。 听着乱七八糟的菜名，卫青阳心里一阵肉疼，钱包在医院已经差不多掏空了，再花钱，就只能透支信用卡了。 等待上餐时，两人相对而坐。 这种场合适合热恋中的男女，对视的目光里，就会融入许多甜蜜，燃烧许多激情。但是，卫青阳和林晓薇只是萍水相逢，因此，这样的对视，彼此都感觉尴尬。 卫青阳率先打破了沉静：“点这么多，你吃得完？” 林晓薇理直气壮：“我刚做了手术，不得补补？” 卫青阳无语：“行，吃完了，算你狠！” 又沉默了一会儿，林晓薇咧咧嘴，问道：“老卫，你是不是觉得我特贱？怀孕了，连个陪着打胎的人都找不到。” “没有啊！”卫青阳回答得颇有些言不由衷。 “有也正常。”林晓薇说：“不管你怎么想，我还是谢谢你！” 第005章 干女儿 “别客气，我只是受人之托，临时搭把手。”卫青阳赶紧撇清自己，把话头引入正题：“呃，林晓薇，我问你，你跟那个……老窦是什么关系？” 卫青阳本想说局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倒不是怕别人听到有什么不好，而是觉得，一提局长，林晓薇就可能感觉超好，拒绝如实回答。 “嘻嘻，有意思，你怎么知道我喊他老窦？”林晓薇避实就虚。 “你……喊他老窦？” “你这人真是少见多怪。” “啥意思？” “此豆非彼窦，老豆，广东话就是老爸，你没听说过吗？” “我港台剧看得少。”卫青阳挠挠鼻头，用狐疑的目光看着林晓薇，说：“你们年龄相差得有点大啊！而且，你姓林，他姓窦，怎么也不像是父女俩啊……” “干女儿不行吗？”林晓薇拧起眉头，打断了卫青阳的话头，大声说：“他是我干爹，我是他干女儿。这回，你满意了吧？” “你是他的干女儿，跟我有毛关系，我满意什么？”卫青阳也火气不小，心想着，你哄鬼呢？这年头的干爹与干女儿，是第一声的干还是第四声的干，谁说得清楚？你们特么的快活自在，搞出毛毛来了，让老子来背黑锅。 走到这一步，卫青阳从局长办公室出来时那点美滋滋的感觉已丧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羞辱和有苦难言，本以为天上掉下了个大馅饼，等砸到脑袋瓜子上才发现，原来是一顶绿油油的帽子，更难受的是，一点便宜没占着，还特么被讹上了！ 这时，菜陆续上来了，林晓薇低着头，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卫青阳吃不惯川菜的麻辣味，胃有点不适应，没一会儿，肚子里便像揣了个活物，先是“叽哩咕噜”叫，而后突然疼痛起来。 卫青阳急忙和林晓薇打个招呼，跑进了洗手间，等他出来的时候，人感觉清爽了，心却忽然一沉，他发现，在他们座位右前方的角落里，坐着一男一女两个熟人。 男的尖尖瘦瘦，西装革履，戴一副金丝边眼镜，风度翩翩，正是国土资源局副局长林子坤。 女的白白净净，职业套装上披着一袭轻飘飘的纱巾，显得既妩媚又不失风韵，是局办主任马晶晶。 此时，林子坤和马晶晶像两个接头的特务，头凑得很近，低声聊着，神色与餐厅的轻松气氛格格不入。 下班时间，副局长和办公室主任两个人一起吃晚餐就不太正常，还跑到离国土局好几公里外的“蜀大侠”来吃，明摆着就是想避人耳目。 这会儿的卫青阳与林子坤和马晶晶之间，就好比麻杆打狼，两头害怕，都怕被对方发现。 卫青阳一闪身下了搂，在吧台刷卡买了单，匆匆逃离了“蜀大侠”。 出来之后，卫青阳进了对面的茶社，给林晓薇发了条短信：“突发意外，我先撤了。” 林晓薇很快回复了两个字：“人渣！” 看林晓薇误会了，卫青阳忙解释：“遇上了单位里的两个熟人，不得已而为之。” “懦夫！逃就逃了，还找什么借口？敢做不敢当，还是不是个男人？” “真没骗你，就是你右前方的那一男一女。” “那我得去问问，他们是不是国土局的？认不认识一个叫卫青阳的人渣？” “姑奶奶，单已经买了，我在对面的茶社里等你！” “这还像个爷们！我吃完过来找你！” 半个小时之后，林晓薇出来了，拎着好几个打包盒，在茶社里找到了卫青阳，她仰起脸笑了，说：“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卫青阳瞟一眼她手里的几个打包盒，皱着眉头，说：“我说了吧，点那么多，你根本就吃不完。” 林晓薇反咬一口：“本来是两个人吃的，你跑了，我当然吃不完。拿着，这是你的那一份！” 卫青阳咧咧嘴，把打包盒接过来，继续往前走了大约几百米，来到了一个名叫丽水花园的小区。 “你家住这儿？不错呀？”卫青阳左顾右盼。 “不是我家！”林晓薇说：“临时租的！” 分手的时候，林晓薇看着卫青阳，沉默了一下，问道：“老卫，我要有事，你还会帮忙么？” “林晓薇，你要我说多少遍，我只不过是个帮忙的！你以为我天天闲的蛋疼，特喜欢助人为乐是吧？你有事就不能找你朋友帮忙吗？”卫青阳机枪扫射似的连声问道，试图在气势上让她打消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 “可是，在乐腾，我只有你一个朋友。” “林晓薇，你搞没搞错？我跟你不是朋友，连炮友都算不上，知道吗？” 林晓薇不理会卫青阳恶声恶气的质问，语气忽然变得柔软起来，低着头，半晌才说：“我知道，我没理由烦你。可是……我真的……很后悔，很害怕！” 看着林晓薇可怜兮兮的样子，卫青阳心软了，说：“知道后悔就好，以后别糟践自己！雨下大了，赶紧回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老卫，有你这句话就行！”林晓薇抬起头，看着卫青阳，眼睛里闪着泪花。 看着林晓薇进了小区，卫青阳摇摇头，朝公交车站走去。 卫青阳租住在春风街，离丽水花园大约有十来公里，搭公交过去不堵车也要半个多小时，这真不是卫青阳小气，实在是他的钱包被医药费掏空了，现在口袋里连打车的钱都不够，只有公交卡上还有十来块钱。 正赶上下班高峰，公交车上人满为患。 刷卡上车，卫青阳挤在人群中，抓着雨伞，拎着打包盒，靠在扶手上，闭目养神。 公交车摇摇晃晃地开出了几站地。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你干什么？” 卫青阳睁开眼，顺着声音朝后门看去，只见一位姑娘瞪着大眼睛，怒目注视着身边一个留板寸头的半大小子。 “这么多人，车晃来晃去的，挤两下，有什么大惊小怪？”板寸头咋咋呼呼地叫道：“怕挤，别坐公交，开私家车啊！” 第006章 路见不平 姑娘没跟板寸头纠缠，而是扯了扯右侧的一位眼镜男，说：“大哥，麻烦你让一下，我挪个地方。” 眼镜男侧了一下身子，突然捂住裤兜，大叫道：“钱包，我的钱包？司机师傅，我钱包丢了，别停车，去派出所。” 板寸头死死地盯着他，呵斥道：“鬼喊什么，不在你脚底下吗？” 眼镜男弯腰，捡起钱包，看了看，攥在手里，一声不吭。 公交车上的人一阵哄笑，暗暗为姑娘叫好。 姑娘刚才发出一声尖叫，大家都以为她遭遇了咸猪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她这是在巧妙地提醒身边的眼睛男，他的钱包被板寸头偷走了。 卫青阳微微一笑，不由得多打量了姑娘几眼。 姑娘二十来岁，高挑的身材，一个米老鼠的小包背在胸前，圆脸蛋，大眼睛，唇红齿白，一笑还有两个小酒窝，头发在脑后扎成了一个小丸子，显得既俏皮又可爱。 卫青阳很是佩服姑娘的机智和勇敢！ 经常坐公交，卫青阳知道小偷们的套路，要不是姑娘喊的及时，钱包就会被迅速转移到其他人手上，等眼镜男发现钱包丢了，板寸头的同伙早下了车，就是把车开到派出所，也查不出来。 乐腾本地人遇上这种情况，一般都敢怒不敢言，因为他们清楚，板寸头的身边肯定还有同伙，坏了这帮人渣的好事，多半会遭到报复。 想到这，卫青阳又暗暗为姑娘担心，从她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可以判断，她不是乐腾本地人，板寸头他们一直留在车上，就是不肯放过她。 姑娘大概也意识到了危险，往眼镜男身边靠了靠。 眼镜男瞟了板寸头一眼，躲开了。 “软蛋！”卫青阳用鄙夷的眼神看着眼镜男。 公交车抵达春风街站，卫青阳看了姑娘一眼，挤到后门，下了车。 姑娘似乎心领神会，迟疑了一下，也跟着跳了下来。 板寸头随即下车，和两个同伙一起，晃着膀子，尾随其后。 春风街是个老社区，与公交站还隔着一个建筑工地。 黑暗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滚开！臭流氓，你们想干什么？” 卫青阳心里一紧，回头一看，见姑娘被板寸头等人逼到了工地的围挡边。 “放开她！”卫青阳大吼一声，反身冲了过去。 板寸头等人吃了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 “敢管闲事？你特么不想活了。”其中一个穿着短袖T恤的家伙，指手划脚地挥动着右手，手臂上纹着不知道是老鹰还是母鸡的玩意儿，装腔作势地叫嚣着，一看就是一个冒充社会人的小混子。 “敢动我女朋友，我跟你们拼了！”卫青阳大吼道，声音又冷又硬，他举着雨伞，微侧身子，用不锈钢的尖头对着板寸头等人，摆出了你敢上我就刺死你的架势。 有道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楞的，楞的怕不要命的！ 男人为女朋友出头，绝对敢玩命！ 板寸头等人看着卫青阳凶狠而坚定的眼睛，嘴里骂骂咧咧，却有些犹豫，合围之势就有了破绽。 姑娘趁着时机，一步步挪过来，走到卫青阳身边。 板寸头等人仍骂骂咧咧，但并没有出手阻拦姑娘。 卫青阳右手攥着雨伞，对姑娘使了个眼色：“宝贝儿，你先走，我对付他们。” 姑娘朝春风街的方向跑过去。 卫青阳端着雨伞，面对着三人，沿着围挡，一步步后退。 工地值班的保安大概听见了动静，打着强光手电筒走了过来。 “麻痹的，老子饶不了你们！”板寸头等人气恼至极，放出一句狠话，朝另外的方向跑了。 卫青阳跟着姑娘，退过了建筑工地，看见了社区保安室的灯光，这才放松下来，一头冷汗，剧烈地喘着粗气。 姑娘看着卫青阳，感激地说：“多谢了，要不是你，我就被他们欺负了。” “小事，不用客气。”卫青阳笑笑，说：“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 姑娘夸赞道：“你真是个好人！” 又被派发了一张好人卡！卫青阳想想都好笑，感觉自己简直就像是有助人为乐的癖好，惹了不少的麻烦，还乐此不疲。 “呵呵，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我不住这儿，早坐过站了。” “那……” “我感觉你能帮我，所以，就一直跟着你。”姑娘得意地说：“果然没看错人。” “你很有眼光！”卫青阳说：“那我好人做到底，送你吧。” “不用了！”姑娘说：“你帮我打个车就行。” 卫青阳本就囊中羞涩，也不便强求，便领着姑娘来到路边，等来了一辆的士。 看着姑娘上了出租车，卫青阳突然有点怅然若失，发了几秒钟的呆，才转身快步返回了春风街。 春风街是乐腾市旧城区内一条年代悠久的老街，周边高楼林立，唯有这一带仍旧是一大片低矮的旧房子。 乐腾市历任市领导上任都要提春风街的旧城拆迁改造，可最终都没有成功。 原因无他，就是春风街上有好几处老建筑，街头是明代乐腾唯一一名状元的老宅状元楼，街尾是清代乐腾首富居住的包家花园，中间还夹杂着几座明清时期的老房子，动一块砖都是文物，所以拆了十年也没拆掉一间，还闹得动议一次就上访一次，连中央都知道乐腾市的春风街，是该市旧城改造的老大难。 实际上，春风街上正儿八经的原住户已经不多了，除了一些老人还守着老房子之外，其他的都已转让或出租，现在住的大多是像卫青阳这样的租住户。 春风街地处市区，生活便利，房租却比周边新建的小区便宜不少，而且房子是砖木结构，墙上爬满了常青藤等植物，冬暖夏凉，闹中取静，居住环境着实不错，颇有点小资情调。 要不是韩卫东在乐腾有点路数，单凭卫青阳自己，还真租不到。 回到住处，卫青阳打开房门，就看到一个光溜溜的人影在晃悠，卫青阳毫不犹豫一个撩阴腿踢过去。 第007章 臭流氓 “靠，老卫，你特么想害我断子绝孙啊？”是韩卫东那混蛋，他退后一步，不满地问道：“你不是加班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卫青阳反问道：“你不是找乐子去了吗，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韩卫东头发湿漉漉的，正用毛巾擦拭，奸笑道：“你瞪什么眼睛？别忘了，这房子我出了三分之二的租金。” 卫青阳顿时无语！ 大学四年，韩卫东招花引蝶，泡妞无数，毕业之后，他老爸托人情找关系，安排他进了一家效益不错的国企，工资奖金福利等等杂七杂八地加起来，每个月有七八千块，把卫青阳眼红得直冒火星子。 有了钱，韩卫东的风流本色如虎添翼，七大姑八大姨也都盼着他早生贵子，给他介绍相亲的女孩子也排成了长队，他帮卫青阳在春风街租了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还出了三分之二的租金，图的就是一个方便。 韩卫东打小就混在七大姑八大姨的女人堆里，练就了一套花言巧语讨女孩子欢心的功夫，令卫青阳非常钦佩。虽然，他吹嘘的日理万鸡有夸张成分，但不得不承认，人家真的是忙得不亦乐乎，隔三差五地就会带一个姑娘过来，亲自鉴赏的同时，顺便请卫青阳也饱饱眼福。 韩卫东在两间房的门上各贴了一张熊二和熊大的大头贴，以示区分。 “哈哈！”韩卫东看见卫青阳手里的打包盒，眼睛一亮，叫道：“老卫，咱哥们真是心有灵犀啊，知道我还没吃晚饭？” “死远些。”卫青阳迅速把打包盒藏在了身后，推了他一把，不耐烦地说：“这是我的，没你的份。” “嘿嘿，咱哥俩谁跟谁呀？我的就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韩卫东吸吸鼻子，问道：“好香啊！老卫，是不是为了挽回旧情，请许越吃饭了？” “别跟我提她！”卫青阳怒目而视。 “呵呵，不提，不提！”韩卫东笑道：“快去，快去，把饭菜分一下。” 卫青阳白了他一眼，拎着打包盒往厨房走去，忽然听见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他回头怒斥道：“你这家伙，洗完澡又不关水龙头？” “嘿嘿，帮忙关一下。”韩卫东一脸坏笑。 “凭什么？” “你爱关不关，反正我只出三分之二的房租，水电归你全出。” 卫青阳无语，只能去关。 “啊……” 卫青阳刚推开门，一个尖锐刺耳的女声立刻响起，他飞快地冲了出来，骂道：“死冬瓜，你个二百五，又阴我？” “呵呵，正点不？”韩卫东偷笑。 “臭流氓，趁老子不在，洗鸳鸯浴。”卫青阳偷眼看卫生间。 “你这混蛋，得了便宜还卖乖！”韩卫东咬牙低声道：“你看了老子的女人，老子没骂你臭流氓，你还骂我臭流氓。” 卫青阳再次无语，拎着打包盒，默默地进了厨房，拿出盘子和碗，将打包盒里的饭菜分门别类地倒了进去。 韩卫东冲进来，抢了一碗，跑进了熊大房间。 卫青阳紧跟着追了进去，掐住了他的脖子。 “咳咳……一点剩菜剩饭而已，不至于要命吧。”韩卫东抱着碗躲闪。 “老子晚饭还没吃！”卫青阳咬牙切齿。 “明天我还你一箱方便面。” “不行！” “咳咳，放手，快放手。” “做梦！老子要掐得你吃不进去。”卫青阳继续掐。 韩卫东威胁道：“再不放，我扔了，谁也吃不成。” 卫青阳只得松手，扇了韩卫东后脑勺一巴掌，从熊大房间里出来，端了剩下的一碗，进了熊二房间，顺手带上房门，大口大口地吃起来。 “香！真特么香！”隔壁房间的韩卫东，故意用力吧嗒嘴。 砖木结构的老房子，隔音效果实在不敢恭维，熊大那边动静大点，熊二这边都能听得见。 “刚才那谁啊？”一个颤抖的女声。 “一个臭流氓，别理他。”死韩卫东。 “他臭流氓，你还跟他住一起啊？” “没事，我比他更流氓。”韩卫东干笑：“来，我们继续战斗。” “还斗？”女的不太愿意：“刚斗过呢。” “我吃饱了，有劲儿。” “哦？”女的小小地兴奋了一下：“你好厉害呀！” “当然，保证让你叫破嗓子。” “还叫？隔壁有人呢！” “别把他当人，你就当他是头猪。” “不好吧，他又不真的是猪。” “你听听，他吃饭的声音，还不像头猪？” 你麻痹！吃得正带劲儿的卫青阳一下被噎住了。 实在听不下去了，卫青阳抬脚踢木板隔墙。 熊大那边的声音消失了。 卫青阳继续小心翼翼地吃，正吃着，放在床头的手机“嘀”一声响。 翻开一看，卫青阳眉头一皱。 林晓薇发来的短信：“老卫，到家了么？” “到了，没事，你休息吧！”卫青阳快速回复。 “睡不着，我有话想跟你说。” “你刚做完手术，睡不着也得强迫自己睡。有话以后再说吧！”卫青阳心里一阵烦躁，毫不客气地掐灭林晓薇继续纠缠的念头。 “好吧！晚安！” 卫青阳一边吃一边琢磨，怎么才能把林晓薇这个麻烦甩掉，想来想去，也没个好主意，突然听见隔壁房间又有了动静，不禁灵机一动：找韩卫东借点钱，把林晓薇手里的单子“买”回来，没被她捏住把柄，就不怕她讹诈。 吃完了，卫青阳打开门，拿了衣服去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熊大房门大开，里面空无一人，韩卫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扒拉手机。 “冬瓜，你女朋友呢？”卫青阳纳闷。 “什么女朋友？”韩卫东头都没抬，说：“炮友而已！” “臭流氓！” “你才臭流氓呢！要是女朋友，能往这里带？能白让你看？你哪天把许越带来让我也看看？” “特么的，你又提她！”卫青阳作势又要掐他的脖子。 韩卫东站起来，说：“不提就不提，别谋财害命。” 卫青阳收了手，长叹了口气。 第008章 花钱消灾 “唉！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卫青阳长叹口气，垂头丧气地说。 “又怎么的了？”韩卫东坐下来，说：“说来听听，看我能不能帮上点忙。” 不谈女人，韩卫东还是相当靠谱的。 卫青阳犹豫了一下，开了口：“冬瓜，借我点钱？” “说吧，要多少？一百万我可没有！”韩卫东放下杯子，去抓烟盒，发现没了，便捏瘪了空烟盒，又从包里摸出一包，一人扔了一支。 “一万！”卫青阳咬着牙，说。 “一万？”韩卫东点燃烟，笑问道：“给局长行贿啊？” “不是！……我特么被人讹了！” “被人讹了？”冷楚打量卫青阳几眼，冷笑着问道：“老卫，你不会又在路边扶了一个老太太吧？” 这是卫青阳刚上班时闹出过的一个笑话，他在路上扶了一个倒地的老太太，被她讹上了，最后还是韩卫东出面托关系，从街对面的一家小超市找到了事发地段的监控视频，才替卫青阳洗清了冤屈。 “又你大爷啊！”卫青阳恼火地说：“这次不是老太太……” 韩卫东阴阳怪气地说：“那就是小丫头，把人家肚子弄大了？” 卫青阳怒目而视：“滚，我没你那么随便，见一个上一个！” 韩卫东看着卫青阳，问：“这次又谁讹你的？”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卫青阳不耐烦地说：“能不能不墨迹，给句痛快话，借还是不借？” 韩卫东急了：“阳阳，你开了口，钱我肯定给你，但你至少得让我知道，这钱都特么被谁给讹了吧？” “一个小丫头。”卫青阳恨恨地说。 “哼哼，还特么说不是？！”韩卫东撇嘴。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卫青阳怒火难消，摸了沙发上的烟，点上一支，说道：“她说她是我们局长的干女儿。” “哈哈！”韩卫东大笑：“你小子，要发达了，泡上了局长的干女儿！” “发达个毛！她说她是局长的干女儿，你信吗？这事儿搁你身上，你信吗？”卫青阳因为激动，手指将茶几敲得“噼里啪啦”响。 “我就一国企员工，跟局长八竿子打不上，这事不可能发生在我身上。”韩卫东开着玩笑，突然开了窍，叫道：“哎，老卫，不对呀，人家是局长的干女儿，不至于坑你一万块吧？你睡她了？” 卫青阳楞了一下，说：“没有……要不怎么说被讹了呢！” “我靠，怎么回事？”韩卫东狐疑地看了卫青阳一眼，问道。 卫青阳看实在糊弄不过去了，便把林晓薇的事说了。 “老卫，你已经没有退路了。”韩卫东沉默半晌，才叹息着说：“因为你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我明白。”卫青阳说：“所以，才想花钱消灾。” “这灾你花钱消不了！”韩卫东断言。 “为什么？” “小时候，你奶奶给你讲过偷看女人洗澡的故事么？” “啥意思。” “你奶奶是不是告诉过你，偷看了女人洗澡，眼睛就会长瘤子，除非你偷看的女人是你老婆。所以，一旦偷看了女人洗澡，就要争取把她变成你老婆。” “这是……哪跟哪呀？” 小时候，夏天在竹床上乘凉，奶奶确实讲过，偷看女人洗澡，眼睛会长瘤子，卫青阳当时就半信半疑，认识韩卫东之后就彻底不信了，因为这小子偷看过好多女人洗澡和上厕所，眼睛上不仅没长瘤子，反倒是眼光越来越犀利了。 韩卫东指着卫青阳，叫道：“老卫，你真是倒霉，摊上了这种破事。你要是不能把你们局长的干女儿变成你老婆，你就不是眼睛长瘤子，而是会死得很惨。” 韩卫东分析道，不管林晓薇和你们局长是什么关系，有一点毫无疑问，那就是他们的关系不寻常！这种事，局长自然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为什么又安排卫青阳去陪林晓薇做流产手术呢？很大的可能就是担心东窗事发，需要有个人替他顶包。 局长正发愁呢，卫青阳刚好送上门去了。 于是，卫青阳就成了这个倒霉蛋，林晓薇手里的单子，随时可能拿出来当证据，替局长洗刷“冤情”。所以，花钱消灾的想法根本行不通！ 卫青阳原本还心存侥幸，给林晓薇一点钱，把她打发了就万事大吉，可是听韩卫东这么一分析，感觉自己目前的境地十分尴尬，有点像是被逼上悬崖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卫青阳不会不懂。 “冬瓜，你……是不是想太复杂了！”卫青阳不太愿意面对现实，说道：“也许我们局长真有这么个干女儿呢？” “那好哇！”韩卫东冷笑道：“老卫，你把她娶进门，以后就是局长的干女婿，升官发财指日可待，我也可以跟着沾点光。哼哼！” “去他娘的！”卫青阳拍案而起：“这样的绿帽子，老子不想戴，也不可能戴！” 韩卫东摆出一副过来人的架势，拍着卫青阳的肩膀，安慰道：“老卫，别激动，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躲是躲不开了，但愿你们局长真有这么一个不要脸的干女儿，能花钱消灾最好，如果不能，我们再想办法，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 卫青阳坐下来，看着韩卫东。 韩卫东接着说：“这样吧，老卫，林晓薇再纠缠你，你想办法摸摸她的底，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我再找找人，争取度过这一关，让你成为你们局长的铁杆心腹，把坏事变成好事。” “铁杆心腹？这……可能吗？”卫青阳心里期望，却不敢痴心妄想。 “有可能！”韩卫东问：“官场四大铁，你总听说吧？” “听说过。” “说来听听。” “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分过赃，一起嫖过娼！” “一起同过窗，这最好理解，同学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绝对是铁杆，就像你我现在这样，对吧？”韩卫东还像在大学里争论某某女演员究竟是不是隆过胸那样，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对对对，谁叫我们一起同过窗呢？”卫青阳连忙点头。 第009章 一起嫖过娼 “可是，同学就那么几个，不一定什么事都能帮上忙，这个时候怎么办呢？”韩卫东继续问。 “这个……”卫青阳故意装作傻眼。 “不是还有三大铁吗？”韩卫东皱皱眉，对卫青阳的悟性表示遗憾。 “一起扛过枪？”卫青阳试探着问。 “屁话，你小小年纪，跟局长一起扛个鸟的枪啊？”韩卫东生气了，好在又不是真生气，他提醒道：“不管多大年纪，一起分赃和一起嫖娼都是可以的。如果你跟局长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那不是比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更铁么？” “跟局长一起分赃？怎么可能，我凭什么？至于一起嫖娼，就更没机会了！”卫青阳苦笑道：“冬瓜，你特么拿老子开涮！” 韩卫东苦口婆心地继续启发卫青阳：“你现在当然没资格跟局长一起分赃或者一起嫖娼，但是，如果你和局长一起睡了林晓薇，不相当于是一起嫖过娼么？” “擦！”卫青阳瞪着他，说：“你特么说了半天，又绕回来了。” “不对，不对！我肯定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韩卫东挠着头皮，沉吟起来：“呃，怎么说才能说明白呢？” 卫青阳笑了：“冬瓜，你的意思是，并不是要我真的去睡林晓薇，而是把这件事处理好，让局长觉得我跟他一起睡过林晓薇就行了，对不？” “对，太对了！”韩卫东叫道：“你小子，就特么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 “冬瓜，不是我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是我没想好，怎么才能把林晓薇这件事处理好，既能让局长满意，又不往自己头上扣一顶绿帽子。”卫青阳苦着脸，为难地说。 “刚才我不是说了吗，活人总不能叫尿憋死。”韩卫东说：“你别急，我去问问我小姑姑，她经常跟政府官员打交道，应该会有办法的。” “你小姑姑？”卫青阳问：“就是……凌云建筑公司的老板韩若男？” 韩卫东的小姑姑，卫青阳是听韩卫东说过的。 韩卫东的父亲是韩家老大，韩老爷子之后一口气生了三个女儿，人过中年还想再生个儿子，最后一搏，却不料还是个女儿。 老爷子不服老，还想继续拼搏，但遭到了社区计生办工作人员的重点盯防，围追堵截，无奈之下，韩老爷子只好把传宗接代的希望寄托在韩卫东的父亲身上，威逼儿子早婚早育，生下了韩卫东。 因此，小姑姑韩若男只比侄儿韩卫东大六岁多点。 用韩卫东的话来说，姑侄俩从小一起玩大，不是姐弟，胜似姐弟。 有道是，病急乱投医，死马也只好当着活马医！ 卫青阳在乐腾无亲无故，只有相信韩卫东，这小子家里有点人脉，自己毕业的时候放弃省城临江选择来乐腾，主要是为了追随许越，同时也是听了韩卫东的劝，说咱哥俩在一起在乐腾共谋发展，肯定比你在省城单枪匹马乱闯一气更有机会。 事实上，来乐腾一年多，韩卫东对卫青阳确实没少关照，至少在钱的问题上，从来没有小气过。 韩卫东起身回了熊大房间，拿出一叠现金来，递给卫青阳，问道：“老卫，不管你爱不爱听，我还是想问你一句，你跟许越还有戏么？” 看在钱的份上，卫青阳这回没有急眼，而是摇摇头，说：“不好说。” “我看够呛。”韩卫东说：“老卫，她爸问你要一百万，她妈要你当科长，这绝逼是他们联手演的一出双簧！” 紧接着，韩卫东分析道：“我可以砸锅卖铁帮你凑出一百万，她妈会问你当没当上科长，可你当了科长，她爸又说你是个骗财骗色的骗子……不管你怎么做，他们之中总有一个会逼你放弃！” 卫青阳默然。 沉默了一会儿，韩卫东突然又问：“哎，老卫，许越到底是什么态度？” “不知道！”卫青阳摇头：“手机不接，短信没回。” “那就完蛋了！”韩卫东说：“这事本来没这么复杂的！我在学校的时候，就劝你把许越办了，你就是不听。女人嘛，你把她办了，她就会死心塌地跟着你，况且你们是有感情基础的。” “可是……” “可是个毛啊？”韩卫东恨铁不成钢：“你呀，就是心太慈手太软！放手吧，有钱有势的这一款我们消费不起……” “凭什么？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气！”卫青阳咬着牙，无比坚定地说：“我一定要赚到一百万，升到县处级，让许越的父母看看，我卫青阳不是骗子，更不是烂泥扶不上墙的窝囊废！” “好！有志气！”韩卫东大声叫好：“老卫，说掏心窝子的话，打我认识你的第一天起，就从来没觉得你会是个窝囊废！” “唉！只是老天不开眼，想证明，没机会啊！”卫青阳叹口气，有点垂头丧气。 “老卫，别泄气，也许林晓薇这件事运作得好，就是个机会！”韩卫东兴奋地说：“一旦成为了局长的铁杆心腹，你就可以闭着眼睛往上爬，跟局长一起分赃，一起嫖娼。升了官，发了财，再娶个局长处长的女儿，狠狠打他们的脸。嘿嘿！” 韩卫东笑了，笑得很奸邪，就好像他和局长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一样。 “去你的吧！”卫青阳推了他一把，抓着钱，回到了熊二的房间里。 躺在床上，卫青阳转辗反侧，难以入眠，便拿出了皮夹中的照片。 这是一张卫青阳与许越的合影： 许越笑靥如花，大眼睛调皮地望着镜头，黑亮黑亮的，而卫青阳则是一个青涩的小伙子，头发乌黑蓬松，笑得得意，右手揽着她的纤细小腰，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她小鸟依人地紧靠着他。 照片的背景是五月的初夏，阳光明媚，天空湛蓝，临江大学的牌匾成了他们爱情的见证。 看着看着，卫青阳眼睛渐渐有些湿润，一丝苦涩涌上心头，最浓烈的爱和恨交织在一起，痛彻心扉！ 得到手的东西，失去时是一种痛，没有得到手而失去时，是一种伤。 痛，挺一挺就过去了。伤，却难以治愈，遇到天阴下雨，总会隐隐作痛。 第010章 奸细 第二天，雨还在下，老天似乎没有开眼的打算。 “小阳子，你过来。”刚上班，李大姐又冲卫青阳招手，表情与往日截然不同，十分的严肃。 “李大姐，什么事？”卫青阳没有磨蹭，坐了过去。 “坐下。”李大姐命令道。 其实卫青阳已经坐下来了，她这样说，是要体现她的权威。 “糟了，是不是昨天的事她闻出味道了？她要是问起来，打死也不能说，可怎么蒙混过关呢？”卫青阳心里直打鼓。 “你说，你是不是奸细？”李大姐的语气冷峻，越发像热播电视剧里的我党女地下工作者。 “奸细，什么奸细？”卫青阳莫名其妙。 “说不说，要不说，以后我可不管你了。”李大姐用威胁的语气对卫青阳说。 谢天谢地，你不管我最好！可是卫青阳不敢说出来，只能像电视剧里被冤枉的青年学生，用无辜的眼神看着李大姐：“大姐，你让我说什么？”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李大姐像审讯犯人一样，向卫青阳交代完政策，问道：“我问你，昨天下午去给局长送文件，你是不是告密了？” “告密？告什么密？”卫青阳一头雾水。 “下午开办公会，窦尔敦在会上又发火了，说国土局有些人，不把精力用在干好工作上，热衷于传播流言蜚语，这种歪风邪气要不得。还说，谁要是觉得在国土局干得不顺心，可以另谋高就，我窦国成绝不拦着……最后，还点名批评了池处，让他下不来台。一散会，池处就问你哪去了，我还替你打掩护，说你同学的妈得了急病，去医院帮忙了。你居然还告密，你的良心大大的坏了。” 李大姐一口气说完了过程，鼓着眼睛盯着卫青阳，说：“昨天就你去过局长办公室，除了你，还能有谁？” 卫青阳有种哑巴吃黄连的感觉，他苦着脸，解释道：“李大姐，你冤枉死我了，我把文件送给局长，立马就出来了，什么都没说！你想啊，平时见了局长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今天局长正在火头上，我哪里还敢扯闲话？再说了，大姐对我这么好，我还告大姐的密，那良心不是被狗吃了？” 李大姐打量了卫青阳几眼，突然笑了：“小阳子，看把你吓的，没做亏心事，还怕鬼叫门？” “嘿嘿。”卫青阳傻笑，除了傻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不是小阳子，就另有其人，反正跑出这个办公室去！”李大姐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恶狠狠地说：“哼，这种人渣，被我查出来，抓进去坐几年牢。” 为了增强威慑力，李大姐把手里的茶杯重重地往办公桌上一顿，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卫青阳，以及刘凯和吴大姐，心都猛地一跳。 说这话，李大姐是有底气的，因为她老公孙建军是市公安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抓一个人进去坐几年牢可能有点夸大其词，但要把谁弄进去蹲几天，应该不是件难事。 办公室的空气趋于紧张。 卫青阳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填一个报表，心里忐忑不安，几个简单的数据错了好几次。倒不是害怕会被李大姐的老公抓进去蹲几天，而是担心处长池一波会不会也把自己当成了奸细。 雨越下越大！ 卫青阳埋头填报表。 该来的一定躲不过！ 四点左右，池一波上完洗手间，从办公室门口路过，探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喊道：“小卫，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卫青阳抓了笔和本子，跟在池一波的身后，走进了隔壁的处长办公室。 “坐吧，喝水自己倒！”池一波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谢谢处长，我不渴！”卫青阳正襟危坐，打开本子，拿着笔，看着池一波。 “不用做记录。”池一波摆摆手，说：“我就是问一下，材料送给局长没有？” “送了。”卫青阳舔了舔嘴唇，说：“池处，您也看见了，我一拿到材料，立马就给局长送去了。” 池一波想了想，又问：“局长当时看了吗？” “没有！”卫青阳回答得很干脆。 “这就奇怪了……”池一波皱了皱眉头：“那局长为什么在会上点我的名呢？” 卫青阳心里紧张起来，想着池一波要是继续追问下去，要不要把李大姐她们扯局长八卦消息的事情如实说出来。 还好，池一波并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说：“小卫啊，以后领导交办的事，不管办得怎么样，都要回个话，这叫钉子回脚，知道么？” “嗯，知道了。”卫青阳点着头，心想着，局长交办的事情，该怎么钉子回个脚呢？如果莫名其妙地又去局长办公室，被李大姐知道了，那不是奸细也是奸细了。 “还有，你是名牌大学的毕业生，考进公务员队伍也不容易，眼光和站位都要高一点，没事多学习学习，别跟着几个娘儿们扯闲话，要不然，好端端的人才也会混成人渣。” “池处您提醒得对，我新来，脸皮薄，抹不开面子。” “面子抹不开不要紧，可别让人卖了，还帮着数钱，那就真成了糊涂虫了！” “池处，我这人……有时犯糊涂，做得不对的地方，请你批评指正。” “小卫啊，我看你不是有时犯糊涂，而是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池一波明察秋毫，一针见血。 卫青阳感觉很幸运，刚进入机关工作，就能遇上一个像池一波这样愿意言传身教的好上司。 在国土局，只有池一波会时不时给卫青阳讲一讲机关工作的明规则和潜规则，提醒他一些官场上为人处世应该注意的事项，不敢说受用终身，至少是受益匪浅，令卫青阳非常感动。 这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 池一波走过去，抓着话筒，弓着腰，脸上堆着笑，说道：“好的，好的！……局长，我这就让小卫过去。” 放下话筒，池一波的腰又挺直了，说：“小卫，你马上到局长办公室去一趟，你昨天送过去的材料，他要当面跟你说一说修改意见。” 第011章 四大铁 卫青阳去了局长办公室，按照窦国成的吩咐，在他的办公桌对面椅子上坐下。 刚开始，窦国成先说材料的修改意见，这是工作，将工作作为与交谈的开场白是再合适不过了。 卫青阳边听边作记录，适时点点头。 气氛很融洽。 在直觉上，卫青阳感到窦国成是赏识自己的。 一年多来，卫青阳起草的大小材料至少也有十几份，但都是经处长池一波的手递交给局长的，局长当面提修改意见还是头一回，而且态度和蔼可亲，可见与领导有一些私人来往，对一个小科员进入领导视野是多么的至关重要。 换句话说，只要把林晓薇的事情处理妥当，卫青阳即便不能成为局长的铁杆心腹，也离得不太远了。 材料的修改意见不多，窦国成很快就说完了。 卫青阳站起来，笑一笑，说：“局长，我按你的意见尽快改出来。” 窦国成说：“对，抓紧点，下周市里开会要用，不能耽误了。” 卫青阳说：“我回去就改，明天再给您过目。” 窦国成点点头，突然又抬抬手，说：“小卫，你别慌着走，我问你点事。” 局长把自己喊到办公室来，修改材料只是一个契机，应该还会问林晓薇的事，卫青阳心里早有准备，踏踏实实地又坐下了。 窦国成盯着卫青阳，问道：“这两天，你听到什么风言风语没有？” 不是林晓薇的事？这大大出乎卫青阳的意料，心里突突直跳，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窦国成的脸沉了下来：“小卫，听到了就听到了，没听到就没听到，紧张什么？” 能不紧张么？李大姐说过，已经有人当了奸细，说没听到，那岂不是当面撒谎，局长肯定要怀疑自己的忠诚度？但当面转述局长的坏话也不合适，所以，卫青阳愣了一下，说：“局长，您别太在意，身正不怕影子歪，就当她们放屁好了。” “小卫，你挺会说话啊！”窦国成看着卫青阳，阴着的脸又变得开朗起来。 卫青阳偷着乐，幸亏有李大姐查问，要不然，肯定会回答没听说过，就会失去局长的信任。 “小卫，你听说过四大铁吗？”窦国成心情转好，看上去很有意愿和卫青阳聊一聊。 卫青阳当然听说过，昨晚上还和韩卫东探讨了好半天。但是，能跟局长说“一起分过脏、一起嫖过娼”吗？肯定不能，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四大铁？”卫青阳问：“白铁、铸铁、马口铁，是不是还有烙铁？” 窦国成笑了。 面对一个新瓜蛋子，任何人的心情都会很轻松。 “我告诉你，四大铁，就是一起扛过枪，一起渡过江，一起同过窗，一起下过乡。” “哦！” 窦国成喝了一口水，接着说，“林晓薇，多好的孩子啊，既聪明又漂亮，可你知道吗？他的父亲都是知青，我们一起下过乡，回城之后当了建筑工人，在一场事故中去世了，她妈又下了岗，我能眼睁睁地看着铁哥们的女儿无依无靠吗？啊，能吗？不能！所以，我责无旁贷地承担起了做父亲的责任，把她抚养成人。” 原来林晓薇真是局长的干女儿！ 局长是一个多么高尚的人哪，而李大姐她们，不，还包括我和冬瓜，是多么的庸俗无聊和心理龌龊，多么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卫青阳被感动了。 “局长，想不到您这么……”这么什么？卫青阳想不起来该怎么形容，索性就不说，假装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唉，谁让我和她父亲是睡过一个炕头的铁哥们呢？小卫，这件事算不了什么，我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你可不要告诉别人。”窦国成叮嘱道。 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做了一件好事，还不让别人知道。更难得的是，被周围的人误会了，还不肯解释。 局长的故事让卫青阳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被老太太讹了一回，他已经不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助人为乐的真情了。是局长，让他重新审视这个世界，让他对这个世界重新充满了希望。 “小卫啊，现在有人用心险恶，想拿这件事做文章。这种事情不解释还好，越解释越乱，只能拜托你多费点心，把晓薇当成你的朋友，替我把她照顾好！”窦国成一副语重心长的表情。 “局长，清者自清！您就放心吧，我一定尽力而为！”说这话的时候，卫青阳怀疑自己是不是很虚伪。可是又相信自己是出于真心的，只是这个世界虚伪的东西太多了，你越是出于真心，就越显得虚伪。 至少，卫青阳现在对林晓薇没有那么大的反感了！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卫青阳刚走两步，突然有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猛一回头，果然看见局办主任马晶晶的身影在办公室门口一闪就不见了。 “鬼鬼祟祟的，搞什么名堂？”卫青阳满腹狐疑地回到了办公室，刚坐下，李大姐立即凑了过来，问：“小卫，局长找你了？” “啊，让我抓紧时间把这个材料改出来。”卫青阳抖了抖手里的文件夹。 刘凯眼睛直了：“局长亲自给你改材料？” “没有啊，就是说了说修改意见。”卫青阳不以为意。 刘凯掩饰不住内心的失落与沮丧。 “哎，小卫，局长没问你流言蜚语的事？”李大姐更关心她自己的问题。 “问了。” “你怎么说？” “我说……没听到。” “哦！”李大姐松了口气。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 “笃！笃！笃笃！” 这响声特别富有韵律感，不像是马晶晶那种资深美女，也不像是岳晓荷那样的小美女，更不会是李大姐这样的中年妇女。 刘凯抬起了头，盯着门外看。 李大姐正对着门口，她大声招呼道：“蔻儿，来啦？” “是，李大姐。”那女人停了下来，应了一句。 卫青阳的办公桌在最角落里，背对着门，看不到外面的人，但通过悦耳的声音去想象，应该长得不差，从刘凯目不转睛狂咽口水的模样去判断，也必须是美女。 “找你爸呀？”李大姐问，很关心很熟络的样子。 “嗯。”那女人说。 “进来坐坐吧。”李大姐热情邀请道。 “不了，我爸等着我呢，李大姐，你忙，我先上去了。” 刘凯目送这个女人的背影，直到楼梯拐了弯为止。 李大姐阴了一下午的脸，突然放晴了…… 第012章 亲闺女 李大姐阴了一下午的脸，突然放晴了：“小凯子，知道她是谁吗？” “不知道！”刘凯摇头。 “她可是局长的千金。” “啊？窦局长的女儿？” 卫青阳一惊，局长有个干女儿，还有个亲闺女？ “对呀，大名叫窦蔻，上小学的时候，哦，那时候，我刚进国土局，局长还只是副局长，她放了学就来局里写作业，大家都叫她小扣子，我还辅导过她呢。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小扣子就长成大姑娘了。” 李大姐滔滔不绝，既是炫耀她的消息灵通，也是显摆她跟窦局长的关系亲近。 “李大姐，她……结婚了吧？”刘凯看见美女脑子就短路，傻不拉几地问道。 “结个毛的婚，连对象都没有呢！哎，小凯子，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要是能把她泡到手，那就不是你天天追着拍别人的马屁，而是大家要上赶着拍你的马屁了。”李大姐半讽刺半认真地问道：“要不要大姐帮你牵牵线？” “嘿嘿。”刘凯只能傻笑：“李大姐，人家比我大吧。” “大几岁算什么？女大三，抱金砖嘛！” “算了，这块金砖我可抱不起，你让小卫去抱吧。” “小阳子，小凯子他高风亮节，你要不要挺身而出啊？”李大姐转移了调戏的目标。 “李大姐，凯哥都没信心，我就更高攀不上了。嘿嘿。”卫青阳也只有傻笑的份。 “也是，小扣子在晚报当记者，接触的人多着呢，又有一个当局长的爸爸，眼界自然比一般女孩子高，所以才高不成低不就。不过，二十五六岁，也不算大龄剩女，还有几年可以挑一挑，就算钓不到金龟婿，也不会瞎了眼，看上你们这两只癞蛤蟆。哈哈！” 李大姐不仅知道的多，嘴巴还恶毒，几句话说得卫青阳和刘凯同时低下了头，好像是在找地缝。 卫青阳有自知之明，局长的一个干女儿都已经够让自己头疼的，哪里还有心思去惦记吃亲闺女的天鹅肉，还是先想想，怎么把林晓薇手里的那张单子尽快搞到手吧。 临近下班时间，材料修改得完了，卫青阳打印了一份，给池一波送过去。 池一波看了看，改了一个标点符号和一个用词，又让卫青阳给局长送去。 局长办公室的门开着，窦国成坐在沙发上，正与一位漂亮姑娘说着话，看见卫青阳，就说：“小卫，你来了！” “局长，您这有客人呢……我一会儿再来！”卫青阳转身要走。 “没事。”窦国成热情招了招手，说：“进来吧！” 卫青阳走了进去。 “蔻儿，认识一下，这位就是我们局的大才子，卫青阳。”窦国成介绍说：“小卫，这是我女儿，窦蔻。” “窦姐，您好！” 窦蔻站起来，礼貌地和卫青阳握了握手，问道：“你就是卫青阳？” “是的！”窦蔻的手柔若无骨，卫青阳心跳得很快。 “我叫窦蔻，晚报记者。”窦蔻拿出一张名片，大方地说：“这是我的名片，有事随时可以跟我联系。” 窦蔻如此主动，让卫青阳既开心又纳闷，他懵懵懂懂地接了名片，顺手揣进了口袋，局促地说：“窦姐，不好意思，我没有名片。” “没关系，认识就行了！”窦蔻转头对窦国成说：“爸，您忙吧，我先走了！” 窦蔻走了，卫青阳把修改好的材料交给了窦国成。 窦国成快速浏览了一遍，满意地点点头，说：“行，就这样吧。” 卫青阳下楼，办公室里已空无一人。 简单收拾了一下，卫青阳出了办公大楼，走出去几步，抬手嗅了嗅刚才和窦蔻握手的右手，还留有余香。 “小阳子，闻什么呢？”李大姐突然出现在了身后，把卫青阳吓了一跳。 “李大姐，没什么，你还没回家呀？”卫青阳赶紧岔开了话题。 “大姐专门等你呢！”李大姐四下打量了几眼，拉着卫青阳来到了马路边的拐角。 “等我？有事么？”卫青阳很奇怪，每天下班，李大姐跑得最快，她要赶回去给女儿做饭。 “当然有事！而且是大事，大好事！”李大姐神神秘秘说：“你不在的时候，小扣子来了办公室，跟我打听你的情况，好像对你挺关心的。” “是么？她问了什么？”卫青阳越发的奇怪，窦蔻这是想干什么？就算要打听自己的情况，问他爸爸就是了，也犯不着找李大姐呀。 “呃……就是问你是哪的人，多大年纪，哪个大学毕业的，住哪儿，手机号是多少等等，还有……”李大姐眼睛放光：“她还问了你有没有女朋友？” “你怎么说的？”卫青阳心头一动。 “我说，在大学的时候交往过一个，前几天刚分手了！”李大姐兴奋地说：“小阳子，小扣子对你有那么点意思，你可要好好把握哦。” “大姐，又拿我开心。”卫青阳哭笑不得，他心里很清楚，李大姐绝对不会只说这些内容，一定会把她所知道的东西，添枝加叶地全部告诉窦蔻。 “小阳子，大姐忙着呢，可没时间拿你开心哦。”李大姐认真地说：“你想想，一个姑娘家，没事打听一个小伙子这些情况做什么？依大姐的经验，没点那方面的意思，还能有别的什么意思么？” “嘿嘿。”卫青阳又只能傻笑。 “小阳子，别光知道傻笑，说不定傻人有傻福呢。哦，太晚了，不跟你说了，我得赶紧回家做饭，妙颖快放学了。”李大姐说完，急匆匆地走了。 望着李大姐的背影，卫青阳苦笑着摇了摇头，觉得李大姐虽然嘴巴缺个把门的，但人还是热心快肠的，至少对自己还算不错。也许，窦蔻真有李大姐说的那么点意思呢？ 一边朝公交车站走，一边胡思乱想，突然，手机响了。卫青阳以为又是韩卫东请自己一起去鉴赏他的新炮友，掏出来一看，却是林晓薇。 卫青阳当即就头大了，刚刚好起来的心情一扫而光。 第013章 良心发现 “又怎么了？林大小姐。”一接通，卫青阳就不耐烦地问道。 沉默了一会儿，林晓薇声音虚弱地说：“老卫，下班了吗？” “刚下班，有什么事？”卫青阳说：“不会又要让我请你吃晚饭吧？” “不是！”林晓薇可怜兮兮地说：“你能不能来帮我洗下衣服，我刚做了人流，医生说，不能沾凉水。” “我操，你家没洗衣机吗？”卫青阳一听是这种破事，立即烦躁得不行，在风雨中凌乱。 “你不嫌我脏，就来操吧。”林晓薇声音尖锐地说：“操完了，再给我洗衣服。” 面对林晓薇的彪悍，卫青阳很是无语，他想起了刘凯曾经为了一点琐事跟李大姐发生了争执，李大姐就威胁说，更年期的女人跟怀孕的女人一样，都像神经病，惹不得。现在看来，流产的女人更可怕，根本就是惹不起！ 卫青阳愣了半晌，才说：“林晓薇，我不想操你，是感叹你家居然没有洗衣机！” 林晓薇轻言细语：“有些衣服不能用洗衣机洗的。” “那你送洗衣店去，我忙了一天，都快累成狗了，实在没劲了。”卫青阳坚决拒绝。 “没劲你还说要操我？”林晓薇又气势汹汹：“你不知道么，内衣内裤，洗衣店不收！” “你也真敢想啊，让我给你洗内衣内裤？”卫青阳火大，恬不知耻地说：“我告诉你，我长到十三岁，开始遗精了，才学会洗自己的内衣内裤。” “老卫，你这个人渣！”林晓薇怒不可遏：“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国土局，死给你看！” 卫青阳立即服软：“姑奶奶，我怕了你了，我去还不行吗？！” 林晓薇的语气瞬间转为平静：“赶紧来吧，我等你！洗完了，我还有话跟你说！” 像是怕卫青阳反悔似的，林晓薇一说完，立即挂断了电话。 紧接着，卫青阳的手机上就收到了林晓薇发过来的短信：“丽水花园，二栋，二单元，222房。” 呵呵，二真特么多啊！卫青阳毫无来由地想起“包二奶”这个词来，他猜测，林晓薇应该是局长的二奶，这房子也是局长给她买的或者租的，还故意选了这么多二的一个房号，好叫她记住自己的身份。 想到这，卫青阳不禁哑然失笑，信步朝公交车站走去。之所以答应去帮林晓薇洗衣服，并不完全是因为她的威胁，也想寻找合适的机会，探一探她的底细，至少要想办法把她手里那张要命的单子拿回来。 半个多小时之后，卫青阳来到了丽水花园，找到了那个特别二的房间，站在门口狂按门铃，以发泄被强迫而来的不满。 林晓薇穿着睡衣，挽着袖子，面色憔悴的开了门，可怜兮兮的样子让卫青阳一路上准备好的恶言恶语全部咽回了肚子里。 林晓薇委屈地撅嘴，一边侧过身子，将卫青阳让了进去，一边抱怨道：“你怎么才来呀？” “我坐公交过来的，下班高峰，有点堵车，所以晚了点。”卫青阳没心思多解释，走进屋内就问道：“嗯，衣服呢？” “我已经洗完了。”林晓薇扔下一双拖鞋，低声说。 “洗完了？”卫青阳顿时有一种被捉弄的感觉，恶声恶气地冲着林晓薇吼道：“林晓薇，你愿意作践自己我管不着，但你能不能别拿我涮着玩？” “我……”林晓薇眼泪汪汪：“以为你……” 卫青阳抢白道：“你以为我就是个人渣，答应了你又变卦了！” “我没有。”林晓薇说：“能用洗衣机洗的我就洗了，不能用洗衣机洗的，我还没来得及洗，你就到了。” “我靠，你故意把内衣内裤留着的，是不？”卫青阳气的肝疼。 “不是！”林晓薇说：“你再不来，我就自己洗了。” “在哪？” “卫生间里。” 卫青阳进了卫生间，一个塑料盆子里，装着一大堆的内衣内裤，还有好几个小罩罩。他咬牙将这些小衣服全部倒出来，分门别类，然后挽起袖子，手忙脚乱地足足忙碌了一个小时，才把这一堆小衣服洗完。 卫青阳端着洗好的小衣服来到阳台，在晾衣杆上一件件晾好，用力甩了甩手，仿佛要把满肚子的委屈都甩出去。 林晓薇端着一大碗面条来到身边，轻声问道：“你还没吃饭吧？我刚下的，你吃点吧。” “这还差不多。”卫青阳看着面条上面两个金黄的荷包蛋，深吸了一口气，接过碗来，呼噜呼噜一口气吃完了，抹抹嘴，说：“香，真香，手艺还不错。” 林晓薇把碗放在一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帮卫青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柔声说：“老卫，杂志上说，一个男人肯为一个女人洗内衣内裤，一定是一个温柔可靠的好男人。” “滚一边去好吗，你以为我愿意帮你洗！”卫青阳没好气地说：“我这是被你逼的，知道么？” 虽然被骂了，林晓薇还是挽住卫青阳的胳膊，依偎在他身旁，问道：“那你有没有帮其他女人洗过？” “没有。”卫青阳不耐烦的回道。 “女朋友也没有？”林晓薇追问。 “我没女朋友！”卫青阳说着推开了林晓薇：“你烦不烦，罗里吧嗦的问什么鸟问题！” 林晓薇似乎已经习惯了卫青阳的这种态度，不生气也不说话，只是一脸委屈地看着他。 “哎，衣服洗完了，还有什么话，说吧？”卫青阳记起了林晓薇还有话说。 林晓薇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明天是周末，你能不能陪我去做个复查？” “林晓薇，你就是一事儿妈！”卫青阳麻利地穿上外套，对她说道：“我走了，以后别烦我。” 林晓薇拉住了他：“你还没回答我呢。” “你起开。”卫青阳一抬胳膊，甩掉了林晓薇死死拉着的手。 林晓薇又挡在门口：“你别走，我有东西给你。”说着从睡衣口袋里掏出那张要命的单子，递给卫青阳，说：“拿去吧，我以后不烦你就是了。” 卫青阳大吃一惊，问：“你……良心发现了？” 林晓薇用哀怨的眼神盯着卫青阳看了许久，才认真地说：“你肯来帮我洗衣服，就是把我当成了朋友，我不该再为难你了。” “这……”卫青阳愣住了，捏着单子，说：“晓薇，明天几点？” 第014章 真相 “这……”卫青阳愣住了，捏着单子，说：“晓薇，明天几点？” 林晓薇表情灵动：“八点半，人民医院门口见，行不？” “行！”卫青阳点头。 回到春风街，今晚上韩卫东这流氓没带炮友回来，卫青阳攥着那张单子，踏踏实实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简单洗漱之后，卫青阳匆匆赶往了人民医院，下了出租车，便看见撑着伞站在门口等待的林晓薇。 她第一时间也看见了卫青阳，脸上的表情顿时由焦急变成了笑容，她走过来，挽着他的胳膊，说：“老卫，你真是个好人，我以为……” “以为什么？以为我拿到了单子就甩手不管了？”卫青阳推了推她的手，没推开，便由着她，说：“你赶紧去做复查，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林晓薇低着头，半晌才说：“我知道了！” 做完复查，卫青阳陪着林晓薇打吊针。 本来医生还开了几千块钱的滋补药，但林晓薇坚持不让卫青阳去拿，说：“老卫，我挺得住，不要再花冤枉钱了。” 卫青阳心里的憋屈稍稍得到了点安慰，感觉林晓薇也够可怜的。 挂完吊水，卫青阳扶着林晓薇走出医院，雨还在淅沥沥的下着。 林晓薇依偎着卫青阳走了片刻，忽然说：“老卫，我想去肿瘤医院看个病人，你陪我去，好吗？” “你就是个病人，谁来看过你呀？”卫青阳不想刺激她，尽量柔和的说道，实际上对她一会儿一个破事，心里烦透了。 林晓薇注视着卫青阳，说：“老卫，我答应你，今天忙完了，我再不烦你了。” “好吧。”卫青阳无可奈何，招手拦了一辆的士。 上车后，卫青阳问：“去看谁？” 林晓薇眼中涌出来泪水：“你先别问好吗？到那就知道了。” 到了肿瘤医院，林晓薇轻车熟路地带着卫青阳，走进了住院部二楼的一个病房。 病房里住满了人，林晓薇走到一个几乎干枯的老妇人床前，叫了一声：“妈。”然后泪水不停地落下。 老妇人勉强睁眼看了她一眼，又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滚出了一颗泪珠。 卫青阳呆站在一边，看着林晓薇帮她妈梳头，然后擦身，忙来忙去，没来由地就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林晓薇一边做一边流着泪，卫青阳走上去问：“我能帮你什么吗？” “谢谢，不用！”林晓薇摇头：“很快就好了。” 忙完了，林晓薇向请的一个看护交代了几句，然后对卫青阳说：“好了，我们走吧。” 走出肿瘤医院，两个人都不说话，林晓薇叫了辆的士，说：“去我家坐坐吧。” 卫青阳点点头，想安慰她几句，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车在一个不知名的路口停了下来，卫青阳跟着林晓薇在小巷里拐来转去，弄得他晕头转向的，才来到一座小平房前。 林晓薇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卫青阳跟着她走了进去，房间里几乎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老床，一台缝纫机和一些破旧的家具。 卫青阳问：“你爸呢？” “他……早就去世了！”林晓薇哽咽着，突然扑到卫青阳的怀中，用力抱住他的腰，放声大哭。 卫青阳心中也很酸楚，抚着她的长发不停说：“别哭，别哭，我一定会帮你的。” 哭了一阵，林晓薇才止住了，泪眼朦朦地对卫青阳说：“不好意思，吓着你了吧？” “没有，还好！”卫青阳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昨晚上从韩卫东那里借来的一万块钱，塞给了林晓薇，说：“晓薇，我只有这么多，给你妈看病吧。” 林晓薇含着泪，推辞了几下，最后还是接了过去，说：“老卫，谢谢你，中午我请你。” 卫青阳不忍心，说：“还是我请你吧。” “别争了，我们随便吃点，花不了几个钱。”林晓薇说：“这些天麻烦你了，你得让我表示一下。” 从小巷里拐出来，林晓薇带着卫青阳，走过了几条街，来到了一家咖啡厅。 中午时分，咖啡厅里门可罗雀。 “喝点什么？”落座之后，林晓薇问。 “别喝了，医生说，你身体还很虚弱。”卫青阳拒绝，还是不想让她多破费。 林晓薇笑笑：“我想喝点啤酒，要不然，我没有勇气把真相告诉你。” 为了真相，卫青阳只能同意。 林晓薇要了四瓶啤酒，又要了一盘开心果和一大包爆米花，还特意给卫青阳点了一份简餐。 “老卫，你也看见了，我是一个苦命的人。”猛喝了一口酒，林晓薇说。 父亲早逝，老妈病重，家徒四壁，确实够命苦的。卫青阳只能安慰道：“晓薇，别伤心，会好起来的。” 林晓薇喝着酒，流着泪，给卫青阳讲述着她的悲惨身世。 林晓薇的爸爸是下乡知青，回城后进了一家建筑公司，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在一次事故中死去，她妈妈是纺织厂的下岗女工，怕再嫁后继父对林晓薇不好，就在附近商场的边上支了个小摊，靠做点缝缝补补的活儿来养家糊口。 林晓薇从小就很懂事，成绩也好，从小学到高中一直稳居年级前三名，她妈妈一心想将林晓薇培养成大学生，更是没日没夜地忙。 故事的开头，卫青阳已经从窦国成的嘴里听过了，心里便存了侥幸，林晓薇可能真是局长的干女儿。 “很小的时候我就暗下决心，长大了一定要多挣钱，不再让妈妈受苦。”林晓薇说，说着说着，泪水便流了下来。 卫青阳给她递上了几张纸巾。 十八岁时，林晓薇被一所名牌大学录取。但在她读了三年之后，她妈妈终于累病了，到医院一检查，居然是恶性肿瘤，起先，她妈妈还瞒着林晓薇，后来还是肿瘤医院的医生想办法联系上了她。 家里没有什么钱，林晓薇还在上学，承担不起妈妈的医药费。眼看着欠费越来越多，却无计可施。终于，医院下了通知，再不交钱就停药，深爱着妈妈的林晓薇决定用自己的身体去赚钱给妈妈治病。 嗯？故事好像有点跑偏！卫青阳来了兴趣，看着林晓薇。 第015章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为了给妈妈治病，我认识了一个公司的老总，他给我租了房，给钱帮我妈妈治病，就提了一个要求，让我去陪老窦。”林晓薇停顿了一下，解释说：“那个老总之所以要这样做，是因为他们有一个项目需要老窦关照。” 原来如此，林晓薇不是局长包的二奶，而是别人帮局长包的二奶。 “老窦……对你好吗？”卫青阳问。 “很好啊。”林晓薇说：“他得知我是知青的孩子，对我很关照。所以，我才喊他老豆。” “呃……那你打掉的那个孩子……”卫青阳试探着问道：“是老窦的？” “不是！”林晓薇摇头。 卫青阳很吃惊：“那是……” 林晓薇说：“那位公司老总的。” 闹了半天，自己这黑锅并不是替局长背的，头上那顶虚拟的绿帽子竟是拜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所赐，卫青阳心里很不爽：“他这是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老卫，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人家跟我非亲非故，为什么要白帮我？”林晓薇喝光了瓶中酒，黯然道：“要不是他，我已经做了鸡。” 卫青阳默然，看得出来，林晓薇对搞大了她肚子的那位老总还心存感激，始终没提他个人和公司的名字。不过，仔细想想也对，林晓薇给别人当二奶，总强过做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 沉默了一会儿，卫青阳又问：“晓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林晓薇认真地说：“你是个好人，我不想害你！” “害我？”卫青阳纳闷：“这事……跟我有关系么？我只不过是个帮忙的。” “有关系！”林晓薇看着卫青阳，问道：“老卫，你还记得吗，我们在‘蜀大侠’吃饭，遇到的一男一女两位熟人？” “记得啊！怎么啦？”卫青阳点头，那天在“蜀大侠”无意中撞上的一男一女，是国土局的副局长林子坤和局办主任马晶晶。 林晓薇说：“当时你告诉我你撤了，我以为你是在找理由想甩掉我，并没有注意那一对男女，后来，他们不知道为什么争了起来，竟然提到了你的名字，我就偷听了他们的谈话。” 卫青阳忙问：“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林晓薇想了想，说：“他们一开始只是窃窃私语，后来，那男的有些恼怒，声音就大了起来，他说，开弓没有回头箭，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只有咬着牙往前走了，不把老家伙扳倒，我们会死得很难看！” 卫青阳暗暗吃惊，追问道：“那女的怎么说？” “那女的也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说，老家伙老奸巨猾，我们斗不过他的。那男的就说，你怎么知道我们就斗不过他呢？” 卫青阳发现，林晓薇很有表演天赋，她学马晶晶和林子坤说话的口气和神态都惟妙惟肖。 “那女的怎么说？” “那女的说，今天下午，我看见卫青阳去了老家伙的办公室，出来之后就走了，听李大姐说，这小子去了医院。我琢磨着，老家伙是让卫青阳去替他顶包。这样的话，我们拿什么扳倒老家伙？扳不倒老家伙，你怎么当局长？你当不了局长，老家伙能饶得了我们？” “原来还有这么一出！”卫青阳暗叫一声，，问道：“那男的又怎么说？” 林晓薇看了卫青阳一眼，接着说：“那男的就说，如果姓卫的小子愿意当这个替死鬼，那我们就连他和老家伙一起干掉。那女的说，老家伙背景很硬的，怎么干得掉？那男的冷哼一声，说，他有背景，难道我们就没有背景？我告诉你……” “卧槽！”卫青阳暗叫一声，不由得冷汗直冒，看林晓薇住了嘴，忙问道：“后来呢？” 林晓薇摊开手，说：“他们又压低了声音，后面的话我没听到。再后来，他们随便吃了两口，就走了。” “谢谢你，晓薇。”卫青阳又问：“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 林晓薇咧咧嘴，说：“我让你请我吃饭，给我洗衣服，陪我复查，你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来了，这说明你心地善良，真把我当朋友看待，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落入陷阱。”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 “那当然！你不管我，我还管你干吗？” 卫青阳想想都有些后怕，又问道：“嗯……那个项目老窦关照了吗？” “不知道！”林晓薇摇头，说：“我只负责把老窦陪好，从不过问他们之间的事情。” 事已至此，卫青阳不能再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他初步判断，窦国成应该没有给那位老总帮忙，所以这件事才开始发酵，林子坤和马晶晶敢跟着推波助澜，意欲抢班夺权，自然有他们的手段和背景支持。 林晓薇经过一番试探和考察，认为卫青阳是个好人，便把医院签字的单子退了回来，是希望他能全身而退，只是她想得过于简单和天真，卫青阳无意中被卷进一场官场争斗，已经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无论背不背这个黑锅，都很难逃脱死得很难看的厄运。 《西游记》中无数的情节证明，神仙打架，往往都是小鬼遭殃！ 道理再简单不过，官场争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窦国成被人捏住了把柄，到时候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河，哪里还顾得上卫青阳。即便是两败俱伤，死得最难看的，仍然只会是卫青阳这个背锅侠。 “老卫，你真的别再掺和这事了。”林晓薇信誓旦旦地地说：“你放心，我不会出卖你的。” 不管怎么样，林晓薇能把真相告诉自己，并劝自己退出，总归是一片好心，卫青阳内心还是有些感激的：“晓薇，谢谢你，我知道了。” 吃完了，卫青阳没让林晓薇买单。 林晓薇也没争抢，说出了真相后的她心情好了很多，提出去街上转转，一路上也有说有笑。 两人在街上一直逛到了天黑，卫青阳累得腰酸背痛，林晓薇却好像精力十足，两人在小餐馆吃了饭，她又提出去看电影，难得她这么有兴致，卫青阳只好打起精神又陪她看了场电影。 看完电影已经九点多，卫青阳把她送回了丽水花园，然后搭公交返回了春风街。 第016章 美女有约 周日过得风平浪静，林晓薇和韩卫东都没有来烦卫青阳。 周一上班，上午无声无息地过去了，到了下午，关于窦局长把一个女孩肚子搞大的流言已经在国土局传开了，李大姐和吴大姐凑在一起挤眉弄眼，窃窃私语，眉飞色舞又小心翼翼。 从李大姐的嘴里，卫青阳套出来了传闻的始作俑者，正是局办主任马晶晶。 卫青阳偷偷注意到，窦国成的脸色黑成了锅底，跟舞台上的窦尔敦相差无几了。而副局长林子坤看自己的眼神，冷得像一把锋利的刀子，仿佛要刺穿心窝一样。 卫青阳感到危机四伏，厄运即将降临，自己马上就要无辜躺枪，稀里糊涂地成为一个被卷进漩涡的冤死鬼。 这一天，在阴雨和惶恐中度过，快下班的时候，手机响了，卫青阳以为是韩卫东或者林晓薇，掏出来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最后一位竟然还是4，看着都忌讳。 卫青阳断定这不是自己的联系人，马上失去了接听的兴趣，这种莫名其妙的来电，不是卖保险的，就是推销房子商铺或者高档娱乐场所会员卡的，诈骗电话也或未可知，只要接了，就吧嗒吧嗒说起来没完没了，令人烦不胜烦。 卫青阳挂断了，但这个号码仍然不知疲倦地打过来，手机铃声不停地响，李大姐吴大姐和刘凯都厌烦地看着他。 卫青阳很不爽，狠狠地摁了这个号码。 电话是不响了，却来了条短信，言简意赅，气势汹汹：“你干嘛挂我电话？” 卫青阳更加的不爽，这特么谁呀，语气如此张狂？他在脑中搜索半天也想不出身边会有这样一号人，觉得最大的可能就是，韩卫东在外面招惹了哪个女孩子，把自己的手机号码留给人家了！ 这家伙有过这种恶作剧的前科！ 卫青阳不好继续装聋作哑，只好回复：“你是不是拨错号码了？” 对方很快就回了过来：“没错，我找卫青阳！” 啊？！卫青阳直接懵逼：冬瓜这家伙莫非连名字都冒用自己的了？ 卫青阳客气地回道：“您，哪位？” 手机屏幕上很快蹦出了两个字：“窦蔻！” 坏了！怎么是她？卫青阳颇感意外，心里“咯噔”一下，当着李大姐的面，又不敢回拨，这女人的第六感太厉害，有点类似于狗鼻子，稍有不慎，就会被她嗅出味道来，然后穷追猛打，不问出个所以然来决不会罢休。 卫青阳讪笑着，抓起雨伞，说：“不好意思，我先走一会儿，房东催房租，跟特么催命似的！” 在李大姐等人狐疑的目光中，卫青阳走出了办公大楼，来到了大街上，掏出名片一看，果然是窦蔻的号码，她美丽优雅的外形，还有高跟鞋优雅敲击地板的声音，以及那柔若无骨的手，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没想到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姑娘，竟然如此鲜活地印刻在自己的脑海里。 卫青阳忽然哑然一笑，看着街边熟悉的场景，很自然就想起了李大姐上周五站在这路边的提示，以及窦蔻满面春光的神情，不禁春心萌动。 毕竟是健康，正常的男人。 卫青阳迫不及待地拨通了窦蔻的电话，刚喂了一声，对方高分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哎呀，大才子很了不起么？接个电话也这么难，比我爸架子还大呀。” “我就你爸手底下的一个码字工，哪里敢有架子？”卫青阳半开玩笑地说：“真没想到窦姐会亲自给一位正在挤公交的小萝卜头打电话。窦姐，有事么？” “没事，就是想请你吃饭！”窦蔻笑了，说：“大才子，肯赏光么？” “你……想请我吃饭？”卫青阳大为诧异，这无缘无故地，窦大姐姐凭什么要请自己吃饭啊。 “是啊！”窦蔻不容他思考，说：“别找借口哦，我知道你今晚有空。” 卫青阳警觉：“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有空啊？” “呵呵，我当然知道啦，别忘了，我是记者，打听这点事，小事一桩。”窦蔻笑了，直接捅破了窗户纸：“你不会说你又交了个女朋友，晚上要约会吧？” 窦蔻的直来直去，让卫青阳感觉很是新奇，心里甚至有些期盼，就像一股清新的春风，从缝隙中吹进了他郁闷的心房。 卫青阳心无芥蒂地开了句玩笑：“窦姐，别说我没女朋友，就是有，那也必须是窦姐优先！” “这还差不多！”窦蔻笑了：“六点半，德彪西餐厅，不见不散！” 德彪西餐厅位处乐腾市的闹市区，法国人开的，属于高档消费场所，就在晚报社的附近。 卫青阳招了一辆出租车，刚起步，手机响了。 这回是韩卫东，他无比兴奋地告诉卫青阳，他小姨妈又给他介绍了一绝色美女，晚上要见面，问卫青阳可否一同前去，帮忙鉴赏把关。 “冬瓜，你特么日理万机，不怕精尽人亡啊？” “嘿嘿，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对吧？” “你不怕人家看上我？” “就你一穷屌丝，怕个毛！再说了，我们兄弟谁跟谁呀？有福同享嘛。” “对不起，没人跟你有福同享，我今晚上约了美女。” “是吗？在哪？” “德彪西餐厅。” “我靠，谁呀？档次不低呀！” “呵呵，无可奉告！” “不说拉倒，拜拜。”韩卫东大失所望，又贫了几句，挂了电话。 到了德彪西餐厅，与窦蔻见面之后，两人找了个靠窗的双人餐位坐下。 点餐时，窦蔻抬头问：“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的？牛排几成熟？” 卫青阳心无芥蒂地说：“没开过洋荤，听你安排。” 窦蔻眉毛一扬：“你这人，怎么这么容易放弃选择权呀。” 卫青阳尴尬地笑笑：“一个小科员，平时总被呼来喝去的，习惯成自然了！” “我看未必！”窦蔻斜他一眼，露出怀疑的神情，将前菜，主菜，甜点一口气点齐，有新鲜鹅肝酱，鱼子酱，然后是鱼翅肉汤，紧接着是焗烤伊势虾，网烤牛脊肉排，法国松露酱，草莓烤鸭，最后是水果沙拉，冰激凌，香瓜和咖啡。 看得出来，窦蔻是西餐厅的常客。不过，在点菜的过程中，她还是偶尔征求卫青阳的意见，比如牛排几成熟，咖啡是卡布奇诺还是摩卡，粗中有细，表现出一位姑娘的细心与善解人意。 第017章 打脸前岳母 等待上餐时，窦蔻用吸管吸着苏打水，怔怔地看着卫青阳，一言不发，直看得卫青阳心里发毛。 卫青阳故意夸张地睁大眼睛：“窦姐，我脸上有藏宝图？” “没有！有也早被人挖走了！”窦蔻吃吃地笑，说：“我只是想透过现象看本质。” “嘿嘿！”卫青阳一笑，说：“那也未必，别人也许没有发现宝藏的眼光呢。” 窦蔻直着身子，放下水杯，说：“那倒也是，我爸都说你是大才子，或许本姑娘就挖到宝了……”说着说着，突然就打住了，脸上竟有些羞涩。 卫青阳在窦蔻的脸上使劲打量，那长长的睫毛，圆圆的脸蛋，光洁的额头，内心的情感逐渐发酵，目光变得柔和，像冬日里的一把火，逐渐升温。 窦蔻对上卫青阳的目光，一时间有些恍惚，她微微探过身子来，伸开五指，像一个扇面一样，在卫青阳眼前摆了摆，问道：“你怎么了？饿极了，想吃了我呀？” 卫青阳半天才回过神来，尴尬一笑，自我解嘲说：“不好意思，见了大美女，我有些把持不住。” 窦蔻嘿嘿直乐：“不对呀，我听到的和我看到的，怎么完全不一样啊？” “听到的是怎样？看到的又是怎样？”卫青阳眯缝着眼，成心逗她，看看她从李大姐嘴里到底听到了些什么。 “天壤之别。”窦蔻若有所思：“听到的呢，说你文质彬彬，本分老实，不苟言笑，不过，百闻不如一见，看来，任何事情，都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哈哈，不单耳朵靠不住，眼睛也不一定靠不住，所见非所闻也，花非花，雾非雾，眼前的我，也非你所见也。”卫青阳心情大好，摆出大才子的派头，故弄玄虚。 窦蔻似笑非笑：“卫青阳，看你年纪轻轻的，城府倒是深得很哪，有当官的潜质啊。” “承蒙窦姐夸奖，不胜荣幸。”卫青阳嬉皮笑脸：“假如哪天我真当了官，那蔻姐儿绝对就是伯乐。” “拍马屁的话你留着说给我爸听！”窦蔻不吃这一套，说：“我今天请你吃饭，只希望你能给我展现你真实的一面。” “有道是，无功不受禄。窦姐，你需要我怎么展现，我一定配合到位，如果你不满意，就罚我请你！”卫青阳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窦蔻眨巴着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卫青阳，单刀直入地问道：“你和林晓薇是什么关系？” 卫青阳一下就愣住了，才觉出这顿晚餐有鸿门宴的味道。 什么关系？我特么自己还没整明白呢！卫青阳脑子转得飞快，犹豫再三，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一个朋友！” 窦蔻斜眼看他：“不是女朋友？” 卫青阳毫不迟疑：“不是！” 肯定不能回答是，窦蔻知道自己才与许越分手，又早勾搭上了林晓薇，那自己岂不要被认为是脚踏两只船的花心渣男！ “怎么认识的呢？”窦蔻是记者，刨根问底是她的职业特征，清澈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人的内心。 “呃……你爸介绍的。”卫青阳背上开始冒凉气，不得不如实回答。 窦蔻迟疑了一下，又问道：“那……他们又是什么关系？” “她是你爸的干女儿！”卫青阳已经无路可退，只得把窦国成暗地里收养林晓薇的高尚故事讲给窦蔻听，总不能当着他女儿的面，说有人给局长包了个二奶吧。 窦蔻听了，沉思了一会儿，端起茶杯，说：“卫青阳，你还算诚实。这个故事我上周末在我爸爸的办公室里已经听过了。” 卫青阳松了口气，与窦蔻碰了碰杯子，小啜了一口。 菜品陆续上来了，两人边吃边聊，又渐渐恢复了刚坐下时的轻松氛围。 “哟，这不是国土局的大才子么？”突然传来一个女人嘲讽的声音。 窦蔻和卫青阳转头看过去。 不远处，站着两个衣着华丽，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 真实冤家路窄，说话的那个竟然是前女友许越的妈妈欧阳娜。 “阿姨，你好！”卫青阳站起来，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哼哼，果真是你呀。”欧阳娜盯着丰盛的餐桌，冷笑着，问道：“好阔气啊，是发了意外之财呀，还是傍上大款了？” “哪里？”卫青阳局促道：“和朋友一起吃个饭！” “行啊，卫青阳，这么快就有了新欢了！”欧阳娜这才扫一眼窦蔻，见她眉清目秀，不由得心里酸溜溜的，说：“这位朋友是谁呀？给我介绍介绍呗，回家我可以跟我家越越说一声，也好让她早点死了这份心。” 卫青阳十分的尴尬，只能用无辜和无助的眼神看向窦蔻，不知如何是好。 窦蔻的目光却看向了欧阳娜旁边的另一位中年妇女，她站起来，热情地招呼道：“刘阿姨，您好，您也来吃饭呢。” “哎呀，是蔻儿哇，猛一眼我都差点没认出来！”刘阿姨走上前，拉住了窦蔻的手，热情地说：“蔻儿，最近你妈的身体还好吧。” “还行，谢谢阿姨！” “蔻儿，这位……是谁呀？”刘阿姨看向卫青阳。 “我……男朋友！”窦蔻面带羞涩，介绍道：“青阳，过来认识一下，这位是刘阿姨。” “刘阿姨好！”卫青阳心头乱跳，但是走到窦蔻的身边，礼貌地问候道。 欧阳娜傻眼了：“刘局，这位姑娘你……认识？” “是啊！”刘阿姨说：“欧阳科长，她是国土局老窦的女儿，名叫窦蔻，我们以前做过邻居。” “老窦？窦局长？窦国成？！”欧阳娜难以置信的目光在卫青阳和窦蔻身上来回扫视。 窦蔻没有理睬欧阳娜，而是亲昵地嗔怪卫青阳：“青阳，还愣着干嘛，赶紧请两位阿姨坐下，一起吃呀！” “哦哦，两位阿姨，请坐！请坐！”卫青阳手忙脚乱地去挪椅子。 欧阳娜原本白皙红润的脸，一下子憋成了猪肝色，她忙摆手说：“不客气，不客气，我们已经订了餐位。”一边说，一边拉着刘阿姨，朝另一张餐桌走去。 “呵呵！”窦蔻笑着摇了摇头，坐下了。 “窦姐，真有你的。”卫青阳抹一把额头上的虚汗，真诚地说。 第018章 狗眼看人低 窦蔻看着卫青阳，调侃道：“没想到哇，刚才还油腔滑调的挺能说的，遇见前岳母，居然连话都说不清楚了。还对人家女儿不死心呗，对不？” 如此说来，李大姐跟窦蔻说过了自己被欧阳娜一家羞辱的悲惨经历。 “不是！不是！我是担心，她对你出言不逊。”卫青阳解释了一句，忙转移了话题，问道：“那位刘阿姨，是什么人啊？” 窦蔻扬着脸，略带得意地说：“我们家的老邻居，也是卫生局的副局长，你前岳母的顶头上司。” “哦哦！怪不得，怪不得。你这脸打的，稍稍有点重！”卫青阳点着头，咧着嘴，笑道：“蔻儿姐，谢谢你帮我。” 窦蔻摇摇头，认真地说：“我也不完全是为了帮你，而是见不得，就一个小小的科长，还狗眼看人低！” 卫青阳竖起了大拇指：“蔻儿姐，你太有正义感了。” “少来！”窦蔻学着李大姐的口气，说：“小阳子，蔻儿姐帮了你一把，你是不是也该帮帮蔻儿姐呀？” “请蔻儿姐吩咐！”卫青阳挺了挺胸脯。 “帮姐打听打听，是谁把林晓薇的肚子搞大的！” “这个……” “怎么？不愿意？” “没有，没有！”卫青阳挠着头，说：“这牵涉到个人隐私，不太好意思张口哇。” 窦蔻冷着脸，说：“哼哼，陪人家打胎都好意思，问句话，还张不开口了？” 看来，窦国成把卫青阳陪林晓薇打胎的事跟窦蔻讲过了。 卫青阳有点糊涂了，窦国成老成持重，平常说话滴水不漏，这种事应该瞒着家人才对呀，怎么会亲口跟自己的女儿说呢？莫非他能够肯定，林晓薇的肚子不是他搞大的，或者他与林晓薇的关系并非见不得光。 “那……好吧，下回见到她，我问问。”卫青阳含糊着答应了。 “小阳子，我可以实话告诉你，如果是有人利用林晓薇针对我爸，我决不会袖手旁观；如果林晓薇真是我爸的干女儿，那也就是我干妹妹，谁祸祸了她，我得帮她讨个公道。” “那是，那是，我们蔻儿姐不愧是记者，妙手著文章，香肩担道义！” 窦蔻咯咯笑了起来：“小阳子，你才不愧是大才子呢，一肚子的歪才！” 晚餐在愉快的气氛中结束。 买单的时候，窦蔻和卫青阳同时掏出了银行卡。 收银员是个乖巧的小丫头，她毫不犹豫把卫青阳的卡接了过去。 窦蔻还想争，小丫头低声嘀咕道：“哪有女生买单的？” 出了西餐厅，窦蔻责怪道：“说好了是我请客，你干嘛跟我抢？” “呵呵，蔻儿姐，你帮了我，当然该我请了。”卫青阳笑道：“下次吧，我保证不抢！” “行！”窦蔻也不矫情，从小包里拎出一把车钥匙，晃了晃，说：“你住哪儿，我送你。” “春风街！”卫青阳接着声明：“租的。” “地段不错，就是太老了点。” “呵呵，老房子，便宜，两室一厅，月租才一千块。对了，还有一朋友，偶尔去住住，帮我承担部分房租。” “哦，那是真不贵！”窦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窦蔻开着一辆白色的帕萨特，将卫青阳送回了春风街。 下了车，与窦蔻挥手道别，卫青阳哼着小曲返回了租住房，掏出钥匙正要开门，突然想起韩卫东今晚上又约会了炮友，便轻手轻脚的开了门，却发现这小子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得地看着热播的抗日神剧。 “咦？”卫青阳换了拖鞋，四下张望，疑惑地嘀咕道：“就你一个人？今天的太阳是从东边落下去的？” “嘿嘿，今天约见的小丫头，档次有点低，没好意思带回来给你鉴赏！”韩卫东笑着，按了电视遥控器的关机键。 “那你怎么还回这里？”卫青阳瞪眼。 “我是担心你呀，刚刚被许越蹬了，今晚上又被美女嫌弃，一时想不开，会不会从德彪西餐厅的楼上跳下去。”韩卫东看看手机，一本正劲地说：“你要再不回来，我就去派出所报警了！” “拉倒吧，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卫青阳讥讽道：“就许你日理万机，就不许我也走一回桃花运。” “真的？”韩卫东两眼放光：“点子正不正？” “绝逼是美女呀！” “比许越还美？” “必须的！” 韩卫东拉着卫青阳坐起来，笑道：“老卫，来来来，给我说说你今晚上的艳遇。” 卫青阳故意吊他的胃口：“哎呀，人家档次太高，才见第一面，不定成不成呢。” “那倒也是，穷屌丝一枚，估计够呛。” “够呛你二大爷。” “嘿嘿，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二大爷。” “傻缺！逗你玩儿呢，你还当真了。” “哈哈，我就说嘛，哪个大美女能看上你呀，哈哈！”韩卫东大笑，又阴测测地问道：“老卫，你不会是看我日理万机，心理极度不平衡，就编出一个跟美女约会的故事来自娱自乐吧。” “编你个大头鬼！你特么跟许越她爸妈没两样，也是狗眼看人低！”卫青阳扇了他后脑勺一下，从口袋里掏出窦蔻的名片，举到韩卫东的面前，说：“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看，这是不是编的？” “窦蔻，晚报记者。”韩卫东舔舔嘴唇看了看，说：“嗯嗯，只看这名字和身份，档次就应该低不了。” 卫青阳把名片装进了口袋，得意地说：“人家不仅主动请我吃西餐，还帮我打了许越她妈一回脸。” “怎么回事？快给我说说！”韩卫东从沙发边摸出一罐饮料，塞在了卫青阳手中，说：“给，先润润嗓子。” 凡是与美女有关的，韩卫东总是兴趣盎然。 卫青阳喝了两口饮料，便把窦蔻打电话请吃西餐，在餐厅偶遇许越的妈，又当着她顶头上司的面冒充自己的女朋友，把欧阳娜憋得脸都成了猪肝色等等情节，绘声绘色地讲了一遍。 韩卫东听了，拍着沙发大声叫好，可等卫青阳讲完了，又产生了新的疑问…… 第019章 不靠谱的好哥们 韩卫东听了，拍着沙发大声叫好，等卫青阳说完了，他又问道：“哎，老卫，不对呀，无缘无故的，人家干嘛要请你吃西餐，又凭什么要帮你？” “嘿嘿，哥们有魅力，不行啊！” “屁！老实交代，到底怎么回事？” “你管得着么？” “那……你把借我的钱还我！”韩卫东使出了杀手锏。 被击中了软肋，卫青阳只好如实说：“她是我们局长的女儿，这回不是干的，是亲闺女，她找我，想了解林晓薇的事。” “这还差不多！”韩卫东满意地点头。 卫青阳又把窦国成收养林晓薇的故事给韩卫东讲了。 “切！这你也信？”韩卫东嗤之以鼻：“摆明了人家窦蔻都不信，才请你吃饭，找你证实的。” “嗯，好像有点道理。”卫青阳作恍然大悟状：“窦蔻怀疑这是一个阴谋，有人在利用林晓薇对付她老爸。” “什么叫好像有点道理啊？”韩卫东叫道：“本来就是这么回事！你特么又揣着明白装糊涂。” 卫青阳挠挠鼻头，说：“下这种结论，总得要有真凭实据才行。” “所以，窦蔻才让你去问林晓薇啊！”韩卫东突然想起了什么，嘿嘿笑道：“老卫，明天晚上我请你吃大餐，安慰安慰你脆弱的小心灵。” 卫青阳从韩卫东嘿嘿的笑声里判断得出来，这小子又没安着好心，所以决定不中他的奸计：“用不着，我继续吃方便面。” “老卫，方便面里有激素，经常吃会影响性功能你知道不？我这可是为了你的性福着想哦。”韩卫东无耻地说。 “你谁呀，为我的性福着想？”卫青阳不吃他那一套，反唇相讥：“冬瓜，你日理万鸡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要为我的性福着想呢？” “哥们，你说这话就有点不够意思了。”韩卫东大声叫屈：“我可让你鉴赏过好几个漂亮的姑娘，你自己性福不到手，这能怪得了我吗？” “屁！”卫青阳根本不领情：“你嚼过的二道馍，我才懒得上呢。” 韩卫东急了…… 韩卫东急了，摊开手，说：“我靠，你想维护你那点小自尊，也不用把话说得这么恶心吧？” 卫青阳欲起身，说：“冬瓜，我要睡觉，没空跟你瞎扯蛋。” 韩卫东拽着卫青阳：“别啊，我好心好意请你吃大餐……” “我呸，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什么好心好意啊，听你笑的多阴险，非奸即盗。不说了，我洗澡去了。”卫青阳不等韩卫东说话，起身要进熊二房。 韩卫东伸手去摸他的口袋，说：“嘿嘿，把蔻儿姐的名片给我。” 卫青阳攥住他的手，说：“凭什么给你？” “你留着也没用不是？” “给你就有用？” “当然！”韩卫东无耻地笑道：“你看你，穷屌丝一个，肯定追不上。给我，或许还有点希望，这你不能不承认吧？” “我靠！局长的女儿你也泡得上？” “有什么不能？局长的女儿也是女人吧？脱了衣服，还不都一样？” “你特么三句话离不开耍流氓！” “口误，口误！我是说，脱了局长女儿这件外衣，还不就一普通女的。” “你那么有把握？”卫青阳斜眼看他。 “哎！”韩卫东作一副无奈的口气，说：“哥们人长得帅，又有点钱，就是招丫头们喜欢，我也没办法啊。” 卫青阳差点气吐血，他愤愤不平地说：“冬瓜，我跟你说过好多回，君子好色，也要取之有道。你特么搞出事儿来，又让我在局长面前背黑锅。” 韩卫东搂着卫青阳的脖子，亲热地说：“嘿嘿，谁叫咱是好哥们呢！” “拉倒吧！”卫青阳厌恶地推开了他，说：“老子早晚要被你这个好哥们害了！” “嘿嘿，风险和收益成正比嘛！”韩卫东腆着脸，说：“我要是泡成功了，我就是你们局长的女婿，你不也能跟着沾光么？快，把名片给我，借我的钱，不用还了！” “我靠！不许反悔啊！”卫青阳骂一声，把名片掏出来，扔在了茶几上，抓了内衣，进卫生间洗澡。 洗完澡出来，卫青阳看见韩卫东还捏着窦蔻的名片在发愣，便上去扒拉了他一下，问道：“哎，冬瓜，又动什么歪心思呢？” 韩卫东抬起头，问道：“老卫，你说，我要是摸清了林晓薇的底细，窦蔻会不会对我有好感？” “就你，有那个本事？” “我没有，我小姑姑有哇。” “切，你小姑姑会管你这种烂事？” “你还别说，周末在家，我把你这破事跟我小姑姑叨咕了几句，她还真有点兴趣！” “是么？”卫青阳嘲讽道：“看来，你们家七大姑八大姨为了你能早生贵子，都快急疯了哈。” 韩卫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不是，不是，你要说其他人，还真是这么回事，可我家小姑姑，绝对没这想法，因为她自个儿现在还单着，迫切需要我这个同盟军给他做挡箭牌，免得全家人把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呵呵！真有意思。”卫青阳笑了，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冬瓜，你上回就跟我说过，你小姑姑有办法，能帮我一把，让我成为局长的铁杆心腹，这事你跟你小姑姑说了没有？” “说过了！”韩卫东说：“她说，等她琢磨清楚了，把你喊出来坐坐，跟你当面谈谈。” 卫青阳看到了希望：“那就是有办法了？” “这我就不太清楚了。”韩卫东说：“你见了小姑姑，自个儿问她吧。” “哈哈！”卫青阳笑着捶了他一拳，说：“这才是好哥们嘛！” “嘿嘿，谁叫我们一起泡过妞，一起上过床呢？” “滚！”卫青阳踢了他一脚：“你丫的，说着说着就不靠谱了！” “呵呵，口误，口误，应该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卫字。” “草！”卫青阳笑骂道：“这特么更不靠谱！” 韩卫东晃了晃手里的名片，反唇相讥道：“你特么要靠谱，就帮我搞定蔻儿姐！” 两人打打闹闹，各自回了熊二房和熊大房。 第020章 虚惊一场 局长又没来上班，他带着副局长林子坤和政策法规处处长去市里开会去了。尽管如此，国土局办公大楼里的风言风语依然甚嚣尘上，有人在传，窦尔敦因为生活作风问题，被市纪委请去“喝茶”了。 奇怪的是，这一次李大姐却没有参与其中，一整天都郁郁寡欢，闷闷不乐，令人不得不怀疑她的更年期是不是真的提前到来了。 卫青阳外松内紧，埋头做自己的事情，心里一直在盼着韩卫东能来电话，好跟他小姑姑见面。 可手机一天都没响，这让卫青阳很是失落，等到快下班的时候，终于收到了一条短信，掏出来一看，竟然是隔壁办公桌上的刘凯发过来的：“阳子，下班我请你吃烧烤。” 真是奇了怪了。 同一个办公室里坐了一年多，刘凯一直都不太瞧得起卫青阳，除了跟着李大姐她们一起开几句玩笑，几乎一天也说不了两句话，突然要请吃饭，这是发的什么神经？ 卫青阳抬眼去看刘凯。 刘凯带着谄媚地笑着点点头。 说实话，卫青阳很想和刘凯搞好关系，毕竟政策法规处就他们两个年轻人，无奈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两个人在一起相处了一年多，关系还是不咸不淡。 现在刘凯主动请吃饭，卫青阳自然不能给脸不要脸，况且，天天吃方便面，吃得屁眼都腻了，正好换换胃口。 距离国土局不远，有烧烤一条街，两人下班之后，先后脚就到了，找了一家干净的店子坐下。 烤串，烤鱼，烤土豆等等点了一大堆，刘凯又要了一箱子啤酒，摆在脚边，两人一边喝，一边闲扯。 喝着喝着，刘凯就跟卫青阳套近乎，问东问西。 卫青阳有心和刘凯拉近关系，问什么就答什么。 刘凯的酒量似乎不怎么样，喝了两瓶半啤酒，就脸红脖子粗了，他用筷子点着卫青阳，说：“阳子，你这人不厚道。说了半天，关键的你不说，城府太深了。” “怎……怎么不厚道了？”卫青阳问。 “你跟局长是不是拉上了什么亲戚关系？” “没有，真没有。” “有，你肯定有。” “没有，真没有。” “肯定有。”刘凯声音大了起来：“这几天，你总往局长办公室跑，你以为我不知道啊？” “凯哥，不是我弄了一个材料，局长让我来回修改吗？” “屁！局里修改过材料的人多了，局长哪回给谁当面提过修改意见？” “凯哥，你想多了，这些天，局长动不动发脾气，池处就把我推了出去。” “你看你，谎话都编不圆了吧。局长冲别人总发脾气，凭什么独独对你和颜悦色？” “这……我哪知道哇？” “哼，你少藏着掖着，你不知道，我可是知道，你跟局长的女儿好上了。” 卫青阳一惊，忙说：“凯哥，没有的事，你别听别人瞎说。” “不是别人瞎说，是人家亲眼看见了。” “人家？谁呀？” “马晶晶，马主任。” “啊，她都看见什么了？” “她看见你跟局长的女儿在一起吃饭。” “糟了！那天在‘蜀大侠’还是被马晶晶看见了？”卫青阳心里发毛，也只能死咬着否认：“凯哥，她是不是看错人了？” “没错，她说就是你！” “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一定是看错了！” “马主任又不瞎，怎么会看错？” …… 两人争吵起来，小店子本来就不大，被他们吵得翻天覆地，其他人都用不满地眼神看着他们。 刘凯很是恼火，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卫青阳，你太特么不够意思了，我走了。”说完，转身就走。 “凯哥，急个毛啊，我说就是了！”卫青阳一把拦住了他，心道，这事得弄弄清楚，马晶晶这个马屁精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再说了，他走了谁买单啊，小烧烤店可刷不了信用卡。 刘凯瞪了他一眼，扭扭脖子，坐了回去。 “凯哥，我跟你说了，你可别告诉别人啊。”卫青阳小声说，他看看四周，见人人都伸长脖子来听，就像办公室的大姐们。 刘凯点点头。 “我有个同学叫韩卫东，你知道吧？” “知道！他总跟你打电话，请你去鉴赏美女。” “对对对！”卫青阳装得很神秘，好掩饰自己在说谎：“这小子花心得很，不知道怎么的，竟然跟局长的女儿勾搭上了。” “是么？”刘凯听了，眼睛瞪得老大。 “是啊。”卫青阳说：“她听说，韩卫东跟我是同学，就请我吃饭，向我打听他的情况。” “噢。”刘凯恍然大悟的样子。 管他娘的，冬瓜这小子没少打着老子的旗号在外面泡马子，老子今天也给他弄顶绿帽子戴戴，先把刘凯糊弄过去再说。哎，对了，让刘凯把这个说法传出去，等哪天东窗事发，或许还有明哲保身的一线希望。 卫青阳想到这，嘴角不禁泛起了笑意。 “阳子，我敬你一杯，你真是命好，有这么一个好同学。”刘凯举起了杯子。 不对呀！卫青阳看着刘凯那张苦瓜脸，突然意识到这其中有破绽：林晓薇能偷听到马晶晶与林子坤的对话，说明他们根本不认识，马屁精怎么会知道她是局长的干女儿呢？莫非刘凯是马屁精派来奸细，特意来套话的？ 事出反常必有妖，此话不假。 卫青阳灵机一动，与刘凯碰了一下，猛喝一口，开始套他的话：“凯哥，马主任可是局长面前的红人，她什么话都跟你说，有她关照你，你还命苦什么？” “阳子，哪有你说的那种好事？唉！”刘凯也喝了一大口，长叹一口气。 “这事……不是马主任亲口告诉你的？” “不是。” “那是谁？” “岳晓荷。”刘凯舌头有点不太听使唤，他结结巴巴地说：“周末，我想请岳晓荷吃烧烤，她就不乐意了，骂我小气，还说，人家卫青阳请女朋友吃饭，都去德彪西餐厅。我不信，她就说，马主任都亲眼看见了……” “麻痹的，害老子虚惊一场。”卫青阳暗暗好笑，只怪自己这几天精神太紧张，听见个局长女儿就不由自主地往林晓薇身上想，闹了半天，原来马屁精是在德彪西餐厅看见了窦蔻，好在刚才没说什么干女儿，否则，就特么露陷了。 第021章 奇怪的味道 刘凯很伤心，一口气喝了一瓶，一边喝还一边咕咕哝哝地说了一大堆，虽然听起来很费劲，但卫青阳还是听明白了，岳晓荷嫌弃他，不肯继续跟他交往，说是追她的人有一大排，好多家里都有房有车。 “奶奶的，现在的女生，都特么是势利眼，看见有房有车的，恨不得自己扒光了往人家床上送。”刘凯心情很不好，话说的很难听，似乎痛恨的不仅是一个岳晓荷，而是普天下不肯扒光衣服跟他上床的女生。 “是啊，是啊！”卫青阳不知道怎样安慰刘凯，只能现身说法：“凯哥，我们是一条藤上结的两个苦瓜。” 刘凯情绪依然低落，他说：“阳子，虽然你在女朋友的事上比我惨点，但你现在比我强多了，好歹你还有个同学，跟局长女儿好上了，等他成了局长的女婿，在局长面前帮你说几句好话，还不是分分钟的事……以后，哥就跟你混了。” 卫青阳一本正经地说：“凯哥，你这话说得不对吧，我们局长铁面无私，多次在会上讲过，年轻人要想发展，得靠真本事。” “这年头，谁是靠真本事混的？首先是靠老爸老妈；老爸老妈靠不住，就靠同学亲戚；同学亲戚再靠不住，女的还可以靠脸蛋靠大腿，就特么像我们这样的穷屌丝，无依无靠的，有本事又怎么样，还不是只有累死累活的份。” “是啊，是啊。” “这满世界的天天都特么在喊男女平等，可在官场上男女就是平等不起来，为什么女人的脸蛋和大腿可以成为一个重要的资本，而男人就只能靠本事呢？操他奶奶的！” 刘凯在卫青阳的附和下，越说越伤感，骂了一句，又喝了一大杯。 一个人伤心的时候很容易喝醉，所以刘凯很快就醉了。 喝醉了的最大坏处就是会说大实话，平时不敢不能说的话也会说出来，所以，混迹江湖，酒量大的人永远比酒量小的人有优势。例如现在，清醒的卫青阳就可以套醉酒的刘凯的话。 “不会吧？还能靠脸蛋，靠大腿？”卫青阳故意大惊小怪。 “怎么不能？”刘凯翻着眼皮，说：“你说，马屁精有什么真本事，她凭什么当局办主任？” “凭什么？” “就是凭的脸蛋和大腿。” “此话怎讲？” “阳子，我告诉你，你可别乱说啊。”刘凯好像酒醉心明，实际上已经把持不住了：“马屁精跟林副局长有一腿。” “真的呀？”卫青阳装腔作势地看了看周围。 “不是蒸的还是煮的？”南方人说普通话真蒸不分，刘凯压低了声音说：“前年我刚分来，有一天快下班，池处让我给局长送一份材料，我着急跟女朋友约会，稀里糊涂就跑错了，敲了林副局长的门，你猜怎么的？” “怎么啦？”看刘凯的杯子空了，卫青阳又给他倒了一杯。 “敲了半天才开，开门的是马屁精……”刘凯打了一个酒咯：“呃，对了，那时候，她还不是主任，而是副主任。” “也许，他们在研究工作呢？”卫青阳替他们开脱道：“副主任和副局长关起门来研究工作，不很正常么？” “正常个毛啊！”刘凯又喝了一大口，喷着酒气说：“开门的时候，马屁精气喘吁吁，面色潮红，林副局长还在提裤子，屋子里散发着一股奇怪的味道，你说，他们在研究什么狗屁工作？” “嘿嘿，我哪里知道？”卫青阳装傻。 “嗨，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难道你没有闻过那种奇怪的味道？”刘凯对卫青阳的回答显然不满意：“就是那种青豆子半熟没熟……呃，怎么说你才能明白呢？” “凯哥，你说的那种味道，我真没闻到过。”卫青阳继续把装傻进行到底。其实，刘凯说的那种奇怪的味道，卫青阳在鸭子房里闻到过很多次，每次韩卫东约了炮友之后，都会散发出奇怪的味道。 “就是你跟你女朋友干过那种事之后，会有的那个味道。”刘凯简直要急疯了，只能直白地说出来。 “呃……我没跟女朋友那个过。”卫青阳这回不是装傻，而是实话实说。 “哈哈，阳子，你还是处男？”刘凯大笑起来。 卫青阳很沮丧地点头。 “哦哦，那你确实也够悲惨的。”刘凯表面上假装同情，实际上，卫青阳看得出来，他的心里很爽。 “哎，凯哥，后来马屁精就当上主任了，是这样吗？”卫青阳趁着刘凯心情好，继续刨根问底。 “那是的！”刘凯不屑地说：“白搞谁特么干哪？” 卫青阳沉吟片刻，直接问道：“可是我不明白了，你撞破了他们的好事，怎么还能混得这么自在呢？” “唉！别提了！”刘凯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马屁精让我给她当奸细，大家背地里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都要如实向她报告。就说这几天吧，她看你跟局长走得近，就叫我盯你的梢，套你的话……麻痹的，一个大学本科的大老爷们被一个初中毕业的臭娘们像狗一样的呼来喝去，这特么是人过的日子么？呃，阳子，我跟你说，老子要是哪天当了局长，第一个先把马屁精给办了！” “对！必须先办了她！”卫青阳推波助澜。 刘凯越说越起劲：“呃，她还说，窦尔敦蹦跶不了几天了，国土局很快就会是林副局长的天下，跟窦尔敦跑的人，早晚会死得很难看……操他奶奶的，这娘们还惦记着当副局长，为了当官，她脸都不要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草！” 卫青阳大惊失色。 说到这里，刘凯好像意识到说漏了嘴，忙把杯子端了起来：“阳子，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来，喝酒，喝酒。” 两人无语喝酒，无语撸串。 第二天一大早，刘凯破天荒的提前十几分钟来上班，把卫青阳堵在办公室里，逼问道：“阳子，昨晚上我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卫青阳按着太阳穴，说：“我也喝断片了，不记得了，现在脑瓜仁还疼呢。对了，凯哥，我跟你说什么了？” 刘凯无奈，只能叮嘱道：“哥们，咱俩喝酒说醉话，各自说了什么，过去就过去了，可别往外乱说啊。” 卫青阳叫道：“早都忘记了，还乱说个毛啊！” 这时，李大姐和吴大姐先后脚到了。 刘凯悻悻然，坐在电脑前发呆，估计肠子都悔青了。 卫青阳也是满腹心思，只盼着韩卫东的小姑姑能早点帮他想出办法来。 第022章 日趋白热化 局长从市里开会回来了，立即主持召开了一个相关部门负责人参加的碰头会，被纪委请去喝茶的谣言不攻自破。 碰头会结束之后，池一波把卫青阳喊到了他的办公室。 “小卫，你抓紧起草一个材料。”池一波开门见山布置了任务，接着给卫青阳介绍情况。 这两天，窦国成带着林子坤和池一波在市里参加了一个协调会，主要涉及到通用机械厂等几家国有企业破产重组的土地处置问题。 会上讨论时产生了分歧，法院想把这一块拿过去，所有资产一起打包处置，可土地转让是国土局的核心权力和根本利益所在，窦国成当然不肯放手，在会上据理力争，坚持土地资产必须交给国土局来挂牌出让。 “这是全部相关的资料。”池一波推过来一个大文件袋，交代道：“你把国有企业的土地资产应该交由国土部门处置的法律依据找出来，并对通用机械厂土地上面的附属资产初步估算一下，看工人安置和养老保险等费用有多大的资金缺口。” 以卫青阳的悟性，他很快就听明白了，所谓的协调会，归根到底还是协调部门之间的权力和利益。如果没有冲突，就用不着市里专门开会来协调。 “池处，按照局里的分工，国企土地挂牌转让应该是国有土地利用管理处的工作，让我们起草材料，合适么？”卫青阳迟疑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说出了他的疑虑。 机关事务，分工明确，部门之间相互打乱仗，很容易引起部门负责人和分管领导的误会，是机关工作的大忌。一旦引发上层矛盾，底层的操刀手费力不讨好不说，还会成为众矢之的。 卫青阳的疑虑没明说，但池一波也听得懂，他想了想，说：“碰头会上，局长这么布置的，林副局长也没反对，你先拉出一个草稿来再说。” “好吧！”卫青阳拿了桌上的大文件夹，回到了办公室，开始埋头苦干，一边仔细研究资料，一边考虑材料的框架。 资料上的数据表明，经过清算组的测算，通用机械厂的工人安置、养老和破产费用资金需要八千多万，土地和厂房、办公大楼等附属资产加起来，预估只有七千来万，缺口大约是一千万，需要市财政补贴。 可乐腾市财政状况并不宽裕，历年来都是捉襟见肘，根本不可能有这笔预算，如果工人得不到妥善安置，必然会上访，影响社会稳定。 国有企业破产重组，土地资产无论是交给法院还是国土局来处置，部门利益相当可观，但也涉及到工人安置这个大难题，如何两全兼顾是起草这个材料的核心和难点，但这已经超出了卫青阳的能力范围，让他这个大才子一时也难以动笔。 头疼归头疼，材料还得写，卫青阳琢磨了一天，把相关的法律法规找出来，论证了国有土地转让是国土局的职责，整理相关数据，匡算出一千万的缺口，硬着头皮提出了由市财政补贴的方案，然后把材料交给了处长池一波。 池一波看了一遍，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打电话给副局长林子坤，请他这个分管土地转让工作的副局长过目。 林子坤生硬地拒绝了，说这是局长亲自布置的任务，他就不插手了，让池一波直接向局长汇报。 卫青阳隐隐感觉得出来，这事局长与副局长之间有分歧，症结很有可能还是在林晓薇这件事情上。 窦国成浸淫官场三十多年，把持国土局也有近十年，按马晶晶的说法，用老奸巨猾来形容绝不为过，林子坤伙同马晶晶在背后利用林晓薇之事大做文章，他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削弱他们的权力就是最好的警告。 林子坤也不是省油的灯，他蛰伏了好几年，突然对窦国成的权位发起挑战，不说是有恃无恐，至少立于不败之地的把握在九成以上，否则，副职跟正职斗，那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场官场暗斗日趋白热化，越发让卫青阳感到危机在一点点的迫近，再不赶紧想办法抽身而退，那就只有等着大难临头了。 回到办公室，卫青阳差点与李大姐撞了个满怀。 “大姐，怎么啦？”卫青阳反应很快，闪到了一边。 “家里有点事，我先走了。”李大姐一脸的焦急，头也没回，急匆匆地走了。 吴大姐神神秘秘地凑过来，说：“小阳子，你还问，李大姐都快急死了。” “吴大姐，怎么回事？” “刚才学校的老师给李大姐来电话了，她家妙颖……啧啧！”大姐们都有一个习惯，八卦之前都喜欢吊吊胃口。 “妙颖怎么啦？” 吴大姐压低声音，一字一顿：“逃、学、了。” “不会吧？”卫青阳不信：“妙颖成绩一直很好的，怎么会逃学呢？” “成绩好，就不会逃学么？”吴大姐反问道，语气中多少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她家儿子也在上高中，成绩却是一塌糊涂，平时扯到孩子的学习，总被李大姐压了一头，今天妙颖出了状况，她这么急于散播，总算找回了一点心理平衡。 卫青阳还是不信，这种没面子的事，李大姐是绝对不会告诉吴大姐的。 “老师在电话里声音很大，我都听见了。”吴大姐扭头问刘凯：“小凯子，你是不是也听见了？” “我……没注意，好像是的吧。”刘凯含糊其辞，变相证实了吴大姐所言属实。 “女生逃学，可不是小事哦。”吴大姐表情夸张地说：“男生逃学，无非是上上网打打游戏，女生逃学，会干出什么事来，谁说得清楚哦？要是遇上坏人，学坏了怎么得了？啧啧啧啧！好在我家是个儿子，要不然，急都要急死了。”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谁家都难保遇上麻烦事，不出手相助，也不至于幸灾乐祸吧！ 卫青阳没有理会吴大姐的喋喋不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假装继续弄材料，心里却一直在念叨，这个死冬瓜，都快下班了，怎么还一点动静都没有呢。 这一念叨，还真起到作用了，卫青阳接到了韩卫东发来的短信：下班之后，赶紧过来，‘人间天堂’娱乐城的歌舞厅，小姑姑召你觐见。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救星……韩卫东的小姑姑。 第023章 小姑姑 六点整，卫青阳赶到了“人间天堂”娱乐城。 卫青阳在迎宾小姐的引导下进入歌舞厅的时候，正放一个节奏很强烈的音乐，不少的男男女女们挤作一团，在舞池里狂欢乱舞。 迷离的灯光加上酒精的刺激，几乎所有人都处于狂热的状态。 卫青阳一进去就被感染了，随着音乐边摆动身体，边东张西望，终于看见韩卫东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 卫青阳走过去，拍了他肩膀一下，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小姑姑呢？” 韩卫东刚要说话，这时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小女孩从身边经过，他扭着头，一直看着小女孩消失在拐角处，才回过头来。 卫青阳在他对面坐下来，嘲讽道：“冬瓜，瞧你那份出息，看见一个小丫头，眼睛也直勾勾的。” “这你就不懂了，到这里来的小丫头，特别好上手。”韩卫东老练地说：“跟你打个赌，一百块，怎么样？我三分钟之内就能把她勾过来。” 卫青阳笑骂道：“你就积点阴德吧，人家还是未成年人呢。” 韩卫东奸笑：“嘿嘿，什么未成年人，没准早就是成年妇女了。不信，我把她勾过来，你亲自验验货。” “去你的，我没你那么变态。”卫青阳皱着眉头，问道：“冬瓜，不是来谈事的么，怎么找了这么个地方？是不是你选的，好方便你寻花问柳？” 歌舞厅里，有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各色男女被酒精挑逗或麻醉的欲望，而且人多眼杂，确实不是一个谈正事的好地方。 韩卫东凑近卫青阳，压低嗓子说：“这次你真的冤枉我了，这是小姑姑点的地方，她这人，脑子受过刺激，思维跟普通女的不一样，又刁蛮，还不讲理……” “好你个小东子，怎么说话的呢？谁脑子受过刺激？啊？”韩卫东的话音未落，一个声音在身后响起，然后一个天蓝色的影子飘了出来，还没反应过来，韩卫东的耳朵已经被一只小手捏住了。 卫青阳顺着小手看过去，手的主人是个年轻漂亮，特有韵味的女人，穿一袭天蓝色的长裙，稍稍化了淡妆，只见她柳眉微蹙，叱道：“韩卫东，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敢说我的坏话？” “小姑姑，快放手，大庭广众之下的，让别人看见，多不好啊！”韩卫东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不敢怒，更不敢反抗。 这一幕把卫青阳雷倒了。 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就是韩卫东的小姑姑韩若男，她比韩卫东大六岁多，应该三十了，看上去却只有二十四五，不知情的人一定不会认为她是韩卫东的姑姑，至多是她的姐姐，而且看此刻的行为，他们的关系完全就像姐弟那样亲密无间。 “哦，原来你还怕丢脸啊！”韩若男不仅没放手，手上还用力往后扭。 韩卫东想躲又躲不开，只能双手捂着耳朵，哭丧着脸求饶：“小姑姑，不敢了，下次再也不敢了。” “好哇，你还想有下一次，看我不揪掉你的耳朵。”韩若男不依不饶。 “哎哟，小姑姑你别揪了，再揪我的耳朵就断了，不是我怕痛，更不是怕丢脸，我是为小姑姑你着想啊，你看你冰清玉洁、温柔似水的一个美丽小女人，这样的行为，让人看见多不好，人家还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像只母老虎。” 韩卫东这招效果不错，韩若男立刻松了手，看看四周从舞池里走下来的男男女女，随后整理了一下仪容。 “嘿嘿。”韩卫东一边揉自己耳朵，一边肉麻兮兮地说：“小姑姑最疼我了！” 韩若男端起韩卫东的杯子，喝了一口，然后扫了卫青阳一眼，问道：“小东子，这是你同学，好朋友？” 韩若男有一副让人过目不忘的外表，主要体现在她的眼睛上。她的眼睛不算很大，细细长长的，但是又黑又深，含着水似的，睫毛又长又密，抬眼看人时，那睫毛一颤一颤的，好像在笑，又似笑非笑，令人难以捉摸，还忍不住要去琢磨。 “对，他是我最好的哥们，卫青阳，你知道的。”韩卫东介绍道。 “你好，我是韩卫东的小姑姑，韩若男。”韩若男恢复了一个公司白领的形象，客气地说：“不好意思，公司临时有点事，来晚了点。” “没关系，我也刚到。小姑姑好！”叫一个差不多大的女人小姑姑，卫青阳感觉很别扭，但自己既然是韩卫东的哥们，也只有随他喊了。 “呵呵，都把我叫老了！”韩若男露出一个妩媚的笑容，令卫青阳很自然地就想起了《神雕侠侣》里的小龙女，属于那种相貌与实际年龄严重不符的美女。 “我说我喊你姐姐你又不肯。”韩卫东嘟囔道。 “胡说！你喊我姐姐，那我回家看见你爸喊什么？是喊哥哥还是喊叔叔？”韩若男劈头盖脸把韩卫东批了一通。 韩卫东不敢还嘴，只能挠着头，嘿嘿笑。 卫青阳也跟着笑。 这时，音乐再次响起，是一支舒缓钢琴曲。 弹钢琴的是一位瘦高的男子，约莫三十上下，脑后扎着一条马尾辫，额头凸出，鼻子高耸，挺直，看上去有几分欧洲人的轮廓，不是特别的帅气，但很有几分艺术气质，让人一眼就能记住。 韩若男向卫青阳伸出了手：“青阳，陪我跳一曲，小东子跟我说过，你舞跳的不错。” 韩卫东立即证实说：“那是，他是我们学校舞会上的舞蹈小王子。” 要说踢球唱歌练练自由搏击，卫青阳那是没话说，唯独跳舞，怎么也学不会，跟许越跳过两回，总踩她的脚，后来两人干脆退出舞坛，改在小树林林子里散步了。 这死冬瓜，又阴我！卫青阳瞪向韩卫东。 韩卫东笑着摆手：“去吧，去吧，把小姑姑陪好，你的事就有办法了。” 卫青阳有事相求，不好再推辞，只能牵着韩若男的手，走进了舞池。 舞池里，卫青阳搂着韩若男曼妙的腰肢，握着她柔软的小手，和着节拍机械呆板地来回踏步，心里感觉压力山大，毕竟对方是长辈，尤其是这个长辈的眼神很勾人，还成熟漂亮气质过人，刚跳了没几步，背部就湿湿的，冷汗冒出来了。 “你很紧张？”韩若男看出了端倪，笑着说：“怕什么？” “没有……其实，我不太会跳舞，而且，这么多人，怕踩到你脚，我出丑没关系，连累长辈被人笑话，就不太好了。”卫青阳自惭形秽，说话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这有什么？”韩若男紧接着说出一番话来，令卫青阳受益匪浅…… 第024章 崽卖爷田不心疼 “这有什么？”韩若男不以为然：“各跳各的，谁会笑话我们？即便笑话又如何，我告诉你，别人可以看不起你，但你自己在任何人面前都不要自卑，要想别人看得起你，首先必须自己看得起自己。” 卫青阳点头，若有所思。 看起来，韩若男并没有韩卫东说的那样刁蛮不讲理，而是挺随和的，这样的女人估计是个好妻子，可她为什么还没嫁出去呢？要求太高还是挑花眼了？ 这么一分神，果真就踩着韩若男的脚了。 “该死，还真踩呀！”韩若男在为卫青阳的肩头拍了一下，低声道。 卫青阳忙道歉：“对不起，我一紧张，步子就乱了。” “紧张啥？酒吧本来就是个释放压力的地方。”韩若男又贴近一些，胸脯离卫青阳的身体大概只有一厘米，嘴靠近他的耳朵，低声说：“你可以把我们想象成谍战剧里的地下工作者，来酒吧接头的。” 卫青阳笑了，情绪慢慢放松了下来，韩若男是一个很好的引导者，两个人的舞步很快趋于协调，舞姿飞扬。 “青阳，你领悟能力比小东子强多了，是个混官场的好苗子，小姑姑非常看好你。”韩若男仿佛真的像一个长辈，鼓励道。 “呵呵，谢谢小姑姑夸奖。”卫青阳趁势将话题引向正题：“只是，最近遇到了点麻烦，处理不好，可能就混不下去了。” “没事，你什么时候都一定要坚信，办法总比困难多。”韩若男快人快语，直白地说：“不过，谈正事之前，我想知道，你和韩卫东到底好到了什么程度？这决定了我能帮你帮到什么程度。” 卫青阳毫不迟疑地说：“我们是铁哥们，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这么说吧，他想干的事，我会想办法帮他干成，我想干的事，他也一样会想办法帮我干成。用卫东的话来讲，你的就是我的，我也也是你的。” 卫青阳当然想把自己与韩卫东的关系拉得越近越好，恨不得就是合体人，这样韩若男才能掏心掏肺地帮自己。 “这太笼统了，能不能举例说明？”韩若男并不满意。 “嗯……”卫青阳想了想，说：“比如说，卫东交往了女朋友，一定会在第一时间请我一起去鉴赏，而且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现在。” “听着有点恶心，不过挺有意思。” 卫青阳心想，如果按韩卫东的说法，一起泡过妞，一起上过床，岂不是更让你恶心？ “再比如，我一个人在乐腾，卫东帮我在春风街租了一套房，还帮我承担了三分之二的房租。” “呵呵，你被他骗了。” “不可能！房租每个月一千块，我只出三百块外加水电费，剩下的，都是卫东出的。” “你想不想知道，那套房子的房东是谁？” “不想。管他房东是谁，便宜就好。” “我告诉你吧，那套房子的房东……就是我！”韩若男挑着眉毛，说：“他可一分钱都没上交给我哦。” “啊！原来如此！”卫青阳一下子明白过来，韩卫东住着鸭子房，不仅没掏一分钱的房租水电费，还每个月从自己手里收了三百块，太特么阴了。不过，他还是作出一副并不介意的样子，轻松地笑笑，说：“呵呵，无所谓，我也没吃亏。” “哎，我可是亏大了！”韩若男装着挺肉疼的样子，马上又释然道：“不过，我也无所谓，反正也没便宜外人。嗯，你接着说。” “还有，我来乐腾，就是听了卫东的劝，说我们一起发展，会更有前途……” “哦！不是为了追随女友么？”韩若男了如指掌。 “也有这个因素，但最近分手了！”卫青阳尴尬地笑笑：“原因嘛，卫东肯定跟你说过了。” “是的。”韩若男点点头，说：“这也怨不得人家。在乐腾，大多数人只敬畏两样东西，一样是钱，一样是权，假如你有一百万，或者已经当上了科长，我估计，很多人家会把女儿往你跟前送。” “小姑姑，你这说话有点夸张了吧？” “一点都不夸张！”韩若男瞟一眼端着酒杯到处与美女搭讪的韩卫东，说：“就说我家小东子，他比你强在哪儿？为什么换女友就像换衣服？很简单，无非就是能从我这里要到钱。哎，这小子，二十多岁了，还没个正形，真心是被我宠坏了。” 说到这里，韩若男还轻叹了口气，一副长辈对晚辈恨铁不成钢的口吻，可卫青阳看着她年轻漂亮的脸，简直不会相信这话是从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子嘴里说出来的。 卫青阳落井下石：“卫东这小子，确实太花心了，花钱如流水，小姑姑，你得好好管教管教他。” 闹了半天，原来韩卫东的钱都是从韩若男那里讨要来的，怪不得被她欺负得那么惨也不敢反抗，只能忍气吞声，想到这，卫青阳暗暗有些好笑。 “是啊！”韩若男心疼地说：“这才几天的功夫呀，从我这拿走的两万块就花了个精光，照这么下去，我公司的那点资产，早晚要被他败光了。” “小姑姑，我如实向你报告一下，我从卫东手里借了一万块，后来，为了从我手里得到一张名片，他说不用还了。嘿嘿。”卫青阳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也学会了韩卫东的奸笑。 韩若男惊奇：“哟，挺有意思啊。说，怎么回事？” 卫青阳借机又把话题扯了回来，把他被林晓薇讹诈，找韩卫东借一万块花钱消灾，后来为了得到窦蔻的名片，韩卫东随口就说不用还了。 “哦，买噶的！一张名片就甩出去一万块，这简直就是崽卖爷田不心疼啊！”韩若男夸张地惊呼了一声，随后咬着牙，说：“不行，不能再放任自流了，我得让他来帮我赚钱。” “小姑姑，你还别说，卫东这小子的确很有经济头脑，赚钱绝对是一把好手。”卫青阳实心实意地说：“这一点，我自愧不如。” 韩若男叹道：“只可惜，小东子的经济头脑只能每月从你手里骗出三百块大洋，而你一张名片，就搞到了他一万块，与你相比，他还是差远了。” 卫青阳汗颜…… 第025章 性格决定命运 卫青阳汗颜，紧接着又说：“小姑姑，我借的一万块，肯定会还的，不过，以前给过房租水电费，我要统统扣回来。” “哎呀，我们韩家还是亏大了！”韩若男笑一笑，说：“怪不得圈子里的人都说，商不和官斗，这话果然一点不假。” “小姑姑，你又笑话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科员，哪里称得上是官啊。”卫青阳调侃道：“现在这一关过不去，我在国土局恐怕是混不下去了，到时候只能去给小姑姑打工，还请小姑姑看在卫东的份上，可怜可怜我，赏口饭吃。” 韩若男“扑哧”一笑，摇着头，说：“有一个小东子就够我头大的，我可不想再收留你！再说了，以你的性格和天资，就是从政的料，不当官可惜了。给我打工赚几个小钱，实在是大材小用。” 卫青阳顺杆就爬，说：“那就请小姑姑出手相助，帮我度过这个难关。” “青阳，你遇到的难题，小东子跟我说过了，我也打听了一下，你的处境确实不妙，你要有心理准备。”韩若男说到这里，望了韩卫东那边一眼，说：“按照我的想法，要解决你的难题，可能要牺牲一下小东子。” “小姑姑，谢谢你一番好意，如果要牺牲卫东，那我宁可自己扛着，我相信，只要能帮我，卫东会答应的，但这种损人利己的事，不是哥们该干的。” “那你怎么办？不想在国土局混了？” “小姑姑，你刚才不是说了吗？什么时候都一定要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照卫东的说法，活人总不能被尿憋死。”卫青阳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小姑姑，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感激了，你放心，车到山前必有路，桥到船头自然直。” “有骨气！”韩若男露出了赞许的目光，说：“我实话告诉你吧，我想利用这件事，把小东子从单位里诓出来，让他来公司帮我。讲真，就他那种放浪不羁的个性，在国企肯定混不出个名堂，我也觉得，正如你所说，他做生意会是一把好手。” 卫青阳听懂了韩若男的意思，所谓的牺牲，是要逼着韩卫东放弃在国企养尊处优的生活，帮着她一起打拼，在商场上做出一番事业来。 韩若男接着说：“我知道，你和卫东能成为最谈得来的铁哥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们两个人都是那种野心勃勃，想干一番大事业的人。只不过，他适合从商发财，你适合从政做官。” “小姑姑，你看得真准。”卫青阳越来越钦佩韩若男，虽然她只比自己年长几岁，但看人看事却眼光独到，定位准确，或许这就是她在商场摸爬滚打好几年历练出来的能力，正所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其实，发财根本不算什么，难的是做官。一个拥有一定权力，并能从容掌控手中权力的人，对于财富的把握与支配，根本不是问题。权力与财富，前者是后者的平台，后者才是前者的延伸。说到底，财富不过是权力的副产品或附加值。” 韩若男精辟的剖析点透了卫青阳对权力与财富的认知，令他心悦诚服。 “有句话说的好，性格决定命运。小东子与你的成长环境不同，缺乏你的定力和忍耐力，他不适合从政或者混国企，因为一场绯闻就足以让他功败垂成，甚至身败名裂。所以，一个人如果不能选择权力，那么最好的选择，当然就是财富。” “小姑姑，听你一席话，真是胜读十年书啊！”卫青阳感慨地说。 “青阳，拍马屁的话随口而出，你的基本功不错哦。” “哪里，我这绝对不是拍马屁，而是真心话。” “呵呵，打住打住，我们专心把舞跳完，光说话，都跳乱了！” 一曲终了，卫青阳牵着韩若男的手回到了座位上。 韩卫东起身，拍着巴掌说：“风度翩翩，舞步飞扬，果然是才子佳人，绝配，绝配！” “小东子，没大没小的，耳朵是不是又痒了？”韩若男松开手，扑向韩卫东。 韩卫东捂着耳朵，躲在了一旁，叫道：“淑女，淑女，注意形象。” “暂且饶了你！”韩若男用手扇着脸，说：“失陪，我去下卫生间。” “呵呵，肯定是补妆去了，女人就是麻烦。”韩卫东看着韩若男走远，才敢开口说话，他坐下来，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卫青阳，说：“老卫，你和小姑姑聊得挺投机啊！” “很正常啊。小姑姑人很随和，也很健谈，而且很有见地。” 韩卫东瞪着眼珠子，说：“老卫，你这个评价，完全不符合事实，我小姑姑很野蛮，我爸都不太敢招惹她，你看她，一上来就拎我耳朵，多少人看着，照拎不误。” “小姑姑说，你是坏人，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我是好人，必须关照有加，重点培养。” “不会吧，这么快就互粉上了？” “你什么意思？” “呃……小姑姑好像对你特别温柔。你看，你们搂那么紧，都快贴上了。嘿嘿！”韩卫东又是一脸奸笑。 “神经病！懒得理你。”卫青阳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 “不过，我小姑姑确实牛逼，她没花家里一分钱，自己弄出个建筑公司，五六年的功夫，就赚了上千万。可是，女生外向，我要不铆劲儿替她花，万一她哪天嫁人了，钱就不姓韩了，多亏得慌啊。嘿嘿。”韩卫东翘着二郎腿，得意地说。 “咳咳！”卫青阳的余光发现，韩若男走过来了，立即咳嗽一声提醒韩卫东。 韩卫东并没有引起警觉，继续说：“不过，我小姑姑也够可怜的，一个人忙里忙外，整得像个女强人似的，哪个男人受得了，照这么下去，她真的很难嫁得出去了。哎哟，哎哟……” “好哇，又说我坏话！”耳朵又被拎住了。 “没有，没有！小姑姑，你快松手。”韩卫东一边告饶，一边狡辩：“我说你是女强人，这哪里是坏话嘛，不信，你问老卫。” “是的，是的，小姑姑，卫东真没别的意思，就是担心你嫁不出去。”卫青阳添油加醋。 韩若男手上加力。 “哎哟喂！”韩卫东不敢反抗，只能冲卫青阳出气…… 第026章 商不和官斗 “哎哟喂！”韩卫东不敢反抗，只能冲卫青阳出气，他叫骂道：“卫青阳，你特么不厚道，火上浇油，落井下石。” 卫青阳大笑：“哈哈，谁叫你骗我的房租水电费，活该！” 韩卫东苦着脸：“小姑姑，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呀，好歹我们都姓韩吧。” 韩若男瞪眼：“女生外向，不是你说的嘛？！” “哇哇，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啊！”韩卫东哀叹：“你们两个合起伙来欺负我，我只有认倒霉了！” “知道就好！”韩若男笑了，松开了手。 韩若男笑了，松开了手，说：“好了，不闹了，我找个安静地地方，我们说说正事吧。” 卫青阳和韩卫东跟随着韩若男，在一位女服务员的引导下，穿过歌舞厅，转过一条长廊，来到了后面的咖啡厅，进入了一个包间。 此处果然安静，只有轻柔的丝竹音乐若有若无地在耳边萦绕。 各人点可一杯咖啡，女服务员送上来，立即退了出去。 韩若男看向卫青阳，认真地说：“青阳，你把情况介绍一下吧，越详细越好。” 卫青阳便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窦国成讲的故事，窦蔻的关注与怀疑，林晓薇的悲惨身世以及她偷听到林子坤与马晶晶的对话等等，最后顺带也提到窦国成和林子坤在国企破产重组中土地处置权上的暗斗…… “等等，青阳，你说的国企，是不是通用机械厂？”韩若男突然打断了卫青阳的叙述。 “是的。”卫青阳点头：“通用机械厂破产重组，准备用土地出让金来支付工人们的安置费用。” “症结就是这了！”韩若男兴奋地敲了敲桌子，说：“卫东把这事跟我说了之后，我也通过一些途径了解了一些情况，把整个事件串联起来分析，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应该是江腾建设的方天剑，你们的副局长只不过是一个利益同盟军。” “江腾建设？方天剑？”卫青阳和韩卫东惊叫，几乎异口同声。 江腾建设全称是乐腾市江腾建设集团有限公司，行业跨及房地产、物流物贸、金融投资、娱乐服务等多个领域，企业总资产已接近十个亿，每年上交税金三千多万，是乐腾市的龙头骨干企业，利税大户。 老板方天剑更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他出身贫寒，早先只是苍梧县的一个乡邮递员，后来离职当起了包工头，带着一支建筑队进入乐腾市场，几乎是白手起家，只用了短短十年的时间，就牢牢占据了乐腾首富的位子，是声名遐迩的草根英雄，更是年轻人创业的榜样和偶像。 “没错！”韩若男把玩着手里的咖啡杯，缓缓说道：“国企破产重组，目前程序上并不是特别规范，如果疏通到位，很容易暗箱操作，乐腾市有一定实力的企业都盯上了这个机会，一旦运作成功，获利颇丰。” 卫青阳和韩卫东对视了一眼，默默点头。 “尤其是通用机械厂，看似负债累累，实际上却是一块大肥肉，因为它地处乐腾市中心，是一块黄金宝地，如果能拿到手用来开发房地产项目，绝对是一本万利的机会。”韩若男条清缕析，洞若观火。 “所以，江腾建设就盯上了这块肥肉。”韩卫东抢着问道：“可是，这又和老卫他们局长又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大着呢。”韩若男说：“方天剑希望整体打包收购通用机械厂，资产越多越复杂，就越容易浑水摸鱼，可是，国土局坚持要把土地拿出来挂牌转让，这不等于是从方天剑嘴里虎口夺食么？青阳，你说说看，应该是怎么回事？” 卫青阳迎着韩若男的目光，分析道：“所以，方天剑就利用林晓薇来要挟我们局长，甚至要把他搞臭搞垮，然后扶持副局长林子坤上位，把国土局搞成他的私家后花园，今后再想拿地，就易如反掌了。” “正是如此！” “可是，小姑姑，我还是有点不明白，你刚才还说，商不和官斗，万一失败，岂不是自掘坟墓，以后还怎么通过国土局拿地？方天剑作为商界精英，难道还不明白这个道理么？” “他不是不明白，而是比谁都明白。”韩若男说：“寻常的商人自然不敢和官斗，但方天剑是乐腾首富，他的背后还站着更大的领导。一个富商加上一个高官，实力就非比寻常，自然能和官斗了。” “那……我们局长岂不是输定了？” “也未必！窦国成能在国土局这么个好位置干了十几年没挪窝，他的背后一样也有人撑腰。换句话说，方天剑与窦国成的暗中斗法，表面上看是通用机械厂的利益之争，背后可能还有更大的官场博弈。” 原来，窦国成还不是这场纷争中最大的神仙，那斗的过程中，牺牲个把像自己这样的小鬼，恐怕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无足轻重。卫青阳恍然大悟，心里却是凉了半截，他实在看不出来，韩若男能有什么手段可以救自己于水火。 韩若男似乎看出了卫青阳的担忧，接着说：“官场博弈，不到紧要关头，谁也不愿意杀敌一万自损八百，更不会闹到鱼死网破，往往是相互妥协，各自把核心利益保住就鸣金收兵。这其中，牺牲一两个背黑锅的小卒就在所难免了。” 韩卫东急了，说：“小姑姑，你别说这些没用的了，你快说说，你有什么办法，能让老卫从这个火山口上全身而退，最好能帮他成为他们局长的铁杆心腹。” “呵呵，你呀，总是沉不住气。”韩若男点着韩卫东，笑话道：“人家皇帝还没急，你这个太监倒先急了。” 卫青阳趁势打了个圆场：“小姑姑，要不怎么说，我和卫东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呢。” “青阳，要不我怎么说你适合从政呢？”韩若男说：“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是当官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素质。卫东这方面比你差多了，如果一个人容易冲动，就容易受人控制，混官场的危险性很大。所以，他只适合从商。” 韩卫东装委屈：“小姑姑，我可是你的亲侄子！” 韩若男故意板起脸，说：“小东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小姑姑向来帮理不帮亲，把我惹毛了，还能来一个大义灭亲。” 三人同时笑了起来。 说笑归说笑，正事还得接着谈。 韩若男收起了笑容，说：“情况已经大致清楚了，我的想法是……” 第027章 蛇吞象 说笑归说笑，正事还得接着谈。 韩若男收起了笑容，说：“情况已经大致清楚了，我的想法是，林晓薇的事，暂时先由卫东顶起来……” “哎哎，小姑姑，为什么？这事可跟我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我连林晓薇的面都没见过，凭什么把这个屎盆子扣在我脑袋上？” “卫东，你看你，又沉不住气了，你头上的屎盆子不少了，还在乎多这么一个么？” 韩若男斜他一眼，说：“要想把青阳从火山口上退下来，必须要把他脑袋上的屎盆子先拿下来，他是公务员，脑袋上扣个屎盆子，今后还怎么混？” 韩卫东叫道：“小姑姑，你可别忘了，我也是国企的员工，脑袋上的屎盆子太多了，也没法往下混哪。” “就你们单位那几个死工资，不混也罢！”韩若男说：“以你的性格，混下去又能混出多大的名堂？” “呜呜……小姑姑，你现在就开始大义灭亲了。” “卫东，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只能先委屈你了。其实，你已经够滥情的了，也不在乎多林晓薇一个。”韩若男又安慰道：“你放心，你是我的亲侄子，小姑姑不会害你的。” “那……好吧。”韩卫东看了卫青阳一眼，不情不愿地说：“只是我还想追窦蔻呢，扣了这么个屎盆子，还怎么开口哇？” “错！大错特错！”韩若男一本正经地说：“我认为，这就是你跟窦蔻开始交往的投名状，你想啊，你奋不顾身地替她爸背锅，她能不感激你么？她一感激你，是不是……啊？” “哎，对呀。”韩卫东转着眼珠子，笑了：“嘿嘿，你还是我的亲姑姑。” 卫青阳听着姑侄俩半真半假的对话，虽不便插嘴，心里却暗暗好笑，这可能就是韩若男把韩卫东从国企诓出来的第一步。 韩若男看向卫青阳，说：“青阳，你想办法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没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卫青阳同时想到了李大姐和刘凯：“以传闻对付传闻确实是最有效的手段。不过，要做到不着痕迹，难度稍微大一点。” “卫东，你看见没有，青阳考虑问题就是比你细致和全面。”韩若男趁机教育了一句韩卫东，又问卫青阳：“青阳，你觉得，你们局长坚持要把通用机械厂的土地拿过来挂牌转让，有多大的把握？” “应该在八成以上。”卫青阳想了想，说：“这是国土局的核心权力，他不会放手的，如果他放弃了，岂不是等于向林子坤示弱，以后在局里还有什么威望？当然，前提是林晓薇的事不能继续发酵。” 韩若男说：“你抓紧把消息散布出去，我估计，没有林晓薇这件事的压力，你们局长会更加强硬。” “可是，江腾建设的利益得不到保证，方天剑他们会善罢甘休么？” “我去做林晓薇的工作，只要当事人保持沉默，方天剑也无可奈何。” 韩卫东不无担忧地看着韩若男，问道：“小姑姑，你不会逼着我把林晓薇迎娶进门吧？” “不会！我们老韩家的男人怎么会捡别人穿过的破鞋？”韩若男说：“根据青阳介绍的情况，林晓薇缺的是钱，怕的是今后的生活没有着落，女人的心思我比你们懂，我自有办法让她就范。” 卫青阳点点头，突然问道：“小姑姑，你这么用心地帮我，不会仅仅只是因为我是卫东的好兄弟吧？” “哈哈！青阳，我没有看错，你的悟性真不是一般的高！”韩若男笑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在商言商，也是无利不起早，你们都不是外人，我的想法是……” 说到这里，韩若男停顿了一下，习惯性地撩了撩耳边的发梢，说：“我要拿下通用机械厂的土地开发权。” “哇塞！”韩卫东张大嘴，惊呼：“小姑姑，你这是想蛇吞象，胃口不小嘛。” “闭上，闭上。”韩若男厌恶地说：“再长大点，我都能看见你的胃了。” 韩卫东把嘴闭上，马上又张开了，问道：“小姑姑，刚才老卫可讲过了，拿下通用机械厂的地，至少要七千万，咱家一起砸锅卖铁也弄不来那么多的钱啊。” “小东子，我什么时候要家里人一起砸锅卖铁过？”韩若男信心十足的说：“事在人为嘛。你不要光想着买地的七千万，要多想想开发之后可以得到的几个亿。” 韩卫东奸笑：“嘿嘿，小姑姑，你是不是交了一个很有钱的男朋友？” “呸！”韩若男啐他一口，说：“方天剑能白手起家做成乐腾首富，我凭什么做不到？” “哈，闹了半天，你是憋着劲要超越方天剑啊？” “他是人，又不是神，为什么不能超越？我比他是差个脑袋，还是少条胳膊？” “嘿嘿，他是男的，你是女的，你还真比他差点东西。” 韩若男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小东子，再胡说，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口误，口误。”韩卫东缩着脖子，说：“我的意思是，你一个女的，赚那么多钱做什么？” 韩若男斩钉截铁地说：“小东子，我告诉你，超越不了方天剑，我韩若男终身不嫁！” “万一实现不了呢？” “我实现不了，你们就替我去实现。” “小姑姑，你这是……韩氏家族现代版的愚公移山啊？” 韩若男指着韩卫东，不屑地说：“你小子，一看就没出息，就这么点事，还犯得上子子孙孙做下去么？” “可是……” “别跟我可是！”韩若男打断了韩卫东的话头，说：“你，韩卫东，争取给我当上乐腾首富。你，卫青阳，争取给我当上乐腾市长……都别跟我瞪眼睛，立大志才能成大事！大男人志当存高远，一个连远大目标都没有的人，算什么男子汉？如果你们都甘于碌碌无为，我帮你们做什么？机会总是青睐有准备的人，目标都没有，你们哪来的奋斗动力？” 韩若男的一番话，说得卫青阳和韩卫东热血沸腾。 面对韩若男的豪迈，卫青阳更是大为感慨，自己赚够一百万，升到县处级的目标是多么的渺小，目光是多么的短浅，他激动地说：“小姑姑说得对！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对！”韩卫东攥着拳头：“万一实现了呢！” 韩若男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们朝着目标奋斗过，死而无憾！” 三个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第028章 迷魂汤 “目标远大，也要脚踏实地。”韩若男说：“我认为，拿下通用机械厂的土地开发权，是一个起步的好机会，运作成功了，卫东冲刺乐腾首富就有了积累，青阳步步高升才有基础。” “那……要是失败了呢？”韩卫东问。 “奠定基础的阶段，就要有打碎牙和血吞的思想准备。”卫青阳说：“就算失败了，我们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从头再来。” “对！富贵险中求！”韩若男点头：“不搏一把，连成功的机会都没有。卫东，你看你，青阳不光比你有智商，还比你有勇气，有志气。” 被韩若男奚落了一通，韩卫东也来了血性，他看着韩若男，咬咬牙，说：“国企这铁饭碗，就是一根鸡肋，丢了也无所谓。小姑姑，你说吧，我们该怎么干？” “卫东，你先把林晓薇的锅背起来，青阳把消息散布出去，我去搞定林晓薇，再以合适的方式通过窦蔻把我们的好意和想法传递给窦国成，取得了窦国成的支持之后，我们再商量解决资金的问题。”韩若男干脆利落，俨然一个商界女强人。 卫青阳提醒道：“小姑姑，你是不是还遗漏了一个方天剑？” “这确实是一个难题，这家伙唯利是图，诡计多端，恐怕不会轻易地放手。”韩若男沉吟片刻，说：“一步一步来，到时候自然会有办法的。” 韩若男的深思熟虑和胸有成竹给了卫青阳和韩卫东极大的信心和勇气，他们全然忘却了其中蕴藏的巨大风险，跃跃欲试。 “好了，今天就谈到这里，随时保持联系。”韩若男起身，从小坤包里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扔给了韩卫东：“你们年轻人继续，我该忙我的去了。” 韩卫东像幼儿园里的乖孩子，说：“小姑姑再见！” “再见！”韩若男挥挥手，旋即离去。 目送着韩若男消失在门外，韩卫东喜形于色，把摊在桌子上的卡往前推了推，说：“老卫，今天我们可以一醉方休了。” 卫青阳抬眼一看，是一张“人间天堂”娱乐城的黑金卡，属于无限额无期限的贵宾卡，简单地说，就是可以在这里随便花，怪不得韩卫东要喜出望外。 “嘿嘿，我家小姑姑牛逼吧？”韩卫东抓着卡，起身说：“这咖啡喝得寡淡，走，我们喝酒去。” “等等，我还有话问你。”卫青阳示意韩卫东坐下，问道：“冬瓜，小姑姑是不是跟方天剑有过节？” “有，也没有。”韩卫东坐下来，说：“五年前，方天剑刚到乐腾，曾经狂热地追过小姑姑，但被小姑姑拒绝了，我们家里人也觉得他粗鄙，配不上小姑姑。后来发家之后，方天剑比较嘚瑟，惹得小姑姑很不开心，便暗暗发誓，一定要超越他。” “为什么说也没有呢？” “其实，小姑姑……”韩卫东说到这里，心有余悸地看了看门口，确认韩若男不会突然返回，才压低声音，接着说：“小姑姑没看上方天剑，并不完全是嫌弃他，而是看上了一位大学师兄，但人家好像绿草有主，具体情况小姑姑不肯说，我也不敢问。嘿嘿，所以，我才说她脑子受过刺激，想事情有时候比较偏激。”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卫青阳若有所思地说：“我原本还担心方天剑不会善罢甘休，看来，小姑姑对他了如指掌，自有对付他的招数。” “老卫，你给小姑姑喝了什么迷魂汤，她为了帮你，真的是豁出去了。” “没有！小姑姑就问了我跟你铁到什么程度，我说，我们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你帮我，就只当是帮你的亲侄子。” “这还不是迷魂汤啊？我看她对你，比对我这个亲侄子还好，我特么都要吃醋了。” “靠，这种干醋你也吃？早晚酸死你！” 韩卫东再次起身，说：“不说了，找乐子去。小姑姑把你的锅叫我背了，你今天必须陪我喝好玩好。” 两人勾肩搭背从咖啡厅出来，去了一楼的酒吧，要了一间小包房，点了一瓶洋酒，又点了二十支进口啤酒，很小一支的那种，卫青阳连名字都没听说过。 一边喝一边聊，一瓶洋酒很快就喝光了，韩卫东又吹了两瓶小啤酒之后，出去上了一趟卫生间，回来之后，神叨叨地嘟囔道：“老卫，你说，我刚才去歌舞厅转了一圈，那个穿白裙子的小丫头，怎么就不见了？” “我说呢，明明包房里有卫生间，你还非要跑出去，闹了半天，你还惦记着那个小女孩呢？”卫青阳笑了，用酒瓶子敲了敲桌子，说：“冬瓜，跟你说过了，人家还是未成年人。” “你懂个狗毛！我要找的就是未成年人。”韩卫东无耻地说：“老卫，别看我交了那么多的炮友，可全特么是二手以上的货，就没一个正儿八经的处-女。” 卫青阳笑骂道：“草，日子还长着呢，机会多的是，你急个狗毛。” “老卫，你特娘的站着说话不腰疼。”韩卫东指着卫青阳，说道：“难道你没看出来？要不了多久，我就要落到小姑姑的手心里，再想像现在这样逍遥自在，门都没有，我得抓紧这有限的时间，把今后的损失提前补回来。” 事实上，韩卫东精明的很，他已经看穿了韩若男的意图，只是在小姑姑面前装傻充楞而已。 卫青阳调侃道：“冬瓜，你还是悠着点吧，你特么精尽人亡了，还得麻烦我帮你照顾你的三宫六院。” “去球吧！”韩卫东撇着嘴，说：“就你那点破工资，照顾得过来吗？” 卫青阳无语，咬牙道：“行，冬瓜，有本事你就去泡，老子才懒得管你。” 韩卫东说干就干，拎着一支小啤酒，迫不及待地去找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子。 歌舞厅里人头攒动，舒缓的钢琴曲再次换成了节奏明快的打击乐，韩卫东在里面窜来窜去，由于灯光昏暗，他不得不幅度怪异地盯着一些女孩子看，这令那些女孩子的男伴面露不屑与不满。 韩卫东不管不顾，顺着小女孩消失的拐角处继续往前找。 找了一圈，一无所获，韩卫东沮丧地往回走。 突然，前面的一个角落里发出一声尖叫：“干什么？你放开我！” 韩卫东循声望去，就看见一个瘦小猥琐的男子，正拽着那位穿一袭白裙的女孩子的胳膊，嘴里哼哼唧唧地说：“小妞，来，跟哥哥喝一杯！” 英雄救美的机会就在眼前，韩卫东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第029章 少女孙妙颖 英雄救美的机会就在眼前，韩卫东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一把抓住了猥琐男的手腕。 猥琐男大感意外，一张嘴口臭气扑面而来，叫道：“你……特么干吗？” “大哥哥，救我！”小女孩趁机绕到了韩卫东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胳膊。 见小女孩跑了，顿时大怒，怒骂道：“操尼玛的，敢跟老子抢女人？” 韩卫东强忍着恶心，陪着笑，解释道：“哥们，她是我带来的。” “我管她谁带来的？”猥琐男指着身后的小女孩，喷着酒气，蛮横地说：“出来陪酒，就别特么装姐儿。”说着，另一只手还来抓小女孩。 韩卫东拎着酒瓶子，攥着猥琐男的手腕子加大了力气，盯着他，问道：“干吗？欺负人，你几个意思？” 猥琐男一愣，见韩卫东眼神凌厉，人高马大，手劲儿不小，手里的酒瓶子好像随时会砸过来，他觉得，单挑肯定不是对方的对手，便流露出胆怯，死死地瞪了韩卫东一眼，悻悻地松了手，嘟囔道：“算你狠。”说完，骂骂咧咧地走了。 “谢谢你，大哥哥。”小女孩抱着韩卫东的胳膊，还在瑟瑟发抖，怯怯地说：“我不想喝酒了……我要回家。” “你就这么走，他们再骚扰你，怎么办？别怕，有哥在，没人敢欺负你！”韩卫东脸红带吓唬，牵着小女孩的手，回到了小包房里。 一进门，韩卫东就得意地叫道：“老卫，你看看，谁来了？嘿嘿！” 卫青阳看一眼小女孩，苦笑：“冬瓜，可真有你的！” 小女孩走过来，盯着卫青阳打量了几眼，突然问道：“卫叔叔，真的是你？” “嗯？！”卫青阳一愣，看向小女孩：“你是……？” “卫叔叔，我是孙妙颖。”小女孩又焦急又兴奋地说：“我妈是李玉芹，放寒假的时候，我去办公室找我妈拿钥匙，见过你的。” “哦！”卫青阳依稀有点印象，当时孙妙颖拿了钥匙就走了，只打了一个照面，并没有太在意，根本没想到她一个成绩优良的高中女生，会出现在这种乱七八糟的地方。 “怎么，你们认识？”韩卫东诧异。 卫青阳笑着点头：“是的，我同事的女儿。” “靠，这么巧？”韩卫东很是失望。 “妙颖，你怎么在这儿呀？”卫青阳顾不得韩卫东的感受，伸手就把手机摸了出来：“你妈到处找你呢，肯定急死了，我跟你妈说一声。” “别……”孙妙颖抓住了卫青阳的手，眼泪汪汪地说：“卫叔叔，我不想……让我妈知道……我在这种地方。” “那行，我送你回家！”卫青阳攥着手机，立即起身。 “嘭！” 包房的门被踹开了。 出现在门口有三四个人，领头的是一个光头男，他身高马大，一脸横肉，红光满面，脖子上挂着一根拇指粗的黄色金属链子，走路横行如同螃蟹，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 那个瘦小的猥琐男踮着脚，火冒三丈地对光头男说着什么。 光头男眼睛如狼似虎地盯着孙妙颖，狞笑着点了点头。 孙妙颖一闪身，躲在了卫青阳的身后，双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胳膊。 卫青阳一看，知道麻烦事又来了。他扭头看向韩卫东，低声说：“一会儿，你带妙颖冲出去。” “不行，我们跑了，你怎么办？”韩卫东抓住了茶几上的酒瓶子。 “别冲动！”卫青阳说：“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 韩卫东松开了抓酒瓶子的手，牵住了孙妙颖。 光头男迈着螃蟹步，带着三个手下，走进了小包房。 “光哥，就是他们。”猥琐男抬手指向韩卫东，叫道：“就是这个王八蛋，抢我的女人，还敢动我的手。” 光头男扫了一眼，冷笑道：“哼哼，活的不耐烦了，敢跟咱哥们抢女人，小兔崽子，下次出来找乐子记得带上眼镜，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乖乖地把小丫头交出来，我不跟你们计较。” “跟老子跑，老子看你能跑到哪里去。”猥琐男得到了光头男的授意，冲了过来，伸手去抓孙妙颖。 “滚开，别碰我。”孙妙颖一边尖叫，一边躲闪。 “小逼养的，还特么装！”猥琐男咧着嘴，笑道：“老子今天不光要碰你，还要玩死你。” “慢着！”卫青阳拦住了他，顺手把孙妙颖推向了韩卫东，说：“哥几个，有话好好说，她爸可是公安局的！” “哈哈！拿公安来吓唬我？你以为老子们是吓大的！”光头男大笑：“今天不把小丫头交出来，就算你们是公安局的，也得从这里爬出去。” “呵呵，那我们现在就爬出去，能放我们一马不？”卫青阳笑嘻嘻地说。 “哈哈！”光头男等人大笑，脸上的横肉随着笑声在微波荡漾，为遇到了个怂包而乐不可支。 趁着卫青阳分散了这帮人的注意力，韩卫东牵着孙妙颖的手，悄悄朝包房门移动。 猥琐男很快发现不对劲，忙喊道：“光哥，他们要溜。” 光头男低喝道：“想跑，没门！抓住他们。” “哇啊！”光头男身旁的一个壮硕汉子，怪叫一声，拎着酒瓶子就冲了过去，抬手就往韩卫东的后脑勺上砸去。 “冬瓜，小心！”卫青阳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起手臂去挡。 酒瓶子砸中了他的小臂，砰地碎了，碎玻璃划破了皮肤，疼痛直穿心肺，卫青阳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痛呼。 卫青阳火了，飞快窜起，一头撞向壮硕男，抱住他的腰身，使出一招拦腰抱摔，将他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壮硕男摔了个狗啃泥，正好是脸着地，碎玻璃碴子把他扎的满嘴是血。 光头男横着就扑了过来，一记重拳直奔卫青阳的后背。 卫青阳躲闪不及，硬接了这一拳，侧向一个弓步，右肘发力，撞开了光头男，大喊一声：“冬瓜，快跑。” 韩卫东牵着孙妙颖，绕过茶几，往门口冲去。 猥琐男扑向房门，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韩卫东抬起一脚，将他踢到一旁，然后扯着孙妙颖的手，猛冲了出去。 没防备门外还埋伏了光头男的一个同伙，他一把抓住了孙妙颖的头发。 孙妙颖被拽得人往后仰，牵着韩卫东的手一下就松开了，她抱着脑袋，疼得又哭又叫。 第030章 岌岌可危 没防备门外还埋伏了光头男的一个同伙，他顶着一个莫干西头型，伸手一把抓住了孙妙颖的头发。 孙妙颖被拽得人往后仰，牵着韩卫东的手一下就松开了，她抱着脑袋，疼得又哭又叫。 韩卫东回过头来，朝着莫干西头的面门就是一拳，但这家伙皮糙肉厚，揪着孙妙颖的头发就是不松手。 卫青阳从身后锁住了他的脖子，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莫干西头只能松开手，用力来扳卫青阳的手臂。 韩卫东再次抓住孙妙颖的手，顺着走廊往大厅跑去。 这时，光头男窜过来，从侧后方偷袭了卫青阳一拳。 卫青阳躲避不开，脸上重重地挨了一拳，顿时鼻血直流，他松开莫干西头，抹了一把鼻子，以一敌四，掩护着韩卫东和孙妙颖，且战且退。 叫骂声打斗声起此彼伏。 韩卫东跑得气喘吁吁，他用尽力气，扯着喉咙不断地呼喊：“警察扫黄啦，大家快跑啊。” 这一声声的喊，穿透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像一个个炸雷，在长长的走廊里回响。 几乎一瞬间，有八九个包房打开，当他们看到一群男男女女往外冲时，哪里还有不信的，顷刻之间，几十号人狼狈地冲出了包房。 人挤人，人撞人，走廊里顿时大乱。 猥琐男边追边高声喊：“没事，没警察扫黄……” “马勒戈壁的，没事你跑什么，拿我们当白痴呀！”一个黄毛小子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还不忘记骂他一句。 猥琐男和壮硕男冲向他，一通乱拳。 黄毛小子和他的同伙立即加入了战团。 这一来更是乱上加乱，卫青阳、韩卫东和孙妙颖趁势混入了人群中。 看到这情形，气得光头男狠狠地踢了猥琐男一脚，骂道：“笨蛋，还嫌不够乱啊……快给蔡疯子打电话，叫他的人在大厅截住他们，快！” 这么一闹腾，几乎所有的包房都听见了动静，客人们不明就里，纷纷冲了出来，跟着韩卫东高声大喊：“警察扫黄，快跑啊！” 一时间，酒吧里乱成一团，光哥一伙的叫骂声、男客们的吵嚷声、女客们的尖叫声和保安的澄清声响成一片，骚乱从走廊波及到娱乐城的每一个角落，男男女女们狼狈不堪，一起涌向大厅。 保安队长一看乱了套，一边指挥保安安抚和疏散客人，一边用大功率的对讲机向值班经理报告。 楼上，经理办公室。 值班经理蔡锋正搂着一个新来的学生妹在腿上扣扣索索，大班台上对讲机里呼叫声打扰了他的雅兴。 “蔡经理，有人闹事。”保安队长急促的声音。 “这种小事儿也要问我？揍一顿扔出去不就得了。”蔡锋慢条斯理地说，在学生妹面前表现出一种处乱不惊的领导风度。 “蔡经理，我不敢。”保安队长说道。 “你特么胆子喂狗了？”蔡锋气愤地骂道，又问：“什么人，这么放肆？” “是……光哥和他的弟兄们。” “好了，我知道了。你们注意着点儿，别让光哥吃亏。我一会儿下来看看。” “有人闹事儿？”看起来纯情可爱的学生妹出声问道。 “哼哼，有人活得不自在了。你先上钟去吧，下钟了我请你吃宵夜。”蔡锋捏捏女孩子的脸蛋，说道。 学生妹扭着屁股，快步走了出去。 蔡锋整理了一下衣服，出了办公室，对着迎上来的保安队长，问道：“哪儿出的事？” “一楼酒吧。”保安队长抹一把头上的汗，建议道：“蔡经理，事情好像有些不受控制了，咱们要不要出面管管？” “管个屁。”蔡锋没好气地说：“光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在气头上，谁说得了他？惹他不开心了，燕总回头还得训我们。” “那……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等着呗。我给燕总打个电话，请示一下。”蔡锋走到楼梯口，掏出手机，发现刚才为了和学生们调情，手机打在了静音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看是猥琐男打来的，也懒得回，先给老板燕飞飞打电话汇报。 电话拨通，里面传来一个女子清亮柔美的声音：“蔡经理，什么事儿？” “燕总，有件事要向你汇报一下。”蔡锋低头哈腰地说道，即使老板不在跟前，也养成了时刻保持恭敬的好习惯。 “说。”燕飞飞简洁地说道。 “是这样的。”蔡锋小心翼翼地说：“光哥他们又和客人发生了冲突，好像还动了手，动静略微有点大。” 燕飞飞问：“对方什么来头？” 蔡锋看看保安队长。 保安队长低声说：“没什么来头，就是两个面生的年轻人和一个小女孩，应该是争风吃醋。” 蔡锋说：“老板，好像是为了一个女孩子，一言不合就动了手。” “啧！这个光子，真不让人省心。”燕飞飞嘬了一下牙花子，说：“蔡经理，你过去看看，让光子他们别闹得太出格了。最近风声有点紧，麻烦惹大了不好收场。” 燕飞飞说完，“啪”地挂了电话。 蔡锋收了电话，转身下楼，看到大厅里乱成了一团糟，不禁皱起了眉头。 混乱中，只见光头男带着壮硕男、猥琐男和莫干西头高声叫骂着，在追打一个青年男子。 青年男子就是卫青阳，他在人群中闪展腾挪，且战且退，随着一大帮男女宾客，从走廊一直退到了大厅里。 大厅里宽敞，人流哄然而散，争相恐后地从旋转门一涌而出。 韩卫东连拉带拽，扯着孙妙颖，逃出了酒吧。 孙妙颖从台阶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由于惊吓过度，加之身体处于发育期，又空腹喝了点酒，竟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昏厥了过去。 “小破孩，真特么弱不禁风。”韩卫东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他发现卫青阳没有冲出来，打算把孙妙颖安顿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反身回去把卫青阳救出来的，看孙妙颖昏过去了，急得他大骂起来，掐着她的人中，打了一辆出租车，慌慌张张地往附近的医院送。 在车上，韩卫东给韩若男打了个电话，简要说了说情况，医院就到了。 酒吧大厅里。 卫青阳被光头男、猥琐男、壮硕男和莫干西头围在了中间，局势岌岌可危。 第031章 底气 娱乐城的大厅里。 卫青阳被光头男、猥琐男、壮硕男和莫干西头围在了中间，局势岌岌可危。 “麻痹的，看你还往哪儿跑？”光头男叫骂着，三个同伙摩拳擦掌。 还没来得及跑出去的宾客们，看见这架势，终于明白确实不是警察扫黄，而是客人之间的互相斗殴，不少娱乐城的常客，见识过光哥等人，暗暗替卫青阳担忧，心道，这小伙子一定是头一回来，不知道这帮家伙的厉害，没事你惹他们干嘛。 “去，让光哥他们差不多就得了。”蔡峰赶紧给保安队长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人过去，随时准备制止光头男等人，千万别闹出血案来。 壮硕男打头阵，拳头带着风，砸向卫青阳的胸口。 猥琐男挥起酒瓶子，攻击卫青阳的后背。 莫干西头大吼一声，飞起一脚，直奔卫青阳的腰部而来。 光头男背着手，闲庭胜步。 卫青阳快速出击，他在大学里加入了自由搏击队，练了两年，马上以专业的动作以一对三，后撤一步，避开三面的攻击，起一脚踢中了莫干西头的裤裆。 莫干西头立马软倒。 随即，卫青阳抓住壮硕男的手臂，顺势借力一带，壮硕男站立不稳，一头栽向了扑上来的猥琐男。 猥琐男躲避不及，被壮硕男的拳头击中了下腹，他嚎叫一声，脚下一滑，手里的酒瓶子不偏不倚，在壮硕男的脑袋上开了花。 壮硕男被砸得一声惨叫，听上去凄厉无比，惨绝人寰。 一招之内，三个家伙就基本失去了战斗力，像狗一样趴在地上，围观的客人看到这一幕，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卫青阳拍拍手，对光头男说：“你还打不打？不打，我走了！” 光头男见到三个同伙竟然一个照面就被卫青阳打败了，惊得目瞪口呆。 卫青阳转身就走。 躲在人群中看热闹的保安队长赶紧带着几个保安冲了出来，拦住卫青阳，喝道：“站住。你以为‘人间天堂’是菜市场，打完人还想走？” “哎，刚才你们哪去了？躲在后面看热闹？”卫青阳冷笑着问道。 “刚才我们在疏散客人。”保安队长说：“你不能走，我们已经报警，你们都必须留下来，接受处理。” 就在这时，警笛响起，一辆警车停在了酒吧门口。 一名年轻的警察带着两名协警走了进来。 蔡锋微微一笑，退回了办公室，他知道老板燕飞飞的关系很硬，警察来了自然会把这事摆平的。 年轻警察一进大堂就盯住了卫青阳：“你打的？” 卫青阳说：“我在包房喝酒，这几个家伙突然窜出来袭击我……” 年轻警察半信半疑扫了地上的三个家伙一眼，问：“怎么他们反倒受伤了？” “谁知道，他们这么不经打！” 年轻警察不阴不阳的语调：“你很能打啊。” “不是的，他们欺负人，先动的手，我没办法，只能正当防卫。”卫青阳抹了一把鼻血，又撸起袖子给年轻警察看他手臂上的伤口，无比沉痛地说：“你看，我也受伤了。” 年轻警察看一眼，口气稍稍缓和了点，问：“他们为什么袭击你？” 卫青阳说：“我也搞不清楚，大概认错人了吧！” “就你一个人？”警察盯住卫青阳：“说实话。” “是的。”卫青阳回答。 年轻警察扫了光头男等人一眼，说：“统统带走，到派出所说去。” 派出所就在附近，没几分钟，几个当事人都被带到了派出所办公室。 候审的时候，光头男不停地拨电话。 一个中年警官走了进来：“小刘，怎么回事？” 小刘说：“报告杨所，他们在‘人间天堂’打架斗殴。” “又是‘人间天堂’？”杨所长拧着眉头，看了光头男等人一眼，喝道：“都把手机交出来！告诉你们，别想托什么关系，没用，把事情说清楚比什么都强。都站起来，谁和谁一伙的，站一边，都站好了。” 小刘走过去，把几个人的手机全收了，装进了一个大信封，锁进了铁柜子里。 众人分开，卫青阳一个人站在一边。 杨所长奇怪地看着卫青阳，又看看比卫青阳还惨的光头男等人，笑道：“这架打得有点意思啊！四个人没打过人家一个人？行，先问你，跟我来。” 卫青阳跟着杨所长来到了问询室。 杨所长给卫青阳录完口供，扫了一遍手中的记录，抬头问道：“就这些？” 卫青阳说：“就这些，我学过法律，我这属于正当防卫，所以，请放我走。” 杨所长说：“学法律的更应该知道，防卫不能过当，你看你把他们打的，出手狠点了吧？再说，谁能证明你是正当防卫？你就一个人，他们可不会这么说，不说出你的单位和家人，今天你走不了。” 卫青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我家在外地，在乐腾孤身一人，没亲戚，没朋友，没单位。你不放也行，那安排我住下，正好今天晚上我没地方去。” 杨所长恼火地说：“你这是什么态度？”说完，要给卫青阳上手铐。 “等等！”卫青阳说：“杨所长，你这要铐上了，打开就难了。” 杨所长拍了桌子，说：“太嚣张了，你敢威胁我？” “我可不是威胁你！”卫青阳压低声音，说：“杨所长，你把监控关了，我跟你说点事。” 杨所长犹豫了一下，还是关闭了监控。 卫青阳问道：“你知道他们调戏的小姑娘是什么人吗？” 杨所长面无表情，手里把玩着手铐，冷冷地看着卫青阳 “她叫孙妙颖，是你们市局孙副局长的女儿！”卫青阳看见杨所长的眼睛里亮光一闪，接着说：“她妈叫李玉芹，跟我是同事，她女儿被社会人欺负，我能坐视不管吗？她的手机号码是139……” “小伙子，你要说假话，我非拘你七天不可。”杨所长狠狠地瞪了卫青阳一眼，转身出去了。 五分钟之后，杨所长回来了，面带愧疚，把卫青阳带到了他的办公室，又是让座，又是倒水递烟，非常的客气。 不用说，卫青阳所说的，已经得到了证实。 这正是卫青阳敢跟光头男等人动手，还让韩卫东不要管他的底气所在。 第032章 派出所 杨所长把手机还给卫青阳，关切地问道：“小卫，你伤的怎么样？要不要上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应该没什么事。”卫青阳抓起手机，挥了挥手臂，活动自如，感觉问题不大。 从小到大，卫青阳没怎么打过架，倒是进大学之后，参加自由搏击队训练没少挨摔，也帮韩卫东打过几场恶仗，今天只挨了一酒瓶子外加一拳，确实算不得什么。 忽然，手机嗡嗡作响，卫青阳依稀记起，为了方便谈话，手机打在了震动上，而且时不时在震动，只是处于神经紧张关头而忽视了。 拿出手机一看，有十几个未接电话。 其中有韩卫东的，有韩若男的，还有李玉芹的，他们轮番在拨打。 卫青阳略略一思考，首先回拨了李玉芹的电话，还没来得及说话，她那边一口气问了六句：“小阳子，妙颖还好吗？你们在哪里？没事吧？怎么不接电话？急死我了……” “李大姐，我们好好的。……真的，真没事。……妙颖就是受了点惊吓，要缓一缓。……我现在在派出所，跟杨所长一起喝茶呢。……你放心，放心，先回家等着，一会儿我就把妙颖送回去。……好，好，到了你家小区我给你打电话。”卫青阳一边说，一边观察杨所长的表情。 李玉芹嗓门本来就大，又是在寂静的夜里，她的声音基本一字不漏都被杨所长听见了，他的表情也随着两人的对话，从紧张到舒缓再到面露喜色。 挂了李玉芹的电话，卫青阳又说：“杨所长，不好意思，我还得打两个电话，跟我亲戚朋友报个平安。” “请，请，请！”杨所长伸出手，示意卫青阳随便打。 卫青阳又回拨了韩卫东的电话。 “哥们，没事吧，都特么急死我了，本来我要回去的，可是，小丫头一出来就晕了，我只能打给小姑姑……” “别啰嗦了，人怎么样？” “没事了，一到医院，小丫头就醒了。” “那你们在哪儿？” “一附院门口的星巴克，小丫头喝了杯热咖啡，吃了两个小点心，正吵着闹着要见你呢……我拿她没招，让她自己跟你说吧。” 手机转到了孙妙颖手上。 “卫叔叔，你怎么样？没受伤吧？你在哪儿？我要见你！”孙妙颖果然是李大姐的亲闺女，像她妈妈一样，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说着说着，又开始啜泣。 “妙颖，别哭，你卫叔叔我很厉害的，几个坏人三拳两脚就被我打趴下了，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卫青阳哄着孙妙颖，听到她破涕为笑了，又说：“警察叔叔把他们都抓到派出所来了，你先吃点东西，我写个证明材料就过来。” “好吧，卫叔叔，你快点啊。”孙妙颖甜甜地说。 还没等挂，韩若男的电话又打进来了，卫青阳只得向杨所长摆摆手，继续接听。 “青阳，怎么回事？”韩若男依旧是干脆利落。 卫青阳走到窗口边，把情况大致说了一遍。 杨所长很知趣，知道卫青阳不想让自己听见，便点着一颗烟，低头看问讯记录。 “好，太好了。”韩若男兴奋地说：“青阳，你跟所长说说，把你的名字换成韩卫东，你是公务员，在娱乐场所打架斗殴，影响不好。还有，你想想办法，让警方敲打一下‘人间天堂’。什么原因，见了面我再跟你细说。” 卫青阳答应了下来，领会了韩若男的第一个意图，名义上还是保护自己，实际上就是要尽早把韩卫东的铁饭碗砸了，至于为什么要敲打“人间天堂”，一时没想出答案，但听她兴奋的口气，肯定自有她的用意。 接听完，卫青阳回到办公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接过杨所长递过来的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抹了一下嘴巴，说：“杨所长，有点事还得麻烦你一下。” “说说看。”杨所长谨慎地回答。 “是这样的。”卫青阳指着问讯记录，说：“杨所长，刚才我之所以说我没单位，是不敢说我在国土局上班，你知道的，公务员参与打架斗殴，影响总归不好……” “你不会要我给你定性为见义勇为吧？”杨所长面露难色：“我只是副所长，上面还有所长……” 杨所长为难，是因为光头男那边已经通过关系找到了所长，最好的结果是调解，双方互不追究。 卫青阳见了，忙说：“不是，不是，我只是想把问讯记录上的名字和单位换一下。” 杨所长略微松了口气，问道：“你想换成谁呢？” “我同学，叫韩卫东。”“” “他本人不会有意见吧？” “不会，他也是当事人，只是跑得比我快。” “这么说倒问题不太大，反正他们也不知道你们谁是谁。”杨所长想了想，同意了，当着卫青阳的面，把问讯记录第一页重新抄了一遍，把名字换成了韩卫东。 双方都有关系，再加上事儿确实也不大，杨所长三下五除二就把案子结了。 光头男那拨人见杨所长的态度强硬，也不敢胡搅蛮缠，乖乖地在调解书上签完字走了。 “谢谢杨所长！”卫青阳起身，说：“我得去接妙颖了，快点送她回家，要不然，李大姐该着急了。” “是的，是的。”杨所长站起来，递给卫青阳一张名片，说：“不好意思啊，麻烦你替我向李大姐带个好。” 卫青阳看一眼，知道杨所长叫杨国涛，他把名片揣进兜里，说：“杨所长，你的好意我一定带到，改天我请李大姐出来一起坐坐。” “谢谢，谢谢！”杨国涛把卫青阳一直送到了门外，还提出用警车送一下，卫青阳委婉地拒绝了。 出门打车，直奔星巴克。 孙妙颖见到卫青阳，喜极而泣。 “真是个小丫头，动不动就流眼泪。”韩卫东嘲笑道：“老卫，你不知道哇，才半个多小时，哭了好几场，我怎么劝都劝不住，纸巾都用了一大堆。” “谁是小丫头？我不是替卫叔叔担心么？”孙妙颖噘着嘴，凶巴巴地说：“你劝不住，是你这大哥当的不称职，没本事，不会哄人。” 韩卫东突然发现不对劲：“哎，小丫头，你喊他什么？” 第033章 羞不羞啊 韩卫东突然发现不对劲：“哎，小丫头，你喊他什么？” “卫叔叔啊！”孙妙颖眨巴着眼睛说。 “不对啊。”韩卫东瞪大了眼睛：大叫道：“你喊他卫叔叔，喊我大哥哥，这不是故意叫他占我的便宜吗？” 孙妙颖跳着脚，冲韩卫东不停地喊：“就占你便宜，就占你便宜。大哥哥，大哥哥！大哥哥！” 韩卫东作势要打她。 孙妙颖躲到了卫青阳的身后，扮起了鬼脸。 “好了，好了，别闹了。”卫青阳捉住孙妙颖的手，说：“妙颖，我送你回家，再不回去，你妈该急疯了。” 孙妙颖一下子急了，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又怎么啦？”韩卫东调笑道：“逃学了，怕回去挨打？” 实际上，韩卫东很会和女孩子聊天，他已经套出了孙妙颖逃学的实情。 “才不是呢！”孙妙颖翻了一个白眼。 “那是什么？” “跟你没关系！”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恋了！” “你……胡说！”孙妙颖立即矢口否认，脸上却透着少女特有的羞赧。 卫青阳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向韩卫东使了个眼色，说：“卫东，你先走吧，我送妙颖回去。” “行！这小丫头，我是对付不了了，看你的吧！”韩卫东说完，拨腿就走。 “大哥哥，再见！”孙妙颖冲着韩卫东的背影，挥着手喊道。 韩卫东回头：“还喊大哥哥？” 孙妙颖大叫：“就喊，就喊！” 韩卫东苦笑着，离开了。 卫青阳牵着孙妙颖，从星巴克出来，打了一辆车，送她回家。 路上，卫青阳征求了孙妙颖的意见，给李玉芹打了个电话：“大姐，我和妙颖马上就到家了。我有一个请求，妙颖她今晚上受了惊吓，情绪不太稳定，能不能让她早点休息，其他的事情，以后慢慢再说，行不？” “行！”此时的李玉芹，差不多快疯了，她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宝贝女儿，听了卫青阳的请求，想都没想都同意了。 卫青阳还不放心，他可是知道李大姐那张碎嘴，立即又叮嘱了一句：“大姐，答应了就得照办啊！” 李大姐满口答应：“好好好，我保证什么都不说，只要妙颖回来，以后好好学习，再别犯错就行。” 卫青阳打电话的时候，孙妙颖一直握着他的手，身体在微微颤抖，看他挂了电话，才噙着眼泪，低声说：“卫叔叔，谢谢你。” “不客气啦，谁叫我是你的叔叔呢！”卫青阳摸了摸她的头发。 “其实，你也是大哥哥！”孙妙颖笑了，说：“没办法，你跟我妈是同事，你喊我妈大姐，我只好喊叔叔咯。” “叔叔就是叔叔，辈分乱不得的。”卫青阳一本正经地说：“妙颖，记住了，你妈要是说什么，你别跟她顶嘴，不管怎么说，妈妈都是爱你的。以后，你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我会帮你解决，也会为你保密。” 孙妙颖一边点头，又情不自禁地靠在卫青阳的肩头，哭了个稀里哗啦。 “又哭，羞不羞啊？”卫青阳用食指在她的脸上划了两下，说：“卫叔叔可不喜欢爱哭鼻子的小姑娘。” “谁哭了，我这是高兴的。”孙妙颖用手背抹去了眼泪，抱着卫青阳的胳膊，幽幽地说：“卫叔叔，我要是有你这么一位大哥哥就好了。” “嗯？到底是叔叔还是大哥？”卫青阳故意摸了摸她的额头：“你没吓糊涂吧？” “才没有呢！”孙妙颖调皮的笑笑，说：“当着大人的面，你是卫叔叔，就我们两个，你是大哥哥。” 卫青阳刮了她的鼻子一下，笑道：“鬼丫头，心眼还挺多。” 车到孙妙颖家，李大姐早已在小区的门口等着，站在夜风中，焦急地东张西望。 孙妙颖一下车，李大姐就扑过去，把女儿搂在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一个劲儿地念叨道：“颖儿啊，你不好好上学，跑哪儿去了？你想把妈急死啊？我看看，你受没受伤吧？是谁欺负你，告诉妈，妈明天就找他们算账去。” 孙妙颖从李大姐的怀里挣出来，说：“妈……我没事，受伤的是卫叔叔。” “哦哦！”李大姐尴尬地回头，跟卫青阳打招呼：“小阳子，谢谢你，你怎么样？” “还好，没事！”卫青阳笑笑，说：“李大姐，妙颖我交给你了啊，你们早点休息吧。” “别呀！”李大姐拉着卫青阳，说：“都到家了，上去坐坐吧。” “这么晚了……我怕影响孙局长休息。”卫青阳犹豫。 “没关系，他不在家。”李大姐唠叨道：“我们家老孙啊，眼里只认得他的工作，没有我们娘俩。你给说说，女儿丢了，他还在局里忙乎，电话都关机了，有这样当爸爸的吗？要不是你……唉！” “就是。有时候呀，我一个礼拜都见不到我爸一回。”孙妙颖也帮腔，拉着卫青阳的手，撒娇道：“卫叔叔，上家喝口茶再走嘛。” 卫青阳不再矫情，跟着李大姐和孙妙颖进了电梯。 卫青阳逗道：“妙颖，你刚才说，你一个礼拜都见不到你爸一回，是不是有点夸张啊？” “一点都不夸张！”孙妙颖说：“经常是，他回到家，我睡觉了，我早起去上学，他还没起床。我们不是生活在一个时间维度上！” “那……一个礼拜，还有周末呢？未必也你们也打不了照面？”卫青阳故意钻牛角尖。 孙妙颖歪着头，说：“是呀，我爸加班，我补习，错过了，很正常呀。” 进了家门，孙妙颖忙前忙后，给卫青阳递拖鞋，倒水泡茶，剥桔子，削苹果，搞得李大姐都很奇怪，女儿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以前家里来了客人，她最多打个招呼，就把自己关进房间再也不出来，更别说招待了。 “妙颖，别忙了，你快去洗澡吧，身上都有味儿了。”李大姐把女儿的换洗衣服拿了出来，催促道。 “不嘛，我陪卫叔叔坐坐。”孙妙颖不干。 李大姐给卫青阳使了个眼色，说：“卫叔叔不走，洗完澡你再来陪，好吧？” 卫青阳早就明白了，李大姐有话要问，便说：“妙颖，我不走，你快洗澡去吧。” “好勒！”孙妙颖拿了换洗衣服，乖乖地进了卫生间。 第034章 火上浇油 卫生间传来哗哗的水响。 李大姐还蹑手蹑脚地靠过去听了一下，才回转来，低声问道：“小阳子，哦，不，青阳，你快跟大姐说说，妙颖她为什么逃学？她跟什么人在一起？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大姐，这些我也没来得及问。”卫青阳说：“我觉得吧，现在这个时候还不太适合刨根问底，妙颖正处于青春期，有很强的叛逆心理，逼得太紧了，真有可能干出出格的事来。” “道理我也明白。”李大姐焦急地说：“只是，我担心任由她这么发展下去，学习耽误了，误入歧途可怎么办？” “管肯定是要管的，但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卫青阳说：“大姐，我知道你这个当妈的心情，可妙颖受了惊吓，情绪很不稳定，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啊。” “唉。”李大姐叹口气，说：“现在的女孩子，真是要让人操碎了心哪。” “大姐，我跟妙颖接触不多，但也看得出来，她很聪明，也很敏感，慢慢来，摸准了她的心思，才好对症下药。” 李大姐沉默片刻，又问：“你看，我是不是以后每天放学都去接她？” “这个，没有必要吧。”卫青阳说：“你这么做，妙颖会觉得你不信任她，在同学面前也没面子，更会加剧她的逆反心理，怕是事与愿违啊。” “那你说怎么办呢？”李大姐愁容满面：“青阳，大姐都快愁死了，你得帮帮大姐啊。” “大姐，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两天我去接她，顺便摸摸她在学校里的情况，等她情绪稳定了，再好好跟她谈谈，问题应该会解决的。” “哎呀，青阳，我就是这个想好，没好意思开口。” “大姐，妙颖喊我叔叔，这是我应该做的嘛，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 “对对对。”李大姐脸上露出了笑容，又说：“青阳，你告诉我，那几个坏人是谁，我让老孙好好教训教训他们。” 卫青阳灵机一动，说：“大姐，小混混到处都有，管住他们这几个，保不齐还会有其他的混混来纠缠妙颖，光教训他们，治标不治本，意义并不是太大。” “那你说，怎么才更有意义？” “大姐，我是这么想的，不知道对不对啊。” “你说！” “大姐，就拿今晚上的事来说吧，如果妙颖去的不是‘人间天堂’，会不会遇上这种事？如果小混混闹事，‘人间天堂’的保安能及时制止，妙颖会不会有危险？这么跟你说吧，要不是警察来得及时，我这会儿可能就在医院里躺着了。” 李大姐十分气愤：“这么嚣张？看来，这‘人间天堂’真不是个好地方。” “是啊。连妙颖都敢欺负，还有什么他们干不出来的？”卫青阳继续火上浇油：“如果这些个地方不藏污纳垢，小混混就没有活动的场所，像妙颖这些女孩子又到哪里去误入歧途？所以说，环境整治才是最重要的。” “对！”李大姐拍着沙发，说：“等老孙回来，我跟他讲讲，再不好好整治整治，连自己女儿都保不住了。” 目的达到，卫青阳转移了话题：“哎，大姐，妙颖她们老师没跟你说说，最近妙颖有没有什么异常？” “好像没发现什么！”李大姐想了想，说：“老师只是反映，妙颖最近学习上有点退步，以为只是一时的波动，也没想到会逃学。老师说，班上四十几个学生，他的主要精力都在差生身上，像妙颖这样的好学生，平时就疏忽了。” “大姐，你放心，这就问题不大。” “我哪里放得下心咯？老师说，升学率的考核压力太大，有些事他也管不过来，希望我们家长多多关心关心孩子的成长。你看看，都快十一点，老孙还没回来，我一个人要上班，又要操持家务，还要管妙颖，哪里忙得过来呀？” “现在的家长确实太不好当了。” “青阳，这事……你还得替大姐保密啊！”李大姐突然意识到什么，叮嘱道。 “大姐，我有数。”卫青阳知道李大姐担心妙颖这件事被吴大姐他们知道，传出去面子上不好看，毕竟女儿一直是她在局里的骄傲，便说：“女孩子，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突然出了点状况，没来得及跟班主任请假……” “哦哦，对对对。”李大姐拍着脑门子，如释重负地说：“真是急糊涂了，你不说，我倒忘记了，妙颖好像就是这几天……” “妈，你跟卫叔叔说我什么呢？”孙妙颖用毛巾擦着头发，从卫生间里走出来，问道。 李大姐掩饰道：“哦，没说什么。” 卫青阳把话接了过来，说：“妙颖，我跟大姐说，这两天放学我去接你，没别的意思啊，我就是担心小混混去学校纠缠你，你看，合适不？” “好呀，好呀。”孙妙颖兴奋地说：“合适，合适，太合适不过了。” “那行，就这么说定了。”卫青阳起身告辞：“时间不早了，大姐，妙颖，你们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孙妙颖说：“卫叔叔，明天见！” 卫青阳一离开，孙妙颖跟李大姐说了晚安，就躲进自己的房间。 没过多久，孙建军回来了。 李大姐把他拉进了卧室，将孙妙颖的事添油加醋地跟他说了，然后一个劲儿地埋怨他，当着个公安局的副局长，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没个卵用。 孙建局被她嚼得头上青烟直冒，恨恨地说：“省里刚刚开了会，要大力开展社会环境的综合整治，‘人间天堂’非但不收敛，还变本加厉，搞到我女儿头上来了，这回就拿它开刀。” 洗漱完毕，两口子又躺在床上絮絮叨叨地说了好半天。 孙建军非常赞同卫青阳的意见，说，教育孩子有点跟预防犯罪差不多，疏导比一味的堵有效得多。好多青春叛逆期的孩子，都是被父母逼得走上犯罪道路的。 李大姐就嗔怪孙建军，说你对家庭太不负责任，说得头头是道，自家的女儿反倒没教育好，还不如她的一个小同事。今晚上妙颖要不是遇上了卫青阳，搞不好就成了少年犯，正好交给你去管教。 孙建军就说，我这么忙，无非是想再往上奔一奔。说到底，还不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娘俩？ 李大姐就说，你忙你的吧，家里有我呢。而且，卫青阳答应帮忙，我看，咱家妙颖好像挺听他的。 孙建军说，玉芹，你这个小同事还真是不错，改天我有空，请他出来坐坐。 说来说去，夫妇俩对卫青阳充满了感激。 第035章 狗屎运 第二天上班，吴大姐果然第一件事就是关心李大姐，问妙颖怎么样了。 李大姐按照昨晚上与卫青阳商量出来的说法，把她搪塞过去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卫青阳端着盘子，坐在了刘凯的身边，一边吃，一边长吁短叹。 “小卫，怎么啦？”刘凯终于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凯哥，你还记得我跟我说过的我那个同学么？” “记得啊，他不是跟我们局长的女儿好上了么？” “嗨，别提了……”卫青阳垂头丧气。 人就是这样，越说别提越好奇。刘凯便一个劲儿地追问，卫青阳摇着头，悲愤交加地说：“闹了半天，我特么被他骗了，他好上的不是局长的亲闺女，而是干女儿。” “什么？干女儿？”刘凯瞪大眼睛，语气中明显带着幸灾乐祸。 “是啊，我怎么就没想到，窦蔻又漂亮又有一个好爸爸，怎么会看上他这只癞蛤蟆呢？”卫青阳很沮丧，自怨自艾道。 “这样啊，小卫，你也真是命苦！”刘凯假装很同情，实际上很高兴。 “凯哥，这事你知道就算了，可别往外说啊！”卫青阳很小声地说，怕声音大了会露馅。 “嗯嗯。”刘凯含糊地点头。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更何况，卫青阳面对的本来就是一堵破墙。 吃完饭，刘凯找借口甩掉了卫青阳，出去买了一袋子新上市的荔枝，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局办主任马晶晶的办公室。 下午上班没多久，窦国成收养了一个养女，这个养女和卫青阳的同学韩卫东搞在了一起的消息就在国土局传开了。 李大姐特意把卫青阳喊到没人的地方，问他有没有这回事。 卫青阳点头承认，说他们昨晚上就在“人间天堂”的酒吧里一起喝酒，韩卫东亲口跟自己说的，妙颖也是他们合伙救出来的。还说，韩卫东把这个养女的肚子搞大了，惹得窦蔻也在关注此事，要替她的干妹妹出头。 李大姐像捡到了宝一样，也积极地加入了传播的行列，成功地把大家的注意力从她家妙颖身上转移到这件事情上来了。 四点左右，窦国成从市里回来了，他召集了一个小型会议，讨论通过了卫青阳起草的材料，正式向市里提交通用机械厂的土地必须交由国土局挂牌转让的报告。 行文之前，岳晓荷来找卫青阳拿打印版走签字程序，顺便告诉他，马主任让他到办公室去一趟。 卫青阳走上楼梯时，正好碰上副局长林子坤下楼，他注意到林子坤拉着脸，看自己的眼神也像刀子一样，冷冰冰的。 卫青阳心头一凛，打了一声招呼，加快了上楼的脚步。 推开主任办公室的门，马晶晶正泰然地用一根牙签挑起一颗去了皮的荔枝，慢悠悠地往嘴里送。 马晶晶半偏着头，一头新剪的短发垂在耳际，仪态举止里透出一种成熟女性的魅力，散发出风韵犹存的魅力。 “小卫，来了，坐吧！”马晶晶用下巴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又挑起一颗荔枝，亲切地问：“来不来一颗？” 什么情况，难道要喂我吃？卫青阳有点惊喜，也有点惊慌，他笑着摇摇头，在椅子上坐下来，翻开手里的笔记本，说：“不用。请问，马主任有什么指示？” “我又不是局长，能有什么指示呀？”马晶晶笑笑，把荔枝送进嘴里，抿了两下，把核吐了，才慢悠悠地拿出一张表来，说：“局里拟任用你为副科级科员，协助迟处长工作。干部审批表上有几个时间我拿不太准，跟你落实一下。” 卫青阳点着头 ，激动得小心脏一阵扑通乱跳。 不知道从哪天起，地级市各部委办的中层机构都由某某科改成了某某处，负责人也自然被叫做某某处长。虽然叫处长，但在干部序列的级别里仍然是正科。只有到了副局长的位置上，才是真正的处级干部。 政策法规处只有池一波一个正科级的处长，原先还有一个老的副科长，前两年退休了，剩下吴大姐和李大姐，都不适合提拔，就搁置下来了。 这一搁置就是两年，政策法规处陆续分来了刘凯和卫青阳，单纯地论资排辈，该轮到刘凯，他也实实在在的惦记上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没想到还是被卫青阳抢了先。 “谢谢马主任。”卫青阳诚惶诚恐地说。 “不用谢我，我只不过起了点推荐的作用。”马晶晶媚眼一挑，说：“谁叫你是国土局唯一拥有双学士学位的大才子呢？” 卫青阳说谢谢马主任，是感谢她找一个填表的借口提前向自己透露了好消息，其实他心里明镜儿似的，真正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局长窦国成。 现如今的干部管理体制下，选人用人，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长官意志，相互竞争的人之间各有优劣势，就看主要领导强调哪一个方面了。 卫青阳能后来居上，不光学历比刘凯硬，整材料的能力和水平也比刘凯强，这是极具有说服力的正当理由！ 不过，大多数时候，人们对正当理由往往不屑一顾，总喜欢从另外的方面找出更有力的佐证来。 例如，事后刘凯就背着卫青阳跟办公室的两位大姐发牢骚说：“唉，命苦啊，谁叫我没有一个跟局长干女儿谈恋爱的同学呢，所以呀，走不了狗屎运哦。” 由于工作时间还不满足相关规定的要求，卫青阳不能直接提拔为副科长，只能先定为副科级科员。但一步先，步步先，正式任命为副科长，也就指日可待了。 有道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 可话还得说回来，狗屎运来了，门板都挡不住！ 哈哈，老天还是有眼的，好人真有好报！ 八字才刚有一撇，卫青阳不敢心花怒放，只能偷着乐。 按照约定，下班之后，卫青阳直接去了乐腾市实验高中，李大姐本来想跟着一起，但被卫青阳劝回去了，只让她给班主任老师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是孙妙颖的表叔。 孙妙颖还没有放学，卫青阳去找了她的班主任，自我介绍自己是孙妙颖的表叔，叫卫青阳，受李大姐的委托，特意来找老师了解情况的。 但是，班主任老师却表情麻木，一脸冷漠，表现出较为明显的抵触情绪，让卫青阳十分的纳闷。 第036章 钢琴王子 班主任老师姓梁，是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片的中年妇女，大概是常年讲课和当班主任，与学生打交道的时间长，用嗓过度，声音粗糙，缺乏平仄，听了卫青阳的介绍，表情麻木，一脸冷漠，久久没有说话，看样子有些抵触情绪。 卫青阳一时拿不准，他回忆了一下刚才说话的态度，语气平静，态度温和，并没有太出格的地方，他吸了一口气，客气地说：“梁老师，妙颖的爸爸工作忙，妈妈身体不太好，以前对妙颖的教育重视的不够，给您添了不少麻烦，以后有什么事，您可以先联系我。” 梁老师终于开口说话了：“小卫，看你也是个读过书的人，你知道，现在的孩子都是独生子女，在家娇生惯养，太难管教了，尤其是我们这些当老师的，也没什么社会地位，说轻了孩子根本不听，说重了父母还有意见，遇到麻烦事家长又不理解和配合，把责任都推给学校，动不动就直接找校长，搞得我们当老师的很被动，费力不讨好，还里外不是人。” 听了梁老师的抱怨，卫青阳明白了，想必平时李大姐的嘴巴就不饶人，说话直来直去，老师听了肯定不舒服，昨天妙颖逃学，她越发着急，又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还找了校长，惹得班主任不开心，才给自己脸色看。 卫青阳决定帮助李大姐修正一下跟班主任老师的关系，毕竟孙妙颖还得在她手里捏上一年多。他上学的时候有体会，学生成绩的好坏，老师关心与不关心，差别的确挺大的。 卫青阳说：“我知道，现在的老师确实很辛苦，尤其是高中的班主任，为了学生们能考上重点，更是呕心沥血，妙颖在学校，得到了梁老师很多的关照，妙颖的爸爸妈妈都是一清二楚，李大姐这个人性子急，刀子嘴豆腐心，昨天有些话可能说得不太恰当，今天专门托我来给梁老师赔个不是，也顺便表示一下感谢。” 说着，卫青阳拿出了一张超市的购物卡，面值一千，是国土局端午节发的福利，从办公桌的抽屉缝里塞了进去。 梁老师用余光扫了扫，别的老师都在各忙各的，脸上便有了笑容，说：“不客气不客气，也怪我平时没太重视，以为妙颖家教严，学习成绩又好，不会出什么问题，发现了一些苗头也没及时和家长通气，才出现了昨天那样的事。” 卫青阳马上嗅出她话里有话：“梁老师，是不是妙颖以前也缺过课？” “是的。”梁老师说：“从这个月开始，她每周都会有一个下午请假，理由五花八门。昨天我看妙颖的妈太着急了，这个情况就没敢跟她说。” 卫青阳心里咯噔了一下，忙问：“那她去哪儿了？” “我问过孙妙颖，她只说家里有事。”梁老师尴尬地笑笑，说：“你看，妙颖的爸妈都是政府机关干部，她爸还是公安局的领导，我一个小小的老师，怎么好乱打听呢？所以，一直没跟她父母联系。” 那昨天为什么给李大姐打电话呢？一定是梁老师掌握了一些有价值的线索，只是李大姐找了校长，梁老师担心李大姐揪住她不放，才不敢说出来。 卫青阳不想跟梁老师玩猫与老鼠的游戏，他说：“梁老师，妙颖已经十七了，也不是小孩子，按理说，在校外出了问题，跟老师没多大关系。不过呢，她又是从学校出去的，有些事就说不清楚。我觉得，家长和老师保持良好的沟通，把话说开了，就能互相理解和配合，把问题消灭在萌芽当中。如果有事都瞒着，等到孩子出了问题，再来说是哪一方的责任，为时也晚了，有什么意义呢。梁老师，您说对吧？” 这话说的有理有节，软中带硬，梁老师也是明白人，她笑笑，说：“呵呵，卫先生，没想到，你比我还能说啊。要是所有的学生家长都能像你这样通情达理，我们当老师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话摊开了，铺垫也到位了，梁老师没有心理负担，便告诉卫青阳，说孙妙颖每回出去，都是在中午接了一个电话，后来她就布置一个跟孙妙颖关系密切的女生班干部，套了一点细节出来。 原来，每次约孙妙颖出去的，是校外的一个弹钢琴的老师，据说特有气质，是高中女生喜欢的那种类型。 “梁老师，您知道这个钢琴老师是哪儿的吗？”卫青阳单刀直入：“我想和他谈谈。” “听那个女生班干部说，好像是乐腾一个什么艺术学院的，她们私底下聊天也不说名字，孙妙颖叫他钢琴王子。”梁老师说：“其他的，我真的不清楚，也没敢问，怕刺激到孙妙颖，出了问题反而不好。我觉得，这种事情，家里人问更方便一些。” 梁老师果然经验丰富，跟家长打交道的套路很深，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把矛盾和责任一股脑全推了回来。 “我理解。”卫青阳说：“梁老师，这事我回去跟妙颖的父母商量一下，一定会很快处理好的，您暂时别惊动妙颖。” “行！我也希望妙颖能把全部的心思用在学习上，她可是我们学校的尖子生，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的前几名，考清华北大我不敢打包票，上临江大学一点问题都没有。” 说到班里的尖子生孙妙颖，梁老师也有李大姐一般的自豪感，可见她对孙妙颖突然误入歧途也是深感痛惜的。 “这也是你培养有方啊。”卫青阳站了起来，客气地说：“梁老师，耽误您宝贵时间了，这几天，我会来接妙颖，免不了还要麻烦您。” “没关系。”梁老师也站了起来，说：“卫先生，我的手机号你有吧？需要学校和老师配合，随时可以跟我联系。” 卫青阳接了孙妙颖，两个人步行回家。 孙妙颖特别开心，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但绝口不提逃学的事，卫青阳几次想套她的话，也被她巧妙地避开了。 李大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留卫青阳吃了晚饭。 回答春风街的租住房，卫青阳上网索了一下，本市没有正儿八本的艺术院校，只有一所高职高专，叫乐腾职业艺术学院。 第二天下午，卫青阳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特意请了假，跑了一趟乐腾职业艺术学院，竟然有了一个意外的发现…… 第037章 少年之烦恼 第二天下午，卫青阳忙完了手头上的工作，特意请了假，跑了一趟乐腾职业艺术学院，找到学工处，跟老师聊天，说，我家表哥有个女孩子，特别喜欢弹钢琴，学习成绩差点，想报考艺术学院，不知道有没有相关的专业？ 打听，学院根本就课，也没有钢琴老师。 学工处的老师说，我们学院刚由音乐学校和舞蹈学校合并升为高职高专，师资和经费不足，没有开设钢琴专业，也配备不起一个班学生的钢琴。 卫青阳“哦”了一声，又说，那学院有没有钢琴弹得好的老师，请他给我表哥家的孩子辅导辅导。 这个还真没有！学工处的老师笑笑，说，我们学院主打的专业是舞蹈，你表哥家孩子爱好钢琴，应该有艺术细胞，我建议她考虑改学舞蹈，估计也能学得出来。 行行行，我回去问问孩子的意见，老师，谢谢啊。卫青阳说完，起身就打算离开。 老师突然喊住了他，说，我们学院西门建了一排门面房，租给外面的人开各种培训班，有一家开设了钢琴课，据说老师弹的还可以，要不，你去他那边问问。出办公楼往左拐，西门外靠右边走十几米，就能看到了。 卫青阳道了谢，按照老师的指点，很快找到了地方，确实有一个不大的门脸，开设了一家钢琴培训辅导班。 这个时间没孩子上课，只有一位女人负责接待，她滔滔不绝地向卫青阳介绍他们的培训班如何如何的牛逼，有多少孩子通过辅导获得了好多奖项，考上了国内知名的音乐学院，因为他们的老师水平很高，经常应邀参加各种演出。 卫青阳装作兴趣很浓的样子，问能不能见见老师。 老师现在没在，他上课的时候才来。女人拿出一本厚厚的相册，热情地说，我这里有老师在外面演出的资料，你可以先看看。 翻开相册一看，卫青阳顿时大吃一惊，这位老师竟然是那天晚上在“人间天堂”音乐酒吧里弹钢琴的青年男子，他长着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却有着欧洲人的外形轮廓，虽然穿了华丽的演出服，化了浓妆，但还是一眼就能认出来。 卫青阳几乎可以肯定，他就是孙妙颖心目中的钢琴王子。他试探着问道，我听行内人推荐，乐腾有一位钢琴王子，是不是这位老师？ 就是，就是啊。女人兴奋地说，先生，你是慕名而来的吧。 嗯嗯。卫青阳点着头，心中暗道，孙妙颖前天逃学去了“人间天堂”，就是为了看钢琴王子的演出。 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卫青阳又咨询了一下收费的情况，拿了资料，从小门脸里出来了，看看时间差不多，便搭车去了实验中学，接孙妙颖放学。 基本情况摸清楚了，卫青阳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钢琴王子打着艺术学院老师的招牌，凭着忧郁的外形气质，利用小女生都有的艺术情结，哄骗的女孩子绝对不止孙妙颖一个。 接到孙妙颖之后，卫青阳提议道：“妙颖，今天晚上我请你吃必胜客。” “好呀！”孙妙颖高兴地说：“不过，我妈规定我放学必须立即回家。” 卫青阳说：“没事，我来给你妈打电话。” 接通李大姐的电话，卫青阳把用意一说。 李大姐果然不高兴，说饭菜都准备好了，还在外面吃，太浪费了。 卫青阳就说，他想和妙颖聊聊，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 李大姐这才勉强同意了。 进了必胜客，找了僻静地座位坐下，卫青阳点了两份披萨套餐，和孙妙颖边吃边聊。 卫青阳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到了自己的高中时代，敞开胸怀，讲述了一个青春期男孩子的心路历程。 “妙颖，你不知道，大哥哥差一点就考不上大学？”卫青阳特意用了“大哥哥”的字眼。 孙妙颖特别看了他一眼，一下子有了亲近感，她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我读高一时，喜欢上了我的英语老师。是暗恋，那种感觉很痛苦，又不敢向任何人诉说，那时年龄小，跟你现在差不多大，也没有特别知心的朋友，有也不敢说啊，你想，这是件多么难以启齿的事啊！” 果然，这话触动了孙妙颖的心思，她的眼神中涌上了迷茫的神色。 “那段时间，我整天神智恍惚，心里只想着英语老师，除了上英语课，我对一切都不感兴趣。因为只有上英语课时我才能见到她，听到她的声音，她的一举一动都让我牵肠挂肚！” 孙妙颖现在正处于这种状态之中，她急切地想知道结局。 “我最喜欢看他的手，她的手又细又长，握粉笔的样子特别好看，右手的三个手指捏着粉笔，无名指和小指轻轻地跷起，她的英文板书写得真个漂亮啊！我常常看得发痴！唉，我也只敢在她背过身去写板书的当口，才敢放肆地看她，一旦她转过身来，我就没有勇气再抬头，我不敢看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嘴巴……总之，那种暗恋的痛苦差点把我折磨得发疯，学习成绩一落千丈！” 孙妙颖双眼发亮，一言不发地听卫青阳讲着。 卫青阳却突然停了下来。 “后来呢？”孙妙颖终于憋不住问。 “后来，我就……我就发奋学英语，我想只要我的英语好，她就会注意到我，就会重视我，喜欢我。”卫青阳又不讲了。 “那她，喜欢你了么？”孙妙颖眼巴巴地看着卫青阳，握着刀叉的手在微微颤抖。 “我读高三那年，她结婚了，其实，她早就有了男朋友。”卫青阳失落地说。他说的是自己的亲身经历，那的确是一段痛苦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少年维特之烦恼。 “天啊！你该多么痛苦啊！”孙妙颖痛惜地叫道，“大哥哥，你为什么不提早向她表白呢？你应该在她结婚前就向她表白啊！” “如果是你，你会去表白吗？”卫青阳突然问。 “我会！”孙妙颖坚定地说。 “如果学校和家庭阻止呢？”卫青阳反问。 孙妙颖的回答，惊得卫青阳眼睛都直了…… 第038章 少女的心思 “如果是你，你会去表白吗？”卫青阳突然问。 “我会！”孙妙颖坚定地说。 “如果学校和家庭阻止呢？”卫青阳反问。 孙妙颖坚定地说：“那我就和他一起私奔！只要他爱我，我可以为他付出一切！” 卫青阳的眼睛直了。她想不到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女孩子会说出“私奔”这样大胆的字眼！ 一个温驯的，看起来对男女之事懵懂无知的小女生，居然有这样复杂的想法，而身边的大人却毫不知情。这和自己当初死死隐藏着自己的心事，独自品尝着内心的痛苦，有什么差别？ “你们学校有没有开心理教育课？”卫青阳试着问。 “没有。我们省重点没有，估计别的学校更不可能有。现在，应试教育比你们五六年前，更加变本加厉。老师家长都只看重升学！我们很快面临高考，谁都想上重点，压力好大好大哦。”孙妙颖第一次向卫青阳敞开了自己的心事。 “我觉得你爸爸妈妈还是比较开明的，你也有压力吗？”卫青阳问。 “你说呢？我妈妈整天只知道催我做作业，很少和我聊天。我一年也见不到我爸爸几次，见面也是问我的学习情况，你说，我快乐吗？”孙妙颖突然哭了：“我都搞不明白，他们到底是爱我还是爱我的学习？” 卫青阳的眼睛也湿了，他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妙颖，别哭了，没有哪个父母不爱自己的孩子的，只是，他们可能爱的方法出了点问题。以后，你有什么心事就跟我说，我会为你出谋划策，也会为你保密。” “嗯。”孙妙颖一边点头，一边情不自禁地流出了眼泪。 卫青阳也暗暗替孙妙颖伤感。 在中国，所有的父母都在努力地给孩子创造最好的受教育条件，可孩子们最需要的教育究竟是什么呢？ 我们今天的教育，不管是学校还是家庭，只关注孩子们的学习成绩，忽视他们的心灵，忽视深藏在他们心中的那些敏感情愫，不断地用大人的强势话语和价值观压迫他们，给一颗颗年轻娇嫩的心灵带来种种说不出的痛苦与伤害。 这也给了像钢琴王子这样的骗子有了可趁之机。 这一次聊天，让孙妙颖和卫青阳的心贴近了很多。 但是，卫青阳非常清楚，女孩子的心思很敏感，要解开孙妙颖的暗恋心结，让她回归到正常的学习生活中来，生硬的说教和强硬的阻止只会适得其反，唯一可行的办法，就是揭穿钢琴王子的真面目。 第二天上班，卫青阳利用午休的时间，喊李大姐出来散步，在国土局对面的一个茶社里，他将了解到的情况告诉了李大姐。 李大姐勃然大怒，咬牙切齿地说：“青阳，你告诉我，这个人渣在哪里，老娘要将他千刀万剐！” “李大姐，你冷静点。”卫青阳说：“这么做，闹得满城风雨，妙颖心理上肯定会受到刺激，万一她一时接受不了，保不齐又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来。” “那……你说怎么办？” “我觉得，最好是通过另外的途径，揭穿这家伙的骗子真面目，不露痕迹地让妙颖彻底死心，迷途知返。” “另外的途径……指的什么呢？” 卫青阳说：“这个所谓的钢琴王子，其实是‘人间天堂’的一个驻场乐手。” 李大姐气得肺都快要炸了，骂道：“麻的，这个‘人间天堂’真是个祸害，不仅纵容小混混胡作非为，还容留这种骗子。” “大姐，你不是说，孙大哥要拿‘人间天堂’开刀吗？”卫青阳说：“就让公安局在开展整治行动的时候，将这个钢琴王子一起拿下，到了里面，他不说实话都不行。然后将他的丑行公之于众，妙颖知道受骗了，自然心结就解开了。” “这个办法好！”李大姐埋怨道：“我家老孙也是的，这都说了好几天了，也没见有个动静。不行，我回去得告诉他，再不好好地整治整治‘人间天堂’这个鬼地方，不知还要害了多少孩子。” 当天晚上，李大姐给孙建军吹了枕边风。 孙建局只说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三天之后，乐腾市社会环境综合治理行动开始。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行动不仅保密工作做得特别到位，还破天荒地将以前不敢碰或不愿碰的“人间天堂”作为了首要目标。 当晚九点整，市公安局治安大队突袭“人间天堂”娱乐城，当场抓获正在进行丑恶交易的男女十几对，搜出一批管制刀具和假洋酒。 执行任务的警察当即对值班经理蔡峰和保安队长采取了强制措施，正在弹奏的钢琴王子也被一并带了回去，扔进了拘留所。 拘留所里最被瞧不起的是嫖客，像钢琴王子这样哄骗女孩子的流氓，也是重点被戏耍的对象，至于会不会有捡肥皂爆菊花之类的悲惨遭遇，就只能看他个人的造化了。 钢琴王子在拘留所里呆了一个晚上，心理就崩溃了，哭着喊着交待了他冒充乐腾职业艺术学院的老师，借教钢琴为名哄骗多名女孩子的违法事实。 此次整治行动引起了广泛关注，但警方只向媒体发了一个通稿，最后顺带提了一句，在行动中还抓获了一批从事卖淫嫖娼、流氓滋事、诱骗少女等违法犯罪人员。 各路媒体的采访要求，都被警方以案件还在审理当中需要保密为由一律“无可奉告”。 晚报记者窦蔻正在做一期有关青少年心理教育的专题报道，想要采访钢琴王子，也遭到婉拒，她给李大姐打电话，请她帮忙疏通，没想到热心快肠的李大姐一口回绝了。 当天下晚自习之后，卫青阳接到了孙妙颖，十分解气地告诉她，“人间天堂”被封了，光头男等人被抓了，其中还有一个弹钢琴的“鬼佬”。 兴高采烈的孙妙颖听到这里，顿时一愣，但马上明白了卫青阳的用意，便不急着回家，非要拖着他去青莲江边散散步。 在江滩公园的石椅上，孙妙颖抱着卫青阳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大哭了一场。 第039章 迷途知返 在江滩公园的石椅上，孙妙颖抱着卫青阳的胳膊，靠在他的肩头，大哭了一场。 卫青阳把手搭在她的肩上，并用力按了按，想给她一点安慰。 孙妙颖细腻敏感，还有点小任性，但毕竟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她哭完了之后，便恢复了往常的活泼，双手在嘴边捂成了喇叭状，面对着滚滚的江水，大喊道：“孙妙颖，你是个大傻瓜！大傻瓜！！大傻瓜！！！” 卫青阳微笑着看着她。 孙妙颖回头看了卫青阳一样，弯腰捡起一块石子，用力扔了出去，在江面激起一朵浪花，她接着大喊道：“滚蛋吧，狗屁的王子！我现在有大哥哥了，比你强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卫青阳笑了，说：“妙颖，每个人的青春期都会有烦恼，也会有痛苦，挺一挺就过去了。世界仍然美好，生活照样有阳光。” “对呀，你暗=恋的英语老师离开了你，你不也挺过来了吗？喊几嗓子，我心里就舒服了。大哥哥，我们回去吧。”孙妙颖沿着碎石路，一路小跑，沿途洒下一阵阵咯咯的笑声。 让孙妙颖及时地悬崖勒马，迷途知返，卫青阳在孙家获得了特别的尊重。 在警方这次整治行动中，损失最惨痛的并不是钢琴王子，而是“人间天堂”。 公安机关的治安处罚决定书很快下达，“人间天堂”无限期停业整顿。 “人间天堂”娱乐城是全市最高档的休闲场所，生意火爆，用日进斗金来形容并不为过，停业一天的利润就数以万计，加上关门也免不了的日常支出，损失之惨重，搁在任何一个老板身上都受不了，况且什么时候能恢复营业，还是个未知数。 “干得漂亮，大侄子！”快下班的时候，韩若男给卫青阳打来电话，发出了愉快的邀请：“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孙妙颖的问题已经解决，不用再去接她放学了，自然也就吃不上李大姐做的美味佳肴，卫青阳马上回话：“小姑姑有请，必须有空。在哪儿？” “东风大道，瑞丽美食城。” “没去过。”卫青阳住春风街，与东风大道背道而驰。 “你先到东风大道，再和我联系。” “好！” 下了班，卫青阳搭乘公交车，前往东风大道。 刚上车，手机又响了，还是韩若男。 卫青阳接听刚“喂”了一声，那边韩若男笑了两声，说：“青阳，忘了告诉你，我给你带一位美女过去。你还没女朋友吧？好了，到了给我打电话。” 那边电话挂了，整个过程，卫青阳只说了一个“喂”字。他拿着手机发愣，带美女？给我介绍的吗？冬瓜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气得吐血！ 一路上，卫青阳开始想象，韩若男会带来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子呢？按理说，她那么漂亮无私，朋友圈也应该不会是恐龙吧？ 中途接到了韩卫东的电话，内容是向卫青阳哭诉，说他遭遇了人生第一次相亲滑铁卢，盛情邀请卫青阳陪他喝酒，以抚平他遭受重大打击的创伤。 卫青阳好言相劝了几句，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天若有情天亦老、哪块黄土不埋人，鸡鸡掉了碗大个疤，然后断然谢绝了他的酒局，叫他一个人自啊慰，哦，口误，是自我安慰。 卫青阳觉得自己比韩卫东厚道多了，没有落井下石在他的伤口上再撒把盐，把韩若男约吃饭还带了美女的事情告诉他。 韩卫东磨磨唧唧地挂了电话，卫青阳偷着乐了几声：冬瓜同学，对不住了，兄弟我今晚佳人有约，而且还是你亲姑姑带来的！ 在韩卫东悲惨经历的衬托下，卫青阳信心爆棚。 公交车晃晃悠悠地接近东风大道，韩若男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哎，怎么还没到？” 生意人，性子就是急，好像时间真的就是金钱！几天没吃李大姐家的饭菜，小馋虫早在肚子里咕咕叫了，难道我还会躲着不去吗？ “快了，快了，马上就到站了。” “为什么不打车？” “没钱！出租车司机又不随车带个POS机，刷不了信用卡，知道么？” “那……你到哪了？” “别催命了，我已经下车了。” 按照韩若男的指引，卫青阳一路小跑，很快找到了瑞丽美食城，让他意外的是，包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哎？美女呢？卫青阳一边落座，一边东张西望：“小姑姑，怎么只有你自己？” “人家左等右等你不来，生气了，只好走了！”韩若男拉长着腔调。 卫青阳笑着，示意服务员把菜单拿过来。虽然包房里只有韩若男一个人有点意外，但他知道绝对不是对方生气走掉了，因为韩若男的表情和语调明显带着玩笑的成分，很可能是人家美女好面子，故意装矜持。 “走了就走了吧，我请小姑姑！”卫青阳故作轻松。 “好啊。”韩若男目光上下扫描着卫青阳，突然问道：“哎，不对呀，你连打车的钱都没有，怎么请我？哄我开心呢。” “刷信用卡呗。”卫青阳挠着头，“嘿嘿”笑。 “刷卡不用还么？” “开了工资就还。” “唉，看你可怜，我赏赐你一点吧。”韩若男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卫青阳的手机很快嘀地一响，短信显示，一万块到账了。 “这怎么好意思？”卫青阳合不拢嘴，假心假意地说：“小姑姑，要不要我给你写个借条？” “要，最好拿房产证做抵押。”韩若男一脸凶相：严肃地说。 卫青阳知道她是故意说笑，顺着说：“我哪有房产证，住的还是你的房子，要不，把人抵押给你吧？” “抵押你？”韩若男绷不住笑了：“那还是省省吧，这年头，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地主家也没有余粮了。” 卫青阳笑着把菜单递到韩若男面前，笑嘻嘻地说：“小姑姑，我现在有钱了，你看喜欢吃什么，别客气，随便点。” “那是，我肯定不客气，至少得把利息吃回来。”韩若男咬着牙说：“告诉你，平常我为了保持身材，一般不吃晚饭，只吃一根香蕉和一个苹果，今天豁出去了，好好宰你一顿。” “不减肥了么？” “管不了那么多，吃了再减！” “哈哈！” “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吧！”韩若男收起了笑容，说：“林晓薇我已经搞定了，她果然是被方天剑利用了。” 卫青阳忙问：“怎么回事？” 第040章 烂醉如泥 “不开玩笑了，说正事吧！”韩若男收起了笑容，说：“林晓薇我已经搞定了，她果然是被方天剑利用了。” 卫青阳忙问：“怎么回事？” “林晓薇学的是市场营销，去年毕业，应聘进了江腾建设，做了一名置业顾问，实际上就是售楼小姐，房子一套还没卖出去，妈妈就病倒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方天剑发现她酒量特别大，就帮她支付了她妈前期的治疗费用，条件是让她去陪窦国成，目的就是通用机械厂的地……” 窦国成天生有酒量，下乡那段时间，白天下地劳动，累成了死狗，晚上无所事事，心里又烦闷，知青们就靠喝酒解乏解闷，那时候没钱，喝的都是散装的干烧，几年下来，练得酒量倍增，酒风彪悍，酒品豪放。 大学毕业，窦国成进入仕途，一步步当上了国土局长，宴请不断，应酬无数，打遍酒桌无敌手，在乐腾官场有“酒仙”之名，没想到大意失荆州，栽在了初出茅庐的林晓薇手上，被灌了个烂醉如泥。 第二天早上醒来，窦国成发现自己光溜溜地躺在了宾馆的大床上。伺候他一晚上的，正是打败他的林晓薇。 卫青阳脱口而出：“那还是他把林晓薇的肚子搞大了？” “不是！”韩若男脸色微微一红，摇着头说：“酒后乱性，那是男人们事前蓄谋已久事后推卸责任的借口，真要是烂醉如泥，根本干不成那种事。” “嘿嘿！”卫青阳没有发言权，只有傻笑。 韩若男接着说：“实际上，在支付了第一笔费用之后，方天剑就把林晓薇给办了，当然也算不上强暴，当时，林晓薇已经有了卖身救母的想法，陪方天剑还是出于报恩的心理，总比做鸡强多了。” 这一点，与卫青阳的判断一致。 “后来，林晓薇发现怀孕了，方天剑趁机让她去找窦国成，只要窦国成在医院一露面，孩子一打掉，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但是，窦国成何等的精明，没有上当，把你支去了。” “原来如此！那……小姑姑，你是怎么把林晓薇搞定的呢？” “林晓薇缺钱，方天剑能给，我也能给！但她还缺自尊，方天剑给不了，我却能给。”韩若男说：“我让她来凌云建筑担任市场部经理，负责营销和公关工作。女人，谁愿意拴在男人裤腰带上过日子，谁甘心给男人当一辈子的玩物？” 不得不说，韩若男把握女人的心思，比男人有天然的优势。 而且，林晓薇从小就经受了很多的磨难，也是个非常要强的女人，她最想过的，一定是独自自主的日子，哪怕再苦再累，她也愿意逃离方天剑的魔爪，跟随韩若男创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小姑姑，真有你的！”卫青阳问：“下一步，该怎么办？” “据我了解，窦国成经历了这场风波，会对方天剑有所防范，轻易不会再和他合作。下一步我们要做的，就是通过窦蔻把消息传递过去，再逼迫方天剑放弃，我们拿下通用机械厂的土地，就有很大的把握。” “可是，方天剑肯轻易放弃么？” “以方天剑的性格，到了嘴边的肉，怎么肯轻易放弃？不过，‘人间天堂’的被封，是我们的一个机会。” “为什么？” “表面上，‘人间天堂’的老板是一个叫燕飞飞的女人，但实际控制人是方天剑的哥哥方天戟。说穿了，‘人间天堂’本质上还是方天剑名下的产业，也是他往外花钱的一个渠道，无限期停业整改，损失大不说，还会让他很多钱花不出去，这将直接影响到江腾建设的运营。” 卫青阳并不是太明白韩若男的话里所包含的深层次意义，但凭直觉，“人间天堂”的停业整顿，对方天剑的损害是巨大的，自己在帮助孙妙颖的同时，无意中歪打正着击中了方天剑的要害。 “小姑姑，你说过，方天剑的背后还有大人物给他撑腰，让‘人间天堂’恢复正常营业，对他而言，并不是难事啊。” “青阳，理论上是这样。但是，方天剑，包括他背后的大人物并不知道这是你这么一个小人物给他们制造的麻烦，他们多半会误以为这是上层争斗的产物，在没有搞清楚内幕之前，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反倒有可能会在其他方面做出妥协。例如，放弃通用机械厂土地的争夺。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干得漂亮的原因。” 卫青阳笑了，为自己的无心插柳之举感到得意。 韩若男接着说：“青阳，你尽量通过孙建局，拿捏好这个分寸，方天剑放弃抢夺通用机械厂的土地开发权之日，就是‘人间天堂’结束停业整顿之时，那他们就会把错觉当做正确的判断，我们的计划就成功了。” “即便如此，那土地转让所需的七千万又从何而来呢？” “我已经筹集了一大部分，缺口还有两千万左右，只能从银行贷款了。我正在运作，准备从中南商业银行乐腾支行行长宋玉明身上打开突破口。当然，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等江腾建设的退出。” 卫青阳点头：“我明白了。” 韩若男看了一眼腕表，说：“咦，婷婷这丫头，怎么还没到？” 话音未落，包房门开了，一位姑娘站在门口，笑盈盈地说：“若男姐，我没有迟到哇！” 姑娘说着话走了进来，先是和韩若男对视，然后就一直盯着卫青阳看。 卫青阳扭头一看，立即蹦了起来。 谁呀？公交车上机智吓退小偷的美女！ 虽然换了衣服，小丸子发型改成了马尾辫，但卫青阳一看就认出来了，因为她背着的还是那个米老鼠的小包。 “怎么是你？”两人异口同声。 窦蔻看一眼美女，又朝向卫青阳，说：“哎，你们认识啊！” “认识……哦，不认识。”又是异口同声。 韩若男互相介绍：“婷婷，这是卫青阳，我侄子的同班同学。青阳，这是乔婷婷。” “你真是卫青阳？”名叫乔婷婷的女孩问道。 卫青阳觉得乔婷婷的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笑着回答：“如假包换！” 第041章 逗你玩儿 “你真是卫青阳？”名叫乔婷婷的女孩问道。 卫青阳觉得乔婷婷的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笑着回答：“如假包换！” “你好。”乔婷婷伸出手：“那天没来及谢谢你！” “你好！”卫青阳握住她的手：“现在也不晚。” 乔婷婷笑了，很好看。 卫青阳外表镇定，心里却在想入非非。 三个人落座，韩若男点菜，没要酒，只点了软饮料。 服务员出去后，包间里静了下来。 卫青阳讲了与乔婷婷联手对付小偷的故事。 韩若男感叹，世界这么大，你们俩真是有缘。 说这话的时候，韩若男与乔婷婷相视一笑。 卫青阳看着她们的眼神，总觉得不太像是来相亲的，倒像是有点居心叵测。 “哎，青阳，你住哪儿？”乔婷婷单刀直入，这问题问得有点像相亲的意思了。 这年头，谈朋友搞对象，女方多半要问清男方是否有房子。 “春风街。”卫青阳笑着，如实回答。 乔婷婷继续问：“面积大吗？” 卫青阳看一眼韩若男，强笑着：“还可以，两室一厅……一百来个平方吧。” 乔婷婷点头：“不小！” “租的。”韩若男在一旁一针见血，但也只是蜻蜓点水，没有直接戳穿。 卫青阳用感激的眼神看着韩若男。 “租的也不错啊！”乔婷婷并没有失望，而是满意地看了韩若男一眼：“春风街古色古香，环境真心不错，很适合居住。” 有戏！卫青阳窃喜，但愿这个乔婷婷没有许越那样势利眼的父母。 “一个人住，挺寂寞的吧？”乔婷婷侧过身子，胳膊撑着桌子，手心托着下巴，一脸羡慕地看着卫青阳。 哇！这是什么节奏。 卫青阳大喜过望，期待着下面的剧情朝着他盼望的方向发展。 “是啊。”卫青阳一脸的落寞惆怅，说：“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真是难受。” “真的呀！”乔婷婷乐了：“我很同情你！” 同情就同情，乐什么？卫青阳纳闷，脸上轻松微笑：“婷婷，你逗我玩儿呢？” “呀！这你都看出来了！”乔婷婷作惊讶状，冲他瞪眼，又扭头看韩若男，说：“若男姐姐，你家大侄子可真聪明啊！” 嘎吱！嘎吱！卫青阳牙都快咬碎了，有这么明目张胆占便宜的么？要不是看在韩若男的面子上，肯定起身就走。 韩若男笑道：“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一会儿青阳真生气了。” “哪能呢！”乔婷婷也笑：“开个玩笑就生气，我看青阳哥哥才不是那么小气的男人呢。” 这招狠！这么一说，即便是被她气死，也只能含笑九泉。 说真的，从一开始，卫青阳就觉得这个乔婷婷不像是来相亲的，她那副架势，完全没有一点儿的相亲羞涩感，倒像是专门来“逗你玩儿”的！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猫儿腻吧？ “哎，青阳，再问你个事儿。”乔婷婷说道。 卫青阳笑着点头，好歹是韩若男的朋友，能凑合就凑合吧。 “你晚上一个人，寂寞的时候，看不看那种片子？”乔婷婷直截了当，把卫青阳问傻了。 有这么问问题的吗？ 韩若男啊韩若男，怪不得你不给韩卫东介绍，原来这个乔婷婷完全不着调，根本进不了你们韩家的门吧。 “什……什么片子？”卫青阳只能装傻，这问题没法回答。 “哎哎！虚伪了啊！”乔婷婷不怀好意地一笑，说：“挺大一个男人，装什么纯洁呀？” “就是！”韩若男居然不顾长辈的身份，帮腔道：“青阳，你不看那种片子？谁信呀！这方面，你没有韩卫东坦诚！” 靠！拿我跟韩卫东这混蛋比，他满嘴跑火车，花心贱到渣，我还不如他坦诚？ 卫青阳当然不服气，他一咬牙、一瞪眼，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既然你有脸问，我就有脸回答！谁怕谁啊！ 没错，看过，男人嘛，谁没年少无知过？卫青阳高调阐述他看那种片子的理由。 这年头，黄祸泛滥，如洪水猛兽，毒害着纯洁青年，这是不得不承认的现实！我看这些片子，是批判地看，是仇恨地看，是带着一个有良知的人内心深处那种愤慨在看！我就是要看一看，岛国色情业是怎样把一个个如花似玉的妙龄女子，改造成色情女星的。 一番正义凛然的慷慨陈词，把乔婷婷和韩若男逗笑得前仰后合，总算把这个尴尬问题给忽悠过去了。 这时候，点的菜也开始一样一样往上端。 听着服务员嘴里不断蹦出“清蒸鲈鱼”、“葱爆大虾”、“清炒牛柳”、“红烧仔鸡”等菜名，卫青阳的脑袋开始大了。 卫青阳刚才只顾着端详乔婷婷的模样，根本没注意韩若男点了什么菜，看来这资深大美女真不把保持身材当大事，逮着冤大头使劲地宰。 吃着菜，喝着饮料，气氛融洽，三个人嘻嘻哈哈的，让卫青阳忘记了当冤大头的委屈，反而倍感惬意，一大一小两美女相陪，吃着美味佳肴，聊得热火朝天，生活如此幸福，夫复何求！ 两位美女的饭量很小，这些好吃的菜肴，基本上都被卫青阳消灭了。 吃到中途，卫青阳内急，去上洗手间，就在他打了招呼，刚迈出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包房内，乔婷婷用低低的声音说：“若男姐，他人不坏，还挺幽默。” “是啊，我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好坏人还能分不清？”韩若男自我表扬了一句，又说：“要不，一会儿你再试探试探，要是觉得没问题，我就跟他挑明了。” 在洗手间，卫青阳一边放水一边发呆：这个乔婷婷，难道真看上我了？ 平心而论，乔婷婷长得挺漂亮，身材也不错，就是性格太豪放了点儿，像韩卫东那样本着“鉴赏”的目的来交往应该不错，娶回家相夫教子似乎不太靠谱……她要是能再稳重淑女一点儿就好了。 要不，像韩卫东说的，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先交往着再说！ 放完水回包房的途中，迎面遇到了韩若男，也奔洗手间而去。 第042章 一脸花痴状 卫青阳放完水回包房的途中，迎面遇到了韩若男，也奔洗手间而去。 她看到卫青阳就笑，问道：“哎，青阳，你觉得婷婷怎么样？” 卫青阳嘬一下牙花子，撇嘴说：“凑合吧，比你还是差点儿。” “滚！敢调戏小姑姑，你的耳朵要想不想要？”韩若男作势要揪卫青阳的耳朵。 “形象，形象！嘿嘿。”卫青阳嬉笑着躲开了。 韩若男说：“你快点儿进去吧，婷婷一个人在里面呢。” 卫青阳点头笑笑：“行，一会儿你回来记得敲门啊，别让你看见难堪的场面。” “呸！你有那本事？”韩若男不屑地啐了一口，转身快步走向洗手间。 乔婷婷一个人坐在包房里，正在玩手机，看到卫青阳进来，眯眼一笑。 不得不承认，乔婷婷是美女，不问白痴问题的时候，确实很妩媚，很迷人。 “你，过来。”乔婷婷眯眼笑着，向他勾了一下手指。 价真货实的“勾”引！ 哼哼，我不会上当的，我都听见了，摆明了是试探！ 卫青阳笑着，迈步走了过去，坐到她的身边。 乔婷婷扭着身子看着他，笑着抬起手，食指点着他的鼻尖，说：“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上大学的时候我就是你的粉丝。” 什么？什么？早就认识，还粉丝？卫青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乔婷婷扭着身子看着他，笑着抬起手，食指点着他的鼻尖，说：“其实，我早就认识你，上大学的时候我就是你的粉丝。” 什么？什么？早就认识，还粉丝？卫青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时候，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乔婷婷说：“我是临江大学经管学院的，比你晚一届。” “哦，这么巧。” “是啊，好巧哦。卫师兄，我真是你的粉丝！” “粉丝？”卫青阳有些诧异：“我们又不在一个系，你怎么会认识我呢？” 乔婷婷兴奋地说：“哎呀，卫师兄，你不知道，你可是我们女生的偶像耶！” “呵呵！”卫青阳点了点她，笑着说：“婷婷，你这张嘴太厉害了，逗死人不偿命，哄死人也不偿命吧。” “真的，我为什么要哄你嘛？”乔婷婷一本正经地解释说。 卫青阳一摊手：“给个理由先！” 乔婷婷歪着脑袋，笑问道：“卫师兄，我入学那年的迎新晚会，你不会忘记了吧？” 当然忘不了，那是卫青阳最高光，也最幸福的一个夜晚。 晚会开始，前面几个节目都平淡无奇，轮到卫青阳上场，韩卫东和班里的男生们大声怪叫拍掌。 卫青阳一改平日里的随意，特意穿了套新西服，打了领带，显得十分的正式和帅气，他抱着吉他走到台前，镇静片刻，说：“这首歌我要献给我心中最爱的女孩，我要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台下立即响起一片“嗡嗡”声，学校领导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卫青阳接着说：“她就是女生楼312宿舍的许越。” 说完，卫青阳手弹吉他轻轻唱了起来：春天的花开为了谁，秋天的花落在谁家，别让我总是空牵挂，请给我真心的回答…… 声音浑厚，用情至深，唱歌的卫青阳和听歌的学生们都如痴如醉。 歌声戛然而止，全场响起了一片热烈的掌声，学生们不断地呼喊着：“在一起！在一起！” 那一刻，台上的卫青阳泪光闪闪，台下的许越泣不成声。 每每想到这个时刻，卫青阳都会激动不已。不过，面对小师妹乔婷婷，他还是保持着平静：“就这啊？也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 “当然有啦！”乔婷婷一脸崇拜的神情，说：“那天晚上，我们回到宿舍，好几个女生感动得都流泪了，现在说起来，还羡慕嫉妒恨呢！” “哈哈！”卫青阳开心地笑了：“小丫头，泪腺丰富。” “才不是呢！”乔婷婷一撇嘴，突然又问道：“哎，卫师兄，你都有女朋友了，那天面对那几个流氓，怎么还说我是你的女朋友呢？” “这是打架的策略！”卫青阳说：“替陌生人出头，往往会激起对方的愤慨，跟你放手一搏。打抱不平，不妨先报上亲人或兄弟的名头，因为替亲人兄弟出头师出有名，保护女朋友更是会死磕到底。打架其实打的就是一个气势，正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你气势旺，斗志高昂，对手自然会退缩！” “哎呀，卫师兄，你太厉害了，歌唱那么好，打架也这么在行！”乔婷婷惊喜地叫道。 “哪里？我很少打架的！”卫青阳微微一笑，说：“打起来，谁也没个好，我的原则是，能吓唬住绝不动手。” “哦！那倒也是。”乔婷婷若有所思，说：“那天在公交车上，我要是说那个眼镜男是我的男朋友，是不是那几个小偷就不会那么忌恨我了？” “嗯嗯，悟性很高！”卫青阳竖起了大拇指。 “那当然！”乔婷婷得意地扬着头，一脸花痴状，说：“我要真是你的女朋友多好啊！” 卫青阳一愣，问道：“你没男朋友？” 乔婷婷可怜兮兮地摇头。 “不会吧？”卫青阳说：“婷婷，你又漂亮又能干，追你的男生应该很多啊！” “唉！”乔婷婷轻叹口气，说：“卫师兄，你见过老鼠追猫的吗？” “哈哈！你这个比喻有意思！”卫青阳笑了：“不过，我还是不信。难道你身边就没有像我这样没皮没脸的男生？” “没有哦。我身边的男生，优秀的也不少，但是他们见了我，真像老鼠见了猫。其实，我就喜欢像你这样没皮没脸的！”乔婷婷抱着卫青阳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头，眯着眼睛说：“管他真的假的，我找找幸福的感觉！” “呵呵！”卫青阳拍拍她的手背，说：“真没想到，小师妹的爱情饥渴症竟然这么严重。” 靠了一会儿，乔婷婷突然松开了手，正襟危坐，认真地问道：“哎，卫师兄，你怎么一个人住呀，312宿舍的许越师姐呢？” 第043章 美女求合租 靠了一会儿，乔婷婷突然松开了手，正襟危坐，认真地问道：“哎，卫师兄，你怎么一个人住呀，312宿舍的许越师姐呢？” “呃……”卫青阳迟疑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前段时间，掰了。” “真的？！” “真的！” “为什么？” “她们家父母嫌弃我！” “哦！”乔婷婷若有所思，白痴痴地问：“哎，卫师兄，你觉得我讨人喜欢吗？” “当然了！美女都讨人喜欢。”卫青阳立马接话，拍马屁不能怠慢。 “呸，你说谎！”乔婷婷变了脸，使劲撇着嘴，说：“我都看着呢！从我一进来到现在，你看我的眼神都没有色迷迷的，所以你不喜欢我！” 天哪，这是什么逻辑啊？这年头，在女孩子心目中，坐怀不乱已经不是美德了么？！莫非，刚才她靠在肩头的时候，直接将她拥怀入抱才是喜欢。 卫青阳苦笑着，挠挠脑袋：“不是，婷婷，你听我说，我心里色迷迷的，只是当着小姑姑的面，不好表现出来！” “真的？” “真的！” 乔婷婷乐了，翻了一个白眼，坐直了身子，骂道：“流氓！” 卫青阳无语：有这么逼着男人当流氓的吗？！ “哎，卫师兄，我再问你，”乔婷婷忽然神秘地压低声音，继续问她的白痴问题：“你跟我说实话，你觉得是我漂亮，还是若男姐漂亮？” 这个问题，就是一枚深水炸弹，无论怎么回答，都可能犯错误！ 说乔婷婷更漂亮，韩若男知道了，肯定不高兴！ 说韩若男更漂亮？乔婷婷当面就会不高兴！ 卫青阳直直地看着乔婷婷，一时间左右为难，哑口无言。 “发什么呆啊？我问你话呢！”乔婷婷催促道。 这种情况下，卫青阳知道，考验自己应变能力的时刻到了。 卫青阳突然起身，抬手一指乔婷婷的手边，大喊：“看！有老鼠！” “啊？在哪儿？”乔婷婷尖叫，花容失色，下意识地抓住了卫青阳的手，头靠在了他的怀里。 卫青阳轻轻拍拍她的头，说：“对不起，我看花了眼。” 乔婷婷气得捏起粉拳，在他的胸口擂起鼓来。 卫青阳也不阻拦，任由她发泄，反正乔婷婷的力气也不大，捶起来比按摩还舒服。 这时，韩若男从洗手间回来了，根本没敲门，直接看见了这一幕。 乔婷婷已经连着捶了十来下，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韩若男奇怪地问：“婷婷，怎么了？” 乔婷婷看着韩若男，一只手指着卫青阳，娇喘着说：“他……欺负我……” “不会吧？怎么欺负的？”韩若男满脸惊奇，坐下之后，一个劲儿地追问。 终于，乔婷婷把气儿喘匀了，然后一点点讲起刚才的事情，讲到“有老鼠”的时候，两个人笑成了一团。 “大小两位美女，吃好了没有？”卫青阳趁着她俩高兴，作出收工准备。反正看乔婷婷就是韩若男请来的逗比，还不如早点回家，免得又被问白痴问题。 “不行！”韩若男一拍桌子，说：“你把老鼠找出来再走！” 大小美女再次笑成一团。 “服务员，买单！”郁闷中，卫青阳一伸手，叫来站在门口正跟着乐的女服务员。 “先生，这位美女已经买单了。” 顺着服务员的手势，卫青阳看了一眼韩若男，甚感欣慰：她肯定是趁刚才去洗手间的时候抢着买单了！原来误会她了，没有拿我当冤大头宰，居然抢着付账，比没心没肺还不着调的乔婷婷强多了！ “小姑姑，你看你，和我出来吃饭怎么能让你买单呢？”卫青阳虚情假意地客气着，心里偷着乐：不错不错，省了几百大洋。 “别客气，你懂得尊老，我也得爱幼不是？”韩若男看一眼乔婷婷，见她微微点头，又对卫青阳说：“青阳，你坐下，婷婷还有事儿求你呢！” 哦！原来如此，如果乔婷婷求交往，是可以勉强同意的！ “说吧！”卫青阳坐下来，爽快地说。 韩若男眨着眼睛，说：“婷婷是我省城的朋友介绍过来的，要在乐腾住一段时间，她看上春风街的老房子，可怎么也租不到，我想让她去你那儿住些日子，有问题么？” 卫青阳嘿嘿一笑，接着打了个冷战。怪不得韩若男要请我吃饭，原来是急于把这个不着调的乔婷婷推给我，我就不信，舍得出钱，还会租不到房子？ “小姑姑，你知道的，冬瓜他偶尔还会来我这边住住？”卫青阳为难地说。 “没事！小东子那边，我分分钟搞定。”韩若男说：“这样，你让婷婷先住下，没他的地方住，自然就滚蛋了。” “那……我没意见！”卫青阳无话可说。 “卫师兄，那你就是同意了！”乔婷婷兴奋得蹦了起来，秋波流转，向卫青阳报以感激的一笑。 我靠！至于这么迫切地想和我合租同居吗？！卫青阳心头荡了一下，由于地球重力的原因，血液迅速集合到身体下面的某一个部位。 韩若男像是怕卫青阳变卦似的，当即拍板：“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卫青阳本来还想谈谈房租水电分摊之类的，可没等他想好怎么张嘴，手机不识趣地响起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韩卫东那个倒霉蛋。 “喂？冬瓜，什么事？” “老卫，江湖救急，给你二十分钟，来沿江大道的东方威尼斯酒吧，不许迟到。” “你请客！” “当然是我请，你特么有钱吗？” “嘿嘿，又惹什么麻烦了？” “问那么多干嘛，赶紧过来！”韩卫东没好气地说：“麻溜的，打车，车费算我的。”说完立刻掐断，根本不容拒绝。 靠，这是求人救急的态度么？这个变态的死冬瓜，老子陪美女吃个饭都不得安宁。 “有急事啊？”韩若男听出了是韩卫东。 “不知道，冬瓜这小子让我去东方威尼斯酒吧，二十分钟，还不许迟到。” “这家伙，是不是又闯祸了？！”韩若男皱起了眉头，她太了解韩卫东，除了泡妞，就是惹祸，再不会有让他着急上火的事。 “鬼知道。”卫青阳说：“现在还是整治期间，应该不至于啊。” “嘿嘿。也许是请你去泡妞呢。”不着调的乔婷婷突然没心没肺地插了一句，而且还笑得很暧昧。 第044章 缩头乌龟 “嘿嘿。也许是请你去泡妞呢。”不着调的乔婷婷突然没心没肺地插了一句，而且笑得很暧昧。 “别瞎扯！”韩若男瞪了她一眼，又对卫青阳说：“那你赶紧去吧，回头再联系。” “好。”卫青阳抓起椅子背上的外衣，起身要走。 “等等，卫师兄。”乔婷婷喊住了他，说：“过两天就周末，抽空帮我搬家啊。” “好，我等你通知。”卫青阳随口答应道，时间紧迫，没空跟她纠缠。 “快走吧！”看得出来，韩若男还是很关心韩卫东的，她送卫青阳出来，一边走一边低声说：“青阳，刚才打给你的钱，就当是婷婷预付的水电费，房租什么的，你就装大方，替她承担了。记住，这些都别告诉她。” “好好好。”卫青阳忙答应，心里顿时觉得特别的踏实，不由得对韩若男的好感再次升级。没花自己一分钱，还能在乔婷婷面前装好人，何乐而不为？ 东方威尼斯酒吧离东风大道不算太远，也就一公里左右的路程，韩卫东给了二十分钟，估计是按春风街打车过来的时间计算的。 出于节俭的原则，加上时间又不太紧迫，卫青阳选择了步行，正好可以消化消化刚填进胃里的饭菜，一会儿还能多喝几杯。 走了十来分钟，手机再次响起，一看号码，还是韩卫东。 “喂，怎么了？” “到哪儿了？怎么还没到？”韩卫东不满地问道。 卫青阳急中生智：“快了，这会儿，车不好打！” “你给我快点！别像个娘们，磨磨蹭蹭的！” “死冬瓜，不就是请我陪你借酒消愁么？”卫青阳不满地说：“急个毛啊，还特么质疑我的性别？” “要不是蔻姐儿想见你，鬼特么请你！”韩卫东嚷着，挂了电话。 蔻儿姐？这家伙还真有两下子，才几天的工夫，真把窦蔻泡上手了。卫青阳心里怪怪的，不由得加快脚步，赶到了东方威尼斯酒吧。 进了门，卫青阳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仪态，神采奕奕地走向韩卫东和窦蔻所在的卡座。 韩卫东脸色很难看，瞄着腕表，盯着他，问：“你的壳呢？” “什么壳？”卫青阳一头雾水。 “你不是爬来的吗？”韩卫东似笑非笑。 靠，骂我是蜗牛！卫青阳差点爆粗口，他看着窦蔻，笑着解释说：“你看看我这满头的汗，一点都没敢耽误啊！这个时间，车不好打，你总不能让我生出翅膀飞过来吧。” “坐下，歇会儿吧。”窦蔻瞟一眼卫青阳的额头，拿了一张纸巾，递给了他。 “谢谢，还是蔻姐儿好！”卫青阳边擦汗边落座，还一边夸赞窦蔻。 韩卫东招手叫来侍者，给卫青阳加了一套餐具和酒杯。 卫青阳喝了两口，才发现气氛有些尴尬。 韩卫东和窦蔻都没动杯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有话要说，又都在等着对方开口。 “你们……怎么啦？”卫青阳笑着说：“嫌我像电灯泡，那着急上火的喊我过来干什么？” “嗯……是这样的！”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互相看着对方，那意思就是在示意，你想说，你说吧。 “你们……搞什么名堂？”卫青阳来回打量了他们两人几眼，然后盯着韩卫东问道：“韩卫东同学，你不会是专门把我喊过来陪你们逗闷子的吧？” 韩卫东脸皮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朝窦蔻努努嘴，说：“老卫，你别看着我，是蔻姐儿让我把你喊过来的。” “呃……！”窦蔻没有韩卫东脸皮厚，她歉意地笑笑，说：“卫东跟我说，他跟你是铁哥们，是这么回事吧？” “没错！”卫青阳毫不迟疑，大声说：“不是兄弟，胜似兄弟。” “那个……”窦蔻似乎还是有点难以启齿，意意思思地说：“是不是你做了错事，他会帮你扛起来？” 卫青阳刚要开口，韩卫东急了，一个劲儿地向卫青阳使眼色：“哎哎，老卫，你想好了再说。” “这有什么好想的，我实话实说就是了。”卫青阳不满地看着韩卫东，说：“这得分什么事，有的事情他非常讲义气，有的事情也当缩头乌龟。” 韩卫东大声叫屈：“哇呀，怎么能这么说呢。蔻儿姐，他这是故意陷害我，我从来就没有当缩头乌龟的时候。” 窦蔻没理他，而是笑着问卫青阳：“你说说看，他什么情况下很讲义气，什么情况下会当缩头乌龟？” 卫青阳想了想，说：“在大学里，我们打了架，都是他出钱赔偿，主动承担责任，所以，大学四年，他背了好几个处分。” “我不信，请举例说明！”窦蔻端着酒杯，一脸的疑惑。 韩卫东急眼了，强烈要求卫青阳给窦蔻讲一个真实的事例。 卫青阳咳嗽一声，拉开架势开讲。 大二那年，韩卫东勾搭上了三年级的一朵校花，上课时间把她带到宿舍里来验明正身，被校花的原男友盯了梢，带着几个班里的同学把两人堵在了床上，韩卫东光着身子狼狈招架，被打得鬼哭狼嚎。 正赶上卫青阳课间回来拿书，实在看不过去，一时冲动就出手相助，把三年级的几个师兄揍了个鼻青脸肿，其中一个纨绔子弟不经打，受了点轻伤住进医院，家长闹到了学校。 学校专门组织调查，受伤学生指认是卫青阳出手伤人，但是，任凭保卫部门软硬兼施，韩卫东一口咬定泡妞打人都是他一个人所为，死不承认与卫青阳有关，最后，几千块的医药费，学校通报批评，韩卫东一个人全部扛了下来。 卫青阳觉得韩卫东够义气，从此和他成为了铁哥们。 韩卫东也因此声名远播。 又有钱，又讲义气，这种极品高富帅自然会赢得众多女生的青睐，韩卫东的性福生活由此一发不可收拾，有如滔滔江水，延绵不绝，至今仍波涛汹涌。 卫青阳讲得绘声绘色，幽默风趣，窦蔻听得捂着嘴一个劲儿地乐。 第045章 谁替谁背锅 卫青阳讲得绘声绘色，幽默风趣，窦蔻听得捂着嘴直乐。 “你很能打呀，能把人家打到住院？”窦蔻乐归乐，似乎还是有点持怀疑态度。 韩卫东抢着解释说：“那时候，老卫刚参加学校自由搏击队的训练不久，手一直痒痒，正好我给他提供了一个检验训练成果的机会，他果断出手，但学艺不精，有点不知轻重。” 窦蔻没有理会韩卫东，而是看着卫青阳，问道：“你真练过自由搏击？” 卫青阳说：“大二下学期开始的，练了一年多吧！” “我们出去采访，经常会碰上不讲理的人，他们根本不跟你心平气和的交流，理屈词穷了还敢动手动脚。暗访丑闻更是如此，涉事单位甚至会请流氓出面阻止采访，抢夺器材，我们报社的不少记者都被打伤过。”窦蔻看着卫青阳，说：“下回有类似的采访任务，我请你做保镖，行不？” “没问题呀！”卫青阳攥着拳头晃了晃，说：“教我们自由搏击的体育老师第一堂课就说过，你们上大学，是为了心平气和地跟流氓交流，而练自由搏击，是为了让流氓心平气和地跟你交流。” “这话太有道理了！”窦蔻说：“以后我们报社招人，不光要看能不能耍笔杆子，还要考察一下，有没有能让流氓心平气和地交流的本事。” “哎哎，两位，好像有点扯偏了哦！”看卫青阳和窦蔻聊得热火朝天，韩卫东心里挺不是个滋味，斜着眼睛提醒道。 “好好，言归正传！”窦蔻看一眼韩卫东，继续问卫青阳：“青阳，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他负责花心，你负责帮他清除情敌？” “蔻姐儿，你非要这么理解，我也没意见。”卫青阳笑着说：“不过，卫东他花心归花心，但还是很讲义气的，直到现在，他在外面招了花惹了草，总不忘记带回来和我一起鉴赏。” “你们……还有这癖好？”窦蔻没好意思明说他们两个是基佬，但表情明显带有鄙视。 “不是！”卫青阳解释说：“我们合租了一套两室一厅，各有各的房间，他谈了女朋友，会带过来住两天，美其名曰，请我鉴赏，实际上跟我没一毛钱关系。” “哎哎，又扯偏了哦！”韩卫东再次不爽的提醒。 窦蔻不依不饶：“对呀，你还没说，他什么时候会当缩头乌龟呢！” “不对不对。”韩卫东纠偏道：“蔻姐儿，你最先问的是，老卫做了坏事，我会不会帮他扛起来！” “哦，是啊！”窦蔻又扭捏起来。 卫青阳已经猜出来了，窦蔻关心的是林晓薇怀孕的事，只是涉及到她爸爸窦国成，才不好意思直接问。而韩卫东想让自己帮他在窦蔻面前说几句好话，以博取她的好感，但当着面又不好明说，所以，两人都有点干着急。 卫青阳想了想，干脆挑明了，说：“你们……是不是想问林晓薇的事。” “对，对啊！”韩卫东大声喊。 窦蔻则羞涩地点了点头。 “要说这事啊，确实是卫东帮我背了黑锅。”卫青阳说：“林晓薇去医院打胎，是我陪着去的，但是，卫东考虑我是公务员，担心这事对我影响不好，就主动承担下来，说林晓薇是他……始乱终弃的女朋友。” “蔻姐儿，听见没有，听见没有？”韩卫东得意地说：“我说我就是个背锅的，你偏不信，非要喊老卫来问问，这回，你信了吧？” “我都被你们搞糊涂了！”窦蔻扶着额头，一脸茫然地说：“青阳，你先跟我说，你是替他背锅的，现在又反转了，他是替你背锅的，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到底谁替谁背锅呀？” “必须是我替他背锅啊。”韩卫东急不可耐地解释道：“蔻姐儿，我实话跟你说，我到现在连林晓薇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把他的肚子搞大呢？难道我有隔山打牛的神功？” “哎哎，冬瓜，这回是你扯远了啊。”卫青阳见窦蔻眼睛看向了别处，忙拍着韩卫东的胳膊，示意他住嘴。 窦蔻收回了目光，给了卫青阳一个带有谢意的微笑。 卫青阳说：“蔻姐儿，这事已经搞清楚了，我们谁也不没替谁背锅，林晓薇怀孕，跟我们俩都没关系……” 窦蔻听卫青阳这么说，瞬间沉不住气了，烦躁地说：“那你倒是说清楚，到底跟谁有关系呢？” 看窦蔻有些气恼，韩卫东显得很不自在，他小心翼翼地劝道：“蔻儿姐，你别急，听老卫慢慢讲。” “我急了吗？我有什么好急的？跟你们都没关系，难道还会跟我一个女生有关系？”窦蔻没好气地冲着韩卫东一连声的质问道。 韩卫东像是被老师训斥的小学生，不敢作声了。 卫青阳很少见韩卫东在女生面前如此老实，他笑一笑，说：“蔻姐儿，这事跟我们大家都没关系，是有人祸祸了林晓薇，还指使她栽赃陷害……” “快说呀，陷害谁？”看卫青阳欲言又止，窦蔻迫不及待地追问。 “嗯，我们局长！”卫青阳很委婉地说了出来。 窦蔻松了口气，又问：“什么人指使她这么做的？” “江腾建设的老板方天剑！” “我猜就是他！” “你怎么猜到的？” “我那天去……你们局长的办公室，他就说有人诬陷他，是冲着通用机械厂的地来的。我通过新闻渠道，收集了一下通用机械厂破产重组的信息，其中最积极的就是江腾建设，我当时就想，除了方天剑，谁还有这么大的胆子？” 卫青阳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中间还特别强调了韩卫东为了保护自己和局长，奋不顾身，主动把锅背起来的英雄事迹。 “你们局长啊，真是个倔脾气，我跟他说过好多次喝酒误事，他就是不听，还吹牛说，能灌倒他的人还在娘胎里没生出来呢。这回可好，差点栽在了一个小丫头手里，看他还长不长记性！”窦蔻调侃着说道。 看他们两个聊得热闹，韩卫东又耐不住寂寞，不合时宜地插了一句，再次把窦蔻惹得怒目相向…… 第046章 弯道超车 韩卫东耐不住寂寞，说：“蔻姐儿，这根本不是你……老卫他们局长的问题，是方天剑太卑鄙，故意设了圈套，让他们局长来钻。嘿嘿，男人嘛，见了年轻貌美的姑娘，谁把持得住……” 窦蔻怒目相向，吓得韩卫东赶紧闭了嘴。 “不说了，不说了，喝酒，喝酒！”卫青阳连忙替韩卫东解围。 “好，谢谢你们，我敬你们一杯。”窦蔻主动端起了酒杯。 三人碰杯，干了。 事情的原委搞清楚了，窦蔻放松了下来，一个劲儿地与韩卫东和卫青阳推杯换盏。 别看窦蔻是个女生，性格却非常的豪爽，喝起酒来，一点儿都不含糊，显然是得了他爸窦国成的真传。 卫青阳的酒量也不错，一边喝，一边不停地给窦蔻讲韩卫东在大学里泡妞打架的故事，听得窦蔻兴趣盎然，一连和卫青阳干了好几杯。 韩卫东酒量稍差一点儿，但只要窦蔻一举杯，他又不得不舍命相陪，渐渐有点顶不住劲儿了，时不时地往卫生间跑。 卫青阳与窦蔻单独说了一阵子话，就搞清楚了韩卫东把自己请来的前因后果。 拿到名片之后，韩卫东给窦蔻打过几次电话，也给她送过花，可窦蔻态度很冷淡，根本没有要跟他交往的意思，可越是如此，韩卫东还越上赶着要追。 今晚上，韩卫东遭遇了人生第一次的相亲滑铁卢，想请卫青阳出来喝酒遭拒，便一个人来到东方威尼斯酒吧借酒浇愁，喝了几杯之后，壮着胆子给窦蔻打电话，说要告诉她林晓薇事件的真相，窦蔻当即就赶过来了。 坐下来一说，韩卫东说是他替卫青阳背锅，窦蔻自然不信，还说他胡吹。 韩卫东急了，当即给卫青阳打电话，要他过来江湖救急。 “这件事，你们局长也有不检点的地方，能平安过关，还是你们帮了大忙，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也请卫东替我转达对小姑姑的谢意。”等韩卫东从卫生间回来，窦蔻诚恳地说。 “不客气，不客气，我的姑姑也是大家的姑姑嘛。”韩卫东抢着客气，马上觉得有点太过自作多情了，接着又解释说：“谁叫我们是朋友呢？老卫，你说对吧？” “对对对。”卫青阳认真地说：“其实，我们局长平时很关心我，我一直都心存感激。卫东和他的姑姑才是正儿八经的纯帮忙。” “行，不说了，再说下去就有点矫情了。”窦蔻笑了，再次端起了酒杯，说：“你们两位朋友，我交了！来，干杯！” 三个人碰杯，又是一饮而尽。 又说笑了一会儿，窦蔻的手机响了，她躲在一旁嘀咕了几句，便说：“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失陪。”说完，拎着小包，起身离去。 韩卫东赶紧追过去，殷勤地说：“我送你。” 卫青阳大喝一声：“站住，把单买了再走。” “嘿嘿，你先垫着，回头我给你。”韩卫东回头冲卫青阳做了一个怪脸，屁颠屁颠地追着窦蔻而去。 卫青阳望着窦蔻和韩卫东的背影，苦笑着摇了摇头，起身招呼服务员买单。 …… 这一周，卫青阳忙得不亦乐乎。 通用机械厂的土地处置权还是争取回来了。 由于一开始是政策法规处整的报告材料，国有土地利用管理处的处长有想法，在办公会上发了几句情况不太熟悉的牢骚，窦国成顺水推舟，干脆把这事直接交给了政策法规处，继续由卫青阳做招拍挂之前的准备工作。 临近年中，各种报表资料要如期上报，其中不少往年都是刘凯在操刀，但他似乎听到了一些风声，总借故推三阻四，或者拖着不办，池一波提醒和批评过几次，见他无动于衷，只好交给卫青阳。 这些报表资料大多枯燥无味，有些纯粹是例行公事，但一点差错不能有，为了显示每年都做了工作，一样的套路，还得换不一样的说辞，做起来费时费力，就算是卫青阳思路清晰，精力旺盛，可一天忙下来，也有点头昏脑涨。 刘凯不帮忙，还躲在一旁说一些风凉话。 李大姐看不过去，就说，年轻人多干点活，又累不死，不趁着年轻长点本事，日后怎么能有进步。 刘凯阴阳怪气地说，我没有双学位，又不是大才子，更不会给领导背黑锅，长本事有个屁用，只能跟两位大姐一样，混吃等死。 这句口无遮拦的话，把吴大姐也惹得很不开心，她说，李大姐，我们两个大老娘们，再混几年就退休回家了，有的人年纪轻轻不想进步，愿意混吃等死，关我们屁事，操那份闲心干嘛？ 刘凯被噎得直翻白眼，只能逃出办公室，躲到卫生间里抽闷烟生闷气，把卫青阳恨得牙都快咬碎了。 巧的是，下午马晶晶带着岳晓荷来到政策法规处，给每个人发了一张表，走了一个民-主测评的程序。卫青阳得到了四票，刘凯只有一票，如此一来，群众认可与领导推荐取得了高度一致，政策法规处晋升副科级科员的名额已毫无悬念。 没办法，两个萝卜一个坑，必须分出一个先后。 一步先，步步先，这是仕途晋升的普遍规律。 这也意味着，先进入国土局的刘凯这一次被弯道超车之后，将来每一次晋升都会落后卫青阳一步，除非他能抓住某一个机遇，实现对卫青阳的弯道超车。 两位年轻人平生第一次体会到了仕途竞争的残酷。 忙忙碌碌中，时间过得真快，转眼又到了周五，卫青阳手头上的报表资料终于报出去了，通用机械厂土地招拍挂的前期材料也一并交给池一波审核。 上午十点，红头文件下发了，卫青阳晋升为副科级科员。 实际上，大学毕业，双学位学历，工作两年，晋升为副科级科员，在局外人看来顺理成章，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重要的是，池一波念完文件之后，在讲话中加了一句话，根据局长办公会议的决定，卫青阳协助他负责政策法规处的工作。 也就是说，卫青阳成了刘凯的领导。 宣布完了之后，局办主任马晶晶神神秘秘地把卫青阳喊到了她的办公室，又发生了一件令卫青阳喜出望外的好事…… 第047章 老子要搬家 宣布完了之后，马晶晶神神秘秘地把卫青阳喊到了她的办公室，让他在一张奖金单上签完字，然后递给他一个信封，说，从这个月开始，你享受部门副职的待遇，奖金增加了两千块。注意保密啊。 卫青阳这才知道，局里部门副职以上人员，每月另外发一份奖金，数量还比较可观。由此可见，享受副科长的待遇不光是一种精神激励，还有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怪不得大家削尖了脑袋都要争取进步。 卫青阳道了谢，从马晶晶的办公室出来，正好碰上局长窦国成从卫生间回他的办公室，还回头看了卫青阳一眼，轻轻摆了摆头。 卫青阳会意，尾随着跟了进去，带上门，说，谢谢局长的关心和培养。 谢什么？窦国成黑着脸，说，成绩是你干出来的，大家都看在眼里，跟我个人没关系，知道吗？ 多好的局长啊，明明恩重如山，却视若浮云。 卫青阳默然点头。 窦国成意味深长地说：“小卫啊，我们人长两只手，一张嘴，就是要多做事，少说话。还有，长两只眼睛是为了多看，长两只耳朵是为了多听，而长一张嘴却不单是为了把听见的和看见的说出去。你明白了吧？” 卫青阳红着脸点头：“谢谢局长指教。” 下班之后，到了外面，卫青阳立刻给韩卫东发去一条短信：“恭喜我吧！” 过了好一会儿，韩卫东才回了电话：“恭喜你什么？许越跟你复合了？” 这小子嫌钱多，没有节约的概念，不习惯短信方式沟通，有事都是直接打电话。 “别跟我提她！”卫青阳正开心着，没跟韩卫东发恼，而是兴奋地说：“冬瓜，我升官了，副科级科员，还享受副科长待遇。上午刚宣布的，没想到吧？！” “嘿嘿，同喜，同喜！不过，记住一点，走运的时候要做好倒霉的准备。” “倒霉你个烂冬瓜！我特么才转运，就准备倒霉，有你这么恭喜人的吗？你特么明摆着就是羡慕嫉妒恨！” “靠！老子犯得着嫉妒你一个小小的副科级吗？”韩卫东十分装逼地说：“我是好心好意提醒你，要站稳脚跟，别特么没几天就被人家赶下台了！” 卫青阳骂道：“你个鸟人，闭上你的乌鸦嘴！” “素质，注意素质！你特么现在是享受副科长待遇的国家干部了，不要张口闭口的全是污言秽语！” 这句话倒还有点道理！ “晚上庆祝一下！”卫青阳喜滋滋地提议道，并严正声明：“我请客！” 没想到，韩卫东竟然一口拒绝：“没心情！” “怎么啦？”卫青阳吃惊：“又遭遇了相亲滑铁卢？” “滑你个妹的铁炉啊！”韩卫东没头没脑地骂道：“我总算明白了，你小子就是我的克星，但凡你走运了，我注定要倒霉。” “冬瓜……这从何说起啊？”卫青阳一头雾水。 “现在没空，回头再跟你算账！”韩卫东说完就挂了。 韩卫东不给面子，卫青阳再找不到可以分享喜悦的人，只好自己犒劳自己，在春风街一家老字号的小餐馆里美美地吃了一顿，心满意足地回到了租住房。 进门之后，卫青阳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忍不住又把信封里的一叠钞票掏出来数了一遍，越数越觉得钞票上的祖国大好河山无比壮美，数钱的感觉真好啊！ 正数得开心，门突然开了，韩卫东闯了进来。 卫青阳赶紧将钞票揣进了口袋。 “哈，你发财了？”这家伙眼睛真尖。 “发个屁财，今天刚开了工资，准备交水电费。”卫青阳顺嘴瞎编了一句。 “别忽悠了，我也不叫你还钱！”韩卫东说完，走进熊大房，开始收拾房间里的东西，往一个大双肩包里放。 卫青阳跟进去，奇怪地问：“干吗？要出差啊？” “出个屁的差！”韩卫东气鼓鼓地说：“老子辞职不干了。” 哈哈，真没想到韩若男将韩卫东从国企诓出来的计划这么快就成功了。 卫青阳揣着明白装糊涂，强忍着笑，脸上写满了同情，问道：“怎么？你把公司领导的女秘书给祸祸了？” 韩卫东翻了个白眼，吼道：“祸祸个毛，还不是拜你所赐。” “跟我有个毛的关系？”卫青阳大声叫屈：“冬瓜，你们公司大门朝哪儿开，我可都不知道哇。” “你少来！”韩卫东抻着脖子，气冲冲的数落道：“你在‘人间天堂’打了人，派出所调解，你是不是报的我的名字？” “祸是你惹出来的，不报你的名字，报谁的名字？”卫青阳振振有词：“那天当着蔻姐儿的面，我跟你说过的，你不是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大包大揽说，没关系，你只管打，有事我都替你扛着。” “说过么？我怎么没印象？” “当然说了，你喝多了，忘记了。要不，我们去问蔻儿姐。” “木已成舟，还问个屁啊！”提到窦蔻的名字，韩卫东就怂包了，抱怨道：“今天上午，警察叔叔居然拿着调解书，找到我们单位告我的黑状，说现在是综合治理的非常时期，必须严肃处理。” 这也是韩若男的主意，特意让卫青阳请派出所副所长杨国涛出面，找到韩卫东的单位去了。 卫青阳偷着乐，嘴上却跟着一起发牢骚：“靠！警察叔叔也是闲的蛋疼，街上那么多的小偷不抓，盯着这种破事不放能显出治理成绩来呀？” “是啊！”韩卫东愤愤不平：“公司的老书记还正儿八经地找我谈，又是罚款，又是记大过，我当然不服，就跟他吵起来了。谁知道这老家伙一激动，血压陡然升高，直接送医院抢救去了。经理一怒之下，就把我开除了。” 卫青阳心想，这老书记犯病，恐怕也是韩若男一手导演的苦肉计。 卫青阳一脸的奸笑：“嘿嘿，冬瓜，反正工作也没了，正好我们一起住，以后我承担三分之二的房租，行么？” “不跟你同流合污了。”韩卫东头也没抬，说：“老子要搬家！” 第048章 痛改前非 “行你个大头鬼！”韩卫东头也没抬，说：“老子要搬家！” “搬哪去？”卫青阳问：“回家啊，还是狡兔三窟？” “家也回不去了。” “怎么呢？” “我家老爹老妈要跟我断绝关系。” “不会吧？不就是丢了工作，至于么？” “跟工作没关系，也特么赖你。” “啥意思？” “你们局长的锅，是不是我背的？没有我背锅，你升个屁的副科级？” “这是哪跟哪？未必我进步了，你爸妈嫌你没出息，要认我做儿子？” “滚！”韩卫东骂道：“这事不知道怎么传到我家老爷子耳朵里去了，还一口咬定林晓薇打掉的孩子是个带把的，给我家老爷子气得够呛，吹胡子瞪眼睛，说我生不出儿子来，别想再进家门。” 这还用说，肯定是韩若男在老爷子面前烧的火！卫青阳强忍着笑，一本正经地揣着明白装糊涂，说：“这可怪不得我，这是你小姑姑的主意，我也没强迫你，再说了，没有这档子事，你能追蔻姐儿？” “你特么还有脸提蔻儿姐？！” “为什么没脸提？” 韩卫东把双肩包往床上一摔，气冲冲地说：“你跟她说我在大学里花天酒地也就算了，最可气的是，你还跟她说，我现在还经常带美女回来请你鉴赏，这下好了，蔻儿姐对我产生了严重的信任危机……” 卫青阳替他说了出来：“所以，你要改邪归正，做给蔻姐儿看，挽回蔻儿姐对你的信任。” 韩卫东恶狠狠地说：“我不光是要让蔻儿姐看到我痛改前非的决心和毅力，更要躲开你这个破坏我性福生活的克星！” 嘿嘿，我要是告诉你，这一切都是我和小姑姑为了把你从国企诓出来，然后给乔婷婷腾房子使出来的连环计，你特么还不得把我掐死！ 卫青阳幸灾乐祸地笑笑，说：“嘿嘿，狗改不了那啥。” “你才是狗！”韩卫东凶巴巴地骂一句，拎起双肩包，准备撤退。 卫青阳拉住他，问：“等等，以后房租怎么说？” “我无家可归，只能去给小姑姑打工，以后我就是你的二房东，你必须每月按时足额上交房租，否则，我肯定把你赶出去！”韩卫东气鼓鼓地拉开门，拎着双肩包，义无反顾地走了。 “王八蛋，你回来，我们再谈谈！”卫青阳追出去喊。 “谈个屁！拜拜吧，我不回来了！”韩卫东头也没回。 “哈哈！”卫青阳实在是憋不住了，他等不得韩卫东走远，带上门，就放声大笑起来。 笑够了，卫青阳摸起手机，给韩若男打了个电话，向她报告韩卫东离“家”出走的消息。 韩若男在那头也是笑个不停，最后说：“青阳，现在林晓薇和韩卫东都到位了，凌云建筑壮大发展，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还欠哪一股东风？”卫青阳问。 “只等拿下通用机械厂的土地，就可以一展身手。” “可是，方天剑还没有放手呢。”卫青阳及时通报了他掌握的信息。 “‘人间天堂’已经被封了大半个月，我估计他快坚持不住了。”韩若男说：“青阳同学，革命尚未成功，同志还需努力哟。” 卫青阳信心满满地说：“李大姐说了，妙颖没觉得解气，就一直封下去。” 果然没出韩若男所料，方天剑终于挺不住了，周六的晚上，他约了乐腾市委副书记吴世才，在省城临江一个叫“名流荟萃”的小区见面…… 方天剑赶到“名流荟萃”，从地下车库乘电梯直达十七楼，吴世才已经等在了房间里。 方天剑比约定的时间晚了二十分钟左右，对于他的迟到，吴世才表现出略带一丝关切的不满。 在方天剑看来，领导的这种态度正是他最拿捏不准的，他不清楚吴世才表现出来的关心和不满的混合，到底仅仅是因为他迟到了，还是有其他别的原因。 而这直接导致了方天剑对于吴世才的态度始终处于忐忑不安的状态之中。 “方老板，来了就坐吧。”吴世才抬手指了指，他的问候与其说是温和的关切，倒不如说是官样的开场白。 “是，领导，进城的时候有点堵车。”方天剑放下夹在腋下的包，坐在了吴世才的对面，顺便解释了一句。 很显然，吴世才和方天剑的关系非常亲密，但相互之间的称呼却又十分的客气。吴世才称呼方天剑为方老板，方天剑称呼吴世才为领导，这是他们多年来形成的默契，公开场合如此，私底下也是如此，已经习惯成自然，绝不会出现口误。 事实上，绝大多数的乐腾市官场和商界人士，并不知晓他们之间的紧密关系，仅仅停留在地方政府官员与商界精英的正常交往上。 “方老板，找我什么事啊？”看到方天剑忐忑的样子，吴世才最终收起了自己轻微的不满，用招牌式的微笑看着方天剑，那样子就仿佛对方是自己的一名下属，而不是坐拥十数亿资产，有着乐腾首富之称的民营企业家。 “最近遇到点麻烦，想必领导也知道。”方天剑开门见山：“小燕子的‘人间天堂’娱乐城停业整顿已经十几天了，公安机关还不肯解封，有些资金调度就可能出问题，所以我寻思着，能不能请您出面帮忙协调一下。” 方天剑明确地说出自己的要求，却又隐晦地透露出另外一层意思，这件事已经到了他无法掌控的地步，有些领导想花的钱就没有来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想必领导比他更明白。 听到方天剑的话，吴世才脸色阴沉了下来，说：“方老板，你家大业大，‘人间天堂’赚的几个小钱，还看得这么重？” 方天剑诚惶诚恐地说：“领导，公司有意参与通用机械厂土地的竞购，各方面的压力很大，资金流方面也有点紧张。更重要的是，有些钱在江腾建设不太好出账，从‘人间天堂’走，麻烦就少多了。毕竟，客人在‘人间天堂’消费大多是现金支付，也不开发票，这些钱虽小，但用起来很方便，这些年一路打点下来，大概也有大几百万吧。” 吴世才听了，皱起了眉头…… 第049章 领导的态度 吴世才听了，皱了皱眉头，表现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在思索一会儿之后，他抬头看向方天剑，说：“方老板，本来今晚上你不找我，我也想找时间和你沟通一下。我听说，竞购通用机械厂土地的事遇到困难了？” 吴世才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原本的和蔼瞬间被严肃取代，这看起来与电视上的他有几分相似。 “谢谢领导关心！”方天剑无奈地说道“其实，原本之前策划得不错，只是在操作过程中出了点岔子，有些细节处理得不好，结果就遇到难题了。” 吴世才说：“方老板，有些事你们搞得有点过了，恐怕我也很难协调啊。” 领导的话让方天剑心里惴惴不安。 在以往，如果有什么问题，吴世才通常的态度都是真实而有效的，或者愤怒，或者喜悦，但无论是愤怒还是喜悦之后，问题都会被很快地解决。 可这一次，吴世才的态度十分暧昧，方天剑从他的嘴里听不到任何承诺，反倒在埋怨自己，有些事情搞过了头。 “领导，我哪些方面做得不妥，您批评指正。”方天剑恭敬地说。 吴世才说：“先说社会环境综合治理这件事吧，这是中央自上而下的要求，市委梁书记亲自在抓，现在正是风头上，我怎么好开口给公安局打招呼，让他们对‘人间天堂’网开一面？” 吴世才并没有说方天剑有什么做得不妥，而是像作报告一样说了说形势，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架势。 长期与政府官员打交道，方天剑很清楚，他们最擅长的套路是王顾左右而言他，他们真正关注的重点，往往并不是嘴上说出来的事，而是他们没有提及或不愿提及的其他事，他们的态度和想法，需要听的人去揣摩和领悟。 没有这种悟性的人，领导们是不愿深交的。在这方面，方天剑有他的过人之处，就今天而言，吴世才拿“人间天堂”说事，其指向更可能是在通用机械厂的土地竞购上。 想明白了这点，方天剑觉得，与其继续在这里和吴世才互相试探，倒不如实话实说，反正瞒早晚是瞒不住的，倒不如直接告诉他，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态度，也好决定下一步的方向。 方天剑说：“既然领导为难，那‘人间天堂’那边，我让小燕子再忍忍吧。” 吴世才大发感慨：“是啊，很多事，着急不得，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啊。” “嗯，领导，我跟您汇报个事儿……”方天剑挠了挠脑门儿，同时整理了一下措辞，才接着说：“我本来已经做通了法院的工作，把通用机械厂的土地通过破产程序来处置，可是国土局的窦国成不肯放手，正好副局长林子坤也想上位，就一起设了个圈套等窦国成来钻，结果谁知道，中间出了岔子，然后就……” 方天剑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然后看向吴世才。 “然后就怎么了？”吴世才终于露出了关注的神色，能让方天剑欲言又止的事情，显然不是小事。 看到吴世才关切的样子，方天剑心中忽然生出一种满足感，看着他略带焦急的样子，方天剑犹豫了一下之后，将实情讲了出来：“然后就……被窦国成识破了！” “什么？被他识破了？你们搞了什么名堂？怎么现在才告诉我？”吴世才的情绪终于失常了，站起来连声质问道。 吴世才超乎寻常的激烈反应，让方天剑都有点儿迷茫了。 在此之前，背后给某个官员做点小动作，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这种事方天剑没少做，吴世才也多半是默许的态度。这一次虽然没成功，但也没有完全被窦国成坐实，充其量不过引起了他的怀疑，吴世才何至于如此激动？ 可吴世才的态度却让方天剑觉得自己是不是把问题看得过于轻描淡写了，如果说之前他还把这当作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的话，那么，现在他不敢这么想了。 “嗯，领导，具体情况我还不太了解，好像是林子坤收买了一个小姑娘，把窦国成灌醉了，一起送进了宾馆，后来，这个姑娘怀孕了，窦国成安排国土局的一个小伙子去顶包……”方天剑编了个谎，把自己干的事栽在了林子坤头上，他本能地意识到，就是这件事办得让吴世才不满意。 “这个林子坤，想当局长都想疯了吧？”吴世才顿了顿杯子，说：“难道他不知道，窦国成跟市长刘明达插队落户是在同一个知青点，后来又一起考上了大学？这么多年他都熬过来了，还在乎剩下的三四年么？” “应该知道吧？”方天剑替林子坤开脱道：“我估计，林子坤是担心，等窦国成过三四年退休，他可能就没有优势了。当时我也是一时糊涂，以为搞倒了窦国成，可以间接地助领导一臂之力。” 吴世才默不作声了，方天剑的话，刺在了他的心尖上，因为他现在面临着与林子坤几乎同样的尴尬处境。 市长刘明达和窦国成是一个知青点上的知青，也是恢复高考后的第一届大学生，但他比窦国成小三岁，正是因为原因，大学毕业分配后，他被市领导选中当了专职秘书，所以，他随着老领导的升迁也步步高升，仕途比窦国成更顺利。 刘明达是干完这一届就退到人大政协去，还是再接着干一届，几乎决定了吴世才的前途与命运。 如果刘明达退下来，身为市委副书记的吴世才有很大的机会出任市长，在任上干出政绩，有望再上一个台阶，爬到副省部级，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可要是刘明达再干一届，四年时间充满变数不说，到那时吴世才也五十五岁了，没有了年龄优势，即便能接任市长，仕途恐怕也就此止步了。 刘明达是希望再奔一奔，做出几个像样的政绩来，像自己的老领导那样做到省部级，吴世才则巴不得他出点差错赶紧让出市长的位置，两个人的心思各自都心知肚明，这其中免不了会有一些明争暗斗。 “方老板，官场上的事比不得你们商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啊。”吴世才觉得方天剑这么做，到底是一片好心，便换了和缓的语气，说：“从你说的这个情况看，‘人间天堂’被封并不是孤立的，估计与你们背地里搞窦国成的小动作有关。” 吴世才的提示让方天剑突然明白过来了…… 第050章 鱼和熊掌 吴世才的提示让方天剑明白了，自己在背后搞窦国成的小动作，窦国成怀疑自己是幕后黑手，自然要反击，他没有借口直接动江腾建设，就拿“人间天堂”开刀。 但窦国成没有权力指挥公安局，他只能搬动市长刘明达。 而刘明达肯这么做，一是与窦国成关系铁，另外就是，他认为这是吴世才指使方天剑在搞窦国成，间接威胁他市长的宝座，所以他必须敲山震虎，让吴世才明白，凡事要适可而止，别搞得两败俱伤。 可吴世才和方天剑哪里知道，这背后的原因，根本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复杂，只不过是卫青阳这么一个小人物，在阴差阳错之间，撞破了方天剑的阴毒计，救了孙妙颖，刺激孙建军找借口封了“人间天堂”，给他们造成了这是一场官场高层争斗的误判，迫使他们上升到政治的高度来应对。 既然判断都不止是失之毫厘，那么决策必然就谬之千里。 “领导，那……下一步我该怎么办？”方天剑真的有点儿担心了，他忐忑地看向吴世才，为了怕对方看出自己的心虚，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禁看向了别处。 吴世才的目光在方天剑身上扫了几遍，最后停留在他的面孔上：“方老板，事情走到了这一步，不能再任其发展了，无论如何你要把事态平息下来，只要事情平息了，贷款也好，资金也好，地皮也好，都不是问题。” 官场争斗的基本套路，方天剑也明白，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会公开化，更不会搞得你死我活，鱼死网破。平息事态的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大家各退一步，彼此心照不宣，相安无事。 “领导，您的意思是……”方天剑一脸媚笑，看着吴世才。 “小不忍则乱大谋，解铃还须系铃人！”吴世才抓着杯子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然后淡淡地吐出八个字：“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领导的指示很少会是非此即彼的选择题，总是充满了学问和玄机，而且官职越高，越是如此，具体怎么理解和执行，仍然要考验听话的人具有什么样的悟性。 方天剑很清楚吴世才这话意味着什么：要平息事态，必须首先作出妥协的姿态，这是“小不忍则乱大谋”；“解铃还须系铃人”，是指姿态做给窦国成看，“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是“人间天堂”解封和通用机械厂土地竞购，两者只能二选一。 目前唯一的做法就是放弃通用机械厂土地的竞购，换取“人间天堂”的解封。 “好，我明白了！”方天剑站起身，突然又笑了笑，问道：“领导，小燕子还在下面，我让她上来单独向您汇报汇报。” “既然来了，就让她上来吧！”吴世才对方天剑摆了摆手，说：“方老板，以后再见面，尽量少来这儿。” “知道了。”方天剑点头，快步走出了房间，乘电梯来到地下车库，钻进了一辆挂着临江牌照，街面上最为常见的黑色广汽本田。 “王八蛋！钱也要，人也要，你特么怎么就不懂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呢？！”方天剑咬着牙骂了一句，然后发动车子，驶出车位，狠狠地一脚油门，黑色轿车快速冲了出去。 目送着方天剑离开的身影，吴世才终于放下严肃的面具，松开了眉头，嘴角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叮咚！叮咚！” 门铃有节奏地响起。 打开门，一个曼妙的身影闪了进来，扑进了吴世才的怀里。 “皇阿玛，想死小燕子了！”燕飞飞甜美娇媚地声音，和着一股清香，像羽毛轻抚过他的脸庞，令吴世才浑身痒酥酥的。 …… 说完了方天剑带着满肚子的醋意和怨气赶回乐腾，忙着去做鱼和熊掌的选择，回过头再来说说卫青阳寂寞的夜生活。 韩卫东下了改邪归正的决心，留下卫青阳一个人在春风街的租住房里，他周六开心了一天之后，到了晚上，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和失落。 漫漫长夜，独守空房，无所事事，连一个聊天的人都没有，怎一个寂寞了得！ 以前，韩卫东在时候，卫青阳嫌他烦，现在，韩卫东不在了，卫青阳还真心有点想念他。 卫青阳洗了澡，把换下的衣服扔进洗衣机，扭开了开关，然后歪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琢磨着，周末两天怎么过？ 韩卫东不在，无人打扰，明天可以睡到自然醒，然后去菜场买点鱼和肉，中午做几样美味，吃完之后，美美地睡一个午觉，再抽空去趟超市，把空空如也的冰箱充实一下。 忙完了嘛……最好是能约个美女看场电影，看完了，牵着手在江滩散步，累了，就去小吃一条街宵夜，然后……嘿嘿！ “滴滴！”洗衣机完成了工作，提示音打断了卫青阳的意淫。 晾晒了衣服，歪在沙发上，拿着遥控器，不断换频道。 电视频道多如牛毛，能看得下去的节目却少之又少，以卫青阳的观点，目前热播的抗日神剧，绝对没有广告拍得好看！ 最可怜的是岛国鬼子，每天不知道被各类男女英雄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照这速度，八年的时间，别说侵略到中国来的岛国鬼子，恐怕岛国本土上的鬼子都够杀两遍的了，而且，绝大多数都死在了横店。 妈的，本来看广告看得津津有味的……该死！又插播抗日神剧！ 所幸半夜里的西甲很有看头，梅西和C罗这两个鸟人在球场上竞相出彩，愣是把像卫青阳这帮情无所钟的中国球迷挑逗成了水性杨花的荡妇，情感在这两大帅哥之间飘来荡去，纠结无比。 看完西甲，关了电视，上床睡觉。 “嘀铃铃！” 一大早，床头的手机骤然响起，将卫青阳从美梦中惊醒，睡到自然醒的计划就此泡汤。 “喂？”卫青阳极不耐烦，迷迷糊糊地接了。肯定是韩卫东这混蛋，他估计已经意识到上当受骗了，自己睡不着，也不让卫青阳安生。 那边却是一个女子矫揉造作的声音…… 第051章 不着调的小师妹 卫青阳接了电话，那边却是一个女子矫揉造作的声音，她捏着嗓子，拿腔拿调地问道：“喂，请问是卫先生吗？” “是啊！”卫青阳打了个哈欠，心里一阵狐疑，但凡开口叫“先生”的，不是推销房子、商铺的骚扰电话，就是通知有重要包裹、信用卡涉嫌犯罪的诈骗电话。他不耐烦的随口问道：“你谁啊？一大早的！” “你猜呀？”对方调皮地问。 听到这个语调，卫青阳心头一阵激动，仿佛看见了一双大大的眼睛在长长的睫毛之下，在那儿忽闪忽闪，给人以无限的遐想和希望。如此顽劣的女子，除了那个不着调的师妹乔婷婷，还能有谁？ 靠！这几天忙糊涂了，忘了还有一位急着过来同居的……合租小师妹！ 卫青阳觉得嗓子有点儿发干，他费劲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控制住自己的无限遐想。 听卫青阳半晌没说话，乔婷婷不悦地说：“喂，怎么不说话？想不起来了吧。” 美女最不能容忍的事，就是被人忽视。 卫青阳一时兴起，学着移动服务生的声音，字正腔圆地说：“您好！您所拨叫的用户……正在睡觉，请勿打扰。谢谢！” “嘻嘻！”乔婷婷笑了：“哦，我明白了，你认识的女孩子太多，怕猜错了，对吧？” “不对！” “那为什么不猜？” 卫青阳慢悠悠地说：“因为，如果我猜对了，证明我在惦记你，那我很没面子。要是猜错了，又证明你没有魅力，你又太没面子，这种老鼠钻风箱两头堵的事儿，像我这样聪明的人，一般是不干的。” “真没劲儿！”乔婷婷懒洋洋的，像是要挂电话。 卫青阳赶紧表白：“不不不，你误会了。接到你的电话，我心情激动，心潮澎湃。说句大实话，我这几天就一直在盼着你给我打电话呢。” 乔婷婷有点小得意：“这还差不多，知道我是谁了吧。” “当然知道，人见人爱，鬼见鬼愁，神见神怕的小师妹乔婷婷啊。哎，告诉我，这么早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我了？” “切！你以为你谁呀，我犯得着想你？” “哎，你不是我粉丝么？想我很正常啊，要不，这么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 “呸，想你个头啊！”乔婷婷啐一口，接着声音尖锐而起：“卫青阳，你答应我搬过来住的，是不是想赖账啊。” “哪里，欢迎还来不及呢。”卫青阳开始编理由：“我本来是想联系你的，但……我不是怕你误会么，显得我挺心急的。” 乔婷婷沉默了一下，接着爆发了：“你不急，我急！赶紧起床，马上出来到公交站接我，我一会儿就到！” “啪！”不容拒绝，电话直接挂断。 卫青阳不敢怠慢，立即翻身起床，倒不是怕被乔婷婷堵在被窝里，而是要把韩卫东以前随便乱扔的三角裤、臭袜子，还有用过没用过的安全套之类的抓紧收拾干净。 全面大扫除肯定来不及，只能把不雅之物清理到一个垃圾袋里。 洗漱完毕，卫青阳拎着垃圾袋下楼，扔进了街边的垃圾桶。 站在春风街的公交车站守株待兔，不停张望马路上过往的车辆和行人，始终没见着乔婷婷的身影。 卫青阳来回溜达，自我批评道：女生出门就是麻烦，要捯饬得令自己满意还要令别人满意，没一两个时辰哪够呢？她们说的一会儿，长短很难说，你还真傻了吧唧地立马跑公交车站等着。 在早点摊买了两个烧饼就着豆腐脑吃了，又和遛狗的邻居大妈聊了一会儿，半个小时之后，终于看见乔婷婷迈着两条长腿从公交车上下来了，她也看到卫青阳，热情洋溢地招着小手：“哎，这儿呢，这儿呢。” 卫青阳跑过去，见她两手空空，只背了她标志性的米老鼠小包，便问道：“行李呢？” “还说不急？”乔婷婷小手扶着洁白的额头，鼓起可爱的粉腮，说：“我再穷，也不止一两件行李吧。再说了，我要住的地方，怎么的也得先实地考察一下呀！” “行吧，跟我来！”卫青阳一笑，领着她穿过状元楼和一排老房子，来到了自己的租住房，开了门，伸手示意：“欢迎参观，请提宝贵意见。” 乔婷婷迈着长腿，走进了房间，立即毫不客气地提起了宝贵意见。 “嗯，客厅还行，就是沙发小了点。”乔婷婷品头论足。 卫青阳跟在她身旁，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沙发确实有点小，两个人一起坐着看电视，略微挤了点。 “熊大和熊二，这个想法有创意。不过，辨识度不高，容易走错，得换！”乔婷婷看看门上的标识，点了点头，转头问：“卫师兄，你住哪间？” 卫青阳指了指房门上的“熊二”。 乔婷婷一巴掌推在了“熊大”的肚子上。 房门开了，乔婷婷站在门口，扫了一眼，伸出小手，嫌弃的在鼻子底下扇了扇，随后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说：“这房间有股子怪味！” “有吗？”卫青阳使劲吸了吸鼻子，没闻到什么怪味，估计是久处芝兰之室而不闻其香吧。 “我看看你这间！”乔婷婷回头，推开了“熊二”。 卫青阳稍稍紧张，以乔婷婷灵敏的狗鼻子，自己刚从被窝里出来，肯定更有异味。 奇怪的是，乔婷婷只是微微停顿了一下，抬脚便进去了。 刚收拾了一番，屋内摆设简单但也算整齐，显得比“熊大”干净明亮，因为还多一个阳台，可以看见外面几棵枝桠缓缓而垂充满生机的大树，鸟儿在欢快的鸣叫，虽然不算美景，但也不失难得的自然和宁静。 乔婷婷走过去，推开阳台上的窗户，美眸打量了一下，故意伪装冷酷的小脸上，泛起了丝丝笑意，趴在栏杆上，荡起修长的左腿，淡淡的说道：“这间很不错哦！” “这是我的房间！”卫青阳站在门口，连忙声明了一句。 “你住那间！”乔婷婷大拇指往隔壁一指。 “凭什么？”卫青阳不悦地问。 第052章 鹤立鸡群 “凭什么？”卫青阳不悦地问。 “凭我是女生呀！”乔婷婷盯着树上的小鸟，心情不错，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 “可……这是我租的！”卫青阳据理力争。 “我可以付一半的房租水电费！”乔婷婷貌似很大方的说道。 “嗯？”卫青阳思考了一下，还是拒绝了这个赚钱的机会。韩若男不收房租，还预付了一万块的水电费，再收乔婷婷的钱，有点贪得无厌，而且早晚会露陷。 “不行，我答应了小姑姑，不收你的房钱。” “我就知道，卫师兄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嘛。”乔婷婷跳过来，用娇柔的声音说：“你看，女生有很多小东西要晾晒的，没个阳台，多不方便呀。未必我每天洗完了，还跑你房间里来晒？你晚上趟床上，看见那些小玩意，能不想入非非么？” 见卫青阳还在犹豫，乔婷婷摇着他的胳膊，撒娇说：“卫师兄，照顾一下你的粉丝嘛，好不好啦？” “好吧！”在温柔的攻势面前，卫青阳除了答应，别无选择。 “还有个条件，我在的时候，你的狐朋狗友，不能过来喝酒，看球，尤其那个韩卫东，我讨厌他！”乔婷婷想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更不能留宿！” 这丫头，居然还知道韩卫东的臭毛病，可见韩若男向她透露的信息十分丰富，毫无保留。 “人家韩卫东女朋友多如牛毛，没空上我这儿闲扯。还有，你说话注意点！他是我同学和兄弟，不是狐朋狗友！”卫青阳皱眉回了一句，感觉乔婷婷有点得寸进尺，完全没有拎清谁是房东，谁是房客。 “嗯，知道了！”乔婷婷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很小的玻璃水瓶，咕咚喝了一口，迈步走出了房间，慵懒的伸了个懒腰，随意的摆手说道：“走，帮我搬家去。” “还帮你搬家？我今天有事儿。”卫青阳愣了半天，无语的问道，这么一折腾，今天还有空去买菜做饭逛超市么？ “你是师兄嘛！”乔婷婷看不出了他的不乐意，继续施展温柔攻势。 “不行！这是两码事！”卫青阳坚决摇头。 “搬完家，中午我请你吃饭，晚上还请你看电影，这总行了吧？”乔婷婷迅速开出了更具诱惑力的条件。 “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卫青阳立马点头答应，扭头钻进了“熊二”房间。 “唉，卫师兄好可怜，被师姐蹬了之后，不知道有多长时间没有和女生一起看过电影了！”乔婷婷望着他的背影，无比同情地摇了摇头。 乔婷婷临时住在一家连锁酒店里，离春风街不远也不近。 下了公交车，继续往前走，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交谈起来。 “婷婷，来乐腾长住，还是散散心就走？”卫青阳在路边店买了两罐凉茶，递给乔婷婷一罐，随口问了一句，也有打探消息的意思。 “这……我也说不好！”乔婷婷把凉茶推了回去，拍了拍米老鼠的小包，说：“谢谢，我不喝含糖饮料，我有水！” “在这儿没亲戚朋友啊？！”闲的无聊，卫青阳张嘴又问了一句。 “有哇，若男姐呀！”乔婷婷补充了一句：“不过，她让我像她一样住公寓，我不喜欢，我就喜欢春风街，特有情趣，也挺方便。” “哦？”卫青阳应了一声，随后一拍额头，恍然大悟的说：“呵呵，还没工作，手头有点紧呗？” “卫师兄，告诉你，你师妹我不差钱！”乔婷婷嘲讽地笑着。 “呵呵，那你怎么不自己租房子？”卫青阳暗道：不缺钱，一个单身女孩子，会来蹭男人的房子住，谁信？除非另有图谋！ “不是有钱也租不到么？”乔婷婷不耐烦起来，看着卫青阳，说：“要不，你搬出去，我一个人住！” “那怎么行？”卫青阳当即拒绝：“总不能为了你住得开心，我露宿街头啊。” “那就别问那么多？”乔婷婷斜眼：“难道你想反悔？” “呵呵！怎么可能？”卫青阳笑笑，韩若男连房租水电费都预付了，怎么反悔。算了，女孩子都爱面子，不刺激她了。“师兄我有工作，你还没收入，所以，我决定，不问你要房租，连水电费都免了。” “真的呀？还有这么便宜的事啊？”乔婷婷尖叫，冲卫青阳挑起了大拇哥，说：“卫师兄，你真是个好人！大大的好人！” “呵呵，这年头，好人不多了，要懂得珍惜。”卫青阳看了她一眼，突然说：“婷婷，有个事儿我挺纳闷！” “什么事儿？”乔婷婷有点天然呆萌的问道。 “你看啊，你家在临江，名牌大学毕业，人也长得漂亮，你完全可以在省城找一份好工作，又轻松又来钱，多好啊！何苦跑到乐腾这么个欠发达城市来，挤在老旧的春风街里找罪受？”卫青阳略微有些俗气的说道。 “你还是想把我打发走，对不？” “不是，不是。我看你挺……纯真的，怕你受苦，希望你能找一份又轻松又来钱的工作。” “又轻松又来钱？”乔婷婷眨着大眼睛，愣了一下，挺平静的说道：“这工作还真有，就是去娱乐城坐台。” “嗯！你这模样，这身材，妥妥六百的模特台！”卫青阳上下打量了她一下，调侃着说道。 “呃……也不是不能考虑，等什么时候活不下去了，我就去坐台，天天免费喝酒吃果盘！”乔婷婷爽快的摆手说道。 “你要真去，我豁出半个月的工资，第一个给你捧场！” “滚远点，我不是你消费得起的那一款！”乔婷婷明显很嫌弃的说了一句。 “怎么滴呢？你仙鹤呗？”卫青阳斜眼问道。 “神马意思？” “切，鹤立鸡群没听说过啊！” “鹤立鸡群有什么不好？如果你混在鸡群里，也要立志当仙鹤！” “呵呵！”卫青阳觉得这个不着调的小师妹想法还真跟别的女生不一样，继续开着玩笑：“你们女生都说，男人分两种，一种是好色，一种是十分好色。现在我明白了，女人也分两种，一种是假装清纯，一种是假装不清纯。” 乔婷婷停下脚步，冷冷的看了他好一会儿，问道：“你知道一个男人，最让女人瞧不起的是什么不？” “不知道。”卫青阳笑着摇头。 第053章 忽悠二傻子的美人计 乔婷婷停下脚步，冷冷的看了他好一会儿，问道：“你知道一个男人，最让女人瞧不起的是什么不？” “不知道！”卫青阳摇头。 “就是只会没皮没脸靠一张嘴巴哄女生开心，其实一丁点儿的追求都没有！看来，越越师姐把你蹬了，不是没有道理的！”乔婷婷像个神经病似的刺了一句，不再搭理卫青阳，迈开长腿走在了前面。 靠，打人不打脸，伤人不伤心！卫青阳被乔婷婷这句话刺的脸色通红，他愣了一下，不甘心的在后面喊了一句：“你不混的也挺惨么？装什么女版少年马云啊！” “大哥，乔姐姐的世界你永远不懂！”乔婷婷反身看着卫青阳，可爱的皱了皱挺拔的鼻子，摆着纤细的手臂，神情坚定地说：“乔姐姐胸中自有雄心万丈，假以时日，定当立于珠穆朗玛最高峰！” 说这话的时候，乔婷婷豪情勃发，整个人焕发出神圣的光芒，朝气蓬勃中显示出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如果不是知道她呆萌天真不着调，卫青阳也必定会被之感染。 “妹子，你快别吹了！牛都上天了，你胸中有没有雄心万丈我不知道，但说不定有三两硅胶！”卫青阳看着她挺立的胸部，毫不客气的损了她一句。 “妈妈哒！”乔婷婷这回真生气了，骂道：“滚远些，没有追求的小渣羊！” “切！我的追求说出来，能给你胸中的三两硅胶吓碎了！”卫青阳不屑的回了一句。 “这么厉害？你干什么的？”乔婷婷歪着头问道。 卫青阳响亮地回答：“市国土局政策法规处协助处长工作的副科级科员！” 幸亏升了副科级科员，要还是光屁股的小科员，就算吹嘘是大才子，也要被乔婷婷笑掉小门牙。 “哈哈，也才是个小小的副科级呀？”乔婷婷大笑：“看你那得意劲儿，我还以为是国土局的局长呢。” 被话顶在这儿了，卫青阳咬着牙，说：“我的理想就是当上局长！” 卫青阳之所以没敢像韩若男期望的那样说乐腾市长，因为那个目标太远大，害怕乔婷婷又说自己没皮没脸只靠一张嘴巴哄女生开心。 “这还算有点志气！”乔婷婷点点头，突然又问：“哎，小渣羊，你这不是又像迎新晚会上那样，一时冲动，不负责任地说出来忽悠女生的吧？” 又被揭伤疤！卫青阳有点急眼了，他大叫道：“乔婷婷，你是我什么人呀？我忽悠你干嘛？” 乔婷婷站住脚步，死死地盯着卫青阳。 被她盯得发毛，卫青阳轻声问道：“你，干嘛？” 乔婷婷一扫脸上的玩笑，认真地说：“卫青阳，十年之内，你要能当上局长，我就嫁给你！” 哈哈，这个不着调的小师妹，花痴病又犯了，真真假假地开了半天的玩笑，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呢！ 卫青阳暗暗好笑，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十年之后，你多大了？” 乔婷婷傲然说道：“三十二，正当年！” 卫青阳笑问道：“你敢确定，一个男人功成名就之后，还能看上一个三十二岁的老姑娘？” “啊呸！”乔婷婷狠狠地啐了一口，骂道：“乔姐姐就知道，像你这等没皮没脸的白眼狼，是没有远大理想的！你这种小渣羊的理想，充其量就是当个副科长，然后人模狗样地充大尾巴狼！” 再次被乔婷婷一针见血地打脸，卫青阳面子上越发挂不住，他发狠道：“乔婷婷，你听好了，十年之内，我当不上局长，终身不娶！” “行！”乔婷婷根本不容卫青阳改口，立即顶了一句：“卫青阳，你也听好了，乔姐姐不看到这一天，十年不嫁！” “嘿嘿，玩笑，玩笑，不能因为我的理想，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卫青阳赶紧找台阶下，副科长还没搞定呢，还谈什么局长。这个十年之约看似美丽，却遥不可及了，哪能当真呢。 “看看看看，耍赖皮了不是？乔姐姐不跟你一般见识！”乔婷婷似乎也没太当真。 闲扯淡，话顶话说出来的，谁认真谁就输了。 只是卫青阳相当的郁闷，为什么自己接触的女生中，从许越到韩若男，又从韩若男到乔婷婷，一个个都像是官迷，逼着自己当科长，当局长，当市长呢。比较起来，还是窦蔻最实在。嗯，也未必，要不然她怎么还没找对象，说不定也是在挑一个比他爸官更大的白马王子呢！ 与卫青阳的郁闷形成鲜明对照的是，没心没肺的乔婷婷乐颠颠地迈开大长腿，一脸的阳光灿烂。 走了一路，斗了一路嘴。 十几分钟以后，终于到了乔婷婷暂住的一家连锁酒店。 一进房间，卫青阳顿时傻眼了，七八平米的房间里，能站人的地方，几乎都已经被东西堆满了。 粗略一数，一个红色的大拉杆箱，一个黑色的行李箱，一个玫瑰红的双肩包，一个天蓝色手提电脑包，一台拆散的台式机，三只封好的纸箱，七八只鞋盒，还有零零碎碎诸如镜子、洗发液、沐浴露等一大堆小物件…… “这……这都啥啊？你住的仓库啊？”卫青阳无语地问道。 “女生，衣服鞋子生活日用品，多一点很正常嘛。”乔婷婷掏出小杯子喝了口水，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这么多，怎么搬啊？” “废话，当然用手搬！”乔婷婷翻着白眼说道。 “你搬还是我搬？” “傻缺啊，你！当然是你，要不，我凭什么请你吃饭，请你看电影？”乔婷婷理所当然的说道。 “什么？请我吃顿饭，看场电影，值一百块么！搬这么些东西，给一百块，搬家公司都不定干呢！怎么的，拿我当二傻子使唤呢？”卫青阳挺崩溃地叨叨道。 由此可见，口口声声不差钱的乔婷婷落魄到何等地步，连搬家公司都舍不得请，非要用个人魅力来诱骗一个缺乏女性关怀的二傻子帮她出苦力。 “我都答应要嫁给你了，还不够哇？”乔婷婷继续使出她忽悠二傻子的“美人计”。 第054章 与鸭为伍 “我都答应要嫁给你了，还不够哇？”乔婷婷继续使出她忽悠二傻子的“美人计”。 “打光棍也不干，拜拜吧，您哪！”卫青阳转身就要走。 “站住！” “干嘛？” “卫青阳，”乔婷婷一脸冰霜：“走之前，麻烦你给若男姐打个电话说清楚！” 被点中了穴位一般，卫青阳站在原地，二傻子不能当，但韩若男的面子也不能不给，是不是长辈暂且不说，好歹人家已经预付了一万大洋的水电费呢。他沉默了一会儿，又急中生智：“喊什么喊，我出去帮你叫车去！” 乔婷婷一脸灿烂地笑了，说：“你叫的车，你出钱啊。” 得，急中生智又生出一个痔疮！ 卫青阳抬起的脚放下，突然扭头问了一句：“师妹，你知道一个女人，最没本事体现在哪儿么？” “在哪儿？” “体现在，明明穷得叮当响，还非得摆富姐儿的谱！”卫青阳轻轻地说了一句。 乔婷婷没生气，还乐了：“呵呵，那你就当我没本事好了。别废话，快去叫车！哦，搬家公司的电话外面电线杆上有！” 没等乔婷婷说完，卫青阳飘然离去。 “喂，叫完车，给我带份肯德基粥，我还没吃早饭呢！”乔婷婷追出来，扯着嗓子喊。 卫青阳没有应答，只留给她一个悲愤的背影。 想着屋内起码不下三十件大小行李，卫青阳脑袋嗡嗡直响，他甚至考虑过，是不是应该以最快的速度从乔婷婷的眼前消失。 但答应了韩若男，一万块也收了，这无赖跟乔婷婷耍可以，不好跟韩若男耍！ 还是爷们一回吧，搬个家，累不死人！而且，搬家公司有小工，帐先记下，以后从韩若男的一万大洋中扣！ 肯德基粥呢？买吧，大不了晚上多吃点，把损失补回来！ 折腾了一上午，卫青阳和搬家公司的两个小工，把大大小小的行李箱、纸箱、鞋盒等等折腾到楼下，随后拉着大半车行李回到了春风街。 搬家公司的人卸完货拿钱就走了，但卫青阳却不能歇着，进了房间的东西，要分门别类地归置到位，还要把“熊大”与“熊二”房里的东西对调，工作量着实不小。 哦，现在不是熊大和熊二了，不知道乔婷婷什么时候准备好的，她带了两张大头贴，一张是她最爱的米老鼠，一张是配套的唐老鸭，一进门，什么都没干，首先把两个房间的标识给换了。 不用说，米老鼠属于她自己，那间带阳台的主卧；唐老鸭属于卫青阳，那间韩卫东遗留下怪味的次卧。 从此，卫青阳被迫开始了他与“鸭”为伍的屈辱生活。 中午和乔婷婷在街尾包家花园门口的小吃店简单吃了碗杂酱面。 还好，乔婷婷比较守信用，抢着付了帐。 回到房间，卫青阳要帮乔婷婷打开行李箱，被她拒绝了，她明确要求先倒腾家具，把“米老鼠”房腾出来再说。 腾“米老鼠”之前，得先把“唐老鸭”腾空。 吭哧，吭哧！ 这种出力气的活儿，自然该由卫青阳来干，乔婷婷只在一旁装模作样地搭把手。 卫青阳忙乎的时候，乔婷婷用报纸叠了顶尖帽子，扣在了他的脑袋上，搞得有点像电影中土改时期被斗争的坏地主。 没多一会儿，汗水从卫青阳的额头上冒了出来，身上、尖帽子上全是灰尘，脸上更是一塌糊涂，离远了一瞅，跟地铁口的小乞丐没什么两样。 乔婷婷看了，于心不忍，在一旁用深情的嗓音唱起了动听的歌。 “泥巴裹满裤腿，汗水湿透衣背，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却知道你为了谁！……谁最美？谁最累？我的乡亲，我的战友，我的兄弟姐妹！姐妹……” “别嚎了，有劲儿帮着把床架子移一移！”卫青阳咬着牙，从“唐老鸭”房里拖出一个衣柜，可放在客厅的床架子有点碍事，只能喊唱得声情并茂的乔婷婷帮忙移一下。 “往左，还是往右？哎呀，真费劲儿。”乔婷婷咬着纤细的手指，眨眼看着房间里乱七八糟的旧家具，突发说了一句：“早知道这么麻烦，就不要换了！” “嗷！”卫青阳悲鸣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靠在衣柜门上，没好气地说道：“你早说哇，害我累得像死狗！” “别装，我一个柔弱女子都没怎么累，你一个练过自由搏击的大男人，怎么可能就累了呢！” “大姐！从搬家开始，你就只负责指手画脚，一点活儿没干，怎么可能会累！” “你以为，站着说话不腰疼啊？”乔婷婷反驳了一句，还煞有介事地扶着她的小蛮腰。 卫青阳无语，问道：“你为什么非不肯住‘唐老鸭’那屋？除了没阳台，面积可比‘米老鼠’大不少。” “我主要是觉着鸭子屋里有股怪味道。” “什么怪味，我怎么没闻出来！” 乔婷婷忽闪着大眼睛，说：“你鼻子有毛病吧，楞没闻出来？” “没毛病啊！”卫青阳吸吸鼻子：“你喷的兰蔻香水，我都闻出来了。” “嗯，狗鼻子挺灵的啊！”乔婷婷想了想，突然说：“骚味！对，就是骚味！” 卫青阳无语，再抽抽鼻子，似乎觉得是有股子骚味从鸭子屋里飘过来。都怪韩卫东这混蛋，不知道在鸭子屋里鉴赏过几个女孩子，遗留下来一股子男女交欢之后的怪味。 为了洗刷嫌疑，卫青阳说：“婷婷，鸭子屋以前是韩卫东那家伙在睡，我一直睡老鼠屋。” “哦……亏你睡得着！”乔婷婷拖长了声音，作恍然大悟状，还不忘挖苦卫青阳一句。 卫青阳汗颜，感觉她这方面经验好像挺丰富似的。 尴尬了一会儿，乔婷婷看看手表，提议说：“要不，今天就干到这儿，我们先吃饭，看电影，明天再倒腾，行不？” “行！”卫青阳从地上蹦了起来，但打量了一眼满屋子的乱七八糟，马上又泄了气，问：“那今晚上怎么睡？” “回来再说，先去吃饭看电影！”乔婷婷性格爽朗，办事儿干脆利落，有点风风火火闯九州的意思。 “唐老鸭”的床已经拆了，只有“米老鼠”还有一张床。嘿嘿，莫非与美女同居的幸福生活就此拉开了序幕！ 第055章 美好钱景 “师兄，别傻乐了，赶紧冲个澡，换身衣服！”乔婷婷推他一把。 “好嘞！”卫青阳欢天喜地，抓了内衣冲进了卫生间。 洗完澡，卫青阳从卫生间里探出头，喊：“婷婷，借你的电吹风用用呗。” 乔婷婷正在扒拉手机，她头都没抬，说：“忙着呢，自己拿，别烦我。” “别小气嘛！递给我一下，以后我们互相帮助的情况多着呢！” “谁小气呀？”乔婷婷这才起身，把电吹风翻出来，朝卫生间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问：“你穿好衣服没有？” “穿好了！”卫青阳说：“你想白看，我还不乐意呢！” 乔婷婷这才把电吹风递给了卫青阳。 吹干了头发，卫青阳照了照镜子，对自己的光辉形象很是满意。 正得意间，乔婷婷把脑袋伸进来了：“吹完了吧？” “嗯！”卫青阳摸了摸下巴，掩饰自恋的表情，走了出来。 “那我也洗一个！”乔婷婷说完，从她的行李箱中翻腾出内衣，冲进了卫生间。 “哗哗”的水声撩拨得卫青阳心里痒痒的，好在没多一会儿，水声停了。 可是，十几分钟之后，没见窦蔻出来。卫青阳有些奇怪，稍稍犹豫了一下，轻手轻脚地起身，扶着衣柜，踮起脚尖，朝卫生间张望。 卫生间的门居然开了一条缝！ 卫青阳屏住呼吸，从缝隙间向里面窥视。 别鄙视啊！卫青阳在心里自己鼓励自己，我这不是偷窥美女隐私，而是……看看她怎么这么半天没出来，会不会煤气中毒……有点扯淡哦，用的是电热水器！ 卫生间里，乔婷婷已穿好了内衣，站在洗脸台前，照着镜子，她龇了龇牙，弄了弄头发，左看右看了一会儿，觉得满意了，才蹑手蹑脚地转身，目光从缝隙中扫过。 卫青阳一惊，急忙退回客厅，坐在了沙发上，好在预先观察好了退路，否则很容易绊上横七竖八的家具。 乔婷婷穿好衣服出来了，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卫青阳尽量一脸坦然，扒拉着手机，掩饰尴尬和紧张。 乔婷婷站在他面前，笑容意味深长：“别装了，我都看见了。一个大男人，对女人的身体感兴趣，太正常不过了。只是，稍微有点卑鄙哦。” 一句话，让卫青阳瞬间崩溃，冷汗淋淋。 “嘿嘿，我看你要不要帮忙……吹头发？”卫青阳急中生智，说：“头发没吹干就出去，容易感冒。” “好哇！”乔婷婷没有追究这个借口的真实性，而是顺水推舟，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了上面。 卫青阳拿了吹风机，帮她吹头发，把后面吹完，就转移到前面去，只要稍稍一低头，就可以看见胸口处若隐若现的沟壑，而乔婷婷笑眯眯的，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根本没注意到胸前的春光乍泄。 就在即将大饱眼福的关键时刻，该死的手机响了。 手机一响，乔婷婷马上起身，坏笑着看着卫青阳，说：“差不多了，我自己来，你接电话吧！” 卫青阳只得把电吹风交给乔婷婷，抓起手机一看，忍不住骂了一声：“靠，真特么会挑时候。” 来电话的是一位热情的女生，她说是江腾建设的，她们公司在沿江大道的地铁口有一批商铺在出售，正在做活动，价格非常优惠，问卫青阳有没有兴趣。 卫青阳没好气地说，有兴趣，没钱。 对方反应很快，接着就说，她们公司旗下还有一个天威融资担保公司，可以帮助办贷款，利息超低，不要抵押，只要有身份证就行，问卫青阳想贷多少？ 卫青阳恶狠狠地说，一个亿，贷么？ 对方很客气地说，对不起，这超出了我的权限。不过…… 办不了，那还说个毛！卫青阳直接掐断了。 乔婷婷站在了一旁，乐开了花。 穿上外衣，出门。 走在古色古香的春风街上，两人为吃什么发生了分歧，卫青阳要吃中餐，乔婷婷要吃西餐，最后，卫青阳拗不过乔婷婷，只好领着她去了相对熟悉的德彪西餐厅。 乔婷婷笑嘻嘻地看着卫青阳在对面坐下，特意提高声音：“今天我请客，捡最贵的点。” “放心，我肯定不会客气的，为了帮你搬家，都快累成狗了，中饭也没吃好，必须狠狠宰你一顿。”卫青阳用目光上下扫描她，说：“你带够钱了么？这里可贵得吓死人。” “你想吃什么？”乔婷婷提高警惕。 “有肉就行！我是肉食动物。”卫青阳风轻云淡。 “哦，我正相反，我是素食动物。”乔婷婷松了口气。 卫青阳比划着餐牌上的图片研究了半天，点了一份丁骨牛排，好像就它肉比较多，还肥瘦搭配，应该好吃一点。 乔婷婷点了一盘蔬菜和水果为主要成分的沙拉。 没过多久，服务员端上来一份丁骨牛排。 卫青阳忽然有了主意，假装着不会用刀叉，故意弄得乒乒乓乓一阵乱响，惹得周边邻桌的男女向他们投过来异样的眼光。 乔婷婷狂汗不已，她低声说：“拿过来，我帮你吧。” 卫青阳顺势把丁骨牛排推到她面前。 嘿嘿，我累了一天了，也该你给我服务服务了。卫青阳坐在对面，假装很虚心地看着，乐于享受装白痴所带来的一切成果。 吃着吃着，卫青阳突然问：“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 乔婷婷随口回答：“接下来，我准备请你看电影呀。”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卫青阳崩溃：“我问的是你个人下一步的宏伟计划，比如，如何立于珠穆朗玛最高峰。” 乔婷婷瞪大眼睛，很无辜很受伤的样子，近乎撒娇地抱怨：“你笑话我！” “你那么乖，我怎么会笑话你。”卫青阳的语气像在哄孩子：“说吧，我洗耳恭听。” “做生意，发大财。”乔婷婷兴奋起来，描述一幅无比灿烂的“钱”景，“我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就像红日喷薄而出，一条金光大道就在眼前，到处都是迎风摇曳的钞票，只要愿意，伸手就能抓到，然后大把大把地揣进口袋，多么美妙的场景啊！” 乔婷婷做陶醉状。 第056章 乔乔和青桔 听了乔婷婷畅想的美好“钱”景，卫青阳调侃道：“你不是说你不差钱么，还那么爱钱？” “可我爱钱上面的祖国大好山河呀。”乔婷婷嬉笑。 “严肃点，不许嬉皮笑脸。”卫青阳的语气严肃起来，就像局长训斥一个不听话的下属。 “是，我不爱钱，我爱的是赚钱这个游戏。”乔婷婷认真的说，非常认真：“生意场上，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处处暗藏杀机，步步埋着地雷。每个人的眼睛里都藏着刀，像条毒蛇蛰伏其中，不动则已，一动就直击要害，这太刺激了！” 卫青阳惊讶，乔婷婷不过是个无业女青年，此时却有点像唐吉坷德，想象着凭一把破剑在生意场上纵横驰骋，大杀四方，为的还不是钱，而是刺激。看来，她的不着调还不仅限于喜欢问白痴问题，还有财富妄想症。 卫青阳很认真地问道：“婷婷，等你屹立于珠穆朗玛最高峰，能不能仗义疏财，把你不爱的钱施舍给我一部分？” “凭什么，不劳而获，你想得美！”乔婷婷毫不犹豫地拒绝。 卫青阳笑一笑，伸出小拇指，安慰她：“你放心，我只要一小部分。” “你……还是笑话我！”乔婷婷翻白眼：“有本事你十年之内当上局长啊，到时候我嫁给你，所有的钱都有你一半。” 这下轮到卫青阳翻白眼。 “好了，好了，钱还在珠穆朗玛峰呢，我们就为了分赃争得面红耳赤，多没有情调啊。”卫青阳赶紧转移话题：“婷婷，快吃，快吃，吃完了我们去看电影。” “师兄，我有一个提议，你不要叫我婷婷！” “为什么？” “不吉利！天天婷婷婷婷的，有好事也得让你叫停了。” “呵呵，小小年纪，还迷信？好吧，那我叫你什么？” “叫……乔乔。” “乔乔？” “对呀。你看，瞧瞧瞧瞧，这姑娘多漂亮，多能干，多有钱呀。听着是不是很带劲儿？” “行，以后就叫你乔乔了！”卫青阳想了想，又说：“你以后也别叫我师兄了，显得生分，要不，你也喊我老卫吧。” “不好，不好。”乔婷婷连连摆手：“老卫吧，老尾巴，多难听啊。” “你这小脑袋瓜是怎么联想的？” “反正是不好！”乔婷婷歪着脑袋，望着天花板出了一会儿神，突然说：“师兄，我喊你卫局吧？” “什么畏惧？发音能不能准确点？” “不是畏惧的畏惧，是卫局长的卫局！”乔婷婷解释说：“就是希望你早日当上局长。” “不行！”卫青阳断然反对：“传出去让人笑话。” “要不……阳局？” “胡说！你仔细琢磨琢磨，难不难听啊？亏你喊得出口？” “阳局，阳啊啊具？呵呵！”乔婷婷脸一红，尴尬地笑笑：“卫局不行，阳局更不行，那……青局，对，就是青局，小青桔，小青桔！就这么定了！” 乔婷婷为自己的小创意得意不已。 “乔乔！” “青桔！” 两人同时大笑。 吃完饭，卫青阳和乔婷婷去看了一场电影，是个老掉牙而且俗不可耐充满狗血情节的爱情故事，上一次陪林晓薇，已经看过一回。 才开始五分钟，卫青阳就丧失了兴趣。 乔婷婷却看得热泪盈眶，情不自禁地紧抓住卫青阳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他的手背。 卫青阳忍痛不吭声，没有把手抽出来，他喜欢这种被女生紧张时依赖的感觉。 从电影院出来，乔婷婷眼睛红红的。 卫青阳指着手背上深深的指甲印子说，看看你，掐得多狠啊。 乔婷婷不好意思地笑了。 街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 乔婷婷第一次来乐腾，似乎对什么都觉得新奇，早已忘记了还要继续倒腾房间的事情，拉着卫青阳的手，来到青莲江边，沿着江堤漫无目的地向前走。 一个卖花的小女孩走到他们面前，对卫青阳说，帅哥，买朵花送给漂亮的姐姐吧。 看乔婷婷笑咪咪的，卫青阳爽快的掏钱买下一朵。 接过花，乔婷婷低头嗅了嗅，灿然一笑，如夜色中绽放的花。 紧接着，一个小男孩跑了过来，手里抓着几只色彩斑斓的风筝，他扬着脸，说：帅哥，美女，一起放风筝吧，让你们的爱情越飞越高。 乔婷婷依然笑眯眯地看着卫青阳。 卫青阳扫了一眼，再次掏钱，买了一只米老鼠造型的风筝。 江滩上有很多放风筝的人，他们的风筝飞得最高，小到只剩钱币大的影子，乔婷婷高兴得像个孩子，拉着线轴得意的和旁边的人比来比去，结果和一只“大老鹰”缠上了，顿时天空大乱，又有几只卷了进来。 几经努力，最后他们的风筝还是断了线，飘飘扬扬的飞向江心，最后跌落在江面上，随着江水消失在视线之外。 乔婷婷抓着线轴，表情十分的沮丧。 卫青阳安慰她：“没事，你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再来放。” “风筝断了线，就再也回不来了！”乔婷婷感叹一声，又跳跃性地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青桔，你还相信爱情吗？” “呵呵。”卫青阳不确定地说：“应该还是相信的，但跟这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很多的时候，人就像是一只风筝，被爱情这根线拽着的时候，都想挣脱开，试图飞得更高更远，好不容易挣脱开了，非但没有飞起来，反而一头栽进了江里，随波逐流，无疾而终。” “你连男朋友都没有，你懂什么叫爱情？”卫青阳下意识地就是回避，不想和她讨论这个话题。 “有男朋友又不等于有爱情，没男朋友就不能有爱情？” “那你说，什么是爱情？” “爱情嘛……”乔婷婷想了想，说：“爱情就是一颗水果糖，刚含进嘴里很甜蜜，可时间长了就化了，要么甜进了心里，要么就劳燕分飞。好比你和师姐……” “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水果糖，幼稚！切！”卫青阳冷嗤一声，粗暴地打断了她，转身往回走。 被一场无疾而终的爱情折磨得苦不堪言，就像胶布贴在伤口处，任何企图揭开它的行为，哪怕再小心翼翼，带来的都是撕皮裂肉般的痛楚。 乔婷婷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月光投射在江面上，亮闪闪的如同泪光。 第057章 阉了他 走了一会儿，乔婷婷追上来，抱着卫青阳的胳膊，怯怯地说：“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不是有意的。” “我生气了吗？”卫青阳反问。 “哦，你没生气啊，那太好了！”乔婷婷笑了；“是我想多了，我说嘛，青桔将来可是要当局长的，这点胸怀还没有哪成啊？” 对于没心没肺不着调的乔婷婷，卫青阳想生气都生不起来，寻思着找个什么机会捉弄捉弄她，出出这口恶气。 “嘀铃铃！” 卫青阳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肯定又是韩卫东那厮，这家伙心里郁闷就去喝酒，酒量不大很容易喝多，喝多了最喜欢找人扯淡，一扯起来就没完没了，特别的烦人。 掐了！ 再响！ 再掐！ 还响！ 无比的执着，一如韩卫东追女生的风格！ 乔婷婷先失去了耐性，说：“接吧，万一有事呢？！” “喂？”卫青阳接通了电话。 “大哥哥……”对面是一个女声，已经带着哭腔了：“我都要急死了，你干嘛不接我电话呀？” 坏了，不是韩卫东，是孙妙颖。卫青阳吓出一身冷汗：大晚上的，孙妙颖还打电话过来，一定是遇到大麻烦了！ “妙颖，怎么了？”卫青阳又急中生智：“我刚才在洗澡，手机放床头了。” 乔婷婷在一旁急的挤眉弄眼，卫青阳这才意识到，又特么急中生出个痔疮，掐了好几次，是在洗澡吗？ “呜呜……”孙妙颖委屈地哭了。 “你别哭哇，有事跟卫叔叔说，卫叔叔替你做主。” 孙妙颖哭得更伤心了。 卫青阳六神无主，赶紧安慰道：“好了，好了，别哭了，卫叔叔再不会掐你电话了。” 孙妙颖断断续续地说：“大哥哥，呜呜……钢琴王子他……呜呜……又来纠缠我！” “狗胆包天了！”卫青阳怒骂一声：“别哭，好好说，怎么回事？” 孙妙颖止住了哭声，把事情跟卫青阳说了。 原来，钢琴王子在拘留所呆了几天，今天刚被放出来，上晚自习之前，孙妙颖出去吃饭，这家伙把她堵住，纠缠不休，拉拉扯扯，要带孙妙颖去个好玩的地方。 孙妙颖没办法，就哄骗他说，老师和同学看见了不好，等下了晚自习，我再跟你玩去。 钢琴王子这才松了手，说，那好，我等着你。 回到教室，孙妙颖没敢跟老师说，下晚自习之后，才躲到厕所里，给卫青阳打电话。 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才从拘留所出来，又开始为非作歹，简直无法无天了！卫青阳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大声告诉孙妙颖：“妙颖，你别怕，我过来接你，顺便收拾他！” “好的。”孙妙颖答应了，又叮嘱说：“大哥哥，你快点啊，一会儿同学们都走光了，我更不敢出去了。” “谁呀？”看卫青阳挂了电话，乔婷婷眨巴着眼睛，问道：“一会儿大哥哥，一会儿卫叔叔，好乱哦！” “一点都不乱！”卫青阳就把孙妙颖与钢琴王子之间的纠葛大致跟乔婷婷说了一遍。 “哎，青桔，我问你，要是有人欺负我，你会怎么样？”乔婷婷很认真的问道。 不着调的人就是不一样，别人在这个时候，多半会替孙妙颖着急，可她倒好，开口先把自己代入进去了。 “我也肯定收拾他！” “怎么收拾呀？” “呃……阉了他！”卫青阳又急又烦，脱口而出。 “是不是又要打架呀？”乔婷婷笑嘻嘻地说：“带我一个呗！” “用不上你，碍手碍脚的！”卫青阳把钥匙掏出来递给她，说：“乔乔，你先回去，我得马上赶过去。” 乔婷婷见卫青阳态度很坚决，只好不情不愿地接过钥匙，说：“好吧，你小心点，早点回啊。” 走出江滩，卫青阳和乔婷婷各自打车，一个奔春风街，一个奔乐腾实验中学。 车刚起步，卫青阳觉出了不对劲，自己背着个公务员的身份，收拾流氓这种脏活，亲自下手肯定不合适，得把韩卫东喊上，反正他现在是无业游民，只要不出格，打架斗殴的坏名声，也不在乎多背一个，少背一个了。 卫青阳摸出手机，给韩卫东打电话：“冬瓜，忙什么呢？” “别烦我！”韩卫东的语气十分恶劣。 莫非他已经知道了自己与韩若男合伙诓他的真相。 “冬瓜，我想你……” “你想也没用，我不会回去的！” “不是。”卫青阳乐了，说：“我没想请你回来，是想给你找个乐子。” “没心情。” “怎么啦？” “蔻姐儿嫌弃我，不愿搭理我。”韩卫东无比惆怅地说：“我给她打电话，想请她出来坐坐，跟她解释解释，为什么把工作丢了，可是她说，丢了就丢了呗，跟我有什么关系？还说，我挺忙的，没什么事，就别给我打电话了。” 卫青阳无语，自打认识韩卫东那一天起，这小子换女友像换衣服，从来不放在心上，看来，这回他是对窦蔻动了真情。 “嗯……”卫青阳沉吟片刻，灵机一动，说：“哥们，我就是为这事找你呢！” “说，快说！”韩卫东立即来了精神。 “蔻姐儿正在忙一个专题，关于青少年心理问题的，想采访钢琴王子，找李大姐帮忙，可惜没成功。” “这……我也帮不上忙啊。” “现在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卫青阳就把钢琴王子出来之后，继续纠缠孙妙颖的事说了：“如果我们能把这小子逮着，交给蔻儿姐采访，你说，蔻儿姐会不会有兴趣？” “必须有兴趣啊！”韩卫东二话没说，问：“他在哪儿？怎么干？” 卫青阳说：“我马上到实验中学，办法我已经想好了，见面再商量。” 韩卫东说：“太好了，我马上就到。” 几分钟之后，韩卫东开着车来了，他们在实验中学的门口汇合，很快就在一棵大树下看见了钢琴王子那个鬼佬，躲在在黑暗中探头探脑，盯着校门口进出的学生们。 卫青阳与韩卫东密谋了一番，然后分头给孙妙颖和窦蔻打了个电话。 孙妙颖很兴奋，窦蔻也很兴奋。 一分钟之后，孙妙颖从学校出来了，鬼佬忙从大树后面溜达出来，迎了上去。 第058章 活捉鬼佬 一分钟之后，孙妙颖从学校出来了，鬼佬忙从大树后面溜达出来，迎了上去，他潇洒地吹了一声口哨，说，妙妙，你怎么才出来啊，让我久等。 孙妙颖甩开鬼佬伸过来的手，娇声说，大家都走了我才好出来呀，让老师同学们看见不好嘛。王子，今晚带人家去哪玩呢？ 鬼佬说，妙妙，你别急，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保管你以前没玩过。 孙妙颖说，王子，你可别骗我哦。 鬼佬嘿嘿笑，说，我骗你干吗？你跟我走，我一定让你快活似神仙。 孙妙颖不开心地说，你还说不骗我，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招呼都不打一个，害我到处找，我恨透你了。 鬼佬说，到外地演出去了，我还给你带了礼物呢。说着，摸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拿出一对耳钉，要给孙妙颖戴上。 孙妙颖四下看了看，说，这里人太多，我们上那边去。 说完，孙妙颖就向对面一条黑乎乎的小巷子跑去。 鬼佬伸手没拉住，连忙追了上去。 孙妙颖跑进了一条黑暗幽深、伸手不见五指的小胡同。 鬼佬暗自窃笑，也跟着跑了进去。 这是个死胡同，事先安排好的，卫青阳在里面等着他。 孙妙颖跑到了小巷子的尽头，靠在卫青阳的身边，在他耳边轻轻笑着，说，大哥哥，真好玩。 卫青阳说，过一会儿更好玩。 黑暗里，鬼佬似乎顾忌什么，一边摸着墙慢慢向前走，一边喊着，妙妙，妙妙，你慢点，跑哪儿去了。 卫青阳突然大喊一声，时辰到啦！该送他上路啦！ 鬼佬闻声大惊，惊慌地向外面跑。 可是已经晚了。 因为小巷子的那一端又出现了一个人。 韩卫东。 鬼佬的脸上很诧异，开始颤抖，说，哥们，有话好说，好说。 韩卫东嘿嘿笑着：你要不追进来还好说，现在不好说了。说着，走到鬼佬跟前，甩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子。 鬼佬原地转了两圈，才停下来。 韩卫东对鬼佬蔑视不已，说，这么稀松，还敢出来泡妞。 鬼佬咳了两声，伸手竟然摸出一把刀来，刀锋寒冷得仿佛无情的冬夜。他慢慢逼近韩卫东，吓得孙妙颖一下子抓紧了卫青阳的胳膊。 卫青阳正欲上前帮忙，韩卫东轻松地说，小意思，等着瞧好吧。 鬼佬抓着刀，直挺挺地向韩卫东刺去。 刀影闪过，韩卫东微微后仰，躲了过去，默契得仿佛电影中慢镜头似的。 卫青阳暗笑，这家伙打架打多了，对付一个瘦小的鬼佬，还是绰绰有余的。 鬼佬眼见刺不着韩卫东，脚步开始变得浮躁，刀子虚刺了两下，转身就跑。 韩卫东自然不能容他就这么逃走，飞起一脚，生起风声，鬼佬啪地跌了出去，似乎摔得不轻，挣扎了几次再也没有站起来。 韩卫东上前，一脚踩住了他。 卫青阳对孙妙颖说，妙颖，该送你回家了，接下来少儿不宜。 孙妙颖说，不嘛，这么有意思，我很想看呢。 卫青阳说，过一会儿免不了割肉挖眼的，残忍血腥，你还是别看了。 鬼佬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哀求道，哥们，哥们，求求你们，别打脸，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哼哼，还想有以后？卫青阳冷哼两声，踩住了他细长的手，说，不打脸可以，我踩烂你的狗爪子。 鬼佬大叫，别，别，别踩手，还是打脸吧。 狗爪子是他混饭吃的，自然比骗人的脸更金贵。 好，你不要脸，老子成全你！韩卫东伸手揪住鬼佬的胸襟，把他拎了起来，啪啪啪地几个大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鬼佬鬼哭狼嚎，惨叫不已。 孙妙颖见了鬼佬的狼狈样儿，咯咯笑个不停。 卫青阳喝问道，你小子，不思悔改，是不是还想进去？ 不，不，不想！鬼佬顾不得擦去嘴边的血迹，拼命摇头，看来，拘留所里给他留下的记忆比打脸还惨痛。 卫青阳说，你把你做的坏事全部老实交代，我们可以考虑放过你！ 鬼佬忙说，我交代，一定老实交代。 这个时候，韩卫东给窦蔻拨了一个电话，说，蔻姐儿，人已经抓到了，你准备好了吗？ 窦蔻说，准备好了，你把人带过来吧。 韩卫东把鬼佬的手绑了，押着他上了车，飞驰而去。 卫青阳将孙妙颖送回了家，然后打车，回到了春风街的家，到门口才发现，钥匙给了乔婷婷，只好拍门。 门开了，乔婷婷站在门口，一脸香水有毒的笑容看着卫青阳，开口就问：“青桔，阉了吗？” “什么？”卫青阳反应过来，说：“交给韩卫东了，这种脏活，我不干！” “哎，害我白等了。”乔婷婷大为失望，扔给卫青阳一双拖鞋。。 “你……怎么还没睡？”卫青阳反手关上门，一边换鞋，一边问道。 “等你呀！”乔婷婷用慵懒的声音说着，然后挤挤眼睛，说：“一个人睡，害怕。” “哈哈，那就两个人睡呗。”卫青阳毫不客气地说。 乔婷婷仰头看他：“妈妈哒，臭流氓！” 这不是骂人，这是调情！国产电视剧里的女人和男人调情一般都这样，羞红着脸骂“臭流氓”。 卫青阳心里开始悸动，开始脱外衣。 乔婷婷退后一步，伸手点他的鼻子，说：“哎，我跟你说哦，我借住在你这儿，你别动坏心眼啊。” “你有事没事总惹我生气，我必须要动坏心眼！”卫青阳威胁道。 “我怎么惹你了？”乔婷婷呆萌地看着他，反问道。 “你心里没数么？” “我真不知道！” 跟装白痴的女人没道理可讲！卫青阳只得作罢，说：“好吧，这回就算了！” 乔婷婷笑笑，吐了一下舌头，递过来一杯热茶，说：“卫师兄，我知道你是个好人，要不，我不会来的。” “少给我戴高帽子！”卫青阳扭头看她，说：“我又不是柳下惠！” 乔婷婷似乎有点胆怯，她想了想，又说：“卫师兄，若男姐可说了，她把我交给你很放心，你不会欺负我的。” 得！又把韩若男这把尚方宝剑抬出来了！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卫青阳问道：“欺负了，又怎么的？” 第059章 你自宫吧 乔婷婷狠狠剜一眼，恶声恶气地学着韩若男的口气说：“若男姐跟我说，他要敢怎么着你，我阉了他！”说完，小巴掌立起来，狠狠地往下一劈，还特意盯了卫青阳的裤裆一眼。 卫青阳瞬间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夹紧了裤裆。 尽管乔婷婷话说得很重，但没有得到卫青阳明确的答复，她还是不敢放心去睡觉，只能像只乖乖兔，背着身蹲在沙发旁，一边整理行李箱里的衣物，一边跟卫青阳有一搭没一搭地闲扯。 卫青阳想吓唬她，便以厘米为单位一点点向她挪动，嘴上说着对付鬼佬的故事，在乔婷婷傻笑着没有防备时寸寸逼近，直到可以清晰地看见她后颈上的细碎毛发。 就在这时，乔婷婷忽然转过头来，直直地看着他。 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几乎鼻尖都快顶上了！ 这么近的距离，卫青阳看她都快成了重影，他想一定是对眼了。 乔婷婷一下笑起来，证实了他的猜测：“你怎么成斗鸡眼了？” 卫青阳往后撤了一点，有些窝火地看着她。毫无疑问，又被这丫头耍了！ “你是不是想非礼我？”乔婷婷的脸上没了羞红，完全坦然、完全坏笑。 卫青阳的兴致，在她这么白痴的问话下，迅速退潮，问：“你故意的吧？” 乔婷婷撇嘴，瞪着他，不说话，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 卫青阳无趣地退后，挪到了沙发的另一头。 此刻，卫青阳与乔婷婷近距离面对面，大眼瞪小眼，颇有点类似于两国军舰在争议海域对峙，随时可能擦枪走火。 “嘀铃铃！” 卫青阳的手机响了起来。 “青桔，接电话，接电话！”乔婷婷像捞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提醒道。 “喂？”卫青阳接通了电话：“冬瓜，怎么样？” “太刺激了！”韩卫东兴奋异常，说：“我把鬼佬带到了蔻儿姐她们家后面的小公园，鬼佬开始还不肯配合，我找来半截子砖头，要砸他的手指头，他一下子就怂包了，蔻儿姐问什么，他就说什么，问完了，蔻姐儿可高兴了。” “没留后遗症吧？”卫青阳还担心鬼佬会找孙妙颖的麻烦。 “没有！”韩卫东说：“我跟鬼佬说，你再敢哄骗女孩子，老子见你一回打你一回；蔻儿姐说，你也是个搞艺术的人，只要改邪归正，我就不在报纸上曝光你。你看，我和蔻姐儿配合默契吧，这连哄带吓唬，鬼佬立马服服帖帖的。” “冬瓜，你得谢谢我吧，要不是我，你哪有跟蔻儿姐如此亲密接触的机会？” “嘿嘿。”韩卫东得意地笑。 “今晚上，你要失眠了吧！” 韩卫东沉默了一下，说：“内心很激荡，当然睡不着。” 卫青阳说：“你是内心很淫荡，所以睡不着吧。” 韩卫东说：“别瞎说，我对蔻儿姐的感情是很纯洁的。” 卫青阳说：“呵呵，你要纯洁，那世上就再没有不纯洁的人了。” “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韩卫东笑骂了一句，说：“不跟你胡扯了，蔻儿姐喊我呢。” 啪，电话挂了。 嘛的，重色轻友！卫青阳气呼呼地攥着手机，再看乔婷婷，不见了。他四处寻找，最后在自己鸭子屋的床上发现了猎物，她已经钻进了毛巾被，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对他着笑，颇为得意。 太阴险了，趁机霸占我的床！卫青阳火腾地上来了，阴着脸也走到床边，伸手扯毛巾被。 乔婷婷嚷开了：“干吗呀你！抢劫啊！” 卫青阳正在气头上，声音比她还大：“这是我的床，也是我的被！” 乔婷婷态度同样坚决，双手扯着毛巾被，用半个身子压住另一端，气势汹汹地吼：“卫青阳，你松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你抢被子就是为了趁机吃我豆腐！” 卫青阳简直比窦娥还冤……我抢被子只是为了为了吃豆腐吗？！ 我抢！我抢！看谁力气大！ 当然是卫青阳的力气大，毛巾被的争夺战即将以胜利而告终。 突然，一个黑影飞过来，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卫青阳的面部。其中，有一根线头之类的东西，甩进了他的眼睛，瞬间有些刺痛，下意识的，卫青阳伸手去捂眼睛，表情有些扭曲。 一双小手扶住了他的肩膀，接着一个声音紧张起来：“怎么了？疼吗？没事吧？” 卫青阳揉着眼睛，摆手说没事，心里还挺美！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乔婷婷并不是真的要砸他，而是误伤……正美着，黑影再次砸中他的脑袋，他睁不开眼，凭声音感觉乔婷婷已经站起来了。 紧接着，卫青阳的后背又挨了一小脚丫。 踉跄下床，等眼睛恢复视觉后，就看见乔婷婷穿着黑色的睡衣，拎着枕头，站在床上，威风凛凛地骂道：“活该！狗胆包天了，敢欺负乔姐姐！” “你差点儿把我弄瞎了，你不知道啊？”卫青阳瞪着眼睛冲乔婷婷喊：“我今天必须要欺负你！” “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乔婷婷看卫青阳火大，便软了下来，问道：“哎，青桔，你还记得吗，在江边我问你，要是有人欺负我，你怎么说的？” “我说什么了？” “你说，你就阉了他。” “说了，怎么的？” “哈哈，那你自宫吧！”乔婷婷也不扯被子了，无比得意地冲他摇头晃脑：“别耍赖皮哟，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哦！” 卫青阳一愣，看着乔婷婷嬉皮笑脸地冲他挤眼睛，瞬间恍然大悟……妈的！又中了这小丫头的奸计！ “青桔，麻烦你，沙发上将就一晚上吧！”乔婷婷坐下来，抱着毛巾被，指指门外，换了一副可怜兮兮的口气。 “这是我家啊！我凭什么睡沙发？”卫青阳还在生气，他瞪着眼说。 “青桔，你要跟我抢床，就是欺负我。你要欺负我，就要先自宫，你要睡床还是要自宫，自己选吧！”乔婷婷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卫青阳哑口无言，抱了条毛毯，喘着粗气转身走向客厅。 乔婷婷哧溜钻进了毛巾被，说：“拜托，帮忙关下灯。” 第060章 总算扯平了 沙发有点小，卫青阳一米八的个子，头放在扶手上，脚丫子还在外面，只能侧着身子，无比憋屈地蜷缩成一团，把毛毯盖住，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根本无法进入睡眠状态，因为这个姿势很别扭，非常难受。 此时此刻，卫青阳是多么地留恋一墙之隔的床啊！ 可是，现在一张床对他来说，咫尺天涯，和斗嘴时的十年之约一样，遥不可及。 卫青阳是被强烈的光线给刺醒的，他正做梦，梦里他和乔婷婷躺在床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乔婷婷穿了套黑色的薄如蚕翼的睡衣，鼓胀的胸部和性感的大长腿全部露了出来。他像只猫似的，把脑袋埋进那一眼看不到边的乳沟里…… “喂。色狼，醒醒了。”乔婷婷的声音突然在耳朵边响起。接着，他的鼻子就开始不能呼吸了。 睁开眼睛，就一阵压迫感扑面而来。 乔婷婷躬着身子捏他的鼻子，结果胸前的春光若隐若现，两只肥硕的兔子，在睡衣里面欢快地蹦跶着。 有这么诱惑人的吗？ “大清早的，吵什么吵？”卫青阳眯着眼睛，假装着不耐烦，伸手向两只兔子推去。 乔婷婷似乎早料到卫青阳会来这一手，轻轻一蹦就闪开了，让他的咸猪手落了空。 “快起床吧。要不迟到了！”乔婷婷说完，踢踢踏踏地进了厨房。 卫青阳抓起地上的手机看了看，已经七点了，赶紧从沙发上跳起来，胡乱穿了衣服，向卫生间跑去。 洗漱完毕，回到客厅，乔婷婷已经把沙发收拾干净了，早餐也摆到了小桌子上，一大一小两晚面条，大碗里摊着两个荷包蛋，金黄金黄的，色香味俱全。 嗯，虽然客厅里还很有些零乱，但这种气氛，似乎有点家的感觉！ 坐下来，端起大碗，卫青阳夹起一个荷包蛋要分给乔婷婷一个。 乔婷婷捧着小碗，躲避着说：“我减肥，不能吃！” 那就不客气了！卫青阳转而往自己嘴巴里送，一口咬下去大半个，美滋滋地吃了起来。 乔婷婷很快吃完了，她双手托着下巴，一张笑得春光明媚的脸看着吃得津津有味的卫青阳。 卫青阳长出了口气，瞥了她一眼：“你吃完了？” 乔婷婷笑眯眯的，点点头，不说话，一直看着他。 “你……在想干什么？”卫青阳莫名地紧张起来，他已经被乔婷婷玩怕了。 乔婷婷站起身，笑眯眯地看着他，歪着脑袋说：“哎，青桔，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好哥哥！” “什么好哥哥？”卫青阳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 “青桔，我真没别的意思。”乔婷婷还解释，说：“你把我当妹妹看，我挺高兴的，真的！” 卫青阳纳闷了：“我什么时候把你当妹妹看了？” 乔婷婷笑着，说：“你忘了？昨晚上，你去帮妙颖妹妹，我问你，要是有人欺负我，你就说，我去阉了他。你跟我抢被子，我把这话告诉你，你立即抱着毯子就出去了，还帮我关了灯。那一瞬间，我感觉好美妙，原来，你把我当妙颖妹妹一样看待，有个心疼自己的大哥哥也是挺幸福的哦。” 乔婷婷说得很动情，眼睛里有东西在闪闪发亮。 卫青阳心里很温暖，很快乐，对她笑了笑，说：“我可不是妙颖的大哥哥，我是她卫叔叔。” “随便！”乔婷婷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反正若男姐是你的小姑姑，我也没吃亏呀！” “你没吃亏，我可吃亏了，幸好你还抢着跟妙颖做姐妹，总算扯平了！” “是啊！”乔婷婷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说：“昨晚上，我还真有点儿担心来着。现在我一点儿都不担心了。” 卫青阳吃完了一大碗面，乔婷婷把碗抢过去洗。 此时，卫青阳真的觉得，乔婷婷除了有时候小嘴巴不太着调之外，别的还是挺可爱的。 卫青阳走过去，站在厨房门口，说：“乔乔，我去上班，你在家休息，我争取早点回来，帮你把房间整理好。” “好啊！去吧，去吧。”乔婷婷擦着手，说：“没事，你忙你的，家里交给我好了！” “这么乱，你一个人怎么行？”卫青阳扫了一眼，紧张地问。 “你放心，我会有办法的！”乔婷婷一脸的自信，还怕卫青阳不信，又一歪脑袋，皱鼻子一笑，说：“大哥，我没那么娇气。其实，没有依靠的时候，我挺能干的！” “好吧！”卫青阳亲昵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关照说：“别逞强啊！大东西你挪不动，等我回来再说。” “知道了，你快走吧！”乔婷婷笑嘻嘻地把他往外推，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说：“放心啦，今晚上保证不再让你睡沙发！” 哈，不睡沙发那就是睡床了！ 卫青阳偷着乐，忙手忙脚冲进鸭子屋，打算换套衣服，才发现乔婷婷已经把他的西服、衬衣全都熨烫了一遍，整整齐齐地放在床上。卫青阳心里又是一阵感动：家里有个细心体贴的妹子，好像也不错哈。 时间还来得及，卫青阳没舍得打车，还是坐公交，赶到了国土局。 晴空万里，阳光灿烂，政策法规处的办公室里就像这六月的天，阴雨过后，充满了温暖与祥和。 卫青阳进了办公室，按照习惯，他拿起拖把准备拖地，李大姐到了，她一把抢了过去，说：“小卫，我来，我来。” 卫青阳又去拿抹布，准备抹桌子。 吴大姐拦住了他，说：“小卫，我来，我来。” 两位大姐放下手里的包，挽起袖子就干开了。 卫青阳笑笑，只得去拎开水瓶，打算去开水房打开水。 刘凯抢了先，没说话，拎着开水瓶就出去了。 以前早上最忙碌的卫青阳，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闲人，无所事事了。 如果说，刘凯这么做，多少还有点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的意思，李大姐却是真心实意地带头维护卫青阳的权威，在她的带动下，吴大姐本就无欲无求，自是不甘落后，整个办公室的气氛突然间变得和谐稳定多了。 卫青阳还不太习惯，正搓着手有点无所适从，处长池一波路过，看见这一幕，欣慰地笑了，说：“小卫，带上通用机械厂土地挂牌的资料，到会议室开会。” 卫青阳如释重负，抓了资料袋和笔记本，跟着池一波上楼。 第061章 大难题 进入会议室，池一波准确找好了自己的位子，卫青阳本想挨着他坐下，但池一波指了指会议桌的最末端，低声说：“小卫，你坐那边吧。” 卫青阳脸一热，走过去，坐下了。 局里各部室的负责人陆续进入会议室，各自找准了自己的位子坐下，一点儿都不会错乱。 谁安排的？谁都没有安排，是自觉行为的结果，这取决于与会人员各自在局里的排位。 官场上，无论官职大小，找准自己的位置很重要。 找准位置就是自己给自己排座次，其道理跟民间请客吃饭一个样，该你坐什么位置就坐什么位置，绝对不能随便乱坐。 民间的繁文缛节在官场上不仅通用，而且得到发扬光大。 卫青阳第一次参加局里的会议，还不懂得其中的讲究，要不是池一波及时指点，就会闹出找不准位置的笑话。 会议桌最顶端只摆了一把椅子，那是局长窦国成的位子，即便他不参加会议，也一定会空着，没有人会坐上去。 各部室的负责人刚到齐，副局长林子坤也进来了，他跟其他人用目光交流了一下，很自然地坐在了会议桌顶端靠左手的空位上。 八点三十分，局办主任马晶晶将一个真空玻璃杯和一个笔记本放在了顶端位子上，紧接着，局长窦国成进来了，直接坐在了首位的椅子上。 待窦国成坐定，林子坤看向他，说：“窦局，人都到齐了，开会吧？” 窦国成嗯一声，点点头。 “同志们，开会了！”林子坤切入正题。 今天的会议就一个议题，讨论通用机械厂土地招拍挂的工作方案和相关文件，之所以让卫青阳参加，并不是因为他现在是副科级，有了参加会议的资格，而是这些文件都是他准备的，才通知他列席。 当然，能列席会议，也是一种地位、权力和重要性的体现。虽然没有发言权，更没有决策权，但至少有知情权。 可千万别小看了这个列席会议的知情权，只要你做一个有心人，就可以通过大家的发言和讨论，揣摩出领导对这件事的态度，知晓这件事台前幕后的内情，学习会议主持人和发言人的讲话技巧，分寸的拿捏等等。 开会是一个官员的重要工作，不会开会，就做不了一个合格的官员。 所有，有人戏言，做官，自开会始，不是没有道理的。 林子坤首先介绍相关情况。 周日，窦国成和林子坤参加了市长刘明达主持召开的专题会议。 由于通用机械厂土地出让的预估价格与工人安置等费用存在一千万左右的资金缺口，市财政没有这笔预算，也拿不出这笔钱，所以，会议决定将虎头湾的地块，与通用机械厂的土地捆绑打包招拍挂，以解燃眉之急。 卫青阳一直在认真地做着记录，听到这里，暗暗替韩若男担忧，捆绑打包上虎头湾的地块，竞拍的总费用上升到八千万，本来七千万已经捉襟见肘了，又增加了一千万，钱从哪里来呢？ 林子坤说完，就点名让国有土地利用管理处处长庞东山介绍虎头湾地块的情况。 庞东山打开笔记本，皱着眉头说，虎头湾这块地，距离乐腾市区十几公里，紧邻市二火葬场，面积约一百亩，早先是建材厂的料场，建材厂改制时，曾经挂牌出让，只有江腾建设一家参与，报价六百万，远低于八百万的底价，所以就流拍了。 听到这些，卫青阳心里更是一紧，这块地的地理位置不好，底价八百万都流标了，现在却要卖出一千万的价钱来，难度之大可想而知，难怪庞东山要眉头紧皱。 简而言之，通用机械厂的地是一定要出让的，否则，破产重组就不可能完成，而虎头湾的地是很难出让成功的，这样的两块地捆绑在一起招拍挂，等于是给国土局出了个大难题。 对此，局长窦国成更是深有体会，却又骑虎难下了。 昨天的专题会议结束之后，窦国成去找了市长刘明达诉苦。 刘明达说，这也是无奈之举。国企改革是有时间进度表的，梁书记早就下了死命令，必须按计划完成。而通用机械厂破产重组的资金缺口一千万又是明摆着的，市财政预算已经紧得不能再紧了，哪里还拿得出一千万来补贴？但下岗职工安置出了问题，工人们一上访，社会不稳定，又是头等大事，实在没办法，只好出此下策。 窦国成问，这方案哪来的？是不是法院提出来的？ 法院没资格提方案，但起因还是法院。刘明达说，你知道，法院不需要向市政府汇报工作，他们在我这边没走通，就直接向市委和人大报告，提出通用机械厂职工安置的缺口资金需要政府财力支持，否则破产案就不能结案，重组只能搁置。 窦国成不满地说，我猜就是法院还没死心。 刘明达说，梁书记就召集常委们议了议，大家都知道，市财政肯定解决不了，议来议去，要么远水解不了近渴，要么拆东墙补西墙，终归没有可行的办法。吴副书记就说，我记得上次建材厂还有块地没转让出去，能不能跟通用机械厂的地块捆绑在一起挂牌出让，争取把这一千万的缺口堵上。 窦国成就冷笑，吴副书记真是好记性啊。他怎么就忘记了，虎头湾这块地，上次八百万都没有哪家公司愿意接手，这次要卖一千万，这不是一厢情愿，自说自话么？ 这话我在会上也说了。刘明达说，可吴副书记说，要是市财政能拿得出钱来，我们也不用犯难。而且此一时彼一时，不试试怎么就知道行不通呢？最后梁书记拍板，让国土局按这个意见完善方案，再做一做相关企业的工作，争取把缺口堵上。 窦国成说，市长，你应该清楚，虎头湾那块地很难拍出一千万来，吴副书记这个大难题不光是给我出的，也是给你老弟出的。你看，可不可以动用点儿土地基金，先把问题解决掉再说？ 哈哈，说了半天，你这还是拆东墙补西墙。趁早别提这事，我这一关过得了，梁书记也不会同意。老哥啊，难题已经出了，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吧。不扯了，回家陪老婆孩子喽。刘明达一边和窦国成打着哈哈，一边收拾桌上的东西。 所以，周一一上班，窦国成就召开专题会议，研究对策，布置工作。 第062章 做贼心虚 会议开了个把小时，国土局各部门负责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来讨论去，还是了无头绪，一个个都喊难。 难题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在那儿的：虎头湾那块地拍不出一千万来。 最后，窦国成火了：“什么工作没困难？要想不困难，可以啊，把土地处置权拱手交给法院，以后大家可以天天坐在办公室里喝茶抽烟看报纸，那还要国土局干什么，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纷纷低着头，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假装埋头做记录。 窦国成发完火之后，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接着说：“同志们，这件事，说大了，关系到乐腾市的社会稳定，必须从讲政治的高度来认识；说小了，关系到国土局存在的意义，我们必须迎难而上，尽力而为，争取最好的结果。” 一席话，统一了思想，指明了方向。 “我同意窦局的意见。”林子坤把话接了过去，点名问庞东山：“庞处长，你那边掌握的信息，有意参与竞拍的企业有哪些？你觉得有没有合适的？” “前期我们摸了摸情况，看中通用机械厂土地的企业有不少，有江腾建设、乾坤地产、辉煌置业、凌云建筑等好几家。”庞东山看着窦国成的脸色说：“最有实力的当然是江腾建设……” 庞东山顿了一下，想看看窦国成的意思，他从林子坤那里得知，窦国成对江腾建设的老板方天剑有些看法，但土地转让给哪一家，最终必须要窦国成点头才行，至少他不反对。 但是，窦国成并没有说话，表情也没有任何的变化，庞东山就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了。 “我谈点个人意见，最后以窦局说的为准。”林子坤见又要冷场，马上接着说：“首先，我建议这两宗土地出让采取挂牌的方式进行，这样只要有一家企业报价都不至于流拍；其次，凡是符合条件的企业都可以报名，按照程序公平竞争。” 副局长表了态，其他部门负责人纷纷表示赞同。 最后，窦国成总结说：“林副局长的两点意见我都赞成。同时，局里成立专项工作小组，请林副局长任组长，庞处长和迟处长任副组长，其他工作人员你们定。我再强调一点，这事已经上升到了维护稳定的政治高度，各级领导，包括我本人在内不宜干预过多，这既是便于工作小组开展工作，也是对在座各位的保护。” 卫青阳暗暗佩服窦国成的老辣，轻描淡写之间，就把大难题甩给了林子坤，而且还特别强调，这是政治任务，他自己都不过多干预，其他的人乍一看，窦国成给了林子坤更大的信任和权力，但知情人却明白，这是把他放在火堆上烤。 连卫青阳都看懂了，作为当事人林子坤又何尝不明白？ 散会之后，林子坤回到办公室，就接到了江腾建设常务副总戴水木的电话，他说：“林局，有个情况向你报告一下，昨晚上我们方总召集公司高管开了一个紧急会议，决定放弃参加通用机械厂土地的竞拍。” 林子坤纳闷，是不是方天剑已经得到了两宗土地捆绑挂牌的消息，觉得无利可图才选择退出，便问道：“戴总，什么原因呢？” 戴水木叹口气，说：“我也不是很清楚，会上大家都提出了疑问，已经到嘴边上的肥肉怎么不吃了呢？这不是方总的风格啊。方总会后私底下跟我说，主要还是来自上头的压力。” “没有其他方面的考虑么？”林子坤继续套话。 “好像没有，至少我还没有听说！”戴水木说：“前期我们投入很大，方方面面做了大量的工作，方总作出这样的决定，应该也是无奈之举吧。” 对于戴水木的说法，林子坤凭直觉还是觉得基本可信的。 一方面戴水木跟随方天剑多年，是江腾建设的核心人物，也是铁杆心腹，公司的日常运作都交给他在操控，如果仅仅出于利益的考虑，方天剑不会不跟戴水木明说； 另一方面，江腾建设为了拿下这块地，在法院和通用机械厂的关键人物身上做了不少工作，前期投入的确不小，以方天剑唯利是图的经营性格，轻易不会抽身而退。 这只能说明，江腾建设的退出，多半是牵扯了高层的神经，很大的可能就是，窦国成知晓了方天剑是“干女儿”事件的始作俑者，通过市长刘明达从另外的方面给他施压，迫使他作出了不得不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 联想到刚才会议上，窦国成把难题交到自己的手上，做贼心虚的林子坤如坐针毡，，悔不该当初上位心切，一时头脑发热，在方天剑鼓动之下，贸然参与到“干女儿事件”当中去。 这时，内线电话响了。 “林大局长，晚上有没有饭局？”是办公室主任马晶晶。 “有什么事吗？”林子坤不想在内线电话里多说什么，谁知隔线有没有耳呀。他曾经接到过一次串线电话，尽管人家在电话里说的全是工作，但他觉得自己像个贼。 “请你吃饭呀，你敢吗？”马晶晶在那边笑：“是不是权力大了，胆子小了。” “我这里还有事，有空我给你打吧。”林子坤怕马晶晶说出其他什么来，忙把电话挂了，沉默了几分钟，用手机拨通了她的手机。 马晶晶在那头笑了：“嘻嘻，果不其然呀，胆小如兔，打电话还来个狡兔三窟。” “你在什么地方这样说话？” “我在厕所里，放心了吧。你听声音……”马晶晶笑得松软，林子坤身体某个部位开始膨胀。 “有什么事，说吧。” “老窦投降了，晚上庆祝一下？” “什么意思？” “跟我还装糊涂呢？刚才在会上，老窦不是把通用机械厂的土地招拍挂全权交给你了吗？” “你方便吧，没事别瞎说！有人敲门呢。”林子坤忙把电话挂了。 女人，真是头发长见识短，马晶晶还以为是“干女儿事件”奏效了，竟然把窦国成的打击手段看成是服软的表现。 林子坤抓着手机，陷入了沉思。 门“砰”地被推开，林子坤有些恼怒，见是马晶晶，就皱了下眉头。 第063章 悔恨不已 门“砰”地被推开，林子坤有些恼怒，见是马晶晶，就皱了下眉头。 “烦我啊？烦也不行，我是来给你送文件的。”马晶晶大咧咧坐到他对面，把手里的文件夹朝他面前一扔。 林子坤面无表情，打开了文件夹，里面是一份市政府关于通用机械厂破产改制的批复文件。 文件要求通用机械厂和各相关部门必须严格按照法律程序依法改制，所有资产必须依法合规处置，妥善安置职工，确保破产改制稳定顺利推进。 林子坤签阅时心里一笑：一个百病缠身的国企又轰然倒下了。 通用机械厂是市里一家大型国企，当初建的时候没有远景规划，厂区在闹市区，粉尘、噪音、交通堵塞让周边居民深受其害，多次投诉。 建厂之初，通用机械厂很是红火了一阵，主持建厂的市领导已经高升，后来机械行业不景气，通用机械厂换了几任厂长，却逐渐从盈利大户变成了亏损大户，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没有人愿意走近洞口去看个究竟。 “窦局长看了吗？他什么意见？”林子坤随口问道。 文件上已经有窦国成“已阅”的签字，但林子坤还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看了呀。你没看见他已经签阅了，他说，具体工作由你安排。”马晶晶撩着头发，舔着舌头，嬉笑着说。 林子坤知道马晶晶作为办公室主任，一般不会亲自做这种送文件的琐事，平时都是岳晓荷在做，马晶晶特意过来，肯定是另有目的。 不过，由于心情不好，林子坤只能对马晶晶的搔姿弄首视而不见，提笔签了请庞处长和迟处长阅办，然后合上文件夹，推给了马晶晶。 但马晶晶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笑道：“呵呵，林大局长，最近怎么这么疲软啊？签个字还要问老家伙是什么意见，难道是雄风不在了？” 马晶晶的话里充满了挑逗的意味，也是一语双关。 最近一段时间，林子坤一改往日的干练和果断，几乎没有任何的主见，凡是窦国成已经拍板的，他都会说“局长定了的事，我当然照办”。而一些具体细节，哪怕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仍然很谨慎，既不敢做主，也不敢表态，说要请示局长后才能决定，处处表现出对窦国成的绝对尊重和维护，明显是做贼心虚，有点惶惶不可终日了。 “马主任，你……还有什么事？”林子坤恼怒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不悦，只差直接说请她滚蛋了。 “我能有什么事呀？”马晶晶扭着身姿，挑着媚眼说：“哟，你这领带谁给你买的，好花哨啊！”说这话，伸手去摸林子坤的领带。 林子坤把她的手打过去。 马晶晶却一把攥住他的手。 林子坤挣了两下没挣脱，有些变脸：“马晶晶，这是办公室，又不是在你家，像什么样子？” 马晶晶才一笑把他手放开：“你是两面人。在我家的时候是‘天不怕地不怕’，眼都绿的，嘴到处拱，到了办公室，就成了软蛋……” 林子坤忙打断她，怕她说出一些不堪的话，说：“好了好了，你乱说什么？让别人听见，影响多坏啊。” 见林子坤脸色变了，马晶晶知道他真恼了，也就打住，说：“知道啦，这不是和你说嘛。晚上我家里没人，你来吧，我帮你重振雄风。” “下班再说吧！”林子坤敷衍一句，抓过一张便签，写了几个名字，说：“这是名单，你抓紧把成立专项工作小组的文发下去。” 马晶晶抓了便签，站起来，眼光飘动，说：“我不管，你欠我好多次了。” 林子坤没站起来，挥挥手让她走。 看着马晶晶扭着屁股离开了，林子坤突然一下子清醒过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可以传播窦国成的绯闻，难道别人就不能传播你的绯闻么？更何况，你这还不是绯闻，而是一朵价真货实的“浪花”——这是男人们在酒桌上发明的暗语：浪荡女人遇到花心男人，叫浪花。 窦国成多半知道了自己参与了“干女儿事件”，正职要修理副职，手段多的是。 远的不说，就说通用机械厂土地出让这件事，已经上升到了政治高度，窦国成全权交给你办，办好了是应该的，办不好，市领导怪罪下来，让你去当替罪羊，不是太简单了吗？ 林子坤啊林子坤，你怎么就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被方天剑灌了几杯马尿，怎么就忘了，副职和正职唱对台戏，是政治上的不成熟，简直就是找死！这么简单的道理你还不明白吗？你在官场上白混了二十年啊！窦国成当局长多年，在乐腾官场背景深厚，连方天剑都打了退堂鼓，你一个小小的副局长还能蹦跶几天？ 林子坤悔恨不已，最后下定决心：不行！不能就这么提心吊胆地等待厄运的降临，必须想办法，采取有效行动，尽快扭转这被动挨打的局面。 林子坤转着手里的签字笔，再次陷入了沉思…… 下午，临近下班的时候，办公室下发了关于成立通用机械厂和虎头湾土地招拍挂专项工作小组的通知，卫青阳“有幸”成为了工作小组的成员。 “小卫，你过来。”李大姐又神神秘秘地向卫青阳招手。 “有事吗？”卫青阳坐着没动。 “呵呵，看我这记性，你现在是领导了。”李大姐笑笑，起身走到了卫青阳的办公桌旁，拖了一把椅子坐下，习惯性地四下看看，确认吴大姐和刘凯在偷听，才说：“周末晚上有空么，我请你吃个饭。” “怎么回事？”卫青阳笑笑。 李大姐压低声音，说：“我家妙颖过生日，想请你一起热闹热闹。” 吴大姐和刘凯听了，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心中暗暗不屑，李大姐怎么突然变成了势利眼，看卫青阳得势了，居然找女儿过生日的借口请他吃饭。他们哪里知道，卫青阳给李大姐帮了大忙，将孙妙颖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李大姐这么做，就是故意而为之，以维护卫青阳在处里的权威，变相提高他在国土局的地位。这话传出去便意味深长，李大姐有一个市公安局副局长的老公做后台，还要上赶着巴结卫青阳，其他人还能不把他放在眼里么？ 卫青阳心知肚明，立即答应了：“可以呀，我一定到。” 人抬人高，古代武侠江湖上如此，现代官场商场又何尝不是如此。 第064章 丢人丢到家 下班之后，李大姐与卫青阳一起出了办公大楼。 路上，李大姐兴奋地说：“小卫，昨晚上妙颖回家，主动把钢琴王子的事跟我说了。你知道吗，这可是她上了初中之后，头一次向我这个当妈的说心里话啊。” 卫青阳说：“李大姐，妙颖是个聪明的孩子，这说明，她的心结解开了，心理成熟了，人也长大了，再也不会在类似事情上迷茫了。” “是啊！”李大姐感动地说：“这次多亏了你啊，要不然，妙颖可能就误入歧途，至少，学习也会受很大的影响。” 卫青阳说：“李大姐，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主要还是你们平时对妙颖教育管教有方，她不过是压力太大，有些厌烦和逆反心理，一时冲动和糊涂，被坏人蒙骗了而已。” “可不能这么说！”李大姐说：“老孙工作忙，与妙颖交流太少，我呢，只顾了她的生活和学习，这孩子受了冷落，就到外面去找温暖，寻刺激，妙颖她自己都说，如果不是卫叔叔及时制止，就我们那简单粗暴的做法，只会把她推向深渊。” 卫青阳笑了：“呵呵，妙颖这孩子，真会往我脸上贴金。” “小卫，你别谦虚了，我跟你说啊，你现在在妙颖心中的地位，比我们当爸妈的可高多了。这些日子，她动辄就教训我们，卫叔叔怎么说的，卫叔叔会怎么做，搞得我跟老孙都要变成你的粉丝了。” “哪里，哪里？”卫青阳笑道：“妙颖是把我当成了她的知心朋友。只要你和孙大哥多和她心平气和的交流，把她当大人看，我想，她会跟你们敞开心扉的，毕竟你们是她的亲爸妈呀。” “对对对！”李大姐说：“我跟老孙也说了，以后不管多忙，每个星期都必须抽出两天以上的时间来，一家人一起吃吃饭说说话。” 卫青阳说：“你们这么做，是一个好的开端，妙颖知道了你们的良苦用心，一定会心存感恩，加倍努力，不辜负父母的期望。我想，孙大哥肯定能做得到。” “哼，做不到，别怪我们娘俩不让他进门。”李大姐得意地说：“这不，我跟老孙商量好了，周末给妙颖过生日，把你也请上，给她一个惊喜，也算是我们对你聊表谢意。” “李大姐，说谢就客气了，平时你对我也很关心，我都记着呢。”卫青阳想了想，说：“我有个想法，能不能把派出所的杨所长也一起请来，妙颖这件事，他也操了不少的心。” “可以，可以！”李大姐说：“通过这件事，我家老孙对杨国涛这个人也有所了解，查封‘天上人间’，他顶住了不小的压力，素质还是过硬的。” “我也感觉，杨所长是个正派人。”卫青阳说：“他也跟我提过几次，妙颖在他的辖区受了委屈了，也希望有机会当面向你和孙大哥表示歉意。” “呵呵！”李大姐笑道：“就这么说定了，看老孙是周六还是周日有空，订好了时间和地方，我给你打电话。” 卫青阳点头：“好，我一定准时到。” 与李大姐分手，卫青阳惦记着家里还摊着一大堆的家具行李没收拾，便没乘公交车，打辆的士就往家奔，路上给乔婷婷打手机，问她忙得怎么样了。 “忙完了，正做饭呢。你快点回吧！”乔婷婷的声音很兴奋，而且一点儿也没有疲劳的迹象。 卫青阳纳闷，她一个人忙了整整一天，既没有抱怨，也没觉得累，忙完了还张罗做饭，难道她是女超人？会不会根本就没收拾，还等着他回去忙乎呢。有可能，很有可能！要不，怎么会催他快点回去呢？ 坐在出租车上，卫青阳想象着家里乱得一塌糊涂的景象，乔婷婷翘着大长腿窝在沙发里吃着爆米花看肥皂剧…… 急匆匆地赶到家，急匆匆地跑上楼，掏出钥匙开门。 门开了，可是，家不是自个儿的家，因为客厅里不仅没有乱七八糟，而且窗明几净，焕然一新，沙发不是那个沙发，餐桌不是那个餐桌…… 最关键的是，坐在沙发里翘着二郎腿看电视的也不是乔婷婷，而是一个大男人！ 完蛋了，估计是一着急上错了楼层，跑到楼上打开了新婚两口子的门。 这下丢人算丢到家了！ 卫青阳有点儿傻眼，急忙鞠躬，说：“对不起！”说着转身就走，心里咒骂道：妈的，这年头锁的质量真是差，一把钥匙能开好几家的门。 哎？不对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家伙，怎么这么眼熟呢？猛转身，仔细看过去……奶奶的！这不是韩卫东那混蛋么！他怎么跑别人新房里去了？还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看电视？ 韩卫东一扭头，也看见了卫青阳，他捏着电视遥控器站了起来，一副横眉冷对的样子：“你行啊！老卫，把婷婷一个人扔家里，帮你收拾房间，你特么还真狠得下心啊你！” 我靠！没跑错？ 卫青阳站在门口，看着焕然一新的房间，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我家？！ “哎呀，还楞着干嘛，赶紧进来吧？”乔婷婷从厨房里出来了，她穿着居家服，套着围裙，脸上泛着光芒，手里还拎着一把崭新的不锈钢菜刀。 换了门口的拖鞋，进了家门，卫青阳傻眼了。 壁柜，立柜，电视柜，小茶几，餐桌，沙发，全都换了新的，牌子都不认识。 卫青阳下意识地走进了“米老鼠”屋。 这间房间已经被乔婷婷点缀装饰得焕然一新，鲜花啊，饰物啊，挂件啊，风铃啊，抱枕啊，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个两米宽的大床，卫青阳只在家具城见过，真没想过能睡在上面打个滚。 床上铺了粉红色的床单被套，被套上面，还有好几个毛绒绒的小天使，最显眼的是一只一米多高的米老鼠，靠在大床的床头，笑嘻嘻地看着卫青阳。 哦！这回真走错了！卫青阳突然醒悟过来，这是乔婷婷的房间，估计也没机会在大床上面打滚了，除非人家盛情邀请！ 第065章 做好事不留名 “老卫，快别白日做梦了！”韩卫东这混蛋站在门口，嘴上不积德地说道：“你的房间在那边，你现在住的是鸭子窝。” 狗日的，这不是骂我是鸭子么？卫青阳瞪了韩卫东一眼，气哼哼地走进了鸭子屋。 鸭子屋相对简洁一些，床换了新的，但只有一米五宽，铺的是天蓝色的床单被套，没有毛绒绒的小天使，多了一个床头柜和一盏台灯。 脱了外衣，卫青阳惊喜地摸进厨房，原先两个破橱柜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整体厨房家具，增加了消毒柜、燃气灶和抽油烟机，乔婷婷正在炒菜，香气扑鼻。 “满意不？”乔婷婷挥着锅铲，得意得不得了，扬着下巴问。 “嗯嗯！满意满意！”卫青阳说。整个家全面翻新，还能不满意？ “我还怕你会埋怨我呢！把你家弄成这样。”乔婷婷没心没肺的笑着。 “他白捡现成的，凭什么埋怨你？”韩卫东站在门口，插嘴道：“这么好，不做洞房都可惜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乔婷婷骂着，转身，把菜起锅。 “不会说别说话，滚去看电视！”卫青阳把韩卫东骂跑了，又小声问：“乔乔，这得花好上万吧，你哪来的钱？” 乔婷婷没说话，只朝外面努努嘴。 哈哈！韩卫东这冤大头！ 卫青阳窃喜，韩卫东这小子见了美女就动歪心思，为了讨乔婷婷的欢心，真舍得下本钱啊！怪不得她一点儿也不累，全部换新的，家具城会送货上门，包安装，包就位，工完料净场地清！ 从厨房出来，卫青阳上了趟卫生间，吸顶灯亮得刺眼，浴霸和电热水器都换了大功率的，光屁屁呆着绝对不冷，镜子换了面大的，显得里面亮堂了许多，虽然洗脸池和坐便器没来得及换，但舒适度和幸福指数明显上了一个档次。 不对！还换了一个新插销，原先那个哐哐当当的，插上之后也不严实，是韩卫东这厮故意弄成那样的，为的是可以偷窥带回来鉴赏的美女洗浴。 卫青阳失望地骂道：这狗东西，你不能饱眼福，就把老子的机会也剥夺掉了！ 从卫生间出来，韩卫东把卫青阳拉到鸭子屋，带上了房门，神神秘秘地问道：“老卫，你跟我说实话，她是不是东莞回来的？” “你特么啥意思？”卫青阳一惊，莫非乔婷婷为了让韩卫东出血，已经跟他在大床上打过滚，被他发现什么了？ “要不，她哪来这么多钱？”韩卫东翻着眼珠子，问。 不会吧？乔婷婷花的钱？操！韩卫东，你小子少来这套，为了让我放松警惕，居然跟我玩起了做好事不留名！ “呵呵！”卫青阳冷笑一声，突然有了一个恶俗的想法，说：“哦，你要这么说，她可能曾经做过某个老板的二奶吧？” 韩卫东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我估摸着也是，要不，哪轮的着你捡便宜？” “滚蛋！”卫青阳踢了他一脚。 “人呢？吃饭了！”乔婷婷推开了房门，大声招呼道。 凭良心说，乔婷婷的手艺肯定比不上酒店的大厨，也比不上小排档的小厨，对于像卫青阳长期吃红烧牛肉、海鲜、大虾、泡椒凤爪、葱香排骨、黑胡椒牛排……等各种口味方便面的美食家来说，她炒的这几样小菜，绝对算是美味佳肴了。 吃饭的过程中，乔婷婷像个女主人似的，对韩卫东非常的热情，不断地给他布菜，好几次卫青阳看中的几片瘦肉，都被她抢先夹给了韩卫东，还一个劲儿地说着“谢谢”、“辛苦了”、“多吃点”之类的客气话。 韩卫东这厮却一点儿不客气，对乔婷婷的布菜和客气话来者不拒，表情一直在受宠若惊与理所应当之间徘徊。 见状，卫青阳更加确定，今天家里焕然一新，肯定是一出周瑜打黄盖，韩卫东矢口否认只不过是想瞒天过海，哄鬼呢！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从床上的痕迹看，他们暂时还没来得及滚床单。 吃完饭，三个人坐在新沙发上聊天。 “哎，老卫。”韩卫东突然问道：“听乔乔说，她喊你青桔，啥意思啊？” 靠！这个乔乔，怎么什么都跟韩卫东这混蛋说，这小子的嘴巴跟他的裤腰带一样，松松垮垮的，保不齐满世界乱说。 显而易见，两个人在一起一整天，话不知道说了几箩筐，因为他们唯一的共同语言只有卫青阳。 “呵呵，没啥意思，她不知道怎么看出来的，非说我这脑袋像一个大橘子。”卫青阳转移话题：“哎，！” “哈哈！” “嘻嘻！” 笑完了，卫青阳忽然觉出不太对劲，问道：“冬瓜，你不是说不回来了，今天怎么又跑来了？” 韩卫东摸着后脑勺，一脸的奇怪：“是啊，我怎么稀里糊涂就跑来了呢？” “嘻嘻。”乔婷婷就笑：“一早上，你刚走，若男姐就打电话过来，问我昨晚上睡得怎么样？我就跟她诉苦，说在沙发上凑合了一夜，现在还腰酸背痛的。若男姐心疼我呀，立即就把韩师兄派过来了。” 卫青阳看向韩卫东，说：“大侄子，你好乖哟。” “哎，我现在是小姑姑手下的一个打工仔，老板有吩咐，我敢不听么？”韩卫东苦笑，瞪着卫青阳，反唇相讥道：“老卫，你特么别笑话我，你们局长干女儿一个电话，叫你去医院陪她打胎，你还不是跑得飞快？” “什么，什么？”这下轮到乔婷婷瞪眼，作惊讶状：“青桔，你还有这经历呢？” 卫青阳盯着韩卫东，说：“乔乔，你别听他胡扯！” “嘿嘿，别害羞了，老实交代吧！”韩卫东和乔婷婷异口同声，很有点夫唱妇随的味道。 看这两人的奸笑，卫青阳明白，林晓薇的事，韩卫东已经跟乔婷婷说过了，一整天在一起，这种好笑的事，就韩卫东那松松垮垮的破嘴，哪里憋得住？！ 卫青阳脸上有点挂不住，忙收拾碗筷，抢着刷锅洗碗，留下韩卫东和乔婷婷在客厅里笑谈。 第066章 火红的舌头 收拾完毕，三个人又喝着茶闲扯，这回轮到韩卫东发挥想象力，给乔婷婷讲了许多卫青阳在大学里闹的笑话，其中不少是把他自己的故事转嫁编排到了卫青阳的头上，逗得乔婷婷笑个不停。 卫青阳心情不错，也懒得跟韩卫东计较，随他胡吹乱扯。 其间，韩若男给乔婷婷打电话过来问了问情况。 乔婷婷讲完了，卫青阳把她的手机接了过来，走到阳台上，把通用机械厂土地与虎头湾捆绑在一起的变化告诉了韩若男。 韩若男听了，沉默了一会儿，说：“今天我也得到消息，江腾建设已经决定退出通用机械厂的土地竞拍，但没听说跟土地捆绑招拍挂有关啊？” “会不会是方天剑以退为进的策略呢？”卫青阳说出了他的分析判断：“两宗土地捆绑在一起，资金压力大，利润摊薄了，其他企业没有这个实力，也不敢冒这个风险，最后流拍之后，还会轮到江腾建设来捡便宜。” “这也未必！”韩若男说：“江腾建设的退出，应该还是迫于压力作出的姿态，如果单纯出于利益的考虑，那流拍之后，方天剑仍然不会接手。虎头湾地块捆绑进来，主要还是为了填补通用机械厂破产安置费用的缺口。” “那……你还接不接？”卫青阳问道。 “这就不好说了。”韩若男迟疑着说：“增加一千万，资金筹措难度剧增，最关键的是，虎头湾这块地远离市区，又临近火葬场，这一千万砸进去，一时半会儿产生不了效益，没等把通用机械厂的地开发出来，就可能已经把我们拖垮了。” 卫青阳不无担忧地问：“小姑姑，那下一步该怎么办？” “我这边组织人，重新进行详细的成本与收益核算，再决定下一步的策略。”韩若男说：“你了解一下，虎头湾地块捆绑进来的真实原因，有没有降低底价的可能，国土局把这个烫手山芋攥在手上，我认为，你们局长不会坐以待毙的。” “好吧！我试试看！”卫青阳答应了下来，觉得韩若男分析得有道理，以窦国成的老谋深算，应该会有应对之策的。 挂了电话，又闲扯了一会儿，见时间不早，韩卫东起身告辞。 好走，不送！ 关门，睡觉！ 当然，各睡各的！ 卫青阳躺在新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在想，乔婷婷买东西的钱到底是哪来的？ 开始以为，这是韩卫东献的殷勤，现在想想又否定了，这家伙工作丢了，又被父母赶出了家门，靠韩若男接济过日子，经济上肯定不富裕，应该拿不出这笔钱来，除非他不追窦蔻，倾家荡产回头来追乔婷婷。 但从他们毫无顾忌的说笑来看，韩卫东对乔婷婷没有那种跟窦蔻在一起的紧张感，这也意味着，他们不可能是追与被追的关系。 如果是韩若男花的钱，乔婷婷与韩卫东都用不着隐瞒，包括韩若男自己也会说出来。 莫非乔婷婷真的不差钱？！ 卫青阳马上摇头：不可能！ 她真要是有钱人，怎么会扣扣索索的的挤公交，哭着喊着要合租，搬个家还舍不得请搬家公司，吃个西餐好像很高大上，点个德国咸猪手却要咬牙切齿，请客看电影挑的是最便宜的过时老片子，买个风筝还眼巴巴地看着我呢？ 想不通，干脆不想，思维一下子又跳跃到了韩若男蛇吞象的计划上，千算万算，总算等到了方天剑放弃竞拍通用机械厂的土地，满以为大功即将告成，却又闹出虎头湾捆绑出让的幺蛾子，下一步何去何从啊？ 韩卫东已经被从国企诓骗出来了，林晓薇还等着一展身手，赢回尊严，韩若男放弃了诸多项目的运营来筹集资金，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哪能像方天剑那样财大气粗，说放弃就放弃呢？ 为这事睡不着的，除了卫青阳，还有一个林子坤。 林子坤心情有些烦，烦的不光是手头上的事，还有一个女人，局办主任马晶晶。 下班之后，马晶晶又打电话约他吃饭，吃饭当然是借口，林子坤本来不想去，但他怕马晶晶把电话打到家里，她曾经这样做过，在家里接电话时的紧张让妻子疑惑了好一阵子。 林子坤对马晶晶还是有欲望的，尽管他觉得这个欲望很低级，但还是答应了在家里吃完饭之后再去她家。 马晶晶在凤凰小区买的跃层复式楼，地处相对偏僻，林子坤每次去的时候感觉并不是太紧张，甚至觉得有点理所当然。 马晶晶是在建材厂改组后买的这套房子，开发商是江腾建设。 当初建材厂破产时，林子坤刚刚从城建局调进国土局担任副局长，通过局办副主任马晶晶的引见，与方天剑坐在了一张酒桌上。 不过，林子坤还是比较清醒的，酒足饭饱，他婉拒了方天剑去“天上人间”洗个桑拿醒醒酒的邀请。 第二天，马晶晶来到办公室，说：“林局，你挺有定力呀，不是每个男人都能做的到的哟？”说过之后，似乎觉得不妥，怎么能和一个男人讨论这问题，脸不由得红了，下意识地吐了下舌头。 马晶晶的舌头红红的，如小老鼠窥视洞外，灵巧跳跃。 林子坤想这样的舌头如果在自己嘴里搅动，滋味一定是甜的。 马晶晶看林子坤发呆，总是盯着自己嘴巴就有些慌张，站起身要走。 林子坤醒悟过来站起来送，马晶晶经过废纸篓时被绊了一下，身体就向林子坤这边斜过来，上半身正好倒在林子坤怀里。 林子坤一低头就吻住了她的嘴。一番努力后撬开洞口，那只老鼠就撒了欢地在他嘴里跳跃……最后，就在办公室里，和马晶晶滚在了一起。 江腾建设最终获得了建材厂厂区土地的开发权，凤凰小区的房子建起来之后，马晶晶就买了这套房子，里面有一些摆不到桌面上的优惠，林子坤心里有数，却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时马晶晶结婚时间不长，羞涩渐退成熟正长，在这个阶段的女人总是充满了诱惑，如半红的杏子，两人如胶似漆，频频幽会。 马晶晶的丈夫终于嗅出了味道…… 第067章 局长的笑话 马晶晶的丈夫隐隐感觉出了不正常，因为马晶晶经常拒绝他的求欢，便怀疑她有了外遇，但苦于没有证据，非常的郁闷，喝多了就对马晶晶连打带骂，后来闹得不可开交，两人分居一段时间之后，还是离婚了。 这么一来，就更方便与林子坤的幽会。 正好局办老主任退休，林子坤就提名马晶晶当主任。 客观公正地说，马晶晶的业务能力还是很不错的，熟悉办公室事务，与相关单位搞关系，应酬接待也很有一套，林子坤的提名，得到了窦国成的认可。 任命文件下来后，林子坤心理上轻松多了，马晶晶更是热情高涨，又是如狼似虎的年纪，离婚后的饥渴急需男人的滋润，有时候上班时间经不住马晶晶的挑逗，还会在林子坤的办公桌上演一出游龙戏凤。 两年前，有一回差一点被刘凯撞破，他们就不敢再在办公室里胡闹，改在了马晶晶新家里。 受到惊吓的林子坤有意识地对马晶晶日渐疏远，不仅仅是新奇感消失了，主要还是他盼望着再进一步，不能因为这种事坏了大好前程，那太得不偿失了。 马晶晶也感觉出来，却不知什么原因，问他，他只说应酬多，没空。 不冷不热的厮混了两年，通用机械厂破产改制，方天剑又找上了林子坤，一次酒后提出了给窦国成设套，帮他快速上位。 林子坤一时头脑发热，便利用马晶晶在国土局传播炒作“干女儿事件”，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被窦国成看出破绽，落到了惶惶不可终日的地步。 今晚上，想通了林子坤，决定跟马晶晶见面，来一个了断。 马晶晶已经洗好穿着睡衣在等他，身上散发着“飘柔”的香味。 这个香味让林子坤冲动，他毫不犹豫地撕下了她的睡衣，像剥花生。在她逐渐紧促的声音引导下，他准备冲向巅峰，无意中却看见马晶晶的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注视着他的表情，显然她那声音是假装的，他一下子软了下来。 “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了？”马晶晶用手帮他，却不见起色。 “也许。”林子坤从她身上起来。 “你歇一会儿，再来一次。”马晶晶放弃努力伸手抱他。 “不来了。躺一会儿，说说话吧。”林子坤靠在床头，点了一颗烟抽了起来。 马晶晶有些疑惑也没再问，起身去卫生间淅淅沥沥一会儿，返回来，靠在林子坤的身边躺下了。 “你怎么啦？让我到嘴不到心的。” 马晶晶有些悻悻然，她在林子坤的下啊腹部摩挲一番，见他仍然提不起兴趣，突然说：“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讲荤段子是他们性啊游戏中的催情剂，往往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以前屡试不爽。 “你说吧，我听着呢！”林子坤象征性地摸着她胸啊前的大宝啊贝。 马晶晶就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说市民政局有一位副局长，与局长一直面和心不和，背后总喜欢讲局长的坏话。又一次，副局长在办公室跟贴心的科长说话，扯到局长如何如何，说到激愤时，声音大了起来，骂道：局长算个几啊吧。 正巧局长推门进来，问，我是几啊吧，那你是什么？ 副局长倒也反应快：我是几啊吧毛，紧紧围绕在您的周围。 “哈哈！”说到这里，马晶晶兴奋地大笑起来，胸前的两个大宝啊贝剧烈地颤啊抖起来。 “乌七八糟，有什么好笑的！”林子坤听了，却阴着脸，把手从她身上挪开，直接下床，穿上了衣服。 马晶晶也急了，光啊着啊身子跳了下来，嗔怪道：“老林，你怎么回事啊？还没当局长呢，就给我甩脸子，要是当了局长……” 林子坤止住了她的话，说：“晶晶，既然你说到了这里，那我就跟你说道说道，正因为我还是个副局长，就必须把位置摆正，正像你刚才讲的笑话，我把局长当龙，我就是云，我把局长当虎，我就是风，我把局长当几啊吧，我就只能是几啊吧毛！” 马晶晶愣住了，好半天没韵过味来。 林子坤说：“这些天我一直在想，我们前面跟窦国成唱对台戏，这一步看来是走错了，搞得现在非常的被动，处理得不好，我可能连几啊吧毛都当不成，你想看到我是这么个下场么？” 马晶晶终于闹明白了林子坤为什么发火，嘤嘤地哭泣起来。 林子坤走过来，搂着她的肩膀，安慰道：“晶晶，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能早日当上局长，现在我们都必须把精力放在工作上，尽量改善与窦国成的关系，以后我们也少见面，等危机过去了，哪一天我真当上了局长，什么事都好说，对吧？” 马晶晶含着泪，点了点头。 “我走了，你洗洗睡吧！”林子坤穿上外套，头也不回地走了，扔下马晶晶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床头啜泣。 说心里话，林子坤也不敢和马晶晶立马一刀两断，女人感情上陷进去了就很难走出来，逼急了容易走极端，只能先冷下来，冷到她觉得没意思的时候，自然会主动了断。 林子坤回到家，洗了个澡，在书房里犹豫了片刻，便给窦国成家里打了个电话。 …… 观察到林子坤连日来惶惶不可终日的难堪劲头，窦国成的心情格外的舒畅，坐在餐桌前，不知不觉半瓶装在二锅头酒瓶里的五粮液已经下肚了。 低档酒瓶装好酒，以好充次，这也算是窦国成的一大发明。当年上山下乡的时候，春节回家探亲，家里有亲戚送来稍微好一点的酒，他都会把酒偷偷倒进军用水壶里，带回知青点，瞒过了其他人，与刘明达一起慢慢享用。 当上国土局局长之后，给窦国成送高档酒的人不在少数，但在他家里，看不见一瓶超过了五十元的白酒。 好酒有没有？ 当然有！ 窦国成能喝，也特别爱这一口，这一点早就名声在外。所以，逢年过节，自然会有人拎着名酒上门。 对于收礼这件事，窦国成却有他自己的原则，他的这个原则能坚持到现在，也算是难能可贵。 第068章 恨之入骨 对于信得过的人送来一些土特产和少量好酒，窦国成一般会收下，在当时大环境下，完全拒绝不仅很难做得到，也显得太不近人情，会被认为是异类，融入不到官场的圈子中。 推脱不过的，窦国成就让老伴儿换了包装，换下来的好酒瓶子，又让老伴儿连夜扔进了垃圾箱。 但是，在对待钱的态度上，窦国成一向敬而远之。 有钱当然好，可真要因为钱进了监狱，你就会觉得钱就是手铐，窦国成为官二十多年，看到过太多的贪官是如何痛哭流涕忏悔的，那是真正的痛心疾首，绝不是装出来给谁看的。 “我说老头子，别喝了，一会儿蔻儿回来了，不光要说你，还得说你！”老伴儿只是轻轻地劝说，却不敢动桌上的酒瓶。 “没关系，在家里，多喝几杯不碍事儿。”窦国成说着，又拿起酒瓶给自己斟满一杯，说：“好啦，好啦，别说了，等会儿蔻儿回来，你帮我打打掩护。” 老伴儿只能苦笑摇头。 “嘀铃铃！” 座机响起。 老伴儿接了，又捂着话筒，低声对窦国成说：“老头子，找你的。” 窦国成说：“你问问是谁？要是局里的老林，就说我在外面，还没回来。” 老伴儿一问，果然是林子坤，就说窦国成还没回家，客气了两句，挂掉了。 窦家的惯例，凡是打到家里的电话，都由老伴儿接，问清楚来人之后，窦国成再决定是否接听。 “老林刚才在电话里说什么了？”窦国成“哧溜”喝了一口，问道。 “也没说什么，就说有工作要向你汇报，好像很为难的样子。”老伴儿不解地问：“怎么啦，老头子，平时你不是说老林挺能干的吗？” “没什么，难得在家里吃顿饭，我不想再谈工作上那些烦心的事。”窦国成轻描淡写地说完，继续品他的酒。 门开了，窦蔻走了进来，她走到父亲的身边，皱着眉头责备道：“爸，您答应我戒酒的，怎么又喝上了，说话不算数啊。” “呵呵，喝完这点就不喝了，行了吧？”窦国成乐呵呵地说。 “不行！”窦蔻把他的杯子按住了，把酒瓶的瓶盖拧好，交给身旁的老妈：“妈，您也不管管，真是的。” “老头子，你看你，害我也挨批！”老伴儿瞪了窦国成一眼，把酒杯连同酒瓶子一起收走了。 窦蔻认真地说：“爸，喝酒误事的教训还不够深刻么？” “咳咳，小点声。”窦国成偷眼看了老伴儿的背影，眨眨眼睛，低声说完，又提高声音问道：“丫头，这么晚回来，干什么去了？” 窦蔻随意答道：“跟朋友一起吃个饭！” “男的女的？” “男的，怎么啦？” 窦国成冲老伴儿喊：“老胡，你听见没有？” 老伴儿应声从里屋出来了。 窦蔻忽然发觉落入了老爸的圈套，忙说：“哎哎哎，爸，妈，你们别瞎联想啊，就是普通朋友，还是我请他吃饭。” “呵呵，普通朋友，他是谁呀？你请他吃饭，为什么呀？”窦国成乘胜追击。 “说了你也不认识，就是卫青阳的同学，叫韩卫东。”窦蔻看一眼一脸得意的窦国成，使出了反击的杀手锏，说：“爸，人家为了你，把工作都丢了，我请他吃顿饭还不应该么？” 今晚上确实是窦蔻请韩卫东吃饭，为了感谢他帮忙抓了鬼佬钢琴王子，她顺藤摸瓜，采访了几位受到蒙骗的女孩子，推出了一个专题报道，提出了一个振聋发聩的问题：应试教育下，谁来关注孩子们的心理成长？ 这个话题引起了教育界人士和广大家长的共鸣，报道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报社今天发了一笔奖金，正好韩卫东又打来电话诉苦，说工作丢了，窦蔻就请他出来吃了顿饭。 窦国成没见过韩卫东，但对这个名字有耳闻，前段时间国土局里传开了，卫青阳的同学韩卫东把自己干女儿的肚子搞大了。只是没想到，窦蔻怎么会和他成了朋友，还请他吃饭。 当着老伴儿的面，窦国成不敢跟窦蔻纠缠这个话题，只得改口说：“丫头，我们说好的，我戒酒，你找男朋友，你要管我喝酒，就得把男朋友带回家。” “对呀，对呀。就是普通朋友，也可以带回家熟悉熟悉嘛。”老伴儿立即跟着说：“蔻儿，早点把终身大事定了，趁着我现在身体还行，可以帮你们带带孩子。” “妈，您又被我爸带节奏了，我们现在说的是喝酒的事，我爸故意把话题扯到我头上，您还就真上他当了。”窦蔻娇羞道。 “你爸喝酒要管，你的婚事我也要管。”老伴儿说：“蔻儿，我看你们报社里好小伙子也不少，差不多就行了，咱是结婚过日子，感情是培养出来的，你看我和你爸……” “妈，我知道啦。”窦蔻调皮地做了个鬼脸，走进卧室换衣服。 座机又响了，老伴儿接了，捂着话筒说：“老头子，还是老林！” “不接！”窦国成一口拒绝，起身进了书房。 “爸，您跟林叔叔怎么啦？”窦蔻端着泡好的茶，进了书房，问道。 “怎么啦，哼，丫头，你不知道吧，这次‘干女儿事件’，有林子坤一份功劳，他迫不及待盯上了局长的位置，手伸得太快了！”窦国成鄙夷地说，“他自以为聪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卑鄙！无耻！” “干女儿”事件得以圆满解决，多亏了卫青阳和韩卫东把水搅浑，韩若男摆平了林晓薇，又通过孙妙颖的事让孙建军封了“人间天堂”，及时地转移了视线，迫使方天剑放弃了利用绯色事件搞臭窦国成的阴谋。 这其中的曲折过程，窦蔻通过韩卫东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也如实告诉了窦国成。 教训啦，深刻的教训！幸好一切都过去了！虚惊过后的窦国成，感慨喝酒误事之后，也对林子坤受方天剑唆使，出此下策，险些把自己毁成了一堆臭狗屎的行径恨之入骨！ 第069章 以德报怨 窦国成认为，但凡使出这等歹毒的阴招，必定有生死攸关的相争，或有不解的深仇大狠，最起码也是有积压已久的重重矛盾。可是，在他跟林子坤之间，这些都不存在。 林子坤是三年前调到国土局的，虽说正副职之间差着不小的行市，林子坤比窦国成年轻八岁，但窦国成知道自己的脾气不好，就刻意注意了，人前人后，对这位年轻气盛的副手给足了面子，没冲他发过火。 林子坤平时的表现也算得体，一方面确实有能力，工作能拿得下来，另一方面也能清醒地认识到副手的地位，对窦国成足够的尊重。 三年多来，二人虽没有知心交底的友情，但也绝没有水火不容的怨气。 窦国成委实不明白，自己即将退居二线，既不是林子坤前进道路上绊脚石，他完全可以等着自己退下来，顺理成章的接替局长的位置，何苦要现在就在背后耍阴谋。 想到这，窦国成忍不住怒火中烧：“蔻儿，既然他对我不仁，就别怪我对他不义！你爸我是老了，别的本事可能没有，但收拾手底下的一个副局长，还是绰绰有余的。” “爸，您喝口茶，消消气。”窦蔻坐在了窦国成的对面，手指交叉支在了书桌上，平静地说：“爸，我说点我的看法，您不介意吧？” “你说！” “爸，您现在收拾林子坤，确实有很多的手段，他也只能忍气吞声，可您在位的时间有限，能不能把林子坤整垮呢？我看够呛！您也说过，他能力素质都不错，工作上没什么大毛病，他还是您的副局长。” “哼，不死我也要让他脱层皮！”窦国成目光如炬。 “是的，林子坤作为副手，他现在没本钱跟您对着干，”窦蔻毫不示弱：“但我觉得，您这么做并不妥，或者说，您还有更好的选择！” 窦国成吃惊：“丫头，你什么意思？” “爸，冤冤相报何时了啊。”窦蔻感叹一声…… “爸，冤冤相报何时了啊。”窦蔻感叹一声，说：“您想过没有，您退居二线是早晚的事，您现在整得林子坤难受，您是痛快了，可他将来掌权之后，能不恨你一辈子，能不把气撒在跟你一条心的人身上？您的这一时痛快，很可能换来的是那些帮助你维护你的人一辈子的痛苦。” “你……说的是不是卫青阳？”窦国成狐疑地看着窦蔻。 窦蔻羞涩地摇头：“不，不完全是他一个人，还有很多其他人，包括不在国土局的韩卫东，韩若男，林晓薇他们，甚至还有可能是退休后的您，以及我和我妈……” 窦国成瞪着眼，看着窦蔻，好像才认识自己的女儿似的，沉吟片刻，问道：“那你说说看，什么是更好的选择？” “爸，您别这么看着我！”窦蔻回避着父亲的目光，笑一笑，把茶杯推到了他的面前，说：“这方面，您经验比我丰富多了。您心平气和地想一想，自然就能想通了。” 窦国成呷了一口香茗，尽情地品味那浓郁的芬芳和醇香。 窦蔻悄悄退出了书房，给窦国成留下了一个安静的空间。 这也是窦家多年来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凡是窦国成在家，不看新闻，呆在书房的时候，必定是在考虑工作，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得随意干扰和影响他的思路。 很快，窦国成就做出了决定，对林子坤采取最大限度的宽容并以德报怨，彻底将他收服。 “老头子。”老伴儿站在书房门口，说：“老林又来电话了，你接不接呀？” “我来接吧！”窦国成站起来，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向客厅走去。 “老林啊，你好！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哦，我刚去看了组织部的一位老同志……没关系，还早嘛，有事你就说！”窦国成的口气像平时一样淡定。 林子坤说：“窦局，是这样的，下班之后，江腾建设的常务副总戴水木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们公司开了个紧急会议，决定放弃参加此次竞拍了。我觉得，应该第一时间向您汇报。” “哦？！”窦国成眉头跳了跳，暗道，林子坤主动向自己通报这个消息，应该是他与方天剑划清界限的表示。 林子坤不知道窦国成那一声“哦”的含意，停顿了一下，见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便接着说：“窦局，我从侧面打听了一下，江腾建设退出，并不是因为虎头湾捆绑进来了，所以，我有点担心可能又像上回一样会流拍，怕是不好向市领导交代。” “老林，你放手去干，不管哪些企业参与竞拍，也不管报价最终是多少，市领导那边不用你操心，我去跟他们交代。”窦国成坚定地说：“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市场经济，就不能光谈政治，不谈经济，同样，也不能光谈经济，不谈市场！” “我明白了。”林子坤心里稍稍踏实了：“窦局，鉴于目前情况的变化，明天我准备召开专项工作小组会，您要不要参加作点指示？” “老林，你是专项工作小组的组长，会还是你主持，我就不参加了。……发扬民主嘛，我不在场，大家可以畅所欲言……话不能这么讲，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大家。……国土局又不是我们俩的私人后院，放心吧，有困难我们一起商量解决。……好，就这样，都早点休息吧！” 挂上电话，窦国成脸上的肌肉又一次舒展了。 窦蔻跟着窦国成进入书房，给茶杯续水，笑道：“爸，您想通了？” “哈哈！丫头，你是对的，打和拉，手段不同，效果也完全不一样啊！”窦国成双手搓了两下，感叹道：“官场上的人和事，真是奇妙得很哪！” “爸，我懂什么？”窦蔻笑了：“我只不过是说出了我的感觉。” “女孩子，很容易跟着感觉走。”窦蔻突然说：“丫头，爸还是想说一句，你找对象，找什么人都行，千万别找当官的。” “为什么？”窦蔻不解：“爸，您为官这么多年，怎么反而看不上当官的了？” 第070章 高危职业 窦蔻不解：“爸，您为官这么多年，怎么反而看不上当官的了？” “正是因为老爸当了几十年的官，才好比一个老司机，见多了车毁人亡，就越开越害怕了。”窦国成深有感触地说：“这当官啊，已经属于高危职业了。” “爸，你有点危言耸听吧？”窦蔻争辩道：“现在多少优秀的年轻人，都打破头往公务员队伍里钻呢？” “越是这样，我越担心哪。”窦国成说：“他们为什么要削尖脑袋往里钻？是不是每个人都是准备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还是只看到了当官的好处，没看到其中的风险？” “爸，我觉得您还是过于悲观了。”窦蔻信心满满地说：“公务员队伍中的年轻人，好人还是大多数，他们也会逐渐成长为一名好官员的。” “我并不是说当官的就没好人，而是现在的年轻人，不像我们这一代人吃过苦，有理想，有定力，面对各种各样的诱惑，独善其身很难啊。”窦国成忧心忡忡地说：“尤其是官场上，随时随地都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啊。” 窦蔻无语。 “也许爸真的是老了，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窦国成语重心长的说：“丫头，爸就你这么一个女儿，真的不想看到你将来提心吊胆地过日子。” “爸，我明白！”窦蔻目光中闪着泪花，说：“我知道，您能改变对林叔叔的态度，也是为了我好！” “丫头，你明白就好啊。”窦国成的眼角也湿润了，说：“爸这么说，也只是我个人的一个建议，绝不会干涉你的选择，就像当初你选择当记者，我有想法，但也没反对。在我的心目中，我的女儿是天底下最棒的，具有鉴别是非和好坏的能力。” “爸，你在我的心目中，也是天底下最棒的老爸！”窦蔻起身，在窦国成亮晶晶的脑门上“叭唧”亲了一口。 窦国成的脸上绽开了幸福的笑容：一家人其乐融融，多好！他认真的说：“丫头，爸听你的，从今天开始，真的戒酒了。” “好呀！”窦蔻善解人意地说：“您有这个决心就行。其实，我也知道，有些应酬有市领导在场，您实在推不开，少喝一点也没关系。” “行，我就按你定的原则执行！”窦国成爽快地答应了，又问：“丫头，爸不喝酒了，闲下来，该干点什么好呢？” “您年纪大了，可以培养一个以静为主，动静结合的爱好。”窦蔻想了想，说：“您看，钓鱼怎么样？” “对呀！”窦国成一拍大腿，兴奋地说：“下乡的时候，我和你刘叔叔就喜欢在河沟水库里钓鱼，我怎么把这手艺给忘了呢？” …… 林子坤主持召开了第一次专项工作小组会议，在会上，他通报了江腾建设退出竞拍的消息，并一改这段时间唯唯诺诺的作风，恢复了往日的果敢与干练，作出一个令所有与会人员都瞠目结舌的决定，此项工作，具体由卫青阳负责。 会后，国有土地利用管理处处长庞东山跟着林子坤进了办公室，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林局，这事跟窦局通气了么？” “不用！出了问题我负责！”林子坤手一挥，说：“东山，你有什么想法？” 庞东山笑着，迟疑地说：“我没什么想法，只是觉得卫青阳还年轻，对这一块也不是太熟悉，担心他……” “担心他拿不下来，对吧？”林子坤看着他，说：“要不，还是交给你们处来具体操办？” “不不不！”庞东山连连摆手：“林局，我不是这个意思。” 实际上，庞东山的心情相当矛盾，一方面，他对自己部门业务范围内的事被政策法规处的一个年轻人拿过去了，感觉不舒坦，另一方面，又打内心眼里不愿接这个烫手山芋。 “既然你不想接手，那就这样吧。”林子坤低下头，开始看文件。 “林局，您定了就行，不用再翻烧饼了。您忙，我走了。”庞东山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退出了办公室。 在庞东山和马晶晶等不少人看来，这是林子坤应对窦国成打压的反击手段，你把难题交给我，我就把难题交给你的人。 无形之下，在国土局不少人看来，卫青阳俨然成了窦国成的铁杆心腹。 但国土局还有明白人，池一波就认为，这是林子坤与窦国成达成和解的信号，同时对自己也是个机会，如果卫青阳能完成好这项艰巨的任务，将极大地提升政策法规处和他个人在局里的地位，有可能在与庞东山和马晶晶等部门负责人在副局长的竞争中领先一步。 池一波将几年前建材厂改制重组时土地出让的相关资料找出来，交给了卫青阳，以帮助他尽快熟悉国企改制的背景与土地招拍挂的工作程序。 卫青阳对池一波十分的感激，他拿到资料之后，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逐字逐句的潜心研究，几乎达到了如饥似渴的程度，中午饭都是李大姐帮他从食堂打来，一边吃还一边扫几眼虎头湾地块的地形图。 对此刘凯的心态则很复杂，说不上是羡慕嫉妒恨多一点，还是幸灾乐祸多一点。 原先有意参与竞拍的几家企业中，江腾建设已明确退出，乾坤地产和辉煌置业派员来国土局与卫青阳接触之后，也明显有了顾虑，萌生退意，只剩下凌云建筑还在观望之中，而且还是其中实力最弱的一家。 原因无他，就是虎头湾这块地本来就在郊区，紧邻乐腾市第二火葬场和一个大型公墓，早在几年前，房地产业内行家就有定论，这是一块死地，商业利用价值极低，即使开发出来也很难销售。 韩若男带着韩卫东和林晓薇等人去虎头湾实地考察了一回，也是头疼不已。 无疑，通用机械厂的土地是快肥肉，各家都垂涎三尺，开发出来的利润空间不小，但搭上虎头湾这个地块之后，相当于花了八千万，还没开始干，就已经潜亏了一千万，再加上开发的前期投入，仅启动该项目的资金总需求就超过了一个亿。 在现金为王的商业世界中，即便像江腾建设那样实力雄厚的公司，也不能接受在虎头湾砸一千万进去撂荒在那里，乾坤地产、辉煌置业和凌云建筑等资金并不宽裕的公司，就更不可能有这样的大手笔。 流拍似乎已成定局。 外界已经在传，实在没招了，只能再回过头去找方天剑，请他来救场。 面对这样的局面，连卫青阳这么一个大头兵都觉得窝囊和憋屈，明明是开发商拿地赚大钱，怎么卖地的时候，还要反过来去求开发商呢？ 卫青阳急，韩若男急，林子坤也暗暗着急，倒是窦国成气定神闲…… 第071章 犹豫不决 流拍似乎已成定局。 卫青阳急，韩若男急，林子坤也暗暗着急，倒是窦国成气定神闲。 周五的下午，快下班的时候，窦国成特意打来电话，把卫青阳喊到他的办公室，简单问了问土地招拍挂的准备情况，然后说：“小卫啊，周六有空么？陪我去钓鱼吧。” “有空，有空。”卫青阳虽然想不明白这个时候，局长怎么会有这份闲心，但还是满口答应了下来。 局长主动相约，没空也得有空！能有与一把手亲密接触的机会，任何一个年轻人都不肯错过，哪怕跟女朋友有约会，也会毫不迟疑地推掉，何况卫青阳现在还是一只单身狗呢。 “哎，对了，你有个同学叫韩卫东吧？”窦国成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听我家丫头说，他把工作丢了，现在在干吗呢？” “哦，他现在是凌云建筑的总经理。”卫青阳解释说：“凌云建筑的老板是他的亲姑姑。” 韩卫东被从国企诓出来之后，只能去给小姑姑打工，韩若男非常大气，直接赶鸭子上架，让他做了凌云建筑的总经理，逼着他走上了成为商界精英的道路。 “这么回事啊！”窦国成若有所思，说：“小卫，能不能把他也喊上，给我们开车。我们去钓鱼，公车私用肯定不合适。他是公司的总经理，应该配了车吧？” “有有有！我一会儿就跟他联系，应该没问题。”卫青阳想都没想就替韩卫东答应了下来。 这既是一家公司总经理与国土局局长拉近关系的好机会，也是准女婿接受老丈人考察的好时机，无论于公于私，韩卫东都必定会义无反顾毫无怨言地当好一名称职的司机。 “局长，要不要让韩卫东先找个农家乐或者养鱼塘什么的？”卫青阳问道。 “那种地方，钓再多的鱼也没意思！”窦国成说：“我们就去虎头湾，顺便一起看看这块地。” 果然，窦国成是公私兼顾。 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卫青阳并没有和韩卫东联系，而是先给韩若男打了个电话。 韩若男听了卫青阳说的情况，非常兴奋，便说，青阳，你下班之后，我让卫东去接你，我们到西郊的农家乐，练练钓鱼，顺便商量一下细节。 挂了电话，韩若男抱着双臂，站在写字楼十八层的办公室里，俯视街道上蚂蚁一般的车辆与人流，疲惫与无助感同时袭上了心头。 各种机缘巧合，终于逼迫方天剑放弃了对通用机械厂土地的竞争，韩若男雄心勃勃准备大干一场。 但是，虎头湾地块的捆绑转让，打乱了韩若男的全盘计划，继续参与这个项目，不仅意味着先期投入要增加一千万，同时也迫使她不得不面临双线作战，资金上的巨大压力令她喘不过气来。 韩若男明白，凌云建筑还是一家创业不久的公司，无论资金实力抑或管理水平，都远未达到成熟的地步。如果只拿下通用机械厂的土地进行开发，运作得好，成功的几率有个七八成，但加上虎头湾这么一块死地，稍有不慎就会一败涂地。 创业之初，韩若男参加了临江政法财经大学的EMBA班。那些企业家野心过度膨胀，在玩以小搏大游戏时轰然倒下从巅峰直落谷底的案例，教授们讲起来可是如数家珍，娓娓道来。 教授们分析总结得可谓鞭辟入里！做企业首先要考虑如何好好地活到明天，否则再壮丽的日出也无缘一见。 放弃？韩若男不甘心，她同样明白，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一旦错过，不会再有第二次，坊间已经传出，方天剑得知消息之后，仰天长叹，天助我也，正磨刀霍霍，只等着国土局招拍挂流标之后，再通过法院破产程序，将通用机械厂地块拿下。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窦国成借钓鱼之名约见韩卫东，或许确实有考察准女婿的想法，但将钓鱼的地点选在虎头湾，就颇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味了。 干，还是不干，明天钓鱼场上就是亮底牌的时候了！ 很显然，窦国成打心眼里不愿意与方天剑合作，江腾建设的退出了却了他的一个心病，他是希望促成唯一还有意愿的凌云建筑来接手这个项目，这无疑给韩若男打了一针强心剂，但巨大的风险还是让她很难决断。 哪怕有窦国成的居中协调，就算是银行肯鼎力相助，但投进去的钱总归要由韩若男自己来还，背负如此沉重的债务，必须小心翼翼地呵护好资金链，保证能够逐年偿还银行的贷款与利息。 一旦资金链断裂，整个项目都将作为抵押品收归到银行名下，而有实力接盘运作的只有江腾建设，如此一来，未来楼盘再怎么升值，也与韩若男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只不过是无偿给方天剑做了嫁衣裳。 正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个熟悉的号码跃入眼帘。 “若男，你好！”一个磁性十足的男声响起。 “海鹏，我不好！” “怎么啦？乔婷婷给你添麻烦了？” “那倒没有。” “那就是生意上遇到难题了？” “是的。” “说来听听，或许我能帮得上忙。” 打来电话的是韩若男EMBA班的同学，鲲鹏集团的总裁卢海鹏，一个三十八岁的成功人士，一个曾经资本市场的传奇人物，一个已有家室和女儿的已婚男人。 韩若男与卢海鹏之间，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也没有利益的瓜葛，大多数时候就跟普通的同学一样，想起来就打个电话发个短信问候一声，见了面一起吃个饭，说一说各自的近况，偶尔也会开几句玩笑。 最近他们的联系密切一些，是因为卢海鹏请韩若男帮忙，让她照顾一下来乐腾散散心的乔婷婷。 按常理，韩若男本不该把这个男人的形象植入脑海。 但是，韩若男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女人，有着和寻常女人一样爱做的梦，这个梦即便是搁在心灵的最深处，但每每想起来，便有如一股春风，让她不感觉累，不感觉枯燥，不感觉艰辛。 这个令韩若男怦然心动的男人，又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第072章 卢海鹏的成功 卢海鹏出生于中南省青原市南岭县的一座小镇。 父亲是镇上小学的民办教师，母亲则推着三轮车沿街叫卖茶鸡蛋。 二十年前，卢海鹏怀揣着出人头地的梦想，肩负着父母亲人的殷殷期望，带着一书包的茶鸡蛋，离开了美丽但不富饶的故乡，踏上了开往省城的绿皮火车，成为了当年小镇上为数不多的几名考上重点大学的大学生。 靠着父亲吃粉笔灰，母亲卖茶鸡蛋的微薄收入，支撑着卢海鹏完成了学业。 毕业时，卢海鹏几经周折，才进入了一家省属小厂当了一名会计，望着那些进入政府机关与大型国企的同学，他的心中充满挫折感。 卢海鹏做会计的收入，只够勉强糊口，根本谈不上去孝敬双亲，更谈不上什么事业和前途。 这一年的冬天，母亲在售卖茶鸡蛋的途中遭遇车祸，送到医院因抢救不及时而撒手人寰，匆匆坐火车赶回小镇奔丧的卢海鹏，在母亲的遗像前长跪不起。 事业无望，亲人离世，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卢海鹏的内心发生了重大转变。 如果自己的经济实力足够宽裕，哪里还会让母亲受这份罪？母亲如果不是整天走街串巷，怎么会遭遇车祸？如果不因为四处筹钱，母亲又怎么会错过最佳抢救时间？ 在母亲的灵前，卢海鹏发下重誓，必须改变自己和家人的生活。 卢海鹏从小厂辞职，南下上海，加入了一家不知名的证券公司。 十里洋场的纸醉金迷，注定与这个来自小镇的贫寒子弟无缘。 七年的沪上时光，卢海鹏连一套小户型的首付款也没能凑齐。 在那个中国证券行业疯狂生长的草莽时代，一幕幕大戏登台，一个个资本明星站到镁光灯下，接受万众膜拜。 而卢海鹏，始终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看客，以至于多年后，在接受中国最著名财经期刊采访时，卢海鹏自嘲在上海滩的证券大舞台上，“连个跑龙套的都算不上，顶多就是个给剧组送盒饭的。” 卢海鹏毕竟是落魄的英雄，而不是可怜虫。纵然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看客，他却用自己的智慧，分析着每一出大戏的起承转合，以及每一位明星的成败得失。 虽然没能摆脱窘迫的生活，但与大多数浑浑噩噩，一辈子都只会“送盒饭”的人不同，卢海鹏已经练就了敏锐的商业嗅觉，以及对中国资本市场的深刻洞察力，屈身于里弄鸽子间的他，始终充满自信，认为只要命运肯给他一次机会，他就能纵横捭阖，掀起惊天巨浪。 一次偶然的机会，卢海鹏邂逅了来上海游玩的南洋富商之女林嘉琪，两人碰撞出了火花，他毅然决然与苦恋多年的大学女友分手，同大他两岁，而且离过婚，还带着一个孩子的林嘉琪结婚。 林嘉琪违抗父母之命，从家里偷偷带出来十万美金，连人带钱一起投入了卢海鹏的怀抱。 父亲为此几乎要同卢海鹏断绝关系，就连林嘉琪的家人，也从骨子里鄙视他，认为这个仪表堂堂的中国男人，比那些吃青春饭的二奶小三，只是下半身多了一根棍棍而已。 正是在一片嘲讽声中，卢海鹏开启了他的股海生涯，在一次次近乎赌博式的操作之下，这笔资金以几何级数爆炸式增长。 短短三年时间，卢海鹏就成为了纵横沪港两地，操盘数家上市公司的股神。 在股市雪崩之前的一个月，卢海鹏抽身而退，带着林嘉琪和孩子回到了省城临江，收购了频临破产的那个省属小厂，他凭着资金优势和过人的管理能力，将这个小厂打造成了省内首屈一指的鲲鹏集团。 林嘉琪的父亲，这位白手起家的南洋富商，面对这个自己曾经并不待见的女婿，也只能甘拜下风。 刚结婚头两年，卢海鹏要与林嘉琪一起回马来西亚槟城老家过年，林父以各种理由婉拒，最后妻子一家人去到槟城，卢海鹏只好跟一帮菲佣在吉隆坡家里“欢度新春”。 最近几年，陈父主动打电话，邀请卢海鹏春节去槟城，“一家人聚一聚”。 卢海鹏却推说自己生意太忙，去不了，只是隔一年安排林嘉琪带着先后生养的一儿一女前往，与她的家人团聚。 父亲有幸看到了儿子功成名就的那一天。 与天下大多数父亲一样，他并不期望子女的报答，卢海鹏想接父亲来省城，父亲却死活不愿意，他对卢海鹏说自己吃了一辈子粉笔灰，还只是一个民办教师，不解决他的身份问题，他不会离开小镇。 “解决了你的身份，政府又能补偿多少钱？”卢海鹏劝道：“这点小钱，我直接给你不就得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父亲却连连摇头：“他们必须承认，我是一名老师！” 卢海鹏提出要给父亲在县城买房，父亲还是摇头，说母亲一个人躺在这里，太孤单了，他坚持在小镇过着平淡的生活，甚至连卢海鹏寄回的钱，也舍不得用一分。 五年前，身体一直还好的父亲突然离他而去。离世当天的早上，父亲还在写上访信，中午说有点头晕，去床上躺了两个小时就断气了，最终与老伴儿躺在了同一个墓穴里。 清理遗物的时候，卢海鹏发现了一张存折，上面有他这些年给父亲寄回来的十几万块钱。 卢海鹏又添了点钱，给镇上建了一座全县最现代化的小学，县政府给父亲落实了政策，承认了他的老师身份，并以父亲的名字命名了小学的电化教学楼。 老邻居们十分羡慕卢海鹏的父亲，说他上辈子积了德，养了一个好儿子，病得少死得快，临走还给镇上的孩子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每每想到这些，卢海鹏的眼眶不禁湿润。 也就是在这一年，卢海鹏与韩若男在EMBA班上相识。 男人在女性面前，是格外做不了假的，特别是年轻女性，特别是有点姿色还有点学问的年轻女性，男人的眼神只要一搁脸上，就知道那眼神里流淌着什么。 方天剑贵为乐腾首富，但与卢海鹏比起来，无论是外形还是气质，都有云泥之别，就是财富，也是小巫见大巫，心高气傲的韩若男心里有了卢海鹏的影子，哪里会看得上粗俗贪婪的新晋土豪方天剑呢？ 每每接到卢海鹏的短信或电话，他的身影便会在韩若男的脑海里渐渐明朗，成熟坚毅的脸庞，笔直挺立的身躯，犀利而又充满着温情的眼神，还有那宽厚有力的手……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