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蚂蚁革命Ⅱ》 第二部 刺 -61 对神秘的金字塔采取行动 透明的尖顶,白色的三角形。马克西米里安又一次来到那座神秘的金字塔跟前。上一次,他被什么昆虫螫了一下,昏迷了将近一小时,所以侦察工作不得不中断了。今天他可不想再遇到那样的突然袭击了。 他小心翼翼地朝金字塔走去,伸手触到了那建筑物。它和以前一样还是微温的。 他把耳朵贴墙壁上,听到里面正有声音传出。 他集中精神仔细分辩,清楚地听到了一句法语。 “比利·乔,我对你说过不许你再来了。” 又是电视节目。这很可能是一部美国西部片。 警察局长可没有耐心再听下去了。省长一直在询问调查结果,这次他必须有所收获了。 马克西米里安拉开随身带着的大皮包,从里面取出一根长长的大铁槌,这是用来完成任务必不可少的工具。 他挥起大槌,用尽全身力气朝镜壁上他自己的影子砸去。 随着一声巨响,玻璃幕墙分崩离析了。他急忙退后一步以免被碎玻璃溅到。 “这可99lib.是7年的痛苦。”他叹息道。 等尘埃落定,他便仔细观察起里面那堵水泥墙来。墙上依然没有门,没有窗。只有顶部透明的尖顶。 金字塔的另外两个面还隐藏在玻璃幕墙后面呢。他把它们也给砸碎了,但依然没有找到出入口。 他再一次把耳朵贴到水泥墙壁上,已经听不到里面电视机的声音了。里面的人肯定已经发现了他。 无论如何在某个地方肯定有一个出入口……一道暗门……某种铰链装置……要是没有的话,这座宇塔的主人自己又是怎么进去的呢? 他取出一个绳套,想要把它套在金字塔的尖顶上,试了好几次之后,他终于成功了。警察局长足蹬登山鞋,爬上了平坦的水泥外墙。他从近处把墙面仔细检查了一遍,但没能找到可以用烟把里面的人熏出来的地方。没有裂缝,没有洞眼,没有沟糟。他爬到金字塔顶,看了看一面水泥侧壁,很厚,质地均匀。 “快出来,要不我们肯定会有办法把你弄出来的!” 马克西米里安沿着绳索滑了下来。 他始终认为这栋水泥建筑物是一位隐者的蛰居地。他知道在西藏某些虔诚至极的喇嘛也是这样把自己封闭在砖窟里,没有门,也没有窗,一呆就是好几年。但那些喇嘛还是在砖窟上留了一个翻板小窗,好让信徒给他们送水送饭。 警察局长想像着那些隐士的生活,他们生活在两米见方的空间里,在他们的排泄物之间打坐。既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 比滋……比滋! 马克西米里安惊跳起来。 上一次他来侦察时被一只昆虫叮了一下,这绝不是偶然的巧合。他现在确信这与金字塔有联系:这次他可不会再被这位小小的金字塔守护神轻易打败了。 那阵嗡嗡声是一只在空中飞舞的昆虫发出的。这大概是一只体型硕大的蜜蜂或者胡蜂。 “滚开!”他挥着双手说道。 他不得不扭转身子盯住那只昆虫,就好像它知道要想对人发起进攻就得先脱离他的视野似的。 那只昆虫开始飞起了“8”字舞。突然,它先是爬高,然后立刻俯冲,朝他刺来。它想要把螫针扎进马克西米里安的头顶,但人那金黄色的头发实在太硬了,对它来说这简直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金色森林。 马克西米里安朝自己头上狠狠就是几下,昆虫又飞了起来,但仍不肯放弃它的神风式轰炸。 他像是对昆虫挑战似的说:“你想干什么?你们这些昆虫是人类最后的天敌,不是吗?我们怎么也没法把你们消灭干净。” 昆虫好像根本就没在意警察局长的话,它看到这人既然不敢把背对着它,就围着他打起转来,随时准备趁敌人稍有不慎就发起攻击。 马克西米里安脱下一只鞋,像抓网球拍一样抓在手里,准备等昆虫飞来螯他时就来一记大力扣杀。 ”你是谁,一只大胡蜂?金字塔的守护神?里面那个隐者是不是会驯养胡蜂,嗯?” 胡蜂像是要回答他似的,又俯冲了下来。飞近人的脖子之后,它盘旋着围着人绕飞起来,接着又下降朝警察局长裸露的柔软部位刺来,但还没等到螯针触及皮肤,它就被鞋底迎头痛击了一下。 马克西米里安弯下腰,仿佛在接一个高球似的,手腕轻巧地一动,就成功地打中了那个会飞的对手。 随着一声沉闷的声音,昆虫撞在了鞋底上又弹了开去,身体已经被完全打扁了。 “一比零。局点,盘和赛点。”警察局长对这一记扣杀相当满意。 在离开金字塔之前,他再一次凑近墙壁喊道: “里面那个,你给我听着,别以为我会善罢甘休的。我还会回来的,直到把隐藏在这金字塔里的秘密全都搞清楚为止。看你还能在这水泥塔里与世隔绝地藏多久,爱看电视的隐士先生。” 第二部 刺 -62 百科全书:默想 在忙碌操劳了一天之后,安安静静地一人独处是件很好的事。 下面介绍的是一个进行默想的简单方法、 首先,仰面躺下,双腿弯曲,臂放于体侧,但不要与身体接触,掌心向上,全身放.99lib.松。 然后把注意力集中到由脚趾端流回肺部的血液上。接着开始一度新的呼吸过程,先一边呼气,一边想像肺把充满其间的经过净化和补充过氧气99lib?的干净血液送回腿部,一直流到脚趾末端。 接着吸气,同时把注意力集中到腹腔内各个器官无氧的血液上,引导它们回到肺部。 再呼气,同时想像满载营养素的血液重新注入我们的肝脏、脾、消化系统、生殖器官和肌肉组织。藏书网 在第三次呼吸过程中,臆想手和手指血管中的血液流回它们先前流出的地方,并且得到漂流而变得健康干净。 第四次时,一边深深吸气,一边臆想脑部的血液挟裹着凝带的思想流回肺中得到净化,然后再引导充满营养素、氧气和生命力的干净血液流回颅腔。 每一个过程都要集中精力去臆想,并且要把呼吸和器官组织的吐纳调养很好的谐调起来。 ——埃德99lib?t>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63 决斗 蝎子有毒的尾刺从老蚂蚁身边不远的地方掠过。 103号已经躲过蝎子3次大螯和4次尾刺的攻击了。每一回它都差一点就被那只古铜色怪物的致命武器打中。 现在103号可以从很近的地方看到这只武装到牙齿的雌蝎子了。在前面是两把锋利的螫钳和些小螯肢,在刺出尾部的螫针之前,蝎子可以用它们把猎物紧紧抓住。 在蝎体两侧,有8条能够快速移动的腿,这些腿可以朝各个方向移动,甚至包括朝侧方移动;在后部,是一条长有6个灵活关节的尾巴,尾巴末端是一个如同荆棘刺一样尖锐的蛰针,这是一根充满毒液的黄色棘刺。 这动物的感觉器官在哪里呢?老蚂蚁?99lib.没有发现蝎子的眼睛,只看到它前额上长着的眼状斑,也没有看到听器和触角。它一边堪堪躲过这怪物的攻击,一边和蝎子兜着圈子,终于发现在蝎子大螫上长有5根短小的感觉毛,这就是蝎子的感觉器官。凭着这个,蝎子能感觉到它身体周围最最细小的空气流动。 103号想起在“手指”的电视中看到过一场斗牛赛。那些“手指”是怎么做的?用一块红布。 103号用大颚捡起一片被风刮落的紫绛色花瓣,当作斗牛用的红绒布旗一样挥舞。为了不受风的影响,同时防止被花瓣绊着,它一直注意保持在上风头的位置。已经开始感到疲惫的老蚂蚁不停地像“手指”斗牛士那样在最后关头躲过对手“独角”的进攻。 蝎子蟹针的刺击越来越准确了。在每一次攻击发起之前,103号都会看到那柄粘乎乎的长矛举了起来,瞄准它然后如出膛的鱼叉一般直向它刺来。这根毒刺要比牛头上的两只角难对付得多了,它暗自思量,假设一个“手指”斗牛士所要迎战的是一只巨大的蝎子,那难度肯定会比它平时斗牛的难度大得多。 每当103号试图靠近敌人时,蝎子就张开大螯朝它劈来。而当它朝蝎子射出蚁酸弹时,那一对前螫又合上形成两面盾牌。这对大螯既是攻击武器又是防御武器。而蝎子的8条快腿则让它始终能占据有利位置,或是为了躲闪,或是为了攻击。 103号打起精神,竭力回想着所有在电视上看到过的东西,那些对于斗牛士战略的评论都说了些什么呢?不管是“手指”还是牛,总有一个站在中间而另一个围着中间那个打转,绕圈子的那个体力更容易耗尽,但这样可以让对手步伐错乱。那些斗牛高手能够不用动手就让对手自己跟跄倒地。 103号的“花瓣斗牛旗”暂时被当作盾牌来用。每当“鱼叉”射来,它就用深红色的花瓣去拦截。但花瓣太不坚固了,蝎子的尾刺很容易地就把它给刺穿了。 不能死。看在那些关于“手指”的知识份上,千万不能死。 老蚂蚁为了生存下去而顽强拼搏着。它已经忘了自己的年龄,又重新找回了年轻时的敏捷身手。 它一直朝着一个相同的方向打着转。蝎子看到眼前这个小东西的抵抗是如此顽强,不禁大光其火,大螫一张一合,发出越来越大的响声,步子也移动得越来越快了。突
99lib.
然,老蚂蚁来了个急停,立刻又朝反方向转去。蝎子被骗得失去了平衡,仰面朝天地翻倒在地,露出了它身体上最薄弱的部分。老蚂蚁抓住机会就是一发蚁酸弹。但蝎子好像并没怎么受伤,又爬起来继续猛追。 随着大螫两记劈刺之后,“鱼叉”又从103号头顶几毫米的地方擦了过去。 快,快想另外一个办法。 老蚂蚁记起蝎子对它们自己的毒液并不具备免疫力。一些在蚂蚁中流传的故事都说当蝎子感到恐惧,尤其是当它们被火包围之后,它们就用尾刺螯自己一下来自尽。但103号可没法一下子升起火来。 围观的胡蜂们发出了悲观的费尔蒙,但这并没有影响103号的斗志。 得堪赶快想出新招来。 老蚂蚁判断了一下形势,它的优势在哪?它的弱点又在哪? 它个子矮小,这既是它的优势同时也是它的弱点。 那么怎样才能把弱点转化为优势呢? 老蚂蚁的脑子里想出了上千条计策.99lib.t>,并且飞快地对这些计策权衡着利弊。它在记忆深处找到了以往历次战斗的信息,并且把它们组合在一起来找到一条能用来对付蝎子的妙计。它的眼睛始终注视着对手的一举一动,同时触角则在观察周围的地形。这就是拥有两套感觉器官的优势所在。视觉加上嗅觉。 忽然,它发现在树上有一个洞。这不禁让它想起了泰克斯·阿韦里①的一部动画片。老蚂蚁飞奔过去,一头钻进了树洞里。蝎子在它后面紧追不舍,也追进了隧道,但很快它肥大的肚子就卡在了隧道里,只留下一条尾巴露在洞外, 【① 泰克斯·阿韦里(1908-1980),美国动画设计师,创造出小猪Ponky,鸭子Daffy,小狗德鲁比等形像。】 103号在盟友的喝彩声中从树洞隧道的另一头钻了出来。 有毒的蝎尾像99lib.一支不祥的叶芽一样从树皮下伸出来。蝎子拼命挣扎着,使出浑身解数想要从窘境中摆脱出来,但它却不知道到底是继续往里钻好呢,还是倒退着爬出来好。 那些小蝎子对它们妈妈的取胜已经失去了信心,全都躲得老远。 103号平静地朝蝎子走去。现在它所要做的就是用带锯齿边缘的大颚把那截危险异常的螯针锯下来。然后它一边注意不让自己沾到毒液,一边高高举起那件武器刺入还在树洞中挣扎的对手身上。 那些传说果然是真的。蝎子对它们自己的毒液的确毫无抵抗能力。那只蛛形纲动物挣扎着,抽搐着,最后终于死去。 “永远记住要用敌人的武器去攻击敌人,”在年幼时?99lib.,保育蚁曾这样告诫过它,就是这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103号同时也想到了泰克斯·阿韦里的动画。在那些动画片里它学到了许许多多的兵法与谋略,也许有一天它会把这位伟大的“手指”战略家的全部秘密都教给它的人民。 第二部 刺 -64 一首歌 朱丽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大家都弹错了音,而她自己也唱得不好。 “我们不能再这样下走了,我想我们现在得解决一个根本的问题。翻唱别人的歌。这毫无意义。” “七个小矮人”不知道他们的主唱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想说什么?” “我们自己得成为创作者。我们必须有我们自己的音乐,我们自己的歌。” 佐埃耸了耸肩:“你以为你是准?我们只不过是高中里的一支小型摇滚乐队而已。校长是为了能在关于学校课外活动的报告中写上‘音乐活动’一部分才答应让我们搞的。我们可不是‘甲壳虫’乐队!” 朱丽摇了摇头:“只要我们开始创作,我们就是众多的作者中的一员了。用不着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我们的音乐可以和其他任何音乐相媲美。只要我们试着创出自己的特点。我们有能力写出与现有音乐‘不同’的东西。” “七个小矮人”惊讶地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们并不怎么相信朱丽的话,有几个还开始后悔把这个“怪人”招进乐队里来。 “朱丽说得对,”弗朗西娜说道,“她给我看过一本书,叫作《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书中包含着许多全新的想法。我就在书里看到过一种电脑的设计图。这种电脑远胜过现在市场上所有的电脑。” “要想改良信息的技术是不可能的,”大卫反驳道,“对所有的人来说,微机的处理速度都是一样的,我们不可能制造出速度更快的芯片来。” 弗朗西娜站了起来:“谁说要做速度更快的芯片了?我们当然没法自己动手做电子芯片。但我们可以把它们按不同的方式组合起来。” 她向朱丽要了百科全书,翻找起有设计图的那几页来。 “瞧,这不是按照等级制度组合起来的电脑芯片,而是按照民主制度组合起来的。这儿画着呢。再没有中央处理器控制其他执行命令的芯片了,所有的芯片都是平等的主处理器。500个微处理器,500个同等重要、具备同样能力的‘大脑’同步工作。” 弗朗西娜在一处墙角画了一幅草图。 “关键就在于它们的布局。这正如同在晚饭时女主人考虑如何安排她的客人们就座一样。如果像往常那样让客人们围着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就坐的话,那么坐在餐桌两端的客就无法相互交谈。只有那些坐在餐桌中段的人才会有听众。《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的作者建议把所有的芯片排列成圆形,这样各处理器之间就能够进行交流。圆就是解决方案。” 她又给大家画了一些其他的图解。 “技术可不是我们关心的根本问题,”佐埃说,“你的电脑没法解决音乐创作上的问题。” “我明白她想说什么。如果那家伙能改进电脑这种经过精心设计的工具,那他肯定也能帮助我们改进我们的音乐。”保尔说。 “朱丽说得有道理,我们得有自己的歌词,”纳两斯附和道,“也许这本书能帮助我们。” 弗朗西娜手里一直拿着那本百科全书,她随便翻到一页,大声念了起来。 结束,这就是结束, 打开我们所有的意识。 这个早晨吹起一股清新的风, 没有什么可以减缓它疯狂的舞步。 这个沉睡的世界正发生着千变万化, 无需用暴力去打碎固有的道德标准。 你们一定会惊奇: 我们只不过在进行一场“蚂蚁革命” 她念完这一段后,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蚂蚁革命?”佐埃惊讶地问:“这算什么?” 没有人回答她。 “如果我们要把这改成一首歌的话,那还缺段迭句,”纳西斯说道。 朱丽沉默了片刻,闭起了眼睛,然后念道: 再也没有幻想者, 再也没有创造者。 他们在百科全书中汲取灵感,就这样一段接一段地把第一首歌的歌词写好了。 在音乐方面,姬雄好不容易才找到一段关于如何像建筑楼房那样构筑旋律的话。 埃德蒙·威尔斯在这段话中分析了巴赫音乐的构成。 姬雄在黑板上画了两条平行线,然后在那上面他又加上了一条旋律线。其他人都走过来在那条线旁边画上了各自的旋律线。一段旋律就这样99lib.谱成了,看上去像一大根宽面条。 他们调了各自乐器的音,然后就按照图解把各自的旋律合在一起。 每当乐队的一名成员发现有需要改动的地方时,他就用抹布擦去图解中相应的那一段,然后画上改进过的轨迹。 朱丽把这段旋律轻声地哼了出来,就好像有一股富于生命力的气流由她的丹田发出,沿着气管向上升。一开始只是一段没有歌词的调子。然后朱丽唱出了她先前念过的东西:第一段“结束,这就是结束。”迭句“再没有幻想者,再没有创造者”,然后是第二段歌词,这是在书上另外一页找到的。 难道你从没梦想过另外一个世界吗? 难道你从没梦想过另外一次生命吗? 难道你从没梦想过有一天人类在宇宙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吗? 难道你从没梦想过人类和自然、和整个大自然交流,它像一个合作者而不是一个被征服的敌人那样回答人类吗? 难道你从没梦想过和动物,和云彩,和大山说话,和它们一起努力而不是相互攻击吗? 难道你从没梦想过人们重新聚集在一起创建一座人际关系不同以往的城市吗? 成功或是失败再也没有关系。谁也无权去审判别人。每个人都是自己的主人,同时也关心着大众的成功。 朱丽·潘松的歌声在不同的音域间起伏着。有时候,她把嗓音吊得很高,然后又跌落到沙哑的低音。 她的歌声让“七个小矮人”各自都联想到了一位歌手保尔在她的歌声中听到了凯特·布什,姬雄想到了詹尼斯·乔普林,莱奥波德想到了帕特·波纳特和他那充满俗念的重金属,而佐埃则体验到了女歌手诺亚的激情。 实际上每个人都在朱丽的身上看到了各自所最钟爱歌手的影子。 她的歌声停止了。 大卫开始了一段狂乱的独奏。 莱奥波德也抓起长笛与之相呼应。 朱丽微微一笑,又唱出了第三段: 难道你从没梦想过一个并不惧怕新奇事物的世界? 难道你从没梦想过每个人都能在自己身上找到完美? 我梦想进行一场革命来改变我们的旧习惯。一场弱小者的革命,一场蚂蚁的革命。 用一个比革命更确切的词:进化。 我梦想,但这只是乌托邦。 我梦想写一本书来讲述它。这本书的存在将远远超过我的生命,在时空中永续。 我要写的这本书只是一个童话,一个永远也不会成为现实的童话。 他们围拢在一起,就好像一个已经存在了很久很久的魔力圆圈终于又重新组成似的。 朱丽阖上眼睛。一种魔力占据了她的心灵。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佐埃的贝斯和姬雄的鼓点轻轻摇摆起来。 并不喜欢跳舞的她现在却被一种无法抗拒的起舞之念所控制。所有的人都为她加油鼓劲。她脱下了那件难看的羊毛衫,露出了紧身的黑色T恤,手里拿着麦克风,身躯和谐地扭动着。 纳西斯用电吉它扫出一段固定的节奏。 佐埃弹了一个降调来使整个音乐处于平衡。 朱丽的双眼始终闭着,即兴唱道: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现在他们奏出了一段精彩的结尾。 弗朗西娜在键盘上奏出一个终止音,人家一起停了下来。 “太棒了!”佐坎兴奋地喊道。 他们讨论了一下刚才完成的那一段。整体上都很不错除了第三部分的独奏。大卫也承认要在这一领域内进行革新,要找到新的东西来替代传统的电吉它连复段。 这总算是他们第一首自创的曲子,为此他们还是感到相当自豪。 朱丽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她看到自己还穿着T恤,便害羞地赶快穿起羊毛衫,嘴里还念念有词地道着歉。 作为消遗,她对伙伴们讲起歌声还能更好地被驾驭。她的声乐老师杨凯莱维施还曾教过她怎样用练声来进行自我调治。 “怎么做的?快告诉我们。”对所有与声音有关的东西都感兴趣的保尔急忙问道。 朱丽举例说,用低音唱出一个音“噢”,这样对腹部有治疗作用。 “噢噢噢,这可以引起肠子的振颤。要是你们胃口不好,消化不良,那么就可以唱‘噢’来让消化系统振动。这种治疗方法比吃药要便宜得多而且随时都有效果。就这么振颤,只要张开嘴就行。” “七个小矮人”纷纷唱起“噢”来,一边唱一边体会着在器官组织上造成的效果。 “‘啊’对心脏和肺部有作用,要是你们呼吸不畅就唱‘啊’。” 他们又齐声唱起:“啊啊啊啊啊啊。” “‘呃’能引起咽喉的振动,‘于’作用于口腔和鼻腔‘咿’作用于脑部和颅顶。每一改发声都尽量唱到家,让器官充分振动。” 他们把每一个发声练习都重.99lib.复了一遍。保尔建议创作一首乐疗曲来解除听众身上的病痛。 “有道理,”大卫支持保尔的想法,“我们可以只用连续的‘噢’、‘啊’、‘于’这些音来创作一首歌。” “再加上贝斯弹出的能让人平静的次声波,”佐埃补充说,“这样来治疗我们的听众可就十全十美了。‘音乐疗法’这可是一条绝妙的广告词。” “真是闻所末闻。” “你不是开玩笑吧?”莱奥波德说,“这种疗法自古就有,凭什么你认为我们印第安民歌就只是简单地重复元音唱个没完?” 姬雄说在韩国传统歌曲中也有只用元音组成的歌。 正当他们要开始着手写歌的时候,传来一阵敲击声。这并不是从姬雄的架子鼓上传来的,而是从门那儿传来的。 保尔过去打开了门。 “你们太吵了。”校长抱怨着说。 这时已经晚上8点了。平时他们可以一直排练到晚上9点半,但今天校长留在办公室里加班核算帐目。他走进地下室,对着每个人的脸都盯了一会。 “我实在没法不去听你们的歌声。不过也挺巧,要不我还不知道你们有自己的歌呢。说老实话。你们唱得还真不错呢。” 他搬了张椅子,扶着椅背倒坐在上面。 “我的弟弟在弗朗索瓦一世区有一座文化中心要落成,他想搞一次演出来庆祝开幕典礼。原先他请了一个弦乐四重奏团,但有两位音乐家得了流感,只有两个人的四重奏即使是在一个社区文化中心演出也是不大合适的。从昨天起,他就在找别的人来救场。要是找不到的话,那就不得不把开幕式延后了,那就会给市长留下不好的印象。你们看是不是有兴趣为这个开幕式表演?” 8个孩子面面相觑,无法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好机会是真的。 “当然愿意!”姬雄大声说道。 “那好,就这么定了。你们赶快准备吧,星期六演出。” “这星期六?” “是呀,这星期六。” 这根本不可能,他们到现在为止还只有一首歌。要不是姬雄朝保尔使了个眼色让他闭嘴的话,他差一点就给一口回绝了。 “没问题。”佐坎保证道。 他们心里都很紧张,但同时也很兴奋。 他们终于可以在一个真正的公众场合演出了。让那些无聊的晚会和社区节目都结束吧。 “好极了,”校长说,“我对你们有信心,你们肯定能引起轰动的。” 他说着朝他们调皮地挤了挤眼睛。 弗朗两娜还沉浸在惊讶中缓不过神来,肘部在键盘上一滑,奏出了一个不和谐的琶音,就像是大炮在轰鸣一样。 第二部 刺 -65 百科全书:音乐结构——卡农 在音乐上,卡农是一种十分有趣的音乐结构。以下是一些最著名的例子: 《雅克兄弟》、《早晨的清风》以及帕黑尔贝尔①的卡农: 【① 帕黑尔贝尔(1653-1706),德国作曲家。最著名的作品有《D大调卡农》。】 卡农是围绕唯一的主题展开的 演奏者从各个方面来对这一主题进行模拟。第一个声部把音乐主题展示出来,经过一段预定的时间之.99lib.后,第二声部重复这一主题,然后是第三声部。 在整个音乐结99lib?构中,每一个音符都同时扮演着3种角色: 1、构成基础的旋律; 2、为基础旋律提供伴奏; 3、为基础旋律的伴奏提供伴奏。 也就是说在整个音乐结构中有三个不同的层次,在每个层次中各个要素根据它们不同的位置同时成为主角、次要角色和跑龙套的角色。 我们无需增添一个音符,只要改变音高就能使卡农变得更完美,把一段降低八度,把另一段升高八度。 同时也可以把第二声部提高半个八度来使卡农更为复杂。如果在第一声99lib?部中主题从‘哆’开始的话,那么第二声部就从‘嗦’开始。其他以此类推。 我们也可以用改变歌曲速度来增加卡农的复杂性。快的时候,第二声部以比第一声部快一倍的速度重复主题。 第三声部也以同样的方式加快或者放慢基础旋律。这样就可以造成延展或者集中的效果。 卡农还可以由旋律的反向行进来构成 当第一声部以升调来表现主题的话,第二声部就以降调来表现。 只要我们像画战役布置图那样把歌曲的旋律线画出.99lib.来,这一切就更容易做到了。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66 交谈 吃饭时准也不说话,只听到牙齿咀嚼的声音,马克西米里安静静地吃着他的晚饭。 在家里他总是感到心烦气躁。想当年经过仔细考虑之后,他最后决定和森蒂娅结婚来让他的朋友们大吃一惊。 能和她结婚的确是一次重大胜利,其他人也很羡慕他。但问题在于美貌不能拿来当色拉吃。森蒂娅的确艳丽照人,可这也正是他的烦恼所在!他微笑着亲了亲妻女,然后站起身来,把自己关进书房,玩起了《进化》游戏。 他对这游戏越来越着迷了。他创造了一个阿兹台克文明,并成功地延续到了公元前五世纪,建造了十几座城市,还派出了探险船队去发现新的大陆。他预计他的阿兹台克远征队能在公元前450年左右抵达欧洲,但这时一场霍
乱在他的城市中爆发并蔓延开来。居民大量北亡,一些野蛮的入侵者摧毁了首都。里纳尔的阿兹台克文明在电脑历公元1年被摧毁了。 “你玩得很糟99lib?糕,是不是有心事?”“马克·雅韦尔”问道、 “是的,是工作上的事。”他承认说, “你愿意跟我谈谈吗?”电脑建议道。 警察局长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一直以来,电脑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像一个管家,每当他打开电脑时“马克·雅韦尔”才出现,引导他度过游戏中的道道难关。但他绝没想到电脑竟然从虚幻的游戏世界中走出来,介入他的真实生活。不过马克西米里安还是和它谈了起来。 “我是一个警察,”他说,“我正在调查一件案子。这案子相当棘手,是关于一个金字塔的。那座金字塔就像是一只蘑菇似的在森林里突然长了出来。” “你对我讲讲这金宁塔吗?或者这是机密?” 电脑那调皮的语气、没有重音的合成人声让马克西米里安感到很惊奇。但他想起最近在市场上出现了几种“谈话模拟器”。这种机器能像真人那样与人对话。而实际上那些程序只能对一些关键的词语作出反应,然后运用一种简单的谈话技巧来作出回答。它们通常把所听到的问题语序倒装一下:“你真的认为……”或者缩小谈话范围:“让我们来谈谈你……”其实里面并没有什么花样。尽管如此,能和他的电脑交谈还是让马克西米里安意识到在他和电脑之间建立起了某种特殊的联系。 他犹豫了一下,毕竟他还从没和什么人进行真正意义上的交谈。在警校他没法和他的学生平等的交谈。对他的下级也不行,那些家伙,即使对他们做出和善的表示也没法让他们紧张的神经稍稍松弛一下。而和他的上级省长大人谈心那更是不可能的事。等级制度把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拉得就是如此之远!他也没法对他的妻女吐露心扉。说到底马克西米里安只能和电视机进行单方面的交流。那机器九九藏书喋喋不休地讲述着许多有趣的事,但却从来不愿意听听他的话。 也许这种新型电脑就是被设计出来填补这一空白的。 马克西米里安往麦克风那凑了凑。 “那是一座在森林保护区未经批准而建造的建筑。每次我把耳朵贴到墙壁上,都能听到里面有声音,好像是从电视机里传出来的。但只要我敲一敲墙,声音就没有了。那建筑物没有门,也没有窗,连一个小洞也没有。我想要搞清楚在里面的人是谁。” “马克·雅韦尔”就这件案子提了好几个详细的问题,它的独眼眯缝了起来,这表示它在用心的听。电脑想了一会然后诉他只有带上一队人马破墙而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显然电脑还是没办法去细致入微地思考问题。 马克西米里安还没想到这种极端的办法。但他知道最后只能那样去做。“马克·雅韦尔”加快了他分析问题的进程。 警察局长谢过了电脑,他想重新开始玩《进化》游戏,这时候电脑提醒他忘了喂鱼了。 第二部 刺 -67 珍贵的生殖器官 103号打败了母蝎子。失去了母亲的小蝎子们远远地看着战斗结束。头也小回地逃之夭夭了。它们知道从今往后它们只能独自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上生存下去了。除了力量和尾巴上的毒针之外,它们没有什么可依靠的了。 那12只年轻兵蚁也被请进了胡蜂巢,它们向老战士表示热烈的祝贺。胡蜂蜂后答应蜂皇浆送给老蚂蚁,它把老蚂蚁带到了胡蜂巢内一个隐蔽的角落,告诉后者在那耐心等待。 然后蜂后全神贯注地从口里吐出一种气味十分浓郁的液体。在膜翅目昆虫中,不论是“工人”、“士兵”还是“王后”都能自如地控制体内的化学构成。它们能够根据意愿增加或者减少激素的分泌,来更好地调节消化、睡眠以缓解痛苦和焦躁不安的情绪。 胡蜂蜂后把饱含性激素的蜂皇浆吐了出来。 103号凑过去,想在把蜂皇浆吃下去之前先用触角闻一下,但蜂后一把把它紧紧抱住,用嘴堵住了老蚂蚁的嘴。 两种不同生物之间的接吻。 老蚂蚁一边拼命喘着气,一边把从蜂后嘴里吐出来的蜂皇浆咽了下去。这种充满魔力的食物一下子进入了它的体内。 在必要时所有胡蜂都能酿造出蜂皇浆,但蜂后酿造的蜂皇浆自然要比一只普通工蜂酿造的要有效和美味得多。那种鸦片一般的气味是如此浓重,连贝洛岗蚁们都闻到了。 太强烈了。老蚂蚁同时尝出了酸味、甜味、咸味、辣味和苦涩的滋味。 103号不断地吞咽着,褐色的蜂皇浆进入它的消化系统,在它的胃里,蜂皇浆被胃液稀释,混入了它的血液,流经血管,进入大脑。 刚开始的时候,老蚂蚁的身体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它以为这次尝试失帔了。随后,它一下了就失去了平衡,身体的抽搐像一阵狂风似的袭来。这种感觉并不怎么舒服。 它觉得它快要死了。 蜂后给它的其实是毒药,而它就这么吃了下去!它感到那种物质在它全身四散开来,一种难以忍受的灸热感觉也随之漫布在它周身的血管中。它真后悔相信了胡蜂蜂后。众所周知胡蜂憎恨蚂蚁,因为它们无法接受它们的远亲胜过它们这一事实。 103号清楚地记起在它年轻时曾经攻打过许多灰色的胡蜂巢,用蚁酸弹把吓得东躲西藏的胡蜂一一击毙。 这是复仇。 周围的一切陷入可怕的黑暗中。如果它的脸部肌肉可能活动的话,那它的脸肯定会发生令人恐惧的扭曲。 痛苦完全占据了它的心灵。它没法理顺思路。黑暗、酸痛、寒冷、死亡侵入了它的身体。它颤抖着,大颚禁不住地张开又合上,它已经无法控制它的身体了。 它想冲上去杀死恶毒的胡蜂蜂后。它向前冲,却被自己的前肢给绊倒了。 时间好像凝固了,它想要移动一条腿,但要过很长一段时间那条腿才能迈出去,仿藏书网佛是在慢镜头中一样。 它的6条腿再也不能支撑它的身体了。它倒了下去。 它的灵魂好像摆脱了肉体的禁锢,飘到空中看着自己的肉体。 过去的景象记在脑海中突然闪现。首先出现的是最近发生的事,然后是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它看到自己正在与蝎子搏斗,它看到自己在蝗虫海洋中破“浪”前进,它看到自己正在穿越荒原。 它又看到自己在逃离“手指”世界,它看到自己第一次与“手指”交谈那些话语是如此让它惊讶。 往昔的一切就像是在电视机屏幕上倒播的电影一样在脑海中闪过。 它又看到了24号,它在远征军中的朋友。24号在江中心的金合欢岛上建立了它的自由之城。它又看到自己头一次骑在鳃角金龟子的背上飞行往危险而坚硬的雨点之间。那些雨点就像是一排排水晶柱一样。 它又看到对“手指”世界发起的第一次远征,看到它发现了那世界可怕的边缘。在那条公路上飞驰的汽车把所有的生命形式一一毁灭。 它又看到自己正在与蜥蜴搏斗,与鸟搏斗,与它那些带着岩石气味的同胞搏斗。它们在蚁谷中进行着阴谋活动。 它看到了327号王子和36号公主。它们第一次对它谈起神秘世界。正是由此而发起了那场远征,随后便发现了“手指”世界。 记忆从它的脑海深处不断地涌动而出,它却无法阻止, 它又看到自己在“丽春花”战役中,为了不被敌人杀死而杀戮敌人,它看到自己正在用大颚撕裂敌人的甲壳。它看到自己置身于几百万名战士中,那些战士相互砍下肢腿、脑壳和触角而它已经忘了这些战斗是怎么引起的了。 它看到自己在草丛中奔跑,追寻同胞们留下的气味。 它又看到在贝洛岗的穴道中,年轻蚂蚁们与上了年纪的蚂蚁在争吵。 103号看到了更遥远的过去,它看到自己是一只蛹,看到自己是一只幼虫,是一只在小树枝顶上被阳光蒸干水份的幼虫。它看到它自己无法行动,发出费尔蒙呼唤一忙碌的保育蚁来更多地照顾它,而不是其他的幼虫。 “我饿!保育蚁,快给我吃的。我要长大,.99lib.我要吃。”它大叫着。 的确,在那时它所想的就是尽快长人成熟…… 它看到自己变成了一只卵,被放在贮卵室内。 看到自己变成这么一个珍珠色的、里面充满清澈液体的小球体,那感觉是多么奇怪呀。那就是它,它过去就是那样的。 “在没有成为一只蚂蚁之前,我是一个出色的球体。” 圆的概念无所不在。 它以为再也无法追溯到比卵而远的过去了。但它错了!飞速运转的记忆继续向它显示出图像。 它看到自己刚被产下的那一刻。它又看到了在母亲的腹中它是一枚卵细胞,一枚刚被授过精的卵细胞。 “在尚未成为一个白色球体之前,我是一个黄色的球体。” 在那后面,继续追溯,在记忆的更深处。 它看到了雄性配子①和雌性配子在卵细胞中相遇。103号看到了在那难以察觉的一瞬间,对是雄性、雌性还是无性的选择正在进行。 【① 配子,一种特化的生殖细胞,在授精过程中与另一异性或交配型配子融合而形成合子。配子是单倍体(具有一套染色体)。】 卵细胞颤抖着。 雄性、雌性还是无性?在卵细胞内的一切都在振颤着。雄性、雌性,还是无性? 卵细胞舞蹈起来。在卵细胞的中心一些奇怪的液体相互混合着、分解着,形成一些带有波状反光的柔软的浆液。染色体像长腿一样交织在一起。X,Y,XY,XX?最后还是构成雌性的染色体占了上风。 成功了!蜂皇浆使103号的生命历程回溯到决定性的那一刻,改变了细胞演化过程。 103号变成了雌性,它现在是一位公主了。 在它的大脑中,生命之火爆发了。就好像它的大脑一下子打开了研有的小门让光明进入大脑中。 所有的闸门都被打开了,它的各种意识都成倍地增长了。它更强烈地、更痛苦地、更深刻地感受到了一切。它的躯壳仿佛是一个十分敏感的整体,外界最最微弱地波动都能让它振颤起来,它的眼睛里产生了一些五彩的斑纹,它的确再产生刺瘁的感觉,就仿佛被一下子浸在了纯酒精中,它都害怕会失去它们。 这种感觉并不舒服,但却很强烈。 它觉得自已是如此的敏感,几乎想要在地上挖个洞藏进去,远离那无数声音的、气味的,光线的信息。这些信息从四面八方涌来注入它的大脑中。它体验到一些莫名的情感,一些抽象的感觉,一些由色彩表现出来的气味,一些由音乐表现出来的色彩。一些由触觉表现出来的音乐,一些由思想表现出来的触觉。 这些思想从它的大脑中涌射而出,就好比一条地下暗河涌出地面形成一道喷泉。这喷泉的每滴水珠就是过去岁月的每一瞬间,但在它全新的意识和它对感情及抽象概念的感受能.99lib?力的作用下,往昔的记忆变得更为清晰了。 在新的一天里所有的一切都放射出更加明亮的光辉。一切都不同了,更为微妙,更为复杂,传递着比它所预料多得多的信息。 它意识到过去的它只不过才走完了一半的生命历程,它的思维更加广阔了。在过去的日子里,它的潜能才发挥出10%,吃了这蜂皇浆后,它也许一能发挥出30%的潜能。 拥有成倍增长的意识是多么令人愉快啊!一只活了很久的无生殖力蚂蚁突然在魔术般的化学作用下变成一只感情细腻的有生殖力蚂蚁,这又是多么令人愉快啊! 它渐渐回到了现实世界中,它是在一个胡蜂巢哩。在这个闷热的灰色蜂巢中,它都不清楚现在是白天还是晚上。很可能现在已经是黑夜了,也有可能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在它吃下蜂皇浆之后过去了几个小时、几天还是几个星期?它都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一种恐惧感在心中油然升起。 胡蜂蜂后过来对它说了些什么。 第二部 刺 -68 体育课 “快,你们快换上运动短裤,先做做准备活动。” 周围的人都忙碌起来。有的在伸展肢体,拉开韧带。更多的人已经站到了起跑线上。 今天第一节课是体育课。 “我说了,排成一排。我只想看到一个脑袋。听到出发令后,你们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尽量抬高大腿,迈开大步向前冲。你们得跑8圈,我要计算时间的。”体育老师大声说道,“你们正好是20个人。那我就根据你们的名次来打分。第一名得20分,最后一个只能得1分。” 一声刺耳的哨响,出发了。 朱丽和“七个小矮人”也在队伍中。但他们对跑步可没什么兴趣,只想着这一天的课快些结束,可以去地下室编写新的曲目。 他们几个是最后到达终点的。 “朱丽,看样子你不喜欢跑步?” 朱丽耸耸肩膀没有回答。体育老师身形十分健硕,她以前曾是游泳运动员,还被选去参加奥运会。那时候她曾经服用过雄性激素来使自己肌肉更为发达、体力更加充沛。 体育老师宣布下个课目是爬绳。 朱丽攀到了绳子上,不停地前后摇晃着,咬牙切齿地装作很卖力。但爬上一米多高就再也不往上爬了。 “加油,朱丽,用力!” 年轻姑娘跳了下来。 “在生活里爬绳一点用处也没有。现在已经不是原始社会了。到处都有电梯和楼梯。” 体育老师实在没心思去理会她,转过身去指导那些更想锻炼肌肉的学生。 下课了。下面一节课是德语课。学生们经常在课堂上起德语老师的哄,朝她扔臭鸡蛋,用吹管朝她射出小纸球。 朱丽并不赞同这种“虐待”,但她没有勇气站出来与整个班级作对。 不管怎样与老师作对要比与同学相争更容易些。她对那位女老师十分同情,不禁暗自痛骂是个胆小鬼。 德语课结束了。后面一节是哲学课。哲学老师走进了教室,很有礼貌地向他那位不幸的同事寒暄了几句。与前一位相比,他可是个截然不同的人物。他整天妙语藏书网连珠、嘻嘻哈哈的,深受全校上下的欢心。他一副博学多才的样子,对什么事都不太在意,好似不知道忧愁为何物。许多小女性或多或少地爱上了他,有些青春躁动的少女遇到心事时还会跑去找他倾诉。而他也把这种心腹密友的角色演得淋漓尽致。 今天上课的主要内容是“暴动”。他在黑板上写下了这两个富于魔力的字眼,不紧不慢地说道: “在生活中最容易做到的就是说‘是’。‘是’能让我们完全融入这个社会。合应别人的请求,别人才会愿意接纳你。然而,会有一段时间说‘是’是行不通的,这就是青春期。在这一时期我们要学会说‘不’。” 他又一次深深打动了学生们的心。 “‘不’至少和‘是’具有相等的魅力。说‘不’就是独立思考的自由,说‘不’能让人显示他的特质。说‘不’能让说‘是’的人感到害怕。” 这位哲学老师不喜欢老是站在讲台上讲课,他更喜欢在教室里大步流星地来回走。他时不时地停下来,坐在某张课桌的边缘上,对那位学生责备一通。他接着说道: “但和‘是’一样,‘不’也有它的局限性。要是对所有的人都说‘不’的话,你们就会发现自己被孤立,找不到摆脱困境的办法。青春期是向成年过渡的时期,这时我们要学会灵活地应用‘是’和‘不’,而再也不要一成不变地答应一切,也不要拒绝一切。不要去不惜一切代价地投入这社会,也不要将它全盘否定?选择‘是’与‘不’时要考虑到两条准则:1)对可能产生的后果进行远期分析;2)最初的直觉。恰当地去运用‘是’与‘不’与其说是一门科学倒不如说是一种艺术。那些能够娴熟地去运用‘是’与‘不’的人最后不仅能驾驭他周围的人,也能驾驭他自己。” 坐在第一排的女生们全神贯注地听着,她们更加关心的是他浑厚的男声而不是他所说的内容。哲学老师把手插进牛仔裤口袋里,坐到了佐埃的课桌上。 “有一句广为流传的古老谚语可以用来对我刚才所说的做个总结:‘到了20岁还不是无政府主义者是愚蠢的,但是……年过30还是无政府主义者的话那就更加愚蠢’。” 他走到黑板前写下了这句话。 课堂里,一些钢笔在纸上疾行,发出沙沙的响声,想要把老师说的全部记下来。有的学生默念着那句话,以备在高考口试中被问到时也好对答如流。 “老师,您多大了?”朱丽问道 哲学老师转过身来。 “我30了。”他说着露出一丝调皮的微笑。 说着他朝朱丽这边走来。 “也就是说我这个无政府主义者还有个把年头可做。你们可得抓紧时间好好加以利用啊。” “做一个.99lib.无政府主义者的含义是什么?”弗朗西娜问道。 “就是说既没有上帝也没有主人,做一个自由的人。我就觉得我是一个自由的人,而且我要教你们也成为一个自由的人。” “既没有上帝也没有主人。说得倒轻巧,”佐埃插嘴道,“就因为你是我们的老师,我们才不得不坐在这听你上课。” 还没等老师回答,教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了,校长一阵风似地冲了进来,跑到了讲台上。 “大家都坐着别动,”他对学生们说,“我有一件重大消息要向你们宣布。在我们学校里有一个纵火狂在四处游荡。几天前垃圾箱那里发生了一场火灾。看门人还在学校后门那发现了一只燃烧瓶。尽管学校的建筑物大多是水泥造的,但还是有不少用玻璃棉和塑料做的吊顶,很容易着火的,这些物质一经燃烧就会释放出毒性极强的浓烟。所以我决定在学校里安装一套更为有效的防火系统。从现在起我们就有8只装备有消防水龙的消防拴了。这些消防水龙能在几秒钟内发挥作用,而且能照顾到学校的任何一个角落。” 外面警铃大作,析校长仍在以同样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 “……另外,我让人给学校后门装上铁板,这样就不会着火了。我可以向你们保证我们的学校固若金汤。至于你们听到的警铃声,就是表示某处着火而发出的警报。今后,你们一旦听到警铃声,就立刻排好队,不要拥挤,迅速离开教室到大门那集合。好,现在让我们来演试一下。” 警铃声吵得人耳朵都要聋了。 学生们很高兴搞这样的撤离演习,正好散散心。在楼下,消防队员向他们演示了怎样打开消防栓、取出消防水管、调整接头,还教了他们一些救生手段,比方说在门的四周裹上浸湿的床单,起火时趴下以避开半空中的烟雾等等。 在嘈杂的人群中,校长找到姬雄对他说:“那个音乐会你们准备得差不多了吧?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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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音乐会就在后天。” “我们的时间很紧。” 校长想了一会,然后又说:“那好吧,鉴于这一特殊情况,我允许你们这几天不上课。一节也不用上。但你们可别辜负我的一片期望哟。” 警报声终于停止了。朱丽和“七个小矮人”赶快跑到他们的工作室。黎个下午,他们都在编写新歌。他们现在有三天而不是两天时间来搞创作了。他们任百科全书里寻找歌词,然后配上与歌词同样出色的音乐。 第二部 刺 -69 百科全书:战斗本能 去爱你的敌人,这是让他们心烦意乱的最佳办法。 .99lib.——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99lib.99lib?.99lib. 第二部 刺 -70 再见了,大橡树 “你们得走了。” 胡蜂蜂后的一只触角不耐烦地轻击着老蚂蚁的脑壳,另一只指向遥远的地平线。这是一种大家都能理解的语言。它用这种触角语言再三告诉蚂蚁们,它们得离开胡蜂巢了。 在贝洛岗,那些老保育蚁经常这样说:“每一个生命都应该经历一次变化。如果它没有经过这一过程的话,那它就只活了一半而已。” 103号现在开始了它生命的第二部分。它打算好好利用这额外多出的12个年头。 现在九九藏书103号长出了生殖器官,变成了一位公主。它知道一旦它遇一只雄蚁,它就能繁殖后代了。 那12只兵蚁问它们的新公主该朝哪个方向走。地面上仍然到处挤满了蝗虫。103号认为最好是和来时一样,沿着树枝从上面走。它们要朝东南方前进。 兵蚁们同意了。 它们沿着大橡树巨大的树下往下爬,然后朝一根长长的树枝拐了过去。它们就这样逐枝逐叶地前进着,时不时地跳起来攀住高处,或者像空中杂技演员一样倒挂起来,然后一个摆动跃到远处另一片树叶上。它们走了很长时间
后,才再也闻不到蝗虫那辛辣的气味了。 蚂蚁小队小心翼翼地沿着一棵无花果树爬到地面上。103号一直走在最前面。在离它们十多米远的地方就是那张一望无际的“蝗虫地毯”。 5号建议大家朝相反的方向悄悄溜走。但这种谨慎已经没什么必要了,所有的蝗虫一下子全都飞到了空中,好像是听到了某种神秘的召唤似的。 “死亡的云团”起飞了。 这景象真是蔚为壮观。蝗虫大腿上的肌肉要比蚂蚁的发达1000倍。它们能跳到比自身高度高20倍的地方。等跳到高处时,它们就尽量展开翅膀,快速鼓动起来,顺着气流飞到更远的地方。如此之多的翅膀一起扇动。发出令人难以置信的巨大声响。无数的蝗虫攒聚在一起,相互碰撞着。在那团乌云中,有些蝗虫被它们的同类挤成了肉饼。 在蚂蚁周围,仍有蝗虫在没完没了地朝天空飞去。它们吃光了地面上所有的东西,在它们身后只留下一片荒芜之原。只剩几棵连皮都啃光了的树木还挺立在那,光秃秃的,看不到一片叶子、一枚果实。 “有时候,生命会因极度的自我膨胀而毁灭。”15号目送蝗虫远去,发出了一声感慨。这可是一名习惯于杀戮的战士所进行的反思。 同样注视着这一切的103号却想不通大自然到底是出于何种目的才创造出像蝗虫这种生物的。会不会是让它们与荒漠联合起来,消灭一切动物和植物,而只留下矿物形式的生命?它们所过之处,所有的动植物都消失了,而荒漠则随之扩张。 103号转过身去,不忍再看那番惨景。在它的头顶上方,一阵阵劲风使蝗虫之云看上去像一张朝各个方向延伸的鬼脸,那张鬼脸渐渐向北方飘去。 现在该思考一下“手指”的三大特性了:幽默、爱情、艺术。13号猜破了103号的心思,走过来对它说既然现在103号的记忆能力和分析能力已经十分发达了,它完全可以建立一个费尔蒙记忆包。有了费尔蒙记忆包,10号就能把103号告诉它的信息都贮存起来。它从地上捡起一只昆虫卵壳,打算用来存储含有费尔蒙的分泌液。 103号同意了。 以前它也想过搞这么一个东西,但一路上颠沛流离,它把装满粹种信息的费尔蒙记忆包给弄丢了。它很高兴10号能接.99lib.替这一工作。 蚂蚁们朝着东南方、朝着故乡贝洛岗前进。 第二部 刺 -71 从过去回到虚无 明天就是音乐会举行的日子了。一大清早朱丽还在南柯乡中流连忘返:她梦到自己站在麦克风前,喉咙里一点声音也挤不出来,就连麦克风也在嘲笑她。她走到镜子前,发现自己的嘴不翼而飞了。在原本应该张着嘴的地方,现在只有一只光榴溜的大下巴。她再也不能说话,不能叫喊,也不能唱歌了。她只能扬扬眉毛或者眨眨眼睛来表达意思了。麦克风大笑不已。她为没有了嘴巴而伤心哭泣。在梳妆台上她看到一把剃刀,真恨不得拿起来在脸上开个新嘴巴,但她实在下不了手。她想出一个更简单的办法,用口红在脸上画了一张嘴。伤心的泪掉了下来,流过那幅美丽的画…… 这时朱丽的妈妈狠狠地把门给打开了。 “9点了,朱丽。我知道你没睡着。起来我们得谈一谈。” 朱丽用肘支撑着抬起身子,揉了揉眼睛,然后本能地摸了摸嘴巴。那两片湿润的唇还在那。总算还好!她又用手住里摸了摸,看着自己的牙齿和舌头还在不在。 她母亲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那神情好像是在问自己这次是不是去看心理医生都已经没用了。 “快,快起床。” “噢不!妈咪!我不起床,现在还早呢!” “我有话对你说。自从你爸死了以后,你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你还有没有良心?他毕竟是你爸爸呀。” 朱丽把头埋在枕头底下,什么也不想听。 “你整天在玩,和一带高中生混在一起,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昨晚,甚车在外面过夜。听着,朱丽,我们俩必须认真地谈一谈。” 朱丽抬起枕头的一角,瞧了瞧她妈妈,这位未亡人日渐消瘦了。 加斯尔的去世好像让他的夫人找回了往日活力。另外朱丽的母亲也开始了一系列99lib.精神分析治疗。她不仅想通过治疗使自己看上上更年轻之外,也想让自己的心理状态更年轻。 朱丽知道她妈妈在一位“精神改变法”心理大夫那里就诊,这可是当今很流行的。在治疗时,大夫不仅能通过心理暗示使病人在精神上回复到孩提时期,以发现并治愈那些暂时被遗忘的内心创伤,甚至还能使他们回复更遥远的胎儿状态。朱丽暗自想像她这位总是注意使衣着与心理年龄相符合的母亲最后发展到穿上婴儿尿布或蜷戒一团缩进塑料袋中的样子。99lib. 她暗自庆幸妈妈没有选择一位“转世法”心
理医生,这种“转世法”治疗能让病人的心理状态回复到比胎儿、卵子更遥远的时期,一直回到他们的前生。要是她妈妈真地接受这种治疗的话,朱丽肯定会看到她穿上转世投胎之前穿过的衣服。 “朱丽,来,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快起床!” 朱丽蜷希在床头的角落罩,伸出手指堵住耳朵眼。既不想看,也不想听,也不想去感觉, 但她身上盖的被子被一只手揭去了。她看到了妈妈的脸庞。 “朱丽,我是认真的。我们得开诚布公地好好谈谈,就我两个。” “让我睡觉吧,妈咪。” 母亲犹豫不决,突然瞄到床头柜上摊着一本书。 那是埃德蒙·威尔斯教授写的《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一卷。 “好吧,你可以再睡一个小时,不过在那之后我们得聊聊。” 母亲拿起书走进对房,翻了起来。书里讲的是革命、蚂蚁、对社会的思考、军事战略、人际关系学甚至有制造燃烧弹的方法。 那位心理医生没搞错。他曾打也话来提醒她注意这本毒害她女儿的百科全书。他说得对。这本书极具破藏书网坏这一点完全可以肯定。 她把百科全书藏到了壁橱最高一层的角落里。 “我的书呢?” 朱丽的妈妈暗自称庆。她已经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把毒品清除干净,吸毒者自然也就没法再吸毒了。她的女儿一直在寻找一位老师,或者说是一位父亲。早先是那位声乐老师,现在是这本神秘的百科全书。她决定把这些纸老虎一个接一个地消灭,让她的女儿最终认识到自己唯一的依靠就是她妈妈。 “我给藏起来了,这都是为你好。将来你肯定会为此感谢我的。” “把书还给我。”朱丽说。 “你再怎么坚持也没有用。” 朱丽朝壁橱走去,她妈妈总是把什么都藏在那里。她一字一顿地重复道:“马上把——最——还——给我。” “书是很危险的,”母亲辩解道。 “是呀,就是因为有了《新约》,才让宗教裁判所存在了500年。你就像是从那出来的。” 朱丽在壁橱里找到了百科全书。这本书需要她就和她需要这本书一样。 她母亲晃着双手,眼睁睁地看着女儿把书抢了回去。 朱丽转身就走,在走廊里她从挂衣架上取下一件黑色的雨披,穿在了睡衣外面。雨披一直盖到她的脚踝处。然后她拿起背包,把书塞进包里,跑出了家门。 阿希耶在后面紧跟着她,主人总算明白它更喜欢在早晨外出跑步。对这一点它相当满意。 “汪,汪,汪!”猎犬欢叫着,兴高采烈地撒腿狂奔。 “朱丽,马上给我回来!”她母亲站在大门口高声叫道。 年轻姑娘钻进了一辆计程车。 “要去哪,年轻的夫人?” 朱丽告诉司机学校的地址。她得尽快找到“七个小矮人”。 第二部 刺 -72 在路上 钱 钱是“手指”发明的一种抽象概念。 “藏书网手指”想出这种聪明的办法来避免在交易时使用那些笨重的东西。 它们不用带着一大堆食物而只要带上一叠印花纸就可以了。这些印花纸和食物有着相同的价值。 大家都一致同意可以用钱换取食物, 只要一和“手指”谈起钱,所有的“手指”都会对你说它们不喜欢钱,还说它们真不愿意看到它们的社会建立在万能的金钱之上。 然而,它们的历史书上写着:在钱还没被发明之前,财富流动的唯一方式就是……掠劫。 也就是说那些最最凶残的“手指”每到一个地方。就把那里的男性全都杀死,对女性实施强暴,最藏书网后抢走所有的财富。 趁大气转凉。大家停下来休息的时候,10号向103号问了些问题,103号也很愿意对它谈谈“手指”的情况。就在它们藏身的洞穴里,10号把从公主那听到的关于“手指”生活和习俗的珍贵信息存储到费尔蒙记忆包中。 其他蚂蚁也都围拢了过来。随后103号谈起了“手指”的繁殖。 以前它看电视时,特别喜欢看被“手指”称作“色情电影”的节目。 那12只蚂蚁凑得更近了,想要仔细听听“手指”的这一习俗。 “色情电影是什么?”16号问:, 103号解释说“手指”很重视它们的交配。它们把最佳的性交过程拍摄下来,给那些糟糕的性交者作示范。 “在色情电影里看到些什么?” 其实103号自己也不太明白。但通常来说,一个雌性“手指”先走过来把雄性的生殖器放在嘴里。然后它们开始性交。有时候还是好几个一起,就和臭虫一样。 “它们不是飞在空中交配的吗?”9号问、 “不是,”103号告诉它“手指”是在地面上交配的,和蛞蝓一样,一边打滚,一边交配。而且它们也和蛞蝓一样经常流出白色液体。 蚂蚁们对这种原始的性交方式很感兴趣。它们都知道120万年前蚂蚁的祖先们也采用这种交配方式。就这么趴在地上一边抚摸对方一边交配。蚂蚁认为在这一方面,“手指”要远远落后于蚂蚁。飞行中的爱情,在三维空间中翱翔,这远比在地面上、在二维空间中的爱情刺激得多。 在洞外天气转暖了。 兵蚁们和它们的公主再也不能把时间浪费在闲聊上了,要是它们还想把贝洛岗从白色布告牌的可怕威胁下拯救出来的话,就得赶快行动了。 一路之上103号还沉浸在长出生殖器官的幸福感觉中。它那用来感觉地球磁场的约翰斯顿组织也运转得愈加良好了。 生活真美好。这个世界真美好。 依靠那种特殊的器官,蚂蚁们可以十分灵敏地感觉到地磁波。 这种地磁波在地球表面穿行,地壳中遍布着磁力线。在103号还是一只无生殖力蚁的时候,它刚能隐约地察觉到,而现在它几乎能像分辩长长的树根那样把磁力线分辩出来。 它告诉12位伙伴再也不要偏离这些磁力线中的一条。 “只要我们遵循地球这些看不见的血管,大地就会反过来保护我们。” 它想到了“手指”它们并不懂得如何去发现地球磁场,因而在随便什么地方都建起高速公路藏书网,用墙壁遮断动物们惯常的迁徒路线。它们还在对健康有害的磁场范围内筑起它们的巢,然后惊奇地发现自已的头痛了起来, 但是,古时候好像还是有某些“手指”对地球磁力线的秘密有所了解,这是它在电视里看99lib?到的。中世纪以前,大部分民族都会在建造神庙之前让它们的祭司找一个磁力线交点,蚂蚁也是一样,在筑巢之前也世会事先确定一处磁力线交汇点。然后从文艺复兴时期开始,“手指”自以为依靠它们的头脑,就可以无所不知,也就无需在开始做任何事之前向大自然征求意见了。 “‘手指’再也不努力去适应地球了,相反却想让地球来适应它们。”103号暗忖道。 第二部 刺 -73 百科全书:操纵别人的策略 人可以分为三种,一种人以视觉方式来表达其思想,一种人以听觉方式来表达其思想,还有一种人则以形体方式来表达。 视觉方式的人总会自然而然地脱口说出:“你瞧”,因为他们只习惯于用图像来表达。他们展示、观察、用颜色来形容,会用“这是清晰的,这是模糊的,这是透明的”加以精确描述。他们藏书网经常说:“粉红色的生活”(意即美好的生活)、“这很清楚”、 “蓝色的恐惧”(意即极度的恐惧)。 听觉方式的人常说:“你听”,他们在说话时会用上与声音有关的词,让人联想到音乐或者嚷音:“聋子耳99lib?朵”、“银铃般的声音”、他们惯用的形容词是:“旋律性的”、“不和谐的”、“听觉的”、“响亮的”。 而对形体有感觉的人则常说:“你感觉到”、他们用感觉意识来表达思想:“理解”、“体验”,他们常有的表达方式是:“压烦”、“欣赏”,形蓉词有:“冷”、“热”、“激动”、“平静”。 我们可以根据说话人眼睛的转动方式对他进行归类。 当我们要求他回想某件事时,如果他的眼睛向上看,就说明他是属于视觉方式的。如果他的眼睛朝两侧瞄,则说明他是属于听觉方式的。如果他向下看,像是为了更好地感觉自己的内心深处,则说明这是一个形体方式的人, 掌握这种知识能让我们在面对三种不同思维方式的人时,采取恰当的应答方式、 由此,我们引伸开去与身体联系起来。当我们告诉对话者一条重要的信息,比如“我相信你能干好这项工作的”,我们可以在对方身体的某一部分施以力的作用来刺激他的记忆,如果说话时在对方的前臂上施力,那他以后前臂每次受力时都会想起他听到过的话。这就是感觉记忆的一种形式。 然而,应该注意不要错误地使用这种记忆方式。有这么一位心理医生在接待某位病人时,拍着病人的肩对他说:“算了,可怜的朋友,你的病不会好了。”那样即使用上全世界最好的治疗方法也没用了。因为他的病人离开诊所之后,只要一重复那个动作,就会立刻想起所有的不安和恐惧。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74 猪和哲学老师 出租年司机是个很幽默的人。要是他一个人呆在车里肯定会闷死的,因为他对着年轻的乘客滔滔不绝地侃了起来,连气都不会喘一下的。在5分钟之内,他就把他的生活给详细描述了一番。自然这是一种极其无聊的生活。 他看到朱丽默不作声,便提议给她讲个笑话。“在巴黎的香榭里舍大街上有3只蚂蚁在散步。突然,一辆罗尔斯-劳伊斯豪华汽车在它们身边停下。里面坐的是一只穿着裘皮大衣的知了。它一边摇下车窗玻璃,一边向蚂蚁打招呼:‘你们好,伙计们。’蚂蚁们惊讶地看着这位知了大款吃着鱼子酱、喝着香槟酒,回答说:‘你好,看来你好像已经成就了一番大事业吗!’‘啊唷,那里那里!你们也知道在今天这个时代做做秀就能赚大钱。这不,我也算是个明星了。你们不想来点鱼子酱吗?’‘嗯,不了,谢谢’蚂蚁谢绝了,知了重新摇起玻璃窗,让司机开车。豪华房车开走了,蚂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惊又气,其中一只讲出了大家都在想的话:‘那位让·德·拉封丹可真是个大笨蛋!”’ 出租车司机独自一人哈哈大笑起来。朱丽也跟着微微撇了撇嘴角以示鼓励,心中则想现代文明的精神危机越是严重,人们就越是热衷于讲笑话,这样就可以避免讲出真心话了。 “你想再听一个吗?” 司机一边东拐西绕地走着那些所谓只有他一人知道的近道,一也继续唠叨个不停,由于一场农民的示威游行,枫丹白露的主要干道被堵得水bbr>99lib?泄水通,那些农民要求政府给予更多的补贴,减少耕地抛荒以及停止从国外进口猪肉。在他们的标语牌上这样写道:“拯救法国农业,“让进口猪见鬼去”。 他们拦住一辆满载着匈牙利进口猪的大卡车,并开始往猪笼里倒汽油。熊熊烈焰腾空而起,在烈火中挣扎的牲畜们发出绝望的嚎叫,那种可怕的声音越来越响,朱丽从来也没想到猪竟然能发出如此惨烈的叫声。这声音几乎就像是人发出来的!焦臭的肉体散发令人作呕的气味。眼看末日来到,猪儿们好像要告诉人们它们与人类有着血亲关系。 “我求你了,快离开这吧。” 猪不停地发出惨叫。朱丽想起在生物课上,老师曾经说过猪是唯一能为人类提供移植器官的动物。这样突然看到这些陌生的远亲兄弟的惨死实在让人难以忍受。猪的眼睛中流露出祈求的目光,它们的皮肤是粉红色的,眼睛是蓝色的。朱丽恨不得能马上离开这个酷刑场 她掏出一张纸币扔给司机,下了车,连忙逃之夭夭。 她总算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学校,直奔地下室而去,满心希望没人会看到她。 ”朱丽!你在这干什么?今天上午你们班没课呀?” 哲学老师一眼瞥到从黑色雨衣的领子后面露出一片粉红色的睡衣。 “你这样会着凉的。” 他建议朱丽和他一起到咖啡馆去喝一杯热饮料。既然其他乐队伙伴还没到,她便同意了。 “您是个好人,不像数学老师,她只会贬低我。” “您知道,老师也是普通人。有好的,也有不好的;有聪明的,也有不聪明的;有热心的,也有冷漠的。问题就在于老师有机会对至少30个可塑性极强的年轻人产生影响。这可是无比重大的责任。我们是未来社会的园丁,你明白吗?” 他一下子就用起了“你”。 “我呢,一想到做老师我就害怕,”朱丽说,“况且每回我看到德语老师在课上被同学们起哄,我的心就一直寒到脊梁骨。” “你说得没错。作为老师不仅要精通自身的业爷,而且还要懂得一点心理学。在我们学校,老师们都不愿意与一整个班级的学生作对,于是,有些戴上权威的假面具,另外一些装成学者模佯,而像我这样的则希望与学生们交朋友。” 他推开塑料座椅站了起来,递给朱丽一串钥匙。 “待会我还有课。如果你想休息一下,或者吃点什么的话,可以去我那,我就住在广场拐角的那幢楼里。离家出走的人总得暂时找个柄身之所。” 朱丽谢绝了哲学老师的邀请。摇滚乐队的伙伴们马上就会来的,她完全可以住在他们那。 老师向她投来真挚热忱的目光。她觉得自己应该作出某种回报,也许是一条信息这会她的嘴比她的脑子动得快多了。 “在垃城箱那放火的就是我。” 她的坦白好像并没有让哲学老师感到吃惊。 “嗨……你弄错对像了。这样做未免目光短浅了一些。学校并非一种目的,而只是一种手段,你得去利用它,而不是去忍受它。这一教育体制毕竟是用来帮助你们的接受教育能使人更强健、更有思想,也更坚毅。能在学校念书是一种幸运。即使你在这感觉不好,仍还是对?99lib?你有所裨益的。把你不懂得如何去加以利用的东西毁灭的想法是多大的一个错误呀!” 第二部 刺 -75 走向银色河流 13只蚂蚁靠一根细树枝越过了一道让人看了目眩的沟壑,然后穿过一丛蒲公英,走下长满蕨类植物的陡峭斜坡。 在坡底,它们看到一枚从树上掉下摔烂了的无花果,紫的、绿的、粉红的、白色的、五彩缤纷,好像开了个彩帛铺似的,引来了许多小飞虫。蚂蚁们也停下来开了个冷餐会。果子的滋味真鲜美! 对于有些问题“手指”已经不再去考虑了?譬如,为什么水果很好吃?为什么花儿很漂亮? “我们蚂蚁都知道。” 103号公主想到应该找个“手指”。>.99lib.让它和10号一样准备一个费尔蒙记忆包来存储有关蚂蚁的知识。这样它就能告诉那“手指”,为什么水果很好吃,而为什么花朵那么美了。 要是有一 5929." >天103号真的遇藏书网到这么一个“手指”,它肯定会告诉后者花之所以芬芳美丽是为了吸引昆虫,因为它们的花粉是依靠昆虫来传播的,这样它们才能繁衍生息。而水果之所以味美是希望被动物吃掉。这些动物在消化完之后会把水果的核或者籽通过排泄带到很远的地方去。这一招还有一个微妙之处,就是果树的种子不仅能这样得到传播。而且它们还能直接从动物的粪便中汲取养料。 所有的果实为了被吃而得到传播,彼此激烈竞争着。它们最重要的进化手段就是不断改良它们的滋味、外形和香气,那些最没有吸引力的最终将被淘汰。 但是在电视上103号曾经看到“手指”成功地研制出了无核水果:无核甜瓜、无核西瓜或者无核葡萄。仅仅是出于不想消化并排泄出这些果核的懒惰,那些“手指”正在使所有的物种失去生育能力。它暗想下一次什么时候再有机会碰上“手指”的话,它就要建议它们不要怕麻烦,把水果的核都给保留下来。 总算它们吃的这枚新鲜的水果是不愁找不到动物来吃掉它的。13只蚂蚁在它甜美的果汁中淋浴,把头伸进柔软的果肉里,相互喷吐果实种籽嬉闹,然后在种籽破裂后流出的浆髓中敞游。 在它们的两只胃都装满了糖汁之后,蚂蚁们又上路了。它们走在两旁都是菊苣和蔷薇的小路上。16号不停地打着喷嚏,它对蔷薇的花粉过敏的。 很快它们远远地望见前方有一条银色长带,那是一条大河。103号蚁后竖起触角,精确地确定了自己的位置。它们在贝洛岗的北方。 正巧大河是从北向南流的。 它们下到一片黑色沙滩上。成群的瓢虫看到它们靠近了,扔下撕咬了一半的蚜虫尸体,四散而逃。 103号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手指”会对瓢虫产生好感。正是这些野蛮的昆虫经常吞食蚂蚁放养的蚜虫。“手指”的另一奇怪之处就是它们认为三叶草能被用于治病,而随便那只蚂蚁都很清楚三叶草的汁液是有毒的。 蚂蚁小队在沙滩中迤逦前行。 在它们周围,蟾蜍躲在细长芦苇丛中发出阴森的呜叫声。 103号建议大家坐船顺河而下。那12只年轻兵蚁根本不知道“船”是什么,但它们马上想到这又是“手指”的发明。 103号公主告诉它们可以乘在一片植物叶片上在水中前进。以前它曾坐在勿忘草叶上横渡过这条河。但在它们周围找不到勿忘草。它们用眼睛和触角四处寻找着可以入水不沉的叶子。突然一丛睡莲跳入它们的眼帘,这些水莲整天飘浮在水面上,难道还能期望找到比这更好的船吗?“有了睡莲,我们就可以连脚都不用湿一下渡过大河去。” 蚂蚁小队爬上一株朝着岸微微倾曲的睡莲。它粉中带白的椭圆形叶片长着长柄,形成了一处绿色的圆型平台,光滑的像是上了一层釉似的。这样水就不会在表面积聚。在主要的叶片之下,卷成角状的新叶片浸在水中。柔软的叶柄中布满了含有空气的水管,这便更增加了浮力。 蚂蚁们登上了睡莲,但这株植物并没有移动。原来睡莲的根状茎就像缆绳一样朝水中延伸,这把令睡莲动弹不得的“锚”十分坚固,直径超过5厘米,而且扎进水下游深达1米bbr>..之多。103号俯身钻进水中想把根茎切断,但它的工作时不时地得被换气所打断。 其他的蚂蚁也过来帮助它。但>眼看只要再来最后一下,“锚”就会被切断了,这时103号告诉伙伴们得俘虏一些龙虱,这些水牛的鞘翅曰昆虫能依靠某种推进器在水面上活动。蚂蚁们用在水面上捞起的动物尸体作诱铒把龙虱吸引过来,然后103号突然朝龙虱发出费尔蒙以说服它们加入蚂蚁的水上航行。 103号穷尽变性后倍增的眼力看到离大河对岸还很遥远,另外在水面上飘浮着的一些枯叶疯狂地在打转,这表明在水中有漩涡,看来不可能从这里横渡了。最好还是顺流而下找到一处大江比较狭窄的地方。 贝洛岗蚁们开始布置它们的船只,并且往上搬运粮食,以备漫漫航途之用。它们的储备粮主要是来不及逃跑的瓢虫和拒绝合作的龙虱。 现在出发已经来不及了,在夜间.99lib?它们是无法航行的。103号建议第二天早上起航。生命就是白天与黑夜的轮回,这会它们正好差了一个循环。 于是它们上岸在岩石下找了一个栖身之处,吃了点瓢虫来恢复体力。一次伟大的航行已经准备就绪了。 第二部 刺 -76 百藏书网科全书:月球旅行 有的时候那些最最疯狂的梦想被认为是可以实现的,只要人们敢于去尝试。 十三世纪的中国,在宋朝历代皇帝的统治下,发起了一场以赏月为宗旨的文化运动。所有最伟大的诗人、最伟大的作家、最伟大的歌者都把空中的这个天体作为自己灵感的唯一源泉, 有一位宋朝的皇帝,其本人也是诗人与作家,决心要把月亮的秘密探究明白。他是如此敬爱月亮以致于他想成为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 于是他命令他的学者们制造一枚火箭。那时候中国人早已能够纯熟地使用火药。学者们在一座小阁下面堆起许多爆竹,而皇帝就端坐在小阁之中。 他们希望爆炸产生的推力能把君主一直送到月亮上。早在奈尔·阿姆斯特朗和藏书网凡尔纳①之前,中国人就已经制造出世界上第一枚星际火箭。但最初的研究探索往往都是以一种极其简陋的方式展开的:引信点燃之后,“火箭”像焰火那样升空了,也就是说它爆炸了。 【① 奈尔·阿姆斯特朗(1930-)美国宇航员,1968年任“阿波罗”11号飞船指令长,成为第一个登上月球的人。凡尔纳(1828-1905),法国科幻作家。】 那宋朝皇帝和他的“座舱”一起在巨大而炽热的光束中化为灰烬,而其他人都以为他已经到了月球上。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77 第一次起飞 一整夜他们都在编写歌曲和排练,片刻不停。音乐会那天早上,他们又重新投入工作了。他们能在《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中选取歌词,但要配上旋律和节奏也不容易。 晚上8点他们来到文化中心,调整乐器并且检验现场的音质效果。 离上场还有10分钟,他们聚在后台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 一名记者走了进来说是代表《枫丹白露号手报》来采访他们的。 “你们好,我叫马赛·沃吉拉,《枫丹白露号手报》的记者。” 他们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位矮胖的先生。面颊和鼻子上轻微的酒糟说明他嗜好美食佳肴。 “那么,年轻人,你们打算出张专辑吗?” 朱丽实在提不起兴致来回答他。姬雄便承担起这个工作。“是的。” 记者睑上露出满意的神色。哲学老师没有说错,说“是”总能使人高兴而且让交流变得更容易。 “唱片的名字是什么?” 姬雄把脑海中出现的第一个字眼说了出来:“觉醒。” 记者一丝不苟地作着记录。 “歌词大意是什么?” “嗯……歌词中包罗万象。”佐埃答道。 这次答案太过模棱两可,记者不太满意,又问道:“你们的风格近似那一种流派?” “我们写我们自己的曲子,”大卫说,“我们力求与众不同。” 记者不停地记着,就像一个家庭主妇撰写购物清单一样。 “我希望他们已经给您留了个前排的好庵位.99lib?。”弗朗西娜说。 “没有。我没有时间。” “怎着一件写着“合气道俱乐部”的T恤。 “傻×!”贡扎格嚎叫着。 他对着在场观众,喊道: “你们知道,他们根本就是窝囊废!” “假若你不喜欢的话,没有人强迫你呆在这里。”那个举着合气道俱乐部T恤的强健女孩说。 她气冲冲地准备独自抗击那些狂热者。因为对方人多势众,似乎要占上风,那些穿者同样T恤的人便起来援助她。人们也都站了起来,加入这个或那个阵营。 那些醒过来的退休者陷坐在他们的椅子上。 “请冷静!请冷静!”朱丽慌乱地恳求道。 “接着唱!”大卫告诉她 朱丽呆呆地望着这些相斗的人们。不能说他们的音乐会缓和氛围,重要的是赶快作出反应。她示意“七矮子”暂停演奏。人们只听见吵架者恼怒的叫声和那些情愿怒气冲冲地离开大厅的人弄出的迭椅声。 声部可不能放弃,朱丽闭上眼睛,使自己更好地集中精神,忘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事情。她紧堵住耳朵,要使自己隔绝于世,凝神搜索演唱的技巧。她想起杨凯莱维施的告诫: “在歌唱中,声带实际上并不是很重要。假若你只是听你的声带的话,你就只能辨别出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噼叭声。是你的口腔使声音产生变化,勾画出音符,体现它们的完美。你的肺是风箱,声带是振动的膜,腮帮是共鸣箱,舌头是调制器。现在,对着嘴唇伸出舌头。” 她对着嘴唇伸出舌头。 一个单独的音符。一个降Si。很完美。很辽阔。铿锵有力。音符蹦了出来,占满了新文化中心的整个大厅。当它碰到墙壁的时候便反弹了回来,一切都被朱丽的降Si回音淹没了。给所有的人的降Si。 像风笛的气囊一样,年轻女孩的腹部瘪了下来,以增加音量。 音符无穷无尽,比朱丽还要高很多。在这种降Si无尽的笼罩中,她觉得受到了保护,眼睛还是闭着,她拖长着音 7b26." >符露出了笑意。 她歌唱的表情无可指责。 她的整个口腔都振奋起来追求完美。那个降Si变得更清纯、更自然、更灵验了。在她的嘴里,上腭跟牙齿都在颤动。绷紧的舌头已不再挪动了。 大厅静了下来。甚至连那些前排的退休者也都 505c." >停止抚弄他们的助听器了。黑鼠们和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孩停止了他们的争斗。 肺的风箱已放出了它里面所有的空气。 别失去控制。很快,朱丽接上了另一个音符Re,跟那个已令整个口腔都兴奋起求的降Si一样恰到好处。Re渗入所有人的心头。透过这个音符,她传达了她昕有的灵魂。在这独特的震颤中包含了所有的一切:她的童年、她的生命、她的忧虑、她与杨凯莱维施的相遇、她与母亲的争执。 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黑鼠们情愿溜了,她搞不清楚人们是在为贡扎格和他的哥儿们的离去而欢呼呢,还是为她新的悬在空中的音符而喝彩。 一个永远持续的音符。 朱丽停了下来,现在她恢复了所有的活力,看到其他人都在各自准备着,她便又拿起了麦克风。 保尔关掉前照灯,只饰朱丽以一束锥型银光。他也知道应该回归简洁。 她缓慢而又清晰地说道:“艺术为革命服务,我们的下一首叫做:《蚂蚁革命》。” 她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睑唱道: 太阳下没有了新的东西 不再有幻想者。 不再有创造者。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她得到的回答是几声“唷!” 姬雄象疯子一样扑在打击乐器上。佐埃在低音上跟随着,纳西斯则以吉它相佯,弗期西娜拨弄着琶音。保尔明白他们试图起飞了,于是便把扩音器侧到最大。整个大厅都在颤抖。假若他们这样都起飞不了的话,那接下来就肯定不会再有戏了。 朱丽把嘴唇对准麦克风,用逐渐上升的颤音唱道: 结束了, 这是最后的结果, 打开我们所有的感觉, 今天早晨吹拂着一阵新风, 什么都不能放慢她疯狂的舞步。 在这沉睡的世界里将会发生无数的变化。 不需要暴力去击碎它们凝固的社会准则。 惊讶吧:我们只需要“蚂蚁革命”就可实现。 然后,她更有力地闭着眼睛挥起拳头: 不再有幻想音,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不再有创造者,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这次,一切运转正常,每一种乐器都准切地演奏着。保尔的音响调节得很完美。朱丽的声音,以炽热的主调,理想地把握着音色。每次颤动,每一个字眼都发出清脆的声音,为了更好地刺激各个器官,bbr>99lib?一切都安排到位了。假若那些观众知道她完全是她声音的主人,知道她可以发出准确地作用在胰或肝上的声音的话,那才过瘾呢! 保尔还在调高音量,七千瓦的扩音器喷出不可思议的能量,大厅不再是在颤动,而是在摇撼。朱丽的声音在麦克风的扩充下占满了鼓膜,直至脑髓。在这种时候,能够去想到的,除了这个灰色眼睛年轻女孩的声音以外,不可能再有其它的东西。 朱丽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投入。她已忘掉了她的母亲和毕业会考。 她的音乐使所有的人都得到了享受,前排的退体者已摘掉了助听器,手舞足蹈地打着节拍,靠里的门已不再嘎吱作响了。观众们全部在打着节拍,甚至在座凳间跳起舞来。 飞机终于起飞了。现在所需耍的是把握高度。朱丽示意保尔把音乐降低一个调式,然后走近观众,字字落玉盘似地唱道: 太阳下没有了新的东西, 我们永远以同样的方式看着同样的世界, 在灯塔楼梯的旋涡中打转。 我们不停地犯着同样的错误, 然而却已更上一层楼。 是该改变世界的时候了, 是要停止绕圈的时候了, 并不是结束,恰恰相反,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保尔知道“开始”两个字意味着这段的结束,于是便在操纵台上启动烟火,并打亮了观众头上方的灯光。 厅内掌声雷动。 大卫和莱奥波德建议朱丽把那首歌再唱一遍。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响了,她已完全不再颤抖,自忖为何一个柔弱少女能够在她的歌中引发出这样的力量, 不再有创造音,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不再有幻想者…… 这句起到了轰动效应。人们异口同声地响应她: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乐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配合。朱丽即兴发挥道: “好,假若不想去改变世界,那就去忍受它吧。” 又一轮欢呼。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里的理念达到了目的。她重复道: 假若不想去改变世界, 那就去忍受它。 去想想一个不同的世界, 换一种方式去想一想, 放开你们的想象力, 必须有创造者, 必须有幻想者。 她闭上眼睛、心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或许这就是日本人所谓的“禅”吧。此时意识与潜意识形成的只是一种完全的愉悦。 观众随着自己心脏跳动的节拍拍着手。音乐会只是刚刚开始,而所有的人都已经在担心着结束的时刻,担心着幸福与默契被日子的单调无味替代的时刻。 朱丽不再去依赖百科全书,她即兴地作着歌词,那些字眼从她嘴里出来,连她也不知道它们来自何方,好像是它们自己要发出来一样,而她则只不过是在给它们做媒介。 第二部 刺 -78 百科全书:精神圈99lib? 人类有两个独立的脑:右半球和左半球,每一半球都有自己独特的理智。左脑进行逻辑转换,是数字的脑;右脑进行直观切换,是形态的脑。对于同一种信息,每一半球都会有不同的分析,可以得出完全相反的结论。 似乎只有在夜里,作为潜意识参谋的右半球才会通过梦把它的想法传给左半球,就像两小口子中直观行事的妻子悄悄地把她的想法塞给作为唯物主义者的丈夫一样。 俄国学者,同时也是“..生物圈”这个词的创造者,乌拉迪米·沃纳德斯基和法国哲学家泰哈·戴·夏丹认为:这个直观的雌性脑还会被赋予另外一种礼物,即可以栖息在他们叫做“精神圈”的地方。 精神圈是一种四周布满行星的大块云状物,像大气层或电离层一样。这种非物质的球状云由右半脑发出的人类所有的潜意识组成,这个整体建立了一个内在的理智,某种全人类的理智。 因此,我们以为在想像或创造东西,其实,这只是我们的右脑在那里寻觅。而当我们的左脑专心地倾听右脑时,信息便传递并涌现出来,成为能够变成具体行藏书网动的想法。 根据这种理论,画家、音乐家、发明家或小说家只不过是:一些能够用他们的右脑吸收共同的潜意识,然后让它们在左右半球中足够自由地传递,使它们能够把这些精神圈中零乱的概念变成作品的收音机。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79 失眠 天黑了,然而那只蚂蚁却并不睡觉。一阵噪声和一阵亮光弄醒了103号。在它周围,12个年轻的探险家还在睡觉。 从前,晚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不存在,因为睡眠完全熄灭了它冷血的身体。但自从它有了性别以后,睡觉时它就体验到了一种半昏沉的状态,哪旧丝毫的动静也会使它醒过来。这是太敏感的麻烦之一。它有一种失眠的轻微趋向。 它醒了。 天气很冷,但它昨天已经吃够了,有为着御寒所必需的能量储存。 它走到岩穴的门槛上,想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一阵红云飘过。 蟾蜍已停止了嚷叫。天空一片漆黑,半遮着的月亮倒映在河中,磷光闪闪。 10..3号看到天空中划过一道亮光。闪电。闪电象一棵带有长长枝丫的树,从天空中冒出来,抚弄着大地。可是它的存在如此短暂,小公主已经看不见它了。 雷声过后,寂静变得更加沉重了。天空更加灰暗。通过约翰顿器官,103号看见了空气中的磁电。 接着一个炸弹落了下藏书网来。一个巨大的水球在地上爆开,飞溅起来。雨滴。紧跟着这个死亡之球的是它无数的姐妹。这种现象虽然比不上蝗虫危险,但103号还是后退了几步。 公主看着雨水。 孤独、寒冷、夜晚,直到现在它都把它们当作是与蚂蚁精神相违背的东西。然而,夜晚是美丽的。甚至寒冷也有其妩媚之处。 第三次爆裂声99lib?。一棵巨光之树再次在云朵间冒出,在接触地面时死去。更近了。岩穴被一道闪电照亮了,一秒钟之间,12个探险家都成了白血病患者。 地上的一棵黑树被天上的“白树”触及。它很快就燃烧起来。 火。 蚂蚁看着火在一点点地 541e." >吞噬着那棵树。 公主知道,在高处,“手指”们在掌握火的基础上建立了他们的技术。它看到了发生的一切:燃烧的矿石,烧烤的食物,尤其是带火的战争、带火的屠杀。 在昆虫界,火是禁忌。 所有的昆虫都知道,几千万年以前,蚂蚁掌握着火,进行着可怕的战争,有时把整个森林都摧毁了。终于有一天,所有的昆虫达成一致意见,摒弃这种致命元素的使用。可能正因为这样,昆虫才没有发展金属和爆炸的技术。 火。 为了发展,它们会不会也要被迫超越这种禁忌? 在落在地上弹起的雨水的摇曳下,公主折迭起触角重新入睡。它梦见了火焰。 第二部 刺 -80 音乐会的高潮 热烈。 朱丽淹没在人群中,感觉很好。 弗朗西娜甩动着她褐色的头发,佐埃开始摆着肚子跳舞,大卫把自己的独奏与莱奥波德的独奏接起来,姬雄两眼朝天,用鼓棒同时敲打着所有的鼓。 他们的精神融为一体了。他们已不再是8个人了,而是一个,朱丽只希望这珍贵的一刻成为永恒。 音乐会本该在23点30分结束,可是太火爆了。朱丽仍有大量的能量,她仍需要这种神话般的集体感触。她觉得在飞,不愿着地。 姬雄示意她再唱一遍《蚂蚁革命》,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孩们在过道上有节奏地高呼: 谁是新的幻想者? 谁是新的创造者? 欢呼。 我们是新的幻担者!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年轻女孩的目光微激变了一种色彩。在她头脑中,有几个机械在齿合,打开大门,放下闸板,解开栅栏,一根接收到使命要传到口中的神经。一个要发出来的句子。那根神经急着要把这个使命传播出去,下颌被请张开,舌头动了,话语便出来了: “此时此地……你们是否已经准备好……去革命?” 所有的人都骤然静了下来。收到的信息通过听觉神经传到大脑,大脑也同样分解着每个音节的意思和分量。终于有了一个回答: “是——!” 已经兴奋起来的神经运转得更快了。 “此时此地,你们是否已经准备好去改变世界?” 整个大厅回答得更响亮了: “是——!” 心脏跳了几跳,朱丽踌躇了。她在踌躇着那种不敢承识自己的胜利的踌躇。她受到了跟哈尼巴在罗马大门前时一样的焦虑。 “这样显得太容易了,算了吧。” “七矮子”等着她的一句话,即使仅仅是一个姿势也好。那根神经准备着快速传递信号。观众在窥伺着她的嘴巴。这种《百科全书》中讲过很多的革命,她还是力所能及的。所有的人都在盯着她。只要她说一句:“冲吧!”就够了。 一切都悬着不动?99lib.了,仿佛时间停止。 经理切断扩音设备,调暗舞台上的灯光,又把大厅的灯开亮了,然后走到舞台上说: “好了。演奏会结束了,大家为他们热烈鼓掌。再次感谢,白雪公主相七矮子!” 美妙一刻已经过去。热情断裂了。人们无精打采地鼓着掌。一切重蹈覆辙。这只不过是一场简单的音乐会而已,一场成功的音乐会。当然,人们会鼓掌,但然后便出去了,彼此解散回家睡觉。 “晚安!谢谢。”朱丽低语。 在喧哗声中,座椅嘎吱作响,里头的大门砰然关上。 在化妆室卸妆的时候,他们感到涌上一种淡淡的苦涩。他们曾差点就组织了一次群众运动,差一点儿。 朱丽仍旧穿着戏服,忧伤地看着擦过脸上脂肪的灰褐棉花团呆呆出神。经理走进后台,皱着眉头。 “抱歉,被音乐会刚开始时的吵殴搅坏了。当然,我们会给你补偿的。”朱丽说。 眉毛竖了起来。 “抱歉什么?抱歉我们让大家度过了一个美妙的晚上?” 他笑了出来,拥抱朱丽,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你们真是太美妙了!” “可是……” “为了在这个外省的小城发生点有意思的事情……我等待着一场风笛舞会,而你们组织了一次即兴音乐会。我可以这么跟你们说:文化中心的其他经理要嫉妒死了。我自从蒙·圣·米希尔史化中心的‘木十字架小唱者’的演奏会以后就从来没有看到过观众如此的热情。我希望你们能够再次光临,并且尽快一点。” “当真?” 他拿出支票簿,想了一下便签上:5000法郎。 “你们今晚演出的报酬,同时可以帮助你们准备下一场演出。你们还要对服饰多注重一点,贴下海报,可能还要考虑一下烟火、布景……你们不能仅仅因为今晚的小胜利就乐不可支。下一次,我要一场真正绝棒的演出。” 第二部 刺 -81 新闻 枫丹白露号手报 (文化专栏) 文化中心:一场欢愉的首演音乐会 法国年轻的摇滚乐队白雪公主和七矮子昨晚在枫丹白露新文化中心的新音乐大厅作了一次令人惬意的音乐演出,在观众中引起了巨大的轰动。乐队年轻的女领唱朱丽·潘松,拥有在娱乐业成功的一切:女神的身材,令人甘心为之下地狱的灰眼睛和颇具爵士风格 7684." >的嗓音。藏书网>? 人们仅仅遗憾节奏的贫乏和歌词的平庸。 然而伴着集体的热情,朱丽使人忘掉了这种年轻人的不完善之处。 有些人甚>至断言她可以与著名女歌唱家阿历山大丽娜竞争。 毫不夸张。阿历山大丽娜己知道用她那性感的摇滚风格去征服大大超出外省文化中心的广泛观众。 白雪心主和?七矮子毫不示弱,也宣布出版下一张以标题《苏醒吧》命名的纪念集。它将可能很快就与阿历山大丽娜已登上所有排行榜榜首的成功新作《亲爱的,我爱你》展开竞争。 马塞·沃吉拉 第二部 刺 -82 百科全书:审查处 以前,为了某些掌权者判定的反动思想不影响到大众,统治者曾一度设立了国家审查处,专门负责杜绝那些太具“颠覆性”的作品的蔓延。 今天,审查处已改变了它的面目,对它起作用的不是短缺而是泛滥。在如雪崩般涌来而又毫无价值的信息面前,许多人都不知该从哪里吸收感兴趣的信息。唱片制作者大力传播着所有同类音乐,阻碍了新流行音乐的喷涌。出版者每月藏书网都出版几千部书,阻碍了新流行文学的涌现。这些新音乐、新文学不管怎样都会被淹没在出版汪洋中。同类平庸的泛滥封锁了新颖的创作,甚至连要过滤整个汪洋的评论家也没有时间去读、去看、去听这所有的一切。 如此有了这样一个反常现象:电视网、电台、报纸等传媒多了,创作的多样性却少了,一片死气沉沉, 这合乎那个同样的古老逻辑:不应该出现任何能够控99lib?诉这个体制的创新东西。为了使一切都一成不变而花费了多少精力!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83 顺流而下 银色的河流向南滑去。今天早晨,探险家们的小舟很早就在这并不好客的波浪中前进 龙虱们正优雅地拨着波浪。它们的绿色外壳有着桔红的边缘。龙虱的前额装饰着一个V型的黄色标记。大自然有时侯很喜欢搞点装饰。它在蝴蝶的翅膀上描绘复杂的图案,在龙虱的甲壳上则留下最简单的痕迹。 龙虱毛茸茸的修长腿肚一张一缩,推动着沉重的蚂蚁之舟向前进。103号公主和12个探险家们栖息在睡莲最高处的粉红花瓣上。品味着周围无尽的风景。 在冰冻的河流上,小小睡莲真是一艘可以用来保护自己的完美战舰。准 4e5f." >也不会去注意它,因为看见一个睡莲在水上漂流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蚂蚁们视察着它们的战舰。睡莲叶形成一个平坦而又坚固的绿色筏。睡莲花是够复杂的,它包括4片绿色萼片和许多螺旋型的花瓣,花瓣的腰部逐渐缩小,直到在花的中央变成雄蕊。 蚂蚁们在这些像许多缆索一样的巨大粉红帆上爬上爬下:植物纤维的第二层帆、第三层帆、顶帆,以此取乐。从水生花朵的最高处,它们分辨着远处的障碍物。 103号公主总是窥伺着寻找着新的刺激,品尝着睡莲的根状茎,很快就感受到种平和感,令它惊讶不已。其实睡莲具有一种平欲物质,象镇定剂一样生效。在这种液体的作用下,一切都显得更加祥和,更加平静,更加轻柔。它感觉好极了。 早晨河流真美。绯红的太阳用它红宝石般的光线雨浇洒着贝洛岗蚁们。粉红的点点滴滴在漂流的水生植物上闪烁。 行舟处,垂柳弯下柔软的长叶,水菱展示着它的果实,胡桃被装饰着侧棘的萼包裹着。欢快的大自然,长寿花象黄色飘香的星下在闪耀。 左边露出一块石头,表面上铺满了散发 7740." >着清淡芬芳的肥皂草。它们把包膜抛落在水中,落下去时,从皂甙中产生出一种能冒泡的物质放出肥皂泡。水面的紊乱刺激着龙虱,它们把脑袋抬得高高的,便于从肺管中喷出小小的液流去射这些肥皂泡。 睡莲高处擦过一蔟毒芹的叶子,叶子散发出芹菜的怪味,流出一种黄色液体,一接触空气颜色就更深了。蚂蚁们知道这些液体是甜的,但含有一种强烈的生物碱——毒芹碱,会麻痹大脑。为了使同胞们了解这种信息,bbr>99lib?形成集体意识,许多探险家已经付出了它们的生命,别去碰毒芹。 在它们上方,蜻蜓在盘旋。年轻的蚂蚁们羡慕地望着它们。年长而又神气的大昆虫专心地跳着它们的求偶舞,每一个雄性都警惕着其它雄性,防卫着自己的地盘。它们在一块儿竞争着,都想扩大自己的领土。 雌性当然被能够为它跳交尾舞和随后的产卵提供最大面积的雄性所吸引。 不过,不管雄性在吸引雌性的努力中是成功还是失败,竞争都并没有就此结束。一个雌蜻蜓能够把雄性的新鲜精子在腹部保存好几天,假若它多攻与几个不同的情人交尾,接下来它仍旧可以产来源于第一个、第二个或第三个伴侣的卵。 另外,雄性蜻蜓也知道这一点,它们很吃醋地在交尾之前先急着耍倒空情敌留在雌性中的精子。然而,这可并不妨碍蜻蜓太太找到另一个雄性把它的精子也倒空。荣誉归于最后一位过关的精子。 带着新的性别感官,103号公主的目光穿过河水。它看到,在河水下面,有一个动物背向走着,像透过一面玻璃一样在看着它。是一个仰泳蝽。它用后面的爪子向前爬行,好象是在河面这块镜子的另一边奔跑。为了呼吸,它在肘关节储存起气泡,时不时用气门吸一下。 突然,一个脑袋冒了出来。原来是一只幼蜻蜓的脸从头中跳出来逮一只蜉蚴。103号公主知道发生了什么。幼蜻蜓有..一张原始的面具,连在一个作下巴的长关节上。它接近猎物,然而猎物并不逃跑,它们自以为有足够的距离溜走。幼蜻蜓突然张开带有杠杆关节的面具,就像弹射器一样出击勾住猎物,然后把它送入下颌所在的头部。 花船滑过,刚好避开那些石礁。 举在睡莲船黄色的中央,103号又想起了蚂蚁的伟大历史。碰巧,它知道千古传诵的所有古老神话传说。它知道蚂蚁是怎样通过从肠子里面进攻使恐龙在地球上消失的。它也知道,为了统治地球,几千万年以来,蚂蚁是怎样跟白蚁作战的。 这是它的历史。这些,“手指”们并不了解。他们不知道蚂蚁以前是怎样把原来没有的花草和蔬菜:豌豆、洋葱、胡罗卜等的种子从太阳升起的地方带到其它地方的。 一种特殊的自豪感令它陷入对这庄严河流的幻觉中。一种“手指”永远不能体会到的幻觉。他们太高、太大、太强壮,不能象它那样去看这些长寿花,这些垂柳。他们观察不到像它所观察到一样的颜色。 那些“手指”从远处看得很清楚,但他们的视野太窄了。它想。 其实,假若蚂蚁能够看180度,那么“手指”就只能看90度,而且他们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15度上面。 它从部电视资料上了解到这一点,“手指”发现地球是圆的,因此是有限的。他们拥有所有的森林和草原……的地图。他们不能再想:“我朝陌生的地方去。”而只能是说:“我远行到国外。”行星上所有的国家都只不过是他们的飞机一天的行程。 103号公主希望有一天能够把贝洛岗的技术告诉“手指”:如何去烹调蚜虫,如何去尊重果实,如何去让动物们理解自己,等等许多许多“手指”都不晓得的东西。 当太阳由红转成桔红时,无数的歌声响起了。当然有蟋蟀,也有蟾蜍、青蛙、百鸟…… 早餐时间到。 在“手指”中生活,103号养成了一日定时三顿的习惯。蚂蚁们俯下腰去捡集悬在河面上的蚊子幼体,头在下,吸管在上。正好,大家都饿了。 第二部 刺 -84 歌唱的钥匙 要鸡还是要鱼? 这个星期一。在学校的咖啡馆里,白天的菜单是:冷盘,——酸醋沙司甜菜;可选主盘——方块粉炸鱼或炸鸡;餐后点心——土豆奶油。 佐埃用她最长的指甲把一个粘在土豆奶油果酱上的小飞虫弄了出来。 “你看,指甲,机会来时还是很实用的。”她对朱丽说。 小飞虫要很快再飞起来是不大可能了,然而佐埃并不想把它吃掉,她把它放在盘子边上。 学生们拿着他们的盘子在服务台前排着队,台后是一个99lib?女服务员,掌着一把长柄大汤勺,一成不变地向他们提着同样“悬奥”的问题:“要鸡还是要鱼?” 不管怎么佯,正是这种选择分开了现代咖啡馆和简单的食堂。 由于高高的长颈玻璃水杯放在上面,朱丽的盘子显得摇摆不定,她去找一张足够让一?99lib.组人都坐得下的桌子。 “不行,别到这里,这是留给老师坐的,”一个家伙叫道。 再远一点的桌子是留给服务员的。另外还再一张是留给行政人员的。每一个级别都惟恐失去自己的领地和他们小小的特权。要想申诉下简直是没门儿。 终于有位子了,只有20分钟的时间吃早餐,像平常一样,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嚼就把食物给吞下去了。他们的胃现在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形,产生出种更具腐蚀性的胃酸来掩盖臼齿的懒惰。 一位学生走近他们的桌子。 “上星期六我和同伴都没有去看演出。你们下星期还要再演,那简直是太棒了,能不能给些赠票呢?” “唷,我们也是,我们也想要。”另一个说。 “还有我们……” 现在有二十来个学生围在他们周围,一个个都渴望得到赠票。 姬雄道:“我们不能躺在我们已有的荣誉上睡大觉,任何时候都要加把劲。待会儿的历史课后彩排。为了下星期六的大型演出,我们还要新的歌曲,新的舞台效果。纳西斯,你制作服饰。保尔,你负责布景。朱丽,你要更‘性感明星’一点。你有神赐的能力,然而你却好象把它压抑了。放开点。” “你总不是想要我做脱衣女郎吧?” “不是,可是为什么不裸露一点呢,象这样,把胳膊露一会儿?这样就会有一点效果。连最有名望的女歌唱家也做过的。” 朱丽满腹疑惑地撅着嘴。 正在这时,校长突然来了。他向他们表示祝贺。他跟他们说要好好干,他兄弟对他们寄予很大的希望。他肯定 5730." >地说他年轻时候也遭遇过同样的机会,只不过是给错过了,以至到现在都还遗憾小已。他交给他们一把新装修好的后门钥匙,以便他们能够随便进出排练,甚至看门人把大门的栅栏关上后也一样。 “这次,把木棚砸掉!”他推了一下姬雄叫道 朱丽说应该改善一下音乐会的外观。保尔投射的霓虹色彩还不够形成一种舞台效果。 莱奥波德建议道:“是否可以往后回放一本大书?往上面投射上色彩和从百科全书中取来的合成幻灯片?” “对,我们还可以做一只大蚂蚁,让它的脚随着节奏摆动。”99lib? “我们为何不干脆把我们的演出叫做‘蚂蚁革命’呢?不管怎佯,这是挽救了第一场的歌曲。”大卫建议。 主意层出不穷。他们又加上了服饰、布景、导演,甚至还要往摇滚中间添加一段古典,比如说巴赫的赋格。 第二部 刺 -85 百科全书:赋格艺术 “赋格”是相对于卡农的演变。卡农在所有的意义上“拷打”一个相同的主题,来搞清为什么,在一切方面,它都只对自己起作用。赋格,则可以描绘多个不同的主题。 赋格比重复要更进一步,是渐进。 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的音乐作品创立了最美的赋格结构之一。像其中的很多,以Do小调开头,到后来则像最棒的魔术师 7684." >的戏法一样,以Re小调结束。而这些,却只有最留心的听众的耳朵才能识破产生变化的那一瞬间。 借助调性的跳跃,可以无限重复音乐作品,直到它被所有音阶的音符都变形过为止。巴赫解释说:“只有这样才能使国王的荣耀在转调的同时不断升高。” 赋格作品的巅峰之作是赋格艺术曲,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在临死前,想在其中向必死的人们解释他的音乐从完全简单到绝对复杂的渐进过程。由于健康问题,他猛然中断了他的创作(他那时差点瞎了)。这阕赋格因此而未完成。 应该指出的是,巴赫在上面署上他名字的4个字母作为音乐标题:在德国视唱练习曲集中,B与音符降Si一致,A与La,C与Do,H与Si一致。 Bach=降Si、La、Do、Si 巴赫甚至干涉到他音乐的内>部,寄托于斯,希望自己也能够像不死的国王那样升至永恒。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86 水栖溜冰者的袭击 当粉红睡莲船在波涛中缓缓滑行的时候,蚂蚁们看到了一群在水面上走动的昆虫。这是些尺蝽,一些类似于淡水蚁一样的臭虫。 它们的头比身体还要长,两只球状的眼睛像珍珠一样嵌在两侧,给它们一种非洲拉长面具的形态。它们肚子下面盖着柔软的银色防水毛。借助这些毛,它们便可以静静地在波涛上打转而不怕沉没。 尺蝽们感到蚂蚁小舟的震动时,它们正在寻觅着水蚤、蚊了的死尸或蝎蝽的幼体。当时,它们很奇怪地集合起来组成一支攻击的水军。 它们在水面上滑过来,像一块坚固的布一样。它们使劲用跗节支撑着,保证在如同拉紧的膜一样的河面上驾驭自如。 蚂蚁们知道危险,用它们的腹部在船的旁侧排成直线,像以前的斯堪的纳维雅士兵竖起他们的矛和盾一样。 开火。 蚂蚁们的腹部一齐发射。 许多被击中的尺蝽倒下了,肚皮上的防水毛使它们漂浮在波涛上面。随后的溜冰者在蚁酸的投射踉跄而行。 第一阵连续射击就令很多尺蝽丧生,然而有几个终于靠近了船。它们只是用长长的脚压在上面,使睡莲的叶子淹没在水中。所有的蚂蚁都落入了水中。有几个想模仿尺蝽那样在上面行走,然而这种练习需要一种完美的姿势把重量分配在每一条腿上。蚂蚁们却总是有一条腿陷下去,结果它们最终下巴与肚皮都触在了冰冷的水上,漂浮着徒劳地用腿挣扎。 水不会没过它们的下巴,蚂蚁们并不怕被淹死,但它们受到被其它虫子咬的威胁。应该快点组织起来。13只蚂蚁在各个方向挣扎着,拼命溅着水。当溜冰者不断打翻它们,把它们的头跺在脚下投到水里时,它们就拼命抓住睡莲的边缘。 借助紧靠在一起的力量,蚂蚁们最终一个个地撑住了一块漂流的平台,几个回合以后,它们终于再次上了它们的船。 大家救回其它蚂蚁,又逮住了几个冒犯的尺蝽。 在吃掉它们之前,103号审问俘虏为什么要组成乌合之众来袭击,准都知道它们是独行的种群。一个尺蝽说这全是由于一个家伙的缘故,一个被它们叫做“缔造者”的尺蝽。 “缔造者”生活在一个水流非常湍急的地方。在那儿,尺蝽们只能滑一点点的距离,然后就必须很快地抓住芦苇,因为假如不这样的活,水流就会把它们冲走。“缔造者”被告知说它们.99lib.应当把精力投入到与水流的搏击之中,然而没有谁知道这水流导向何方。“缔造者”下决心宁可让水流冲走,也不躲在芦苇后面过日子,邻近的所有尺蝽都预言说它必死无疑,因为湍急的河流会把它抛日悬崖。“缔造者”固执地什么也不管就出发了。正如它的同属所预言,它被卷走了,颤沛流离,踉踉跄跄,被弄得鼻青背肿,但它死里逃生了。河下游的滑冰者看到它经过,认为具有如此勇气的尺蝽真是一位楷模。它们推举它为头头,决定集体地生活在一起。 103号公主自忖:单单一个个体就足以改变整个种群的行为,这个溜冰者发现了什么。不再害怕水流,不再紧抓一个想象的安全。让自己被卷向远方的同时,很可能有撞得头破血流的危险,然而,它终究还是能够改善自身、同时也改善了所在团体的生存条件。 懂得了这一点使公主又恢复了勇气。 15号凑了过来。..它想把尺蝽吃掉,可是103号公主制止了它,说应该把它放了,让它与它刚刚社会化了的尺蝽们团聚。15号不理解为什么要赦免它,这是一只尺蝽,味道很好的。 也许我们应该找到它们了不起的“缔造者”后再把它杀掉。它又说。 其它的蚂蚁同意了。假若那些尺蝽开始群体作战,而蚂蚁们现在又不中断它们的话,几年以后,它们就会建立自己的湖城,成为河流的统治者。 103号非常清楚这一点,然而它说,无论如何,每一个种群都有自己的机会,要防御未来并不是靠去摧毁竞争者,而是要比它们走得更快。公主以它的新性别做挡箭牌,来为它的同情辩护,但它知道这是源于与人类接触太久而变性的新证明。 103号公主知道自已心头有一个疙瘩。以前,它已经有了自私主义的趋向。由于性别而大大增加的辨别力只是加重了它的缺点。通常,一只蚂蚁总是联结在集体精神之上,极少从中脱离出来解决“个人问题”的。不过,103号似乎经常脱离集体精神。它生活在它的肌肤内,它的灵魂中,在它头颅的桎梏中,并且不再为群体思考而努力。假若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它很快就只想着自己了,它会像“手指”一样..以自我为中心。 5号也感觉到了,“绝对交流”时公主总是拒绝让别人查看它脑中的任何区域。它不再玩集体游戏了。 但是去做这些思考却并不是时候。103号公主往意到睡莲船的花瓣帆嗤嗤作响。要么是有风,要么是……它没在快速前进。 一切都处于最佳状态。 几个了望手爬上睡莲花瓣的最高点。上面,速度感更强了。触角和脸上所有的毛都像草一样压倒在后面。 公主有理由不安,因为,远处出现一堵冒着气泡的墙;以它们前进的速度看很难避开。 但愿不是瀑布。那只蚂蚁想。 第二部 刺 -87 为第二次演出前进 朱丽和她的朋友们小心翼翼地准备着第二次演出,他们每灭黄昏上课后都相聚在排练场。 “我们没有足够的原创歌曲,要被迫两次唱那些相同的作品来保证演出的正常进行真是蠢透了。” 朱丽把《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放在桌子上,所有的人都俯了上去。小女孩翻着书页,标出可行的题目:《黄金分割》、《蛋》、《监察处》、《精神圈》、《赋格艺术》、《通月之旅》。 他们试图改编那些作品,用最简单的方式把它们转变成音乐。 “我们要把乐队名称换一下。”朱丽说。 其他人都抬起了头。 “‘白雪公主和七矮子’”,这有点幼稚,不是吗?”她说,“而且,我不喜欢这种分别:白雪公主和七矮子,我情愿是‘八个矮子’。” 所有的人都想看看他们的女歌手想怎么样。 “《蚂蚁革命》,这是最成功的歌曲,大卫曾建议这样命名我们下一次的演出,为何不同样用它来命名我们的乐队呢?” “蚂蚁?”佐埃撅嘴道, “蚂蚁……”莱奥波德重复念着。 “很动听。现在已经有甲壳虫乐队了,又叫蟑螂,很恶心的昆虫,然而它却没有阻碍这4个家伙非凡的成功。” 姬雄自言白语道:“蚂蚁……蚂蚁革命……对,这里有一定的协调性。可为什么偏偏耍这些昆虫呢?” “干吗不呢?” “蚪蚁,人用脚、用手指就可以把它们压得粉碎,而且,它们一点也不好玩。” “那就选些漂亮的昆虫吧,”纳西斯建议说,“把我们叫做‘蝴蝶’或是‘蜜蜂’怎么样?” “个吗不叫‘螳螂’呢?”保尔说,“它们有滑稽的脑袋,印在唱片盒上效果一定好。” 每个人都推出自己最喜欢的昆虫。 “鼻涕虫,这样我们就有了一个宣传词:我们在擦鼻涕,擦着擦着,我们就成了鼻涕虫!”保尔说,“从此以后,出示手帕就成了联络听众的标记。” “嗯,为什么不叫‘牛虻’呢?这样还可以在节拍上玩玩文字游戏。”纳西斯嘲讽地说,“类型有:‘哦,牛虻,暂停你的飞行。’或者‘现代牛虻’再或是‘献给周末的美丽牛虻’。” “瓢虫。这样的话可以说是‘花媳妇’。” “熊蜂,”弗朗西娜说,“熊蜂,一个令您震撼的乐队。” 朱丽装出伤心的样子。她坚持说:“不行!正因为蚂蚁是如此的不足挂齿,所以它皇具有最好的参考价值。我们要把一种先天鲐毫役劲的昆虫蹙得有趣起来” 其他人并没有被真正说服。 “《相对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里有大量关于蚂蚁的诗和文章。” 这一次,证据出来了。假若他们要全速创作出新歌曲的话,当然要选择在百科全书中最现成的题目。 大卫让步了:“我同意‘蚂蚁’。” “蚂蚁,不管怎么说,是很上口的两个音节。”佐埃承认。 她用几种语调念着:“蚂蚁,蚂蚁,我们是蚂蚁,我们是‘妈咪’。” “写到海报上去!” 大卫坐在排练厅的电脑前,他好不容易在绘图软件中找到了像羊皮纸一样的结构,又为最初的几个单词选择了粗红的螺旋形大写字符,其它的则用白底黑字小写字符。 他细看着《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封面上的图画,画面上,3只蚂蚁呈Y形排列在圆圈里的一个三角形中。只要用绘图软件复制一下就行了,乐队的标志准备好了。 他们俯在电脑上。上面,他们题上“蚂蚁”,下面一点,括号括上“白雪公主和七矮子乐队的新名称“,以便让他们原来的崇拜者认出来。 在底下:“4乐1日星期六,枫丹白露文化中心演唱会。”然后是粗体大号字:“蚂蚁革命“。他们端详着所获得的效果,荧屏上,他们即将帖出的海报完全象是一张古老的羊皮纸。 佐埃在校长的彩色复印机上复印了2000份。姬雄叫他的小妹妹负责跟她的同班同学在城里张贴。在给他们提供音乐会噌票的条件下,小孩子接受了,然后便与她的朋友到工地墙上和商店门口贴海报去了。这样,人们有3天的时间来买票。 “把整个演出准备好。”弗朗西妮叫道。 “配上烟火和灯光,搞出特殊效果。”姬雄更加苛求。 “我可以做出一本1米高的泡沫书。”莱奥波德说。 “中间配上可以活动的1页,再加上幻灯片,人们会以为它任翻页。”大卫确信地说。 “太棒了!我负责做一个至少2米的大蚂蚁。”姬雄允诺。 保尔建议根据每一首歌曲的独特气氛洒上与之相适应的香水,他自认为在化学方面已有足够的知识来创造一台有一般芳香的管风琴,从熏衣草的芳香到土地的气味,从碘味到咖啡味。他希望每一主题都这样转换真正的嗅觉背景。 纳西斯则要设计出花俏的 8863." >衣服,构想出突出每一首歌的面具与化妆。 排演正式开始了,“蚂蚁革命”的演奏让大卫头疼,他显然没有调好音。他们注意到在电流声中还有一阵噼啪声,他们走近扩音器,想校准一下,却发现有一只蟋蟀受发热的变压器吸引而停在那儿。 大卫有了主意,他用一根竖琴线把小麦克风固定在那只昆虫的鞘翅上。保尔调好音频。于是很快就得到一种唧唧作响的奇特效果。 大卫叫道:“我想我们终于找到了‘蚂蚁革命’最完美的独唱音乐家了。” 第二部 刺 -88 百科全书:未来属于演员 未来属于演员。为了让人尊重,演员知道去模仿愤怒。为了让人奉承,演员知道去模仿爱情。为了让人嫉妒,演员知道去模仿欢笑。所有的职业都被演员渗入。 1980年,罗纳德·里根当选为美国总统,让人最终认可了演员的统治。有思想或懂得怎样去统治并没有什么用处,只要置身于一群撰写发言稿的专家纽中间,然后在摄像机前扮演一下他的角色就够了。 而且在大部分现代民主制度中,人们不再依据政治纲领来选择候选人了(大家都知道得很清楚,不管怎样,允诺的东西没有义务一定要做到,因为国家有一个不能倾斜的总政治),而是根据他的姿态、他的微笑、他的声音、他的衣着方式,他时采访者的亲切和机智的语言来选择。 在所有的职业中,演员都不可避免地取得了一席之地,一个扮画家的好演员能够把一件单色的》第Ⅲ卷 第二部 刺 -89 随波逐流 瀑布! 蚂蚁们大惊失措,竖起它们的触角。 沿途陡峭河岸的河水一直都是懒洋洋的,直到现在都还在把它们轻轻摇晃。然而,突然间,一切都加快了速度。 它们进入了急流之地。 卵石堆的起伏不平形成一条白色泡沫的雉堞线。震耳欲聋的声音充满了整个空间。在这种速度下,睡莲粉红的帆震颤着格格作响。 103号公主的触角胡乱地贴在了脸上,打着手势指示最好从左面过去,看上去那里的水流翻腾得较不剧烈。 它们请后面的龙虱飞速划水,那些最大的蚂蚁抓住长长的小树枝,用大颚紧扼着作挠钩,把握船的方向。 13号掉进了水里,大家好不容易才把它救起。 蝌蚪擦过水面,窥伺着小船失事。对蚂蚁们而言,这些水栖吸血鬼比鲨鱼还要贪婪。 睡莲莲船飞快地朝三块大卵石径直冲去,高度紧张的龙虱们拼命地划着水,整条船都溅满了水花。 船偏斜了,睡莲叶的前梢失去了航向。卵石一下子狠狠地击在小船的旁侧,柔软的叶子挨受着搏击。睡莲颤动着好象要翻过来一样,但bbr>一个旋涡又把它推到了另一个方向。一片花瓣几乎要把它们击昏,接着便掉下船去 蚂蚁们经过了第一道瀑布。然而,第二堵泡沫墙又已经出现。 水栖甲虫也入了蝌蚪里面,伺机猎取贝洛藏书网岗蚂蚁:黑色光滑的黄足豉虫,腹尾打长长呼吸管的灰蝎蝽,爪子尖细的蛰里。假若其中一些在那儿是期待着一顿晚餐的话,另外的也不是只来看热闹的。5号用费尔蒙指示龙虱们把船朝一条看上去较不汹涌的航道上上开。 那些什么也没有要求它们做的鼻涕虫,走开去视察形势,回来时满脸悲观。 再也过不去了。 航道上,水流更加湍急 睡莲船上的蚂蚁们什么也不知道了,除了去想:是力图冒着失去对小船控制的危险改变道路呢,还是保持航线努力协商更好地解决第二个瀑布? 太晚了!未来不>属于优柔寡断者。 当蚂蚁们到达卵石堆时,它们已控制不住它们的花船了。平底船给全速卷走了。睡莲叶撞击着像河的牙齿样的卵石,每撞一下,三四个没站稳的探险家便几乎要从舷墙上翻过去。幸好,睡莲叶良好的夏袁性能足够承受这些撞击。大家都躲在水生植物中心的黄蕊深处,紧咬着大颚。 船再次撞上了岩石,摇晃不定,要翻转了,然后……又稳了下来,它皮毛未损地度过了第二个急流,103号想,不管在哪一次行动中,成功的第一要素都是运气。 一块三角形的岩石从下面划破了叶子,在植物船的中间留下了一道大大的伤痕。蚂蚁们剧烈地摇晃着,还没等它们恢复过来,睡莲已经又在加速前进了,被吸入第三个瀑布中。 整个森林一片蛙声,熙熙攘攘的,好象带有生命一样,而小河则是它湿润的舌头。 在睡莲花瓣中间,103号公主细看着狂暴的环境:高处的天空如此美丽,如此清澈,下面穿过一条地平线。一切都只不过是狂怒罢了。一块耸起的大卵石让它们不安。 吓坏的龙虱们情愿把一切都甩下不管,让蚂蚁的花船听从命运的最终安排。 失去了驱动系统,船使打起了陀螺。里面,蚂蚁被离心力带得连站都站不住脚。外面,它们什么也看不见了,高处,睡莲粉红的末梢上面是天空,下面则在旋转。.. 103号公主和5号紧贴占在一起。旋转,旋转。接着又撞上了大卵石。震荡,大家都弹了起来,又撞上了另一块卵石。花船仿佛要翻转过来一样,然而到底没有倾覆。103号谨慎地抬起头来,看到船正径直驶向新的一个真正让人头晕目眩、陡峭得看不到河下泡沫线的大瀑布。 就缺这个尼亚加拉了…… 船愈来愈快。雷鸣般的轰隆声似要把过往的旅客震聋,蚂蚁们的触角都贴在脸上了。 这次的确是隆重的飞腾跳水。无可奈何。它们在粉红睡莲的黄蕊深处缩成一团。 舰艇被抛到了空中。公主远远地辨出了下面如银带般的河水。 第二部 刺 -90 幕后 “加油啊,孩子们,这次别再放99lib.不开了,干脆点跳入水中!” 文化中心经理的瞩咐多此一举。 他们已是时不我待了。 3小时后,他们将献上第二次公演。 场景还未布置好。莱奥波德正把巨大的书往上搬。保尔在忙着蚂蚁的雕塑。大卫则在调整他散发芳香气味的机器。 他专注地在为同学们作示范。 “用我的装置能够合成所有的气味,从洋葱回锅肉的气味到茉莉花的清香,还有汗臭、血腥、咖啡、烤鸡、薄荷……的气味。” 弗朗西娜嘴上咬着一支画笔,求来到朱丽的化妆室对她说,这次晚会特别的重要,她应该显得比第一次演出还要漂亮。 “厅里的观众不应该有一个不对你产生爱慕之意。” 她带来了所有的化妆用品,着手画朱丽的脸,把眼睛描成鸟的图案,然后又把她的长黑发梳成冠冕形。 “今天晚上,你应该是女皇。” 纳西斯突然出现在小房间里面、 “我为女皇制作了一件女皇穿的裙子。你将成为君主中最迷人的一个,更甚于若斯菲娜,比萨巴女皇,比俄国的卡特琳娜或克莱欧帕特还要迷人。” 他展开一件带有蓝荧光,有黑色人理石花纹的衣服。 “我想过了,我们可以在百科全书中找到新的审美观。你穿的是尤利西斯蝴蝶翅膀的色彩,这个名字由它的拉丁名‘Papilio Ulysses’而来。以我薄见,这种动物生活在新.99lib.t>几内的森林和昆斯兰北部,以及沙罗门岛上。当它飞起来的时候,便会发出蓝色闪电穿过热带森林。” “那这个,这是什么呢了。”朱丽指着在长袍上伸长的两个黑绒卷端说。 “这是蝴蝶尾的延伸部分,是蝴蝶飞起来时美妙绝伦的黑色拖裾。” 他展开衣裳:“快点试试看。” 朱丽脱下羊毛衫和裙子,只剩上三角裤和胸罩。纳西斯盯着她。 “哦!别介意,我只不过是看看衣服是否符合你的尺寸,对我来说,女人不起丝毫作用,”他大声说着,一副无动于衷的神色,“而且,假若我可以选择的话,我情愿做个女人,不为什么,只为取悦男人。” “你真的宁可做一个女人?”朱丽一边快速地穿着衣服, 一边惊讶地问道。 ”有一个希腊传说认为,女人在性欲高潮时所体验到的快感要比男人多9倍。这样对男人没什么好处。而且,我喜欢做女人,也是为了有一天能够体验到怀孕的滋味。人最终只有一件真正重要的业绩:授于生命。所有的男人都渴望这种感觉。” 然而,纳西斯却以并非无动于衷的眼光凝视着朱丽的胴体。这晶莹剔透的肌肤,乌黑亮丽的头发,灰色的大眼睛,仿如纹上了鸟的翅膀。他的目光在她的胸部停了下来。 朱丽像进浴巾中一样地蜷进衣料中。跟衣料接触既温柔,又暖和。 “穿起来舒服极了。”她承认。 “自然。这种衣服是用蝴蝶的毛虫产的丝织成的 那些可怜虫试图编织保护茧,却被人偷偷地把丝取了出来。然而既然命运把这件礼物安排给你,那就有它正确的理由。在印地安旺达人中,当人杀死一只动物时,在拔出箭之前都要向它解释捕猎的理由。比如说:是为了养活家人呢还是为了做一件衣服。当我富裕了,我要筹划一间蝴蝶丝厂,我要向所有的毛虫讲述它们的丝所奉献给的顾客。” 朱丽在化妆室门上的镜子前照着。 “这种衣服很引人注目,纳西斯。一点都不雷同于其它名牌。你知道你会成为服装设计师的。” “尤利西斯蝴蝶给迷人的美人鱼,还有什么比这更顺理成章的呢!我就永远搞不懂为什么那个希腊航海家会如此顽固地拒绝受这些女人声音的诱惑。” 朱丽整理着那件衣服。 “你说得真美。” “你才美呢,”纳西斯一本正经地说,“而你的声音,最是让人不可思议。我一听到它,所有的脊髓便都在脊往中颤抖。拉·卡拉斯①可以去重新穿是衣服了。” 【① 拉·卡拉斯(1923-1977),希腊女歌唱家,以歌唱的精湛技巧和戏剧表现著称。】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真是一个不被女孩吸引的人?” “人可以爱,却不因此而希望进行生育行为的模拟,”纳下斯抚摸着她的肩膀说,“我以我的方式爱你。我的爱情是单方面的,因此也是彻底的。我不要求任何回报。只要允行我看到你,听到你的声音,我很满足。” 佐埃把朱丽拥入怀中。 “好了,我们的毛毛虫变成蝴蝶了,按照自然法则,不管怎样…” ”重要的是对尤利西斯蝴蝶翅膀的准确模仿。”纳西斯对新来者反复说道。 ”光彩夺目!” 姬雄拉起朱丽的手。年轻女孩留意到,自从某个时候以来,乐队所有的男孩都以这样或那样的借口,以触摸她为乐。她讨厌这样。她母亲一向都叮嘱她说人与人之间应该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就象汽车的缓冲器一样。还说,当他们靠得太近的时候,问题就来了。 大卫试图把她的脖子和锁骨压聚到一块。 “人你放松放松。”他解释说 其实她感到背部的紧张慢慢地放松了,然而大卫的手指又引起了她新的一轮更大的紧张,她挣脱了。 文化中心的经理又出现了。 “快点,孩子们。很快就轮到你们了,人多得不可思议。” 他向朱丽俯下身子:“可是孩子,你在起鸡皮疙瘩呀。你冷啊?” “不,还行。谢谢。” 她穿起佐埃递过来的拖鞋。 他们穿上服饰,到舞台上做最后的调整。在中心经理的指点下,他们又把布景装饰改进了不少,音响效果也更好了。 经理解释道:“鉴于第一次音乐会肇事者引发的问题,此次保证设置三位好手严加防范。今晚乐队不会再受打搅,不会再有人扔鸡蛋和啤酒瓶子。” 每个人都在奔忙着完成自己的任务。 莱奥波德搬上巨大的书;保尔搬上他那香味管风琴;佐埃弄上可翻贝的百科全书;纳西斯左左右右料理着,分发着面具;弗朗西娜在校音,保尔则在弄灯光,大卫调整着音质,使它能够与蟋蟀的声音相配合;朱丽则再复习着联系两首歌的小段独白。 至于舞台服装,纳西斯准备了一件桔红的蚂蚁服装给莱奥波德,一件绿色的螳螂服装给弗朗西娜,一件黄黑的蜜蜂服给保尔,给大卫的则是一件深暗的蟋蟀服。至于真正的蟋蟀,则在脖子周围打上了一个小小的纸板蝴蝶结。最后,纳西斯他自己则配了金蚱蜢的彩色衣裳。 马塞·沃吉拉又一次冒出来采访。他快速地向他们提问说:“今天找同样也不待在这里,但是你们承认我前面的文章是符合事实的,是吗?” 朱丽想,假若所有的记者都像他那样工作的话,报上的信息反映的只会是现实中最微不足道的部分。她也不说什么,只是温和地说;“正是这样……” 然而佐埃仍不服气:“等等,给我解释一下,我不明白。” “只有不了解的东西才能说好。想一想,这是逻辑。人对事物稍微了解一点,就失去了他的客观态度,不再拥有它所该有的距离。中国人说:在中国逗留一天的人可以写一本书,逗留一星期的人可以写一篇文章,在那里过一年的人则什么也写不出来了。很厉害,是吧?这种法则放之四海而皆准。当我年轻的时候……” 朱丽突然明白,这个采访者只希望做被采访的对象。马塞·沃吉拉对他仃]的乐队和她的音乐一点也没有好奇心,他已不再有好奇感了。他麻木了。他想要的是朱丽向他提问题,向他询问他以新闻工作者的才智所发现的这种方式,问问他是怎样运用的,问问他在《号手》地方编辑部里的地位和生活。 在脑海中,她已经把声音给切断了,乐滋滋地看着他的嘴唇在张合。这个记者像那天的出租车司机一样,有着无限的表达意愿,却没有丝毫接纳的意思。在他的每一篇文章中,他都毫无疑问地透露一些他自己的生活,假若能收集齐他的所有文稿的话,那肯定可以得到一部马塞·沃吉拉扣——现代报业的智慧英雄的全传。 经理又来了。他非常高兴他告诉他们所有的座票都卖光了,厅里挤得满满的,而且,还有站着的观众。 “听听!” 确实,帷幕后面,众人正有节奏地在喊着:“朱丽!朱丽!朱丽!” 朱丽侧耳细听。他们呼叫的不是整个乐队,而是她,单单她一个。她偷偷地揭开帷幕,所有的人都在叫喊她名字的景象跳入她的眼帘。 “可以上了吗,朱丽?”大卫问。 她想回答,却一个字出发不出来。她清了清嗓子,重又艰难而藏书网又含糊地说:“我……嗓子……哑……_了……” “蚂蚁们”面面相觑。一旦朱丽失音的话,那演出就泡汤了。 在她的脑中又出现了她那没有嘴巴,只有延伸到鼻子根部的下巴形象。 朱丽打着手势告诉旁人,除了放弃没有其它的选择。 “没什么,只是怯场罢了。”弗朗西娜想安定人心。 “是怯场,”经理也说,“很正常的,在上场面对众多的观众之前一贯会碰到的。但我有药。” 他走开,又气喘吁吁地回来了,挥动着一罐蜂蜜。 朱丽吞了几匙,闭上眼睛终于发出一声“A——” 全身缓解了一点。一切都是太胆怯的缘故。 “亏得这种昆虫特意去炮制了这种万能药,”文化中心的经理欢呼道,“我妻子甚至用蜂皇浆来治疗感冒。” 保尔看了看蜂蜜罐,作深沉状:“这种药果真能产生惊人的效果。”他想。 朱丽幸福极了,不停地用她失而复得的声音在所有的音阶上试各种声音。 “好了,那么,你们都准备好了吗?” 第二部 刺 -91 百科全书:两张嘴 塔尔米(Le Ta?lmud)认为人拥有两张嘴:上面的和下面的。 上面的嘴可以通过讲话来解决身体问题。 讲话不仅可以传递信息,也可以用来恢复健康。通过上面的嘴的语言方式,人确立了自己的空间,建立了与他人的联系。另外,塔尔米还建议避免用太多的药来疗养身子,它会逆行于言语通道。不能去阻碍话语的出来,否则会形成疾病。 第二张嘴是性,通过性,人解决当前的身体问题。 通过性,也即是通过快感和繁殖,人建立了一个自由空间,这种特征相对于父母和孩子得到体现。性,“下面的嘴”,开辟了不同于家庭系族的一条新道路。每个男人都会以能够通过小孩来体现与其父母不同的其它价值为乐。 上面的嘴会影响下面的嘴。人通过言语来引诱别人,让性产生作用。 下面的..嘴反作用于上面的嘴,通过性,人才会找到他的身份和语言。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92 第一次开启的企图 “我们准备好了。” 马克西米里安检查着装在金字塔侧的炸药。 这个建筑物不会再没完没了地嘲弄他了。 爆破手铺开与引爆剂塑料包.99lib.相连的长电线,撤退到与金字塔有一定距离的地方。 警长打了个手势。爆破队长审新装上引爆剂并念道: “5……4……3……2……” “卟滋……” 安然,那人向前倾倒,不动了。他的脖子上留下了一个痕迹。 金字塔的看守者胡蜂! 马克西米里安命令所有的人都好好保护没有被衣服遮盖到的皮肤区域。那个警察把脖子缩在衣领中,双手插在口?.袋,然后用手肘压住引爆剂上。 一动静也没有 他拿起线看了看,发现它已经被给他称作小达.颚的东西给切成几段了。 第二部 刺 -93 水 睡连在空中滑翔了一阵。时间暂停了。在这种高度,在悬起的花船上面,蚂蚁们看到了平时很少有机会看到的东西。蜂鸟、红牛蝇,潜伏着的翠鸟。 空气在它们的脸上和睡莲的粉红帆上呼啸。 103号公主看着它的同伴们,自忖这是能够带进死亡的最后景象了。所有蚂蚁的触角都惊愕得竖了起来。 花船一直在高处。在它们前面,几朵疏散的云朵遮住了两只嬉戏的瘦莺。 太好了!这是我最后的旅行!103号想, 然而在空中停留之后,船又屈服于重力规律了。重力,就像它的名字一样,一点也不好玩。睡莲全速落下。蚂蚁们把爪子插在带着它们疯狂下坠的睡莲上,睡莲又掉了两片粉红的花瓣。与其留在这被蚂蚁骚扰的船上,它们更愿自己活命去。 它们在加速坠落。12号看到自己的腿在这种速度之下已经垂直了,只是由最末尾的爪子在支撑着。它后面的腿在上面,而头却到下面去了。103号公主用大颚紧紧咬住船的叶子,以使不至于飞起来。7号则飞起来了,刚好被14号接住,而它又被11号接住了。 睡莲的边都向上折了起来,形成一个碗。另外,在空气的摩擦下,睡莲的底部开始发热。 103号公主感到它的爪子一个接一个地松开了 它知道它马上就要被喷射出去了。 咔嚓。花船的整个身体都触到了水面。它沉下去了一点,但速度之快使得它们甚至连浸也没浸湿。然而,就在这一秒钟之间,103号便看到了一个独特的景象:由它们的坠落而形成的水涡使它几乎与水下的居民打了个照面。 它看见了一条眼睛滚圆的泃鱼和两只冠部突起的法螺,之后便没时间了。由于弹力,船又上去了。一个浪头浇了过来,弄湿了它们的触角,把它们所有的感觉都打断了几秒钟。 它们渡过了激流!银色的河流平息了下来,像是已经把它们折磨够了,它们全都得救了,视线之内已不再有新的瀑布。 探险家们摇摇它们还被因恐慌而产生的分泌物和水覆盖着的触角。 5号舔着身子,把水弄干。 它们向近邻互哺起甜食来。它们.99lib?已经渡过了险境,在河上幸存下来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一只蜻蜓吞了另一只蜻蜓,一条鳟龟又把它吞掉了。 花船又在银色的瓢带上滑行。水流推动着把它带向南方。然而天已经晚了。太阳疲于闪耀。它慢慢地落了下去,回归它的洞穴。当它沉入地下时,一切都变灰了。?.t>肮脏的雾弥漫着,只能看到几厘米远。另外,水蒸汽阻碍了蚂蚁嗅觉雷达的使用,甚至连测向冠军蛾也都藏起来了。雾的帷幔罩住一切,似乎要去掩饰太阳的疲塌。 小孔雀一般的蝴蝶在蚂蚁上方飞着,103号公主看着它们庄重的运动,呆呆出神。能够活下来,它真是太高兴了,而且,这些蝴蝶是如此美丽! 第二部 刺 -94 百科全书:蝴蝶 第二次世平大战结束后,艾利扎贝特·居布莱医生被传唤去照料从纳粹集中营里逃生的犹太孩子。 当她进入木棚的时候,他们还在躺着。她注意到床板上刻着一幅震撼人心的画,随后她在这些孩子受过苦的..其它集中营里也找到了这种画。 这幅画只是描绘了一个简单的主题:一只蝴蝶。 女医生首先想到的是一种在挨打和受饿的孩子中表现出的友爱。她想他们已经用蝴蝶找到了他们附庸..一群人的表达方式,完全就像以前第一批基督徒的鱼的象征那样。 她向几个孩子问起这些蝴蝶是什么意思,他们拒绝回答她。然而一个7岁的孩子最终揭示了它的意义:“这些蝴蝶就像 662f." >是我们一样。在我们内心,我们都知道,这受苦的身体只是中间的身体。我们是毛毛虫,有一天我们的灵魂会飞离所有这种肮脏和痛苦,画上它,我们就会彼此记起。我们是蝴蝶,我们很快就会起飞。”99lib?>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时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95 更换舰艇 突然。它们前面出现了一块礁石。蚂蚁们想把它绕过去,然而,那块礁石却打开了两只眼睛,张开巨大的嘴。 “小心。这些石头是活的!”10号警惕地大声叫喊。 这些家伙在船舷上奔跑起来。它们像是在桅杆上的消防队员一样在睡莲的叶角上滑行着。15号已经拔开了腹部,准备发射。它们一刻也得不到缓解。 现在是活的石头! 所有的蚂蚁都在叫嚷着各种建议和驳斥。 103号公主在睡莲的边缘俯下身子,矿物是不可能游泳和张开“嘴巴”的。它仔细地看着那块岩石,觉得它的形状太规则了。这不是一块岩石,而是一只乌龟!但是,这个乌龟一点都不像它们所了解的那样:它在游泳。这蚂蚁们可从没见到过。 它们不晓得,但是,实际上,这种水栖乌龟来自佛罗里达。在“手指”的高层空间里,孩子们很是流行玩这种水栖乌龟。因为它们有一个奇怪的形状和一个?99lib?翘起的鼻子。它们很容易就成了小孩子们的宠物,被安置在塑料做的透明荒岛上。然而,当孩子们玩腻了他们的小动物玩具之后。却不敢把它们倒进家中的垃圾箱里。于是,他们便把它们扔到最近的湖、池塘或是小溪中。 那些乌龟轻向易举就繁殖了。实际上,在佛罗里达,乌龟是一种鸟的食料,这种鸟有特殊形状的喙,可以打碎它们的甲壳。当然,在引进这种有装饰花纹的乌龟时,人们并没有同时想到去引进它们的天敌,以至这种东方畜生在欧洲的湖和小溪里显得确实恐怖。它们吃光了蠕虫、鱼和当地乌龟。 现在103号公主和它的同伴意外碰到的正是这些骇人的怪物中的一个。平底怪物开翕着下颌向前靠近。那些龙虱拼命划着水想逃脱它。 这是一场睡莲船与黄眼睛怪物之间的赛跑。后者更重、更快、更适合在水中运动。因此它不费吹灰之力就追上了花船。它一个一个地咬住发挥前进动力的龙虱,然后张大嘴,要蚂蚁们不如乖乖地让它吃掉,别再做徒劳的反抗。 想起伊利斯奇遇记中的片段和它们的曲折遭遇,103号公主机智地组织起了它的队伍,它建议大家抓住一根经过的低树枝。带有粗壮大颚的虫子们要把它的尾端削成长矛! 乌龟已经>轻轻地咬住了船尾,随时都有把它弄翻的危险。几个探险家努力想与怪物保持一段距离,从睡莲船的高处瞄准,向它发射蚁酸。没用。前面,大家在削着矛。最终103号认为准备好了,所有的蚂蚁都抓紧它,在睡莲的表面上奔跑起来,让这个蠢物知道厉害! “瞄准!”103号公主喊道。 长矛击中了乌龟的脸,但却没有刺进去,它断了。那个畜生的大嘴张着,准备咬断船的后部。103号又有了没那么古老却更有效的举动。103号把树枝长矛剩下的那一段竖直起来,冲向前去。当怪物试图重新合上嘴巴的时候,树枝便横着卡住了。 像所有的乌龟一样,这个家伙自然想把头缩回甲壳里面去,然而,却被张大了的嘴巴堵住了。它越想把头缩回去,长矛便往它的腭中卡得越深。 15号认为大家可以利用这个时机了。它示意6号、7号、8号、9号和5号跑起来。在那畜生还段有时间远离之前,它们奔跑着,从船上跳到白色的舌头上、在它的唾沫中涉水而行。 乌龟潜入水中,要洗涮嘴巴,把入侵者淹死。不屈不挠的15号指引着同伴们冲到食道管里。食道在后面关了起来,把嘴里的水吞了下去,而却把它们隔离开了。 一切都过得很快,乌龟知道蚂蚁们并没有被淹死,而是在它的喉咙里,于是便吞入一大口海蓝的水,让它涌入食道。15号对大动物的器官地理学有着本能的感知。它指明不要继续径直往前走,否则就会掉进充满具有腐蚀性消化液的胃里面,它们用大颚开辟了一条新路,连上另一平行管:气管。喔唷!大口水过去了,没碰着它们。?气管很滑,缺少粘液;那过滤空气的纤毛减缓了它们的下坠。它们掉到啼囊底下。为了避免周围涌出毒液,在让那动物受更大的苦楚之前,15号像应该有经验的猎人一样,领导其它蚂蚁向心脏走去。蚂蚁们用大颚把它切开。一阵痉挛之后,一切都停止了跳动和蠕动。 佛罗里达乌龟又浮到水面,被从?99lib.内部剌死了。103号公主觉得不应该把这只乌龟丢弃,可以用它来做一艘比它们的睡莲更好的舰艇。蚂蚁的大智慧就是懂得去利用任何材料上做任何东西。 13位探险家耐心地在龟壳顶上挖掘出一个洞,装备成船舱。它们把白肉吃掉,为劳作补充些能量。最终它们获得了一个可以安守其中的圆洞。这个居所闻起来充满死亡肉的味道,然而蚂蚁们并不计较这些。 人家又去寻找划船手龙虱。因为它们通常都会被吃掉,没有食物奖赏它们是万万不会去冒这个险的。龙虱们开始划水,让死乌龟向前进。它们不大高兴,因为推一只乌龟要比推一朵睡莲花重多了。103号公主给它们一点点捣碎的食物,又给它们添补了些额外的龙虱来增加动力。 这已不再是一艘游船了,而是艘装甲舰。很重,很有抵抗力,很坚固,也很难操纵。然而,13只贝洛岗蚂蚁感到安全多了。它们顺着水流进入一个新的雾区。 乌龟飘飘荡荡,带着它凝固不动的怒眼和被当作船头的张大的嘴巴,把那些透过迷雾看到它出现的昆虫都吓坏了,它那开始腐烂的尸体的味道更增添了对河上盗贼的威慑。 16号置身于船首,站在乌龟头顶上。在那儿,它希望能预见到可能出现的障碍。 战船滑行着,像一架可怕的机器一样。 第二部 刺 -96 第一次演出 “他们都是年轻人,很有干劲,这个晚上,他们同样又会令你们喜出望外。让位给节奏,让位给音乐吧。鼓掌欢迎白露公主和七……” 他瞥见背后有点骚动,便转过身来,“蚂蚁”,他们都在嘟哝, “啊,对不起。”文化中心的终理又说,“我们的朋友已经更改了乐队的名字。所以,有请蚂蚁乐队。来,嗯,蚂蚁!” 幕后,大卫拦住了他的朋友们:“不,不要马上就去,要懂得让人久等一下。” 他即兴导演了一下。当大厅沉入黑暗与寂静中时,舞台还没亮灯。整整一分钟过去了,突然朱丽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她无伴奏地清唱着。 她哼着一首没有歌词的曲子。她的声音如此强烈,如此有力,如此充满立体感,所有的人都倾听着。 当她唱完时,掌声雷动, 姬雄的打击乐开始合上人们两节拍节奏的心脏跳动,砰,啼,砰,砰,啼。 小灯亮了。他轻轻地放慢速度向每分钟90~100拍过渡。 上面,佐埃的低音吉它开始划出道道痕迹。打击乐作用在胸廓中,低音则控制着腹部。假若厅中有怀孕妇女的话,这会一直挤撞到她的羊水囊中。 一台聚光灯用红色光照亮了姬雄和他的鼓,另外一台聚光灯则用蓝光照着佐埃。 一圈绿色光轮饰在坐在合成管风琴前、开始演奏德沃夏克《新世界交响曲》的弗朗西娜身上。 很快,一种青绿草与浪花搀和的气味在厅里散开了。 ”总是先以古典选段开始,以显示我们也掌握古人的科学。”大卫建议说。在最后时刻,他情愿选择了《新世界》,而不是巴赫的赋格。他对那首曲子的标题更喜欢些。 一束黄色灯光,保尔吹着潘笛接下去了,现在整个舞台都几乎照亮了,只有舞台中间的一个阴暗圆圈久久不亮,在这个黑色区域人们隐约可以分辨出一个身影。 朱丽精心地准备着她的效果,让人们久等着。观众们几乎听到了她在麦克风的呼吸的声音。甚至连那个声音也热烈悦耳。 当德沃夏克交响曲的引子要结束的时侯,大卫也加入了进来。他用超饱和的电竖琴紧跟着保尔的潘笛独奏。古典作品一下子穿越了几十年。这是新世纪的新交响。 打击乐加快了。德沃夏克的旋律渐渐一种很现代很金属化的东西转变。人们表现得快活起来。 大卫勾住电竖琴的端部,他每抚弄一下琴弦,就感到面对着的密密麻麻的人头“毯子”在一阵颤栗。 潘笛又回来支撑它。 笛子和竖琴,两种最古老、流行最广的乐器。笛子,因为史前无论哪一个人都曾听到过风在竹林中的呼啸。竖琴,因为史前无论哪一个人都曾听到过弓弦的咔嚓声,久而久之,这衅声音便铭刻于每一个人的心中。 当他们这样同时演奏竖琴和笛子时,他们是在叙述着人类古老的故事。 而且观众们也喜欢有人为他们叙述故事。 保尔减弱了声音的强度。朱丽还是隐蔽着说话。她说:“在沟墼深处。我找到了一本书。” 聚光灯打亮了乐队后面的那本巨书,保尔借助电开关系统灵巧地翻着活动页面。大厅鼓起掌来。 “这本书说要改变世界,这本书说要进行一次革命……这次革命,它叫‘最微小者革命’、‘蚂蚁革命’。” 另一个聚光灯突出了摆着6条腿、摇着头的泡沫蚂蚁,充作眼睛的小灯慢慢地亮了起来,赋予它生命。 “这应该是一次新的革命。没有暴力,没有首领,没有烈士。仅仅是一场从僵化陈旧的体系向新社会的转变,人们将彼此传播,一起接受、适应新的观念。” 她走向一直暗淡的舞台中央。 “第一首叫《您好》,” 姬雄在他的打击乐器上搅动着。所有的一切都在划破旋律。朱丽唱道: 您好,未曾相识的观众。 我们的音乐是改变世界的武器。 不,不要笑。有这个可能。 您可以做到这一点。 一束耀眼的白光揭开了朱丽的面纱,漂亮的昆虫,正举起双臂展开蝴蝶翅膀形的袖子。 保尔打开鼓风机放出一阵强大的气流,使她的翅膀和头发都在风中飘舞起来,同时他又散布着茉莉的芳香。 在这第一首歌结束时,大厅已经给迷住了。 保尔增加了聚光灯的亮度。现在观众能更清楚地看到他们的昆虫服饰了。 紧跟着,乐队试图作一个“爱歌高”。他们想立即献出最好、最强的部分。朱丽闭着眼睛,发出一声让所有人都来相呼应的声音。他们一块尽力把声音升高。乐器都被抛弃了;他们8个人在舞台的中央组成一个圆圈,眼睛闭着,臂膀在头上方伸开,好象他们都有触角一样。 同时,他们的脸慢慢上抬,让声音中的气体上升。 真是神奇。他们仿如一人,颤音悦耳。上方是一个球,他们唱歌形成的热空气气球。 他们一边唱着,一边微笑,眼帘合着,好象这8个人,只有一个嗓音,在悬在他们和观众的头上方的一块大丝毯上随意散步。他们长时间地保持着这种人类重声的奇迹,轮流卷着这声音的丝呢,赋予它一首歌最好的尺寸。 大厅中的观众屏住呼吸。甚至连那些完全不了解“爱歌高”是什么的人也被这样的壮举弄得大吃一惊。 朱丽像以前一样,因为唱最简单的流行歌曲而感到幸福、快活,因为喉咙的两条声带都是湿润的,她那还在被蜂蜜滋润着的喉咙苏醒了。 大厅里响起了掌声。他们停了下来,留下片刻寂静。朱丽懂得,控制寂静之前和控制寂静之扁,都跟唱歌一样重要。 她连续演唱新的节目:《未来属于演员》、《赋格艺术》、《审查处》、《精坤圈》。 姬雄科学地监察着节奏。他知道,在每分钟120拍时,音圈会煽动观众的情绪,在这个节奏之下,就会让他们平静下来。他彼此交替着,目的是为了让听众总是出乎意料。 大卫示意回到以他们的方式演奏的古典选段上来。他转向用超饱和电竖琴来演奏摇滚版的巴赫《托卡塔》。 人群被征服了,鼓起掌来。 乐手们最终演奏《蚂蚁革命》了,保尔喷洒出湿泥土的气味,里面几乎还点缀有风轮菜、月桂树、鼠尾草等。 朱丽自信地展开她的作品,使之与背景协调。在第二段末尾,人们听到一种新的乐器、一种令人惊讶又异常的音乐,像是噼啪作响的大提琴发再出来的一样。 在舞台的左角,一束细长的光线显露了一只放在红色缎子垫上的田间蟋蟀。一只小型麦克风放在鞘翅上面。由于扩音器的放大,它的歌声宛如电吉它和匙子与干酪锯摩擦交织的声音。 蟋蟀戴着由纳西斯做的小蝴蝶结,开始了它的独唱。它疯狂的快步舞曲加快了音乐的节奏,佐埃的低音号和姬雄的打击乐器很难跟上。每分钟150、160、170、180拍。这只蟋蟀正>要打碎一切。 所有的摇滚吉它手都能在任何音乐学院的考验中应付自如,而这只蟋蟀的炼金之火却令人难以想象。它发出一种非人的音乐,一种“昆虫”的音乐,在最现代的合成音响设备扩大下,完全出乎意料。以前从来没有人的耳朵能够听到这样的声音。 起初,观众愣愣地一声不吭,接着便有了一些兴奋的唧哝,且很快声音就大了起来,许多听众都在啧啧称赞。 大卫感到 5b89." >安心了。行,这种时刻应该载入史册。他刚刚发明了一种乐藏书网器:电子乡间蟋蟀。 为了让观众们清楚地看到昆虫的演奏,保尔打开摄像机和聚光灯,把正在唱歌的昆虫图像移到巨大的百科全书页面上。 朱丽用颤音与昆虫做着二重唱。纳西斯也用吉它与那只动物对话,整个乐队都好象要跟这个女高音家进行竞争。那只昆虫活跃起来。 厅里一片欢腾。 保尔散发出一阵松脂味,然后又是一种檀香木的香味,两种气味非但不相互干扰,反而相互补充。 它在肺与肺之间强烈地跳动着。观众的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来彼此打着节拍。里面、前头、两排之间,到处人们都在蟋蟀的独唱中舞蹈。保持不动是不可能承受如此疯狂的节奏的。 听众们情绪激昂。 第一排,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孩们靠近习惯坐在那儿的退休者。她们已经换过了第一次演唱会所穿的T恤,在上面已经找不到商业广告了。他们自已仔细地在毡帽上写着“蚂蚁革命”——她们偶像乐队的新音乐会名称。 然而第一次在观众面前出现的蟋蟀已经精疲力竭,它被使它鞘翅闪耀、粘膜发干的聚光灯击跨了。它愿意在阳光下长时间歌唱,可不是在强光灯下。这种光对它来说实在是太沉重了,令它疲惫不堪。它在最后一个高音do上停了下来。 女歌手接着唱下面的段,像是接在一段电吉它的独奏.99lib?之后一样,她要求音乐放低一个音,然后,她走到舞台的边缘,在靠近观众的地方转变调式唱道: 阳光下已没有了新的东西, 我们总是以同样的方式看着同样的世界。 不再有创造者, 不再有幻想者…… 令人吃惊的是,大厅马上反应起来,第一场演奏会在场的现场观众立即回应她道: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她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反应、有这种程度的配合。对所有那些参加过第一次演奏会的观众来说,这首歌成了主打歌,意味着晚会又开始了,而第一次,她结束得太早了。朱丽情绪激昂: 我们是谁?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用不着她给发号,观众们又重复了《蚂蚁革命》这首主打歌。他们只听过一次,但却都已经把歌词背了下来。朱丽不再反复。姬雄示意不要放松缰绳,要牢牢拴住音乐厅。她举起拳头: “此时你们想在这里革命吗?” 一大剂量的肾上腺素涌入她的脑中,表达 7740." >着她的害怕、兴奋、好奇。千万别耽误在优熏寡断上。她让嘴巴替她说话。 “走吧!”她大喊道。 气泡爆裂了。 立即是一阵无尽的欢呼声。粗鲁的“爱歌高”、铺天盖地的拳头接替了音乐的“毯子”,破坏的气息在观众中漫过。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文化中心的经理试图让他们的情绪安定下来,他跳出后台抢过麦克克风。 “请人家坐下,不要动,还不迟,差不多才21点15分,音乐会才刚刚开始呢!” 那6个肌肉发达的秩序保安员想让人们克制一下,却徒然。 “你在干些什么啊?”佐埃在朱丽耳边低声说。 “我们想要建立一个……乌托邦。”小女孩好斗地撇撇嘴说,把大大的马尾巴似的长发甩到后面。 第二部 刺 -97 ..百科全书:托马斯·莫的乌托邦 1516年,英国人托马斯·莫发明了“乌托邦”这个词。希腊字母U,否定前缀;topos,地方,因此“Utopie”(乌托邦)表示“任何地方都找不到的东西”,(有些人认为这个词的前缀“eu”,是“好”的意思,在这种情况下,“eutopie”是指“好地方”)。托马斯·莫是一个外交家、人文主义者、埃拉斯姆的朋友,有大不列颠帝国首相的头衔。 在名叫 href='1628/im'>《乌托邦》的书里,他描述了一个他确切命名为“乌托邦”的神奇岛屿,那里发展着一个田园般的社会,不知道有税捐、苦难扣偷盗,他认为乌托邦社会的第一优点就是“自由”。99lib? 他这样描写他的理想国:几十万人生活在一个岛上,公民由家庭组成、50个家庭组成一组,选举出首领——“西佛格朗特”。那些“西佛格朗特”组成议会,从4个候选人中选出一个君主。君主是终身制的,但.假如他实施暴政的话,人们可以解除他的职务。乌托邦岛使用雇佣军——“扎泊列特”来应付战争。这些士兵被看作是战争期间与敌人厮杀的人。这样,工具在利用时就被摧毁了。不会有军事政变的危险。 在乌托邦里没有货币,每个人都在市场上各取所需。所有的房子都是一样的,门上没有锁,每个人都必须每10年搬一次家,目的是为了不让人在习惯中僵化。游手好闲是不允许的。没有家庭主妇、神甫,没有贵族,没有仆人,没有乞丐。这就使得每一天的劳动都简化成6个小时。 所有的人都有服两年农役的义务,以便供应免费市场。假若通奸或bbr>是有逃离岛屿的企图的话,乌托邦公民就失去了他的自由身,成为奴隶。那时,他必须整天劳累,服从老同胞的命令。因不赞同亨利八世国王的离婚,托马斯·莫于1532年失宠,1535年被杀头。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98 荒芜之岛 尽管天已晚了,却依旧明亮炎热,103号公主和12位年轻的蚂蚁沿河而下,没一条鱼敢惹它们的龟舰堡垒。有时,探险家们停下来,用蚁酸射几只蜻蜓,然后便在装甲舰上把它们给吃了。 它们站在滴水檐似的船头上,监视着前方的情况。103号公主在船头栖息着,注意到一只水栖蜘蛛正带着一个用作水底观察器的丝球气泡潜下水去。 就为惊叹而看看也足够了。 很少有昆虫耽搁着与这令人梦魇的船相对。一只黄足豉虫出现了。这个在水面下游泳的鞘翅目昆虫有4只眼睛,2只看着水下,两只看着上面。这样它能用两边的视觉比较这只奇怪的舰艇。它搞不清楚为什么在这只水栖乌龟的上面会有蚂蚁,上面又有龙虱,但最终,它还是情愿不去靠近,只吃几只水蚤。 再远一点,长长的水草减缓了它们的速度。蚂蚁们必须用挠钩排除障碍。银色的河流继续下滑。 雾变得不那么浓密了。 “发现陆地!”12号报告说。 透过贴着水面的轻雾,103号公主认出了远处的科尼日拉洋槐。 24号。 103号公主想起24号:它如此的害羞又如此的谨慎。在反“手指”的运动中,它总是落在最后面,又有迷路的坏习惯,导致不止一次地减慢了队伍的速度。迷路,这个无生殖力小士兵的第二天性。当它们发现科尼日拉岛时,24号说: “我一生迷路已经迷够了,我觉得在这个时刻,在这个地方,在志愿人员中建立一个新社会是最完美不过的事情。” 应该说,被一棵大洋槐占据着的科尼日拉岛确寞展示了它特有的景色。而且,从总体上讲,这种树能够与蚂蚁共生。洋槐需要防御毛毛虫、蚜虫和其它贪吃汁液的害虫的袭击,于是,为了吸引蚂蚁,这种植物干脆设想在树皮里弄出走廊和房间。更好的是:它从这些寓所里面渗出一种能很好滋养幼蚁的液体。一棵植物怎么会有机地适应与蚂蚁合作的呢? 103号总以为在一颗洋槐与一只蚂蚁之间比一只蚂蚁与一个“手指”之间有着更多的不同。那么,假若蚂蚁能够与树木合作的话,为什么它们与“手指”就不能够呢? 对24号来说,那个岛屿就是天堂。在巨大的庇护者洋槐的阴影处,它想创造一个建立在共同理想——美丽故事基础上的乌托邦社会。因为留在岛上的虫子们发展了一种新的反常行为:创造故事让大家神迷。它们就这样活着,只为供养而去猎取食物,一边吃,一边把最亮丽的时间用来创造幻想故事。 103号公主很高兴水流能把它带向以前的朋友那儿。它寻思自从它们走后,乌托邦社会是怎样演变的。树朋友端居岛屿正中,宛如平静与安全的象征。 当13位蚂蚁航海家逐渐向前时,轻雾渐渐消散了,奇怪的预感使公主感到紧张。 装甲的船头撞上了一些黑黑的小团:蚂蚁的尸体。它们的身体被蚁酸穿了很多孔、怎么说这也不是好兆头…… 一切都死了。没有蚂蚁的科尼日托被蚜虫吞噬了。公主示意龙虱靠岸。 蚂蚁们在河滩上把龟舰系好缆。甚至连生活在这儿的北螈和蝾螈也都灭绝了,只有一个蚂蚁还活着,6条腿和腹部都已被切断,像小可怜虫一样扭来扭去。 航海者们敦促唯一的生存者说话。它说它们刚刚受到一群矮子的突然袭击。侏儒蚁的军队发动了一场东征。在新的皇后希加普的指使下,这些侏儒蚁企图征服远东。 “这就可以解释们遇到侏儒蚁侦察兵是怎么一回事了。”5号揭示说。 103号公主叫那个侍从说得再详细一点。 那些侏儒蚁侦察兵发现了小岛屿,走上岸来。24号的朋友们由于在有一棵树木庇护着的封闭世界里讲述幻想故事,早已失去了现实世界里打架和自卫的习惯了。一只不会打架的动物除了逃跑之外没有其它的选择。这完全是一场屠杀。只有24号和一小分队蚂蚁逃脱了,躲在陡峭河岸边的一堆空心芦苇中,但是那些侏儒蚁把它们包围了起来,要把它们杀掉。 致残的蚂蚁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对一只生活在这个基于讲和听的乐趣上取得一致的共同体中的蚂蚁来说,在讲着故事中死去该是美丽的。 103号公主爬到洋槐树的高处,伸出触角,探测着远方的情况。在它那新的性感官 4e0b." >下,它在芦苇丛中搜索到了科尼日托共同体的幸存者。 它认出了濒临死亡的它们,然而,侏儒蚁王国的士兵们在睡莲船上包围着它们。一见褐蚁从芦苇口子上探出触角,就用蚁酸把它们制服。103号注意到侏儒蚁们已经弥补了它们的落后,以前,它们是不懂得利用毒腺来喷射蚁酸的。 103号想起,那些既小、繁殖能力又强的矮子,比褐蚁有更快的学习能力。这些自远方而来(不管愿不愿意)的蚂蚁,(“手指”把它们叫做阿根延蚁,因为他们认为它们是偶然被美化阿聚海滨路的夹竹桃带来的。)已经知道去适应枫丹白露的森林了,这事实已很好地证明了它们的聪明。黑蚁和收割蚁为进攻这些新束者,已经付出代价,都自找灭亡了。 103号总是认为那些侏儒蚂蚁终有一天会成为森林中的主宰的。对它们而言,重要的是在革新、冒险、探索中,在不断的验证新观念中延迟这个期限。 假若褐蚁稍稍露出一点懦弱的话,侏儒蚁就会把它们象过时的种属一样打发到粪池里面去。 现在,付出代价的是24号和它的乌托邦同伴。那些可怜虫正被围困在芦苇的高处,应该去援助它们。 103号公主把它们的乌龟装甲舰重新弄到水中。兵蚁们装满酸藕弹,准备发炮。后面,龙虱们也各就各位,准备驾驶乌龟战舰向芦苇和睡莲——海战阵地开去。 103号公主竖起它的感觉器官。现在它清楚地看见了它们的对手。那些侏儒蚁驻扎在睡莲舰四周粉红洁白的大花瓣上。公主试着数了数,它们最少有一百多个 一比十,问题显得非常棘手。龙虱们以最快的速度向前冲去,当它们刚刚出现在睡莲舰视线内时,花瓣的沿栏杆上便有肚皮攒动起来。它们远远不止100个。一阵蚁酸炮从足栉上发出。13只蚂蚁被迫掩蔽在装甲乌龟的深处,躲避致命的酸液。 103号竟然冒险从掩体中伸出头来射击,它杀死一个侏儒蚁,却遭到了最少50个对手的酸液射击。 13号建议与龟舰一块冲上去,然后分散到睡莲上,用大颚与它们肉搏。这样,那些褐蚁就可以趁机溜走。但是5号竖起触角,空气稠厚湿润。它示意说要下雨了。 在雨中,没有谁能够作战。 因此13只蚂蚁和它们的战舰掉转头驶向岛屿,藏到将庇护它们一晚的科尼日拉洋槐身体里。年轻的树木不会讲昆虫的费尔蒙语言,但在它的枝体姿态和汁液气味的变化中表达了它再见到褐蚁们的欢喜。 一下子,13个探险者围起空心树,占领了熙熙攘攘的通道,咬死那些寄生虫。这是一项很漫长的工作。有蠕虫,有蚜虫;有鞘翅目的蛀木甲虫,比如说“死亡钟”,这样命名是因为它在挖材的时候会有一种嘀嗒声。公主和它的同伴们一个个地围捕着它们,然后便吞噬了。洋槐舒了口气:它又活了过来,用自己的方式表示感谢,分泌出汁液给它们作调料下肉。 洋槐汁与蛀木甲虫肉搅和在一起,成了一道昆虫的地道菜。大家都享受着这种美味,也许第一道蚂蚁美食就是诞生于此刻。 外面,雨下了起来,如同天空的灰暗留下的预兆那样,迟来的3月骤雨在4月1日下了起来。蚂蚁们隐匿到树朋友最深的枝里。 雷声轰轰。闪电迸发着穿过作为舷窗的树孔。103号公主坐着,出神地望着狂怒的天空征服大地的壮美景象。风吹弯树木。毁命的雨滴鞭打着无忧无虑,还不想寻求庇护的昆虫。 最少,在它们的空心芦苇顶上,24号和它的家人可以防护雨水的袭击。暴风劈啪作响。闪电刺痛了103号的眼睛。雷声的轰隆似乎从云层中涌出来。甚至连“手指”也要对这种力量屈服。三条平行的裂痕劈开了黑晴,使背景完全变成了白色,花、树、叶、水面跳入无尽的黑暗中闪烁起来,然后又摇曳着回到原来的颜色。小黄水仙的形态让人担忧。垂柳叶银光闪闪。当一阵异乎寻常的沙沙声响起的时候,一切都静了下来。闪电接连在碳黑的天空下,射出道道条纹,甚至连蜘蛛网也变成了白色的圆圈,对雨水会犯神经病的主人在里面拼命狂奔。 短暂的缓解后,天空撕裂得更厉害了。蚂蚁的一切磁场感觉都告诉它们暴风雨更逼近了。闪电越来越快地跟随着雷声的轰轰。13个贝洛岗蚁把触角蜷缩起来,绕在一块。 突然,树颤栗起来,好象受了电刑一样。突然的刺激使所有的树皮都颤动不已。5号惊慌失措地跳了起来。 火! 闪电触及了洋槐,燃烧起来。完了藏书网!树顶上出现了一片亮光,树皮上到处都渗出计液,由此可见植物所受的苦楚。探险家们毫无办法挽救它。受伤的走廊空气变得难闻起来。 受周围热气的刺激,蚂蚁们从根部朝下面逃去,用它们的大颚挖上来装备防火防水的避难所,它们头上四周都粘满了湿辘漉的沙土。 它们隐匿起来,等待着。 洋槐燃烧着,放着汁液的臭味,发出树木临死时痛苦的叫喊。大树的枝丫蜷缩着,好像是要以跳舞来显示它的苦楚一样。温度在上升。外面,火焰高得连那些蚂蚁都能透过厚厚的沙土顶棚看到它的亮光。 树燃烧得很快,炽热之后是骤然的寒冷,它们的沙土顶顶棚硬化了,探险家们用犬腭也难以刺穿:为了出去,它们只好在地下绕了一个大圈子。 与它们出来的时候,雨也停了。到处荒芜一片 小岛唯一的财富就是这棵科尼日拉洋槐,而如今它却化成了灰烬。 6号在叫唤大家。它想要展示一样东西。 蚂蚁们都朝地穴赶来,那里有一只红色动物在闪烁,像是在大口大大地喘气。不,这不是动物,也不是一种植物或矿物,103号立刻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是一块还在燃烧的火碳,它掉到了洞穴哩面,其它的木碳使它避免了雨水的淋浇。 6号用一条腿凑上去。它的爪子触到了那个桔红色的物质,真可怕,爪子熔化掉了。可怕的景象:它的右腿变成液体流淌了出来,那曾有两个爪子的地方,从此便战了灼伤滚圆的一段。 那个探险家借助消毒唾液烘干残肢。 “这个东西可以作为战胜侏儒蚁的办法。”公主道。 整个探险小队都又惊又怕地颧抖起来。 火? 103号告拆它们,不懂的东西就会怀疑。它说:我们可以利用火。 5号回答说,不管怎么样,我们根本就不可能去碰它。6号已经付出代价了。 103号解释说必须得遵藏书网守一个礼节。要获得这块火炭是可能的,但不得直接去碰它,应该把它放在一块空心石块上。火不会对空心石头有什么伤害。 刚好,岛上到处都是石头。用长长的茎做杠杆,13只蚂蚁成功地把火碳抬起来放到一块燧石上面,置身于这块石头首饰盒里,火碳如今像一块精美的红宝石一样。 103号公t解释说,火是强大的,但是它也很脆弱。火的反常现象是:‘E能够摧毁一裸村甚至整片森林,连同里面的居民在内;然而,有时只要小飞虫的翅膀扇一下也能把它熄灭。 这块火好像生病了,那个经验老到的兵蚁指着发黑的红色区域说,它认为不管什么火,这都是身体不好的迹象,应该赋于它新生。 怎么办?让它繁衍下去。火通过接触就能够繁衍出来,她们点着了一片干叶子,四周没有多少,但它们在地下找到了。蚂蚁们得到了一个大大的黄色亮光,火娃娃比她的木碳妈妈大多了。 大部分蚂蚁都从来没看到过火,12个探险家胆颤心惊地往后退。 103号公主要它们别后退。它高岛地举起触角,清楚地发出古老的费尔蒙句子: 我们唯一的敌人是恐惧。 所有的蚂蚁都知道这句话的意义和来历。“我们唯一的敌人是恐惧”是八千年前,褐蚁“倪”朝的234号蚁后贝洛基奥·基奥尼的最后一句话。当时它试图征服鳟鱼而快要溺死之时,不幸者发出了这一句话。234号蚁后原想在蚂蚁与河鳟之间结盟。从此,大家放弃了与河里鱼族的所有联系,但那句话成了无所不能的蚂蚁希望的呼声。 我们真正的敌人是恐惧! 好像为了让它们安心,火焰娃娃高高跃起之后,又缩小了。 “应该把它弄到厚一点的材料上去。”6号建议说,一点都不记恨火元素。 这样,从干叶到干枝,从干枝到木块,它们成功地造就了一个小火炉,保养住石盒底部,然后,在103号公主的建议下,蚂蚁们把小块树枝扔到炉膛里面,火迫不及待地舞婪吞食。 这样得到的木碳被小心翼翼地放到也是从地下找到的空心小石块中。6号不顾自己烧焦的爪子,表现出最佳工程师的风范。它知道应该当心,在它的叮嘱下,其它蚂蚁筑就了火碳的宝藏。 “这是我们要攻击矮子的东西!”103号公主欢呼道。 夜幕开始降临,但火的制造使它们都着迷了,它们把8块空石心块装上龟舰,每块都带有红色的火碳。103号竖起触角,放出辛辣费尔蒙,意思是说: 进攻! 第二部 刺 -99 百科全书:童子十字军 在西方,第一支童子十字军出现在1212年。那些年轻的清聊者发 8868." >表这样的推论:“成年人和贵族都在解放耶路撒冷中失败了,因为他们的灵魂不纯洁,而我们,我们是孩子,因此我们是纯洁的。”? 这种冲动主要涉及日耳曼罗马圣帝国。一群孩子离开它,散布到去圣地的路上。他们没bbr>有证件,他们自以为是在往东方走,然而实际上却是在往南。他们南下罗纳谷地,路上,他们的人群增加到拥有几千个孩子。 一路上,他们抢夺偷盗农家。 再远一点,居民们告诉他们,他们要撞上大海了。 这样他们放心了 他们坚信,大海会像给穆瓦兹开启通道一样也为他们开启,让这批童子军过去,把他们滴水不沾地带到那路撒冷。 所有的人都来到马赛,那里的海却不开启通道。他们徒劳地在港口等待,直到两个西西里安人建议用船把他们带到耶路撒冷去。孩子们相信奇迹。没有奇迹。两个与突尼斯海盗有联系的西西里安人把他们带到突尼斯,而不是耶路撒冷。在那儿,他们都在市场上以好价钱卖作奴隶了。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100 大狂欢 “别等了。走吧!”观众中冒出一个声音、 朱丽不知道者种激情会把他们带往何处,然而她的好奇心占了上风。 “前进!”她赞同道。 文化中心的经理请大家理智地留在原位。 “安静,请大家安静,这只是一场音乐会。” 有人把他的话筒切断了。 朱丽和“七矮子”来到大路上,被一小群热烈的人簇拥着。应该赶快给这些行走的人群一个目标,一个方向,一种感觉。 “到学校去!”朱丽嚷道,“去庆祝节日!” “到学校去!”其他人又叫了一遍。 肾上腺素总是升到女歌手的血管里。没有哪一样大麻烟卷99lib?、没有哪一种酒能产生这样一种效果。她确实太兴奋了。 现在她与她的观众不再被舞台脚灯分开了,朱丽区分99lib.着各个面孔。那里每个年龄段的人都有,男与女,年少者与年长者都一样多。大约有500人拥挤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彩色长队。 朱丽唱起《蚂蚁革命》。在他们周围,人们唱着,在枫丹白露的主要交通干线上扭动着狂欢的舞蹈。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他们合声嚷着。 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孩子们临时进行秩序执勤,阻止了汽车的通行,不让它们搅乱节日。很快,整个大道都封锁了,摇滚乐队和他们的仰慕者自由前进。 人群不断壮大。那天晚上,在枫丹白露,再也没有比这更大的娱乐了。在马路上看热闹的人加入到队伍中来,打听着所发生的事情。 没有一块标话牌。队伍前没有一面燕尾旗,只有在竖琴和笛子协奏下摇摆的男孩和女孩。 朱丽强大热烈的声音有节奏地高呼: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她是他们的女皇和偶像,他们迷人的美人鱼和帕西奥纳利亚。更甚的是,她令他们鬼进心窍,她是他们的萨满。 朱丽陶醉于众人对自己的宠信有加,陶醉于簇拥她向前的人群。她从来没有感到过如此“唯我独尊”。 一队警察先遣队突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第一排的女孩想出一个奇妙的计谋:她们向前对他们赐以亲吻。 在这种场合下怎么用警棍打呢?治安队散开了。再远一点,一辆警车开近过来,但是在这种规模下,它也只好放弃干涉了。 “我们是在庆祝节日,”朱丽叫道。“女士们、先生们、小姐们,到路上来,忘掉你们的忧伤,加入我们的行列!” 窗户开了。人们俯在上面,注视着长长的花花绿绿的人群。 “你们在请什么愿?”一位老太太问道。 “没什么。我们什么愿也不请。”一位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将回答。 “没什么?假若你们什么愿也不请的话,那就不是一场革命!” “可恰恰是的,太太。原本就是这样的,我们是第一次没有请愿的革命。” 正是这样,那些观众于不愿意把节日限制在付了100元门票的两个小时里,所有的人都希望它能够在时间和空间上得到延展,他们歇斯底里地叫: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在那些赶来的人中,有些配上他们自己的乐器加入到喧嚣中来。其余的则拿上厨房器皿任意充作鼓和鼓棒,还有带彩纸卷与彩纸眉的。 她按声乐教授所教的那样,赋予自己的声带最广的音域。在她周围,每个人都重唱着她的歌词。他们几乎组成了500个声音的“爱歌高”。城市都回响他们的合唱: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我们是一群将要啃掉这个僵化世界的小蚂蚁。 第二部 刺 -101 炸毁神秘金字塔 这次可要炸了!马克西米里安和他的警察们又回来围住神秘金字塔。 局长决定晚上行动,因为他认为在它睡觉时偷袭这个占领建筑者会更有效。 部队打亮袖珍灯,照亮了森林的界碑。因为天还未全黑,所以灯只是增强了一点光亮而已。男人们像海上水手一样,穿上漆布防护衣。这次他们挑选的是加强的电线,目的是让大颚啃不了。当马克西米里安正准备下令开火时,他又听见了一阵嗡嗡声。 “当心胡蜂!”局长喊道,“保护好脖子和手。” 一个警察拔出手枪瞄准。目标太小了。他拔枪的姿势中露出了一小块皮肤,便马上被蜇了一?99lib?下。 那个虫子又袭击了另外一个警察,然后飞到人的双手打不到的地方去了。现在所有的警察都警戒起来了,惶惶不安,就连胡蜂发出的最小的声音也能..听见。 那只虫子突然冲向第三个警察,让人大吃一惊。它绕过他的右耳把螯针插到他的颈静脉里。轮到那人倒下了。 马克西米里安脱了他的靴子,挥舞着,像第一次来时一样飞速地打着虫子。英勇的进攻者最终有气没力地累倒在地上,手枪一点用处也没有,鞋底则总是被搞坏。 “二比零。” 他看着伤亡者。这不是一只胡蜂,那只虫子更象是一只会飞的蚂蚁。 幸免于难的人过来帮助倒下的警察,摇着他们,防止他们睡着。马克西米里安决定在又小又危险的看守者再次出现之前尽快引爆。 “所有的炸药都装好了吗?” 工兵检查了引爆器开关,等待着局长的命令。 “准备好了?” 他的移动电话的铃声打断,倒计数,电话的另一端,杜佩翁省长要他火速回去。城里发生了事故。 “游行者掌握了枫丹白露的主要交通要道。他们能够把一切都打碎。立即放弃你所做的事情,回到城里来,给我驱散这些神经病。” 第二部 刺 -102 在芦苇的炎热中 白天与暮色角逐着,天气很热。月亮照耀着大地。微热的地面加热着身体。蚂蚁的龟舰朝芦苇冲去。 侏儒蚁看着它们过来。火碳的热气和光亮足以引起它们的警觉。无暇的粉红叶顶上布满了准备发射的炮手。远处,24号在已被破坏的芦苇中发出求救的呼叫。 被包围的蚂蚁在敌人的数量面前已快要无能为力了。芦苇下面漂着大量的死尸,已分不清是哪一个阵营的了。由此可见先前战斗的艰苦。 科尼日拉的褐蚁以为藏书网不讲故事就没有什么好活的了。它们错了。故事光讲讲是不够的,还要去体验。 在乌龟装甲舰的驾驶舱内,103号和兵蚁们正尽力而为,火在远距离应战时并不是一件实用的武器。 在蚂蚁中,大家进行摸索推论。每一位都发表自己的提议。6号建议把火碳放到漂浮的叶子上,由龙虱推着朝敌人的方阳发去,但是龙虱太怕火了,对它们来说,火仍?是一种忌讳的武器,它们拒绝去靠近它。 103号公主想起一种能够把火发射得很远的手动机械装置,他们把它叫做弹射器。它用触角尖画出这个东西的形状,但是谁也理解不了为什么把火放入这种装置中它就会飞向天空。它们放弃了。 5号想把用作矛的长树枝的尖端点燃起来,贴近那些睡莲。这个主意被采纳了。 当乌龟靠近时,侏儒蚁的酸液便稠密地扫射了过来。艘艇上,全体船员都弯下腰去,留心着不让大颚放松长枝条。103号宣布把树枝尖端放到火碳上的时候到了。尖端点燃了起来它们快速地举起火竿。 龙虱们在机械后面加快速度,卷起许多泡沫。装甲舰向前冲去。上面炽热的尖端被速度带着,像发亮的王旗一样无限延伸。 14号伸出潜望镜触角,定好对手方位,向蚂蚁们引导着冒烟的树竿。 尖端燃烧着的矛触到了睡莲的瓣内。那个植物湿润得很,不会立刻就烧起来。但是这鱼叉的撞击足以..使那些炮手们失去平衡,它们立刻掉进了水里。在这种具体情况下,火没起什么作用,它只是证实了褐蚁们甚至准备用忌讳武器的决定。 在这种成功面前,那些被围者又鼓起了信心,它们发射着酸液作最后的冲锋,在侏儒蚁中造成了不小的损伤。 这一边,103号公主懂得了如何更好地指挥它的火矛把睡莲一个个地烧毁。风烟四起。那些侵略者被烧焦的睡莲味吓得宁可返回到坚实的地上去, 9003." >逃之夭夭。还好,小树枝自己也开始燃烧了起来,这就是用火的问题。它可以在利用 8005." >者中引起跟承受者同样多的破坏。99lib? 那些贝洛岗蚁甚至连展示大颚剑术的机会也没有。军中最善战的13号大失所望,恨不能把这些傲慢的侏儒蚁的软胸甲撕下一两个来。 103号公主示意把烧着的枝条扔到尽可能远的水中。乌龟装甲舰与被围困的芦苇会合了。 但愿24号还活着,103号公主思忖。 第二部 刺 -103 学校里的战斗 离开文化中心时是500人,到学校对面的大广场上时是800人?99lib.。 他们的游行没有什么请愿的性质,这只是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狂欢。 在中世纪,狂欢节有一个确切的意义,那是疯子的节日,那天所有的紧张都得到了解放。大狂欢的日子,一切守则都被践踏在脚下,人们有权去拔警察的胡子,把市政官员推到小溪里。人们可以随意接门铃,把面粉涂到别人脸上而不管他是谁,人们焚烧巨大的、象征所有权力的狂欢节稻草人。 确切地说,正因为狂欢之日的存在,平日的权利才被受到尊重。 如今,人们已经忘记了这种以社会学的观点来说必不可少的游行的真正意义。狂欢节从此只是一个商人的节日,像圣诞节、父亲节、母亲节或爷爷节一样,它们都只是用来消费的节日。 人们都忘掉了狂欢节最重要的作用:给人们一种造反可行的幻觉,虽然这仅仅是在一天期间。 对这些年轻的或较不年轻的人来说,这里给他们提供了生平第一次机会,使他们能够表达对节日的渴望,表达他们的反99lib?抗和超越。800个一直被压抑着的人突然爆发,大声喧嚣起来。摇滚乐爱好者和看热闹的人形成一条长长的、既喧嚣又花俏的人群。来到学校广场上时,他们发现6辆冶安部队的车拦任了路。 他们暂停了下来。 游行者打量着治安部队。治安部队打量着游行者。朱丽察看着形势。 局长马克西米里安·里纳尔肘上戴着臂章,站在他的士兵前头,面对着熙熙攘攘的群众。 “散开!”他用喇叭筒.喊话。 “我们没做什么坏事。”没有喇叭筒的朱丽回答。 “你们扰乱公共秩序。10点多了,居民们都要睡觉,你们却还在喧闹。” “我们只是想到学校里去庆祝节日。”朱丽反驳说。 “学校晚上已经关门了,不允许你们再去打开。你们已经制造了够多的噪音了。解散吧,回家去。我再说一遍:人们有睡觉的权利。” 朱丽犹豫了一下,但她很快又以她帕西奥纳利亚的角色说道:“我们不想要人们睡觉。世界醒来了!” “是你,朱丽·潘松?”局长问道,“回家去吧,你妈妈会担心的。” “我是自由的。我们所有的人都是自由的。什么也不能阻止我们向前去……” 那个词没有从她的喉中出来,稍顿了一下,然后她更加坚定地说: “向前去……去革命。” 人群嚷了起来。所有的人都准备着玩这场游戏。因为这仅仅是一场游戏而已,警察的到场也许会使他们面临着危险。用不着朱丽要求,他们举起拳头唱起了音乐会的主打歌: 结束了,这是最后的结果, 打开我们所有的感觉, 今天旱晨吹拂着一阵新风。 他们分开双臂,手与手拉在一块,以示他们的数量,占据住所有的地方,他们朝着学校前进。 马克西米里安与下属商量了一下。不是与他们谈判的时候了,省长的命令是明确的,为了恢复公共秩序,必须尽快驱散捣乱分子。他提议利用“香肠”战略,填到中间,把游行者驱散到旁边去。这一边朱丽与“七矮子”也聚在一块商量接下来的步骤。他们决定建立8个独立的游行组,每一组都有一位乐手作领头。 “我们之间要能够联系才行。”大卫说。 他们问聚在周围的人群bbr>是否有人有移动也话可以借给“革命”,要8部。人们给他们推荐了更多。看来,即使是参加音乐会,人们都不能与他们的话机分离。 “我们要用‘花菜’战术。”朱丽说。 于是她向大家解释她刚才临时安排的战略。 游行者继续行走。对面,警察们实施起他们的计划。令他们惊讶的是,他们没遇到什么反抗。朱丽创造的“花菜”分散了。 集中的警察队伍散开去追他们。 “保持集中!保护学校!”马克西米里安在他的喇.叭筒中命令道。 那些治安警察知道危险,重新在广场中组成分队,而那些游行者则在继续着他们的操作。 朱丽和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孩们最接近治安部队,她们给了他们许多挑逗和亲吻。 “逮住这个带头的闹事者。”局长指着朱丽说。治安分队立即便朝她冲过来。 这恰恰正是那个有明亮灰眼睛的女孩所希望的。她下达集体逃走的指示,又在电话中说:“好了?猫捉老鼠。” 为了让警察们不知所措,女骑士们撕开自己的T恤,稍稍露出一点她们的春色,空气中散发出战争与女性香水的气味。 第二部 刺 -104 百科全书:阿兰斯基战略 197n年,梭尔·阿兰斯基,嬉皮士的鼓动者和美国学生运动的重要人物,出版了一本小册子,陈述了领导好一次革命的10条实用准则: 1:权力不是你拥有的东西,而是你的对手以为你拥有的东西。 2:走出你对手的经验领域、开发出他所不知道的、领导潮流的新斗争园地。 3:用自己的武器与敌人作战,利用符合自己准则的队伍去进攻。 4:口头较量时,幽默是有效?的武器,假若能够奚落对手,或者,最好是强迫对手自己奚落自己,他就很难再掩藏自己了。 5:一种战术绝不能变成一种常规,尤其是当它施行起来的时候。反复操作几回估量出它的威力和局限,然后改变它,去采用一种完全相反的战术。 6:让对手保持防御状态,他永?远不能去想:“好了,我得到了缓解,趁机把我们重新组织起来。”要利用一切可能的外在因素保持压力。 7:假若没有办法变成行动就永远不要吹牛,否则会失去信誉。 8:明显的不利条件可以变成最好的王牌。应该把每一种特异性都当作一种力量而不是一个弱点99lib?。 9:把焦距调准到目标上?,在战斗中不要去改变。这个目标应该尽可能最小、最明确、最具代表性。 10:假若得到胜利,那就要能够承受下来,并能够占领土地。假若没有什么新主张的话,企图颠覆原来的权力是没有什么用的。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料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105 重逢 它们靠上没有被火和侏儒蚁酸..液破坏的睡莲上。被拯救出来的蚂蚁与它们的解放者共享宴会。因为黑夜与寒冷,它们便用火碳照明和取暖。 24号安然无恙。 103号慢慢地靠近它的过去的伙伴。 它们在睡莲花的黄蕊中重逢了。它们后面,一片半透明的花瓣让一块桔红色火碳的光和热透了过来。 103号公主尽情地拥抱着它的朋友,给了它一块甜点。 24号害羞地向后放低它的触角表示接受。然后,饿坏的它狼吞虎咽地吃起储在103号公共胃中的半消化食物。 24号变了。它不仅仅是给最近的战争累垮了,甚至连它的外貌也变了。它的气味,它的姿态,它的颈围,所有的这一切都不一样了。103号公主自忖可能是小乌托邦共同的生活把它搞成这样了。 24号想解释一下,然而对两只蚂蚁来说,最简单的还是些莫过于进行一次“绝对交流”。 103号同意把它们的脑袋彼此搁在一起。这样它们的对话就有无可匹敌的强度、深度和速度。它们两位都轻柔地靠近它们的触角节,这样互相现在着,稍稍接触一点,像玩游戏一样。它们都想让对方相信自己已经忘掉了这样做是为了紧张的交流。 好了!它们的4只触角双双贴在了一块。一方的思想直接与另一方的思想接在了一起。 103号公主知道,它原以为是轻微改变的24号身上的变化其实要多得多,小兵蚁也拥有一个……性别!24号向它解释原因:甜美日日故事的迷恋给了它一种享受更大快感的褐望。因此它便去寻觅胡蜂巢。它最终在一个胡蜂巢中得到了蜂王浆。 莫名其妙,可能是由于温度,或者是它吸收激素混合物的方式,它发现自己有了性别……雄性! 24号现在是个雄性。 24号从此是个王子。 “你也是,你变了。你的触角发出异样的气味。你……” 公主不让它说下去。 “我也是,亏得胡蜂浆,我得到了一个性别。我从此是一个雌性。” 它们的触角不动了,不知所措。这么奇怪,它们离开时都是最多活3年的无足轻重的无性兵蚁。现在承蒙它们祖先胡蜂的绝妙手法,使它们升级成为蚂蚁王子和蚂蚁公主,拥有把它们的特性传给未来子孙的奇妙能力。 两个蚂蚁没有再多去思考便又互相交换甜食了,这次它们吃得更加透彻了。 24号王子把103号公主递过来的食物又递了回去,然后103号又把一大口食用浆送了过去。 有些食物从彼此的公共胃中交换已有三四个来回。但它们都很喜欢交换它们公共胃中的物质。这么的令人放心。那时它们的同伴正在周围忙着讲各自的历险故事,两个变异者则在亮光闪闪的睡莲花蕊中离群而立。 103号公主急不可待地讲着它从“手指”中所了解到的东西。它讲着电视、与“手指”联系的机器、他们的发明、他们的忧虑、所有的一切…… 两个有生殖力者当然想交配, 但是103号却.99lib?后退了一步。 “你不想要我?” “不,是其它原因。” 两个蚂蚁明白。在昆虫界,雄性做爱时会死去。也许103号公主已被“手指”的浪漫主义毒害了,但它不愿看到它的朋友24号死去。它的生存对它来 8bf4." >说比交配更重要。 因此它们取得一致同意,决定不再想着媾合。 夜来了。科尼日拉共同体的蚂蚁与乌龟装甲舰上的蚂蚁就睡在一个蛇巢的洞穴里。明天,路还很长。 第二部 刺 -106 百科全书:亚当主义乌托邦 1420年,波希米亚发生了胡斯党人叛乱。那些新教的先驱者,要求德国教士改革和开始庄园主制度。一群更激进的人——亚当主义者从运动中分离了出来:他们不但对教会、而且对整个社会提出了质疑。他们认为与上帝接近的最好方式是在与亚当——原罪前的第一个人一样的生活条件下生活。他们的名称就来源于此。 他们在离布拉格不远的莫尔河中的一个岛上定居下来。他们赤裸裸地共同生活着,把所有的财产都充公,尽可能重建“罪孽”前人间天堂的生活条件。 所有的社会结构都被排除出外。他们废除了金钱、工作、贵族、布尔乔亚、政府、军队。他们禁止种地,而用野菜、野果果腹。他们吃素,修行对上帝的直接常拜,不要教堂和中间的教士。 他们当然激怒了其他没有这么激进的胡斯信徒。当然,你们可以简化对上帝的崇拜,但不要到这种地步。那些胡斯党庄园主和他们的军队在亚当主义者的岛上把他 4eec." >们包围起来,把这些当时的嬉皮士屠杀了,一个也不放过。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107 借助水和电话 当那些治安队员正忙着追朱丽和女骑土们时,其他7个各有一个“矮子”指挥的小组已经从旁边的路上绕了个大弯集合在学校的后面,摆脱了所有的警察。 姬雄掏出了校长为方便排练而托付给他的钥匙,轻而易举地打开了新装上防火隔离板的门。人群尽可能安静地涌入学校。马克西米里安看到前头的栅栏里露出一张张欢快的脸时,才识破他们的计谋,可是太晚了, “他们从后面进去了!”他在喇叭筒里喊道。 那些家伙掉转头,丢下朱丽和她的伙伴。但是,700多人已经像龙卷风一样进去了,姬雄赶忙把防护门坚固的锁锁上。那些治安警察在这厚厚的保护者面前无可奈何。 “第一步结束。”大卫在电话里喊道。 于是朱丽小组在警察放弃的栅栏前集合起来,大卫过来为她们打开门。又有成百个“革命者”与学校里的其他人汇合了。 “她们从前面进去了,回去!”马克西米里安命令道。 由于每个方向的警察都在跑,又带着他们的工具:头盔、盾牌、掷弹筒、防弹背心、重底靴,那些警察被搞得疲惫不堪。而且学校也够广阔的,足以使他们不能及时地赶到入口处。 他们发现的是重新关上的栅栏和后面嘲笑他们的、永远如此挑逗、爱捉弄人的女骑士们。 “长官,他们全都在里面了,而且还关了起来。” 这样,80?99lib?0个“革命者”占领了学校。他们能够在这种壮举中取得胜利,没有任何武装冲突,只是用战术运动把对手累垮了,朱丽对此更是得意非凡。 马克西米里安一点也不习惯看到游行示威者利用游击战术。他处理的事务总是发生在那些只是一味向前而不思考的群众上。那些头脑中甚至没有一个政党或是个通常意义上的联合会的游行者,这样组成紧凑的团体举行运动,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让他焦虑不安。 甚至双方阵营都没有伤亡的事实都让他不放心。通常在这种鲁莽的行动中,起码都有两三个,不是这方就是那方。至少也应该有些跑动时扭伤踝骨的。可是那儿,在一个800人与300治安警察对抗的示威运动中,却没有任何意外事故让人去叹息。 马克西米里安把一半的警力安置在前而,另外的在后面,然后他打电话给杜佩翁省长,让他把握形势。省长叫他夺回学校,不要引起什么风浪。应该好好核实一下那里是不是真的没有半个记者。马克西米里安确认地说暂时还没有任何新闻界的人在那儿。 杜佩翁省长放心地要求他快点行动,最好是不要用暴力。鉴于还有几个月就要总统选举了,而且游行者中势必有城里显赫人家的孩子在里面。 马克西米里安聚集起他的小智囊团,做他后悔没有早做的事情:要一份学校平面图。 “通过栅栏放催泪弹像熏孤狸一样熏他们,他们会最终出来的。” 流泪的眼睛和咳呛很快就使被包围者元气大伤。 “应该想点办法,快点。”佐埃低声说。 莱奥波德认为只要使栅栏的渗透性小点就行了。 对什么不用宿舍的床单作为防护帘呢? 说做就做,湿手帕放在鼻子上,以防吸入气体,垃圾筒盖用来保护脸面,作防掷弹的武器,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孩借助在看门人小屋里找到的铁丝把被单固定在栅栏上。 那些警察突然看不到学校里发生的事了马 514b." >克西米里安又拿起他的喇叭筒; “藏书网你们没有权利占领这个机构,这是公块场所。我命令你们尽快离开。” “既然已经在这里,我们就不走了。”朱丽凹答, “你们完完全全是在违法,” “那就99lib?来把我们撵走啊!” 广场上进行了一次秘密交谈。然后,汽车便向后倒退,治安警察退到了毗邻的路上。 “他们好象要扔下不管了。”弗朗西娜留意着。 纳西斯示意说那些警察同样放弃了后门。 “可能我们已经获胜了。”朱丽没做太多的考虑便宣布说。 “先别忙着叫胜利。这可能是一种牵制攻击的计谋。”莱奥波德提醒道。 他们等待着,仔细地看着冷冷清清、被路灯照得十分明亮的广场。蚂蚁革命一319.JPG.TXT302、蚂蚁革命 有着纳瓦霍人的敏锐眼睛的莱奥波德最终发现了动静,所有的人也马上看到,大批警察正果断地朝栅栏方向走过来。 “他们要进攻了。他们要攻进来了!”一个女将叫道。 主意快点。需要一个主意。当佐埃找到解决的办法时,警察已近在栅栏咫尺了。她把办法向矮子们和几个女骑士说了一下。 当那些治安警察准备用粗大的铁锤撬开入口的金属锁时,校长为了对付可能的突发事故而叫人安装上的消防喷水管喷了起来。 “开火!”朱丽叫道。 喷水管加入了战斗。它的压力?太大了,以致每撑起这些水炮中的一立,并把它操纵好都需要三四个女将才行。 警察和他们的狗被扫得当场躺倒。 “立正!” 警察部队在远处重新集合起来,预示着新一轮更猛烈地进攻。 “等待信号。”朱丽说。 那些警察顺着水龙头射不到的死角向前冲。他们举着警棍,到达栅栏。 “坚持住!”朱丽咬紧牙关说。水龙头又制造了奇迹。女骑士中响起了一阵胜利的欢呼声。 马克西米里安收到杜佩翁省长的也话,问他怎么了。局长报告说捣乱分子还是躲在学校里面,反抗着治安力量。 “好了。把他们包围起来不要进攻了。只要这些小捣蛋局限在学校里面,就没有什么问题。要不惜一切代价避免它的扩散。” 警察的进攻停止了。 朱丽想起那句口号:“不要暴力,什么都不要打碎。保持无可非议的行动。”她只是想反对她的历史老师,验证一下一场没有暴力的革命是不是能够成功。 第二部 刺 -108 百科全书:拉伯雷的乌托邦 1532年,弗朗梭瓦·拉伯雷 href='1225/im'>《巨人传》中描写了泰莱姆修道院,提出了他对理想的乌托邦城的个人看法。 不要政府。因为,拉伯雷想:“一个人连他自己部管不了,又怎么能去管其他人呢?”没有政府,那些泰莱姆修道者以他们的意愿行事,以“为所欲为”为箴言。泰莱姆修道院的主人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只有具有良好出身、不受精神约束、受过教育、有德行、好看自然的男女才能被接纳,女人10岁进入,男人12岁进入。 白天,每个人都干他想干的事情。如果他高兴 7684." >的话就工作,要不然就休息,吃喝玩乐,谈情说爱。时钟被取消了,避免了时光流逝的概念。人们随便什么时候起床都行,饿了就吃饭。骚乱、暴力、打架都被肃清,安置在修道院之外的佣人和手工艺者担负着繁重的工作。?99lib? 拉伯雷描绘着他的乌托邦。修道院必须在声瓦尔边上的波·于奥尔森林里建起来,它包括9332个房间,没有围墙,因为“围墙供养阴谋”。6个直径60步的圆形塔楼>.。每一个建筑物都有10层高,一个直通河流的排污下水道,很多个藏书室。一个林荫交错的公园,中间是一道泉水。 拉伯雷不是受骗者。他知道,他理想的修道院将不可避免地被蛊惑人心的宣传、荒谬的意见和争执或仅仅是被一些鸡毛蒜皮的东西所摧毁,但他坚信这仍然是值得一试的。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109 一个美丽的晚上 103号失眠了。 又是一次性别失眠。它想,那些无生殖力者最少有可以很容易就睡着觉的好处。 它竖起触角,挺立着、分辨出一道红色的亮光。正是这个东西使它醒了过来。这并不是升起的太阳。光泽来自它们栖息的蛇穴里面。 它朝亮光走去。 几只蚂蚁围在给它们带来胜利的火碳周围。它们这一代还不了解火,确实被这热烈的物质迷住了。 一只蚂蚁表示最好把它熄灭了。103号公主说:“不管怎样,它们都bbr>面临着不可避免的取舍:‘技术与它的危险’或‘无知与它的平静’。” 7号走了过来。它感兴趣的不是..火,而是火焰投映在巢穴墙壁上的那些蚂蚁跳舞的影子。它试图跟它们搭话,然而看到这不大可能,便问起103号。103号回答说这种现象是火的魅力的一部分。 “火给我>藏书网们制造贴在墙上的孪生影子兄弟。” 7号问这些孪生影子兄弟吃什么东西。 103号公主回答说它们什么也不吃。 蚂蚁们努力模仿着孪生兄弟的姿态,自得其乐,不再说什么。 明天,它们可以讨论所有的这些,但目前,最好还是睡觉吧,以便恢复旅行的体力。 24号王子没有睡觉。夜晚的寒冷没有强迫它去冬眠,这还是第一次,它想利用一下。 它盯着闪烁不已的淡红火碳。 “再给我们讲讲那些‘手指’吧。” 第二部 刺 -110 前进中的革命 那些“手指”在找柴薪点火。 示威者在养花匠的杂物间里找到了,想在草坪中央点燃一个大火堆,以便在周围跳舞。 人们堆起柴堆,然后,几个人拿来纸片。然而他们却点不着火。 纸片很快就烧完了,风吹灭了零星火花。在800个曾挑战、对抗、击退几整车警察部队的人当中,居然没有人知道怎样点着简简单单的火! 朱丽在百科全书中找着,看是否能够找到一页解释怎样点火的内容。因为那部作品既没有目录也没有索引,她真不知道该怎样在这些杂乱无章的东西里面去找到它。《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不是一本字典。它并不是非得要答复人家向它提出的问题。 最终莱奥波尔过来帮忙,说要砌一面小墙来保护火苗,然后又在柴堆下面放了3块小石子,以便空气能够进入里面。 但是,火就是不着,朱丽使出浑身解数,去化学实验室找配置莫洛托夫鸡尾酒的必要成分。回到操场上,她便把它撒在柴堆上,这次>.?,火焰终于蔓延开了。“很显然,在此尘此世中,做什么都不容易。”朱丽叹了口气。她早就想在学校里点一堆火,而现在终于实现夙愿了。 操场上发出火堆枯红的亮光。一阵喧哗声响起。 示威者降下中央旗杆上以“理智源于智慧”为口号的旗,然后在两面贴上音.99lib.乐会的字母缩词:“三只蚂蚁联合会”,又重新升了上去。 发表演说的时候来了。二楼校长的平底座构成最理想的讲台。朱丽走上去向聚集在操场上的人讲话。 “我庄严地宣布,学校已被一群只渴望欢乐、音乐与节日的人类占领。在一个无限期的时间里,我们在此建立一个乌托邦村落,由我们开始,目的是使人们更加幸福。” 赞赏与掌声。 “去做你们高兴做的事情,但不要破坏什么东西。假若我们要长时间待在这里,就尽可能用那些完好的设备。谁有需要的话,洗手间在操场里面的右边。假若你们中间谁想休息的话,寄宿生的宿舍和床都任由你们支配,在B楼的2、3、4层。其余的人,我建议立刻庆祝节日,尽情地唱歌、跳舞!” 而歌手和她的乐手却已经疲惫,也该歇一歇了。他们扔下自己在排练厅中的乐器,让4个年轻人兴奋地玩着。相对摇滚来说,他们更长于萨尔萨舞曲,然而他们的音乐很是适合这种环境。 “蚂蚁”乐队去自动饮料机旁喝冷饮,就在那个咖啡馆边上,那儿是学校的学生放松自己的习惯去处。 “好了,哥儿们,这次够劲了吧!”朱丽小声说。 “现在该怎么办?”佐埃问道,她的双颊bbr>?还热热的。 “哦,不要拖得太久。明天就结束。”保尔认为。 “但假若延续下去呢?”弗朗西娜问。 大家对视着,眼神中一点都不担忧。 “要全力使它延续下去。”朱丽有力地插了进来,“我一点也不想从明天早晨开始就准备我的毕业考试。此时此地,我们有机会搞点东西出来,要抓住它。” “那确切地说,你在考虑什么?”大卫问,“总不能没完没了地庆祝节日啊。” “我们有一群人,又有一个封闭的庇护场所,为什么不想想组织一个乌托邦村落呢?” “乌托邦村落?”莱奥波德惊讶万分。 “对,一个尝试创造新的人际关系的地方。” “尝试一个经验,一个社会经验,目的是要知道,创造一个让人们在一起时感觉好一点的地方是否可能。” “蚂蚁们”斟酌着朱丽的想法。远处,舞曲回荡,男孩和女孩们笑着,唱着。 “确实会很美妙,”纳西斯承认说,“只是,要管理好一群人并不容易。我曾在一个少年营里担任辅导员,当他们集中起来的时候,我保证可以管理好他们,这并不是一件不重要的事情。” “你只是1个人,而我们是8个,”朱丽提醒道,“在一起,我们就更加强大了。我们团结一致的能量10倍于我们的个人才能。我觉得,团结一致可以推倒山。800个人已经在音乐上跟随了我们,为什么在我们的乌托邦上会不跟随呢?” 弗朗西娜坐下来,以便更好地思考。姬雄搔着前额。 “乌托邦?” “是啊,乌托邦!百科全书随时随刻都说到它,它建议创造一个社会,更……” 她迟疑了下。 “更什么?”纳西斯嘲讽说,“更聪明?更温柔?更古怪?” “不是,仅仅是更人道。”朱丽用她深沉炽热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纳西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们阻拦错了,孩子们。朱丽向我们隐藏了她的人道主义义抱负。” 大卫则试图去理解。 “那你对于人道的社会有什么打算呢?” “我还不知道。但我会找到的。” “喂,朱丽,你在跟警察部队的冲突中受了伤吗?”佐埃问道。 “没有啊,怎么啦?”小女孩惊讶地问, “你的衣服上有……一个红色的斑点。” 她吃惊地转过裙子。佐埃说得对。她身上确实有一个血渍,来自一个连她都没感觉到的伤口。 “这不是伤口,而是其它东西。”弗朗曲娜肯定地说: 她把她拉到走廊上,佐埃跟着她们。 “你是来例假了。”管风琴演奏者告诉她。 “来什么?” “例假。”佐埃插口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吗?” 这个消息使朱丽痉挛起来。一刹那问,朱丽觉得自己的身体刚刚被杀害了。这血是她孩提时暴行的血。这样就完了!在这一瞬间,她以为幸福的时刻,她的机体却背叛了她。它把她带向最为羞辱的东西:被迫成年。 她把嘴巴张到最大,贪婪地呼吸着空气。她的肺难以起伏,她的脸变得绯红。 “快,”弗朗西娜叫了起来,呼唤着其他人,“朱丽哮喘发作了,她需要凡多林。” 他们在她放在姬雄的打击乐器下面的背包里找到了气雾剂,塞进朱丽的喉咙里挤压。但徒然,什么也没出来,它是空的。 “凡……多……林。”朱丽气喘嘘嘘地说。 她的周围,空气变稀薄了。 空气,首要的适应因素。刚生下来的时候,人便开始展开他的呼吸室,发出第一声叫声。然后,在接下来的整个生命过程中,人都不能再脱离它。空气,无时不刻都需要空气,最好是纯净的。那儿,仅仅是没有足够的空气,她不得不使出最大的劲来以获取可吸进去的一口空气。 佐埃来到操场上,问是否有人带了凡多林。没有。 他们在大卫的移动电话上呼叫急救医生SOS,紧急支援。所有的电话总机都占线。 “区内得有一个值班药房才行。”弗朗曲娜很是恼火。 “姬雄,陪着她。”大卫提议说,“你是我们中最强壮的,假如她走不到那儿,你可以用肩膀把她扛过去。” “但怎么走出这儿呢?两边都有警察。” “连有一个门,”大卫说,“跟我来。” 他把他们领到彩排的地方。 推开一扇大橱,便露出一条通道。 “我是无意中发现的,这条走道应改通往邻屋的地下室。” 朱丽发出轻微的呻吟。姬雄把她背到肩上,向地下室走去。他们来到一个分岔口,左边有下水道的臭味,右边是地窖的霉味。他们选择了右边。 第二部 刺 -111 火的周围 在火碳的亮光下,103号公主讲起了“手指”。它讲他们的风俗、他们的技术、他们的电视。 “白色标语牌,死亡的预兆。”还没有忘记这一灾难的5号提醒说。 在火的周围,当听见它们的家园差点被摧毁时,蚂蚁们都颤栗起来。103号公主撇开这个威胁,强调说它从此信服了,“手指”可以给蚂蚁的文明带来很多东西。对于13位探险蚁来说,幸亏火,才使它们在这个主意下加强了力量,战胜一大群侏儒蚁。 但是,它不知道怎样摆弄杠杆,它不知该怎样去仿造弹射器装置……但它认为,像艺术、幽默和爱情,不管怎样都仅仅是时间上的问题。假如“手指”能够玩玩这些游戏的话,它最终也会理解的。 “靠近‘手指’没有危险吗?”老是擦着烧焦的残肢的6号问。 103号回答说没有危险。蚂蚁有着足够的聪明去控制他们。 24号竖起一个触角。 “他们对你谈过上帝吗?” 上帝?所有的蚂蚁都想知道那是什么?是一台机器?一个地方?一种植物? 24号告诉它们说:过去,在贝洛岗,懂得跟蚂蚁沟通的“手指”想让它们相信他们是它们的统治者和制造者。这些“手指”借口他们很庞大,无所不能,要求蚂蚁盲目服从他们。这些“手指”以蚂蚁的“上帝”自居。 所有的虫子都凑了过来。 “上帝”是什么意思? 103号公主解释说这个概念是动物中独有的。“手指”以为他们上面有一个无形的力量在随心所欲地控制着他们。他们把它叫做“上帝”,并信仰它,尽管他们看不见它。他们的文明建立在这个观念上面,信仰一种控制他们整个生命的无形力量。 蚂蚁们试图想象丝毫实际意义都没有的上帝会是什么样子。他们干嘛要认为上面存在有一个做依靠的上帝呢? 103号笨拙地回答醣,可能是因为“手指”是自私的动物,一直以来,这种自私压在他们心头,使他们变得难以承受。他们因此需要谦虚,要自以为是一种更伟大的动物——上帝微不足道的创造物。 “问题在于某些‘手指’向我们灌输这种同样的观念,把自己说成是蚂蚁的上帝!”24号说。 103号表示赞同。 它承认并不是所有的“手指”都毫无控制临近生灵的意愿,就像蚂蚁一样,有强硬的,有温柔的,有傻瓜,有智者,有宽宏慷慨者,也有唯利是图者。这些蚂蚁肯定是遇到了唯利是图者。 但是,不能因为其中的某些“手指”以蚂蚁的上帝自居就否认整个“手指”。这种行为的分歧从反面显示了他们精神的丰富。 现在那12个兵蚁已隐隐约约理解了上帝的概念,它们 5929." >天真地问“手指”是否真的不是……它们的上帝。 103号公主说,它认为,两个物种走的是两条平行的轨道,所以,“手指”不可能曾经创造过蚂蚁。这只不过是因为起先,早在“手指”之前,蚂蚁曾在地球上消失过。同样,也有可能是蚂蚁制造了“手指”。 可是,疑团仍在与会者中存在着。 相信上帝的好处,是可以解释所不能解释的东西,有几只蚂蚁已经准备去把雷电或火当作它们的上帝“手指”的显现了。 103号公主反复地说“手指”是一种出现大约300万年的新物种,而蚂蚁的历史则已有1亿..年了。 在造物主出现之前他的臣民怎么能够出现呢? 12个兵蚊问它是怎么知道的,103号公主反复说它是在他们的一个电视记采片中听到的。 与会者茫然不知所措。几乎所有在场蚂蚁都不相信“手指”是它们的造物主。但是,大家都不得不承认这种“年轻”的动物具有特异功能,懂得许多昆虫们所不懂的东西。 只有24号不赞同。对它来说,蚂蚁民族没有什么好羡慕“手指”的,假若碰在一块的话,蚂蚁们很有可能有更多的知识教绐“手指”。至于三种奥秘:艺术、幽默,爱情,一旦蚂蚁们确切地懂得了是什么东西,它们就能够模仿,并进行改进。它深信这点。 在一个角落里面,科尼日拉蚂蚁正把一块火碳放到一片叶子上去,芦苇战役时火矛的作用给它们留下了深深的印象。它们在几种材料上检测着火碳的功效。它们轮着烧叶子、花、土块、树根。6号做着它们的良师益友。把这些东西混在一块烧,它们得到了近于蓝的烟和邪恶的气味,就好象“手指”世界中第一批发明家所进行的那样。 “手指”毕竟还算是复杂的动物……听了这些高层世界中的故事,一个科 5c3c." >尼日拉蚂蚁叹了口气,开始放低了一点触角。它蜷缩着身子,睡了起来,留下其它蚂蚁尽情地聊着,玩着火。bbr> 第二部 刺 -112 百科全书:生日礼物 每个生日都吹蜡灶,这是人类最显.99lib.著的仪式之一。这样,每隔一段时间,人类就会想起,他能够制造火,然后又把它吹灭。 对火的控制成为让孩子转变成责任者的过渡仪式之一。相反,当年老的人再也没有吹灭蜡烛的力气时,则证明他们从此以后被真正的人类社会开除了。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113 气闷 朱丽倒在他的肩膀上 看到这个地下室向警察部队的远处延伸,姬雄喜上眉梢,他匆匆忙忙地寻找一家早上3点钟还有人值班的药店。 万不得已,姬雄只好狠命地敲打着一家紧关着的大门。上面的一个窗户打开了,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探出身子说: “在这附近闹是没用的,这个时候还开着的药店只有在夜总会才能找到。” “你开玩笑?” ”一点也不是,这是一项新服务。他们不单单卖避孕套,而且还发现把药放在夜总会里也是最简单实惠的事情。” ”那这间夜总会在哪儿?” “右边那条路的末端,有一条小胡同,就在那儿。不要搞错了,它叫‘地狱’。” 的确,“地狱”在露虹灯中闪烁,周围是长着蝙蝠翅的小魔鬼。 朱丽快要死了。 “空气!发发慈悲,我要空气!” 为什么这个星球上空气会这么少? 姬雄把她放在地上,付了两个人的门票,好象他们只不过是混在其他人中的一对跳舞者。看门的满脸画着刺花纹,看到一个如此颓废状态的女孩一点也不感到奇怪。经常光顾“地狱”的大部分顾客都是受酒精或是麻醉品的刺激,到午夜以后才来的。 厅里面,阿历山大丽娜的声音在低声吟着:“I LOVEOUEYOU,亲爱的,我爱你……”情侣们在烟雾圈中紧搂杠一块?D·J师调高着音量,于是谁也听不到谁说话了。他调暗灯光,直到只剩下闪烁的红色小灯为止,他知道该怎样做:在这阴暗和震耳欲聋的嘈杂中,那些没什么话说的和那些生来就并不怎么漂亮的,像其他人一样,有同样的机会利用慢狐步音乐来献媚。 “亲爱的,我爱你……亲爱的。”阿历山大丽娜高喊着。 姬雄粗鲁地撞着情侣们,穿过舞池,心焦火燎地以最快的速度把朱丽带到药房。 一个穿白大衣的太太嚼着口香糖,沉浸于一本热门杂志中。当她瞥见他们时便摘掉保护耳道的一个棉球。姬雄声嘶力竭地叫着,想压过音响的声音,她示意他关上门,一部分分贝留在了外面。 ”请来些凡多林,快点,是给这个小姐的,她哮喘发作得很厉害。” “你有医嘱吗?”药剂师甲静地问道。 “你很明白,这是一个生死的问题,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朱丽用不着努力来引起同情。她的嘴张开着,像从海中出来的鲷一佯。那个女人却丝毫不予怜悯。 “对不起。这里可不是食品杂货店。没有医嘱,我们是禁止交付凡多林的,否则就是犯法。你们不是第一个要我配这种药的人。谁都知道,凡多林是一种对虚弱男人很有用的血管扩张剂。” 要爆炸的姬雄受够了。他抓起药剂师的白大衣衣领、没有武器,他便拿起房门钥匙,用尖端抵住她的脖子。 他用威胁的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可不是开玩笑。请你拿凡多林来,否则的话,不管有没有医嘱,买药的很快就是你了,药剂师太太。” 在这种嘈杂声中,试图呼叫其他人是没有用的。而且,在这样一种场合下,其他人也宁可站在缺药的情侣一边而不是站在她这边。那个夫人抬起头表示投降,她很快去找到一瓶喷雾剂,很不情愿地递给他。 真险啊!朱丽呼吸暂停了。姬雄拉开她的嘴唇,把喷雾剂的套接管塞进她嘴巴里。 “加油,加油啊,呼吸!求求你了。”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她吸了口气。每一次挤压都像是带来生命的金色气泡。她的肺像水中干枯的花朵一样又重新张开了。 “在手续上要浪费多少时间!”姬雄向药剂师抛了一句。那人正偷偷地踩直接连在报警器上的踏板,你里的体制早已预料到她被缺药的吸毒者威胁的情况。 朱丽坐在板凳上回过神来。姬雄付了气雾剂的钱,他们走上回路。又听到震耳欲聋的孤步舞曲了。还是一首阿历山大丽娜的歌,她的成功新作“爱情鱼”。 D·J师明白自己的社会角色,又找到了两个附加卡槽来提高音量,他把灯光调得更暗了,只留下一个铺着反光马塞克、发出极细微光线的球在转。 “俘获我,对,把我整个俘获;俘获我,我永远的爱人,我生命中的爱人……爱的激情,这是爱的激情……。”女歌手喊着,她的声音被合成加工过以后,在真正女歌手的真正声音上砰然作响,.. 朱丽最终明白了自己所在,很喜欢姬雄把她抱在怀里。她凝视着这个韩国人。 姬雄很美。有某种媚惑的东西。在这种陌生的环境和这种奇怪的地方注视他,更增加了他的魅力。 她一会儿为自己是一个迟钝的女人而害羞、害怕,一会儿又产生新的、几乎可以说是兽性的、去“消费”姬雄的渴望。 “我知道,”姬雄说,“别这样看着我。你受不了与任何男人或者任何人的肌体 63a5." >接触。别害怕,我不叫你跳舞!” 她正想否认他的话时,两个警察出现了。那个药剂师把两个侵犯者的容貌?99lib?告诉了他们,并指明他们从哪儿过去了。 姬雄把朱丽拉到舞池中央黑暗深处。需要就是法律。他搂起她。 但这时候D·J师却决定把舞池所有的灯都打开。一下子,“地狱”的所有动物区系都出现了。有改成异性的人,有施虐-受虐狂,有雌雄同体的,有扮成男人的,有扮成女人的,有装成男人又把自己当成女人的,所有的人都摇摆着,满脸大汗。 现在那两个警察在舞蹈者中穿行着。假若他们认出两个“蚂蚁”的话,便会逮捕他们。朱丽那时居然做了件令人难以想像的事情。她用力抱起韩国人的脸,亲吻他的嘴。年轻人惊讶万分。 警察在他们周围逛着。他们继续吻着。朱丽知道蚂蚁的习性,她也放任自己到这样的举动中:交哺。它们翻出食物用它们的嘴互换着。目前,她觉得自己还不可能有这样的壮举。 一个警察疑心地看着他们。 两个人都闭上眼睛,像不愿看到危险的鸵鸟一样。他们再也听不到阿历山大丽娜的声音了。朱丽渴望男孩搂紧她,用有力的双臂把她抱得更紧。但警察已经走了。像两个偶然靠得太近的情人一样,他们局促不安地彼此松开。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喊着,让她能够在嘈杂声中听见。 “情况确实没有给我们留下更多的选择余地,”她逃避地说。 他抓起她的手,离开“地狱”,从他们出来的同一个地下室回到“革命”中。 第二部 刺 -114 百科全书:由游戏开始 60年代,?99lib?在法国,有一个种马场主买到了4匹矫健的灰种公马,它们都很相像。但它们脾气都很差。一旦把它们并bbr>排在一块,就会打起架来。根本不可能把它们套在一起,因为每匹马都朝着不同的方向走。 一个兽医有办法把马羁里的4个?99lib.马拦排在一块。他在中间的隔墙上装上游戏:以推着转的小轮子,用蹄部拍打把它传递到另一分栏的球,用绳子悬起来的五颜六色的几何模型。 他经常颠倒那些马的次序,以便使所有的马都能够互相认识。彼此玩耍。一个月以后,4匹马变得难分难舍了。它们不仅愿意被套在一块,而且它们在工作中也好像找到了游戏的样子。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99lib?识百科仝最》第Ⅲ卷 第二部 刺 -115 骚动 7号注意到火使靠的最近的蚂蚁投下了扩大的影子。它在火炉旁边拿到一块冷却了的火碳,决定在隔板上仿造出一个不动的形状。工作结束以后,它把它展示给其它蚂蚁,它们认为这是一项真正有意思的事情,便藏书网试图与它谈谈。 7号很难解释说这仅仅是个素描。就这样,刚开始时很像以拉斯科山洞的石壁版画的方式一样描绘事物,但最终便朝着更独特的风格演变了。用了3块木碳之后,7号创造出了蚂蚁绘画。它久久地看着自己的作品,心想黑色并不足以表现事物,应该加上其它颜色。 但怎样加上其它颜色呢? 它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杀掉一个来观赏它工作的灰蚂蚁,这样它得到了白色bbr>..的血,涂在上面,使脸和触角富有立体感。很成功。至于那只灰蚂蚁,它没有过分呻吟,它为艺术献上了第一份祭品。 看看,蚂蚁是怎样迷恋于创造的疯狂的。在那些验火者、素描者和那些研究杠杆者中,形成了少有的竞争。 对它们来说,一切都好像是可能的。然而,那个它们自以为政治和技术都处于顶点的蚂蚁社会,突然显得很落后了。 现在12个年轻的兵蚁都各自找到了自己偏爱的领域。103号公主给它们带来了动力和经验。5号成了它的主要助手。6号是火技师里面最有学问的。7号热衷于素描和绘画。8号研究杠杆。9号研究车轮。10号用动物记忆费尔蒙草拟“手指”风俗稿。11号的兴趣则在建筑学和以不同的方试筑巢之上。12号被领航艺术吸引,做着它们不同的江河艇的记录。13号思考若它们的新式武器,点燃小村枝,岛龟装甲舰……14号则受与其他物种对话的激发。15号剖释并品尝着它们航行过程中所了解到的新食物。16号努力绘制着它们到达此地所借罄的不同道路的地图。 103号讲着它所知道的“手指”,它讲着播放虚构故事的电视。10号又用动物记忆费尔蒙把有关“手指”的信息记录下来。 小说: “手指”经常编造出不真实的故事,他们叫做小说或剧本。 他们虚构出人物,他们虚构出背景,他们虚构出杜撰世界的规则。 或者,他们所讲的故事不存在于任何地方或几乎没有地点。 讲这些不存在的东西有什么意思呢? 只是在讲述美丽的故事而已。 这是一种艺术形式。 这些故事是怎样形成的呢? 从103号所看的电影中,它觉得这些导致“幽默”状态的著名小佚事好象都遵从于跟开玩笑一样的规则。 只要有一个开头,中间部分和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就行了。 24号王子专心地听着103号公主的述说。尽管它并不完全分享着发现“手指”世界的热情,然而它也产生了讲述一部103号教给它的、有关“手指”的“小说”的念头,但以一个不真实故事的形式,搬上舞台。 实际上,24号王子是想创造第一部费尔蒙蚂蚁小说。它想得很清楚:一部建立在蚂蚁的伟大故事方式上的“手指”传说。在它的新的性别感官下,它发觉自己有能力以自己所了解到的“手指”想像一个奇遇故事。 它已经有题目了,它采用最简单的:“手指”。 103号公主察看7号的绘画。 艺术家告诉它需要不同的彩色颜料。103号建议它用花粉作黄色,青草作绿色,碎的虞美人花瓣作红色。7号加上甜蜜液与唾液混和在一块,以便它们都粘稠起来。它说服另外两只蚂蚁协助它,在它们的合作下,它开始在一片悬铃木树叶上描绘。它画上3只蚂蚁,然后又在远处画上一个红色的球,它成功地用白垩和碎虞美人花瓣搅和在一块,制出这种颜色,它用花粉在蚂蚁与“手指”之间勾勒出一条线。 这是火,火是“手指”与蚂蚁之间的纽带。 看着同伴的作品,103号公主有了个主意。为什么不把它们的出征叫做“手指革命”,来取代“反征”呢?不管怎么样,对“手指”世界的了解定会给它们的蚂蚁社会带束动荡,因此这个命名更加恰当。 在火周围,争论还在进行着着;那些害怕火碳的昆虫要求把火熄火,并把它们永远肃清:亲火派与反火派之间展开了一场尖锐的争吵。 103号公主分不开敌对双方。必须要等到有两三个死亡之后这场战争才会平息。一些蚂蚁坚决声称火是禁忌。其它的则回答说这是种现代进化,假若“手指”都能毫不忌讳地利用它,那蚂蚁这样做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它们断言颁布火是禁忌的法令,已令它们在技术的发展中浪费了不少时间。假若在一千多万年前,蚂蚁也曾客观地研究火,认真地考虑一下得失,那么它们可能现在也已经有“艺术”、“幽默”与“爱情”了。 反火派则反驳观过去的事实已经证明,用火会一下子烧掉整片森林,它们断言蚂蚁还没有足够的聪明和经验去利用它。亲火派反击说它们掌握了火之后,就一定不会造成丝毫的损失。因此大伙同意继续研究火,但必须加强安全。要在火碳周围筑一条壕沟,以便使火不要太容易就蔓延到铺在地面的松针上去。 一只亲火派蚂蚁想出一个主意,烤一片蚱蜢肉,它说这种肉烧过以后会更好吃。然而它没有时间把它告诉别的蚪蚁,因为它的一只爪子太靠近火炉,烧起来了。几秒钟时间,这个虫子便随它胃里的美味晚餐一块消失了。 103号公主惶惶地看着这些动乱、“手指”和他们习俗的发现给大伙造成这样的骚动,它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它想它们有点像饥渴的虫子.,看到一个水坑,便猛然冲下去,喝得太快,很快便死去了。还不如慢慢喝,让机体适应。假若“手指革命”的蚂蚁们不防范的话,一切都面临着堕落退化的危险,103号可不知道是在什么意义上。 它只知道这是它跟同属在一起的第一个晚上,它一点也睡不着。太阳在里面,外面,透过洞穴的凹处,它看到了夜。 第二部 刺 -116 “蚂蚁革命”的第二天 夜去了。太阳跟每天一样,从它决定升起的地方慢慢地升起来。 早晨7点钟,枫丹白露学校开始了革命的第二天。 朱丽还在睡着。 她梦见了姬雄。他一个一个地解开她的衣衫纽扣,解开她胸脯上紧绷的胸罩搭扣,慢慢地脱着她的衣服。终于,他把嘴唇凑了上来。 “不,”她在他怀里扭动着,有气没力地反对。 他静静地反驳说:“随你的便,不管怎样,这是你的梦,决定的是你。” 这一切解释一下子把她翻倒在现实中。 “朱丽醒了,快来!”有人叫道。 一只手帮她站了起来。 朱丽看到自己睡在外面,在一堆直接铺在草地上的纸板和旧纸中。她问自己在哪儿,发生什么事了,不认识的男人围在她周围,最少有20来个,好像要保护她一样。 她看看人群,记起了一切,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哦,这头痛!她想把自己关在家里,穿着拖鞋,呷着一大碗还在冒泡的牛奶咖啡,一边弄碎一小块巧克力面包,一边听着收音机里的世界时事报道。 她想逃走。乘上巴士,买上日报了解所发生的事情,像无论哪一天早晨那样跟面包师傅聊天。她没有卸妆就睡着了,她讨厌这样。会长丘疹的。她先向人要卸妆奶,然后是一份稠密的早点。人家端来一盆冷水给她洗睑,早点则是一塑料杯咖啡,满是在开水中未溶解的团团。 “战争时期就像战争时期”她一边下咽一边叹气。 她还在半梦半醒之中,逐渐认出了学校的操场和它的骚动。她看着中央旗竿高处飘扬着的革命旗帜,以为是在做梦。小革命是属于他们的,连同三角形、圆和3只蚂蚁。 “七矮子“聚集了过来。 “来看。” 莱奥波德掀起栅栏的的一角覆盖物,她看到了那些进攻的警察。 合气道俱乐部的女孩们又重新装备上消防水应头,一旦警察走到到门口,便用水冲斥他们,他们便立即退印了这已成了一条陈对, 又一次,胜利降临到被围者这一边。 大家一块为朱丽欢庆,把她扛到二楼的阳台上。她在那儿又做了次小演讲: “今天早上,警察还想把我们赶出这儿。他们再来,我们就再把他们击退。我们令他们不安,是因为我们建立了一个不要条例管理的自由空间。我们现在拥有一个美妙的实验室来做真正属于我们生活的事情。” 朱丽走到阳台边上:“我们要把命运抓在手中。” 在公共场合中说话是不同于在公共场合中唱歌的活动,但一切都同样令人陶醉。 “创造出一种新的革命形式,一种没有暴力的革命,一种主张新社会景象的革命。以前谢·格瓦拉这样说:‘革命首先是一种爱的举动。’他未成功,但我们却要试试。” “嗨!而且这次革命也是对黑猫们厌烦透了的市郊人民和青年人的革命。我们应该把这些腐败分子累垮,”有人叫道。 另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这次革命,是生态保护者反污染和反核能的革命。” “这是一次反种族主义的革命。”第三个说。 “不,这是一次各阶级反大资本家的革命。”另一个宣称,“我们占领学校,是因为它是资产阶级剥削人民的象征。” 突然一阵嘈杂。 想定义这次游行的人很多。动机很广,也常常背道而驰。一些人目光中已有了些怨恨。 “他们是一群没有羊倌又没有目的的羊。不管怎样他们都无所谓。当心,危险!”弗朗西娜在她的女伴耳边小声说。 “我们要给他们提供一个形象、一个凝聚的主题、一个动机,快点,赶在形势恶化之前。”大卫附加说。 “应该给我们的革命下一次最后的定义,使它不能够再有其它说法,”姬雄坚决地说。 朱丽犯难了。 她失神的眼睛扫一下人群,那些人等待着她划出界限,并准备倾听最后讲话的那一位。 那个眼中满是怨恨,想跟警察大干一场的人令她像服了兴奋剂一样。她认识他,这是令那些最懦弱的老师不得安宁的学生之一。没有勇气没有自信的小二流子。总是敲诈勒索低年纪的同学。再远一点,环保拥护者和阶级战士嘲讽的目光已不再友善。 她不会把“她的”革命交给那些二流子和政客。应该把这群人刺激到另一个方向去。 从“圣言”开始。应该给这些东西命名。但怎样给她的革命命名呢? 突然茅塞顿开。什么革命……蚂蚁。这是音乐会的名字。这是写在海报上和女骑士T恤上的名字。这是聚集者的圣歌,是旗帜上的装饰图案。 她举起双手要大家安静下来。 “不,不,我们不要在这些老动机中分散了,它们都已经被拿出过不知多少次了,枯燥无味。新的革命应该有新的目标。” 没有丝毫反响。 “对,我们就像蚂蚁一样。渺小,但团结起来又很强大。真的像蚂蚁。我们面对形式和世俗,向沟通与创造赋予特权。就像蚂蚁一样,我们不畏惧去袭击庞大的敌人,去夺取最困难的堡垒。因为,在一起,我们就更加强大。蚂蚁给我们指明了一条康庄大道。不管怎么样,它都有从来没有验证过的优势。” 怀疑的人群吵 5435." >吵嚷嚷。 没见效。朱丽赶忙又说:“它们渺小,但又具有无限的凝聚力,能够解决一切问题。蚂蚁不仅仪提出了不同的社会准则而且还有一个不同的社会组织,一个不同的沟通方式,一种不同个体间的管理。” 那些互责者赶忙把一个模糊之处补上: “那污染呢?” “那种族主义呢?” “那阶级斗争呢?” “那郊区问题呢?” “对,他们说得对。”人群中叫了几声。 朱丽想起了《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中的?99lib.一句话:“小心群众,一群人在一起不会胜过每个人的才能,反而会趋于把才能降低。一群人的聪明系数比每个人加起来的系数总和要小,一群人中,已不再是不是1+1=3,而是1+1=0.5。” 一只会飞的蚂蚁来到朱丽身边。她把昆虫的到来看作是周围的自然对她的赞许。 “这儿,是蚂蚁革命,仅仅是蚂蚁革命而已。” 她踌躇了一会儿。现在随便它怎么样了,假如还是不行的话,朱丽就准备撒手不管了。 朱丽做了个V形的胜利手势,那只飞着的蚂蚁停在她的一只手指上。所有的人都被这种景象折服了。连昆虫也赞成…… “朱丽说得对。蚂蚁革命万岁!”女骑士的带头人、合气道俱乐部的前成员艾利莎白喊道。 “蚂蚁革命万岁!”“七矮子”又喊了一遍。 要趁热打铁。她像拉降落伞的操纵杆一样喊道: 幻想者在哪里? 这次,不再有犹豫。人们喊起了口号: 我们是幻想者! 创造者在哪里? 我们是创造者! 她唱道: 我们是新的幻想者, 我们是新的创造者! 我们是渺小的蚂蚁,要把这个古老僵化的世界蚕食。 在这种场合中,那些潜在的小头头们不可能再与她竞争,或者,那时是他们上音乐课的时间了…… 大家一下子都狂热起来。甚至连不远处的蟋蟀也吱吱叫了起来,好像也感觉到发生了某些有趣的事情。 人们又唱起了蚂蚁乐队的主打歌。 朱丽举着拳头,觉得在操纵一辆15吨的卡车。即使只操纵一下,也需要展开大量的精力,尤其是不能偏离轨道。但是否有发重量级驾驶执照的汽车驾驶学校可以让人得到“革命”的执照呢? 她本应该更好地听听历史课,学一学前辈在同样的情形下是怎样对付的。换了乔特斯基、列宁、谢·格瓦拉,他们会怎样? 那些环保者,郊区居民等互相斥责的人做着鬼脸,有几个往地上吐着唾沫,或是嘟哝着脏话。但他们自知是少数派,所以也不敢太过分地坚持下去。 “谁是新的创造者?谁是新的幻想者?”她重复着,像抓着救生圈一样紧紧抓住这些句子。 把人们凝聚起来,提炼出他们的能量,疏导向最佳方向。现在她操心的唯一事情就是去创建某种东西。问题在于她不知道该创建什么。 突然一个人出现了,跑过来在朱丽的耳旁轻声说:“黑猫们把所有的人都包围起来了,我们很快就出不去了。” 人群中响起一阵嘈杂。 朱丽拿起麦克风:“刚刚有人告诉我说,黑猫们在四周包围起来了。我们在这儿,就好象在一个荒岛上一样,只是在现代城市的中央而已。那些想走的人,趁此时还没变成不可能之前,可以马上作出决定。” 300人朝栅栏走去。其中的大部分都是那些比较成熟、怕家里焦急的人,和那些相藏书网对而言工作更重要的人。不管怎样,对他们来说,这都仅仅是个借口而已。也有一些不告知一声,就彻夜未归、怕家长责骂的年轻人。还有一些虽然很爱摇滚,却又担心这次蚂蚁革命会闯祸的人。 最终,曾试图定义游行的环保者、郊区居民、阶级斗争者的头头们也同样咕哝着要离开了这个地方。 人们打开栅栏,外面,那些治安警察漠然地看着离开者走过。 “我们现在除了志愿者以外没有其他人了。节目也正式开始了!”朱丽欢呼道。 第二部 刺 -117 百科全书:美洲印第安人的乌托邦 北美的印第99lib?安人,包括苏人、谢安人、阿帕施人、克劳人、阿瓦若人、科芒施人等等,有着同样的社会准则。 首先,他们把自己当作是自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而不是自然的主宰。他们的部落耗尽一个地区的猎物以后便迁徒,以使猎物能够恢复原状。这样,他们的抽取就不会使地球枯竭。 在印第安的社会标准体制中,个人主义与其说是光荣的源泉,还不如说是耻辱的源泉。谋求自己的东西是猥亵的。大家都不拥有什么,也没有什么权力,在我们的今天,一个买了汽车的印第安人也知道应该把汽车借给第一个向他借的印第安人。 他们的孩子并不会被迫接受教育。实际上,他们实行的是自我教育。 他们发现了植物的嫁接,并能够利用,倒如进行麦子杂交。他们从橡胶液中发现了防水处理..原理。他们懂得制造棉衣,纺织技巧在欧洲无与伦比。他们知道阿斯匹林(水杨酸)、奎宁酸……的有益功效。 在北 7f8e." >美印第安社会中,没有世袭的权力,也没有永久的权力。对每一个决定,每个人都在部落会议其间提出自已的观点。这是最早的议会制度(比欧洲的共和革命要早得多)。假若大多数人都不信任他们的首领了,那首领就自动退位。.99lib. 这是个平均主义的社会。当然会有一个首领,但只有自发地跟随你时你才是首领。对于部落会议接纳的建议,只有投票通过时大家才要遵从。有点像我们社会中一样,只有找到正确的法律才能实行! 甚至在他们的显赫时代,美洲印第安人也从来没有过职业军队,但是战士首先是作为猎人、耕作者、一家之主而被社会认同的。 在印第安的体制中,所育的生命,不管他外表如何,都值得尊重。所以他们爱惜敌人的生命,以使他们也这样做。永远是这种互利的想法:己所不敞,勿施于人。战争被当作是人们应该在那儿展示勇气的游戏。人们不希望给对手造成物质上的破坏。战士间战斗的目标之一是用圆形的棍棒末稍去触及敌人。这是一种比杀掉他还要强烈的光荣。他们计算着“触及”的次数,一旦流血,战斗就停止了。很少有人死亡, 印第安人之间战争的主要目标在于偷敌人的马匹。从文化上讲,他们很难理解欧洲人所用的bbr>群众战争。当看到白人把所有人都杀掉,包括老人、妇女和小孩时,他们会惊讶万分。对他们来说,这不仅可怕,简直就是变态,不合逻辑,不可思议。但是,北美印第安人抵抗的时间相对较长。 南美社会比较容易攻击。只要把首领斩首,整个社会就崩溃了。这是等级和集权管理制度的大弱点。用他们的君主就能够制服他们。在北美,社会有一个更光彩夺目的结构,那些牛仔们跟几百个移居部落打交道。没有一个不变的大国王,但却有几百个可变的首领。假若白人征服或破坏了一个有150人的部落,那他们必须再一次攻击第二个150人的部落。 不管怎样,这都是一种大规模的屠杀。1492年,美洲印第安人有1000万。1890年,他们是15万,大部分都因西方人带来的疾病而死去。 1876年6月25日,小大浩战争时,?人们组成最大的印第安人联盟:1万到1.2万个人当中有三四千是士兵。北美印第安人的军队把居斯特将军的军队打得落花流水。但是在这样一片小土地上很难供养这么多人。因此,胜利以后,印第安人就解散了。他们认为受到这样的侮辱以后,那些白人再也不敢不尊敬他们了。 实际上,那些部落一个个地减少了。直到1900年,美国政府还企图消灭他们。1900年以后,政府认为美洲印第安人会像黑人、奇卡诺人、伊朗人、意大利人一样融合进多种族国家。但这只是一个短见而己。美国印第安人完全不明白他们能够从西方的政治社会制度中学到什么,他们认为这些制度明显没有他们的制度先进。 ——埃德蒙·威尔斯 《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第Ⅲ卷 第二部 刺 -118 烤黄 当外面的阳光亮过里面的火碳光时,蚂蚁们便又在草地上聚集起来了,然后朝遥远的西方走去。 它们只不过是100来个,但在一起它们却觉得有颠转乾坤的力量。103号公主意识到进行过一场为发现神秘“手指”国的西征之后,现在要进行的是相反意义上的另一次征程:向其它蚂蚁解释这神秘的“手指”国,以家回答说是鞘翅目昆虫。那个昆虫本身就是鞘翅目的,于是不敢多言,为了缓和一下,便离开去捕食几只经过那儿的蚜虫。 这一边,7号则着手画一个与原物同样大小的壁画,它想描绘整个“手指革命”的队伍。为了再现出每一个昆虫的确切形象,它要求它们站在火前,让它们的影子印在它的纸上。它的难题是颜料的持久问翘。图像有可能很快就褪色,它加上唾液,但除了冲淡色调以外,什么用处也没有。必须再找点其它东西, 7号发现一条鼻涕虫,于是便以艺术的名义,心安理得地把它杀了。它检测着鼻涕虫 7684." >的涎沫。得到的结果要比唾液好得多。鼻涕虫的涎沫不会冲淡颜料,干后便变硬了。这是种很好的漆。 103号公主过来看,并肯定地说,艺术就是这个样子。它现在想起来了,艺术,就是制造那些没有什么用,但又跟已有的东西很相像的图像和物体。 “艺术就是再现自然。”7号越来越有灵感地概括说。 蚂蚁们刚刚解决了“手指”的第一个秘密。还有“幽默”和“爱情”要它们去发现。 7号战士狂热不已,更深地沉缅于它的工作。艺术中最妙的东西就是:你发现得越多,就会出现越多引人入胜的新问题。 7号寻思着怎样体现出所处环境的深度效果。它也思考着如何把周围的植物背景凝固在它的画中。 24号和10号听着103号公主给它们讲“手指”。 眉毛: “手指”的眼睛上有某种与之相配的、很实用的东西,那就是眉毛。 它是悬垂在眼睛上,?99lib.用来阻挡雨水的一条毛线。 但这样还显得不够的话,那他们还有另外的东西:他们的眼框比颅骨要稍微陷进去一点,使雨水在周围落..下,而不至于掉进里面。 10号记录着。 但观察仔细的103号公主说这还不是全部。 泪水: “手指”的眼睛还有泪水。 这是一种用来润滑和清洗眼睛的眼水注射系统。 眼睑,一种每5秒钟就眨一次的可动帷幕,使他们的眼睛能够永久地覆盖着一种可以润滑表面、阻挡灰尘、风雨和寒冷的敏感薄皮。 这样,“手指”就有一双不用擦舔,永远洁净的眼睛。 蚂蚁们试着去设想”手指”的这般非常复杂的眼睛。但它们都想像不出如此复杂的器官。 第二部 刺 -119 腐烂吧 森蒂娅和她的女儿玛格丽特睁大着眼睛在看电视。今晚由森蒂娅执掌遥控器。她换台的频率要比玛格丽特慢,毫无疑问,有更多的东西让她感兴趣。 673频道。广告。“吃酸乳酪!吃酸乳酪!吃酸乳酪!” 345频道。时事报道。国内政治:政府宣布失业为国家头等大事,要把与这个灾难做斗争当作首要任务。 622频道。娱乐。“思考陷阱”:“用6根火柴,你能排成8个等边三角形吗?请您来,拉米尔夫人,给您的提示是:动动脑筋就行了。” 积累了一定的无头无尾的信息以后,马克西米里安和他的家人一块进餐了。那晚的菜肴有快速冷冻比萨饼,韭菜鳕鱼脊肉,餐后点心是酸乳酪。 马克西米里安让妻女坐在她们的小砂锅前继续吃,说自己还有工作要做,便把自己关到办公室里了。 “马克·亚韦尔”建议他开始新一局“进化”。局长把冻啤酒放到一边。建立了一个典型的斯拉夫文明。一直进行到1800年,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1870年,他却被希腊军队打败了,因为他在建城防的时候迟了一步;而且,在他腐败政府的蹂躏下,人民的道德水准也到了极其低下的地步。 “马克·亚韦尔”提醒他说有骚乱的危险。要么派出警察去制服反抗者,要么是增加喜剧去放松人们,减轻压力,只有两种选择。他在游戏本上记录道:喜剧家能够帮助他们拯救危险中的文明。他甚至还添上说:幽默和笑话不仅能在短时间内收到治疗的效果,而且能够完整地拯救文明。他后悔没有将来一日一笑中穿游泳衣的象的故事。 但电脑却明确地说:假若戏剧能提高消沉的人们的道德水准的话,同时,它们却让人们减少了对领导人的尊敬。越让人们开心,就越是在嘲笑当局权力。 马克西米里安还在bbr>记录。 电脑拟着本局小结,它另外还强调说,他必须养成围攻敌人堡垒的习惯。没有弩炮,没有装甲车,他在进攻中损失了很多兵力。 “我看你神色焦虑,”电脑说,“还是那个森林金字塔的事吗?” 像往常一样,马克西米里安对这部机器的才能感到惊异,它只要在自己内部组织一下就能够跟人谈话。 “不,这次让我头疼的是一个中学的骚乱。”他几乎不由自主地在回答。 “你想要我谈谈吗?”“马克·亚韦尔”的眼睛占满整个屏幕,问道,以示它的听力水平。 马克西米里安深沉地搔搔下巴。 “很有趣,因为我在现实中仅有的问题是‘进化’游戏中的问题:对城堡的围攻。” 马克西米里安诉说了他在学校的麻烦,电脑建议与他一块研究一下中世纪的攻垒史。在调bbr>?制调解器的协助下,那部机器接通了历史百科全书的网络系统,向他发送出图像和文字。 令马克西米里安惊奇的是,进攻城堡所需的战略要比看武侠电影想像的要复杂得多。从罗马时代开始,每个将军就寻找着各种办法来进攻城墙或堡垒。这使他惊讶了,炮不仅仅只用来发弹。这种破坏力太有限了。不,弩炮更大的好处是用来使守城者的士气低落。攻城者向他们几桶几桶地发射呕吐物、屎尿。他们还利用生物武器,在水井中放上带疾病的动物死尸。 另外,攻域者还在城墙下挖出地道,用木头撑住,填满柴薪。到一定时刻,他们便点上火,地道塌了,同时也使城墙倒塌了。那时只要利用这种出其藏书网不意的结果冲锋就是了。 攻城者也使用热烫的弹头,给人一种“发射红弹”的感觉。它们虽然杀伤力不大,但不难想像,大家时刻都在恐惧着,担心从天上掉下来一颗烧着的弹头,落在自己头上。 马克西米里安目瞪口呆地注视着屏幕上的图像。有一千多种攻城技术,在我们时代,该轮到他去发明一种适合攻克混凝土四方形学校的办法了。 电话。省长想知道骚乱的情况。里纳尔局长告诉他说情况很好,游行者关在学校里,被警察包围着,一个人也进不去,也没有人能够出来。 省长赞扬了他几句。他只担心这个玩笑别开大了。首要的是不要让骚乱发展下去 里纳尔局长道出他打算施行一个进攻技术,把学校拿下来的企图。 “万万不可。”省长不高兴了,“你们不是想把这些小捣蛋变成殉道者吧?” “但他们说要颠覆世界,要进行革命。区上所有的人都听到了他们帕西欧娜利亚的演讲,弄得人心惶惶。而且,他们的音响没日没夜地妨碍大家睡觉……” 省长坚持他“任其腐烂”的理论,、 “假若能利用这种策略:‘顺其自然,任其腐烂’的话,一切都会不了了之。” 他认为,法国人所有的才华都凝结在这一格言中:“任其腐烂”。正是任葡萄汁腐烂,人们才得到最好的酒;正是任牛奶腐烂,人们才造出了干酪;甚至连面包也源自于面粉与酵母的混合所产生的真菌。 “任其腐烂吧,亲爱的里纳尔。这些顽童们不会有什么作为的。另外,所有的革命都会自行腐烂。时间是他们最大的敌人,它会使一切都发酵。” 省长强调说,每次里纳尔派手下去冲锋,都会把被围者搞得更加团结一致。别去管他们,他们就会最终内讧;就像关在盒子中的猫群一样。 “你知道,我亲爱的里纳尔,要群居很难,一个房里多于一个人,这已经是不可思议的事了。你很明白,哪有夫妻不吵架?那么想想,500个人怎样生活在一所封闭的学校里!为那些水龙头漏水、偷盗、电视频道和因不能忍受别人在旁吸烟的事情,他们应该已经在吵架了。要群体生活是很艰难的,相信我,那里很快>就会成为地狱。” 第二部 刺 -120 不能袖手之时 朱丽来到生物实验室,把所有?的小药瓶打碎。她放掉那些做实验品的小白鼠、放掉青蛙,甚至连蚯蚓也放了。 一块玻璃碎片割破了她的前臂,她把渗出皮肤的血吸掉,然后又跑到教室里。历史老师曾在那儿激起了她去创造那能够改变世界的非暴力革命。 只有在这荒凉的教室里,朱丽才把《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全书》中有关革命的段落浏览了一下。 历史中的一个句子使她心头一震:“没弄清过去的错误就仍会再犯。” 她翻着书页,寻找着所有用得着的经验,也该学一学别人是怎样成功,又是怎样不成功的,并把它借鉴到自己的革命中去。怎么能让这些以前的乌托邦者死得毫无价值呢?怎么能够不借鉴他们的失败或创举呢! 朱丽贪婪地读着那些有名的革命,同样也读那些不出名的。埃德蒙·威尔斯好像特意地去编过目录一样。成都革命、童子十字军……成熟点的:莱那尼的阿米石革命和帕克群岛的长耳革命。 革命,归根到底,是另一种方法——一种不在学位证上记录,但却能像毕业会考一样学到东西、而又有趣得多的方法。 她想做一下笔记。书的末尾有几藏书网页空白纸,头上写着:“在这里写上你自己的发现,” 埃德蒙·威尔斯把一切都想到了。他写出了一部真正能够互相交流的作品。你先阅读,然后由你自己来写。 现在她对这本书如此的敬畏,以至虽然允许她用钢笔直接写在百科全书上,但她却总也不敢:“朱丽·潘松题:怎样成功地实行一次革命 枫丹白露学校经验附录一。” 她记录上她所得到的经验和对未来的打算: 革命常规l:摇滚音乐会能够发出足够的能量,能够足够广泛地同化大众,引发典型的革命群众运动。 革命常规2:单单一个人不足以管理好一群人。所以,革命的首领不是一个人,而应该是至少有7至8个人,这样做是为了有时间去思考和休息。 革命常规3:可以把群众分成可移动的组来进行作战,每一组的首领都要有与其他首领快速联系的方式。 革命常规4:成功的革命必然会引起嫉妒者。要不惜一切代价地避免革命从创立音手中脱开。即使别人不明确知道什么是革命,也要让他们完全知道什么不是革命。我们的革命不是暴力的。我们的革命不是教条的。我们的革命不同于以前的任何一次革命。 她真的那么肯定吗?她删掉最后的这句话。假若能在以前的革命中找到一次合意的,她还是很愿意去与之类似的,但以前的革命有“合意”的吗?她从头开始重新读《相对与绝对知识百科全书》。她从来没有做过如此勤奋的学生。她用心学习着其中的章节。她研究斯巴达克斯革命、巴黎公社、法国的1789.革命,俄国的1917年革命,印度的西帕革命…… 革命有一螋规律。在那些革命的开始,通常都只有崇高的感情。然后,总会有一个卑鄙狡猾的家伙冒出来,利用大局混乱来恢复大家的激情,建立自己的专政。那些乌托邦者则在斗争中被杀掉,成为做卑鄙小人温床的殉道者。 朱丽忖度在这个世界上,没什么道德可言,即使在革命中也一样。她又读了几个章节,心想:假如有一个上帝的话,它应该是全然不去管理人类的,给他们那么多主宰的自由,允许他们履行这么多的不公正! 现在,她自己的革命是个刚出生的小宝贝,必须防犯里里外外的篡权者。第一天,她已经疏离了那些投机分子,但她知道,其他的投机者随时都有出现的危险。在甘甜的奢侈之前应该显现出艰涩。推理推理再推理,她终于得出了艰难的结论:临时政府还不允许施行民主的安乐。显示强大是一种责任,哪怕是让同盟者逐渐学会自我管理,以后再逐渐放松缰绳也不晚。 佐埃溜进了历史教室,她拿来一件牛仔裤,一件羊毛套衫和一件蓝色衬衫。 “你不能再穿着你的蝴蝶裙到处乱跑了。” 她谢过佐埃,拿起衣物,关上这本不再离身的百科全书,朝宿舍的浴室跑去。在热腾腾的水中,她用一块硬硬的肥皂擦着,好像要把身上的旧皮擦去。 第二部 刺 -121 故事里的地方 光彩照人。现在的朱丽·潘松洁净了。她穿着佐埃给她的衣服。蓝>色牛仔裤,蓝色衬衫,她生平第一次没穿黑色。 她用手擦去盥洗室镜子上的水汽,同样,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漂亮。不管怎么说,还行。她有着黑色的美丽长发,灰色明亮的眼睛泛出微蓝,在靠色的衣服上被烘托得更蓝了。 她注视着镜中的自己,冒出一个想法: 她把《相对且绝对知识百科.99lib.全书》打开,靠近镜子,便看到书中不仅章节上相对称,而且它还有完整的句子……唯有在镜子的反射下才易于阅读!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