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重活之我的新人生》 第一章 无耻之人 汪礼霖感觉到眼角流下了泪水，可是现在的他根本没办法擦掉眼泪。 现在的他四肢已经失去了知觉，现在的他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哭么事！”一个头发灰白的小老太太叹了口气，轻轻的给汪礼霖擦掉眼泪，“妈晓得你疼、晓得你苦，忍忍就过去了。你还年轻，医生说了，你只要想活就能好！” ‘呜呜’ 汪礼霖想要说话，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说。 可是只剩下嗓子眼里微弱的一点声音。 “你歇着，等好了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坐在床边的小老头看了眼汪礼霖，目光复杂。“小时候不喜欢说话，长大了又不跟我们说话，现在不要说，养点精神！” 小老太太看着汪礼霖，关心的问道，“是饿了还是渴了啊？” 努力了半天，几乎是用了全部的力气。可是汪礼霖现在想要摇头都难，现在的他基本上就是一个活死人，只剩下那么点意识还在了。 小老头、小老太太看着汪礼霖，想要知道汪礼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可是汪礼霖根本表达不出来什么，因为话不能说、动作也没法做。 “大儿，我的大儿！” 看着痛苦的样子，小老太太忍不住哭了起来。 “你哭么事哭！”小老头不高兴，声音虽然不小，但是也哽咽了，“他还没死你就哭，有么事好哭的！” 汪礼霖眼角的泪水再一次流下，而小老头、小老太太忍不住都抱着汪礼霖哭了起来。 这个时候一个三十出头模样的中年人拎着水瓶走进了病房，看了一眼汪礼霖说道，“爸、妈，我给老大擦个澡。” “我给他擦吧，你做事马马虎虎。”小老太太用手背擦了擦眼角，抽抽噎噎的说道，“你老大从小就爱干净，现在又不能动，他......” 话还没说完，老太太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汪礼霖的泪水基本上就没有停下来过，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差不多要离开了。现在能清醒过来，或者就是回光返照了。 虽然这段时间瘫痪在床，虽然这段时间基本上没有太多的清醒时间。但是汪礼霖知道，他知道很多的事情。 “老大，你要说么事啊？” 汪礼霖想说让他去死，不要再浪费钱了。他想喊一声爸妈，他想要说一声对不起......他有太多的话想要说，可是现在只剩下流泪，这似乎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看着父母的衰老的样子，看着弟弟一脸沧桑的脸，汪礼霖觉得心很痛，他觉得无比内疚。 这是他最亲的人，这是最爱他的人。但是他辜负了他的家人，他没能照顾好家人。 一次次的让他们伤心，也一次次的让他们失望。 可是等到自己重病等死的时候，这些他曾经嫌弃的家人、他抛弃的家人，不计前嫌、不辞辛劳的来照顾他、陪着他。 汪礼霖后悔了，无比后悔。 如果再给他重活一次的机会，他一定会照顾好他的家人。 让父母不再伤心，让父母不再失望。好好的照顾他们，不再让他们那么辛劳。 如果再给他重活一次的机会，汪礼霖肯定会照顾好他的弟弟。这是他的亲弟弟，虽然没多少出息、虽然老实的过分。但是这是他的弟弟，不能再让别人欺负他，更不会对他不理不睬、冷漠嫌弃。 幡然醒悟，或者在他重病在床的时候就幡然醒悟了。可惜这一切太晚了，真的太晚太晚了！ 汪礼霖就这么看着他的父母、兄弟，心疼、后悔、眷念...... 看着父母伤心欲绝的样子，看着弟弟黯然流泪。 汪礼霖根本说不出来话，哪怕他想要再喊一次爸妈，哪怕他想要牵着父母的手......可是这一切他真的做不到，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有些事情真的是后悔或许也太晚了，有些时候失去了才知道珍惜，这是后悔莫及的事情。 眼前慢慢黑暗起来，汪礼霖也感觉到自己慢慢的解脱了，虽然没有那些让人痛苦的疼痛。可是汪礼霖还是有太多的不舍，他终于明白了家人的意义，他舍不得离开他的家人。 如果再给他一个机会，如果再给他重活一次的机会，汪礼霖肯定不会一切向钱看。 想想看自己这短短的一生，或者可以用可怜又可恨来完美的概括。 想想自己的为人，可以用冷漠、无情以及刻薄来形容。 自私、无耻，这些都是汪礼霖比较熟悉的词汇了。扪心自问，这些对他的评价也是接受的。因为他有自知之明，他确实是很多人鄙视的那类人。 或许是小时候穷怕了，所以汪礼霖对钱财特别看重。考上大学跳出农门，在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后，汪礼霖也知道了想要‘成功’多么的困难，所以他走捷径了。 招亲，当个上门女婿。一下子成为了城市户口，又不需要考虑房价之类的事情。 妻子不漂亮也不贤惠不要紧，丈人收了不少黑钱。所以给了好几个门面，一开始是加盟做了些快餐。在智能手机爆发的时候，在所在的二线城市商业区开了两家实体店，也赚了一些。 所以汪礼霖是一些人看来成功的人士，在比较高档的小区买了房，座驾是官车A6。 可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甚至私下里很鄙视他。因为这是一个上门女婿，可能有些本事。但是有着一个强势的老婆，还生不了孩子，据说就是汪礼霖的问题。 当了上门女婿就不怎么和亲生父母多走动，家里的钱被老婆管着，不要说孝敬父母了，好些年都没有回过家过年。或者对汪礼霖来说，招亲的那一刻就代表他离开了熟悉的家。 和妻子爆发惨烈的离婚大战，不能说大获全胜，可是收获也不菲。对汪礼霖来说，他早就和妻子没有什么感情了，甚至连亲情也没有。 离婚也好，可以带着房子、带着一些存款离开，逍遥自在…… 所以有家难回，离婚后更是孑然一身，这就是出意外之前的汪礼霖。彻彻底底的一个人渣败类，虽然没有作奸犯科，可是道德败坏的卑鄙小人。 这就是汪礼霖，这就是汪礼霖的一辈子！ 第二章 弟弟、妹妹 光着膀子的汪礼霖坐在水泥地上，这该死的闷热天气让人受不了。空调是不用想了，电风扇甚至都是奢侈。 不过汪礼霖没在意，心里窃喜、满足。 这只是一间很普通的平房，甚至可以说有些家徒四壁。青砖、黑瓦，没有天花板能够直接看到屋梁。整个堂屋只有一张漆迹斑驳的八仙桌以及四条长板凳，再没有其他家具。 一间堂屋，两个房间；在堂屋后面就是灶屋，一个土灶台以及一个洗澡的澡锅。旁边是猪圈，当然猪圈是一间简陋的土屋，茅厕也在这里。所以上厕所的时候，臭气熏天。 但是这就是汪礼霖的家，一个虽然穷困，但是现在还是很美满的家庭。 看着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子抱着水壶狠狠灌了一口水，然后豪放的用手背擦了擦嘴就转身想跑，汪礼霖笑了起来。 “过来！”看着弟弟，汪礼霖又好气又心疼，“这么大热天的就不要往外面跑，要不然要晒中暑。” 汪礼洵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高兴的说道，“我就出去玩一下，我不下河都不行啊？” 摸了摸弟弟的脑袋，汪礼霖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 本来弟弟是活泼、开朗的性格，也有那么些跳脱。可是在汪礼霖不负责任的离开了家之后，汪礼洵承担起来了很多的原本不需要他承担的责任。为了不让父母失望、为难，这小子逞强，一直都报喜不报忧。 因为他知道，他那个冷血的哥哥是不会帮他，所以他不会开口，更不想父母开口。因为他知道，他那个没人性的哥哥肯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那样只会让父母再一次流泪。 “晒的这么漆黑，都能去挖煤了！”轻轻的拍了拍汪礼洵的背，汪礼霖笑着说道，“都一身痱子了还要往外面跑，等下又痒的难受。趴着睡一觉，我给你刮痱子。” 才九岁的汪礼洵哪里睡的着，要去河里抓螃蟹、要去钓鱼、要去游泳，哪里有时间睡觉。要是可以的话，天黑都不回来。太阳一出来，那就要出去玩了。 汪礼洵不高兴，可是对比他大五岁的哥哥还是有些畏惧。没别的原因，哥哥的拳头大、哥哥的力气大，打不过的话只能听话了。 扯过来一张洗干净的塑料袋，农村没有那么多讲究，不是有空调、凉席才能睡着。在通风的堂屋席地躺下都可以，讲究点的铺张塑料袋就不错了。 轻轻的给汪礼洵刮着痱子，别看这小子先前是根本睡不着的样子，可是慢慢的也睡着了，大夏天的睡个午觉确实舒服。 叹了口气的汪礼霖站了起来，这么热的天，父母还在忙着田里的农活。农民在夏天总是闲不住的，要忙着抢收、抢种，顶着大太阳干活再正常不过。 这个时候的农具是很简陋的，播种机不要想，收割机或许也没有人看到过。甚至耕田，也是用牛拉犁。有些家庭，甚至黑白电视机都没有。 这就是1988年，想想现在的生活，恍如隔世，甚至感觉到这就是‘原始社会’。也不得不感叹国家的进步，谁能想到三十年后完全是另一个模样。 轻手轻脚的起来，当然汪礼霖也有些担心。据父母说，他的这个弟弟可是贪玩的主。以前大夏天的不午睡就想着出去玩。哪怕父母强压着，这小子也会趁着父母午睡的时候悄悄溜走，等到太阳落山的时候才言犹未尽的回家。 看着菜园里的蔬菜，汪礼霖叹了口气。 绝对是绿色无污染的有机蔬菜，这要是三十年后是无数人的最爱。可是现在，大家更喜欢的是肉。很多的人家不要说每餐都看到肉了，一个星期吃一次肉都很正常。 买菜这样的事情太奢侈了，既然自家有菜园，当然自给自足。 割了把韭菜、摘了几根茄子，叹了口气的汪礼霖想了想还是摘了把辣椒吧。也就是这么一点蔬菜了，夏天算是比较好了；如果是冬天的话，也就是白菜、腌菜了。 父母还在农田里忙碌，而汪礼霖自然是想着给他们分担一些压力。其实原本他应该也是要去农田里帮忙的，在农村里十来岁的孩子在农忙的时候帮忙，这是很正常的事情。 只不过汪礼霖中暑了，所以才会回家休息。也正是因为这样，汪礼霖睁开眼之后发现自己回到了十四岁，现在还只是一个初三的半大小子。 从水缸里舀水，将这些蔬菜洗干净。这难不住汪礼霖，他确实是比较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做些家常小菜，这门技艺也一直没有放下，所以现在也更加得心应手了。 唯一不习惯的就是家里的土灶，生火有些难，毕竟‘二十年’没有使用了。 艰难的生火成功，炒了个韭菜炒鸡蛋，一个辣椒炒茄子。然后刷锅，煮米饭。 放在几十年后会让人喜欢这样的美味，土鸡蛋、绿色无污染的有机蔬菜，土灶煮出来的饭还能有锅巴，多么美味的家常饭菜。 可是现在的农村里，这样的一幕很正常。如果有大鱼大肉，那才让人喜欢。 “哥，你在烧饭啊？”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来。 汪礼霖立刻转身，看着一个黑黑瘦瘦的小丫头牵着一个更小的小丫头。这就是他的堂妹，汪礼娟和汪礼欣，两个让人怜惜的小丫头。 汪礼霖笑了笑，从碗柜端出来韭菜炒鸡蛋，“尝尝，看看我烧的好不好吃？” 五岁的汪礼娟立刻夹了一块鸡蛋，但是她没有自己吃，而是喂给怯生生靠在她身上的妹妹。 “欣欣，鸡蛋好不好吃？”蹲下来捏了捏小堂妹的小脸，汪礼霖心情有些复杂。 才两岁多一些的汪礼欣点了点头，哪怕是面对大堂哥，她还是有些害羞、害怕。 汪礼霖笑了笑，对汪礼娟说道，“你带欣欣去菜园，菜瓜好了，你去摘一个回来吃。” 看着堂妹去菜园摘香瓜了，汪礼霖叹了口气。还好，一切都来得及。 计划生育这项政策已经开始执行，只不过前几年不严格，所以在农村像汪礼霖差不多大年龄的孩子，家里有兄弟或者姐妹很正常。只是现在，越来越严格了，慢慢的独生子女开始正常起来了。 国家有国家的考量，汪礼霖不想说什么。只是汪礼霖也知道，为了这项国策，很多人付出了很惨重的代价。 按照政策，如果是农村户口，第一胎如果是女儿可以再生第二胎，但是不管第二胎性别如何，第三胎肯定是不允许了。 而计生办很强悍，抓到了二胎、三胎，会强制带去医院引产。如果只是两三个月也就算了，甚至七八个月的时候，也会强制引产。七八个月，婴儿几乎已经可以出生了！ 如果超生，罚款会越来越重。如果不交，拉走家里的牛、搬走家里的稻谷，甚至直接推掉房子，这都很正常。 如果二十年后再有这样的事情，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而现在这么一个年代，这是很正常的执法。 或许可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汪礼霖的小叔一直想要一个儿子。所以在生了两胎之后还想生第三胎，结果躲了很久之后还是被乡里计生办抓住。强制引产的时候，小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八个月，是一个男孩…… 所以小婶精神崩溃，小叔也有些浑浑噩噩。苦的是两个小堂妹，娟娟还好健康长大，只不过初中读完就出去打工。欣欣本身就在重男轻女的家庭出生，出生后就不是很受待见，所以胆小、敏感。有着一个神经病妈妈，更是被村里的孩子、学校里的孩子嘲笑。 自卑、胆小的欣欣几乎没有得到人关心，所以被一个混蛋虚情假意关心一下就失去了自我。在被抛弃之后，用一瓶农药选择了结束短暂的生命。 有些事情汪礼霖不想说那么多，可是有些事情汪礼霖也没办法当作没发生。 上辈子的他是一个混蛋，彻彻底底的自私鬼。而老天爷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他一定要照顾好弟弟妹妹。 因为这是他的弟弟妹妹，因为在汪礼霖的记忆里，他那个老实、沉默的小叔，其实对他是很好的。 现在的他或许力量有限，可是他知道自己可以努力做到更好！ 第三章 野趣 汪光华和徐秀兰扛着出头回家了，这大热天的还要忙农活确实很辛苦。 “爸、妈。”汪礼霖已经能做到忍住情绪了，虽然看到黑瘦的父母很心疼，“你们先洗把脸，等下吃饭。” 徐秀兰很高兴，看着大儿子说道，“烧好饭了？” “嗯，炒了个茄子，烧了个鸡蛋。”汪礼霖也笑着回答，一家人在一起的感觉很好，“下午看看小洵能不能钓一碗鱼，钓的到就加个餐。” 本来没多少表情的汪光华也忍不住笑骂道，“指望他钓一碗鱼？我们一家人饿死了也等不到他钓的那碗鱼，他就是去河里玩水！” 在睡觉的汪礼洵一骨碌爬了起来，很激动的说道，“我吃了饭就去钓鱼，肯定能钓到！” 信了你才有鬼，说什么钓鱼，可不就是想要去河里游泳么！ “哥烧饭不好吃，盐放少了！”汪礼洵夹了筷子茄子，不高兴的说道，“哥，你不舍得放盐还是怎么了？” 汪光华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小儿子说道，“那你来烧饭好了！你老大就平常看看，这都能学会烧饭。你呢，你总是围着灶台转，也没看到你学会烧个菜。” 汪礼霖烧菜的口味偏淡，或许是因为‘长时间’在外地生活。而老家这边，烧菜的时候油盐会比较重，所以家里人可能一时半会儿还真的不习惯这些清淡的口味。 其实汪礼霖也知道，父亲有那么宠弟弟。 因为弟弟出生之后就经常生病，当时很多人都以为汪礼洵长不大。也因为才一岁多的时候汪礼洵摔了一跤，当时脑袋肿起来很大的大血包……小时候经常生病是一回事，也因为这小子比较活泼，喜欢说话。而汪礼霖，有那么点闷葫芦。 也包括父亲其实是比较传统的中国式的父亲，相信棍棒底下出孝子。或许也是汪礼霖是第一个孩子，所以他的父母那个时候也需要学会身份的转变，很多东西也没有经历。 吃好饭，汪礼霖将碗一推。汪礼洵老实的收拾着碗筷，不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而是有些时候哪怕家里人宠着，也需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比如说洗碗。 汪礼霖想了想，对父母说道，“我去小叔家借鱼竿，下午我也去钓鱼。” 看了看外面的太阳，汪光华担心的说道，“要不然晚点出去，你一直经不住晒。好不容易才中暑好了，要是再晒晕了就不好。” 汪礼霖笑了笑，他可没有那么虚弱，“爸，放心好了，到时候找个树荫底下钓鱼就好。” 小叔汪光前没有读过书，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可能也就是抽烟喝酒和钓鱼这点爱好了。但是和无数农民一样，哪怕舍得下力气，每年也赚不到多少钱。 家里本来就只有不到七亩地，而且粮食也不值钱。对现在很多的农民来说，全年的总收入可能不到一千块钱。刨除家里的开支、种田的成本，一年能攒个两三百就很不错了。 “小叔，我把鱼竿扛走，下午去钓鱼。”走到小叔家，汪礼霖没有客气。 汪光前指了指灶屋说道，“那你拿去，晓得在那挖蚯蚓吧？你表伯家屋后面蚯蚓多，你要钓鱼的话去那边挖蚯蚓。” 这些事情汪礼霖还真的不是很懂，可是他知道有人懂。 “小洵晓得，等下喊他去挖蚯蚓。” 汪光前也笑了起来，大侄子爱干净、不喜欢出门，看到大太阳基本上就头晕。但是那个小侄子就另外一个样，一个夏天就是光着膀子、光着赤脚到处跑。 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堂妹，汪礼霖招呼道，“娟娟，把欣欣也带着，我带你们去钓鱼。” 小婶也没在意，倒不是说重男轻女就不在意孩子。而是说这样的事情是很正常的，农村里就是这样，哥哥姐姐比弟弟妹妹年龄大两三岁，那就会经常帮忙带带弟弟妹妹。 “把草帽戴着，外面太阳太大了！” 洗好碗的汪礼洵早就等不及了，一看到汪礼霖回家立刻说道，“哥，我去找猴子，你去大河滩，我挖好蚯蚓就去找你！” 猴子，就是堂叔家的小子，和汪礼洵同年，也是同班，关系很好。 带了一小壶水，汪礼洵那小子出门钓鱼肯定是不带水，可是汪礼霖不会这样。再者说了，带着两个小堂妹一起出去钓鱼，总该准备点。 零食肯定是没有零食，哪里有那么奢侈。但是摘根菜瓜可以，哪怕现在很多人家将菜瓜当作一道菜，可是很多人家也是将菜瓜当作一种零食。 抱起来才两岁多的小堂妹，汪礼霖说道，“娟娟，帮我把桶拎着。” 扛着鱼竿，抱着小堂妹出发了。至于大一点的汪礼娟，拎着一个小水桶乖乖的跟着。 看着胆小的小堂妹，汪礼霖很心疼，“欣欣，亲一下！” 小堂妹乖乖的嘟着小嘴在汪礼霖的脸上亲了一下，虽然胆小，可是她知道谁对她好。 心里叹了口气，才两岁多一点的小孩子，如果是在二三十年后，基本上玩具一大堆、基本上一点都不知道烦恼，整天就是在疯玩，一个个的都是小太阳。 可是现在呢，两岁多的小孩子虽然也不知道什么事情，可是他们没有多少玩具，更不要说多少零食了。父母忙的话，基本上就是哥哥姐姐带着。 小湾村是宜城所在的同A县的一个小村庄，距离省会庐州差不多一百公里。这是一个风景不错的小县城，也有比较长的历史。可是这一切不意味着太多，现在的它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部省份小县城。 这是一条自然河，有些地方水很浅；让小堂妹站在小河里，当然也不能少提醒，“娟娟，不要带欣欣去水深的地方，知道吗？” 娟娟当然点头，她是一个好姐姐，“大哥，我知道，我就找小螃蟹。” 农村出来的孩子或许没有大城市里的孩子有见识，或许也没有多少玩具。但是他们也有他们的乐趣，他们也有属于他们的游戏。 陪着两个堂妹在找螃蟹，当然不要指望多大的螃蟹了，甚至好些个螃蟹还不如指甲盖大。好处就是小堂妹也不害怕，小手心捧着一只小螃蟹开心的笑着。 两个光着膀子的小子跑了过来，自然是汪礼霖的弟弟汪礼洵和远房堂弟汪礼侯。 “哥，我们去小坝，把小坝的水荡子给泼干！”汪礼侯跑了过来，期待不已的说道，“那个水荡子肯定有许多鱼，以前胖子和大小飞就在那里抓了鲶胡和昂刺。” 鲶胡，就是河鲶，昂刺就是黄刺鱼。 要说村里村外哪里有鱼，要说哪个池塘有龙虾，汪礼霖肯定不如他的这两个弟弟了解。这两个小子，基本上就是野孩子，整天到处乱跑。 汪礼霖想了想也没有反对，抱着小堂妹一起跟着到了小坝。就是一处小沟渠，不过在河水暴涨的时候，会有那么一两处小沟潭被淹没。而汪礼洵他们说的水荡子，也就是一个两三平方米的水潭。 两个小子搬石头、折树枝，开始简单的拦河作坝。汪礼霖的任务就是拿着小水桶泼水，他的力气肯定是要比这两个小子大，站在这差不多齐腰深的水潭子泼着浑浊的水，心里也有些期待。 水够深，前些天又下了大雨。按说这个小水潭应该会有鱼吧，起码听说村里不少人喜欢时不时的将这个水潭的水给泼干。当然，基本上都是一些半大小子。 “大哥，有鱼！” 欣欣忽然指着水潭喊了起来，很开心、很激动。 汪礼侯立刻拎着他带来的小水盆蹦到了水潭里，开始帮忙泼水了。有鱼，当然激动了；对这小子来说不见得就是准备抓些鱼回去加餐，抓鱼就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带着两个弟弟泼着水，站在岸上的两个小堂妹不时的大呼小叫喊看到了鱼。 效果很不错，泼了两个多小时的水，基本上终于将这个小水潭的水给弄的见底了。虽然踩着烂泥让人觉得不舒服，虽然感觉到腰酸背痛，不过看到收获很满意。 巴掌大小的黄刺鱼两条，大大小小的鲫鱼有三条，还有一指长的麦穗鱼、白条鱼十来条。最大的收获其实就是一条被称作肉趴锥的沙塘鳢，肉多、少刺、肉味鲜美。这条半斤多重的沙塘鳢，肯定会很美味！ 汪礼霖是很开心的，不单单是抓了鱼可以加餐，也包括弟弟妹妹都很开心。 第四章 国库券 汪礼霖有些担心，有些纠结。看着父母疲惫的样子，汪礼霖真的很心疼。 农民从来都不是一个好职业，尤其是现在种田基本就是纯人力，那更累了。可是全国的农民基本上都这样，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至于赚钱的事情，汪礼霖这几天其实想了很多。 可惜不记得附近有什么宝藏，也没有听说哪个贪官在藏了什么钱。最重要的是国内现在不少人下海，也没有像以前那样打击‘投机倒把’。可是赚钱这样的事情，绝对不简单。 没什么技术，自然也没有什么产品。更何况本钱，本钱才是最重要的。 家里能有多少钱很难说，不过在汪礼霖看来，哪怕父母勤劳俭朴。考虑到现在全国农民很多家庭纯收入不足一千，你能指望家里能有多少存款，能有一两千就了不起了！ 虽然很享受一家人在一起的生活，可是汪礼霖真的很想帮着家里人改善生活。他也知道，不出意外的话，小婶其实已经怀孕了，可能过两三个月就要显怀。 到时候不管是准备超生的罚款还是说让小婶躲起来将孩子生下来，这都需要花钱。 至于小叔家能有存款，可能会有。但是汪礼霖觉得小叔一家肯定存不下来多少钱，或许是一个超生的罚款都交不出来。现在的超生罚款可不轻，说不定就是一个农民整年的收入。 “88年，88年干什么能赚钱？” 躺在床上的汪礼霖自言自语，十分不确定。 想了想有些期待的说道，“我要是有些本钱，我就去干老本行。到时候我去做肯德鸭，西式快餐现在在国内还没有市场。好像是87年第一家肯德基才进中国，尚海还没肯德基。我要是做汉堡、炸鸡，起个洋名字肯定受欢迎。” 这绝对不是开玩笑，不要说现在是1988年，就算是1998年，肯德基在很多人看来都是奢侈品。因为以前做过西式快餐，汪礼霖也知道肯德基初入中国的盛况。 那个时候的肯德基可以说是高档产品，哪怕是在首都，想要吃肯德基也会拍着长长的队伍。吃肯德基，更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这是一个草莽英雄辈出的年代，在这个风起云涌的年代，无数草根崛起。当然在这些崛起的英雄背后，也有无数人在这个年代苦苦挣扎，甚至一败涂地。 知道现在无数的政策、制度并不完善，也知道现在国内的商业氛围不是很好，可是这也代表着机遇很多。 “本钱少、门槛低，收益也一定要快！”汪礼霖仔细的在盘算着，感觉有些压力，“股票，我本身就不懂，牛市是什么时候……” 想到股票这件事情，汪礼霖忽然眼前一亮，他感觉到了巨大的机遇，或许也就是在这样的一个特殊的年代才能够遇到的巨大机遇。不需要多少本钱，也不需要太多的技术。 而且见效无比快，收益也很丰厚，只需要勤劳就好。 号称第一股民的杨百万当年是尚海滩第一批证券投资大户，股票市场上炽手可热的风云人物。他发家的本钱，那就是要追溯到逐步开放证券交易。 1988年春，国库券转让从7座城市开始试点，逐步增加到在61座城市放开，还出现了异地差价。而其中杨百万第一次来的城市，就是庐州！ 汪礼霖是一个财迷，所以他很喜欢看一些名人传记、名人访谈，哪怕知道那是一些鸡汤，也乐此不疲。所以说起来，他还真的知道不少成功人士的故事。 国库券，就是为弥补国库收支不平衡而发行的一种政府债券，采用不记名形式，无须经过背书就可以转让流通。 81年开始，国家就已经开始发行国库券了。也就是今年春天开始，国库券允许上市流通交易，但在当时只有大城市有交易点。 国库券异地买卖会很有市场，虽然文件规定国库券不得低于面值买卖，但尚海执行政策最好，从来没有低于面值。其他的城市，或许低于面值收购。 最重要的是国家缺钱，当时不少国库券是被摊派的。在相当一段时期里，由于其流通性不够，发行并不顺畅。不少地方政府以党性为号召，要求所有党员和公务员必须购买，有的政府和企业甚至在工资中强行摊派发放。 说到底就是国库券在一些人看来就是废纸，哪怕面值是100，可是没法子花出去。所以干脆点，哪怕受点损失也不要紧，变现80也能接受，甚至更少也行。起码到时候拿到手的是钱，而不是不知道该怎么用的国库券。 对汪礼霖来说，这会是一个机会。 越想越觉得激动，国库券异地倒卖门槛真的会很低。只需要一趟趟的往返庐州、尚海，虽然累是累了一些，但是赚钱啊！ 哪怕现在有一些人意识到这些，可是真正做的人很少，要不然也不会是杨百万靠着异地倒卖赚了据说上百万。甚至一些大佬们玩的很大，那时候就是列车押送，几百万的生意！ 汪礼霖没打算当个大佬，出风头的事情还是不要做。闷声发大财，这才是最重要的。 “钱，我现在在哪去弄钱？”汪礼霖心里无比激动，可是也有些担心，“我现在连去庐州的车票钱都没有，收国库券的钱也没有。” 没钱，哪怕知道了一个发大财的机会，可是没本钱啊！ 慢慢的，汪礼霖觉得自己只能赌一把了。虽然不希望父母再伤心、失望，可是有些时候真的没办法当一个乖孩子，因为他知道父母不可能将家里的钱拿出来给他当本钱。 小湾村这边还算是民风淳朴，这样的淳朴是说基本上没有什么小偷小摸的事情，谁家丢只鸡基本上全村瞬间传遍。如果来了一个陌生的人，大家也会比较注意。 父母出门了，汪礼霖立刻小心的去父母的房间，打开那个有着十几年历史的大木箱。他知道父母将钱藏在哪里，肯定是不会存银行的。因为离小湾村太远，去存个钱太不方便。 看了看手里的八百多元钱，汪礼霖咬了咬牙。 写了张纸条，免得父母发现后着急。当然汪礼霖也很清楚，哪怕没看到这张纸条，回来之后坦白从宽也会让父母生气。但是真的没办法，暂时只能这么做了。 “小洵，爸妈回来你跟爸妈说一声，就说我出去玩了，可能两三天才回来。” 汪礼洵答应一声，也没有觉得意外。说到底就是农村很多的孩子都是放养的，尤其是十多岁的孩子，跑去串门这件事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走了半个多小时的土路才到了镇里，直奔邮政所。 “阿姨，你们这边有没有国库券？” 职员大妈一愣，没好气的问道，“你要国库券干什么？” “支持国家建设，我爸妈让我买点国库券。”当个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接班人，汪礼霖知道这个年代这样的回答没问题，“阿姨，我可以买一点吗？” 大妈更加没好气了，那些国库券就是一些废纸，说是发了工资，可是没办法用！拿在手里就窝火，又没办法扔。 “你要多少？”虽然窝火，可是大妈眼前一亮觉得这是哥机会，“我手里有点，你要是愿意要的话我就给卖给你几张。” 脸嫩就是这点好，可以有着一些欺骗性，“阿姨，你可以便宜点卖给我吗？” 不耐烦是真的，现在的这些公务员、企业员工，脾气基本都不是很好。 “你要多少？便宜肯定没办法便宜，都是国家规定的！” 当我傻呢，不过汪礼霖表情很无辜，“可是我爸说国库券没办法流通，买一点就是支持国家建设。” 邮政大妈没办法了，遇到‘行家’了，“那你说给个什么价格？” “一百的抵七十，那就要六百块钱的。”汪礼霖也不是很懂行情，不过也考虑过这些事情，“要是太贵了就不买。” 邮政大妈不高兴了，指着邮政所门口说道，“门在那呢！从哪来的去哪！一百抵七十，做你的白日梦！” 汪礼霖脸皮厚，当然表现出来的肯定不是这样一副样子，所以乖乖转身…… “哎，回来。一百抵九十五，我给你拿点！” 汪礼霖心里高兴，当然也知道这是邮政大妈在蒙他呢，这是在讨价还价。 “不行，只能七十！” 邮政大妈更不高兴了，那可是抵工资的。不过想想看也无奈，国库券可没办法拿出去花掉。所以损失点就损失点，折现很重要。 “八十八……” “阿姨，最多最多七十三！” 终于搞定了，当然不只是这一个邮政大妈能拿出来八百面值的国库券，是好几个邮政所的职工凑出来的。 带着1030面值的国库券，汪礼霖搭上中巴，几毛钱的车费就能到庐州。当然这样的中巴车一天才两趟，而且速度很慢。短短的一百公里，需要花两个多小时。不要说中巴车慢了，就算是火车也很慢。 心里也有些紧张，他知道成败在此一举！ 第五章 赚钱回家 年轻的职员看了一眼汪礼霖，然后说道，“小朋友，你知道什么是国库券吗？” 脸嫩有好处，可是也有坏处，很明显这是对汪礼霖的年龄不信任。哪怕现在这么个年代，十四五岁的孩子打工很正常，童工也不新鲜。不过汪礼霖这样来倒卖国库券，那就很新鲜。 “我爸爸妈妈让我来换国库券，说你们家银行的国库券贵些，他们在上班。” 说谎是一个专业技能，汪礼霖目光清澈、坦然，一点都没有畏缩。 银行职员乐了，看着汪礼霖说道，“那好吧，你有多少国库券？” 汪礼霖自然是很坦然的，说谎手到擒来，“他们厂发了好长时间国库券了，现在才能兑换。阿姨，我这有1030的国库券，能换多少钱？” 银行职员有些意外，不过也没觉得不可思议。说到底就是一千的国库券没问题，一些双职工家庭的话，一个月收入超过三百元很正常，甚至更多。万元户现在已经不算多新鲜了，哪怕绝大多数的家庭没有这样的收入。 职员算了一下，按100兑101.1来计算，汪礼霖手里的钱能换到1113.3元。 这就是国库券的好处，不记名的好处就是拿来就能兑换。 这一下汪礼霖赚大了，本钱才八百左右。而这一趟的生意赚了三百多，这才是真正的赚翻了，这一下是收获了绝大多数的工薪家庭的月收入，相当惊人，也可以满足！ 汪礼霖小心的将钱装在口袋，要迫不及待的准备回家了。下一次来尚海或许会多跑几家银行，可是这一次不行了，得赶紧回去，没时间继续比较价格了。 火车，火车的速度是真慢；高铁不用想了，绿皮火车才是主流。就算是现在的尚海火车站，看起来也只是一个狭小、简陋的火车站。 没有空调，只能将车厢里的窗户打开；火车上挤满了人，好在汪礼霖是买到了坐票。夏天坐火车也是一件煎熬的事，外面的热浪总是混合着铁轨上的排泄污水气息从窗外猛扑进来，但关上窗户也不行，车厢里的人会像小笼包一样被热气蒸腾…… 邻座的一个大妈闲不住，好奇的问道，“小伙子，怎么你一个人坐火车？” 汪礼霖是真的谎话张口就来，“来走亲戚，来回好几次了，家里人也就放心了。” 坐在对面的一个中年人也开口，肯定的说道，“那挺好，多跑几次锻炼锻炼。” 在火车上总是少不了一些神奇的人，他们天南海北都闯荡过，他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他们的人脉很广，隔壁的邻居、亲戚的亲戚都是了不起的人。甚至几个看起来落魄的大叔，说不定认识什么大领导，甚至被什么老总、市长邀请去当个官什么的…… 汪礼霖自然是知道这些的，这样的一幕已经很常见了，哪怕是几十年后也是这样，总是会有一些在火车上吹着牛打发时间的人。 对于这些话题汪礼霖自然是不会多搭理，本身他的性子就有点冷。更何况汪礼霖知道现在火车上鱼龙混杂，车上也少不了一些手脚不干净的人。兜里现在揣着这么多钱，当然需要小心谨慎。哪怕没有手机、电脑可以打发时间，也要睁着眼不睡觉。 年轻最大的好处就是能够熬个夜之类的，稍微打个盹就可以保持着比较充足的精力。这算是好消息，汪礼霖也没有觉得太煎熬。 到了庐州，下火车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个地方去吃饭。火车上的食物价格贵而且味道不好，实在不划算。下一次来的话，或许可以考虑带杯水、带些面包。 买了两斤‘奢侈品’大白兔奶糖，这是真的奢侈品，味道也确实很不错。风尘仆仆的赶到汽车站，然后再搭乘了将近两个小时的中巴车回到了同A县，顺便买了三斤多猪肉。 “有钱了一定要买辆车。”自言自语的汪礼霖才放完买车的狠话，立刻回归现实，“现在不行，这个时代能买得起车才是真有钱人，十几万、二十几万，在首都、尚海买房多好。这个车价，一直都高！” 私家车的计划无限往后推，现在还是不要好高骛远想那么多比较现实。 回到了小湾村，看起来父母没有意识到汪礼霖将钱拿走了。要不然的话也不会这么风平浪静，不会是村里人看到汪礼霖就是简单打个招呼，开玩笑说汪礼霖买了很多肉。 “给小叔家送块肉过去，等下再给爷爷奶奶送一块肉。”看着弟弟欢快跑过来，汪礼霖笑着说道，“喊娟娟和欣欣过来，给她们拿点糖果。” 汪礼洵拎着快猪肋条立刻跑走了，开心的厉害。虽然这小子还搞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跑出去两天多就又是买猪肉又是买糖果，可是他很开心。 小婶刘华华抱着欣欣来了，将猪肉也拎了过来，“小霖，肉你们自己留着。” 汪礼霖才不在意，笑着说道，“没事，我买了好几斤猪肉，给娟娟和欣欣吃。” 猪肉现在不能说是奢侈品，可是确确实实有些人家舍不得买猪肉。很多农民家里养一头猪，那是过年的时候杀猪，留一些自己吃，卖出去一些换些钱过年置办年货。 剥开糖果纸，笑着给欣欣喂了颗大白兔。 “欣欣，你多拿点糖果，要不然你小哥一个人就吃完了。”摸了摸欣欣的小脸，顺便提醒娟娟，“你拿个袋子来，你和欣欣才能拿几个糖果。装一半走，给你们买的。” 刘华华连忙拒绝，不好意思的说道，“留给小洵吃，她们要不了那么多。” 小孩子哪有不喜欢吃糖果的，尤其是现在很多的孩子根本没有什么零食。看到两个堂妹虽然眼馋，可是不敢拿太多的样子，汪礼霖就不客气了。 倒了一半糖果，剩下的一斤多糖果全都递给娟娟。娟娟小手背在身后，怯生生的看着妈妈。很明显没有她妈妈点头，她是不会拿这些糖果的，哪怕是堂哥给的也不会拿。 小洵欢快的拎着一块猪肉再一次跑走了，去送给住在小屋的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没有跟着汪礼霖一家住，也没有住在小叔家，他们自己住在老屋。口粮自然是汪礼霖的父亲和小叔共同承担，虽然不宽裕，可是老人也确实没有饿到。 汪礼洵跑回家，立刻开始吃糖果。他可没有放不开，最主要的还是这是哥哥带回家的糖果，也就意味着是自己家的，当然没有客气的理由。 看着猪八戒一半的弟弟，汪礼霖笑了起来；他知道汪礼洵是很喜欢吃零食的类型，吃的也很多。不管是零食还是水果，这小子是来者不拒的。这小子很有让人羡慕的体质，那就是基本上是属于怎么吃都长不胖的，不需要担心发福。 父母回来了，有些意外汪礼霖烧了道红烧肉，本来以为儿子只是去同学那里玩，哪知道回来之后又是买了很多糖果又是买了猪肉…… 将汪礼洵赶走，汪礼霖做了悲壮的准备；估计一顿打是逃不掉了，可是值得。 “妈，我把家里钱拿走了，去做生意了！” 听到汪礼霖的话，他的父母立刻坐不住了。 虽然觉得应该会挨打，不过汪礼霖还是在努力挣扎，“钱没乱用，我拿去赚了一笔钱，全都在这里！” 汪光华接过汪礼霖递来的钱，赶紧数起来。 “怎么是一千一？”汪光华声音很大，家里可以穷，但是一定要有骨气，“钱在哪来的？” 汪礼霖赶紧解释，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国库券，现在国库券可以流通、可以兑换。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个消息，还以为国库券不能用就便宜卖了。” 国库券这样的事情，汪光华也不陌生。甚至一些人交超生的罚款，都会用国库券。国库券在很多人眼里，就是不折不扣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鸡肋，是国家强行摊派下来的负担。 “爸，我就是偶然看到报纸才知道的。庐州是试点，尚海那边的国库券可以兑换。我去尚海换的，那边100能换101。我们这边人卖国库券，一百只要七八十！” 徐秀兰还是气恼、后怕不已，狠狠的拍了一下汪礼霖的背。这些钱是汪礼霖、汪礼洵兄弟两个的学费，是家里仅剩的存款。哪知道大儿子这么大胆，居然还敢把这笔钱偷偷拿出去！ 汪礼霖挨了一下没气恼，继续怂恿，“爸，机会难得！国库券赚个差价很划算，我一趟赚了三百多！这一趟再去，说不定能赚个五百！本钱多还能赚的更多，我们说不定能成万元户。我以后要考高中，小洵也要考学校。以后还要盖房子，没钱怎么行！” 先不说太多，免得父母担心；可是汪礼霖知道，只要父母心动了，赚的钱肯定不只是万元户！ 第六章 赚钱的门路！ “妈，你算一下，一百块的话，我们一趟能赚二十，一千块就是两百。跑一趟尚海顶多两三天，跑个两三次，我们就能赚差不多一千块，一年种田也存不下来这么多钱！” 听到汪礼霖的话，要说不心动那肯定是假的。 作为农民，汪光华和徐秀兰自然知道种田多么的不赚钱。可是他们没有其他的门路，也没有什么本钱，根本找不到其他赚钱的办法。汪礼霖这一次跑了趟尚海，赚的钱甚至是种田一年下来的结余都不止！ 汪光华有些担心，钱不好赚，“假如有风险了怎么办？你这趟运气好……” “爸，有文件的，而且国家发了那么多国库券，不收完肯定这个生意能一直做。”讲那么深奥不行，必须简单直白，“这个生意现在能做，以后大家反应过来了就没这么赚钱了。我这趟去尚海，一大堆人在倒卖国库券了，银行也敞开收。” 这倒不算假话，聪明人不只是汪礼霖一个，甚至汪礼霖也只是因为重生的先知先觉而已。 徐秀兰会担心，她的胆子不算很大，“那会不会是投机倒把？” 这也不怪徐秀兰，她也算是经历过特殊时代，所以对于一些运动心有余悸。而且这几年虽然政策放开了不少，可是也不算很稳定，很多人的观念也没改过来。 汪礼霖当然知道这些，所以小声说道，“这个国库券是不记名的，你拿过去就换。我们偷偷的去倒卖，不出风头，也就没人知道我们是谁。小心点、低调点就好，趁机会赚一笔钱，以后我们家有了存款，以后读书学费、盖房子也就不用担心了。” 养两个儿子有多少负担，汪光华和徐秀兰越来越清楚了。而且他们也没打算让儿子读完初中就去打工或者学手艺，他们知道种田多苦，所以更加希望儿子们以后能出息一些，跳出农门找个轻松点、体面些的工作，这就是他们的追求。 汪光华和徐秀兰还是有很多担心，不过汪礼霖半真半假的说了一大堆。说到底还是汪礼霖赚到的钱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们不心动。 汪光华带着八百块钱和汪礼霖一起出发了，家里需要存些钱，那是留着应急以及汪礼霖兄弟两个的学费。这一次汪光华跟着一起去尚海，就是要看看汪礼霖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汪礼霖站在储蓄所外面，看着父亲去兑换国库券。有些担心，因为他的父亲只是一个庐州都没有去过的农民，没有多少见识。 “还行，他们说马上去喊家里人把国库券送来，让我等一下。”汪光华松了一口气，赶紧跑出储蓄所对汪礼霖说道，“说的是一百换七十七，划算吗？” 汪礼霖看着有些小心的父亲，心酸但是立刻眉飞色舞的说道，“还是我爸厉害，我找他们换的时候不知道多麻烦！我觉得肯定划算，八百块钱的都换出去，我们能赚两三百！” 换好了国库券，父子两个连忙赶完庐州。 看着儿子老练的去买车票，看着儿子轻松的找到站台，汪光华有些感叹儿子到底是长大了。第一次坐火车的汪光华根本搞不清楚里面的门道，要不是儿子带着，他肯定手足无措。 没有座位，所以父子两个霸占着火车的车厢连接处过道，“爸，这里能抽烟，你要抽烟就抽好了。车上许多人在吹牛，也有小偷，我们就说走亲戚。” 汪光华连忙点头，压低声音小声说道，“这个我晓得，国库券在你身上。你要睡觉就和我说一声，我到时候不睡。” 没有实名制，违禁品检查也几乎没有，汪礼霖感叹现在的乘坐火车是多么轻松。 火车‘哐当、哐当’了一晚上，将近十三个小时的车程让汪光华、汪礼霖父子有些精神疲惫。但是一路还算风平浪静，顺利到了尚海。 知道需要给父亲信心，所以汪礼霖老练的带着父亲多跑几家银行寻找信心，让他看看行情。汪礼霖知道，这样才会让父母彻底放心，让他们彻底的把握住这一次的国库券行情。 指着熙熙攘攘的银行，汪礼霖半真半假的小声说道，“许多人都是倒卖国库券的，有些就是跑庐州了。我脸嫩是小孩能哄人，他们半真半假说了，有些专门跑穷地方去收，那里的国库券便宜。他们生意做的很大，有些一下收好几万国库券来换钱。” 汪光华心动不已，也期待不已，“那好，我们先把钱换了。” 汪礼霖拽住父亲的手，小声说道，“这家不划算，我上次来问的时候，他们这里的最便宜。我们再去其他银行看看，找最贵的那家卖掉国库券。” 知道儿子说的都是真的，汪光华自然连忙点头。他知道这件事情还是不要瞎出主意比较好，看起来大儿子更清楚这里面的一些门道。 又是成功的一次国库券异地倒卖，再一次赚了将近三百！ 汪光华很激动，他从来都没有想到赚钱原来这么轻松。只需要熬两个晚上就好，一次就能轻松的赚个两三百！ “爸，我们以后多买点国库券，一趟最好不要超过一万。我们不玩那么大，我们就捡点小钱。”回程没买到坐票，父子两个继续坐在车门旁聊天，“虽然这个生意很多人做，但是太出风头不算很好，我们大不了每次少赚点。” 汪光华也连忙点头，枪打出头鸟的俗语他还是知道的，而且他也很知足。一次能赚两三百，在他看来很多了。不要说两三买，跑一次能赚二三十，他也跑的飞快。 汪礼霖这样的担心不算没道理的，虽然以后会有大佬做几十万、几百万的国库券生意，但是据说这里绝大多数的人也遇到了不少麻烦。政策大方向是没问题，可是汪礼霖也清楚，好像也就是这么两三年能做这个生意，甚至越来越难做。 赚的少，但是赚的少有赚的少带来的好处，还是不要出风头比较好。 虽然疲惫，可是精神很好。能赚钱当然是好事，也包括汪礼霖觉得自己这一次算是让父母可以少再为钱操心，可以让家里的存款暴增。运气好的话，资本的‘原始积累’都会有。 看着丈夫和儿子拎着猪肉回来，在家里担惊受怕两天多的徐秀兰放心了。 “赚了三百多！”汪光华压低声音，从口袋里掏出钱小声说道，“那个国库券真赚钱，一大堆人在做。我和小霖明天再跑一趟，你再去看看能不能借点钱。” 徐秀兰虽然开心，但是也有担心，“借钱啊？我们现在手里有一千多都不够？” 汪光华羡慕，故意说道，“在我们前面换国库券的那个人卖了一万多国库券，你说他一趟能赚多少钱？少说一两千，那还算少的。我们累死累活种一年田，还没跑一趟尚海存的多。小霖说这个生意怕不算特别长久，也怕越来越多的人做，眼下当然要多跑！” 徐秀兰连忙点头，她不懂这些，可是知道错过这次好机会，想要再这样轻松的赚到大把大把的钱太难太难。所以去借钱，一家借个两三百，很快就能赚回来！ 吃完丰盛的晚饭，汪礼霖忽然对父母说道，“爸，我们两个再跑几趟不要紧。我还有个把月就开学了，到时候肯定不能跑了。你一个人跑尚海也不行，要不然喊小叔跟你一起。” 汪光华想了想，说道，“我们再跑两趟，然后我带你小叔一起去。他人老实，就怕被人套出来话。” “不要紧，到时候跟小叔说清楚就好。”汪礼霖笑了起来，他知道父亲肯定会有这样的心思，“这个钱来的轻松，跑熟了到时候带带小叔，他也能赚些钱。” 徐秀兰就不高兴了，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老汪家的就想到帮老汪家的！” 汪礼霖连忙讨好，父亲这一辈兄弟姐妹三个，父亲是老大，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说实在的，关系很不错。哪怕是汪礼霖原本对姑父没有太多好感，可是也不得不承认姑父、小姑其实很不错。 至于母亲这边，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大舅家里条件很困难，汪礼霖的表哥表姐四个，都是初中没毕业就在打工、瞎混，一事无成，哪怕是三十年后也是一样。姨母家两个表哥其实挺不错，大表哥虽然不读书了，不过很精明能干；小表哥，读书成绩很好，在这个中专、大专算高学历的时代考了本科。 反正国库券是赚国家的钱，能帮亲戚一把就帮一把，谁让现在亲戚家基本条件都很一般，而且其实关系整体来说都很不错。当然，一定要保密、要以汪礼霖家为主，这才能继续做这个生意。 第七章 一起赚钱 农忙的双抢已经被汪光华放弃了，请人帮忙。倒卖国库券赚的更多，要抓紧时间。和大儿子一起跑了好几次尚海，汪光华现在也越来越得心应手了。 “钢子，那两千块的国库券收好了吧？” 清秀帅气的陈钢连忙点头，拍了拍裤腿说道，“姨父，贴着小裤头缝的口袋，全在。” 汪光华点了点头，对这个外甥的表现比较满意，这是一个精明的小伙子。虽然才只有十八岁，干活是一把好手，一张嘴也能说会道。 再看看弟弟，汪光华开口说道，“老三，不要人家问什么就说什么。人家问你，你就说去走亲戚、去打工。不要总是摸国库券，生怕那些人看不出来你装了一大把钱是吧？！” 面对哥哥的批评，汪光前连忙说道，“我晓得了，上一趟第一次跑，有点怕。” 能不怕么，口袋里装着两千多的国库券，那可是两千多块钱呢，一年不吃不喝在家里种田也赚不到这个钱，不担心才是怪事。 汪礼霖笑着拿着一本英语书靠在车门上看书，小声说道，“你们先睡一下，我先看书。” 汪光华看了看上进、好学的儿子，很满意。 但是也很谨慎，小声说道，“老三，你也不要睡，和小霖两个注意点。钢子，你先眯一会儿，睡两个小时，到时候换班。” 陈钢自然连忙点头，对于姨父带他出来赚钱，陈钢当然心里很激动。只是听说小姨家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这一次能够跟着一起出来，很开心的。因为可以拿到十块钱工钱不说，小姨父也做主了，家里也拿了三百块钱出来参了一股，应该能赚几十块钱呢！ 小气吗？ 一点都不小气，在现在工人工资一两百一个月的时候，出来一次两三天时间赚十块，对于没什么技术、没学历的陈钢来说，这是再好不过的生意。而且最主要的，那就是因为小姨的关系，所以家里可以搭上顺风车一起赚钱。 来之前已经被提醒很多次了，一定要听姨父的话，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 说到底陈钢现在只有十八岁，这也是第一次坐火车。哪怕以后他可能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小老板，而现在只是刚刚结束了农活进城的傻小子。 到了尚海，汪礼霖带着大表哥去逛街了，父亲和小叔去兑换国库券了。 也是担心陈钢年纪轻被人套话，这件事情暂时还需要保密。哪怕不少村里人在议论汪礼霖一家最近赚了钱，可是也不能太高调。 汪礼霖走到商店，大咧咧自信的对售货员说道，“把那个红梅相机拿给我看看。” 售货员不动，看着汪礼霖说道，“小兄弟，你家里大人呢？” 这要是放在几十年后，很多人觉得这样的售货员要被打脸、狗眼看人低。但是现在这么个时代就是这样，售货员看人下菜，有些时候态度无比冷淡，就是一副觉得你买不起的样子。 从口袋里掏出来两百块，汪礼霖摇了摇钱说道，“行不行？” 行，当然行；一部相机一两百，是很多职工一个月的收入。这还算不错了，要是在十年前，那更加夸张了。 汪礼霖想要买一部相机，也算是他的一个心结吧。 没有数码相机、没有智能手机，现在很多人拍照要去照相馆才行。哪怕有些城市里的家庭有了私人相机，可是在农村很多人连照相机都没见过。 汪礼霖没有婴儿照、满月照，他的弟弟也没有；汪礼霖的第一张照片就是小叔带他去照相馆照的，那个时候应该已经有五六岁了。 所以汪礼霖想要买个相机，记录下来一些美好的时刻。哪怕现在的相机还是胶片相机、傻瓜相机，不过汪礼霖不介意。科学技术在发展么，以后就会慢慢好起来。 还是买了比较经典的凤凰205，众多国产相机当中的一个经典。莱卡什么的就算了，咱又不算搞摄影的，有一部相机记录下一些美好时刻就行了。 陈钢有些担心，看着汪礼霖花了一百多买相机心惊肉跳，“老表，姨父不骂你啊？” 汪礼霖笑了起来，毫不在意的说道，“没事，我爸答应了。” 举着相机看了看，东方明珠现在还没有开工呢。所以去照相留影都没戏，以后再说吧。 看着儿子胸前挂着一个相机，汪光华笑骂道，“这一下开心了吧，总吵着要相机。” “爸，你和小叔照张相！”汪礼霖指着火车站，说道，“我买了好几卷胶卷，够用！” 汪光前有些紧张，他很少照相。汪光华也有些紧张，他也不算很适应站在相机前。 “自然点，就看着前面好了。稍微笑一笑，没什么好紧张的！” 看到儿子时不时举起相机‘喀嚓’就是一张照片，虽然也心疼胶片钱，不过汪光华没有多说什么。他也心疼儿子，这个爱干净、内向的儿子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不停的在跑尚海。而且也没有放下读书的事情，经常有事没事翻翻书。 不喜欢吃零食，也不喜欢玩具，唯一提了的事情就是想要个相机。 汪光华没有不舍得，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这个赚钱的门路还是大儿子找到的。所以于情于理，一个相机不算什么，更何况照个全家福之类的，汪光华也会心动。 一行人到了庐州，好好的吃了一顿，然后坐上了回程的中巴。 “钢子，这四百块钱你拿回去。给你爸说一声，想要多赚钱的话就把家里的钱都拿出来，扣扣嗖嗖生怕亏本是吧！” 接过钱，陈钢连忙说道，“姨父，我回去就跟我爸妈说，下一趟是什么时候？” 汪光华想了想才说道，“歇两天，你大后天早上过来，回去嘴巴给我放严点！” 陈钢连忙点头，好不容易才尝到甜头，当然不能错过。出去一趟就赚了一百，这个生意哪里有！ “老三，你这一千三是放我这还是拿回去？”汪光华看了看弟弟，心情很好，“你还是拿三百回去，我们赚一些存一些，你说怎么样？” 汪光前没什么主见，还是听哥哥的，“那好，我先拿三百回去。” 跟着哥哥跑了两次尚海就赚了五百多，汪光前觉得还是听哥哥的，哥哥有本事！ 汪礼霖一路都是不怎么主动开口的，顶多就是偶尔举起相机；看着在忙着农活的农民照张相，看着绿色的田野又是一张照片，哪怕看到老旧的小镇也不介意浪费一张胶卷。 心情很好，因为这段时间家里少说也赚了一万块；虽然借了几千块钱，可是基本还掉了。现在每一次去尚海，也是差不多一万面值的国库券，能赚一两千呢！ 三个人慢慢朝着村子走去，刚到村口就看到了几个小孩。 “爸爸回来了！”娟娟牵着欣欣，开心的跑了过来，“大哥回来了！” 看着开心的堂妹，汪礼霖也很开心；这段时间每次出去都会带些零食回来，所以小家伙们开心不已。只要大哥回来，肯定会有零食。 汪礼洵也蹿了出来，暂时还没有摆脱熊孩子的行列，“爸，有没有买芒果？” 小乡镇这边现在可买不到芒果，常见的水果就是苹果、橘子、梨子之类的。芒果、荔枝之类的，对于小乡镇的孩子来说很难得。 看着弟弟贪吃的样子，汪礼霖也挺开心；芒果、荔枝，应该是小洵一直喜欢的吧！ “老子累死累活的去赚钱，回来了你就要吃的！”汪光华又好气又好笑，看着这个不懂事的小儿子很头疼，“要是像你老大那么懂事，我不知道要省多少事！” 汪礼洵才不管呢，接过装着芒果的塑料袋开心不已；上次就吃了芒果，然后迷上了它的味道。所以在爸爸和哥哥去尚海前一再提醒，别的可以少带，芒果一定要多些！ 看着光着膀子打着赤脚的老弟，汪礼霖也没办法了；估计不到开学，这小子是不会穿衣服鞋子了。 第八章 全家福和新想法 “花两百块钱买个相机，胶卷也贵！”徐秀兰忍不住心疼，相机价格太贵，“有这个钱，还不如添点钱买个电视，西游记还挺好看。” 虽然已经88年了，不过在农村很多的家庭还是没有电视机。不要说电视机了，很多的农村甚至电还没有通。好在小湾村通了电，哪怕经常会断电，可是好歹有电。 至于《西游记》这部经典的电视剧，82年开拍，三年时间拍了前十一集。86年春节期间播出前十一集，也就是88年春节期间，前25集才全部播出。 “回头喊爸买个好一点的电视，我们到时候直接买彩电。”汪礼霖笑嘻嘻的，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小洵，你去喊爷爷奶奶过来。喊他们换件衣裳，我们拍全家福。” 小洵拔腿就跑，他对拍照也挺好奇的。不过那个照相机，他是没资格碰。 徐秀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转身就去打算换身好看一点的衣服。现在这么个年代，很多人身上的衣服都是有补丁的。而拍照这样的事情，自然也是比较正式的事情。 拿着照相机，汪礼霖一点都闲不下来。“娟娟，你带着欣欣，我给你们照张相。” 牵着妹妹的手，汪礼娟有些紧张。相比起她那懵懂只知道吃糖果的妹妹，汪礼娟自然是知道一些照相的事情，这其实也就是汪礼娟第二次照相。更小的汪礼欣，第一次照相。 刘华华站在旁边看着，很心动；哪怕已经二十六岁了，可是只有结婚的时候照过相。 “小婶，你带娟娟和欣欣照张相。”汪礼霖自然知道一些事情，一点也没意外，“等下我们照全家福，到时候你跟小叔带娟娟和欣欣也照一张。” 刘华华有些紧张，也有些不自然。没有什么好吐槽的，现在这么个年代，家里有照相机的人实在太少了。或许一些城里人家不觉得新鲜，不过在农村可没有那样的条件。 汪礼霖也不是什么摄影师，傻瓜相机也没有那么难操作，又不需要美颜、修图，很容易就搞定了这些事情。至于一些村里人在看热闹、眼热，汪礼霖基本上就是没多在意。 “小婶，这个很容易就能拍好照片，对好镜头、焦距，按键拍照就好。”将相机交给小婶，汪礼霖笑着说道，“等下直接按键，没那么难。” 说完，汪礼霖立刻笑嘻嘻的跑走。 他的父母坐在凳子上，汪礼霖和汪礼洵兄弟两个站在他们的父母身后。这是一张全家福，汪礼霖很期待的全家福，虽然‘晚了很久’，不过不算太晚，可以记录下这美好的时刻。 “爸，你们跟爷爷奶奶一起照一个，等下我们再拍个完整的全家福。”注意到奶奶，汪礼霖立刻说道，“等姑回来的时候，我们一大家子人完完整整的拍个大的全家福。” 果然奶奶很满意，也开心；她有些偏心小儿子，也喜欢贴心的女儿。所以对大儿子，相对来说自然不算特别的宠。这很正常，不要说在农村了，就算是在城里也很正常。 当然，奶奶其实最看重的孙辈是汪礼霖，因为是大孙子啊、长孙！ “猴子，过来！”看到远房堂弟，汪礼霖不客气的招呼，“等下你跟小洵拍个照片，我洗好了照片给你送一张过去。学一下，等下拍全家福你帮下忙。” 汪家材和傅芬正襟危坐，他们坐在最中央。站在汪家材身后的是大儿子汪光华一家四口，站在傅芬身后的，是汪光前一家。 胶卷很多，当然消耗的也很快。但是这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汪礼霖心情很好。家里谈不上多富裕，起码现在不算穷。就算是家里出了一个大队书记的老刘家，也不敢说比汪礼霖家更有钱，这段时间倒卖国库券还是很赚钱的。 傅芬走了过来，小声对汪礼霖说道，“小霖，要不然你给我照张相。” 汪礼霖一愣，然后反应过来。老人说照相，有些时候心里会抵触，因为觉得那是留遗照。 “奶奶，说哪的话啊！”汪礼霖搂着奶奶的肩膀，对这个在父母外出打工后照顾他和弟弟的亲人还是比较依恋，自然也会内疚，“我奶奶还要看到我考大学，等我考了大学，我带奶奶去学校看看。奶奶，我们说好啊，我小孩没出世你不能走。” 傅芬立刻笑着摸着汪礼霖的脑袋，连忙点头，“那好，我再多活几年！” 相比起总是板着脸以及过度强调家长权威的爷爷，汪礼霖更喜欢奶奶。哪怕奶奶看起来有些愚昧，哪怕奶奶对汪礼霖的父母不算特别照顾。不过对汪礼霖，那是没得说。 起码汪礼霖清楚，奶奶有些时候收了一些晚辈孝敬的补品，那会拿给汪礼霖。哪怕就是一些蜜枣、麦片，汪礼霖能看到、吃到，至于喜欢吃零食的汪礼洵就没机会吃到。 热热闹闹的拍了全家福，自然也没少留下一些合影、单人照；胶卷消耗的很快，不过汪礼霖一点都不在意，留下这些美好时刻的影像，对汪礼霖来说更加值得。 哪怕是觉得花钱、浪费的徐秀兰，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也觉得这样挺好。 不只是汪礼霖原本有遗憾，其实徐秀兰和汪光华也有一些遗憾。在孩子们长大后，他们慢慢忘记了孩子们小时候的样子；如果有条件留下孩子们小时候的照片，那真的很有意义。 父母在准备晚餐，汪礼霖在教着汪礼洵摆弄傻瓜相机。 “爸，要不然我们家盖间楼房，你觉得怎么样？”吃了块油腻腻的大肥肉，汪礼霖想着改善居住环境，“现在盖个房子，一两千块钱够不够？” 汪光华没好气的白了眼大儿子说道，“盖茅草屋啊？我们家这房子还不到二十年，又不是不能住了。” 知道父母好强了一辈子，汪礼霖开口说道，“盖楼房，到时候我和小洵一人一个房间。钱又不是拿不出来，水泥稻场、家里不铺地面砖，水泥地没问题吧。住着舒服，也好看。” 汪光华和徐秀兰心动了，这段时间家里赚了两万多，盖房子绰绰有余。就算是盖个二层楼房、简单装修一下，五千块绝对绰绰有余。这会是村里第一个楼房，也确实会宽敞不少。 现在才八月份，立刻开工、打地基来得及，过年的时候就能搬进新房子…… 汪礼霖知道，他知道家里现在赚的这些钱根本不算什么，顶多就是说在村里不错。按照投资、做事业的角度，赚到钱肯定是继续加大力度投资、赚钱，现在花一笔钱去改善生活有些奢侈。 不过对汪礼霖来说，他知道钱很重要，但是他现在更清楚赚钱的意义。让家里人生活的更好，这才是赚钱的意义所在。 汪光华抽着烟，心动不已，“我要不然再去问问，小霖这孩子聪明、脑子活。我们拿钱把房子先盖起来。就算国库券不能做了，这个房子是赚回来了对吧？” 徐秀兰也心动，盖个楼房确实很好，“那好，要是国库券能买，下一趟多买一点。真的要是赚钱，一两趟差不多就能把盖房子的钱给赚回来。” 国库券有多赚钱，汪光华和徐秀兰现在越来越有深刻的认知了；简直和捡钱一般，只要勤快点，不要说一个月赚几百了，几千都是小菜一碟。胆子大一点、本钱足一些，几万一个月也不算不可能的事情。 要盖房子，要抓住机会，或许胆子要大一点了！ “儿子，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房子我们是想盖。就是怕国库券的生意以后不好做，到时候房子一盖，家里就没什么钱了。” 放下钢笔，汪礼霖仔细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接下来胆子大一点好了，我觉得现在还能做段时间，多攒点本钱吧。妈，你把大红哥喊来帮忙，爸也让姑父来帮忙吧，我们把生意做大点！” 带着亲戚炒股，说不定会有很大的风险。 可是带着亲戚们做国库券的一些生意，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风险。既然想要将国库券的生意做大，那自然也需要考虑的更加全面一点，分工也需要细化一点。 第九章 团队、家族 徐秀兰在忙着做菜，要招待一下亲戚，家里一些亲近些的亲戚来了，不能小气。 汪礼霖基本上就是在房间里看书，姨妈和姑姑都来看了一下汪礼霖。看到汪礼霖这么上进也很开心，哪怕现在在农村不少人不支持孩子读书，可是她们认为跳出农门最好的办法就是读书，种田真的又苦又累。 汪光华意气风发，他现在是亲戚间的主心骨，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也涨了不少见识，自然底气、自信也越来越足了，不再是那个只知道种田的农民了。 小婶喊了一声，然后继续帮忙，“小霖，吃饭了。” 大鱼大肉，白酒啤酒，满满的一桌子十几道菜。这已经是超过了年夜饭的规格了，甚至是一些亲戚见识到的最丰盛的一顿饭菜。没别的原因，就是因为穷。 “去去去，小孩子坐什么桌子！”舅舅皱着眉，做主说道，“陈钢和小霖坐着，其他人就夹个菜不要坐位子。” 汪礼洵瘪着嘴，他是半大熊孩子就只能夹菜走人。同样待遇的，还有姑姑家的表弟表妹。就算是姨妈家的小表哥也是这样的待遇，哪怕他比汪礼霖的年龄还要大两岁。 汪礼霖的姨父也开口了，他很在意一些‘规矩’，“小孩就不要坐桌子，老大坐上首。” 汪礼霖的舅舅坦然的坐在上席，哪怕不是酒宴，哪怕只是普通的‘家宴’，也有上座。这很符合规矩，舅舅的辈分、年龄最大，所以和姑父一起坐在上座。 根本不需要汪礼霖操心这些事情，长辈们安排就好；他知道自己的座位在哪，已经坐在了舅舅的对面。按照规矩，这是‘下席’。 基本上都是大老爷们儿坐，小孩没位置不说，女人甚至都没座位。倒不算封建，而是座位根本不够，所以也就是拿主意的男人们可以有座位。 “我们先举个杯！”作为主人，汪光华端起酒杯说道，“小霖也喝一点，意思一下。” 汪礼霖笑着端起酒杯站了起来，他的酒量一直不算很好。不过意思意思没问题，至于说什么没满十八岁之类的。开为什么玩笑，十来岁的孩子喝酒很正常。也因为气氛在这，汪礼霖可不打算说什么小孩子喝酒影响发育，他又不是酗酒。 汪光华很热情，招待着亲戚们，也觉得很有面子。 “老大，这趟我把大红带出去。要是他不听话，我到时候打他、骂他，你不要心疼。”知道大舅子是什么性子，汪光华先开口说道，“还有小三子，不听话就打！” 大舅没在意，理所当然的说道，“你当小姑爷的，打他们、骂他们不要紧。要是他不听话，你给我说，看我不收拾他！” 说完这些，大舅再一次说道，“大红，话都听到了吧！你小姑爷带你赚钱，在外面听话点。不懂的事情问你姑爷，跟你小钢老表多学学，他晓得门道。” 陈建国也开口说道，“钢子把这话也听着，多听听你姨父的话。” 汪礼霖基本上就是负责吃，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现在还没有轮到他开口，吃吃喝喝结束，基本上才是聊正事的时候。目前基本上就是调节气氛，稍微预热一下。 “先友，你是拿钱跟我们一起跑还是怎么说？”汪光华脸很红，喝酒就脸红的基因也遗传给了汪礼霖、汪礼洵兄弟两个，“我看你还是有钱就拿出来，兵兵和欢欢读书也花钱。” 端着饭碗站在旁边的汪光珍立刻说道，“我们家里有一千块钱，够不够？” “够，多就多赚点，少就少赚点。”汪光华笑着对妹妹说道，“好好做下来，这个生意要是顺利，年底怎么也最少分你五千块钱。” 一千块，到年底可能变成五千块，这简直是在抢钱！ 当然这些事情，亲戚们可不知道，这是最保守的说法，但是足以使得他们无比激动和期待了。 看到气氛不错，汪光华放下酒杯认真、严肃起来，“钱是能赚，但是我今天跟你们把话说清楚。能来的都是我们亲戚，不是兄弟就是姊妹。钱大家一起赚，也就我们能赚！” 大舅还是在喝酒，他好一口酒。小叔也在喝酒，他根本不懂话里有其他意思。姨父端起酒杯，这也是一个好酒的。 姑父倒是明白了，立刻说道，“哥，你看得起我才带我赚钱，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 陈钢也立马站了起来，端着酒杯说道，“姨父，我嘴巴肯定闭的紧。就是我大伯、三伯问，我也没讲。我要是乱讲，你打我、骂我都行！” 徐大红立刻站起来，虽然反应慢了点不过有样学样，“小姑爷，我也不讲。” 一瞬间大家都开始说起来了，自然就是保密；一个个也纷纷表态，这件事情就是家里人知道，其他人谁打听都不说。 对于这样的表态，汪光华算是满意了；就应该这样，闷声发大财才行，都是儿子说的！ “小钢哥和姑爷这段时间跟我跑，我带你们跑收购。”轮到汪礼霖做安排了，看到父亲递来眼色，汪礼霖将他的想法说出来，“钢哥和姑爷先跑跑、看看，有人打听也不要说。等我开学之后，你们跑收购，辛苦点这段时间多跑一下。” 对于汪礼霖来安排这件事情，哪怕是长辈们也没什么意见。因为多少都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是汪礼霖先发现的，而且在这个事情上很有主见。 “老爸带大红哥和小叔跑尚海，你们先跑两次。要是收购量大的话，到时候把三老表也带着。不管是钱还是国库券都分开装，这个我爸应该晓得，你们路上注意点就好。” 汪光华接着开口，说道，“你们回去找条好一点、厚一点的裤子，在里面缝几个小口袋。火车上小偷小摸的人不少，几千块钱、上万块钱拿着，小心点。” 小心无大错，绝对不要将希望全都放在治安和社会公德上。 “分账的话，我这边是打算说给你们拿一部分出来。”汪礼霖也没客气，亲兄弟也会明算帐，“我和我爸也不赚你们钱，拿多少出来，到时候赚的就分出来，一趟赚个两三百没问题。以后你们要是单干也没问题，不过我提一句啊，这个事情长久来做肯定不成。不要一下子赌进去，赚一些存一些，哪怕亏一下也不要紧。” 大舅立刻开口，一言而决，“单干？！哪个敢单干，看老子不打断他的腿！” 大舅就是这么简单粗暴，虽然不识字，可是特别在意伦理道德，有事没事就喜欢抓着小辈们上思想教育课。 汪礼霖也无奈，其实对于单干这件事情，汪礼霖没有太多的想法。这样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事情，没道理就是要求一直绑着。 当然这件事情在一些农村，尤其是在亲近亲戚当中，这样做更是没办法继续来往了。 汪光华打断，开口说道，“老三明天带大红去火车站找我们，把车票也买好，你晓得时间吧？” 汪光前立刻点头，这难不住他，“好，到时候买我们三个人的票对吧？” 打了个酒嗝，汪光华继续开口说道，“我们吃好了饭就先走，这一趟要收的国库券稍微多一点，要多跑一点。老三明天买四张票，把小霖的票也买着。” 稍微有点意外，不过汪礼霖也就是笑了笑。他知道，父亲还是有点心里没底。毕竟这一次是带着一个‘团队’，虽然构成、分工很安排，也确实相当初级。可是好歹是一个小团队，而且生意也做的比较大，那当然需要小心了。 大舅家立刻拿了六百块，估计也是全部的存款，甚至还有可能借了些钱。姑姑家拿了一千，大姨家里也拿了一千。算上小叔的一千，这就是多出来了三千六的国库券。 多么，一点都不多；虽然看起来是要分出去一些利润，但是绝对不影响汪礼霖一家赚的更多。 准备出发了，也没有什么好收拾，带着钱出发就好。现在人也没那么讲究、挑剔，能赚钱就谢天谢地了。 以汪礼霖一家为首的异地倒卖国库券的团队也开始忙碌起来了。 第十章 本分 忙碌但是充实，而且十分欣喜，有钱赚当然开心。 张先友买了根冷饮，递给了汪礼霖，“小霖，那些大老板收国库券真狠！一下收几万的都有，好些人都是外地的。” 不是哈根达斯，只是比较不错的奶油冰棍，味道也很好了。在这个年代，不需要担心太多的添加素，胃口也很不错。 “我估计有些就是倒卖的，有些聪明人现在就在收国库券。”汪礼霖笑着对姑爷说道，心情很好，“姑爷，我兵兵老表睡觉还乱蹬吧？” 张先友叹了口气，他的大儿子晚上睡觉不老实，有些时候会乱喊乱蹬。这件事情汪礼霖算是深受其害，以前去姑姑家做客，就曾经被表弟给踹醒，还给吓得不轻。 陈钢汗津津的跑了过来，立刻说道，“姑爷，券拿到了，我们去火车站吧。” 虽然汪礼霖是大人都知道拿主意的人，可是明面上还是张先友的辈分最高。至于陈钢，当然是随着汪礼霖叫人。 一行人到了火车站，将国库券交给穿着白衬衫、西裤的汪光华。现在的汪光华看起来不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每次去尚海的时候会稍微打扮一下。 “两万三的国库券，这趟收的价格稍微高了点。”将国库券交给父亲，汪礼霖解释道，“还有三百多，我是带回去还是你拿着？” 汪光华也没有清点国库券，他当然相信儿子了，“钱你带回去，路上注意点。” 两班倒，在这个国库券倒卖团队开始分工之后，汪礼霖会和姑父、表哥提前一天来收国库券。而汪光华会晚一天来庐州，他一直都是带队去尚海出售国库券。 看了看小叔，汪礼霖想想也差不多合适了，“爸，要不然我们在庐州租个房子。以后我们来收国库券有地方落脚，你们回来之后也有地方休息。买的券越来越多，不好一直都拿在手里，人也累的厉害。” 手头上阔绰不少，再加上这段时间也确实累，所以汪光华也就没反对。 家里的旧房子被推掉了，已经开工在建楼房。好在现在天气热，可以在小叔家堂屋打地铺。 看到汪礼霖回来，娟娟立刻跑来撒娇道，“哥，你不带东西回来啊？” 这堂妹推开，汪礼霖没好气的说道，“这么热的天，不要靠这么近。” 欣欣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天真而单纯的孩子能够感觉到谁对她好。所以这段时间对汪礼霖腻歪的厉害，这个小家伙直接往汪礼霖怀里一钻。 汪礼霖叹了口气，这是抱着一个小火炉了。可是为了不让敏感的小堂妹伤心，热一点就热一点吧。现在只能希望，希望早一点买个空调。 没空调就压榨免费的劳动力，比如说堂妹。以及跑回家想要拿糖果的弟弟，既然回来了就不要走，帮忙扇扇子。 刘华华有些好笑的看着汪礼霖躺在草席上睡觉，更好笑的就是汪礼洵苦着脸在帮忙扇扇子。 “你老大这段时间多累，让你帮帮忙就不高兴了？”刘华华打趣着小侄儿，“你吃糖果、吃芒果的时候念着你老大的好，喊你做点事情就不高兴了？” 汪礼洵脸色更苦，吐着苦水说道，“小婶，你不晓得我哥多难伺候。他一回来就不准我出去玩，不是喊我看书就是要我帮忙。” 舒舒服服的睡了一觉，神清气爽。家里在盖房子，自然很忙。 徐秀兰现在就在帮忙做饭，事情可不少。 “妈，小婶又怀了对吧？”压低声音，汪礼霖小声问道。 徐秀兰点了点头，小声的说道，“你看出来了？声音小点，计生办晓得了就不得了。” 很快就瞒不住了，现在计生办到处在抓超生，知道了有人超生，立刻抓去医院引产。所以很多超生的孕妇，都是躲躲藏藏，而且未必就能够藏的住。 尤其是小湾村这里，大队书记就是从这里走出去的，千万不要以为大队书记不是公务员就没权利。其实这样的大队书记权利不小，乡里的事务由他们执行，也是很风光的。自然，也要出成绩才行，要往上爬！ 对待自己家里人，老刘家的老大都下的了狠手，更何况村里人。抓村里的超生，刘家老大是最积极的，体现他的权利，也体现他的政绩。至于得罪人，我都大队书记了，哪里还在乎你一两个小农民，我走到哪里不是让人毕恭毕敬的招待着！ “我和爸准备在庐州租个房子歇个脚，干脆喊小婶去那边帮忙烧烧饭。以后喊小叔在那边待着，我马上开学了就走不开。小叔留在庐州挺好，收国库券放他那。” 徐秀兰看了一眼儿子，摸了摸汪礼霖的脑袋说道，“不要总是想那么多事，你又要看书、又要帮忙赚钱，心思哪够用！这个事情我们晓得怎么办，你不要管。” 也对，这件事情汪礼霖的父母肯定是有些心得的；更何况现在手里有着不少钱，自然也就更加容易来操作一些事情了。 好好读书，这就是汪礼霖接下来应该做的事情，也是他必须要做好的事情。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汪礼霖知道，读书不见得就是唯一的出路。甚至对他来说，眼下看来直接辍学似乎对未来的事业发展更好一些。 不过汪礼霖仔细考虑过，还是觉得自己需要继续回到学校，去准备上初三。 他当然知道赚钱的重要性，可是他更希望自己的父母为他骄傲、自豪。哪怕赚了很多钱，可是在父母眼里，一张大学文凭带来的满足和骄傲无与伦比。 也因为汪礼霖不认为去学校就是浪费时间，或许一年的初中、三年的高中有些‘浪费时间’，也会比较枯燥。但是值得，真的值得。 很多人说中国的大学生去了学校就是放羊，可能是真的。但是如果努力学习，还是能够汲取到很多的养分。汪礼霖上辈子学的那些东西未必能够派上用场，他需要重新学习、系统学习。实际经验很重要，而理论知识同样不可或缺。 也包括时间的原因，改革开放算起来已经十年了。“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的著名论断还要过段时间才会被提起，政策、大环境的氛围也使很多商人战战兢兢。 价格闯关在今年如火如荼，抢购风席卷中国。现在不是一个特别好的做生意，个体经济发展也不会很顺利。大名鼎鼎的傻子瓜子创始人虽然摆脱了资本家的头衔，可是还被很多人盯着，这是一个人怕出名猪怕壮的年代，还是等到总设计师过几年南巡后再说吧。 这段时间，汪礼霖还是老老实实的做好自己学生的本分，以及慢慢的积蓄一些力量。 汪礼霖也有一些压力，他算是比较聪明的，可是很多的知识早就还给了老师。数学、几何这类，估计要重新开始学。政治、历史，估计也少不了要死记硬背。 英语，水平甚至可能比现在学校里的老师强，那是因为本身有基础，再加上现在乡村学校的英语老师水平真的很烂。但是汪礼霖还需要继续背单词，这是学好英语必须要做的。 “妈，我不想读中专，我明年不参加预考，我直接考高中。”对于自己未来的学业，汪礼霖有自己的想法，“你觉得怎么样？” 中专，这才是天之骄子，这个时代无数学生心里最好的学校和前途。 只能应届初三学生可以报考，三年中专读下来国家包分配，拿着稳稳的铁饭碗。所以这个时代对很多学生来说，中专才是第一选择；赌未来或者没考上中专，那才去高中。现在能考上中专的，那才是真学霸！ 徐秀兰想了想，才开口说道，“那随你，你比我们有知识，脑子也活。” 知道老妈心里有些不高兴，汪礼霖当然知道原因。所以，得赶紧解释才行。 “妈，中专考上了，回来顶多就是留在乡里、镇里，或者去医院。我要是考个好大学，那以后户口直接转到城里，以后也留在城里……” 现在这个时代，城市户口真的很金贵！ 第十一章 走上正轨 开学后的汪礼霖本本分分的做着好学生的样子，没打算来个早恋之类的，现在他的同学都是十几岁的黄毛丫头，根本没有什么吸引力。哪怕在现在这个年代，二十岁左右生孩子也不算新鲜，只不过汪礼霖才十四岁。 虽然很多的基础课需要重新学起，不过汪礼霖也没感觉太大压力，毕竟曾经学过。很多的东西，只需要重新回忆起来，这样就可以有着一些比较深刻的感觉了，学起来也容易。 最主要的还是汪礼霖有着成年人的心态，学习态度很端正，甚至是一些人看来的书呆子。 这样也好，汪礼霖就是一个一心求学的好学生，他没有其他的心思。没打算当个学校的风云人物，也没打算来个早恋，那就低调的踏踏实实的学习，哪怕没有什么人关注也不要紧，就如同一个透明人。 背着小书包的汪礼娟背着小书包开心的跑了过来，她是一年级的小学生，“大哥！” “你小哥呢？”坐在路边的汪礼霖笑了起来，他读初中，弟弟妹妹读小学，但是每天都是他带着弟弟妹妹走半个小时的小路来乡里的学校。 汪礼娟将书包递给汪礼霖，笑嘻嘻的说道，“小哥在打扫卫生，他今天值日。” 摸了摸口袋，掏出来一毛钱递给汪礼娟，“去买点吃的，我们等下他。” 汪礼娟开心的拿着一毛钱跑走了，一毛钱可以买一些不错的零食了，她的不少同学可是没有零花钱的。对汪礼娟来说，她喜欢大方的大堂哥。不只是零花钱的缘故，更因为她知道大堂哥是真的照顾、喜欢她。 汪礼洵和汪礼侯这对难兄难弟跑了过来，熊孩子！ “娟娟，你背一下拼音表。” 虽然这段时间汪礼霖自己学习很刻苦，但是也没有放弃对弟弟妹妹的管教。哪怕他知道读书不是唯一的出路，可是也希望弟弟妹妹学习成绩好一些。如果他们能去大学，可以开拓眼界，学习更多的知识。 汪礼洵和汪礼侯对视一眼，对这个越来越沉默寡言的哥哥感觉到畏惧。哪怕汪礼霖这个做哥哥的得到小湾村一致夸奖，认为他懂事、听话，认为他聪明且关心弟弟妹妹。可是对于汪礼洵来说，这个哥哥太严格了。 “a、o、e......” 娟娟背完拼音字母表，汪礼霖满意的点了点头。不出意外这辈子家里不会太缺钱，汪礼霖还是希望这个大堂妹可以考上高中、考上大学。 汪礼洵悲剧了，汪礼霖知道弟弟的英语很烂，数学也一般，所以高考表现很一般。哪怕现在小学没有英语课，不过汪礼霖已经开始提前给老弟打基础了。 汪礼侯‘交友不慎’，自然也就跟着一起被补习了。至于这样的安排，当然得到了家长的支持。 “还不错。”汪礼霖比较满意，不过看了眼汪礼侯说道，“猴子稍微好一点，回头去我那把初一的英语书拿走，开始背单词。” 表现不好的汪礼洵要挨骂，估计要多做题了。表现好的汪礼侯来不及开心，就悲剧的发现学习任务加重了......遇到这么一个强势的哥哥，不管是表现好还是表现差，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刚到村口，就看到小堂妹欣欣坐在村口的大柳树下。根本不需要担心拐小孩的，敢到村里来拐小孩，被打死都活该！ “大哥，爸爸回来了！”欣欣很开心，扑过来说道，“大伯也回来了！” 小婶去了庐州，两个堂妹现在是跟着爷爷奶奶。因为小婶怀孕了，不等到孩子出生肯定是不会回来的。甚至不出意外春节都不会回来，可能要等到春天的时候再回来。 这样也好，小叔和小婶的心结去掉，会踏踏实实的好好生活。而且现在也不算缺钱，养三个孩子压力也不算大。 带着娃娃军回到家里，果然十分热闹。 穿着廉价西装的王光华意气风发，这段时间赚了不少钱。而跟着一起赚钱的亲戚们，也基本上都荷包满满。 “小霖，你来帮忙对对帐。” 汪礼霖从父亲手里接过账单，看了看说道，“姑爷拿走三千一，对吧？” 张先友连忙点头，他知道汪礼霖不喜欢算零头，“对，三千一。” 打开皮包，王光华数了三千一递给妹夫。“等下你把账单给小霖，让他对一下。钢子的话也是三千一，你们两个的帐一样。” “小叔拿三千五。”汪礼霖写写画画，开口说道，“小叔提前拿了一千三，再给一千二。” “大老表和三老表本来是五千六，三老表丢了一次钱，大老表也要注意一下。” 听到汪礼霖的话，二十一岁大表哥徐大红满脸通红，他输错了钱损失了一百多。十七岁的三表哥徐谦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唯一一次丢钱就是他丢的一千块。 算好帐、分好钱，汪礼霖也来拿账单；一笔笔开支、一笔笔收入、成本。亲兄弟还要名算账，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汪礼霖笑了起来，心情相当不错。亲戚们普遍一个月能赚三千左右，哪怕他们都知道汪礼霖一家赚的更多，但是也没有丝毫不满。这样的收入足以他们无比自豪，也没有不满足，一个月的收入堪比种田两天的毛收入，当然满意。 虽然看起来每个月要分出去将近两万块钱，可是汪礼霖一家的收入也更多。汪礼霖一家的收入，保守一点的也保持在两万五以上。汪礼霖的父亲更多的还是统筹全局，也轻松不少。 这样的一个收入，汪礼霖一家也很满足了。没有打算跟一些其他大佬一般靠着倒卖国库券收入百万，一年有着几十万的收入就满足了。也没有觉得压榨亲戚，这个赚钱的门路是汪礼霖家找到的，理所应当的赚更多。 好在汪礼霖的这些亲戚们也没有一些不讲理的极品，他们知道汪礼霖一家赚的更多。可是他们更清楚，如果不是汪礼霖一家，他们哪里有什么机会月收入三千！ “小霖，现在国库券越来越难收了，价格也越来越高了。”张先友收好钱，对汪礼霖说道，“做这个生意的人多了不少，你讲这个生意还能做多长时间？” 在座的都竖起耳朵，他们觉得汪礼霖的主意更正，“我们做到明年上半年，到时候我再看看情况。这段时间肯定还有利润，顶多大家累点跑穷一些的地方去收券。中考完，我再看看这个事情还能不能继续做。” 汪礼霖想了想，还是没有说炒股的事情。因为股票这玩意儿一般人玩不转，哪怕有着重生的先知先觉，哪怕知道故事可能无比赚钱，但是汪礼霖也不打算掺入这滩浑水，尤其是带着亲戚们一起杀入股市。 稳定、保险，他还是希望自己的这些亲戚们手里有着一些钱，可以安稳的生活。 亲戚们都离开了，王光华抽着烟对儿子说道，“这个国库券真的只能再做一年？” 汪礼霖当然知道父亲舍不得这门生意，太赚钱、顶多稍微辛苦点而已。就算是辛苦，相比起种田也轻松了不少。 “这个生意肯定做不长久，我们见好就收。”汪礼霖笑了起来，对父亲挤眉弄眼说道，“爸，我们的目标是赚个五十万，到了这个数立刻收手。” 王光华盘算一下，也觉得心惊肉跳。 以前觉得能够存个五千就心满意足了，可是现在再看看，五十万好像也不是遥不可及。 徐秀兰笑着将饭菜端上桌，这段时间家里赚了很多钱，新房子也很快就能见好，这是真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好了，先吃饭，不要一天到晚就聊你们那点生意经！” 生意经不需要继续聊了，因为一切走上正轨，只需要保持稳健踏实的脚步就好，这样就可以看到家里的存款越来越足。 对美好的生活充满期待，老汪家真的发家了！ 第十二章 新的开始 对汪礼霖来说，1988年的过去没有太多的感怀，他也没必要伤春悲秋，他需要的是把握现在，是让家人更好的生活。 “爷爷，新的一年祝你身体健康！”端起酒杯敬了爷爷一杯酒，然后对奶奶说道，“奶奶，你也要注意身体。” 汪光华很开心，因为这半年多的时间赚了二十多万。这样一笔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财富让他底气十足，他也对未来的生活充满着信心。 傅芳喝了口饮料，很是欣慰，“还是光华有出息，要不是你帮忙，老三不晓得多苦。” 汪光前一家没有回老家过年，自然是因为超生的原因。但是也没什么好担心的，这半年多的时间，汪光前也赚了不少钱。大富大贵谈不上，不过肯定比普通人强太多。 吃吃喝喝，温馨且圆满的年夜饭让人享受，这对汪礼霖来说才是最重要的。一家人在一起，对他来说是比什么都重要的事情。 年味足，真的很足。 汪礼洵这小子吃完年夜饭就迫不及待的换上了新衣服，然后出去疯了。汪光前和徐秀兰也有他们的活动安排，打打麻将自然就是属于他们的消遣和安排。 而汪礼霖哼着歌将家里的灯全都点亮，老家这边的传统，除夕夜要亮堂堂。 盖着厚厚的被子，汪礼霖开始看书。不指望考中专，但是要考高中。哪怕学霸们都去中专了，可是现在这个年代，想要考上高中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成绩不能差！ 刚过十二点，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不是什么礼花、烟花，基本上是什么十六响、二踢脚之类的爆竹。当然，汪礼霖家里的鞭炮比较多，红红火火、热热闹闹才行。 汪礼霖睡的很香，可是汪礼洵推开门冲了过来，“哥，你不去拜年啊？” 汪礼霖睁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去拜年，我不去。” 穿着新衣服的汪礼洵跑走了，拜年，其实就是挨家挨户的去要糖果。这对汪礼洵来说是过年最期待的事情之一，这也是很多孩子都期待的游戏。 村里的小孩成群结队，挨家挨户的拜年、要糖果；家里经济条件好一点的，那自然是好一点的糖果，比如说大白兔。经济条件一般的，可能就是很普通的糖果。再差一点的，可能就是炒点瓜子、花生了。 汪光华推开门，看着还在睡觉的大儿子无奈的说道，“大年初一的，你就睡懒觉？出去拜拜年，去到处走走。” 还要什么好说的，赶紧起来吧。这也算是风俗，这自然也是礼貌。 洗漱结束，老母鸡汤和饺子，这是‘传统’，当然是经济条件好了之后的传统。而现在，老汪家提前过上了这样的生活，经济条件绝对宽裕，起码在村里是这样。 拎着一些礼物去爷爷奶奶住的小屋拜完年，汪礼霖开始拜年，“表伯，给你拜年了！” 张四清很开心，一边热情回应一边倒茶，“小霖来了，从你爷爷那过来的？” 双手接过茶杯，坐在长板凳上和这个七扯八拉算上亲戚关系的表伯聊天。汪礼霖不打算和村里的那些熊孩子一样，那些熊孩子是要完糖果立刻就走，汪礼霖肯定是陪着聊聊天。 茶叶沫的味道不好，不过汪礼霖也不在意，“安安成绩怎么样？” 表伯笑着回答道，“马马虎虎，上个学期学校第十。” “那要加把劲才行，她这成绩中专肯定不行，高中也考不上。还差点火候，努努力有希望。”汪礼霖实话实说，乡村初中每年考上中专、高中的，一双手数得过来，甚至好几年一个中专生都没有。 表伯羡慕，看着汪礼霖说道，“还是你爸有福气，有本事能赚到钱。你成绩好不说，还教小洵，他是年级第三吧？” 汪礼霖客气起来，笑着说道，“还差把火候，他那成绩也不保险，考个普通高中的料。” 聊了十来分钟，汪礼霖就起身了，准备去继续拜年。 张四清的老婆看着汪礼霖的身影，酸溜溜的说道，“光华和秀兰命真好，赚了那么多钱，儿子也懂事。他家这个小霖，跟个小大人一样。” 张四清也叹了口气，羡慕不来啊！ “表叔，我来拜年了！”大咧咧的走进汪礼侯家，远房表叔家么，“表妈，来拜年了！” 表叔是属于那种好逸恶劳的，不愿意干活。如果不是贤惠的表妈操持家务，汪礼侯那小子肯定过的不轻松，甚至初中都不一定能读完。 不过这个喜欢赌博的表叔在人情世故处理的很不错，亲戚朋友也都愿意和他来往。 “小霖，我给你打几个荷包蛋吧！” 看到表妈客气，汪礼霖连忙拒绝，“早上在家里吃过了，吃不下了。” “还是给他打几个荷包蛋，来我们家拜年那是看的起我们。”王光良心情很好，对老婆说道，“也要谢谢小霖，要不是他帮忙，小猴子成绩肯定一团糟。” 虽然王光良游手好闲，虽然表婶也有些小气。但是他们也都是望子成龙，他们当然也希望汪礼侯成绩能好一些，考上中专、大学，那再好不过了。 这就是汪礼霖来拜年得到热情招待的原因，不要以为农村里鸡蛋就很常见。 大年初一就在村里拜拜年，大年初二自然是去舅舅家拜年，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妈，我们今年争取一下买辆车！”汪礼霖的私家车计划再一次冒出来了，咬牙切齿的说道，“到舅舅家来，我最怕下雨。全都是烂泥巴路，来一趟要走一个小时。” 徐秀兰有些没好气，瞪着大儿子说道，“你跟你爸两个，一个比一个敢想！他想买摩托车，你还想买汽车！” 可以考虑么，不买几十万的车，可是吉普212或者昌河微面可以考虑，大概不到六万左右应该可以拿下。又不是想要买超过一百五十万的虎头奔，也不是打算买宝马、奥迪，可以考虑嘛，稍微提高一下生活水平。 说说笑笑一家人到了舅舅家，自然受到热情招待。 “开春我就打算把这房子给扒了，老大和老三也不小了。”舅舅看起来意气风发，对新的一年充满期待，“光华，你说行不行？” 汪光华自然知道大舅哥的意思，笑着说道，“那你一下子要起最少四间房子，那花的不少，打算盖楼房还是平房？” 舅舅笑着摆了摆手，有些自得的说道，“楼房是做不起，还是弄平房。” “小姑爷，我今年买个摩托车，你说好不好？”徐大红有些想法，寻找支援，“姑爷，我这半年多听话，我买个摩托车老头子都不答应。我把钱都给他了，我一毛钱都没。” 舅舅一瞪眼，一家之主气质完美展现，“我说不准买就不准买，房子盖了再说。你小姑爷赚了那么多钱都没买个车子，你才赚点钱就想瞎花是吧？！” 家里有着这么一个一言而决的家长，做子女的有些时候会感觉到压力很大。习惯吧，习惯了这些自然也就行了。 姑姑一家也来了，汪礼霖只是和小表哥陈安聊了聊；陈安现在在读高一，这是一个没有考上中专之后无奈选择高中的学生，一个没能考上中专发奋图强必须考上大学的好学生。 聊聊学校的事情，聊聊读书的事情，还是有着一些话题的；说起来相比起跳脱开朗的大表哥，这个小表哥是一个踏实且沉稳的性格，也可以说是少年老成。 “小霖的成绩不错吧，期末是年级第五？”姨父陈建国开口，有经验的说道，“他想考中专还要加把力，高中读三年还不一定能考大学，还是考中专划算。” 这是很多人都有的想法，不只是汪礼霖的姨父这样认为。 汪礼霖没有接口，说了也没用。再者说了，姨父他们这一辈人望子成龙、望女成凤，都知道读书或许是最好跳出农门的办法。但是真的要说学什么专业、考什么学校，其实都不知道，所以还是不要在这些事情上和他们计较比较好。 有些时候现实就是这样，好好的做好眼下的事情比较好。 对汪礼霖来说，1989来了，他要做的事情是继续帮着家里低调的赚钱。以及在上半年好好表现，争取考上一个好的高中！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