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的外星遗迹》 第一章 石头成精 陈默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在破败的城中村。 夕阳将身影拖得长而诡谲，百米之外便是林立的高楼大厦，影子时而重叠，时而分开，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蚂蚁，爬行在巨树之间。 今天又是辛苦而收获廖廖的一天。 每个周末都是如此，陈默早已厌倦发传单，但是想想倔强的清浅，却只能叹气。 “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不为钱发愁呢？” 畅想一阵，哑然失笑。 世界末日的时候呗。 漫不经心的推开小院大门，一抬头，只见一具白花花的肉体从卫生间里闪出来。 香艳旖旎？ 不不不，根本不存在的。 对方没怕，倒把陈默吓一跳。 “额，娟姐，你洗澡怎么不锁大门啊？” 魏娟披散着头发，倚在门框上，神情恹恹，冷漠的瞥他一眼。 “我又不是没穿衣服。” 嗯，确实有穿。 下半身一条大花裤衩，上半身一件半透明白衬衫，里面大红色防寒罩轮廓分明。 有些审美，是不存在救赎可能的。 陈默实在接不上茬，摇头走进自己的卧室，心里突然有些疑惑。 今天的魏娟，居然没跟自己聊荤嗑，是心情不好么？ 看起来怪怪的…… 城中村两大鬼见愁，魏娟坐二望一。 大娟年方二八——实打实的二十八，相貌惊人，作风泼辣，谁敢占她一分钱的便宜，她能堵人家门口骂上八个小时不歇气。 偏偏又自我感觉极其良好，没事就调戏一下陈默这棵小白菜。 陈默是云大人文学院中文系大二的学生，身材挺拔，有点小帅，按说，怎么都不至于被大娟惦记上，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但陈默是孤儿，一个穷字，就足以让任何人都敢于以居高临下的眼神去俯视他。 世道，不就是这么回事么。 晚餐按惯例，仍旧是泡面。 在饭盒里搁好面饼、调料，撕一把青菜，打上两枚蛋，一根肠，4块钱不到，对付得妥妥的。 一切搞定，出门烧水。 陈默租住的小院，总共有三间正房，一间厨房+卫生间+浴室。 一号房是房东魏娟的卧室，二号房的小夫妻前几天刚搬走，三号房陈默在住，四号房是厨卫，刚好在陈默隔壁。 外面听着已经没什么动静，陈默才出门，结果一转头，差点撞到两座大山。 我去！大姐，你无声无息的站在这儿，想什么呢？ 陈默吓出一头冷汗，这要是真撞上，会不会被当场按倒索赔？ 魏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双眼里一片狼光，嘴角直流口水，就这么直勾勾的看着陈默。 “娟姐？！” 陈默被那眼神看得直发毛，悄悄把手伸进裤兜，握住甩棍，心里打定主意：她要是敢扑上来，一棍子抽倒！ 别误会，是真的甩棍。 城中村乱，陈默又总是在酒吧一条街打工，防身之物，向来是随身携带。 魏娟被喊“醒”，不动声色的一舔嘴角，把口水吸溜回去。 “小默，晚上跟姐随便吃一口？” 特意加了重音的“随便”两个字，吓得小处男面如土色。 我晕！谁敢吃你的饭！ 吃你一碗豆腐，赔一只鸡？ 陈默赶紧摆手，敬谢不敏。 “娟姐你自己吃吧，我有泡面。” 鬼神辟易魏大娟同志在陈默胸口下身一阵扫瞄，再一次舔舔嘴唇，浪笑道：“你还在长身体，总吃泡面怎么行？影响发育……” 我去！ 画风终于正常了……但是我为什么这么想死？！ 陈默话都不敢接，狼狈逃窜。 “哈哈哈！” 身后传来魏娟的大笑，以及一句扬起音量的送别。 “小帅哥，等哪天我把死老头的狗炖了，给你好好补补！男人吃了都说好呢！” 不出意料的，隔壁院外马上传来王老头的回骂。 “挨千刀的娼妇！你那身肥膘熬成油渣给我们家小白吃都嫌臭！好好治你的没毒去吧！” “哟！小白是你亲生孙子吧？嘴巴长得一模一样呢！” “你个……@￥#！” 城中村两大鬼见愁，排行第一的就是王大爷和他的大狗小白。 那狗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特别狂躁，见人就叫，再加上王大爷这个蛮不讲理的老头，谁见到都得绕着走。 凑近了挨咬犯不上，你敢冲狗扬棍子，王老头就敢抱着你大腿往地上躺，谁不怂？ 唯有鬼神辟易魏大娟！ 骂战一起，短时间内就不会歇。 不知道她俩是什么时候结的仇，但这就是陈默的日常。 烧完水立即撤退，回屋把房门一关，霎时便琅琊深秀，内敛芳华。 额，芳华如果不是泡面味的，应该会更好。 狼吞虎咽的开始扒面条，扒着扒着，陈默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烦躁。 就好像有一股神秘的波动，在轻轻敲打着血液、骨肉、精神，不疼不痒，却让人没法集中注意力。 目光在室内游移片刻，最终定格在角落，那里，摆着一个小小的储物箱。 常言道，睹物思情。 小箱子里，是陈默父母车祸故去后，仅剩的一些遗物。 如果是在往常，陈默大概会静静的看一阵，然后该干嘛干嘛。 整整三年时间，他没碰过箱子一下。 但是今天，似乎感受到什么召唤一般，陈默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打开箱盖。 二十七张相片，七份证件，四本书，两条项链，一枚玉镯，一个笔记本…… 里面的东西，陈默如数家珍。 手指在记忆上轻轻掠过，直到一样东西映入眼帘，截断温柔。 “咦？！” “这是什么东西？！” 陈默惊讶的拎起那枚“十字架”。 上短下长，左右对称，十字形状，下端尖锐如锥。 材质是紫水晶，紫意盎然，晶莹剔透。 长10厘米，宽6厘米，握在手中，触感清凉，沁人心脾，令烦躁一扫而空。 很有趣、很奇妙的东西。 然而陈默确信，父母的遗物里绝对没有这玩意！ 仔细回忆，陈默的眼神渐渐变得骇然。 三年前，自己确实捡到过一枚十字架。 与眼前这枚，在外型上，一模一样。 然而，那玩意的材质，是最普通的石头！ 就像是一个被顽童精心打磨出来的玩物，挺有意思，但是一文不值。 所以说，如果我没有瞎的话……一块石头，在三年里，悄悄变成紫水晶？！ 扯什么鬼！ 石头成精啊？ 第二章 但问本心 反复测试，陈默终于确认，眼前的奇物绝对不是什么紫水晶。 遇火不热，刀斧难伤。 用它磕铁板，一丝痕迹都不会留下。 金刚石的硬度，钨合金的脆性，防火棉的隔热…… 地球上，绝对不存在这种材料，无论天然或者是人工合成，否则，早就炒得沸沸扬扬。 外星高科技产物？ 法宝？ 史前文明的遗留？ 陈默不缺想象力，但是很明显，想象力没法解决水晶带来的疑问。 唯有一点可以确定：这玩意，怕是很值钱。 滴血验尿统统都尝试过，半点反应都没有，陈默并不打算对着它来一发，只好随手压在枕头下。 简单抹一把脸，倒头就睡。 这一夜睡得不怎么踏实。 在梦里，他变成一道紫光，在天空中自由翱翔。 然而天幕似乎加了盖，漆黑的虚空，不见一颗星，像罩子似的罩在头顶，憋闷至极。 任凭他左冲右突，却始终无处可去、无路可逃。 不知从何时起，虚空里又传来一阵“喀嚓喀嚓”的怪响，就好像有一张大嘴，正趴在哪里啃噬着什么。 陈默额头上隐现汗迹，水晶再次幽幽亮起。 …… 早餐起床，陈默饿得饥肠辘辘，胃里火烧似的痛。 但精神反倒特别健旺，双眼明亮而有神，照镜子时，自己都吓一跳。 到村口早餐摊，一口气吃下十根油条、四碗豆浆、五个大肉包子，终于吃饱。 发一上午传单，中午和小伙伴们凑到一块，吃着商家免费提供的盒饭，吭哧吭哧连灭五盒。 午休结束，继续干活。 一整天时间，商家管一顿午饭，另外给150元现金，效率很低，又苦又累。 但陈默有不得不做的理由。 理由就是不远处那个干净清雅的少女。 站在树荫中，目送少女踏上公交车，陈默正要撤，黑瘦的小远突然嘿嘿一笑。 “哥，你那么喜欢池女神，为什么不追一下试试啊？” 陈默哑然失笑：“别瞎说，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小远却不肯信，撇嘴道：“哥，池清浅可是云大女神，喜欢她的人能从这里排到学校门口，暗恋她又不丢人！” “再说，如果你不喜欢她，为什么要来发传单？你在酒吧兼职，赚得不比这多？” 咦？逻辑居然无懈可击…… 陈默不想解释，情况太复杂，于是摆摆手，转身向城中村走去。 小远要坐的公交是同一个方向，快步跟上去，仍然在嘀嘀咕咕。 “不过你不表白是对的，那种女神，距离咱们太遥远，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而且你发现没有？她从来不正眼看你……哥你没戏。” “但是我真是搞不懂女神的想法，学习又好，长得又漂亮，就算不想去做太复杂的兼职，当个家教总可以吧？何苦要来发传单呢……” 家教？ 陈默微垂眼睑，遮住眼底那一抹悲伤。 为什么不做家教？ 因为，学生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场景，实在太虐心。 有些家长不懂教育，对孩子动辄叱骂，但在孤儿眼中……那仍是幸福。 是的，陈默和池清浅，都是孤儿。 八年前，陈默的父亲酒驾出车祸，撞碎三个家庭，只留下一位孤寡老人和两个娃娃。 其中一个，就是池清浅。 陈默拼尽力气保护她、照顾她，但在能够独立的第一时间，她就划下一条线，再没有允许陈默跨过半步。 陈默不怨。 在成长为男子汉的过程中，陈默学会一点：不问结果，但问本心。 有担当，才能走得更远。 父亲欠下的债，我来还。 …… 在昨天的同一时间，陈默拎着五份大碗刀削面，踏进城中村。 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居然没有半点疲累的感觉，精力仍旧充沛。 只是……这个饭量该怎么办呢？！ 陈默有点犯愁。 短时间内当然吃得起，但是长此以往，经济一定会很拮据。 再说，谁知道饭量还会不会继续增长？ 就算不再增长，照这么吃下去，到底是会进化，亦或者是兽化？！ 前所未有的大变，搅得陈默心里一团乱麻。 潜意识里，他笃信这种变化是好事，一定会唤醒一个辉煌灿烂的未来。 但是，变化所导致的三观破碎，却让人很混乱。 “想那么多干嘛？”陈默哑然失笑，“时间自然能解决一切……先吃饱再说！” 随手掰开一次性筷子，正要开动，却发现筷子上毛刺特别多，于是找出自己的餐具来到厨房，打算简单洗洗。 打开水龙头，“噗呲”、“噗呲”两声之后，前列腺炎似的挤出一股带着锈味的自来水。 “水很快就会停，这里不知道还能住几天……” 漫不经心的想着心事，陈默突然闻到一股掺在锈味里的恶臭。 “什么鬼？！难道自来水不是全市通用的么？” 陈默懵逼的闻闻手掌，终于确认恶臭是水里传出来的，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厌恶的扔掉唯一一双筷子，在厨房里找一圈，干干净净连个碗都没有。 无奈的叹口气，转身走向大娟的房间。 笃、笃、笃。 “娟姐，你在么？” 半晌无人应声。 “咦？大娟这个时间从来不会出门的，奇怪……” 陈默有点纳闷，但也没有多想，转身打算回房。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就在离开大娟门前的时候，房间里似乎传来一声压抑的喘息。 呼…… “嗯？！” 陈默猛然回头，半是疑惑半是警惕的望向房间，窗口里面挂着黑色的窗帘，静静的垂下，散发出幽深的不详气息。 大娟曾经说过，她睡眠很轻，特别怕光，所以窗帘特意买的那种双层布料，外黑里红，遮光一流。 陈默趴在窗上，勉力从一点缝隙，向里面望去。 漆黑一片，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双手聚拢，盖在玻璃上遮光，向里面张望3、5秒钟，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一股若隐若现的腥臭味道直冲鼻间，顶得他连退好几步。 “晦气！” 他厌恶的甩着手，急匆匆奔回房间找纸。 用肥皂和卫生纸擦干净手，简单刮刮一次性筷子上的毛刺，一边扒拉面条，一边登上本地论坛。 果然，附近一大片区域的住户都在反映水有问题。 主要就是浑浊、恶臭、像下水道接进水塔一样，是从今天下午6点多钟突然开始的。 有不少人都在控诉中招惨案，大部分都是洗手、洗水果，只有一个特别倒霉的孩子是直接对着水龙头灌了一口。 陈默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打字回复：“看这里看这里！给你们增加一个受害案例，分摊一点痛苦！” 乐观一点挺好的，尤其是在没有人可以依靠的情况下，生活的苦闷就全靠自己调节。 笑着笑着，陈默莫名的觉得有哪里不太对，突然紧紧皱起眉。 第三章 地狱降临？ 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琢磨半天，陈默始终找不到那个关键点，只好摇摇头，放弃瞎琢磨。 三下五除二扒拉完面条，把筷子扔进塑料袋，随手一系，出门扔垃圾。 门外右侧十几米就是一个垃圾点，因为开发在即，收拾得反而比以前勤快。 路过隔壁院子时，只见王大爷愁眉苦脸的坐在墙根小凳上，怔怔的发着呆，没在听那些咿呀咿呀的剧。 “大爷，晒太阳呢？”陈默礼貌的打招呼，随口找个话题，“怎么不见你家小白？” “没影两天啦！” 王大爷重重的叹口气，咒骂道：“指不定被哪个天杀的娼妇牵走啦！狗艹的畜生！” 您家那狗，比熊孩子都野，就算真被人牵走，肯定也不是奔那个去的啊！ 呃，等等……鬼神娟真说不准…… 默默吐槽完，陈默见王大爷闷闷不乐的样子，又好心安慰一句。 “拆完您换个大房子，再养条宠物狗吧，小白太凶，离开这儿您也没地方养不是？” 老头却不屑的翻个白眼，冷哼一声：“你个对象都找不来的穷馊娃懂个屁！我家小白又不吃人，咋个凶咧？！管好你自己的烂事！” 陈默有点生气，却并不与他争执，摇摇头，回到自家小院。 受到的轻视太多，所以心中总是积郁着火气。 知道争执没有意义，所以轻易不发泄出去。 这就是陈默。 …… 今天是周日，不用再去酒吧上班，回到房间以后，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干什么。 陈默索性躺在床上，把水晶拿出来把玩。 水晶仍然是微凉的手感，在灯光的折射下，闪烁着迷人的光泽。 研究半天，水晶始终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反应。 好烦！ 如果你是什么牛逼的宝贝，请给我一点反馈好不好？ 很明显，不好。 陈默怎么都静不下心来，索性打开手机，闷闷的玩两局游戏，消磨到9点多钟，用矿泉水洗洗脸刷刷牙，睡觉。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间，不知道是哪里，又一次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 静谧的夜里，那声音仿似索命恶鬼的呢喃，又像是地狱魔犬的咀嚼，叫人毛骨悚然。 陈默浑身一激灵，猛的翻身坐起，睡意顿消！ 诡异的是，仔细去听时，那个声音却再次消失不见，和昨夜梦里一模一样！ 但是陈默却不敢再有任何大意，马上摸过衣服穿好，然后抄起甩棍，随手将水晶揣进裤兜，小心翼翼走到门前。 趴在门口倾听一阵，夜色静谧，远处虫鸣阵阵，一切如常。 陈默慢慢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隙，侧身钻出去，然后蹑手蹑脚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没听错的话，应该是右侧，大娟的房间。 一直摸到大娟房间的门口，都没有再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 陈默刚刚松下一口气，眼角那么一瞥，顿时吓得浑身汗毛倒竖！ 大娟的房门，竟然大敞四开着！ “我回来的时候，房门明明是关着的！” “而且，并没有听到大娟回家的声音！” 大开的房门，就好像一张黑洞洞的巨口，里面还若隐若现的传出一股腥臭的味道…… 一瞬间，灵光乍现，他终于知道，之前那种不对劲的感觉是从哪里来的了。 味道！ 自来水的味道就只是臭，然而大娟房间里，却还带着腥！ 就好像……没有沥干血液的动物内脏，在三伏天里慢慢腐烂一样！ 意识到情况非常不对劲，陈默立即屏住呼吸，慢慢向后倒退。 回房间，打电话报警！ 刚刚退出两步，突然，寂静的房间里穿出一阵细细碎碎的爬行声。 那声音，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拖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往前蹭着。 饶是陈默素来胆大，也被吓得汗毛倒竖。 霎时间，王大爷的话在脑海里回荡开，阴测测的，好似鬼哭。 “我家小白又不吃人，咋个凶咧？！” 喀哒…… 喀哒…… 陈默的上下牙关不受控制的磕在一块，发出几声脆响。 和勇气无关，那只是人类在面对未知恐惧时的本能反应。 吃人的狗？ 亦或者是……更可怕的东西？ 陈默转身就要狂奔——手里只有一根甩棍，不跑难道要给对方表演个节目？ 才迈开腿，却听到，门口传来一个怎么都没有想到的声音。 “小默啊？” 哎？！ 陈默停下脚步，愕然回头，只见门口趴着一个女人，头发长长的披散下来，看不清面容，但是看衣服体型，分明是大娟无疑。 那声音虚弱无比，干枯沙哑，断断续续，就好像大病两天滴水未进一般，但从中仍能感受到熟悉。 发现是熟人，而不是什么诡异的东西，陈默顿时松下一口大气，快步走过去。 “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大娟没回答，双手撑着身体，低着头，缓缓的喘息着。 陈默开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只当她病得厉害，身体太虚弱。 但是走到近前，弯腰要去扶她时，突然看到她衣襟上散落着一片白毛，大片的暗色斑块，布满脖颈和领口，在远处城市灯火的照耀下，污黑一片。 腥臭味，愈发浓重。 就在心里响起警兆时，大娟却突然开口。 “我、没、事……能不能……请你……” 声音细若游丝，断断续续，但明显保持着理智。 陈默被她的理智迷惑，下意识的侧耳倾听，同时追问：“什么？你大声点。” “能不能……让我吃一口？” 最后五个字，声调猛然拔高！ 就在同一个瞬间，大娟猛然扑向陈默，双手擒抱，张开血盆大口，死命咬向陈默颈侧！ 那真的是一张血盆大口，两侧嘴角已经尽数撕裂，露出森森白骨！ 一口牙齿尚未明显异变，但已经有暴突、尖锐的迹象，牙缝中还挂着暗红色的肉丝，简直…… 恐怖至极！ 事发突然，陈默根本来不及思考，下意识的挥起左手往前格挡——始终没放下的甩棍立下大功！ 合金钢棍用力横过去，直接顺着“它”裂开的大嘴，一直推进到腮帮子里面，卡在两排大牙的最深处。 “它”死命摇晃着脑袋，长发如同蛇般甩动，抽在陈默手上，生疼生疼。 合不拢的两排牙齿不断锉来锉去，双手扒着陈默的衣服使劲往上攀，喉间不停发出恐怖的嘶吼，野兽一般。 不！ 不是野兽，那根本就是怪物！ 恰恰此时，天空中一片乌云飘过，将最后一线月光遮住，天地间只剩远处一点霓虹，幽暗惨绿，仿若地狱降临。 第四章 傻FuFu的 正常人处于这种境地，大概已经被吓到手酥脚软，屁滚尿流。 但陈默反而被激起一腔凶性！ “你平时就总是仗着房东身份跟我吆五喝六，现在变成怪物，仍旧要拿我饱腹？” “我看起来……就那么好欺负？！” 松开甩棍，空出左手，死死抓住大娟的长发，贴着头皮攥实，右手下意识伸进裤兜，掏出水晶。 尖锐的紫水晶从指缝中露出四厘米长一段…… 握拳，猛挥！ “噗”的一声轻响，水晶像铁钉一般，从它血红的眼眶中扎进去，整根没入！ 陈默收回拳头，正要再挥，手心里却猛然传来一股滚烫的热流。 眨眼间，就从手心蹿到头部。 黑暗无垠的意识海，突然出现一扇紫色的光门。 那门并没有物质形态，甚至很可能都不是真实存在。 但是，陈默在“看”到它的第一眼时，就获取到相关的大量信息。 门后，是一个破灭后的未知世界。 留下这个世界的文明，叫做魅歌文明，高出地球不知道几个量级。 只要自己微微一动念，就可以穿梭到那个世界，并且随时都可以返回。 然而，没有任何信息证明，那个世界是安全的。 一个未知的世界意味着什么？ 海量的资源、奇物、知识、土地、财富……以及无法确定的危险。 破灭，是一个很可怕的词。 导致一个高等文明破灭的因素，将是何等的恐怖？ 陈默的身躯微微颤粟着，心情如过山车般忽起忽落。 穿梭？ 亦或者放弃？ 挣扎只存在短短一刹那，陈默狠狠一咬牙，将意念集中到光门上。 男子汉大丈夫，岁未及而立，可以乐道，决不可安贫！ 不拼，哪来的未来？！ “穿梭！” 下个瞬间，陈默毫无征兆的消失在夜色中，原地，只留下一具“尸体”。 此情此景，简直诡异至极！ 然而，比陈默消失更加诡异的是，小娟的“尸体”，始终就那么凝固着。 举起的手臂、张开的大嘴，甚至就连从眼眶中流出的紫黑血液，全部纹丝不动，就好像一座雕塑，被时光冻结在夜色中。 两三秒后，一阵微风吹过，雕塑突然垮塌。 从头发到指甲，所有构成身体的物质，直接散落成比尘埃更小的分子，完全融于空气中，连一丝灰烬都不复存在。 原地，只留下一身还染着血的衣物。 而就在陈默消失的那一瞬间，有一种来自于更高层面，无法被肉眼察觉的变化，勃然爆发。 一道无形无质的波动，像涟漪一般，以一种蛮不讲理的态势，瞬间击穿整个地球。 于是，在一个无法观测的维度上，世界沸腾了。 一道道本就存在的“缝隙”，陡然扩大百倍不止。 一道道新的“缝隙”，悄然开启。 一种不属于地球的物质汹涌来袭，融入一切，改变一切。 而这些，陈默一无所知。 他，仍旧处于一种极度震撼的懵逼中。 …… 眼前一黑，再一亮，没等陈默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先有一道闪电劈过来。 紫色电光如虬龙般，张牙舞爪，辉煌煊赫！ 根本来不及反应，只是自心底生出一丝不甘，电光就已经吻上脸颊！ “居然会死在这种情况下，真是不甘心啊……” 汗毛根根倒竖的瞬间，陈默脑海里闪过车祸故去的父母，闪过八年间乐少苦多的生活，闪过朋友、仇人、初恋、债主的面容，最后定格在大娟那张恐怖而又满是怨毒的脸上。 “不管怎么样，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你干得漂亮！” 陈默对自己笑笑，释然迎接死亡。 电光笼罩，光芒璀璨。 两秒后，陈默突然意识到不对……并没有预想中的疼痛！ 愕然睁大眼睛，就只见一幕奇景。 紫色的煊赫电光，在身上不住蜿蜒游动，最后纷纷汇聚到右手间的紫水晶中。 身体，完全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唯独右手有点烫。 陈默下意识张开手，顶着甚至都不怎么刺眼的电光，望向掌心。 哪里还有什么紫水晶！ 只有一道道紫色电光，争先恐后的钻进手掌。 说时迟那时快，只是一个眨眼间，电光就消失一空，而且并非是自然消散，就好像……被鲸吞殆尽？ 最后被吸过去的几道电光，甚至还在空气中留下一点淡淡的焦臭味，证明一切并非是幻觉。 “我要上天啊？！” 陈默愕然，继而狂喜。 那道闪电，现在回想，仍旧觉得心悸。 看似细碎的电花，实则蕴含着令人颤粟的力量，就仿佛是毁灭本身，恐怖至极。 然而，却没给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不仅没有伤害，甚至还激活一个神奇的存在。 陈默眼前，陡然张开一道半透明的光幕，上面的文字复杂玄奥，如同天书般难懂，却在不断的幻化中，渐渐变成中文。 【权限确认，探索者，魅歌文明战斗辅助仪皇室版终型向你报道】 【自检报告】 【探查部……检测中……确认遗失】 【战斗部……检测中……确认遗失】 【强化部……检测中……确认遗失】 【资料库……检测中……确认遗失】 【智能部……检测中……确认遗失】 【魅歌主机链接中……无法链接……未知故障】 【魅歌文明战斗辅助仪皇室版终型自检完成，功能构件全部遗失，当前仅剩核心控制部】 【探索者权限确认：探索者一级】 【魅歌文明战斗辅助仪皇室版终型任务确认】 【第一优先级：传承魅歌文明】 【第二优先级：保护探索者】 【第三优先级：补完自身】 【能量：112】 【状态：残缺】 【功能：位面跃迁、模拟】 陈默先是一阵懵逼，继而狂喜！ 原来，紫水晶的真身竟然如此有来头！ 【魅歌文明战斗辅助仪皇室版终型】的名字听起来有点矬，但实际上，却是魅歌文明在毁灭之前，倾尽全族之力，打造出来的最终兵器。 资料库主传承，强化部主进化，战斗部主杀伐…… 当然，已经全部遗失。 等等！ 照这么看，这玩意确实有点矬啊…… 最最残忍的是，陈默和【魅歌文明战斗辅助仪皇室版终型】交流半天，颓然发现，它压根就没有自主判断能力，只能根据残存资料，对问题进行机械的回应。 小说主角都有系统，你算啥？ 小霸王？！ “以后你就叫斗皇吧！谁叫你傻FuFu的……” 陈默懒洋洋的摆摆手，关掉光幕，一抬头，眼珠子霎时瞪溜圆。 第五章 好绝望啊！ 自己跟自己皮一下，很开心。 然而抬起头之后，眼前的一切，却将那份开心冲击得粉碎，只留下震撼。 正前方，遥遥伫立着一座瑰丽的城市。 那是一座只应该出现在幻想里的圣城！ 白雪盖顶的大山上，城市依山而建。 下层植被郁郁葱葱，像是刚被春雨洗过的森林，苍翠欲滴，绿意喜人。 中层红叶片片，脉脉似流光，绚烂若云帔，微风乍起，幻彩伏霞。 一座座充满奇思妙想的建筑，就点缀在红霞绿海之间，构建出一幅改变自然、融汇自然的美丽画卷。 那山大到充塞天际，那红叶层叠如浪，那画美如幻梦。 然而，如此美丽的画里，却没有任何智慧生命存在的迹象，整座城市如同死去一般，安静、冷寂。 稍稍抬头，一条银白雪线将城市分割成两部分。 雪线之上，一切都被冰晶所覆盖，遥望过去，素雅圣洁，遗世独立。 在高处漆黑天幕的映衬下，雪顶就好似苦海里一叶扁舟，黑暗中一座灯塔，又仿佛末日之后，最终一点神圣。 望着这座雄伟的大山，一股苍茫辽阔的情绪充盈在陈默胸膛。 仅仅一座山，竟然就如此恢弘震撼！ 可见，魅歌文明巅峰时期的辉煌。 对比之下，现在的寂静又是何等的可悲？ 陈默下意识向前走去，想要看得更清楚些，但是没走出几步，就毫无征兆的撞上一堵软墙，发出“砰”的一声闷响，整个被弹了回去。 那是什么？ 陈默捂着鼻子，骇然抬头，只见大山如同倒影般扭曲波动着，就好像石子砸落水面，带起重重涟漪。 波纹从眼前一点扩散，一直延伸出去不知道多远，在陈默面前勾勒出一道无形的屏障。 光幕自动张开，给出一个晚八拍的提示。 【探索者一级权限，仅可以在遗迹一环行动，无法突破二级屏障】 什么鬼？ 你们文明的一环是从外面开始数的？ 二级屏障在眼前，一级屏障又在哪里？ 陈默愕然回头，只见身后千余米处，竟然是一片黑暗虚空！ 大地在边缘处整齐的断裂，外面是无垠的黑暗。 抬头看，天空亦如此。 漆黑如墨，深邃如渊，没有一颗星。 就和昨夜梦里所见，一模一样！ 那片虚空里潜藏着描述不出来的大恐怖，注视时间稍微一久，灵魂都好像要被吸走。 陈默凛然垂头，心中升起一股疑惑：“嗯？！天上既没有太阳，又没有月亮，那么光线是哪来的？” 环顾四周，世界一片明亮，就好似地球上的白天，却顶着一口黑锅盖，奇妙无比。 整块大陆，就像是漂浮在宇宙中的一座孤岛。 陈默下意识走向边界，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如此奇景。 走到大地边缘，他突然意识到，一级屏障，恐怕就是包裹着孤岛的这张膜，起到隔绝虚空的作用。 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在那张“膜”与虚空的接触面上，时时刻刻都在诞生着细碎的光点。 光点极其微渺，又不刺眼，不是近距离观看，很难发现。 “莫非，魅歌文明里的光源，就来自于此？” 陈默觉得自己的猜测蛮靠谱的，雀跃之余，好奇心大起。 “虚空是什么？” “如果，有什么东西突破那张膜，会怎样？” “还是说，根本不可能突破？” 明明没有问斗皇，斗皇却自动跳出来，显示存在感。 【虚空是折叠带，界膜不是所谓的“一级屏障”，不可能以任何方式突破，位面穿梭，突破的根本不是界膜】 解释得跟没解释一样，反而带来更多疑惑，陈默根本懒得理它。 地上长着柔嫩的青青草叶，随手折断一根，小心翼翼的探向界膜。 草叶在触碰到那层膜时，就好像触碰到实体墙壁一般，自然的向内卷曲。 陈默松下一口大气，双向屏障，就意味着不会有什么风暴、暗流之类的危险，将自己突然从“安全区”卷进虚空。 然而才刚刚放下心，就有异象发生！ 只见草叶和“界膜”接触的部分，飞快的枯黄、暗淡，转眼间就化为灰烬。 微风一吹，飘散如烟。 陈默吓得赶紧丢掉草叶，噔噔噔连退三步。 幸好，剩下的半截青草，却并未发生同样的异变。 骇然望向地面，只见所有生长在大地边缘的野花野草，都服服帖帖的倒向内侧，没有任何一根枝叶敢于向外生长。 好恐怖的虚空！ “那光点是什么？” 【刚刚转化的终结之泪】 “什么是终结之泪？” 【高等能量，具体未知】 “灵气？” 【检索中……无类似关键字】 蠢兮兮的对话之后，陈默感觉头上似乎飘起一个“智商-1”。 意识到这个地方比预想的更危险，陈默不敢再浪，一直退回到二级屏障旁。 然后就开始犯难。 现在该怎么办？ 从有限的信息里得知，二级屏障的防御反击功能，并不会对权限者释放——不对，是已经释放过。 那道闪电。 既然已经通过“验证”，那么就可以自由行动，不必再担心危险。 用力一敲二级屏障，波纹顿时延伸出去，形成一个非常清晰的弧度。 嗯，确实是个圆形的孤岛。 陈默眯着眼睛目测一下，心里快速生成几个数字。 弦长1000米，弧高0.5米，半径=(弦长^2+4弧高^2)/(8弧高)=250公里！ 目测肯定不会太准，但是不管怎么算，遗迹半径都应该在200公里以上，作为一个孤岛，简直大得惊人。 所以说，陈默所处的安全带，是一条宽1公里，长度至少在1200公里以上的圆环。 从现在的位置出发，向着一个方向不停的走，每天走40公里走到吐血，大概30天以后就可以回到原位啦！ 是不是很快？ …… 麻蛋的好绝望啊！ 我是不是应该回地球买一辆全地形车，再来浏览异界风景？！ 【探索者可以将任何接触到的物品带至一环，只是需要消耗更多的能量】 斗皇又一次主动跳出来。 小默哥丧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浓浓的负面气息，叉着腰，傻fufu的望着远方。 良久，叹口气。 “回去吧！” 光芒一闪，回到原处。 【能量-2】 第六章 末日火光 陈默刚要庆祝这次伟大的跨境游，心里突然一咯噔，立即低头，戒备的望向脚下。 “咦？大娟呢？” 地上只剩一摊衣服，别说魏娟，就连一点魏渣都没剩下。 完全无法理解的情况，又吓出陈默一身白毛汗。 二话不说，马上冲回房间，锁紧房门，找到搁在墙边充电的手机。 110已经按出来，正要拨号的时候，又开始犯难。 晕啊！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释？ 跟警察蜀黍说：隔壁住着一个女鬼，被我一记突刺扎到半死，然后金蝉脱壳了？ 我敢说，谁特么敢信啊？！ 等等！ 大娟人没了，血糊嘶拉的衣服就在院子里晾着，从防寒罩到兜裆布一应俱全，我现在是不是应该想想…… 怎么才能让警察蜀黍相信我不是那种有变态嗜好的银？！ 陈默顿时头大如斗。 尼玛哟，这事儿怎么这么蛋疼呢？ 此时，天光微亮，远处隐隐传来车鸣人吵，逼着陈默抓紧做决定。 下意识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眼神突然一凝。 咦？！ 怎么才凌晨2点40分？ 距离天亮至少还有2个小时！ 骇然扑到窗户前，很快发现，天边亮起的哪是什么晨曦？ 分明是火光！ 那些喧嚣，侧耳聆听，竟然是人类的哭喊尖叫和凄厉的警笛！ 甚至，夜空里还时不时的传来一阵爆炒豆子般的“啪啪”脆响，陈默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听到这种声音，心里简直震撼至极。 见鬼！世界末日？！ 意识刚刚恢复转动，陈默面色勃然大变，立即拨出清浅的电话。 忙音！ 线路拥堵，无法呼叫！ 陈默脑门上瞬间浮出一层细密的汗珠，赶紧打开微信，发过去一段语音。 “清浅你在家没有？老实待着，我马上过去找你！” 一口气说完才发现，上面躺着三条未读消息。 1点45分：“我很好，现在已经锁死门窗，不需要你瞎操心。” 2点10分：“你没事吧？” 2点18分：“陈默？！” 重重吐出一口浊气，陈默近乎虚脱，几秒钟后，才看到自己的语音信息发送失败，前面漂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幸好……清浅没事就好……” 擦擦汗，尝试着打开本地论坛，果不其然，好久之后才刷出来一页404。 “苟日的移通！收费不落后、建塔不积极，一到限网，比大姨夫都准时！” 陈默气得想砸手机，但是再怎么气、再怎么骂都没用，人家是弱势群体，怂惯了的。 正要锁屏，眼睛一瞟，却看到那404的提示，居然跟以往不一样。 “对不起，你暂时无法访问外部网络。请务必安静呆在家中，锁好门窗，等待进一步的通知。” “擅自外出，将有可能受到误伤。” “国家正在行动，请相信我们有决心、有能力处理好此次前所未有之大变，及时控制局面，对百姓展开救援。” “千万子弟兵与你同在，即便是世界末日，华夏与你同往。” 简单而仓促的几句提示，却透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此时此刻，普通人最需要的，就是国家站出来讲一句：“我们能够控制局面，放心。” 陈默同样倍感安心，只要社会不乱，希望就不会灭。 至少，清浅和张奶奶那种毫无自保能力的弱势群体，可以固守待援。 “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们！” 扔开手机，陈默推开房门走回小院，捡起那根立下大功的甩棍，挑着沾血的衣物，打算把它们送回大娟的房间。 现在真的是没地方“毁衣灭迹”，想烧没火，想埋，没有工具挖坑，不如就送回去，让警察蜀黍自己猜：咦？为什么怪物出门吃人前要脱光光？ 想到警察蜀黍们困惑的表情，陈默心里生出一点小小的恶劣快意。 前一秒仍在焦虑，后一秒就转为轻松，这份自我调整的功力，是陈默不得不“进化”出来的。 没经历过的人，不会知道这八年时光有多难熬。 保持着微微兴奋的心态，陈默壮着胆子，挑起地上的衣物，放轻脚步，慢慢走向魔窟。 魏娟的房门大敞四开，幽暗寂静，就像地狱三头犬的巨口，一步跨进去，便是阴阳相隔。 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接近，很快，陈默再次闻到那股腥臭味道。 忍着恶心，探头望去。 卧室里，地上散落着一大滩血迹，如今已经凝结，夹杂着被啃得不像样子的脏器碎块，黑乎乎的一大片。 陈默努力压着恐惧，将衣物往角落里一扔，立即狼狈的逃开。 一溜烟蹿回房间，“砰砰砰”跳个不停的心脏才安稳下来，重新找回冷静。 再怎么狠、再怎么疯，他仍旧只是一个小小少年，而非是地狱杀场里爬出来的老兵。 遇到这种情况，后怕实属正常。 喘着粗气脱掉上衣，少年一屁股坐在床上，正准备休息一会，动作突然一顿。 再一次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巨大的疑问。 等等！ 大娟的房间里剩下一堆血肉残渣，配合上那些白毛，基本可以确定是大狗小白的。 那么…… 骨头呢？！ 大娟吃掉小白，血肉都剩下一些，没道理会把骨头嚼得一干二净吧？！ 刚才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陈默完全可以确定，房间里绝对没有哪怕一根骨头！ 唰！ 陈默浑身一激灵，汗毛根根倒竖，又一次被吓着了。 会说话、有智慧的怪物大娟，被啃掉一身肉、自始至终一声呜咽都没发出，最后又不翼而飞的小白…… 尼玛，世界怎么会变成这样？！ 一次又一次的冲击，导致他的情绪过于激动，终于，冲过一个神秘的阈值。 就在这一刻，陈默突然觉得右手指骨一阵发痒，一低头，只见一截紫色的尖锥，悄无声息的从拳锋上刺出。 这是什么？！ 惊讶之下，右手微微一晃，尖锥从被子上划过，就好像剖开嫩豆腐一般，将被面割开一个大口子。 紫色锥体大约10厘米长，锋利无比，毫无异物感，就好像是手臂的延伸。 “缩回去？” 一声默念，尖锥嗖的消失不见。 “变成爪子？” 五根指甲突然暴涨，而且变成莹莹的紫色，每根只有两三厘米长，但是锋利依旧。 “变成匕首？” 没动静。 斗皇终于干一件正事，适时提供说明。 【精神力突破阈值，武器形态激活】 第七章 不能冷落小左！ 现在的斗皇，只剩下核心控制部，有两大功能。 第一个是跃迁，第二个是模拟。 跃迁很好理解，相当于一个两界穿梭。 模拟则意味着“弱化版”的所有功能。 按照斗皇的说明来讲—— 【核心控制部拥有全部的权限和接口，所谓的接口，就是与其余构件相融，发挥其固定功能的底层设计】 因此，理论上，核心控制部同时具备着所有功能。 只是……很弱。 比如武器形态，真正的武器形态，可以催生出“终结态原子泯灭刀”，一刀下去，原子都要化为渣渣。 现在陈默手头上这玩意，充其量就是个痒痒挠。 核心控制部，最强悍最本质的功能，仅有一个位面跃迁。 最高级别的权限，让它可以带着使用者，跃迁到位面内任何一个位置，来去皇宫只若等闲。 悲催的是，陈默距离最高权限，至少隔着一条银河那么远。 现在，也就只能在两个世界来回乱窜。 一次2点能量，很实惠。 “所以，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提升权限？” 【四种途径】 【一、传承魅歌文明、并将其发扬光大】 【二、提升文明内部地位……此途径已经无法实现】 【三、补完斗皇】 【四、隐藏】 所以我就说这玩意很蠢！ 陈默气得牙疼。 二和四都是什么鬼？ 不能实现你说出来干嘛？ “OKOK，下一个问题。我要怎么样才能传承魅歌文明？你的其余部件在哪里？” 【上面是两个问题】 “……” “一个一个解答！” 【魅歌文明资料库遗失，请寻回资料库，或者发掘遗迹内部残留知识，保存并继承】 又一句废话…… 我特么进得去还急着要什么权限！ 【构件出现在斗皇百米范围内，即可激发感应，消耗能量可以扫描具体位置】 陈默心里突然浮现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扫描一次消耗多少？” 【一次1点，如有屏蔽，则需强化扫描力度】 “如果是主动扫描呢？” 【每增加百米距离，消耗高出5倍】 得！权限的事儿可以往后放放，大问题在这儿呢…… 能量！ 没有能量，什么都干不成。 激活两种武器形态以后，现在的能量已经降到108点，一次1点。 看起来是不多，可是真到用的时候，搞不好就是瀑布般的流淌。 陈默还惦记着往遗迹里面送一辆全地形车来着，现在看来，凉凉。 全地形车太大，花不起能量。 要不……换摩托车？ 也不行。 一趟一趟的往里运油，一出一进光成本就至少4点…… 那就弄一辆山地自行车吧，可千万别告诉我“要什么自行车”！ 【探索者所想象的载具，只需要1点能量即可运送】 还好还好。 “所以说，你到底需要什么能量？” 【生命质能】 “嗯？！” 【终结之泪被生命吸收转化之后形成的能量，是生命与高等能量的中和，宇宙中极其珍贵的一种能量】 陈默觉得特别有趣：“高等能量特别稀少珍贵？” 【不，生命特别珍贵】 陈默肃然起敬。 斗皇的“思想”，其实是在折射魅歌文明的世界观。 这是一个懂得敬畏与尊重的文明。 正因为如此，他们的覆灭才显得愈发可悲。 “魅歌文明，到底是因为什么危机而毁灭的？” 【探索者权限不足，无法回答】 “……” 白心疼你一秒！ 陈默实在懒得理它，把注意力重新拉回武器形态。 目前，探索者陈默同志仅能使用三种固定的基础形态。 狼叔的骨刺，梅姐的九阴白骨爪，剩下那种是什么？ 想法才诞生，双手掌心间各自出现一个玄奥的图案。 “咦？原来不限右手啊？” “很好，不能冷落小左！” 小默哥很满意，眯起眼睛，仔细观察那两个图案。 结果当然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图案的线条太复杂，多看几眼就会头昏脑涨，陈默仅能确认五件事。 首先，它整体是个圆。 其次，它没有贴着掌心，而是悬浮在掌心前面。 再次，它其实是立体的，而且微微向外凸起一些，有个小小的弧度。 最后，它的表面积实在不怎么大，也就比手掌整体张开大一点点。 最后的最后，它不但可以悬浮在掌心，也可以悬浮在手背上。 心念一动，将圆盘调动到拳头前，陈默抡起胳膊，一拳捶到墙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墙皮被砸出一片龟裂，灰尘簌簌。 而手上，近乎于没有任何感觉。 拳套？ 不，它其实是……防御形态！ 陈默左右开弓，胡乱一阵挥拳，爽得不要不要的。 套上盾以后，砸在哪里都不再受伤，看似虚幻的图案，实际上却有着极强的物理抗性。 唯有一点不好——风阻因此变大，让拳速减慢。 所以说，它的正确用法，是防御而非攻击。 将两块小盾在左手背上合二为一，面积扩大一倍，陈默架着胳膊，用尽浑身力气撞向墙壁。 “轰！” 一声闷响过后，灰尘四溅，墙体被整个撞出一大片蛛网纹，而陈默却没有受到半点冲击。 力道，全部被光盾消化。 帅！ 啧啧，现在连队长的盾牌都给凑齐了，想象一下狼叔拎着振金盾冲锋的场景，那画面简直不要太美…… 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斗皇还是完整体的时候，是何等的强大。 现在，虽然只剩一个蠢兮兮的残部，可是能打能抗，兼具隐蔽性，实在太适合眼下的情形。 陈默心里早已打定主意，天一亮，立即就横跨城区，找到池清浅，将她送到张奶奶那里。 有斗皇的帮助，最起码不用太畏惧那些大娟般的怪物。 它们的实力，真心不算强。 将三种形态熟悉得差不多，陈默马上开始打包东西，食物、水、药品、手电、绳子、火机…… 说不定会有用的东西，一样一样塞进背包，然后把剩下的压缩饼干、矿泉水，一股脑带到遗迹。 放好食品，立即回来上床，抓紧时间休息，养足精力。 其实在遗迹里休息，效果说不定会更好，但是小默哥现在还不太敢，谁知道遗迹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未知危险呢？ 刚躺好合上眼睛，隔壁院门突然“吱呀”一响。 嗯？！ 什么人会在这种时候，来到这种犄角旮旯？ 第八章 大人神威无敌！ 陈默瞬间支棱起耳朵，绷紧神经。 两个人，一前一后，跨进隔壁王大爷家大门。 夜空里，仍旧遥遥传来纷乱的响声，与之相比，城中村反倒安静得可怕。 因此，脚步声和低低的说话声，被陈默听得一清二楚。 “鬼使大人，血腥味儿就是从这两间院子传出来的，这里更重一些。” 滚石大人？ 又双叒叕是什么情况？！ 那声音带着极重的谄媚，又刻意压低嗓子，陈默没分辨出来，只是觉得有些不对。 现在怎么会有“大人”这种称呼？ 戏精本尊在此？！ 脚步声继续向院子里延伸，那个被称呼为大人的家伙，始终没有回应，只有开始那人在不断的说话。 “大人，房主已死，但是痕迹很奇怪。” “您看，这老头脸上一半惊恐，一半悲伤，看齿痕应该是大型犬类，说明是被自家宠物撕咬而死的。” “奇怪之处正在这里。” “身具灵气敏感体质，却因为体弱、气虚、意志不足等等原因，顶不住灵气冲击而变成的怪物，对于血肉食物有着变态的渴求。” “这头畜生啃掉嚼碎房主的大半身体，却不吃，沥沥拉拉洒落一地，肉量只少掉微不足道的一点点，简直太不正常……” 肉量二字，恶心得陈默差点吐出来。 相比那两个神秘人，他知道一个关键信息，因此眼前立即浮现出一幕恐怖的景象。 昏暗的房间里，小白疯狂的撕咬着王大爷，狼吞虎咽，眼眶里熊熊燃烧着饥饿的火焰。 然而，无论它怎么吃，血肉都会从它的身体里漏出来。 因为，它已经没有任何正常的身体构造，只剩一副骨头架子！ 食欲得不到满足，一盘狗排烦躁的在房间里走来走去，想要嘶吼，却发不出声音，挂在肋骨上的血肉不断的掉落，滴滴答答，整个屋子里到处都是它留下的痕迹…… 麻蛋！好吓人！ 陈默向来天不怕地不怕，拎着一块板砖就敢向四个混混发动冲锋，负伤见血眉头都不皱一下。 但是此刻，他是真的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冲击，来自于未知。 恐惧，源自于神秘。 今天发生的一切，将他用20年养成的世界观，砸得粉碎。 不过，陈默毕竟不是长在温室里的花朵，而是真正经历过社会考验的成年人，因此还是很快就整理好情绪。 于是，立刻就注意到神秘人透露出来的信息。 灵气敏感体质？ 灵气冲击？ 人类和动物发生异变的原因，就是这个么？ 虽然不太了解具体的理论，但是从字面意思上，仍旧很好猜。 灵气应该就是斗皇所言的【终结之泪】，向地球流动的过程中，激发一些体质敏感的人的反应。 挺过去就会变强，挺不过去……大娟就是例子。 照这么说，拥有这种敏感体质，其实原本应该是一件好事。 只不过，灵气涌来的速度太快，过程太激烈，形成所谓的“灵气冲击”，反而让好事变成坏事…… 咦？！等等！ 大变发生在打开魅歌位面之后，此前虽然就有异象，但是变化过程还算平缓，只有大娟这一例怪物化。 难道说，末日的原因是因为……我？！ 陈默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 仔细想想，却又非常合乎逻辑。 虽然不清楚魅歌位面为什么会与地球相连，但是在今天以前，两个位面并没有彻底打通。 打开遗迹，是一个标志性事件。 标志着一个新纪元的到来。 新时代究竟是什么样子的，陈默心里真是一点谱都没有。 如果网络没有断掉，还可以通过论坛、社交平台等渠道了解外面的情况，现在，却是完全的两眼一抹黑。 不仅如此，刚刚出现的两个神秘人，又将迷雾再次扩大。 那个下属口吻的神秘人，很快查探完毕。 “大人，灵气爆发点应该就是这里，那头怪物很可疑，我们要不要顺着痕迹去追追看？” 被称为大人的家伙仍然没有出声，陈默只听到，脚步慢慢走出王大爷小院。 “吱呀”一声，小院大门被关上。 然后，脚步一点点靠近。 到大门口，陡然停下。 陈默第一次听到那位大人开口。 “里面，有个，活人……” 那嗓音，就像捏尖了嗓子的大太监，揪着人的耳朵往里面扎，偏偏又两字一顿，令人难受得想要吐血。 陈默实在按捺不住好奇，索性心一横，撑起半边身体，透过窗帘缝隙望向院外。 城中村的小院，院墙只到常人胸口，陈默的角度，恰好能够看到那个神秘大人的半张侧脸。 很可惜，神秘人头上扣着装神弄鬼专用的兜帽，脸上带着一副骷髅面具，根本看不到容貌。 陈默只看到一只燃烧着熊熊碧炎、仿若鬼火的眼睛。 大半夜的，看到这么一个玩意，当真有点吓人。 那位下属立即请示道：“大人，我去处理掉他？” 鬼使摆摆手，转身就走。 “不必，他已经，是死人。” 你特么才是死人！ 有种进来接我一爪子？ 小默哥被气得想打人，但是见那两人毫不迟疑的转身离去，也就作罢。 他没看到的是，就在那位大人转身的时候，对着厢房轻轻一弹手指。 一道无形波动激射而来，下一秒，陈默就毫无征兆的咳嗽起来。 听到这阵剧烈得像是要把肺叶咳出来的声音，那下属由衷送上马屁：“大人神威无敌！” 鬼使再次恢复沉默，不复言语。 …… 疼！ 陈默只觉得肺子里火辣辣的疼，就仿佛是有什么东西在滋生，迅速破坏、堵塞气管。 先是咳嗽，咳几声以后，开始窒息。 那种肺部被抽空，连带着大脑也被抽空的感觉，是如此的痛苦，让陈默生出一股莫大的恐惧。 “我就要死了么？” “不！我不甘心啊！才刚刚得到斗皇，还有那么多事没做……” 强烈的求生意志，让陈默在刚刚想起斗皇的时候，意识瞬间沉浸在那片未知的意识海洋中，那扇大门，就伫立在黑暗里。 光门突然轻轻一颤。 紧接着，面板弹出，浮现在陈默眼前。 【探索者情况危急，强化部功能紧急启动】 下一秒，一股清凉似水流的东西在身体里流过。 来自高等文明的能量摧枯拉朽，于短短一刹那之内，便将那些负面的东西涤荡一空。 陈默摸摸胸口，只觉得刚才发生的一切仿佛是幻觉。 但是，肺叶里残留的疼痛，以及浑身软绵绵、脱力般的虚弱感，完全可以证明，自己确实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 陈默心里的怒火熊熊燃烧，烧得双眼赤红。 王八蛋！不要让我知道你们是谁！ 否则，默爷我一定送你们去见大娟，让她羞耻PLAY你们一万年！ 第九章 打谁都是打儿子！ “咦？！” 就在同一个瞬间，已经离开一段距离的鬼使突然低呼一声，停下脚步。 下属不知所措的问道：“大人？有什么不对么？” “我的，往生花，失去，感应……张尹，去看看。” 张尹顿时心头一凛。 作为直属下级，他太清楚鬼使异能的威力了。 被命名为往生花的毒系异能，无声无息，霸道无比，杀人只需要十秒，即便是同为进化者，亦无从抵抗。 从鬼使以往仅有的两次出手来看，哪怕对手是体质进化者，只要被往生花缠上，照样会受到大幅削弱和标记，逃无可逃，最终被生生磨死。 往生花种上以后却失去感应，如此蹊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发生！ “鬼使大人请稍候，属下这就去查探！” 张尹很干脆的应下任务，鬼使没有回应，缓缓的、如同迟暮老人般，转过身。 张尹一咬牙，大步走向陈默家小院。 随着距离的接近，这人眼底浮现出一丝紧张、一丝畏惧，回手从后腰抽出一把长约20厘米的匕首，紧紧握在手中。 虽然早已觉醒，并且加入组织一年时间，但是此前都是小打小闹，按部就班的锻炼异能、适应杀戮。 谁都不清楚灵气爆发之后，世界究竟会变成什么样。 更没有人知道，今夜，又会涌现出什么样的怪物。 这是鬼使没有以身犯险的原因，亦是张尹惴惴不安的源泉。 小心翼翼的推开院门，正屋里仍旧一片死寂。 张尹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房间里，陈默气若游丝，急得满脑门是汗。 身体仍旧处于脱力状态，虚弱无比，外面却摸进来一个想要斩草除根的恶客，怎么办？ 陈默毫不怀疑，对方想灭口，并且敢于杀人。 刚才，如果不是斗皇又激活一样能力，自己应该已经挂掉。 恨！ 陈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大的亏，被人当做一只蚂蚁似的随意碾死。 但更多的是急！ 只要今天不死，凭借着一个世界的资源，早晚有找回场子的一天。 可是，究竟要怎么化解这场杀劫？ 躲进魅歌位面么？ 可是，假如对方守尸怎么办？ 一打二，仍旧拼不过！ 哪怕对方离去，仍然是个大麻烦，因为，有可能暴露魅歌位面的存在！ 来人越来越近，陈默来不及思考更多，脸上浮现出一抹狠劲，深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 张尹小心翼翼的推开房门，身体却瞬间暴退一步。 等到眼睛开始习惯屋里的黑暗，确认门后并没有埋伏，他才猫着腰跨进房门。 很快，就看到躺在床上的陈默。 此刻的陈默，额头上密布汗珠，胸膛的起伏极其微弱，身体时不时抽动一下，看上去如同大病久卧，离死不远。 张尹缓缓站直身体，咧嘴一笑。 “原来是只将死的蟑螂……看来应该是刚刚开启进化？怪不得……” 慢悠悠往前走出一步，他紧紧盯着陈默，嘴里不停的喷着垃圾话。 “居然能够化解掉鬼使大人的往生花，看来你的异能很有潜力，只可惜……你不该生活在这里！” 陈默呼吸一促，突然咳嗽两声，嘴角涌出一缕血沫。 那是刚才受的伤，淤血一直没有吐掉，但是看在张尹眼中，分明就是将死之人。 张尹见过血，但是在今晚以前，社会安定，有些事只能在暗地里做，所以他的经验并不丰富。 亲手处决一个进化者，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 黑暗中，张尹的身体微微颤粟着，眼里闪烁着残忍的光——那是亢奋到极致的体现。 “小蟑螂，来吧，我这就送你去见天巫大神！” 话音刚落，一刀扎向陈默胸膛！ 空气被割裂，风声嘶啸。 打不赢！ 陈默心里立即浮现这个念头，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受激炸起。 张尹的实力，绝非普通混混可比，一刀下来，常打烂架的陈默顿时明悟，哪怕是在自己的全盛时期，都未必能赢下对方。 但是，那又如何？！ 张尹并没有选择心脏作为目标，而是扎向胸膛正中央。 锐利的匕首将在0.3秒之后刺进去至少8厘米深，然后顺势向下一拉，整个胸腹间都会被剖开。 这样的方式，让他感觉很刺激，很有趣。 就在匕首即将落下的时候，陈默动了。 动作很简单，左手格向匕首，伸出右手握向张尹的手腕。 动作慢悠悠的，如同风烛残年的老人。 张尹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说不出的轻蔑，刀花一转，轻飘飘的割向陈默的手腕。 “也好，先把你削成没腿的蟑螂，看你命有多硬！” 话音未落尽，只听“刺啦”一声蜂鸣，匕首擦着一面凭空出现的紫盾，扎在床板上。 下一秒，张尹的手腕被一只虚弱的手掌握住。 “咦？” 张尹有些惊讶，但更多的仍旧是好笑。 就凭你，一个将死的废物，能奈我何？！ 陈默猛然睁开眼睛，瞳孔深处燃烧着熊熊火焰，用虚弱但饱含快意的声音，轻声道：““傻逼！在权限狗的威严中颤抖吧！”” 懵！ 张尹一个字都没听错，但是，一个字都没听懂。 失心疯了吧？ 智障！ 下一个刹那，张尹眼前一亮，环境由昏暗狭小的室内，变成明亮宽敞的草原。 突如其来的光明，闪得张尹差点流出眼泪。 第一时间，第一想法，就是抽身暴退。 “臭虫！我会将你……” 一句话都没能说完，两人分开的瞬间，二级屏障上，陡然蹿出一道紫色电光。 张尹才刚刚准备睁眼，就只觉得眼前扑来一片紫霞，紧接着，世界一黑。 什么……情……况？ 愕然张大嘴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努力睁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 对疼痛失去感应，因此以为仍有希望，却茫然不知，自己正在一道紫色电光中化灰。 挣扎，至少能够分散绝望，张尹却连挣扎的资格都没有，就那样坠入永暗。 陈默看着电光肆虐，大笑着竖起中指：“对不起！审核未通过，您已被404！” 微风吹过，一点灰尘都没留下。 这就是魅歌位面，拒绝一切非法访问，没有钥匙又抗不住审核，请去死。 觉醒更早又有什么用？ 在自家主场上，陈默打谁都是打儿子！ 第十章 特一局少女【感谢萌主们】 就在张尹消失的同一瞬间，一股无形的能量，直接被斗皇吸收。 陈默并没有察觉到能量吸取过程，但是面板上的能量读数，却过山车似的变化两次。 第一次是带着张尹进来，消耗整整48点能量。 第二次是张尹挂掉，瞬间恢复30点能量。 再算上开盾消耗，目前，能量结余88点。 “咦？杀人居然可以给斗皇充能？” 小默哥有点惊讶，但更多的是兴奋。 原本以为是一次性花销，撒手就没，还挺心疼的，结果没想到，居然还能回收一大半！ 照这么看，同样的套路，大可以再玩几次嘛！ 陈默立即发动跃迁，重新回到房间。 外面还剩一个shi大人。 那种诡异的远程攻击，自己并不畏惧，只要你敢进来…… 再接我一道正义审判！ …… 来回两次跃迁，间隔甚至不到三秒钟。 “嗯？！” 鬼使被突然激发的灵力波动惊得眼神一颤，骇然失声：“张尹居然被秒杀掉？刚刚硬扛我一记往生花，居然仍有如此战力？！” 这一次，语速竟然与常人一般无二。 “才进化就这么强，有趣！但是，我最喜欢的……就是扼杀你这种天才啊……呵呵呵！” 恣意低笑两声，他大步走向小院，与之前的低调谨慎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由此，亦可以看出他的自信心之强，刚刚的表现，不过是演给下属看的而已。 然而，才跨出两步，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发动机的咆哮。 一辆越野车，狂放的驶来。 鬼使微微一皱眉，顿住脚步。 倾听片刻，察觉到那辆越野车的目标正是此处，他深深的凝望一眼小院，转身没入黑暗。 …… 陈默警惕半晌，没等来另外一个敌人，却听见一辆大车嚣张的停到院门前。 “嘎吱！” “啪！” “砰！” 车上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暴躁无比，将车门甩得震天响。 “老杨，就这儿？我说那些弱鸡到底靠不靠谱啊？一大群异变体在城里乱窜等着咱们去收拾呢！不打怪跑来找什么灵气爆发点，傻不傻？” 说话的居然是个姑娘，嗓音有点沙哑，语速却又快又急。 陈默这叫一个郁闷。 我们家是公共厕所么？ 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而且，怎么是个人就能感应到所谓的“灵气爆发点”？ 哥已经在魅歌位面溜达好几个来回，到现在连什么是灵气都没搞明白！ 看起来，少女的地位颇高，那“老杨”笑呵呵哄着：“大姐大，那些小怪都不够治安队打的，有什么意思啊？” “搞清楚灵气爆发的原因才是当务之急，你是局里的第一战力，任务艰巨，非你莫属啊！” 陈默实在忍不住好奇，悄悄抬头，从窗帘缝隙看向外面，只见两个身影走进院门。 前面的是个中年男子，相貌平平，唯有一双眼睛锐利如鹰。 走在后面的妹子扎着马尾，满脸不耐烦，漂亮而又暴躁。 奇怪……什么局？为什么会招这么漂亮的妹子做一线？ 陈默一愣神的功夫，那妹子已经径直走向大娟的房间。 动作大大咧咧的，但是手里却虚握着一团火焰，浑身写满跃跃欲试。 火焰明亮炽热，并无实体，正在不断舔舐着少女的袖口，却没有点燃任何东西。 陈默眼里闪过一丝艳羡。 好拉风的能力！ 火焰异能虽然听起来普通，但是杀伤力和普适性都非常强，比自己那双爪子炫酷得多。 当然，最酷炫的必须是哥的光盾！ 少女进去没几秒钟，很快就臭着脸出来。 “诶！好恶心……” 老杨苦笑摇头：“里面什么情况？” “你自己看吧！我去检查一下隔壁。” 陈默刚刚开始考虑，要怎么应付盘查，那少女却一步跳上墙头，走向王大爷家。 哎哎，别作死啊！ 善良的小默哥心里疯狂呼唤，却没喊出声来。 嘿嘿，绝对不是想看熊孩子作死啊！ 三五秒之后…… “呕！” 伴随着一声惨烈的干呕，少女狂奔出门，女神形象碎一地。 陈默叹口气：“傻姑娘，那屋里的场景，光是想象我都觉得恶心……你居然还要往上凑！” 马后炮，又高又飘。 要是被那妹子知道，百分之百会一火球砸过来烤熟点啥。 妹子果然有点躁动，老杨赶紧冲过去，又是拍又是劝，好不容易才控制住少女放火烧房子的冲动。 正在他们折腾的功夫，陈默也考虑清楚了。 避是避不开的，如果对方是特权机构，那么肯定能查到自己的信息。 如果不是……那正好套套话。 反正又没危险，不如坦率点，出去见个面，混个脸熟。 “吱呀”一声推开自家屋门，小默哥先是小心翼翼的探出一个脑袋。 果然，那妹子立即扬起手臂，捏着一团火球，作势欲甩。 大姐，你小名叫暴躁么？ 陈默赶紧开口：“你们是什么人？” 老杨见是个少年，把手从后腰里抽出来，笑眯眯上前两步。 “小同志，你是这里的住户？” “是，我一直住这里……你们是？”陈默脸上浮现出一抹恰到好处的疑惑。 “我们是特一局的。”老杨亮出一个小本本，继续问：“小同志，刚才发生了什么，你知不知道？” 一边向前走，一边审视的打量陈默。 小默哥身上干干净净的，一点血迹都没沾染，自然不怕看。 但是心里却一凛。 特一局？ 全称好像是特殊情况一体化反应处置局，两年多前成立的一个神秘机构，日常存在感极低，但是据说已经全面掌握警察局和护卫队。 此前，没人知道特一局是干什么的，而由于这个部门的低调，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但是现在，用脚趾头想都猜得到，这就是一个专管进化者的特殊机构。 陈默不动声色的摇摇头：“不知道，我是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一直没敢出门。” 有些东西不好解释，能混过去是最好的。 妹子面色苍白的跟在杨光后面，突然问道：“小弟，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我说不方便，有用么？ 默默吐槽，陈默痛快的让开房门：“两位请进。” 老杨笑着点点头，当先进门。 妹子跟在后面，双手握拳，火焰始终没有熄灭，指缝间时不时就蹿出一条火舌，显然是对陈默仍有防备。 此时，天边已经亮起一抹晨曦，可见度很高。 进屋以后，杨光第一时间就注意到墙上的龟裂，眼里闪过一道惊喜。 “小同志，你已经觉醒？” 陈默憨笑着摸摸后脑勺：“超能力么？嗯，我醒来就发现……” 话没说完，就被少女打断。 “以后跟我们混吧！” “啊？！” 突如其来的展开，吓陈默一跳。 小姐姐，你连我有什么超能力都不知道，要不要这么草率啊？ 难道是看中我的帅？ 啧啧，土匪强抢压寨夫人的既视感，简直是扑面而来。 第十一章 就地救治！ 老杨苦笑看她一眼，回头跟陈默做自我介绍。 “你好，我是特一局云州特别行动大队一组组长杨和光，她是副组长夏时冰，小兄弟怎么称呼？” “你们好，我叫陈默，大二学生。” 陈默瞥一眼夏时冰，没想明白她哪里冰。 杨和光煞有介事的和陈默握手，然后温言相劝。 “小默，现在整个世界都已经乱成一团，基本上，我们的生活没有任何可能再回到从前。” “坦白说，发生这么大的动荡，瞒已经瞒不住，接下来，特一局会正式出现在民众的视线中，承担起应尽的责任。” “事发突然，现在政策还没定下来，但进化者是必须纳入监管的，这是一条红线，肯定没得商量。” “所以说，今天其实是个好机会，你现在加入，可以争取到一个很好的待遇。” 然而，我并不打算替别人打生打死，我一个孤儿，您最好少拿大义压我。 陈默心里暗暗撇嘴。 夏时冰突然一捏拳头，火苗“啪”的一下被捏爆，帅得要死。 “小弟，要么注册备案，做一个受监管对象，自己去琢磨怎么提升能力、继续进化，以及打工赚钱。” “要么跟姐混，拿高薪、分资源、被国内最大的后台罩着。” “觉得世界大乱，可以浑水摸鱼？” “你最好别这么想！” 红脸唱完，白脸接上。 杨和光苦口婆心道：“我们特一局已经成立两年半，国家对这种情况早有预案，对灵气的研究更是硕果累累，你自己摸索，起步就落后于人，限制又大，聪明人绝对不会这么选。” 道理没错，但陈默怕什么？ 有一个世界做支撑，会缺资源？ 魅歌文明对灵气的研究，怕是吊打地球几百年。 陈默歉然的笑笑，婉拒：“对不起，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真的没法接受您的好意……” 夏时冰瞳孔瞬间一红，像是要发飙，杨和光却突然话风一转，将局面缓和下来。 “小默，你大可以慢慢考虑。不如这样，先跟我们走一趟，去做个登记？” 这种合理要求，陈默没法拒绝，只好点头。 接下来，杨和光与夏时冰拿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仪器，在小院附近一顿乱转，一无所得的回来。 夏时冰嘴里还一个劲叨咕着：“早就知道局里那些弱鸡不靠谱！哪里有什么灵气爆发点？还是那帮牛鼻子的洞天福地说靠谱！” 杨和光摇摇头：“洞天福地说也未必是真，隔壁州已经锁定一个灵气浓郁区，就在市中心，绝对不是典籍里记载的任何一个洞天福地。” 我去，好大的信息量…… 陈默好奇的打听：“杨哥，你们在研究灵气形成的原因么？现在有没有结论？” 夏时冰心直口快，大大咧咧的一摆手。 “哪来的结论！” “科学家内部都分成三四五六派，真空零点阳电子潮汐、虫洞喷吐、曲率空间扭曲、虚数空间相连什么什么的搅得人脑袋疼。” “道家说是洞天福地重新现世，秃驴讲什么十万小世界归来，还有个什么仙宗还是隐宗扯上神格归位地府重开……” 杨和光纠正：“那是神道的说法。” 夏时冰一撇嘴：“反正都不靠谱，感觉纯粹是往自家脸皮上贴金！” 陈默听得头都大了，仔细想想，差点没笑破肚皮。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明明是哥带你们探索星际文明嘛！ 灵气来自于折叠带，原本叫做终结之泪，和生命结合以后就变成生物质能…… 嘿嘿，哥不但有第一手消息，而且还掌握着最核心的资源，坐看你们扯淡！ 小默哥一阵窃笑，心里面那叫一个舒爽。 刚刚知道国家已经为此准备两年多的时候，他心里是很有压力的，时代变迁，崛起的机会可能就只有一次，错过就不会再来。 人家已经提前走出两年半，而自己刚刚起步，从一开始就落后一大截。 但是现在看来，情况不但不算坏，反而很乐观。 灵气的本质都没有弄明白，所谓的先行者们，又能走出多远？ 就好像马拉松比赛，撒你们先跑5公里，哥先热热发动机，再清一下跑道，拉闸，起飞！ 笑看两条腿的慢慢捣腾。 …… 跟着两人上车，陈默收敛小小得意，安安静静的坐在后面。 城中村即将拆迁，人口密度非常低，所以显得很平静。 一旦出村，情况立即大变。 窗外的火光和枪声始终没停，偶尔传来一阵凄厉的呼喊尖叫，叫人心脏直抽。 刚拐过一个路口，就看到幸福家园小区的高层，正在熊熊燃烧。 陈默班里一个富二代，就住在那里。 可能是因为灵气强化，陈默的视力现在极好，可以清楚的看见，每扇窗口都有居民在哭喊、挣扎，时不时就有人……像下饺子一样掉下去。 陈默的嗓子干得像是太阳底下的沙漠，心脏突突突突的跳着。 “不想办法救他们么？” 声音出来，那种干涩、颤抖，甚至吓自己一跳。 夏时冰扭过头，闭紧眼睛，颤声回复四个字。 “楼层太高。” 确实，着火点在20层高度上，平日里都很难施救。 杨和光铁青着脸，咬牙开口：“所有能够动员的力量，都已经散出去了。” 陈默舔舔嘴唇，垂下眼眸。 越野车快速穿行在冷清又热闹的马路上，拐过一个路口的时候，路旁突然蹿出来两个护卫队成员，抬着一个小小的身躯，拦在车前。 嘎吱！ 杨和光一脚急刹踩下去，没等发火，那人已经冲过来拍车窗。 “朋友麻烦你帮个忙！这里有个重伤号需要马上送医院！” 开口的青年满脸黑灰，一身血汗，表情非常惶急，漂亮的眼睛黑白分明，轻轻挤着，满是恳求。 杨和光抬手亮出证件，大声呵斥：“就地取材，就地救治！” 青年一愣。 杨和光毫不客气的训道：“想什么呢？照办！” 青年眼睛里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颤抖着收回扒在车窗上的手。 没有对上官敬礼。 杨和光一打方向盘，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咆哮着，与他们擦肩而过。 陈默瞥一眼杨和光的侧脸，只见他腮帮子咬得高高隆起，脖颈上的青筋，一跳一跳。 夏时冰沉默良久，突然把俏脸埋在手掌间。 一声细弱游丝的哽咽，从指缝间传出来。 “医院……医院又救得了几个人？” 陈默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般，缩成小小的一团，一抽一抽的疼。 清浅，奶奶，你们怎么样了？ 第十二章 就是太短…… 陈默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杨和光明明处于情绪激荡之下，却还是第一察觉陈默的异样，挑眉问：“关心的人联系不上？” 好聪明的人！ 陈默点点头，反问道：“登记注册以后，我是不是就可以离开？” 夏时冰扭过头，讥诮的看着他。 “你以为现在是什么时候？” “看看外面，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在死人！” “没人限制你离去，但是对不起，登完记之后，就给我老老实实待在家里。” “全城戒严、夜晚宵禁，没有合法证件绝不允许随意出没在大街上，更不允许与任何人发生冲突！” “否则……即刻击毙！” 一番话，铿锵有力，暴躁无比。 可是你无缘无故的怼我干嘛？！ 经历过刚才的场景，小默哥心里也有火气，此刻被少女一激，顿时全涌上来。 “夏小姐，请注意点语气，我不是你的手下！” 夏时冰分毫不让：“特殊管制时期，老娘管你是谁！” 两人对视到一起，火星四射。 “小冰！” “小默！” 剑拔弩张的时刻，杨和光站出来阻止。 这男人应该是老刑侦，关键时刻，很有威严。 夏时冰气鼓鼓的转头坐好，陈默亦垂下头，平复情绪。 沉闷持续两分钟，地方到了。 “砰！” 夏时冰重重甩上车门，却没急着走，倚着车窗站在原地。 陈默从她身旁经过，突然听到一声低低的道歉。 “对不起，刚才是我情绪太激动了。” “啊？！” 陈默一愣，手忙脚乱的回道：“没事没事，其实我能理解……” 夏时冰极其勉强的笑笑，扭头就走。 高马尾在空气中甩出一个漂亮的弧线，带来一股茉莉清香和血腥甜腻的混合气味。 少女的大军靴在地上踢踢踏踏的响着，透着满满的疲惫。 马尾左右摇晃一颤一颤，时不时就露出白腻的脖颈，那里沾着一块大大的血污。 陈默心中陡然升起明悟：在找到自己之前，她们已经经历过一场战斗。 夏时冰今年应该不超过25岁，一身习气，根本不像纪律部门出身。 两年前的她，很可能只是一个娇娇小姐。 现在，她却已经开始直面深渊。 胸口一股血气瞬间上涌，陈默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问道：“喂！是不是我加入特一局，就可以在外面自由行动？！” 夏时冰停下脚步，扭过头，脸上绽放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随后…… 回手甩出一发火球！ “想进特一局？我看看你够不够格！” 我去！大姐你到底是个什么精神病？！ 火球不大，但速度很快。 陈默下意识一挥手，手背上弹出光盾，间不容发的撞上火球。 “噗！” 一声闷响，小火球如屁般消散。 杨和光和夏时冰目瞪口呆。 “怎、怎、怎么回事？！” 自打陈默见到夏时冰，她要么就是在装逼，要么就是在暴躁，露出这种瞪大眼睛张开嘴的表情，甚至震惊到结巴，还真是头一次。 别说，还挺可爱的。 杨和光也不怎么淡定，绕过来往下一蹲，啧啧称奇的打量着陈默的光盾。 陈默也有点懵逼——被她俩的态度搞迷糊了。 什么怎么回事？ 我也想知道你俩是怎么回事！ 夏时冰深深的看他一眼，招招手：“来！我亲自给你办手续！” 哎？ 大姐你这说打就打说和就和，都不打算给个解释的么？ 杨和光站起身，拍拍陈默肩膀：“去登记吧！待会还有一些问题需要你配合回答，你是灵气爆发疑似位置上唯一的活人，必须要走的程序。” 陈默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杨夏二人不去支援，却执意带他回总部。 问就问吧，谁怕谁！ 特一局总部外面是个大院，围墙很高，没挂牌子。 里面特别宽敞，七八栋四层小楼零零落落的散布着，到处都是走来走去甚至跑来跑去的人。 大凌晨的，却热闹得如同菜市场。 夏时冰带着陈默走进一栋没有任何标志的小楼，一路上，好多人和她打招呼。 “夏姐！” “夏队！” “冰姐！” 哟呵，地位还挺高。 一路穿梭，很快来到一个坐着一堆“小职员”的现代化办公室。 夏时冰突然回头：“小默，你的异能是能量塑型？还有别的形态么？” “啊？我不懂啊……” 陈默有点懵，想了想，又把右手指甲长出来。 “还有爪子。” 夏时冰皱眉看着陈默的指甲暴涨、变成剔透的紫色，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往墙上一怼。 指甲轻飘飘的齐根没入，然后开始怼到肉。 疼得小默哥龇牙咧嘴。 夏时冰摸着下巴，嘀咕一句：“硬倒是够硬，就是太短……” “噗嗤！” 附近好多人窃笑出声。 小默哥一脑门黑线，把手抽出来，没好气道：“大姐，你说话注意点！” “嘁！就是短嘛……短默！” 夏时冰转身就走。 小默哥听着身后传来的吭哧吭哧闷笑，气得眼前一黑。 麻蛋啊，哥还没入职，代号都特么有啦？！ 一个哥们和陈默擦身而过，抬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冰姐动用过异能以后，会有一段时间情绪波动较大，兄弟，你忍忍吧，过去就好了。” 你大爷的！这是安慰？！ 小默哥极其勉强的对这货笑笑，认真看一眼，顿时有点懵。 卧槽！ 男的女的？ 这么帅？！ 那是一个非常俊美，俊美到中性的……哥们？ 皮肤白而细腻，小脸，高鼻梁，大眼睛，整个一动漫里走出的伪娘。 尤其是那双眼睛，浅绿色瞳孔，初看清澈，细看深邃，简直邪性。 那哥们对陈默笑笑，蛮友好的，然后越过他，走进一间办公室。 “快走！看那娘炮干嘛？”夏时冰回头，不耐烦的招招手。 “你要是喜欢男的，以后有的是目标。男性进化者有十分之一会变娘、十分之一会变帅，十分之一会变成肌肉兄贵，只要你有实力，随便挑！” 你才喜欢男的！ 啊呸呸！ 你全家都喜欢男的！ 现在，陈默看到夏时冰那张脸就生气，恨不得一盾拍上去，把那张漂亮的脸蛋拍成糊糊。 拍当然不能拍，现在是人在矮檐下，陈默只好暗暗咬牙。 夏时冰，如果说新秩序是赤果果的谁强谁就有理，那么你就等着吧！ 我早晚要见识一下，你到底有多火辣！ 第十三章 我道不同 火气归火气，该配合还是要配合，人家现在是老大。 登记和入职流程比陈默预想的简单，上资料库一查，确定陈默没有任何不良记录，确实是云大人文的学生，即刻通过。 “现在来不及搞那些套路，等社会秩序恢复以后，还要再详查一次，你暂时算是特一局的编外成员。” 夏时冰替HR小姐姐科普，语气不冷不热的。 “来吧，填个表，能填的都填满。” 填表陈默很擅长，申请助学贷款、补助之类的经验丰富。 陈默，男，20岁，孤儿，云大人文中文大二，政治面貌……帅气。 接下来的内容有点麻爪。 修炼功法？ 呃，好玄奇的表单…… 我应该有功法么？ 搞不明白，又不想问大姨妈夏，陈默主动打开光幕。 “我有没有什么功法可以修炼？” 【有，星空神武】 陈默没多想，顺手写上去。 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过来一个中年大叔，和夏时冰对视一眼，同时瞪大眼珠。 “等会！”夏时冰出口打断，“你这是什么玩意？” “功法啊？” 陈默懵懂抬头，左面一双惊讶的眼睛，右面一双惊讶的眼睛。 “你练过武？” 陈默摇头：“没啊！准备练。” 夏时冰气得直咬牙：“你一个异能者，不填下面的异能概述，瞎填什么！” 陈默低头一看，底下确实有一栏“异能概述”。 乌龙吗？ 陈默当然不可能认，振振有词道：“有规定说进化者就不能练武么？我这是家传武学，传子不传女，要发扬光大的！” “规定确实没有……” 夏时冰深深吸气，胸前暴涨。 “不过你扯淡也要有点谱好吗？！人家国术武者都练通背太极八极戳脚，古武世家最多不过是战场杀诀、大风歌、玉蟾金桩、混元一气功……” “到你这里就胡诌？” “全华夏的典籍名称我们都有收录，来来来，你给我指指，那什么星空神武在哪里有记录？” 哎？ 照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有点扯啊…… 然而小默哥坚决不承认，极其自然的转移话题。 “哇！真有武者和古武世家啊？！什么情况？跟咱们进化者谁厉害？快跟我说说！” 好奇宝宝似的，满眼星星。 夏时冰的瞳孔微微泛红……糟糕！要喷火！ 幸好那中年男人站出来打圆场。 随和的笑笑，大叔耐心的科普。 “自从灵气开始复苏，世界超凡领域局势日趋复杂，单说咱们国内，目前就有进化者、武修、修炼者三大体系。” “进化者来自于基因层面的跃迁，表现形式大多数为异化的能量操控。” “武修大部分是曾经的国术爱好者，小部分是家族传承，之前严重式微，但是伴随着灵气复苏，国术和古武，正在焕发出越来越强的威力和生命力。” “修炼者同理，佛道为主流，夹杂着数不清的旁门，故老相传的练气技巧纷纷得到发掘和修复。” “相比之下，进化者是新兵，能力多样但不成体系。” “武修是技巧达人，善于挖掘肉身力量，讲究内外混元、劲道唯一。” “修炼者则更注重生命本质的升华，目前基本没怎么出世，都在苦心潜修。” “三者都在特一局的统御之下，但是暂时，我们的主要力量仍旧是进化者，武修和道修过于稀少。” 陈默听得双眼放光，心驰神往。 夏时冰冷哼一声，道：“你最好少想那些有的没的，进化者第一要务，就是反复锤炼异能，追求更强的威力、更自如的操控。” “习武需要从小打基础，以你的年纪，根本没有任何前途，不如好好掌握你的光盾，说不定以后有望B级。” “B级？”陈默立即注意到关键，“异能评级么？” 中年男子点点头，知无不言。 “由于时间太仓促，研究不够深入，暂时，全世界都是在通用一个评级体系。” “F、E、D、C、B、A、S，七大常规等级，以及一个特殊等级X。” 好蠢！ 陈默失望的撇撇嘴。 中年大叔见状，不以为意的笑笑。 “没办法，拿不出权威结论，要么吵个不停，要么弄个简单的先用着，怎么选？” “异能种类太多，作用机制、发动原理什么的都没弄清，所以现在这个评级体系很简陋、很粗暴。基本就是按照纯粹破坏力来评价的。” “有异能就算F级，全力一击的动能达到500焦耳，就到E级。” 焦耳？！ W=mgh，m是质量，g是重力加速度，h是距离。 500焦耳=1公斤铁球，在50米高空砸落地面。 挺可怕的，妥妥的一击致命，砸车都能砸瘪。 或者换种简单的比喻：小口径手枪，子弹出膛的动能，基本就是500焦耳，特殊能达到2000焦耳的不考虑。 “可问题是，有些异能没法测动能啊……” 方脸大叔点点头：“是的，所以我们直接测试破坏力，基本上都是固定标靶。比如说，一面普通砖墙，不管你用什么方式，破坏掉就算E级。” “那精神类的异能呢？”陈默瞟一眼夏时冰，又补一句：“还有以高温进行杀伤的火焰类？” “测能量，按公式转化呗！”方脸大叔一摊手，满脸无辜，“要是还测不出来，就扔到X级别里。” “……” 有才华！ 但是，真的好蠢…… “没办法，新时代刚刚对我们揭开面纱一角，现在只能如此。” 大叔突然转头看一眼夏时冰，意味深长的笑笑。 “所以说，评级不是一切。C级的强大异能者被E级武者近身，搞不好就是秒杀。毕竟，很多单项进化者的身体仍旧是人类之躯，非常脆弱。” 夏时冰不忿的冷哼一声，嘀咕道：“猪突的过程里，C级异能者可以轻轻松松烤熟50个武者，哪那么容易近身！” 啧啧，这个世界听起来真危险…… 哎？ 等等！ 到底谁强？！ 方脸大叔很有范的笑笑：“仅从目前来看，没有最强的异能，只有最强的人。” “但是……” 突然话锋一转，叹口气。 “在未来，大概率还是修行者最强吧！毕竟人力有时穷，御使天地伟力，则看不到上限。” 御剑青冥，朝游北海，夜宿苍梧，好生令人羡慕！ 陈默突然有些失落。 作为一个华夏人，最能激发浪漫情怀的幻想，当然是缥缈出尘、长生久视的仙道。 却在此时，斗皇主动弹出。 【星空神武领先地球文明修炼体系不止一个量级，请探索者不必怀疑】 咦？！ 真的么？！ 第十四章 凝固 陈默对斗皇的说法有些怀疑。 毕竟，星空神武什么的，听起来仍旧是武道体系，并不怎么高大上。 光幕上刷出一排说明。 【星空神武并非是功法名字，而是一种修炼体系的统称】 【顾名思义，踏足星空，毁灭星辰，遨游宇宙，方为星空强者】 【魅歌文明的修炼体系，只有四大等级】 【分别是超凡、天灾、灭世、星空】 【超凡生命，按照地球的说法，是后天返先天，突破生体藩篱】 【天灾主宰，全力出手即可引发天灾】 【灭世神魔，可以轻松毁灭一个世界】 【星空之主，遨游宇宙，不死不灭】 【魅歌文明有史以来，大概有不下2000位神魔巅峰强者冲击星空，应该是无一例成功】 陈默听得是心潮澎湃，到最后，突然一囧。 “一个成功的都没有，你跟我扯什么？吹牛吹得自己深信不疑？” 斗皇却仍旧坚持意见。 【星空神武必然强于目前地球上所有的修炼体系，这是文明的高度决定的事实】 “行吧，姑且信你。” 陈默觉得，和一个死板的小霸王查询机争执，是件很蠢的事。 不过实话说，对于星空神武，倒是多出七分信心。 “所以，你能给我一个什么修炼法门？” 【资料库遗失，可选项仅有魅歌文明普适通用功法，魅歌强身健体操】 【探索者权限不足，只能阅览全套体操幼儿阶段内容】 “……” 有好半天时间，陈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把拳头握得嘎吱嘎吱作响。 夏时冰奇怪的打量他一眼，撇撇嘴，嘀咕一声。 “傻FuFu的……” 我……我现在没功夫理会你！ 带着火气跟斗皇继续掰扯。 “就这？幼儿广播体操？！” 【超凡三境，极、微、幽，直抵地球先天，却比地球先天更强】 【探索者只可以阅览极境内容，但是从进化的角度讲，这一步远胜一切外在力量，是最扎实、最具适应性、最能发掘生命潜质的基础】 【探索者是否需要调阅相关资料？】 “要！” 为什么不要？ 就算把斗皇的形容打八折，至少相当于华夏仙道的顶尖功法吧？ 傻子才不要。 【能量-30】 一股信息洪流瞬间冲进陈默的大脑，但是在斗皇的保护下，没有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 短短一刹，传输结束，小默哥脑袋里多出一套“广播体操”。 简直无语，听起来一点都不炫酷…… 不如改个名？ 嗯，哥最擅长起名，要不然就叫……陈家操？！ 啊呸呸！ 换！换成默武秘传！ 感觉起出一个帅气名字，陈默心情大好，看着剩下的56点能量都觉得数字讨喜。 夏时冰适时开口，瞬间破坏掉这种心情。 “发什么傻呢？过来测试异能！” 三大项，分别是光盾物理抗性、能量抗性，以及爪子的实际破坏力。 看看房间里那面厚实的水泥砖墙，再看看自己的小指甲，陈默沉默了。 夏时冰抱着肩膀，嘿嘿坏笑。 “喂，短默，你到底测不测？！” 还是那方脸大叔善良，对测试人员示意：“去换一面同等级的钢板来。” 相当于一堵砖墙的钢板，只有1厘米厚，同样的枪，两发子弹击中同一位置，即可击穿。 小默哥憋着火，上去一爪子，顿时将整张钢板撕出五条透明的口子。 “咦？！” 大叔惊咦一声，啧啧称奇：“这是E级上等的破坏力，刚刚觉醒就这么强，真不愧是挺过灵气爆发核心的幸运儿。” 陈默瞥一眼夏时冰，见她的脸色不怎么好，心情顿时很好。 “大叔，灵气爆发核心是什么？很难熬么？” 明知故问，洗清嫌疑，小默哥其实会挺多套路的。 大叔和和气气的道：“具体是什么，我们也说不好。反正是突然的异常读数，据科学家们猜测，每个异常爆发点背后，都有可能是一片独立的空间。” “难不难熬……应该算难吧？” “就目前所知，处于爆发中心的生灵，要么是灵气迟钝体质，受到的影响极少，得到一些简单的强化，或者生一点小病。” “要么是灵气敏感体质，直接被灵气撑爆，当场身死或者变成怪物。” “敏感体质却成功进化的，百人里未必有一例，但是每一例都是绝对的天才人物。” 陈默挺高兴的。 哥居然是天才？ 然而夏时冰特别看不得他开心，当即一盆冷水泼上来。 “需要灵气爆发冲击才能觉醒的算什么天才！” “真正的天才，早在灵气复苏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开启进化。” “随着灵气浓度越来越高，觉醒者的素质和潜力呈阶梯状下降。” “本姑娘在两年半前觉醒，算是第二批觉醒者，我尚且不敢自称天才，小弟弟，你还差得远呢！” 水很凉，浇得陈默透透的。 对啊，觉醒者的标志是异能，我的异能在哪里？！ 捡到斗皇已经三年时间，就算始终没有多少灵气释放出来，但是天天共处一室，真有天赋，早该觉醒了吧？ 更不要说，昨天夜里还承受一次灵气冲击，甚至直接进去灵气源头，魅歌位面。 艾玛！ 难道说……我是灵气迟钝体质？！ 陈默被自己的推测吓一跳，但是有99%的概率，这就是事实。 最起码，异能这东西，他就没有。 夏时冰见陈默脸色难看，眼里有一丝缅怀，一闪而逝。 随后，坏笑起来。 “来来来，接着测盾！” 把陈默拉到训练场当中，退开几步，随手就是一道火焰流。 按照常理，测试不该使用这么危险的方式，但是张蹈海知道，夏时冰虽然有些跳脱，却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她这么积极，一定有她的理由。 “正好，我也想知道，灵气爆发点核心中唯一的生还者，究竟有什么超凡之处！” 心里转过这个念头，张蹈海浓眉一横，负手而立，一股渊亭岳峙的气度，浑然而生。 陈默什么都不知道，此刻，他正处于一种巨大的失落中。 眼见火焰流激射而来，撑起单面盾，随手拍飞。 飞当然没飞。 “噗”的一声闷响，直接拍散。 夏时冰瞪大眼珠，心里有些惊讶，但毕竟刚才已经见识过一次，只是再次调高陈默的防御等级。 姑奶奶就不信治不了你一个小生瓜！ 一咬牙，双手一拉，身前出现一个脸盆大的火球。 尔后，双手掌心相对，向内挤压，火球飞速缩小，很快变成一个网球大小的火珠。 张蹈海面色勃然大变，赶紧喝止：“冰冰，别胡闹！” 哪还来得及？ 赤红火珠，拖着一道扭曲空气的轨迹，转眼间就电射到陈默面前！ “卧槽！” 张蹈海猛的爆出一句粗口，双腿微蹲，一振双臂，浑身衣物瞬间爆碎，露出一根……啊不是，露出一身粗黑如玄武岩的夸张肌肉。 下个刹那。 噗！ 一声熟悉的轻响过后，炊烟袅袅升腾。 张蹈海保持着开大的姿势，瞪圆眼珠子，凝固在原地。 第十五章 战略性回避 陈默漫不经心的一转头，吓一跳。 “哟！大叔你这是……” 又黑、又粗、又蠢……好辣眼睛的造型！ 夏时冰更干脆，一弹手指，一颗玻璃珠大小的火球顿时激射过去，速度比之前快了何止一倍！ 火珠转眼间撞上张蹈海胸膛，发出“砰”的一声爆响，焰花炸出脸盆那么大。 晕！难道这才是夏时冰异能的真实威力？！ 随手一击，居然就如此狂暴！ 火焰消散，张蹈海的皮肤……呃，皮肤倒是看不出来黑，此时的他，整个一黑金刚。 那大凶，瘦点的孩子都能直接夹死。 张蹈海挨一下子炸，倒是没怎么伤，唯独表情有点尴尬。 “冰冰你干嘛啊？跟局长这么没大没小的……” 夏时冰满肚子怒气，却奈何不到陈默，于是就对张蹈海一瞪眼睛：“大庭广众的耍流氓你还有理是吧？！” “你要是不乱放爆炎，我至于么？” 张蹈海的表情，整体上还是镇静的……如果能放下不自然垂在身前的双手，会更有说服力一丢丢。 有个眼尖的工作人员从桌子后面爬起来，颠颠的送来一件白大褂。 张蹈海穿上以后，体型慢慢恢复正常——那个慢慢腆起来的小肚子，简直是天秀。 才系上白大褂的扣子，陈默就突然听到一声“吱嘎”裂响。 张蹈海自然而然的转过头，训斥颠颠前来解围的小伙子。 “你们研发部的经费都喂狗了是么？一个高弹性布料，改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像话么？！” 带着眼镜的小伙子特别委屈：“局长，您的变身伴随着灵气涡流，材料太薄撑不住，材料太厚你又说不透气……” “你这个小同志是什么态度？啊？！你们部长呢？我不跟你说！” 张蹈海转身就走，眨眼就不见影。 陈默目瞪口呆的看着，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精神病院。 “这就是咱们的BOSS？！” 夏时冰冷哼一声，对那小伙子喊道：“攻击力测试E级，防御力测试C级！” 然后才转过头，上下打量陈默一阵。 “以后，你就是我们队的肉盾！” “等等！我练的是星空神武……” 夏大小姐早已转身，踢踢踏踏的离去。 愕然片刻，陈默还是坚持把剩下的话说完。 “……超厉害的！” 并没有人在乎。 不对，小眼镜还是在乎的。 两个散发着浓重负压的boss离开，小伙子终于敢于竖起大拇指。 “兄弟，你牛！我来一局两年了，就没人能让女暴龙吃这么大的瘪……” “小小火焰，不过尔尔！” 陈默心情特别爽，因此就没怎么顾得上谦虚。 不过看着能量消耗，心里简直在滴血。 【能量：43】 展现利爪形态砍钢板消耗2点，切盾消耗1点，夏时冰两发火焰，整整打掉斗皇10点能量！ 现在的能量，甚至都不够再拉一个人进魅歌位面，简直坑爹。 心疼之余，好奇心大起。 “哎，大哥，暴龙的异能是怎么回事？” 小眼镜填着表，随口道：“没怎么回事啊，就是高温带爆裂呗！你还没见过她的biubiubiu呢，那可真是一炸一大片，挺过爆炸都不行，接下来还有高温场+抽氧，专治不服。” 陈默想象一下那种场景，脑门上顿时浮现出一层密密的汗珠。 刚刚升起的一点得意，瞬间倒塌。 虽说自家的盾很牛逼，貌似能够克制各种能量，但是这消耗就要人老命。 而且光盾的面积委实有点抠搜，一手一个乒乓球拍，加起来都不如锅盖，够干嘛的？ “怪不得暴龙这么嚣张……” 一不小心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眼镜抬起头，送给陈默一个怜悯的眼神。 “不然你以为她凭什么坐稳局里第一战力？都是硬生生打服的！以后啊，你慢慢感受……” 我去！ “我为什么要感受这个？” “大姐大钦点你进组，要不，你去找她商量商量？” “没事。我在哪里都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 陈默果断拒绝。 不是怂，是战略性回避冲突。 能量多宝贵！ …… 接下来，又稀里糊涂的测试一堆身体数据，让陈默对自己的真实实力有了一个准确的评估。 卧推158公斤，深蹲265公斤，拳力146公斤。 三项的世界纪录，在有药检、无保护、正式比赛的情况下，分别是339公斤、485公斤、224公斤。 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集上述数据于一身，因为拳力的要求是有速度的力量，而非单纯的肌肉力量。 世界纪录，均来自于不同领域的顶尖选手。 陈默的特点，按照眼镜兄的说法，就是平衡。 上下肢力量，爆发力和肌肉耐受，反应速度和协调，整体非常平衡。 “啧！未经训练就能有这个数据，要不是已经表现出异能，我都怀疑你是体质进化者……” 陈默有点心虚。 哥哪来的异能？ 压根就是灵气迟钝，被灵气冲击小幅强化过而已…… 恹恹的问斗皇：“我这种体质，修炼幼儿体操能行么？” 【可以。基因稳定不易进化，并不是坏事】 【异能体系不可控因素太多，上限相对较低，原本就不是最优选择，魅歌文明早在万年以前就彻底放弃这种随机进化方式】 小默哥心中大定。 什么方式不重要，我只要变强！ 失去的感觉，我不想再体会了…… 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测试完，陈默的档案终于建立起来，再去领完制服、徽章、证件，立即摇身一变，成为有组织的人。 负责人事的大姐拉着他好一通叨咕。 “你现在的工资+补助合起来是13528块钱，提升空间蛮大的。” “另外，填个抚恤金受益人，挂掉会有百多万可以领。” “特一局有一个家属区，第一时间清理干净，并且长期有人值勤，租金很便宜。” “你可以把亲属接来住……哎哎我还没说完呢！” 虽然待遇好到不敢想，可陈默哪还有心情听！ 一路狂奔冲出小楼，恨不得立即飞到清浅身旁。 然后，在门口被夏·大姨妈一天来三次·时常暴躁·冰拦下。 “哎哎，干嘛呢？别乱蹿，跟我出任务去。” 陈默眼睛一瞪，刚要发火，夏时冰转身走向副驾驶，又扔下一句话。 “顺路把你要接的人接上。” 小默哥立即顺毛，颠颠跟上。 “谢谢冰姐！” 第十六章 我只管一件事 开车的仍旧是杨和光，副驾驶夏时冰，陈默坐在后面，整俩车上就三个人。 “第一小队的其他人呢？”陈默好奇问。 “还在选拔中。” 杨和光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之前都是单独执行任务，以后可能会是四五人的小团队，用来应付一些特殊风险。” “哦。” 陈默了然的点点头。 “往哪开？” “城西，电力局家属楼。” 一路穿行，一路沉默。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真实的世界，开始对所有人展现。 路上到处都是装甲车，以及手持热武器的子弟兵。 各种各样的奇怪尸体，随处可见。 绝对数量可能不多，但是足够触目惊心。 有一些建筑正在燃烧，消防车和消防设施已经明显不够用，直升飞机不得不向大厦里发射干冰弹。 哭喊声不绝于耳，甚至好多人情绪崩溃，向楼下谩骂、扔杂物。 更多的居民，则是捂着嘴趴在窗前，颤抖、沉默。 路过动物园，附近形成一片小小的战场。 护卫队的组织性极强，建立起层层防线，将三头怪物分割开。 一头猩猩、一只蛤蟆、一条鳄鱼，在防线里左冲右突。 周围道路狭窄，重武器开不进来，但机关炮和重型狙击枪已经足以对怪物造成致命伤害。 越野车疾驰而过的时候，蛤蟆的肚皮刚好被打爆。 情形似乎没有想象得那么坏。 “秩序很快就会恢复的，别担心。” 杨和光亦如此安慰。 陈默点点头，继续啃压缩饼干。 但愿，血和火能够洗净污垢。 如若不能…… 至少我要护住清浅。 …… 很快，越野车杀进电力小区。 直到冲上五楼敲响房门，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才虚脱似的松下一口大气。 “谁？！” “清浅，是我！快开门。” 大门被猛然拉开，露出一张清雅绝伦的脸。 “陈默？！你怎么……” 清浅捂住嘴，浅浅的褐瞳里，满是惊喜。 “快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没时间多说，我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咱们去接张奶奶！” 陈默说着话，就要去拉池清浅的手，却被一下挣开。 “清浅？” 池清浅表情转淡，微微退后一步。 “陈默，你要是有能力，就把奶奶接过来和我一起住。这里有军人清理怪物，我们安安静静待着，没什么危险。” 陈默大急。 “清浅，谁知道危险会从哪来？电力小区又老又旧，还是开放式的，世道这么乱……” “陈默！” 池清浅仰起头，眼睛里一片决然。 “我的家、我的梦、我的童年、我的记忆……我父母留给我的一切，都在这小小的三室一厅里。” “你爱去哪去哪，我绝不离开。” 陈默顿时默然。 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默哥觉得亏欠，池清浅是其中之一。 她的人生原本应该很幸福，八年前，陈默父亲的一次酒驾，将一切都撞碎。 当时，她就在旁边。 陈默反而没在现场，到医院时，只看到一个哭晕过去的瓷娃娃，瘦小的身体像是随时会碎。 太内疚太自责，所以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太心疼太怜惜，所以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八年来，陈默一直努力接近她照顾她，受过伤亦犯过错，期间发生多少事，陈默自己都数不清。 但反过来，她亦是动力。 如果没有对于清浅的执念做支撑，陈默真的不敢想象，自己会变成什么样。 进监狱的可能性最大，挂掉其次，唯独不可能拥有希望。 当坚持已经成为习惯，现在又怎么会放弃？ 陈默静静的凝视着她，良久，故作轻松的一笑。 “好，我马上就把奶奶接过来。但是我要住进来，就近照顾你们。” 池清浅猛然抬头，回望陈默的凝视。 她紧紧咬着下唇，眼神复杂至极。 浅琉璃般的眸子，就好像清澈池底荡漾的水光。 良久，她深深吸一口气，手指攥得发白，涩声开口。 “陈默，你知道么？” “有几句话，在我心底整整存着四年，总是想说，但总是说不出口。” “今天是你逼我的。” 陈默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来不及阻止，池清浅突然一股脑倒出来，情绪激烈到……带着哭腔。 “认识八年，多蒙照顾，你做得很好，像个真正的男子汉。” “我对你有感激，有依赖，甚至还有爱慕。” “我都承认。” “但是！” “更多的是恨！是不能忘却的痛苦，是无法释怀的心结，是我父母倒在血泊里那一幕一次次在梦里的闪现！” “你究竟明不明白？！” “你每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对我而言，都是幸福而痛苦的折磨！” “你到底还要和我纠缠到什么时候？！” 喊到最后，池清浅差点崩溃，两行清泪，滚滚而下。 夏时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楼梯拐角。 安静的倚着墙，从怀里掏出一根皱皱巴巴的烟，指尖轻轻一抹便点燃。 透过烟雾，她出神的凝望着池清浅家大开的防盗门，带着三分缅怀、三分期待，等着陈默的选择。 陈默沉默良久，缓缓点头。 “好。” “从今以后，我会尽力避免出现在你面前。” 池清浅心里陡然一松，只觉得浑身软绵绵的。 就好像，一直支撑在意志里的某种东西突然散了架，带来一股空落落的虚脱感。 她告诉自己，这是好事，却高兴不起来。 她又告诉自己，这是正常的，只是需要时间习惯。 然而，没等她转过第三个念头，陈默突然上前一步，蛮横的将她一把扛起，挂到肩上。 “但是今天，不管你想不想走，都得跟我走！” “我可以不出现，但你必须在我的视线里生活！” “要爱要恨要纠结，都随你。” “我只管一件事……” “保护你到世界末日！” 池清浅被陈默蛮横的行为、霸道的话语，敲得大脑一片空白。 惊愕好半天，她才反应过来。 双腿一阵乱扑腾，被紧紧箍住。 双手不断拍打着陈默的后背，砰砰作响，陈默却浑然不觉。 “你放开我！” “呵！” “陈默你混蛋！” “呵！” “陈默！我会恨你一辈子！” “那便恨一辈子。” 陈默扛着玉美人般的池清浅，从夏时冰身前路过。 眼角都没斜一下。 夏时冰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直到烟灰掉落在身前深沟里，才气急败坏的开始抖落衣服。 没过几秒，池清浅突然大哭起来，夏时冰听见，却傻兮兮的咧开嘴，灿烂一笑。 第十七章 秩序的毁灭与重铸 被强行塞进车里的池清浅哭得肝肠寸断、梨花带雨。 很可能，不仅仅因为今天这一件事。 杨和光看得目瞪口呆，然后挠着后脑勺，撇过头去，纠结的目视前方。 强抢民女这种事……算了，我没看到！ 陈默冷着脸往池清浅身旁一坐，也不去理她。 表面镇定，实际上，心疼得要命。 不过现在不能哄，积压的情绪太多，让她哭才是正确的选择。 正要关车门，夏时冰突然伸手过来，拽着他往车下一拉。 “小默子，你去坐前面！” 嘻嘻哈哈的，你跟谁俩呢？ 小默哥下车绕上副驾驶，悄悄松一口大气。 嗯，还是前面自在。 “去哪？” “春熙路胜豪养老院。” 杨和光点点头，立即发动车子。 前面两个男人不吭声，后面夏时冰却一直在逗弄池清浅。 “妹妹你哭起来真好看！” “小默子真是个王八蛋！” “放心，以后基本住一块儿，姐罩你！” “哇！还哭？水做的啊？” 池清浅渐渐止住哭声，流出去两斤眼泪，眼睛却不见浮肿，只是红通通像小兔子似的，可爱又可怜。 “我的东西怎么办？”池清浅沙哑着嗓子问。 陈默大喜过望，认命就好！ 夏时冰耸耸肩，淡定道：“我帮你锁了门，等秩序恢复，让小默子带你来拿呗。” 哟？暴龙这会儿这么仗义的？ 池清浅没说行，没说不行，扭过头，望向窗外。 良久，才闷闷的道：“陈默，我讨厌你。” “嗯。” 小默哥美滋滋的应一声。 哥管你讨厌不讨厌呢！ 先弄到身边看起来再说！ 两人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早已织在一起，就像命运女神随手丢弃的线团。 没人解得开。 而陈默，根本没想过要解，八年的坚持，为的绝对不是有朝一日分道扬镳。 那种控制欲甚至有点病态，却又不是男女之间的情爱。 陈默有时候也会想，这样到底算什么？ 只能说，是特殊时期、特殊情景、特殊经历所造就的特殊羁绊，根本不讲道理的，多余去猜。 听到陈默那声带着高兴的“嗯”，池清浅气得一咬牙，眸子里湖光潋滟，如雨方晴。 “嗯？” 车里其余三个人，同时发出一声轻呼，扭头望向池清浅。 尽管没有任何明确证据，但是他们都隐隐有所感应，似乎有一种莫名波动，轻轻掠过各自精神。 “小清浅，你觉醒异能了？” 夏时冰兴奋的问。 池清浅一愣，茫然道：“你是说楼下那些会放火放电的特异功能？我不知道……” “待会回去帮你检测试试！” 夏时冰开心，杨和光脸上微露笑意，陈默亦是大喜过望。 世道大乱，觉醒者在未来必然会成为社会核心，有能力，就意味着有价值，有生活得更好的本钱。 车子继续疾驰，路边的乱象，让池清浅渐渐皱起眉，绞紧手指。 一直在屋子里躲着，她从来没有想到，熟悉的社会一夜之间，竟然变得混乱如斯。 死尸、伤者、怪物、片刻不停的轰鸣哭喊…… 叫人打从心底里感到压抑。 没过多久，转过一个路口，养老院遥遥在望。 有枪声！ 陈默一颗心高高提起来，紧紧攥住拳头。 继续前行半里路，刚刚能够看到养老院大门，陈默的呼吸就一滞。 门前不远处，四个士兵正在集火压制一只野猫！ 那猫浑身漆黑，动作快如鬼魅，一边躲闪，一边锲而不舍的向士兵们接近。 “嘎吱！” 越野车一个急刹，夏时冰立即拉着车门，从车窗翻上车顶。 “我来处理！” 就在此时，隔壁小区突然冲出来一个青年。 那人满脸血污，拎着一把菜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狂骂：“你们这群臭傻逼！为什么不救我们？为什么？！” “警告！请不要靠近！” 其中一个士兵扭头大吼一声，火力压制顿时露出一丝缝隙。 黑猫瞬间化成一道闪电，向缝隙内狂飙突进。 好凶的怪物！ 即便如此危急，那青年仍然在继续狂奔，挥舞着菜刀，情绪激动无比。 小区门口，另有一些人在探头探脑，犹犹豫豫的，似乎想要冲出来，又不太敢。 夏时冰已经准备好爆炎，然而那黑猫的速度太快，一时间根本找不到机会出手。 如果被那青年干扰到士兵们的火力压制，被黑猫将速度提到最大，谁都不清楚会发生什么！ 陈默的心顿时高高提起来。 可是，距离至少有二十米，什么都来不及做。 却在此时，杨和光用左手掏出枪，伸出车窗外，随手扣动扳机。 “砰！” 动作快如闪电，陈默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就只见那青年后脑勺蹿出一股血箭。 推门下车，杨和光冷厉的对小区门口一扬枪口：“特一局办案，滚回家去！” 一阵尖叫，众人鸟兽四散。 陈默心脏砰砰砰一阵狂跳，池清浅惊得捂住嘴，一时间，都怔住了。 没有外部的干扰，四名士兵重新压制住黑猫，终于被夏时冰找到一个机会，两发火焰珠带走。 杨和光开完枪就站在车前警戒，没有再动一下。 陈默拉着清浅下车，清浅仍旧有些惊魂未定。 杨和光没回头，淡声道：“之前小冰没跟你开玩笑，命令就是这样的。” 陈默默然。 “现在，你明白什么叫大乱没有？” 陈默艰涩点头。 “全国皆乱，兵力捉襟见肘，每死掉一个子弟兵，就意味着有5到8个平民将失去保护。” “昨天晚上，死在这种情况下的子弟兵，不少于200人。” “而崩盘所导致的混乱，造成的平民伤亡……暂时没有统计数字。” 陈默终于开口：“我理解……” “不仅仅要理解。” 杨和光回头瞟他一眼，面容冷厉。 “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你要照做！” 和光同尘，名字如此温雅，行事却如此酷烈！ 温和的大叔，杀伐果断的屠夫，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陈默扪心自问，在刚才那种情况下，自己有极大的可能，下不去手。 然后…… 青年造成巨大干扰，封锁被突破，黑猫杀掉一到两个士兵，扬长而去，流窜在小区之间。 再然后…… 陈默不敢在想象下去。 杨和光偶露狰狞，终于让陈默清楚的认识到一件事。 如今，正是秩序毁灭与重铸之时。 在这样的时代，每个人，都会有一个新位置。 要适应，更要争取……站得更高。 第十八章 恨与牵挂都是真的 陈默带着池清浅冲进养老院，到楼下大门时发现，门被里面反锁着。 “砰砰砰”一阵狂敲，又高喊着“我们是护卫队的”，好半天，才有工作人员颤颤巍巍的从里间出来。 看到陈默和池清浅以后，才安下一颗心。 “小默、浅浅，怎么是你们？” “何姐，我们来接奶奶。怎么样，院里没出什么事吧？” 何姐先是脸上一喜，被问到具体情况，顿时又露出悲容。 “张叔没啦！被变成怪物的刘叔硬生生咬死的，李姐直接就吓死啦！后来刘叔到处乱蹿，被小武拽着掉出窗户，其余的大叔大姨有的病倒有的吓倒，没剩几个好人啦！” 墨迹半天不进正题，急得池清浅转身就往楼上冲。 “哎哎哎，浅浅，你奶奶在一楼，人没事……” 陈默陡然松下一口大气，赶紧跟着何姐往里走。 推开活动室的大门，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众人。 屋里面，两个老头和一个老太太正在打扑克。 “三条A带对6！你们要不要？不要是吧？王炸！飞机！哈哈，春天！” 老太太耳朵有些背，开门的声音并没有打扰到她的兴致，高高兴兴的把牌甩光，开始算账。 “来吧来吧，春天+一炸，每人四毛！” 声音洪亮，满头银丝颤个不停。 对面的老头把牌胡乱一扑棱，瞪眼睛喊：“算什么算！你孙子孙女来啦！快走快走！” 老太太回头的功夫，池清浅已经猛扑过去，带着哭腔喊：“奶奶！” “哎哟，我们家浅浅啊！乖孙女，哭什么啊？” 池清浅强行控制情绪，哽咽着转移话题。 “奶奶，您不怕啊？这时候还有闲心打牌！” “傻丫头。” 老太太慈爱的抚摸着清浅，笑道：“祸事要上门，会管你怕不怕么？注定的事，开开心心的等着就好。” 刚讲完大道理，一抬头，突然看见陈默，立马撒开清浅。 “咦？大孙子也来啦？小默快过来，你看奶奶给你留着什么！” 老太太喜笑颜开的冲陈默招手，然后翻宝贝似的在兜里掏来掏去。 陈默哭笑不得，乖巧的走过去，单膝跪地，献上脑袋，让老太太摆弄。 张淑琴就是第三个家庭的唯一成员。 当年，陈默父亲撞翻一辆车，撞飞两个路人。 路人是池清浅的父母，车里坐着张淑琴的儿子儿媳和大孙子。 一场车祸涉及八个人，仅有池清浅生还。 当时的陈默，12周岁不到13，已经明白很多事理，面对着在医院里哭得差点断气的张淑琴，咬着牙跪下，连磕五个响头，嘴里反复重复着一句话。 “对不起奶奶，以后我养你。” 张淑琴没用谁养，但陈默仍旧按月送钱过去，时少时多。 半年多以后，张淑琴彻底原谅陈默，渐渐拿他当亲孙子对待。 可她终究是积郁太甚，没健康两年，就经常性的开始生病。 陈默太小，自身都不好解决，张淑琴索性卖掉房子，主动搬来养老院。 一晃至今。 池清浅擦掉眼泪，搂着老太太的胳膊开始撒娇：“奶奶，你怎么总是偏心啊？” “好好！不偏心，这块给你！” 老太太笑眯眯的递过去一块德芙。 巧克力搁在身上太久，已经半融，池清浅却小心翼翼的揣进兜里，视如珍宝。 至于陈默手上那一大把…… 就当没看到吧。 老太太特别有趣，不见面的时候天天念叨着浅浅，没事就打电话聊几句，从来不怎么惦记陈默。 一旦同时见面，浅浅顿时扔到一边，大孙子才是真宝贝，稀罕得不要不要的。 好多人说她重男轻女太厉害，对孩子们不好，她却只是笑笑，一句分辨都没有。 所以如非必要，清浅很讨厌和陈默一起出现在张淑琴面前。 “奶奶，我来是接你去家里的，我们走！” 陈默没多说什么废话，直接抱起张淑琴，转身向外大步走去。 张淑琴没拒绝，只是大声喊：“哎哎，我给你织的毛衣还在上面呢！” 池清浅乖觉的上楼去取，很快带回来一件织到一半的毛衣，和一个装着证件的小包。 何姐巴巴的一路送陈默出门，直到大门外，才怯怯的出声。 “小默，你能不能顺路送何姐回家？我老公和儿子……” 夏时冰毫不客气的打断：“大姐，我们马上要去执行重要任务，陈默的特殊待遇是他用命换来的，不存在继续破例的可能。” 杨和光则和蔼的道：“大姐，你就安心在这里待着，子弟兵正在努力清理周边，秩序很快就会恢复的。” 信不信不知道，但何姐很快就嗫喏着退开，满脸失望。 此时不是圣母的时候，陈默一咬牙，抱着奶奶上车，和清浅一起坐到后排。 很快，越野车咆哮着杀往总部。 一路上，清浅的情绪有点不对，张淑琴倒是乐天得很，拉着她问东问西，关心不已。 回到总部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 陈默正要送清浅和奶奶进去，却被夏时冰一把拉住。 “你不用去，真有任务。” 回头叫来一个文职小年轻。 “王拓，你去带她们办理租住证明，顺便给那位美女做一个异能测试。一切安排妥当，清楚没有？” 王拓兴奋的敬个礼：“是！冰姐！” 不伦不类的…… 陈默心里暗暗嘀咕。 知道要亲自上战场，他却一点都不慌，反而有种本该如此的坦然。 不是因为他天生喜欢战斗，而是因为，现在的每一场战斗，都是正义的、有意义的。 不扯什么能力越大责任越大，单单讲清浅和奶奶，只为保护她们，陈默就必须让自己变得强大。 池清浅咬着嘴唇，带着张淑琴离去。 等到身后响起发动机的咆哮，才蓦然回头，遥望一眼。 恨是真的，但牵挂亦是真的。 池清浅，终究也只是一个小女孩。 …… 越野车上，夏时冰和杨和光面色肃然。 “小默，你租住的城中村，连带着周边三公里内，爆发了严重的疫病。” “现在已经有大量的患者转化为活尸。” “情报初步判定，可能是水源中盘踞着一只特殊怪物……” 陈默目瞪口呆，脱口失声。 “我去，难道是自来水管里那些臭水？！” 第十九章 活尸大厦 越野车一路疾驰，很快来到疫区。 现在实在没有更多的人力、物力，只有几条关键大路上设着卡，小路统统都是简易的封锁线。 陈默一行人在哨卡前停下，换上防毒面具，立即杀进战场。 活尸的数量比预想中更多，但是力量很弱，动作迟缓，就好像耄耋老人。 作为城里的顶级力量，夏时冰当然不是来对付这些只要一发子弹就能解决的渣渣的。 事实上，陈默才是战斗主力。 杨和光掏出好大一把枪递给他，准备现教现卖。 小默哥果断拒绝。 谁知道用枪打能不能吸收到能量？ 现在别的都是末节，抓紧给斗皇充能才是正经事！ 右手爪子左手盾，陈默直接莽过去。 “哎！小默！小心有毒！” 哥又不怕毒…… 一个小小的疫病，能比那个鬼使的异能更强？ 找到一头活尸，上去就一爪子，直接抓稀碎。 武器形态的威力，甚至要强于普通的子弹，1厘米厚的钢板都能一击抓穿，何况血肉！ 随着活尸倒地，光幕上跳出个【能量+1】 陈默大喜过望，立即转身冲向另一头。 杨和光与夏时冰面面相觑，满脑门官司。 陈默……性格这么凶的吗？ “凶点好。”杨和光笑笑。 “我喜欢！”夏时冰舔舔嘴唇。 提枪跟上。 活尸并未给三人造成任何麻烦，预想中的狂潮亦不曾出现。 整片疫区，存活着数量相当多的普通人。 杨和光看着活蹦乱跳尖叫求救的平民，随手摘下面具。 “疫病不但不会通过空气传播，而且好像并没有二次感染的危险……” “但是数量对不上啊……” 夏时冰同样摘下面具，皱紧眉。 “就算按照感染率十分之一来计算，附近至少应该有上万活尸在活动，怎么会只有这么两三只？” 小默哥总共才抓到二十多点能量，心情特别不爽。 “走吧，去主管道附近看看。” 后勤早就在地图上标注好位置。 要影响这么大一片范围，毒物最有可能在主管道的某处节点扎窝。 来到目标位置，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奇怪……” 夏时冰转头四顾。 地面上非常干燥，没有任何渗水漏水的痕迹。 这至少可以说明，就算毒物真的在管道内，至少不是从外面突破的。 杨和光摇摇头：“没办法，我们的异能派不上用场。” 夏时冰倒是不以为意：“那就再等等，玉庭不是派人过来了么？那些神神叨叨的家伙办法多。” 陈默注意到，她又谈到一个新称呼，但是，此刻并没有余暇顾及。 “杨叔、冰姐，你们有没有发现，那栋大厦很不对劲？” 两人一愣，望向陈默所指，顿时皱起眉。 那是附近最高的大楼，金岭国际大厦。 同样是写字楼，它和周围的大厦相比，更安静、更阴森。 整体上，散发着一种强大的“鬼气”，让人一看就觉得不舒服。 “走！过去看看！” 距离不过五八百米，很快来到近前。 还在楼外，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腥臭味道。 一进门，三人就全部惊呆了…… 大堂里，竟然七倒八歪的堆着一大片活尸的“尸体”！ 那些尸体身上，基本看不到什么明显的外伤，就好像自然而然的失去动力，突然倒地。 而在它们的脸上，却浮现着诡异的微笑！ 咧着嘴，似笑非笑，肌肉僵硬至极，就仿佛是先死去，然后被人硬扯着嘴角，扯出一个“安详”的笑容。 此情此景，简直让人汗毛倒竖！ “走……我们往里面看看！” 杨和光咬着牙开口，紧紧握住手枪。 夏时冰亦召唤出火焰，浑身缠绕着烈火，慢慢走在最前面。 陈默这个“肉盾”，被安置在最后。 随着向里面探查，情况越来越触目惊心。 每一个房间，里面都倒着至少一个活尸！ 微笑，安详如往生。 扭曲，恐怖如魔狱。 保安室、电梯间、维修间、库房、安全梯…… 没有任何空间例外。 “上楼！” 杨和光咬牙发令。 楼上亦如是。 从一楼到43楼，每家公司、每间办公室，都被“活尸”占据。 一直上到第44楼，大厦的最顶层，三人才终于发现一点不同的东西。 “快来看！这是什么？” 大厅中央的地上，有一个扭曲的符号。 杨和光蹲下去摸一摸干涸的颜料，紧紧皱起眉。 “是血液！应该是人类的。” “拍下来，我们撤！” 陈默当然没意见，在这地方，他呆得心里直发毛。 下来的途中，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然而每个人心里都蒙上一层重重的阴霾。 “是血祭么？” “那个符号好像是金文。” “关键是血祭什么？” “邪神呗！” “哪来的邪神？” “回去翻翻典籍吧……” “先封锁，注意不要让普通人闯进去。” “怕是挂掉上万活尸！” “会不会真弄出什么东西来？” “最好不会！要是搞出一个B级以上的怪物，全城都要遭殃！” 三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得不出结论，平添烦躁。 向附近的封锁负责人下达“自由清理活尸”的命令以后，三人急匆匆驱车赶回总部。 夏时冰和杨和光自去汇报不提，新兵陈默，第一时间去寻找清浅。 “在住宅区，往那边走！” 清浅实在太好辨认，随便问个门卫，都有印象。 陈默兴冲冲的赶过去，没等找到楼号，就在楼下的小草坪上看到清浅。 她身前，还站着一个中年道姑，以及张蹈海。 什么情况？ 陈默心里飘起一个大大的问号，急忙赶过去。 “张局你好。” 先跟张蹈海打招呼，目光在道姑身上微微一掠，转头面向池清浅。 “清浅！你的测试完成了？怎么样？” 清浅抿抿嘴，没吭声。 张蹈海沉声道：“小池没有检测出异能，而且经过更复杂的血检，可以确定，她的基因稳固度远胜常人。” 说到最后，怅然叹息一声。 “按照目前的理论……小池觉醒的概率极低。” 陈默的心里顿时一凉。 转头去看清浅，她立即别过头，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怎么会这样？！ 第二十章 你问过我么？ 未来会是什么样子，谁都说不清楚。 但可以肯定的是，权力的格局里，必然要加上一个新阶级——进化者。 泛指那些在灵气复苏过程里得到超凡力量的人。 在从前，绝顶武者或许存在，但是对于人类的社会形态几乎很难构成影响。 一个两个的大师，肉体扛不住一发子弹，速度跑不赢炮弹洗地，有什么意义？ 此时，情况已经有天翻地覆的变化。 百分之一乃至十分之一的人类会拥有更强、更玄幻的力量，不可能取代科技，但足以对社会构成造成巨大的影响。 身为其中一员，必然会获得种种好处、种种特权。 而仍旧平凡的普通人，则有可能在混乱期里，失去自身赖以骄傲的一切价值。 陈默深知池清浅有多骄傲，所以特别担心她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 “清浅，不能进化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 刚要说出自己同样没有进化出能力，突然意识到时机不对、场合不对，又吞回去，紧急改口。 “……我会保护你到最后。而且天无绝人之路，未必没有别的办法。” 心里默问傻斗皇：“星空神武我可以外传么？” 【对此无限制】 陈默顿时放下心，斗志满满。 然而，场面仍旧很怪异。 仔细看清浅的表情，却又不像是绝望，反而……有点挣扎？ 张蹈海没开口，反而看一眼中年道姑。 那中年道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打量陈默，闻言，突然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 “张局长，这就是局里的后备力量？” 张蹈海表情未动，淡然处之。 道姑亦不觉尴尬，自顾自的继续：“恕我直言，略弱。” 你是个什么玩意？ 陈默皱眉抬头，道姑却转头对清浅道：“池丫头，心愿既了，便随我去罢！” 陈默心里陡然升起极度不妙的感觉，转头面向池清浅。 “清浅？你要去哪里？！” 池清浅看一眼陈默，蓦然回首，望向楼上，嘴唇咬得泛青。 道姑对陈默打个稽首，不咸不淡开口。 “陈小施主，清浅虽无法觉醒，却是修道的奇才美玉，贫道将带她上山修行。” 居然是这样！ 陈默没理会她，上前一步，轻轻握住清浅肩头。 用最诚恳、最柔和的眼神，看着她。 “清浅，你不需要去任何地方！相信我，不能觉醒异能，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还有别的路，更好、更有未来的路。” 清浅任由陈默抓着，眼泪唰一下，在脸上冲出两道清溪。 道姑轻嗤一声：“黄口小儿，不知天高地厚。” 失去的恐惧让陈默变得暴躁无比，转头怒斥：“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带走我的清浅？！” 道姑勃然大怒，握住腰间长剑，连剑带鞘抽向陈默后背。 “小子狂悖！讨打！” 平拍的剑鞘，居然带出烈烈风声，这道姑是个少见的高手！ 陈默正要动，张蹈海却一步跨出，拦在前面，横臂硬接一击。 薄怒冷哼：“玉华仙姑，在特一局的底盘上，轮不到你替我教育下属！” 砰！ 一声炸响，张蹈海的衣袖被抽得粉碎，蝴蝶般乱飞。 白嫩嫩的胳膊上，留下一道红印，转瞬即逝。 玉华冷笑收剑，微微扬起下巴。 “张局长，玉庭接受特一局领导不假，但应承诸位的典籍和客卿，我九华派均已倾囊相授，可不欠你们什么！” “按照协议，九华将封山十年，为我华夏培养道修种子。” “如今良才美玉在前，于特一局又无用，你难道敢阻我收徒？” 张蹈海点点头，浓眉拧紧，不怒自威。 “收徒要看小池的个人意愿，我是阻不得。但你动我手下，是想打上一场么？” “哈哈哈！” 玉华仰天长笑，猖獗至极。 “切磋一场也好，总要叫你们这些一朝得势的鼠辈知道，华夏大地，永远轮不到你们这些外道猖獗！” 明明是最猖獗的，却指责他人猖獗，陈默只觉得荒谬至极。 更荒谬的是，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两人居然就这样换过一招。 张蹈海变身大黑柱，一拳捣在玉华肩膀。 拳锋及身之时，玉华的道袍突然一鼓，主动顶上去。 海碗大的拳头，砸上玉华肩膀，就仿佛砸上一汪深潭，徒劳到无力。 玉华再一拧身，游鱼一般从张蹈海身旁掠过。 锵！ 长剑出鞘，斩出一声重重的爆鸣。 位置交换，玉华毫发无伤，悠然自得。 张蹈海的脖子上，却被斩出一道清晰的白印。 看上去是不分胜负，然而所有人都知道，照这么打下去，张蹈海必死无疑。 “哈哈哈！” 玉华仰天大笑，随后摇摇头。 “进化者？真敢往自己脸上贴金……蠢夫莽牛尔！” 挟着余威，突然转头呵斥清浅。 “痴儿！还不随为师去？如此歪邪蠢笨的力量，便是得来又有何用？！” 张蹈海气得黑脸一白：“玉华，你不过区区一个高玄，居然敢如此大言不惭！” 说话间，身躯再次暴涨一截，显然已经动了真怒。 玉华将手指横到剑刃上，不屑嗤笑。 “旁门就是旁门，我虽然只是一介高玄，可是刚才却也没有动用道法，小小地方局长，安敢如此放肆？！” 真正的大战一触即发时，池清浅突然挣脱陈默，狂奔到两人中间。 “师傅！别打了，清浅愿和你走！” 陈默如遭雷殛。 玉华立即收剑，畅快大笑：“好！好！乖徒儿，你是千年一出的绝世之资，待到十年封山结束，你必可筑基洞神！” “到那时，再看今日种种，只如笑话。” “区区儿女情长，怎及我大道长生万一？” “小小一个外道，于你与草芥何异？！” 陈默已然怒极。 八年来，相依为命，清浅近乎是我唯一的依靠，什么困难都没有让我服输，你居然想把她夺走？！ “贱女人！你问过我么？！” 陈默暴喝一声，左手张盾，右手亮爪，一往无前的冲上去。 紫光莹莹，面目狰狞。 “老子……不同意！” 第二十一章 凉凉 陈默只会一点王八拳，是以前打街头烂架时练出来的本事。 而玉华道姑，一看就是学过真正剑术的高手。 “陈默！” 池清浅当即惊叫一声，想来拉架，却又哪里来得及。 张蹈海离得更远，动作又迟缓，只能高喊一声，努力回援。 “陈默，你不是她的对手！别冲动！” 此时，楼前楼后探出不少脑袋，卫兵们更是早已就位，只待局长一声令下，便会动手。 张蹈海却不能下达就地击毙的命令，只来得及补上一声招呼。 “玉华！” 两个字，带着浓浓的警告。 玉华眼里闪过一丝煞气，握着剑柄的手紧了一紧。 修道并非一概都要绝情灭性，但教派总有不同，个人理解也有差异，玉华所学，就让她极不耐烦儿女情长。 此时，她心中想着：不若就将这小子一剑斩杀，以绝后患！ 被张蹈海一喊，又觉得不妥。 ‘清浅与我认识时间尚短，并未归心，此刻倒是不便孟浪……’ ‘特一局也是个麻烦，虽然玉庭上下对所谓的进化者颇不耐烦，但终究是国家所属，不好彻底撕破脸皮。’ ‘罢罢罢！便留你一命，来日叫你做我其余徒儿的试剑石！’ 杀心一放即收，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唯有陈默例外。 玉华此时已转过头，陈默是唯一正面面对她的人，看到她眼里那一闪而逝的厉色杀机，心头愈发狂怒。 妖婆安敢如此欺人！ 五指对她脑门狠狠抓下。 “呵！” 玉华冷笑一声，手腕一番，长剑带着剑鞘一同化作一道黑影，在空气中留下一声鞭子般的尖啸。 “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送你去医院清醒清……” 最后一个“醒”字，被淹没在一声如同放屁般的闷响中。 “噗！” 剑鞘抽上光盾，九牛之力如同沉入大海，只溅起一朵小小水花。 陈默一把格开长剑，五指顺势抓向玉华面门。 “怎会如此？！” 玉华内心的骇然简直如同狂涛一般。 她知道异能种类繁多，效果诡异。 但究其根本，不外乎是灵气+精神力量的应用。 相比于进化者的粗糙手段，道修们对超凡力量的掌控显然胜过不止一筹。 比如玉华，她刚才那一剑，看似随意，其实附带着将近一成真气，专门干扰排斥灵气，破坏异能稳定。 在她的想象中，陈默应该是被重重的抽飞出去，手骨尽断，倒地哀嚎才对。 怎会如此游刃有余？！ 陈默的表现，同时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看上去极其凶悍的一击，却被如此轻描淡写的化解，简直叫人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就在他们茫然震惊的时候，陈默的反击亦已到位。 紫莹莹的指甲，两厘米来长，末端尖尖，略微回扣，看起来精致得如同艺术品。 玉华之前以为定能将眼前这个狂悖小子抽飞，因此躲都没躲，毕竟，剑长，手短。 然而此时，意识到不太对劲，却已然来不及再躲。 只好微微侧开头，鼓动道袍，用肩膀去迎接。 虽然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但玉华仍旧信心十足。 这道袍鼓起来的功夫看着不怎么显眼，实际上却是正宗的道家罡气。 初级阶段，可以通过特制的衣物来外放，配合上身法，化解重击、偏转利器，滑不溜手如游鱼。 准备好硬抗以后，她右手鼓荡真气，抽剑出鞘。 厉喝一声：“小子找……” 最后一个“死”字又没出来，被淹没在一阵裂帛般的“撕拉”脆响里。 玉华的道袍，应声而碎，被抓开一大片。 “卧槽！” 张蹈海事态至极的发出一声惊呼，人眼睛瞪成牛眼睛。 再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玉华的防御有多难缠。 他的能力虽然只是单纯的肉体力量，但是打桩机一般的重拳，砸上去却被偏转到一旁，这是何等的柔韧致密？ 偏偏就被陈默抓个稀碎！ 玉华又惊又怒，杀机毕露。 “小子，今天谁都……” 话音未落，抢进中门的小默哥，左手光盾瞬间化为利爪，当胸又是一掏。 “撕拉！” 玉华好不容易才闪开胸腹要害，吓得亡魂直冒，气得眼眶充血，咬紧牙关。 “混账！你必死无……” “撕拉！” “小畜……” “撕拉！” “啊啊……” 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怒气直接化形，变成袅袅白烟，然而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脚踩高履，大袖飘飘，看上去是挺仙的。 但是在战斗中，根本就是累赘。 尤其是，因为一时大意，被陈默近身一顿乱掏，那叫一个憋屈！ 想躲，身体躲得开，衣服躲不开。 想反击，却又不得不把大半真气用于防御，用道袍来争取那微妙的0.1秒迟滞，来避开伤害。 短短几秒时间，就被陈默一顿王八爪子，给抓得衣衫凌乱。 旁边的小楼里，一到四层的窗前，密密麻麻的挤着人头。 看到这一幕，一个小混混似的黄毛惊呼出声：“卧槽！娘炮，这哥们有点凶啊！” 一言激起千重浪。 “贼凶！” “那可是高玄级别的道修，有护体真气的！” “之前韩哥跟那娘们打过一场，被教训得好惨！” “说的是什么啊！第三高手上去都被吊打，我以为那个新人要废废……” “第二高手，张局也没讨到什么好啊！” 被称呼为娘炮的，正是陈默见过一面的秀美男子，翠绿的瞳孔微微一眯。 “这哥们确实很强，就我所知，能破开道修罡气的手段，几乎只有精神系异能。” “爪哥一击，怕不是有狙击枪的威力？” 娘炮摇摇头：“性质不同。再看吧。” 没什么再看的。 只在下一秒，陈默就一爪子抓上玉华咽喉，五指微微用力，掐得死死。 玉华眼前一黑。 小子，锁我喉，掐我脖儿？！ 老娘与你不共戴天！ 想是如此想的，她却丝毫不敢乱动。 此刻，陈默手上已经没有那恐怖的指甲，然而玉华却深知，自己的生死，就在眼前这个少年的一念之间。 直至此时，她才终于感到后悔。 我直接带清浅走就是，为什么要和这些外道蛮子争执？ 道修虽然强，但在前期并非占尽优势，何苦拿自己一身金贵去与蛤蟆碰！ 想到“一身金贵”，玉华才陡然意识到不对。 身前，为什么这么凉？！ 第二十二章 我不能死！ “啊！” 玉华道姑突然尖叫一声，横手捂住保守的肉色防寒罩。 随着她的动作，身上的道袍片片碎裂，只剩下丝丝缕缕挂在胸前背后。 楼上楼下，所有围观群众，爆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哄笑。 “小阿姨，挺保守哈？” “没什么料，不保守怎么办？！” “玉华大姐，你要火！视频已拍，记得有时间逛逛特一局内网！” “咦？你胆子真大，人家可是有道高玄，你一个小小进化者也敢放肆？” “高玄又如何？还不如发廊小姐姐的身材好呢，毫无性致！” 阵阵污言秽语传来，就好像一把把刀子扎在心头。 玉华简直羞愤欲死。 她前半生际遇坎坷，灵气复苏之后，却在修行上一路顺遂。 前后反差极大，便养成一股骄娇之气，一颗睚眦之心。 ‘想我以三年之期，踏足高玄，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如今却遭受如此奇耻大辱……’ ‘邪魔！今日我若不死，必将你粉身碎骨、挫骨扬灰！’ 心里发着狠，眼神怨毒到有若实质，玉华却不敢叫骂，甚至拼命垂下眼帘，不敢泄露半分心思。 在看到陈默那双压抑着疯狂的眼睛之后，她毫不怀疑，只要自己稍有异动，面前的这个少年就会狠下杀手。 只要他将异变指甲轻轻一弹…… ‘不！我不能死！’ ‘我有天赋有资源有未来，怎能死在此刻？！’ ‘诸法重开，笑到最后的一定是道修，我可得长生，一时之辱，暂忍便是！’ 得志时猖獗膨胀，落魄时怕死贪生，便是她这种人身上的共性。 如果谁能够掌控她的生命，她便会跪在那人脚下，摇尾乞怜。 现在，陈默就是那个人。 而她虽然没有摇尾巴求饶，暴露在外的身体却显而易见的在瑟瑟发抖。 然而，想在此刻杀她，却不是一件易事。 张蹈海几步冲过来，面色惶急：“陈默！别冲动！” 池清浅亦扑过来，惊中带泪。 “陈默，不要伤我师傅！” 小默哥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焰，根本不为所动。 “贼婆娘，现在你怎么说？” 玉华面皮早就红透，再被这么一问，简直红到发紫。 “要杀便杀，哪来那么多废话！” 仗着有张蹈海和池清浅在场，她心里活泛开，又找回两分底气。 却仍旧色厉内荏，不敢过分刺激陈默。 在她想来，说一句硬话应该不打紧的，江湖规矩，有人拉架就要给面子。 谁知道，陈默冷笑一声，嘴角一咧。 “好！我就成全你！” 说话间，手指用力一扣。 玉华只觉得脖子上一紧，吓得亡魂直冒。 立即就想服软求饶，结果一句“饶命”卡在嗓子眼里，怎么都挤不出来。 ‘我命休矣！’ 心颤胆寒，浑身一软，啪叽一下摔倒在地上。 小默哥厌恶的松开手，退后一步，对池清浅极为勉强的笑笑。 “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不会伤她。” 张蹈海松下一口大气，轻轻一拍陈默肩膀：“好小子，有分寸！你比小冰有出息！” 有你妹的分寸！ 陈默表面上沉静，心里早已经骂开花。 哥要是还有能量，你们现在就应该给她拼尸！ 看着面板上鲜红刺眼的【能量0】，小默哥气不打一处来。 最后一击时，其实他已经是强弩之末，根本都没有完全破开玉华的罡气。 锁住她的脖子以后，她自己放弃抵抗，才让陈默如此顺利的钳制住。 但是，要杀她，力不从心。 而非是因为张蹈海和池清浅的求情。 厌恶的看一眼惊魂未定、丑态毕露的玉华，陈默转身面向池清浅。 “清浅，你看到没有？进化之路未必不如道修，我也有能力保护你，留下吧！” 池清浅脱下外衫，裹在玉华身上，将她搀扶起来。 然后才回应。 深深凝视着陈默的双眼，极是认真。 “陈默，你还是不懂。” “我要走，不是因为你强不强、能保护我多久。” “恰恰相反，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再生活在你的保护下。” “你说你能保护我一辈子，好，我相信！” “但是，我池清浅为什么要一辈子都接受你的安排？！” “为什么我要做一个附庸、一个花瓶、一个永远只能瑟瑟发抖的弱者？！” “如果早有力量，你说，我会不会看着母亲死在我怀里？” 说到这里，池清浅眼眶含泪，樱唇轻颤，柔弱得仿佛随时都会晕倒。 但是，一双浅琉璃般的眸子，满是一往无前。 “进化之路已绝，仅剩道修之门，陈默，若你还要阻我，你我便恩断义绝，永为死仇！” 最后一个“仇”字出口，池清浅就扶着玉华，慢慢走向院外。 两人擦肩而过，陈默微微垂着头，死死攥着拳头，攥得骨节惨白。 再无对视，亦无交流，池清浅就这样决然而去。 没几步路功夫，玉华恢复行动能力，反手揽住清浅肩头。 “乖徒儿，你做得好！修道之人，最贵一颗道心……” 声音渐渐远去，直至微不可闻。 陈默沉郁的喘息一声，慢慢回头，目送清浅转过拐角。 从始至终，清浅都没有回头。 反而是在拐角处，玉华蓦然回望，表情看不大清，但那眼神，直若冷箭刀锋。 张蹈海摇摇头，叹口气，转身走向办公楼。 “跟我来吧！有些事，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但是应该叫你知道了。” 陈默默默跟在张蹈海身后，心中块垒，压得脚步落地有声。 才进办公楼，四周陡然响起一片欢呼。 “陈默兄弟，好样的！” “小默哥，真给力！太解气了！” “哇！小默哥你真帅！我是医疗队的，小默哥你在几队？晚上开个联谊会好不好？” “宝宝你边去！小默哥哪有时间联谊？当然是要开庆功宴！” 欢呼、掌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大厅走廊里到处都是人头。 大部分人脸上的喜悦崇拜都毫不作伪。 少数皮笑肉不笑的，眼睛里亦闪烁着浓重的羡慕和嫉妒。 陈默被弄一愣。 没等反应过来，身旁挤过来一团“火焰”。 “哟，短默，很凶嘛！” 夏时冰大大咧咧的搂住陈默的肩膀，笑靥如花。 “那个臭婆娘很难搞的，近身我都搞不过她，你果然够硬！” 胳膊旁边一片温软，身体像是要被点燃，陈默心中那股子郁郁不平，竟然就这样被冲淡。 时间还长。 什么都来得及。 第二十三章 秘辛 张蹈海的办公室，与常见的老板办公室截然不同。 会客区旁边摆着武器陈列架，上面摆着各式军刀匕首，墙上挂着一把步枪，屋子里没有任何多余修饰，一进门，就有一股肃杀之气袭来。 关上门，张蹈海的笑容顿时一敛，瞥一眼陈默，眼神犀利。 “是不是精神力耗尽了？” 夏时冰一惊，骇然望向陈默。 张蹈海这一句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十分惊人。 所有人都以为陈默是顾全大局，所以才没有伤害玉华道姑。 张蹈海却一语道破，陈默是有杀心，无杀力。 小默哥心绪已然平复许多，闻言点点头。 “嗯，最后一击，已然用尽能量。” 含含糊糊的一个“能量”，没让张蹈海多想。 其实，进化者催动能力的核心是精神力，而陈默的不同之处在于，斗皇的武器形态只需要消耗能量。 能量充足，他就可以一直战斗下去，直到体力耗尽。 能量如果不够充足，就比如今天，储备只有60点，那就必须争分夺秒。 可惜的是，仍旧功亏一篑。 张蹈海没有丝毫怀疑。 “道修的罡气确实不好对付，他们压缩灵气的方式，远胜我们进化者的原始调用。” “同样的灵气，我们只能发挥三分威力，他们却可以发挥七分，差距何止一倍。” 谈到差距，就连脾气火爆的夏时冰，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我这手压缩火焰珠的功夫，就是跟道修门派学来的，要追上他们，难如登天。” 说到这里，话锋一转。 “不过短默你的异能真的很特殊，凝聚度极高，又有破魔特效，居然能那么轻松的破开玉华贱人的罡气。” “轻松什么。” 陈默微带黯然的摇摇头。 “最后还不是拼能量总量。” 这是真理。 能量做功，必有损耗。 尽管斗皇的能量级别更高，但是不可能做到不消耗自身。 召唤一次1点，抓透钢板不到1点，硬扛夏时冰两记火焰10点…… 接玉华剑鞘一击不到5点，撕开玉华的护体罡气，一次差不多就要用12点。 最后一击，陈默甚至都没有完全破开玉华的罡气。 并不是说玉华的罡气比1厘米钢板强那么多，钢板是死物，对拼却是灵气之间的彼此抵消，两码事。 夏时冰的火焰用来击破钢板，其实还不如陈默的爪子得力，但是论及大范围伤害，却又强出何止一筹。 这就是异能作用机制不同，所导致的标准混乱。 最终能够证明强大的，永远是实战结果。 张蹈海深深明白这一点，所以对陈默的异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 “小默，玉华已经潜修三年，还有道修功法，你才觉醒几天？” “你的能力大有前途，破防特效，局里你是第一例，要好好锻炼，争取早日晋升为C级。” 陈默一愣。 “三年？难道她是第一批觉醒者？” 张蹈海叹口气，缓缓揭开一段秘辛。 “事实上，灵气觉醒已经整三年，但国家并不是第一时间察觉的。” “第一波感应到灵气的，正是我华夏大地上那些持之以恒孜孜求取的修行者。” “三个月后，国家高能物理研究中心才确认异常。” “报告、讨论、再次确认，又三个月过去，特一局开始组建。” “直到那个时候，国家虽然高度重视灵气复苏的情况，但是一国要动，与单独一人行动，难度何止天壤之别！” “特一局最开始立项的时候，就只是一个局级的机构。” “直到小冰等第二批进化者觉醒，并展现出强大的破坏力和进化潜力，才让国家真正把这件事放到第一位。” “在此以前，经济、民生、贸易摩擦之类的工作才是主题，你应该能理解。” 陈默点点头。 张蹈海又继续道：“重视之后，特一局地位拔高，立即去向国内所有教派发函，在宗教委的配合下，各大教派表态，愿意接受国家的指派，服从特一局的领导。” “但是实际上，骤然得到力量，从无人问津变成炙手可热，谁又会安心听命于人呢？” 夏时冰补上一句：“尤其是，要听命于远不如自己的人。” 张蹈海龇牙，露出一个凛冽的冷笑。 “这是权利和地位之争，谁都避不过。” “那些天赋绝伦的修行者，早在灵气没有复苏的时候就修出一些神异，实力堪称恐怖。” “纵然其中的大部分都淡薄名利，但此时争的是一个正统，更是国家的资源倾斜、徒子徒孙的未来，容不得他们置身事外。” “于是，道修一脉很快就分裂成两大派系，修神道的华夏祖庭，修仙道的仙宫玉庭。” “没过多久，武修趁着上层混乱的机会，异军突起，正式建立武术爱好者联盟，成为特一局下面第三个听宣不听调的阵营。” “相比之下，进化者之前要么是遵纪守法普通人，要么是有组织有纪律的公务人员，反倒紧密团结在特一局的领导下，成为暂时的正朔。” 陈默听得直咋舌。 特一局名义上统领一切超凡，旗下却有四大势力，简直乱得像一团粥。 “像那些民间组织，难道不能取缔么？” 张蹈海摇摇头，叹口气。 “怎么可能！真正的民间组织尚且控制不住，又谈何控制双庭一盟？” “毕竟还是复苏时间太短，我们既缺人员，又缺经验，现在这点家底，还有很多是祖庭和玉庭支援的。” 夏时冰插口道：“你别看国家一声令下，谁都不敢不从。可是典籍和修行经验之类的玩意，人家藏一手，难道咱们还能治罪？” “只要大体上听话，上层自然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特一局代表的利益那么大，想分的人多着去。” 原来如此！ 陈默终于明白玉华为何如此嚣张了。 一方面，她自认是道修，远远强于进化者，心态高高在上。 另一方面，她亦代表着玉庭，在上层的默许下，与特一局在小节上不断碰撞，打击特一局的威信和凝聚力。 往深里说，这不是一个个别现象，而是更高层次的碰撞之下，普遍存在于底层的日常冲突。 “所以说，我根本不可能逼迫九华派放弃清浅？” 此时的陈默，已然非常冷静。 大乱之时，让清浅去潜修，避过初期，未必不是好事。 只是，多少还是有一点点不甘心。 张蹈海却一咧嘴，露出两排白森森的牙齿。 “放弃当然不可能，但是，想从我这里带人走……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夏时冰走到窗前，遥望远方，突然轻笑起来。 “杨哥应该快到了吧？” 家庭变故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恢复更新预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新书问世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