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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他睡觉的姿势,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他的容貌也与凡人不同:天庭饱满,眉清目朗,看上去的确有点王子的风范。虽然他现在衣着破烂并且神志不清,但已经如此有气势,将来要是神志清醒不发疯了,再穿上漂亮的衣服,肯定会更像一个真正的王子的。嗨,这个孩子太可爱了,该想个办法把他的病治好。他一定是受尽折磨才发疯的,所以只要我好好地照顾他、呵护他,他的病一定会渐渐好起来的。对,以后最好顺着他,随他的心意,他想要做什么就让他做什么,根据情况,慢慢地对他进行开导……啊,这样睡觉会着凉的。不过,好像也没有东西可以给他盖……对了,给他盖上我的上衣吧!”于是亨顿脱下了自己的上衣,悄悄地为王子盖上。
没过多久,公寓的伙计就把饭端来了,他把饭放在桌子上,砰的一声把门关上,然后就出去了。
王子被这声音给吵醒了,从床上坐了起来,环视了一下四周,露出悲哀的表情,好像是在说:“哎呀,原来这里不是王宫啊!”
他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上衣,就转过头微笑着对亨顿说道:“嗯,你真是个好人,你也冷了吧?赶快穿上吧。”
王子跳下床,来到房间的角落,在洗脸架前一动不动,脸上显出不悦的神情。亨顿感到奇怪,问道:“你怎么了?是想洗脸吗?”
“呵呵,这些事情,你用不着提前问我。无论是毛巾,还是其他的东西,只要是我的东西,你都可以拿来随便用,不必客气。”
王子听完好像更生气了,可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亨顿吃惊地问道:“你到底怎么了?”
这时,王子终于不高兴地说道:“给我将洗脸水打来!以后要少说话,多做事。”
亨顿心里想:“哈哈,太滑稽了!好大的派头,简直就像真的王子殿下一样!”
于是,亨顿毕恭毕敬地走过去,将水倒进洗脸盆中,看王子洗脸。看情形,他似乎没打算亲自动手去摘下挂在眼前的毛巾,像是在等着别人来侍候似的。亨顿只好恭恭敬敬地将毛巾递给了他。
王子接过毛巾擦了把脸,又把毛巾递给了亨顿,然后就不管不顾地走到桌旁坐下,并且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亨顿心想:“哎呀,这个孩子,他倒还真不客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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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亨顿对于这样的情形,不仅没有感觉到不高兴,反而对这个孩子能够将王子的样子模仿得如此像而大为赞赏,有模有样,就如同他真的就是王子一般。他觉得又有趣又好笑!他拉过椅子,准备坐下和他一起吃饭。
王子却突然呵斥道:“等等!你这没有礼貌的家伙!怎么敢在国王面前坐下来呢?”
王子的话把亨顿给吓着了,他连忙从椅子上站起来,惊诧地瞪大眼睛,盯着眼前这个嚣张的少年。
他心里想:“奇怪,这个小疯子好像越来越狂妄了。现在,他竟然说自己是国王了……唉
,有什么办法能治好这个孩子的病呢?在这个孩子病没有好之前,干脆所有事情都依着他,他想要怎样就怎样,不要让他不高兴。”
待人温和、心地善良的亨顿,一半是为王子的病情考虑,一半是觉得有意思。于是,他忍着饿,恭恭敬敬地站在王子身后,小心翼翼地侍候着。
“你是叫麦尔斯·亨顿吗?”
“是的,陛下。”
亨顿已经将自己降为爱德华的义务的侍从了。
王子露出高兴的神色,又接着问道:“我很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你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你的剑术精湛,又侠肝义胆,品行高尚。你是贵族出身吧?”
“是,多谢陛下赞赏。我家是地位最低的贵族。我的父亲曾被先王封为男爵,我家的庄园设在肯特郡的乡下,封号为李察德·亨顿爵爷。”
“哦,这个封号,我记不起来了。你再详细地说说。”
亨顿没有办法,只好煞有介事地继续说道:“是的,陛下。不过这些都是一些家庭琐事,不值得一提的。家父非常有钱,家母在我年纪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我家有兄弟三人,我的哥哥名叫阿瑟,善良正派;弟弟名叫修
,老奸巨猾,贪得无厌,是一个浑蛋,我真不愿意承认和他有血缘关系。说实话,十年前我是被弟弟的奸计陷害,因此才被赶出家门的。对您说这种琐碎的家事,真是有点大不敬。”
“什么?你是被弟弟的奸计陷害了?哦,原来你的遭遇和我差不多呀!我们简直是同病相怜!你再继续往下讲。”
“是,陛下。这真是手足相残啊,我就简单地讲一讲吧。我的哥哥阿瑟身体不好,长年卧床,他得了很严重的病,如果不幸去世,按照长幼顺序来看,亨顿家的继承人必然是我。我弟弟因为想成为继承人,于是就设局诬陷我是盗贼。一天半夜,他从家里偷走了一笔钱,然后故意将我常穿的衣服遗落在现场,然后以此为证据,对父亲说:‘昨天丢的钱,就是哥哥偷的。’”
“哦,你弟弟真坏!那么,后来呢?”
“唉,长话短说吧,结果父亲就相信了。
藏书网因为弟弟不仅老谋深算,而且还能言善辩、聪明能干,再加上他是父亲的小儿子,父亲平时就对他宠爱有加。因此父亲决定跟我脱离三年父子关系,剥夺我的继承权,把我扫地出门了。因此我只好离开家,到处去流浪,准备三年以后再回家。后来我到了欧洲大陆。我想成为一名伟大的军人,正当我学习军事理论的时候,战争爆发了,我便参了军。每次战役我都表现得相当英勇,在一次战争中发生了不幸,我被敌军俘虏了,坐了七年的牢。”
“天啊,你居然在监狱里待了这么久!”
“是的。之后我就想尽一切办法,好不容易才逃出了监狱,然后偷渡回国。我昨天刚刚到达伦敦,在这十年间,我的故乡亨顿庄园到底变成什么样了,父亲和兄弟们的生活有哪些变化,我一点儿也不知道。”
王子听他讲完,对他深表同情,对他弟弟的行为咬牙切齿,使劲地捶了一下桌子,大骂道:“这个浑蛋,将来我一定会审判他的。我会以国王的身份,惩罚你弟弟的劣行的。”
没过几分钟,王子说道:“嗯,那么,现在你该听听我的遭遇了。”
于是,王子把这些天发生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遍。在他讲述的时候,亨顿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听他讲完,亨顿大为惊讶,心里想道:“看,这个孩子!想象力是多么的丰富和惊人啊!他如果写作,肯定能成为一位想象力丰富的童话作家!……他虽然讲的是疯话,但却有根有据,符合逻辑,并且在合情合理的情况下,故事讲得也非常有趣。他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就发疯了呢?太可惜了。好,我一定要尽我最大的努力去保护这个可怜的孤儿,要想方设法把他的病治好。他真是一个聪明可爱的孩子!……”
王子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对亨顿说道:“对了,今天你在那么危险的情况下将我救出,你的功劳非常大,我要好好地赏赐你。你说说你想得到什么,无论是什么样的请求,我都会满足你的。虽然我现在还不是正式的国王,但是等我有朝一日回宫,我一定会实现你所有的愿望。”
亨顿微笑着想了一会儿,然后毕恭毕敬地答道:“谢谢陛下的好意,请您宽恕我的冒昧,我的愿望是,陛下能准许我在您的面前坐下,那么我将不胜感激了——这或许是十分过分的请求,请陛下恕罪。”
“好的,我答应你提出的请求,我赐给你这项特权。同时,我还要授予你爵士的封号。”
王子宣布完他的旨意后,就站了起来,从跪在地上的亨顿身上抽出长剑,将剑背放在亨顿的肩上,准备举行授爵仪式。王子大声宣布道:“麦尔斯·亨顿爵士请站起来吧!现在,准许你在我的面前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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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顿连忙坐下了,心里高兴地想道:“这回真不错,不仅以后不用一直站着了,而
且这位‘国王’,还授予我爵士的封号。”
当然,亨顿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在国王面前被特批赐坐的,在英国他是第一个,此次他被封爵,今后也会成为真事儿,并非是一个疯 5c0f." >小孩的玩笑话。
王子失踪了
当天晚上,到了就寝的时候,亨顿只好让王子睡在唯一的那张床上,而自己则像仆人一样,躺在房间角落的地板上睡去。第二天清晨,睡醒的bbr>藏书网亨顿来到还在睡梦中的王子的身边,悄悄地为他量衣服的尺寸,然后一边点头微笑,一边轻手轻脚地溜了出去。
亨顿来到城中,找到一家旧衣铺,按
照刚才量好的尺寸,为王子买了一套男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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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套衣服虽然马马虎虎,但是勉强可以将就。现在我经济拮据,买不起更好的衣服,这套衣服他穿起来应该会很合身,等他穿上,我们马上前往我的故乡肯特郡,也就两三天的路程。只要回到家里,我就有钱为他买更漂亮的衣服,给他弄更美味的食物吃……对了,还得再买一双皮鞋。这孩子可能长年都是赤着脚,忽然穿上皮鞋,可能会感觉很不习惯。并且他可能会再摆出国王的派头,一言不发地将脚伸向我,让我给他穿鞋子!哈哈……”
亨顿将买好的衣服和皮鞋抱在怀里,高高兴兴地回到住的地方,走进房间,来到床边问道:“陛下,您睡醒了吗?”
“啊?……”
怎么回事,人怎么不在呢?亨顿转念一想:“也许他 4e0a." >上厕所了吧。”
正在他疑惑不解的时候,门忽然被打开了,但进来的却不是王子,而是公寓送早餐的伙计。亨顿连忙问道:“喂,你有没有看到,那个孩子跑到哪里去了?”
伙计听了,惊讶地反问道:“天呀,先生,您还不知道呀?”
“我怎么会知道,要是知道还问你干吗?”
“先生,您出去没多久,就有一个年轻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他说是你让他来这里的,你还让他把小孩子带到萨札克森林去,你将在那里等着他们。”
“什么?我从来都没有拜托过什么人呀,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后来又发生了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呢?我一直还以为那个年轻人说的是实话呢。”
“嗯,那么,那个小孩儿都跟那个年轻人说了什么呀?”
“哦,他派头十足地呵斥了那个年轻人一顿,还骂那人是浑蛋,这么早就把他给吵醒了!而且,他还抱怨您太没有礼貌了;99lib?按照规矩您应当亲自过来接他。”
“他发脾气了,真有趣。那么,然后呢?”
“他一面喃喃地抱怨着,一面说:‘既然是亨顿派来的人,不去不好意思,好的,咱们走吧!’之后他们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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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一定是那人趁我不在,把那个孩子给拐走了!问题十分严重,那个年轻人是自己来的吗?”
“嗯,是他一个人来的。”
“真的是一个人吗?你仔细地想清楚,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在外边等着他呀?”
“哦,您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当我偶然从那边的窗户向外面看的时候,看见您家少爷和那个年轻人刚走到转弯处的时候,那个年轻人向混在人群中的一个人使了一下眼色,然后那个人就跟在他们后面走了。”
“嗯,我猜得果然没错,那个混在人群中等他们的家伙,肯定是那个昨晚自称是孩子父亲的家伙,又趁我不在把孩子给拐跑了。好!就算我找遍天涯海角,也要找到那个可怜的孩子。不把那个孩子从那个恶棍手中救出,我誓不罢休!那个年轻人说他们去萨札克森林,对不对?好的,那我就先去那里找找!”
“嗯,先生,但是您还没有吃饭呢!”
“笨蛋,我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啊,我急都快急死了!”
亨顿匆匆忙忙地冲出房门,三步并作两步地飞奔下楼去了。
伤心的鞭童
这是汤姆成为“国王”的第二天早晨,他用完早膳就前往宝殿,开始处理各种国家事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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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国家大事,汤姆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好有舅舅哈弗特伯爵从旁协助,耐心地指点他,就这样许多事情才被勉强应付过去——汤姆心想,既然下定决心要暂时成为“国王”,自己就应当借此机会好好学习学习。只要在王宫里一天,就务必要保持国王应有的威仪才行。
这时,康特伯利大主教前来觐见,和他讨论先王陛下葬礼的相关事宜,并高声朗诵议院的决议文,奏请国王裁决。决议文的文章十分深奥难懂,汤姆一点儿也听不懂。
当哈弗特伯爵问道:“陛下意下如何?”
汤姆只得老老实实地低声说道:“决议文太深奥了,我没有听懂。葬礼究竟在什么时候举行呢?”
“陛下,葬礼定在下个月的十六日举行。”
“啊,下个月的十六日?这么长时间,尸体不会腐烂吗?”
“你说什么,陛下!……”
哈弗特伯爵似乎认为国王又犯病了,因此很忧郁地摇了摇头。汤姆知道,他肯定是说错话了,脸立刻涨得通红,马上说道:“好的,就按决议文去做吧。”
“遵命,陛下。”
在康特伯利大主教退下之后,接连又有很多大臣觐见,有的禀告政务,有的向国王陛下奏诵请愿书。
汤姆渐渐有些不耐烦了,小声地叹了口气,心想:“唉,像这样子还要持续多长时间啊,这些政务要处理到什么时候才能完成呢?……如果我现在还在贫民窟中,肯定正和小朋友们扭成一团,高高兴兴地玩耍呢!……真想回去看看妈妈,还有贝蒂和南西她们。安德鲁老牧师现在还好吗?他正在做些什么呢?……自己现在身为国王,就要以国家利益为重。我虽然很努力地想要做好,但是一天到晚地阅读请愿书和特许状这些晦涩难懂的文章,真令人厌烦。为什么不写得通俗点儿、浅显点儿呢,让人一看就能明白呢?这些文章怎么比拉丁文还难懂呀?”
汤姆勉勉强强地处理了一些政务后,回到卧室里休息。没过多久,一个身穿黑衣服和他年龄差不多的少年,哆哆嗦嗦地走进来,十分伤心的样子,跪在汤姆的面前。
汤姆看着少年,问道:“你是谁啊?有什么事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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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更加伤心,说道:“陛下,您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替陛下挨打的那个侍童啊。”
“什么?替我挨打的侍童?”
“是的,陛下。我就是汉弗利·马洛啊。”
汤姆心想,替我挨打的侍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哈弗特伯爵也不在身边,又不好意思继续问下去。
这时,汤姆忽然灵机一动,故意装傻地说道:“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忽然记起了一点儿,不过因为最近生病的原因,我的记性比之前差了很多。”
汤姆轻轻地摇了摇头,说道:“唉,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我特别容易忘事,这简直太糟糕了。不过,你们也不用为我担心,我会慢慢地好起来的。只要你们详细地给我讲,我肯定会把忘记的人和事情通通想起来的。唉,其实我自己也很着急啊。你想说什么事?尽管说吧!”
“是。请陛下恕我直言。几天前,老师在上法文课时提问,陛下回答错了两次,您想起来了吗?”
“法文课?……哦,似乎真有这么一回事……你说我两次回答错老师的问题,哦,我好像想起了一点点。那么,之后呢?”
“如果您答错,法文老师就会认为您进步太小,因此就拿皮鞭子抽我两下,以示惩罚。还有……”
“等一下……要用鞭子抽你?这是我的问题,为什么却要打你呢?”
汉弗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答道:“啊,陛下还没有记起来吗?当陛下做错功课的时候,一直不都是由我替您挨打吗?”
“哦,一直都是你替我挨打?”
“没错。陛下——我是专门替您挨打的人,请您好好地想一想,我是您的鞭童——汉弗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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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半天,汤姆这才听懂了,他所说的鞭童,就是专门替王子挨打的侍童。汤姆觉得这件事真奇怪——在王子的身边,居然还设了这样一个职位,实在是太荒唐可笑了。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些许的异样,而是依然不动声色地说道:“嗯,我好像想起了一些。那么,最近你挨打了吗?”
“没有,最近没有挨打。大概是由于当时先王正在病重期间,所以暂时延期执行。”
“我知道了。那么,你是想让我替你说情吧,请求老师饶恕你?好的,我会向老师替你求情的。本来做错功课的是我,怎么能打你呢?”“不,不,陛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正好与您说的相反,我倒是很想挨打的。”
“什么?你居然想挨打?如果
以后可以不用挨打,那岂不是更好?”
汉弗利立刻眼泪汪汪地哭诉道:“陛下,请您听我说——恕在下冒犯。实话实说,我对现在的情况非常担心。因为陛下既然做了国王,已经不是之前的王子了,以后可以任意行事、畅所欲言了。恐怕您也就没有时间再研究学问了。您将在朝政或更感兴趣的事情上费心,应该不再需要老师和书本了。如此一来,我也就没什么用处了
。我的父母早已去世了,我和妹妹很快就无法继续生活下去了。”
“哦,你怎么会无法维持今后的生活呢?”
“陛下,因为我的职务就是鞭童,我就是靠鞭童的薪水来维持生活的。如果陛下今后不再读书,不再需要老师的管教了,那么我将会失业的。
“敬请陛下恕臣无罪,可怜可怜我,答应臣下的请求,还请陛下继续读书,让我能继续忠于我的岗位……我今天到这里来,是因为法文老师到现在还没有惩罚我,可能是因为陛下不再读书的原因,所以我才来请求您。”
汤姆这才明白了汉弗利前来的用意。于是十分肯定地说道:“汉弗利,你不用担心!你的事情,我全都记起来了!嗯,我会设法让你永远拥有这个职位,绝对不会取消你的职位,你尽管放心好了。”
“谢谢,陛下!”
汉弗利听汤姆这样一说,激动得泪如雨下。他在心里想道:昨晚在市政厅,新国王以国王的身份当着众人的面,宣布了第一道政令:“从今以后,本国的法律,要以仁爱为本。”而且,随即就赦免了诺福克公爵的死罪,赢得了全国人民的拥护和爱戴。
汉弗利此刻也意识到,他真的是一位非常仁慈的君主。可是,他为什么会得这种怪病呢?真让人伤心。愿上帝保佑,让国王陛下早日好起来吧。
其实汤姆心里另有打算,因此他十分亲热地和汉弗利闲聊了起来:“汉弗利,快站起来吧!我们随便聊聊。你们大家应该都知道,最近我的身体有些不适,以前的事情差不多都记不得了,我希望你能好好地跟我聊一聊王宫中的事情,用来唤起我原来的记忆,这样能更方便我处理国家事务。”
“是,陛下。您尽管说吧,您想知道什么,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毫无保留地告诉您。”
“好,就这么办吧。以后,每当哈弗特伯爵或圣·约翰勋爵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都会叫你到我这里来,你聪明伶俐,要常常提醒我,以后就这么做吧。”
“感谢陛下的赏识。”
自此之后,汤姆利用与侍童汉弗利的谈话,巧妙地了解到了很多重要的常识。
心地善良的汤姆,一遇到机会,就想极力表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一天用过晚膳后,汤姆问汉弗利说:“汉弗利,你知道真正的国王陛下现在在哪儿吗?你如果知道他的下落,一定要悄悄地告诉我,好吗?喂,你怎么吓成这个样子了?你仔细地看看我,你曾经侍候过爱德华陛下那么长时间,照此来说,你应该能分辨出来,我和他长得应该有很多不同的地方吧?”
当汤姆慎重地问这些问题的时候,汉弗利被吓得脸色苍白,浑身止不住地哆嗦,一边害怕地后退,一边说:“陛下,您……怎……怎么了……不,不,请您不要这样说!无论我怎样回答您,我都有可能马上被处死……不,不要这样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哦,陛下,今天您说得太多了,我知道您肯定累坏了。请您赶紧休息吧!”
汤姆长叹了一口气,悲伤地说:“汉弗利,请你原谅我。我又让你担心了,实在很抱歉。也许我现在又神志不清了吧?……”
汤姆审案
当汤姆成为“国王”的第二天,他端坐在宝殿里,接受外国使节的觐见。
使节们都用长长的悼词,来凭吊
99lib?已经去世的先王。汤姆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繁文缛节,但是又不得不努力地去保持国王应有的威严,一言一行都按照身旁的哈弗特伯爵的指示去做,尽力不出差错。他召见完外国使节,回到卧室中休息时,立刻派人叫来汉弗利,和他聊一些王宫中重要的常识。
第三天和前两天的情况差不多,汤姆渐渐地熟悉了王宫中的一些事情,不像最初进宫时那样手忙脚乱了。之前的确有些晕晕乎乎,现在,很多事情他都已经能够应付了,所以也安心多了。有时,他甚至还觉得宫中的生活蛮有趣的。
第四天,汤姆接见重要大臣,正式授予哈弗特伯爵为摄政大臣,并将其晋升为公爵。汤姆十分开心,因为这样一来,他所背负的沉重负担便会减轻不少。
汤姆忙完政事,如释重负地来到窗边,欣赏着宫外的风景,感受一下多日不见的街头的热闹景象。
他看见街道上很多人在忙忙碌碌地奔波着,和往常一样,特别是那些在路边嬉戏玩耍的孩子们,更让汤姆暗暗地羡慕。
汤姆由于想念父母和两个姐姐,心情非常沮丧。就在这个时候,他忽然看到一群男女小孩,一边大声喧哗着,一边陆续地走过大街。后面还跟着一堆人,一起拥着往前走。看样子,好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汤姆看见如此情形,一时忘记了自己现在身为“国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扭过头问站在身后的哈弗特公爵说:“刚才有许多人往那边走,是怎么一回事?”
哈弗特公爵走了过来,回答道:“国王陛下,如果您想要知道,我派人出去打听一下。”
“嗯,那就派人出去问个清楚,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哈弗特公爵立刻派人出去打探,不久仆人便跑回来向汤姆禀告道:“报告陛下,那是三个触犯了我国法律的死刑犯,现在正被送往刑场,跟在后面的那些市民是来看热闹的。”
汤姆一听到“死刑”两个字,便不禁满面愁容地说:“什么,死刑犯?哎,他们犯了什么罪呢?……去把那三个罪犯带到这里来!”
汤姆一边说一边在心里想:“我现在身为国王,下达这样一道命令,究竟是对是错?”他感到不安,脸不禁涨得通红。如果这个命令是错误的,那我还是赶紧取消了吧,可是他回头看了看哈弗特公爵以及其他的侍臣们,他们的脸上都没有异样的表情。而且哈弗特公爵还立即催促手下人说:“快去!”
汤姆直到现在,才深深地感受到国王的威严与伟大。
他心里想:“现在的场景,与我在安德鲁先生家看到的那些故事书中,所描写的国王的威严与权势简直是一模一样。以前我曾无数次地幻想过,假如有一天我成为国王,可以随意制定法律或是奖惩人民,那时我将多么地神气。现在真的成为现实了,并且这一切绝不是在做梦。现在的我应当庆幸,应当高兴,更应当谨慎地行使我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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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侍卫和警察就把那三个罪犯带了进来,这三人中,有一个是男人,另外两个人好像是一对母女。三个罪犯在汤姆面前跪了下来,汤姆定睛一看,不禁暗暗吃了一惊,心里想道:天啊!这个男犯人看起来好眼熟啊,可是我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他了?……汤姆一向怀有怜悯之心,他严肃地说道:“把头抬起来!”
三个犯人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汤姆忽然想起来了:“在新年的那天早上,我和小朋友们到泰晤士河岸的附近玩耍,魏德脚一滑掉到了河里,眼看就要被淹死了,幸亏这时有个人勇敢地跳进冰冷的河水中,将魏德救了上来——对,就是眼前的这个男人!那样善良的人,怎么成了死刑犯了呢?”
汤姆感到非常奇怪,但是发生在泰晤士河岸的那件事情,自然不能在这里说,于是汤姆叫侍卫先将那两个女犯人押到一边,然后问警察说:“这个男人犯了什么罪?”
警察跪下禀告道:“国王陛下,这个男人投毒杀人。”
汤姆大吃一惊,心想,曾在泰晤士河救人的英雄,怎么会做出投毒杀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呢?于是又继续问道:“有确凿的证据吗?”
警察回答说:“有。”
这时,汤姆只好叹了一口气,认为既然如此,那他就无能为力了。曾经心地善良的英雄,如今成了杀人犯,汤姆虽然觉得可惜,但也只得断了赦免他的念头。汤姆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那么,就是罪 6709." >有应得了,好了,将他带走吧!”
这时,这个男犯人突然握起两只手,大声说:“国王陛下,请您救救我吧!我是被冤枉
99lib?t>的,是被诬陷的。谁能找出我犯罪的证据呢?他们将我误认作杀人犯,还把我判了死刑……不过,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再辩解了。既然已经下了裁决,我也没想过能够继续活下去。但是国王陛下,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因为我将要受到的刑罚太残忍了,恳请国王陛下大发慈悲,判处我为绞刑好了,这是我生前最后的一个心愿。”
汤姆对于这个犯人希望被判处绞刑的请求,感到十分惊讶,他问道:“你这个请求好奇怪啊。死刑犯不都是被判处绞刑吗?”
“不是的,国王陛下。我……bbr>我将会被一大锅滚烫的开水活生生地烫死。”
“你说什么?被一锅开水活生生地烫死?”
“是,是的。”
汤姆简直 4e0d." >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好不容易才把由于震惊而颤抖不已的身体镇静下来,他马上说道:“好的,我答应你的请求,并且会立即下令废除这种酷刑。”
“啊,对于陛下的大恩大德,小民只好来生再报答您了!”
那个犯人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谢恩。汤姆转头对身边的哈弗特公爵说:“以后不准再用这种酷刑!”
“是,.t>国王陛下,臣遵命。”
哈弗特公爵的脸上,也露出了高兴的神情。因为在十六世纪的贵族中,哈弗特公爵是一位少有的仁慈的人物。
汤姆又转向警察,严肃地问道:“我问你,根据这个犯人刚刚所说的,他根本就是被冤枉的,你们也并没有确凿的证据,那么,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是怎样的?你老老实实地告诉我。”
警察赶忙跪下答道:“是,陛下。这个犯人,曾去过爱林敦村的一个病人的卧室中。有三个证人可以证明他的确去过,时间是上午十时左右,当时卧室中只有病人一个人。这个犯人进入房间后,没多久又走了出来,接下来就不知去向了。没过多长时间,病人便开始抽搐、呕吐,当邻居们和医生赶到时,病人已经死了。”
“那是否有人证明犯人给病人喝了毒药呢?在病人家中是否发现了毒药?”
“禀告陛下,都没有。”
“那么,是怎么得出病人是被毒死的结论呢?”
“启禀陛下,几位医生都已证明:如果病人没被下毒的话,绝对不会出现抽搐、呕吐的症状。”
这简直是愚蠢至极,没有查明案情的真相,单凭医生的证明,就将这个无辜的人判了死刑。汤姆一时也弄不清楚,因此,他继续说道:“哦,是这样的啊,医生既然这么说,应该错不了……”
“是的,陛下。并且有三个证人说这个犯人曾进入过病人的房间,根据证言,我才将这个犯人绳之以法的。”
“停,等一下,世界上确实有长得极其相似的人。那三个证人确定看到的就是这个人吗?”
“是的,陛下,那三个证人都认定就是这个人,不会有错的。”
汤姆也认为警察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因此对犯人说:“目前的这些证言,对你相当不利,你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吗?如果有的话,你尽管大胆地说。”
“陛下,我虽然是被冤枉的,但是却苦于没有证据,也没有人为我辩护。当天有人进入那个病人的房间的时候,我当时正在距离病人家约三英里的地方——泰晤士河岸边。但是,我一时找不到人来为我证明,又能怎么办呢?”
汤姆的眼睛突然一亮,高兴地问道:“嗯,那个时候,你真的是在泰晤士河岸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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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陛下。而且我那天不仅没有下毒杀人,反而还在河中救了一个小孩。那时在泰晤士河边,一个小孩不小心掉在了河里,马上就要被淹死了,我赶忙跳下河,将他救了上来。”
“嗯,这件事就发生在毒杀案件那天的上午十点吗?”
“啊?是的,国王陛下。”犯人看上去十分惊讶。
“当时,有人看到你救人吗?”
“有,当时现场除了那个被我救上来的小孩外,还有那个小孩的十几个朋友也在场。”
“好,先延后执行死刑,暂且将你关押在监狱里。但是,请你放心,如果事实真的如你所说,过几天我就会命人将你无罪释放,而且还要奖励你英勇的行为——对了,那天你是在泰晤士河岸的哪边将落水的小孩救上来的呢?”
汤姆心里知道这件事发生在瓦滨河岸,但是却不能当众说出来,所以故意这么问。
“是在泰晤士河的瓦滨河岸那边。”
汤姆的眼睛突然一亮,大声地命令警察道:“先把他关到监狱里。你们立刻去瓦滨河岸,到事发地点附近挨家挨户地打听,调查当天上午十点,落水的小孩和当时跟他在一起的小伙伴们,让孩子们来见见这个人,看看他是不是当天救起小孩的那个……赶快去!”
摄政大臣哈弗特和大臣们,都为这公正的审判所折服,一同露出敬佩的目光。因为大家都认为国王虽然神经不太正常,但在这件事上仍能做出公平公正、如此自信的审判,对于这样仁慈英明的小国王,不禁满心钦佩。特别是哈弗特公爵,竟一反他平时稳重的态度,激动地催促警察说:“赶快按照陛下的旨意去办理吧!”
犯人的高兴自不必说,他感激得痛哭流涕,不停地跪谢汤姆,然后被押了下去。
施展魔法
汤姆想到今天的审判非常成功,让侍臣们对他刮目相看,就觉得非常开心。这个犯人勇救落水小孩的场景,是汤姆亲眼看到的,现在
因为自己巧妙的安排,形成了皆大欢喜的局面,听到侍臣们对自己交口称赞,这让他感觉意义非常。
于是汤姆用沉着冷静的声调又命令警察道:“把刚才的那两个女犯人也带到这里来,我要亲自审问一下,看看她们到底犯了什么罪?”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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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浑身颤抖的两个女犯人,也被带到了汤姆的面前。那个小女孩看上去还不到十岁,她怯生生地抱着母亲,看起来非常可怜。
汤姆先向警察询问道:“她们做了什么?”
“启禀陛下,她们犯了重罪,证据确凿。这两个女犯人,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恶魔,并且使用妖术危害人民。法官依照我国的法律,判处绞刑。”
汤姆听到警察的话,胆战心惊。那种魔法故事书,他曾在安德鲁老牧师的家里看过不少,而这却是他第一次遇到真正会使用魔法的人!警察们一步不离地守在这母女俩的身边,比对刚才那个男犯人的监视还要严密,他们怕这母女二人趁人疏忽的时候,使用魔法,那样后果将无法想象——在那样的时代,几乎所有的人都对魔法的力量深信不疑。
汤姆也有点害怕了,本想中断审问,但又恐怕和上个案子一样冤枉了好人,如果真是那样,他就应该帮助她们沉冤得雪,况且他的心中充满了好奇,于是他问道:“这两个女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将自己的灵魂卖给恶魔的?”
“据说是在十二月的某一天的夜里,这种邪恶的行为是在一个村庄中的一座已经荒废多年的旧教堂中完成的。”
汤姆一边打着冷战,一边问道:“有没有其他人看到?”
“没有,教堂中只有一个恶魔和这两个女犯人。”
“那么,这两个女犯人承认了吗?”
“没有,她们怎么可能会承认呢?她们狡辩说没有这回事。”
“那么,你们是怎样知道这件事情的呢?”
“因为经常有人看到她俩跑到那个旧教堂中去。她俩每次一去,人们就会看到旧教堂的窗户玻璃上映射出吓人的青光;从那里经过的人,还能听到有人在里面念着奇怪吓人的咒语。经暗中调查,才知道原来是这对母女在里面学习使用魔法。在十二月二十一日清晨的时候,这两个女犯人使用了最为可怕的魔法,给这一带召来狂风暴雨,农作物都被吹倒了,还有很多房屋倒塌,给人民带来了很大的损害。”
“啊?她们能够呼风唤雨?有人看见吗?”
“是的,陛下。当地的四百多名村民都出来做证。大家都一致认为:十二月二十一日的清晨,突然狂风大作,暴雨袭来,这一天的风雨和往日的风雨并不一样。根据当地村民的供词,才知道是这两个女犯人施魔法造成的。”
汤姆想了一会儿,又向警察问道:“这两个女犯人,那天也遭遇暴风雨的侵袭了吗?”
警察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道:“她们也受到了伤害,不过那是自作自受。她们的房屋也被狂风吹塌了,她们母女俩便也无家可归了。但是第二天,她们两个人却若无其事地找来木匠替他们修房子,村子里的村民,一齐来到她们家里,把她们母女俩抓了起来。”
汤姆将信将疑地问道:“那我就想不通了,她们为什么要召来
藏书网这场狂风暴雨呢?连自己的房子都被吹倒了,她们这又是何苦呢?如果这真的是她们施行的法术,那这可以称得上是最愚笨的法术了。假如我会使用这种法术的话,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让自己的家园免受暴风雨的灾害。”
汤姆越想越有疑问,又继续问道:“这两个女犯人,究竟是用什么样的法术来呼风唤雨的呢?”
“据说是脱掉袜子,然后一起念咒语,便可将暴风雨召来。”
听警察这样说,汤姆一下愣住了。关于使用魔法的书,他虽然读过不少的书籍,但是如此奇怪的方法,他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大大地激起了汤姆的好奇心,他不知不觉地从椅子上倾起身子,问道:“这真是个奇怪的方法。是不是只要她俩一起脱掉袜子,然后念起咒语,就能召唤风雨呢?”
“是的,国王陛下。据当地的村民反映,在他们那个村庄,除了十二月二十一日那天的狂风暴雨外,在最近的半个多月内,竟接连发生了四次离奇的暴风雨。简单来说,只要她们脱掉袜子然后念咒语,便可召来大大小小的暴风雨。”
对于这个法术,汤姆越听越觉得有意思。同时,自己也已经心中有数了。因此他面向女犯人们,坚决地命令道:“喂,你们两个,把袜子脱掉,将你们的法术展示给我们看看,我很想看看你们召来狂风暴雨!”
哈弗特公爵和其他的侍臣们,听到这句话都十分惊讶。有些特别迷信的侍臣,吓得脸色惨白,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他们却在心里想:国王果然是神志不清,即便如此,他也不应该如此冒昧,真出了危险该如何收场呢?
那个年长的女犯人听到汤姆的命令,抬起头看了看他,马上又为难地低下了头。看到女犯人的神态变化,汤姆说道:“你们不必担心,只要你们能实施法术,让我亲眼看看,我不仅不会处罚你们,反而会放了你们。”
两个女犯人一边抽泣着一边对汤姆说:“啊,国王陛下,我们怎么可能会使用如此恐怖的法术呢?大家都说我们会使用法术,但事实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事,那完全是人们在造谣,请您一定要相信我们!”
“你们不必担心,我是因为想饶恕你们,才让你们这么做的——快点脱掉袜子,让我亲眼看一看你们召唤风雨的能力。只要一场小小的风雨就行,如果风雨太大了,恐怕王宫都会被吹垮的。哦,中等的风雨就可以,不,最好还是小一点吧……使用完这个法术,就可以赦免你们的死罪,并且释放你们。我是国王,金口玉言,我答应你们的事情,没人敢说反对。因此如果你们母女俩想要活命,就赶紧召唤风雨吧!”
女犯人没有动,只是紧紧地抱住自己的女儿,伤心欲绝地大声哭了起来。
汤姆看到这种情形,一边环视群臣,一边大声地宣布道:“看来这个女犯人说的都是真话。这个女人,十分疼爱她的女儿,她没有遵照我的命令来救自己女儿的原因,是因为她确实不会使用这种法术,刚才的一切就足以证明……好了,现在我宣布你们母女俩无罪释放!”
侍
.
臣们对汤姆合情合理的判决,又发出了欢呼声,但这一次,不如之前审判男犯人的时候那么大。因为还有一些迷信的侍臣,暗中对“国王”的判决不满。恢复自由的母女俩非常兴奋,两个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感激涕零。
汤姆看到如此温馨的场景,微笑着说:“你们已经恢复了自由,因此大可放心了。现在你们就脱掉袜子念咒语。如果你们真能召唤风雨,我必将重重地奖赏你们。”
“在英明的国王面前,脱掉脏臭的袜子,不是对陛下的不敬吗?”
“不,无论如何,今天你们都得脱下袜子试着使用这个法术,这是我的命令!”
母女俩无奈只得脱掉袜子。为了报答国王的恩情,她们试着念咒语,但是过了好长时间,天气没有丝毫变化。这时,在场的那些迷信的侍臣们,也都消除了愚蠢的迷信心理。最后,汤姆面带微笑,十分轻松地说:“哦,你们现在可以安心地回家了!”本来异常恐怖的案情,在汤姆英明的判决下,最后在欢乐的气氛中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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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丐窝的见闻
现在,我们再来说说三天以前发生的事情——
亨顿飞快地从公寓的楼梯上跑了下来,跑过伦敦桥,一溜烟地跑到了萨札克森林。
他将森林中的各处都找遍了,还是没有发现爱德华的踪影。亨顿在心里想:“根据我沿路打听的结果,的确有人看到一个像他那样的男孩,被一个年轻人带进森林里来了,这么说他们肯定在这里,不过这一带也实在是太大了……目前能够得到这点线索,已经很不容易了,只要我继续努力地找下去,一定能够找到的。”
亨顿四处寻找,但是却怎么也找不到王子的身影。眼看夕阳西下,这时亨顿已经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疲惫极了。他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萨札克森林旁的一家客栈里,精疲力尽地走了进去。吃了一些东西后,亨顿决定在这里住一晚再作打算。他躺在床上的时候,仍然在想如何去找孩子。
亨顿翻来覆去,他突然想道:“对了,那孩子如果能逃脱,肯定会来找我的。他本来就以为要和我会面,所以才受了骗。这个可怜的孩子在这个世界上,既没有亲戚朋友,也没有能够保护他的人,现在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在乎他的安危。在这次受骗事件之后,他肯定会对伦敦产生恐惧之情,即使想回伦敦找我,恐怕也不敢再回去了。那么,他还有可能到什么地方去找我呢?嗯,那孩子知道我正准备去肯特郡的。我记得那天当我给他讲述我的身世的时候,他非常感兴趣,听得兴致勃勃的。照此推断
,他也许会到肯特郡的亨顿庄园去找我。但是,他的身上没有钱……哦,想起来了,他不是会讨饭吗?——对,对,他肯定会这样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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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顿觉得自己的想法合情合理,这才放下心来,然后他吹熄枕头边的蜡烛,准备睡觉。
那天清晨,王子爱德华被年轻人骗出了公寓。他自然不会想到这个年轻人是冒充亨顿的朋友的骗子,更没有想到在街边还有他的另一个同伙,尾随在他们身后。
那个站在街边的同伙,左手用绷带缠绑着吊挂在左肩上,左眼蒙着纱布,用绷带包着头;走路一瘸一拐的,拄着一根木棒做的拐杖。
当年轻人带着王子走进萨札克森林以后,故意七拐八拐、东转西绕地向森林深处走去。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阻止爱德华逃走。
爱德华在森林里走了好半天,两只脚都磨破了,走起路来非常疼,却还没有看到亨顿的身影,他不禁发怒道:“亨顿到底在什么地方?既然要走这么远,他应当亲自过来迎接我,这才是该有的礼节!现在我一步也不想走了!”
那个年轻人装腔作势地答道:“亨顿在森林里面受了重伤,眼睛和手腕都绑着绷带,难道你不想过去看看他吗?如果不想,那就不要走了。”
“天啊,他受伤了?你怎么不早告诉我?那我们赶紧走吧!嘿,不要慢腾腾地,我们赶紧走吧。是什么人将亨顿打伤的?好,就算打伤他的人是公爵,我也一定会替他报仇的。”
爱德华三步并作两步,很快就跑到了森林深处。
这一带,人烟稀少,除了小鸟儿的啁啾声外,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了。树木高大,阴森恐怖。这里只有一小块平地,上面矗立着一栋小屋,看样子,应该是当地人放置东西的地方,屋顶和屋檐都已破烂不堪了。
“我们到了,就是这里。”
那个年轻人边说边往里走,爱德华随后跟着进去,一看,屋中空无一人。
“亨顿在哪儿啊?”
那个年轻人突然换了一副嘴脸,瞪着爱德华说道:“亨顿怎么会在这儿?哈哈,我是骗你的。”“什么?”爱德华大发雷霆,立刻从地上捡起一根木棒,朝那个年轻人打去。就在这时,爱德华听到了一阵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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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恐怖的笑声是从门外传来的,伴随着笑声进来了一个粗壮的汉子。这个家伙,正是一直尾随在爱德华后面的那个凶汉。
爱德华怒斥道:“你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凶汉和那个年轻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便破口大骂道:“喂,小浑蛋!神志清醒点儿,好好看看我的容貌。我就做了一点点伪装,难道你就认不出你的父亲了吗?简直是蠢货!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他一边大声骂着,一边解开缠在手上和眼睛上的绷带,那之前一瘸一拐的腿也变得笔直了,立刻显现出了真实的样貌,他就是贫民窟的约翰·康蒂。
爱德华更加愤怒,大吼道:“你这种垃圾,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呢?我的父亲已经驾崩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是谁。我是王子,不对,我现在已经是国王了。你如果真的藏匿了我忠实的仆人亨顿,就赶紧把他带过来。如果你不按照我的命令去做,我一定会狠狠地惩罚你的!”
约翰也暴跳如雷地说道:“哼,我虽然知道你这个家伙神志不清,不跟你计较;但是如果你继续胡言乱语的话,就别怪我动手了。不让你知道知道老子的厉害,你就不会乖乖地听话。你给我好好想想,这里是森林中的唯一一栋房子,你喊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到的,所以即使你胡说八道,我也不怕被别人听见;如果到了其他地方,你仍然瞎说,那可就糟了。以后不准你再说那种疯话了。你给我认真听好,我们现在成了杀人犯,所以咱们以后都不能待在这里了,而且我们还得改名换姓。所以从今以后我就叫约翰·霍布斯,你叫杰克·霍布斯。知道了吗?给我好好记住,千万不要忘了。”
“废话少说,我的名字是爱德华。”
“呸,你这个小鬼,闭嘴,我问你:自从我们走散之后,你有没有碰到你的母亲?你知不知道你的两个姐姐在哪里?快点告诉我!”
“不许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我的母亲都去世好几年了,我的姐姐在王宫之中。”
那个年轻人忍不住捧腹大笑,说道:“哈哈哈,真拿他没有办法。”
爱德华十分生气,想要打那个年轻人,被约翰拦住了,说道:“喂,雨果,不要理这个小疯子。这个家伙疯了,你越是理他,他就越疯……喂,杰克,来这边坐下,给我安静点。现在,我会给你点东西吃。但是如果你
不听话,我就要揍你了。你这小子,肯定还记得我拳头的滋味吧!给我坐下!”
爱德华知道现在无法逃走,他将木棒扔在地上,远离那两个无赖,来到小屋最里面的角落,爬到堆积得像座小山的稻草堆上,直接躺了下来。
约翰和雨果依然坐在门口,时不时地看一眼爱德华,两个人在那里窃窃私语。爱德华闭上眼睛,躺在稻草堆上,陷入悲伤的沉思中。
“啊,父王已经去世了!而我又被困在这里,我该怎么办呀?……”
自从爱德华离开王宫、流落街头以来,尽管他遭受了许多磨难,但这些和父王去世的消息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因为他始终坚信自己有希望重新回到王宫,他相信无论自己遭受怎样的磨难,终有一天会登上宝座的。但是,如今父王却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今后要怎么办呢?
爱德华越想越伤心,脸上满是泪水。由于昨天夜里就没睡好,今天又走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在不知不觉间,他竟在稻草堆里睡着了。
过了好久,爱德华被周围的吵闹声、笑声以及歌声给吵醒了,他睁开眼睛,被眼前阴森恐怖的情景给吓呆了。
在这间小屋里面,有二十来个人。这群男女乞丐正围在一个大火堆旁边,开怀畅饮。不晓得什么时候,天已经黑了,现在屋外已漆黑一片,屋内闪烁着红色的火焰,照亮了这帮乞丐,他们如同群魔乱舞一般,令人作呕。这帮乞丐中还有老太婆和小女孩,她们也跟其他人一样喝得酩酊大醉的,和大家一起唱着乱七八糟的歌:“哎,瞧这耳朵长的,应该是骡子吧;瞧那犄角长的,大概是牛吧。”
有的人胡乱地敲打着空铁罐子,有的人在疯狂地跳舞。小屋的柱子已经腐朽了,似乎要被这嘈杂的场面给闹垮了。在距离火堆比较远的地上,趴着两只瘦骨伶仃的狗,它们是假扮瞎子的乞丐用来带路到街上乞讨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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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吵吵闹闹的狂欢,持续了一段时间以后,一个被大家称作“老头子”的人,一边环顾四周,一边说道:“等一下,今晚这里好像又多了两三个新人,让他们给我们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康蒂,对了,你叫霍布斯吧!霍布斯,你倒也不算什么新人了,是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了!好久不见,给我们讲讲你最近的情况吧。你先说。”
“唉,老头子,我没什么好说的。我就是一时失手,杀死了一个牧师,我一棒子就打死了他。”
“什么!你居然杀死了一个牧师?真是了不得啊,来,我要敬你一杯。”
老头子敬了约翰一杯,然后其他人都轮流过来向他敬酒。约翰立刻被追捧为英雄,弄得他自己也认为这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
然后,第二个新人对大家讲:“老头子,我没有什么令人钦佩的地方,也没有什么好讲给大家听的。我叫维恩斯,原本是一个老实正派的佃农,后来由于我所租佃的土地被地主收回去了,我变得一无所有而且被赶出了村庄,在万般无奈之下只得四处流浪、乞讨。有一天,我碰到了警察,他对我破口大骂:‘你这个无赖,作为一个英国国民,你难道不知道英国法律是禁止讨饭的吗?’于是我立刻被关进了大牢,他们扒光了我的衣服,用皮鞭子疯狂地抽打我的后背,他们还将烧得通红的烙铁烙在我的脸上。你们仔细看我的脸就能知道了。”
“唉,真是太可怜了。乞丐要是碰到了警察,会吃不少苦头的。”
“老头子,你不知道,像我一样只坐了半年牢就被释放的人,已经算是运气相当好的了。我的一些朋友,有的已经被关了两年多了,到现在还没有被释放呢。听说,是因为他对监狱守卫的敬礼姿势不好,没能讨到守卫的欢心。呸,这些守卫真是太可恶了!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想要去讨饭呢?如果不是走投无路,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呢。他们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我们逮捕,并对我们进行鞭打、打火印以及囚禁两年多等刑罚,为所欲为,哪里有法律可言?”
爱德华假躺在稻草堆上,他一面悄悄地听着这群人的谈话,一面惊讶还有如此严厉的刑罚。他在心里想,这种法律条款一定要尽快修改,这简直是国家的奇耻大辱!……他不知不觉地将半个身子探出了稻草堆,更加仔细地听着这群人的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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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个人开始说道:“老头子,我的名字是约翰尔,从前也有一个和美的家庭。我是一个农民,每天的生活都自由自在。可是现在,我却成了孤家寡人,我的妻子儿女都死了。我简单地说一下事情的经过:我的母亲是个非常善良的人,很懂得为人处世,每当村中有人生病的时候,村里人总会请她过去看护病人,她也可以得到一定的报酬。一 6b21." >次,一位病人莫名其妙地死了,医生也说不出这个病人的死因,因此就认为是我的母亲使用魔法将这个病人害死的。真是可怜,他们就这样把我无辜的母亲判处了烙刑,绑在民众面前活生生地给整死了——老头子,您瞧,这就是现在所谓的英国法律!这就是让人尊崇的英国法律!——所以我不想再在村子里住了,就带着老婆和两个小孩到处流浪,因此我们除了讨饭也没有什么其他方法可以谋生。于是我们就沿街挨家挨户地去讨饭。谁知道我们国家的法律规定,即使人民饿死也没有人管,但如果你讨饭,就是违反法律。跟刚才维恩斯说的一模一样,没过多久我们就被逮捕了,我们被凶残地抽打。我的老婆本来身体就不好,经受不住这么凶残地暴打,活活地被打死了……我大哭了一场,埋葬完老婆后,我就带着两个孩子继续流浪、乞讨,结果很不幸,又被警察给逮住了。据说,因为这次算是再犯,所以要罪上加罪,我被拖着当街示众,用来警诫民众。过了好长时间,我才好不容易被释放出狱。真是太凄惨了,我的那两个孩子,等我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已经饿死了,我只看见了两具尸体……老头子,兄弟姐妹们,请你们不要嘲笑我再次失声痛哭,让我们大家干杯,高喊英国法律万岁。浑蛋,这到底是谁制定的法律啊!”
突然,墙角的稻草堆上传来一个威风凛凛的声音:“对,这个法律一定要修改!而且要尽快修改!”
众人都吃惊地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衣着破烂的少年,从稻草堆里爬出来,朝这边走了过来。
大家不约而同地喝道:“你是谁啊?你是谁家的小鬼?”
爱德华表情庄严,一边看着众人,一边说道:“我就是现在的英国国王——爱德华六世。听到你们的遭遇,我真的感到很遗憾。不合理的法律规定,简直就是国王的奇耻大辱。我一定会让大臣们修改!”
“什么,你是英国国王?”
听到爱德华的话,众人立即笑得前仰后合,笑声震耳欲聋。爱德华怒斥道:“你们这群无礼的家伙们!我修改法律是为你们造福,你们有什么可笑的呢?”
爱德华刚说完,众人又是一阵狂笑。
约翰·霍布斯抬手拦阻大家道:“喂,兄弟姐妹们,大家请听我说。这家伙是我的儿子。我其实本来并不想说的,但是大家应该已经看出来了,这家伙疯了,他总以为自己是国王陛下。请大家谅解,不要理他。”
爱德华瞪着约翰,怒气冲冲地骂道:“我真的是国王。你迟早会受到惩罚的,你等着瞧。你杀了人,我一定会处你死刑的,你就认命吧。”
“你说什么,小浑蛋,你想到警察厅去告发我吗?你如果再胡说八道,我绝对不会饶了你的!”
约翰被气极了,猛地站了起来。
“喂,不要生气!霍布斯,你就是揍他一顿,又能怎么样呢?”
老头子把怒不可遏的约翰·霍布斯拉到了一边,劝道:“喂,当着国王和老头子的面,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你如果想当着我的面暴打儿子,我可是不会同意的啊。你的儿子疯了,你应该更加怜爱他、关心他才对。”
老头子紧接着又劝说爱德华道:“你这做儿子的也有不对的地方。不管你是多么的神志不清,也不应该拿这样的话来威胁自己的父亲。在我们自己人面前这样说,倒也没什么关系,如果在外面随便乱说,那可就麻烦了。以后绝对不许胡言乱语了。你要明白,你说自己是国王,这是违反法律的。你为什么不能说自己是大臣呢?哎,我觉得你还是当一个大臣或一个将军吧。你胡言乱语地说自己是国王,这是不对的。有学问的人,对此是怎么说的来着?想起来了,他们管这个叫大逆不道的罪,这和叛国贼的罪名是一样的。咱们虽然可能做过一些坏事,但绝对没有任何一个人想过要造反。大家都非常尊敬国王陛下。现在,让大家表示一下对国王陛下的敬意来给你看看好了——请大家一同高呼:国王陛下万岁!”
“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帮乞丐,在老头子的要求下,一齐高呼英国国王万岁。
此时,爱德华的脸上,现出了欣慰的神情。他愉快地接受了这群人的朝拜,他轻轻地点了点头,非常自然地答道:“善良的子民们,我感到非常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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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又哄堂大笑起来。但是这次爱德华却没有表现出生气的模样,他心里暗想:“我可以暂时忍受你们现在的嘲笑,因为你们不知道实际的情况,才这样嘲笑我的。不过你们刚才确实为我三呼万岁,并且大家都是以庄严的态度来朝拜,所以我会原谅你们的。”
讹诈的把戏
第二天清晨,这群乞丐开始向东边流浪。可怜的爱德华根本没有机会逃走。在流浪途中,寒风凛冽,爱德华光着的脚已被冻得僵硬了,但是没有办法,他只能随着乞丐们艰难地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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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让雨果照顾爱德华,命令爱德华的“父亲”约翰·霍布斯不准再打他的“儿子”,又吩咐雨果不要对爱德华太粗鲁。
做首领的自然要有做首领的样子,这样才能得到大家的拥护。
到了中午,这群乞丐来到了一个大村庄的村口。老头子下达命令道:“现在大家分头到这个村庄里,各找各的,能找到的东西越多越好。一个小时以后,我们再来这里会合。大家都要小心注意,千万不要被警察逮到。如果不幸被警察捉到的话,还是像从前那样,吹口哨来求救。听到口哨,大家就赶紧跑过去威胁警察,叫他们乖乖地离开,我们所有人就可以顺利走出这个村庄。不管遇到怎样的困难,只要我们大家能够团结一致,就一定会渡过难关的。在这么偏僻的乡村,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不过我们切忌不可疏忽大意,以免出现不必要的损失——好了,大家赶紧去吧!”
于是,这群乞丐就按照自己选好的方向,进入了村庄。爱德华和雨果被分到了一组。
雨果到了村中,四处窥探,一直没有找到什么好东西可偷,不禁发牢骚说道:“这个村庄也太穷了,根本没有能偷的东西。没办法,看来我们俩只能讨饭了。”
“什么?你是说我们俩吗?你一个人去讨饭吧,我是不会去的。”
“你说什么?你不去讨饭?你这个家伙,从什么时候开始改行的?”
“改行?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呸,不要在我面前装疯卖傻。你这个小浑蛋
99lib?又开始神志不清了,你在伦敦的时候,不是一直靠讨饭为生的吗?”
“不要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从来就没有讨过饭。”
“你骗人。你的父亲告诉我说,你从三岁开始就出去讨饭了,你现在在讨饭这方面已>经算是专家了,不要再自命不凡了。”
“你刚才所说的我的父亲,是指约翰那个无赖吧!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那个浑蛋所说的话,没有一句是真话。”
“啊?那做小偷你总应该会吧?你去别人家的厨房里偷点面包出来吧。”
“无赖!你居然说出如此无耻的话来。”
雨果本来想揍爱德华一顿,但是忽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对爱德华说道:“行,你既不讨饭,也不做小偷,那么我们合作来进行讹诈的把戏吧。”
“讹诈的把戏是什么呀?”
“讹诈的把戏,任何人都会做。你如果还不配合的话,我一定会把你揍个半死的——你看,不正好有个乡下人从那边走过来吗?等他走到咱们这边来的时候,我就假装犯了癫痫,倒在地上挣扎。”
“癫痫又是什么游戏啊?”
“哎,那不是什么游戏,而是一种神经性疾病。过一会儿,你就会明白的。等那个乡下人走过来,你就跪在地上,伤心地哀求他说:‘先生,他是我的哥哥,经常会犯癫痫,我们也没有钱,十分可怜。请您行行好,给我可怜的哥哥一些钱看病吧!’你要一边伤心地哭一边反复地说这几句话,直到那个人给你钱为止。听懂了吗?如果你不按照我说的去做,那我肯定会把你揍个半死的——噢,他过来了,过来了,我们快开始吧!”
雨果说完立刻就倒在了地上,手脚抽搐,翻着白眼,嘴角满是白沫,不停地呻吟。谁曾想,爱德华不但没有跪在地上哀求那个人,反而吓得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地睁大眼睛看着雨果奇怪的举动。
那个头戴草帽、衣着干净的农夫,走到了这里,看见雨果痛苦的样子,急忙问道:“呀,他是犯了癫痫了吧,现在肯定很痛苦!来,我扶你起来。”说着,他就伸手去扶雨果。
“好的,先生,您是个非常善良的人,谢谢您……不过,先生,我爬起来之后会更加痛苦,您就让我躺在这里吧,没事,我身旁的弟弟会照顾我的,我再过一会儿应该就能好了……先生,我们兄弟俩实在太可怜了,除了我疾病缠身以外,我们还没有钱来买食物吃。请您可怜可怜我们,施舍给我们一些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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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夫听完雨果的话后,从衣袋里掏出钱来放在雨果的怀中,又朝爱德华说道:“喂,小伙子,我帮你把你哥哥抬到那边的屋檐下,让他到那边躺一会儿,也许他能舒服些。”
爱德华听他这么一说,马上答道:“他不是我的哥哥,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奇怪的举动。”
“什么!你在说什么?难道你们不是兄弟吗?”
雨果赶忙用可怜兮兮的声音辩解道:“先生,请您听我说,我的弟弟是一个绝情寡义的家伙。他不愿意照顾有病在身的我,因此不想认我这个哥哥。”
“喂,小伙子,你怎么能这么没有良心呢?怎么可以说出如此无情的话呢?你说,他不是你的哥哥,那么,他是你的什么人啊?”
“他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他是一个乞丐,而且还是一个小偷。他不仅骗了你的钱,还把你的钱包给偷走了!”
“啊!我的钱包真的不见了。”
“你用手杖打一下这个家伙的肩膀看看,打完他的病就会好的。”
就在这时,雨果突然坐了起来并迅速地向前方跑去。
“小偷!……捉小偷!”
农夫一边大喊求助,一边卖力地追赶雨果。
爱德华借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使劲地向雨果逃跑的相反的方向跑去。他跑出了村庄,跑到树林里面的小径上,暂时松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快步往前走。没过多长时间,爱德华走出树林,来到一条小路上,路上行人稀少,他这才稍稍有些放心,但仍不敢停留。
他马不停蹄地走了大约两个小时,来到了一个小村庄里,爱德华已经饿得饥肠辘辘了,如果再不吃些东西,肯定是支持不下去的。他在心里想,现在除了讨饭以外,似乎没有其他的办法。
爱德华好不容易走到一户人家的屋檐下,有气无力地说道:“给我点儿吃的东西吧!我身上没有带钱,我是落难的国王,我真的没有骗你们,如果你们现在能帮我这点儿小忙,我将来肯定会重重地酬谢你们的。”
“疯子,少在这
?里胡说八道,赶紧给我滚!”
农夫用扫帚驱逐爱德华。他只好又到其他家去乞讨,第二家,第三家……但结果都是一样令他绝望。
但是爱德华知道自己逃出了约翰的魔掌,而且又打听到这条路能够通往亨顿的故乡肯特郡,他便燃起一丝希望,于是继续忍饥挨饿向前走去。
天逐渐黑了,四周一片漆黑,爱德华又冷又饿。在 8fd9." >这黑漆漆的夜里,借着星星的光亮,他走进了一户人家的后院,看到一间堆放杂物的小屋,他心想,进去睡会儿吧。
于是他用手摸索着,走进那间小屋。
“谢天谢地,屋里既有毛毯,又有稻草,我可以安安稳稳地睡一觉了。”
爱德华在黑暗中继续摸索着,他抱来大量的稻草铺在地上,然后躺在稻草上,又往身上盖了两条毛毯。
当他刚要睡着的时候,突然有个冰凉的东西在他的脸上摩擦了两三下。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他非常害怕。
“会不会是鬼呀?”
爱德华这样一想,被吓得浑身直打颤。他想,世界上到底有没有鬼啊?如果真的有鬼,那么刚才的那个东西大概就是鬼。
后来他终于壮了壮胆,伸手去摸刚才那个诡异的东西。他最初摸到了一根像绳索>一样的东西,他鼓起勇气顺着这根绳索继续向前摸,最后他的手碰到了一个柔软而又带着热度的东西,他仔细地抚摸着这个东西,才发觉原来那是一头小牛。
“哦,原来是一头小牛啊!”他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笑意。
那条酷似绳索的东西,原来是这只小牛的尾巴。
当爱德华知道这并不是鬼而是小牛之后,他立刻觉得自己在黑夜中不再孤单了。他多了一个好朋友,他心想:如果在白天看到这头小牛,它肯定非常可爱,于是他就把自己睡觉的地方搬到了小牛的旁边。
“对了,给小牛盖一条毛毯吧!这样一来,小牛也可以暖和一些。”
于是爱德华盖着另一条毛毯,搂着小牛沉沉地睡去了。
相信他是国王
第二天清早,盖在爱德华身上的毛毯突然被拉开了,他被吵醒了。原来,是小牛先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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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一边看着小牛,一边爬了起来。这时他听到牛棚门口有声音传来,那是两个农家的小姑娘。她们没有想到牛棚里面会出现一个陌生的少年,两个小姑娘都吃惊得张大嘴巴,同时尖叫了起来。
两个人既觉得奇怪,又有点害怕,她们目不转睛地盯着爱德华看,并且小声地交谈道:“他应该是个小乞丐吧?你看,他穿的衣服又脏又破旧!”
“他也许很饿吧!”
“他可能不是乞丐,你看,他长得多清秀啊!”
“是啊,他的头发也很漂亮。”
“我们再离近一点看看,怎么样?”
“不行,姐姐。”
“为什么呢?”
“假如他突然发起飙来,我们该怎么办呢?”
“应该不会。他看上去不像那样的人……喂,波丽西,我们俩一块儿走过去吧!”
两个小姐妹天真无邪的对话,爱德华听得清清楚楚的。过了一会儿,两个小姑娘手拉着手向爱德华走近了几步。那个像姐姐模样的小姑娘先开口问道:“你是谁啊?”
爱德华马上用庄严的语气答道:“我是英国国王。”
两个小姑娘听到爱德华的话,立刻惊讶得往后退了几步,那个像是姐姐的小姑娘眼珠转来转去,妹妹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接着她们又问爱德华道:“你是哪个国家的国王啊?”
“我是英国的国王。”
两个小姐妹更加惊讶了。
姐姐又向前走了一步,问道:“您……您真的是英国国王吗?”
“我真的是英国国王。”
妹妹在旁边立即追问道:“可是,国王怎么可能会睡在牛棚里呢?而且为什么没有大臣们跟随呢?”
自从爱德华离开王宫以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认真地向他询问这件事,所以他非常开心,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姐妹俩听得非常入迷,等爱德华讲到: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饥肠辘辘的……其中一个小姑娘说:“天啊,真是太可怜了。那么,国王陛下请跟我来,我们先吃早餐好了。”
“我们该吃早饭了。”
姐妹俩边说边带着爱德华往正房走去。
爱德华感到非常开心,他高兴地想:“啊,这是第一次有人相信我是国王,等我以后正式登上王位,我肯定会重视小孩子单纯善良的童心。那些自以为是的大人们,全都把我当成疯子看,没有一个人肯相信我的话,真是可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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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姑娘将爱德华带到正房,然后将爱德华不幸的遭遇讲给她们的母亲听,并催促母亲端食物来给国王吃。
“啊,真的是这样吗?国王真可怜啊!好的,好的,请他过来吃饭吧!”
心地善良的妇人,马上将爱德华请进屋里坐下,并且热情地和他交谈,妇人把他当成“认为自己是国王的疯孩子”,而且疯得还很厉害。
“这是一个患有精神疾病的孩子,他应该是从家里或是监护人那里跑出来的,之后就走失了,他到底是什么地方的人呢?如果能够知道他的家住在哪里,我就能把他送回去了。”
因此,妇人时不时地向爱德华提出这样的问题,绕着圈子想打听他的身世,例如:“你之前是不是在铁匠铺做过学徒?”“你会放羊吗?”但无论怎样问,这个孩子总是回答:“我不是那样的人,我真的是国王。”
他的回答坚定有力,这个妇人几乎放弃打探的希望了。
最后,当妇人聊到烹饪和菜名的时候,已饿得发慌的爱德华,突然来了精神,不仅说出了许多名菜的名字,而且对一些最讲究的菜单也说得头头是道,妇人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笑着说道:“哦,我明白了,你以前一定是在饭店里做事的。要不然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菜名呢。好了,我们以后再慢慢聊吧,你先吃饭吧。虽然我们没有什么好菜,但你可以跟我们将就着吃。”
和善而仁慈的妇人说完后,就让这个浑身脏兮兮的陌生孩子坐在桌前,和自己的家人一同吃饭。
爱德华看到妇人如此款待自己,便决定对这一家人施以赏赐。因此他并没有命令她们站在一旁侍候,而是准许她们以同等的地位,一起围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
吃过早饭以后,妇人对爱德华说:“喂,孩子,哦,不对,应该叫你国王才对,帮忙收拾一下碗盘吧。”
“收拾碗盘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啊,怎 4e48." >么连这个都听不懂呢?..你回想一下之前的生活,只要将碗盘洗干净就可以了。你以前肯定在饭店里做过事,因此肯定会洗碗。”
听了妇人的话,爱德华勃然大怒,他本来想将这个妇人大骂一通,但转念一
??想:“这样做是不对的。据说之前的爱尔弗烈德大帝,也曾被人指派去烧烘烤点心的炉子,他就老老实实地遵照吩咐去做了,尽管那些点心最后被烤焦了。如果当时是叫他去洗碗盘的话,他也一定会去洗的,因此我要向爱尔弗烈德大帝学习。”
他想过这些之后,就亲自将碗盘端到厨房中去洗,可是却怎么也洗不干净。他感到得奇怪,难道洗个碗盘如此困难吗?不过他仍然认真地去洗,总算洗干净了。正当他用抹布擦拭一个又一个碗盘的时候,偶然一抬头,看到窗外有两个可疑的人影。
“天啊!”
那两个人影,正从后院篱笆外的小径上慢慢向这边走来。
这两个人慢慢地走近了,爱德华刚一?99lib?看清楚这两个人是谁,便吓得脸色惨白,手中的碗也滑落到地上,打碎了。
“天啊!是约翰·霍布斯和雨果,他们肯定是来追赶我的!”
他惊慌失措地一句话都没跟这家人说,便拼命地冲出门去,钻进竹篱笆,跑进森林深处,一下子就不见踪影了。
疯狂的天使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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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已经太晚了。
爱德华在森林里面喘了一口气,提心吊胆地环顾四周,模模糊糊的似乎有两个人正往这边追赶,这肯定是约翰·霍布斯和雨果,穿过篱笆又追到这里来了。他们似乎已经看到他了。“实在是太糟糕了!”爱德华拼命地向森林的更深处跑去。在昨天逃跑的时候,现场只有雨果一个人,当时自己是往他的相反方向跑的,因此才比较放心。但眼前的情形与昨天截然不同,现在是恐怖的约翰和雨果一起追赶自己。
爱德华越想越害怕,因此就更加卖命地继续向前跑,幸好他刚刚吃过早餐,精力充沛,跑起来速度很快。
最后,爱德华跑得实在是精疲力竭了,才背靠大树坐下来,暂时松了口气。他究竟跑了多远,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极目远眺,目光所及之处,一片郁郁葱葱;侧耳倾听,只能听见风吹树枝的沙沙声。
爱德华这才放下心来,他本想马上就到森林外去打探一下前往亨顿庄园的路该如何走,但又唯恐被那两个坏蛋看到,因此他决定今晚在森林里面过夜,明天一早再赶路。
于是爱德华强忍着痛苦,找到一块比较暖和的低洼的地方,在枯草上面躺下休息。
但是当太阳下山以后,风却越刮越大,风吹动树枝的声音,再也无法让他平静下去了,他突然觉得森林里十分可怕。
“唉,不管如何破烂的地方都行,即使是像昨天那样的小牛棚也没事,真想找一个地方住一晚啊。”
爱德华急急忙忙地穿过森林,原本以为不用走多远就可以走到大路上的,但谁知道森林似乎越走越深,刚走到半路天便完全黑了。
“哦,如此漆黑的夜晚,独自一人在森林中逃亡,实在是一件可怕的事情。看来今天晚上,真的得在这里过夜了。唉!”正当万般无助的时候,他突然兴奋地叫了起来,“啊,有灯光!”
而且,那灯光离他并不是很远。那边有一栋破破烂烂的小屋,灯光是从小屋的门口照射出来的。
爱德华>已经懂得了一些人世的可怕,因此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小屋的门,试图去窥探屋内的情况,想看看这到底是怎样的一户人家。他听见里面似乎有个男人正在做祷告,不知道究竟会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他偷偷地窥视着小屋内的一切,那间屋子很小,屋内的地是泥土地,没有铺地板,墙角摆着一张铺着稻草和破旧的毛毯的床。另外一边的墙角处,摆着一张三脚小桌子,火炉内还没烧完的柴火正在冒着烟。靠墙的地方摆着一张挂有十字架的祭坛,祭坛是用木箱堆起来的。木箱子上点着一支蜡烛,旁边放着一本《圣经》和一个骷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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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骷髅!”2017/8/232017/8/23
爱德华被吓得胆战心惊,定睛细看,那的确是一座祭坛。一个老人,身穿羊皮长袍,头发和胡子都白得像雪一样,正虔诚地跪在祭坛前面祈祷。
“他一定是远离尘世的隐士。这下我有救了!”
爱德华放心了,门虽然开着,但他依然很有礼貌地敲门,老人听到敲门声便站了起来,眼睛炯炯有神,对着爱德华大声地说:“进来!不过这里非常神圣,居心不良的人不许进来。否则,立即就会受到神明的惩罚。”
爱德华认为自己从未做过什么坏事,因此就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老人不客气地说道:“嗯,进来啦!你是什么人?”
“之前我是王
藏书网子,现在我成为国王了。”
爱德华平静地回答着老人的问话。
听了爱德华的话,老人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说道:“啊,你是国王吗?好的,欢迎你来这里。以前这个神圣的地方也曾来过几个人,但都是一些不值得一提的家伙,我都把他们赶跑了。像你这样居然肯放弃王位,衣着破烂,想要安静修行的国王,我是非常欢迎的。你是全世界所有的国王中最非凡的一位。嗯,你来这里是非常正确的,这里才是最适宜国王居住的地方呢!”
爱德华没想到老人竟会误解自己的来意,他想要解释一下。但是老人却没有给他机会,仍继续说道:“嗯,英明的国王,您住在这里,可以远离尘世中的一切烦恼。你每天可以和我一起阅读圣书,向神灵祈祷,以草根和面包屑为生,过清净的日子。绝对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找你。即使有人来了,我只要说一句话,他们就不敢进来了。”
老人的话虽已说完,但口中仍在喃喃自语着,同时在房间里踱来踱去,看都没看一眼爱德华。
爱德华想,现在是时候告诉这个老人事情的真相了,因此他大声地说道:“现在,请听我说!”
接着,爱德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老人听。他现在才觉察到这个老人的奇怪之处,任凭自己对他解释了半天,他依然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着,仿佛根本没有听到爱德华的话似的。爱德华终于忍不住了,大发雷霆,说道:“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你实在是太无礼了!”
这时,老人也大声说道:“别出声,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好的,你认真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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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忽然弯下腰,蹑手蹑脚地走到窗边,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后,他又把敞开着的大门关上,之后他悄悄地回到爱德华的身旁,压低声音在爱德华的耳边说道:“你不用害怕……我是天使长!”
爱德华吓得跳了起来,他在心里想:“我还不如让那两个坏蛋把我逮走好呢,我怎么会跑到一个疯子的家里来呢?”
老人说完这些话后,显得十分开心,笑呵呵地对爱德华说道:“国王,你认真听好!在五年前的某一天晚上,从遥远天际奉命前来的天使们,突然造访这间小屋,授予我为天使长。当时从夜空中划过一道亮光,照到我的额头上,亮光灿烂眩目。于是我就成为了天使长。”
讲到这里,老人忽然变得特别生气,他说道:“当然,如果仅仅让我做天使长,我当然不会满足。因为上帝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答应我,将来会让我成为教皇。因为有人暗中陷害,所以我没有当上教皇,而只当了天使长。你能猜到是谁在暗中使坏吗?就是那个可恶的家伙!那个暴君!那个浑蛋国王!”
老人愤愤不平地发起了牢骚,可能是因为太累了,他“砰”的一下就坐在了火炉旁,疲倦地问道:“国王,你饿吗?”
“是的,我饿了。”
“哦,好的,那我们一起用餐吧,我也饿了。”
老人立刻拿出面包递给爱德华,并且自己也吃了起来。虽然是难以下咽的黑面包,但由于爱德华实在是太饿了,因此他不得不啃着这块黑面包果腹。这里的氛围虽然有点诡异,但总比在寒冷漆黑的森林中饿着肚子要好上很多。
吃完饭后,爱德华困得不行。老人也注意到了,便说:“啊,国王,你困了吧?好的,请到这边来好好地休息一下吧。”
他边说边带爱德华来到隔壁的小房间,老人指着角落里的那张床,让爱德华睡在上面。
虽然这张床又脏又硬,但也总比没地方睡觉要好很多。爱德华已经好久没有在床上睡过觉了,他刚一躺下,老人便替他盖上了破毛毯,还亲切地对他说了一声:“晚安。”
然后老人又回到了隔壁的火炉旁坐下。
他坐下以后,就目光呆滞地看向前方,像是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事情。可是没过多久,他的眼睛忽然又变得炯炯有神了,然后他又站了起来,走到隔壁房间的门口,用严肃的语气问道:“你真的是国王吗?”
爱德华在床上睡眼蒙眬地答道:“是的。”
“你是哪个国家的国王?”
“嗯?你刚才问什么?”
“你是哪个国家的国王?”
“英国……”
“什么,你是英国国王!哦,最近亨利八世驾崩了吧?”
“嗯,是的。我是他的儿子。请你别再问了,我真的很困……”
老人皱起了眉头,呼吸也越发急促,两只眼睛中放射出如野兽一般的凶光。他声音沙哑地问道:“你知不知道,将我们驱逐出来,让我们家破人亡的,就是你的父亲亨利八世?”
躺在床上的爱德华,一声不吭。老人悄悄地走过去,端详着爱德华的脸。
他已经睡熟了。
“好的,你已经睡着了,睡着更好……”
老人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着,脸上挂着笑容,他又回到隔壁的房间去找东西。找了好久,才找到一把已经生了锈的菜刀和一块磨刀石。
“嗯,找到这些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老人小声地嘀咕着,然后把这些东西拿到了火炉旁边,一边口中念念有词,一边开始磨刀。
这时,屋外刮起了大风,树枝时不时地发出“嘘——嘘——”的声响。
但是爱德华和老人的耳朵,都不曾听到这声音。爱德华在睡梦之中,而老人正在聚精会神地磨刀。
没过多久,老人用手指试了试刀锋,嘴角出现了一丝笑意,然后自言自语道:“嗯,刀已经磨好了,应该能够砍得动……”
然后他又继续磨刀,嘴里念念有词,心里想:“亨利八世这个老家伙,把我们整得很惨
!可恨的亨利八世!……但是他已经死了,应该早就掉进十八层地狱里了。我没能亲手杀了他,真是遗憾,不过老天还是眷顾我的,他的儿子偏偏跑到了这里。哼,我本来能够当教皇的,现在却只是一个区区的天使长,这都是这个小子的父亲干的好事。他打压我们的宗教团体,摧毁我们的教堂,我被逼无奈,只好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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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喀嗒”一声,是爱德华在那张破床上翻身的声音。
老人十分惊恐,赶紧偷偷地跑过去看,爱德华仍在熟睡,呼吸均匀。
“嗯,他睡得很香。不过,等我准备杀他的时候,他如果大声喊叫,岂不妨碍了我的好事?有没有更好的办法呢?”
老人想了想,从房间里找出许多破布和绳子,他小心翼翼地将爱德华的两只脚牢牢地绑起来,还把他的两只胳膊也捆在了一起。
“好的,这样一来,他就动弹不了了。如果还不行,就把他的嘴也给堵起来,这样应该就没事了。”
爱德华依然在熟睡,发生的这一切,他什么也不知道。老人再次回到了火炉旁,继续磨刀。
死里逃生
又过了好长时间,夜色已逐渐散去,天就快亮了。老人就像蜘蛛面对着蛛网上的蝴蝶一般,露出残忍而又得意的神情,一面往爱德华的方向看去,一面加紧磨刀,那把原本已经生锈的菜刀,被
磨得闪闪发光,老人满意地看着菜刀说:“天就要亮了,我等了一辈子的报仇机会终于来了,把仇人的儿子杀掉吧!”
他突然站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进隔壁房间,将爱德华的口中堵满破棉絮,然后又用布条将他五花大绑。
“呜,呜……”
爱德华被吵醒了,他睁开眼睛,在烛光中,他看到了恐怖的一幕:天啊!自己的脖子上,正架着一把被磨得闪闪发光的菜刀;而自己的手脚,也被捆绑得死死的,嘴里还被塞满了棉絮,根本无法叫出声来。
此时的爱德华,根本无计可施,他的眼睛中充满了恐惧、愤怒和怨恨,他死死地瞪着那个如恶魔般的老人。
“亨利八世的儿子,你赶紧做最后的祷告吧!”
老人高高地举起菜刀,一脸狰狞地对爱德华说。
“呜……呜……”
爱德华拼命地挣扎着,但捆绑他的绳子没有丝毫松动。现在的爱德华,只能任人宰割,却什么办法都没有。他的眼泪顺着面颊直流下来,他非常懊悔昨晚来到这里。老人阴森森地嘲讽道:“哼,哭了吗?不行,已经太迟了,哭也没有用。这是你父亲亨利作孽的报应啊,你是破坏我们宗教团体的人的儿子啊!你的父亲不让我当教皇,把我驱逐到森林里,使我只能担任天使长的职位。你是暴君的儿子啊!你理应和你老子一块儿下地狱。哦,天亮了。你就不要再挣扎了,闭上眼睛等死吧!”
老人紧握菜刀。现在的爱德华,如同菜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就在这危在旦夕的时刻——突然有人在使劲地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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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里面的人,开门,快点开门……如果再不开门,我就破门而入了!”
老人将菜刀扔在地上,脱下身上的羊皮袍子,盖在爱德华的脸上,又把小房间的门关好,这才来到外面的房间。
“快开门!”门外的叫声,是爱德华迄今为止所听到的最美妙的声音。
那绝对是麦尔斯·亨顿的声音!
“天啊,是亨顿!”
爱德华很想叫出声来,但是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他的嘴巴不仅被堵住了,而且全身绑着布条儿,上面还盖着羊皮袍子,怎么可能发出声音呢?
过了一会儿,爱德华便听到了亨顿和老人的交谈声,亨顿问道:“快点告诉我,那个孩子到底在哪儿?”
“孩子?什么孩子啊?”
“别装了,快点老实告诉我。我刚刚在森林中遇到了那两个拐骗爱德华的家伙,他们已经承认了,他们追赶孩子到了这儿,发现了孩子的脚印,证明他肯定在这里。你听清楚了吧?你骗不了我,赶紧将那个孩子交给我,我是那个孩子的保护人。”
“我听明白了,你说的是那个穿着破烂衣服的小孩儿吧?他昨天晚上的确是在这里过夜的,但是天刚亮我就让他到前面的村子里办事去了。”
“什么?去前面的村子了?那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应该过不了多久就能回来,你在这里等一下好了。不过这孩子生性喜欢到处游荡,也有可能就不再回来了。如果你想尽快找到他,还是去追他吧,有可能他一去不复返了,反而会耽误了你的事。”
“哎呀,这倒是相当奇怪呢。老先生,你在撒谎吧?那孩子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他是不会听命于任何人而去跑腿的。如果你命令他去做某事,他肯定会责骂你无礼的。老先生,你的胡子非常漂亮,但你的谎言却漏洞百出,那个孩子是不会听你的命令的。”
“对,的确如此,那孩子的确像你说的那样。不过,他却很听我的话。所以,他是不会违抗我的命令的,他已经心甘情愿地去为我跑腿了。”
“老先生,尽管你住在这座森林中,但看上去却像一位地位很高的教士。”
“嗯,我的确不是凡人。”
“不是凡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好,那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过,你千万不能告诉别人。”
老人的眼睛一亮,他在亨顿的耳 8fb9." >边低语道:“我是天使长!”
听完老人的话,亨顿惊诧万分,他这才知道老人的身份。亨顿在心里想:“天啊!如此看来,那个自称国王的孩子真的会心甘情愿地替这个老人去跑腿。这真可谓‘疯子遇到了疯子’,这两个人在这座孤零零的小屋里,互相炫耀自己的权威,这样的好戏他没有赶上。哦,现在不是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我应该赶快地决定,是相信这个老疯子的话,留在这里等那个孩子回来呢?还是马上去找他?……”
当亨顿抱紧双臂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听到“呜……嗯……”的声音。
那声音很微弱,听不出来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亨顿感到非常奇怪,仔细地听着。这是爱德华在听到亨顿和老人的交谈
的时候,使出浑身解数,好不容易才将盖在身上的羊皮袍抖落到地上,拼命地从被堵住的嘴巴里发出的声音。
但是,老人仍试图去欺骗亨顿,他答道:“你是说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可是我什么声音也没有听到。”
“不,我真的听到了。刚才我的确是听到声响了。”
“哦,那也许是马的嘶鸣声?门外不是拴着你的马吗?”
“是,我是将马和骡子拴在门外了。我原本打算自己骑马,骡子留给那孩子骑的。但是,刚才的声音绝对不是马或骡子的嘶鸣声。”
“那么,也许是马和骡子的嘶叫声混在一起了呢?它们的叫声要是混在一起,自然会成为很奇怪的声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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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不管是马的叫声也好,骡子的叫声也罢,这些都无所谓。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个孩子的安危。抱歉,天使长,那个孩子是朝哪个方向走的?请您告诉我。我是个性急的人,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
“好的,我告诉你。我和你一起出去,然后我指路给你。”
老人心想,终于可以把他支走了。因此他立刻带亨顿出了房门。
“呜呜……”
爱德华躺在床上,十分绝望。本来以为自己能够获救的,但没有想到希望转瞬即逝。他认为自己的呻吟声能够使亨顿听到,谁料老人却能蒙混过关。他听着渐渐远去的马蹄声,不禁绝望万分。
完了,他马上就要被那个老人杀了,倒还不如……
爱德华作了一个悲壮的决定,他使出全身的力气开始滚动,他如同发疯般的滚来滚去,打算将捆绑自己的绳子滚断,即使会将自己的手脚弄断他也在所不惜。
正在这时,爱德华听到了一阵猛烈的开门声,他心想,糟糕,应该bbr>?99lib?是那个老人回来了!
当爱德华心灰意懒、焦灼不安的时候,他向门口一看,不是那个老疯子,而是约翰·霍布斯和雨果。
“那个小鬼被捆绑着。”
“我 8fd8." >还活着呢!”爱德华自言自语道。
“你放心好了,我们会带着你一块儿逃走的。”
他们立刻给爱德华松了绳子,两人各自在爱德华的两边搀扶着他,往森林中跑去。
爱德华被他们两个人搀扶着往前走,他原本想大声喊亨顿的名字,塞在嘴里的东西已经被掏了出来,可是他却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但就在这时,爱德华听到从身后传来了马蹄声。他回头一瞧,是麦尔斯·亨顿骑马追过来了!亨顿还是不太相信老人的话,就又赶快返回到了这里,恰巧碰到两个坏蛋带着爱德华,正从那栋小屋往外跑,因此就追了上来。
“啊,那个人是亨顿!我忠诚的臣子终于来了!亨顿骑马追来了!”
亨顿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赶来,爱德华感到兴奋极了,他的疲惫感仿佛瞬间消失,勇气大增,拼命挣脱了那两个坏蛋的手。这时,在后
面追赶的亨顿大声喊道:“你们两个坏蛋,我这次肯定不会饶过你们俩的,非要了你俩的狗命不可!”约翰和雨果,交换了一下眼色,便朝着森林深处没命地跑。“啊!亨顿,你能来真的是太好了!”
爱德华欢呼雀跃,飞快地朝着跳下马的亨顿那边跑去,紧紧地抱着亨顿,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庄园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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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以后。
亨顿骑着马,爱德华骑着骡子,两个人从森林外边的路上朝东走去。这条路是通往亨顿的故乡肯特郡的。
亨顿救出爱德华之后,并没有去追约翰和雨果那两个坏蛋。他找回了骡子,让爱德华骑上,马上走出森林。很快,爱德华就恢复了精神。两个人一边赶路一边聊天,爱德华将老人的所作所为告诉了亨顿。亨顿听了,真是又惊又气。
当天,两个人马不停蹄地赶了一天的路,天黑的时候他们到达了一个小镇,在镇上的客栈里住下。两个人还保持之前那样的关系,在爱德华吃饭的时候,亨顿站在他的旁边侍候着。因为在此之前,亨顿已经被特许可以在“国王”面前就坐,因此除了吃饭以外的其余时间,亨顿还是比较舒服自在的。
第二天,他们继续赶路。到了第三天的中午,亨顿眉飞色舞地对爱德华说:“陛下快看,前边就是我的故乡,最左边的那座巨大的宅邸,就是我家了。或许陛下认为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但是这座宅邸里有七十个房间,还有三十几个仆人。”
“你不是有一个名叫修的心狠手辣的弟弟吗?”
“是的,陛下!啊,您的记性太好了,不过我再也不会上修的当了。父亲跟我约定好脱离三年父子关系,现在三年的期限早已过去了,我能够回来了,并且我的哥哥阿瑟待我很好。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记讲给陛下听了,父亲还有一
藏书网个名叫爱迪斯的养女。父亲在很早之前就答应我,将来会将她嫁给我。陛下,请您赏脸,让爱迪斯能有幸见到您。她是一个美丽温柔的好姑娘。从幼年时候起,我们俩的关系就非常好……”
亨顿微笑着将这些往事讲给爱德华听,不知不觉已经抵达那座富丽堂皇的宅邸了。两个人仍旧骑在马和骡子上,走进大门,穿过花园,终于来到了宅邸.的大门前。
亨顿从马上跳下来,牵着爱德华的手走进了宽敞气派的大厅。当他看见一个坐在壁炉旁边椅子上的青年时,他便十分兴奋地跑了过去,伸出手叫道:“啊,我亲爱的弟弟,你还好吗?我已经平安归来。爸爸和哥哥还好吗?都在他们的房间里吗?”
哪里想到那个名叫修的青年,不但没有去和亨顿握手,反而还向后退了几步,一脸惊愕的表情,但随即他便摆出一副诧异并且陌生的模样,道貌岸然地说道:“我根本就不认识你,你大概认错人了吧。我从没见过你,更不可能认识你了。”
“喂,修,别在开玩笑啦。难道你连你的哥哥——麦尔斯·亨顿也认不出来了吗?”
修一脸奸笑地说道:“哈哈,你这家伙是在逗我玩吗?麦尔斯·亨顿早就已经死了,难道我是大白天碰到鬼了?”
这时,亨顿再也忍无可忍,大声说道:“喂,修,你真的以为事情的真相是这样的吗?”
“当然,我的哥哥麦尔斯·亨顿,早就在七年前的那场战役中牺牲了,当时,还从国外寄回了通知呢!”
“你骗人!哎,我不想跟你废话了,快让我见见爸爸和哥哥吧!”
修更加装腔作势地说:“我的爸爸和哥哥,跟你这个陌生的家伙有什么关系,你凭什 4e48." >么要见他们呢?况且他们两个人早已去世了。”
亨顿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整个人都快崩溃了,伤心得差点昏过去,他极力使自己镇静下来,问道:“你说什么?爸爸和哥哥都去世了!唉,这十几年来我每天都在想着有一天能再次和他们团聚,但今天我的愿望一下子就破灭了,这个愿望再也实现不了了!没想到现在只剩下你这个坏蛋弟弟了,真是‘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啊!那么,爱迪斯总还活着吧?”
“哼,你这个家伙还挺了解我的家庭情况的!”
“快说!爱迪斯现在怎么样了?”
“哦,她很好,她还活着。”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只要能见到爱迪斯,她肯定能认出我来。你这浑蛋,明明知道我是谁,却故意装糊涂。你以为我看不出你的阴谋诡计吗?好,你赶紧把爱迪斯叫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竟然会发生如此荒唐的事情!真让人意想不到!”
亨顿不停地自言自语着,他十分激动,气愤地在大厅里走来走去。
这时,一直坐在大厅角落里的爱德华安慰亨顿道:“亨顿,不要难过。和你有相同遭遇的人,在这个世界上不只是你一个。在你面前,就有一位和你同病相怜的人。”
亨顿不禁生气地问道:“您是什么意思?陛下,请您不要认为我是假冒的。”
“相信我,我绝对没有怀疑你。”
“非常感谢。”
“你不是一直都怀疑我的身份吗?”
正当亨顿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在修的身后,一个衣着华丽的贵妇走了出来,一大群男女仆役紧随其后。
贵妇人的容貌十分美丽。但是她看起来非常悲伤,低垂着头,一直盯着地板,就像即将被送往刑场的犯人一般,缓缓地走了进来。
麦尔斯·亨顿一看见这个贵妇,便兴奋地说道:“嗨,爱迪斯!”
修突然横在两个人的中间,对爱迪斯说道:“爱迪斯,这个人就是我刚才和你说的那个怪人,我说得没错吧,你好好地看看他,你之前见过这个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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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贵妇和亨顿对视的一刹那,贵妇的脸突然红了,在她错愕的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悲哀。一会儿,她的脸色又变得煞白,手脚有些轻微地发抖。又过了好半天,她才小声地说了一句:“我不认识您。”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转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这时,贵妇的眼中噙满了泪水,但亨顿并没有看到。
这个打击对亨顿来说实在太大了,他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砰”的一声瘫坐在旁边的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修看了亨顿一眼,又转向那些男女仆人问道:“你们有人认识这个人吗?”
仆人们都摇了摇头。
“哦,没有人认识他吗?彼德、白纳特、玛格丽特,你们都在我家十几年了,你们也不认识他吗?”
三个被点到名字的老仆人立刻摇头。
修装模作样地格外有礼貌地对亨顿说道:“您看见了吧,仆人们没有认识您的,所以可能是您来错地方了吧?我的妻子刚才也说不认识您。”
亨顿勃然大怒,蹿起来骂道:“什么?你说她是你的妻子?你说爱迪斯已经嫁给你了?……啊,现在我终于知道事情的真相了,我全都明白了!你这个衣冠禽兽!肯定是你写了一封假信,谎称我已客死他乡,然后强娶爱迪斯,霸占家产!”
“简直是一派胡言!你是谁家的疯子啊?如果觉得受了委屈,你可以去告我啊。”
“屁话!亲兄弟打官司,成何体统?哎,这次我不会饶了你的,如果你再不改邪归正,我会用手中的这把剑……”
亨顿举着剑,瞪着修大骂道。修吓得手忙脚乱地向后退,慌乱中被椅子绊倒了,他恐慌地命令仆人们说:“喂,快点将这个家伙给我捆起来!”
那三十多个仆人听到主人的大声命令,只是卷了卷袖子,谁也没敢往前冲,其中有人对修说:“老爷,他的手里有剑!”
“哼,有剑又能怎么样?只有他一个人,
藏书网赶快上去把他绑起来。大家一块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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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顿大喝道:“好的,你们一起上吧!喂,彼德、白纳特,你们应该还记得我之前的本事吧?现在,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的本领。你们尽管一起上吧!”
仆人们都被他的威严所慑伏,没有人敢上前去。
修生气地大骂道:“呸,你们太不像话了!大家赶紧去那边拿家伙,守住各个出口。然后再派一个人去报案。喂,快点去,快点去!”
仆人们都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修也很机警地跑到了门外,然后回头对亨顿说:“喂,这回你想逃也逃不了了。”
“你放屁,就是你求我走,我也没打算走。我麦尔斯·亨顿才是这个庄园真正的主人。我说什么都不会离开这里的。”
“疯子,再过一会儿你就会追悔莫及的!”
修说完了这句话,就赶紧躲起来了。
冒充亨顿
现在大厅里,只剩下亨顿和爱德华了,两人都一声不吭,各自想着心事。过了一会儿,爱德华喃喃自语道:“奇怪,真是太奇怪了。无论我怎样想,我都想不明白。”
亨顿回答道:“不,陛下,这件事没有什么可奇怪的。修这个浑蛋,已经无药可治了。”
“我说的不是你的弟弟。”
“哦?您说的不是修?噢,那么,您是在说爱迪斯吧?的确如此,我也觉得爱迪斯的态度非常奇怪。”
“不是,我所说的奇怪,是比这件事更为重大的事情。你想一想,我这个真正的国王在这里流浪,国王的位置到现在还一直空着,没人继承王位却没有导致全国性的大骚乱,这难道不奇怪吗?”
“啊!您说的是这件事情啊?”
亨顿起初觉得爱德华的话很荒唐,因此他敷衍地回答了一声,但没过多久便改变了想法,说道:“陛下,您说得很对,事情的确如此。”
“现在,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并且现在只有这个办法能够行得通,通过这个办法我和你都能将自己的权力争取回来。我所想到的方法是:我用拉丁语、法语和英语三种语言写一封信。你明天早晨拿着这些信,前往伦敦的白金汉宫,亲自将这些信交给我的舅舅哈弗特。他肯定能认出我的字迹,他一看到我的亲笔信,便会明白事情的真相,立刻就会派军队来接我。唉,早想到这个办法就好了。你自己骑马赶过去,大约两天就能到。我暂时在这一带找家旅馆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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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顿用十分钦佩的口气答道:“啊,陛下,您的方法实在是太 597d." >好了。不过请您再等几天,等我将这个庄园的纠纷解决好了,我马上就会利用我的身份……”
“你好好想想,一国之主的问题和一个贵族家庭的继承纠纷,哪个更重要?你大可不必担心,只要按照我说的话去办,关于亨顿庄园的继承问题,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
爱德华刚好看到桌子上有一支笔,因此他马上开始写信。
亨顿一面在爱德华的身边看他写信,一面在心里想:“噢,这孩子还挺棒。他真的能用三国文字来写信吗?哈哈,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学会的,不过他说的一些话还是很有趣的。他在没疯之前,应该看过不少有关国王的故事书,并且到现在依然记得其中的情节。”
他为爱德华的聪明才智而高兴,但现在更为紧要的事情,还是要好好地想一想眼前的事情该如何解决。没过多久,爱德华便写好了信,亨顿接过爱德华的信件时,郑重其事地说.:“好的,我一定会收好的。”
亨顿将信随手放在自己的衣袋中,继续为眼前的事情伤脑筋。
“嗯,太奇怪了,爱迪斯一见到我,便说根本就不认识我。但她嘴上虽然这样说,她的神情却异常惊慌,她的手还在发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明明认出了我,为什么却要说谎话呢?虽然十几年过去了,但是她也不至于认不出我来呀。那么,生性善良的爱迪斯,为什么要撒谎呢?我们是两小无猜的好朋友,但她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呢?……噢,对了,肯定是受到了修的威胁,所以她才说不认识我的。女人一结了婚,就要听从丈夫的话。但是,爱迪斯,以你和我的关系,你不该对我说谎的。唉,人生真是太残酷了!……”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正在这时,爱迪斯突然推开门跑了进来。
亨顿睁大眼睛瞪着爱迪斯。她低着头说:“刚才修亲自骑马去报案了,您还是趁现在赶紧跑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对于一个你不认识的人,你不必说这些。”
“不,麦尔斯。”
“什么?你不是不认识我吗?”
“我……我是诚心诚意来劝您离开这里的,您和麦尔斯长得的确很相像。您继续留在这里是非常危险的,您还是赶紧离开吧。”
“混账,别在这里胡言乱语了。我才是这座庄园真正的主人。”
“不,请您认真听我说。您跟已经去世的麦尔斯·亨顿长得的确很像,因此我更要……”
“我就是麦尔斯·亨顿啊!”
“是,我非常理解您的心情。但是,我对您的安危非常担忧。我的丈夫修,是当地最有权势的贵族,这里的官bbr>?员和老百姓都很怕他,无论什么事情,他们都会按照修的意思去办。因此,您和已故的麦尔斯·亨顿长得越相像,您的性命就越危险。他肯定会去告您,说您试图侵占亨顿庄园的财产,那些官员肯定会遵照他的意思去做的,如果真是那样,对您和您的朋友都没有什么好处。”
爱迪斯盯着亨顿的脸,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接着说:“即使我的丈夫和那些官员们,都知道您就是真正的麦尔斯·亨顿,我说的这些很重要,请您认真听好——您依然会很危险。我的丈夫绝对不会承认您是麦尔斯·亨顿,他一定会死死咬定您是冒充的。如果是这样,哪有人还敢反对他的意见,出来主持公道呢?”
“哼,就算是这样,也无所谓。连曾经海枯石烂的爱人都能变心,给我如此大的打击,更何况从小与我为敌的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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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迪斯的脸突然变得煞白,两只手不停地哆嗦,她的头垂得低低的。过了一会儿,她又抬起了头,用更有力的声音说道:“您恐怕没有时间再耽误了,请您快点走吧!修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现在我已经成为了他的奴隶,我深知他的人品,所以请您相信我的话。您听懂了吗?在麦尔斯哥哥、阿瑟哥哥、李察德表亲等人相继去世之后,您却突然回来了,还自称是麦尔斯·亨顿,威胁到他的财产和地位,他怎么能轻易地放过您呢?唉,我现在害怕死了,都快要急疯了,我求求您,请您赶紧走吧!如果您的钱不够
?用,就请您收下这个钱包吧,您也可以用这些钱来收买门口把守的仆人们,叫他们放您走。请您千万不要拔剑,赶紧逃走吧。您快点,时间太紧迫了。”
爱迪斯的声音颤抖,她一边说,一边将钱包递给亨顿。亨顿没有接她递过来的钱包,仔细地注视着爱迪斯的脸,语气沉痛地说道:“我什么话也不想再说了,现在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不回答我,我肯定会发疯的。好,请你再好好地看看我,然后认真地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认不认识我?’”
“不,我真的不认识您。”
“你敢向我发誓吗?”
爱迪斯突然全身不停地颤抖,过了一会儿,她非常痛苦地说:“我发誓,我真的不认识您。”
亨顿听到她的回答,气得跳了起来,他生气地大吼道:“我不相信,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请您赶紧逃走吧!快点!快点!……您听,马蹄声离我们越来越近了!……”
当爱迪斯晃晃悠悠地站起身,走到窗边的时候,门外已有许多人纷纷从马上跳下来,修带领着十几个警察,一大群拿着武器的仆役们紧随其后,大家蜂拥而上,一起冲进了大厅。
亨顿大声斥责道:“不准吵闹!你们都安静点!我是这座庄园的主人麦尔斯·亨顿,这是我所保护的来自伦敦的少年。你们这帮家伙,没有得到我的许可,跑进我的宅邸干什么?都给我滚出去!”
正在这时,有几个仆役不声不响地绕到亨顿的背后,突然用棍棒用力击打亨顿的膝盖弯。因为他们知道亨顿非常厉害,所以事先想出这样的诡计,从后边偷袭亨顿。亨顿虽然武艺高超,也十分机警,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
家的仆役居然会暗算自己。
亨顿的腿被打伤了,他踉踉跄跄地走了两三步,立刻将剑拔出来,这时,警察们也冲了上来,双方混战成一团。亨顿虽然很勇猛,但最终还是因为寡不敌众,被捆绑了起来。
“把那个小男孩也给绑起来!”
有五六个人按照修的命令,毫不留情地把爱德华也给绑起来了。爱德华大吼道:“我是国王!你们竟敢对国王如此无礼!以后你们会追悔莫及的!”
他虽然在那里大声叫骂,但在如此混乱的局面下,谁也没有注意听他的话,即使听见了,也会认为这是一个小孩子的疯话。
麦尔斯·亨顿和爱德华被关进了监狱,他们将以“企图冒领亨顿家族财产”的罪名接受审判。
在监狱里
因为囚禁重刑犯的单人牢房已经满了,所以麦尔斯·亨顿和爱德华被关进了罪行较轻的罪犯的大牢里。没有将他们两个人分开,已经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这间牢房里关着二十几个罪犯,男女老少都有,大家各自占据着一个小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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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些人当中,最气愤的就是爱德华了。
“怎么可以有这样的法律呢?这是我将要统治的国家的法律吗?在我的国家中,怎么还能有把国王关进监狱的法律呢?”
爱德华十分气愤,他多次向亨顿发牢骚,但是亨顿都没有搭理他,最后爱德华也陷入了无言的沉痛中。
“唉,这就是十几年日夜思念的故乡吗?爸爸哥哥都已经去世了,我的家庭已经陷于这样悲惨的境地,哪里想到修这个家伙居然还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把我这个亲哥哥送进监狱;爱迪斯也很薄情,硬说根本不认识我。哦,想象中的情形和实际情况居然相差这么远,我真的快要气疯了。不过,总不至于被判死刑吧,迟早有一天我会被释放的。那时我再慢慢地想办法来报仇雪恨……”
在监狱中的日子里,白天经常会有村子中的人来监狱参观。
“那就是想冒领亨顿家产,假冒麦尔斯·亨顿的人啊!”
亨顿不知忍受了多少次这样指指点点地嘲笑,其中也有一些熟人故意本末倒置地大骂:“卑鄙的家伙,不过长得倒真是蛮像的。”
但亨顿不管来的人如何嘲笑责骂,都一声不吭地承受着。
到了第四天,又有一个人来这里参观,但他和其他的参观者很不同,当亨顿看到监狱的看守将这个人带进来的时候,他忽然变得紧张起来。
“哎呀,这不是卜雷克吗?他侍候了我父亲一辈子,是一个心地善良的老人,从小他就对我疼爱有加。不过,恐怕他也非常害怕修,即使他认出了我,也会像其他人那样假装不认识我的。连爱迪斯都是这个样子,更何况……”
当亨顿心里这样想的时候,卜雷克和看守已经走到了牢房的门口。
看守对卜雷克说:“那个骗子就在里面,你自己看吧。”
卜雷克挨个地看着牢房内的囚犯,然后对看守说:“看守长,这些罪犯们都是一些卑鄙粗俗的人,那个假冒亨顿少爷的大坏蛋,我怎么没有找到呢?到底是哪一个呀?”
“哈哈哈,没有找到吗?那么,我就指给你看吧。你瞧,就是坐在那边的那个身材魁梧的家伙。他的身边还有一个面色苍白的小鬼,拖着一条铁链,瞅见了吗?”
卜雷克来到亨顿坐着的铁栏面前,仔细地端详着他的脸,说道:“这就是冒充麦尔斯·亨顿的人吗?哈哈哈,开什么玩笑啊,亨顿少爷长得要比他英俊多啦。他哪里像亨顿少爷啊?”
“唔,你真有眼光。好不容易来一回,你就慢慢地参观参观吧。他们都是即将被判绞刑的罪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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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绞刑?对这些胆大包天的家伙们来说,难道不该用火刑吗?”
“的确,这些家伙都罪大恶极!”
看守说着就走开了,卜雷克等他走远以后,在铁栏外边用微弱的声音叫道:“亨顿少爷……亨顿少爷……”
“你叫我什么?”
“嘘,少爷,您小点儿声!请您往这边靠近一点。”
亨顿走到铁栏边缘,这时卜雷克流下了眼泪,说道:“少爷,您现在遭遇困境,我却无能为力,不过能看到您平安归来,也算谢天谢地了。我真的以为您在七年前就已经在国外阵亡了呢,当时我非常伤心。我听到大家议论有人冒充您回来,我放心不下,因此特地赶过来看望您,才发现您真的是亨顿少爷。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七年前收到您在国外阵亡的信件,如今又说您冒充亨顿少爷跑到庄园里胡闹的这些话,原来都是要故意害您的。”
“卜雷克,现在只有你一个人肯说认识我!”
“是的,少爷的容貌,我怎么会不记得呢?我其实一眼就认出您了,我刚才之所以假装不认识您,是考虑到以后的事情……亨顿少爷,您不要以为我年纪大了就没有用了,我还是能够为您奔走效劳的。即使受到连累,我也毫不在乎。等您被释放出狱以后,只要您有所吩咐,无论何时何地,即使拼了这条老命,我也会当着众人的面证明您的身份,不顾一切地对大家说:他真的是亨顿少爷!”
“不,现在你不用这样做的。如今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田地,你单枪匹马地为我奔走效劳,最终只会连累了你,对我也并不会有什么帮助。不过,卜雷克,非常感谢你的好意。我原本以为没有人会认我了,但是听到你刚刚所说的话,让我很是欣慰。你知道吗,连我的未婚妻爱迪斯都不敢……”
当亨顿说完这些话之后,卜雷克摇了摇头,安慰他道:“不是的!少爷,爱迪斯小姐肯定是想让您赶紧逃走,因此才故意说不认识您的!假如当时爱迪斯小姐说了真话,说您真的就是亨顿少爷,那么修不仅会杀掉爱迪斯小姐,而且也会杀了您的,你们两个人谁都活不了。因此爱迪斯小姐只能强忍悲痛说您是假冒的,这样才能保住您的性命,仅仅让您坐坐牢就行了。如果不是这样,后果将不堪设想。请您认真体会一下爱迪斯小姐的良苦用心吧!爱迪斯小姐自从收到了您在国外阵亡的信件后,一直都以为您已经
死了。直到最近,她才知道这是修少爷的诡计,从此以后她肯定不会再去相信修少爷了。老爷在临终前,对爱迪斯小姐说:‘既然麦尔斯已经死了,你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为了亨顿家族的前途,嫁给修吧!’可怜的爱迪斯小姐,虽然极不情愿,但是为了亨顿家族的前途,才勉强答应和修少爷结婚的。因此爱迪斯小姐……”
“天啊,卜雷克,我到现在才知道爱迪斯的良苦用心。她真的是太可怜了。”
“哎呀!看守过来了。我待太长时间会引起他的怀疑的,如果真是那样,可就不妙了,我改天再来看您。”
从那天以后,卜雷克经常帮助亨顿和爱德华。卜雷克每天都会来一两次,他每次来都会把好吃的东西偷偷地交给亨顿,每次亨顿都会再分给爱德华吃。如果没有卜雷克的帮助,爱德华肯定吃不下那些难吃的囚饭,或许真的会被饿死在肯特郡的监狱中也说不定。
有一天,卜雷克对亨顿说了一段话,让爱德华极为震惊。
“据传言说,最近刚刚登基的国王是个疯子!我不知道这个传言是真是假。不过少爷,我刚刚对您说的话,请您一定要保守秘密。如果传出去,我们都会被判处死刑的。”
爱德华在一旁听着,瞪着卜雷克怒斥道:“不许胡说八道!国王不可能是疯子。”
卜雷克吓了一跳,他缩起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看到似乎并没有人听到,他才放了心。他在心里想:“这个小孩子肯定是一个‘国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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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卜雷克苦笑了一下,继续对亨顿讲道:“据说先王的葬礼,将于本月十六日举行。而新国王的加冕典礼,决定于本月二十日举行。
“到时,修少爷将会前往伦敦去参加新国王的加冕典礼!据说,这次他或许会被封为贵族,因为摄政大臣非常赏识他,估计可以获得一个男爵的封号。”
爱德华听到这句话问道:“摄政大臣?摄政大臣是谁?”
“哈哈,摄政大臣呀?就是哈弗特伯爵,现在已经晋封为公爵了,任职摄政大臣。”
“哦,你说的是哈弗特舅舅呀?他是什么时候得到晋封的?”
“上个月三十一日。”
“是谁晋封他的?”
“当然是国会向国王呈请、批准,并最终任命的啰。”
“你说国王?这个国王是谁?喂,你说的到底是哪个国王?”
卜雷克在心想,这个少年真的是疯了,这样说话也未免太嚣张了吧,所以他稍微有些生气地答道:“自然是爱德华六世陛下了,假如有两个国王的话,那还成何体统啊?不管他是不是疯子,那些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国王是非常仁爱的。据说他的疯病也渐渐地好起来了,不久应该就能恢复正常。总而言之,他非常善良,非常英明,不仅赦免了诺福克公爵的死刑,而且还决定修改那些使老百姓深受其苦的残酷法律,全国人民都很拥护、爱戴他。大家都在高呼:爱德华六世陛下,万
.岁万岁万万岁!……哦,不知不觉地竟然说了这么多。少爷,孩子,我先走了。我会再来看望你们的。”
老人走了以后,爱德华变得跟以往不一样了,他一声不吭,陷入沉思之中。由于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他已经没有心情开口讲话了。尽管亨顿一再开导他,但他始终盯着一个方向发呆,一动不动。
“难道是那个小乞丐继承了王位?除此之外,我再想不出其他的人了。尽管我和他容貌非常相像,但是他的一举一动以及言语态度,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露出破绽来的。
“不用管他了,只要哈弗特舅舅做了摄政大臣,掌握了所有的权力,那他肯定不容许发生这样的事情。但是,事实是怎样的呢?——就像卜雷克说的那样,现在国政处理得相当好!”
爱德华越想越焦躁,他烦得简直快要发疯了,他再也无法忍受被关在这种地方了。现在他很想打破铁栏,立刻飞奔回伦敦的王宫去。但是无论他怎样吵闹,都无济于事……
那天晚上,看守将预定被押送到各地的犯人,暂时关进爱德华所在的牢房里。爱德华一个一个地询问他们被关进监狱的原因。
问来问去,这些人都是一些罪行较轻的罪犯,甚至还有不少是被人诬陷的,却也受到了残酷的惩罚。有一个穷苦的妇人,只因为偷了店铺里的两尺布便被判处了绞刑。有一个年轻的猎人,因误射死了皇家森林中的一头鹿,也被判处了绞刑。还有一个商店的
藏书网小学徒,在外面捉到了一只老鹰,但没想到这只老鹰是从别人家中跑出来的,小学徒毫不知情,就暂时将老鹰带回了自己的店中,法官竟然判处他盗窃罪,并且还被判以死刑。
他们当中还有一个年迈的律师,因为写了一篇批判国家刑法过于残酷的论文,递交给王家法院,竟被判处“藐视王法”罪,割掉他的两只耳朵,还判处了无期徒刑,即将送到偏僻的北方监狱去执行。
爱德华听完大家的讲述后,大声说道:“现在没有任何人肯相信我,但是我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恢复你们的自由的。我也一定会改进英国现有的法律。虽然现在我不幸身陷囹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有机会发现并学习,并且有机会看到社会上最黑暗的一面。
“我已经懂得了做国王应负的责任。今后我一定会实现政治清明公正,大家等着看吧!”
武士的刑罚
麦尔斯·亨顿和爱德华两个人,整日被痛苦的牢狱生活折磨着,疲惫不堪,终于有一天,亨顿被判刑了。
亨顿获罪的理由是:他对亨顿庄园的主人修犯下了欺诈罪、骗夺财产罪;除了已经坐了三个星期的牢外,还得被拷上手铐和脚镣,在大庭广众之下游街两个小时,用来警示他人,然后被驱逐出境。
“我才是亨顿庄园真正的主人!”
亨顿虽然一直坚决辩解,但法官根本不理会他的话,嘲笑他是在说疯话。
当卜雷克想要挺身而出为亨顿做证时,亨顿看着老人拼命地摇头,不准他出来为自己说话。
最终,亨顿接受了判刑,被拖出去游街。
“来了,快看。那就是冒充麦尔斯·亨顿的流氓!”
周围看热闹的人们,都在那里吵吵嚷嚷,并且立刻将亨顿围了起来,黑压压的一大群人,人们都快被挤得喘不上气来了。爱德华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由于爱德华和亨顿一同闯进了亨顿庄园,本来被当作共犯,也要受同样的刑罚的。但后来法官认为,爱德华还是个小孩子,又神志不清,因此只是严厉地训斥了他一顿,就免除了惩罚。
爱德华眼看着自己现在唯一的忠臣亨顿,戴着脚镣和手铐,被众人恶言恶语、嘲讽怒骂,甚至还有人向他投掷石头,而亨顿只是默默地咬紧牙关承受这样的耻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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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看到如此情形,气愤不已,于是跑到了主管此案件的官员面前,大声喊道:“喂,亨顿根本就没有罪,他是我最忠实的臣仆,你们赶紧把他放了!”
亨顿立刻惊慌失措地为爱德华辩解道:“不,这孩子精神不太正常,请您不要和他一般见识,把他赶走就行了。”
“光赶走可不行,还得好好地教训教训他,让他知道礼貌才行!”
主管官员说完就命令手下衙役道:“拿皮鞭子狠狠地抽他一顿,让这小子学乖点。”
“是,遵命。”
这时,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落井下石地插嘴道:“不要打得太轻,最少也要打他十鞭子!”
那个官员转头一看,刚才插话的人正是修少爷,赶忙回答道:“当然可以,修少爷,我就命人抽他十鞭子吧!”
于是衙役恶狠狠地抓住小国王的衣领,并脱下了他的衣服,就在衙役举起鞭子正要打爱德华的一刹那,亨顿大嚷道:“请等一下,请你们饶过这可怜的孩子吧!如果他被抽十鞭子,肯定会被打个半死或成为残废的,就让我替他来
.99lib?挨这顿打吧。要不然,翻倍抽我二十下也行。”
“哦,好的,就按照你说的办吧!”
爱德华瞪着官员说道:“不行,不准你们打亨顿,如果要打,就打我好了。”
修又在一旁插嘴道:“喂,小疯子,闭嘴!只要你 518d." >再多说一句话,这个家伙就要代你多挨一鞭子,你看如何?”
爱德华吓得不敢 518d." >再说话了,愤怒的泪水夺眶而出。亨顿的手铐和脚镣暂时被解开了,衣服也被扒了下来,他站在行刑的柱子旁,于是衙役扬起皮鞭,朝着赤裸着上半身的亨顿抽打过去。爱德华不忍心看着,就闭上了眼睛,一边流着眼泪,一边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啊,亨顿,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忠诚!”
99li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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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役一鞭子一鞭子地抽打着,亨顿的背上鲜血淋漓。但亨顿仍旧面不改色,显示出武士的本色,尽管疼痛难忍,但他却一声不吭。围观的群众,看到他顽强、坚忍的武士精神,全都不由得肃然起敬,广场上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在一片肃静之中,亨顿接受完了鞭打,爱德华走到他的身旁,从地上捡起皮鞭子,指着亨顿大声宣布道:“英国国王爱德华六世,现在授予你伯爵之位。像你这样伟大崇高的人,本来应当由上帝亲自授予你此项荣誉,现在我就以国王的身份,当着众人的面表彰你的崇高与伟大。啊,麦尔斯·亨顿伯爵,让我为你擦干背上的血迹吧!”
爱德华伤心地流着眼泪,他撕下自己的一块衣襟,为亨顿擦拭背上的血迹。
亨顿苦笑着从行刑台上走了下来,他又被拷上了原来的手铐和脚镣。
继续游街,但是再也没有人向亨顿丢石头了,并且不知道从何时起,修和围观的群众们全都散开了。不了解内情的群众们,也都被亨顿刚刚那种伟大的举动所感动,再也不忍心看下去了,都慢慢地散去了。
游街完毕以后,官员严肃地宣布道:“以后不准再来这个地方了!”
于是把马、骡子和剑,都还给了他们。
亨顿把剑挂回了腰间,跨上了马,爱德华也骑上了骡子。在他们离开肯特郡监狱之前,
亨顿悄悄地小声向卜雷克告别说:“卜雷克,你的恩情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总有一天我会报答你的,请你保重身体,等我再次回来吧!”
于是两个人离开了监狱?,一边抬头看着阔别已久的天空,一边漫无目的地往前走。
亨顿问爱德华:“陛下,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我认为直接前往伦敦,对陛下,对我自己,都会比较好,您觉得呢?”
“当然是直接前往伦敦,而且是越快越好!”
爱德华的这两句话,解决了他们不知该去哪里的困惑。两个人抓紧时间赶路,在途中住宿了两晚。
到了第三天晚上十点左右,他们来到了伦敦城内。这时爱德华问道:“亨顿,我之前交给你的那封信还在你那里吗?”
“就是之前您在亨顿庄园,用三国文字写给哈弗特公爵的那封信吗?它还好好地保存在我的衣袋里呢。”
“千万不要弄丢了。等我们到达王宫之后,你就亲自把这封信交给哈弗特公爵吧!我想这样做应该是最合适的。”
“知道了,我一定照办。”亨顿虽然嘴上满口答应,可是心里却在想,他的精神又不正常了。说着说着,两个人便来到了伦敦桥。
大批群众正从桥上经过,挤得水泄不通。成百上千的群众举着火把高声呼喊:“爱德华六世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对了,今天就是二月十九日,人民们正在热烈地庆祝新国王明天的加冕典礼。刚刚来到此地的爱德华和亨顿,连同他们骑着的马和骡子,都被挤在了人们狂欢的热浪之中了。两个人被挤散了,最后谁也看不见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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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的变化
真正的国王爱德华,穿着破烂不堪的衣服,像小乞丐一样挨饿受冻,四处流浪。而且不管走到哪里,总会受到人们的嘲讽和欺负;有一次还差一点儿就死在了一个疯老人的刀下,甚至被关进监狱忍受囚犯的生活。总而言之,他尝尽了人生的 82e6." >苦楚。而小乞丐汤姆现在的生活,却与爱德华有着天壤之别。bbr>?99lib.
加冕典礼将在明天举行,典礼结束后,汤姆将正式成为英国国王。他将以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明天的加冕典礼呢?
最近一段时间,汤姆利用汉弗利了解了各种各样的宫廷知识,并做出了英明的审判,释放被诬陷的人们,他对于国王的生活越来越适应了,也越来越感兴趣了,汤姆感到现在的生活很
幸福。最初,他觉得宫中的生活十分紧张拘束,并且既担心又惭愧,总感觉浑身不自在,但是,他很聪明,渐渐地学会了应付一切的能力,言行态度也越来越稳重,无论在什么人看来,他都具有国王的风度和威严。就连曾怀疑过汤姆的圣·约翰勋爵,现在也对他深信不疑了。
当然,汤姆所取得的进步,有汉弗利很大的功劳。汤姆对于一向感觉枯燥乏味的御前会议和其他一些礼节,也已经慢慢地习惯了。每当会议结束时,摄政大臣哈弗特公爵总会毕恭毕敬地向他请示:“陛下,您认为刚刚的决议怎么样?”
“唔,我并没有异议。”
给予如此肯定的回答,而表现出王者的风范和宽容的风度,令哈弗特敬畏不已,汤姆自己心里也觉得相当得意。
有时,当汤姆带着五十余名或上百余名的侍臣,穿过长长的走廊的时候,会听到“陛下驾到!”“陛下驾到!”的声音。
每当一个接一个依次传达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汤姆就会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起初他听到这样的传达声非常害怕,但是现在这些声音传到耳朵里却格外舒服,仿佛是一首轻快的歌曲。
又如之前用膳的时候,汤姆的鼻子常常会痒得要命,那种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情形,现在已经再也没有过了。他也再不会将洗手的水当成开水来喝了,或者偷偷地把胡桃装进口袋里带走。与之前不同的是,现在他会像模像样地挑剔着说:“今天的水果不合我的口味。”使得侍从们下次有所改进。
那么,照此来看,汤姆已经把真正的王子、如今真正的国王——爱德华,早
就抛到九霄云外了吧?
不,汤姆不是这样的人,他一刻也没有忘记过。起初他非常担心爱德华的行踪。但是爱德华一直没有回来,致使汤姆不得不怀疑他是否已经死了,他甚至还想到:“如果爱德华真的死了,那就没有办法了……”
有时,又想到在这种情形下,就只能继续做“假王子”,他认为这可能就是天意。他在心里暗暗地许愿,希望永远能保持住这份幸福。
“贫民窟里的父亲、母亲、姐姐们,不知道他们现在的情况如何?”
那种思念之情,也慢慢地发生了改变。他起初非常想念他的家人,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了。他有时甚至在想:假如在这样的环境下,能和父母以及姐姐们团聚,自然是一件高兴的事情,但如果为此自己又成为了小乞丐,那他可不愿意。
简而言之,汤姆并没有坏心眼儿,他也不是故意使自己得到现在这种优越的地位。但是在已经享受这种幸福之后,他对这种生活已经有些恋恋不舍了,甚至有时候,他还很害怕失去这种来之不易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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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二月十九日的晚上,当亨顿和可怜的爱德华在伦敦桥被人群挤散的时候,汤姆正悠闲地躺在王宫里的床上,闭着眼睛幻想着明天加冕典礼的盛况,现在的他被幸福包围着,如同上了天堂一般。
不肯相认
终于到了二月二十日,这是新国王举行加冕典礼的日子,举国上下欢呼雀跃,家家户户都挂起了国旗,以此来庆贺新国王继位。
那天早晨,有几百支豪华的船队由白金汉宫出发,以汤姆所乘坐的客轮为中心,沿着泰晤士河行进,驶进伦敦桥,最后在广场上稍事休息。等到正午时分,当礼炮轰鸣的时候,王宫中的禁卫军,排列成举行加冕典礼的行列,沿着预先设计好的道路向西敏寺前进。
“国王陛下万岁!”
“国王陛下万岁!”
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就有成千上万的群众在街道两旁,占据有利于观望的位置,等待着一睹新国王的风范。
当仪仗队伍出发以后,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汤姆·康蒂穿着雍容华贵的国王的衣服,骑着配有金銮玉鞍的高头大马,从马路中间缓缓行进。那种雍容高贵的气质以及英俊清秀的面庞,有谁能想到他原来是贫民窟里的小乞丐呢?
摄政大臣哈弗特公爵骑着骏马紧随其后。在汤姆的左右两边,各有一列骑兵,他们身穿金光闪闪的铠甲,头戴钢盔,在汤姆的两边进行护卫。跟在哈弗特公爵后面的是几百名贵族,他们的身边各自带着部属。再往后面看,就是伦敦市的市议员以及各个地区的代表们,他们有的骑马,有的步行,队伍排得很长并且行进缓慢。
“国王陛下万岁!”
“爱德华
六世陛下万岁!”
汤姆所经过的地方,欢呼声一阵高过一阵,如春雷般轰鸣。
汤姆对于人民如此热情地拥护自己,以及响彻天地的欢呼声,心里非常兴奋并且激动,时不时地向左右两边微笑作为回礼。每当汤姆对群众微笑的时候,王冠上的羽饰就会一晃一晃的,使他看起来更加地威严气派。群众目睹他高贵的风采,更加大声地呼喊“万岁”。欢呼声响彻天地。
汤姆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心想,世界上再没有什么事情比做国王更值得自豪和兴奋的了!汤姆的脸因为高兴而变得红通通的,眼睛也炯炯有神,周身洋溢着幸福感。
于是他在心里想:“我成为国王以后,一定要让人民安居乐业,给贫民窟的那些老朋友们找到合适的工作,给他们合理的报酬,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
路边的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路中间竖立着一块庆祝牌,所有的街道上和建筑物的窗口中都挤满了人,到处都很热闹。因为这一天与以往的日子不同,所以街道也变了样子。汤姆一时也分辨不出,他们的队伍究竟经过了市内的什么地方,后来才知道这是伦敦桥一带。当汤姆正在心里暗想是否会遇到贫民窟的老朋友时,忽然看到人群之中有一个面色苍白的老妇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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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那不是我的母亲吗?”
汤姆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母亲,他不禁全身哆嗦,手足无措地转过头去。就在这个时候,汤姆不经意地用手遮起眼睛,挡住了自己的脸。
当时,如果汤姆没有用手遮住眼睛,或许还不会惹出什么意外事件。汤姆从小就有一个习惯,这是一个在惊讶的时候一定会出现的举动。
当汤姆的母亲看到他的这个动作的时候,就不顾一切地从人群之中挤了进来,无所畏惧地钻进了卫兵的行列,在人们吃惊的目光下,她飞快地跑到汤姆骑着的马旁,紧紧地抱住汤姆的腿,大声说道:“啊,是你吗?我的汤姆!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唉,我每天都很挂念你,我好想你啊!”
不过,因为周围十分嘈杂,所以没有一个人能够听清汤姆母亲的喊叫声。因为卫兵迅速赶过来,想将这个老妇人拖走。一瞬间,怒吼声、铠甲与皮靴的摩擦声、马蹄的嗒嗒声等,乱成一片。能够听清楚的,只有卫兵们大声怒骂汤姆母亲“哪里来的疯婆子,赶快把她拖走!”的声音。
在这样的骚动中,汤姆狠下心来,向正在被拖开的老妇人说道:“不许胡闹,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汤姆话音刚落,卫兵就十分粗鲁地将汤姆的母亲拖走,将这个老妇人赶到路旁的人群中去了。
道路上又恢复了平静,街道
..两旁的群众的欢呼声越来越高。过了一会儿,已经能看到西敏寺的尖塔顶了。
但是自从出现这个意外状况之后,汤姆的脸色忽然变得煞白,他的心里就像万箭穿心般难受。
“唉,我居然昧着良心,对母亲说‘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这句话,使得从小就对我疼爱有加的母亲被人拖走了。当她大喊着说‘我每天都很挂念你。我好想你啊!’的时候,声音中充满了悲伤,听起来让人心碎……当我起初离开母亲的时候,我不是也像她现在一样,整日地想念她,牵挂她,躺在床上好几天都不能合眼,整晚整晚地做着关于母亲的梦。我现在却如此对她?居然忍心对她说出‘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这句话来。唉,这都是虚荣心在作怪啊!我是从何时起变得如此丧尽天良呢?为什么会拒绝亲生母亲对自己的爱,为什么会叫卫兵将母亲赶走,却舍不得放弃王位呢?这种近似于偷来的王位和真实的母爱相比,到底哪个更珍贵呢?……唉,我当时为什么不开口叫一声‘妈妈’呢?尽管也许会引起骚动,但也不至于使母亲伤心难过啊……”
汤姆越想越懊悔,觉得刚才还是应该像最初在王宫那样,坚持说自己是乞丐的儿子。虽然刚才是由于形势所致,万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但是和自己的虚荣心也脱不了干系。他一直受着良心上的责备,懊悔不已。汤姆脸上,原本的那种国王得意的神色,现在一下子荡然无存,他就如同一个被送往刑场的囚犯一样,面色惨白。
“唉,我现在真想恢复自由之身,成为原来的小乞丐汤姆……”
加冕的队伍,这时仍继续向西敏寺方向前进,市民的欢呼声越来越大,汤姆却一直处于羞愧的状态之中,他的头垂得越来越低了。
由于汤姆的心不在焉,群众的欢呼声也渐渐弱了下去,大家窃窃私语,有人问:“陛下怎么了?”还有人问:
“陛下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哈弗特公爵也注意到了汤姆的情绪变化,他猜想到肯定是刚才那个疯婆子的原因,他就赶紧驱马来到汤姆的身边,低声说:“陛下,请您保持愉快的心态。群众看到陛下气色不佳、郁郁寡欢的样子,肯定会担心的。还是请您恢复刚才那种愉快的状态,抬起头来,向对您表示拥护的群众微笑吧!”
汤姆听到哈弗特公爵的这些话,才勉强地抬起头来,又开始向两旁的群众微笑点头,但十分不自然。他现在的笑容是勉强装出来的,是心不在焉的微笑,但是群众却并没有发现,又开始欢呼雀跃,掌声雷动,场面十分热烈。
当快要抵达加冕典礼的举行地点——西敏寺门口的时候,哈弗特公爵担心汤姆的状态,因此又跑到汤姆的身边,劝告道:“陛下,请恕臣无礼,不过还是请陛下注意自己的精神状态,请您继续保持兴高采烈的状态。刚才那个疯婆子,扰了圣驾,臣等感到不胜惶恐。不过,她只不过就是个疯婆子,请陛下不要放在心上,无论如何都请您重新振作起来,高高兴兴地驾临寺院大礼堂。”
哈弗特公爵十分气愤地说道:“唉,刚才那个疯婆子惊扰了陛下,简直太可恶了!”
汤姆带有羽饰的王冠似乎快要掉下来了,突然乱摆了起来,他用苦闷并自责的口气说道:“刚才的那个女人不是什么疯婆子,她是我的母亲!”
“哎呀!陛下,请您保持冷静。马上就要到达大礼堂了,请您平心静气的,不要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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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弗特公爵劝告了汤姆一会儿后,就掉转马头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惴惴不安地自言自语道:“真是太糟糕了!看样子,现在陛下的精神病似乎又发作了。可能是因
为民众的欢呼声太热闹了,还有刚才那个疯婆子的胡闹,使得陛下的脑袋一下子就迷糊了。啊,上帝啊,一会儿举行加冕典礼的时候,可不要出什么状况才好。等加冕仪式完毕后,就赶紧让陛下回宫静养……”
加冕典礼
在加冕典礼举行的礼堂——西敏寺的大厅里,楼上楼下到处挤满了大官和贵族们,他们都在恭候着国王的驾到。这里的气氛庄严肃静,偶尔会有迟到的贵妇,拖着长长的裙摆走到指定的席位上,发出轻微的响声,除此之外,连窃窃私语的声音都没有。
大厅内外,装饰得金碧辉煌,让人目不暇接。大厅的正中央是圣坛,两旁都用花卉、国旗以及各种毡子装饰起来。贵妇人们穿着鲜艳美丽的礼服,佩戴着金光闪闪的首饰。所有参加典礼的贵族和贵妇人们,每个人都在身旁放着一顶贵族戴的冠冕,当新国王戴上王冠的一刹那,大家也要一齐戴上自己的冠冕——众人事先已经练习过很多遍了,生怕到时候会把冠冕戴歪。
过了几分钟,康特伯利大主教率领着一大群主教,进入大厅,坐在礼坛指定的席位上。
大家看到如此情况,知道陛下就快来了,更加安静了。在礼炮轰鸣了一声之后,大厅里开始演奏圣乐,乐声越来越大。这时,大家盼望已久的尊贵国王,终于出现在了门口。大家整齐地起立敬礼,汤姆慢慢地走到圣坛上。
新王即位,普天同庆。
鞠躬尽瘁,辅佐新王。
励精图治,政治清明。
我主贤明,安居乐业。
在反复的赞歌声中,各项传统仪式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在仪式进行的过程中,汤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是因为深深的悲痛以及懊悔所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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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没有必要完全绝望吧?应该还不是无法挽回吧?我应当趁这个机会,真诚地跪在康特伯利大主教面前,请求饶恕。唉,如果我在这里忏悔的话,那么,礼堂中将会引发怎样的骚乱呢?啊,上帝,请您救救我吧。我现在究竟要怎样做才好呢?”
进退两难的汤姆现在根本无法平静下来,正当他心神不安的时候,加冕典礼已经快进行到最后一个环节了。
康特伯利大主教缓缓地走了过来,把金光闪闪的英国国王的王冠拿了起来,准备将它戴在脸色惨白、身体不停地颤抖的汤姆头上。突然,大厅内闪耀着一道如同霓虹般的光亮,这是因为贵族和贵妇们看到大主教将王冠放在了汤姆的头上,因此他们都拿起了自己的冠冕,都将冠冕高高地举起并打算放在自己的头上。
啊,就在这激动人心的一瞬间,汤姆觉得落在自己头上的,不是光荣的王冠,而是强烈的一击。
“等一下!不准把王冠戴在冒牌者的头上!我才是真真正正的国王!”
从大厅的一边,忽然传来了如此威风凛凛的声音,打断了正在进行的仪式。
大家都被这一声喊叫,吓得惊呆了,全都转过头来看向这边,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了一个小乞丐模样的少年,他正从正中的大道上大步朝礼坛走来。这样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居然会出现在这样神圣的地方,这样神圣的时刻,真不知道他是从天上降落的,还是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因为大家都在专心致志的看着礼坛上的仪式,谁也不知道这个小乞丐什么时候闯进来的。
卫兵立刻跑了过来,准备逮捕这个小乞丐。但谁也没有想到,汤姆站在王冠下面,大声呵斥道:“喂,不准对这位贵人无礼。他才是真正的国王陛下!”
大家大吃一惊,面面相觑,哈弗特自然也像大家一样震惊,但他不愧是大公爵,并未显示出丝毫的慌乱之情,却用异常坚定的语气吩咐道:“陛下由于旧病复发,因此才这样说的。赶快将这个闯入者给我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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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立即反驳道:“不准碰他。我再明明白白地说一遍:他才是真正的爱德华六世陛下
。”
天啊,在王冠即将离开大主教的手的那一瞬间,怎么会发生如此巨大的变故呢?现在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无法判断谁是谁非。
这时,爱德华没有丝毫畏惧地走上了礼坛。与他长得极其相像的汤姆,高兴地从礼坛上跳了下来,毕恭毕敬地跪奏道:“国王陛下,欢迎您归来。我无时无刻不在盼望着您早日归来!陛下,臣不胜惶恐,恳请您准许我为您戴上王冠吧。”
这时,哈弗特公爵和在场的所有
..大臣们,心中的想法有些动摇了,他们盯着两个少年的脸,每个人都在心中暗想:“天啊!怎么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呢?根本分辨不出谁是谁来,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国王呢?”
哈弗特公爵认真地打量了他俩一会儿后,才慎重地对爱德华说道:“请您恕我冒昧,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您可以回答我吗?”
“嗯,你尽管问,我一定会回答你的。”
“您是怎样进到这里的呢?门口的卫兵,没有拦阻您吗?我想请您先回答这个问题。”
“昨天晚上,我就偷偷地溜进了寺院里面。从今天早晨开始,我就一直在等待机会,由于守卫森严,到现在我才能够溜进来。”
哈弗特公爵又问了爱德华许多关于先王陛下、王宫内日常生活状况等问题,没想到这个少年都对答如流,没有一丝迟疑。哈弗特公爵听了,大吃一惊,心里想:“不错,回答的都是正确的,这真是太奇怪了。不过仅凭这一点,还不足以说明问题,因为‘这位发疯的国王’也能回答这些问题……换句话说,如果有对宫廷内的事情了如指掌的人详细地告诉他,那么他也能够很容易地回答这些问题的……如此看来,似真似假,实在是难以判断啊!唔,有没有更巧妙的方法呢——能不能只提出一个问题,就能看出他的真假来……”
现在这两个少年以及所有的臣仆们,都望向哈弗特公爵,等待他做出最终的判断。他的这一判断将关系到英国的王位继承问题,如果他判断失误,那国家将会失去真正的君主,必将发生更多不幸的事件,甚至会危及到国家。在紧张而沉闷的气氛下,哈弗特公爵“噢”的一声好像想到了什么,对这两位少年说道:“请两位再次恕我冒昧,恳请还在病中的陛下和这位突然而至的少年,回答我一个问题。前一段时间,先王陛下曾把国王的玉玺交与王子殿下代为保管,但是后来却找不到了。现在你们二位谁能说出存放玉玺的准确位置,应该就是真正的王子殿下。
“我也曾向这位还在生病中的陛下询问过两次,请他认真回想,看看是否能想起来将玉玺放在了哪里,但是生病中的陛下每次都回答我说:‘我不知道。’我想这可能是由于陛下生病,因此记忆力不佳。现在臣不胜惶恐,请陛下再次认真地想一想,想清楚了告诉我。这位少年,您也可以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那个如同小乞丐般的少年,没等公爵讲完,就抢着回答道:“哦,这个问题很好回答。”
他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就向站在公爵身后的那个大臣说道:“圣·约翰,你十分熟悉王宫内的情况,现在你就到我的卧房里。在房间左边的墙上,你可以看到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钉子,你使劲按一下那个钉子,那个装珠宝的小壁橱将会自动打开,那个壁橱非常隐秘,只有我和制造它的工匠知道。打开壁橱,你就能看到玉玺了。你赶紧去把它拿来吧。”
大家听到爱德华的回答都惊诧不已,这个小乞丐,不仅指名让圣·约翰勋爵去取玉玺,而且还说出了壁橱的秘密,因此大家都十分吃惊。圣·约翰勋爵应了一声道:“是,遵命。”然后便像服从国王的命令一般,马上站了起来,但是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做。正当他犹豫不决、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汤姆大声斥责道:“你怎么还不去?难道你想违抗命令吗?”
“是,遵命。”圣·约翰勋爵又应了一声,然后毕恭毕敬地行了一个礼——因为他也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国王。因此他朝着两个少年的正中间行了一个礼——然后立刻退下,赶往王宫。
当时大厅中的大臣和贵族们,都更相信那个小乞丐才是真正的国王陛下,从之前的种种情形便可判断;靠近礼坛站立的大臣们,都悄悄地离开了汤姆,开始站到爱德华的身边。这时的汤姆·康蒂,就像一个被遗弃在大厅里的小孩子。
在如此情形下,汤姆并没有感到失落和难堪,因为这些都是他所希望的。
没过多长时间,圣·约翰就赶回来了。大家都屏住呼吸注视着他。
但结果却有些出人意料,圣·约翰的手中并没有拿着玉玺,他来到汤姆面前,毕恭毕敬地跪奏道:“陛下,确实有秘密的壁橱,但是却没有找到玉玺。”
大臣和贵族们,马上又迅速地远离爱德华,都来到了汤姆身边。
哈弗特
.99lib?公爵听到圣·约翰的报告以后,非常生气地大声命令道:“把这个小乞丐押到牢房里去。他肯定是受到了叛贼的指使,做秘密壁橱的工匠也有嫌疑,日后审讯再说,先将这个小乞丐逮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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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兵们立刻跑了过来,正准备抓爱德华的时候,汤姆大声呵斥他们道:“不准逮捕他!谁也不准碰他一下!他真的是国王陛下!”
摄政大臣哈弗特公爵也十分为难。
这时,汤姆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噢,虽然你多次问我玉玺的事情,但是我到现在才知道那个东西就是玉玺。你如果早点跟我说清楚,两三个星期之前,我不是就能给你了吗?”
“哦..,那么,陛下想起玉玺放在什么地方了?”
“我想起来了。不过,最先把玉玺放在那里的人不是我。”
“什么?那是谁放的呢?”
汤姆想了一下,轻松地说道:“是站在那边的国王陛下放的。啊,原来那个东西就是玉玺啊!”
汤姆再次跪在爱德华的面前,说道:“陛下,请您再认真地想一想。我虽然知道玉玺的确切位置,但是,我认为还是陛下亲口告诉他们会比较好。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打消大家的疑虑。陛下,关于那天的事情,我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我现在先不说,请陛下好好回忆一下。哦,陛下,您有没有记起那天的情形?您非常仁爱地将我这个小乞丐带进王宫里,又让侍从们都退出去了,然后还给了我很多好吃的东西……”
“嗯,就是我们两个人互换衣服的那天吧!”
“对,对。”
“嗯,大概的情况我还记得。不过,那天我拿玉玺了吗?就是这部分,我想不起来了。因为,我一直觉得就把玉玺放在秘密壁橱里了。”
汤姆安慰爱德华说:“请您不要着急,慢慢地回忆一下……好的,我再提示您一下,我们俩互换衣服之后,就并排站在大穿衣镜前面,结果惊奇地发现,我们两个人长得简直一模一样。后来陛下看到了我脖子上的伤痕,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是王宫门口的卫兵将我摔倒在地时弄伤的。
“陛下听了,非常生气,就让我在那里等您,您就出去惩罚那个卫兵了,当您正要出去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件东西,您就喃喃自语道:‘哦,这个东西非常重要,我得好好收起来。’您说着就拿起了那个东西,走到隔壁的房间将它收好,然后就出去了……当时陛下非常生气,是不是没有将玉玺放在秘密的壁橱里面,而是顺手把它放在了其他的地方呢?”
这时,爱德华忽然激动地大声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非常感谢你,汤姆。因为有你的提醒,我才能清清楚楚地想起来……圣·约翰,玉玺放在了墙壁上挂着的那副铠甲的胸甲中。你赶快去取吧!”
“快去,快去。”汤姆大声命令道。
圣·约翰勋爵再次飞快地跑了出去。过了一会儿,大厅中的所有人,突然听见门外有人喊道:“国王陛下万岁!”
喊声立刻传遍了大厅,掌声雷动,从王宫中飞奔回来的圣·约翰勋爵,手中捧着金光闪闪的玉玺。
“陛下!……”
圣·约翰勋爵的声音有些颤抖,他跪在衣着破烂的爱德华的面前,双手将玉玺呈上。
爱德华微笑着接过玉玺,回头交给了哈弗特公爵。
站在一旁焦急等待的汤姆,声音战栗地说道:“国王陛下,请您赶紧换上国王的衣服,准备接受加冕吧。然后再请陛下治我的罪。”
哈弗特公爵在一旁大骂道:“喂,你这个骗子,怎么可以随便跟陛下说话呢!我要立刻将你关进伦敦塔里,日后再追究你幕后的叛贼们!”
爱德华瞪了公爵一眼,说道:“我不准许你这样做。汤姆是个心地善良的少年。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善良正直,恐怕王位到现在也不属于我。你对自己的愚昧无知,应当感到羞愧。”
“是……”哈弗特公爵的脸涨得通红,他向后退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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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十分亲切地对汤姆说:“汤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知道我将玉玺放在那里了呢?你是不是将它取下来过?”
“是的,陛下。我还用过好几次呢。”
“什么,你还用过它?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哈弗特玉玺就放在那里呢?”
“因为他没有告诉我玉玺长什么样子,所以我一直都不知道那个东西就是玉玺。”
“哦,奇怪。那你说用过好几次呢。那么,你用它做什么了?”
汤姆的脸瞬间红了,他低着头不吭声。
“没事,说吧,你用它做什么了?尽管直说。”
汤姆不好意思地
答道:“是,陛下。不过说出来非常不好意思,我用它砸过胡桃。”
他的回答,立刻引来了哄堂大笑。有些人原本还在怀疑汤姆才是真正的国王,但听到汤姆的回答,也就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哈弗特公爵忽然如梦初醒般向大家大声宣布道:“加冕典礼继续进行!”
汤姆立刻脱下加冕典礼所穿的王服,给爱德华穿上。
当康特伯利大主教将王冠戴到爱德华的头上时,欢呼声传遍了西敏寺,随即发射一个礼炮,向整个伦敦市的市民传达喜讯。
爱德华回宫
当轰轰隆隆的礼炮声传遍整个伦敦市区的时候,在泰晤士河的对岸,有一个武士模样的男人自言自语地说道:“哦,这礼炮声是在庆祝新国王登基!”
接着,他忽然从河岸边的枯草堆中跳起来,摘下帽子,毕恭毕敬地朝着西敏寺的方向敬礼。这个男人就是麦尔斯·亨顿。
亨顿敬完了礼,又躺在了枯草堆中,一边欣赏晚霞,一边在心里想:“噢,天快黑了,但是我却没有钱住客栈,今晚只能在这里凑合一晚了,其他的明天再说。我现在实在是太累了……”
自从昨晚亨顿和爱德华在伦敦桥被挤散之后,他就到处寻找爱德华,但这里人山人海的,怎么找都找不到。一直找到天亮,始终不见爱德华,今天又赶上加冕典礼的游行,街道上的人比昨晚更多,亨顿在人群中十分担心,他想:“以那个孩子疯病的程度来看,他肯定不会错过今天加冕典礼后的游行。他那傲慢的态度,希望不会遭到警察或卫兵呵斥,或是遭到看热闹的人殴打就好……”
他四处找寻,不仅没有看见爱德华的影子,也没有听到其他人谈论有关疯孩子的事情。
“他该不会又被贫民窟的那些坏蛋们捉走了吧?”
亨顿这样想着,便离开了国王通过的那条大街。紧接着,他又来到伦敦郊外的大街小巷去寻找,找了好久,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线索,最后他不知不觉地来到了泰晤士河岸。当时他既疲倦又失望,便躺在枯草堆上休息。亨顿决定在这里露宿一晚。这时的他早已疲惫不堪,因为他从昨天到今天早晨,一整天加上一整夜没有合眼了,甚至都没有休息一会儿,一直在到处寻找爱德华。
他实在是太累了,一切都等明天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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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草堆上,没过多久就打起了呼噜,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
“糟糕,我怎么睡了这么久呢?”
亨顿喃喃自语地爬了起来,用河水洗了把脸,顺便又喝了点儿水。因为没钱买食物吃,他只好忍着饿,朝王宫的方向走去。寻找爱德华的事情,他决定暂时搁下。他按照事先计划好的,想要去拜访父亲的朋友汉弗利勋爵,请他帮助自己告御状。
亨顿忍受着饥饿,到了中午时分,他才来到王宫附近。他在心里想,自己的衣服又脏又破,卫兵肯定不会让他进去的,最好等和善的官员出来的时候,再请求他们帮助自己,准许自己进去拜见汉弗利勋爵。
所以他就坐在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上,盯着王宫的大门,等待着和善的官员出来。没过多久,他看见一个少年急匆匆地走了出来。这个少年就是之前提到的,那个替爱德华挨打的孩子汉弗利。汉弗利似乎是在找什么人,东张西望地朝亨顿这边走来,亨顿的奇装异服引起了他的注意,他盯着亨顿看,心想:“陛下让我找的人,不会就是这个家伙吧?他和陛下描述的一模一样:腰间有一把长剑,鼻子下面留着一小撮胡须。不过,他的衣服也未免太奇怪了吧,像他这样奇怪的人,怎么可能和陛下在一起呢?好吧,我先和他聊聊再说吧。”
汉弗利刚一走过来,等候已久的亨顿便先开口问道:“喂,这位先生,您是从宫里出来的吗?您在王宫中任职吗?”
“是的。”
“那么,您认识汉弗利勋爵吗?”
汉弗利听了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这个像武士模样的男人,居然问起了已故的父亲!……
“是的,我认识他。”
“你认识,那真是太好了。他现在在王宫里面吗?”
“哦!”汉弗利只答应了一声,之后便喃喃自语地说,“不过,他已经去世了。”
亨顿并没有听到汉弗利后边的那句话,因此又继续问道:“那么就劳烦您,请您告诉汉弗利勋爵,就说我在王宫门口等他,请他出来谈一些事情。我是亨顿男爵的儿子麦尔斯·亨顿。您这样告诉他,他应该就会知道了。”
汉弗利一听到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便说道:“好的,我知道了。那么请您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这就去告诉他。”
汉弗利便急匆匆地回到了王宫里面。他在心里想道:“我把麦尔斯·亨顿这个名字禀报给陛下试试。这样我就能知道陛下叫我找的,到底是不是刚才的那个人了。陛下只告诉了我要找的人腰配长剑,鼻子下有胡须,但并没告诉我他的姓名和穿的衣服。陛下也许是在考验我的智慧呢。也许陛下让我找的人就是这个家伙,但是他为什么要找我的父亲呢?这实在是太奇怪了。最近怎么接二连三地碰到一些怪事呢?……”
汉弗利刚走没多久,正巧有几名禁卫军经过这里。这几名禁卫军一直盯着亨顿看,因为他的衣服又脏又破,于是禁卫军的首领下达命令说:“这个在王宫附近游荡的家伙非常可疑。对他全身进行一下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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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军们立刻将亨顿包围起来,将他的全身搜查了一遍,从衣服的口袋中
99lib.搜出了一封信。
亨顿笑着解释道:“哦,那是我保护着的一个可爱的疯孩子,自己胡乱写的一封莫名其妙的信。你们千万不要误会,那绝对不是什么机密文件。”
“废话少说。我们正在调查呢!”
禁卫军的首领打开这封信看,他越看表情越凝重,没过多久,他便紧张地命令部下道:“不得了了,现在又出现了第三个国王!哦,天啊,这可怎么得了,怎么出现了这么多个国王啊!我现在就将这封信送呈给陛下,你们把这个家伙送进大牢。总而言之,这件事事关重大,你们千万不要让他跑了!”
禁卫军的首领吩咐完以后,便跑进了王宫,禁卫军立刻将亨顿捆绑了起来。
亨顿只能任凭他们的摆布,他在心里想:“啊,这回糟糕了!我虽然清楚地解释这封信是一个疯孩子写的,但是估计也毫无作用。也许我和那个孩子都将被判大不敬之罪,都要被关进监狱,弄不好还有可能被判绞刑呢。不过,现在不知道这个孩子到底在哪里,这样倒好些……汉弗利勋爵怎么还不出来呀?不过,他出来也没有用了,一切都完蛋了!……”
这时,他看到汉弗利急匆匆地从宫门口跑出来。但是,他又看到刚才的那 4e2a." >个禁卫军的首领飞快地追赶着汉弗利,朝这边跑来,亨顿认为这下肯定完蛋了。
哪里知道禁卫军的首领跑过来以后,大声叫道:“弟兄们,赶快给这位武士松绑,快点,快点。把长剑也还给他。”
此情此景,让亨顿感到十分意外。之后,禁卫军的首领又非常客气地对亨顿说道:“请您跟随我一块儿到王宫中去。”
这时,汉弗利也跑了过来,说道:“劳驾您随我一起进宫吧!”
亨顿以为是来逮捕他的,不过他看到禁卫军首领的态度非常客气,感觉十分奇怪,心想,他们也许是在跟我开玩笑吧。但他转念一想,也许是勋爵打了招呼
,所以会从轻处理也说不定。不论怎样,现在自己除了服从命令外,还能做什么呢?于是,他跟在禁卫军的首领后边走。
进了宫门之后,禁卫军首领把亨顿交给了侍从们。侍从们对亨顿说:“请往这边走。”
侍从带他经过很多的庭院,最后终于到达最后面的一座大殿中。
这是举行完加冕典礼后的第二天,大殿中挤满了前来祝贺的高官和贵族们。亨顿感觉莫名其妙,他被带着穿过高官和贵族们,径直朝国王的宝座方向走去,一贯勇敢并无所畏惧的亨顿,此时也脸色苍白。他不禁气愤不已地想道:“难道国王要亲自在大庭广众之下,来审判我和那个孩子的大不敬之罪?原本我是打算状告修的,现在我自己反而成为了罪犯!”
亨顿认为自己命途多舛,已经没有丝毫希望了。他跪在侍从们所指定的位置,闭上双眼,决定听天由命。大殿中鸦雀无声,忽然听到宝座上的人威风凛凛地说道:“麦尔斯·亨顿,把头抬起来!”
亨顿十分惊恐地抬起了头,仰视着这位新国王。一看之下,亨顿吓得手足无措,一瞬间各种想法涌上他的脑海:“天啊!眼前这位国王的容貌,简直跟我一直苦苦寻找的那个孩子长得一模一样!那个梦想着成为童话故事中国王的人,难道真的成为国王了吗?这件事真怪异!不对,不对,怎么可能会发生这 79cd." >种事情呢!但是,真的是越看越像!不过,也许是我自己在做梦吧,那么,这个大殿中的高官和贵族们,不都是实实在在的人吗?如此看来,并不是我在做梦。”
亨顿再一次认真地看着国王,只见国王坐在宝座上正在看着亨顿,似乎心情愉快,可是却什么话也bbr>99lib?不说,只是微笑地看着他。亨顿又仔细地看了看,终于下定决心,无所顾忌地走了过去,抓起一把椅子,将椅子放在原来跪着的地方,然后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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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肆无忌惮的家伙!怎么可以坐在国王的面前呢?”
大殿中马上有许多人骂他,甚至还有几个气势汹汹的人跑到亨顿身边,准备逮捕他。
国王突然一挥手,并大声呵斥道:“住手。不许对他无礼,我特准过他可以坐下。”
大家不禁惊诧万分,赶紧离开亨顿。国王继续说道:“大家注意听,这位是麦尔斯·亨顿,在我流浪的时候,他曾用长剑和自己的身体,救了我好几次,他始终保护我,他是一个忠诚的武士。我曾亲自授予他伯爵的职位。此外,我还授予他和他的子孙一项特权,在国王面前可以落座。还有,现在我判决肯特郡的所有庄园,今后都归麦尔斯·亨顿所有。”
亨顿听到这洪亮的声音,有种如梦初醒的感觉,他的兴奋无法用语言表达。他在心里想:“原来过去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一直都认为他就是个疯孩子,但是没有想到他真的是国王。他授予我的伯爵之位,是真的;他赐予我的特权,也是真的。”
当亨顿明白了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之后,赶忙将椅子放回原位,再次跪在国王的面前,热泪盈眶地向国王奏谢道:“陛下,承蒙陛下赏赐,臣不胜感激!”
这时,大殿中的全体大臣都鼓起了掌,他们祝贺勇士麦尔斯·亨顿得到赏赐。
国王等到掌声静下来以后,看着站在贵族们最后面的那个人,下令道:“站在最后面的修·亨顿爵士,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先将他关进监狱,等候审判。”
“是,陛下。”修·亨顿没来得及参加昨天的加冕典礼,今天才来到王宫朝拜,看到刚刚的情形,不禁胆战心惊,本想逃跑,但却为时已晚,卫兵奉命立刻将他逮捕入狱。
这时,汤姆·康蒂穿着华丽的衣服,在侍童的带领下,从另外一个门走进大殿。当汤姆跪在国王面前的时候,国王语气温和地说道:“汤姆,最近一段时间你所做的事情,我已经看过大家呈上来的详细报告了。你不但没有犯下任何罪,反而心地善良,品质高尚,非常值得敬重。在我不在的时候,你替我把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以后你要永久地留在我的身边辅助我。关于孤儿院的建设以及其他方面的很多问题,我都需要征询你的意见。我已经亲眼见到了民间一些尚待改进的事情,民间的疾苦你要比我更清楚。以后需要你的地方还有很多,让我们共同建设廉明的政治吧!……你是否找到了你的母亲和姐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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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陛下,都找到了。”
“哦,那就好。我会安排你们搬到舒适一些的房子中去住,让她们也过上幸福的生活。这三个女人,都非常善良……对于你父亲所犯下的罪行,不,我还是等跟你商量了以后,再从宽处理吧。”
然后国王又微笑着对汤姆·康蒂和麦尔斯·亨顿说道:“汤姆,亨顿,以后你们两个人可能会很忙碌。关于赏罚方面的问题,我必须和你们商量后再作决定。不过,我认为要重赏轻罚。我们将用最大的努力,尽快重新修订英国的法律。”
哈弗特公爵看到国王只顾着汤姆和亨顿两个人交谈,而忽略了其他的大臣们,便说道:“陛下,实行仁爱政治虽然会受到国人的支持,但是对于修订法律的问题,未免有些过于草率。人民对于现行的法律,并没有表示出不满意,也没有觉得不公正。”
国王爱德华六世,眼睛中闪烁着明亮的光芒,热情洋溢地说道:“对于人民的疾苦,你们根本无法体会!只有我和我的子民们,才清楚地知道!”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