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扶蜀》 第一章 梦议 许昌南门,城郊 “砰!” 一声巨响,攻城车凭借着无与伦比的冲撞力蛮横撞破城门,随之成群结队的荆州军卒蜂蛹而进。 片刻之息,便与城内负隅顽抗的曹军士卒厮杀着。 城外,军阵中,一员青年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好半晌,长吐口气,道:“终不负父帅之望,取了许昌城。” “许都,乃逆贼曹操经营数十年的根基所在,誉为铜墙铁壁也不为过。” “此刻,我荆州大军却攻取了许都,这必定能给前线曹军雷霆一击。” “届时,父帅收到战报,必会趁机猛攻曹军,前来与我军会师,一同夹击奸贼曹操。” 这员青年正是五虎上将关羽长子关平,由于在襄樊前线,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 故,关平请战,亲提一军北上,攻取许都,以迎天子。 蜀汉一方一直以来的旗号便是兴复汉室,此时汉庭未灭,天子尚存,一旦关平真的成功拥立天子。 那政治上,蜀汉无疑彻底占据优势,天下人也会认为蜀汉的确有光复汉室的能力。 届时,各方英才必定络绎不绝,请求仕官。 基于此,关羽也同意了关平的请战,准许领军袭击许都的计划。 现在,许都已破,荆州诸将皆大喜过望,拥立天子之功即将实现,他们作为亲自上阵攻伐的一批,功劳必定是无与伦比的! “全军进城,清剿残军。” 环顾四周,关平眼见诸将脸色挂着掩盖不住的喜悦,在见此时城中也大局已定,便挥手下令道。 号令传下,荆州全军皆肃然而起,徐徐步入城中。 随着荆州全军压上,短短功夫,彻底清扫残余的曹军军士。 许昌城,插上了“汉”字大旗。 ………… “报,少将军,皇宫空无一人,天子以不知去向。” “报,魏王府无人,公卿大臣亦不在城中。” 忽然间,只在诸将随破城以后而欣喜时,前往控制城中各地的将领纷纷急促奔来,仓皇拱手道。 “啊?” 话音落下,诸将神色面面相觑,不知何言。 下一秒,关平却仿佛若有所思,喃喃道:“怪说不得,许昌作为重镇,我军能够轻易夺取。” “原来,这一切都是阴谋,曹贼,真奸诈也!” 闻言,一旁的廖化不由面露疑虑,拱手道:“少将军,何出此言?” 此刻,其余诸将也纷纷反应过来,目光凝视着关平。 只是,还不待关平回应,外围又是传令兵纵马而来,道:“报,少将军,北门外魏军大举前来,乃夏侯惇所部。” “报,东门外魏军以围城,乃张辽部。” “报,西门外张合部围城。” “报,南门方向,曹操亲自领军,挟天子率众而来。” 瞬息之间,战局急转直下,刚刚还因破城而喜悦的诸将,此刻早已面目无神。 随着围城消息奔走而至,荆州军士,士气迅速低迷,开始蔓延开来。 “少将军,曹操这是有备而来,快下令全军速速突围吧!” 下一刻,廖化会同诸将,一致高声道。 闻言,关平脸色平静,不急不缓,轻声说着:“诸位将军,你们以为,曹操针对吾,设了这一大盘局,会让我突围么?” “如若吾所料不错,此刻在城外四周,想必早已是重重伏兵,父帅前段时日又水淹七军,大破曹贼。” “吾为父帅之子,落到这地步,曹操对我定然是恨之入骨。” “故,廖化将军,由你领大军突围南下,吾亲自坐镇城中,为你等吸引曹军注意。” 话音落下,诸将竭力劝说,却无果,关平已经抱了必死之心,不为所动。 最终,廖化等将无奈,只得抛弃关平,领军从东门薄弱处突围而出。 至于关平由于固守城池,曹操下达了全军进攻的指令,城门被破,其在城头上仰天长啸,随后正准备拔剑………… ………… 襄樊前线,荆州军大营 “啊!” 忽然间,一声撕心裂肺的响声传出,一员青年翻身而起,睡眼惺忪的眼球不由惊惧不已。 “为何这梦境如此真实?” 此刻,关平已经醒来,穿戴好装束,徐徐拉开帐帘,紧盯着夜空夜色,思忖着。 这一晚,关平一直在苦苦思索着此梦,久久未能入眠! 实在是此梦太过诡异,白日间他才在大帐中力荐其父,趁刚取得襄樊大捷,声势正遍布中原之际,自己亲领一军北上,攻取许都。 以拥立天子,随在与主力里应外合,夹击曹军,活捉曹操。 然,在睡梦中,关平却是做了这匪夷所思的噩梦,这由不得他不惊惧。 “难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真的会应验?” 此刻,关平再也没有武将的那种豪迈气魄,反而不由自主地胡思乱想着。 其实,对于关平来说,这种事他是压根不信的,因为他内心的灵魂并不是属于这个时代,而是来自后世的天朝。 在那个科学技术发达的年代,谁又会信鬼神之说呢? 只不过,关平早在建安二十一年(216)便不知何缘故,魂穿为这个时代的关平,在这个时代生活已经有三年,其或多或少也受到了这年代的影响。 如若是平常,他做了这等荒唐噩梦,还不至于如此忧心,可如今联想到白日的请战。 关平此时内心是真的心虚发慌了! 这一刻,他内心也逐渐重视起古代的鬼神风水之说。 “还好父帅白日直接拒绝了我的计划,不然要是经过这一梦,我怕是会打退堂鼓,反而会不敢在领兵北上,徒惹得众将耻笑!” 此时,关平坐在帐外的一处大石板上,喃喃自语着。 毕竟,作为武将,最忌讳的便是战场上畏战不前,或临阵脱逃的将领,往往这样的人,都会被大众所鄙夷于懦夫。 于此,关平还是很庆幸的! 思索片刻,关平也不由想到其他,沉声道:“不过,这都已经过去三年了,那本古书怎么还是没有丝毫动静。” “一点激活的悬念都没有,这该不会是假的古书吧?” 第二章 名将 古书! 在当时来到这时代后,一部名为《三十六计》的古书便植入到关平脑海里。 只是,数年过去,这本古书却未有丝毫激活的动向,也没有任何关于激活的指示。 故,关平虽利用很多方法尝试激活,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 “网络小说的主角穿越所带着的金手指都是那种虎躯一震,文臣猛将便四方来投的大杀器。” “相比之下,我怎么就这么倒霉,这金手指就跟废的一般?” 由于噩梦一事,导致关平一夜没睡,次日一早,便顶个黑眼圈走出营账,前往主账。 “少将军,早安!” 刚刚走出账外,一名约莫二旬的小将便紧随前来,拱手行礼。 见状,关平面色一震,郑重道:“士载,你随同我一起前往主账,讨论军议。” “诺,艾…多谢…少……将军……器重!” 眼见少年还是一如既往地口吃,说话极其难受,关平不由摇了摇头。 这少年乃是原史上曹魏后期三大名将之一的邓艾邓士载。 来到这时代的几年,由于荆州相对和平,并无太大的战事,关平除了适应这时代以外,也是时常结交有才之士,遍访贤才。 邓艾,便是关平远赴汝南,费尽心机才将其招揽而来! 来自后世,关平自然知晓邓艾的军事能力,更知晓其是覆灭蜀汉的第一功臣,不过,据史记载,邓艾真正受到重视,是在司马懿掌权过后。 故此,为了提前得到邓艾这员大将之才,关平不惜以身犯险,秘密前往曹魏领地,进行招揽。 “士载,众多大夫为你诊治,都断言你的口吃不是天生的,是由于习惯外加自卑心态所形成。” “如今既然身处军营,待在吾身边,你自当重拾自信,大声说话,改掉口吃才是,没必要继续自卑。” “吾麾下军卒无人胆敢嘲笑你的!” 由于知晓邓艾有口吃的毛病,关平在将其招揽后,也时常请医术高明的大夫为其诊断,结果都表明,其口吃是后天养成,并不是先天生成。 如此,关平便决定,要帮助邓艾改掉口吃之病,不让这位历史上的名将在怀有这等疾病。 其实,邓艾口吃的严重,也与其年少时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乡里少年嘲讽,嘲笑,所形成的自卑心态有关。 “艾…定…尽力改正!” 原本极为简单的一句话,却见邓艾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勉强说出,关平遂摇摇头,知晓要将病状彻底修正,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旋即,在关平的率领下,邓艾以及数名亲卫一同跟随其后,前往主帐。 ………… 主帐,大营 “儿拜见父帅,也见过诸位将军。” 进入帐中,眼见众将以及其父都早已在场,关平迅速行礼,随即领邓艾站立一旁,倾听着。 等待片刻,主位上的关羽拂袖一挥,高声道:“诸位,数日前我军水淹七军,大破曹军,俘虏了于禁、庞德所部。” “现如今,我军声势高涨,军士士气饱满,正是攻取襄樊之时,不知你等以为,先取何城为好?” 话音落下,前都督赵累率先站出,拱手道:“君侯,以末将之见,当取樊城为上!” “你,何出此言,可有根据?” 眼见有回应,关羽也顺势询问着。 随即,赵累不在多言,径直走到屏风处,在挂着的地图旁伸手指着,道:“君侯,诸位同僚请看,樊城从地图上看,位于汉水北岸,与襄阳隔江而望!” “而此刻,刘封、孟达二位将军已经兵取上庸,一旦我军拿下樊城,便能从南北西三面包围襄阳城。” “届时,拥有精锐水军的我方,汉水上下将任由我军驰骋,襄阳亦是囊中之物。” “其次,樊城守将乃是曹仁,此人是曹氏宗亲,更是奸贼曹操的爱将,一旦我军全力围攻樊城,曹操必定倾尽全力救援。” “如此,我军便可趁势围点打援,歼灭曹军主力,则进可兵临许都,拥立天子,兴复汉室。” “退,亦可夺取樊城,全据汉水,威胁宛洛。” 一席话,赵累分析得极为有理,帐中其余诸将皆面露赞同之色! 正当关羽准备宣布任命时,却忽然发现一旁的关平眉头紧锁,暗自苦思,不由叫道:“坦之,你在想什么?” 闻言,关平回过神,拱手道:“禀告父帅,儿在思索应如何取襄樊之事。” “哦?”闻听,关羽顿时来了兴趣,原本便通红的脸颊露出一丝喜色,手摸额下长吁,道:“既如此,坦之,你便说说,赵都督的建议如何?” 眼见其父眼神里对自己的看重之情,关平心情难耐,平复良久,郑重说道:“父帅,诸位将军,平以为,赵都督之策不可取!” 一句话,关平说得掷地有声,毫不犹豫地反驳了赵累的计划。 闻言,不仅诸将面露疑色,就连关羽亦是大感意外,其子竟然没有附和赵累的计划。 此策,关羽觉得并无任何破绽,也符合其接下来的战事。 虽然心有不悦,可知子莫若父,关羽知晓关平不会无的放矢,便默不作声,准许其继续说道。 关羽不发话,计划被否决,赵累却是沉不住气,站出率先拱手询问,道:“少将军,你既否定末将之策,可否有根据?” “哈哈!”闻言,大笑一番,关平大声道:“赵都督的计划,吾之所以不同意,就在于其中漏洞百出,而关键在于,这每一个漏洞都能置我军于死地!” 顿了一顿,环顾四周,眼见众人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关平目光如炬,高声道:“以赵都督之言,樊城位于北岸,在往北便是宛城、洛阳地区。” “诸位将军可以试想想,我军一旦夺取樊城,径直北上可直取宛洛,随后东进便能威胁许都。” “其次,亦可取南阳郡为根基所在,然后领大军过武关,西进关中。” “届时,一旦关中拿下,我大军便能成功与汉中接壤,领地连成一片,随后占据蜀中、关中,荆州的我军,对于曹操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 “所以,樊城此等战略重地,曹军绝不会放弃,我军如若真的全力相争,曹操定会不惜一切的派遣援军来援。” “而我军实力有限,全面决战,我军兵力远逊于曹魏,差距太过明显,不仅如此,我军也要对东部的孙氏严加防范。” “虽说我军与孙权互为同盟,可一旦我军与曹军在前线形成拉锯之势,保不准孙权便会趁机落井下石,遣军袭击后方。” “须知,孙权对于荆州时刻皆有觊觎之心!” 一席话语,关平解释得坚铮有力,诸将听闻,皆面露惊恐! “少将军,竟然怀疑盟友?” 此刻,这句话在诸将心底暗自沉吟着,在他们心中,是压根不相信江东方面会背盟的,或者说他们认为此刻以己方刚刚取得的大捷,全军正值军心高涨之时,孙权是不敢偷袭的。 思索一阵,关羽丹凤眼微微凝视,说着:“那依你之见,我军接下来当如何?” 闻言,关平徐徐道:“父帅,诸位将军,以我之策,接下来应当调集全军,水陆其发,一同攻打襄阳城。” “夺取襄阳,稳定大局,随后驻军水营,与北岸曹军形成对峙之势,而曹操缺少水军,是决计不敢主动进犯的!” “如此,我军主力便火速返回后方,全力防范长江下游的江东,谨防其偷袭荆州。” 一席话音刚落,帐中诸将顿时嗤之以鼻,纷纷鄙夷着。 “切,如此保守,那我军还如何开疆拓土,何日才能打倒曹贼,解救天子于水火?” “就是,就是!” 以赵累为首之将皆如此小声议论着,唯有另一旁的一员中年士子暗自点头,对关平之策十分赞赏。 “叮!” 忽然间,关平脑海里却是亮光一闪,紧随着,陡然兴奋起来。 “三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 此刻,关平不管帐中如何议论自己,暗自沉吟着。 ps:说明下,正史《三国志》没有关平字的记载,坦之是在一本县志上记录的,我引用的县志,以后关于关平字的说法,不在重复。 重申一点,这不是水字数! 第三章 古书激活 荆州军大营,单独营帐 “士载,你守在帐外,无我令,不准任何人靠近。” “诺!” 安排完以后,关平迅速揭开帐帘,步入帐中。 帐内,关平盘坐在伏案旁,开始细细感受着头脑里的古书。 此刻,脑海里隐约中有一本沉甸甸的古书闪闪发光,其封面上所著着“三十六计”这四个大字。 就在关平集中精神感受时,忽然一张类似说明书的方形纸张遮住古书,上面密布着密密麻麻的文字。 见状,关平不敢怠慢,连忙用意念仔细查看着纸张上的内容,约莫良久,才算是大致弄清了古书激活的原理,以及作用和规则。 总的来说,古书之所以激活,是要由关平达成特定的成就,然后进行解锁,每达成一次成就,便代表解锁了《三十六计》中一个计谋。 古书总共分为三十六条计策,每四个计策为一个阶层,共有九阶层,至于解锁的每条计策都不尽相同,故此所实施的效果也不一样。 实施方式:在特定的条件下,可以以意念的方式默念相应的计策,然后计策会以技能的方式发动。 看罢说明书,关平大致了解了古书的流程以及使用方式。 旋即,发亮的古书自主翻开了第一页,上面忽然显现出字迹。 文字为:由于主人献策据守襄阳,与曹军隔江对峙,符合隔岸观火的策略。 故,解锁第一条计策,隔岸观火,激活《三十六计》。 正文:阳乖序乱,明以待逆。暴戾恣睢,其势自毙。顺以动豫,豫顺以动。? 解释:此计是运用本卦顺时以动的哲理,说坐观敌人的内部恶变,我不急于采取攻逼手段,顺其变,“坐山观虎斗”,最后让敌人自残自杀,时机—到而我即坐收其利,一举成功。 技能介绍:当发动此计策时,可以任意指定二人,随后被指定者将会陷入短暂的互相猜忌期,如若心智不坚定者,还会互相进行攻伐,其次,如若一方将领对君主心生不满或忠诚度较低时,在实施策反,或驱虎吞狼等计划时,成功率将会大增。 (注:此计策发动以后的持续时间,将根据战场实际情况而定。) 一页纸张,关平徐徐看罢所有内容,遂沉默不语,开始吸纳这些东西。 “哦,原来解锁计策需要我达成特定成就。” 直到此时古书激活,关平才在说明中弄懂了解锁计策的原理。 沉吟一番,关平喃喃道:“解锁的第一条计策既是隔岸观火,等我想想,现在的局势下,能不能用上这条策略。” 其实,想到这里关平亦是明白了,这个金手指并不是那种无可匹敌的大杀器,只是一种小小的助力罢了! 每条计策可能所代表的不同,其技能的实施也会千差万别。 任何计策,都只有在特定的局势下才能发挥固有的作用,并不是通吃的。 “今日军议,父帅拒绝了我提出的攻取襄阳与曹军隔江对峙的策略,那接下来不出所料,全力取樊城,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既如此,樊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曹操定然不会置之不理。” “派遣援军这是必定的,就怕曹操继续犹如原史上那般,遣使往江东结交孙权,让其出兵偷袭我后方。” 思索到此处,关平心中越发肯定,襄樊战役,关羽军团北伐,最大的危机并不是来自于前线,而是后方。 “自从上次与孙权重划荆州以后,我军便只有武陵,南郡以及零陵三郡的统治权,兵力供养极限也就四万人。” “一开始北伐时提兵三万,创造了水淹七军的胜绩,今日军议过后,父帅又传令后方在调遣五千兵马北上,攻取樊城。” “现在,公安、江陵所驻之兵不超过三千余众,一旦吴军真的朔江而上,袭击荆州,我方是决计抵挡不了的。” 想了又想,关平忽然站起,深吸口气,道:“不行,为了避免后方遭受江东偷袭,襄阳,必须取!” 襄阳,是位于汉水南岸的重镇,汉水支流一直连接长江,沿汉江南下便能直抵汉津港。 “夺下襄阳,便能阻止回军时避免遭受曹军的追袭,然后以现有的战船技术,我方顺江直下的行军速度,可比朔江直上占据很大优势。” “如此,只要届时能够在回军的时间上早过江东方面,荆州便能安然无恙。” 一番沉思,关平心里却是陡然浮现出一则计划,不过转念一想,却是掀开帐帘,吩咐数名亲卫继续守着,随后双目紧盯着邓艾。 “士载,进帐与吾论议军情!” 闻言,邓艾却是仿佛听错了般,好半响才支支吾吾的道:“少…将军…艾…也能讨论…军情…?” “有何不可呢?” “可…艾…口吃……症……状…还还……” 不等邓艾说完,关平便挥手打断道:“邓艾,你是吾千里奔赴汝南,费尽心思所招揽的。” “在平的眼里,你旷世奇才,日后必定是不逊色于父帅的将帅之才,可为将者,最应当注重的是什么?” “是威信,也是自信!”关平不让邓艾接话,自顾自道:“作为主将,必须拥有绝对自信,唯有如此才能震慑住军中将士。” “所以,士载,吾让你重拾自信,不单单只是想治好你的口疾,也是希望你能够早日成长起来,独当一面!” 一时,眼见少将军竟然苦口婆心的给自己讲解这么多,邓艾不由瞬息感到士为知己者死的冲动,很感激的心理。 随即,邓艾忽然挺直胸膛,随关平徐徐步入帐中。 分主次坐定,关平手指着案几上铺着的地图,说着:“士载,你来看一下,如若接下来我军要以最短的时间取襄阳,你作为主将,应当如何谋划。” 此刻,之所以召见邓艾前来,最主要的因素亦是关平心存培养的心思。 毕竟,邓艾虽在原史是一世名将,可关平可不敢保证,在离开了原本的栖息地,邓艾还能否依旧成长起来。 成为名将,不仅需要实力,同样需要机遇,更需要良好的环境。 闻言,邓艾此时心都快兴奋坏了,他当然清楚少将军这是在给他表现的机会,如果他此次能够说到点子上,那日后才更有被培养的价值。 想到此处,邓艾静坐于此,手指间渐渐在地图上略微滑动,头脑也开始迅速转动开来。 良久,邓艾陡然兴奋起来,胸中已有良策! 第四章 军令状 此时,关平亦不打搅,静静等待着。 等待片刻,邓艾拱手徐徐说着:“少……将军……” 见状,关平凝神,沉默一秒,道:“士载,放松心态说,不要如此紧张,此处唯有你我二人。” “放松心情,说话会有不一样的感觉。” 随着,在关平的示意下,邓艾暗暗下定决心,身形正坐,朗声道:“以艾…之见…,以襄阳的…地势,攻取难度很大。” “此时,襄阳城由襄阳太守吕常领四千余众固守,这座坚城是曾经刘表倾以大半生的心血打造而成,外加襄阳连汉水,设有水门。” “这无疑又给我军增添了攻取的难度,就算我军全力取襄阳,也需继续留一军围困樊城,不然曹仁也不是傻子,也会与襄阳里应外合。 “如此,强攻的话,损失兵力便过大矣!” 顿了一顿,眼见关平还在继续倾听,邓艾继续道:“故,艾以为,此次我军攻取襄阳,可以利用曹军战俘。” “利用得当,我军取襄阳便可不损一兵…一卒。” “战俘?”凝思片刻,关平脸色不起波澜,平静道:“士载,你之意莫非是以降将于禁为首,纠集曹军战俘攻击襄阳城。” “只要双方伤亡互损时,那便会彻底不死不休!” “如此,我军攻取襄阳不仅实力大增,战后这支战俘也必然无法在继续效忠曹操,只能为我所用,对否?” 闻言,邓艾立即喜形于色,拱手道:“少…将军,高见,艾正是此意!” 话音落下,关平便忽然意识到什么,先是以异样的眼神紧盯着邓艾,随之便欣喜万分。 因为,邓艾刚才说话时竟然未结巴饶舌。 遥见少将军紧盯着自己,神色万变,邓艾不由心下紧张几分,吞吐道:“少…将军,你…这…是?” “哈哈!”闻言,关平轻笑一声,随即说着:“士载,你可发现自己刚才可有不同之处?” “嗯?” “你刚刚分析战局时,竟然没有口吃症状了。” 关平提醒,邓艾先是楞了片刻,随后狂喜,自己刚才好像真的没有在口吃。 旋即,关平想了想,正色道:“士载,吾一直便强调,世上无难事,只怕无心人,只要你一直保持着今日的自信。” “改掉口疾,必不在话下!” “少…将军,艾…必定早日改掉,不辜负……你的期望。” 紧随其后,关平身躯笔直站起,领邓艾一同往主帐行去,向其父陈述攻取襄阳的优势,并自己的计划。 其实,利用曹军战俘攻取襄阳,此策关平早已想到,让邓艾前来分析,只不过是想给其历练的机会,对其进行培养。 毕竟,关羽此刻已经年近六旬,以日后蜀汉匮乏的将帅之才,关平随其父镇守荆州多年,将来必然是要接其班的,既作为主帅,便不能凡事亲力亲为,那及早培养班底便是顺理成章的事。 ………… 大营,主帐 “以曹军战俘取襄阳,你难道不担心哗变?” 闻言,关羽并不是没有想过此策,只是这计划风险性太大,稍有不慎,以己方之力不能及时镇压,城内曹军迅速出动,恐怕反而将大好战局皆葬送。 随后,关羽抚摸额下长须,道:“其次,虽可利用降将于禁弹压战俘军心,可别忘了,还有一块硬骨头呢。” “有他在,想要用战俘攻城,根本不可行!” 话说到此处,关平也已经听出了关羽已经动心,只是还有一丝犹豫,想了想,立即给吃了一颗定心丸。 “父帅,你所担忧的莫非是庞德会在阵前搅乱我军的计划,可儿向你保证,此次在我的计划内,庞德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 “而且,庞德不是宁死不降,誓死效忠曹操么,此次儿定会让曹营上下都坚信,庞德已经归顺我军。” 一时,遥见关平说得信誓旦旦,所言非虚,关羽丹凤眼微微一凝,轻声道:“季常,平儿之策,你以为如何?” 闻言,从旁的一员中年文士拱手答道:“君侯,良附议少将军先取襄阳,随后稳定大局,与曹军隔江对峙的计划。” 想了又想,马良继续道:“君侯,如今汉中王才刚刚取得汉中大捷,暂时未有余力在继续北进,单凭我军之力,很难与曹操进行拉锯消耗战。” “暂时先取襄阳,等修养数年,汉中王领蜀中主力出秦岭北伐关中之际,我军在渡江围樊城,取许都。” “如此两面出兵,何愁曹氏不灭,大汉不兴?” 一席话语,马良坚定的站在了关平一方,也赞同取襄阳的策略。 闻言,关羽面色一显,紧接着犹豫道:“可本将在先前的军议中已经表明先取樊城的态度,如此朝令夕改,对军心不利啊!” “而且为了快速夺取樊城,吾亦加急调令后方,遣军北上。” 话音落下,关平进一步劝说着:“父帅,其实无妨,无论樊城还是襄阳,都以城坚而闻名,我军要想快速取城池,都必须要有充足的军力。” “至于军心嘛,儿希望父帅继续领众将围困樊城,防范北岸的曹仁所部,以及屯兵宛城的徐晃部。” “然后调拨给儿五千精兵并周仓将军以及曹军战俘,儿在此立下军令状,一月之内,必取襄阳!” 此刻,关平亦是直接立下军令状,毫无拖泥带水。 商议到此处,关羽既以动心,也不是犹豫之人,片刻后,便同意了关平的请求,自己领众将屯北岸,防范曹军,则调拨五千精锐于关平,将襄阳战事全权交给关平指挥。 “儿必定不辜负父帅期望!” 眼见关羽同意,关平不由深吸口气,拱手答道。 既然计划同意,关平遂不在继续停留,便领邓艾拱手告退,退出营帐。 ………… 退出帐外,关平紧绷的神色得以释放,随后大喜道:“哈哈哈,沉寂三年,也是时候该我扬名了。” “此战,亦是我扬名之时,也必让曹军诸将闻风丧胆!” 释放片刻,关平话风一转,说着:“士载,随吾前往战俘营。” 旋即,二人便径直改变方向,朝战俘营行去。 第五章 庞德 战俘营 关平、邓艾一前一后,缓缓步入营内,寨门前守备的一队军士见状立即拱手行礼。 旋即,关平停住脚步,转头望着这支队伍的守备队长,道:“这几日战俘的情况如何,可有暴动的情况发生?” “禀告少将军,战俘都很安分,并无生事迹象,唯有那庞德由于少将军下令不限制他的人身自由,故整日盘旋在营中长叹。” “嗯?” 听闻守备队长的汇报,关平一时也不由愣住,曹军没有暴动迹象,却反而出人意料。 毕竟,于禁所部七军,本就是由青州兵组成,青州兵是当年曹操击破黄巾贼以后,所收编的劲旅。 按理说,如此一支成分杂、桀骜不驯的军卒被俘,却相安无事,很不符合常理。 “少将军,其实战俘安稳也与你的命令有关,当时你下令不准虐待战俘,肆意打骂,要一视同仁时,正如此,时至今日,都无闹事之徒!” 说此话时,不仅守备队长,亦连负责看押战俘的众多军卒,也不由对关平佩服得五体投地。 当时关平下令善待战俘时,众军士都还不理解其意,直到此刻,他们才知晓,自家少将军的手段有多高明。 旋即,关平在询问一些情况,便径直跨入营内行去,徐徐步入营中,放眼望去,关押战俘的营帐连绵数里,至于此时,众多战俘则手脚各执镣铐,在一队队军士的看守下,此刻正在外面透风。 旬眼望去,关平陡然间察到一角落处,一名披头散发的魁梧壮汉,正盘坐于一块巨石上发愣,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虽然距离相对遥远,可关平还是一眼就看出,此人就是勇武高强的西凉猛将庞德。 凝视片刻,关平深吸口气,面色一震,领着邓艾朝那方行去。 “唉,想我庞德自幼习武,自认为勇冠三军,可前半生却错投主子,导致籍籍无名。” “好不容易遇见魏王,深受器重,本以为可以跟随他建功立业,名扬九州时,却首战成为阶下之囚!” “当真可悲,可叹,难道我庞德这一生终究如此结束了么?” “哦,没想到一向铁骨铮铮的西凉勇士,竟也有如此忧虑的时候。” “庞令明,既你想成就一番功名,何不投入我大汉,你我一起共同剿灭奸贼,匡扶汉室,千百年以后,你之大名必定如卫霍般,世代传颂。” 只在庞德想的入神时,忽然耳旁一声高喝想起,他不由为之一振,转瞬间抬首相望,随即冷冷道:“你?何来此处?” 闻言,关平故作意外之色,疑惑道:“想是庞将军不欢迎平来了?” “不过,此处是我荆州大营,平既为少将军,如何不能来呢?” 短短两句话,庞德便被呛得一鼻子灰,遂知晓关平能言善辩,不在言语,转身背对而立。 这两日,关平前来劝降的次数也不计其数! 见状,关平也亦恼怒,面庞尽显笑色,随后忽然坐在庞德身旁,说着:“庞将军,你我虽为敌对之人,可你勇武绝伦,是西凉不折不扣的英雄人物。” “吾十分渴求期待你加入我军,你我一同建功立业,兴复大汉。” 话音刚落,约莫思索片刻,庞德忽然转身,眼神正色关平,决然道:“你不必劝说,吾决计不会贪生怕死,投降于你军。” 顿了一顿,继续说着:“我庞德虽是粗人,可亦知晓忠臣不仕二主之事,魏王对我器重无比,我自当以死相报,绝不做那不忠不义之人!” 一席话语,说得坚铮无比,如若换成是他人,恐怕便真的成全其忠义之名了。 可关平既来自后世,他自知晓庞德的能力,对于蜀汉来说,这样一位勇武兼备的猛将,能够招降,那是蜀汉之幸! 毕竟,蜀汉缺少将才,这是事实,而且最关键的还是,庞德身为西凉人,曾经跟随马氏父子纵横凉州时,在当地也享有一定的名声。 如若庞德真的能够归顺,在日后己方出秦岭北伐关中、凉州时,亦能事半功倍! “庞将军,你既说奸贼曹操器重于你,那平敢问,你是从何处觉得曹操重用你的?” “难道身为降将的副将,这是很器重?” 话音徐徐落下,关平直指要害,察其脸色,见庞德未有丝毫变幻之色,关平继续说道:“众所周知,曹操任人一向以宗族为重,外将压根不会有独当一面的机会。” “庞将军你此次作为援军来援助,是于禁的副将,可实际上,无论是你,还是于禁,都要听从曹仁的指挥。” “襄樊作战,你等亦是受曹仁节制,而不是单独一军,这是事实吧?” 一番话,庞德嘴角微动,却一言不发。 见状,关平神色不易觉察,感受着一丝转机,继续道:“由此说明,外将在曹操眼里,终归是外将,信任度终比不了宗室之人。” “除外,庞将军可以看看,当初都督汉中,关中时,也是由宗室夏侯渊领弦,督张合、徐晃等战功卓著的老将。” “其次,河北也是由曹操之子曹彰,夏侯惇为主,虽然东部以抵御孙氏的防线,是以外将张辽为主,可庞将军以为,曹操真有那么放心?” “乐进、李典,张辽三将官阶相等,同属老将,互不统属,相互制约,正是如此,曹操才会放心。” “故,以张辽、于禁、乐进等功勋卓著的大将,尚且屈居宗室将领之下,何况将军你还是后来者?” “庞将军扪心自问,你觉得自己的功劳能比得上张辽他们?” 话音未落,庞德脸色反转,闷声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闻言,关平不急不缓,笑道:“吾当是劝你归顺于我军,与我一同匡复汉室。” “我主汉中王信义著于四海,天下之人谁不相依,对待贤才,亦是大胆任用,无有亲疏之别!” “吾父,张飞将军、你旧主马超将军、黄汉升老将军,以及现如今领兵坐镇汉中的魏延将军,我主却未论血缘、宗室之别,大胆任用贤才。” “所以,庞将军,以你之才能,在曹魏莫非便是副将之才,终生屈居宗室之下,可在我方,只要有才能,独当一面、坐镇一方必不在话下!” “庞将军可以仔细深思,不必如此早下定论!” 此刻,却见庞德头扭到一旁,并未直视关平,也未如先前,直言拒绝归降。 见此,关平暗松了口气,心知已经有所心动,只不过迫于颜面还在暗自苦思罢了! 随即,关平也不逼迫,转而说着另外的话题,道:“庞将军,你提醒下你的旧部吧,两日后,你们皆要跟随本将过江。” 这句话出口,关平遂不在继续打扰庞德思索,领着邓艾径直离去。 等着关平离去,庞德忽然扭转过身,眼中复杂之色越发浓厚,紧紧盯着关平离去的背影,心底是五味杂陈。 要说庞德完全不为所动,那是不可能的,似庞德这等人,身负万千之能,胸中功利心也必然雄厚无比! 关平所说的曹操重视宗族,这的确也是事实,明眼人都能看出,庞德不是傻子,自然知之甚祥! 此时此刻,庞德真的是心力憔悴,不知如何选择这道选择题,一方面归顺刘备,以自身之能,独当一面未尝不可! 另一方面,却也不想背负背主的负面名声。 ………… 走出战俘营外,从旁的邓艾不由问着:“少……将军,你…觉得庞德…会选择归顺我军么?” 闻言,关平止住脚步,目光飞絮,轻声道:“如若庞德轻易归顺,那他就不是我所看重的那庞德了。” “不过,这一次襄阳之战以后,庞德在曹营却再无立锥之地!” 下一刻,关平神色瞬变,冷笑着,随后,其目光紧紧凝视着前方。 第六章 背水扎营 汉水南岸 两日之后,距离襄阳城约三十里处,此刻汉水岸边,关平已经率先领五千精锐撑船渡过汉水,整装列队。 至于波涛荡漾的水面上,一队队被押解的曹军战俘则还在徐徐过来。 北岸,此时关羽领主力全面围困樊城,并且在邓县、新野等北部地带亦设置了驻军,以此防范即将来袭的徐晃部。 望着清澈见底的江面,关平朝一旁犹如铁塔般的将领道:“周仓将军,以你之见,我军背水扎营,何也?” 闻言,周仓先是感到诧异,随又仿佛略有想法,轻声说着:“少将军此扎营方式,以兵法中而言,是冒险之举,不过细细想想,此举也未尝不可!” “不过,少将军可有把握稳定局势?” 说到底,周仓跟随关羽征战多年,对于行军布阵亦极为精通,他对于关平所说的背水扎营还是隐约存在着担忧。 毕竟,可不是人人都是淮阴侯,能够背水列阵,还能反击敌军,取得大胜。 既得到周仓首肯,关平目光顿时郑重起来,道:“那吾便决定,背靠汉水,沿岸边一线进行扎营,等战俘全部渡河完毕,便由周仓将军传令下去。” “诺!” 闻令,周仓脸色顿时肃然而起,拱手接令。 他对于关平的背水扎营,却也没提出反对,虽然背水扎营存在着万千风险,可如今局势紧促,襄阳城中可战的曹军不过四千余众,太守吕常难道还敢提兵出城袭击? 须知,一旦出城交战失利,军力大损尚在其次,最关键的却是,荆州军可以顺势取襄阳。 然周仓也不相信吕常有胆量亲自出兵野战,退一万步说,就算关平真的战败了,仅一江之隔的关羽难道会无动于衷么? 正是想到这些,周仓也并未开口拒绝背水扎营的方案。 徐徐半个时辰而过,约莫两万余战俘已经全部渡江,周仓遂也不在耽搁,立即传令下去。 紧随着,荆州军便分为两部分,由周仓领一军时刻警戒,谨防城中曹军出城来袭,一部分则在汉水岸边,热火朝天的扎着大营。 营垒搭建完毕,军帐中 “邓艾,吾给你一千余众,命你看管战俘,务必使其不会暴动,你可曾做到?” 闻令,阶下的邓艾先是震惊片刻,随缓缓平复,拱手道:“诺,艾…必…不辱……使命!” 艰难的话语落下,关平暗暗点头,心底也十分看重。 收服邓艾以后,由于荆州方面相对和平,并无太大战事,邓艾也没太大历练的机会。 故,关平此刻掌兵,让其领一军,除了培养其军旅事务以外,也有让其在军中竖立威信的想法。 军中以武为尊,身居高位可以,但想要服众,就必须要军功,以军功竖立威信,震慑军卒。 随后,关平高声道:“既以安下大寨,那便请诸君回到各自岗位,严防警戒,预防曹军来袭!” “休整几日,等攻城器械打造完毕,便正式攻城。” 既然号令传下,帐中诸将亦不在推诿,拱手领命,就此退下! 接下来的两日间,荆州军大营除了每日间军士操练以外,便再无任何动作。 这日夜色之际,关平独自望着夜空上的繁星,思绪飞转,喃喃道:“唉,看来吕常终归乃谨慎之人,如此沉得住气,竟未趁机来袭?” “如此,却是煞费我的一番苦心了!” 其实,关平之所以决定背水扎营,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他想利用这种扎营方式,让吕常以为他关平不知兵,只要他看清关平,说不定便会主动领军出城袭击,以此击破荆州军。 此战若胜,虽对于襄阳来说改变不了什么局势,不过却是来在大败之后迎来一个胜仗,凝聚下己军军心。 故此,这两日荆州军虽看似整日待在营中,实则诸将早就暗中接受关平之令,悄悄备战着,只要一旦曹军来袭,便能趁机击破之! 如此,便能省去力气,在进行攻城战! 襄阳,是刘表曾经经营十余年的坚城,易守难攻,不到万不得已,关平也不想徒耗损失,前去进行攻城。 可惜,此策并未奏效,吕常也并未上当。 寻思良久,关平紧盯夜色,道:“事到如今,也是时候启动这道计策了。” 话音徐徐落下,可夜色中,谁也未知晓关平那坚毅的脸色却陡然浮现出一抹冷艳的面容。 次日清晨,天光放晓,汉水上云雾缭绕层层白雾好似蒸笼里的蒸汽。 至于此时,关平则领百余亲卫前往战俘营,找到庞德,说着:“庞将军,如今襄阳城关近在咫尺,你可有胆量与我城下会晤?” “关平,你究竟有何企图?” 话音落下,庞德却是茫然无解,满脸疑惑尽显于色,前两日关平携战俘渡江,到南岸扎营,庞德就隐隐感觉关平有何阴谋。 闻言,关平神色依旧云淡风轻,轻笑着:“庞将军,你高看平了,平的本意不过是邀请您一同前往襄阳城下把酒言欢,畅谈一番。” 一记对话下,关平亦不在多说,命数名亲卫将汉军盔甲给庞德穿戴着。 “士载,你与吾一道伙同亲卫与庞将军一同前往城下,今日我关平倒要看看,传说中精锐无匹的曹军敢不敢出城,捉拿于我。” 此话,关平说得坚铮无比,言语间充满着无尽的自信,更充斥着一股霸气。 襄阳城下 此刻,百余人的队伍徐徐抵达城下,以一字排开列阵。 须臾间,关平手执马鞭,轻打胯下战马,向襄阳城下行去,行进间默默计算着射程距离。 进入射程处便停止下来,关平昂首挺胸,屹立于战马之上,仰视城头,高喝着:“城上守军听着,吾为关羽长子关平,令特来城下,还请吕郡守现身一绪。” 话毕,关平竟在马背上微微躬身,说着。 见状,此刻城头上一位将官不敢怠慢,立即向从旁一位军士,下令道:“你速速前往郡府,向郡守如实禀告。” “诺!” 随着曹军士卒离开城头,向城中奔去,此时城上守军皆不约而同望向城外,凝视着关平。 关平,究竟想干嘛? 第七章 关平,有何企图? 襄阳北门 城头上,此刻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接连响起,细眼一观,一员身披官服的中年男子紧急前来。 此人,正是襄阳郡守,吕常。 站在跺墙上,吕常神态自若,眼神飞速捕捉在城下,遥见射程之外一员青年骑乘在战马上。 沉思半响,吕常陡然大喝一声:“关坦之,你我之间现在是生死间的敌对关系,要战便战,于我城下,做甚?” 这记喝声极为响动,饶是处于一百多步距离的关平,也听得清晰无比! 见状,关平眼神微凝,暗自沉吟:“吕常果然不是寻常郡守,这行事作风、性格语气倒与我等武将相差无几。” “看来,此战,的确不能强攻,只能智取!” 从一开始荆州军北上之际,吕常便果断迅速的收缩兵力防线,固守襄阳,故此就算曹军大败,关羽也没有趁机攻下襄阳成。 由此可见,吕常的能力便非同凡响!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襄阳这等关乎着荆北部安危的重镇,曹操又岂会将郡守随意任命? 仿佛印证了关平心中猜测般,下一秒,吕常高声吼着:“关平,你也别以为你军势大,就可以用实力来威逼我开城投降。” “告诉你,吾誓死效忠魏王,绝不做于禁那等贪生怕死之徒!” 这一番决然之色,顿时令吕常的形象高大数分,城头之上的曹军士卒此刻见状,也是纷纷受其感染。 随后,曹军士卒竟一致咆哮道:“我等誓死效忠魏王,誓死忠于魏王!” “誓死追随吕郡守守住襄阳。” 这一刻,曹军士卒之吼声可谓空前绝后,方圆之间数里地仿佛都有回音在盘旋着。 “哈哈哈哈,关平,你以为魏王麾下人人都是于禁这种人么?” 此刻,眼见吕常的表现,阵中的庞德陡然大笑而起,随之面目讥讽着。 于禁,此时俨然成为了魏军中的“败类”,令人不耻! 等待片刻,关平不理庞德,轻声说着:“尽情的欢呼吧,好戏才刚刚开始!” “吕常,接下来吾就让你知晓,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一声嘀咕声以后,关平眼神凝视,见响音差不多停下,不由直视吕常的身影,高喝道:“吕常,既然你如此自信,能够守住襄阳。” “那如今本将就在城下,身后不过百余亲卫,你只要领一军出城便可擒吾,然后以吾之性命要挟吾父退兵。” “届时,我军一退,你便是此战曹营中第一功臣,吕太守,如此天赐大功,可曾想取?” 此刻,关平直视吕常,话语间说得轻描淡写,俨然一副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表情,神色波澜不惊。 关平仿佛无事人,可身后的百余亲卫包括邓艾却陡然一惊。 “少将军,这是想唱哪一出,这要是曹军真的出城,凭这百余众可抵挡不了啊?” 邓艾年少聪慧,可今日,他从关平先押解庞德抵达城下,在到此刻的话音,都猜不出来,关平究竟有何目的。 其旁,庞德闻言也是摸不着头脑,用异样的目光紧紧盯着关平,暗暗道:“此子究竟有何阴谋?” 依照庞德的想法,关平不是无谋自大之辈,他不会蠢到前来送死。 “既如此,如今他这样说,必定是有所企图,难道是他想…………” 转念一想,庞德是越想越后怕,甚至倒吸一口凉气,道:“吕常要是真的沉不住气,率军杀出,恐怕定然是有来无回啊!” 这一刻,庞德坚信,关平是在以自身为饵,引诱吕常率众出城,然后城外埋伏的伏兵趁机杀进城,夺取城池。 “希望吕郡守千万沉住气,别上当!” 就在庞德心底暗暗祈祷的时刻,城上也是一阵议论声、鄙夷嘲笑声徐徐响起。 “关平,这是疯了吧,竟然送上来让我们俘虏,让我等立功?” “是极,是极!我看这关平就是一自傲狂妄之辈,以为他父大胜一场,就以为我等好欺负?” “不对,依我看,关平这是阴谋,是在以自身为饵来引诱我等领军出城抓捕他,实际上,他早就在城外隐蔽处藏下伏兵,伺机夺城。” “故此,依我看,不能出城。” 耳听着城头上传来的交织声,吕常亦不由头疼,苦思半响,眼神不由望向从旁的两员将佐。苦笑道:“你等以为,那关平是何居心?” 闻言,从旁一位将领生的魁梧高大,秉性急躁,不由率先站出,郎声道:“郡守,依末将看,管他关平有没有企图,直接遣一军杀出去。” “反正他此次只带了百余众,而此处距离汉水大营至少三十里地,我军短时间便能擒住他,而荆州援军却不可能支援。” 此言一出,顿时便博得了众多军士的影响,陡然间城上的守备军卒纷纷将目光转到吕常身间,渴望他下令出战。 毕竟,在他们军士眼里,刚才关平的一番话就是在挑衅他们,觉得他们已经被关羽余威吓破胆,不敢在出战。 眼瞧着众多军士眼中的渴求之色,吕常心知众怒难犯,正准备下令时,身旁另一位身材瘦弱,面目却略显冷静的将领,忽然出声道:“郡守,且慢!” “嗯?” 见状,这员将领轻笑着:“郡守,关羽也是名动九州的名将,对于用兵之道,可谓是极为精通,关平作为他最看重的儿子,想来能力必不弱!” “如今,关平言语挑衅,我军万不可轻敌大意,贸然出城。” 话音落下,那位魁梧将领顿时反驳着:“乐綝,你别如此小心翼翼,把那关平想的多强似的。” “依我看,关平就是仗着他爹的余威罢了。” “我……” “好了,好了!” 此刻,眼见二人又准备针锋相对,吕常连忙站出阻止,道:“李基,其实乐綝说得有理,关羽既是名将,其子又岂会浪得虚名?” “如今局势于我军不利,吾看,还是以坚守为主,守住襄阳不失,便是大功,不必冒险。” 思索一番,吕常也有了决断,觉得贸然出城,的确不妥。 话音落下,城上军士都不由露出失望之色,李基亦是愤愤不平,脸色阴沉。 下一刻,不等李基继续言语,乐綝便抢先道:“郡守,不用在考虑出城的计划了,这铁定是关平的阴谋无疑。” 第八章 阵前谈心 话音刚落,吕常眼神也顿时间飘向远处的一处密林,只见林内飞鸟纷纷盘旋于上空。 见状,吕常先是心惊,随之了然,暗道:“兵家有言:林中之鸟盘旋上空而不落,林中十有八九有伏兵,看来这果真是关平的诱敌之策!” 吕常本就极为谨慎,现在又证实了此事,便更不可能出城作战,随即大手一挥制止了众人间的议论,高喝着:“未免城池有失,本郡守决定固守城池,不予理会!” 话音落下,城头军士尽显失落之色,至于其旁的李基则满脸愤恨,紧盯着另一旁的乐綝,眼神极为不善。 至于乐綝,却是一脸平静,丝毫未有计策被采纳的喜悦,神色波澜不惊,沉稳至极。 “文达兄,你一世英明,战功卓著,深受魏王器重,可基儿却为何没有你半分之能,行事如此急躁?” 吕常轻轻叹息一番,又望着从旁的乐綝的表情,不由摇了摇头。 李基跟乐綝完全没有可比性! 李基,正是李通之子,在当时李通因病逝世后,由于吕常与他关系颇好,便将李基领养,亲自进行教导。 只不过,十余年过去,虽然李基继承了李通的衣钵,勇力超群,可行事却极为急躁。 可反观乐进之子乐綝,平日行事不仅沉稳干练,更专研兵法,作战亦有独立的思考, “不出所料,乐綝日后必是大将之才!” 吕常此刻,在心里权衡比较着,顿了顿,暗暗道:“文达兄,令子常也只能如此了,至于日后成就如何,也只能看他自己了。” 城外 等待良久,眼见襄阳城门依旧紧闭,关平便已心知肚明,不由笑意更浓,大笑道:“吾原本以外曹军当中皆是敢战之士,结果却出乎我意料之外。” “这哪是纵横天下的精锐,分明是贪生怕死的军卒,就凭如此军卒,就敢与我大军相抗衡,当真是自不量力!” “大汉必胜!” 最后一句话,关平发自内心嘶吼而出,响彻城内城外,极为震撼。 此刻,邓艾也明白了关平用意,这是在使激将法激将敌军,既以想通,他也毫不犹豫,挥舞掌中战刀,高呼着:“打倒曹贼,匡复汉室。” “打曹贼,匡大汉!” 随着邓艾鼓舞,身后百余军卒顿时纷纷高吼起来,吼声令人震颤,此时间,城头上曹军士卒士气竟开始浮动、下滑。 眼见己方人心逐渐不稳,吕常内心也开始焦虑不安,但他知晓城外有伏兵后,亦不敢在派遣军卒出城野战,此刻却是陷入两难境地。 “郡守,荆州军如此欺人太甚,难道你还准备忍让,快看看我军的军心吧,在不出兵,不用他关平攻城,我军就要崩溃了。” 此时,李基继续站出拱手劝说,满脸的亢奋之色,向其请战。 闻听,吕常此刻并未立即拒绝,而是开始权衡着,究竟该不该出城,野战又有几层胜算。 从旁乐綝眼见吕常面露犹豫之色,心底不由大急,立即拱手劝说:“郡守,如今我军局势本就不利,外加荆州军刚刚才取得大捷,正值军心高涨之时。” “反观我军,这四千余众却由于常年固守襄阳,疏于战阵,固守尚可,野战绝不能战胜荆州军。” “此是关平的激将法,还望郡守三思!” 最后一番话,乐綝声音压的极低,深怕话音泄露,更影响军心。 可这席话从旁的李基却是一字不漏的听见,不由怒喝着:“乐綝,你别危言耸听,我军皆是曾经跟随魏王,征讨各地的百战精锐,岂是南方蛮子可比的?” “汝父作战凶猛,战功赫赫,汝却犹豫不决,贻误战机,可没有你父亲的风范啊。” “李基,你……” “好了,住嘴,本郡守已有定计!” 眼见着二人又准备大吵,吕常不由面色大变,怒喝着。 旋即,吕常高声道:“本郡守有令,全军坚守城池,任何人不得在言语,违令者,定斩不饶!” 号令一下,虽军中将士进皆不服,可却无人在言语,就连一直请战的李基也不敢在言语。 军令可不是儿戏! 见此,乐綝心底也松了口气。 只是,众人却都没料到,只因此次的政见不合,却是导致了军心不稳,互相猜忌。 城外,关平见吕常不仅没有率军出城,反而加强了城头守备,便心知吕常的决心了。 “唉,看来吕常心性果真不同凡响,行事竟如此滴水不漏。” 话毕,关平便用意念感受着脑海里的古书,只是却令他失望,隔岸观火的计谋竟然还是灰的,无法实施。 本来,古书激活时,关平极为欣喜,以为随时都能实施,可试验过后才知道,这计谋根本不是任何时候都能实施,而是必须要达到那特定的阶段,才能实施。 简单来说就是,并不是任何时候都有合适的机会实施计谋,更多的还是需要关平自己亲自去引导战局,创造合适的机会,实施计谋。 这才是《三十六计》古书的正确使用方式。 “不过,现在经过吾的挑衅激将,城中军士已经心有不满了吧?” “那么,接下来我便在加把火吧,我就不信,你吕常还能沉得住气?” 思绪一闪而逝,关平陡然回归现实,大声道:“邓艾,将本将所准备的东西布置上来,在请庞将军过来。” “诺!” 听闻关平军令,邓艾立即开始着手开始安排,转瞬息,便见十余名军卒将一大块蒲团抬上前,在关平身旁开始铺着。 蒲团铺着以后,又有军卒将早已备好的酒菜放置在蒲团上,依次摆好,随后才各自返回继续列阵。 眼见庞德已押上来,关平瞬息跳下战马,向庞德躬身一礼,拱手道:“庞将军,如今天色尚早,你我皆未进食!” “不如就借着这明媚的阳光升起之际,在此进食吧,请坐!” 闻言,庞德头脑里此刻却是数不清的疑问,在这里进食,这可是襄阳城下,开什么玩笑。 不过,思索半响,也并未猜透关平何意,庞德索性也不在猜测,径直上前盘坐于蒲团上,便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管他的,既然准备了吃食,先吃饱再说! 这一刻,这就是庞德心里想法。 见状,关平却是露出浓浓的笑意,暗暗道:“庞德啊庞德,你可终于上套了,此次一过,你可别想在忠于曹操了。” 随即,关平也迈步上前,走在庞德对面,也盘漆而坐,与之一同进食。 这一幕,恐怕是古往今来前所未有了,一员主将和降将,竟然在敌城下进食,还是如此的其乐融融! 第九章 假象 “这!” 城头上,吕常等众见状,实在是感到匪夷所思,这是什么情况? 此时,关平、庞德二人正对立而坐,欢声笑语的疯狂进食,全然未把这里当成战场。 见状,李基脾气暴躁,陡然怒喝着:“好啊,庞德这小儿竟然归顺关平那小贼了。” “原本荆州大营传出他宁死不降,吾还敬重他是英雄,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他也似于禁那等贪生怕死之徒!” 闻言,从旁乐綝相对冷静,喃喃道:“不应该啊,吾父曾经与庞将军相处过,他说令明将军也是忠义豪杰之士。” “按理说,如若庞将军真的是这种人,以吾父的秉性,也不会与之相交。” “关平诡计多端,此事怕是有蹊跷,不可妄下定论!” 乐綝缓缓思索,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呵呵!”李基冷笑一声,道:“真的么?你注意看看庞德所穿盔甲,可是我军的?” 话音落下,城上之众皆旬眼望去,片刻后,守备军士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随后开始议论纷纷。 “庞将军,竟然身穿荆州军盔甲?” “庞德逆贼,已经背叛魏王了?” 冷眼相看片刻,李基冷笑着:“乐綝小子,如今庞德投降,已经是证据确凿,你可还有何话说?” “我…………” 话音未落,李基便陡然面向吕常,拱手道:“吕郡守,请允许末将领一军出城,擒杀逆贼庞德。” 闻言,吕常却是怒喝着:“退下,在言出战战,斩!” 待李基忿忿不平退下,吕常脸色才稍微缓和,解释着:“基儿,凡事要动动脑,不要动不动就要冲、去杀,如今你也知道庞德投降了荆州军。” “那你出城作战可还有胜算?庞德勇武就算与护卫魏王的虎侯相比,亦不逞多让,外加从旁还有关平在。” “虽说我等未看见过关平展现自身实力,可他既是关云长最看重的长子,武勇必定也不弱,你此刻出战,可有胜算?” 顿了一顿,吕常又是苦口婆心的劝说着:“基儿啊,这方面你也应该与乐綝贤侄学习,乐綝贤侄做事稳重,干练。” “郡守,别再说了!” 眼见李基隐隐有不耐烦的趋势,乐綝不由又再次走到吕常旁,在他耳边轻声说着。 “郡守,放心吧,日后吾如若为一方大将,必定会照顾李基兄的。” 此刻,乐綝在吕常从旁,轻声说道。 “唉!” 浓浓的一声叹息,吕常遂望向城下,眼神正对着的就是关平、庞德二人进食处,他此刻可谓是心乱如麻,不知庞德投降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毕竟,乐綝说得没错,在庞德归顺曹魏后,与曹营诸将都建立了良好的交情,众人对其忠义的品格也大为赞赏。 此刻,总总迹象都表明庞德已经投降,吕常却不相信,或者说不愿意相信。 “难道,这又是关平小子的诡计?”思索一阵,吕常又疑惑着:“可是,他营造庞德投降的假象,目的何在呢?” “或者说,庞德的确是已经真的归顺荆州军?” 现如今,各种疑惑一股脑的涌入吕常脑海里,让其头疼无比! 城下 至于此时,庞德还在饮酒进食,好不快活,丝毫没有察觉,城头上军士已经对其极为憎恨。 片刻后,关平端着酒樽,大笑着:“来,庞将军,小子关平敬你,算是为看押你的这段时日赔罪!” 说罢,关平毫不犹豫,便一饮而尽! 见状,此刻庞德亦有些微醉,浑然不觉,同样举起酒樽,饮毕。 这一刻,关平眼中笑意越发浓厚,悄然扭头瞟了一眼城头,随即露出畅快的大笑声。 “庞德啊庞德,看来如今就算吾放了你,你也回不去曹营了。” “现在,你唯有两条路,要么归顺我军,要么以死明志!” 此时,关平思绪翻滚,暗暗沉吟着。 良久,关平手拿酒樽,目视着庞德,隔了片刻,不由询问着:“庞将军,其实平有一事不明,还望解惑!” “嗝!” 此刻,庞德不由打了个酒嗝,亦有微醉之势,所道:“何事?” “庞将军,既是忠义之人,跟随马腾马超父子二十余年,可在汉中之战后,你为何不继续南下,归顺旧主,而是选择原地投靠曹贼呢?” “须知,你如若当初南下寻找马超将军,恐如今已经是镇守一方,而不是现在的阶下之囚呢。” 瞬息间,庞德面色陡然大变,冷厉道:“哼,马超?他也配我庞德生死追随?” “想我庞德一世勇武,自少年时期便追随他父亲,马腾对我也极为器重,时常当做自家人看待,吾亦十分感激他。” “可在他领全家入许都为官后,马超却竟然伙同韩遂等西凉逆贼,不顾其父安危,起兵作乱,导致全家被害!” “如此不忠不义之人,何德何能配我庞德生死相随?” 说到情深处,庞德也不由仰头灌了口酒,翁声道:“再说,马超在作乱时被魏王打的大败而逃,其间吾亦拼死护他,不离不弃,也算是报答了他父的恩德。” “直到汉中,他却毅然投奔刘玄德,对我等不管不顾,如此之徒,我庞德又岂会继续追随?” “哼,我为何要和你说这些?” 说到一半,庞德好似酒醒一半,意识到了什么,遂冷厉低头饮酒,不在言语。 沉吟半响,关平试探性的说着:“所以,就因为马超在我大汉之中位居高位,你便宁死不降,执意愚忠曹贼?” 闻言,庞德冷笑一声,道:“关平,你也别以宗族这话来说事,我庞令明不是傻子,对于我自己有几斤几两的能力,吾十分清楚!” “要我冲锋陷阵,攻城拔寨,我庞德自认不比任何人差,可要说独当一面,统帅一军,我的确不如曹仁、张辽,于禁等将。” “在说,我既作为降将,曹营诸将未歧视我,魏王依旧对我委以重任,这便足够了。” “似曹营诸将,无不是追随魏王数十年的老将,他们战功赫赫,在吾之上,又能算得了什么?” 一开始关平以这席话诱导庞德,当时他还真无法反驳,可这段时日仔细想想,却觉得这完全是在坑骗自己。 眼见庞德渐渐醒悟,竟然反驳了自己,关平不由把玩着掌中酒樽,玩味道:“所以,庞将军是执意不肯归顺于我大汉了吧?” “哼,绝无可能!” 此时,庞德面露坚铮之色,斩钉截铁道。 话音落下,关平忽然起身,望了城头一眼,遂高声大笑道:“哈哈,庞将军,今日你我相谈甚逆,改日在继续。” “来来,接下来我们回去一同商议下如何攻取襄阳。” 随即,关平竟一手搭在庞德双肩上,转身一齐向阵中行去! 只是,虽二人以离去,可刚刚的一幕幕却都丝毫不差的落入城中军士眼中。 更重要的还是,临走之际的一席话,关平还特意放开了嗓门,这话城头上也依稀听见,在望着二人离去的亲密样。 李基勃然大怒,高喝着:“看看,庞德投降岂会假,这都在商议如何取我襄阳作为投诚见面礼了。” “糟糕!郡守,襄阳危矣!” 只在李基怒色连连之际,一旁的乐綝却好似想到了什么,陡然惊叫出声。 第十章 攻城 回营途中 从旁的邓艾思索良久,实在是忍不住,不由拱手问着:“少将军,林内伏兵是周仓将军么?” 闻言,关平扭过头,瞟了一眼,笑道:“傻小子,哪有啥伏兵啊!” “那不过是十余名军士动静罢了!” 话音未落,百余众皆惊,只有十余人,那岂不是说,他们才逃过了一劫? 本来,诸众以为,关平先前在城下信誓旦旦的挑衅,是胸有成竹,原因就在于早就安排了伏兵。 只是,现在事实却是……真的出乎意料! 这一刻,邓艾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少将军胆色真的过人,有乃父风范! 要知道,如若城中曹军真的杀出,那他们百余众可丝毫没有抵抗的余地。 只不过,关平此次却霸气侧漏,以自身的镇定、胆识,在以疑兵之势,令吕常不敢轻举妄动! 不说其他,就这胆识气魄、谋略,邓艾觉得自己也自愧不如。 听闻关平的话语,另一边的庞德此刻酒也彻底清醒,身体陡然一颤,心惊道:“此子有勇有谋,不仅胆色过人,还不骄不躁,恐怕日后比关羽还难相与!” 这一刻,庞德忽然觉得,关羽对于魏国的威胁远远低于关平。 虽说关羽各方面能力都不俗,可他却有一个致命缺陷,那就是自傲,为人处世极差。 反观关平却在此次城下,不仅没有直接攻城,反而以寥寥数语便动摇彼之军心,这样的人物,无疑才是最可怕的! 旋即,关平可不管庞德怎么想的,大喝一声,道:“收兵回营,集结兵马,准备攻城!” 号令传下,百余众皆怀着崇敬的目光,兴高采烈地回返营中。 ……… 汉水军营,主帐 “于禁将军,你初投我军,寸功未立,本将酌情考虑,特命你为此次攻城先锋,拔取襄阳。” “只要拿下襄阳,平必定上表父帅,为你请功!” 此刻,诸将聚精会神的听着关平下令,本以为攻城的重任都会落在他们的头上,可话音落下,诸众却直接懵逼。 “这……少将军究竟在做什么,竟然用降将攻城?” 这一刻,诸将皆不理解关平用意,暗自议论埋怨着。 毕竟,于禁虽也投诚,可那只是迫不得已的,要真想让于禁真心为己方对付曹军,这根本不可能! 须知,于禁追随曹操三十余年,单凭这份情义,他也不会在攻击曹军上出力,除非攻伐东吴还差不多。 闻言,周仓毅然站出,昂然道:“少将军,仓请战,务必拿下……” 不过,关平却是挥挥手,制止了他请战,转而望向另一旁还在震撼的于禁,笑着:“于将军,你以为如何?” “禁才疏学浅,恐怕难当大任!” “哈哈!”关平大笑一番,缓缓道:“于文则,你早年跟随曹贼,徐州破吕布、南阳降张绣,官渡镇袁绍,威风凛凛,战功赫赫。” “如若你这样的大将都能说才疏,那恐天下间,便再无大将了。” 闻言,于禁好似装作没听到夸赞,自顾自道:“败军之将,何敢言勇?” “于禁,少将军看得起你,才让你领军攻襄阳,你推辞什么,难道你是诈降?” 此刻,邓艾早已心领神会,陡然站出大喝着,与关平一唱一和。 见状,关平凝神,徐徐道:“士载,稍安勿躁,吾相信于将军的人品,他不是那种朝三暮四的小人。” 顿了顿,目光紧盯着于禁,郑重道:“于将军,你的能力不可小觑,堪为大将之才,吾父本就是天下闻名的名将,你败在他手里,并不耻辱。” “这天下间,能胜过吾父之人,屈指可数!” 这一刻,关平双目有神,紧紧道。 旋即,关平再次说着:“于将军,此次攻取襄阳,便由你为先锋,届时由你率你的旧部进行攻城。” “吾相信,由你统帅旧部,他们定能发挥强悍的战力,拔取襄阳。” 话音落下,于禁身躯不自觉间陡然一震,心神一颤,随后却瞬息惊惧而起! “好,诸位将军,回营整装待发,明日攻城!” 转眼间,诸将离去,周仓亦带着于禁离开主帐。 片刻后,邓艾重新返回主帐,关平凝思,问着:“士载,你以为于禁明日会不会好好配合?” 闻言,邓艾沉思,并未立即回答,随后道:“少…将军,于…禁…心不愿也,可他也不敢违逆!” “怕死…成为了如今他的软肋,他绝不敢违背。” 得到邓艾首肯,关平也越发对这则计划自信起来,目光放松,喃喃道:“做了如此多的战前准备。” “襄阳,吾势在必得!” 次日,四更造饭,微亮的汉水岸边已是浓浓烟雾,五更在军卒依次用过早饭以后,便轰然列阵,径直向襄阳城行去。 襄阳城下,北门 此刻,众军卒全部列阵完毕,关平浑身穿戴着甲胄,身胯战马,高声下令道:“弓弩手上前,持弓而立!” 号令传下,千余弓弩手不敢怠慢,立即持弓上前,瞄准着城门方向。 “邓艾,给战俘发放武器。” “诺!” 接令以后,邓艾也不拖延,立即持刀指挥军卒开始依次发放。 良久,关平才望向从旁的于禁,说着:“于将军,领军攻城吧!” 话音落下,犹如顺风一般,一闪而逝,于禁根本不理睬。 见状,关平陡然面色一变,冷声道:“于将军,你要想清楚,我大汉不养闲人,如若寸功未立,那便说明他没有丝毫作用。” “日后,也不可能在安稳的活着。” “当然,于将军也可以继续坚持,可攻城这事,并不只是你能完成,就算你不愿意,可依然有人接替你呢。” 在说此话时,关平目光还在朝着其他方向飞转着,像是在引导着什么。 见状,于禁顺着关平目光望去,陡然间不由感到内心一沉。 “庞德竟然身穿汉军战甲,难道?” 这一刻,于禁心里已经有所猜测,暗自沉吟着:“怪不得关平如此自信,原来庞德竟然已经投降。” “那就是说,如今就算少了吾,他也可以让庞德领战俘攻城,达成他的目的?” 接下来,于禁面露紧绷之色,不发一言,好似正在思索着。 此刻,关平依旧面色不变,静静等待着,片刻后,正当其准备勃然大怒时。 “少将军,于禁愿领军攻城,还望成全!” 第十一章 乱像 犹豫良久,于禁终归还是妥协了! 见状,关平暗暗松了口气,随即面露喜色,高声道:“好,于将军,吾亲自为你擂鼓助威,望你尽早拿下襄阳。” 此话一出,于禁顿时心里一沉,心知此次自己必定是坐实了攻取襄阳的荆州军帮凶。 本来,于禁还在想,暂时先答应下来,待战时的时候却是出工不出力,尽量拖延时间,可现在关平却心思缜密,直接提出要为他擂鼓助威。 可想而知,一旦攻城战开始,两军真的互损伤亡以后,曹军战俘势必会与守军结仇,相互攻伐。 “唉,本以为关羽已经是国之大敌,可其子相比之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更难对付。” 遥望着关平不可质疑的目光,于禁不由暗叹一声。 只是,事到如今,于禁也唯有一条道走到黑! 旋即,于禁拨马上前,手指令旗,高呼着:“大汉将士们,结阵攻城,夺取襄阳,打倒曹贼,匡复汉室。” 吼声而出,众多曹军战俘便被强行结阵。 此时,眼见着于禁竟然为攻城主将,另一旁的庞德顿时义愤填膺,满腔皆充斥着狂怒,咆哮道:“于禁,你为魏王的嫡系老将,可你此刻却为敌军之……” 可惜,话还未落,负责看守他的邓艾便瞬息将他嘴堵住。 “庞将军,少费口舌吧,于将军愿意为我军攻取襄阳,他便是我大汉的有功之士,岂可像你这样顽固不宁,执意效忠曹贼?” 制住庞德以后,邓艾轻笑着。 此时,被制住的庞德口不能说,双眼却死死瞪着邓艾,要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恐怕邓艾已经被杀了很多次了。 “出击!” 号令传下,众多曹军战俘在受强制驱赶下,只得被迫向襄阳城下结阵攻去。 北门,城头 此刻,遥望着城下军卒愈发逼近,早已整装待发的吕常大手一挥,高声道:“弓弩准备,待敌军进入射程,射杀敌军!” 一声令下,外城墙的跺墙沿线,守军弓弩手纷纷严阵而待,瞄准着城下军卒。 片刻后,在荆州一将领数百众驱赶下,曹军战俘已经逼近沿墙一线,进入射程之中。 此刻,战俘阵中却是敢怒不敢言,只得硬着头皮继续前进,就在刚刚他们前行当中,便有军士企图反叛。 只不过,才刚有念头,还没有联络其余军士,便被身后荆州军转眼间杀尽。 “继续前行,少将军有令,此次先登城墙者,免除战俘身份,官封一级。” 眼见着众战俘面露异样的目光,这员荆州将领不由高声喝道。 此话一出,本还有心有动摇的军士顿时便打消了念头,坚定了攻取襄阳的决心。 毕竟,并不是每位军士都是曹军的精锐,会史忠于曹操,这支战俘说白了前身便是青州黄巾贼,虽已跟随曹操征战数十年,可他们心系的也是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只是,作为一名军士,想要博取功名,又谈何容易? 故,如今之中,还有众多年过四旬的兵卒还孑然一身,数十年征战,依然毫无建树,此刻做了战俘,关平却在给他们机会,他们又岂会不心动? 步步逼近,距离城下越来越近,吕常面露一凝,挥手道:“放……” “郡守,且慢!” 眼见乐綝阻止自己,吕常面露不悦,沉声道:“乐綝,本郡守知你足智多谋,可现在敌军已快攻至城下,你何来阻挡?” 乐綝察言观色,知晓吕常已经生出愤怒之心,拱手轻声道:“郡守,你仔细观察,城下军卒可是我方的战俘?” 话毕,吕常闻言,不敢怠慢,立即抬首仔细望着城下,片刻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这,这支军卒是青州兵,关平竟然利用降卒攻城?” 默然一句,吕常面向乐綝,轻声道:“贤侄,看来你的猜测果然奏效了,关平那小子竟然真的以战俘为他攻取襄阳。” “关平小贼,真奸伪矣!” 此刻,吕常细细一思,也猜到了关平此举的用意。 闻言,乐綝却是面色凝重,说着:“这倒是不难猜测,毕竟于禁、庞德皆以投降,关平能利用战俘攻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只是,现在局势时不我待啊,我军一旦放箭,那便真的落入关平的圈套。” “关平此策,是阳谋也!” 直到此刻,乐綝也已经相信庞德是真的投诚荆州军了,本来,以他的猜测,只要庞德宁死不降,就算关平想利用于禁,率战俘攻城,此策也行不通。 庞德也随时可以以他的誓死不屈的品格感染着众战俘,如此关平此策便无法实施。 只不过现在,局面已经如此发生,那便只有一种情况,庞德也已经归顺了。 虽说乐綝心底很不愿意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他也只得相信。 此时,城下众多战俘越发逼近,甚至前锋距离城墙不过一隔之地,吕常却是面色绷得极为紧张,在心里绞尽脑汁的权衡着。 “究竟,放不放箭?” 现在,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不放箭,荆州军便能借助战俘,不损兵卒顺势取襄阳,可放箭,那也就相当于将战俘直接推到己方对立面。 这一步棋,牵一发而动全身,吕常心力紧张,半分不敢下达最后命令! 至于此时城头各处守军,眼见敌军越发逼近,却不见放箭的指令,都陷入深深疑虑。 “为何不放箭?” “峥峥!”良久,沉重的步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李基持枪大跨步而来,高声道:“郡守,敌军已至,为何还不下令?” 闻言,乐綝头疼,轻声解释着:“敌情有变!” “哼!”李基冷哼一声,冷冷道:“有什么变,不就是战俘投降荆州军了么?” “你们在犹豫什么,既然他们愿意背叛魏王,助荆州贼军攻我襄阳,那自当狠狠还击,灭了他们!” 此言一出,乐綝、吕常顿时感到大事不妙。 果然,李基吼声如雷,他这番话出口,城头守备军士都不由听见,紧接着,守备军卒一面望着吕常数人,另一面也紧紧盯着城下。 “这,果真是青州兵。” “是极,是极!” “战俘投诚了?” “城下那人,是我堂弟。” 一时间,城中守军军心顿时大泄,不由都议论纷纷而起。 城下,军阵中,关平停止继续擂鼓,露出一抹计策得逞的笑容,暗暗道:“看来此策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乱吧,乱吧,越乱我也就越能浑水摸鱼,趁机得利。” ………… 眼见着李基坏事,此刻吕常眼神极为凶险,他也深知此时也在无退路,狠狠瞪了李基一眼,随后拔出腰身长剑,怒喝着:“弓弩手,准备!” “放,放………” 第十二章 反目 号令传下,跺墙一线的弓弩手却未立即遵令发射,反而各自犹豫起来。 “真的要发射么?” “他们可都是我方军卒。” “堂兄,父亲,儿啊………” 城下,此刻由于距离较近,众多战俘们也发现了城头上的守军亲人,亦是埋头痛苦起来。 这一刻,城头城下都传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停止痛哭,继续结阵攻城,违令者,斩!” 话音未落,这员荆州将领手起刀落,将前面一位痛哭的战俘斩杀。 旋即,这员战俘流淌着无尽的血液,面色狰狞,不甘的躺在血泊中。 此举,瞬息间便犯了众怒,其间一位酷似战俘军官的壮汉忽然高声道:“诸位,我等虽兵败被俘,可曾经也是魏王麾下的百战精锐,如今岂可任由荆州贼子,肆意欺压我们?” “但凡还有一丝血性的,随吾调转枪头,反击荆州军,重回魏王麾下。” 不得不说,这员军官平日里在军中威势也不低,这席话语一出,众多战俘便开始蠢蠢欲动。 随即,战俘军官当先领着已经策反的身旁数十名军士返身,向监押的荆州军杀去! 一路行过,也越发激起了众战俘的斗志,纷纷跟随着。 反叛愈演愈烈,规模还在与日俱增! 见状,荆州将领冷笑冷冷,随即战刀高挥,下一秒,荆州军卒陡然从两侧散开。 “咻,咻咻!” 几乎在瞬息的功夫,漫天飞舞的弩箭犹如雨点般,倾斜而至! 下一刻,不绝于耳的惨叫声连连响起,战俘中箭者不计其数。 军阵中,关平瞧见此幕,面色依旧平常,暗道:“就知道战俘不会乖乖配合,这又是何必呢?” 一声嘀咕,弩箭依旧在持续,战俘阵中掀起一阵腥风血雨,不管有无响应叛乱,全都射杀。 此刻,于禁放下掌中令旗,心却仿佛在滴血,不忍看这残忍的一幕。 “唉,都怪我啊,都怪我!” 此时,于禁面露痛苦之色,好似在忏悔,在自责自己当初的投降,害了这么多的军士。 另一旁的庞德瞧见,虽口不能言,可坚铮的脸色也依稀可见,竟有斑斑泪珠掉落。 这一刻,这员铁骨铮铮的西凉猛将,也落泪了! 约莫射杀数百人,关平持剑站出,挥手道:“停止放箭!” “前方的战俘听着,如今摆在你们面前的唯有两条路,要么提着武器,攻击襄阳,博取功名,洗刷战俘之身份。” “不然,刚才的弩箭将会继续持续。” “本将给你们半个时辰的时间考虑,如何抉择,就看你们自己了。” 此时,关平全身间散发着无尽的肃杀之气,冷冷的高吼着,眼神中在没有半分怜悯。 话音落下,荆州军弓弩手继续严阵以待,瞄准着城下的战俘,时刻准备发射。 的确,关平希望让战俘与曹军互相攻伐,增加双方仇恨,然后引为己用,但如若战俘执迷不悟。 关平自然不会在手下留情,会将一切威胁扼杀于摇篮中。 须知,对待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旋即,场地之上陷入了短暂的安宁,剩下的战俘们聚集在一团,望着周遭的血水、尸首,惊惧的思索着。 至于此时,邓艾在领一军上前继续监管着战俘,以防不测! 就在这突发的暴乱下,此刻城头上吕常也下令暂时停止放箭,静静等待着战俘们的抉择。 遥望着城下的战俘,吕常喃喃道:“希望他们意志坚定,能够继续冲击荆州军,不然也别怪吾痛下杀手了!” 闻言,从旁的乐綝轻声说着:“郡守,此事难矣!” “经历了刚才荆州军血腥般的洗礼,恐战俘们早已胆战心惊,余下的就算还有忠于我军的,恐也无济于事!” “在说,关平那小子恩威并施,承诺先攻上城头的战俘可以官封一级,此举现在对他们也是极大的诱惑。” 徐徐一语,吕常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哀叹一声:“唉!” “李基,时刻防范,一旦战俘做出最后的决定,便立即出击。” “诺!” 此刻,吕常也做了两手准备,如若战俘当真反戈,冲击荆州军阵,那己方便立即杀出,趁机击溃荆州军。 可若战俘攻城,那也只能…… ……… 半个时辰,须臾而过 此时,荆州军弓弩手已经拉满弓弩,只等一声令下了。 关平上前数步,高声道:“诸位听着,现如今你们攻城,尚有立功的机会,可以改变后半生的机遇。” “可就算你们返回曹营,难道你等以为就凭俘虏之身,还能称为曹营精锐么?” “届时,你们难保不会受尽白眼,一辈子籍籍无名,如何抉择,可要想清楚了!” 一席话,飘荡在诸众耳旁,连绵不断! 忽然间,其中一位老卒捡起地面长刀,凶悍道:“娘的,曹军也好,汉军也罢,反正老子投军都是为建功立业的,只要命还在,为谁效忠不是效忠。” “少将军,吾愿意攻城,博取功名!” 所谓“万事开头难”,凡事有了第一人站出,随后便会蜂拥而至。 随着这名老卒站出,接下来众多战俘纷纷捡起刀剑,高声道:“我等愿意将功折罪,还望少将军成全!” “好,你等既有心,吾必不负你们,先登城墙者,官封一级,封万户侯。” 话音未落,战俘诸众此刻顿时吼声连连,压根不用在指挥,纷纷自发结阵,向城墙攻去。 见状,吕常无奈,向李基示意一眼,下一刻,城头上弓弩手纷纷拉开扳机,“破空”般的声响传出,万千箭矢凌空而下。 “噗,噗!” 无数的箭矢落入战俘阵中,洞穿了他们的身体。 只不过,此举却并未吓住战俘军卒,他们既然做出了决定,便已经陷入了疯狂,继续悍不畏死的冒着箭雨冲击着。 沿路途中,一直也有战俘士卒中箭倒地! “砰!” 巨响声响起,将一架架云梯安置在城墙上,众多战俘军卒便奋勇攀爬,攻击着城头,与守军进行了残酷的攻坚战。 身在后方的关平眼见局势已经进入白热化,立即挥手下令道:“周仓,率攻城车、井栏出动,于本将撞破城门,攻取襄阳!” “诺!” 号令传下,周仓立即拍马舞刀,领荆州军推着攻城车,以及早已打造好的井栏出动。 随着荆州军的大举出动,城下犹如掀起一阵肃杀之气。 这一刻,战局已经进入激烈化,随着双方互损伤亡,无论是战俘还是曹军士卒,都已经杀红了眼。 “啊,去死!” 此刻,城头上李基浑身战甲已经染成血红,手提长枪,依然连连挑飞云梯,将准备登城的战俘军卒给摔落城墙。 第十三章 内乱 夕阳渐渐的淡化在天际,天空犹如蛋黄般发黄,黄昏来临! “叮叮!” 随着鸣金声响起,荆州军以及战俘停止进攻,随后依次组织撤离,如浪潮般退去。 荆州军撤离,远方的夕阳好似余晖般,将城头照得晶莹剔透。 吕常战袍、身间早已如同血人,眼神凝重,道:“荆州军战力竟如此强悍,这才一日便数次攻上城头,要不是我等拼死奋战。” “恐怕,襄阳一日便将失守矣!” 闻言,乐綝同样满身血污,喘气着:“更关键的还是在于,如今战俘已经完全被关平吸纳,有将近两万余众的战俘为助力。” “接下来,襄阳局势越发危急也!” 此刻,就连一向主张请战的李基神色也暗淡,气喘吁吁,端坐一旁歇息着。 战事进行到现在,吕常、乐綝都已经保持不了乐观的心态,荆州军的战力出乎他们的意料,攻城一日,便差点夺取襄阳。 “荆州军战力恐怕不弱于魏王麾下的虎贲营了。” 思绪良久,吕常不由叹息着。 须知,他们固守的可是襄阳城,这座坚城早年由刘表经营了二十余年,后曹操夺取后,乐进、李通,吕常等将都多加经营。 可以说,襄阳现在可谓是固若金汤! 可是,荆州军强悍的战力现在已经让他们极为忌惮。 乐綝沉吟片刻,喃喃道:“名将关羽,果真名不虚传!” “呜呜!” “我竟然亲手射杀了我的父亲?” “兄长!” 只在吕常等众在沉思时,此刻城头上却是忽然一阵哀嚎痛哭声响起,众多守军士卒此时满身血污,直接丢掉了掌中兵器,哀嚎着。 战俘营的军士大都是青州兵,而驻守襄阳城的除了一部分是江汉籍兵士外,其余的军士也是当初留守于此的青州军。 故,战俘与守备军卒之间,是有众多亲属的,如今,大战一起,少不了其中有亲属互相死在攻坚战中。 见状,吕常面色极为凝重,心知在让军卒哭丧下去,必将引起军心丧乱。 “在则痛哭者,定斩不饶!” 号令传下,吕常怒气难平,愤恨离去! 可此刻,李基却将数名依旧痛哭的军卒抓捕而起,亲自格杀。 “郡守有令,在哭丧影响军心者,这数人便是你等的下场。” 陡然间,李基面目冷厉,怒喝着。 眼见着李基如此无情,众军士却也不敢再哭,只得默默闷在心底。 可惜,此举却是犹如一根刺般,扎进了诸众心底。 徐徐退下城头,乐綝拉住李基,轻声埋怨着:“你怎么如此冲动?” “郡守下令,只是震慑军卒而已,你真的实施,这会让军心崩得更快的。” 闻言,李基冷冷道:“乐綝,军法严苛,法不留情,正是如此,军中将校、军士才不敢触及军法,如若刚才吾不斩首数名军士,何以震慑军卒,他们又岂会停止痛哭?” “唯有严厉的军纪,才能锻造强悍的军卒。” “唉!” 听到此处,虽知晓李基说得有理,可乐綝心底依旧是隐约不安,总感觉此举不妥。 ……… 夜晚,将近子时十分 襄阳城早已宵禁,四周除了偶尔的火鸣外,几乎一片漆黑。 此时,沿着城门的街道上,百余名魏军士卒正悄然向城门口方向猫行着,极为小心翼翼! 其间,一员身材矮小的少年军士好似有些胆惧,轻声询问着从旁一位壮汉:“都伯,你说守军会让我等出城,前去收拢亲人的尸身么?” 话音落下,都伯不由脚步一滞,停顿下来思索片刻,面色好似有些焦灼,随后道:“继续走,到时随机应变!” 话音落下,诸众只得按捺住内心惊慌,继续前行。 其实,都伯此刻心底也没有把握,守城军士会放他们出城寻尸身。 在白日,乐綝在安排军士守城时,特意将原青州兵分离,换上了原江汉籍军卒,其用意便是防范他们,担心青州军意气用事,执意出城,到时候中了荆州军的伏击。 江汉兵在战俘当中并没有亲属,故此这员都伯也怕他们不通融。 行进许久,城门处忽然一声高喝,道:“尔等何人,站出来!” 眼见被发现,都伯示意诸众一起走出,并道:“是阎兄啊,吾是老雕啊。” 见状,姓阎的守备队长才松了口气,不过随后也问道:“老雕,值此深夜,你等鬼鬼祟祟靠近城门,意欲何为啊?” “不会是准备偷逃出城,前去投降荆州军吧?” 顿了一顿,阎姓队长亦不由讥讽着。 此话一出,从旁的其余江汉籍军卒也是纷纷轰然大笑着。 此刻,都伯身后的百余军卒几乎义愤填膺,骨骼也是吱吱作响,愤怒到了极致。 其实,江汉籍与青州兵矛盾由来已久,这两支组成成分不同的军卒,一支是跟随曹操征战天下数十年的精锐,战功甚厚,资历尚老。 只不过,襄阳毕竟位于江汉地带,无论是李通时代,还是现在吕常时期,都倚仗的是江汉籍军士,这无疑就让老资历的青州兵上下进皆不服。 恰逢今日青州战俘投降荆州军攻城,也让城中青州兵的地位在降一步,江汉籍军卒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自然会不遗余力的嘲讽。 “阎林,你别欺人太甚,真当老子怕你是吧,要不是如今正值战争时期,就凭你这番话,吾必定砍了你。” 眼见着江汉籍军卒的讥讽,雕都伯又岂会忍让,直接高喝着。 闻言,阎林队长冷哼着:“哼,吾说得有错么,你等主将于禁都已经投降荆州军,为之效力了。” “你们这些小卒前去归附,难道有问题?” “阎林,吾今夜有要事出城,没时间和你废话,你快命令你的军士把城门打开。” 此刻,雕都伯脸色极为阴沉,冷厉道。 “哟,你说打开就打开,你以为你是将军?如今已经半夜,你等出城干嘛,难道真的是要去投降荆州军?” “你,究竟开不开门?” 陡然间,雕都伯浑身气势如虹,提刀迈步上前,逼问着。 见状,阎林怡然不惧,冷冷道:“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得出城!” 话音落下,雕都伯身后百余军卒,瞬息间提起战刀,围攻在旁,散发着无尽威势。 “哼!” “将士们,结阵!” 随即,江汉籍军士便与青州兵对峙着,周遭气势仿佛被血气压制了一般。 ……… 荆州军大营,主帐 依旧灯火通明的大帐内,此刻的关平却是面色一喜,说着:“终于等到这一刻了!” 第十四章 收心 古书亮了! 此时,关平用意念感受着脑海里的古书,“隔岸观火”计策竟然发亮了。 “古书的计策使用规则就是必须亮,亮了才代表可以实施。” 闻现,关平暗自沉吟着。 “唉,终归是引导成功了,看来想要依靠金手指的想法很不切实际,想要守住荆州,兴复汉室,唯有靠自身之力。” 随后,默默以意念翻开古书的“隔岸观火”篇。 “隔岸观火发动,古书根据现今局势指定最合适的人选为,江汉籍军士、青州军,这数日内,他们之间的猜忌心理会越来越加重,主人可以继续引导,让他们相互攻伐。” 转眼间,“隔岸观火”篇上便浮现出已经发动的文字。 见状,关平凝思,道:“既然曹军军士相互不合,那我也有必要在加一把火,如此,才能轻而易举夺取重镇襄阳城。” 其实,从一开始制定攻略襄阳的计划开始,关平就没有打算以强攻破城。 故此,这数日来,他才实施了一系列的方案,以造成曹军上下离心,军心混乱的局面,在从中浑水摸鱼,利用隔岸观火的策略破城。 毕竟,襄阳城坚,天下闻名,虽说城中守备军卒只有四千余众,可荆州军真要强攻,就算主力齐攻,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陷。 更别提只有五千精锐的关平了! 今日能够数次夺取城头,也全赖于关平成功策反了战俘青州兵,打乱了曹军军心的缘故。 ……… 次日清晨 待战俘与荆州军一同用过早饭后,全体军卒在军营列阵。 关平在周仓的陪护下缓缓步入将台,郎声道:“战俘赫林、卞梁,祁中等众出列。” 一声高喝,响彻军营,战俘阵中十余人昂首站出。 旋即,关平目光如炬,扫视军阵数眼,随后才目视十余人,高声道:“郝林、卞梁,祁中你等在昨日的攻城战中,作为战俘却表现突出,数次攻上城头与敌激战,战功卓著。” “本将昨日承诺过,只要你等立功,不仅免除战俘的低贱身份,还能与我荆州军卒一样,可以官封一级。” “所以,郝林、卞梁你二人不畏生死征战,本将在此任命你们为百人督,统领百人,直隶于邓艾麾下。” “祁中为都伯,掌管五十余众,其余诸众各为什长。” “望你们诸位继续奋勇当先,作战立功。” “我等誓死效忠大汉,誓死效忠少将军。” 任命传下,十余众战俘顿时拱手,高声谢恩。 其间,被封为百人督的郝林就是昨日最先表态的老卒,他也是听了关平的承诺,才决定搏一番的。 如今,在他看来,是赌对了! 他虽然从军二十余载,大小战斗数十场都作战勇健,可惜青州兵中却是不缺乏他这样的拼搏之人。 故此,他却一直得不到太大的提升,这么多年来,也只是拼到了什长,掌管十余众而已。 而今,他只在攻城战中便被因功封为百人督,这也算是在荆州军中站稳脚跟,日后提升空间极大,这对已经年过四旬的他,也有着致命的诱惑力。 汉承秦制,自汉以来,以军功论功绩,此举算是极大的激发了军卒间的拼搏力,从军者无不以封侯拜将为荣! 郝林,这员年过四旬的普通军卒,其胸间也暗藏着功成名就的雄心,这也是他昨日第一位站出来的原因。 其余几位,也跟郝林差不多,都暗藏雄心,却都在曹营中迟迟得不到提升。 此刻,军阵下方,诸战俘皆各自议论纷纷,大为惊讶,并对同为战俘的郝林、卞梁等众感到羡慕嫉妒。 其实,在昨日的攻城战中,也有许多战俘抱着的是出工不出力的想法,并未全力攻城。 毕竟,在他们的思维里,自己只是战俘,关平承诺立功便封官,一般只是空话而已,可现在事实却是,犹如一记耳光煽在他们脸上。 此刻,战俘当中,亦有众多战俘军卒在暗自悔恨着。 封赏完毕,关平静静站立在将台,目光飞转着,细细察着众战俘的神色变化。 良久,发现众战俘的眼神里亦充斥着立功赎罪、上阵杀敌的渴望时,关平露出了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终于上钩了!” 嘀咕一声,关平拂袖一挥,高喝着:“诸位战俘们,本将说话算数,只要作战立功,你等面前的这几位便是你们的榜样!” “战斗此刻依旧在持续,只要你等继续拼死杀敌,本将自然也会按功行赏,免除战俘身份,划分到吾汉军旗下。” “在我大汉,本将自当将你等一视同仁对待,只要立功,就有提升的机会,无论是不是战俘。” 话音刚落,诸战俘顿时大喜,纷纷咆哮着:“少将军威武,我等必奋勇杀敌,争取早日洗刷战俘之耻辱!” “呜呜,大汉万岁,少将军威武!” 此刻,军营之中彻底沸腾了,不仅诸战俘高声大吼,精锐的五千荆州军亦是大喝着。 这一刻,关平彻底收战俘之心,将这支精锐的曹军收为己用! 军营外围 身长八尺,面目憔悴的于禁呆愣的望着场地上,叹息道:“唉,关平小子不可小觑啊!” “短短数日,便尽收战俘之心,襄阳恐怕不保矣!” 这一刻,于禁心底是越发在后悔,自己当初究竟为何不拼死抵抗,而要选择投降? “哼,贪生怕死之徒,你也会自责?” 见状,在从旁不远的庞德此刻也是面目憎恨,讥讽着。 眼见庞德紧盯着自己,眼中满含滔天的恨意,于禁无言以对,只得默默低下头。 毕竟,此事的确是他的错! 本来,于禁也以为庞德投降了,可是在攻城战结束后,偶然瞧见了庞德的宁死不屈,他便知晓,这都是假的。 他被关平诈了! 望着众军卒拳拳鼎沸之心,关平心知趁热打铁的道理,立即高喝着:“各部依次出营,集结襄阳城下!” “一举攻下襄阳,为大汉建功,打倒曹贼,兴复汉室!” 第十五章 在设计 “放箭,任何人不得退却!” 此刻,城头上,吕常已经是浑身浴血,亲自提剑厮杀在一线。 今日,诸战俘几乎个个用尽全力,拼死攻城,襄阳这座坚城,也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本来,四千余众防守五千余人,绰绰有余! 只不过,在加上将近两万余众的战俘,吕常等众也吃不消了,毕竟,在牢固的城池,也需要足够的兵力,才能守住! 此时,关平几乎倚仗着兵多的优势,一波接着一波的强攻,丝毫不给守军喘息之机,城内守城的力度也在逐渐减弱。 最主要的是,这段时间以来,关平所施展的一系列计策也在潜移默化的生效,曹军青州兵此刻大都军心滑落,斗志已经降到最低。 “乐綝,我方斥候可否成功渡江,将襄阳局势禀告给曹仁将军?” “禀告郡守,关羽亲率主力沿樊城一线将汉江布置了防守,现如今已经将樊城与我军彻底分割。” “郡守,襄阳已成孤城矣!” 此刻,乐綝奋勇杀到吕常从旁,焦急的禀告着。 “啊!” 这一刻,不由多想,可吕常却是敏锐的意识到,要是己方援军在不前来解援,恐怕襄阳失守必成定局也! “嗯,李基呢,他在何处?” 厮杀片刻,吕常好似想到什么,不由大急道。 闻言,乐綝喘息着:“刚刚荆州军攻城车紧逼城门,撞击城门,控制了吊桥周遭。” “危急之下,他顾不上请示郡守,领城中仅有的五百余骑杀出城外,凭借自身勇武杀进荆州军阵,毁掉了攻城车,捣毁了吊桥,致使荆州军无法在以城门为突破口。” “可李基也伤势颇重,现如今已送回城中请大夫救治。” “乎!” 耳听着李基并无性命之忧,吕常才略微松了口气。 厮杀一日,黄昏渐起! 关平眼见今日已无法破城,再次下令鸣金,荆州军瞬息间如潮水般退去。 ………… 夜晚,半夜三更 此时,周仓却领千余荆州军卒连夜拾着火把,抵达了城下,随后开始原地驻扎起来。 至于城墙下便是这两日来所阵亡的军卒尸身,周仓领众固守于此,却也不清扫尸体。 城中,吕常、乐綝得知消息,不敢怠慢,立即整军集结城头防备,以防荆州军夜袭城池。 时间慢慢渐去,转眼四更天已过,荆州军除了继续驻扎城下以外,并无任何动静。 见状,吕常手掌扶着墙垛,满脸疑惑:“关平,这是又在玩何把戏?” “这大半夜的,遣军前来,难道是想迷惑我军,降低警惕,然后忽然大军夜袭,夺取襄阳?” 徐徐思忖着,吕常喃喃猜测。 闻言,从旁的乐綝再次仔细深眼查看,半响后,否定着:“郡守,我看不像夜袭,透过微弱的火光可以发现,荆州军并未携带任何的攻城器械。” “再则,夜间视线不明,攻城更吃亏,料想关平不会那么做。” 顿了一顿,乐进猛然惊醒,道:“郡守,恐怕关平在玩疲兵之计!” “疲兵?” 吕常嘀咕一声,有些不可置信,乐綝继续道:“是的,关平以少部分兵力驻扎城外,随时窥视我军,让我等时刻保持着十足的警惕,精力得不到放松,不能休整。” “白日,才更有利于荆州军攻城。” “所以,吾提议,郡守领军回返修养,由末将率少部分兵力继续固守城头,与荆州军对峙。” 随着乐綝的建议,吕常细细思索一番亦觉得有理,便留下一队江汉籍军卒固守城头,随后领主力回返城中休整。 主力退去不久,黑夜中忽然变故突生! 只见约莫有数百众的青州兵悄然抵达城门处,与江汉籍军卒据理力争,要其打开城门。 “快开城门,让我等出去,我们要搜寻白日城外亲属所阵亡的尸身。” “将军有令,任何人不准出城!” 就在相互对峙之际,城头上的乐綝也不由受惊动,连忙持刀奔来。 奔到城门口,乐綝见状,顿时怒气冲天,怒喝着:“你等成何体统,如今荆州军就在城外虎视眈眈,可尔等倒好,竟然自家先剑拔弩张,刀剑相向?” “怎么,你们还想互相缠斗,让贼军渔翁得利么?” 一声怒喝,正在互相对峙的两派曹军下意识的便止住了刀剑。 旋即,守备队长不由拱手禀告着:“禀告乐将军,吾奉命守护城门,严令将军之命,不准任何人出城。” “可他们数百人却执意出城,小人拦之不住,才无意发生冲突。” 话毕,乐綝冷眼相对,将目光对准青州兵一方,一言不发! 见状,青州兵诸众不由心底一沉,其间一位军侯装束的壮汉,站出拱手着:“禀告乐将军,我等出城实在是迫不得已!” “关平贼子蛊惑战俘攻城,虽然他们背叛魏王,罪不可赦,可好歹其中大都是我等的亲属。” “他们背叛已经身死,可我等作为他们的亲属,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暴尸城下,而无动于衷呢?” “所以,我等恳求,还望将军恩准我等出城寻尸。“ “恳求将军!” 陡然间,在军侯的带领下,数百众青州军士轰然跪倒在地,声泪纵横的请求着。 见状,乐綝可谓是心如刀绞,也不由沉默下来,默然无语! 这一刻,乐綝没有在继续责备这些军卒,说实话,他们的做法还情有可原! 在这个时期,人们都讲究入土为安,要是人死不能入土,他们便会觉得是对死者的极大不尊重,是要受到谴责的。 如今,青州军士的亲属要为城外战死的战俘收敛尸身,这本身就没有什么不对。 思索良久,乐綝沉声说着:“诸位,你等能不能在静候着,如今荆州军便聚集在城外驻扎,要是你们此时出城收敛尸身。” “荆州军必定会出击,如此你们必定有来无回!” “可否听本将一句,在等等!” 闻言,那名军侯也露出一丝感激之色,拱手拜谢着:“末将代麾下将士感念将军对我等的提醒之恩。” “只是,战事已经持续两日,尸身已经开始腐化,我等已经等不及了。” “稍安勿躁,勿急,勿急,这支荆州军肯定不会一直固守,待黎明十分时他们必定退却,到时我等便可利用这短暂的空隙之机,出城收敛尸身,让你们亲属能够入土为安!” 思索一番,乐綝向青州兵承诺着。 此刻,青州兵也觉得乐綝说得有理,遂不在继续折腾,便聚集城门处等待起来。 至于此刻,乐綝则目光飞絮,紧紧目视着夜空,暗暗思索着:“关平啊,关平,此人心思竟这么缜密,竟然将每一步都看的如此透彻!” “我方对上这等敌人,真的是不幸也!” 本来,先前乐綝还不明白周仓为何会领一军半夜驻扎城下,可此刻经历了己方聚众出城收敛尸身的事件后,乐綝陡然间明白了! 遣军驻守城外,阻止城中外出收敛尸身,这才是关平真正的计划啊! 第十六章 密谋 夜色逐渐褪去,晨日逐渐兴起。 诸众本以为黎明时分,荆州军退却以后,便能有一段短短的时间差,能够足够出城收敛尸身。 只是,城中青州兵想多了,包括乐綝也同样客观了! 周仓此刻的确退去了! 只不过,撤走不过小半刻钟,令人绝望的事情就来了。 “咚咚!” 远处的尘土飞扬,渐徐渐近,那“汉”字大旗的战旗已经尤为明显! 片刻功夫,关平便率主力抵达城外,随后开始接替夜晚周仓的工作,在四周布置防守,随后原地驻扎起来。 城头上,乐綝眼神时刻不离城外,目光凝重,着急道:“糟糕,关平小贼这是已经捏准了青州兵的软肋了啊!” 这一刻,乐綝心底是完全的绝望了,他知晓,此次守住襄阳的几率,几乎为零。 本来,从前几日打探的关平率五千余众渡过汉水南岸,直奔襄阳时,吕常、以及他乐綝都很自信,守住襄阳,必不成问题! 只是,局势发展到现今,襄阳失守仿佛已经成为定局。 毕竟,他们本就是以寡击众,关平又策反了数万战俘为己用,成功打乱了城中军心。 此刻,乐綝实在是找不到还能守住襄阳的理由! “唉,没想到到头来,我等竟是败给了关羽之子。” 此时,乐綝面露苦笑,眼神中充斥着浓浓的不甘。 “将军,我等已经遵循你的命令等待一夜,现在可否出城?” 就在乐綝思索的片刻,令他头疼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现在,他望着青州兵诸众眼神中的神色,都知道如若拒绝了,后果绝不会那么简单收场,可要是不拒绝,难道还放任他们出城? 如今,荆州军就在城外,他们出城寻尸,要么投降于荆州军,要么就是被围杀。 这两种无论是哪种情况,都将对接下来的战事,会造成非比寻常的影响。 “将军!” “乐将军!” 眼见乐綝迟迟未发话,青州大众不由更高声的恳求起来,眼中悲痛之色愈发兴起。 良久,一阵沉重的步履由远及近传出,随之传来的也是一记怒喝声。 “住口!” “在动摇军心者,立斩不赦!” 旋即,吕常徐徐步入城头,依次下令其余军士按部固守。 走到青州兵诸众前,吕常高喝着:“吾在重复一句,如若继续不按令固守城头沿线,在言出城者,必定军法处置!” 这一刻,吕常神情冷厉,面目严肃。 诸众见状,哪还敢继续逗留,只得愤恨不平的继续前去驻防。 眼见数百青州兵徐徐离去,却皆含怒意时,乐綝不由行到从旁,轻声道:“郡守,如今青州兵军心丧乱,又加上一直以来与江汉籍军卒不合。” “恐他们不服,会肆意闹事啊!” 闻言,吕常严肃的表情才略微舒展数分,叹息着:“唉,这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局势已经恶化到这地步,也只能以军法严令稳住他们了。” “不然,此时出城强攻荆州军,将毫无胜算!” “连郡守也丧失了守住襄阳的希望了么?” 听闻吕常的一番话,乐綝遂不在说,暗自摇头。 他也听出了吕常这番话的本意,那就是战局进行到现在,守住襄阳已经不现实了,现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凭最大努力延缓城池陷落的时间。 毕竟,襄阳每多一日失守,关平便能晚一日与关羽主力汇合,如此,樊城的危机便少一日,距离魏王遣援军的时日便又近了一分。 至少吕常是这么想的! 可如若吕常要是知道,关平的计划只是取襄阳,与曹军隔江对峙,并没有取樊城的打算,不知又是作何感想呢? ……… 转眼数个时辰相过,中午十分。 此刻,天空中晴空万里,烈日高照,气温连连攀升,城下荆州军已经徐徐开始搭建帐篷避暑。 见状,吕常眼中浓郁之色越甚,喃喃道:“关平,今日究竟想干嘛,怎么又不攻城了?” 这一刻,吕常觉得,他对上关平是真的要崩溃了,思维完全跟不上。 关平每走一步都看似毫无作用,可随后却能对己方造成极大的影响。 从一开始的城下会晤,便差点挑起了李基与吕常、乐綝的不合,后来的庞德进食,也一定程度上引起了己方军心混乱。 其后,又利用战俘,直接导致军心丧乱! 白日时间徐徐划过,黄昏以后,关平跳上战马,挥刀道:“全军回营!” 号令传下,荆州军卒闻讯不敢怠慢,各自结阵,徐徐返回。 城头上,望着荆州军卒依次回营,吕常心里还有些担忧,立即挥手吩咐数名斥候悄悄出城,跟随其后,打探消息。 探查荆州军是否真的回营! 这一刻,经历了关平的层层诡计,吕常亦不由开始谨小慎微着,深怕他在中阴谋。 等待许久,直到夜幕降临之际,数名斥候才安然无恙返回,将探查的情况如实禀告,当听到荆州军已经回营以后,吕常悬着的一颗心才逐渐落下来。 随后,安顿好巡防军卒,吕常便命主力返回军营休整。 ……… 襄阳城东,军营 鉴于青州兵与江汉籍军卒的矛盾一直颇深,故此军营的建造也是分离的。 城东的军营是原本刘表时期便建造的,如今便是青州兵的营地,至于江汉籍军卒的军营则是新建,位于城南方向。 此刻,一处偏僻的营房中,十余名军侯、曲长等众正聚集一团,好似在小心翼翼的商议着什么。 “诸位,想必两日前的攻坚战中,战俘阵亡当中也有许多是你等的亲属吧?” “他们与我等互相残杀,死在城下,可尸身却整日暴尸荒野,无人处理,难道我等既为亲属,不该收敛尸身,让他们能够入土为安么?” 一席话语,其余众也感同身受,频繁摇头。 随后,另一位军侯缓缓说着:“可昨晚你不是领本部军卒准备出城寻尸么,守城的军士却不通人情,禁止出城。” “如此,我等又能如何,难道还能违背郡守之令?” 话音落下,诸众亦不由苦思着。 说实话,他们都是中底层军官,违抗将令,他们是真的不敢去想。 这也是连日来,江汉籍军卒禁止出城,他们不敢违逆,也不敢反驳的原因所在。 “诸位,江汉籍军卒与我等从最初便视同水火,如今我等亲属死在城外,他们当然觉得与他们无任何关系,根本不考虑我们的感受。” “既如此,我等为何还要受他们脸色行事,不如整顿军卒,猛攻城门,杀出城外,收敛尸身,然后前去投降荆州军。” “如此,我等也能与曾经的同袍汇合,一起立功。” 此刻,这员军侯面目冷厉,怒吼着。 “啊!” “你?” 此言一出,营内诸众顿时惊惧起来,纷纷面露胆惧之色。 见状,军侯壮汉也冷笑着:“当然,吾不强求你们跟随我一同反叛,但是为了保证此次行动的隐秘性。” “此事绝不能传出,故此今日在场的诸位,你们如若不与我一道,那就只有……哼哼!” 冷哼数声,营中忽然窜出数百余众,皆全副武装,将在场的其余军官包围在场,怒目而视。 这一刻,军侯壮汉早已是做了充分的准备,那就是拉青州兵一同反叛。 眼见于此,一名曲长站出,面露怒色,高喝着:“你,贼子安敢背……” 可惜,话才说到一半,军侯挥手示意,数名军卒上前,便将这曲长砍为肉泥。 瞧见这惨状,余下之众,人人自危而起,皆不敢在多言! 第十七章 城破 黑夜寂静,人影重重。 城门处,千余青州军卒全副武装,披甲竖立而来,抵达城门口,军侯壮汉面目冷厉,持刀怒喝着:“开城门!” 闻言,江汉籍军卒楞了片刻,随之守城队长高喝着:“郡守有令,禁止出城!” “你等深夜出城,可想投降荆州军?” 遥望着又是青州兵,这员江汉籍的守备队长在没有丝毫的耐性,直接讥讽着。 这数日来,每夜都有零零散散的青州兵前来,企图出城,作为守备城门的他们,又岂会不烦? 只不过,此言一出,顿时便犯了众怒,军侯壮汉更是怒不可遏,眉宇间亦是隐现出杀机,手掌已经缓缓握在刀柄上。 “噗!” 一刀而过,刚刚还生龙活虎的守备队长转眼间尸首分离,血流如注的喷洒着。 “将士们,杀,杀出城外,收敛亲属尸身,投奔汉军。” 一刀斩杀,军侯壮汉遂不在继续隐装,出言怒吼着。 号令传下,千余荆州军知晓开弓已无回头箭的道理,便不再犹豫,挥刀纷纷砍向守城军卒。 瞬息间,在军侯壮汉的率领下,荆州军犹如一只饥饿择食的猛虎般扑向江汉籍军卒,猛烈攻击着。 城门口,青州兵反叛,混战将起! 本来,这员军侯壮汉也心存侥幸,只要能放他们出城收敛尸身,也不必反叛。 毕竟,青州兵也是跟随魏王数十年的劲旅,不到迫不得已之际,他们也不想投降荆州军。 可惜,守城队长的一句讥讽直接激怒了青州诸众,连日来青州兵心底暗藏的怒火便陡然爆发。 由此,青州兵直接产生了叛乱! ……… 城外,约莫十余里处,密林内 黑夜之中,一支全副武装,士气昂然的数荆州军卒正整装待发,隐藏在密林当中。 等待良久,前方城头好似隐约有厮杀的吼声传来,片刻后,打探的斥候立即奔来。 “少将军,果不出你所料,城中果然发生叛乱了,此刻城中青州兵正在猛攻城门,双方激战已经进入白热化。” 随着斥候的一席话语,此刻从旁的诸将领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对准关平,眼中崇敬之色亦挥之不去! 片刻,周仓更是激动万分,拱手道:“少将军,俺老周服了,你当真是料事如神也!” 这一刻,就连周仓这员老资历的猛将也受关平所折服。 当时,在第二日的夜晚,他奉命领军驻扎城下,却不夜袭城池时,还茫然误解,不知自家少将军又在策划什么阴谋。 直到次日关平让战俘穿戴荆州军战甲固守城外,然后让真正的荆州精锐隐藏密林时,周仓才渐渐的明悟。 此刻,眼见计划得逞,周仓这平日难得一笑的猛汉也不由畅快淋漓! 平复片刻,关平直直起身,不受周遭诸将的崇敬影响,面目严肃,高喝着:“诸位将士,今日之战,是夺取襄阳的关键。” “成败在此一举,诸位随吾夺取曹贼这座江汉重镇,成就大功!” “嗷嗷!” 话音落下,荆州军卒士气亦高涨而起,纷纷咆哮高喝着。 这一刻,既然青州兵已经反叛,隐藏了一天的他们终于可以褪下伪装,畅快的厮杀了。 此时,荆州军的神情群情激动,心底已经在默默盘算着,今夜战功能够官封几级了。 当然,不仅军卒心情按捺,关平虽表面依旧严肃,可心底早已是一阵翻江倒海,激动无以复加! “谋划了许久,今夜终于要破城了!” “此战,是吾独当一面以来的首战,今日之后,我的大名必定会令曹营诸将闻风丧胆。” “必将扬名于天下,哈哈哈哈!” 此刻,关平在内心狂喜。 须知,襄阳城乃江汉重镇,坚固程度自然不必多说,如若是强攻的话,这座设有水门的城池,就算是拥兵数万,都不可能短时间内破城。 可关平自领众渡汉水以来,才不到十日,便要攻破襄阳,而且自身损失亦不过千余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此等战功,岂不显赫? 就算是当今闻名天下的名将,又有几人能够做到? 就算是赤壁一役大放异彩的周郎,在凭借优势兵力围攻江陵时,也花费了一年时间,外加自身负伤的情况,才最终艰辛的拿下城池。 可反观关平,率五千精卒前来攻取四千余众固守的襄阳,短短十日功夫便能轻而易举夺取城池。 可想而知,此战过后,可还有谁敢在小觑关平的能力? 许久,关平略微平复了心绪,挥刀上马,高声道:“诸位将士,随吾杀至城外,夺取城池!” “嗷嗷!夺取襄阳,取襄阳。” 号令一下,荆州军卒立即吼声如潮,迅速结阵向城池行进。 至于周仓则并没有跟上,而是受命领一队军卒朝着汉水沿岸一路疾驰而去! 受关平之令,那里还有最为重要的要地需要夺取。 ……… 城内 城门口厮杀如此大的动静,短短片刻功夫,整座城池皆已经传出青州兵哗变的消息。 吕常闻讯,立即披甲持刀而出,开始集结军卒,准备前去支援城门方向。 眼见面前徐徐结阵的江汉籍军卒,吕常面色复杂,喃喃叹道:“唉,青州兵追随魏王数十年,到头来竟然不如江汉籍军士。” “当真讽刺啊!” 要说,此次关羽水淹七军以后,曹魏上下最觉得不可思议的便是,跟随曹操的老将于禁投降,后降的庞德却是宁死不屈。 如今,吕常也觉得这是极大的讽刺,本来守住襄阳,他最看重的还是青州兵,可惜上天又给他开了一个玩笑。 他引以为傲的青州兵反而哗变,现在却要依靠江汉籍军卒前去平叛。 正准备出发时,吕常眼见乐綝急速奔来,心里略微一思,便快步走去。 “乐綝,如今战况紧急,吾率众前往城门处支援,你迅速动员城内诸众,向水寨转移。” 话音落下,事态紧急,吕常便瞬息领江汉军卒疾驰向城门奔去! 此刻,虽然吕常没有明言襄阳会失守,可乐綝也是聪明人,已经知晓此时的战况了。 沉吟一番,乐綝便率百余亲卫转身向城中行去,开始转移伤员等众。 ps:在这里也感谢红月54书友的“一千五百书币”打赏,另外凤溪创了几个角色,各位可以去给自己喜欢的点赞。 第十八章 缚李基 “城内青州兵听着,我乃关羽长子关平,以率大军前来,你等速速开城接应。” 行到城外,眺望着城门处火光冲天,厮杀声还是如此激烈,关平不由持刀上前,高喝着。 高喝声响彻,城内那军侯壮汉听闻,不由大喜,气势更浓郁数分,持刀继续劈砍着周遭江汉军卒。 “诸位将士们,汉军已经抵达城外,迅速打开城门,放他们入城。” “不然,一旦等到吕常老贼率众前来,今日我等必将死无葬身之地矣!” 随着荆州军已经抵达的消息,顿时便犹如一记强心剂打在哗变的青州兵身上,令他们逐渐消散的军心顿时凝聚起来。 这一刻,青州兵诸众浑身的气势比之先前,更加凶猛。 由于青州兵是久经战阵的老卒,战力本就极为强悍,现在又是伴随着他们的生死一战,几乎人人舍生忘死的搏杀,在加上荆州军的抵达。 此刻,青州兵的凶悍程度无人能及,短短片刻时间,便将江汉籍军卒杀得尸横遍野,血流横生。 “快,迅速开城!” 杀到城门底下,军侯壮汉持刀,紧促的下令着。 “咯吱,咯吱!” 随着阵阵响声传出,城门缓缓打开! 城外 关平见状大喜,遂丝毫不做犹豫,高声喝道:“大汉将士,随吾杀进城,夺取襄阳!” “杀杀!” 号令传下,关平当先拖刀纵马,犹如离弦之箭般而出,身后军卒紧随而上。 “啊,啊!” 狂奔进城门处,关平大刀砸落,瞬息的功夫,数名江汉军卒被斩为两段,尸首彻底分离。 “少将军神威,威武!” 紧随着,随后奔来的荆州军卒眼瞧于此,纷纷大喝着,气势转眼攀至巅峰。 此刻,余下的江汉军卒纷纷围拢一团,各自持刀、戟凝重的望向关平,露出惊惧的眼色。 经过这十余日,关平连施计策打击城中军心,可却从未展现过勇武,曹军士卒皆以为他不过是一员儒将而已。 可事实却再次证明,关平勇武同样难敌,有其父风范! “结阵,攻杀贼军,占领城门!” 不过,楞神亦不过片刻功夫而已,关平便再次挥刀下令,随之亲自纵马杀在前沿。 一刀接踵一刀,关平身体里愈发感受着热血在沸腾,血液在加速流动。 “吾不愧为关家子孙!” 此刻,关平厮杀在战阵之间,斩杀着一员又一员的曹军士卒,脸上的畅快之色越发得到释放。 平日里,他广施谋略,却令诸众皆以为他关平只是一位儒将,这一刻,关平要用自身血淋淋的战刀告诉曹军。 他,关平不仅谋略超群,更有其父万人莫敌,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的强悍气势。 厮杀半响,在荆州军结阵以及青州兵的围攻下,守城军士皆以被消灭殆尽。 城门处,被彻底肃清! 旋即,关平分出千余人接管城门,并缴械看押降卒青州兵。 “将士们,随吾继续杀进城内,活捉郡守吕常。” 紧随着,关平丝毫不做停留,继续领其余汉军向城中攻去,沿途所过,所遇曹军士卒,皆通通灭之! 此时,还处于战时阶段,荆州军兵力本就捉襟见肘,故此关平并未下令接收战俘,而是以杀戮为主! 只在荆州军攻进城时,吕常率众已经行到街市,忽然一记高喝声响起。 “报,禀告郡守,城门已失守,荆州军已经攻进城,现正朝此处杀来。” 闻言,诸众见状,一员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军卒疾驰奔来,喘气的禀告着。 听闻,呆愣片刻,吕常亦不由感到不可思议,急忙喝问着:“这,这怎么可能?” “汉水大营距离城池三十余里地,可现在叛乱才持续半刻钟不至,荆州军如何来的这般快?” 此时,吕常越发想不通,三十余里,荆州军是怎么赶来的? “就算是整装待发的轻骑,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狂奔而至吧?” 闻言,吕常眼神凝重,暗暗沉吟着。 眼见吕常一副质问的语气,那名军卒急得都快哭了,哭腔道:“郡守,这是真的啊!” “某与同袍们一同抵御哗变的青州卒,可关键时刻,关平亲领荆州军前来,里应外合之下,夺取了城门。” “如此,我军守备军卒才被消灭殆尽的!” 见状,吕常虽不可置信,可军卒都已经如此汇报,那必定便是真的了。 荆州军真的攻进城了! “全军迅速向水营方向,撤离!” 沉吟半响,吕常苦叹一番,遂不在继续支援城门,转而下令撤出襄阳。 他知晓,现在城门已失,襄阳失守必成定局,单凭己方这仅剩的军卒在继续与荆州军对垒,除了全军覆没以外,别无他途! 故此,吕常才会事先便命乐綝提前撤到水营,早做准备。 水营,还屯放着不少船只,如若被袭击,那么也就代表着曹军退路已断。 此刻襄阳失守,吕常现在唯一的寄托便是将这最后两千余众军卒平安带回樊城。 如此,也能为樊城的守备在增添一丝力量。 襄阳城中 随着吕常率众放弃城池,关平也将荆州军分散,各遣一支队伍清剿城中残余曹军士卒。 ………… 城外,吕常率众沿着汉水方向缓缓前行着,忽然间,前方一阵火光以及厮杀声由远及近的响起。 “那是水营方向?” “难道水寨也发生了变故?” 见状,吕常眉宇微凝,心底莫名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片刻后,前方的那支军卒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透过微弱的火光,吕常不由大吃一惊,连忙挥手己方军士接应。 等到近前,望着乐綝披头散发,浑身浴血的身躯,吕常不由询问着:“乐綝,水营如何了?” 闻言,乐綝强行鼓起一丝力气,徐徐禀告着:“咳咳……郡守,吾奉你命,提前前往水营早做准备,调令好战船。” “可谁知,当吾行到水营外时,水营已经被关平麾下大将周仓领军夺取。” “随后我率众与周仓一番激战,可荆州军实力强悍,吾战之………” “杀,杀啊,全歼曹军!” 只在乐綝汇报之时,前方忽然火把齐亮,周仓纵马挺刀,当先领众杀至。 见状,乐綝大急,道:“郡守,快率众与我撤,我有办法甩掉荆州军,渡过北岸。” 耳听乐綝有退路,吕常顾不上其他了,立即率众跟随乐綝撤离。 随后,曹军与荆州军一前一后,追逐着。 ……… 城内 就在城外展开追逐战时,此刻街道的一处尽头,百余众曹军士卒护卫着正中的一位曹军将领,被荆州军包围在其中,不得动弹! 第十九章 自傲的关公 翌日拂晓,清晨的朝阳正徐徐升起。 襄阳城头,赤红色的“汉”字大旗正迎风摇曳,沐浴着朝阳的洗礼。 城中持续一夜的激战下,荆州军彻底夺取了这座位于江汉边的重镇。 关平此刻亲自屹立于北门城头,目光紧紧凝视着前方的汉水轮廓,望着那升起的仿若白嫩嫩的蒸汽,不由嘀咕喃喃着:“襄阳,算是拿下了!” 良久,一阵沉重的步履响起,片刻后,周仓那严峻的面容便显现在关平面前。 奔到近前,周仓立即拱手行礼,随后禀告着:“少将军,俺已经奉命攻取了江边水营,途中也正好所遇吕常率领的曹军。” “末将领军冲击,已将曹军击溃,现吕常正率残余部众逃亡对岸,投奔曹仁所去。” 一席话语,周仓不卑不亢,如实将军情禀告,言语间丝毫未有居功的态势。 耳听着周仓已经夺取水营,驱逐曹军,关平此时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来。 直到这一刻,汉水南岸,襄阳郡才正式收复。 本来,襄阳地区在刘表割据时代,是分别隶属于南阳郡与南郡的,不过在三家分荆州后,曹操为了好统治,便将襄阳单独分出,设为一郡,以襄阳城为首府。 静静望着城外景色,关平此刻心境怡然自得,连日征战的紧张此时也缓缓释放了出来。 许久,邓艾也率众领战俘拔营而归,抵达城内。 旋即,关平大喜,笑道:“好,既然此次有功之将都聚齐,那诸位皆随吾前往郡府。” “我等一同举行庆功宴!” 此言一出,诸将亦欣喜万分,随之便跟随关平身后,向郡府行去。 汉水,江面上 此时,百余只艋艟战船正航行在江面,数百军心低落,残余的曹军士卒正向北岸樊城方向靠拢。 “唉,文达兄,吾对不住你啊!” 此时,吕常站立在一艘斗舰上,神情落寞,眼神中竟是懊悔、自责之色。 他此刻不由遥想起当初曾向李通保证过,一定会尽全力将李基抚养成才,让其建功立业,光宗耀祖。 只是,如今李基却是落在城中,生死不降! 此刻,吕常却是面如刀绞,流露出阵阵悲伤,他是看着李基长大的,知晓其人格,就算被荆州军俘虏,也是决计不会投降的。 “以基儿的性格,恐怕就算没有战死城中,也不会投降荆州军,那他的处境凶多吉少了啊!” 吕常沉默不语,从旁的乐綝心情同样不好受,别看平日里二人彼此针锋相对,其实实际他们交情也很深厚。 有时候,李基也只是由于性格急躁,以勇武著称的他,言语相对激烈而已。 “李基,你如若此次不幸战死城中,綝在此向你发誓,日后必定擒杀关平小贼,为你雪仇。” 乐綝面朝江面,面色坚毅,平静说着。 此次,他们能够在水营失守的情况下,都还有船只渡江,这也是乐綝的功劳。 早在荆州军北伐前,乐綝为了以防万一,便事先藏了百余只艋艟、斗舰于芦苇丛中,以做准备。 这一路,由于李基的缘故,吕常、乐綝心情复杂,故此都沉默寡言。 ……… 随着攻取襄阳,关平首先信守承诺,将此次战俘中有功之士皆官封一级,免除战俘身份,编入军中。 故,此次荆州军卒军力不降反增,从刚渡江的五千余众,到现今的六千余众,战俘营众约莫千人在此次攻城战众大放异彩。 至于这千余人,关平则命邓艾为军司马,让其统领。 其实,这也是关平有意为之,虽说他看重邓艾,可毕竟年纪尚轻,如若让邓艾统属荆州军,他威信不足,难以服众! 故此,这支降卒刚刚归附,立足未稳,正好适合让邓艾统属,历练其能力。 随后,关平也命周仓领一军前往水营驻扎,负责修缮水寨。 虽然吕常固守襄阳多年,可他却并不善习水战,故而水营平日除了屯放船只运送物资以外,也别无他途! 时至今日,水营也多加荒废! “叔父,你此次驻扎水营,还请务必将水寨打造起来,说不定,日后我军将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要利用这条汉水与曹军隔江对峙。” “如此,水营的重要性便不言而喻。” 闻言,周仓凝眉,遂拱手郑重道:“少将军,你放心吧,仓必不辜负你的期望!” 话音落下,周仓也不在耽搁,便立即大跨步走出,前往军营调兵。 紧接着,关平又亲自修书一封,将襄阳夺取的捷报,以及诸将此战立功的详细情况进行总结,然后遣军卒渡江,交与关羽。 关羽以前将军,汉寿亭侯的身份持节钺都督荆州,有临机调兵任命之权。 故此,关平也没有越俎代庖,代替其父封赏诸将,毕竟如此也容易落下口实。 接下来,关平便着手处理破城后的安民等善后举措。 ……… 汉水北岸,荆州军大营,主帐 关羽将近九尺的身长正襟危坐在主位上,手掌里捧着一封手书,细细品味着,并且来回看了数遍,眼中欣喜之色亦越发浓厚。 无他,此次关平的表现,关羽太震惊了! “没想到平儿竟然足智多谋,这当真是给吾一记惊喜矣!” 放下手书,关平暗自沉吟着。 随后,关羽命从旁侍从将手书传递给阶下诸将查看,红润的脸庞上也充斥着喜色,大笑着:“诸位,此次吾子关平战功显赫,从他当初向本帅立军令状,请战取襄阳时,目前为止,不过刚刚十日时间。” “十日间,他便以五千精卒攻取了曹贼的江汉重镇襄阳。” 话音落下,关羽喜色越浓,言语间、脸色皆挂着一丝丝炫耀之色。 众将此刻也徐徐看完了手书,大致知晓了战况,也不好拂关羽颜面,便不约而同的一致拱手大声道:“少将军足智多谋,果真不愧为君侯之子也!” 一番恭贺,关羽自信心越发爆棚,也极为欣喜! 良久,关羽挥手止住,高喝着:“诸位,今我军既取下襄阳,吾决议,集结重军,全力拿下樊城,兵临许都,解救天下。” 此言一出,帐中顿时沸腾着,众将皆嚷嚷着“愿为先锋大将取樊城”的话语。 这一刻,诸将也被关平十日破襄阳的战功给刺激到了,以至听闻关羽要取樊城的计划后,都疯狂了。 “少将军破了襄阳,反而让君侯更加自信了么?” 耳听着关羽取樊的计划,马良白眉一凝,不由暗暗沉吟道。 ps:今天凤溪思路有点乱,在思考怎么衔接第二个故事,故此第一更晚了,还请见谅。 第二十章 李基的决绝 一时间,马良旬眼望去,周遭诸将皆宛若疯狂的争抢着“攻城先锋”,却无人能够意识到,攻取樊城这则计划,现在实施就是错误的。 “江东孙氏,会趁机落井下石,偷袭荆州。” 这一刻,十日前的军议,关平的这席话陡然浮现在马良脑海里盘旋着,挥之不去! 沉吟许久,马良眼神微凝,暗自道:“少将军既说东吴背盟,绝非空穴来风。” “天下没有永恒的敌人,亦没有永远的盟友,一旦我军势大,曹孙必定联合对付我军。” 稍微思索,马良也越发肯定了关平的说辞,此刻取樊城,绝对是引火烧身,非良策! 正当马良准备站出劝阻时,席地而坐的关羽陡然起身,笔直站立,随之丹凤眼贼微凝视,面目严肃,高喝着:“廖化,即日起,将你本部兵力撤离汉水防线,向北固守湖阳防线,防范曹贼援军。” 先前,关平只率五千余众渡江击襄阳,关羽也不放心他,毕竟是初次统兵,故也命廖化领军在汉水沿岸巡视,作为关平的后援。 所以,这才是关平的底牌所在,不然一直挑衅,吕常早就率众出城截杀关平了。 此刻,襄阳亦取,那汉水防线的兵力便能调动北上,增强北部的防御。 原史上,北部防线被徐晃突破,也有荆州军兵力不足的缘故。 随即,关羽继续下令:“赵累,吾命你为攻城先锋,务必夺取樊城,不得有误!” “诺,诺!” 号令传下,赵累、廖化不敢怠慢,立即站出,拱手接令道。 瞧见关羽志得意满,信心十足的神色,马良心底一沉,暗道:“看来君侯已经被连日来的胜利给蒙蔽了双眼,浑然不觉如今所处的危机了。” 思索片刻,马良陡然站出,拂袖而道:“君侯,良反对我军继续进军,夺下樊城,与曹军决战。” 话音落下,帐中诸将皆不约而同望向马良那势单力薄的身影。 此刻,关羽面色亦是阴沉,冷冷道:“季常,计议以定,诸将皆以赞同,你何故反对?” 直视着关羽那摄人心魄的凌厉眼神,马良依旧面色不改,许久后长吐一口浊气,淡淡道:“君侯,先前的军议,少将军曾分析过攻取樊城的弊端,良不在重复。” “良在此只强调一点,那就是君侯务必要派兵回防荆州,加强后方守备,谨防江东偷袭。” “故此,良建议,让少将军领众返回南郡,亲自坐镇江陵,我相信以少将军的足智多谋,就算江东倾全力来取荆州,也定会保荆州安然无恙!” 事到如今,马良已经看出关羽取樊城心意已决,不会改变,故此他才会及时调整计略,以推举关平率众返回荆州。 从先前军议关平将取樊城的弊端说出,以及此次十日破襄阳的战绩来看,马良相信,以关平运筹帷幄,掌控大局的能力,只要能领五千精卒坐镇荆州,必保荆州无虞! 闻言,关羽面色陡然一变,拒绝道:“不行,平儿所领五千精卒是我荆州军战力最为强悍的,此为攻樊城之主力,岂可大材小用,回去坐镇后方?” “其次,我军北伐以来,先淹没于禁、庞德七军,在则襄阳大捷,我军此时声势正值最强盛时,此时不趁势取樊城,北上攻伐许都,更待何时?” 顿了一顿,关羽面色忽然露出蔑视的表情,冷哼着:“哼,至于孙权小儿,那不过是一群江东鼠辈罢了,何惧之?” “近日吾也听闻,驻守陆口的都督吕蒙因病返回了京口养伤,如今接替他职务的却是籍籍无名的书生陆逊。” “这不,昨日陆逊才书信于我,对我大肆夸赞吹捧一番,你等说说,此等庸人,可有何惧?” 说罢,关羽顺势拿起案几上的一封信,向诸众展示着。 自从水淹七军以后,陆逊便接替吕蒙职务,驻防陆口,每日便写信恭维关羽,溜须拍马,这让本就极为自信的关羽,更是从心眼里瞧不起书生陆逊。 故此,对于此时马良苦口婆心的劝说,亦不当回事! 眼见着关羽脸色上的决然,马良遂不在继续劝说,只得默默退下,暗自苦叹:“唉,少将军,良已经尽力了!” “接下来,不知你可有计策保住荆州无虞!” 这一刻,马良心底最大的希望便寄托在关平身上了。 ……… 襄阳城,郡府 汉水大营,关羽与诸将商讨攻取樊城的计划,关平当然是暂时不知的,此刻的他,正在处理战俘李基一事。 “李基,吾如若未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建功侯的独子吧?” “如今的你年纪尚轻,日后还有大好前程,你真的忍心愚忠曹贼,让你李家绝后,狠心抛下你的亲属么?” 此时,关平深居郡府主位,目光紧紧凝视着阶下被束缚的李基,劝降着。 在昨日的攻城战中,李基等众被重重围困,负伤的李基竟然也在最后关头,手杀数人,才力战被擒! 于此,关平也赞佩李基的勇武,故此想招降于己用。 可惜,关平好说歹说,李基依旧面色冷酷,宁死不降的态度比起庞德,竟丝毫不差。 “关平贼子,要杀便杀,何故费此口舌?” “吾明确告诉你,吾父一生忠于魏王,既作为他子,自然不会三心二意,投靠你等贼军。” “李家的忠义之名,并不比你关家差。” 这席话落下,李基不在言语,遂做出了一副坦然赴死之状。 见状,关平心下暗叹:“这时代,忠义豪杰何其多也!” 直到此时,关平终于明白自己前世为何如此酷爱三国时代了,无他,就因为这个时代层出不穷的忠勇之士。 庞德,魏国五子,蜀汉五虎,以及江表十二虎臣,甚至李基这员与关平年纪相仿的青年,皆是大难临头,能够为了忠义而舍去性命的豪杰。 如此时代,何不让人感到热血沸腾,何不让人向往呢? 凝视许久,关平缓缓道:“李基,你不愧为忠勇豪杰,吾敬你!” 随即,关平徐徐走下台阶,行到李基面前,拱手一礼。 “少…将…军,这………” 见状,从旁邓艾不由疑惑无比,自家将军竟然向敌将行礼。 关平挥手打断邓艾的疑虑,紧紧注视着李基,他觉得,这员与自身年纪相仿的青年气节值得他敬重。 “将李基带下去好生伺候,不可怠慢!” 号令传下,数名亲卫领命将李基带离郡守府。 “报,禀告少将军,府外一须发皆白,一身灰袍的老者请见。” “少将军,不知见与不见?” 就在此时,门外侍从跨刀匆匆奔进府***手向关平禀告着。 第二十一章 荆襄名士 “须发老者?” 闻言,关平楞了一下,随后喃喃自语着。 凝思片刻,关平亲自向外行去,他倒是要看看,襄阳城才刚刚收复,究竟是谁求见自己。 府门外,此时一员身长七尺五的老者,鬓发须白,却神采奕奕,极为挺拔的站立于此。 良久,关平徐徐走出,眼瞧着,不由上前拱手行礼,询问着:“老先生,不知你是何人,找寻吾可有何事?” 虽然眼前这老者并未见过,可荆襄之地却是奇人异士极多,关平寻思半响,也不怠慢,便恭敬行礼。 “关少将军,此事不是说话之地,老夫不愿在这嘈杂地方暴露身份。” 闻言,面前老者仿若高深莫测的神态,轻声说着。 “哦,老先生,请进府。” 话音落下,关平反应不慢,立即便挥手示意。 随即,二人便一前一后走近府中,进入内堂,关平向邓艾吩咐着:“士载,你守在门外,禁止任何人入内!” “诺!” 随后,分主次坐定,关平才略微起身,恭敬道:“不知老先生可是?” “老夫小女为硕,字月英,如今乃大汉丞相孔明之妻!” “乎!” 闻言,关平顿时不自觉间吐出一口浑浊气,随即立即起身。 “小子关平拜见黄公。” 一开始,关平只是觉得面前老者身份不同常人,可千思万想,他都没想到此人竟然就是黄承彦。 就是那位荆襄名士,黄月英的父亲,诸葛亮的岳父。 顿了一顿,关平坐回原位,徐徐道:“黄公,平记得你的山庄是在中庐境内,不知你今日何故前来襄阳呢?” 闻言,黄承彦端着案几上的茶泯了一口,笑道:“关少将军,不必如此拘礼!” “老夫虽是孔明岳父,可也不过是乡野中人,并无官阶在身,不必如此。” 闻言,关平抱以微笑,并未多言。 实际上,关平面对黄承彦也压根不用如此恭敬,毕竟以关羽与刘备的交情,丝毫不比诸葛亮差。 关平对其恭敬,一方面是不想与诸葛亮间的关系闹僵,另一面也是对待年老之人的敬重。 须知,孝名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 “老夫会友归来,正巧路过北岸大营,发现营中军卒们正在热火朝天的打造攻城器械。” “故,老夫猜测,关君侯恐是想取樊城,与曹军决战了。” 此言一出,关平面色陡然一僵,笑容逐渐凝滞,半响说不出话来,心底已经掀起一阵大浪。 “父帅竟然决定取樊城了?” “如此说,吾费尽心机取襄阳,到头来是为东吴做嫁衣?” “父帅,糊涂啊!” 此刻,总总念头在关平心底滋生着。 须知,关平为何要制定取襄阳的计划,其根本目的便是要取下襄阳,断绝曹军进攻江陵的陆路,阻止在己军回防荆州对抗东吴时,不会遭受北部曹军方面的威胁。 另一方面,关平也深知其父自尊心极为重要,北伐不能空手而归,故此想以襄阳替换樊城,让他打消在继续死磕樊城的计划。 只是,事到如今,关平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自己父亲竟然越胜利越膨胀,连此刻最本质的威胁都分不清了。 要知道,原史上的北伐失败,关键原因便是关羽死磕樊城,导致后方守备兵力不足。 “唉,可父帅毕竟是主帅,他执意要取樊,我应该怎么办?” 这一刻,关平不由感到头疼,很无语的感觉。 思绪良久,关平试探性的问道:“黄公,既你以知晓吾父帅的计划,你为何不入营劝说他改变计划呢?” “哼哼!关少将军,你父帅的秉性,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你觉得老夫这么一位山野村夫能劝得动?” 讥讽一句关羽,黄承彦继续道:“马季常乃州治从事,位高权重,可他亦无法改变关君侯的计划。” “依老夫看,为今之计,要想改变决战曹军的计划,关键还在关少将军你了。” “我?” 闻言,关平脸色越发疑惑,茫然无解! “还请黄公教我!” 下一秒,关平连忙起身,行到黄承彦面前,恭敬的请教着。 “呵呵,关少将军高看老夫了,老夫只是山野村民,哪有什么良策?” 见状,黄承彦依旧保持着满面笑容,却婉拒了他的请求。 眼见于此,关平神色变幻,半响,咬咬牙忽然间跪地请求着。 “黄公,还请教我。” “关少将军,你这是为何,快请起。” 眼见关平如此执着,黄承彦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立即伸手搀扶。 此刻,关平目光炯炯,面色严肃,说着:“黄公,你是丞相岳父,按关系来说,如今天下三分,你与我大汉更有着不可分割的联系。” “难道你忍心看着父帅一意孤行,实施错误的计划,却导致我荆襄大地被奸贼窃取,置荆州黎庶于不顾么?” 此时间,关平直接拿出诸葛亮和大义名分来说。 黄承彦被誉为“荆襄名士”,他如若不管荆州黎庶,那此事一旦传出,对于他这等爱惜羽毛的名士来说,亦是极大的打击。 其次,关平也敢确定,黄承彦能专门入城前来求见自己,绝不只是单纯的告知他父亲将要取樊城的计划。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真正促使黄承彦前来相见关平的正是十日破襄阳的战绩。 在听闻襄阳在坚守不到十日便失守的消息后,饶是黄承彦定力过人,也不由惊住了。 十日破襄阳,说着简单,一句话而已,可要真正做到,那真不是简单的事。 故此,在听闻领兵破襄阳的正是关平后,黄承彦才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前来,见见关平。 “好吧,既然关少将军坚执,那老朽便也说说我的愚见。” 话音落下,关平才徐徐起身,坐回原位,倾听着。 思绪一番,黄承彦好似早有准备,缓缓说着:“关少将军,要想挽救此次的危局,须记住这二十字。” “坚执北上,浑水摸鱼,挑起战火,借道而过!” “老夫言尽于此,接下来的便靠关少将军力挽狂澜了。” 说罢,黄承彦遂不在继续劝说,起身欲要离去。 见状,关平连忙起身拦住,急切道:“黄公,可否说得在详细一些?” 闻言,黄承彦依旧抱以微笑,笑着:“关少将军,凡事计划赶不上变化,再好的谋略也需要根据实际来行事,不然便成了纸上谈兵。” “这道理关少将军应该很明白,所以,思路老夫已经给你,剩下的便靠你自己了。” “此次,荆州最后的归属,全在关少将军的一念之间!” 最后一句话,黄承彦亦不由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 看罢,关平知晓黄承彦不会来继续说了,遂不在继续请求。 毕竟,这等隐士不愿意透露的消息,那在如何强求都没有丝毫作用。 思绪片刻,关平忽然脑海念头一闪,一则疑虑便涌上心头,不由自主的问着:“黄公,平心底一直有个梦境,时常困惑着吾,不知你可为我解开?” 十日前,关平所做的领军北上攻伐许都的那梦,这几日来,亦是断断续续的出现,这也一直困惑着关平,不知道此梦究竟预示着什么。 “解梦?恕老夫无能为力。” 闻言,黄承彦此时倒是快人快语,直接回着。 解梦,他倒是真的不会! 不过,下一刻,黄承彦却是说道:“老夫虽不会,可保举一人,兴许他能解关少将军的困惑。” “黄公,不知所举何人?” “水镜先生,司马德操。” 第二十二章 偷听 “水镜先生,司马徽?” 耳听着黄承彦推举之人,关平目光如炬,喃喃嘀咕着。 “是的,德操精通阴阳学说以及相面之术,对于这方面可能有独到的见解,他应该能解你心中困惑。” 闻言,关平出言道:“黄公,那你可知水镜先生所居何处?” “想求见司马德操,难啊!” “那老家伙近年来时常在外,水镜山庄都荒废了许多,关少将军你能不能见到他,全凭机缘。” 此时,黄承彦面色不变,徐徐道。 听之一席话,关平略显失望之色,不过也很快调整过来,遂不再问。 本来,关平提出让黄承彦解梦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既然司马懿行踪飘忽不定,关平如今也没有这么多时间前去寻找。 此时已经临近九月,关平猜测,曹操可能已经派遣使者秘密前往江东,与孙权达成共识,江东方面恐怕都开始整军备战了。 “谢黄公指点!” 一番致谢,黄承彦笑着接受,遂不在久留,告别关平后,便径直出府离去。 等待黄承彦离去,邓艾徐徐步入内堂,跪坐阶下,轻声道:“少少…将…军,艾…刚…才灵思间思索一策,能够彻底让…庞德归顺我军。” “何策?士载,快说。” 闻言,关平陡然面露大喜,激动得将黄承彦的计略都抛之脑后,询问着。 此次,在夺取襄阳城的过程中,关平也数次设计迷惑吕常等众,庞德已经归顺的假象。 只不过,事到如今,关平心里也没底,吕常究竟相不相信,他撤回樊城后,会不会禀告曹仁,告知曹营诸将真相。 如若吕常心态坚决,一直坚信庞德的忠诚,那关平的此策便算是以失败告终! 毕竟,似庞德这样的忠勇之士,如若曹营诸将都未放弃他,那他是决计不会投降。 这一点,关平心知肚明! 思绪片刻,邓艾缓缓上前,凑到关平耳旁,一番耳语,半响后,二人同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只要此计一成,庞德必无法在效忠曹操。” 此时,关平暗自沉吟着。 ……… 夜晚,郡府 数名军卒押着被绳索束缚住的李基步入大堂,刚进入堂中,李基便顿时闻到了一阵扑鼻的酒香四溢。 旬眼望去,只见两架案几上规整的各自摆放着一壶酒,一碟碟下酒菜。 见状,李基狐疑无比,暗道:“关平,这又是何把戏?” 随着关平以层层诡计破了襄阳城,他的印象此时在李基心底,李基都感到不寒而栗! 片刻后,关平昂首阔步走来,不由说着:“李基将军今夜是吾请来,饮酒作乐,一同畅谈的。” “你等怎能继续捆绑束缚他,还不速速松绑?” 号令传下,众军卒岂敢违令,立即上前将李基身间的绳索解开。 没有了束缚,兴许是绑的太久的缘故,李基不由活动了一下手脚,随即冷声道:“关平,你究竟又想耍什么把戏?” “明确告诉你,无论你怎么样,我都绝不会背叛魏王。” 闻言,关平面色不变,笑道:“李基将军,你我约莫同龄,今日请你来只是平钦佩你的忠义,更敬佩你的武勇。” “故此,平在府中设宴,希望与你畅谈一番,你看看!” 话音落下,关平身形避开,手指案几上的酒菜。 “李基将军,就坐吧!” 虽然不知关平有何用意,李基也迈步上前,前往案几处,便跪坐下来。 反正有免费酒肉,不吃白不出,就算等自己吃饱了来处决自己,那也总比饿死鬼强。 这是此刻李基心底的心理话。 眼见李基识时务,关平面上喜色越发浓厚,挥手下令堂中军卒退下,遂也走到主位处坐下。 “李基将军,来,满饮此樽,权当是洗刷你我之间以往的总总恩怨。” “杯酒下肚,我等一笑泯恩仇!” 话毕,关平高高举起,随之一饮而尽。 眼见于此,李基端着酒樽,思索片刻,遂也喝毕。 “嗝!” 放下酒樽,二人同时打了一个酒嗝,紧接着都不约而同的大笑而起。 此刻,关平趁热打铁,道:“李基将军,你与其父一直效力于奸贼曹操,那是以前曹孟德还以匡复汉室为己任,并未露出反心!” “可是,现在曹操已经逼死皇后,逼迫天子,僭越称王,不臣之心已经昭然若揭。” “你我同为汉臣,应当同心协力,携手并进,领军攻取许都,迎接天子,打倒奸贼曹操,兴复汉室。” “你岂可继续执迷不悟,继续愚忠于曹贼?” 话音落下,李基放下掌中酒樽,面色郑重,说着:“关平,你不必在说!” “你十日破了襄阳,吾亦十分佩服你智谋超群,可我既是魏王麾下战将,自当已死效忠,岂可三心二意,投降他人?” “关平,这一生注定你我只能成为敌人,如若有来生,基希望与你成为好友。” 一席话不卑不亢,李基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哈哈!” “李基将军,倒是平多言了,今日你我只聊私情,其他事改日再聊。” 大笑一番,将此事翻过去,气氛重新聚拢起来,二人也喝到正酣处。 此刻,李基,关平其乐融融,交织碰杯的景象,如若外人所见,压根不会想到这竟然是不同阵营的将领。 事实上,关平、李基年纪相仿,又同样勇武兼备,要是身处同一阵营,他们也定会成为无话不谈的好友。 正当二人喝到正浓时,帐帘忽然被掀起,邓艾缓缓步入而来,随后拱手道:“少…将将…军,艾…有…万急军情…禀禀…告。” 闻言,关平不由露出醉酒的姿态,翁声道:“何军情,说吧!” 邓艾正准备禀告,却又发现从旁的李基,顿时欲言又止,说着:“少少…将军,这………” “嗯?士载,李基将军如今与吾是好友,让他旁听也无妨,相信他不会说出去的。” 虽说关平这样说,可邓艾还是依旧谨慎,闭口不言! 见状,关平也无奈,不由起身走到李基面前,拱手赔罪道:“李基将军,平有军务处理便先耽搁一会,你先独自饮酒。” “平一会便回来!” 话音落下,关平便领邓艾徐徐退出帐外。 见状,李基也继续饮酒,不做多想。 他现在反正也只是阶下之囚,去想太多也并没有任何意义。 只是,当李基端着酒樽时,却发现帐帘上映照着关平、邓艾正在帐外交谈着,不知在说些什么。 一时,李基不由好奇心大气,放下酒樽轻轻起身,弯着腰以猫步缓缓向帐帘处靠近,随后默不作声地贴在帐墙上,细耳倾听着。 第二十三章 李基逃了? “少少…将军…,艾…觉得…你你…上次所说的将庞德放回曹营,做我们的内应,此策…可可…行。” “那好,士载,既然你以为可行,那吾便将此计划全权交由你负责。” “不过,庞德是不是真心归顺我军,他要只是诈降,那他回到曹营,恐怕就是放虎归山了。” “少少…将…军,庞德…忠诚不用质疑!” 贴在帐墙一侧的李基耳听着邓艾,关平一言一语的对话着,脸上变化亦是无限变幻。 直至最后,李基神色渐渐阴沉。 “关平竟然要让庞德回曹营做卧底,不行,一定要阻止。” “这要是让庞德回到樊城取得曹将军信任,那江汉之地将不复我军所有也!” 此刻,李基心底暗自沉吟着。 对于此事的真伪性,以关平诡计多端的秉性来看,李基是毫不怀疑的,其次,早在城破之前,他便与吕常、乐綝断定了庞德已经归顺汉军的事实。 旋即,李基继续附耳倾听着。 “那好,既然庞德忠诚可以保证,士载你接下来就好好和庞将军商议一番,争取在诈降曹军的事上,做到万无一失。” “不然,此计若败,我军便不能兵不血刃取樊城也!” “诺!” 再次倾听片刻,李基便发现二人谈话结束,关平正向帐内行来,立即大急,遂继续猫着步伐回到最初的案几旁而坐。 心念急想,李基一手端着酒樽,却仰卧在蒲团上,一副醉酒之势,甚至能听到一些醉生醉气的胡话。 片刻后,关平掀开帐帘,迈步走进,发现李基正醉酒于此,嘴角不自觉间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计划看来成功了!” 这一刻,关平心下大喜,暗暗道。 下一秒,关平却仿若无事人般,径直行到李基案几旁,蹲下轻声叫着数声,却无人应答,不由伸手推了几下。 李基睡得依旧沉寂! “哈哈,兄弟,看来你这酒量不行啊,吾才耽搁片刻,你便醉倒了?” 见状,关平不由径直起身,满脸笑意,大笑着。 “来人!” 号令传下,帐外数名侍卫持刀而进,关平吩咐着:“李基将军喝高了,你等将他扶下去,好好休息。” “诺!” 旋即,数名侍卫闻讯,便一致上前搀扶着李基,向外行去。 在出帐篷的瞬间,李基忽然睁开眼,面容上露出一记阴谋得逞的诡笑,随后转眼又回归醉酒的姿态。 短短片刻,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直到诸众完全退出帐外,邓艾才徐徐走进帐中,关平面色顺便,冷笑着:“哼哼,这一次就看李基的逃命本事如何了。” “士载,追兵可否准备妥当?” “一一…切…准备就绪!” 闻言,关平才露出一丝喜色,嘀咕着:“虽说李基有勇无谋,可既是做戏,便要做得逼真。” 府外,街道上 此刻,数名侍卫正搀扶着“半醉不醒”的李基向监牢行去。 行进中,一名侍卫不由抱怨着:“你们说,这是什么事啊,好端端的,少将军竟然宴请敌将,这是什么事么。” “真不知道,少将军怎么想的。” “是啊,是啊!” 一时间,数名侍卫都不由一边行进,一边吹着牛皮。 李基此时就“醉醺醺”的倒在侍卫肩上,踉踉跄跄的行进。 不过,他脑子此时却是格外清醒,飞速构思着逃跑路线,眼神余光也在若隐若现的瞟着四周,寻找突破口。 良久,街道另一旁,一员将近五旬的老汉正拉着一辆车缓步前行着,车辆行过,街道四周皆散发着一股恶臭味,让人极为难受。 气味传来,数名侍卫不自主间捂住口鼻,其中一员侍卫说着:“加快步伐,超过夜香车。” 注:夜香,在古时代指粪便之意,不是现在的夜香,不要混为一谈。 话音落下,数名侍卫便不约而同的架着李基快速奔跑一段距离,直到闻不到气味才停滞奔走。 “唉,物是人非啊,你们说,李老干清理夜香这活,也将近二十余年了吧?” “是啊,吾记得当时还在刘州牧麾下为卒时,李老便在干了。” “没想到十余年过去,李老还是依旧在如此谋生,年岁也越发年老了。” 此刻,数名侍卫也不由唏嘘的聊了起来,关平的这数名亲卫早年便是刘表麾下的兵卒,在曹操南征时,由于刘备的仁义之名,跟随其一同南下的。 故此,他们对于这襄阳城中处理夜香的李老是相当熟悉。 不过,就在诸众吹牛之际,注意力毫无防范时,李基却是陡然暴走,迅速将从旁两位侍卫打昏在地,随后丝毫不做停留,又快速狂奔,拳脚齐上。 短短片刻功夫,数名侍卫便被李基打翻在地,昏迷不醒! 由于荆州军刚刚收复襄阳,故此设立了宵禁,街道上此时是空无一人,而荆州军却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有巡逻军士。 所以,时间紧急,李基没有时间前去补刀杀害,只是捡起其中一名侍卫的朴刀,迅速向后方行去。 行到后面,李基发现那年老汉子还在缓慢的拉着夜香车缓慢前行,也不由忍住气味的侵袭,持刀正面行去! “啊,兵爷,你这是为何,小人可没惹到你呢,饶命啊!” 此刻,朴刀便架在那李老汉脖子上,吓得那老汉慌不择已的顿时磕头求饶。 自从刘表死,曹操南下取荆州赤壁兵败以后,曹魏便收缩防线,将襄阳郡作为抵抗刘孙的前沿。 襄阳城,亦是成为军事重镇,这对城中民众的影响十分巨大,这名老汉年过五旬,早就对人情世故熟记于心。 他知晓,这员军汉不会无缘无故前来逼迫他,故而直接开口求饶,只求保命! 乱世年代,各方势力之间打生打死,抢夺地盘,似李老汉这样的最底层民众,根本不关心谁统治襄阳。 他们只在乎的是自己性命能不能保全! “迅速将你的服饰脱下来,不然就是死。” 此时,李基面色冷酷,冷喝着。 性命都被拿捏在别人手里,李老汉哪还敢违抗,立即开始解衣带,将自己专门负责清理的夜香服饰解下。 服饰解下,李基对视其一眼,遂眼神坚决,开始换着这套服饰。 换好以后,李基瞧着李老汉正蹲在一旁瑟瑟发抖,不由冷声道:“看在你如此配合的份上,你走吧,今日你的活我替你干了。” “明日,你到城北的小树林取车就行了。” 闻言,李老汉顿时松了口气,心知捡回一条命,哪还敢继续逗留,飞快的便奔走。 刚走两步,李基好似想起什么,瞧见还在奔逃的李老汉,心念一决,朴刀举起,径直丢飞而出! “啊!” 转瞬息,朴刀半空飞过,刀尖径直将李老汉的胸膛洞穿。 杀了此人,李基丝毫未有怜悯,拉着夜香车径直便朝城门口行去。 第二十四章 李基的逃生旅程 郡府 “报,禀告少将军,巡逻军士在北街发现押送李基回监牢的侍卫被打昏在地,并且不远处还有一具尸首。” “李基,已不知去向!” 闻言,关平面色大变,陡然勃然大怒,高喝着:“什么,李基逃了,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顿时间,关平怒火中烧,浑身气势浑然飘出,竟让面前禀告军卒都为之一振! “你速速传令邓艾,让他遣军搜寻城内,如今时间过去不久,他应该还未出城。” “并且,你在遣人前往水营通禀周仓将军,让他领众搜寻汉水岸边,谨防李基渡江。” “诺!” 随着关平盛怒,禀告的军卒立即接令退出,此刻的他,哪还敢在继续耽搁犹豫? 随着军卒离去,关平怒火才瞬息平复,露出一丝笑容,暗暗道:“李基啊李基,你这逃命功夫一定要高明啊!” “这要是都被搜寻抓住,那吾可就煞费苦心,设这一出了。” 襄阳城,北门 就在邓艾率众搜索城池,抓捕李基时,此时的李基正在城门处与守军据理力争。 “军爷,小人说的可都是事实啊,我叔父今日身体有恙,但这夜香也不能不处理,故而才替他当差一日。” 李基本以为假装李老汉的侄子,混出城应该是没问题的,可他却发现荆州守军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糊弄。 “当真?可吾记得李老汉一直以来是孤身一人,并无侄子啊?” 闻言,那名守卫军卒原先在刘表麾下为卒时,也时常控卫城门,故此对于经常拉夜香的李老汉也比较相识,了解的情况比较多一些。 此时,李基心下一沉,眼神凝重,他竟然没想到自己这“天衣无缝”的谎言竟然会被看穿。 “哦,军爷,小人以前一直与母亲在新野相依为命,由于前段时日母亲逝世,在将其遗体安葬后,才南下投奔小人唯一的亲属叔父。” 不过,李基毕竟也是军伍中人,片刻之息,便找到借口圆谎。 话音落下,那名军卒却是不太相信,不由徐徐走进,似要亲自好生观察。 就在这停留片刻功夫,装满夜香的车上恶臭气味也逐渐散发四周,不由令周遭守卫军卒皆捂住口鼻。 片刻,另一位军卒不由捂住口鼻,上前说着:“老张啊,你就别疑神疑鬼了,不过只是一小厮而已,放他出城,有何大碍?” 至于此刻,李基也已经暗暗做好准备,如若实在是混不出城,他便打算鱼死网破,强行杀出去。 “就算粉身碎骨,吾亦在所不辞!” 这一刻,李基在心底暗自沉吟着。 本来,被俘虏以后,李基便已经抱定了必死之心,可他却未想到自己阴差阳错之下,竟然偷听到关平针对曹仁的绝密计划。 此刻,李基觉得,只有将这则消息带回樊城,才能避免己方大败,故此他才会假借酒醉让关平放松警惕,然后半道脱逃。 甚至,他为了保证消息能够尽量拖延,更是直接杀害小人物李老汉。 此时,李基已经做好大杀一场的准备,双拳不由暗自紧握起来。 不过,此刻那名奔来的军卒听闻从旁的同袍劝说后,不由停下脚步思索片刻,挥手道:“开城吧!” “小子,回去转告李老汉,让他注意身体。” “军爷,小人一定按照你的吩咐转告叔父。” 闻言,李基紧促的面色才不由舒展开来,拳头亦放松,随后恭敬的说着。 “咯吱,咯吱!” 随着城门打开,李基便继续拉着夜香车缓缓出城而去,逐渐消失在黑夜里。 约莫良久,一阵阵疾驰声渐渐响起,片刻后,邓艾的面容当先纵马奔至,面向从旁守备军卒,不由挥刀道:“今今…夜…可有生人出城?” 闻言,先前那位军卒立即上前,拱手道:“邓将军,并未有生人出城。” “不过在半刻钟前,有一位小厮自称李老汉的侄子,拉着夜香车出城了。” 想了想,这员军卒继续汇报着。 “小厮?此人年纪可是二旬出头?” “将军,正是!” 闻言,邓艾面色陡然大变,大急道:“坏了,此人是奸细,速开城门,随吾追击。” 话音落下,邓艾竟然急得连结巴都没有了,见状,诸众哪还敢怠慢,立即开了城门。 城门打开,邓艾纵马率众,便杀出远去。 汉水,江面上 此时,荆州军战船一直摇曳在水面上,点起火把,沿着岸边来回徘徊着。 周仓在接到指令以后,顾不得休息,便立即披甲,率众巡逻江面,誓要抓住逃脱的“奸细”。 至于此刻的李基,则隐藏在黑暗的岸边芦苇中,暗暗观察着江面上来往的荆州船队,不由嘀咕道:“这密度,看来抢巡逻船渡江是行不通了。” “诺大的水面,该怎么渡过去呢?” 此时,李基又再次陷入了难题,应该怎么样渡江。 按照现在荆州军的巡逻密度,就算有船也不能使用,动静太大,更别谈他还没船呢。 思索片刻,李基不由想到什么,下一秒,迅速沿岸向下游徐徐行去,直到奔到一处稍微比较浅的浅滩时,才停滞下来。 望着汹涌澎湃的汉水,李基脑海里浮现出各种画面,不过最终想到自身所背负的巨大情报后,却长吐口气,瞬息狠下心来,开始脱光身间衣物。 然后,李基直接跳入水中,开始游行着。 此刻,李基竟然狠下心来,打算游过汉水。 虽说樊城与襄阳隔汉水相望,但汉水两岸至少也有数十里的宽度,如若能游过汉水,真的算是奇迹了,这也能预示着李基当真是命不该绝! 须知,数十里的宽阔面,单单是气力耗尽,能不能游过去,都是一个大问题。 只是,如今的李基自以为自己偷听到了关乎江汉战局的重大情报,故而全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游过汉水,也是李基死马当活马医的举措罢了! ……… 城中,郡府 “什么,这么多人出动,竟然连一个人都找不到,都是干什么吃的?” “一群废物!” 随着邓艾一无所获回报时,关平自然又是怒气冲天,怒骂着。 虽说此次是做戏,可关平知晓,演戏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那首先自然是自己要先入戏,如若自己都不相信,别人又怎么能不起疑心呢? 故此,无论是关平还是邓艾全力以赴,怒气难消,以假乱真的把戏都是在为了把戏做逼真而已。 第二十五章 震惊的曹仁 北岸,樊城 此时的樊城周遭,真的可以用汪洋泽国来形容。 城外四周,洪水几乎吞噬了半个樊城,甚至连城墙都被淹没一大半,至于此时的荆州水军却直接以大船横行在外围水面。 荆州军轻松以半月阵的方式封锁了樊城外围。 更糟糕的还是,樊城城墙也由于连日来浸泡来大水中,此刻已经开始腐朽,早已如生锈的铸铁般,一推便到。 故此,主将曹仁这数日来发动军卒,一边防御荆州军的进攻,另一面也在对城墙多加修缮,用沙石堵住缺口。 说实话,如今的樊城防护能力已经虚弱到极致,可原史上,曹仁却是凭借数千之众,牢牢的守住了樊城不失。 城头上,一员身长八尺、身穿战甲的中年大汉眼神凝视,紧紧眺望着汉水南岸的襄阳城方向。 此将正是征南将军,驻守樊城,持节都督荆州的曹仁。 “唉,如今已经过去十余日,不知襄阳的局势如何了?” 沉吟良久,曹仁不由苦叹着。 由于樊城与襄阳一江之隔,故此曹仁对于关羽派遣关平率众攻取襄阳的战报早就洞悉,这段时间以来,他每日都要登上城头,关注着襄阳战事。 “将军,襄阳城城防坚固,易守难攻,外加郡守吕常拥兵四千余众,料想就算关羽遣主力齐攻,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取下。” “这才十余日,襄阳应该无恙!” 眼瞧着曹仁面露忧愁,从旁的一位面色刚毅的中年将领不由出言劝慰着。 “伯宁,如若荆州军真的攻下了襄阳,你觉得关羽还会不会继续与我军为敌,继续围困樊城?” 闻言,满宠沉吟半响,拱手道:“将军,宠看悬,关羽的性子你我都知晓,他战败还好说,可他自北伐以来,便利用秋雨泛滥之机,大破了我方援军。” “此等大胜,已经让关羽自信心极为膨胀,小觑我军,如若襄阳在被攻陷,这定然会让他越发盛气凌人,觉得我大魏不过如此。” “故此,届时关羽反而会继续攻取樊城,与我军决战。” 不得不说,满宠此人对于关羽的性格琢磨得是极为透彻! 闻言,曹仁眼神凝重,喃喃道:“希望吕常能守住襄阳,不然局势于我军会更不利。” 顿了一顿,继续说着:“伯宁,魏王调令的援军可否抵达?” “禀将军,前日徐公明将军来信言,他以率军进驻阳陵陂,只是公明表明,他麾下军卒皆乃新军,恐难与关羽军相争。” “故,屯驻阳陵陂,便停滞不前!” 旋即,满宠思绪片刻,遥遥拱手说着。 “唉,如今我大魏真是多事之秋矣!” 这一刻,曹仁脸色忧色越发浓厚。 今年,在他看来大魏是极为不顺的一年,己方先有汉中大败,折损宗室大将夏侯渊,现关羽北伐,又大败七军,于禁投降,庞德被俘虏。 不仅如此,坐断江东的孙权亦是频频遣军攻取合肥,企图突破防线,夺取青徐。 凝视许久,曹仁喃喃道:“伯宁,你写信令人连夜送出,前往长安呈禀魏王。” “樊城残废,望魏王迅速发兵来救,仁最多坚持两月,两月若援兵不至。” “荆州危急,许都危急!” 满宠迅速将曹仁这席话记住,遂告退入城。 就在满宠离去半响,江面上忽然动静响起,曹仁眼神肃动,陡然便发现有百余只战船向樊城城头袭来。 “敌袭,注意戒备!” 见状,曹仁面色不变,沉着下令。 号令传下,下一刻,城墙沿线驻防的军卒纷纷戒备着,目光时刻不离城下,随时准备抵御攻击。 约莫半刻钟已至,江面上的那只船队也距离樊城只有百余步距离。 此时,曹仁眼神颇好,一眼便瞧见战船上所打着的“魏”字战旗,不由心一沉,忽然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难道………?” 片刻后,一小将伫立斗舰甲板上,向城头高吼着:“曹将军,我乃乐进之子乐綝,快开城门!” 闻言,乐綝顿时将曹仁思绪拉回来,随后仔细观察一番,才确定了身份。 “乐綝?他不是随吕常镇守襄阳么,为何此时渡江而来?” “襄阳,真的出事了?” 思索片刻,曹仁也不做犹豫,挥手道:“开城!” 旋即,一半伫立在水中的樊城南门便被艰难的徐徐打开。 见状,吕常也挥手示意残军徐徐入内。 眼见其军进城,曹仁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连忙大跨步的走下城头,前去接待。 “乐綝,你不是在襄阳随吕常固守城池么,何故来此处?” 闻言,不等乐綝发话,后面的吕常便紧随而上,拱手告罪道:“曹将军,末将有负魏王重托,未能守住襄阳城。” “襄阳,已被荆州军夺取!” “什么?” “襄阳真的失守了?” 话音落下,曹仁脑海犹如遭受一击晴天霹雳般,半响才暗自道。 “襄阳城高墙厚,又设有水门,你等麾下亦有四千余众军士,为何会在十余日的时间失陷?” “难道是关羽明面上竖疑兵与我在樊城对峙,实则他却暗中调遣主力,围攻襄阳城?” 平复良久,曹仁徐徐猜测着。 闻言,吕常面露异常,难以启齿,吞吐着:“不不…不是,荆州………” 羞耻之下,吕常半响说不出口,从旁的乐綝不由轻声道:“曹将军,攻取襄阳的并不是荆州军主力。” “唯有关羽长子关平所率的五千余众。” “什么,五千军卒?” 此刻,曹仁是完全惊呆了,完全不敢相信这是事实,坐拥四千余众的坚城,竟然在十日功夫便遭受五千军卒攻陷。 这恐怕是军事史上的一道奇迹了! 沉吟半响,曹仁怒火陡然飘升,高喝着:“吕常,魏王如此器重于你,让你都督襄阳地区。” “可你却身负失土之责,又不拼死奋战,反而不战而逃,你该当何罪?” 随着曹仁一番训斥,乐綝、吕常二人皆低头默然不语,只得耸耳聆听怒骂。 实在是,他们二人也没有脸面在反驳! 毕竟,拥兵四千的坚城竟然连敌军十日时间都抵挡不住,这几乎是他们作为领兵之将的耻辱。 良久,吕常抬首,脚步向前数步,自悔着:“末将知罪,还请将军降罪!” 闻言,曹仁怒气难消,看也不看吕常,冷声道:“即日起,吕常消除你的郡守一职务,发配为军卒负责守城,戴罪立功。” “如若此战立功,将既往不咎,官复原职,可要在败,数罪并罚。” 见状,吕常立即拱手谢恩:“谢将军宽恕!” 旋即,曹仁面向乐綝,说着:“你将此次战役经过说与我听听,究竟如何会败?” 这一次,曹仁是真的震住了,他是思来想去也不明白,五千余众的荆州军是怎么在十日间攻破襄阳的。 “诺!” 闻言,乐綝不敢怠慢,遂一言一语将襄阳之战的经过说与曹仁知晓。 第二十六章 庞德,你走吧 “你们说,庞德也投降了?” 等待乐綝将战斗经过讲述完毕后,曹仁不由疑惑无比,询问着。 在七军覆灭以后,曹仁派出斥候所打探,得到的战报是于禁投降,庞德宁死不屈。 此刻,却听闻庞德已经投降的消息,而且和关平亲密无间的消息。 曹仁亦不由感到不可思议! 庞德此人,曹仁还是很了解的,在平定宛城候音叛乱时,庞德便统属于他麾下将领,对于其秉性,忠勇的性格还是挺敬佩的。 故此,这也是当听到庞德宁死不屈的消息,曹仁选择相信的原因所在。 闻言,吕常、乐綝一致拱手,郑重道:“将军,我等皆保证庞德必定投降荆州军了。” 随后,乐綝又解释着:“我军此次襄阳之所以会失守,其关键因素便是关平利用了战俘攻城,最终导致城中守军士气下降,青州兵哗变。” “可将军想想,单凭于禁一人,关平也不可能利用战俘攻城,庞德是可以随时站出以自身誓死不屈的秉性感染战俘的。” “须知,青州兵好歹也是跟随魏王数十年的劲旅,没有那么不堪的!” 听闻于此,曹仁也权当暂时相信了。 他毕竟也不是当事人,对于襄阳之战具体的过程也只能是听麾下将领的汇报罢了! “庞令明,你当真背叛魏王了么?” 徐徐走上城头,望着那插在城楼上迎风招展的将旗,曹仁思绪万千,喃喃自语,言语着又充斥着不可置信的念头。 片刻功夫,吕常亦是走上城头,眼神飘在南岸的方向,暗暗发誓:“基儿,吾定会将关氏父子的首级取下,前去祭奠你的。” ……… 襄阳城,郡府 关平盘膝而坐,自顾嘀咕着:“自李基逃走已有一日,想必也已经返回樊城了吧?” “你二人,去将庞德带上来!” 思索片刻,关平面向阶下的两名侍卫,吩咐着。 “诺!” 随着侍卫告退离去,约莫半刻钟,二人便将用绳索束缚住的庞德押来。 见状,关平挥手道:“你们为庞将军解开绳索,便退出堂外吧,吾要与他交谈一番。” 指令下达,数名侍卫也不怠慢,立即上前解开,然后迅速退出。 只等到诸众皆离去,堂中唯有二人时,关平轻笑一番,伸手示意道:“庞将军,请坐!” 闻言,庞德却是面露冷色,淡淡道:“关平,你又有何阴谋,要说便说。” “今日我庞德站立倾听就行了。” 经过襄阳一战,现在关平已经令庞德极为忌惮,他如今面对他时,无不是小心翼翼,谨慎无比,深怕在被算计。 起初,关平与他在城下进食时,庞德并没有发现不妥,却在事后结合总总关平的谋划,他终于明白了自己遭了算计。 “那好,既然庞将军愿意直立,那吾也不强求,陪你一起。” 话毕,关平迈开脚步,徐徐上前数步,约莫在庞德一步距离间停下来,目光紧紧对视着他。 良久,关平笑道:“庞将军,此次你想必也看见了,平领军渡过南岸不过十余日,便收复了襄阳。” “这说明什么?这正说明了天命在我大汉,大汉气数还未尽,也证明了我主汉中王兴复汉室,乃顺应天意之举。” “曹操僭越称王,已是逆贼,难道庞将军当真要继续执迷不悟么?” 闻言,庞德冷哼一声,淡笑着:“哼,笑话,就算魏王是你等口中的“逆贼”又如何,他起兵定中原,平河北,北征乌桓,西定陇右。” “如此功绩,天日昭昭,他刘玄德何德何能,能与之相比?” “我庞德既是投效了魏王,自当助他一臂之力,扫清逆贼,让天下四海升平,民众重离战火,安居乐业!” “如今,我就算背俘,也当保全忠义之名,誓死效忠魏王!” “其次,史记所载: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既如此,那如今汉失其鹿,魏王取而代之又有何不可?” 此时间,庞德言语间坚铮无比,一言一语,皆有理有据。 闻言,关平不由笑着,道:“好一个汉失其鹿,曹贼取而代之也。” “没想到多日未与庞将军攀谈,庞将军口才大有长进啊。” 顿了一顿,关平话风却忽然陡然一转,反问着:“只是平有一事不明,秦失其鹿,故此最终被高祖、霸王等联军所灭,可我泱泱大汉四百余年,可有失其鹿的地方?” “呵呵!” 话音落下,从旁庞德却是面露冷笑,讥讽着。 片刻后,高声道:“那好,吾就说与你听,汉哪里失其鹿了,也让你知晓得心服口服。” “恒、灵二帝时期,对内宠幸宦官,导致外戚、士人,宦官互相争权夺利,全然不顾国家之安危,对外则搜刮、压榨民众,导致天下黎庶民不聊生,最终爆发了以张角为首的黄巾起义。” “这难道不是失其鹿么?” 庞德徐徐说着,顿了顿,不等关平开口,继续道:“其次,远的不说,灵帝在位时期,大肆公开卖官鬻爵,致使有才之士纷纷背离大汉。” “朝中,地方各级官吏鱼龙混杂,拉帮结派,压榨民众,就以吾所在的凉州来说,为何凉州地区频频发生羌乱,反抗大汉统治?” “你以为真的是羌人不服管束,野心高涨,想代汉自立么?吾告诉你,根本不是这样的,羌人连年叛乱。” “归根结底,都是受凉州官吏所剥削,压迫,你并不知道,凉地官吏与当地豪族相互勾结,互相谋私,对于我等民众的死活压根不管不顾。” “吾庞德,亦是受尽官吏欺压,父母亲属皆遭饿死,要不是马腾将军收留我,恐怕我早已不复存在!” “可你看看,魏王在平定凉州后,大肆启用凉州具有真才实学的士人,张既、杨阜等众,改善凉州吏治,着手整顿自汉以来的官吏勾结豪族的局面。” “所以关平,难道这就是你要拯救的大汉?” 一席话,说得坚铮无比,最后亦是质问着。 见状,关平眼神凝重,思索着该如何回应,庞德刚刚所说的这番话,他的确是没办法否认。 庞德所说的确都是事实,是汉以来的弊端,错误。 不过,思索片刻,关平脸色瞬息浮现出一丝笑意,他虽没办法否认,但可以曲线反驳。 “庞将军,平承认你所说的这些都是汉室的错误政策以及弊端,可难道他曹孟德便是啥好人么?” “想当初他为父报仇,兴兵攻取徐州,攻进州郡以后,曹贼为了泄愤竟大肆下令屠城,最终杀得泗水为之不流,这是事实吧?” “关键时刻,幸我主不惧威胁,执意领兵救援陶谦,才制止了曹贼的罪行。” “难道这就是庞将军所效忠的魏王?” “反观我主,时刻都以爱民如子为己任,以仁义居之,从未有祸害民众之事,如此我等兴复汉室,有何不可么?” “庞将军你觉得,我主与曹贼治天下,谁又能给民众带来更多的恩惠呢?” 一席话,关平亦是避敌就虚,抓住曹贼弱点说论。 话音落下,此刻庞德再次沉寂下来,他内心的确动摇了,在暗暗询问着自己,曹操真是自己要辅助的明主么? 难道真要投奔刘备,兴复汉室? 这一刻,庞德纠结半响,却还是拒绝着:“关平,吾感谢你的看重,可魏王毕竟对我有器重之恩,德不想背叛他!” 眼见于此,关平陡然大喝着:“好,庞将军果真不愧是忠义之人,平没有看错你。” “既然你不愿归顺我大汉,那庞将军,你走吧!” 第二十七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放我走?” 闻言,庞德并没有一丝喜色,反而生出一丝意外之色。 “关平,你确定要放德离去,而不是打算明里放某离开,暗中却布杀手取我性命?” “如若当真是如此,你倒不如光明正大的斩某,我庞德虽不是名人,可以不想死在小人之手!” 话音落毕,庞德气势如虹,露出坚毅般的死志。 闻言,关平笑道:“庞将军,你恐怕误会平了。” “吾父既是万人莫敌的猛将,我关平自然也是光明磊落,行的端、做的正,绝不会行小人行径。” “既口出之言,放你离去,那你不管前往何处,平都不会妄加阻拦!” 闻言,思索良久,庞德忍不住心底疑惑,道:“那你我既为敌对,吾不愿降汉,你为何还愿意放我,难道就不怕我再次回到曹营,兴兵与你作战?” “哈哈!”大笑一番,关平大声道:“庞将军,这都是你宁死不屈的忠义之心打动了平。” “吾父曾经也投效过曹贼,虽曹操对父亲百般厚待,可他却依然难割舍与汉中王的情谊,故此在打探到汉中王的踪迹后。” “父亲便毫不犹豫的挂印封金,远赴千里,寻找汉中王。” “所以父亲便时常教导我等子女,人生在世,必要重视忠义之心。” “忠义,亦成为了我关家必须遵循的品质!” “庞将军,吾正是在你的身影上看到了吾父的影子,故才决议放你离去。” 顿了一顿,关平也浑身充满气势,自信道:“至于你回返曹营会继续与我军对垒,可平也说一句,我等既能擒你第一次,那就必定能继续擒获你。” “只希望下次见面,庞将军不要在变成我军阶下囚啊!” 一时间,关平说得轻描淡写,仿佛擒住庞德很轻松一般。 “这一点,你倒是与关羽很相似,极为自信。” 见状,庞德并未反驳,轻轻说着。 年纪小嘛,都很自信,有冲劲,自认为自己大过天,想他庞德年轻时,同样也以为自己勇武冠绝天下,丝毫不将同龄人放在眼中。 直到与少主马超对战后……庞德才逐渐改变了看法。 “那德便谢过少将军的不杀之恩,后会有期!” 话音落下,庞德拱手道谢,遂转身向府外跨步走出。 走到大堂门前,数名侍卫持刀拦住,眼神冷厉,紧紧盯着庞德。 “这?” 见状,庞德回首望了关平一眼。 “退下,让庞将军离开。” 高喝一声,关平想了想,道:“释放庞将军既是吾自作主张,我自当亲自护送你过江。” 话毕,关平毫不犹豫上前携手,与庞德并肩离去! 一路上,二人交谈甚欢,由于有关平的陪伴很快便出城,向江边水营前去。 汉水,水营 此时周仓已率众前来,亲自拱手阻止着:“少将军,不可啊!” “庞德勇武强悍,将其释放,无异于放虎归山,今日放他,日后我军说不定便有诸多军卒死于他手。” “还望少将军三思!” 话音落下,周仓堂堂八尺大汉竟然声泪俱下的恳求着。 见此,关平虽于心不忍,可表面上依旧是严肃的表情,冷声道:“周仓将军,庞将军与平关系亲密,就算放他离去,他又怎会继续回归曹营呢?” “周将军,不必在说!” 眼见周仓还想出言,关平直接挥手打断。 只是,周仓却是忽然间跪倒在地,泪流雨下的恳求着,可惜关平却不为所动,周遭军卒更是大为触动。 “周将军性格如此坚毅,此次竟然为了劝阻少将军,都跪倒在地了。” “是啊,少将军为何如此糊涂,要放敌将?” 这一刻,水营将士都自发轻声议论着。 见状,关平此时心底却颇不是滋味,可依旧面色不变,暗暗道:“周仓将军,对不住了,为了保证你能更情真意切的入戏,吾暂时还不能告诉你实际计划。” 其实,特意亲自护送庞德渡江,这也是计划之一,关平相信,只要李基安然返回樊城禀告他所偷听到的消息后,曹仁是必定会暗中派遣斥候前来探听虚实的。 至于瞒着周仓等诸将,也是为了能够让他更好的入戏配合。 如此,计划成功的几率便会大增! 旋即,关平亲自向庞德拱手道别,道:“庞将军,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我后会有期。” “你如若真的回返曹营了,可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哦。” 这番话关平说得极为高声,沿岸仿佛都能听见,可此刻庞德却是面色一震。 “约定,什么约定?” 不过,庞德也没有过多纠结于此,也同样拱手道别,遂转身向一艘停靠岸边的渔船奔去。 “等等!” 一声高喝,庞德不由回身,冷冷道:“关平,你可是反悔了?” 闻言,关平笑道:“当然不是!” 片刻功夫,数名亲卫便将一柄浑身乌黑,可刀身仿佛充斥着亮光点点的大刀抬了而来。 随即,关平一手接在掌中,迈步行去,走到庞德身旁,道:“庞将军,这柄大刀是你的神兵,赤铜刀。” “你如今既离去,神兵自当送还。” 闻言,庞德此刻思绪万千,心底颇不是滋味,复杂的接过大刀,道:“多谢!” 随即,庞德持刀离去,奔到渔船上,划桨逐渐朝北岸行去。 看样子,庞德的确是打算重回曹营。 至于此时,周仓眼泪汪汪,遍布脸庞,眼睛竟然也哭红肿,关平见状,虽不忍心,可也没有选择说出真实计划。 “你二人,还不速速将周仓将军送回水营休养?” 号令传下,两名亲卫哪敢怠慢,立即上前搀扶着周仓,向水营方向回去。 “啊,少将军,你为何会如此?” 回去的途中,周仓更是大呼着,他亲眼看见庞德向北岸樊城方向划船而去,这不是给自己增加敌人,徒增麻烦么? 周仓完全想不出任何理由,为何要放庞德? 此刻,关平眼神却紧盯江岸,暗暗道:“此次吾已经做了诸多努力,如若还是无法收服庞德,那也只能怪造化弄人了。” 此次,虽然计划都进行得很顺利,可关平心底也没有万全把握,庞德真的就一定会投靠己方。 如今还是有变数,有可能庞德面见曹仁,解释清楚,真的重回曹营了呢? 或者说曹营猜忌他,他一怒之下隐居山林呢? 总之,这总总都是不到最后关头,都不能掉以轻心的变故。 至于投奔孙权,关平压根没想,庞德就算不投奔汉军,也绝不会选择江东的。 此时,关平思绪万千,静静地望着江水,思索着。 可他却未发现,江边军卒中却有数名军卒悄然离去,不知所踪! 第二十八章 冲突 樊城,将军府 “报,禀告曹将军,我等已经打探清楚,庞德的确已经投降荆州军。” “今日上午关平与庞德携手同行,在江边为他送行,还特意将其所用神兵赤铜刀所还。” 顿时间,数名斥候各自出言禀告,将今日在汉水南岸的情况逐一告知。 闻言,曹仁面做悲色,喃喃道:“汉军究竟有何魅力,竟然令庞德这员堂堂的忠义之人都投降了。” 这一刻,他不由出言感叹! 从旁的满宠沉吟半响,却觉得有些不对劲,思索片刻,拱手道:“将军,宠以为,不可妄下定论,说不定这又是关平的诡计呢?” “须知,从吕郡守,乐小将军他们的战报来看,襄阳失守最主要的因素我军并不是军事上的失败,而是关平在战俘上做文章,导致士卒间军心涣散,青州兵哗变倒戈相向。” 闻言,曹仁抬首望了其一眼,眼神微凝,说着:“伯宁你之意,可是说这又是关平所设下的诡计,实际上是想让我等猜忌庞德。” “他好在顺理成章的逼迫庞德归顺?” “曹将军,这绝无可能,庞德做内应之计划是吾亲耳听到的,怎能有假?” “在说,吕郡守、乐綝小子都能作证,早在城池还未破之前,庞德便已经归顺了荆州军。” 此刻,李基神情亢奋,直接出言高喝着。 要说此次李基以游泳的方式渡过江面,其当真是命不该绝,途中所遇数次荆州军船队,都险而的避过。 然后,更是凭借意志力,一边换气,一边游,几乎在江里浸泡一天一夜才游过北岸,进入樊城,将军情禀告! 可以说,李基能游过汉水,靠的就是身负绝密的军情战报,说激发的顽强意志力。 故此,此刻他听闻满宠竟然怀疑自己的军情,亦不由顿时情绪高涨着。 “李基,稍安勿躁,伯宁也只是按常理推测罢了,并未一定否认你的情报是错误的。” 见状,曹仁眼神凝重,挥手劝阻着。 至于李基的忠诚性,却也无人猜疑,在场诸众都知晓他的秉性,是绝不会背叛大魏的。 其次,李基如若真的是投奔了荆州军,那他用得着冒着生命危机游过汉水么? 思索片刻,曹仁不由想到什么,忽然问着:“李基,你说在你偷听到这个情报之前,是关平设宴与你攀谈?” “是的!” 得到肯定,曹仁开始深思着,暗暗思索这之间有没有任何联系,可惜半响不得其解,不由看向满宠,道:“伯宁,你觉得此事可有蹊跷?” 闻听,满宠并未立即回应,而是继续询问着李基,问道:“李基将军,在关平设宴款待你之前,他可有对你有看重的态度?” “还是说,前面你等关系都不友善,设宴款待你,是他一反常态的表现?” 话音落下,李基沉吟片刻,微微说着:“太大反差倒是没有,不过在我被俘虏后,他当面劝我投奔于他,但是我严词拒绝了!” “然后就将我押进监牢看管,每隔一段时间便会遣人来劝说我归顺荆州军。” 一席话出言,满宠听罢,在脑海里思索权衡一番,面向曹仁拱手道:“将军,此事到略显正常,并无欠妥之处!” “现在,庞德是否真的归顺荆州军,是前来做卧底的,此事尚且不好妄做揣测。” “依吾看,还是等他真的回来,我等在接见庞德一番,看他如何言语,在做打算。” 听闻满宠一席话,曹仁似乎也有了决断,高声问着:“你等以为伯宁的方案如何?” “我等附议满侯的计划!” 满宠官封汝南太守,关内侯,故称满侯。 闻言,乐綝,长史陈矫等众皆一致拱手赞同。 “好,既如此,牛金听令,本将命你遣三百余精卒趁夜出城至江边等候,一旦发现庞德回归,立即将其带到府来。” “本将誓要看看,庞德究竟有无背叛我大魏。” “诺!” 顿时间,一身长八余尺,面色毅重,身材魁梧的将领陡然站出接令准备离去。 “慢!” 此时,李基陡然大喝着,随后亦是拱手道:“将军,请准许末将与牛将军一同前往。” 闻言,曹仁面露异色,说着:“你?” “将军,我在汉营中亲耳探听了军情,吾随牛将军一同前去,应该能有所获。” “你们如何看?” “将军,吾以为让李基随同,也无伤大雅!” 此时,乐綝思索片刻,站出拱手着。 “既如此,李基,那本将便准许你与牛金一同前去,只要庞德回归,务必将其带回。” 曹仁脸色郑重,高声道。 “诺!” ……… 夜色渐渐降临,此刻的汉水岸边几乎是一片漆黑,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黑夜中,一人悄悄将渔船停靠江岸,遂谁提大刀踏入岸上。 此人正是被关平放归的庞德,本来,从南岸渡江不过数个时辰便能抵达北岸。 只不过,庞德担心上岸以后,会遭遇北岸的荆州军,毕竟,只是关平答应放他,关羽可丝毫不知情,贸然被发现,少不得就是一番苦战。 故此,庞德才会在江面上徘徊许久,便是一直在寻找最佳登岸点。 登上岸边,庞德将渔船隐藏后,遂手提大刀向樊城方向行去,约莫行了半刻钟,前方城池轮廓便近在眼前。 庞德大喜,顿时便准备加快脚步,只不过,瞬息之间,便见四周忽然火光四起。 下一秒,数百身披曹军战甲的军卒便手举火把,提着朴刀将其团团围困住。 “哈哈,庞德,你可终于回归了啊?” 一声大笑,李基与牛金并排,一致从黑夜中徐徐走出。 闻言,庞德心有不悦,沉声道:“李基,牛金将军,你等这是为何?” “吾此次正是前往樊城面见将军,述说实情的,为何拦住我?” 见状,牛金面无表情,淡淡道:“奉将军之令,在此等候庞德,一经发现,将其带回樊城。” “如有异动,将格杀勿论!” 听闻,庞德心里一沉,高喝着:“何意?” 这一刻,庞德是真的搞不清状况了,为何自己刚刚回来,己方军卒就要强行抓捕自己,不从的话,便要直接斩杀。 “呵呵!”冷呵一声,李基讥讽着:“庞令明,你归顺荆州军,与之一同密谋夺我襄阳的事,难道这么快就忘记了么?” “此次你回归曹营,想必又是与关平有何协议,助他谋夺我樊城吧?” 一句句冷嘲热讽,更被视为叛变之徒,积攒在心底的怒火顿时如火山般喷涌而出,庞德狂怒,厉喝着:“李基,吾庞德对魏王忠心耿耿,何时与关平密谋夺取襄阳?” “吾又何时投靠了荆州军,你今日必须说清楚,不然我庞德认得你,可掌中宝刀却认不得你!” 闻言,李基后退一步,冷笑着:“怎么,事情败露,你庞德准备杀我等灭口么!” “庞德,识相的便速速放下兵器,乖乖随吾入城面见将军。” “孰是孰非,将军自有定论!” “如若继续执迷不悟,那将别怪吾心狠手辣。” 此刻,牛金依旧面无神色,冷呵着。 瞧此,庞德心底隐隐做怒,不自觉间紧紧握着掌中大刀。 第二十九章 解谋 此刻,庞德已经是怒火中烧,满腔怒火便挤压在脑海里,随时都会有爆发的趋势。 等待片刻,庞德阴沉着脸,紧握拳掌,冷冷道:“吾想知晓,你等是奉谁的指令,前来抓捕我?” 此时,庞德是真的狂怒了,想他在荆州军营中,无数次都受到关平器重招揽,可他都言辞拒绝,为的就是效忠魏王。 可他却未想到,如今自己回归,曹营诸将不待见他就算了,却还要强行擒获他。 这口气,庞德终难忍! 闻言,李基面色冷淡,高声喝着:“庞令明,此乃曹将军的指令,他持节都督荆州,这也代表是在替魏王下令。” “庞德,你投奔荆州军,夺我襄阳,识相的便速速放下兵器,乖乖进城接受我等调查。” “不然………” 话虽未说完,可庞德胸中积攒的滔天怒火却陡然爆发了。 赤铜刀迅速闪过,瞬息将两名军卒给砍为两段。 “你等欺人太甚,便不要怪某手下无情!” 一声高喝,庞德彻底放开了底线,挥舞大刀便纵横阵中,大显神威,冲杀起来,那满腔之怒火都仿佛转化为无穷无尽的战力。 含怒之下,大刀连连施展,一名又一名的曹军士卒被斩杀。 见状,牛金顿时恼怒,怒喝着:“众将士,结阵攻击,灭杀庞德。” 号令传下,牛金不在犹豫,遂亲自舞刀杀入阵中。 “砰!” 刀与刀相撞,轰天的一击犹如雷击般,随后二人皆不约而同的后退数步。 此时,庞德陡然面色一变,拿捏大刀的手掌亦不由在颤抖着。 “曹仁麾下第一猛将,果真名不虚传,痛快,哈哈!” 虽然庞德面色凝重,十分忌惮牛金的勇武,可出自凉州的他,却反而大笑着应对。 这一幕,好似牛金的战力只是雕虫小技般,不足挂齿! 下一秒,庞德心底已有定计,遂全身气势陡然攀升,大刀蓄势待发,短短功夫后,便直奔牛金而去! 看样子,庞德是打算今日死战于此! 见状,牛金大笑,丝毫未受庞德的影响,怒喝一声,亦是提刀直上。 “崩!” 一声巨响,赤铜刀宛若从天而降砸下,刀锋直逼牛金头颅,见此,牛金连忙避退。 只不过,庞德面露冷笑,却未乘胜追击,反而调转大刀,转身便向外围的汉水岸边杀去。 一路所过,大刀飞舞,数百军卒虽皆乃精卒,可却又如何能挡住骁将庞德? 诸众虽拦,却无一合之敌! 杀至半响,庞德突出重围,则迅速向消失于黑暗中。 此刻,牛金面露阴沉,紧盯着李基,怒目斜视,一言不发! 这表情分明便是在质问,你为何要激怒庞德。 “牛将军,庞德以逃,还不下令追击,跑了他,你我如何向将军交待?” 闻言,李基自知理亏,态度并不强硬,而是转变话语道。 “众军卒听令,结阵向前,追杀逆贼庞德!” 听闻,牛金也知晓在纠结此事也无意义,如今当务之急是强行抓住庞德,遂下令亲自领军追击。 狂奔良久,庞德挥刀停住,望着面前的滔滔江水,微喘着粗气。 只是,来不及细想,后面的追杀声已经越发之近,庞德立即寻找着隐藏的渔船,片刻后,便在水草处找到。 随后,庞德想也不想,匆匆上船,以刀为浆,划着离去! 下一秒,数百军卒奔至江岸,齐齐望着约莫已经到江中心的庞德,不由黯然叹气。 “收兵,回城!” 此时,牛金眼神默然,高声下令道。 江面上 庞德眼见岸边火把渐渐消散,便知晓曹军士卒离去,下一刻,他仿佛便犹如泄了气的皮球般,停止继续划船,猛然坐在船上,任由船只在江上飘荡着。 “想我庞德誓死不渝,一直效忠魏王,可最终却差点受己方人杀害,当真是讽刺啊!” 此时,庞德眼神茫然,心情复杂,思绪万千。 这一刻,他心底几乎是一团乱麻,不知道下一步作何打算! “曹营回不去,汉营今日才信誓旦旦的离去,在去投奔关平,他又会怎样看我?” “事已至此,不如隐姓埋名,不问世事吧!” 只是,庞德刚刚生出这念头,心里的一根执念便顿时躁动着。 “唉,可吾身负旷世勇武,难道下半生真就要如此过完余生,籍籍无名?” “吾心不甘啊!” 此时,庞德这员西凉猛士,被称为“白马将军”的他,心底却是纠结、焦虑。 曹营不接受,汉营不愿回,那这普天之下,可还有他的立锥之地? 至于江东的孙氏,这念头刚升起,便瞬息被庞德磨灭,冷声道:“哼,孙氏小儿,何德何能,值得吾效力?” ……… 襄阳城,内堂 此刻,就在庞德与曹军大战之际,关平却是并不知晓,他还在苦思着前日黄承彦的一席计略。 “坚执北上,浑水摸鱼,挑起战火,借道而过。” 黄承彦给他提出的这席话,关平深思许久,却是这两日都未明白其中之意。 思索半响,关平嘀咕着:“吾当时是坚决请求黄承彦为阻止江东偷袭后方,献计献策的,那他最后却给我说了这番话。” 顿了一顿,关平若有所思,喃喃道:“难道说,这就是挽救危局的对策?” 凡事只要找到思路,便轻松许多。 此时,关平找到一点,便忽然觉得思路豁然开朗许多,沉吟片刻,继续道:“坚执北上,何为北?” “北方!” 思索良久,关平陡然高喝一声,遂又思绪着:“北方不就是曹魏领地,樊城北上则就可以兵临许都了吧?” “难道说,黄承彦是献策让吾领一军北上,威胁许都,将战局更扩大化,引起河北的驻军南下,以此逼迫父帅打消攻取樊城,与曹军隔江自守,随后回防后方?” 苦思半响,关平可谓是越想越觉得就是这样的。 “这应该就是黄承彦的本意了!” “毕竟,如今虽然曹操僭越称王,可名义上却依旧是大汉天下,许都亦是大汉国都,是决计不容有失的。” “一旦我方夺取许都,那无疑人心向背下,皆会支持我军,兴复汉室的可能性便会增大数分,这在政局上将会对曹军十分不利!” “而且,往远了说,真的攻取许都,恐怕大王颁布檄文,以他的仁义之名,振臂一呼下,曹魏治下将会叛乱四起吧?” 微微沉吟一番,关平便弄懂了黄承彦让他北上的意义。 那如此,如若关平真的率众北上兵临许都,那曹魏河北驻军也必然会南下保卫。 随后,关平又轻声念着:“浑水摸鱼,黄承彦这又是在暗示着什么?” 此刻,关平继续深思着,继续解谋。 第三十章 猛将终降 “浑水摸鱼,难道是告诉吾北上不要前去强行与曹军硬拼,而是要伺机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利益?” 思索半响,关平喃喃嘀咕着。 “那挑起战火,借道而过的意思应该就是撤退路线了吧?” 此时,关平倒是思路如泉涌,片刻功夫便将最后一句的本意给剖析了出来。 毕竟,黄承彦献策给他,只是让他拯救荆州的危局,逼迫其父取消攻取樊城的战略计划,而不是真的要去攻取许都,称霸中原。 现如今,单凭荆州军还不足以抗衡曹军的全面反扑,可想而知,要是关平真的攻取了许都,那接下来曹操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许都真的攻下,仅凭荆州军之力,能否守住,这都是一个问题。 故此,黄承彦也考虑得妥当,既献策北上威胁许都,又已经制定了退路。 至于退路是什么………黄承彦没说,这个只有关平自己规划。 实际上,退路这东西,还真的是没有办法提前规划,战局瞬息万变,随时都有可能发生预料不到之事。 在如何周密的部署,可能后面都会偏离。 黄承彦之所以加上后面一句,也是在警示关平不要贪图便宜,执意与曹军留在中原血战。 要伺机而动,以大局为重,及时撤离! “看来据消息来看,父帅此次必定是下定决心要以攻取樊城,决战曹军为计划了。” “北上之事,吾也要尽快纳入进程了,不然这大好胜果,被江东鼠辈夺去,可没地方哭去!” 实际上,在出征时,关平也并不是毫无准备,至少他已经将军士将校们的家眷安排妥当,真要发生不可控的情况。 届时,会先行将家眷向蜀中撤离,以免除军卒们的后顾之忧! 家眷被束缚,这也是原史上关羽兵败的最主要因素。 虽然早有准备,可关平心底却还是依旧担忧。 须知,守备公安、江陵的士仁、糜芳原史上可是由于兵力不足的问题,在江东大举来袭时,竟然毫不抵抗,直接不战而降! 至于这一世,他们还会不会如此抉择,关平不清楚。 但是,他觉得,只要江东依旧来袭,大概率还是会的。 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嘛。 只可惜,士仁,糜芳的资历、背景也极为雄厚,虽说关平想换将,可也并无职权。 关羽才是主将! 在说,己方全力北伐,后方除了他们,也无可以担当大任之人,他们没有犯错之下,亦是关羽在荆州权势滔天,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不然,消息传到蜀中,刘备怎么想,满朝公卿大臣又会作何感想? 恐怕,到时还会传出诸如“荆州是关家的一言堂”的话语。 故此,在士仁、糜芳等将未犯大错之前,只能任用。 这一点,关平就算是熟知历史,也无可更改,穿越者也并不是万能的。 “此次北上,应当如何取道,兵临许都呢?” 此时,关平眉头紧皱,喃喃思索着。 而且,如今要北上威胁许都以后,他心底对于那梦更是惊惧起来。 “吾要领军北上威胁许都了,此梦应该不是巧合吧?” 这一刻,关平总有这感觉,北上的途中,会有不详的事情要发生。 北岸,樊城。 就在关平苦思时,此刻的将军府,曹仁却是怒不可遏,脸色阴沉至极。 “李基,本将是命你与牛金去迎接庞德回来,并不是让你冷言嘲讽他。” “此时好了,事情闹到这地步,恐怕就算庞令明先前还是继续忠于我大魏的,恐怕此刻也没有这心思了。” 如今,曹仁眼神里透露着总总愤怒,紧盯着李基,颇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愤恨。 就在曹仁训斥李基之际,诸众亦是大气也不敢出,从旁的满宠却是思绪飞转,若有所思。 等待良久,眼见曹仁斥责一番,怒气渐渐消散,满宠才站出拱手道:“将军,依宠看,我等恐怕都中了关平之策了!” 闻言,曹仁神色顿时凝重,问着:“伯宁,何意?” 话音落下,府中其余诸众亦是目光紧紧凝视在满宠身间,看他如何言语。 “此次事情极为反常啊!” “李基将军既说,关平欲放归庞德回来,作为潜藏的卧底,以助荆州军破樊城。” “可是,如此机密的计划,李基将军言辞拒绝了关平的招揽,那他又岂会轻易让你得知?” “而且,李基将军你偷听到之后,竟然还安然无恙逃脱了看守,回来了。” “诸位不觉得此事疑点重重,极为蹊跷么?” 闻言,李基顿时面露不悦,高声反驳着:“满侯,基重申一句,我能逃回来并不轻松。” “汉江的情况,想必诸位将军都有所了解,在江面上遍布荆州巡逻队的情况,我还能游过江岸未被发现,已经是极大的幸运。” “满侯以为,这很轻松么?换言之,如若这真的是关平诡计,他需要如此兴师动众么?” 话音说到一半,曹仁微微怒视,挥手打断,遂说着:“伯宁,继续说。” 闻言,满宠拱手,继续分析着:“由此可见,关平设宴款待李基将军,只是他设的一个局,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李基将军能够偷听到庞德要为内应的这则计划。” “实际上,庞令明压根就没有投奔荆州军,背叛魏王!” 顿了一顿,思索半响,继续道:“至于李基将军所说的兴师动众,这不难理解。” “李基将军换位思考下,如若是关平作为战俘,窃取了我军机密情报逃脱,你会不会下令封锁城池、江岸捉拿他!” “所以,既然关平已经设计坑你,那他不把戏做足,李基将军你轻易便渡过了汉水,你不会生疑么?” “他还能瞒过我等的双眼么?” 一席分析之下,满宠言语坚铮有力,有理有据,诸众闻言,进皆信服。 “伯宁,那关平绕这么大的圈子,那他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闻言,曹仁思索片刻,不由问道。 “将军,自然是为了引起我军对庞德的猜忌,然后令庞令明对我军彻底失望,他在出面劝说庞德归顺,岂不是顺理成章之事?” “须知,庞令明的性子我等都知晓,那是真正的忠义之人,绝不会轻易投奔荆州军。” “唯一让他的归顺的办法,唯有我军放弃他,关平在以利诱其功名利禄心,庞令明身负旷世武勇,自然难以抵挡其利。” 诸众耳听着满宠的解释,府中诸将亦觉得有理! 只是,满宠此刻反应过来,也为时晚矣! 不过,乐綝却还是沉声道:“满侯,可攻取襄阳城时,庞德的确已经归降了啊?” 闻言,满宠轻笑着,淡淡道:“乐綝将军,你聪明一世,怎的也糊涂了?” “以关平的手段,想让战俘皆以为庞令明已经归顺他,这还不简单么?” 一言一语,满宠呛得乐綝无言以对! ……… 一夜过去,白日清晨徐徐而过! 襄阳城外 满身血污,手提赤铜刀的庞德披头散发,眼珠里布满血丝,徐徐跨步向城中行去。 第三十一章 计策在激活 “报,禀告少将军,庞德正在北门城外求见。” “庞德来了?”闻言,关平面色陡然一喜,喃喃道:“计划成功了。” 随着守城军卒禀告,关平此时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 放走庞德,关平最担心的也就是莫过于他与曹营诸将撇清了怀疑,重回帐下。 旋即,关平面露大喜,高声道:“走,吾亲自前去迎接他!” 此刻,关平要表现出很重视庞德的举动,要让其知晓,曹营并未有多看重他,但是他来到汉营就不一样。 至少我关平是很看重你的! 北门。 “开城门,让庞令明入城!” 迅速抵达城门以后,关平挥手下令着。 由于战事还未结束,故此虽然荆州军收复了襄阳城,关平也依旧四门紧闭,不准许民众随意进出,以防混入奸细。 “咯吱,咯吱!” 城门已开,关平亲自跨步出城,扶着庞德臂膀,轻声道:“庞将军,回来就好,就好。” “大汉永远向你敞开大门!” 话音落下,关平遂拍拍庞德后背,并未多言,也未讥讽。 这一刻,庞德心底不由生出一丝莫名的信念。 想了想,庞德不由咬咬牙,放下掌中大刀,忽然拱手,表态着:“少将军,庞德愿归顺大汉,为兴复汉室出一份力。” “希望日后能追随少将军左右,一同征战沙场,建功立业。” 庞德是西凉勇士,做事喜欢直来直去,虽他有些感觉拂不开颜面,但思绪片刻,还是拱手郑重道。 “好,有庞将军的相助,我大汉亦是如虎添翼也!” 顿了顿,关平郎声道:“诸位将士,庞将军勇武兼备,就算本将与之相比,亦有所不如!” “如今庞将军既然愿意归顺我军,为兴复汉室建功,我大汉自然不能亏待忠义之士。” “故,庞德听令,本将暂代父帅命你为千人督,统属千人,并封关内侯。” 关羽持节都督荆州,关平代替其父封赏,只要他不介意,这一切封赐便无任何问题。 闻言,从旁庞德楞神,言语间忽然紧促起来,说着:“这………” “令明,不必拘谨,本将承诺过,我大汉唯才是举,你既是相信我,吾自然要给你好处。” “而且,你的武勇冠绝三军,实力超群,我觉得你能胜任,亦能服众!” 话音落下,关平陡然转身,面向周遭守城军卒,高喝着:“诸位将士,庞将军的武勇你等可能比?” “本将以他为千人督,关内侯,你等可服?” 此时,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诸众自然不可能在违逆,纷纷表示服从。 其次,他们也的确不敢小觑庞德的勇武,当初樊城对垒时,庞德接连挑战,武勇强于关平,稍弱于关羽。 如今,庞德既然愿意归顺汉军,统属他们,他们自然并无怨言。 其实,对于兵卒而言,他们反而希望跟随武勇强悍的将领,唯有跟着这样的将官,才能拼死杀敌立功。 如此,立功的机会也就更多! 曹营诸将中,张辽,徐晃等众皆是降将之身归顺,可如今依然是深居要职。 所以,对于兵卒来说,谁统属他们并不太重要,只要能带领他们打胜仗,立下战功,便是王道。 闻言,庞德此刻内心真的是群情激奋,颇有一种热血沸腾的举动。 “吾庞德愿为大汉效死,愿追随少将军。” 激动之余,庞德亦是高声大喝,拱手表态。 旋即,关平将庞德迎入城中安顿好,才向郡府返回。 回到府中,关平坐回主位,欣喜的托腮着,以意念感受着脑海里的古书。 就在刚才接见庞德时,他却是感受着,古书又亮了。 古书亮,便代表又有计谋激活了! 此时,关平怀着兴奋之心,忐忑的用意念翻开古书第二页。 “这一次不知道又会解锁何计策?” 对于《三十六计》的计策,其实对他的帮助也不小,虽然大多数情况需要自己设计引导,可最终决定关键一击的,还是计策的威力。 就如此次破襄阳来说,虽然关平事先设了很多计策让曹军士卒军心崩溃,可如若不是“隔岸观火”计略发动。 想要青州兵与江汉兵卒互相火并,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翻开古书第二页,上面依旧是密密麻麻布满文字,为:恭喜主人设计成功迷惑曹军,使曹军士卒军心崩溃,让曹营诸将完全猜忌庞德,故此,达成“瞒天过海”的条件。 故,解锁古书第二条计策,瞒天过海。 正文:备周则意怠,常见则不疑。阴在阳之内,不在阳之对。 解释:防备周密,往往容易导致思想麻痹,意志松懈;常见的事情就不会产生疑惑(以致丧失警惕)。秘谋就隐藏在公开的行动之中,并不是与公开行动相对立的。最公开的行动当中往往隐藏着最秘密的计谋。 技能介绍:当此计发动时,主人在设计密谋计谋时,将会使指定的敌方将领判断力下降,对真正的意图会有错误的判断,从而导致误失良机。 (注:此计策发动以后的持续时间,将根据战场实际情况而定。) “瞒天过海?” 想了想,关平喃喃道:“怎么激活的全都是阴谋诡计啊,这是要把我变成老阴比的感觉?” “我堂堂的关羽长子,武勇绝伦,日后却是要密谋诡计,陷害敌众。” 不过,虽然关平嘴里振振有词,可神色上却极为欣喜,显然激活瞒天过海,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随着激活计略暂告一段落,关平思绪万千,喃喃念叨着:“如今庞德已经归顺了,那北上之事,也是时候该提上日程了。” “如今已经是临近九月,按照史书记载,曹操与孙权达成一致协议是在十月以后,这也就是说最多不过两月,江东必定会出兵袭击后方。” 算了算时日,关平徐徐思索着。 自从当日黄承彦献策以后,关平便一直在苦思北上的策略,可想来想去,他发现,要想自己父亲打消攻取樊城的计划,退回南岸,隔江据守。 真的只有扩大战局,让曹魏全线向襄樊靠拢,以强大的实力逼迫其父撤离。 关平知晓,其父只是自信心膨胀,并不是傻,只要让他感受到真正的威胁,那他也是必须要撤兵的。 不仅如此,关平还想通了,领军北上,还另有打算! 第三十二章 攻樊城 樊城,城外的水面上,荆州军众多的斗舰、艨艟游曳在城下。 甚至,在斗舰之后,亦有数膄仿若庞然大物的楼船横亘着。 这便是荆州军水战的底气,这阵容对付江东水军或许不占优势,可对不习水战的曹军来说,差距便极为明显。 关羽此刻持剑屹立在一艘楼船甲板上,丹凤眼微微凝视,平视着城头,思绪万千。 “国山,平儿还未率众渡江前来么?” 凝视许久,关羽面色不变,徐徐问着。 闻言,从旁文士装束的王甫拱手道:“禀君侯,吾昨日已经遣人前往襄阳,兴许此刻少将军已然收到消息,正整军前来呢。” 听闻,关羽凝重的脸庞才略微舒展,半响后,轻声道:“此次攻樊城,平儿麾下五千精卒才是主力。” 低喃一句,关羽面色陡然凌厉而起,高喝着:“传令,投石车准备。” 号令传下,层层斗舰上的桅蓬被掀开,随之一架架“霹雳车”便展露眼前。 霹雳车,出自曹袁官渡之战时,刘晔之手,自从这架新型攻城利器在曹营大放异彩后,其余各地也纷纷仿造。 如今的这数十架霹雳车便是关羽都督荆州以后,倾尽十余年时间所打造,为的就是今日。 “瞄准樊城城头,发射!” 眯眼望着城上片刻,关羽大喝着。 “轰,轰!” 阵阵破空声响起,瞬息功夫便见数十块巨石弹射而出,仿佛抛物线般,砸向樊城。 “咚咚!” 下一刻,轰隆声四起,在石块巨大压力的撞击下,四周城墙顿时木屑横飞,被砸得粉碎,诸多守备军卒耳听着这震天的声响,纷纷抱头乱窜! “将士们,莫慌,寻找掩体蹲下,等轰击过后,我等在反击,痛杀贼军。” 此刻,曹仁持刀蹲在城墙下,低着头,高喝着。 他却是未料到,关羽竟然如此雷厉风行,襄阳才失陷不过数日,便对樊城发起了猛攻。 “咚咚!”轰击依旧在持续,石块砸在城墙上,墙体便如纸糊般,那么的脆弱。 这段时日,城墙遭受着大水的浸泡,腐蚀,又焉能挡住猛烈轰击? 此时,城头上同样是惨叫声连连,时刻有躲闪不及的军卒被凌空而下的石块给砸为肉泥。 见状,曹仁咬牙,怒骂着:“可恶!” 现如今,曹仁心底在滴血,望着周遭一员又一员的军卒无力的倒在血泊中,他感受到了那种无奈,可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关羽匹夫,吾誓杀汝!” 这一刻,曹仁的怒火也随着石块的砸落而越发憎恨,余光透过城墙上的雉碟望着水面楼船上意气风发的关羽,不由恼怒异常。 持续半响,霹雳车才渐渐停止了轰击。 下一秒,荆州军卒纷纷望去,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此刻,樊城四周城墙早已是面目全非,宛若一片废墟,不仅如此,就连曹军所堆砌的沙石亦是仿佛碎末般,散落当场。 遥望片刻,关羽陡然遥指长剑,厉声道:“传令赵累,让他率众先登樊城,务必拿下!” “诺!” 得到号令,前都督赵累面色瞬息冷厉,高喝着:“斗舰在前,艋艟在后,依次靠拢樊城,随后登城。” 下一秒,荆州军前部五千余众便立即冲击而出,以斗舰护卫艋艟的方式,进攻着。 如今樊城的城墙几乎被轰平,荆州军压根不需要在借助高大的楼船压制城上的曹军弓弩手。 故此,关羽的打算却是直接以斗舰作为防御,在用体积小、速度快的艋艟运兵卒攻击城头。 不得不说,关羽虽为北方大将,可对于水军作战,却是颇有心得。 行到樊城城前近百米之地,战船便停了下来,赵累遂下令全军下船集结,攻击城头。 这百米除了有少许的水分挤压着城池外,大部分地带都是泥坑,战船压根通行不了。 故此,赵累才当机立断,组织强攻。 城头上,目光紧紧盯着来袭的荆州诸众,曹仁不自觉间握紧了战刀,高喝着:“弓弩手退后,刀盾兵上前。” 由于城墙防线已经轰塌,弓弩手的作用也就失效了,故而曹仁亦是直接选择肉搏战了。 “牛金,李基,你二人各自领一军严防城墙沿线,务必挡住荆州军的猛扑,不准一兵一卒攻上来。” “诺!” 指令下达,牛金、李基虽明知困难重重,可却并未有丝毫畏惧之心,坚铮接令,随之退下。 旋即,曹仁继续道:“乐綝,你与本将一道,坐镇城头。” “是!” “杀!” 城下,赵累战刀一挥,荆州军卒便结阵攻击城墙沿线。 瞬息的功夫,两军便彻底交战到一起。 只不过是刚刚接战,两军皆是爆发了全力厮杀,其间牛金手挥战刀,将一名名的荆州军卒砍杀城下,浑身之间,已经沾染无数鲜血,可他却浑然不知,依旧在奋勇厮杀着。 “去死!” 至于另外一面,李基亦是手提长枪,将胆敢登城的荆州军卒给刺杀。 所谓:将是兵之胆,随着牛金、李基二人的勇猛,曹军士卒亦是军心大震,纷纷挥舞掌中朴刀,砍杀着荆州军卒。 此刻,战场之上,极为血腥! “继续上,攻城!” 持续良久,樊城依然无法拿下,赵累不由狠心,遂亲自挥舞战刀,向城池攻击着。 一时,随着主将的加入,荆州军卒大受鼓舞,更为疯狂的攻击着。 此时,荆州军的压上,城墙沿线的曹军士卒竟然渐渐抵挡不住,有不敌之势! 城墙上,牛金全身浴血,甚至身间伤口十余处,却依然不肯罢休,全力挥刀砍杀着荆州军士。 “啊啊啊,贼军受死!” 如今,已经有十余名荆州军卒杀上城头,围攻着牛金。 只不过,他却丝毫不惧,挥刀向前,攻杀着。 牛金之勇,由此可见一斑! 片刻后,随着曹仁率众亲自来援,才艰难的将荆州军再次赶下城。 这一刻,两军之间,正式陷入了拉锯战! 无论是曹军还是荆州军,亦是对敌方不敢在小觑,随后再次厮杀开来。 第三十三章 北上前的准备 “砰!” 楼船上,关羽见状,脸色极度阴沉,紧紧握拳,扫在桅杆上,发出沉重的响声。 “曹仁贼子,吾誓杀汝!” 关羽此时眼中杀机必现,抚摸着额下发白的长须,怒喝着。 这一刻,眼见己方已经攻城一个时辰,数次攻上城头却都被驱赶而下,关羽也不由恼火起来。 当然,曹仁的负隅顽抗,也令他怒气冲天! 沉吟片刻,关羽陡然高声道:“提本督偃月刀来,吾今日誓要亲自领军杀上城头,剁碎曹营诸众等贼子,夺取樊城!” 闻言,周遭诸众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拱手劝说着。 “君侯,不可如此意气用事,你为三军之主,全军安危皆系在你的身间。” “攻城战太过危险,如若君侯你出现何变故,我军危矣啊!” 此时,州议曹从事王甫顿时站出,坚铮劝道。 话音落下,关羽徐徐思索片刻,便打消了此念头,情绪也渐渐冷静下来,王甫说得的确没错,他如今是一军之帅,所作所为的确要以大局为重! “唉,真羡慕早年于万军从中,阵斩颜良的时刻了。” 一声叹息,关羽略微有点失神。 激战片刻,曹仁率众拼死抵挡下,荆州军的攻势又一次被赶下城池。 旋即,赵累身间布满道道血痕,却依旧怒喝着:“继续攻城,今日务必拿下城池。” 此时,眼见着主将赵累也不惧身间的伤势,依旧抱着猛攻城池之心,麾下众军卒亦是纷纷受其鼓舞,嗷嗷大吼着。 军心,此刻攀到最巅峰! “赵都督,停止进攻,撤军!” 忽然间,马良迅速走到甲板前沿,代替着关羽下令,高吼着。 此言一出,赵累虽不甘心,可也无奈,只得依次下令各部后撤。 随着荆州军如潮水般退却,城头上曹军士卒也纷纷松了口气,李基、乐綝二将此刻气喘吁吁,掌中长枪早已被血迹染得通红,身间亦是数道伤痕,若隐若现。 由此可见,此战的惨烈! 此时,曹仁放下战刀,环顾四周,望着城上的己方军卒尸首,不由沉声道:“满宠,由你领一队军卒将将士们骸骨收敛起来,等战后统一进行安葬!” “牛金,你率众驻防城头,注意情况。” 号令一道道传下,除了驻防军卒以外,其余军士都皆以下城休整,准备应对接下来更猛烈的攻击。 关羽在曹营待过,曹仁对其秉性十分清楚,既然第一日荆州军攻势都如此强悍,那只能说,接下来的惨烈程度会愈发强烈。 楼船上,关羽面色不善,淡淡道:“季常,我军此刻军心正旺,曹军已成强弩之末,今日继续进攻,必能夺取樊城。” “你为何代替本将下令撤军?” 此时,关羽面色阴沉,以质问的语气说道。 闻言,马良拱手,轻轻劝说着:“君侯,我军如此攻取樊城,虽说拿下城池是肯定的。” “可君侯看看,这才攻城多久,我军损失了多少部众?” “届时,夺取樊城,我军又该损失多少军力,如若军卒损失较大,到时候就算取了樊城,可曹操遣援军来与我军决战。” “我等又当如何抵御曹军?” 顿了顿,马良继续道:“而且,君侯别忘了少将军的忠告,我军一旦在前线兵力耗损过大,孙权必将率众袭击后方。” 一言一语,马良说得不卑不亢,毫无受关羽浑身气势影响。 “哼!” 虽说关羽面色不悦,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撤兵了,他也只得暂缓攻城,令各军依次回防大营休整,择日再战! ……… 襄阳城,郡府。 此时,周仓与关平分主次坐定,正在商谈着。 “叔父,今日平接到了父帅的调令,他命我速速调军北岸,围攻樊城。” 周仓跟随关羽近二十年,由于年纪较大的缘故,平日里对于关平也颇为照顾。 故此,在私下里,关平对其便以“叔父”相称。 闻言,周仓愕然,遂道:“少将军,既是君侯有令,我等自当遵循,领军前去啊。” “叔父,你怎么还不明白平之意,平请战渡江取襄阳,其目的便是想要让父帅取消攻伐樊城,全据江汉等地的计划。” “因为,平知晓,取樊城如今时机未到,我军还未具备与曹军决战的实力。” “如今之际,唯有夺取襄阳,随后以据汉江南岸,与曹军隔江对峙。” “这才是现阶段最符合的战略。” 徐徐一言,关平大急,依旧耐心解释着。 听闻,周仓不由问着:“可是少将军,以如今樊城的守备兵力,的确是拔取城池的好机会啊,要是错过此次,日后恐怕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时机了。” “仓想,这应该也是君侯的考虑吧?” “叔父,如今的确是攻取樊城的好时机,这点平亦承认!” 闻言,关平面色颔首,点了点头。 随后,他却解释着:“可是,叔父想过没有,樊城是江汉北岸重镇,北进便是南阳郡,是控卫宛洛的重要屏障。” “东面,更是毗邻汝南,许都。” “如此战略要地,曹贼岂会放弃,我军全力相争,曹操定然会调集大军与我军决战,可叔父以为,单凭我荆州军之力,决战有胜负么?” “就算攻下樊城,能守住么?” “反之夺取襄阳,只要我军固守汉江,不在北伐进犯樊城,我军与曹贼便能相安无事!” 话音落下,周仓却道:“可少将军,你要须知,汉中王的宗旨便是要兴复汉室,打倒曹贼,如若我军与曹贼划江而治,那不就表明我等与江东孙氏一样,成为坐守之徒了么?” 对于周仓这等武人来说,他们渴望的是上阵杀敌,建功立业,对于孙权这等胸无大志,坐守之徒,打心眼里是瞧不起的。 这也是庞德誓死不会归顺江东的因素。 “叔父,此言差矣!” 闻言,关平首先否决其说辞,随后道:“叔父,平的计划并不是要像孙权小儿那样,坐守江东。” “隔江对峙,这只是暂时的策略,我军应当先将重心放在江南,将南方经营稳固以后,便能免除北伐后顾之忧!” “如此,又何愁汉室不兴呢?” “为何非要纠结于此,与曹军相拼,却让江东鼠辈捡便宜呢?” 此刻,关平面色大变,高声说着,情绪亦是激动起来。 第三十四章 隆中对的“漏洞” 原史上,关平作为关羽长子,一同镇守荆州,在败走麦城后,父子二人都被江东将领杀于临沮。 重活一世,关平自然对江东没有任何好感,退一步来说,纵观东吴的所作所为的确算是鼠辈。 建安十六年,孙权初次遣兵袭取三郡,导致刘备领蜀中五万主力下公安,汇合关羽三万精卒与之对峙。 如若此次不是曹军忽然攻取汉中,威胁蜀地,恐怕史上根本不会有什么湘水之盟,一郡还三郡,而是蜀军长驱直入,顺江直下,一战灭江东。 “一群只会背后玩偷袭的家伙,说你们是鼠辈,也算便宜你们了。” 思索着原史孙氏的作为,关平心底极度鄙夷,压根不想用正眼瞧江东派。 闻言,周仓却是极为震惊,楞了半响,后怕道:“少将军,你是说,在我军与曹军激战之时,孙权会率众袭击我后方?” 周仓毕竟也是从军数十年了,作战经验丰富不说,又时常在关羽从旁服侍,头脑反应自然不慢,虽说关平没有直言江东会偷袭。 不过,经过短暂的思索,他亦是想通了。 “此事太正常不过了,背盟偷袭这不就是孙权小儿一贯的作风么?” 随即,关平凝神,徐徐说着。 “故此,少将军你是担忧君侯一旦在北岸与曹军决战以后,我后方兵力不足,孙权小儿会率众袭取吧?” 所谓一点通,面面通,思索半响,周仓也明白了关平的想法,轻声说着。 闻言,关平拂袍,道:“叔父,江东在后,我军的确不能掉以轻心,要时刻防范于未然。” “虽说父帅已经沿江遍布烽火台,用以传递军情,可如若我军真的在前线与曹军呈焦灼态势,到时就算想退,也不一定能退。” “如此,我军倾覆的危机也来了。” 顿了顿,关平面向周仓,目光炯炯,深吸口气,道:“叔父,你跟随父帅的时日已然不短,他的秉性你想必十分清楚。” “我军此次北伐,连胜数场,父帅既已经决定攻取樊城的计划,那我等断不能改变。” “所以,平策划了一策,可以保住后方,避免遭受江东军偷袭,只是到时战端一起,我怕父帅陷入战争泥潭,无从退出。” “故此,平也准备了一道锦囊妙计,叔父是平最信得过的人,我想将其暂时交与你保管。” “等待平遣人回来时,叔父你便渡江将锦囊交给父帅。” “届时,平相信,父帅看完锦囊必定会退兵与曹军隔江对峙。” 一席话语落下,周仓却是听出了弦外之音,不由面露疑惑之色,拱手道:“少将军,你究竟有何谋划,可有危险?” “要不,仓与你一道,时刻护卫你的周全。” 此时,周仓神情也越发焦虑着。 见状,关平面露一笑,淡然着:“无妨,平已有完全之策,叔父无须挂碍!” “刚刚平所说的,才是重中之重,到时江东真的偷袭,平也只能拖住敌军,父帅要是不能领主力回援,我也无能为力了!” “而且,平离去以后,襄阳也需要有人镇守,可纵观全军,如今也唯有叔父你能担此重任了。” 闻言,周仓眼见关平神色坚执,遂不在说,便拱手领命。 旋即,关平起身迈步走到周仓面前,从怀中取出一个锦囊递给他,并郑重道:“叔父,平领军离去后,稳定襄阳的重任便交付于你了。” “拜托了!” “少将军你放心吧,仓必定不辱使命!” 随即,周仓亦是拱手道,脸色决绝。 在然后,关平重回主位坐下,继续说着:“叔父,此次平领军中三千余众,至于剩下的两千精卒,以及免功入营的一千降俘便归属于你统属。” “叔父,你务必在接下来的这一月里,将水营的各项设施全力恢复打造起来,日后我军兴许很长一段时间,都要与曹军隔江对峙。” 此时,关平若有所思的说着。 据江而守,这是关平来到这时代后,所苦苦思索后,得出的战略计划。 这也是其父率众北伐,他没有反对的原因,毕竟,襄阳不取,南郡便永远暴露在曹军兵锋下,时刻处于不利的地位。 “夺取襄阳,据江而守,经营江南,攻伐东吴,以图二分。” 这道战略规划是关平深思熟虑以后,所制定的计划。 “毕竟,大汉十三州,曹操独占北方八州,实力强盛,单凭我方所据的一个益州外加小半部分荆州,想兴复汉室,谈何容易?” “唯有先隔江据守,对曹军采取守势,在调遣重军,水陆并进,灭掉孙氏,以二分天下,方才能解决后顾之忧,全心全意北伐。” “不然,我军北伐却反而要时刻提防江东,如此下去,如何能兴复汉室?” 此时,关平想到情深处,暗暗思索着。 “实际上,诸葛孔明给主公提出的隆中对战略规划,虽然给出了一条标准的发展道路,可在东和孙权上,却是有致命的漏洞。” 想到这里,关平越发觉得,诸葛亮所说的东和孙权只是一厢情愿而已,江东根本没当回事。 虽然赤壁一役,两家的确是联合抗曹了,可那也只是建立在曹操南征,威胁到了孙权的利益而已。 “可是,如若我方北伐,大败曹贼,势力也威胁到江东以后,孙权还会在与我军结盟,一同抗曹,这可能么?” “除非我军也像东吴那样坐守,不进取,东和孙权,倒还有可能实现。” “不然,东灭孙权绝对是目前最重要的计划,也最应该实现的计划。” 最后一席话,关平脸色坚铮,想的极为透彻。 片刻后,关平暗暗沉吟着:“原史上襄樊战役大败以后,刘备应该也推翻了诸葛亮东和孙权的计划了吧?” 按照原史发展,襄樊战役,关羽兵败,荆州失守后的第二年,刘备称帝以后,便尽起蜀中精锐全力东征。 此次战役前,以诸葛亮,赵云为首的老臣纷纷持反对意见的,可刘备却一反常态的,首次驳回了诸葛亮的建议。 “虽然刘备最后关头醒悟了,可惜时机却是晚矣!” 第三十五章 请战 暗暗思绪片刻,关平却是觉得,虽然刘备最后关头醒悟过来,推翻隆中对联吴抗曹的战略决策,转而实行先灭吴的规划。 这个在关平看来,如果是在关羽未败亡之前便实施的话,尚有机会,可失去荆州,在想灭吴,压根就是无稽之谈! “须知,原史上刘备东征,连南郡都未拿下,直接就被陆逊锁在巫峡、夷陵等峡口地带,那片地区地形险阻,崇山峻岭,极容易布置防御。” “如若是提前改变决策,以吾父的荆州水军为主力,在辅以蜀中大军,水陆并进,顺江直下,不过十余日便可杀到京口。” “势如破竹下,东吴又何谈阻挡?” 思绪万千,关平暗暗思忖着。 想着这些,关平脸上也不由浮现出一丝坚毅之色,拳掌亦紧紧握着,暗暗道:“此次吾定当以尽全力守住荆州,决不让悲剧发生。” “守住荆州以后,吾亦当劝说父亲,让他上表大王,调整战略规划。” 虽然诸葛亮在刘备集团来说,是最核心,也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刘备对他的确也是言听计从,可真要论起亲疏之别。 诸葛亮还是远远不如关、张。 “不过,此次孙权可一定要偷袭荆州啊,不然恐怕大王也不会下定决心灭吴的。” 此时,沉吟片刻,关平反到还希望东吴背盟了,因为在他看来,如若此次东吴不偷袭,刘备也不会下定决心改变战略决策的! 旋即,关平起身,郑重抱拳,道:“叔父,平离去以后,襄阳的重任便交与你了。” “诺,少将军,你便放心吧!” 闻言,周仓也坚铮起身,面色不变,保证道。 ……… 由于北上许都,是进入了曹魏腹地,故此关平暗中命邓艾集结三千荆州军卒,并未向外透露丝毫的风声。 就是怕这消息传到北岸,令曹仁等众知晓,然后禀告曹操,让其早做准备。 不仅如此,因立功而被编入邓艾麾下的千余曹军战俘,关平此次也将其交给周仓统属,镇守襄阳。 毕竟,虽然曹军战俘立功归顺,可在怎么说说此次北上也是攻击曹军,让他们对付昔日的同袍,保不准会出现何变故。 当天深夜,关平,邓艾身披戎装,领三千已经全副武装的荆州精卒集结于汉水一处芦苇旁。 “诸位将士,此次我等的目标便是沿比水北上,翻过大胡山,兵临曹魏重镇,许都城。” 此刻,关平披甲而立,持剑朗声道。 闻言,阵中却是丝丝议论声瞬息兴起,遂开始各种议论着。 “兵临许都?” “攻击许昌城,就凭我等三千余众?” 眼见诸众议论正酣,关平面带笑容,却并未打断,任由诸众发挥着。 这其实就是他有意为之,他想的是提前让军卒在出发时得到真实的作战计划,然后在让他们发泄一下内心紧张情绪。 如此,北上以后,全军才能沉稳淡定,不会导致军心涣散! 等待片刻,其中一员军侯壮汉拱手大声说着:“少将军,你是想率我等三千余众北上,前往曹军腹地,兵临国都么?” “是的,吾亲自率领你等攻伐许都,以吸引曹军注意,然后能够让君侯领樊城前线的主力军拔取樊城。” “平知晓,你等此时心底肯定有担忧,就凭我们这三千余人,能打下许都么,那不是自投罗网,送死么?” 说到这,关平顿了顿,自顾自的说着:“其实不然,此次我军北伐,先是水淹七军,大破曹军,后又取了襄阳城。” “现如今,君侯又领军强攻樊城,声势早已惊动曹贼,那奸贼曹操此时已经在下令将治下各地军卒调往樊城。” “可以说,现在许都便是最为空虚之时,我等此刻北上,便仿若一支奇兵插入敌军心脏。” “只要君侯樊城大捷,那便能与我军遥相呼应,我等自然也就转危为安。” “诸位,平承诺,此次北上,凡是作战立功之士,皆官封一级。” 徐徐一语,关平先是解释了许都周遭的空虚,又抛出了封官的诱惑。 此言一出,先前提问的那名军侯立即热血上涌,高声道:“少将军,小人愿意跟随北上,斩将立功,在所不惜!” 随着这员军侯表态,持续的众多军卒、将官纷纷高吼着。 “我等愿意北上!” 从旁的邓艾见状,不由暗自沉吟着:“少将军手段当真高明啊!” 实际上,这支军卒能有如此强烈的意识,也是来源于关平的承诺,凡是此战立功者,必定官封一级。 这才是激发他们战斗的来源! 所谓精锐军卒,是怎么来的?并不是平日的训练中训出来的,而是在血与火的战火中厮杀磨炼而出,外加上以军功激励军卒,封侯拜将,赐爵等手段,刺激众军卒。 唯有如此,才能锻造精锐的军卒,难以匹敌之师。 平日里,虽然立功也能有封赐,可那不比现在,那是整个军中的军卒一起在竞争,只有立功最高的才有机会官封一级。 而现在,却是关平承诺,只要此战立功,就都能在原有基础上,官封一级。 如此,竞争压力小了许多,军卒们的战斗渴望自然提升上来。 毕竟,从军之卒,心里盼望的都是在战场上杀敌立功,然后封侯拜将,荣归故里。 紧盯着那位军卒片刻,关平笑道:“你姓甚名谁,现居何职?” “禀少将军,小人姓赵,名讳忠,乃前都督赵累之弟,现在军中担任军侯。” 眼见着少将军紧盯自己询问着,先前军侯拱手不卑不亢的说着。 话毕,关平面色笑意越发浓厚,迈步上前,走到赵忠面前,伸手拍着其肩膀,朗声道:“好样的,争取此次北上,斩将立功,官封一级。” “早日与你兄长平起平坐!” 随后,关平又望着周遭军卒,遂大声道:“本将愿你们此次都能立功受封,活着归来。” “少将军威武,威武!” 全军士卒眼见自家少将军如此平易近人,激励着他们,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可还是依稀发出了响声。 随即,关平吩咐着:“士载,将战船掀开吧,让军卒们依次上船,然后开拔!” “诺!” 号令传下,邓艾挥刀接令,遂安排军卒走到芦苇旁,将一层桅布瞬息揭开,然后约莫数百只船只便映入诸众眼帘。 只不过,这些船只并不是军用船只,而是所调用的渔船。 关平为了避免此次北上太过引人注目,故此便以渔船分散乔装前行,准备避过沿岸曹军耳目,渡过比水,出其不意的杀入豫州腹地。 “报,禀告少将军,庞将军求见,他说是为请战而来!” 就在三千军卒依次上船之际,传令兵紧急奔至,随后拱手禀告着。 第三十六章 渡比水 “庞德,他怎么来了?” 闻言,关平喃喃嘀咕着,脸色变换片刻,缓缓道:“让他过来吧!” 随着庞德大跨步走到关平面前,立即拱手道:“少将军,请准许末将随军跟随。” “庞将军确定要随军北上,你可要知晓,此次北上许都,亦能遇到你以前在曹营的众多同袍,甚至于还有你子庞会。” “本将也是慎重考虑后,才决定让你留在襄阳。” “庞将军,你毕竟才刚刚脱离曹营,归于吾军,心里对于对垒昔日的曹军,兴许还未完全放开,此次你便暂时留下来。” “日后立功机会还有很多,令明将军完全不必急于这一时!” 对于不将庞德带上,关平自然也有他的考虑,庞令明毕竟是新投,自己这一战是深入曹魏腹地,如若庞德真的届时出现任何变故。 那关平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了! “后方征战,必当慎之又慎。” 此时,关平暗暗思索,神态坚决。 只是,庞德此刻却是态度异常坚决,拱手请战着:“少将军,还请成全!” “虽然德已经归顺大汉,可末将的家眷却都还在许都。” “德愿意北上,一方面为大汉建功,另一方面也想解决家眷的后顾之忧,日后好全心全意效忠大汉。” “还请少将军成全!” 这一刻,庞德神色自若,脸上洋溢着坚决,恳求着。 见状,思索片刻,关平喃喃道:“既如此,庞将军,归位吧。” 闻言,庞德顿时喜形于色,高声道:“多谢少将军的好意。” 话音落下,庞德便持刀径直向渔船上行去。 良久,眼见着军卒已经各自上船,整装待发,关平面色一肃,遂转身向岸边送行的周仓,拱手道:“周仓将军,襄阳要务,平便拜托于你了!” “少将军,放心吧,你一定要平安归来。” 此时,周仓面色不变,可坚毅的脸颊上却是时刻在担忧着关平安危。 得到了答复,关平遂一笑而过,亦是腰旋利剑,持刀上船,下令“开拔!” 号令传下,百余只渔船迅速划着,逐渐消失于江雾遍布的黑夜江面上。 此时,周仓遥望着远远离去的荆州军卒背影,脸颊上亦不由的流下一丝热泪,暗暗道:“少将军,你可一定要安全归来。” 江岸边上,任由江风吹拂战袍,周仓便紧紧伫立于此,视线紧盯黑夜,仿若一尊毫无生气的石狮子般。 江面上,行经片刻,关平望着前方逐渐要分道比水的水面,不由沉声道:“士载,前方便要进入比水沿线,为了防止大军动作过大,容易被沿岸曹军眼线察觉异常。” “接下来,你我各领一众,乔装分散而行,到时安全渡过比水后,在大胡山汇合。” 闻言,邓艾面色不变,沉着领命着:“诺!” 随即,三千军卒便在军令下达以后,纷纷拾起渔船上的渔民服饰,然后开始换装。 换上渔服,乔装分散前行,此计划是关平与邓艾一致商议后,共同所做出的决定。 毕竟,比水沿线,两岸之间距离远远没有汉水那么宽阔,如若荆州军卒大摇大摆的通行比水,那势必会引起沿岸曹军耳目的注意。 如此,便不能达到忽然突袭许都,令曹军手忙脚乱、军心大降的效果。 此次北上,关平也有抱着影响樊城前线曹军的军心士气的,要是真的能助其父夺取樊城,那也不亏。 只不过,最主要的计划却并不是这个而已。 片刻以后,全军自关平以下,皆换上了渔服。 “少少……将…军,那…艾便先行……离离去。” 权禀一声,邓艾便不做犹豫,遂隐藏了兵器以及军服,领一军沿比水另外一岸行去。 眼见邓艾率众离开,身披渔服的关平也徐徐道:“此次渡比水,本将将暂时不是你等主将,各部沿比水分散前行。” “伍长,什长,都伯,百人督,军侯等,你等将官务必保证全军能够安然渡过比水。” 化整为零,就是关平渡过比水的计划。 “诺!” 号令传下,将官等众纷纷拱手接令,荆州军卒遂悄然扮做打鱼的渔民进入比水,一路前行。 ……… 翌日清晨,北岸大营,军帐中 “昨日我军将士拼死奋战,已经令樊城摇摇欲坠,今日一旦平儿领军前来。” “樊城,便旦夕可破矣!” 此时,关羽席地而坐,手抚额下长须,喜庆地说着。 这也难怪他高兴,襄樊是进攻宛洛的重要屏障,亦是坚城所在,可如今己军襄阳以下,只要在拿下樊城。 那么己军便能乘胜北上,夺取宛洛,随后便彻底掌握主动权,进可兵临许都,亦可西进关中,接连蜀中。 退也可扶保荆襄,与曹军抗衡! 眼见关羽如此兴奋,帐中诸将纷纷恭敬的朝贺着:“这都是君侯料敌于先机,特意选择在秋季多雨时节北伐。” “如此,我军才能无往而不利,屡败曹军。” 徐徐听着恭贺声,关羽虚荣心也越发雄厚,面色也越发红润,遂开怀大笑着。 帐中好一片其乐融融之景! 见此,从旁的马良虽表明镇静,可内心早已心急如焚,暗暗道:“少将军啊少将军,你可有何应对之策啊!” “如今君侯自信心随着连日的胜利,已经空前自傲,在这样下去,我军必定会有倾覆之危啊!” 在马良看来,如今己军不仅仅是主帅关羽的问题,而是随着连日来的大捷,全军上下都已经呈现出一种“骄兵”的态势。 现在,军中军卒都会议论着这样的话语。 “吾原本以为曹军乃北方健儿,必定是战力强悍,极为精锐,可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嘛!” “是极,是极,我等已经连胜数场,兴许在过不了多久,便能攻进许都了。” “跟随关将军是我们最幸运的事了!” 如今的荆州军卒,已经普遍在瞧不起曾经令他们闻风丧胆的曹军精锐了。 不过,此刻马良却是极为担忧,暗暗道:“所谓骄兵必败!” “少将军,良无能为力矣!” 这一刻,马良在一旁轻轻叹息着,他已经阻止不了关羽必取樊城的计划了。 “报,禀告君侯,少将军有书信前来。” 忽然间,就在帐中其乐融融,欢声笑语之际,一名侍卫陡然奔进帐中,高声道。 第三十七章 宗室子弟夏侯楙 “父帅在上,请亲启,儿拜敬!” “儿近因接到父帅军令,让吾遣军渡江北岸,围攻樊城,请父亲恕平难以接受军令,无他,只因攻取樊城在这阶段并不是正确的计划,我军根本不具备决战曹军的实力,可儿深知父帅的秉性,一旦做出决定,便极难更改。” “故,平请父亲赎罪,儿不辞而别,亲领一军北上攻伐许都,意图吸引曹军注意,为父帅减轻攻取樊城的压力,还望父帅勿要一意孤行,强行决战曹军,到关键时候,务必要以大局为重,撤退至南岸,与曹军隔江对峙。” “并且时刻注意江东孙氏的动静,及时援助后方,以免我军陷入倾覆之危。” “父帅,切记,切记!” 徐徐看罢掌中书信,关羽胸中隐隐间怒火中烧,面色阴沉,恼火异常。 “诸位,平儿率军北上攻伐许都了!” 下一秒,关羽沉声说着。 话音落下,帐中瞬息掀起一丝丝惊讶声,不自觉间议论着。 其中,前都督赵累本就与关平不对付,此时抓住机会,顿时奋声道:“少将军北上?他究竟想做什么,我军如今当务之急应当是拿下樊城。” “他难道以为北上许都,就凭数千余众,便能夺取许都,解救天子?” “当真是可笑至极矣!” 闻言,其余诸将亦是纷纷拱手附和着赵累的话语。 只在诸众讥讽着关平时,一旁的王甫不由面色冷静,拱手道:“君侯,少将军可否在信中提出他为何要北上,攻伐许都的依据?” 闻言,关羽面色稍缓,徐徐道:“平儿所说,他领军北上,是为了给我军减轻攻取樊城压力,吸引曹贼注意。” 听闻,王甫不由摇头沉思着,思索着对策。 至于另一旁的马良亦是心绪大震,暗暗道:“少将军啊,你这又是玩哪一出啊?” “你明明知晓现如今江东孙氏才是我等的大患,可为何还要北上引起与曹军的全面决战?” “如若真的决战,我军又当如何应对孙氏的背盟偷袭?” 想了许久,马良也是毫无头绪,饶他智谋超群,可此时也是看不出关平究竟有何目的。 “君侯,既然少将军违令并未率众前来汇合,那我等也应该调整计划,转主攻为仰攻,然后大竖声势,吸引曹军来援。” “如此,我军便可将曹军截住在樊城一线,则少将军所部兵临许都,突袭成功的几率也将大幅度提升。” 思索半响,王甫不由拱手,提出了自身的见解。 闻言,关羽思索片刻,丹凤眼微微凝视,也觉得可行,但他并未立即决定,而是面向马良,询问着:“季常,国山之策,你以为如何?” 话音传来,才将马良从思绪中拉回,沉吟半响,徐徐道:“国山之策,良以为可行!” “少将军所部精卒未至,曹仁也是闻名的善守之将,强攻必定损失惨重,倒不如大造声势,佯攻城池,遂引诱曹援军前来,伺机野战消灭援军。” 由于一时并未搞懂关平的真实意图,马良也同意王甫的保守计划,以围城为辅,迎战曹援军为主。 “好,既然国山,季常都赞同佯攻樊城,那本帅便重新布置防御。” “赵累听令,命你遣一军北上,接替廖化固守邓塞防线,在传令给廖化,让他前往邓县驻扎,时刻注意驻防阳陵陂的徐晃所部。” “国山,接下来便由你接替赵累,领军屯驻樊城外围,围困城池,进行佯攻。” “诺!” 号令传下,诸众瞬息站出,拱手应诺着。 ……… 豫州,许都以南。 自召陵以南之地,各地在水淹七军以后,各县城以及诸多群盗纷纷便宣告脱离曹魏统治,响应着关羽的北伐。 各县的长官亦是联名上书,遣使前往襄樊大营,向关羽表忠心,宣告效忠。 由于许都以南遭受如此重大的变故,已经严重威胁到了许都城的安危,留守城中的世子曹丕在与众谋臣商议后,决定派出大臣前往以南之地,安抚各路叛军。 其中,夏侯惇之子夏侯楙主动请缨愿意南下,前去巡抚各地。 随着夏侯楙主动请缨,又是宗室子弟,世子曹丕便加封为安南将军,令其南下巡抚各地叛军,又以御史中丞陈群辅助,一同南下。 舞阴城 夏侯楙一行南下以后,便屯驻于此,随后广布斥候前往各地前往打探消息。 而在打探的这段时间内,夏侯楙则无心军事,反而每日干涉着县吏处理政务,结交城中豪族,暗暗收罗着财帛。 陈群闻之,前去劝诫,可惜无果! 数日时间相过,斥候相继回返,向夏侯楙禀告着:“将军,比阳城背靠比水,有一支规模约莫千余众的水贼盘踞于此,时常打家劫舍,劫掠来往商人。” “据小人所打探到,平日里这支水贼都还很收敛,还不敢跟官府作对。” “可在水淹七军,荆州军大捷的消息传来后,那水贼头目便领麾下喽啰肆意劫掠比阳周遭,响应关羽。” “由于这支水贼极熟悉水性,当地官府却是剿贼无力。” 这员斥候话音刚落,另一斥候也拱手禀告着:“将军,不仅如此,吴房周围也有曾经一支数百余众的悍匪黄巾贼盘踞,现也是响应荆州军。而出山四处劫掠。” 紧随着,数名斥候又继续汇报,将所打探的情报一一和盘托出! 不过,总的来看,势力最大的还是盘踞比阳的水贼。 思绪良久,夏侯楙不由望向从旁的陈群,说着:“先生,本将决定,兵临比阳,先灭这支猖獗的水贼,予以震慑其余叛贼,然后在辅以怀柔政策,迫降各地盗匪。” “先生,以为如何?” 闻言,陈群徐徐沉思一番,拱手道:“夏侯将军,群附议!” “我军南下只率两千军卒,只能前往比阳后,在做打算。” 随着陈群决定,夏侯楙也不犹豫,在舞阴城准备好军械粮秣以后,便领军东进而去! 第三十八章 邓艾抵比阳 襄樊大营,单独军帐 此时,马良盘坐下来,遂望着放在案几上的一封手书,久久不能忘怀! “难道这就是少将军给我的破局之策?” 沉吟半响,马良闷闷想着。 今日军议结束,回到军帐,侍卫便将这封手书交给了他,据交待,这正是关平临行时,特意嘱咐一定要送到马良手里的。 紧紧凝视着案几上封闭的手书,马良想了片刻,沉吟着:“算了,还是听少将军的吧!” 只不过,关平也命送信的军卒提醒了马良,此信不到时机,不要拆封,须是等到曹操亲自领军南下支援以后,再则打开。 就在马良纠结犹豫的时候,比水之上,数千渔民正分散前行着。 ……… 比水,一处浅滩上,此时百余只船只停靠在岸边,数百众军卒正隐藏在岸上休整。 “我等如今已经到何处了?” “禀告少将军,我军已经穿过湖阳境内,现距离比阳城约莫还有百余里距离。” 这支军卒正是关平所领导的,由于在沿比水北上后,越往北周边便是曹魏治下领地,虽然他们已经装扮渔民,可为了保险之下,在途中,关平又将部众分为数部。 每一部以军侯,都伯,百人督为主,各自领本部兵力沿岸北上。 毕竟,就算是渔船,最大规模也不过是数十人,规模浩大的渔船一起行驶,一看就知晓有问题了。 沉吟半响,关平目光如炬,望着从旁的军侯,询问着:“赵忠,近日来,诸众的情况如何了?” “邓艾那面可有传回消息?” 闻言,赵忠面色一肃,拱手道:“少将军,各部昨日已经传回消息,他们已经过了湖阳,现正潜行岸边,为了防止生疑,故此分批北上。” “小人估计,约莫三日时间,他们能够追赶上来,至于邓都督,目前还未有消息传回。” “那就好,那就好!” 听完目前己军所处的情况,关平紧绷的脸色才徐徐舒展开来,暗松一口气。 此次北上,关平最担心的莫过于在途中遭受曹军发现,最终导致突袭许都的计划失败。 现今看来,己方暂时还隐藏得极好! “虽然士载还未传回消息,不过在这关头下,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说明他率众北上还一切顺利。” “不然,要是士载与曹军发生冲突,自然会有情报传来。” “照此看来,士载此行,还比较顺利。” 思索片刻,关平暗暗沉吟着。 其实,此时关平率众北上,真的是时机太恰当了,由于襄樊前线,曹军连连失利,许昌以南之地,皆是受到冲击,政局不稳。 各地守备军每日除了平叛,安抚民众都已经焦头烂额,哪还有余力时刻盯着比水沿线? 故此,如今只要荆州军不露出太大的动静,基本上便能穿行比水。 比阳城,约莫三十余里开外的比水上,此刻一支军卒正在徐徐汇合着,遂退下渔民的服饰,纷纷换上了甲胄。 这支军卒正是分兵而行的荆州军,主将便是邓艾。 邓艾与关平各领一军,朝着比水两岸分散北上,他这面由于曹军守备相对薄弱,行军速度便相对较快。 此刻,已经逼近比阳城外围。 等待良久,眼见诸众已经换好甲胄,邓艾挥刀朗声道:“全全…军…听令,逼近岸滩,悄然取下比阳城。” 这一段时间以来,邓艾时刻记着关平的叮嘱,重拾自信,口吃症状也较有改善,如今说话明显比之前流利了不少。 号令传下,荆州军卒寂静无声,可他们的脸上却纷纷充斥着一种战斗的渴望,遂不动声色继续在黑夜中乘船北上。 行经片刻,在前方打探消息的渔船忽然返回,奔到邓艾从旁,拱手道:“都督,我等打探到,在前方十余里处,有一支水贼盘踞,正在岸边修造着水寨。” “看其样子,像是准备夺取比阳城。” “由于视线太暗,水贼具体人数不清楚。” 闻言,邓艾面色一惊,暗暗道:“水贼,竟然要攻取比阳城?” 思忖片刻,邓艾手一挥,下令各部停止前行,徐徐说着:“各部听令,就近寻找登岸的薄弱地带隐藏。” “等到白日,在由旱路前去打探比阳城消息。” 号令传出,诸众自然不敢违逆,众军卒纷纷寻找,片刻后,便在附近寻找到一处芦苇丛。 随即,荆州军便徐徐上岸,然后将渔船以及渔民服一同隐藏在芦苇丛中。 “你你…等…此刻……立即南下,寻找少少…将军,将如今…比阳…状况告知于他。” 当一切准备就绪,邓艾在安排斥候南下寻找主力后,遂领军上岸隐藏着。 他虽然知晓水贼的目的是攻取比阳城,与己方的计划相同,但他也未立即上岸袭击水贼。 毕竟,荆州军远道而来,连当地的具体情况都还一无所知,这种局势下,邓艾觉得,应该慎之又慎! 一夜渐渐相过,次日比水岸边,水贼等众便连夜将水寨筑起。 寨中,一员身材魁梧,脸上有一道刀疤,面目冷酷的坐在主位上,俯视着阶下一众头目。 “各位兄弟,吾前几日派遣小卒前往樊城前线,示好关君侯。” “关君侯当即便重赏了小卒,并且亲命本将为鹰扬将军,并授予了官印。” “从今往后,我等弟兄便再也不是贼寇之身,而是拥有正规身份的荆州军一员了。” 话音落下,这员水贼大头目言语间极为兴奋,大笑一番后,便将关羽所授予的官印捧出,传递诸众查看。 闻言,阶下一员身材相对矮小,面向却极为阴翳的壮汉,拱手轻声道:“大头领,你当真决定好归顺荆州军了么?” “二弟,你此话何意?” 闻言,大头目面露异色,目光凝视着二头目,询问着。 “哦,大兄,小弟对于归顺官军倒无意见,只是令小弟疑虑的是,平日里比县官吏时常招安我军。” “为何大兄不答应投效魏王,反而如今舍近求远,要为荆州军效力呢?” 一席话语,二头目面目不善,冷冷道。 闻言,大头目却是未看出端倪,反而大笑道:“哈哈!” “二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这是再为各位弟兄谋利益啊。” 此言一出,帐中诸众皆面面相觑,不知其意。 第三十九章 水贼内讧 随着水贼大头目的一席话语,寨中诸众各小头目都不由细耳倾听着,静静等待下文。 等待良久,大头目眼神扫过诸众的面目表情,遂笑道:“诸位,曹军实力冠绝天下,兵多将广,纵横北地。” “反观我等弟兄,规模不过千余众,二弟你以为我们就算接受招安,依附曹军,魏王便会重视我们?” “恐怕到时候便是犹如当初的青州黄巾老弱,将我等放归乡里,做一世农民罢了!” “籍籍无名过一生,二弟觉得,这是诸位弟兄想要的么?” 水贼大头目这最后一席话不再面对诸众,而是眼神犀利的望着那身材矮小的二头目,神情激愤,高声说道。 闻言,二头目徐徐听罢,冷声道:“哼哼!大兄,你这是为了你一己之私,将我等弟兄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吧?” “当今天下,明眼人都能看出,魏王大势已成,横扫江东,蜀中轻而易举,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而如今,你既然为了自己私利,全然不顾众弟兄安危,前去依附逆贼关羽,反抗魏王。” 顿了顿,那二头目陡然间手指大头目,怒喝着:“你这样的大兄,不值得我等追随。” “你别当我不知晓,你不愿投效魏王,不就是因为曾经汝南跟随刘备时,其兄刘辟死于曹军之手么?” “龚元,放屁,你给老子住口!” 忽然间,大头目面色陡然一变,怒喝着。 此时,他已经见到从旁已经有数名小头目被龚元说动,威胁到了自己的地位。 旋即,大头目眼神微怒,厉声道:“是,你说的没错,不愿投效曹操,吾是有私心。” “吾兄辟死于曹军之手,我与曹贼有着杀兄之仇,自然要寻求一切机会为兄长报仇雪恨。” “现在,关君侯在襄樊前线连连取得大捷,灭七军,取襄阳,此等大胜,不出所料,过不了多久,君侯必定能全线击破曹军,攻进许都,解救天子。” “吾此时自然要选择拥护君侯,领诸位弟兄联合各大山头的贼军,威胁许都,一旦荆州军打倒曹贼,拥立天子。” “我等自然也是从龙之功,不仅吾杀兄大仇得报,诸位弟兄也能得到应有的赏赐,这难道不强过归附曹操,籍籍无名活一世好?” 激愤说了片刻,大头目更是怒火中烧,大跨步走下,遥指龚元,怒吼着:“我虽然心有私心,可至少没有做对不住弟兄们的事,可你倒好,表面一家亲,暗地里却勾结曹军,企图以众弟兄的性命换取你的荣华富贵。” “你这样的无耻之徒才该死!” 闻言,龚元心地一沉,好似心事被揭开一般,两眼又悄然环顾四周,便见诸众皆一脸不善的望着他。 见状,龚元强行恢复镇定,长吐口气,淡淡道:“勾结曹军,你可有任何证据证明?” “吾承认,我的确联络过比县县吏,可那也是为了全寨的弟兄们前途命运着想。” “好极,好极也!” “龚元,吾原本以为,念在你我兄长同为好友份上,你又与我相依为命多年,我不想捅破这层窗户纸,想让你自己改变。” “可是现在看来,你却是已经执迷不悟,那也别怪吾心狠手辣了!” 话音落下,刘姓大头目面色阴沉,挥手示意,随后便见一名喽啰捧着一叠叠的竹简走进寨中,传递给诸众察看。 静静等待着,良久,已经逐渐有数名小头目抬首,以愤怒的目光紧盯着龚元。 “龚元,这些信件想必你应该极为熟悉吧?” “不仅如此,如若你还需要的话,吾还可以将前两日你送往舞阴,讨好夏侯楙的信件给拿出来。” 此时,大头目面色不变,徐徐说着。 现如今,眼见周遭各头目进皆对自己不善、愤怒的眼神。 龚元顿时感受到一丝不寒而栗! “刘伽啊刘伽,看来我当真是小看你了啊,没想到你竟然会暗中派遣人监视于我。” 闻言,大头目刘伽冷笑,讥讽着:“呵呵,要是吾不多留一下心眼,恐怕如今项上首级已经被你卖给曹军,作为投名状了吧?” 此言一落,刘伽顿时面色一怒,浑身杀气布满全身,眼神中充斥着层层杀机。 很显然,他已然动了杀机! 旋即,刘伽拾起从旁战刀,步步而下,逼近龚元。 见状,龚元心急,不由露出一丝胆怯之心,高声道:“刘伽,你确定你要杀吾?” “你可能不知道吧,早在你遣众劫掠比水沿岸各地时,吾便已经暗中遣人将军情送往许都,丕世子的手里。” “想必如今丕世子已经调集重军南下围剿你等反贼。” 直面着刘伽,此刻龚元冷声说着:“刘伽,你以为,单凭你这麾下千余众,能与大魏精锐之士相抗衡?” 话音落下,他又面向诸众,大声劝慰着:“哈哈,诸位,如今大魏精卒已经在前来剿灭你等的途中,单凭这千余众,是决计抵挡不了的!” “要想活命,听吾劝告,各位一同上前,围杀了刘伽,到时我定在夏侯将军面前为你等请功。” “届时,尔等下半生的荣华富贵,必不在话下,不然,负隅顽抗,大魏精锐一至,你等除了被剿灭以外,别无他途!” 只是,虽然龚元说了这么多,可周遭诸众却无动于衷,依旧以漠然的眼神紧盯着他。 这神情,好似要吃掉他一般! 见状,刘伽止步停下,冷笑着:“龚元,你这吃里扒外的卑鄙小人,你觉得诸位还会相信于你?” 闻言,龚元亦不由大笑而起,淡淡道:“哈哈哈哈!” “那里就不信试试,杀了吾,你等全军会不会被全权剿灭,为我陪葬?” 此时,龚元自以为背后有曹军为其撑腰,直到这关头,依然保持着高傲自大的神情。 眼见于此,刘伽越发难忍,迅速奔过,战刀以迅雷之势插入龚元腹部,转眼间,其腹部鲜血直流。 “哼,阴险之徒,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我?” 一刀斩杀,刘伽冷哼一声,冷冷道。 至于此时的龚元,则口吐着血液,吞吐着:“可惜…可…惜,当初…怪我…一时心软,没有…及时…下定决心。” “不然…你等…岂有………” 只是,话音还未落下,龚元便含着不甘的面目,无力倒地。 第四十章 “自信”的夏侯楙 “将尸体处理了。” 此时,刘伽淡淡下令着,遂向主位行去。 “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的!” 坐回主位,望着被数名喽啰抬出的尸首,刘伽眼神冷漠,神情冰冷,暗暗想着。 龚元一直以为刘伽不过是有勇无谋的莽夫,自己与曹魏的合谋,他根本没察觉,故此才会如此大意,放松警惕。 可他却并未料想到,早在他遣使联络比县县吏时,便已经引起了刘伽的怀疑。 可惜直到死,龚元都不清楚刘伽怎么发现他的意图的。 “诸位弟兄,如今小人以丧,我等接下来将先行攻取比县,然后汇聚各大山头的群盗,一同威胁许都,响应关君侯。” “各位,可有谁反对?” 话音落下,刘伽表情极为云淡风轻,好似何事都没发生过一般,可诸众回想着刚才龚元被斩的那种果断,却纷纷警觉起来。 片刻功夫,却无人站出反对,皆闭口无言! 见状,刘伽眼神微凝,轻笑着:“诸位,你等不必担忧,吾之所以斩杀龚元,并不是因为他与我理念不同,要坚持前去投靠曹军。” “而是他为了投效曹营能够受到器重,竟然算计我等弟兄做垫脚石,你等觉得这样的卑鄙小人能留着么?” 顿了顿,刘伽眉头微微舒展,道:“我等既为生死与共的弟兄,接下来吾要领众归顺关君侯,讨伐国贼曹操。” “你等是去是留,吾不强迫,你们自己抉择。” 一席话音落下,寨中顿时沉寂下来,诸众纷纷闭口无言,沉思着。 此刻,这些小头目也是在苦苦思索,究竟投效哪方。 刘伽其实说得没错,虽说荆州军实力弱,可一旦响应关云长的声势,助其拿下许都,那可比投效曹魏的利益大得多。 只不过,他们也有顾虑,就是万一忽然战局急转直下,荆州军败了,那他们响应造反,战后曹军的清洗,那也就完了。 刘伽一心响应荆州军,那是由于他与曹军有杀兄之仇,可寨中诸众,并不是每人都有这种仇恨的。 自然,他们有顾虑,也在情理之中! 至于此时,刘伽愿意让诸众选择,也是不希望再有心意不合的掺杂着,他此刻已经做好排除异己,彻底掌控部众的想法了。 思索半响,忽然下阶一位长须的壮汉站出,高声道:“大头领,吾愿意追随于你,誓死不渝。” 有了开头的效忠,片刻功夫,又有数名小头目站出,表示效忠。 “我等曾经响应加入黄巾,不就抱着有朝一日,能够建功立业,荣归故里么?” “如今响应荆州军就有这种机会,搏一番又算的了什么,反正我等哪一天不是生活在刀口舔血的日子?” “吾支持大头领的决定。” “是的,搏一番才有未来!” 一时,寨中瞬息议论声响起,随之众多小头目也纷纷表示愿意效忠。 见状,刘伽面色一喜,高声道:“好,你等既然愿意相信吾,我也在此立誓,此生必不负你们。” “攻取许都之功,我等共享!” 一番宣誓,刘伽此刻算是彻底掌握了权势,收复了诸众的心。 至于唯一剩下没有表态的数人,他也没为难,驱逐他们离开。 解决好此事以后,刘伽丝毫不做犹豫,立即率众出水寨,向比阳城大举攻去。 沿途之间,千余贼匪行走于官道上,各地村落、散落民众纷纷被吓得抱头鼠窜,瑟瑟发抖。 只不过,此次却是出乎意料,这支贼匪并没有丝毫杀人越货的心思,只全力向比阳城赶去。 约莫距离比阳城只有十余里时,周遭忽然喊声大作,四周瞬息涌现出层层身披曹军甲胄的军卒,转眼将千余贼匪给围困而起。 片刻后,靠城池的方向忽然有数骑打马而来,其中一骑身长体圆,面带喜色的一将,陡然大笑道:“哈哈哈!” “先生,你果真是算无遗策啊,贼匪竟然真的打算前来攻取比阳城了。” 此将正是临时被世子曹丕任命为安南将军,奉命南下安抚各地的夏侯楙。 闻言,从旁的陈群并未言语,淡淡道:“将军,下令全歼贼军吧!” 眼见陈群脸色淡漠,丝毫未有讨好自己的心思,夏侯楙不由心有不悦,只得挥手,将满腔怒火发泄在贼军上,冷呵着:“弓弩手,发射,射杀贼军。” 号令传下,最前排的曹军纷纷拉满弓弩。 下一秒,千余只箭矢犹如漫天雨般,从天而降,洒落在贼军阵中。 “啊,啊!” 一时间,贼军阵中惨叫声连连响起,缺少防护的他们,又岂能凭借血肉之躯挡住锋利的箭矢。 短短片刻功夫,贼军便损失百人。 此时,贼首刘伽面露厉色,怒喝着:“弟兄们,速速向后撤,我等中伏了。” 话音落下,在这局势危急之下,麾下千余喽啰哪还敢继续逗留,纷纷跟随在刘伽从旁,拼死向外围杀出。 厮杀半响,贼军约莫折损两百余众,才勉强突出了围困,向水寨疯狂涌去。 战斗持续片刻,贼军便仓惶而逃,夏侯楙顿时高声大笑不止,朗声道:“哈哈,此等贼寇,当真是不堪一击尔!” “竟然还敢冒犯我大魏天威,响应逆贼关羽,威胁大魏领地。” “当真是自不量力矣!” 眼见着夏侯楙此时志得意满,神情激愤,言语间颇有一种沾沾自喜的话语。 从旁的陈群亦是受不了,不由出声打断着:“将军,贼军以溃,当是领军追击,扩大战果了。” 此言一出,夏侯楙兴奋的念头也被浇灭大半,面色陡然阴沉下来,眼神不善的盯了陈群一眼。 “陈群,你如此扫本将面子,等回到许都,吾在收拾你。” 此时,夏侯楙面色冷淡,暗暗沉吟着。 “全军听令,追击贼寇,斩尽杀绝。” 不过,夏侯楙也心知此时不是纠结此事的时候,便扬起马鞭,高声下令着。 号令传下,两千余众曹军士卒瞬息间高吼着向前追击而去,沿路追杀着仓皇逃脱的贼军。 一路追击之下,刘伽率众更是慌不择已的逃窜,逃到水寨,眼见曹军士卒步步紧逼杀来,遂继续奔逃,连水寨也不由放弃了。 夏侯楙率众奔至水寨,眼见着若隐若现继续向沿岸逃离的贼军,更是志得意满,不由高喝一声:“杀,今日务必全歼贼军!” 号令传下,曹军军卒已然是杀红了眼,毫不犹豫地继续追杀而去。 第四十一章 邓艾,取首胜 “弓弩…手手…,放放…箭,射杀杀…曹军。” 遥望着水贼徐徐从密林的小道上穿过,曹军亦是随后追击而来。 看准时机,邓艾奋然起身,挥刀下令道。 号令传下,荆州军弓弩手立即整装待发,下一刻,万千箭矢纷纷从密林上空抛落。 “啊,啊!” 顿时间,先行杀入密林的百余曹军士卒便被射成了刺猬般,哀嚎声不断,惨叫连连。 箭矢在继续发射,毫无防备的曹军则在箭雨的打击下挣扎着。 阵后,幸存军卒迅速奔至夏侯楙从旁,匆匆拱手禀告:“禀将军,密林内有水贼同伙伏击。” “我军已中计!” “中计?” 闻言,夏侯楙瞬息感到满脸不可思议,喃喃细语着,原本不是他率众伏击大破水贼,然后一路追击么,怎么现在又变水贼有同伙了呢? 而且,还早就伏击于此? “难道,水贼从一开始就在施诈败之计引诱我军前来,贼军啥时候有这么强的智谋了?” 一时间,夏侯楙脑海里浮现出总总疑惑,不知所措! “喔喔,杀,杀曹贼!” 此时,就在夏侯楙犹豫之际,林中忽然喊杀声四起,荆州军在邓艾的指挥下,停止放箭,纷纷持刀向曹军杀奔而至。 见状,从旁陈群失色,上前劝说着:“将军,贼军已经出动合围我军,我等已中计,速速撤退吧!” “不然,我军将有倾覆之危矣!” 此刻,哪还用陈群劝诫,夏侯楙早已是被这四周高涨的喊杀声给惊住,心底陡然生出一丝恐惧,立即慌张高吼着:“全军,速撤…撤,向比阳撤离。” 号令传下,夏侯楙当先如一支惊弓之鸟般,驾驭战马疾驰狂奔逃去。 主将如此,麾下士卒也未有了求战之心,纷纷脱离战场,慌不择已的撤离。 此时,陈群眼神微微凝视着惊慌失措的夏侯楙背影,不由长叹一口气,暗暗道:“唉,果真是纨绔子弟啊。” “为将者,竟然当先露出胆怯之心,真为兵家之耻也!” 一席念头悄悄浮现,陈群遂也不在逗留,亦是疯狂打马逃离。 “全军…追!” 眼见曹军逃离,邓艾战刀一挥,便亲自领众在后追击。 战局转变得是如此之快,先前还是曹军紧紧咬着水贼不放,此时便转换过来,变为了荆州军痛打落水狗! 沿途所过,凡是落后的曹军士卒,皆惨遭荆州军屠戮。 片刻后,两军一追一逐间,曹军再次过了水寨,随后疯狂奔回比阳城。 等到荆州军抵达水寨外围,邓艾挥刀止住,道:“全全…军…停下,进…寨。” 号令传下,荆州军便停止了继续追击,遂有序结阵入寨,掌控水寨。 此一战,荆州军在邓艾的谋划下,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轻而易举的小胜曹军一场,并且还夺取了水贼的水寨,缴获了不少战船。 站在水寨边上,邓艾望着岸边停靠的大小百余只战船,脸上也不自主间浮现出一丝喜悦,暗暗道:“此次夺取了战船,只要在攻下比阳,那兵临许都城下,吸引曹军注意的计划便成功了一半。” 这一次,由于荆州军是横跨数百里北上,突袭许都,故此为了减少沿线曹军守备的注意,关平全军皆征调的是渔船。 换言之,就是此刻荆州军中并未拥有战船。 比阳城背靠比水沿线,是许都以南数条支流的交汇地所在,其地理位置可谓极为重要,其北沿汝水数十里便是许都。 向东汇入淮水,则可兵临汝南,淮南之地,南下亦可直抵江夏。 比阳城,只要占据此城,荆州军此次北上,便能进可攻,退可守! 攻取比阳,也是关平北上时,便制定好的策略。 沉吟半响,邓艾思索片刻,亦是传令数名斥候数道指令。 第一道指令,命数人乘船南下,寻找少将军主力兵力,告知他此地的情况,让其火速率军前来。 第二道指令,则是命斥候分散比阳四周,前去搜寻水贼的下落。 军令下达,邓艾则安排一部分军卒巡视水寨,剩下的士卒则返回寨中休整。 至于邓艾,亦是回返大寨中,身居主位,遂坐下思索着:“如今,许都已经派遣军卒南下,坐镇这周遭地区。” “就算少将军北上会师,也不过才三千余众,想要攻取比阳城,也难如登天啊!” 这一日一夜,在水贼内讧,并遭受曹军伏击,败走的情况时,邓艾也是安排了十余名斥候混入比阳城四周打探消息。 最终,斥候刺探消息回报,曹军已经率众南下坐镇于此! “这支曹军的主将究竟是谁呢,竟然能够在初来乍到之际,便设伏大破水贼。” 此刻,邓艾也在暗自猜测着对方主将。 按理说,能够在刚刚抵达比阳之际,便能摸准水贼要夺取城池,然后趁机设下伏兵,守株待兔。 单凭此策,邓艾便觉得此次领军之人极为不简单! 虽说在最后邓艾凭借情报,假扮水贼的援军,提前在密林设伏,用了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策略,将了曹军一道。 只不过,邓艾此战也存在着侥幸成分,便是曹军并不知晓荆州军北上的缘故。 “那么,此战领军的主将又是何人呢?” 思索良久,邓艾想了曹魏诸多名将,却又一一否决,悬疑不觉。 实在是曹魏大将众多,宗室将领不少,很难猜测究竟谁领军前来坐镇。 思索片刻,邓艾思索着:“主将暂时不管了,如今既然许都方面已经派遣军卒前来此地坐镇,便说明他们已经重视了以南地区。” “现如今看来,单凭我军之力,想要将许都周遭搅乱,恐怕极难!” 顿了顿,邓艾继续想着:“可有办法破局呢?” 这一刻,邓艾思绪在一直涌动着,思索着对策。 良久,他眼神陡然雪亮起来,面露喜色,喃喃道:“有有…了!” “现在许都以南局势扑朔迷离,各地群盗已经伺机而起,要么趁乱劫掠各地,要么遣使送降表选择归附君侯。” “既然如此,我何不设计联合这些群盗势力,增强己军实力,以此化敌为友,拉拢过来,一同针对曹军呢?” 此时,邓艾眼神微微凝视,暗自沉吟着。 第四十二章 陈群的无奈 比阳城下 此时,被誉为精锐的曹军士卒数千余众仿佛如丧家之犬般,拼了命的狂奔逃离着。 无其他因素,只因主将夏侯楙早已是胆战心惊,疯狂逃窜,自然而然的,士卒也跟着了。 将是兵之胆嘛,主将如何,军卒自然就如何。 纵马狂奔良久,夏侯楙眼见已经抵达城门口,忽然一拉缰绳,迫使战马停止,遂后才大口喘息着。 片刻后,瞄眼望着身后缓缓开始集结的军卒,他心绪才渐渐平复下来,没有了刚才的惊心动魄。 许久后,各部依次抵达集结,陈群纵马狂奔而来,早已是面色惨败,眼神却是极为幽怨,紧紧怒视着夏侯楙,显露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将军,何故惊惧成这样,你仔细看看,贼军可有追击而来?” 此时,陈群言语不善,质问着。 闻言,夏侯楙早就憋了一肚子气,转眼间便恢复了世家子的高傲气息,不由冷声道:“陈群,你此话何意?” “我军遭受水贼伏击,难道不迅速逃离,还等着被围歼?” 听闻,陈群被呛得半响说不出话………主要还是无言以对! “将军,你没有发现么,我军除了最初在林中损失了百十人以外,这沿路以来,基本没有太大伤亡啊。” “你想表达什么?” 话毕,陈群此刻真的是心累,不想再说,他都提示到这地步了,夏侯楙竟然还未反应过来。 “夏侯楙,你日后真的不要在领兵上阵,安心当世家子混吃等死算了。” 当然,此话并未明言,而是他暗自思索的。 “将军,事以至此,情况已经极为明显,水贼虽有伏兵,可依旧实力不足,至少比起我军来说,还是有差距的。” “不然,水贼此刻应当是一路追击尾随我军,趁机攻取比阳城,而不是追到一半,便只是重新夺回岸边水寨了。” “由此可见,要是先前在水贼入寨后,将军能够重组军卒,结阵进攻,想必此时已经将这伙贼军给一网打尽了!” 现今,陈群拱手解释着,言语间亦是透露出一丝可惜的语气。 逃离时,陈群眼见水贼只是追击到岸边,便停滞了下来,当时他便瞬息意识到,贼军是实力不够,不敢在贸然进攻己方。 可是,正当他准备劝说夏侯楙重组军卒,一举突破水寨,将水贼全歼时,夏侯楙却早已跑的不见踪迹。 那一刻,陈群心是拔凉拔凉的! “作为一军主将,却无丝毫作为,如此又岂能为将?” 听到陈群一番分析,夏侯楙恍然大悟,他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竟是在慌乱之间漏掉一次大功。 “先生,速速集结部众,随本将反杀回去!” 闻言,陈群面色一僵,随后拱手淡淡道:“将军,如今时机以丧,此时出击,并无胜算。”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都已经撤离到城下,军心已泄,贼军也固守水寨。” “战机已然消失!” 一席话语,夏侯楙虽惋惜不已,可也没太大的包袱,便下令全军回城。 眼见其一脸轻松的面容,陈群面露苦笑,暗暗嘀咕着:“丕公子,日后群绝不在跟随夏侯楙随军了。” 此次,陈群仿若觉得,自己辅助他,真的是心累。 岸边,水寨 “报,禀邓都督,我等已经打探清楚,这支水贼自败退后,便一直向南疾奔数十里,然后却是缺少船只,无法渡河。” “故此,便一直在那里徘徊不定!” 寨中,负责前往打探水贼的数名斥候此时依次陆续返回,向邓艾禀告着军情。 听闻以后,邓艾时而深思,时而喃喃道:“无法渡河,岸边徘徊?” “难道是………?” 下一秒,邓艾仿佛若有所思,面上陡然一喜。 至于此时距离水寨以南的三十余里处,靠近比水的一处浅滩,数百残余水贼正军心低迷的屹立于此! 头领刘伽则目光眺望,紧紧凝视着湍急的水面,不由暗想着:“如今失去了船只,我等又该如何南下呢?” 思索半响,刘伽喃喃道:“我还打算趁其不备,先取了比阳城,在以威势联合各大山头的势力,然后一同威胁许都,为君侯在前线创造机会。” “可没有想到,许都方面反应竟然如此迅速,已经率众南下。” 战局发展有些出乎意料,刘伽此时敏锐的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攻取比阳的机会,要是在不撤离,一旦等到曹军在此地稳定下来。 那么,单凭己军的这数百余众残军,肯定是被重点打击的对象。 就在刘伽思绪万千之际,一名喽啰迅速奔到其旁,喘气着:“禀告大头领,水寨已经被另外一支水贼占据,规模应该在千余众。” “实力与我军相差无几!” 闻言,刘伽略显意外,轻声道:“哦,水贼?” 思索片刻,他好似想到什么,疑惑着:“咦,不对啊,我等已经横行比水沿岸数年之久,没听说过这附近还有能与我军分庭抗礼的啊。” “这支水贼,哪里冒出来的?” 思索半响,刘伽也不知晓如何又忽然凭空出现一支实力不弱的水贼。 “接下来,我当如何应对?” 只不过,此时刘伽也面临着一道选择题,应该如何抉择。 “今日要不是那支水贼提前在密林设伏,恐怕我军损失会更加惨重矣!” “照此看来,这支水贼也是在反抗曹军,目前来说,暂时不算敌人。” “只是,他们占据了水寨,据有了战船,我军又当如何南下,投奔关君侯?” 刘伽暗暗想着,半响不知如何抉择。 沉吟半响,脑海里亦是生出了数道念头。 “遣人前往水寨与对方交涉,让其让出战船,供我军南下。” “不行,还是直接领军强攻,重新夺回水寨吧。” “只不过,才大败一场,实力受损,强攻恐怕实力不足,还是等到夜色之际,趁机偷袭为上。” 一时间,刘伽思索着,思索半响,他还是最终敲定下来,选择了等待夜晚,悄然偷袭水寨,将其夺回的计划。 虽说这支水贼今日设伏,败了曹军一阵,让他们安然逃脱,但刘伽此时却知晓,要是己方没有战船,压根就不可能南下襄樊前线,投奔荆州军。 “如今曹军已至,必须速速撤离,不然将会有倾覆之危!” 刘伽暗自沉吟,逐渐打定了念头。 随后又面朝水寨方向,喃喃自语着:“虽然你等救了吾一次,可为了我部的安危,只能恩将仇报了。” 第四十三章 降水贼 今夜格外安静,空中亦是乌云密布,遮住了明亮的月光。 黑夜中,寂静无声,人影重重。 水寨外,一支数百余众的水贼正悄然而至,靠近寨门外围,刘伽眼神凝视,望着寨中灯火通明,一队队巡防贼军来回巡视着。 旋即,刘伽挥手,轻声道:“停止前进!” 号令传出,数百众便不敢违逆,纷纷拨转刀枪,暗暗停滞不前,隐藏在寨门外围。 随即,刘伽便仔细盯着寨内的变化,静静等待着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相过,渐渐的进入了子时时分。 子时,也就是后世时常所说的半夜三更,大概就夜间一点左右。 三更天,也恰恰是人最困的时候。 “蹦蹦!” 不仅如此,此时夜空中天气忽变,原本聚集的乌云此刻越发浓厚,并且雷声也是与日俱增,轰鸣着。 眼见于此,寨中守备的一队队的巡逻队伍也不由柔着睡眼惺忪的眼神,窃窃私语着:“这老天,不会又要是下暴雨了吧?” “乌云都密布高空了,肯定是了。” “队长,暴雨即将来临,不如我等回去避雨吧,如今反正也深夜了,大概也不会出现异常情况了。” “实在是有异常,我等及时发现示警就行了。” 话音落下,望着每位士卒脸颊上的期待之色,巡逻队长思索一番,也轻笑着:“既如此,那我等便前往遮挡处避雨,站岗吧!” 此话一出,巡逻士卒纷纷喜笑颜开,立即像寨内的一处篷内行去。 随着寨中火把逐渐消散,亦是徐徐进入了暗黑当中,见状,刘伽面色一喜,暗暗道:“时机终于来临了!” “诸位弟兄,成败在此一举,杀进寨中,夺回水寨。” 此时,刘伽已经持刀迅速站起,轻声吼着。 “杀!” 号令传下,数百水贼顿时屹立,刀枪并举,一同攻向寨门。 抵达寨门外,刘伽挥刀下令:“上!” 命令下达,百余众贼军上前,轻轻用朴刀拨开了寨门。 寨门已破,刘伽遂不在继续隐藏,战刀高举,朗声道:“诸位弟兄,随吾杀,重夺水寨。” “喔喔,杀。” 片刻功夫,数百贼军便高吼着,径直杀向寨内,朝深处行去。 沿途说过,喊杀声一片,寨中贼军眼见寨门被破,那还敢继续厮杀,纷纷胆战心惊,腿脚颤抖着,逃窜而去! 甚至,就连刚才巡逻借口避雨而去打瞌睡的巡逻队,此刻亦是吓破了胆,迅速分散逃离。 很快,数百水贼便彻底肃清水寨外围。 眼见进展如此顺利,刘伽也是心情大为顺畅,不由高声道:“诸位弟兄,向停放战船的方向攻去,夺取船只。” 这一次,刘伽头脑也很冷静,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前去攻击水寨深处,而是先行前去控制战船。 这也是他的打算,这支水贼也算是与曹军作对的贼军之一。 刘伽也想着,能不爆发冲突便尽量避免,不然两军混战,最终让这消息传到比阳城,恐怕曹军会坐收渔翁之利! 下一刻,数百余众水贼也是迅速飞奔杀到停放战船的岸边。 只是,还不等刘伽下令,忽然间,四周火把忽暗忽明,瞬息亮起,顿时间犹如一道白昼般,闪着了水贼们的双眼。 下一秒,寨中各处顿时涌现出层层人影,各执弓弩,瞄准而立,只待一声令下,便朝被围的水贼发射而出! 见状,刘伽拨马在前,心念急转,不由喃喃着:“糟糕,中计矣!” 可惜,现在他才醒悟过来,已经为时晚矣! 此时,人影之后,一员身披甲胄的青年将领徐徐挥刀而来,高声道:“你你…等…已经被…团团…围困,要想…活命,速速放下武器…归降!。” “不然,今夜……你等等…必死!” 此言一出,邓艾面色陡然冷厉,直面威胁被围困着的水贼。 眼见己方已经遭围困,刘伽心底不由一沉,不自觉间紧握着战刀,深吸口气,高喝着:“诸位弟兄,我等今日误中敌计,被其包围。” “杀出去,不然我等必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刘伽亦是咆哮着,下令全军突围。 他现在可谓是满腔的怒火,都直接忽略了邓艾所说的归降,只想畅快厮杀一场。 这两日来,刘伽心情也是郁闷到了极点,首先是己方内讧,自己无奈排除异己,然后兵临比阳城下,却是又遭到曹军痛击。 如今,自己苦思策略,决议趁夜突袭水寨,夺取战船,可谁知对面的水贼又棋高一招,算计了他。 可以说,现在的刘伽心底是极为恼火,愤怒的。 “杀,杀!” 眼见着数百水贼杂乱无章的冲击而来,邓艾面无表情,战刀一挥。 下一刻,弓弩手纷纷扣准扳机,万千弓弩便瞬息射出。 “啊,啊!” 水贼本就缺少防护,又是全力奔驰,如何能挡得住锋利的弓弩? 短短片刻功夫,数百水贼便如脆弱的麦秆般,被无限的摧残射杀,无力倒地。 “蹦蹦,哗,哗!” 此时,空中亦是雷声大作,电闪雷鸣,暴雨也是接踵而至,倾洒而下。 片刻之息,狂风暴雨便席卷而来,弓弩手依旧在持续发射,众多的水贼士卒中箭倒地。 一时间,浓厚的鲜血流出地面与地面上的积水融汇一团,交织在一起。 战况,可谓惨烈至极! 约莫损失百余众以后,水贼等众便在刘伽的带领下快速杀到荆州军面前。 眼见于此,邓艾面色依旧如故,严肃的挥手示意。 下一秒,荆州军纷纷丢弃掌中弓弩,取出身间朴刀,遂吹拂着狂风,迎着骤雨,结阵而行,徐徐攻来! 转眼间,两军便杀奔一团! 刚刚激战,刘伽一刀斩杀一位荆州军卒,面目一沉,暗暗道:“不,这不是水贼。” “这支士卒战力强悍,浑身间皆散发着浓浓的杀伐之气,更是军令如山,结阵攻击。” “普通的水贼绝对做不了这一点。” 就在刘伽沉吟的时刻,荆州军结阵大发神威,犹如砍瓜切菜般,将水贼诸众纷纷砍杀在地,杀得连连后退! 瞬息之间,刘伽以及诸众便被逼到岸边,然后荆州军卒迅速将贼军围拢着,然后俯视眈眈起来。 见状,邓艾示意从旁的军侯上前,让其高喝着。 “贼军听着,将军有令,如今你等已经在劫难逃,唯有放下掌中武器,投降。” “不然,你等今日必死于此!” 军侯徐徐一番怒喝以后,荆州军卒纷纷以凌厉的眼神凝视着残余的水贼,气势如虹。 可想而知,要是今日水贼们拒绝归降,必将死于此地! 一时间,刘伽也是着急的思索着,究竟该不该降。 第四十四章 汇合 时间迅速相过,转眼便进入了寅时时刻,也就是五更天左右。 此时,邓艾抬首,遥望着空中黑影逐渐消散,朝着黎明转进着。 “你你…等…已经…考考…虑一夜,可…有决断?” 邓艾面目冷厉,冷呵着,眼神中已浮现出一抹杀机。 收服水贼为己用,是其制定的计划! 可这并不代表邓艾会无限制的容忍,如若这支水贼拒不归降,那他自然不会心慈手软。 眼见敌方主将已经暗动杀机,刘伽不由心底一沉,在环顾周遭麾下儿郎脸上所表现的求活之色。 思索片刻,刘伽也放下了所谓的颜面,深吸口气,率先丢掉掌中战刀,向前数步,拱手道:“水贼头领刘伽愿率众归顺,还望收留,不要赶尽杀绝!” 这一刻,周遭被围困的水贼等众纷纷动容了,顿时间面露悲切之心。 “大头领,你不要归顺贼军,颜面为重。” “我等弟兄不惧生死,愿与敌方奋勇拼杀,死而无憾!” “头领,不要归降。” 此刻,诸众皆义愤填膺的高吼着,其声势令包围他们的荆州军也不由触动了。 很显然,刘伽作为头领,平日里在贼军中是深受敬重的。 如今,他又为了麾下儿郎的生死存亡,不惜放下颜面,向同为贼军的贼首归顺。 这本身就是极大的耻辱! 须知,贼军之间,争斗众多,平日便是谁也不服谁,想要让一支贼军向另一支表示归降,这是很难的! 闻言,刘伽环顾四周,扫了一眼,笑道:“诸位弟兄,吾如若能损失颜面便能换回你等的性命,那也值了。” “颜面比起性命,又如何能相提并论?” “哈哈!” 就在贼军相互间倾诉之际,邓艾却是陡然走出,大笑着。 顿了顿,他朗声道:“你你…等…视…投降贼军…为耻…耻辱,可…本将告诉你等…归顺我军,你你…等…必不后悔!” 话音落下,邓艾笑的越发的灿烂了,他此时看明白了,水贼抵触的只是他们竟然要投降昔日的死敌。 正是如此,水贼们才会纷纷抵触,满腔怒火才会发泄而出! “看来水贼是把我军当成贼军了啊。” 此刻,邓艾面容轻松,暗自沉吟着。 只不过,这也没说的,邓艾自密林伏击曹军以来,便一直将军卒伪装为贼军,从没打出荆州军的旗号。 水贼们又怎么能知晓他们的真实身份? 眼见着众水贼窃窃私语,先前的那位军侯持刀站出,高喝着:“我军乃是荆州军,关君侯麾下精锐战卒。” “现正随着少将军北上,执行军令罢了!” “此时你等觉得,投降我军还是耻辱么?” 一声高喝,依稀百米间距离皆极为清楚,水贼等众亦是面面相觑着。 “什么,荆州军?” “他们怎么会是荆州军呢,要真的是,又怎么会伪装为贼匪呢?” 一时,水贼等众继续窃窃私语,私下议论着。 闻言,刘伽倒无太大意外,心念一想,遂跨步上前,走到邓艾从旁,拱手行礼:“小人参见少将军。” 早在刚刚激战时,他便看出荆州士卒军容严整,战力强悍,绝不是普通的贼匪。 故此,听闻是荆州军思绪片刻,便释怀了。 “少将军?邓都督是我军千人督,少将军还未抵达。” 此时,还不等邓艾言语,从旁军侯便轻笑说着。 “啊?” 话毕,刘伽却是陡然惊住,遂暗暗道:“这不是?” “那十日破襄阳的关平,又是何等人物?” 思绪渐渐飘远,他此时对于关平也产生了强烈的好奇,甚至敬佩。 刘伽之所以决定率众响应荆州军,除了曹军七军覆灭以外,最重要的原因还在于得知十日破襄阳的战绩以后,才打定的决心。 刘伽心想着:“关平既然能以数千余众,十日时间破了襄阳城,看来此次荆州军北伐,大有胜算啊!” 不仅如此,此时他更是震惊,面前此人智谋出众,接连算计曹军与他,可竟然只是关平麾下一员将官。 换言之就是,麾下一员将官能力都如此出众,那关平又当如何厉害? 至于荆州军的真伪,他现在并不怀疑,一支军容齐整的军卒出现于此,并且还是与曹军作战的,那又岂会有假。 “吾原本便打算南下归顺关羽,可既然如今已经遇到其子关平,说不定转机更大。” 此时,刘伽思忖良久,暗暗道。 关平率荆州军北上的目的,他压根不用猜测,便知晓肯定是兵临许都,牵制曹军注意的。 不然,荆州军北上,便无任何意义! 随着荆州军的消息得到确证,刘伽顿时大喜过望,遂向诸众大做思想工作。 花费了片刻功夫,邓艾成功收降水贼。 接下来,邓艾也未放松警惕,将军卒一分为二,一边驻守水寨,另一部分则回寨歇息。 持续了一夜的激战,军卒们的身心也极为疲惫,可相隔数十里的比阳城却还有一支曹军生力军固守。 邓艾丝毫不敢大意,深怕忽然间便遭受曹军来袭。 一夜过去,黎明的曙光徐徐升起,曹军并未趁机袭来,两军相安无事! ……… 距离水寨约莫只有十余里的比水水面上,此时雾气缭绕,数千荆州军卒汇聚一团,撑着渔船,高昂行进。 自从邓艾派遣的军卒南下将军情禀告后,关平便毫不犹豫地集结了沿岸诸众,不在继续隐藏,迅疾前行。 毕竟,比阳已经是许都以南的重镇,荆州军想要兵临许都,此地是必须要掌控在手中的。 故此,既然邓艾已经先行临近比阳,关平也觉得没有在继续隐藏的必要了。 此刻,关平站立一艘渔船上,目光紧锁,盯着被白雾笼罩的岸滩,久久不语! “士载所报,许都已经派遣军卒南下坐镇于此,又当如何取比阳呢?” 本来,关平一开始所想的是悄然北上,趁曹军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先行夺取比阳城,然后在大肆征召反叛的贼军,扩充实力,威逼许都。 可现在,曹军明显先他一步,稳定了城池,在行攻取,便有难度了。 此时,只在关平思绪万千之际,从旁的庞德也是默然无语! 即将便要威逼许都,与曾经的同袍作战,更有可能与其子沙场相见。 想到此,庞德便不由感受到头疼欲裂,茫然无措! 第四十五章 一刀,收心 “艾…率率…诸众…恭迎少将军!” 此时,水寨外围,邓艾正领军卒以及刘伽等众,迎接着徐徐下船上岸的关平所部。 闻言,关平环顾四周,眼神微微凝视,遂发现一队士卒面露桀骜不驯之色,脸色瞬息阴沉着。 “士载,这支可是你收服的当地贼匪?” 迎入寨中,关平面色不改,轻声询问着。 听闻,邓艾却是忽然露出崇拜的神色,拱手道:“少少…将军,真真…慧眼…也!” “的确是的,昨日…才…收服的水贼,时日…尚短,故此…贼性还未…纠正过来。” “嗯?” “如今正值战争时期,按部就班的将水贼融入到我军,耗时未免太久,可我军时间有限,必须快速夺取比阳,兵临许都等地。” “可有何法子,迅速收心?” 一边行进着,关平一边托腮沉思着。 良久,他偏头望向从旁邓艾,轻声道:“士载,非常之计,你我相互配合,演一出戏。” 话毕,邓艾头脑迅速思索着,关平此话之意,当发现他脸色挂着浓浓的笑意时。 邓艾瞬息明白了其意! 下一秒,他陡然站出,高声拱手道:“少少…将军,刘伽…他们…都是愿为我…大大汉…效忠的义士。” “你…不可…小觑他们!” “什么?邓艾,你给我说说,他们有何等值得吹嘘的战绩,值得本将前去高看?” “吾父声名鹊起,是万夫莫敌的强盛勇武以及水淹七军,威震华夏这等功勋所支撑着的,就算是我,亦是有十日破襄阳的战绩在身。” “我等自然有小觑弱者的实力,他们不过一群水贼,究竟有何实力?” 此话,关平刻意高声而出,并未有遮掩的态势。 下一秒,在身后不远的水贼等众纷纷闻听,然后原本便不服的神色更是瞬息涌现而出,顿时恼怒异常。 当时,他们是遭受邓艾设计伏击,迫降于荆州军的,可这并不代表,他们心底便会彻底服气。 要想彻底收心,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可现在时局紧迫,时间亦是荆州军最宝贵的,一刻也不能耽搁。 故此,关平才决定“兵出险招”,快速收水贼之心。 闻言,邓艾继续做沉思之状,声泪俱下,恳求着:“少少…将军,我军…兵力…有限,此刻兵临许都…还还…是应当需要结交像…刘伽将军这样的义士啊。” 见状,关平面色冷淡,冷哼着:“哼,我荆州儿郎军纪严厉,战力强悍,斗志昂扬,岂可滥竽充数,随便招收军卒北上?” “除非,他们能够展露出应有的实力,让本将刮目相看!” 此时,寨中场地上,关平的一言一语,各种讥讽、瞧不起水贼,水贼诸众亦是厚此薄彼,一旁的刘伽同样也是感觉着胸中有一团无名之火在燃烧着。 “不行,要想立功,便不能让关平小觑我等。” 沉思半响,刘伽暗暗沉吟着。 旋即,不等关平继续恼怒,刘伽瞬息站出,跨步上前,拱手道:“少将军,伽自认为有几分勇力,关君侯他万夫莫敌,勇武高强,想必将军你也不输他老的威风,战力必然不弱。” “如此,伽想请教一下少将军的刀法,还望赐教!” “哦,刘伽,你要挑战本将?” 闻言,关平心底一喜,心知自己的激将法已经成功,但也未表现出来,轻声说着。 “少将军,伽知你勇武高强,故想比试一番,向你请教一下。” “好,既你有心,那本将便答应了!” “事不宜迟,我等就在此处比试一番吧。” 随着刘伽再次请战,关平遂不在推脱,便痛快的迎下了挑战。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 随即,亲卫便将所使大刀递过,关平接在掌中,把玩一番,遂望了刘伽一眼,然后径直向宽阔的一处场地行去。 “少少…将军,还请留情,不要…对刘伽…痛下杀手,以免…伤了…和气。” 此时,邓艾亦是面色动容,拱手劝说着,让人看起来,这根本不像是二人在唱双簧。 楞了楞,刘伽也紧握了掌中战刀,目光紧紧凝视关平,犹豫片刻,也向前走去。 而这一刻,比试的消息已经是奔走相告,无论是归顺的水贼等众,还是荆州军卒,都不约而同的聚在一团,围拢在周遭空地上。 “头领,必胜!” “少将军,威武,威武。” 一时,双方军卒一致高呼着,各自为自家主将呐喊着。 此刻,诸众水贼也是被关平激将法所激,义愤填膺之下,却忘了如今他们正是隶属于关平统属。 不过,关平此时弄这场面本就是为了彻底收众水贼之心,故此也没在意他们一方的反应,遂手握大刀,面色严谨,目光炯炯。 下一秒,关平周遭却宛若一阵暴风吹拂而来,令四周军卒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颤。 这正是关平所爆发的势,凡是绝顶武将,都拥有属于自身的气势。 这股气势,平时并看不出太大效果,可真到关键时刻,这也是分胜负的重要因素。 比如,就拿巅峰吕布的战力与巅峰关羽来说,可能关羽在武力上稍逊一筹,可这并不代表关羽便一定会败于吕布。 须知,绝顶武将交手,绝不会简单到一招分出胜负,必定会颤抖百余合以上。 一旦真的颤抖下去,关羽凭借他所积攒的那股万军从中斩颜良而归的气势,只要彻底压住吕布的势,那必然最后会战败吕布。 无他,吕布虽然武力强盛,被誉为“汉末第一武将”也不为过,可他的缺陷便是怕死,从而导致他不敢搏命! 不敢搏命,也就意味着十分之力只能发挥出数分,又如何能战胜别将? 此刻间,关平全力爆发,浑身气势亦是愈演愈烈,逐渐攀升至顶峰。 他现在需要的是立威,要以强悍的战力轻松胜刘伽,如此,以威势压制水贼,才能在短时间内尽收水贼之心。 毕竟,贼匪虽是贼,可也好勇斗狠,敬畏强者,只要关平展现出极强的实力,便能彻底掌控他们,让他们为之敬畏,然后心甘情愿地效力。 这正是关平的打算! 至于此时,刘伽也心存展现自身勇武的打算,故此也目光紧锁,紧握战刀。 片刻功夫后,关平率先出动,倒提大刀,迅速而出,约莫奔到刘伽面前十余步时。 大刀轰然凌空而起,携着无尽的威势俯空而下,直向刘伽头顶攻去。 这一击,虽还未砸下,可周遭的军卒却都仿若进入寒冬般,那么的摄人心魄,众水贼心亦是提心吊胆着,为刘伽处境担忧着。 第四十六章 刘伽献策 一刀斩出,可谓是风云变色! “砰!” 大刀直面落下,此刻刘伽才感受到了这一击的锋芒,刀身上下仿佛吸干了周遭的空气,毫无生气,唯有深严冷漠的肃杀之力。 这股强大的气势悍然融在刀身之中,瞬息斩落而出! 这一刻,刘伽已经身心震颤,面色惊惧,遂拨转战刀,挥刀格挡。 陡然间,大刀斩下,破空般的“吱吱”声响起,却见这一刀直接震破刘伽的防御,双臂仿佛灌入了万千之力,拿捏战刀的双手也在颤抖着。 不仅如此,他五脏六腑更是犹如水墨盘般,遭受着重创。 一击之下,刘伽后退数步,仰面一口老血喷出! 此时,关平提回大刀,傲然于此,赞扬着:“不错,本将这一刀融汇了父帅的生平所学,战力极为强悍。” “刘伽,你竟然能挡住吾这一击,看来先前是本将小瞧你了。” 关平面露喜色,夸赞着刘伽。 可此刻,四周的水贼等众却是纷纷深受震撼,不由窃窃议论着。 “这,竟然如此强悍?” “头领,竟然一刀都未接下?” “刚刚关平所说,他这一刀汇聚了关羽的生平所学,头领挡住了,那说明头领勇武亦不弱。” 短短片刻功夫,眼见诸众窃窃私语,略微有骚动的趋势,望向关平的神色也从先前不服变为了敬畏。 这细微的变化,当然瞒不住时刻在观察着的关平。 见状,关平心头大喜,他其实刚才那一刀,直接斩杀刘伽都毫无问题,只不过此次只是为了立威而已,在斩下的那一瞬间,关平至少收了数分之力。 不然,单凭刘伽的勇武,恐怕根本抵挡不了! 当然,关平所说的这一刀汇聚了极强的功法,也所言非虚,他这一刀在当初襄樊前线下,与庞德对战时。 庞德亦是感到了浓浓的威胁! 紧随着,关平再次大喝着:“刘伽,可还能否再战?” 闻言,刘伽自然也不服输,继续挑起战刀,二话不说,先行杀奔而至! 接下来,二人约莫激战十余合,关平每一次都爆发出强悍的刀劲,让四周之众都感到敬畏,可每次力道又都拿捏得非常准,只是震飞刘伽,并未完全击败他。 实际上,这也是关平的算计,他虽说打着的是立威,可也考虑到要是快速击败了刘伽,那不就等于告诉了荆州军,水贼终究是水贼,都是一群乌合之众么。 如此的话,就算关平立威成功,水贼对他真的敬畏,那在后续中,也免不了军卒间发生摩擦,反而存在麻烦。 故此,关平才刻意轻微放水,没有让刘伽轻易便输,而是与自身缠斗了十余回合,证明其实力。 唯有这样,荆州军卒才不会轻视归顺的水贼。 二人交战,在二十合时,关平“终于”一刀破开刘伽防御,将其彻底击飞,倒地不起。 由此,刘伽才败在了关平之手! 四周军卒眼见此幕,纷纷自主高喝着:“少将军,威武,威武!” “跟随少将军,必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一时间,寨中可谓是空场热烈,到处洋溢着众军卒的欢呼之声。 反观此刻的众水贼,却都在未有了先前的桀骜不驯,不服的心思,进皆受关平那强悍的刀法所震撼,所折服。 眼见此幕,一旁的庞德眼神却是极为复杂,紧紧凝视着关平身影,暗暗思忖着:“治军之道,他倒是运用极为娴熟,跟随着这样的主将,何愁不能打胜仗,又如何会差立功的机会?” “只是………唉!” 一声浓浓的哀怨,道出了庞德心底隐藏的心思。 庞德归降关平也有数日,静心思索下来,也算是想通了。 他被迫归顺荆州军,的确是关平在背后施展反间计,迷惑曹军他已经归顺荆州军,从而使曹营不能容他,使其只能投奔荆州军。 “唉,少将军啊少将军,我庞德究竟有何能力,值得你大费心思算计,逼迫我归顺。” 此刻,庞德目光如炬,紧紧凝视其身影,面露苦笑,暗叹着。 对于庞德来说,此时一方面不满关平施展反间计迫降他,另一方面也很欣喜关平看重自身的实力,从而就算费尽心机,都要招之己用。 想到此处,庞德又喃喃道:“对上昔日的曹军,我究竟会不会下狠手呢?” 片刻功夫以后,还未待关平发话,刘伽陡然站起,奔到其旁,恭敬行礼,道:“少将军实力超群,伽自愧不如。” “从今往后,伽必定生死追随少将军,万死莫此!” 在刚刚交战的过程中,刘伽亦是感受到了关平一直在放水,深思考虑一下,他觉得,这是关平在给他留颜面。 不然的话,关平的第一刀,便能斩杀了他。 此刻,关平的做法也更是让本就崇敬他的刘伽,更加敬佩,直接开门见山地大表忠心。 闻言,关平收回大刀,递给从旁亲卫,遂伸手拍了拍刘伽的臂膀,朗声道:“刘伽,你武艺不弱,继续历练一番,还会有提升的,继续努力。” “日后,你便作为吾的亲卫将领,护卫本将的周全吧!” “诺!” 闻言,刘伽顿时大喜过望,立即拱手应诺着。 他本来以为,自己归降,最多不过被安排为一军侯,可惊喜却来得如此之快,竟然直接做了亲卫将。 亲卫将领,虽然官阶不显赫,可胜在时刻护卫主将,只要日后表现出色,立功的机会还会少么? 在汉代,一般能作为主将的亲卫,无不是亲近之人才能担任。 毕竟,亲近之人,才能保证绝对的忠心,甚至在临危之间,都会誓死相随,不会叛逃。 旋即,关平跨步前行,走到四周军卒正中央,面朝水贼方向,高声着:“诸位将士,既然你等已然归顺我大汉,那吾也确切告诉你等。” “只要在我荆州军中,凡是敢战者,甚至立功者,吾绝不会轻视他的出身,必将任用。” “所以,诸位奋力杀敌吧!” 顿了顿,关平激励水贼一番,又转首说着:“士载,接下来便由你负责,为归顺的诸位军卒讲解军中军规。” 话音落下,关平则迅速向寨中行去,他还有更重要的军务。 收水贼之心,只是次要的举措,最主要的还是要思索如何攻取比阳城。 比阳不取,兵临许都以后,则表明退路以断。 随着关平徐徐领庞德以及亲卫离去,邓艾面色也瞬息严肃起来,一边安排巡防军卒,另一面也集结水贼诸众,为之讲解军中军规。 就在此时,刘伽好似想到了什么,顿时大喜,立即便向关平离去的方向追赶而去! 第四十七章 诈降 “少将军请留步,伽有一策,可保大军轻而易举夺取比阳城。” 奔上前,刘伽面色昂然,拱手说着。 此话一出,关平徐徐停滞脚步,面色忽然转向,望了他一圈,眼神异样,凝眉道:“刘伽,你怎能肯定本将非取比阳不可?” 这也不怪关平疑惑,无论是他还是邓艾,都从未向刘伽等众透露过真实的作战计划,可他此时却主动献策。 盯凝刘伽许久,关平忽然觉得,刘伽此人有将略,不能当普通的将领使用,培养好了,日后必定能力不俗。 思索半响,关平轻声道:“既如此,你与我一同进寨,详细说说。” “那庞都督也暂时先回去休息吧。” 此时,关平也示意庞德避离,有意让其避开商讨关于对付曹魏的军机要务。 虽说他已经归顺,可毕竟时日尚短,要让庞德完全放下成见,全心全意对付曹军,也不现实。 人,都需要一个适应过程,但这需要时间。 “些许曹操死后,庞德应该就能消除这种芥蒂了。” 现今,关平也在心底暗暗沉吟一句。 闻言,庞德也知晓其意,遂不在坚持,拱手领命:“诺!” 随后,刘伽跟随关平步入寨中就坐,至于亲卫则守在寨外。 分主次坐定,关平面朝刘伽,轻声说着:“你有何策,说吧。” “要是此策可行,吾必定不吝啬赏赐!” 话毕,关平也做出了保证。 “少将军,早在邓都督还未前来时,我部曾发生过一场内讧。” “在此次中,与我争权的龚元曾数次书信于比县县吏,表示愿意归附。” “故此,伽觉得,如若少将军决议取比阳,可以在这上面动动手脚,些许能够趁势取城池。” 随即,刘伽一席话音落下,将前次与龚元的内讧如实禀告,并将他曾经秘密联络比县县吏的情况也说与关平。 “少将军,以为此策如何?” 话毕,刘伽亦是一脸期待之色。 他毕竟是初降,目前为止最需要的便是功勋,然后能够立足于军中,故此,刘伽如今最希望的便是自己这条计策能够得到首肯,并且成功实施建功。 唯有如此,他才能快速在军中立足不说,甚至能得到主将关平的青睐也不一定。 “你之意是想以龚元的名义书信于曹军,然后假意迷惑他们,你等在内讧,邀请曹军出兵里应外合?” “实则却是,我军提前便设伏,然后一举歼灭曹军主力,在顺势取比阳?” 关平凝思,反问着。 闻言,刘伽顿时喜形于色,朗声道:“少将军,英明,伽正是此意。” 这一刻,他的确很欣喜,少将军关平既然没有直言否决这道策略,那便说明这一切都还有可行性,操作性。 随后,关平又思绪良久,抬首望着,凝重道:“刘伽,你可知晓许都方面派遣来的曹军主将是何人?” 此时,关平暂时放下这道计策,而是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 虽然邓艾已经先行抵达此地数日,可由于曹军极为低调,荆州军斥候却是一直未查探清楚,曹军究竟所为何人。 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关平现在最迫切的也是需要知晓曹军主将是谁,不然胡乱用计,恐怕会有反中计的危险。 “启禀少将军,伽清楚。” “在曹军南下后,龚元暗中写信联络,准备将其送往舞阴,可惜这封信却是半道便被伽截获。” “信中也将此次曹军主将透露而出!” 一席话音刚落,刘伽遂不犹豫,便伸手向怀中摸去,好半响,便从中取出一封以竹简封存的信件,然后起身上前递上。 见状,关平亦是面露喜色,然后迅速打开竹简仔细察看着。 “御史中丞陈群为参军随军南下,主将夏侯楙。” “夏侯楙?” 忽然间,关平眼神一亮,瞬息兴奋起来,好似在灰暗的黑夜中找到一盏明灯般。 此刻,关平脑海里不由回忆起史书上对于夏侯楙的记录了。 夏侯楙,大将军夏侯惇之子,封列侯,娶曹操女清河公主,后官封安西镇东将军,持节镇守关中。 一瞬间,关于夏侯楙的生平便涌入了关平脑海内,不自觉的回想起来。 思索良久,关平不由想到什么,暗暗笑道:“吾记得不错的话,这夏侯楙镇守关中期间,在长安置办家业,不知兵事。” “在孔明率军北伐之际,魏明帝曹叡亲自坐镇关中,却将夏侯楙调离长安,让其回朝担任侍中尚书。” “这也就是说,连曹叡都十分清楚,以夏侯楙的能力压根守不住蜀军北伐,故此战端一开,便立即将其调离前线了。” “由此说明,夏侯楙只是凭借其父的殊荣,还有娶了曹操之女才能做到高官显赫,实际上,他只是一介徒有虚名的将二代而已?” 一番思绪,关平暗暗沉吟着,面上喜色越发浓厚。 “照此看来,刘伽之策倒也可行,只是骗过夏侯楙容易,他身旁的参军陈群可不好糊弄。” “应该想点其他谋略,至少要让夏侯楙独断专行,不听陈群建议才行。” 此刻,令关平又恼火的难题也接踵而至! 他此时觉得,对付夏侯楙倒是轻而易举,关键是陈群,此人不可小觑! 思绪万千,关平徐徐道:“刘伽,你可有把握,模仿出龚元的字迹。” 想了许久,关平也没有想到其他办法,倒是觉得这道诈降之策可以一试。 闻言,刘伽也看出关平有采纳的趋势,立即高声道:“少将军放心吧,伽与龚元关系匪浅,在一起做贼约莫十余年。” “伽对于他的字迹无比熟悉,模仿出来,必定天衣无缝,骗过曹军不是问题。” 眼见着刘伽说得信誓旦旦,神色极为自信,关平遂挥手示意,道:“那你便退下前去模仿龚元的字迹,拟一封降表。” “然后在来交与本将察看,我等在行商讨此策的具体部署。” “诺!” 既然得到肯定,刘伽遂也不在久留,起身拱手行礼,便应诺退下。 第四十八章 夏侯楙,迷之自信 翌日清晨。 水寨,炊烟袅袅,众军卒依次用过早饭以后,便自发结阵。 旋即,关平倒提大刀,亲领军卒向比阳城下徐徐推进。 随着荆州军出营,负责沿岸打探的曹军斥候亦是纷纷迅速回返城中。 比县,县府 “报,启禀先生,我等在岸边日夜监视水寨动向,今日荆州军卒五更造饭,清晨出发。” “现估计敌军以逼近城池!” 闻言,陈群不由徐徐思索片刻,遂问道:“荆州军攻城?” “你等可查探清楚,敌军有多少部众?” 由于关平在接到邓艾已经逼近比阳的消息后,便大张旗鼓的率众北上,这当然是瞒不过沿岸的曹军守备的。 故此,如今比阳也早已收到荆州军北上的消息了。 闻言,从旁的另一位斥候拱手,如实禀告着:“先生,荆州军卒结阵而行,小人细微观察一阵,猜测至少有三千余众。” 话音落下,陈群摸着鄂下胡须,细细思索着:“照此看来,此次荆州军北上的兵力便约莫三千余众,外加前两日又收服了水贼。” “现在大概军卒应在四千众左右。” 沉吟一番,陈群遂不在犹豫,便徐徐走出,向城头奔去,然后一边吩咐着从旁斥候,道:“你等继续潜伏城外,有何消息,第一时间报与吾。” “你二人,快去城中寻找将军,告知其实情,让他立即遣军上城固守。” 曹军自从与邓艾首战,固守比县以后,夏侯楙便整日结交权贵,与城内豪强中人厮混一起,不理政事,更对军务不管不问。 甚至,对于曹丕让他南下,安定此地的目的都忘得一干二净! 针对此,陈群当然前去劝诫,可惜无果,夏侯楙铮铮反驳着:“先生,何出此言?” “楙结交豪强,也是在安定城池,不让他们作乱,以叛我军。” 对于这夏侯楙近乎无懈的理由,陈群顿时无言以对! 故,这数日来,陈群可真的是军政一把抓,处理政务,安抚城中诸众,以及对外联络反叛的贼军等。 只不过,随着荆州军北上的消息传出,各地贼军也暂缓了继续劫掠,转而观望着。 他们在等待,等待胜负的消息。 如若荆州军胜,则顺势响应,一同威胁许都,可一旦曹军胜,他们亦接受曹军的巡抚,接受招安。 城头上。 此时,陈群屹立于此,眼神紧紧凝视下方军阵,神情顿时愁眉不展,暗暗道:“军阵严整,军心高涨,阵与阵间更是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陈群能够看出,荆州军是一支精锐劲旅,绝不可小觑! 这一刻,他知晓了,关羽能成为天下闻名的名将,绝不是偶然的。 单凭这治军、练兵的能力,便能位居顶尖大将之首,甚至比起张辽、徐晃,亦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战恐怕不好打!” 此时,陈群观察着荆州军的举动,眉头一皱,喃喃自语着。 良久,沉重的步履由远及近响起,片刻后,夏侯楙领亲卫登临城头,然后面朝陈群,高声道:“陈群,荆州军来袭,有多少军力,可否查清楚?” “启禀将军,群已知晓,荆州军约莫四千余众,一倍于我军。” 虽说夏侯楙的不作为,令陈群心底不悦,可现在大敌当前,他还是并未发作,如实禀告着。 “哦?” 闻言,夏侯楙面露惊讶,遂上前望着城下射程外的荆州军阵,然后顿时喜笑颜开,喜色越发浓厚。 沉吟半响,夏侯楙高声喝道:“传本将令,全军集结,随吾出城,一举击溃荆州军。” “诺!” 号令传下,周遭亲卫哪敢违令,立即便下去传令。 可此刻从旁的陈群却是惊住,好半响才奋声道:“将军,不可出城野战啊!” “荆州军军心高涨,战力强悍,此乃精锐之卒也,更坚他们相比我军,人数占优。” “现在出城野战,群不觉得有何胜算。” 此时,陈群先泼了夏侯楙一盆冷水,想试图浇灭他蠢蠢欲动的烈火。 闻言,夏侯楙却是勃然大怒,怒喝着:“陈群,你竟然阻止本将领军击溃荆州军建功?” “我军将士曾跟随魏王纵横沙场数十载,战力闻名天下,又岂是荆州军这等南蛮子能相比的?” “再说,荆州军真的是精锐么,陈群,你在仔细看看?” 话音落下,陈群再次望着荆州军阵,可这一次他却是眼神连连质疑,脑海迅速思索着。 这一刻,荆州军军阵竟然跟他前一秒所看到的情景大不相同。 夏侯楙还未抵达城头时,荆州军阵势井然有序,阵间充斥着肃杀气息。 可现在,荆州军军阵却是杂乱无章、军卒更是懒洋洋的瘫软在地,浑然未有丝毫精锐的气息展露出来。 按照这情况看来,荆州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半响,夏侯楙面露冷笑,讥讽着:“陈参军,这难道就是你所说的精锐?” “要荆州军卒真是这样的精锐,那本将这麾下两千健儿,全歼他们,亦是轻而易举!” 此刻,夏侯楙说得极为坦荡。 不过,他说的的确也是事实,虽然只率领了两千军卒南下,可这支曹军却是出自曹操的虎贲营,战力很强悍。 顿了一顿,夏侯楙好似又想到什么,神情越发不屑,高声道:“就荆州军这种货色的战力,那关羽小儿竟然能大败七军,当真是运气爆棚,赶上了老天爷相助啊!” “不然,这要是让本将率众南下,必将一举击溃敌军,哪还能容忍荆州军猖狂?” “于禁,徐晃,曹仁叔父也太无能了吧?” 现在,夏侯楙在见识了城下散漫的荆州军卒后,亦是以点带面,心底也觉得,荆州军不过如此,关羽也不过是运气好,才能大败七军,捡了一场大胜利。 不仅如此,他更是觉得关羽才能不过尔尔,如若自己出马,必将一举擒关云长。 这想法,也就曹营诸将不知道,不然曹仁恐怕会气吐血! 特么的,谁给你说的荆州军战力淳弱,老子都快挡不住攻势了。 “将军,休得中计,那关平诡计多端,前段时日,我军重镇襄阳失守,据传来的消息,领兵破城的便是关平。” “将军应当知晓,襄阳既是重镇,必然坚如磐石,又有郡守吕常,已故李文达、乐文谦之子辅助,关平却依然十余日破城。” “由此可见,此人不可小觑,些许这正是关平的迷惑之计,其意图便是为了引将军出城野战,然后趁机吃掉我军啊。” “将军,不可中计!” 此时,陈群双手合礼,面色凝重,打断了夏侯楙的自我遐想,大声劝诫着。 第四十九章 关平,“不堪一击” “哼,陈群,你莫非高看那关平了吧?” “敌军散漫,是你我亲眼所见,如此之近的距离,我军出城攻袭,荆州军压根没有重新结阵的机会。” “此乃天赐良机,岂可错过?” 此时,夏侯楙面色冷淡,冷哼一声,怒斥着。 顿了一顿,他又冷笑着:“关平连基本的排兵布阵都不会,竟然还敢领军北上,前来攻击许都。” “当真是可笑至极矣!” 话毕,夏侯楙嗤笑一声,心底更是瞧不起关平。 眼见陈群还想劝诫,夏侯楙顿时挥手止住,遂高声喝着:“本将已决定,领军出城,一举击溃荆州军。” “诸位将士,如今荆州军便近在咫尺,我等战无不胜,岂可坐守城池?” “诸位,随本将杀出去,剁碎贼军。” “喔喔!夏侯将军威武,杀尽敌军。” 一席话语,顿时便将数千曹军士卒的士气给激励起来,纷纷爆发,高声吼出。 见状,夏侯楙眼见军心可用,也大喜过望,遂更坚定了出城野战的念头。 “只要此战击溃荆州军,肃清此地匪患,那我便拥有了扶保许都,此等大功。” “等此次战役结束,以魏王对父亲的亲待,吾加官进爵必不在话下!” 如今,夏侯楙已经是热血上涌,被功勋给冲昏了头脑,心底亦是暗暗思绪万千。 “开城!” “咯吱,咯吱。” 随着夏侯楙大喝,城门守军哪敢怠慢,立即便打开了城门,遂亲自领军杀出了城外。 此时,陈群劝之不住,目光紧锁,紧紧凝视城外,细细盯凝着城下一切战局的发展。 “希望不要出任何问题吧?” 随着夏侯楙执意出战,陈群现在也只得在心底暗暗祈祷了。 “此次若败,许都以南局势会于我军更不利也!” “唉。” 一声浓浓的哀叹,陈群感觉自己身负万千之能,可却摊到了这么一位猪队友。 城外。 后方,关平目光时刻不离城池,眼见城门咯吱声响起,神色陡然一松,遂转瞬厉声道:“诸位将士,速速结阵,曹军杀出来了。” “快,快!” 一时,关平一脸的慌张之色,惊慌失措的叫喊着。 只是,荆州军卒本就洒落一团,杂乱无章的,曹军攻杀速度又如此之快,此时却是还没有结阵阵势,敌军便以杀奔而至! “将士们,杀,剁碎荆州狗。” 夏侯楙长剑一挥,高声大喝。 曹军转眼杀进荆州军中,相互厮杀起来。 可惜,曹军本就是精锐之卒,现在又是气势汹汹,含怒杀来,又坚荆州军仓促列阵,杂乱不堪,气势便已大挫! 短短片刻功夫,荆州军便被杀得接连后退。 见此,关平脸色顺变,大急道:“怎么可能,曹军战力竟如此强悍?” “快,全军速速退却,曹军太强了。” 再次厮杀一番,关平情理之下,丝毫不顾及主将的身份,仓皇大吼着,遂先行在亲卫军的护卫下逃离。 主将已退,荆州军卒士气大挫,哪还敢继续接战,纷纷杂乱撤离。 见此,夏侯楙大喜,本想乘胜追击扩大战果,可下一秒却面色黯淡,吞吐道:“庞庞…德。” 是的,此时负责断后的将领正是庞令明。 “诸将士,庞德贼子竟然背叛了魏王,投降了贼军,随吾一同上前,杀了这背主之徒。” 曹家,夏侯家本就是宗室之亲,荣辱一体,没什么分别。 现在,夏侯楙发现那庞德竟然归顺,他面色顿时阴沉起来,不由极为恼怒,立即便下令全军围杀庞德。 断后的庞德,望见曹军气势汹汹正杀来,心知己方新败,敌军正值军心高涨之际,绝不能恋战,又见己方主力也撤出十余里地。 “撤离!” 思索片刻,庞德心念急想,亦有不想面对曹军的想法,故而下达了撤退指令。 随着荆州军仓皇逃离,曹军佯装追击一番,便携着无尽的威势徐徐回返城中。 路途中,夏侯楙亦是大喜,喃喃道:“荆州军也不过如此嘛,真不知道叔父他们为何在前线会打的如此艰难?” 此刻,他是一脸的自信,越发觉得荆州军不过尔尔,甚至觉得关平那只是仗着其老爹的庇护,才能独领一军。 实际上,关平只不过是一介将二代“废材”罢了! 总之,现在夏侯楙脑海里浮现的各种都是对关平的总总蔑视,甚至轻视。 人,就是如此,凡是在瞧不起一个人时,那人的缺点就会被无限放大。 至于此刻,就在曹军志得意满,欣喜回城的时候,正在城头上观战的陈群,却是彻底傻眼了。 “这是啥情况?” “荆州军竟然被夏侯楙率众击败了,这这…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此时,陈群真的是很懵逼,喃喃自语着,完全没搞懂状况。 须知,关羽水淹七军,关平十日取襄阳这都是实打实的压制了曹军,由此也说明,荆州军卒战力的确很强悍。 故此,他是真的不愿意相信,荆州军会这么轻易的被击败,而且还是夏侯楙所领军。 当然,陈群怀疑的并不是虎贲营军卒的战力,而是不太相信以夏侯楙的能力,竟然能够领军击败同为精锐的荆州军。 只不过,事实胜于雄辩,现在荆州军的确败走,他亦没有反驳的余力。 “难道说这是关平的诈败之策?” “只是,他这么做可有意义,诈败诈败,一旦稍不注意,那便是真的溃败了。” “孤军北上的荆州军,关平敢冒险?” 暗暗沉吟半响,陈群还是自我否定,并未觉得这是关平的诈降阴谋。 毕竟,他实在是想不出诈降己方的用意所在。 想到这里,陈群面色复杂,喃喃道:“些许是夏侯楙运气爆棚,胜了一场吧?” “陈群,本将已得胜回归,你还不速速开城,哈哈!” 不过,现在夏侯楙也领军返回,也不给陈群过多时间考虑,大笑道。 闻言,陈群遂收了心思,迅速走到城门处,吩咐守城军卒开城。 城门刚一打开,夏侯楙持剑跨步走进,随后面朝陈群,讥笑着:“先生,楙率众击退荆州军,获胜了!” 此话一出,陈群顿时面色一僵,不知何言! 开个单章说两句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五十章 深陷迷局 水寨外围,战鼓滔天。 此时,夏侯楙一身戎装,腰旋利剑,目光淡然,意气风发的屹立于军阵中。 “荆州狗,南蛮子快出来与我等决一死战!” “你等莫不是昨日一战被我军吓破了胆,今日便龟缩不出了吧?” 一时,水寨外曹军士卒军心高涨,纷纷向寨中挑衅,大笑着。 自从昨日大败荆州军以后,今日关平便闭寨不出。 可惜,夏侯楙却是没有丝毫放过的意思,穷追猛打,直接亲自领军杀来。 寨中,箭塔上,关平望着外面极度嚣张的曹军士卒,不由面色阴沉。 “曹军竟如此欺人太甚,该死。” 此刻,关平一掌拍在从旁柱子上,浑身间充斥着无尽的怒火。 良久,他怒喝着:“邓艾,本将命你领军出战,迎战曹军。” “记住,许败不许胜!” 听闻前半句,一旁诸众还未有什么,可后面一句话关平却是说得极为轻声,表情亦是面露异样之色。 诸将此时却瞬息疑惑起来,半响不得其解。 “败,不能胜,少将军为何如此?” “难道说,昨日战败,是少将军故意的?” 不过,就在诸众狐疑时,邓艾好似领悟了其意,遂奋声道:“诺!” 号令传下,邓艾便挥刀领众,疾驰出寨,然后连阵势都不组织,便径直冲杀过去。 见此,夏侯楙面露讥讽之色,冷笑连连,暗暗道:“看来荆州军果真是一群乌合之众矣!” “这样乱做一团的军卒与贼匪又有何区别?” 想了片刻,夏侯楙面色瞬息阴沉,冷冷道:“将士们,结阵,攻杀荆州军,务必全歼他们。” “喔喔,杀!” “咚咚,咚。” 号令传下,曹军士卒纷纷结阵,奋力喊杀着步步推进,士气亦是极为饱满,下一秒,战鼓声也是彻底响彻沿岸四周,震鼓擂擂。 这一刻,曹军士卒军心达到了最巅峰。 片刻功夫,两军便短兵相接! 只不过,荆州军卒压根没有结阵攻击,每位军卒毫无配合,杂乱无章的,却是在曹军士卒结阵的攻击下,被杀得步步后退。 鼓声震响,曹军声势越发之盛,荆州军卒更是无从抵挡! 此刻,邓艾挥刀斩杀两名曹军士卒,环顾四周,眼见己方军士已经被杀的接连后退,不由怒目圆睁,大喝着:“全全…军,速撤!” 号令传下,荆州军卒纷纷如泄气的皮球般,陡然迈步向寨中逃离。 箭塔上,眼望着己方在败,关平陡然大惊失色,喃喃着:“这…曹军战力竟如此恐怖如斯?” 顿了顿,关平高声喝着:“弓弩手,准备,掩护邓艾所部撤离。” 片刻功夫,邓艾先行率众狂奔入寨,曹军士卒亦是随之追来,想趁机杀进水寨,全歼荆州军卒。 “咻咻!” 可惜,此时寨中箭塔上遍布的弓弩手却是纷纷发射,阻挡着敌军的推进。 眼见于此,夏侯楙遂也下令全军停止追击,随后高喝着:“大魏威武!” “万胜,万胜。” 此刻,曹军在胜一场,军心更是空前的气势恢宏。 耀武扬威许久,夏侯楙才心满意足地领军回返城中。 比县,城头。 陈群望着下方军阵中所散发的气势如虹的气势,不由暗自沉吟着:“难道又胜了?” “荆州军真的如此废物,关平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 这一刻,随着己军连战连捷,荆州军的战力认知也在陈群心底被颠覆了。 “这究竟是不是关平设的诈败计策呢?” “可他诈败又有何阴谋呢,难道是想让我军放松警惕,趁机袭取城池?” “可这也不对啊,单凭他四千余众,想偷城也不现实吧,还是说关平有其他后手?” 一时间,层层疑问汇聚一堂,饶是陈群才思敏捷,可思索半响,也未推出有用的讯息。 接下来的两日内,陈群本意是想静观其变,固守城池,好观察荆州军究竟有何动向的,只不过,夏侯楙初战连连告捷,却已经不将敌军放在眼里。 这两日,夏侯楙每日都领军主动兵临水寨,挑战荆州军。 只是,连败的荆州军士气“低落”,关平却是不予理睬,严令全军紧闭寨门,闭守不出。 这一日黄昏,眼见荆州军依旧坚守不出,夏侯楙索然无味,徐徐下令全军返回。 “频繁两日坚守不出,关平究竟想做什么?” 城头上,望着己军再次不战回归,陈群眼神微凝,暗暗思忖着。 须知,如今荆州军轻军北上,所带粮秣辎重肯定不足以支撑长期作战,反观比阳距离许都便一水之隔,曹军随时可以得到补充。 换言之就是,持久战进行下去,越久反对越对曹军有利。 故此,这也是陈群极力反对野战,坚持固守的原因。 毕竟,如今随着荆州军与曹军大战,各地反叛的贼军也沉寂观望着。 陈群相信,只要己方拖垮荆州军,那届时许都以南的危局也就不攻自破! 故此,这也是陈群、夏侯楙持两种观点,意见始终相左的因素。 “关平既然能领军北上,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他难道不知道持久战对他极为不利?” “还是说他真的只是一介废材,只是仗着其父威名罢了,可已关羽的秉性,要是其子真的不行,他会放任关平领军北上,威胁许都?” 陈群终归是陈群,他权衡良久,既不敢轻视关羽能力,亦不敢小觑关平。 思索许久,陈群喃喃道:“恐怕关平的确有阴谋,只是他针对的是什么?” 既然印证了关平不是废材,陈群自然将己军连战连捷的情况给定义为这是荆州军的诡计。 不然,夏侯楙如何能连败关平? 夏侯楙有统兵之能,这个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陈群是一万个不信的。 “关平既能有十日破襄阳的战绩在身,便说明此人诡计多端,如今这局势越是反常,越容易出事。” 思索半响,陈群暗暗沉吟着。 所谓十日破襄阳,武将所想到的必定是关平武勇多么多么强悍。 可是细细深思都知道,以襄阳的城防,就算是数万大军围攻,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攻陷。 又何谈十日破城? 陈群由此便断定,关平此人是用谋破城,而不是强攻。 只不过,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如今陈群作为局内人,亦是深陷迷局阴谋之内,他也无法破局,知晓关平的真实本意。 第五十一章 信件 比阳城。 黑夜寂静,防守城墙沿线的数百名军卒此时亦是呵欠连天,无精打采的固守城头。 城外夜色中,数名伪装过的军卒迅速向城门处悄然靠近。 “咕咕,咕咕!” 靠近城门以后,伪装的数名军卒立即发声,以提醒城头诸众。 闻声,城上的守军顿时打起精神,立即通禀城门处开门。 “咯吱,咯吱。” 随着城门声响起,打开一半以后,数名军卒快速入内,随后便瞬息消失不见。 这正是曹军士卒分布在城外打探、负责传递消息的斥候,刚刚的叫声也是约定开城门的暗号。 如今,眼见他们风风火火的奔进城,想必是有啥大情报,诸众遂也不敢拦住询问。 进入之后,数名斥候直直奔到县府求见主将夏侯楙,可却由于他早已安歇,临睡时吩咐不准任何人打扰,故此,府外的侍卫便坚执己见,以深夜为由,言词拒绝不准求见。 无奈下,为首那名斥候队长剑眉一凝,徐徐道:“你等先回去歇息,吾去去在回!” 下令以后,这员斥候队长遂继续消失于黑夜。 军营内,军帐。 此时,帐中还是依旧灯火通明,亮堂堂的,陈群盘坐在案几旁,正拾笔批复着道道公文。 夏侯楙作为主将,入城之后基本上都居住在县府,然后整日与城中豪族厮混一团,反倒是将军务全权甩给了陈群。 所以,正是为了方便管理军卒,陈群才直接在军营住下。 “先生,先生。” “何事?” 听闻帐外侍卫呼叫着,陈群不由放下笔,回应着。 闻言,那侍卫大喜,高声道:“先生,斥候求见,说有紧急军情禀告。” “紧急军情?斥候深夜前来,恐怕真的是城外出了何事。” “让他进来!” 想了片刻,陈群朗声道。 得到首肯,侍卫才让斥候进入帐中。 眼见斥候进入,陈群面色不变,轻声道:“深夜前来,可是城外有变故?” 闻言,那斥候立即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遂上前递去,见状,陈群眼神也微凝,不由接过信件,则快速打开,细细查看着。 这一看,他却是越看越震撼,仿佛被惊住了般! “归顺荆州军的水贼中竟然有人要归附我军?” 此刻,陈群是真的震撼了,不由喃喃自语着。 信中所述,正是水贼曾经的二头领龚元所写,他先是表明自己一直以来便有投效大魏的举动,可惜却由于刘伽在贼中威望甚厚,无人响应他,故此他才一直隐忍蛰伏,等待着时机。 然后,龚元又说了前段时间刘伽率众劫掠各地,兵取比阳,威胁许都,这都是响应襄樊前线的荆州军,实际上,刘伽已经有归顺关羽的想法,所以在关平率众北上后,己方才义无反顾的归顺。 最后,龚元又在信中说明,自己心底一直希望投效大魏,可奈何水贼皆听刘伽的,故才忍耐到现在,而且还说明了他一直在与比县县令保持着联系。 “夏侯将军,这数日以来,由于你率众连败荆州军,致使全军都军心低落,吾亦趁机拉拢了数百水贼,他们都答应与我一同反叛荆州军归附魏王麾下。” “故此,元思索了一策,还望将军夜袭水寨,我愿为内应,里应外合,助大军大破荆州贼子。” “望将军早做回应!” 这是信件的最后一番话,直言的表示了龚元愿意归顺的消息。 缓缓看罢,放下信件,陈群望着斥候队长,徐徐说着:“既是重大军情,你为何不先告与将军,而前来求见吾?” 此时,他话音阴沉着,面色不善。 见状,斥候队长不由感到心里一沉,面露惶恐,急忙拱手道:“先生,小人先去便去的是县府,只是将军早已安歇,侍卫坚决不准我等入府打扰。” “只是,军情紧急,小人又不敢耽搁半分,便想到前来报与先生了。” “还望将军明鉴!” 这一刻,斥候队长拱手低头,解释着。 “既如此,那你先退下,前往县令府邸,请他立即前来面见我。” “诺!” 闻言,眼见陈群面色恢复正常,斥候队长亦是暗松口气,然后面露喜色,立即拱手应诺着。 随着斥候徐徐退去,陈群才紧盯着案几上的这封信件,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水贼愿降一事,究竟是真是假?” “这该不会是关平的诡计吧?” 思索半响,陈群思绪万千,却是狐疑不堪,迟迟不敢妄下定论。 “算了,不想了。” “信中龚元既然说他一直与县令保持着联系,那先等问清楚情况再说吧。” 思索片刻,陈群遂暂时放下,又继续处理着军务。 约莫两刻种的时间,比县县令才姗姗来迟,走进帐中,调整衣冠,遂向陈群拱手行礼。 (注:两刻种在古时为30分钟。) “下官比县令拜见先生,不知先生深夜寻小人前来,可有要事?” 此时,比县县令却是面色疑惑,完全不知这么晚,为何还找他前来。 闻言,陈群转而将案几上的信件递给比县县令,并道:“你先看看此信,可觉得熟悉?” 话落,比县县令遂接过信件,开始细细看着。 “这是龚元的字迹!” 片刻功夫后,比县县令看罢,顿时欢喜道。 “怎么,你真的与他相识?” 眼见于此,陈群也已经确定了,看来龚元的确没说谎,是与比县令熟悉的。 旋即,比县县令不敢怠慢,立即解释着:“先生,这支水贼前身是当初肆虐汝南,投奔刘备的刘辟、龚都余部。” “大头领刘伽是刘辟之弟,二头领龚元是龚都的同宗,在魏王亲征汝南后,刘辟、龚都战死,刘备率众逃亡荆州。” “而刘伽、龚元为了躲避我军的清剿,便率众渡淮河,抵达比水、淮水的交界处,此处地势复杂,又坚贼军异常熟悉水性。” “我等实力有限,屡屡剿之不灭,可由于水贼却纵横淮水、比水,劫掠来往商户,也是迅速发展到千余众。” “直到数月前,那龚元主动找上吾,他表明愿意归顺于我军,故此这段时间我一直与他频繁联系。” “只是,没想到最终这支水贼竟然投降了荆州军。” “唉,可惜啊!” 徐徐一番话,比县县令率先将具体实情汇报而出。 第五十二章 不合 “按你这么说,龚元此人究竟可不可靠?” 听闻县令将实情汇报,陈群思索片刻,询问着。 闻言,比县县令不做犹豫,拱手道:“先生,下官不敢完全保证龚元是真心归顺我军,但我有八成把握,这应该不是作伪。” “说说你的看法!” 此时,陈群眉目一凝,徐徐道。 见此,比县县令喜色面上越发浓厚,心知此次只要在陈群面前表现好了,等此战结束,他回到朝中,定然会推举自己。 如此,升迁也就在所难免! 有了信念以后,比县令也是思绪如泉涌,遂组织了下语言,分析道:“先生,其一是下官已经与龚元联络数月时间,从信中所透露的信息来看,他对于曾经刘备抛弃他们,独自率众南下荆州极为不满。” “由此我断定,龚元绝不会真心依附荆州军。” “其二,连日来,夏侯将军屡次大败荆州军,致使关平只得固守,这对军心肯定影响很大,而水贼又是新降。” “如今荆州军既无法压制我军,反在夏侯将军的攻势下陷入了被动,水贼人心未平,龚元趁机收拢,意图联合我军,下官以为也可信。”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当时在夏侯将军与先生还未领军前来时,龚元便曾信件示我,表示可以率部分水贼归顺。” “当时,大军未至,城中实力有限,怕贸然招降了水贼,下官控制不住,其次,我也希望的是能够全歼水贼,便暂时让龚元继续潜伏,等待我军前来在论。” “只不过,却未想到荆州军抢先一步,先行收服了水贼。” 话音落下,比县县令顿了顿,喃喃道:“先生,下官建议是龚元值得相信,不过具体作战,还是以先生、夏侯将军的方案为主吧!” 望着侃侃而谈的比县县令,陈群面色不由一动,暗暗沉思着:“谈吐不凡,更是懂进退,此人有郡守之才,等此次战斗结束回返朝中,吾必要向魏王推举。” “你任比县令多久了?” 闻言,比县县令虽面露疑惑之色,可也立即拱手道:“启禀先生,下官自魏王当年覆灭逆贼袁术以后,便受委任为比阳县令。” “至今来看,也有二十余年矣!” 话落,眼见着比阳县令眼中充斥着郁郁不得志的眼神,陈群了然,暗道:“二十余年,还没得到升迁,这样一位人才,就被埋没了?” “此次荆州军来袭,你好好建功,战争结束,封赐必有!” “下官先行感谢先生看重。” 此刻,比阳县令顿时是喜形于色,郑重的拱手行礼感谢着。 陈群此话是话里有话,说白了就是,你继续表现,此战结束回返许都,吾必定为你表功,推举你。 这对于早已经年过四旬的比阳令来说,还有什么诱惑能够比得上晋升呢? 思索半响,陈群遂说着:“如若没有其余事,你便先返回歇息吧,不过,今夜我等的谈话,切记不要透露出去。” “尤其是夏侯将军!” “诺,下官遵命。” 眼见陈群语气如此郑重,比阳县令也不敢怠慢,立即坚铮回应,随后缓缓离开。 等待比阳令离去,陈群才望着案几上的信件,盯凝许久,脑海里亦是思绪如潮。 “究竟该不该响应呢?” “比阳令所说不错,只要龚元真心率水贼响应,愿意里应外合,那破荆州军便轻而易举。” “只是,值不值得冒险呢?” 想了许多,忽然间,他脑海里又生出其余想法,喃喃自语着:“不对啊,如今随着我军与荆州军激战,其余各地的贼军亦是互相观望。” “这完全可以闭守不出,拖垮荆州军,如此便能轻易稳定局势。” “虽说响应水贼,有全歼荆州军的机会,可也会冒极大的风险,一旦这的确是关平的诡计,那我军便危矣!” 想了很久,陈群还是否决了响应龚元,里应外合破荆州军的策略,转而继续实行固守策略。 毕竟,比阳战略位置太过重要,一旦失守,必将影响到许都的安危,陈群也不敢轻易行冒险之机。 “关平看着吧,既然你愿意耗时间,那我们便耗着吧,看谁能笑到最后。” 此时,陈群面色阴沉,冷声着。 “不过这信件也要防范严密,不能让将军所知,不然以他这连日来大破荆州军的战绩,他必然会选择此策,以全歼荆州军。” 现如今,陈群心底也暗暗打定了主意,要将信件之事隐瞒着,不能让夏侯楙得到丝毫风声。 翌日,岸边水寨 “刘伽,那信件送出,敌方可有回复?” 此时,关平神色自若,望了其一眼,徐徐说着。 闻言,刘伽如实禀告着:“启禀少将军,曹军还并未有丝毫消息传来。” “哦?” “看来此信并未送到夏侯楙手中,应该是半途中便被截胡了。” “不然,以我军如此示弱,夏侯楙连胜数场,要得知了军中有归附于他的,必定会早已回信。” 话音落下,关平只是稍微惊讶一点,随即徐徐猜测着。 “那如此,少将军,接下来该如何?” “别急,让本将想想!” 顿了顿,关平说着:“你接下来继续写信,每日都继续联络对方。” “诺!” 号令传下,刘伽应诺一声,遂退下。 此刻,关平才徐徐走出寨外,眼神眺望着水面中,暗暗沉吟着:“看来辅助夏侯楙的人不可小觑啊!” “此人,究竟是谁呢?” 由于情报不足的缘故,荆州军此时除了知晓夏侯楙受曹丕任命为安南将军,授命南下巡抚各地区以外,对于辅助他的是谁,却还一无所知! 一连数日相过,每日刘伽都会写信暗中交给城外的曹军斥候将其带回,可每次信件却都不翼而飞,毫无回应。 ……… 比阳城,街道上。 此时,长长的街道之上,夏侯楙腰旋利剑,周遭百余亲卫将其护卫着,向城中另一处豪宅行去。 这段时间,每日间,夏侯楙都要亲自拜访一位豪族,然后以权谋私,囤积家财。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行经许久,街道上忽然数名曹军斥候仰面迅速奔来,向军营疾驰赶去。 此刻,夏侯楙见状,不由眉目一凝,暗暗道:“这不是安插在城外的细作么,他们着急蛮荒的进城做啥?” 怀着怀疑之色,夏侯楙徐徐上前,屹立于斥候们前行的必经之地上,静候着。 “我等见过夏侯将军!” 闻言,夏侯楙不由面色一沉,冷声到:“你等不在城外监视荆州军,探听虚实,如此慌忙的入城,意欲何为?” “将军,小人们在城外截获重要军情,现正是前往军营,交与陈参军的。” “军情,什么军情?” “快拿出来,与本将看看。” 眼见着夏侯楙一脸期待之色,为首的斥候队长不由拱手说着:“夏侯将军,可可…可是参军有令,这军情只能报与他知晓。” “还请将军恕罪,小人不能拿出!” 话落,斥候队长便招呼其余斥候向夏侯楙表示歉意,遂从他身旁绕过,径直离去。 此时,夏侯楙却是恼怒起来,高喝着:“听令,随本将前往军营。” 号令传下,亲卫军便顿时改换路线,簇拥着夏侯楙向军营行去。 这一刻,夏侯楙面色极为阴沉,是真的怒了,他万万没想到,军中之事,竟然全被陈群一人掌控。 而他,安南将军,却成为了摆设,竟然连斥候都只知陈群指令了。 第五十三章 制定策略 军营,营帐。 “先生当真是军务缠身啊?” 走进帐中,夏侯楙便正好发现刚刚所相遇的斥候队长将信件交给了陈群,遂不由出言讥讽着。 闻言,陈群抬首,面色陡然一变,下一秒则立即将信件夺过,想找着地方隐藏。 徐徐走进,到一旁坐下,夏侯楙面色一冷,暴喝着:“你等还不速速退下,怎么还想偷听本将与先生商讨军情?” 一声暴喝,斥候队长哪敢久留,立即飞身似的抱拳离去。 旋即,夏侯楙神色才逐渐缓和,似笑非笑着,喃喃道:“先生,听说你近日来,军务繁忙,都将军营当成自己家了。” “是不是下一步便是准备将军卒变为自己的私军呢?” 此时,夏侯楙看似心平气和,可凌厉地语气却仿若严寒般,摧残着陈群的内心。 “夏侯将军,绝无此意!” “群对魏王忠心耿耿,岂可将军营变为自己的一言堂。” 听闻,陈群哪还有先前的沉稳,面色凝重,背后却是直冒冷汗,坚铮的否决着。 开玩笑,这要是将军卒变为私军的罪名坐实了,那他陈群就算纵有滔天的智慧,也将洗不清自身的清白了。 毕竟,宗室子弟与外人,曹操会信谁,答案不言而喻! “哦?既然先生并无此意啊!” “那本将便有一事不明了,我军究竟谁为主将,某人如若将军情肆意隐瞒主将,那又该当何罪呢?” 顷刻间,夏侯楙早已是怒火中烧,步步逼问着。 此时,陈群面色越发的变幻,遂硬着头,拱手解释着:“将军,你听群解释,群并未有隐瞒将军的意思。” “只是,将军平日里很少出没在军营,斥候打探到重要军情便直接送到了军中,群看罢后,觉得事态紧急,遂令斥候不要透露消息,以免泄露而出,于我军不利。” “不知将军可是有何误会?” 这一刻,陈群竭尽全力的辩解着,他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是刻意隐瞒信件的事实,不然,以如今盛怒的夏侯楙,恐怕定不会善罢甘休! 闻言,夏侯楙冷声道:“你的意思是,还怪本将咯?” “本将承认,的确很少出没在军营内,将军机要务交与你处理,吾亦相信你的能力。” “可是,既然你也知晓是重大军情,为何要隐瞒着本将私自进行,难道你陈群真将军队当成了自己的私军?” 最后一席话,夏侯楙是越发恼怒异常,面色也越发冷淡。 话落,他不等陈群辩驳,继续道:“将信件拿出来,究竟是何军情,值得你大费周章的隐瞒我?” 话音落下,此刻陈群却是满脸焦虑,苦心思索着,权衡着利弊。 “难道真要将水贼愿意归顺的消息如实禀告?” “一旦告知实情,恐怕我军必定会攻袭荆州军,可这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啊。” “固守之策,又有何不可?” 就在陈群犹豫之际,夏侯楙眉目一凝,沉声道:“陈参军,你难道当真还想继续瞒着本将?” “唉,罢了,罢了,告知实情吧,究竟攻袭还是固守,但凭他心意吧,我也是已经尽力了。” 一番逼迫,陈群哀叹一声,遂将连日来的信件全部取出,然后起身徐徐走到夏侯楙面前,将信递过。 接过信,夏侯楙面色才略微缓和,便开始按照时间顺序一封一封的看着。 “陈群,如此军机要事,你竟然隐瞒本将,以至于差点便错失了大破荆州军的良机。” “哼!” 看完信件,夏侯楙瞬息面色阴沉,怒斥一番,遂冷哼一声,起身离开军帐。 县府,大堂。 眼见诸将以及县令都已经聚齐,居主位的夏侯楙便将信件取下,命从旁的侍卫传阅下去。 半响后,诸将一一传阅完毕,夏侯楙则面露喜色,高声道:“诸位,如今局势已经明朗,由于我军连败荆州军,导致其军军心不稳,士气低落。” “新降的水贼人心飘浮,亲善我军的龚元特策反了水贼诸众愿做内应,与我大军里应外合,共破荆州贼。” “此次召集诸位前来,便是事先告知你等出兵计划,而不是继续实行陈参军的固守之策。” 说到此处时,夏侯楙还特意瞄了阶下的陈群一眼,随后加重语气,厉声道:“所谓战机稍纵即逝,打仗又哪来十成的把握,岂能都畏首畏尾?” “虽然我军固守的确占据优势,可如若能全歼这支荆州军,斩杀关平,那届时襄樊前线的关云长必定恼怒异常,从而做出错误的判断,其军锐气也必定消散。” “如此,我军反攻之息便瞬息而来,固守之策太过保守,虽能保全其地,可也丧失进取性。” 一席话语落下,军中诸将顿时觉得有理,遂纷纷附和着:“夏侯将军有理,我等附议。” “附议!” “诸位将军,夏侯将军,稍安勿躁,你等出战的确并不能说错误,但万事要小心谨慎啊。” “如若此是关平设计,那我军将有去无回啊!” “须知,关平十日破襄阳,可是充分的体现了他诡计多端的一面,对付这样的人物,将军,务必要慎重啊。” 此时,陈群亦是面露凝重之色,拱手劝说着。 闻言,夏侯楙徐徐道:“文县令,既然陈参军心生怀疑,那你便给诸众讲解一下龚元的前因后果。” “然后我等一致表决,固守之策附议多,那便固守,赞同里应外合,收拢水贼,攻袭荆州军的多,那便攻袭。” “诺!” 既然被亲自点到名,比阳县令也不在推辞,调整衣冠,遂面向诸众,高声解释着,将龚元从一开始便与自己联络的事迹和盘托出! 约莫半刻钟,比阳令徐徐讲述完毕,夏侯楙高声道:“既然诸位都已知晓了龚元归顺的前因后果,那现在本将便将固守之策与攻袭方案放在这里。” “我等一同决议!” 短短片刻功夫,表决便徐徐结束,最终诸将都一致赞同攻袭之策,唯有数名保守将领支持固守。 眼见于此,夏侯楙面上喜色越发浓厚,大笑道:“既如此,文县令,便由你负责与龚元通信,约定里应外合的具体计划,然后我军在出击一举歼灭荆州军。” “诺!” 闻言,比阳令屹立起身,拱手道。 第五十四章 作乱 水寨,寨中。 “刘伽,这是第几封回信了?” “禀告少将军,第四封了。” 此时,关平一边查看着案几上的回信,一边望着刘伽,询问着。 “第四封了么?” “照此看来,下一封来信应该就是与你商讨里应外合,如何配合攻袭我军的方案了。” 思索片刻,关平小声低喃着。 “士载,计划可否准备妥当?” 闻言,从旁邓艾拱手道:“禀…少少…将军,一切切…准备…就绪,只只…等…曹军…一至,必定让…他他…们灰飞烟灭!” 虽然言语间存在着口吃,可邓艾此时神情却面露自信,显然对破曹军信心极大。 得到确切答复,关平面色一喜,笑道:“既如此,刘伽你继续保持联络,尽量不要露出破绽,曹军随军的陈群不可小觑,绝不可忽视他!” “此战,关乎我军能否成功夺取比阳,随率众威胁许都,一旦无法全歼敌军,那便表示我军突袭许都的计划,将以全面告终。” 比阳城,向北便背靠汝水,是许都的重要屏障,南更是江夏郡与许都方面联系的关键所在。 可以说,荆州军取了比阳,进可兵威许都,亦拥有了退路,不至于有进无退! 可要是此次真的无法歼灭夏侯楙所部,那荆州军的突袭计划便只能搁浅了。 因为,数千余众的荆州军卒,无法强攻城池。 闻言,刘伽拱手领命,奋声道:“诺!” 比阳城,县府。 此时,比阳令亦在府中面向夏侯楙,拱手禀告着:“夏侯将军,下官已经与龚元互通数信,他已经将荆州军的防御部署皆已透露。” “下一步,你看是否应该商讨关于里应外合,破荆州军的方案了?” 话音落下,夏侯楙遂接过“龚元”所透露的荆州军部署图,然后细细查看着。 片刻后,夏侯楙欣喜万分,轻笑道:“龚元做的不错,那你接下来便与他商议里应外合的具体操作吧。” “记住,可以在信中许诺龚元,如若此次他能助我军大破荆州军,那届时本将必定亲自向魏王保举他。” “诺!” 既然计议已定,接下来的两日间,刘伽与比阳令继续互通信件,商讨计划。 直到第二日的夜晚,关平好似察觉了什么一般,忽然全寨戒严,不准任何人外出,导致约定的信件,“龚元”并无办法送出。 等待至夜晚,比阳令却未等到信件,心念急想,遂直向县府奔去。 “夏侯将军,如今局势有变,恐关平那边已经有所察觉了。” “不然,下官与龚元所约定的信件应该早就到了,可现在却音信全无。” “现在看来,想必是关平已经有所警觉,导致龚元不敢在送信。” 刚刚抵达县府,比阳令都来不及喘气,便急匆匆地向夏侯楙拱手禀告着这一情况。 闻言,夏侯楙面色凝重,思索半响,缓缓道:“攻袭的计划可否约定好?” “夏侯将军,攻袭计划已经达成一致,只是龚元这最后一封信并未送出,我军与水贼的时间便不能充分保证一致。” “要是龚元先行发起突袭,而我军并未抵达,那此次里应外合,便功亏一篑了!” 一时间,比阳令拱手解释着,夏侯楙亦陷入了沉思。 他虽不晓兵事,可也清楚,里应外合最重要的便是要保持时间的一致。 “时间没敲定,这就难办了啊。” 想到此处,夏侯楙不由沉静下来,暗暗道。 “报,夏侯将军,城外水寨有异动,隐约间厮杀声响起。” 忽然,就在府中寂静的时刻,府外侍卫却是领着一位守城军卒进入,遂高声禀告着。 “水寨,有厮杀声?” “龚元叛乱了!” 下一刻,夏侯楙、比阳令同时惊呼出声。 “夏侯将军,这定然是关平已经对龚元产生了怀疑,他提前领军叛乱了。” “此乃天赐良机,我军应当抓住时机,速速集结全军,全歼荆州军。” 此刻,比阳令面色大喜,言语间亦是透露着激动之色,全力劝说着夏侯楙出兵。 毕竟,此次联络龚元反叛,都是他一力促成的,比阳令相信,只要己方此次能一举灭掉荆州军,届时,以他的功勋,仕途必定会扶摇直上,平步青云。 闻言,夏侯楙亦是大笑,道:“哈哈,好啊,龚元真给力。” “你等速速前去通禀诸将,集结全军,务必迅速在城门处集合。” “诺!” 号令传下,守城军卒与侍卫不敢怠慢,连忙应诺退下。 约莫两刻钟后,城门处。 “诸位,本将如今不妨告诉你们实情,刚刚据消息来源,荆州军所收服的水贼已经反叛?” “现水贼正在肆意作乱,荆州军此刻必定无暇顾及我军。” “故此,现正是我军与水贼里应外合,大破荆州军的时候。” “诸位将士,杀,杀尽入侵的荆州贼。” “杀,杀!” 此时,夜色的城头下,夏侯楙一身戎装,手执利剑,高声喝着,麾下军卒亦是纷纷受其鼓舞,高声大喝着。 “全军,出发,急行军奔袭城外水寨。” 下一秒,眼见军心可用,夏侯楙遂不在耽搁时间,立即下令。 “咯吱,咯吱。” 随着咯咯作响的城门声洞开,数千军卒便依次有序,迅速奔出城内,遂疾驰向水寨处奔去。 至于此时,城头上,一席青衫长袍的陈群屹立于此,望着逐渐消散在黑夜当中的曹军身影,脸上的担忧之色亦是越发浓厚。 “但愿大军告捷,平安归来吧!” 沉吟半响,陈群面色凝重,低喃着。 这一刻,陈群心里也没有底,他也摸不准这究竟是关平所设计的阴谋,还真的是水贼作乱。 故此,陈群此刻也没有态度坚决,阻止夏侯楙出兵攻袭的计划。 毕竟,夏侯楙说得有理,如若他们能大败荆州军或者击杀关平,那消息传出,必定对襄樊前线的关羽所部主力的锐气是有巨大打击的。 换言之,此战若胜,也会一扫前线连日来,曹军大败以后的颓废。 正是悬疑不觉,陈群此时亦未有全力劝阻,万一水贼反叛是真,那己方不就错失了大破荆州军的良机么。 “文县令,你将城中仅剩的五百郡兵全权集结起来,在城头处待命!” 许久,一声令下,比阳令遂领命退下。 旋即,陈群眼神才紧紧盯凝着城外,久久不能回绝。 第五十五章 夏侯楙,颤抖吧 城外,通往水寨的黑夜小道上,数千曹军纷纷迈着步伐,狂奔着。 “龚元啊龚元,一定要支撑久一点,不要片刻的功夫便被镇压了啊。” 此时,夏侯楙轻声祈祷着。 他现在最担忧的莫过于是,己方还未赶到,水贼便被提前清理。 真要如此,那此次计划也是以失败告终! 城池至水寨,也就三十余里的距离,如若换做平常,至少需要半个时辰的时间,可如今,夏侯楙却是率众倍道狂奔。 短短两刻钟的时间,黑夜中的水寨轮廓便逐渐显现在眼前。 “杀!” “弟兄们,吾以联络了曹军,只要我等支撑住他们前来,荆州军便完蛋了,顶住。” 一时间,随着曹军士卒越发靠近水寨,亦是隐隐听见了寨中激烈的喊杀声。 在靠近一点,夏侯楙等众更是发现,此时寨中早已是乱做一团,黑夜中火把横飞,兵器激烈的碰撞着。 “哈哈,看来龚元投降是真,诸位将士,随本将杀进水寨,全歼荆州贼。” “喔喔,杀!” 随着夏侯楙轻笑一声,遂高声下令,麾下诸众亦是怒吼着。 号令传下,曹军士卒纷纷携着朴刀,结阵迅速向水寨攻去。 一路所过,由于荆州军此刻正在寨中剿灭反叛的水贼,外围却是守备不足,曹军犹如无人之境,畅通无阻! 片刻后,数千曹军士卒奔到寨门外,抬首望去,此时的寨门周边的箭塔上却是狼藉一片,早已残破不堪,四周压根没有军卒防守。 见状,夏侯楙以为是水贼所毁,此刻更是深信不疑,高挥利剑,厉声道:“诸位将士,杀进去!” “砰!” 未有荆州军卒防守之地,单凭木质所建的寨门又如何抵挡得住如狼似虎的曹军士卒? 片刻之息的功夫,曹军士卒奋力一同劈开了寨门,遂一拥而入! 只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刚刚还在寨中奋力厮杀的“水贼”与荆州军卒却是忽然消失,而下一秒,寨门之外瞬息涌出无数的火把。 然后,约莫千余弓弩手纷纷前来,瞄准着寨中,堵死了寨门出口。 透过后方火把望去,夏侯楙见状,陡然大惊失色,惊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夏侯将军,速速突围,寨中空无一人,我等已中计矣!” 只说,还在夏侯楙茫然无措之际,先行领众进入寨中的一将,此时立即狂奔而来,急切道。 “什么,中计?” “这怎么可能?” 顿了顿,夏侯楙顿时面露阴沉之色,怒喝着:“龚元呢,龚元!” “夏侯将军,不知可否是在找我?” 还在寨中曹军士卒不知所措时,沿岸的比水上,火把瞬息竖起,犹如白昼般照亮了整个水面。 刘伽领千余众战船徐徐停在水面上,目视寨中夏侯楙,冷笑着。 随后,刘伽遂又取出一物,倒提在掌中,奋力一抛,此物便仿若抛物线般,径直落在了寨中。 曹军士卒纷纷眼见,此物正是一颗血肉模糊,早已不知腐烂成啥样的首级。 “夏侯楙,这便是你要寻找的龚元首级。” “这狗东西,老子待他不薄,他竟然如此吃里扒外,勾结你等贼子,想谋害我。” “现在,却是已经被老子活劈,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哈哈!” 一声声高喝,刘伽之语在岸上绵延不绝的回荡着。 此刻,夏侯楙听闻龚元已死,却早已是面如死灰,心底已经是暗暗后悔起来,自己竟然当时不听从陈群的固守之策,非要前来攻袭荆州军。 后悔过后,其心底便是一阵阵惊惧,遂立即大喝着:“啊啊,诸位将士,速撤!” 号令传下,曹军士卒纷纷将夏侯楙围在中心,准备向寨门外突袭而去! “将将…士们,丢…火把!” 只不过,此时早已等候在寨外的邓艾却是大手一挥,高声下令。 下一刻,百十只火把纷纷破空而入,被丢进了水寨之中,然后“炸烈烈”的响声响起。 水寨中,却是陡然大火冲天,蔓延开来,短短片刻,大火越烧越旺,长长的火龙弥漫着,徐徐淹没了曹军士卒。 “啊,啊!” 顷刻间,无数的曹军精锐士卒被烈火吞噬,浑身上下皆被点燃,遂滚到在地,此起彼伏的嘶吼着。 这惨叫声,是多么的欺凌! 烈火越来越旺,早已将整个水寨都已彻底点燃,燃烧起来。 此时,四周的火焰紧紧围困着曹军士卒,步步推进着。 “快,冲出寨外,杀出去,不然我等今日必定葬身火海之中!” 此刻,感受着火焰中阵阵阴森的热气,夏侯楙越发惊惧,怒喝着。 寨外,邓艾眼见着曹军正向外涌出,面色陡然一冷,阴沉道:“弓弩手,放箭。” “射杀曹军,阻止他们突围。” 一声号令,漫天的弩箭纷纷腾空而起,下一秒径直落入乱哄哄的曹军军阵之中。 “啊,啊!” 一时,万千弩箭犹如死神的镰刀般,肆意洞穿了一位位曹军士卒的身躯。 这一刻,曹军士卒在箭雨和烈火的双重打击下,早已是胆战心惊,哪还有丝毫战斗力可言! “继续冲锋,杀!” 眼见着雄雄烈火层层逼来,夏侯楙亦是高喝着,麾下军卒为了避免葬身火海,也同样冒着箭雨的打击,向前厮杀。 约莫损失数百众,曹军士卒已然厮杀到弓弩手从旁数步的距离,见状,邓艾从容挥手,道:“退!” 转眼间,千余弓弩手停止发射,纷纷向四周散去。 眼见荆州军竟然退却,夏侯楙早就被吓破了胆,哪还敢继续停留,立即领一众早已惊魂落魄的一众军卒迅速狂奔,向比阳方向离去。 只待曹军退走,邓艾立即又领众重新堵死了寨门处。 此时,寨中约莫还有百余众军卒未突围而出,被困在于此。 陡然间,一位军侯授邓艾之令上前,劝降着:“诸位军卒们,你等主将如今已经自顾不暇,独自突围离去,对你们已经放弃,你等难道还要继续愚忠于曹贼,被烈火活活淹没于此?” “放下武器归顺吧,我荆州大军乃仁义之师,必定保证你等的性命安全。” 只是,虽然这员军侯竭力劝说,可百余军卒却是不为所动,依然持刀而立,丝毫没有归顺的意思。 看其神情,邓艾已经明白了,遂冷声道:“弓弩手,发射,斩尽杀绝!” “咻咻!” 下一秒,万千箭矢破空而出,向寨中射去。 短短之息,未突围的百余众不是葬身火海,便是被箭矢给洞穿了身躯。 第五十六章 生擒之 夜色寂静,随着夜色越来越深之际,一阵阵秋风呼啸着而起。 一时间,原本便火势正旺的烈火,此刻风借火势,越烧越旺,整座水寨早已被浓浓的火龙吞没。 这暴虐的火势犹如一道道白昼,极为耀眼,方圆数十里地都清晰可见! 比阳,城头上。 这一夜,陈群一直变伫立站立城上遥望着水寨方向,从火起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便沉了。 “唉,完了,一切都完了!” 望着烈火愈演愈烈,陈群哀叹一声,然后面无表情,低沉道。 他不是傻子,知晓火起代表了什么。 水寨是荆州军的寨子,己方军卒前去攻袭,可寨中却是大火纷飞,这只能说是荆州军早就准备妥当了。 不然,远道而来的己军士卒如何能够引起烈火燎原。 这一刻,陈群心里已经断定,龚元的里应外合之策必定是假的,退一步说,就算龚元有归顺的心思,可必然在最初便已经被发觉了。 “看来应是龚元打算归顺我军,可却是泄露了消息,然后关平将计就计,上演了一出诈败计、诈降计,引诱我军出城与之野战。” “如此,他消灭了我军所部,比阳城便唾手可得,不然,单凭他数千北上的轻军,根本难以撼动城池。” 所谓一点通,面面通,此时陈群细细思索一番,便将关平的计划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可惜啊可惜,夏侯将军太容易受迷惑了。” 喃喃自语一番,陈群遂转向面对比阳令,道:“文县令,郡兵们的家眷都已经纠集好了吧?” “你现在速速前去传令,诸众城门处集结待命,等将军返回以后,我军便放弃城池北撤。” 早在夏侯楙领众出兵时,陈群便做了最坏的打算,将郡兵以及其家眷都召集了起来,以防己军大败,届时好提前撤离。 此言一出,周遭诸众顿时惶恐不安,从旁比阳令亦是闷声道:“先生,如今胜负未分,城外还未有任何战报前来,你如何知晓我军必败?” 闻言,陈群面色凝重,伸手指了指烈火焚烧的水寨,喃喃道:“胜负已经分出了!” 一席话语,由于时间紧急,陈群遂不在给诸众议论的机会,立即传令着。 “夏侯将军,希望你能平安突围,不要折损于此!” 命令下达以后,陈群眼神微凝,依旧紧盯着漆黑的城外,低喃着。 夏侯楙,是夏侯惇亲子,要是此次战死,以夏侯惇的火爆脾气,恐怕定会牵连于他。 而且,夏侯楙还是宗亲,战死还好,可要是被生擒,那才是真的麻烦。 不过,陈群也很理智,也并未贸然领军出城救援,毕竟他很清楚,如若己方精锐都大败了,那数百战力低下的郡兵又有何用呢? 城外,黑夜寂静的官道上。 此刻,曹军从夏侯楙至底层军卒,无不是胆战心惊、人心惶惶,灰头土脸的,甚至依稀可见一些军卒身上还充斥着被烧焦的气味。 虽然这支军卒是出自虎贲营,战力强悍,可他们在遭受中计,火攻、甚至强弩的攻势后,也依然恐惧了。 这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畏惧。 “悔不听陈长文之策,吾恨,恨矣!” 这一刻,遭受这无比巨大的失败,夏侯楙也已经醒悟了,自己从头到尾就在被算计。 “连战连胜,荆州军不堪一击,龚元归降,哈哈哈。” “事到如今,看来这都是关平的诡计罢了!” 此刻,夏侯楙却是控制不住自身的情绪,陡然癫狂的大笑不止,言语中亦是有一种悲悯的感觉。 可惜,败就是败了,世上没有后悔药可言! 望着身后跟随还仅剩的数百残兵败将,夏侯楙面无表情,一脸的沮丧。 上半夜,己军从城中出发时,大军还是气势如虹,士气饱满,可现在却……… 甚至,夏侯楙都已经在思索着,当初他向世子曹丕请命南下,巡抚各地,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志得意满。 现在,能称曹营精锐的两千虎贲营竟然折损殆尽,大败而归,他都可以想象到届时许都城中,人人说风凉话的情景了。 只不过,就在夏侯楙想着,却未意料到前方,此刻正有一支甲胄整齐,军心饱满的军卒屹立于此! 眼见曹军士卒徐徐前来,为首的一将倒提大刀,拨马上前数步。 “夏侯楙,本将在此恭候你多时矣!” 此话一落,忽然之间,四周黑夜陡然一变,火把齐聚,照耀堂堂,千余荆州军卒结阵,阻挡在道路之上。 正前方威风凛凛的一将正是关平。 早在设计时,关平便已经决定,此战必须要活捉夏侯楙。 关平并不自大,他知晓此次己军北上,就算曹军皆以向襄樊前线汇聚,可许都腹地也不是他的实力能够撼动的。 故此,夏侯楙的出现,他便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契机。 无他,因为夏侯楙的身份极其特殊,首先是夏侯惇的亲子,其次又是曹操的女婿。 这等显赫的宗室身份,曹营将二代中,恐怕找不出第二人了。 须知,如今夏侯惇与曹操关系已经是好到一种程度,曹营中人,恐怕没有谁能够比得上他二人的。 如此,关平便敏锐的觉得,要是能够活捉夏侯楙,那对接下来兵临许都将会有极大的便利,与曹军激战,他们势必会投鼠忌器。 故,关平一早便亲领一军埋伏到必经之地上,等待着残兵败将的夏侯楙归来。 “关关…平?” 此刻,夏侯楙见状,心更是沉了数分,言语间亦是急切着。 他原本以为,此次突围出来,便算是脱离危机了,却未想到,关平竟然在这里等着他。 半响,关平面目一肃,高喝着:“夏侯楙,如今你等已是强弩之末,是跑不掉的,乖乖的束手就擒吧!” “不然,刀兵激战之下,死伤将在所难免。” 一席高喝而出,荆州军卒瞬息“嗷嗷”的高吼着,遂手执朴刀等武器,面目严肃,随时准备上前搏杀,军容极为严整。 可反观曹军士卒,早就在连连的中计下丧失了胆气,如今在遭受伏击,又如何能有强盛的勇气抗衡? 这一刻,曹军精锐竟然纷纷面露惊惧之色! “将军,末将出战,愿斩关平首级来献,助我军杀出一条血路。” 此话出口,便见阵中一将手提战刀疾驰而出,直向关平处杀奔而去! 第五十七章 自刎,需要勇气 “庞将军,你暂且退下,此将由本将来。” 眼见庞德准备挥刀上前,关平李基纵马提刀而上,向其说着。 说到底,现在才刚收复庞德不久,关平能够感受到,他对曹营还有丝丝留恋感。 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斩杀了曹营将领,定会心生内疚,日后恐怕心性一旦走不出,那庞德也就废了。 这并不是关平愿意看到的结果! 故此,关平宁愿等待,等到时间已久,到曹操逝世,让庞德自发的接受荆州军的归宿,而不是让其斩杀敌将,强行并入。 闻言,庞德遂不在坚持,提刀退下观阵,至于此刻的关平则倒提大刀,目视着对面疾驰冲击而来的敌将。 此时,关平勒住战马,大刀倒立,却是暗暗蓄力,不在动弹。 见状,冲来的敌将面色一喜,暗道一声“好机会”,奋力一刀劈出,直向关平头顶砸下。 下一刻,令两军皆惊的情况便瞬息而出,关平竟然后发而至,大刀从下而上迅速而起。 “砰!” 一刀而过,浓郁的撞击声轰鸣般响彻,曹将的战刀转眼间被磕飞。 “啊!” 眼见于此,曹将不由产生了深深的恐惧,他竟是未想到关平的力道竟然如此之强。 可惜,关平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大刀斩落,一颗首级抛飞而出,脑腔里热滚滚的鲜血喷洒而出! 短短不过三十秒不至的功夫,曹将一招被斩,可关平却是纹丝未动,屹立当前。 此举,黑夜的月光照耀在他身间,却仿若天神下凡般。 “少将军威武,威武。” 一时间,千余荆州军卒瞬息士气大涨,军心备受鼓舞,不由自发的高吼着。 而反观对面曹军士卒,本就人心惶惶,胆战心惊,此刻将领被斩,更是军心丧乱。 下一秒,关平大手一挥,高喝道:“全军,听令,斩尽敌军,活捉夏侯楙。” “活捉夏侯楙者,官封一级。” 号令传下,荆州军卒面色陡然一肃,遂手执朴刀等武器,结阵向前攻击。 “杀!” 片刻功夫,两军便杀至一团,由于关平有承诺封官之愿,众军卒亦是越战越勇,杀得军心低落的曹军士卒是连连后退,抵挡不住。 很快,曹军士卒损伤越发惨重,诸多的军士被杀得胆寒,可依旧在继续拼杀着,毫无一人退缩。 虽然如今曹军一方局势不利,可虎贲营缺依然与荆州军卒搏斗着。 这便是曹军精锐虎贲营,曹操的近卫军。 持续半响,眼见还无法击溃曹军,关平面露冷色,怒喝着:“杀,赶尽杀绝,不留活口!” 此令一出,荆州军卒人人陷入疯狂,手提屠刀砍杀着一位又一位敌卒,然后将首级别在腰间,继续厮杀。 汉承秦军功制度,凡是立功者,回乡可为吏,在军则可封侯拜将,而计算军功的最直接的方式便是以敌人的首级为数。 此举,算是大大刺激了军卒们的战斗渴望! 试问,大好男儿谁不想出人头地,谁又不想封妻荫子,荣归故里呢? 再次激战着,可此时官道之后响声在起,片刻后,邓艾率众前来,参与了围剿曹军。 随着邓艾的参与,数百残兵败将的曹军士卒很快便被一一消亡殆尽,唯有主将夏侯楙被围困在正中。 此次,关平并未下达收拢俘虏的指令。 因为他知晓,此战是在曹魏腹地,稍有不慎,便会遭受曹军围攻,要是在收拢战俘,那势必会让己方本就兵力捉襟见肘的局面会越发紧促。 这要是与曹军大举激战时,这群战俘又忽然闹事,那不是自取灭亡么? 此刻,被围困在正中的夏侯楙,眼见周遭己军精锐皆以损失殆尽,不由面露惊恐之色,可下一秒,伴随着世家子的高傲却又令他愤怒不堪。 “关平,此次你屠我大魏数千精锐,有朝一日,魏王必定将你碎尸万段。” “吾今日虽死,可会在下面看着你,是如何被魏王所杀的,哈哈哈!” 大笑一番,夏侯楙陡然拔出腰间利剑,横亘在脖颈处,随时都有自尽的一面。 可此时,关平见状,却是面容一松,遂翻身下马,提刀跨步走来。 “夏侯楙,今日有胆你便自尽,只要你自尽于此,本将必定视你为壮士。” 轻笑一番,关平徐徐冷笑着。 这一刻,他嘴角,脸色挂着的讥讽之色,无一不显露而出,直面的讽刺着。 此时,夏侯楙见状,哪能受辱,遂便准备拔剑自刎,只可惜,剑身刚触碰到一处肌肤,便不由感受着剑锋那锋利的气息。 转眼间,夏侯楙瞬息恐惧不已,哪还敢继续自刎,陡然将利剑用力丢在一旁。 眼见于此,关平陡然大笑道:“哈哈,本将就说嘛,就夏侯惇这怂包儿子,也敢自刎?” “看来上天的确没开玩笑,夏侯楙果真是草包。” 话音落下,关平瞄了其一眼,还假意的望了夜空。 “喔喔,草包夏侯楙,怂包一个。” “这等贪生怕死之人,又岂能为主将,别丢脸了?” 一时,周遭荆州军卒纷纷附和,无限嘲讽着。 此刻,夏侯楙虽被无限讥讽,可他已失去了自刎的勇气,只得任由受讥讽,默默的低头,装作没听见般! 的确,自刎需要很大的勇气的,并不是人人都有这种魄力,能够自尽的。 毕竟,自己对自己残忍,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甚至,有时候一员将领,被敌军抓住,将其斩首,可能他依旧面不改色,可要让他自刎身亡,恐怕却很难做到。 无他,有时候被别人杀了就是杀了,这好歹是实力不济,被动的,可自刎完全是主观因素,一旦内心还有留恋的,那他必然无法下定决心自刎! 这也是关平信誓旦旦断定,夏侯楙必不敢自刎的缘故。 因为,他还秋活的留恋,并没有完全的心存死志。 随后,关平转身望向比阳城,厉声道:“邓艾,你领军先行一步,夺取比阳城,克复城池。” “诺!” 闻令,邓艾不敢怠慢,立即领众,先行狂奔而去。 第五十八章 计议收群盗 徐徐望着邓艾率众离去的背影,关平眺望前方,凝思着:“取了比阳,下一步便是要制造动静,将曹军注意力吸引过来了。” “我就不信了,许都真的受到威胁了,曹操还真的会为了樊城放弃中原?” 许都,地处豫州颍川郡,位于中原腹地,更是天下之中。 并且,这也不单单只是地利的问题,许都现在还是大汉帝都,荆州军要是攻略了许都,那政治意义可就大不一样了。 正是基于此,关平觉得只要自己领军闹出的动静足够大时,以曹操的秉性,绝不会坐视不理! 那么,便必定会派遣援军增援,自然而然的,聚集在襄樊前线的曹军实力就会相对减弱。 为其父关羽减轻压力,这也是关平愿意率众北上的第一个目标。 须知,在原史上,荆州军不仅仅后方遭受偷袭,在前线的局势亦是不容乐观,随着曹操源源不断的派遣援军。 先是徐晃所部的新军,在然后又派遣了精锐的十二营兵马南下,正是在这种兵力差距极为明显的情况下,荆州军北部防线才会出现漏洞,从而被徐晃抓住机会,一举突破。 这一世,关平一开始便取襄阳,除了独特的地利以外,也有解放汉水岸边兵力的缘故。 毕竟,襄阳不取,那荆州军必然要分兵围城,这本就会对兵力捉襟见肘的荆州军产生影响。 “取了比阳,明日便让刘伽负责联络各地观望的群盗,我军携着大破曹军的威势招降于众,不怕他们不依附。” 此时,关平暗暗思索着。 正是知晓许都以南之地有众多的反叛者,关平才有底气只率众三千便径直北上了。 联络一切力量,威逼许都,这才是计划。 比阳城。 “报,先生,荆州军已经杀奔到距离城池只有十余里了。” “速速撤吧,不然便走不了呢。” 闻听打探的斥候一席话,从旁比阳令神色顿时慌张起来,遂拱手劝说着陈群。 比阳令,其实此次心里也极为忐忑的,他亲自断言,自己与龚元联络颇深,值得信任,这才促使夏侯楙会下定决心出城袭击。 此刻己方大败,他心知自己必定脱不开干系,毕竟,联络者都是自己干的。 故此,他此时心底才会心虚,急着劝陈群撤离,想以保住一众县卒的功绩,洗刷此次失误。 闻言,陈群面色凝重,说着:“荆州军杀来了?” “夏侯将军呢,战死了,还是?” “希望不要是后者吧,不然我军便麻烦了。” 此刻,听闻荆州军杀奔而至,可夏侯楙却没有率军返回时,陈群心底便隐约有所猜测,随即暗暗沉吟着。 这时候的陈群更希望夏侯楙战死沙场,而不是被擒获。 紧盯城外许久,陈群叹息一声,无奈道:“文县令,组织诸众撤离吧。” “诺!” 一声令下,城中诸众霎时间拖家带口的便向城西处行去。 “踏踏踏!” 约莫两刻钟的功夫,邓艾率军卒疾驰杀来,随后屹立于城外。 透露着依稀的火光,他挥刀止住,命军卒停止前进,遂拨马上前数步,仰视着城头。 “咦,敌城好似并无防守,空无一人?” 盯凝片刻,邓艾暗暗思索着,颇有些意外之色。 “全…全军,登城。” 号令传下,荆州军卒早已将备好的简易云梯扛着靠近城墙,然后将梯子斜搭着,便开始攀爬起来。 短短片刻功夫,荆州军卒便陆续登上城头,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并未遭受着抵抗。 “咯吱,咯吱。” 下一刻,城门轰然打开,一名军卒奔出城外,疾驰禀告着:“邓都督,城内空无一人,我等已经控制城头。” “哦?” 闻言,邓艾稍微顿了一顿,遂暗暗道:“看来曹军大败,余下的都已经四散而逃了啊。” “你你…二人前往…后面,向…少少…将军禀告实情,就说我军已经控制城池。” “全军进城!” 一声号令,邓艾有条不紊的下达了各项指令,然后亲领剩下部众接踵入城。 黑夜逐渐退去,黎明时分的曙光悄然来临,渐渐照亮了空中。 此刻,经过一夜激战,比阳城终于被荆州军收复,城上插着的“汉”字大旗亦在迎风招展,展现着活跃的一面。 至于岸边水寨的熊熊烈火,也在燃烧一夜之后,逐渐化为了尘埃。 此时,一眼望去,近在眼前的便是沿岸周边充斥着无尽的硝烟,水寨早已是黑漆漆的废墟一片。 比阳,城头上。 诸众屹立于城头,关平目光凝视水寨方向,半响后,面露喜色,道:“一场大火,覆灭了曹军主力,取了比阳城。” “比阳取下,我军北上许都便在无后顾之忧。” “诸位,我等建功之际,不远矣!” 一时,诸众聚都未反驳,而且微微点头示意。 话落,刘伽站出拱手道:“少将军,如今比阳既以取下,也是时候该解决各地反叛曹军的群盗了。” “在我军与曹军对峙时,各大贼军势力都在相望着,互不相帮,现在战斗结束,也该收拾他们了。” 一席话语,从旁邓艾立即附和着:“禀…少…将军,艾觉得刘伽说得…有理,降降…群盗…势力,是时候提上日程了。” “好!士载,刘伽说得有理,群盗不除,那我军后方便时刻充满着威胁。” “唯有扫除威胁,我军才能安心北上!” 顿了顿,关平望向从旁的刘伽,轻笑着:“刘伽,你久在此处,与各方当地贼军势力想必都有交情,那现在本将便将招降群盗的任务交与你。” “不知,你可敢接受?” 闻言,刘伽顿时喜形于色,立即应诺着:“末将领命!” “还请少将军放心,如今我军初败曹军,声势正值锋芒之际,面对招揽,群盗势力必不敢拒绝,与我军作对。” “其次,在此次反叛的数支贼军头领,伽与他们交情都不错。” “少将军,看好吧,伽必定不辱使命,联络各方势力,前来依附。” 一时,刘伽面色不改,信誓旦旦的便接下了指令。 第五十九章 整顿 “报,禀告少将军,吴房境内贼军响应印绥,率众前来依附,规模在一千二百余众。” “报,平氏境内贼军响应我军,率众前来依附,规模为八百众。” “报,宜春汝水水贼率众依附,规模五百余众。” 比阳县府,此时数名斥候正奔进府***手向关平禀告着。 闻言,关平继续批复着军务,并轻描淡写的说着:“士载,那接下来便由你前去安顿众贼军吧。” “记住,既要表现出重视之色,也要适时展现我军的军威,务必震慑住贼军,让他们臣服于我军兵锋下,不敢生出逆心。” 此刻,关平并未对群盗前来依附有丝毫意外,神色表现反而很平静,心底觉得收服贼军,是顺理成章之事。 毕竟,此次荆州军先是大破曹军,军威大震,关平又以时常混迹于此的水贼头领刘伽为代表,负责联络,收拢这周遭的贼军。 不仅如此,关平还已其父的名义,向各方贼军发放印绥招揽,正是在这数道攻势一同进行下,贼军才会纷纷响应。 “诺!” 号令传下,邓艾昂首而立,拱手应诺。 对于关平所说的既重视又威慑,邓艾也是明悟了,那就是贼军都是桀骜不驯之辈,他们初降,己军要是完全不重视,那长久下去,贼军必定会各自散去! 可一旦荆州军露出衰竭之心,各方贼军必定起轻视之心,不听号令。 随即,关平抬首,望着一旁刘伽,喜道:“刘伽,近日你的表现不错,周仓归附的贼军在日益增多。” “你的功劳卓著,等此战结束,本将必定向父帅向你请功。” “还望接下来再接再厉,继续联络各方反叛贼军,不要松懈。” 得到关平承诺,刘伽顿时面露兴奋气息,气势昂扬的接令。 城内,军校场。 此时,数千来依附的贼军便零零散散,漫不经心地散落在校场之上,三三两两的吹牛拍马。 良久,“踏踏”声响起,邓艾率众,整装待发,结阵迈着统一的步伐走来。 这一情景,两军的精锐程度便瞬息高下力叛。 “全全…军,归队,结…结阵。” 一记高喝声,荆州军卒面色严肃,随后径直前往校场另一处,严阵而立。 紧随着,邓艾登上将台,俯视场下零散的贼兵,大喝着:“各各…位…头领,你等…如今今…既以归顺我大军,自当…严守军纪…以我大军的军容为荣。” “切记…不可在如此散漫!” 此话一出,邓艾面色严肃,从旁一员副都督会意,立即出声道:“都督有令,接下来全体新归附的军卒,皆面向我荆州大军,在半刻钟内结阵屹立。” “违令者,当按军法处置!” 指令传下,这副都督也不耽搁,又迅速将军中军法讲述一遍。 “开始!” 随后,副都督高声下令。 号令传下,原本还散漫的贼军立即面向另一面结阵整齐的荆州军卒,开始模仿着结阵着。 半刻钟,迅速消散! 此时,校场上刚还喧闹一空,乱做一团的贼军也是陡然间列阵而起,虽然这阵势还无法与荆州军卒相比,可也算是勉强达标了。 只不过,在阵势外围,却依然还有百余众贼兵并未结阵,自然自顾自的聚在一起吹嘘着,神情亦是志得意满! 这神情,好似在挑衅、蔑视荆州军的军法。 见状,副都督面色阴沉,望向从旁的邓艾,轻声道:“都督,你看?” 闻言,邓艾并未说话,可手掌却比划了一个“杀”的手势。 眼见于此,副都督明白了,遂立即跨步上前数步,高喝着:“军法规定,违抗军令者,斩首示众!” “将场上乱做一团的百余贼兵抓住斩首,以儆效尤。” 一声高喝,分散在校场四周的侍卫立即涌上前,徐徐将百余贼众围住。 这一刻,被围住的百余众眼见着荆州军卒身间所散发而出的肃杀气息,不由为之一振,纷纷惊惧着。 “斩!” 此刻,副都督继续高声大喝着。 号令一下,众军卒哪还管其他,立即上前束缚住众贼兵,然后操刀上前,便准备实施。 “啊,啊!” “头领啊,你快救救我等啊。” “我们可都是听了你的指令,才来归附荆州军的啊。” 眼见着荆州军不似做戏,此时的贼兵们早已没有了先前的趾高气昂,纷纷跪地求饶着,更有甚者,向阵中的头领大声恳求着。 闻言,阵中数名头领蠢蠢欲动,正准备站出请求时,邓艾陡然面色冷厉,怒喝着:“谁谁…敢…求情,按…同罪…论处!” 这一记高喝声响起,准备站出的头领立即退下,遂不敢在言。 至于百余贼兵,死就死吧,反正也无伤大雅,也是他们自作主张违抗军令。 死不足惜! 没有了头领出面请求,荆州军卒直接无视了求饶的诸众。 下一刻,屠刀斩落,一员员首级抛之二飞,血淋淋的血液浸透在军校场上。 随着百余众士卒被斩落,阵中的数千余贼军皆不由惊惧起来,仿若人人自危! 斩尽百余众,将台上邓艾面露冷笑,事情进行得很顺利。 关平给他下令,让他务必要竖立军威,威慑贼兵。 想了许久,邓艾觉得,初降的贼兵军纪定然散漫,然后他便决定以军法惩戒不服管束的贼兵,以此进行杀鸡儆猴。 片刻功夫后,邓艾眼神示意,副都督会意,面向诸众,高声道:“诸位头领,精锐之师,必定军纪严明,才能战力强悍。” “刚才,吾下令,你等全军结阵,可却有百余众败类恣意妄为,不服军法管束,这成何体统?” “既然你等已下山归顺我大军,那自然便要正视军纪,绝不可在将你等曾经肆意妄为的姿态在拿出来。” “不然,岂不是败坏我军名声?” 一番怒喝,顿了顿,副都督继续说着:“被斩首的百余众就是如此,日后如若还有触犯军法者,必将严惩,绝不姑息!” “当然,少将军也表明了态度,让吾告知各位头领,要是有不习惯受约束的,可以离开,自谋出路。” “我军绝不强人所难。” “至于留下来的则编入军中,日后便一视同仁,有功必赏,有罪必罚。” “诸位,言尽于此,是走是留,但凭本意。” 此话一出,校场上便瞬息寂静下来,下方各头领便各自汇聚一团,轻声商议着。 第六十章 留守 商议好半响,最终各大头领都表示愿意率众留下,编入军中,戴罪立功,除了一些贼匪小势力,二三百人不堪忍受军中军纪,率众离去。 对此,荆州军也未强迫,二三百众谅他们在后方也掀不起丝毫风浪来。 “既如此,诸位已决议好,那即日起,吾便替少将军令,宣布你等编入军中。” 得到从旁邓艾的首肯,副都督面向诸众,高声说道。 随后,副都督又说着:“不过接下来的时间还要继续委屈你等穿戴着身上服饰。” “等到回军以后,才有条件换上统一甲胄。” 闻言,归附的贼军们纷纷附和,高吼着:“我等必誓死效忠大汉,奋勇当先,杀敌立功。” 将贼军安顿以后,荆州军卒便各自散去,邓艾也朝着县府前去,禀告实情。 县府。 “禀禀…告少少…将军,艾…不负指令…成功收复…贼军…之心。” 初入府中大堂,邓艾朝郑重拱手,面朝关平,禀告着。 闻言,关平亦是露出一丝喜色,夸赞道:“好,士载不愧为将帅之才矣,此次战斗功劳卓著,功勋甚伟。” “战前,你随本将一同制定示敌以弱计,迷惑曹军,又献火计,提醒吾上山在曾经刘伽所在的山头取用猛火油等易燃物。” “故此,本将思索一番,愿暂代父帅,暂封你偏将军一职,等此次战斗结束,吾便如实汇报你的功绩转正。” “士载,还望你继续征战立功,不要懈怠!” 这一刻,关平脸上挂着浓浓的笑意,对邓艾的表现也是发自内心喜悦。 此时,随着邓艾在军中逐渐立功,能力也越发之强,关平心暗暗大喜着:“哈哈!” “邓艾的成长总归步入正轨了。” 闻言,邓艾亦是大喜过望,立即拱手吞吐道:“诺,艾艾…必定…不会…辜负…少少…将军器重,定会…更上一层楼的。” 现在听闻自己竟然因功受封偏将军,他是真的欣喜若狂了。 须知,偏将军在三国时代虽然权位不算太深厚,可也不是底层军职了,在往上便是杂号将军了。 虽然只是暂代的,可邓艾依旧很满足了,面上依旧挂着喜色,毕竟他年纪尚轻,便已经位居偏将军,日后的时光里,还怕不能步步升迁上去么? 随后,关平又以军侯赵忠的功绩,封其为千人都,接替邓艾,至于接下来的军职,也是依次按功分配。 短短片刻功夫后,堂中诸众纷纷神情高涨,纷纷拱手道:“少将军威武,威武!” “大汉万胜,万胜。” 此刻,随着关平按功行赏,他短短时间便在军中立下了自身的军威,让将校对他敬佩得五体投地。 其后,此事处理完毕,关平再次道:“诸位,如今比阳城取下,我军退路已经打通,北上兵临许都,将再无后顾之忧!” “只是,本将一直忧虑不堪,比阳既是重镇,这周遭守备曹军定不会善罢甘休,便心甘情愿便让城池作为我军后方,安心袭取许都。” “依吾看,我军北上后,周遭曹军必定会伺机而动,趁机重夺回城池,断我军归路。” “故此,本将决议遣一将固守城池,防范四周的敌情,保住比阳。” “不知诸位,谁可以胜任?” 一席话语,关平徐徐将比阳城的重要性阐明,随后以言语引导着诸众,想要让麾下将校自我推荐。 话落,堂中却是沉寂下来,半响无人响应。 虽然比阳夺取,可诸众心底觉得,防范不一定便会轻松。 须知,关平率众北上威胁许都,必定是要领主力的,那能留下来的军力自然不会。 不然,便会将关平陷入危局当中! 故此,正是考虑到总总因素,却都无将应答,他们都深怕因自身能力不足,而导致城池失守。 毕竟,此次曹军并不是全军覆没,还有参军陈群事先便逃离,此人便不像夏侯楙那样脑子傻。 要是他还未返回许都,而继续留在以南之地,那比阳便有隐患了。 正是想到此,关平才一直对留守人选悬疑不觉,迟迟未下定决心,以谁固守。 “唉,还是军中人手不足啊,不然何至于如此忧心?” 思索半响,关平哀叹一声,浓浓的叹息着。 的确如此,要是现在荆州军有曹军那华丽的阵容,关平也不至于在留守人选上纠结。 “少将军,邓将军智谋超群,有勇力,此次又立下大功。” “末将觉得邓将军挺合适,愿意诚心推举他为留守主将。” 良久,刚刚升迁的千人督赵忠先行站出,拱手郑重道。 此言一出,其余军侯,屯将亦是纷纷高喝附和着。 “士载,既然如今诸将众望所归,皆愿意推举你为留守主将,那本将便决定了?” 眼见诸众皆同意,关平也心喜,知晓邓艾在军中的威信已经在逐步提升。 如今他也有打算,那就是继续让邓艾担任留守主将,固守城池,继续培养。 闻言,邓艾面色凝重,拱手道:“既既…是…少少…将军…下令,艾…必定遵从!” “只不过…艾…有一请求,还望…成全。” “哦,士载,有何要求,尽管提?” 听闻,邓艾遂继续道:“少少…将军,末将想让…刘伽留下…辅助于我。” 话音落下,帐中诸众皆不知邓艾此意,不知为何他非要让刘伽为副将。 毕竟,在诸众眼里,庞德乃是勇武超全的猛将,邓艾不任用,竟然要请求调用刘伽。 此刻,诸众眼神里皆透露出一丝丝疑惑。 见状,邓艾察言观色,继续解释着:“少少…将军,刘伽…以前久居于此,对当地地势、局势都极为了解。” “如今…如今陈群逃亡,不见踪迹,不知是否还潜藏在此地,要是他前去调集周遭驻军,等待少少…将军你率众北上后,忽然前来袭击。” “那有熟悉地势的刘伽辅助,那艾…也不虚一战!” 随着邓艾一席话语解释,关平也不由沉思起来,徐徐思索着。 “好,士载,你的请求本将答应了,便让刘伽留守辅助于你。” “不仅如此,吾还要告诉于你八字,只要你牢记,必能保城池不失!” 第六十一章 陆浑群盗 “敢敢…问…少少…将军,是哪八字?” 闻言,邓艾拱手,询问着。 “存人失地,存地失人。” “士载你须记住,驻守比阳之间,如若曹军来袭,可实力却强于你时,切记不要强行对战,以免实力损失过大,反而得不偿失!” 话落,帐中诸众对于关平这番话却都面露疑惑,并未理解透彻。 旋即,邓艾徐徐道:“少少…将军,此话…何意,能否深刻…讲述?” 听闻,关平轻笑一声,解释着:“士载,简而言之就是,尽量避免与敌军正面作战。” “你固守比阳的意义主要是为了给我军保住退路,在这基础上,只要能保住退路的情况下,就算城池失守,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我军如今孤军深入,实力有限,损失一位军卒,战力便减一分,故此,士载你切记定要小心谨慎,这是在曹魏腹地,尽量避免正面厮杀。” “反正,本将的原则便一条,城可以失,人定要存,须知,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则人地皆失。” 一席话语,关平侃侃而谈,诸众仔细聆听后,俱都恍然大悟! 存人失地,存地失人这战略正是后世太祖所提出的伟大战略,此刻,己方孤军北上,军力不能轻易受损,关平思索后,便觉得这战略可以作为接下来的固守策略。 “多多…谢少少…将军解惑,艾…明悟了,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徐徐一番解释,邓艾反应也不慢,轻轻思索片刻,便弄懂了。 随后,关平沉寂下来,脑海算了算,笑道:“现在已经是九月初,各地贼军初投,先让其军与我荆州军卒磨合数日,在行北上。” “九月十日,本将在行率众北上,兵临许都。” “既如此,诸位便下去整顿,磨合贼军,至少要做到号令统一,形成最基本的战力。” “诺!” 一声令下,诸众遂拱手应诺,高声喝道。 随着荆州军比阳大捷的消息传出数日,许都以南之地,是轰然的沸腾起来了,各郡县的民众俱都议论纷纷攀谈着。 至于原本便叛乱四起的郡县,声势更是越发壮大,起兵后的诸众纷纷派遣使者前往比阳城会面关平,向荆州军大表忠心,遂接受了关平的印绥,愿意响应荆州军,兵临许都城。 如今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叛乱局势愈演愈烈,已经一发不可收拾! 连日来,除了响应荆州军,接受印绥的反叛者以外,亦有零零散散的各地贼军迅速向比阳奔来,前来归附。 短短功夫,荆州军卒便从北上前的三千余众,扩充至如今的五千众。 不过,最主要的还是,随着八月中旬的襄樊大捷,本就已经令中原震动,现在关平又创造了比阳大捷。 此时,中原腹地可谓是群起响应,纷纷起兵作乱,反对曹氏统治,以此迎接荆州军。 可以说,现阶段,荆州军的声势已然是空前绝后! 比阳城,城头。 “乱吧,越乱本将威胁许都的计划也就越能达到最佳效果。” “吾就不相信,许都真的被面临攻破之时,曹操还依旧会死磕樊城,而无动于衷?” 此时,城上,关平手拿着分散在四周的斥候所打探送来的军情看罢后,感叹着。 现在,关平真的是气势勃发,兴奋难耐,可以说,如今中原大乱的局势,连他都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大的影响。 原本的原史上,中原震动也只是限于许都以南,以及许都以东地区,可随着比阳大捷,这却是犹如导火索般,直接点燃了整个炸药桶。 现在,中原之地已经不仅仅是局部地区的反叛,甚至于已经影响到梁国、汝南等腹地。 遥望着城外许久,关平目光凝视,缓缓道:“如今中原已经乱成一锅粥,本将倒要看看,许都方面准备如何应对。” “远在长安坐镇的曹孟德又当如何?” 闻言,从旁庞德面露难色,随即道:“少将军,还请记住你我之间约定,北上许都时,带上末将一同。” “末将家眷还在许都,此次不管如何,德都会免除后顾之忧,全心全意为大汉效力。” 这一刻,庞德面色坦然,言语坚毅。 见状,关平轻笑一声,心知此时的庞德已经在逐渐的放下了对曹魏的依赖,唯一还有挂念的只是自己的妻儿而已。 “好!” 旋即,关平也承诺着。 就在诸众聚集城头之际,此刻城外数十里处,却是尘烟飞起,人影重重。 “咦,城外可有情况,这么大的阵势,恐怕是敌军来袭。” “刘伽,速速传令,命军卒集结,上城抵御。” “诺!” 眼见于此,熟悉战阵的关平瞬息警觉起来,连忙传令。 “这,难道是曹军袭来?” “少少…将军,也不对啊,曹军…怎么来得…这么快?” “不会是逃脱的陈群纠集部众杀来了吧?” 一时间,关平、邓艾,赵忠等众亦不由猜测着。 良久,城内脚步声昂扬响起,刘伽率众前来,遂依次驻守在城墙沿线,严阵以待! 此时,城外的数名斥候也疾驰奔进城中,等上城头,拱手禀告着:“少将军,我等已经打探清楚,这支军卒不是曹军。” “是的,是的,这支军卒身穿甲胄全然不是曹军战甲,反而是我军甲胄。” “的确是我军装束。” 此刻,数名斥候也依次补充,将打探的军情给汇报而出! 闻言,关平反而皱眉起来,脑海迅速转动着,沉吟不语,暗暗道:“我军装束,这又是何道理?” “吾方并未有率众北上吧,怎么会有我军正规军卒呢?” 思索半响,可惜都半思不得其解! 如此,关平只得按耐住心神,令军卒时刻防范,然后静静等待着。 半响后,城外那支狂奔的军卒越来越近,逐渐抵达城外,掀起的阵阵尘烟也由此消散。 随后,一将大手一挥,全军肃然停下,迅速结阵而立,整个过程间毫无拖泥带水! 显然军纪严整,战力不弱。 然后,那将陡然奔出阵外,径直向城下行来,遂停在射程外,高声道:“陆浑将领孙狼,还请少将军收纳!” 第六十二章 孙狼来投 “孙狼,他怎么来此处了?” “本依稀记得得,他原本是陆浑民,却因叛乱而被曹军镇压,然后南下投奔我军,父帅授印绥,给其兵,让他重返故地,袭扰曹魏后方,以此配合我大军攻取襄樊。” “可陆浑远在司州境内,距离此地千里之途,他们怎么前来了?” 一时间,听闻城下自报家门的孙狼,关平不由眉头一皱,喃喃自语着。 闻言,从旁赵忠面露喜色,说道:“少将军,既是孙狼部,便开城放他们进来吧。” “我军兵力正好太过薄弱,他们来投,恰到时机啊!” “不…可!” “少少…将军,不可…可…大意,些许…这是敌军之计,孙狼已经…归顺曹军了呢?” 就在此时,邓艾却是陡然间轻声提醒着。 闻言,关平遂望向他,轻声道:“士载,孙狼既然已经南下接受父帅印绥,率众北上袭取曹氏后方,又如何可能投降呢?” “退一步说,他就算想归顺,但以他接连叛乱肆意祸害司州地界的行为,曹军恐怕也不会同意吧。” “少少…将军,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听闻,邓艾面色瞬息焦虑不安,奋声提醒着。 “好吧,士载,本将知晓了。” 眼见于此,关平接受提醒,遂轻声道。 随后,他顿了顿,面色陡然冷厉,高喝着:“刘伽,提本将大刀来,随吾下城前去迎接孙狼部入城!” 旋即,关平接过大刀,气势如虹的走下城头。 这一刻,他心底默默起了杀心,如若孙狼的确是真心归附,那一切自然相安无事! “孙狼,你要真的背叛我军,投降了曹氏,那就别怪本将大刀,将你斩首祭旗了。” 此刻,关平也将气势锋芒暗暗隐藏在胸中,并不发作,可他却是早已做好准备,只要一旦察觉到异常,便当先一刀斩掉孙狼。 毕竟,邓艾所说的确没错,己方如今孤军深入,行事确实需要万分小心,如若孙狼真的是奸细,却率众归附,己方一旦未有察觉。 那在关键时刻,必将是全军覆没的打击! “咯吱,咯吱。” 行到城门处,随着关平亲自下令,两扇城门徐徐打开。 城门一开,关平当先持刀领亲卫走出城外,停在护城河的桥头边缘上,高声道:“孙将军,吾为关君侯长子关平,你等从何处而来?” 由于比阳城便靠比水而建,故而也大肆打通了比水支流,围绕着城池,形成了一道道护城河,以控卫城池。 闻言,桥对岸的孙狼亦欣喜若狂,遂不在坚执,立即面向关平,单漆跪地行礼。 “少将军,末将当初领君侯印绥,奉命率众袭击曹魏后方,初期本都一切顺利,我等还纠集了当地反叛的贼众,一同攻城略地。” “然后,趁曹军无暇顾及我等之时,连连攻破了十余座县城,各地群贼纷纷响应,声威一时风光无二!” “只是,由于树大招风,却引起了曹贼的注意,驻军宛城的徐晃所部奉命攻击我军,由于我军实力有限,故此连战连败。” “可惜,却由于宛城被堵,南下襄樊路线被断,我等一时走投无路,正值绝望之际,正好听闻少将军你率众北上,正在比阳与曹军对峙。” “末将便当机立断,领众过昆阳,渡汝水,跨过千余里,才历尽艰辛,抵达了此处。” 在孙狼徐徐解释的时候,虽然隔着数里,可关平依旧在暗暗观察着他的面部变化。 “看其神色,不似作伪!” 暗暗沉吟一句,关平略微放松了点警惕。 随后,他扭头向从旁的邓艾轻声道:“士载,一会入城时,你安排数名军卒混入,瞧瞧是否有我军的军卒,然后问问情况。” “诺!” “既如此,孙将军,辛苦你了,那表率众入城吧,本将为你接风洗尘。” 话落,关平面色淡然一笑,笑道。 闻言,孙狼亦是大喜过望,遂挥手道:“诸位将士,依次入城,不可拥挤!” 号令传下,约莫千余军卒结阵而行,徐徐向城中行来。 眼见孙狼已至,关平立即跨步上前,面部尽显笑意,双手顿时握住其手掌,说道:“孙将军,让你率众北上袭击后方,辛苦你等了。” “这一行,可还顺利?” 此刻,望着关平神色不似作秀,诚心的询问着自己,孙狼不由心下一松,也是感受着一丝暖流,不由拱手道:“多谢少将军挂念,此行无碍!” 话音落下,眼见面前诸众竟是露出疑虑,孙狼了然,遂解释着:“少将军,诸位将军,我等东进昆阳,渡比水时,正好是君侯襄樊大捷,曹军震动之际。” “正是因为前线震动,曹军治下亦是乱做一团,然后徐晃也紧急授命南下支援,故而并未全力追击我军!” “故此,这一路虽然有惊,但并未有险。” 耳听着孙狼的解释,关平也不由想了想,问着:“孙将军,你刚从司州方向而来,可知曹贼可否已经东进?” 曹操,自从汉中大败以后,便退守关中,随后便一直坐镇长安,稳定局势,直到襄樊战局连连不利,才在最后关头,亲自前往前线。 只不过,原史却并未有曹操究竟是何时从长安动身,南下襄樊前线的,故此,关平遂有一问。 “三国志上,依稀是十月,孙权,曹操达成一致,然后徐晃便率本部新军以及十二营曹军精锐,破了北部防线。” “紧接着,曹操便随之南下,坐镇摩陂,在接着,便是江东方面偷袭了荆州。” “也就是说,曹军南下的时间也就是跟东吴联盟达成一致的时候。” 徐徐思索一番,关平得出结论。 闻言,孙狼并未立即回复,而且思忖一番,道:“少将军,末将率众撤离时,曹操依旧坐镇长安,只不过却是调兵频繁。” “恐怕南下,也就在这个月之内了。” 得到批复,关平也不在纠结,遂道:“好,孙将军,你我一同进城,今日不醉不归!” “哈哈!” 城门口充斥着一声声欢声笑语,军卒们便徐徐入城了。 第六十三章 汝水奇遇 比阳城,县府。 “孙将军,你今日在城门口所说曹贼正在调兵遣将一事,可否详细说说?” 此时,酒宴已经持续半响,关平遂端着酒樽敬酒孙狼,然后询问着。 由于史书上只记载了九月曹操抵达洛阳,然后徐晃便率众击破荆州军的防线,然后便是东吴逆江西进。 故此,现在关平最想知晓的便是,曹孙究竟是在多久达成的共识。 “我可不相信,事情会这么巧合,徐晃刚刚击破父帅的同时,江东便偷袭了荆州。” “他们两家必定是达成了一同出兵,夹击我军的协议。” 关平思忖一番,下首的孙狼也仰头灌了一口酒,遂说着:“少将军,末将率众突围前,曾打探到消息,曹操正缓缓将精锐调往洛阳。” “至于曹操,则还在坐镇长安,不过如今君侯在襄樊前线,围攻樊城,已经是将曹仁逼迫甚急。” “依狼看,曹贼应该最多在九月下旬便会抵达洛阳。” 一席话语,关平遂不再问,一边继续端着酒樽,一边暗自寻思着:“九月临洛阳,这倒是与东吴十月偷袭后方,能够吻合。” “这也就是说,最多在十月,魏吴就会达成联盟?” 顿了顿,关平暗叹着:“唉,看来给我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啊!” 持续半响,酒宴也在欢声中结束,诸众各自散去。 旋即,邓艾才跨步走进,面向关平,拱手道:“少少…将军,艾…已经打探清楚了,据…我军的军卒所述,司州…战况与孙狼汇报的一致。” “看看…来,是…艾太过谨慎了,少少…将军,末将愿受责!” 闻言,关平望着邓艾片刻,遂轻笑着:“士载,你并没有做错,我军孤军北上,而孙狼来投,这情况本身就很反常,你谨慎小心,有防备心理,这是很正常的。” “换言之,为将者,就需具备冷静、沉稳的性格,如此才不会轻易折损部众。” “如今既然孙狼并未有何反常,那我军目前的军力已有六千余众,那本将接下来便要率众北上许都了。” “士载,在本将北上的这段时日,比阳的安危便托付与你了,你务必要守住我军的退路。” “诺!” 望着关平极为郑重的眼神,邓艾亦是毅重的回绝着。 徐徐数日相过,九月十日。 历经着这段时间的发展,中原局势越发震动,为了镇压各地叛乱,许都已经是无暇他顾! 这一日,关平已然决议,率众北上,五千军卒集结在军校场上,结阵而立,誓师出征。 “诸位将士,此次我军将北上兵临许都,恐怕将要面对无休止的援军,处境可能危险重重。” “但,此战若胜,我等必能为在襄樊前线浴血厮杀的同袍们减轻压力。” “故此,我等此次必须攻许都。” 顿了顿,关平话音一转,高喝着:“当然,鉴于此次攻袭许都,危险成倍增加,本将自然不会让诸位将士们白白流血,丧失性命。” “所以,本将决定,此次北上,如若某位士卒不幸阵亡,那届时回军后,吾必定禀告父帅,发放其家眷双倍抚恤金。” “其次,要是战斗中军功甚侯者,吾亦会全权告知父帅,大王,赐封你等相应的官爵。” “换言之,爵、官,此次北上作战,这便是你等战后的奖赏。” 话落,数千众军卒顿时群起激愤,高声喝着:“少将军威武,威武,我等誓死不渝,愿追随少将军,斩敌立功!” 这一刻,关平也知晓己方一旦北上,以中原的混乱程度,河北方面的曹军必定会南下支援。 因为,许都不容有失! 故此,关平却是直接先以官爵安诸众之心,提升军卒之间的凝聚力,以及军心、士气。 现在看来,这效果极为明显,诸众士气高涨,军心已经被全权调动起来。 “全军,出发!” 此时,关平面色一肃,高喝着。 号令传下,数千结阵井然有序,结阵而行,向城外比水岸边行去。 随后,关平则面向从旁的邓艾,眼神凝重,道:“士载,本将只给你千余精卒,望你能够不辜负吾希望,守住比阳。” “诺,少少…将军,还请放心。” 再一次强调以后,关平便领亲卫,以及庞德等众离去。 这一次,由于攻袭了比阳,再加上各大山头的贼军投靠,也使荆州军的口粮从最初北上的一个月,达到了现在的两个月。 不过,此次北上,关平只命军卒携带了二十日的干粮。 换言之,这次北上伐许都,荆州军最多在半月以后,便要结束兵临许都之行。 良久,奔出城外,数千众抵达岸边,随后依次上战船,以及一部分渔船,然后便渡比水而北上。 如今,比阳大捷,荆州军突袭许都的计划自然也藏不住了,索性此时北上,关平便大张旗鼓,到处威慑各方,使之不敢妄动! 一路之上,由于荆州军取得大捷,沿着比水北上,途中却是畅通无阻,毫无阻拦。 不过,这也跟中原叛乱,许都方面无暇顾及有关。 行军三日,九月十三日,荆州军卒已经渡过比水,汝水,然后在召陵境内上岸。 召陵。 “迅速上岸,此处已经进入了中原腹地,我等必须尽快离开。” 此时,关平持剑而立,紧急下令着。 片刻以后,荆州军卒还在继续集结,可分散在周遭打探的其中一名斥候却是狂奔而回。 “禀告少将军,在前方百米处的一岸边,有一白发老者沉浸在此垂钓。” “小人前去附近打探军情时,这老者却是说出了一番奇怪的话语。” “说什么?” 闻言,关平愕然,手摸着下巴,问着。 “少将军,那老者说,少将军心中忧虑一事,他能为之解惑!” “忧虑,解惑,何意?” 听闻斥候禀告,关平一时间也不由沉思起来,半响摸不着头脑。 随即,从旁的孙狼遂说着:“少将军,此事别理之,我等还是尽快率众离去吧。” 话音落下,关平便准备抛之脑后,下令开拔,可忽然之间,不由想到什么,立即道:“庞将军,孙将军,你二人先行率众前往前方十余里处,隐藏休整。” “本将去去便归!” 此话一出,关平便手提大刀,腰旋利剑,犹如离弦之箭般,狂奔而出。 “少将军。” “将军。” 一时,诸众却是神色疑惑,高呼着。 第六十四章 解梦 汝水,一处支流,河畔边。 此时,一员白发苍苍,松行鹤骨,气宇轩昂,面容反而十足精神的六旬老者正手持竹竿,从旁放着竹箩,里面盛满了水,数条大鲤鱼正在嬉戏着。 显然,今日他收获颇丰! 良久,远处阵阵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彻着,这老者早有察觉,嘴角不自觉间露出一丝笑容,装作不知,继续垂钓着。 “小子关平,拜见水镜先生。” 片刻功夫后,关平持刀跨步走到老者身旁,拱手行礼着。 闻言,老者却是反而露出一丝意外之色,暗暗道:“这小子好眼力,竟然一眼便看穿了我的身份?” “哦,这位公子何出此言,水镜先生早在建安十三年便已逝世,此事荆襄之地的民众皆有所闻。” “观公子的口音,也是荆襄人士吧,怎会不知此事呢?” “你可不要认错人了,老夫只是一介山野村夫罢了,可当不得水镜先生大名啊。” 眼见着面前司马徽面容轻笑和蔼,却极力否定着自身身份,关平亦不由心生疑虑,暗暗沉吟着:“司马徽竟然愿意为我解梦,可为何又不愿公开身份?” 是的,在斥候向他禀告实情后,关平转念一想,便果断想到此人有可能便是司马徽。 因为,当时黄承彦曾说过,司马徽精通阴阳学,善于相面、解读术,还告知他,要想解心底疑虑,唯有水镜先生。 顿了顿,关平又暗暗想着:“难道说,建安十三年,荆襄民众皆传言司马徽逝世,这只是他所施的障眼法?” “实际上,他只是诈死?” 本来,关平也以为司马徽的确是真的逝世,可直到黄承彦推举他,关平心底才逐渐升起疑虑。 直到此刻,在第一眼所见司马徽以后,瞧见他全身间所透露出的不凡,关平便隐约断定,此人就是水镜。 只是,没想到司马徽却是装傻! 见状,眼见他不愿透露真实身份,关平遂不再问,转变话题,拱手道:“老先生,吾听闻你能为小子解心中困惑,特斗胆前来。” “还望老先生予以赐教!” 闻言,老者面容浮现浓浓笑意,淡淡道:“小子,想要答案,易耳!” “看见从旁的鱼竿没,你我来比比,以一个时辰为限,谁要是钓的鱼儿多,谁便胜出。” “如若你能赢过老夫,那吾在为你解惑。” 话落,一时间发现司马徽竟然直接无视了自己的问题,转而眼神飞转,紧盯着鱼竿,说着。 旋即,关平也知晓这等隐士的脾气,做事就喜欢故弄玄虚,不由微微摇头,遂走过去伸手拾起鱼竿,然后放上鱼饵便抛入水中。 转眼间,二人便坐在岸边石墩处,垂钓着。 时间一分一秒相过,转瞬息,半个时辰已经过去,老者面色坦然,悠然自得! 就在这段时间内,老者已经垂钓起两条大鲤鱼,放入了竹箩中。 反观另一旁的关平,却是苦钓半个时辰,连一条鱼的身影都未碰见。 此时,关平心绪不由微微浮躁着。 见此,司马徽侧目看其一眼,笑容满面,略微摇了摇头,却是并未表现出来,继续垂钓。 下一刻,空中骄阳似火,气温越发炎热,一个时辰亦是逐渐相过。 只是,一个时辰内,老者却是已经钓起数条大鲤鱼,将竹箩都已装满,十余条大鱼此时正在其中活蹦乱跳着。 关平,却依然一无所获! 此时,望着身旁司马徽满满的收获,关平本沉静的心绪却是越发焦躁,遂不由起身,在岸边四处踱步着。 “小子,听说过渭水河畔,姜太公垂钓的故事么?” 眼见着关平来回徘徊着,心底极为焦虑不安,不由轻笑着。 闻言,关平瞬息停下,遂喃喃道:“姜太公?” “姜太公垂钓,愿者上钩?” 话音落下,老者笑容越发浓厚,便挥手招呼着关平前来坐下,然后才道:“小子,你也知晓这道理啊!” “曾经,姜太公身负万千之能,毕生的梦想便是希望能够辅助一介明君,覆灭残暴的殷商,故而,他便以古稀的年纪整日在渭水河畔垂钓。” “最终,钓到了周文王,姜太公从而出仕辅助,则奠定了大周八百余年基业。” 说到这里,老者喜色越发浓厚,面向关平,自顾自说道:“小子,你现在明白垂钓最需要的是什么了么?” “是耐心,只有时刻保持着心情顺畅,不焦虑、不急躁的心态,才能最终钓到大鱼。” “试想想,要是当初的姜太公垂钓毫无耐心,他又怎可钓住周文王这条大鱼,又如何能辅助他建立大周,奠定数百年基业,自身又如何能青史留名呢?” 顿了顿,老者加重语气,继续说着:“小子,钓鱼便要有足够的耐心,像你这样急急躁躁的样子,不把鱼儿吓跑便算谢天谢地了,又如何能够钓到大鱼?” 一席话语,关平听罢,却是面色凝重,尽显疑虑,显然未弄懂这番话其意。 随即,老者继续垂钓着,半响后,他轻笑一番,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道:“小子,行军征战便犹如垂钓,两者皆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就是不能心急,就算是连战连胜,也要保持最初的心态,一旦控制不住自身心绪,而要强行出击。” “恐怕到头来,因实力不济,吃亏的依旧是自己啊!” “少将军,好好仔细想想吧!” 最后一句话,老者忽然起身,大笑着说道。 话毕,这老者竟然端起了竹箩,然后将所有钓起的大鱼放归水中,然后便手提箩筐,怡然自得的哼着小曲,悠然离去! 此刻,关平并未起身追赶,而是目视着滔滔江水,思索着刚才这席话的其意。 他知晓,司马徽既然提前在此处等待着自己,那肯定是有目的的! 思索许久,直到司马徽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不见,关平陡然起身,面色大变,大笑道:“哈哈!” “吾明白了!” 随即,他目光炯炯,对视着水面,高声大喝着:“老先生,小子多谢你的出现为吾解惑!” 话落,关平则拾起大刀,疾步离去。 此刻,经过对司马徽这番话的剖析下,关平才明白了,其实水镜先生是在借以姜太公垂钓一事告知他,行事务必要沉静,不能太过贪图便宜,要懂得知足。 正是因为己军襄樊大捷,他关平才会生出领军北上,袭击许都,拥立天子的想法。 可是,却由于实力不够的缘故,自己才会在夜间做噩梦。 司马徽其实便是在隐晦的告诉他,不要一昧的穷追猛打,要根据自身的实力,懂得进退。 简而言之,司马徽的意思表示,就算许都摆在眼前,可以轻易攻取,也不能攻下。 一旦攻下,荆州军的危机便在无缓和的余地! 远处,望着关平的背影渐渐远去,司马徽才徐徐走出,喃喃道:“这小子,悟性倒是不错嘛,竟然短短片刻,便悟透了。” 此话一出,司马徽遂也迅速离开,不知所踪。 这一刻,汝水岸边,安静一片,仿佛从未从未有人待过一般。 ps:凤溪查了下百度,百度说司马徽174出生,208逝世,也就是说他34岁就逝世了,对于此点,我是不信的,司马徽既然是诸葛亮他们那一辈的老师,208年的诸葛27岁,作为老师怎么可能才大十岁,这不科学,再说,精通阴阳学的水镜英年早逝,这也不合常理,所以凤溪觉得,百度上关于他生平的资料是不可信的,208年的司马徽不可能才30多岁,更有可能是障眼法,假死,原因是曹操攻下荆州后,一直征辟司马徽为官,但这样一位隐士肯定不会出仕,为了让曹操放弃这想法,想出假死的想法也就不足为奇了,凤溪在这里说明一下我的设想,还请各位看到这里,勿喷! 第六十五章 夏侯尚 汉都,许昌城,丞相府。 “子林怎可如此意气用事,竟然损失了我大魏数千精锐将士,还将自身也折损进去?” “吾真是后悔矣!” 此时,代替曹操处理军政的王世子曹丕位居主位,面向诸众,面露不忿之色,颇有一种恨其不争的神情。 特别是,现在夏侯楙还被荆州军捕获了,这要是此战结束,夏侯惇回归,得知他的儿子被抓。 曹丕都能想到,以他这暴脾气,还不知要如何呢? 良久,阶下一员身穿儒服,面色刚毅,年纪与曹丕相仿的青年不由拱手道:“公子,长文先生他来信怎么回的?” 此话一出,府中仅有的数人也尽显紧张之色。 这由不得他们不紧张! 本来,许都之中,宗室将领,甚至外将将领齐聚众多,可现在中原巨变,夏侯廉,夏侯衡,曹瑜以及外将张虎、徐盖等众,皆外放州郡,稳定一方。 现在,比阳大败,令当地局势更不容乐观不说,许都也在无余力遣军南下。 闻言,曹丕思索半响,为了安诸众之心,遂轻笑着:“长文来信表示,虽然子林不幸兵败被俘,精锐尽丧,可他却已经在纠集部众,意图反攻比阳城,夺回城池。” “特来信,让我等不要挂念南部战事。” 此言落下,府中诸众神情微微放松,面容也轻笑着。 “只是!” 话锋一转,曹丕面色瞬息变幻,沉重起来,道:“可长文在信里表明,荆州军设计擒子林以后,其军在南部地带军威大震,当地贼匪纷纷率众而投。” “如今的荆州军实力大涨,现在关云长之子关平已经率众,亲提主力北上。” “目标不言而喻,想要攻伐许都。” “伐许都?” “关平竟然如此自信,单凭他数千兵力,便敢跨略北上,攻击城池?” 只说,就在诸众议论纷纷之际,夏侯尚却是陡然拱手,请战着:“公子,还请给尚一支兵马,吾必定将荆州贼扼杀于汝水沿岸,不让贼军靠近城池一步。” 此时,夏侯尚气势如虹,丝毫不惧如今声威大震的荆州军。 自从关羽北伐以后,曹军便连战连败,先是七军覆灭,紧接着便是襄阳十日告破,再则近日的比阳大败。 这一连串的失败,已经令夏侯尚这员夏侯渊的从子早已是掩藏着满腔的怒火,恨不得领军杀尽荆州军卒。 现在,听闻荆州军率众北上,故此他却是直接请战。 “伯仁,稍安勿躁!” “吾已经派遣了斥候南下,前去打探荆州军卒的讯息,等弄清了关平所部的军力规模后,在商议出兵之事。” 稍稍安抚夏侯尚一阵,曹丕遂转向一旁的中年,说着:“华尚书,对于荆州军意图攻伐许都一事,你可有何对策?” 闻言,华歆早已思索半响,遂拱手道:“公子,歆以为,我军应当坚守不出,不予与荆州军出城野战。” 话落,他不管周遭诸众的疑虑,继续分析着:“如今我军前线战局不利,关云长围困曹将军甚急。” “又加上荆州军比阳大捷,其军锐气此刻必定达到最巅峰,精锐主力又尽数调往襄樊援助,如今中原又再次发生震动,各地郡兵也纷纷需要固守,不能轻易调离。” “现在,许都守备军卒不过四千余众,又何谈野战能够战胜正值气势汹汹的荆州军卒呢?” “所以,歆建议,我军以坚守为主,以许都的坚固性,荆州军北上必定是轻军出动,想要攻破城池,根本不可能。” “只要能够坚守到前线打退荆州军的猛攻,那许都,甚至之危自然迎刃而解!” 一席话语,华歆毫不藏私,直接将自身早已想好的对策和盘托出,告知诸众。 闻言,夏侯尚却不乐意了,面色顿时不善,遂大声道:“公子,华尚书所言,万万不可!” “有何不可?” 一时,华歆不由反问着,然后上首的曹丕也将目光放在他身上,想要听解释。 见状,夏侯尚深吸一口气,目视周遭诸众,遂道:“公子,诸位,你等别忘了许都的不同性。” “许都,并不只是一座普通的城池,而是大汉国都,荆州军亦是逆贼刘备麾下的军卒。” “须知,刘备一直以来便打着兴复汉室的旗号,你等想想,如若许都城被荆州军所围困,我军却反而固守城池。” “那岂不是告知天下之民,我大魏并没有护持汉室的能力,反而让小邦逆贼肆意围困都城,如此,局势将进一步恶化。” “中原现今本就不稳,要是荆州军在尽收士民之心,那大魏将会有倾覆之危啊!” 此话一出,夏侯尚神色顿时郑重,拱手道:“尚还请公子三思,此战必不可坚守!” “必须要以野战击溃荆州军,如此我等才能用一场胜利凝聚士民对我大魏的信念。” 话毕,曹丕闻言,也不由沉思着,迟迟不知如何采纳。 无论是夏侯尚,还是华歆的分析都很有道理。 坚守不出,的确会使局势更加对己方不利。 可要出城野战,荆州军卒战力不弱,一旦败了,那也不是小事。 这一刻,曹丕沉吟半响,轻轻敲击着头脑,亦是头疼着。 半响后,曹丕忽然望向阶下一旁鬓发发白,面容老态龙钟,却一言不发的老者,一时心情不由振奋着。 “程侯,如今这局势,不知你可有何见解?” “刚才伯仁与华尚书的对策,你怎么看?” 话音落下,曹丕目光紧紧凝视着程昱,眼神里充斥着一丝希望。 见状,程昱也不在沉默不语,思绪片刻,抚须道:“公子,老臣以为,华尚书之言有理。” “我军此时不利的局势,的确要慎之又慎,不能冒险,出城野战一旦战败,后果将不堪设想!” 耳听着程昱话语,曹丕以为他赞同华歆的对策时。 可谁知,下一秒,程昱却陡然话锋一转,眼神微微凝现,说着:“只不过,夏侯将军所说的确不错,一昧的坚守不出,只会让荆州军气势更甚,不利于战局发展。” “故此,老臣建议,还请公子暂代魏王发布调令前往冀州,遣军南下。” “遣军?” 第六十六章 割稻子 “程侯,可我军现在精锐都已南下支援,哪还有余力遣军前来许都呢?” 闻言,程昱面色淡然,目光炯炯,望着曹丕,笑道:“公子,魏王宫邺城如今不还有数万精锐大军么,又岂能说无军可调?” 此言一出,曹丕面色勃然大变,高声道:“这万万不可,要是父亲知晓丕擅自调动王宫禁军,非要撕碎了我不可。” “再说,这数万军卒皆是当年跟随二弟出塞讨伐胡寇的精锐之师,当初,这支军卒跟随鄢陵侯一战使鲜卑首领轲比能臣服,让我大魏从此威震北疆。” “故此,父亲才会将数万军卒编为禁军,屯驻王宫,其目的便是以此震慑塞外胡贼,这岂可轻易调离?” “要是让胡贼得知消息,又趁机大肆寇边,大魏又当如何抵挡?” 一时,曹丕也考虑到总总,说出了自身的忧虑。 当然,这数万禁军既是曹操的嫡系,也只听从曹彰的指令。 曹丕更怕自己擅自调动,战后被责怪,反而丢掉了世子之位,更怕无法调动禁军,然后在众大臣面前,丧失威信。 至于此时的程昱则并未言语,他却在默默观察着曹丕的神色变化。 半响后,他已经摸透曹丕的想法。 旋即,程昱笑了笑,抚须说着:“其实,公子,老臣的意思并不是要擅自调动,也不是要将数万军卒全权南下。” “那,程侯何意?” 随着曹丕相问,程昱徐徐解释着:“公子,在魏王坐镇长安时,曾使公子你暂代他行职权,有一应处理事务的权利,暂时调离数千禁军,并无太大问题。” “在驻守幽燕之地防范塞外胡贼时,鄢陵侯曾倾尽全力打造了一支三千余众的精骑,这支骑士弓马娴熟,装备精良,战力强悍。” “只要命这数千骑南下,在配合城中四千精卒,合计七千余众,野战驱逐荆州军卒,亦不过是轻而易举之事!” “当然,我军野战大胜也会极为保险。” 分析片刻,顿了顿,程昱继续道:“然后,公子在派遣哨骑迅速赶赴长安,通禀魏王,方可无碍!” 话音落下,从旁的夏侯尚不由想到什么,立即拱手道:“程侯,这支骑士乃是二公子所打造的,有他在,战力才能发挥到最盛,可现在魏王却是已经将他召到长安。” “尚担心,恐三千骑士南下,缺少了二公子的率领,骑士战力会大打折扣啊!” 话毕,一时周遭诸众闻言,俱都点头赞同,纷纷表示附议夏侯尚的说法。 三千幽燕骑士,的确除了曹彰能够统领以外,其余将领,都无法掌控。 这一点,诸众都知晓! 闻言,程昱面色不变,淡笑着:“公子,老臣正想劝说你请求魏王,使其让二公子回归许都,率骑士击溃荆州军。” 此话一出,诸众都不由皆望着程昱,他们都不知晓,此次为何他竟然有如此大动作,还要将威震塞北的鄢陵侯给召回。 好似是看穿了诸众心底想法,程昱轻描淡写的说着:“诸位,此次就算不为别的,我等也必须出战,绝不能坚守不出。” “如今正值九月金秋时节,城外的稻田………” 话说到一半,程昱便笑着停止,而这一刻从曹丕以下,皆明悟了。 “看来还是程侯思索周到,这一环我等倒是忽略了。” 想通此处,曹丕也不由喃喃自语着,至于其余众臣,也是面带笑容,赞许的盯着程昱。 ……… 许都郊外,三十余里,许田。 此刻,五千余众荆州军卒士气高涨,结阵而行,层层阵势之间皆散发着一丝丝肃杀气息。 军阵中,橙红色的“汉”字战旗亦是迎风摇曳,在空中飘荡环绕着。 阵中,关平身胯战马上,腰旋利剑,手持大刀,目光却一直紧紧注视在道路侧旁的田地里,望着那犹如批着金灿灿披风的稻谷,不由在思索着什么般。 “金秋时节,稻谷也到了收割的季节了啊!” 良久,关平不由徐徐出声,感叹着。 想到此处,关平也不由叹息一声,道:“唉,曹贼占据着中原这片如此优越的地利,大兴屯田,谷物的产量远远是我大汉与江东的数倍。” “曹贼东西征战,疲于徘徊下,都能屡屡抵挡住我等的攻势,后勤却是没出现过太大的问题。” “这都是大兴水利,大肆屯田的策略在背后支撑着。” 顿了顿,关平也不由暗暗惋惜:“可惜,我方却是没有大肆屯田的基础。” 曹魏的屯田战术,早在曹操迎接汉帝,迁都许昌以后,才接受枣祗、韩浩的建议,由此开始进行屯田。 实施到如今,也已经是二十多年,屯田策略早已是稳定,可以一直持续下去。 “可惜,不管是我方还是江东,却都无法如曹魏这般组织大规模的屯田。” 此时,关平一边行进,一边暗自思索着。 “毕竟,当时曹操能够顺利实施屯田,也有中原之地先被黄巾肆虐,后有军阀混战,导致盘综错杂的豪强势力被打残,各地残破不堪。” “却是导致各郡县到处皆是荒地,反而让曹贼收归国有,迅速的大规模开展屯田。” “可惜,无论是蜀中还是荆州,甚至是江东,各地都祥和一片,并无经历战乱,导致现在境内豪强大族势力根深蒂固。” “这时候,要是大规模组织屯田,这便是抢他们的饭碗,无异于取死之道!” 思索半响,关平觉得,想要在乱世争霸期间打击豪强大族,那无异于自掘坟墓。 毕竟,各大族在州郡间的影响力是非同小可的,动了他们的利益,他们又岂会善罢甘休? 思索一番,关平好似想到什么,不由面露喜色,暗暗道:“不过,南四郡土地荒凉,豪强势弱,此次保住荆州以后,倒是可以琢磨琢磨屯田的策略。” “要是顺利实施的话,日后荆南不仅不会在成为拖累,反而会是己方粮仓重地。” 毕竟,虽然如今荆南地区还较为荒凉,可身为穿越者的他很清楚,这片地区只是还未开发而已,等一旦开发出来,粮食的产量必定成倍增加。 一时间,从金晃晃的稻田一路而过,关平也不由想的越发深远。 “全军停滞,原地宿营!” 这一刻,关平忽然拔出利剑,高喝着。 号令传下,诸众不敢违逆,遂纷纷开始按照指令,四处寻找林木,开始搭建简易营寨。 此时,身为前锋的孙狼面露疑惑,立即纵马奔来,拱手道:“少将军,为何在此处宿营?” 闻言,关平面色振奋,大笑着:“当然是割稻子啊,哈哈!” 第六十七章 仁义之师 伴随着一阵畅快的大笑声,关平不急不慌,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割稻?” 闻言,从旁的孙狼、庞德不由面露疑虑,丝丝茫然。 眼见着诸众不太理解的眼神,关平轻笑着:“诸位,如今我军声威正盛,数次大捷,如若许都方面坚守不出,你等觉得,就凭数千轻军能攻破坚如磐石的帝都么?” “一旦曹丕固守城池,我军下一步计划便不能在实施。” 此次,关平率众北上,就是为了让曹军感受到压力,从而调遣邺城的大军南下,将战局扩大化,以此逼迫其父退入汉南,隔江对峙。 可现在,要是曹丕固守城池,他根本不需要调遣军力前来,这便不符关平的策略了。 “所以,本将现在就是在逼曹军出城野战。” “屯田,一直是曹贼后勤的最大助力,特别是军屯,每年谷物满仓,完全能够支撑大军用度。” “而如今我等所在的这块许田,也是曹贼最引以为傲的一块屯田地,你们试想想,要是我军大肆收割田间稻谷,后果会如何?” 关平徐徐一席话落下,庞德反应不慢,思索片刻,便说着:“那曹军今年收成将大减,许田是曹魏治下规模最大的屯田地。” “如若我军真的抢先曹魏,收割了稻谷,那至少在来年的收成前,曹军将在无对外用兵的能力。” “毕竟,兵法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随着关平、庞德的先后解释,从旁的孙狼亦是明悟了。 “少将军,那如若曹丕趁我军割稻之际,趁机出兵,又当如何抵挡?” 此时,孙狼若有所思,徐徐问着。 闻言,关平面色不变,淡笑着:“此事易耳!” “我军只需全力防范许都城内的曹军便可,至于割稻谷,不用操心。” 话音落下,关平陡然间高喝着:“赵忠,本将现命,你率五百军卒分别前往四周的村落、城镇,召集民众。” “然后告知他们,我军会在前线防范曹军,他们可以肆意割许田之稻,所有收获归于他们个人。” 闻听着指令,赵忠面露疑惑,不过还是迅速拱手领命。 等待赵忠退去,孙狼若有所思,却还是面带担忧之色,遂上前轻声道:“少将军,曹贼治下之民,可否会配合我军?” “呵呵,此事放心,不管怎么说,总有贪图便宜之人,会响应我军前来割稻,只要第一批割稻谷的民众得到了好处。” “后面的,自然而然便会蜂拥而至!” 话落,关平自信满满,并不担忧。 贪图便宜,自古以来便是人的本性,能轻易得到的利益,没有几个人会主动拒绝。 号召当地民众,利用他们采割稻谷,是关平行经此处,临机所想到的一则谋略。 至于己方全权收缴稻谷,关平丝毫没有这想法,他很清楚,单凭数千军众,深入曹魏腹地,已是不易,又怎么可能安然割稻,还能运回去? 而且,人都是感性的,己方没有利益抛除,周遭民众又岂会响应他,冒着生命危险前来割稻? 毕竟,这可是军屯,是曹操专门用以军用的。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将这些稻谷送给周边民众,亦能结其心,己方的仁义自然便会逐渐向中原各地传播。 如此,日后己方就算大举北伐,也不会在遭到中原民众的敌视。 可以说,这便是一桩无本万利的买卖,荆州军不用出任何东西,只需借曹军之粮,便能尽收当地民众之心。 徐徐间,三日时间相过,九月十六日。 许都城,丞相府。 此时,尚书华歆急匆匆奔进府中,遂拱手道:“公子,如今局势不妙啊!” 眼见着华歆神色焦急,言语略显慌乱,不由轻声道:“华尚书,可是荆州军方面又有何问题了?” “你怎的如此慌乱?” 说罢,曹丕满脸不解,他还是头一次见着华歆如此失态。 闻言,华歆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调整片刻,拱手道:“公子,三日前,分散在城外的斥候便传回消息,消息称,关平竟然在许田附近建造营寨,遂止步不前!” “然后大肆动员周遭居民,前往田间割稻谷。” “当时,只有区区数百民众响应荆州军,臣就没在意,便未禀告公子你。” “只是,这三日间,那关平竟然一粒稻谷都不取,民众们割多少就收获多少,现在消息传出,每日响应的人数已经增长迅猛。” “甚至,就连一些城中豪强大族都遣佃户出城收割,平日里,谁都不敢打许田的注意,可现在,前方有荆州军抵挡,这些人已经陷入疯狂,趁机收割了。” “臣当时劝公子坚守不出,可现在我军务必出城野战,不然今年收成必定大幅度减弱。” 一席话语,华歆徐徐将目前情况讲述,曹丕亦不由面色大变,遂道:“华尚书,三千南下的精骑到何处了?” 闻言,华歆不敢怠慢,连忙禀告着:“禀告公子,调令传去,精骑便已经南下。” “据昨日传回的消息,已经渡过了河,现已经过了濮阳境内,正疾驰奔来。” 此时,曹丕思索起来,沉吟半响,望向周遭府中的数名侍卫,道:“你等速速前去城中通知程昱、夏侯尚等众,让其立即前来府中,有要事相商!” “诺!” 号令传下,数名侍卫一同拱手,领命退出! 许都城郊,许田。 此刻,关平腰旋利剑,在十余名亲卫的护卫下,昂首挺胸的行进在田间,目光四处张望着,眼见着地里人影重重,一位位农民正在辛勤的收割着稻谷。 看这热火朝天的架势,民众们真的是干劲满满! 见于此,关平不由心生感叹,徐徐道:“唉,华夏之民,自古以来便是辛勤的族民矣!” “可惜,乱世一起,却是华夏大地的族民悲哀矣。” 这一刻,虽然他在心生感叹,可内心也越发坚定了,他要竭力辅助刘备,兴复汉室,统一天下,结束乱世纷争的想法。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啊!” 沉吟半响,关平忽然有感而发,大声念叨了一句。 此刻,田间民众纷纷楞神,下一秒便望见了身处田地里的关平,立即跪地大声道:“少将军仁义,多谢将军赠粮。” “荆州军真乃仁义之师也!” 这一刻,田间声响震天,真的是一片沸腾,到处都响彻着歌颂荆州军,赞扬关平的话语,感谢着赠粮的善举。 第六十八章 庞会请战 许都城,丞相府。 “程侯,想必情况你都清楚了吧,为今之计,你可有何应对方案?” 话音落下,程昱面带凝色,脸色深层,暗暗苦思着。 这一刻,事情真的复杂了! 他其实已经预料到,关平北上,定然会打稻谷的主意,毕竟,现在正值丰收的季节。 只是,程昱唯一没有想到的却是,关平竟然会以稻谷为诱饵,号召周边民众前来收获。 “唉,关平这小贼,年纪轻轻,心思却如此缜密。” “果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啊,关云长有如此虎子,这日后必是大魏大敌!” 此刻,程昱亦是面色复杂,叹息着说道。 “此战,必须将荆州军斩尽杀绝,将关平扼杀于摇篮中。” 下一秒,程昱却是面色陡然大变,咆哮着。 诸众此时都楞神片刻,他们这还是初次所见程昱竟然如此失态。 造成这结果的,却只是一位年过二旬的年轻人而已。 “公子,老臣建议,现在我军先派遣一军出城,驻扎郊外俯视荆州军,防御许田,只要发现割稻之民众,一律格杀勿论!” “只要拖住三千精骑,以及二公子从长安返回,便全线出击,斩杀关平。” 此时,程昱面色阴沉,言语冷淡。 此话一出,从旁的众臣再次身心一颤,好似感受到了他身间久违的阴辣。 程昱,这位早年曾经因军中缺粮,而大肆在军粮中掺杂人肉的“毒士”,此时再次开始对手无寸铁的民众出手,丝毫不重视任何一条人命。 “公子,既然程侯决议了,那尚愿领军拖住郊外,守住许田。” 闻言,夏侯尚丝毫不犹豫,瞬息站出请战。 此刻,他知晓这是大魏的一次重大挑战,各方大将都汇聚前线支援,大都宗室将领也外放州郡,稳定各郡县。 现在,夏侯尚几乎便是城中唯一能挑起大梁的宗室将领了。 故而,他虽知两军实力差距过大,却毅然的站出来。 无他,因为这是关乎着大魏生死存亡的一战,他作为宗室之人,必须站出,绝不能退缩。 闻言,曹丕面色大喜,拍案道:“好,伯仁不愧为我大魏宗室,好胆气。” “那丕便以你为将,领两千军卒驻扎郊外,防御许田。” “等待我军精骑抵达,在行反攻!” “诺,尚必不不辱使命!” 此刻,夏侯尚亦是面色决然,拱手道。 随后,他又望向从旁的程昱,轻声道:“程侯,当真要扼杀民众么?” “他们可都是我大魏子民,这一杀必定会激起民愤矣!” “就算届时全歼了荆州军,中原必定也会如徐州那般,长时间不能稳定。” 这一刻,夏侯尚也不由心面犹豫,目光中露出一丝唏嘘的目光,却是希望程昱能有其他的主意,阻止民众收割稻谷。 “嗯,如若夏侯将军能有更好的实施方案,可以不按昱所说的施行。” 只不过,程昱早已是年过古稀的人了,心里盘算精明得很,并未明言拒绝,直接将选择权丢给夏侯尚,让他自己决定。 此时,夏侯尚被呛住,面色亦有不悦之色,遂冷哼一声,向曹丕,从旁诸众大臣拱手示意,便准备离去点兵。 “夏侯将军且住,公子,会求见。” 忽然间,就在夏侯尚准备离去的瞬息功夫,府门处,数名侍卫正拦着一位青年壮汉。 由于被拦住,这员青年不由大急,索性高吼着。 听闻吼声,曹丕旬眼望去,面色“唰”的一下子便阴沉下来,冷冷道:“庞会,我等此刻正在商议军机要事,你有何事,竟敢擅闯府中?” 随着庞德归顺的消息逐渐传回曹营,曹丕知晓以后,便大为恼火,顺带着对于其子亦是不待见。 只不过,曹操却是传令回来,让他务必不要迁怒庞德的家眷。 要不是因为王令,恐怕现在庞德一家早就被曹丕打入监牢了。 闻言,庞会眼见曹丕一脸不善,立即单膝跪地,拱手行礼,高声道:“公子,末将请战,随夏侯将军出战荆州军。” 话音落下,府中诸众皆面面相觑的望着庞会,遂嘀咕议论着。 “这小子,父亲都归顺了,竟然还想出战?” “是啊,我看该不是假借出战为由,趁机前去依附他父,投降荆州军吧?” “反正我看庞会请战,绝不是好心。” 庞会本就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一时间诸众的议论言语,早就听在心底。 此时,庞会面色阴沉,遂怒吼着:“公子,逆贼庞德既以归顺荆州贼子,那便不再是末将之父。” “此次,末将愿立军令状,随夏侯将军,出战荆州军,以此戴罪立功,愿以全家性命做担保。” “会绝不会做逆贼庞德,归顺贼子。” 这一刻,庞会面目狰狞,全身间充斥着无尽的怒火。 见状,从旁的夏侯尚看了看他,遂反身说着:“公子,既然庞将军能为大魏效忠之决心,那便允许他出战吧!” “正好,尚麾下也缺能够像庞将军这般斩将夺旗的猛将。” 话落,曹丕看着夏侯尚劝说了,也就顺手推舟,缓缓说着:“那好,庞会,既然伯仁也为你请战,那丕便批准了。” “记住,你家眷皆在城中,还望庞将军自重!” 最后一句话,曹丕语气严厉,说得极为明显。 “诺,必不负公子使命!” 一声应诺,庞会则跟随夏侯尚走出府外。 此时,战局风云突变,再次扑朔迷离着! ……… 说做就做,领命以后,夏侯尚当机立断,便前往军营调兵两千精卒,领庞会等将,便出许都南门,前往二十里处的郊外扎营,与荆州军对峙,并且时刻监视着许田。 曹丕之所以只批准两千军卒出城,也是需要留守军力防范城中。 毕竟,许都作为大汉国都,并不全是魏军全部的势力,还是有一些潜藏蛰伏在暗中,并未被清理掉的汉室余孽。 曹丕也需要留守军卒,威慑着这些势力,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不然,一旦这些反抗势力趁机里应外合与城外关平连结,那许都城便危急了。 第六十九章 回军路线 连续数日的割采下,约莫小半个许田的稻谷被收割,此次响应而来的民众亦是收获颇丰。 故此,这段时日内,关平的声名也逐渐受传唱着,时常都能听见歌颂的言语。 只不过,关平却并未独享名声,反而趁机宣扬汉中王刘备的爱民之心。 “汉中王仁义。” “真乃仁义之主也!” 由于刘备仁义之名早就传遍天下数十载,此刻关平宣扬刘备的恩惠,短短时间,中原民众便自发的感恩戴德。 许田,荆州军大营。 “报,禀告少将军,今日割稻的民众又有数十人被突袭而来的曹军士卒给斩杀田间。” 随着斥候汇报,此刻的关平面色沉稳,丝毫未有惊讶之色,曹军会如此实施,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 闻言,关平徐徐道:“这两日来,有多少民众惨死曹军屠刀之手了?” “少将军,已经有数百民众惨遭厄运,现在已经有民众心生畏惧,已经离去。” “至于剩下的民众也是人心惶惶,在无心思割稻,故此,这两日来,割稻的效率已经大幅度下降。” 听闻以后,关平面色陡然一变,厉声道:“曹军竟然如此残暴,擅杀无辜。” “你速速前去传令,让赵忠领众时刻巡视田间,护卫民众之安危。” “诺!” 随着斥候领命退却,关平紧皱的眉目才恢复平静。 这两日,民众被曹军斩杀,也有关平放任的因素。 毕竟,曹军杀得越狠,中原各地的统治也就越不稳,治下民众也必然痛恨曹军,然后己方在施以恩惠,便能轻松收获民心。 想了片刻,关平喃喃道:“不过,夏侯尚领军驻扎郊外,防范许田,除了以杀戮民众遏制民众割稻的积极性,并无其他行动。” “目前看来,恐怕曹军是在拖延时机,等待冀州方面的援军前来,将我军一网打尽。” “看来,是时候制定回军江陵的路线了。” 是的,就是回军江陵,而不是襄樊前线,从一开始关平策划北上许都的计划时,便未打算在返回襄阳。 直白一点,关平领军北上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为了掩耳盗铃,绕道先行回军江陵,驻防荆州,抵御江东。 毕竟,如若关平直接率众从襄阳南下,那就相当于不战而逃,弃樊城前线大军于不顾,这是关羽绝对不会允许的。 可从许都回军便不一样,只要引出了曹魏的援军支援,关平便可佯装不敌,趁势回军。 实际上,北上许都,绕道回军江陵才是目的,调动曹军援军南下,以此扩大战局,这只是顺带的计划罢了! 关平心底一直很清楚,目前为止,己方最大的敌人还是隐藏在后的“盟友”,而且,现在也不是与曹军决战的最佳时机。 “现在已经九月二十日了,想必东吴方面已经整装待发,该回军了。” 此时,关平面露思索,暗暗沉吟着。 “从比阳南下,有两条路线,一是横穿整个江夏,回到江陵,只是现在文聘率众屯驻随县,这条路行不通。” “那就只有跨淮水,从汝南,江夏交汇地进入蕲春郡,绕行返回了。” “虽然蕲春是东吴地界,可现在名义上两家依旧是盟友,就算我军借过,想必孙权为了保证偷袭的隐秘性,也不会在这时候翻脸。” 想了片刻,关平暗暗的一锤定音,便决定借东吴境内,返回。 “不过,我军要撤回,许都方面必定会堵截,不会这么轻易放任我军离开,应该想个能够堵住敌军的办法。” “至少,也要拖住几日,不让曹军有追击的机会。” 徐徐思索着,半响,关平望向从旁亲卫,吩咐着:“你前去通告孙狼,让他迅速前来帐中,有要事相商。” “诺!” 话音落下,亲卫领命退出。 约莫半刻钟的功夫,孙狼跨步走进,拱手道:“少将军!” “孙将军请坐!” 等待孙狼坐定,关平才切入正题,说着:“孙将军,明日平将让四周民众各自散去,然后率众挑战曹军。” 听罢,孙狼沉思,摸着下巴,道:“少将军,可是有何变故?” “号召民众割稻,这的确是好的策略,为何就要停止了?” “孙将军,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现在,曹军已经驻扎郊外,防范许田,每日都会率众突袭,斩杀割稻民众,如今的他们已经是人心惶惶,早已没有了前几日的干劲满满。” “照此看来,此策计划已经失效,在进行下去已经毫无意义。” “其次,曹军现在摆明了就是在拖延时间,等待他们的援军抵达,然后将我军全歼于此。” “我等是时候该回军了!” 一时,关平一言一语,将目前将要发生的情况给告知孙狼。 其实,关平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如今已经是九月下旬,东吴背盟近在咫尺。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说着:“所以,孙将军,你领一军隐藏起来,等待平率众引离曹军。” “你便将我军携带而上的火油,悄然浇灌在田间,然后再以稻谷遮掩。” 此刻,关平下达了作战指令,虽然孙狼一时还未弄懂其意图,可还是接令了。 就在二人商议的片刻,此时,帐外一斥候着急忙慌的闯了进来,喘气汇报着:“少…少将军,曹军三千精骑已经过陈留境内,约莫不过多久,便要抵达许都了。” 闻言,关平面色凝重,轻笑着:“看来时不我待矣!” “曹军果真是想一举歼灭我军!” “孙将军,按照计划,你速速前去准备吧。” “诺!” 这一刻,随着曹军援军已至,局势也越发占据优势。 ……… 许田,田间。 “杀尽曹军,护卫民众安危。” 此时,赵忠正发现一队袭杀民众的曹军士卒,不由高吼着,领众向前搏杀。 这一日,随着荆州军的大力防范,民众被袭杀的几率已经大大降低。 片刻后,今日前来的曹军士卒便被赶出了田间离去。 下一秒,众多辛勤的民众亦是纷纷跪地,以此表示荆州军的救命之恩。 “少将军仁义,荆州军真乃我等救命恩人矣。” “汉中王威武,大汉万胜。” “汉室必兴!” 此刻,一阵阵响彻云霄的吼声传遍田间。 第七十章 父子,诀别 九月二十一日,随着荆州军的安抚下,周边民众也未继续在许田割稻。 郊外,曹军营寨。 “启禀将军,今日许田并未有民众割稻。” 斥候缓缓说罢,从旁庞会顿时道:“夏侯将军,看来这群万恶的蝼蚁已经被我军杀至胆寒,现在不敢来了,哈哈!” 一声大笑,庞会心情极为顺畅,这两日领众突袭田间民众,便是他所率领的。 他从小便出身豪门,底层民众对他来说,杀死就跟踩死一只蚂蚁,并未有何区别。 “住嘴!” 见状,夏侯尚面色微沉,冷冷喝着。 “此次程侯之策,虽保住了大部分的稻谷,可后果却也极为明显,此战结束,我大魏在中原各地的统治,必定元气大伤矣!” 夏侯尚便是夏侯尚,他思索的地方远远不是庞会所能想到的。 “报,夏侯将军,寨外关平率众结阵而来,现正在挑战我军。” 只不过,就在夏侯尚等众还在聚集商议之时,关平便已经遣军杀来。 闻言,庞会顿时大喜,遂拱手请战着:“夏侯将军,既然荆州军主动挑战,那我军便杀出去,杀尽敌军。” “让他们胆寒,不敢在肆意攻击我军。” 话落,此话得到周遭将领一致赞同,纷纷附和着。 “嗯,野战是肯定要野战的,就凭这简易的营寨,肯定是挡不了敌军兵锋的,坐地固守,反而限制了我军的机动性。” “只不过,我军目前为止,与荆州军实力差距相差过大,就算是野战也不能盲目正面对击。” 思索一阵,夏侯尚缓缓说着:“这样,庞会,一会出战,你为先锋,领军先行挑衅荆州军,将其向许田远处引离。” “然后,尚在领军在后,逐步与关平对峙,尽量全部将荆州军调离许田。” 闻言,诸将不由皆面露疑惑,遂纷纷拱手:“夏侯将军,为何如此?” “呵呵!” 呵笑一声,夏侯尚解释着:“我军实力有限,如此做就是尽量避免与之过早对战,目前三千精骑、二公子还未至,我等还是以拖时间为主。”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将荆州军调离许田,如此,才能保证田间稻谷的收成。” “毕竟,这些可都是我大魏来年的军用物资,不能被破坏殆尽了。” “诺!” 一席解释,诸众遂不在疑问,立即拱手应诺。 寨外。 片刻功夫,两千曹军结阵而出,迅速列开阵势,整个过程一气呵成,毫无拖泥带水,一看所散发的气势,便是精锐。 旋即,夏侯尚手持马鞭,拍马而出,喝道:“关平,听说你十日破襄阳,又在比阳计擒子林,如今,你我两军对垒,可敢一战?” 闻言,阵中关平亦是丝毫不虚,倒提大刀,走出屹立阵前,周遭顿时气势恢宏。 “夏侯尚,有何不敢,放马过来,本将接招便是。” 一声浑厚的声响传出,夏侯尚顿时大喜,遂挥手示意阵中军卒,见状,庞会会意,当先领一军向远方奔去。 此时,千人督赵忠也会意,正准备领众追袭,可从旁的庞德却是居然喝着:“赵都督,且住!” “少将军,前方离去的那将是末将之子,青批准德率众先行追赶。” “末将必定解决好此事!” 眼见着庞德眼神内的期待渴望之色,关平一时也不由心软了,遂点了点头。 见状,庞德顿时面露大喜,拍马舞刀,高喝着:“将士们,随吾杀,追击曹军。” 话音落下,两军便疾驰向许田东部狂奔,渐渐远去。 此时,夏侯尚面色平静,淡笑着:“关平,请吧,前方两军一战。” “请!” 一席话语,两军为后翼,相互对峙着行去,这一刻,二人都在互相算计着对方,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许田东,约莫已过三十余里,庞德率众越发逼近曹军士卒。 此时,庞会见状,挥刀大喝着:“全军调转,结阵,准备攻击。” 号令传下,千余军卒并不犹豫,纷纷停止狂奔,迅速结阵止住。 片刻后,沉重的步履步步而来! 此处平原上,此刻两军对阵,那股双方军卒阵势间所透露而出的气势不由充斥在空气之中,犹如一阵阵刺耳的火花般。 “父亲,还请出阵一絮!” 旋即,庞会当先出阵,大喝着。 闻言,庞德丝毫不犹豫,亦是拍马而出,行到正中,紧紧注视着其子。 这一刻,父子二人相互凝视着对方,却都久久不语! 别看庞会请战时,言语极为激烈,可在真正面对庞德时,脸色却是变幻无常。 其实,庞会与其父关系也十分亲密,至少在他眼里,自己父亲就是忠勇无敌的猛将,也是他生命中最敬佩之人。 这从后来蜀汉灭亡,庞会为父报仇,斩杀关羽全家老少,便可看出。 如若他不敬重庞德,时隔数十年,按理说仇恨也渐渐淡去,所谓“祸不及家眷”,他不该迁怒关羽后辈的。 由此来看,庞会的确与其父关系亲密,唯有如此,庞德之死才会令他陷入疯狂。 许久,庞会面色冷淡,讥讽着:“父亲!” “如今儿这样叫你,你可还有颜面答应?” 闻言,眼现着其子的神色表情,庞德面色复杂,眼神微凝,说着:“会儿,此事为父有难言之隐!” “为父归顺荆州军,也是迫不得已之举!” “住嘴!” 只不过,谁知话语刚刚落下,庞会却陡然面色大变,勃然大怒,怒喝着:“难言之隐?” “有何难言之隐?” “你平日里时常教导儿,人生在世,忠义之心必不可缺,可你现在又是如何?” “我庞家作为降将归顺,可魏王却依旧以你为奉义将军,留典中军,此等殊荣,可你竟贪生怕死,投降敌军,是何道理?” “你时刻皆知忠义之心,既然被擒,何不自尽,以死明志,效忠于魏王?” 顿时间,庞会一席席话语,毫不留情,咬牙切齿的怒吼而出。 见状,庞德眼神微凝,却是目光低垂,不敢正视其子。 他的确时常教导其子,要暗藏忠义之心,不可三心二意,做背主之徒。 当初,他的确也有萌生死志,自尽的想法,可在关平放他回归,曹营诸将竟然连相见曹仁的机会都不给他,见面便要砍杀自己。 正是如此,让庞德愤恨无比,便打消了自尽的念头。 因为,他觉得就算自己以死明志,曹营诸将依旧不会改变对他的看法,会将他视为叛逆。 自尽,不值得! 不过,话是如此说,可现在面对着其子的质问下,庞德还是感受着一丝丝羞愧。 良久,庞德徐徐道:“会儿,为父知晓,现在无论我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 “为父只说,你好生在魏营建功立业,封侯拜将,娶妻生子,日后没有了父亲的照顾,你切记要照顾好自己,以及你母亲。” “尽量,不要在朝中树敌!” 此话一落,庞德这员铁骨铮铮的壮汉,眼神间竟有丝丝泪水打转,遂徐徐流下面庞。 “你当真不弃暗投明,重返曹营?” 见状,庞会心下一沉,怒喝着。 闻言,庞德沉默不语。 良久,庞会厉声道:“好极,好极也!父亲,这是儿最后一次称呼你父亲。” “庞德,从今往后,你我父子之情就此断绝,战场相争,必是你死我活。” 片刻功夫,庞会高举大刀,强行抹了面前泪珠,高喝着。 第七十一章 愤怒的黄须儿 “砰!” 随着父子二人最后的诀别,庞会遂不在犹豫,浑身气势暴涨,一刀斩出,可谓风云变色。 见状,庞德剑眉一凝,立即挥刀挡住了这一击。 一击未果,父子二人搏斗在一团,不过,却都是庞会在主攻,庞德一直在防御,并未用尽全力。 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何况庞德心底有愧,也并未对其子出手。 “砰砰砰。” 随着后方脚步声响起,庞德耳目一动,遂轻声道:“会儿,从今往后,你我父子二人天各一方。” “还望照顾好你母亲,为父有愧于你们!” 此话一落,庞德却瞬息倒飞而出,直落己方军阵中。 旋即,庞德艰难的起身,高喝着:“全军,速速回撤,向少将军靠拢。” 随着荆州军徐徐后撤,庞会紧盯着前方庞德身影,眼神微动,强忍着泪珠没有流下,也并未下令追击。 九月二十一日,关平与夏侯尚双方在许田以东对峙一日有余,许都方面终于迎来了转机。 三千精骑已经抵达,不仅如此,威震塞北的鄢陵侯曹彰亦是纵马驰骋下,进入了许都城。 许都城。 “大兄,弟接到你的紧急战报后,便立即启禀父王,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回来。” “怎么样,局势控制住了么,弟没有回来晚吧?” 王世子府中,此时身材魁梧的曹彰气喘吁吁的拱手说着。 见状,曹丕不由露出一丝关切之色,轻笑着:“子文,这一路你风尘仆仆赶来,想必已经累坏了吧?” “你先回府休息休息,等养精蓄锐,明日再领三千精骑出城,一举击溃来犯的荆州军。” 闻言,曹彰面色顿时坚毅起来,昂声道:“大兄,现在战况紧急,弟不用休整,立即便可领军杀出,击碎荆州贼子。” “还望允许弟出战!” 一时间,曹彰竟然不顾身心疲惫,直接请战。 “不行,子文,你从长安千里迢迢狂奔回来,怎么能立即上阵搏杀呢?” “听兄长言,先回去休息。” “目前,伯仁正率众拖住荆州贼军,局势暂时无碍!” “大兄!” 眼见于此,曹丕顿时面露不悦之色,冷呵着:“子文,回府!” 随着曹丕下令,曹彰亦是无奈,遂领命退下,回府休息。 等待曹彰离去,程昱、华歆等臣才徐徐进府,拱手行礼:“臣等参见公子!” “诸位,免礼!” 一番客套,曹丕挥手示意,遂道:“华尚书,程侯,如今子文、精骑都已抵达,我军是否可以出城一战了。” 闻言,华歆先行说道:“公子,二公子勇武难测,三千精骑也是战力强悍,在配合着夏侯将军的两千步卒。” “歆想,歼灭敌军不难!” 话落,从旁程昱思索一番,也道:“公子,老臣以为,此次让二公子领军出战,也要让他将关平给逼到比阳境内,不要在郊外剿灭荆州军。” “程侯,此话何解?” “公子,由于襄樊战役的开始,我军一直未有余力采割稻谷,可现在即将步入冬季,也避免夜长梦多,应当立即开始安排丰收。” “故此,老臣才建议,将荆州军压缩至比阳境内,然后我等在募集人手,采割稻谷。” 随着程昱一席话语,从旁华歆频频点头,同样也拱手到:“公子,程侯说得有理!” “好,既如此,那明日出战时,丕便告知子文。” 闻言,曹丕也轻声说着。 ……… 许田以东,平原。 此刻,两军正在相互宿营对峙,拖时间,片刻后,远远扬起一阵阵“踏踏”声。 半响,双方斥候俱以奔回本阵,禀告军情,一番汇报,夏侯尚却是顿时面露喜色。 对面,关平听了军情,面色不变,摸着鄂下隐约可见的青涩胡须,喃喃道:“曹军的援军已经抵达了,还是数千骑士?” “看来,曹丕是真想将我军一网打尽啊!” 一席感叹,关平遂向从旁亲卫轻声下令:“你二人速速前去通知孙将军,让他先行率众前往汝水,寻找我等隐藏的战船,然后接应我等。” “诺!” 紧随着,关平继续扭头望向从旁庞德,说着:“庞德,赵忠你二人,各领一军左右出击,引诱敌军向许田方向行进。” “本将为前锋,先行撤往许田方向。” “诺,诺!” 号令传下,庞德、赵忠拱手应诺,接令着。 旋即,二人便领军一左一右杀出,关平则领主力迅速后退。 一声炮响,随着庞德、赵忠先行与曹军交战,遂且战且退,两军又渐渐向许田方向行进。 次日一早,许都南门,此刻曹丕以及众臣聚集城头之上,曹彰则一身戎装,手持长刀,威风凛凛的屹立于城门处,身后则是气势恢宏,早已整装待发的三千精骑。 片刻功夫,曹丕持剑当先走出,面对着曹彰,高喝着:“子文,为兄今日便在城上等候着你领军出城,一举击溃荆州贼军,凯旋归来!” 闻言,曹彰亦是面如喜色,大吼着:“大兄放心,弟必不辜负诸位希望,一定凯旋而归。” “诸位大魏将士,养军千日,就在此时,我等自从当初一战大破赛胡以后,便一直沉寂下来,在无出鞘之日。” “今日,荆州贼子不自量力,来犯我军,将士们,碾碎他们!” “喔喔,杀,杀。” 一时间,随着曹彰挥刀大吼鼓舞下,麾下三千精骑亦是纷纷举枪,大喝着。 这一刻,这支精骑再次昂扬怒喝,再一次向诸众证明了,他们是战无不胜,引敌于血的百战精锐。 “开城,出击!” 下一秒,曹彰高声大喝,下令着。 “咯吱,咯吱。” 城门徐徐打开,数千骑士纷纷跟随曹彰身后,疾驰狂奔而出,冲向郊外。 “踏踏踏!” 一阵阵震天动地的马蹄声响起,这支精骑好似犹如一只只喋血猛虎般,破空而出! 许田方向。 “哈哈哈!” “关平,你看看,威震塞北的鄢陵侯已经领数千精骑冲杀而来,今日你等荆州军必将覆灭于此。” “识相的,你等速速归降,本将定会既往不咎,不然,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等的死祭。” 田间外,望着许都方向尘土飞扬,耳听着震天的战蹄声,夏侯尚亦不由越发大喜,遂望向对面的荆州军,劝降着。 只不过,关平却是面露一丝冷笑,淡淡道:“是么?” “夏侯尚,别高兴得太早,好戏才刚刚开始!” 此话一出,夏侯尚等众不由纷纷疑虑起来,关平如今已经走投无路,为何还如此自信? 只是,思索半响,曹军诸众依旧百思不得其解! “好,关平,本将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此刻,夏侯尚面露大笑,言语间尽显讥讽之色。 他可不相信,如今的关平,还有反败为胜的计策。 毕竟,最多不过半刻钟,曹彰便能领三千精骑抵达,然后与他所领的步卒合军一处,将对荆州军发起猛攻。 夏侯尚丝毫不相信,荆州军战力会强到这种地步,能够抵挡住曹彰率领的精骑冲击。 思索半响,夏侯尚此时依旧面色如故,对己方此次大胜,充满了自信。 而他自信的来源,便是三千精骑。 “关平,鄢陵侯的三千精骑转瞬即逝,你今日无论如何,也逃不了的。” 随后,夏侯尚继续挑衅着。 许田距离汝水,至少还有二十余里的路程,荆州军皆乃步卒,就算此时全力以赴的狂奔撤离,也必然会被精骑追上。 然后,免不了一场大败! 见状,关平面色阴沉,淡淡道:“鹿死谁手,尤未可知也!” “好,那拭目以待吧!” 话落,夏侯尚也不在多言,望着奔来的骑士已经逐渐逼近,也开始下令结阵,随时准备攻击荆州军。 至于此刻,关平也在暗暗估算着时机,然后悄然下令着:“赵忠,随时准备,按计划行事!” “诺!” 闻言,赵忠也接令退下,开始前去准备。 渐渐地,震天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声势亦是越发之盛。 此时,远处,三千精骑每前行一步,便仿若大地在颤抖一般! “全军,停!” 半响后,三千精骑抵达许田道上,曹彰长刀一挥,数千骑士犹如离弦之箭般,陡然间停下结阵。 阵势之间极为森严,气势如虹,令行禁止! 旋即,曹彰拍马上前数步,傲然屹立道路上,高声道:“关平,大汉魏王之子,鄢陵侯曹彰在此。” “吾率神兵前来,尔等贼子还不趁早下马归降,更待何时?” 一声大喝,响声极为高涨,传遍数里。 眼见于此,许田对面的关平轻声下令着:“赵忠,时机已至,一会看本将眼神行事。” 吩咐一番以后,荆州军阵中数百名军卒纷纷高举着火把,屹立着。 旋即,关平亦是回声道:“哈哈哈,吾当是谁前来了。” “原来是曹操那奸贼的黄须儿啊!” 一记爽朗的大笑,关平有力的回击着,只不过,此言一出,曹彰却是瞬息面色铁青,陡然间身间浑厚的气势顿时爆发而出。 “关平,你竟敢挑衅本将,今日,吾誓杀汝,取你首级!” 忽然间,曹彰怒喝着。 黄须儿,由于鄂下长满一副黄色长须,故此平日里,其父曹操便戏称为黄须儿。 又由于他勇武莫测,深得曹操喜爱,故此每次作战时,便会大喝一声“黄须儿”出战。 可是,这个称谓,除了其父曹操称呼以外,其余任何人再称,曹彰便会恼怒异常。 此时,关平面带讥讽的言语传出,曹彰现在已经是愤怒到极致。 “夏侯尚,结阵,配合本侯精骑,准备向荆州军进攻。” 一声命令,正当曹彰、夏侯尚准备出击时,忽然间,变故突生! “砰砰砰!” 短短片刻功夫,荆州军阵中,数百军卒出列,然后奋力将掌中火把扔向田间。 “呼!” 瞬息的功夫,火把触碰在干枯的稻谷上,瞬息之间,便演变为熊熊烈火,而且看这架势,亦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见状,曹军诸众纷纷惊惧起来,他们都想不明白,为何忽然之间,许田便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是怎么回事?” 一时,夏侯尚见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满脸的不可置信。 虽说如今正值金秋时节,稻谷皆以干枯,可也不是那么容易酿成重大烈火的。 “难道是,田间被覆盖了火油?” 思索片刻,夏侯尚瞬息后怕不已,他竟然没想到,关平昨日率众引离他,竟是为了在田地里铺满火油,毁掉许田。 原本,他还在说,关平竟如此配合,可现在的大火一起,他才幡然醒悟。 只不过,为时已晚,沾染着火油的稻谷被点燃,烈火一直蔓延着整座许田。 不久,烈火亦是直接蔓延到道路之上,彻底将两军阻隔,断绝了曹军杀向荆州军的路线。 见状,关平顿时面露大喜,上前持刀大笑着:“哈哈,黄须儿啊黄须儿,没想到吧,你刚回许都,本将便给了你一个惊喜。” “怎么,这惊喜可还满意?” 一时,曹彰已经是愤怒至极,双拳紧紧握着,咬牙切齿道:“关平贼子,你卑鄙无耻!” 此刻,曹彰、夏侯尚是真的未想到,关平竟然会毁其田地,毁他大魏根基。 须知,许田一直作为规模最大的屯田地,一直是维持着曹军军需粮草的根基所在,如今一旦被烈火焚毁,便很难恢复,来年的军粮,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眼见着烈火燎原,关平心情大喜,大喝着:“黄须儿,吾已将大礼送到,接下来我等便不再奉陪,先走一步!” 话落,关平大刀一挥,主力军卒遂向汝水渐行渐远而去。 至于对面的曹军,却是有气无力出,道路已经被烈火阻隔,他们无从追击敌军。 望着熊熊燃烧的田间,无数的稻谷被毁,曹彰不由高声厉喝着:“关平,吾这一生与你势不两立!” 此刻,夏侯尚也率众前来与精骑汇合,遂向曹彰道:“二公子,快快安排军卒返回,让丕公子着手安排人手,前来救火。” “不然,许田根基尽毁矣!” 夏侯尚此时亦是急促的说着,至于荆州军,则已经抵达汝水沿岸,登上了早已等候岸边的船只,遂向比阳方向南去。 ps:这章不好拆分,所以就两章合一,直接发成四千字大章了,说明一下。 第七十二章 假途灭虢 只在许田烈火燎原时,关平已经率众沿汝水汇过比水,南下比阳。 此刻,战船甲板上,关平屹立于此,目光如炬,凝视着水面,望着周遭宜人之景,久久不语! 实际上,此次北上,关平可谓是心满意足,一开始本是只想将冀州方面的援军引离南下支援,扩大局势。 可关平也是在抵达许田以后,才思索到火烧许田,毁其根基的策略。 可想而知,许田经历了此次的大火焚毁,今年收成必定锐减,甚至还会影响来年的春耕。 良久,孙狼走过,面色大喜,道:“少将军,跟随你征战沙场,真的太过瘾了。” “末将此时都还处于恍惚间,我军孤军深入许都,竟然还能烈火焚毁许田,当真是不可思议!” 话落,不仅孙狼,军中其余诸众,望向关平的眼神里,亦是充斥着无限的赞佩。 九月二十四日,行进数日,荆州军停靠比水岸边,上岸结阵宿营,原地歇息。 “你们几人,迅速分散四周,徐徐靠近比阳,寻找邓艾所部。” “诺!” 这一刻,关平谨慎起见,并未立即前往比阳城,而是先派遣斥候进行打探。 毕竟,陈群先前可是领郡兵提前撤离的,以他的智计,号召周边军卒趁己方北上时,反攻比阳,也不是不可能的! 时间慢慢相过,等待良久,前方忽然脚步声响起,旗帜亦是隐约可见。 片刻后,荆州军的面容清晰可见,邓艾、刘伽率众前来。 两军汇合,关平立即上前,问着:“士载,如今情况如何?” “比阳,已经被曹军攻下?” 闻言,邓艾苦叹一声,喃喃道:“少少…将军,在你率主力北上以后,那陈群便在周遭城池纠集了三千郡兵,回返而来。” “艾一直谨记着少将军所说的存人失地,存地失人,故此便搬空府库,领军撤出比阳,在城外与曹军对峙。” “这数日来,艾领军三败曹军,故而陈群便固守城池,不在遣军出城野战。” 一席话语,邓艾极为流畅的将这半月以来的军情禀告。 言语几乎未有吞吐,关平不由眼神异样,随之面露喜色,说着:“士载,口吃已经痊愈了?” “嗯!” 轻嗯一声,从旁的刘伽亦是拱手道:“少将军,你是不知道,这段时日以来,邓都督领我等纵横野外,接连拖垮了曹军部众。” “如今,军中将士们气势如虹,军心高涨。” 一时,副将刘伽也肯定了邓艾的功绩。 话落,邓艾也轻声说道:“少将军,下一步,我军应当如何?” 闻言,关平徐徐思索一番,道:“全军兵临城下,佯攻比阳。” “然后,我军在趁夜悄然渡过比水,汇入淮水,从汝南、江夏边境穿过,绕道吴地,回返江陵。” 一席话语,他也做出了这道计划的解释。 号令传下,荆州军合军一处,结阵前行,阵势间军容齐整,战旗飘扬上空。 比阳城下。 荆州军卒结阵于此,关平当先持刀走出阵外,向城头上高喝着:“城上守军听着,吾乃关平,还请陈群出来一绪!” 此话一落,城头守军顿时窃窃私语着,眺望关平的身影时,还略有惊惧之心。 自从关平大半月前的比阳大捷,火烧曹军,这一战生擒夏侯楙以后,比阳周遭城池的守军,可谓是闻其名,而色变! 这一刻,这些临时被陈群所聚拢的兵卒,闻听着关平率众前来,都不由起了骚乱。 好在未持续多久,便有军卒前去通禀,陈群徐徐跨步抵达城头。 “关平,群深知你荆州军战力强盛,可如今,吾便固守城池,有胆你便挥师攻城。” 此时,陈群遥望下方军阵,面向关平,冷声道。 他虽然不知晓为何关平才北上半月时间,便南撤了,但他与邓艾交战数次,却是未讨到任何便宜。 故此,陈群近日来便一直在加固城墙,打定主意固守。 “哈哈!” “陈群啊陈群,你以为固守,本将便拿你无法了么?” 一番大笑,关平掌中大刀一挥,高声道:“孙将军,将夏侯将军请上来吧!” 号令传下,孙狼遂不在耽搁,立即便将受俘的夏侯楙给押解阵前。 旋即,关平刀指夏侯楙,遂大喝着:“陈群,此人你当真不在乎?” 夏侯楙,是夏侯惇的亲子,以其秉性,他要是知晓陈群如若放任不管,恐怕必定不会善罢甘休! 就算陈群真的是为了大局为重,也无用。 正是如此,关平才会想到利用夏侯楙,试试能不能引出陈群出城野战救人。 关平很自信,只要陈群率众出城,他便能在临回军之际,在大败曹军一场。 此刻,城头上陈群见状,眉宇间顿时皱成了川字型,面色凝重,喃喃道:“关平,果真奸诈!” 思索一阵,他暗自沉吟着:“可是,吾要是不出城救人,此事要是传到夏侯惇耳中,恐怕以其暴脾气,不会轻饶了我。” “可要是救,单凭现今的数千战力低下的郡兵、县兵战力,野战又如何是荆州军卒的对手?” “唉,究竟当如何抉择矣!” 一边叹息着,陈群一边权衡着,思索良久,他陡然面色一变,瞬息朝下方冷厉道:“关平小贼,不知你可听说过曾经夏侯元让与韩元嗣之事?” “告诉你,群是不会屈服于你的,如若不然,你便杀了夏侯将军祭旗吧。” 顿了顿,他又望向一旁被束缚的夏侯楙,高声道:“夏侯将军,你父也是刚烈之人,想必你也一样,那么你就为了魏王,自尽吧!” “也不要让群为难了!” 眼见于此,关平暗暗叹息一声,便知晓陈群已经做出决定了。 从他用夏侯惇,韩浩事件举例,关平便知晓陈群此次无论如何,决计是不可能开城出战的。 曾经,吕布攻打兖州时,麾下将领伪降于曹军,后趁乱挟持了夏侯惇,导致军中震恐,关键时刻,还是韩浩站出,坚决不受敌将威胁,不顾夏侯惇性命之危,而要剿灭敌军。 如今,陈群拿二人事件举例,便可知晓他固守的决心。 旋即,关平忽然扭头,轻笑着:“夏侯将军,看来你的地位在曹营不是太高哦,竟然连陈群都觉得你的重要性,比不过一座城池。” “要不,投奔大汉吧,夏侯渊将军的侄女便是吾三叔的妻子,你过来,有我和三叔的举荐,汉中王必定会重用你的。” 此时此刻,随着陈群拒绝救人,关平也适时的进行了劝降术。 “哼,关平贼子,吾父与魏王父以兄弟相称,极为亲待,吾会投靠逆贼大耳刘备?” 只不过,虽然夏侯楙能力不足,可作为曹魏宗亲,还是颇有几分骨气的。 “哈哈!” 大笑一声,陈群闭门不出,荆州军也结阵在外,俯视眈眈,但并不攻城。 直至夜色降临之际,估摸着城头守备军士都已离开,关平才轻声下令,全军悄然向岸边徐徐上船,然后沿比水一路南下。 一夜之间,荆州军便神不知鬼不觉间,远离了比阳城。 第七十三章 张辽 一路行过,荆州军跨过比阳城,行经比水,进入了淮水流域,然后沿河南下。 由于江夏文聘都已将主力调集在随县,时刻守备着襄樊前线的关羽军团,以防荆州军忽然杀入江夏境内。 故此,在江夏与汝南边境行进,关平这数千兵力却是如鱼得水般,畅通无阻! 直到兵临安阳时,才遇到了麻烦。 安阳,只是汝南西部靠淮水的一座小县城。 荆州军正据城休息。 县府中。 “禀告少将军,据我等打探,在我军前方的新息城,一支数千余众的曹军士卒正在驻扎。” 此时,分散周遭打探的斥候亦是徐徐回归,禀告着军情。 闻言,关平问道:“曹军驻军,前两日你等汇报,不是都说前方没有异常情况么,为何现在又有军队了?” “新息城驻扎的曹军主将又是何人?” 话落,斥候想了想道:“启禀少将军,由于新息城曹军守备森严,我等无法靠近,只能在远处悄然打探,并不知晓敌军主将为何人。” “不过,新息城头上,却是挂着将旗,特写着张字。” “张?曹军东部驻军将领,可有张姓?” 一时,关平闻言,面色贼动,亦不由轻声喃喃思索着。 “张姓将领,究竟是何人?” 不过,片刻时间,从旁邓艾说着:“少将军,江淮防线,合肥主将为张辽。” “张辽,张文远?” 闻言,关平一时楞神片刻,然后顿时间惊惧着。 此刻,他不由联想到了原史上,张辽曾奉命率合肥之众西进,援助不利的襄樊战局。 “难道,张辽率众是西进,前去援助襄樊,对抗父帅的?” 此话是关平面对着邓艾所说,徐徐询问着。 闻言,邓艾缓缓道:“少将军,照此来看,应该是了,不然无法解释张辽为何好端端不驻军合肥,却率众到了汝南。” “汝南沿淮水相过,便是江夏境内,径直过去便能抵达襄樊前线。” “看来,应是襄樊战局,曹军越发不利,奸贼曹操为了压制君侯,才会不惜一切,率众支援。” 说到此处,邓艾脸上喜色越发浓厚,喃喃道。 毕竟,曹军支援越疯狂,越能说明荆州军在襄樊越战局优势。 只不过,邓艾在欣喜,关平却是越发忧虑! “曹孙已经联盟了么?” 此时,关平想着,暗暗沉吟道。 顿了顿,他又思索着:“要是双方没有达成一致,曹操肯定不会放心的抽调合肥之兵援助襄樊。” “既然如今张辽已经率众前来,那说明孙权已经下定决心,要偷袭荆州了。” “既如此,时间已经不多了啊,我军究竟能否先江东军一步,提前回防?” 这一刻,关平已经切实的感觉到时间紧迫。 目前,已经是九月二十八日,他知晓,距离原史上十月曹孙联合出击的日子,已经不远矣! “士载,召集诸将,集结军力,向新息城进发,吾要迅速解决张辽,回防江陵。” 闻言,邓艾愕然,眼见着关平急切的神色,不由心生疑惑,拱手道:“如今前线战局,君侯战局充分的优势。” “少将军此刻如此急切,难道是孙氏已经进行偷袭了?” 自从当日献策,制定计划时,关平便与之解释了江东会背盟的总总因素,故而此刻邓艾也迅速反应过来。 “嗯!” “兴许孙氏已经整装待发,随时准备出征了,我军也要抓紧时间,赶回去了。” 轻嗯一声,关平喃喃道。 片刻后,诸将齐聚一堂,开始商讨着。 “诸位,据斥候打探,如今合肥守将张辽已经率众屯驻在新息城,意图想是西进援助襄樊。” 此话一出,府中诸众顿时群情激奋着,纷纷高吼着出战,一举击溃曹军的话语。 很显然,连日以来,荆州军连战连捷,已经让将校、军卒普遍的升起了骄纵之心,反而瞧不起曹军的战力。 见状,关平眉头一皱,心知己方太过盛气凌人,不是什么好事。 毕竟,骄兵必败,有一句话说得好,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则须重视敌军,任何时候,都不能对敌人掉以轻心,小觑他们。 何况,曹军战力本就极为不弱! “诸位,打住,击溃曹军,恐怕极难。” 顿了顿,关平又徐徐道:“曹军主将乃是张辽,吕布败亡,他投奔曹贼后,以自身之勇武,立下赫赫战功,因功驻军合肥防范东吴。” “数年前,他曾在逍遥津以区区八百之众大破十万江东兵马,此人能力我等有目共睹,不可小觑!” “再说,据情报而言,敌军亦是数千之众,其中约有一支千余骑规模的骑士,战力丝毫不弱我军,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硬拼。” 一时间,眼见着诸将心底的盛气凌人,关平不由面色凝重,徐徐说着。 闻言,千人督赵忠拱手道:“少将军,正是由于张辽所部实力强盛,我军更应当拦住他们。” “不然,一旦让他们抵达襄樊前线,与曹军主力汇合,那君侯的压力可就倍增矣!” 话落,其余诸将纷纷拱手,表示赞同。 “诸位,如今之下,时间紧迫,我军应当最大限度的保存实力,迅速回防后方,防御东面孙氏的背盟突袭。” “故此,我军绝不能与张辽部交战,相持于此。” “所以,艾与少将军达成一致共识,前去与张辽和解,不出一兵的路过汝南边境,从淮水南下。” “和解?” 闻听着邓艾的一番话,诸将都不由面露疑虑,孙狼先行忍不住,不由问着:“可是,既然我军与张辽所部相遇,他又如何轻易会轻易放我等离去,而不管不顾呢?” 此话一出,诸众纷纷点头,都点头示意,这的确是他们的疑虑。 闻言,关平面色淡然,轻笑着:“要是按照常理,那张辽肯定不会放我军过境,可别忘了,我军可有筹码在身。” “只要有他在,我军定能安然无恙的过境。” 一时,诸将皆眼见关平、邓艾面色淡然,自信满满,都不由暗自揣测着。 半响,孙狼率众脱口而出,惊道:“少将军所说的,难道是夏侯楙?” 第七十四章 过境 “对,夏侯楙,他就是我军安然过境的护身符。” 话落,邓艾先行站出,轻笑着。 闻言,从旁的庞德不由喃喃道:“据了解,张辽此人不是那么容易受威胁的,此策真的行得通么?” 自从庞德与其子诀别以后,他便了却后顾之忧,全心全意为荆州军效力。 一开始,他之所以还挂念曹军,也只是担忧因为自己的归降,会连累到家眷,可从庞会坚决断绝父子关系的决定来看。 庞德,心底很欣慰! 毕竟,庞会坚决与庞德断绝父子关系,他才能在曹营立足,也就可以保住家眷。 闻言,邓艾笑道:“呵呵,此事无碍!” “以夏侯惇与曹操的亲近,再加上夏侯楙还是曹贼的女婿,身份显赫,一旦张辽此次执意出战,堵截我军,而导致夏侯楙身死,那他在曹营的仕途,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 “庞都督以为,张辽是那种大义凛然,而不顾自身仕途的人么?” 一席话语,邓艾微微笑着,反问着。 话落,关平也确定道:“士载所说不错,张辽能在吕布败亡后,毫不犹豫地投奔曹贼,这便表明,此人胸中有浓厚的功利心。” “既然夏侯楙为我军的人质,那他绝不会再继续与我军冒险交战,那和解之议成功几率便大增,这是其一。” “其二,张辽既得到援助的指令,那他也必须要尽快赶往襄樊前线,那我军与其军力不相上下,一旦交战,必定是旷日持久!” “张辽是聪明人,他宁愿让我军过境,前去对付江东,如此,可以牵制东吴军力,合肥安危反而大大倍增。” 话音落下,诸将顿时纷纷高声拱手道:“少将军,妙算,我等佩服!” 既然军议得到确定,关平遂也不耽搁,立即便召集兵力,结阵离城,乘船继续南下。 新息城。 抵达城下,荆州军按令结阵,关平当先挥刀上前,大喝着:“张辽,吾曾听家父提起,他在曹营时,与你关系是极为亲厚的好友。” “如今,你胆敢出城一见?” 此话高声厉喝,早就传到了城头上,屹立城上的张辽闻言,面容微笑,喃喃嘀咕道:“这便是云长之子?” “果真身材高大,器宇不凡,有云长之风。” 一时,张辽脑海思绪亦不由连连涌出,回想着。 “明副将,你紧守城池,谨防荆州军忽然进攻。” 指令下达,张辽手持长枪,集结数百骑士,便准备出城而去。 见状,从旁明副将顿时惊叫,立即劝说着:“将军,这不可,敌军势大,你乃一军之主将,不容有失!” “要是出城遭受敌军暗算,那我军又当如何?” 闻言,张辽轻笑着:“放心吧,荆州军既然宁愿绕道淮水,想必也是得知了江东方面将要率众偷袭荆州的计划,才会急于回防。” “既如此,那本将出城,自然安然无恙,要是辽有所闪失,敌军也休想在借道回返了。” “正好如今双方都不想开启战端,本将也当出城相见下关云长之子,和解下,让他们安然南下。” “嗯?将军,魏王既然已经与孙氏联盟,孙权调转枪头,西进偷袭荆州后方,不是于我军有利么?” “只要后方失守,前线的关羽所部必定崩溃,那我军不利的局面不就瞬间逆转了么,将军此时更应当阻截荆州军回防啊!” 随着明副将一席话,张辽听罢,抚须大笑道:“哈哈,为何要堵截荆州军,让孙权小儿轻易夺取了荆州,于我军有何好处么?” “反而,本将放开口子,借道荆州军南下返回,他们回防荆州以后,必定会与偷袭的江东军形成拉锯战。” “两军对垒,他们便无暇在顾及侵犯我军领地,如此,魏王便可厉兵秣马,整顿军力,随时准备南征,一举灭掉两家势力,一统天下。” 一席话语,诸将皆不由暗暗点头,表示赞服。 不得不说,张辽的战略眼光也不逞多让! 话落,张辽挥手,止住明副将的劝诫,道:“你不必再说,本将已有定计。” 旋即,明副将领众继续固守城池,紧密严防着,至于张辽则率数百骑,径直狂奔出城外。 “咯吱,咯吱。” 城门徐徐打开,数百骑士列阵狂奔,士气昂扬,奔出城外,结阵着。 随即,张辽挥枪,打马上前,行到正中停滞,高喝着:“关平,辽已出城,可有胆出阵一绪?” 此话一出,张辽单人独骑,持枪屹立于此,极为平静。 闻言,关平面色淡然,丝毫不惧,径直打马上前,大刀一指,轻笑着:“雁门张文远,果真如传闻中一班,艺高人胆大,胆色过人矣!” “怪不得吾父时常提及于你,说你勇力过人,是他一身的好友,只是他经常暗叹,你与他阵营不同,这一生注定只能成为敌人。” 听罢,张辽面色微沉,说着:“关平,你父亲真的还时常挂念辽?” 想到此处,张辽也不由思绪万千,暗暗想到曾经关羽还身处曹营时,一同相处的那段时光。 关羽,徐晃,张辽由于性格秉性相投,外加上汉代乡土观念极重,几人同属并州出身,自然而然多了一丝亲近感,也就成为了好友。 “是的,张辽将军,不仅是你,还有徐公明将军,父亲都难以忘怀,当初结下的友谊。” 这一刻,关平说得极为动容,并未撒谎,因为当初偶然之间,他的确发现其父有此感叹。 “唉,吾与云长,公明的确情谊深厚,可惜这一生注定只能兵戎相见了。” 想了片刻,张辽面容微动,轻叹着。 此时,关平不由大笑着:“哈哈,张辽将军,既然你与家父友谊长存,那不如便给小侄一个薄面,让我军相过?” 闻言,张辽亦是轻笑着:“呵呵,此事可不那么容易啊,如今你我两军正处敌对,辽岂可因私废公,让你军南返?” “除非,你军相过,我军能有一定的好处,那辽还可考虑一二!” 虽然张辽心底早就有想法,但此时也并未展露出来,反而假装不知实情,说着。 “哈哈!张辽将军说笑了,我军借道而过,对于贵军,当然有好处。” “此话何意?” 随着张辽询问,关平厉声道:“因为,张将军拒绝不借道,那你我两军便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第七十五章 谈妥 “两败俱伤?” 闻言,张辽愕然,遂讥讽着:“你莫非高看你荆州军的战力了吧,虽然你我两军实力相差无几,可别忘了,本将身后的这支骑士军团。” “这支精骑曾跟随辽大破孙权小儿十万大军,关平,你确定能战而胜之?” 此刻,张辽神情振奋,言语间亦是喜气洋洋。 威震逍遥津,大破十万雄兵,这便是张辽戎马一生以来,最巅峰一战,每次与人谈起时,都会有种浓厚的自豪感。 只不过,张辽本以为能够吓住关平,可思索片刻,关平徐徐说着:“张辽将军,你麾下千余骑士相比曹彰领军出塞的三千精骑,如何呢?” “二公子的精骑?那的确是战力无双,军威强盛,辽不如也!” 闻言,关平面容尽显笑意,道:“那如此说,平才刚刚北上攻伐许都,以数千步卒,却令援助的曹彰三千精骑不敢追袭。” “张辽将军,还会以为平惧怕你麾下千余骑么?” 这一刻,关平面部表情得极为轻描淡写,言语间仿若丝毫未将张辽麾下骑士放在眼里,极为自信。 “焚烧许田,阻隔曹彰的追袭,张辽此时必定还不知晓,那我便先诈一诈他再说。” 话落,关平亦是在心底暗自沉吟着。 “什么?他竟然已经与二公子交过战了,还毫发未损,这战力也太强了吧?” 闻听,此时张辽内心也震惊了,惊叹于荆州军的战力,竟然如此强盛。 至于事情的真伪,张辽倒是没有怀疑,毕竟此事自己早晚都能知晓,关平虚报战绩,有何意义呢? 不过,自己打自己脸罢了! 想到此,张辽沉声道:“你想如何?” “哈哈,张将军,平无意与贵军发生争端,只需借道南返,还请将军成全。” 一声大笑,关平遂在马背上,拱手道。 “我军已经与孙氏联盟,孙权答应魏王,他愿率众西进袭荆州,为我军解围。” “在这种情况下,你想南返回防后方,辽理当拖住于你,为江东争取时间,你觉得我还能借道于你?” 在曹操下令张辽领军援助襄樊时,便已经讲述清楚,不要隐瞒江东要偷袭的消息,反而要大张旗鼓的放出讯息,让越来越多的荆州军卒知晓。 故此,张辽此刻却是毫无负担,将江东要偷袭的消息直白的透露而出! 闻言,关平面色不变,轻笑着:“拒绝我军过境,阻止回防荆州,让孙权小儿成功夺取荆州,这恐怕不是曹操本意吧?” “你,此言何意?” 此时,惊于关平推测的能力,张辽不由面色大变,急问着。 “没什么意思,只是平觉得,曹贼既然明言告知你等统兵将领,要大肆将江东背盟我军,偷袭荆州的风声传出,他难道不就是打着的让我军能够知难而退,不在继续北伐,而是领军回防么?” “经历过这数月的激战,想必你等曹营上下,都不敢在小觑我荆州军的战力了吧。” “曹贼一定知晓,只要我军能够提前回防,江东偷袭必然以失败告终,然后孙权定会恼羞成怒,继续加派军力,强行争夺荆州。” “如此,我们两家才会无暇顾忌北伐,你军也就有时间积蓄实力,坐山观虎斗,这想必便是曹贼大肆传播信息,告知我军江东偷袭的本质原因吧?” “不过,不得不说,此计的确阴险,让我军与江东火并,你等却在后面观战,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一席话语落下,张辽心底是越发的震惊了,暗暗道:“他又怎么知晓,大肆传播信息是魏王的主张。” “这可是魏王密信,非统兵大将绝不可能知晓。” 只不过,张辽当然不知晓,关平有历史先知,自然知晓原史上,这是董昭向曹操献的计略,目的便是要关羽得到消息,从而放弃北伐,而回防后方,与东吴死磕,试图达到己方渔翁得利。 顿了顿,关平缓缓道:“张将军,平所说的可有误?” 闻言,张辽皱眉,喃喃道:“的确,你所说不错,但是,就目前为止而言,你荆州军的威胁远远强于孙权,那辽先配合江东,灭了你等再说。” “孙权小儿,吾还瞧不上,他纵有十万雄兵又如何,相反,关平你和你父反而是我军大敌。” “哈哈!” “那平便先多谢张将军高看我父子了。” 一时,关平假意大笑,好似真的在庆幸张辽能够高看他一般,实则心底却在破口大骂。 “这张辽,竟然如此难缠。” 徐徐思索一番,关平继续道:“张将军,此言差矣吧!” “试想想,如若我军当真失守荆州,那江南数郡,整个长江便尽在孙权的掌握之中。” “届时,我军倒是无妨,还可以领军撤回蜀中,紧守峡口那片地势险峻之地,江东对我军便毫无办法。” “到时候,江东一旦无法奈何我军,那张将军试想想,以孙权小儿的习性,他会不会调转枪头,对付你等呢?” “而且,占据了长江以南的江东,既可兵发襄阳,也可率军渡江,直取江淮,而我军届时在出秦岭,北伐关中。” “张将军觉得,局势真的这样发展,你军可还能应对?” 顿了顿,关平望了望张辽的神色变化,不由面色一喜,继续道:“可如若我军占据荆州诸郡,则是三足鼎立之势,江东便不可一家独大。” “那如此,我军既可保住荆州,你军所遭受的威胁也大大降低,这双赢之事,张将军岂会想不明白?” “平便不多说了,孰是孰非,但凭张将军做主,不过就算是你拒绝借道,那我大军也不惧一战,大不了鱼死网破。” 这一刻,关平既是一方面将大局势给依次分析而出,另一方面也以强硬的态度告知张辽,我荆州军不惧一战。 话落,张辽神色阴晴不定,心里已经被说动,可为了颜面,却又没有方面答应,徐徐思索半响,便转身率数百骑士回返城中。 “关平,智谋果真不逊,怪不得可以十日破襄阳。” “此人,当真不可小觑矣!” 回返途中,张辽如此想着。 第七十六章 神医 “夏侯将军,你既然已经陪伴我军行到此处,那请自便吧!” 距离新息城以南的三十余里的淮水支流岸边,关平目视夏侯楙,面带微笑,道。 闻言,夏侯楙不由感到一阵不可思议,喃喃道:“你要放我?” “当然!” “这是张辽将军与本将之间的约定,吾既然答应,那自然不会食言。” 此时,关平面色微动,肯定道。 在二人阵前会谈以后,张辽的确也没有与荆州军兵戎相见的打算,便同意了借道。 只不过,他也提出了一个要求,那就是释放被比阳被俘的夏侯楙。 夏侯楙,毕竟是夏侯惇亲子,身份地位显赫,张辽本就打算借道,他在提出这个小要求,也料到关平定然不会拒绝。 毕竟,只要过了淮水,荆州军一路南下,便能进入江东领地蕲春境内,那夏侯楙在留着,其实意义不大。 故此,关平得知后,也未有丝毫犹豫,便同意了。 其实,他虽俘了夏侯楙,可也未想好应该怎么处理,既然张辽愿意以借道的名义赎回,那双方自然皆大欢喜。 然,关平这席话说得却又令夏侯楙忍不住自我遐想着。 “张辽,约定?” 一时,夏侯楙心绪复杂,既有可以回返的喜悦,又有一丝丝疑虑在内。 “难道是张辽与荆州军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协议,或者说有私利?” “应该没错了,早年他本就与关羽关系匪夷所浅,照此看来,肯定有问题。” 此刻,夏侯楙徐徐思索着,却并未展露而出,他的确也不是傻子,心知张辽的忠心,背叛倒也不至于。 只是,他还是心底起了一丝疑心,生出了芥蒂! 想了片刻,夏侯楙便徐徐走下战船,朝着新息城的方向行去。 行经片刻,眼见着关平并未率众阻拦,夏侯楙心底一喜,亦不由加快了脚步,迅速离去,很快便消失于众人视线当中。 “少将军,当真就如此放任他离去?” “此人身份显赫,日后再与曹军征战,可有大用啊!” 此时,从旁孙狼眼见,不由拱手道。 闻言,关平面色淡然,轻笑着:“孙将军,所谓‘人不信,则不立’,本将既然已经与张辽作出约定,他也信守诺言,并未在我军借道途中,对我军忽然袭击,那吾理当遵守承诺。” “其次,孙将军以为,似曹孟德这等枭雄人物,真会为了夏侯楙这纨绔子弟而受我军威胁?” “所以,吾便顺水推舟,答应了张辽以借道换回夏侯楙的请求。” 话落,关平目光飞转,紧盯着滔滔水面,叹着:“还好,张辽暂时无意与我军为敌,不然此次麻烦矣!” 这一刻,回想着与张辽的交锋,关平亦是十分庆幸。 别看他当时说得信誓旦旦,不惧一战,可一旦张辽执意阻截,他还真的没辙,那荆州失守,必成定局! 索性,曹孙只是利益性联盟,双方依旧互相提防,曹营诸将也不希望孙氏轻易夺取荆州,全据长江,坐视其实力壮大,转而对己方造成威胁。 正是如此,张辽才会放任荆州军南返回防,与江东军相互火并。 良久,关平挥手,正准备下令全军继续乘船南下,可忽然间却发现异常情况,面目一动,便倾听着。 “老王,你不是上月才说自己旧疾复发,周遭大夫都无法治愈么?” “吾昨日听说,就在前面的西阳城下,神医华先生正在设台免费为民众们诊治病态。” “老兄,快走吧!” 闻言,从旁那位年约四旬的王姓壮汉陡然间大喜,惊道:“老马,你说的可是实情?” “华先生真的在前方?” “是啊,是啊,我今早亲眼所见的,不会有错。” 随着二人的对话下,周遭所闻的村民纷纷面露大喜,下一秒,皆向西阳城方向迅速狂奔而去! “神医?华先生?” 村民的对话,距离关平不过数十步,当然瞒不过其耳。 此刻,关平闻言,不由沉思着。 “难道是华佗?” 寻思许久,关平脑海里不由浮现出一记人名,遂越想越觉得可信。 下一刻,他面向刘伽,轻笑着:“刘伽,换上儒服,随本将前往城外。” 说罢,关平也不耽搁,迅速脱下战甲,换上戎装。 见状,刘伽虽不知其意,也按照吩咐开始换装。 片刻功夫,换上儒服,关平勇武气质被掩盖,反而隐隐有丝士子的风范。 “少将军,你可是为前方的神医前去?” 此时,邓艾亦是反应过来,相问着。 “恩!” “士载,那你先领军卒在次休息一阵,有异常情况,便乘船驶离岸边,躲避。” 话音落下,关平遂不在多言,便领同样身着儒服的刘伽徐徐远去。 途中,关平脑海也在迅速转动着,究竟能否将华佗招入麾下。 来自后世的他,自然知晓,古代的冷兵器作战,很多时候军中伤亡,并不是战场上的直接死亡,而是受伤以后,军卒们因伤口得不到及时的处理,导致感染而亡! 故此,此时关平在得知华佗的踪迹后,第一反应便是想招为己用。 毕竟,如若军中拥有一名神医,那便能研制出众多的药物,以救治伤员,从而导致大幅度的减员。 “只是,华佗这人好像闲云野鹤惯了,要他步入仕途,恐怕极难矣!” 此时,关平喃喃想着。 无论是在演义还是正史中,华佗都是那种视虚名为浮云,并不贪恋权势的人,除了游历四方,治病救人,造福民众以外,他并无他求! 这一刻,关平也清楚,对于招揽华佗一事,并不容易。 思忖片刻,关平暗暗沉吟着:“看来想要招揽他,必要剑走偏锋才行。” ······ 西阳城北,城外。 此刻,四周源源不断的黔首涌来,然后一条形状似若长龙的队列便形成。 最前方,有一宽阔的蒲团扑在下方,上面摊位上则摆放着各种奇珍药药品,一名年近七旬,满头白发,却神采奕奕的老者正在细思为前来看病的民众诊断着。 队列最后,关平却在若隐若现的紧紧盯着最前方的老者,暗暗道:“看样子,应该是没错了。” 第七十七章 招揽 西阳城下。 持续大半个时辰,白发鹤颜的老者效率极高,原本排成长龙的队列在以肉眼能瞧见般的速度减少。 每一位前来诊治的民众离开时俱都洋溢着异常喜悦的神色,还千言致谢着:“多谢华神医”等等之类的话语。 片刻后,从旁一位年近三旬,孔武有力的中年不由开始收拾医药药品,遂说道:“师父,走吧。” 闻言,却见这老者面容淡笑,眼神若隐间望向远处,摆手道:“不用如此迅速离开,既有来客前来,我等自当接见一番,方才不失理数!” “来客?” 话落,只在那中年还在疑惑之时,老者已经徐徐站起,然后步步行进着。 每走一步,老者都面色如常,跟中年人无异,并未有年老体迈的佝偻。 显然,此人对于养生之道极为精通! 短短时间,老者走到关平身前,脸不红,气不喘,微微拱手道:“草民见过少将军,不知将军来此,有何贵干?” 此话一出,饶是关平城府深厚,亦不由震惊,他此次就是深怕暴露身份,故而才换上儒服装作士子,前来的,从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可面前老者却还是认出了他。 见状,关平假意不懂,作揖行礼,轻笑着:“老丈何出此言?” “小子不过就一读书之人,那担待得起将军之称?” “呵呵!” 老者轻笑一声,缓缓道:“少将军,你不必隐瞒真实身份了,你虽然隐装得体,颇有士子的风范,可你身旁的副将身材高大,身间不自觉间便会散发出一丝丝杀戮气息。” “吾怎么看,都不像是士子,反而是久经沙场的行伍中人。” “顿了顿,老者淡笑着:“其次,当初关君侯箭疮崩裂,吾有幸为其诊治,刮骨疗伤时,曾见过少将军你。” “虽然只有一面之缘,可我依旧是记忆尤深,故此如今少将军一来,便瞬息认出来了。” 提到关羽时,华佗也是面容露出了敬佩的神色,他行医数十年,还是头一次所见,像关羽这般忍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 一席话语落下,关平仿若不知情般,咋舌道:“老…老丈竟然便是闻名于世的神医华佗先生。” “小子关平拜见华神医。” 此时,他拱手行礼。 “然也,吾便是华佗。” “只是,神医一事,当不得真,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佗也只是尽自身绵薄之力,行走于天下间,救治身怀疾病之人。” 华佗听闻关平的赞扬,却并未飘飘然,反而谦逊说着,言语间也不似作伪,片片真心之语。 “华神医高义,晚辈赞佩!” 这一刻,关平见此,的确是从心眼里崇敬这位年过七旬的老人了,毕竟,华佗一生游经天下各郡,治病救人无数,可对于报酬却是并未那么重视。 甚至,贫穷家庭,他亦是分文不取! 正是如此,华佗才会饱受推崇,被冠以“神医”之名。 “哦,还没相问,不知少将军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佗观少将军面色红润,并无丝毫症状,想不是为治病而来?” 华佗一语点破,关平神情略显尴尬,以笑掩盖,说着:“华神医果然神算,晚辈的确不为看病而来。” “那是?” “华神医,晚辈此次前来,特地是邀请您与我一同回返,在我军治下治病救人。” 此话一出,脚步声瞬息响起,片刻功夫,中年收拾好东西,背着医箱,便迈着沉重的步履徐徐走来。 “吾师已经高龄,而且他老人家不喜功名利禄,官场仕途,闲云野鹤惯了,恐怕难以接受邀请。” “少将军,还请回吧!” 一席话语,中年丝毫不给关平颜面,径直拒绝着。 话落,中年便搀扶着华佗,准备离去。 此时,华佗却伸手止住了中年,说着:“普儿,不得无礼,还不快向少将军致歉?” 闻言,吴普闷闷不乐,道:“师父。” “快点!” 眼见着华佗不怒自威的训斥,关平立即笑容满面,拱手道:“华神医,不必如此,普兄还比我年长,怎能为我致歉呢?” “平担待不起,万万不可!” 半响,却见吴普并未有丝毫动作,华佗无奈,只得拱手道:“吴普是佗亲传弟子,平日言语习惯,一时口无遮拦,还望少将军不要追究。” “至于前往江陵一事,恕佗不敢应往,吾这人,一生并不热衷于进入仕途做官,心中唯一的信念便是能够在有生之年,走遍天涯,救治众多身怀疾病的人。” 话落,华佗面色轻笑,也婉拒了。 此时,关平脑海大肆的思索着对策,究竟应该如何留下华佗。 他深知,此行北上,过不了多久便会受曹操征召,前往许都为其治脑疾,然后冤死在狱中。 故此,关平也很惋惜,才下定决心,誓要将华佗招揽过来,以此避免他在古稀年还惨遭厄运。 “华神医,此言差矣!” 思索半响,关平徐徐道:“神医你仔细想想,单凭你一人之力,就算走遍天下,日日夜夜的不辞劳苦,前去救人。” “可毕竟势单力薄,天下间这么多人,你又如何救治得过来?” “要是你随平一同南下,然后定居江陵,开办医馆,一面治病救人,另一面却召集天下医者,进行医术的传授。” “如此之下,不出数年,神医你的门徒便层出不穷,然后再让他们游历州郡,前去治病救人,岂不是效率更高,救下的民众也会比先生你独自救人,多出数倍乃至数十倍。” “这,也是神医你的功德!” 此话一出,华佗眼神略显异样,紧盯着关平,半响道:“少将军,你竟然不歧视我等医者?” 闻言,关平大笑,道:“神医,平不仅不歧视医者,还十分崇敬医生。” “所谓医者父母心,只要是人,便不可能避免生病,那便自然需要你等医者的救治。” “故,在平看来,医者不仅不是贱业,反而是极为高尚的职业,因为,正是有诸如神医你这样的医者在,我等身负折磨的病痛时,才能得到救治而痊愈!” 此话一出,周遭华佗、吴普俱都震惊了,他们都未想到,关平竟然并未有瞧不起他们,反而崇敬他们的目光。 须知,在秦汉时期,从商者、工业,以及医者都被士人所瞧不起,在他们的眼里,这些都只是属于奇技淫巧,远远不能跟他们的身份相比。 “少将军,佗代天下医者,十分感谢你对我等的敬重。” 话落,华佗双手拂尘,行礼着。 这一刻,华佗真的是发自内心的高看了关平数分。 “不过。少将军,前往江陵一事,佗还是不能接受。” “虽说开办医馆,传授技业,的确是功德无量之事,只是,如此而为的话,必定会涉足官场,这有违佗初衷。” “还望少将军恕罪,佗不能答应。” 当然,此时华佗依旧顽固,并未改变主意。 “师父,走,别理他们!” 眼见着关平已经缠着他们许久,吴普早就面色不善,此刻亦是言语冷淡。 “你说什么,找死是不是?” 此时,从旁刘伽望着吴普的面容,也是怒火中烧,怒喝着。 “普儿。” “刘伽。” 一时间,关平、华佗同时出言制止着,二人才不满的退下。 旋即,关平再次道:“先生,平能保证,你前往江陵开办医馆,并不会受官府干扰。” “你只需潜心治病救人,传授技业,至于其他事,都不必过问,如此,也不会进入仕途路。” “神医,你看如何?” 望着关平那极为郑重的眼神,华佗一时久久不语,半响,长叹一口气,道:“唉,少将军,恕佗无礼了!” 话落,华佗便招呼弟子吴普徐徐离开,脚步渐行渐远,向北而去! 一时间,关平不由面色大急,喃喃道:“难道历史真的无法改变了么?” 望着华佗二人北上的行程,他不由暗暗想着。 毕竟,此次华佗一旦北上,必然会像史上那样而冤死。 关平这一刻,亦是感到了万般无奈。 “原来,穿越者也不是万能的。” 寻思片刻,关平喃喃自嘲着。 眼见着华佗逐渐远去,关平心底大急的同时,又不由想到了什么一般,陡然间大喜,遂立即高喝着。 “华神医,还请留步,平有言相告!” 第七十八章 《青囊经》 一声高喝,响彻数里。 行经数十步的华佗闻声,不由下意识的回身相望。 “华神医,吾听说你曾花费一生心血,著作了一部医书,名为《青囊经》。” “平在此推测一下,想必先生对这部书籍寄予了重大厚望,希望能够流传百世,让后世众多的医者能够学到其中医术精髓,造福天下民众吧?” 此时,关平毫不拖泥带水,立即便将自己临机间想好的说辞,高声说出。 青囊经,算是华佗一生心血所著作而出的,关平相信,他绝对不希望这部书最终籍籍无名,而消散于世间。 不然,原史上的华佗身处狱中,也不会苦苦哀求狱吏,将这本书带出去,最终无果下,才含恨烧毁。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华佗顿时面露大喜之色,遂回转脚步,返回而来! 见状,刘伽疑惑,望着从旁重新恢复自信的关平,轻声道:“少将军,这?” “呵呵,你不必惊讶,只需知晓,这部书籍对于华佗很重要便是了。” 闻言,关平淡笑,喃喃解释着,刘伽闻言,遂不再问。 片刻功夫,华佗与弟子吴普奔到近前,便立即出声道:“少将军,你此话何意?” 望着此刻华佗一脸的急切之色,关平神色反而恢复平静,不急不慌,说着:“先生,平之意为,你既然花费一生心血,著作了《青囊经》,自然不希望遗落、消散在民间。” “可是,先生想过没有,单凭你个人之力,想要将书籍发扬光大,何其难也?” “众所周知,凡是如若没有朝廷的助力,想要让全天下都相信一本书,这是压根不可能的。” 话落,华佗还未言语,从旁吴普面色不善,冷冷道:“不知,少将军有何条件?” 从此话中,师徒二人都已经听出了关平此话明显是有交易的成分在内。 毕竟,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有所得,必然要所弃,这道理,无论是华佗还是吴普都明白。 故而,吴普有此一问! “哈哈,吴兄多虑了,平并未有任何苛刻的条。” “平只是希望先生能够定居江陵,开设医馆,治病救人的同时,也传授天下医者之技业,这个并不算过分,也不与神医的理想冲突吧?” “毕竟,神医门徒越多,能够行医治病的医者也越多,拯救的病人也会急剧增加,平此举也不算是为了私利。” “平保证,只要神医愿意答应前往江陵,《青囊经》发扬一事,吾必定会禀告我主,竭尽全力劝说他,在境内进行推广。” “神医,吴兄,汉中王的仁义之名早就遍布四海,天下人谁不知晓,《青囊经》既是能造福天下民众的神书,想必我主不会拒绝的。” “神医,还请妥善考虑!” 这一刻,为了将华佗绑在己方战车上,关平是真的豁出去,连刘备的名声也搬出来了。 不过,不得不说,刘备一生所经营的仁义、爱民的名声,关键时刻,是极为有用的! 至少,提及刘备,师徒二人都是眉头一舒,很显然,他们还是愿意相信的。 “不过,想必少将军还有其他的条件吧,无私帮助佗发扬《青囊经》,这不太可能吧?” 一时,华佗也极为冷静,轻声说着。 虽说华佗并未入仕途做官,可他对官场的尔虞我诈,还是很清楚的,似关平这等拥兵一方的大将,岂会无私帮助自己,而不需回报? 华佗看的很透彻,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闻言,关平大笑,喃喃道:“哈哈哈,神医不要误会,平的确有一个小要求,但并不过分。” “只是希望先生在治病救人的同时,也能专门培养一支规模尚可的军医,而这支队伍则专门负责为我军负责。” “华神医,上阵厮杀的军卒也是人,他们也有自身宝贵的性命,而你忍心看着一条条鲜活的性命并未战死在残酷的战火中,反而死在后期保守折磨的伤势感染么?” “由此看来,此举也并未违背神医您的意愿,平恳求先生答应。” 话音落下,关平拱手作揖,请求着。 此刻,他已经对华佗做出了很大的招揽规格了,如若他还是不上道,关平便真的没办法了。 至于…趁机将之斩杀,关平压根没想。 开玩笑,以华佗流传天下间的名声,一旦杀了他,那关氏父子的名望将彻底消散,更严重,可能会影响到刘备仁义之名。 而且,要是真的不同意,那关平也不用出手,他自然会走原史上的老路。 “少将军,此事太过突然,佗一时难以接受,还请给我一段时间,好好思索。” “佗保证,一月之内,必定给其答复!” 思索半响,华佗拱手说着。 闻言,关平心底也暗暗松了口气,他已经微微听出了华佗其实内心已经有心动的感觉,只是还未完全下定决心罢了。 “当然,如何选择,全在先生一念之间,只是平还是希望,先生能以大局为重!” “那就如此,平会在江陵等待神医的到来。” 事已至此,关平面容轻松,也表态着。 话落,华佗拱手辞别关平,遂领弟子吴普徐徐远去,逐渐消失。 此时,刘伽望了望前方,不由道:“少将军,你花费如此大的功夫劝说,难道就这样让他离去了?”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 喃喃望着师徒二人离去的背影,关平喃喃说着。 此时,关平反而没有多大的负担,他该说的都已经说了,至于华佗最终如何抉择,这便不是他能控制的。 思忖半响,关平面向刘伽,紧紧说着:“走吧!”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华佗究竟属不属于我方,一月之后便有答案。” 此话一出,刘伽遂不在恼怒,二人也迅速向岸边行去。 远处。 “师父,你当真要去江陵?” “涉及官场,一向是师父你所不愿的,关平虽话如此,可真的一旦在江陵定居了,那必然会牵扯进官府。” 话落,华佗一时止住脚步,面色也黯淡了许多,喃喃道:“普儿,你所说这么多,为师也考虑到了。” “只是,你知道的,《青囊经》是为师一生的心血,无时无刻不想发扬光大,关平说得没错,单凭我一人之力,想要推广,压根不可能。” “故此,为师有点心动。” 闻言,吴普面色不变,道:“师父,那你决定好了么?” “暂时还在权衡中,等一月以后再看吧。” 此话一出,吴普面色郑重,拱手道:“师父,你传授弟子一身技艺高超的医术,此事不管你如何做决定,普都无条件跟随你。” 一时,望着吴普那决然的眼神,华佗心里亦是感受着阵阵暖流。 他很欣慰,这一生收了这么一位好弟子。 ……… 淮水岸边。 关平、刘伽寻找到隐藏的军队,然后便下令乘船,一时间,荆州军卒庞大的船队,便径直沿着淮水南下而去。 ps:今天凤溪更新了五千五百字,将近六千。 第七十九章 东吴变故 举水,水面上。 连续数日乘船,荆州军已跨淮水,进入了举水支流,一路向东吴境内的蕲春郡边境行经着。 此刻,就在距离蕲春郡不过数十里时,主将关平静静待在战船甲板上,目光飞絮,紧盯着滔滔水面,思绪翻滚,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邓艾亦才徐徐走来,轻声道:“少将军,怎么,有心事?” 自从领军渡江取襄阳以后,邓艾便从未在见到关平有心神不宁的时候,而此时在摆脱曹军,即将进入“盟友”地盘时。 关平,反而忧心忡忡着! 故此,他由此一问。 闻言,关平目视邓艾,问着:“士载,你说我军如此大张旗鼓的穿行东吴境内,当真可行?” 闻言,邓艾愕然,思索一番,喃喃道:“少将军,艾觉得当初我等都想当然了,直接穿行,想必不可行!” “从张辽率众援助襄樊,丝毫不顾及合肥安危,并且还愿借道我军,总总情况都已经证实,孙权已经与曹贼达成联盟。” “此时,江东方面必然已经在整军备战,准备偷袭荆州,如若我军穿行其境内,而被江东斥候所探听到消息。” “孙权必然会调集重军,围歼我军,阻止我等回防。” 顿了顿,邓艾面色凝重,道:“那时候,我军缺少大船,又身处江东腹地,地处江南,水系众多,必然会被江东军击败。” “故此,照艾的猜测,恐怕穿行此策不可行也!” 话落,从旁关平继续盯着水面,面色凝重,片刻后,才淡笑着:“士载,你所说不错!” “这正是目前为止,本将所忧虑的,先前我还未想到这一层,可现在越靠近蕲春郡,内心反而越发不安。” 一席话语落下,思忖片刻,关平陡然间挥手,遂传令各部,靠岸停船,宿营休整。 “你等数人沿岸南下,分散乔装前去打探,蕲春守将为何人?” “诺!” 号令传下,数名斥候亦不敢怠慢,立即领命拱手而退。 一日相过,次日,九月三十日。 将近上午,午时时分,分散而出的斥候才陆续返回。 “禀告少将军,小人已打探清楚,驻军蕲春的主将为已故程普之子程咨,屯兵千余。” “然后,守将程咨将守军分别各自安在举口,寻阳两地,而他则亲自坐镇寻阳一线,防范江夏的文聘所部曹军。” 一时,数名斥候连连出言,将所打探到的军情上报。 话落,关平闻言,不由思索着:“举口?” “这就棘手了啊,举口是举水南下进入蕲春的入口所在,我军南下岂不是瞬息就被江东方面发现?” “看来,程普的儿子,不可小觑啊,举口、寻阳一南一北,控卫着蕲春郡,他现在分兵屯驻,一旦曹军袭击,便能马上示警。” “我军,难矣!” 这一刻,听闻了斥候的情报,关平面色越发愁眉不展,喃喃自语着。 片刻后,另一名斥候也拱手汇报着:“少将军,小人昨日夜间更是偶然发现一件特别重要的军情。” “何军情?” 随着邓艾相问,斥候连忙说着:“昨日夜间,小人深入蕲春以南查探,却是发现彭泽湖上却是战船林立,一支支披坚执锐的江东军卒正在集结。” “由于夜间,视线不明,小人也不敢靠近,不能确定准确的兵力有多少,但大概推测,至少约莫数千之众的规模。” “数千众?全副武装,披坚执锐的江东军?” 闻言,一时间,从旁邓艾都不由惊住了。 彭泽湖,是接连鄱阳湖的一大湖泊,平日里除了要北上出皖口攻伐曹魏以外,孙权是不会再此处聚集数千规模的军卒。 而此刻,局势本就扑朔迷离,孙氏又与曹魏联盟,邓艾也不由惊惧着,内心越发觉得,孙权定然有阴谋在内! 至于此时,关平虽未言语,可大脑亦在加速思索着。 思索半响,他略有明悟,轻笑着:“这支集结的江东军卒,恐怕是孙权为了攻取荆州以后,能够有时间稳定荆襄数郡而做的准备。” “怎么说?” 此话一出,周遭诸将俱是面露不解之色,然后纷纷眼神望着,神色上布满唏嘘的目光。 见状,关平徐徐解释着:“诸位,你们试想想,我军已经沿江遍布烽火台,而且据上游之势,江东地处下游,想要逆江而上,极为不容易。” “随时都会有被发现的可能,一旦江东军卒偷袭计划被察觉,那届时必然是一场鏖战。” “到时候,前线收到后方急报,父帅必然会放弃继续与曹军作战而回防后方。” “这时候,要是有一支数千余众的江东军卒却乘船经沔水北上,据险而守。” “届时,父帅前无退路,后有曹军俯视眈眈,那将是我军的倾覆之危矣!” 一席话语,掷地有声的落下,诸将不由闻之色变,遂纷纷破口大骂着孙权。 “孙权,真奸诈小儿也!” “江东,一群鼠辈尔。” 一番番粗鄙之语,从诸将嘴里传出,纷纷怒火冲天,火冒三丈! 话落,邓艾面色冷静,说着:“照此看来,目前局势于我军越发不利,首先是我等被困在此处,不知如何穿过蕲春、江夏边境,回归江陵。” “另一面,江东军也已经是整装待发了,随时都准备进攻了。” “我军,应当迅速想个破局方案也!” 此话一落,诸众纷纷点头,表示赞同,沉思片刻,千人督赵忠翁声道:“不如,我军硬闯蕲春郡吧。” “我军数千余众,虽说战船比起江东差之远矣,可举口不过数百余众,忽然突袭下,未必不能一举突破举口。” “然后在以迅雷之势,迅速突袭寻阳,一战灭程咨,便渡江穿过云梦泽,华容,抵达江陵。” 军 赵忠这番话,也算是激起了诸众内心的奋战之心,陡然间,军中诸将纷纷面露亢奋,战意昂然。 “不可!” 只不过,此策一出,从旁关平想也未想,便直言拒绝。 “强行突破,先不说能不能突袭成功,就算能,那势必也会打草惊蛇,届时孙权必定会大发雷霆,提前发动对荆州的攻袭。” “到时候,恐怕我军还未抵达江陵,江东军便已经杀至江陵城下了。” “须知,陆口这等战略要地,可在江东的掌控之下,从陆口逆江而上,距离远远近于我军。” “所以,强攻之策断不可取!” 瞬息间,关平便拒绝了这提议。 随着赵忠之计划被拒绝,片刻后,孙狼不由说道:“那不知少将军,可有计策?” 闻言,关平面色舒展,喃喃道:“为今之计,也唯有这一策能用了。” 第八十章 嫁祸 “士载,上次在比阳府库,缴获所得的曹军战甲共有多少套?” 一边说着,关平也思绪万千,目视着邓艾,徐徐道。 闻言,邓艾面色不变,拱手道:“禀告少将军,比阳一役,我军共所得一千八百三十二套余曹军战甲。” “一千多?” 听闻,关中若有所思,遂喃喃道:“倒也足够了。” “士载,你领千余众换上曹军战甲,然后操控战船在前行经着,靠近举口以后,忽然发动袭击。” “举口之上,你务必全歼数百守备的江东军士,务必不使其有漏网之鱼出逃。” “如若…若,举口周遭方圆数里有民众居住,也势必格杀勿论!” 此刻,关平神色阴沉至极,与往日的礼智表现反而截然不同。 对,穿戴曹军战甲,假扮江夏文聘所部,突然向举口发动突袭,对周遭的军民全权都进皆杀戮,进行灭口。 届时,在以幸存于此的民众逃离南下,借他们的口将曹军来袭的消息传回寻阳,甚至京口。 杀害手无寸铁的无辜民众,关平也不愿也! 可为了己方的大局,为了能够借过江东,而不被东吴耳目所察觉,那必然要将一摊水搅黄,让江东疲于应对江东,而没有精力在去管他们。 而杀周遭之民,除了谋划被民众看出以外,也有吓破其胆,然后举家逃离举口,南下传回这消息。 毕竟,军士都训练有素,要是能够安然回返寻阳禀告此事,恐怕以程咨,甚至远在京口方面的众江东文武不难推测出,这是荆州军的诡计。 可要是恐慌的民众,那效果便大不相同,须知,谣言的力量是可怕的! 而且,曹军本就有屠城,杀俘等恶名传出,反观刘备集团的军卒,可都是总总美名,怎么可能会肆意屠杀民众呢? 所以,唯有将水搅黄,荆州军才有机会趁机过境。 此事,也不需要瞒多久,只要能瞒两三日,荆州军便能穿过举水,入长江支流的云梦泽,到时便能轻装急行,返回江陵。 至于那时候,就算江东察觉出这是关平的诡计,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反正曹孙都已经联盟,大战在所难免。 关平觉得,只要他能够率众回防,领导军卒布置防御,就算孙权撕毁盟约进犯,也无济于事!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关平不杀江东军民,难道孙权就不会背盟么? 思索半响,从旁邓艾反应也不慢,立即出言,轻声道:“少将军,难道你准备趁机突袭江东军,然后嫁祸于江夏曹军?” “然也!” 望着邓艾自信的目光,关平也面露喜色,点头道。 下一秒,邓艾却是面色凝重,拱手道:“少将军,可依艾看,此策却是有诸多漏洞,恐怕并瞒不过江东诸将,甚至孙权。” 话落,关平愕然,眼神异样的望去,他有些疑惑,这还是邓艾头一次反对他的计策。 “士载,说说你的看法。” 不过,关平也并未独断专行,遂问着。 “诺!” 应诺一声,邓艾思索片刻,遂道:“少将军,你试想想,曹孙既然才刚刚达成联盟,可后脚,却有一支江夏曹军竟然突袭了江东领地,杀掠军民。” “此事,是否很可疑?” “江东方面必定已经对我军借道南返的消息已经了如指掌,孙权之所以还隐忍不发,便是想拖延时间,让我军还以为他并未有偷袭荆州的想法。” “然后,在关键时刻,在给予我军致命一击!” 顿了顿,邓艾面色舒展,继续道:“既如此,孙权对我军行踪一目了然,那一旦举口被袭,不用想,都知道是我军所为,然后嫁祸于曹军。” “毕竟,如今曹孙初联盟,襄樊前线更是于曹军局势不利,孙权很清楚,曹军是不可能在这个紧要关头,率众突袭的。” “他知晓,江夏文聘,不是傻子。” “只要想到这里,那剩下的不用再想,便知道是我军所为。” “故此,少将军,艾以为,我军单纯使用此策,必不可行!” 短短功夫,一席话语落下,邓艾掷地有声,神色自若,周遭诸将听闻,进皆信服。 “邓将军所言有理!” “我等附议。” 此刻,诸将俱是纷纷出言,拱手道,也都开始讨好着邓艾。 虽说邓艾偏将军一职,只是关平暂代其父所封,法理上说,是做不得数的,可诸将心里也很清楚,主将关羽治军严谨,有功必赏,有罪必罚! 此次邓艾立下军功不小,战后被封将军,自然是常理之事。 闻言,关平面色不变,可也连连点头,暗暗沉吟着:“看来,我还是真的想当然了啊,竟然把这一大错误给疏漏了。” “这要不是邓艾提出,恐怕突袭举口以后,必然会激怒孙权,反而会落下口实,让他能名正言顺背盟,提前偷袭荆州。” 这一刻,关平心底也是愈发觉得,此时的孙权还按兵不动,应该就是在等待时机,在等一个合适的理由背盟。 “士载,不知你可有计策渡江?” 思索半响,关平也将希望寄托在邓艾身上,遂缓问着。 “少将军,艾已思索一策,只需在您的策略上补充一下,便万无一失!” “虽然不能瞒住江东军多久,但至少也足够我军趁机过境了。” 闻言,关平手抚鄂下青涩短须,喃喃道:“说说看!” 眼见示意自己述说,邓艾遂不在犹豫,立即分析着:“少将军,诸位,我军先假扮曹军士卒突袭举口,然后杀掉守备军卒,不让一人落网。” “在趁机模仿曹军屠戮民众的方式,杀戮方圆数里的民众,迫使他们恐慌之下,举家南逃,将曹军来袭的消息散出。” “然后,此时我军便毫不停留,在换上江东军战甲,杀入江夏境内,肆意到处劫掠,引起曹军震怒。” “最后,我军便隐遁江上,坐观其变。” “只要此事进行顺利,那就算文聘、江东诸将都猜测是我军所为,那也无碍,至少被我军肆虐的双方民众,他们可不认同是我军所为。” “届时,他们必然会乱起来,如此,无论是江东还是文聘,都势必会陈兵边境,一为相互震慑,二为交涉,三则是给受害的民众一个交待,以免引起民愤。” “而我军,此刻便可利用这短暂的交涉时机,迅速渡江,回防江陵。” “这将是我军唯一的机会!” 此时,邓艾说到此处,面色凝重,言语间极为郑重。 毕竟,此策有极大的风险,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的局面! 话落,关平沉吟片刻,高声道:“诸位,士载所言,乃是我军目前而言,最好的计策。” “本将决议,就用此策。”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本将相信,只要我军潜心谋划,定能成功。” 话音落下,周遭诸将纷纷拱手大喝着:“我等誓死听从少将军指令。” 一席话语,诸将也知晓此次的严峻,故而也纷纷表态。 第八十一章 程咨的应对 蕲春南,寻阳城,江边。 此时,一中年披坚执锐,屹立于码头旁,目光紧锁,紧盯着江面,久久不语,任由着江风吹拂着战袍。 这员约莫七尺五寸的中年正是驻军蕲春的主将程咨,历经三世老臣的程普之子。 良久,程咨轻声喃喃着:“吴侯下令,让蒋钦将军集结数千余众于彭泽湖,等待时机一到,便北上沔水,断关羽归路。” “希望局势一切顺利吧!” 近日来,自从孙权决议与曹操联盟以后,境内各地都开始在整军备战,统兵将领亦是忙着安抚地方,早已是焦头烂额。 毕竟,江东之地世家大族林立,孙氏虽然割据数十年,可也并未彻底掌控地方,兵制也是以私兵制为主。 此刻,程咨亦是面目凝重,心底也十分期望,此次背盟袭荆州,能够成功,他知晓,己方能发动这一场战争,并不容易。 就在他依旧屹立江边时,忽然一阵沉甸甸的步履瞬息响起,其声由远及近。 片刻功夫,一员身长八尺,体态魁梧,年过二旬的青年走来,拱手道:“程兄,吾刚才率众出营巡视时,却是发现营外有情况,上前打听一下,才发现,举口方面出事了。” “举口?” “周邵,怎么回事,快详细说说。” 这一刻,程咨听闻举口方面出事,亦是不淡定了,连忙急问着。 闻言,周邵喃喃道:“吾已经带了数名从举口周遭逃难的黔首过来,程兄,你还是直接盘问他们实情吧!” 话落,他遂不在犹豫,大手一挥,便见十余名军士持枪,领数名民众徐徐过来。 半响,数名黔首抵达二人面前,程咨见状,不由大吃一惊,只见这数人衣衫褴褛不说,面色亦是灰头土脸,甚至于,有一两名身间还有浓浓的血色,显然伤势不轻。 “你等如实交待,举口方面究竟出了何事,你们竟然要逃亡于此?” 此时,程咨面色阴沉,言语不善。 闻言,那数名黔首见此情景,早已是惊惧不已,遂一言一语的述说着当时情形。 “将军,两日前,小人正在江边垂钓,可举水西面却是忽然数百只战船席卷而来,一支全副武装的军卒径直杀上岸上。” “他们战力强悍,举口水营的数百军卒完全没有反抗的实力,便被屠戮殆尽。” “紧接着,这些军卒竟然畜生不如,兽性大发,在举口周遭大肆捕杀我等手无寸铁之人,肆意杀戮。” “小人的妻儿老小都被杀戮一空,小人也是拼死才逃过一劫,然后奋力南逃。” 话落,这员背部隐约间还在数道刀痕,尚且还血迹斑斑的平民,不由如实说着。 “是啊,是啊。将军,小人们世代久居于举口岸边,以打鱼为生,自认也没有得罪过谁,可却谁知,竟然此次横遭厄运!” “将军,还请为小人们做主,为举口冤死的民众雪耻。” 一时间,这数名徐徐将所知情的信息如实告知以后,一个个便瞬息怒火中烧,悲愤的跪地求饶着。 话音落下,程咨面色亦是越发阴沉,遂冷声道:“你等可曾看清,袭举口的是何方军卒?” 此话一出,其中一员平民,擦干脸上泪珠,咬牙道:“将军,小人知晓。” “好,你说!” “将军,当时那支军卒刚登岸时,小人正巧打鱼回返,正巧碰见他们,这支军卒所穿戴的甲胄乃是曹军战甲。” 话落,从旁周邵顿时暴跳如雷,怒喝着:“什么,曹军士卒?” “这**诈的畜生,竟然背信弃义,前脚才与我军联盟,后脚竟然肆意攻破我军举口要塞,屠戮军卒,劫掠民众。” “程兄,吾请战,集结周边军卒,杀往江夏,剁碎曹军狗贼,为我军儿郎报仇!” “将军,报仇,报仇,我等愿意投军,还望您收留,我等誓要杀尽这群狗贼,为妻儿老小雪耻。” 此时,眼见着周邵怒吼,从旁数名黔首亦是悲愤交加,附和着。 “周邵,且住!” 高喝一声,程咨先行挥手示意,然后命周遭军卒,将数名黔首先行带下去。 等待民众离去,周邵才忍不住,再次高声着:“程兄,他们都乃是举口四周的渔民,想必他们所说的都是事实,恐怕的确是曹军袭击了我军。” “毕竟,江夏距离举口不过百余里而已,乘船不过半日功夫,奸贼曹操想是假意与吴侯结盟,暗地里却是差遣文聘率众,突袭我军。” “要知道,曹军擅杀手无寸铁之众,可是恶名在外,程兄,你还在犹豫什么?” 周邵乃是周泰长子,自负勇武强悍,深得其父武勇,故而性格颇为急躁。 如今,直接请战着,毫无思索。 只是,从旁程咨面露冷笑,喃喃道:“周邵,此策,雕虫小技尔!” “荆州军玩这把戏,他们以为就能够成功骗过我,从而嫁祸于曹军?” “什么,荆州军,嫁祸?” “程兄,你何意?” 闻言,周邵却是震惊无比,不由半响摸不准头脑,急问着。 “事实很简单,此乃荆州军假扮曹军所为,其目的不过是想让我军以为是江夏文聘所部,想因此而引起我军与曹军敌视,互相攻伐罢了。” “这,怎么说?” 话落,程咨不由变幻脸色,缓缓解释着:“周邵,早在数日前,我方细作便已经打探到消息,说由关羽之子关平所领的一支荆州军在北上攻伐许都以后,便因实力不济而撤退了。” “然后,他们又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屯兵汝南西部的曹将张辽竟然与他们互不侵犯,还借道于他们南返。” “算算时日,想必荆州军也已经跨过淮水,入了举水,如此看来,此次袭击举口,肆意杀害周遭军民,嫁祸于江夏曹军的事实,十有八九就是荆州军所为。” “毕竟,如今关羽在襄樊前线接连压制曹军,奸贼曹操才遣使与吴侯协商联盟,想必不会干这么蠢的事来结交我军。” 话语落下,周邵信服。 不得不说,程咨也颇得其父真传,行事也极善思考,短短片刻,便将邓艾的计划给猜了透。 沉吟半响,程咨也面色凝重,徐徐道:“只不过,此事也万不可大意!” “周邵,你先领三百余众紧急赶往举口,驻防于此,谨防荆州军再次袭击。” “不仅如此,你还要时刻防范江夏曹军,毕竟,防人之心不可无,说不准文聘还真的遣军袭击我军呢?” “至于吾,则立即书信一封送往京口,报与吴侯,让其定夺!” “诺!” 号令传下,周邵立即大喜过往,拱手应诺,便前去遣军北上。 此时,程咨再次目视滔滔江水,暗暗道:“关平,你究竟想玩何把戏?” “吾陪你奉陪到底!” 这一刻,他亦是露出一丝冷笑。 在他看来,关平此策,不过是小儿科罢了。 第八十二章 瞒天过海 江夏郡,东部地区。 短短数日时间,沿长江支流的数县,可谓是一片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沿岸边,城镇,也有一些低矮的县城,都遭受着“东吴军卒”的洗劫。 不仅如此,东吴军更是推锋必进,企图兵临上昶城,幸亏在关键时刻,主将文聘得到消息,先行派遣一支偏军南下,坐镇城中。 基于此,才打消了“东吴军士”的念头,听闻援军的讯息,瞬息便沿长江撤出了江夏境内,消失于江面之上,在杳无音信! 上昶城。 领军驻防的曹军将领正是文聘副将,姓吴,讳杰。 如今的他,可以说愤怒无比,他领命南返驻防城池,以驱逐“东吴军卒”,避免境内民众在深受其害。 然,事实却是,东吴军一得到他回防的消息,便立即逃离,这还不是最致命的。 东吴,竟然恶人先告状! 昨日,周邵初率众抵达举口,便瞬息遣人前往江夏,质问曹军为何要突然袭击他们战略要地,举口,并且还在周边肆意屠戮沿岸民众。 那东吴军卒一副质问的神情,顿时便令吴杰怒火冲天,要不是周遭将官阻拦,恐怕他早已一刀砍了那名军士。 此刻,屹立城头上,吴杰依旧怒气未消,高声道:“江东贼子,真是可恨!” “他们率众擅自入境,肆意劫掠我方东部县城、乡野,吾还未前去找麻烦,他们倒是先行找上门来,血口喷人。” “真是,欺人太甚矣!” 怒骂一通,吴杰发泄一番,随后面对从旁将官,下令着:“你等速速安排下去,遣人前往举口,吾要讨回一个公道。” 闻言,从旁一位将官略显冷静,遂道:“吴将军,末将以为,恐怕这其中另有隐情。” “有何隐情,你说。” 得到首肯,这将官面色大喜,拱手道:“将军,依末将来看,我军才初与东吴联盟,一致以对抗关羽为目的。” “而以孙权小儿的秉性,想必早就对荆州这块肥肉垂涎三尺,如今关羽北伐,被我军拖在襄樊前线,后方可谓是极度空虚。” “此刻,固然江东于我军有所不满,可他们的余力必定都在备战,以取荆州那面。” “末将觉得,东吴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不然他又为何要答应与魏王的联盟?” 话落,吴杰若有所思,喃喃道:“你想说,这是那支南返的荆州军所为,然后嫁祸于东吴,想挑起两家争斗?” 吴杰毕竟也是文聘的副将,得到这一番提醒,反应自然不慢,便说出了这席话。 “将军聪慧,末将正是如此想。” 闻言,这将官也未居功,拱手夸赞着,随后又道:“将军,不过也不排除是东吴故意所为。” “我军理当要遣人前往举口,与他们进行协商,不过态度不能太过强硬,不然我们两方也将矛盾激化。” “到时,真的闹翻,文将军屯兵随县驻防,以防止荆州军趁机杀入江夏,局势反而于我军不利。” “此时此刻,与东吴尽量以和为主!” 不得不说,这名将官还是很有眼光的,至少最基本的全局还是分析没错,知晓如今关羽兵锋强盛,己方不该在与吴起冲突。 此话一落,吴杰也不犹豫,立即便派遣数人前往举口,面见周邵。 江夏郡,武昌境内。 此刻,关平正率军卒隐藏在一截长江支流上,等待着时机。 “距离我军前往此地已经三日了,派出的斥候也没有丝毫消息传出,也不知晓此策成效究竟如何了。” 战船甲板上,关平面色凝重,喃喃着。 这一策,其实也是他临时所想,虽然又有邓艾随后的补充,让策略破绽更小,成功率更高,可此时,关平心里也没有底。 毕竟,想要彻底让曹营、江东两方都向自己所希望的那样去走,很难。 闻言,从旁邓艾徐徐说道,开解着:“少将军,你不必如此忧心忡忡了。” “眼下之计,也只有看他们互相怎么应对了。” “要是两方直接和平解决,那我军也只有强攻武昌,强行穿过长江了。” “唉!” 话落,关平、邓艾神情落寞,也万般无奈,叹息着。 只在关平失落的时候,却是忽然让他神情一震,尽扫刚才的哀怨,瞬息间神情、身心间顿时充满了活力。 因为,就在此时,关平脑海里古书竟然再次发亮了。 古书发亮,代表着什么,他在清楚不过了。 上一次古书亮,发动了隔岸观火,促使了襄阳城中青州兵与江汉籍军士相互火并,成功让关平兵不血刃夺取襄阳城。 这一刻,值此危急存亡之际,古书再次可以使用,关平觉得,改变态势的机会,可能就在此一举! 这,由不得他不欣喜。 旋即,关平遂不在犹豫,立即以意念翻开了古书,停留在发亮的第二页。 第二页,便是先前激活的第二道策略,瞒天过海。 “瞒天过海策略发动,古书将现今局势,指定最合适的人选为周泰长子周邵,现任驻防举口的将领,以及受害的举口方圆数里的江东民众,外加上江夏东部受劫掠的郡民。” “被指定者将会在接下来作出错误的判断,望主人抓住时机。” “呼!” 随着计策在关键时刻发动,这一刻的关平身心好似忽然得到缓解,遂面色淡然,面露喜色的盯着江面。 从旁邓艾眼见他转阴为晴,不由满脸不解。 ……… 举口。 “我军偷袭你们,你觉得可能么?” “我军驻防举口方面的数百部众都已被全歼,劫掠你们境内,怎么劫,告诉本将?” “依吾看,恐怕是你们先率众袭击了我战略要地,然后又自导自演,搞了一出自我劫掠的把戏出来,想要嫁祸于我军。” “你等还有胆,前来质问我军?” 一时间,随着周邵接待了吴杰所遣来的数人,一番谈论下,他不由面露冷色,讥讽着。 由于在率众北上时,程咨也并未完全确定,这就是荆州军所为。 故此,周邵也保留了自身的意见,领众抵达举口后,所见所闻下,举口周遭可谓是一片狼藉。 其实,他此刻心底已经渐渐将矛头指向了江夏曹军所部。 因为,屠戮民众,曹军可谓是天下闻名,恶名昭彰。 反观荆州军,由于皆受刘备仁义之名的影响,几乎未有擅自屠戮民众,杀戮战俘的不利名声传出。 此时,又由于曹军遣人前来质问,更是令他恼火无比,心底越发坚定,这就是曹军袭击举口以后,自导自演的把戏。 一番交涉下,双方不欢而散! 走出营外,周邵陡然间见状,周边受害的众多民众俱都跪伏在外围,一致拱手请求着。 “将军,还请为我等做主啊!” “今日,我等在江上打鱼,所遇江夏之民,他们欺人太甚,竟然污蔑我军肆意劫掠他们。” “不仅如此,他们还扬言,一旦等到文聘率部回防,便誓要率军东进,屠戮我等,为他们受害的民众血仇。” 一时,民众一言一语,述说着目前局势,这不由令本就身怀怒火的周邵更是面色越发阴沉。 半响,周邵积攒的怒火陡然爆发,立即高声道:“诸部听令,全军集结,乘船开往江夏边境。” “今日,本将誓要向曹军讨一个说法。” 号令传下,周邵杀气腾腾,营中无人敢不从,纷纷列阵乘船,准备出营渡江西进。 第八十三章 计议起兵 江夏边境,长江支流。 此刻,周邵率征召的数百军卒乘船停滞于此,然后战船一字排开,威慑着岸上众民众。 从两方百姓矛盾激化以来,周邵便再也未想过在忍气吞声,直接率众前来。 基于此,被派遣而来与之交涉的曹军数人眼见着,内心也清楚了东吴的决心,遂立即回返上昶城,禀明军情。 得到东吴来袭的消息,吴杰同样怒不可遏,一方面立即遣人北上通禀文聘,另一面也迅速遣军前往支流处,与吴兵对峙。 两军对峙于江面上,双方民众俱都欢呼雀跃,每日都自发组织送物资,然后请求消灭对岸敌军。 一时,支流之上,局势暗流涌动,大战之势可谓是愈演愈烈! 而身处寻阳的程咨率先得到消息,听着周邵竟然当先领军杀奔江夏的军情,不由大吃一惊,可事已至此,他也无法再制止。 只得无奈叹息,遂领驻军寻阳的剩下部众向前线奔去,并分别调令下游重镇柴桑、武昌的驻军赶往举口方向集结。 行军北上以后,他也迅速遣人奔往京口,向孙权禀告最新的情况。 这一刻,程咨也慌了,他知晓此事要是一旦处理不当,那必将与曹军起战火。 “周邵啊,周邵,你怎能如此冲动啊,暂时联盟曹军,制定偷袭荆州,是吴侯现阶段最为重要的国策。” 行经途中,程咨焦虑的同时,也不由细细寻思着,也为周邵的处境感到担忧。 不难想象,要是此次双方一旦大战,而耽搁了吴军逆江西进取荆州的战略,那以吴侯孙权的秉性,必然不会轻饶了引起战火的周邵。 就算其父力保,恐怕也要受重罚! 只在江夏境内战火一触即发时,荆州军还继续隐藏于此,等待着时机。 京口,吴侯府,大堂。 此刻,吴侯孙权高居主位,阶下两旁文武大臣并立,左边以军师张昭领弦,顾雍、虞翻次之。 至于右边,则是以诈病返回的西线都督吕蒙为首,周泰、韩当等众屹立其后。 眼见诸众皆以到齐,孙权碧眼微增,遂高声道:“诸位,昨日驻军寻阳的程咨遣人紧急送回信笺,本侯不敢怠慢,立即拆开察看。” “信中所述,竟是一支身批曹军战甲的军卒袭击了举口,将我军数百军卒屠戮殆尽,并且肆意屠戮举口方圆数里的民众。” “你等以为,我军当作何处置?” 话落,孙权神色自若,并未有丝毫恼怒的情绪,平稳如常,脸色波澜不惊。 可此话一出,堂中诸将却是纷纷嚷嚷着:“吴侯,曹军竟然不顾与我军所签订的联盟,肆意屠戮我军?” “吴侯,我等请战,举兵西进江夏,灭掉文聘所部。” “泰愿领军!” 一时间,以周泰为首的诸将陡然间战意昂然,纷纷拱手请战。 见状,孙权眉头微轴,面色不悦,怒喝道:“稍安勿躁,如今我等聚集于此,便是在商讨此事的解决方案,在嚷嚷者,便滚出府去。” 一记高喝,他遂将目光对准阶下另一旁的张昭身间,喃喃道:“军师,你怎么看?” 闻言,年过六旬,鬓发早已发白,面色异常精神的张昭思索片刻,沉声道:“主公,依老朽看,这十有八九不是曹军所为。” 话音刚落,府中诸众纷纷面露疑惑,不知其意,孙权面色不变,淡淡道:“子步,何意?” “主公,诸位同僚,数日前,亭侯程咨曾遣信而返,告知了以关羽长子关平为首的一支荆州军已经南渡淮水南下。” “这才短短几日功夫,便发生了曹军袭击我军重地举口、肆意屠戮军民一事,老朽以为,此事有蹊跷,并不是曹军所为,而是荆州军为之,企图诱导我军,嫁祸于曹魏。” “然后,趁机引起我等双方两军的敌视,甚至相互攻伐。” 顿了顿,张昭不急不慌,继续说着:“昭如此想,其原因有二。” “其一,曹操为何遣使联盟与我军?不就是因为关羽率众在襄樊连战连捷,曹军局势不利,故想让我军袭荆州,以此逼迫关云长回援,减轻他的压力。” “在如今这局势下,江夏文聘势必不敢肆意劫掠我军,与我军为敌,增添敌手。” “故此,这种情况下,荆州军假扮曹军劫掠,然后嫁祸的可能性,便大增。” “其二,荆州军既然从淮水南渡,那目标必然是想穿过长江沿线,从云梦泽回防江陵。” “可关平也必定知晓,想要大摇大摆过境,我军必不会答应,肯定会在关键时刻,以军力围杀他。” “基于此,他便想到以嫁祸之计,想引起我军与江夏文聘的战火,引起混乱,然后他则趁乱过境,返回江陵。” “主公,依昭所看,这必定是荆州军的诡计,还请速速遣军,提前赶往西陵、云梦泽一带设伏,阻截荆州军回援。” “一旦关平回防江陵,稳定了局势,我军再想要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取荆州,那将难如登天也!” 此时,张昭面露冷笑之色,一言一语的分析着,直到最后,屹立而出,拱手进谏着。 闻言,孙权了然,却又有丝担忧,遂道:“子步,前两日陆口陆伯言传回消息,他还在全力与驻防公安的士仁联系。” “让我军暂时等待,他说,士仁一向与主帅关羽不合,前段时间又因为筹集军粮不利,被遭受斥责,故而心底生怨。” “陆逊报于本侯,他正在全力策反士仁,以图兵不血刃取公安,在沿江西进取江陵。” “现在局势有变,一旦关平真的成功回防,那我军该当如何?” 一时,孙权不由联想到目前战局,高声问着。 “主公,蒙建议,立即起兵,攻伐荆州。” 话音徐徐落下,还不等张昭出言,右边身长八尺,一身戎装,面色坚毅的将领吕蒙便拱手,奋声道。 “直接领兵袭荆州?” 听罢,孙权不由楞了一下,遂道:“子明,你常年驻防陆口,应当十分清楚,关羽沿江建造了无数的烽火台,遍布江岸。” “防御可谓极其森严,我军想要神不知的逆江而上,兵临公安、江陵,恐怕难度极大。” “依本侯来看,还是以陆逊之策,先行策反公安士仁,在取江陵吧。” 话落,孙权婉拒了吕蒙的请战。 只不过,吕蒙此时却不甘心,拱手高声道:“主公,蒙有一计,定可让我军悄然渡过长江,兵临江陵城下,而不被江边所驻防的荆州军哨卡所发觉。” 此话一出,府中诸众皆斜眼望来,他们眼见着吕蒙如此自信满满的神色,俱都疑惑无比。 甚至孙权,也一时面露疑色! 第八十四章 大战将起 “吕都督,别信口开河,荆州军在上游江边遍布烽火台,我军一旦率众逆江而上必被发现。” “依温看,还是以吴侯之策,先让陆将军策反公安城士仁,再率众直接突袭江陵。” “如此,更有保证矣!” 听罢吕蒙一言,徐徐思索片刻,张温不由出言劝说着。 闻言,吕蒙回首望了其一眼,遂拱手朗声道:“主公,请相信蒙,此次蒙必定一举夺取荆州,全歼关羽所部。” 这一刻,他面色决然,毅然的请战着。 眼见于此,孙权略微有丝动容,徐徐道:“子明,你有何策,能够让数万大军逆江而上,而不被发觉?” 话音落下,吕蒙面色淡然,笑道:“主公,蒙打算从军中挑选千余精锐军士,皆身着白衣,遥控商船,做商贾之服。” “然后,蒙则亲率部众假扮客商,沿江而上,一一摧毁烽火台据点,消灭荆州军耳目以后,我军主力在紧随其后北上,进取江陵。” “如此,失去烽火台示警的荆州军必然会被蒙蔽在鼓中,当不堪一击尔!” “主公,速速下令吧,现今局势有变,蒙以为,不宜在拖下去。” 此刻,吕蒙再次面露焦虑之色,沉声恳求着。 话落,孙权愕然,一时呆愣,片刻后才道:“假扮商船,西进?” “子明,这能否行得通?” “启禀主公,此策蒙至少有八成把握,能够建功。” 一席话语,吕蒙先行肯定说着,以安诸众之心! 随即,望着孙权以及诸众疑虑的神色,不由又徐徐解释着:“主公,诸位将军,蒙知晓你等还心存担忧之色。” “可是,行军作战,本就没有必定能功成的说法,如今,由于蒙诈病回京口养病,由陆逊接替我的职务,驻军陆口。” “此举,以如今陆逊的名声,并不足以让关羽所重视,外加上连日来,陆伯言三日一封、五日一信的恭维关云长。” “蒙确信,以关羽自傲的秉性,必然已经打心眼里认为陆逊不过是一软弱无力的书生之徒,不足为虑!” “关羽轻视我军,这便是蒙白衣商船能成功的第一个原因。” 顿了顿,望着诸众都将目光聚集在自己身间,而仔细倾听时,吕蒙继续道:“其二,虽然我军现今与曹操签署联盟,共同进退的协议。” “可这也不过是暗中进行罢了,关羽并不知晓,也就是说,名义上我军与荆州军依旧是互为唇齿相依的盟友。” “这样,从我江东境内逆江而上的商船,沿江烽火台必定不会太过重视,而此次蒙的打算便是利用这轻敌的心理,趁机拔除这一个个钉子。” 洋洋洒洒一席话落下,吕蒙将自身所献“白衣渡江”之策给分析得有理有据,府中诸众大都赞服。 “主公,不知可还有疑虑?” 话音刚落,吕蒙便直视孙权,高声问着。 闻言,孙权却并未立即回应,而是先行对视着阶下张昭,问着:“子布,子明此策,你以为如何?” 听罢,张昭头脑也瞬息思索着,半响以后,才拱手徐徐道:“主公,吕都督之策,不失为一条妙计,的确可行!” “只是,目前为止,偷袭一事,还要先暂时缓缓,不能现在便率众而进。” 喃喃思索,张昭不急不慌,缓缓道。 话落,从旁吕蒙面色大急,立即高声道:“军师,你说说,为何我军还要等待?” “须知,如今关平已经率众临江夏一带,随时都有破围而出的可能,一旦让其军先行返回江陵,布置好了防御。” “那我军届时将失去先机,只得强攻荆州,如此,胜算不大矣!” “还望军师,主公,以及诸位将军考虑清楚其中后果。” 一席话语,吕蒙也直接说出了自身的看法。 “呵呵!” 闻言,张昭呵笑数声,遂缓缓道:“吕都督,你既然也知晓荆州军目前为止,暂时还是我军名义上的盟友。” “那你也应当知晓,我军一旦此时率众袭取了荆州,又当是何后果?” “如果我军毫无理由,强行背盟,就算届时夺取了荆襄之地,也将立足不稳,根本无法收服荆州之民的心。” “一旦真的如此,我军就算全据荆襄,可境内却民心不稳,那我军夺取了荆州又有何用呢?” 徐徐一席话,张昭神态自若,淡淡分析着。 话落,主位之上,孙权思索半响,才沉声道:“子布所言非虚,我军的确不能盲目出兵,必须拥有一道可以出兵的理由,至少需要师出有名,如此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不仅如此,本侯在与曹军使者签订联盟时,也曾约定,我等两军双方要同时出击,等到魏王曹操领主力兵击关羽时,我军在率众西进,一举夺取荆州,两面夹击,覆灭关羽。” “故此,本侯决议,吾下令,吕蒙,接下来由你前往寻阳接替程咨,再此暗暗准备商船,以及商贾之服。” “本侯指令下达,你便领众西进,拔取沿江烽火台。” “诺,末将遵命!” 闻令,吕蒙也未犹豫,拱手应诺。 虽说他并不认同这个做法,可察觉到孙权已经神色决然,做出决定,吕蒙遂也不在坚执,便领命退下! 就在吕蒙退出片刻功夫以后,府外一阵沉甸甸的步履声瞬息响起,脚步声更是极为急躁。 半刻钟后,府外侍卫当先奔进府中,面向孙权,单漆跪地行礼,道:“启禀吴侯,刚寻阳斥候前来,有紧急军情禀告。” “军情,寻阳又有何情况,速速报来?” 闻言,侍卫不敢怠慢怠慢,连忙将刚才斥候所汇报的军情一一如实汇报。 “吴侯,程将军遣人来报,由于举口周遭受害之民与江夏郡民起了严重的冲突,双方已然是势同水火。” “故此,驻军举口的周邵将军便无比愤怒,遂领众渡江兵临江夏,现在曹军已经与我军在江面上相互对峙。” “程亭侯言,他已经先行领寻阳、柴桑,武昌之卒赶往举口稳定局势,还望吴侯能够尽早拿出一个解决方案,平息此次冲突,未免引起交战,破坏了计划。” 话音落下,侍卫遂低头不语。 “你先退下吧!” 旋即,孙权碧眼微凝,望着侍卫,说道。 指令传下,这名侍卫遂立即拱手告退。 随即,孙权目视阶下诸众,淡然一笑,说着:“诸位,此事你等皆已经亲耳所听,不知你等可有何看法?” 只不过,话语落下,还不等其余诸众言语,阶下身材魁梧,身躯壮硕的周泰便瞬息站出,拱手请罪道:“主公,周泰请罪,还望责罚!” 第八十五章 山越,乱 “幼平,你这是为何?” 瞬息之间,便见周泰单漆跪地,低头请罪着周遭诸众默然,孙权不由眉头一皱,遂问道。 闻言,周泰拱手道:“主公,请责罚末将管教不严之罪,周邵这竖子竟然擅自出击,引发与曹军的争斗。” “末将恳请主公降罪!” 一席话语,周泰义不容辞地将周邵擅自出兵的罪名都给揽在了自己身上,他心底很清楚,如若此次误会解除,倒还好。 可要是一旦两军真的矛盾激化,大打出手,那战后必然会被受到牵连的,故而,周泰以退为进,事先请罪。 毕竟,周泰包揽其子过失,代替受罪,也并不会有太重的惩罚。 毕竟,周泰曾经以身受十二创伤的代价,救下了孙权性命,不说别的,单单就这份情,孙权便不会对他太过重责。 纵观三国时代,凡是忠心护主的,皆是君主最为亲近之人。 例如,曹操前任保镖典韦,现任保镖许褚,就因为许褚数次舍身救过他性命,故此曹操称王以后,也受封其为虎侯。 其次,陈到、赵云同样如此,他们虽地位比不上诸葛亮等重臣,可要论起亲疏之别,可绝对不低。 不然,每次征战,刘备又岂可放心的将家眷等中交给赵云、陈到所护卫? 话落,孙权思索半响,陡然面露大笑,遂道:“哈哈,幼平,你说令子之事啊!” “此事又与你何干呢?” “将军,快请起!” 此刻,孙权也徐徐步入堂下,伸手搀扶着,说道。 闻言,周泰却是依旧跪地不起,述说着:“主公,可竖子却是擅自出击,打乱了我军计划啊。” “哈哈,幼平多虑了,此事本侯觉得,周邵做的很正确,你不必自责。” 此话一出,不仅周泰茫然,周遭诸众亦是疑惑不已,皆望着孙权,不知其意。 旋即,孙权扶起周泰,遂转身走回主位,目光望向阶下诸众,面色淡然,解释着:“据程咨的传报可知,荆州军不仅假扮曹军袭击了我等。” “更是装作我军,劫掠了江夏郡民,导致了举口周遭之民与江夏民矛盾愈演愈烈,在此种情况下,本侯以为,周邵领军与曹军对峙,无可厚非!” “如若放任不管,幸存的黔首怒火无从发泄,势必会激起民变,到时反而不妙。” 一席话语,孙权简而言之的便将周邵擅自出击的罪名给开托了。 实际上,此时孙权心底极为恼火,虽然周邵领军出击,对峙曹军,以消民怨没错,可他却犯了致命错误。 那就是擅自出击,事先既没有请示上将程咨,也没有得到任何征召。 须知,为将者,擅自动兵,自古以来便是犯了君王的大忌。 只不过,周邵其父是周泰,孙权并未表露,而是将之淡化,毕竟,曾经他在遭受数千余众山贼围攻时,便是周泰不顾性命之危,以自身受十二创伤的代价下,拼死护他杀出了重围。 此等功劳,孙权很清楚,不能重罚,不然势必会让麾下诸众心生不满,离心离德。 “泰多谢主公恕罪!” 话落,周泰心底也心知肚明,这是看在他曾经拥有救命之功的份上,孙权才会网开一面,并未计较。 随后,孙权徐徐坐回主位,目光望向诸众,遂缓缓道:“诸位,以眼下局势,我军面临两方面的问题。” “其一,我大军早已整装待发,应当如何找到合适的理由,出兵荆州?” “其二,如今关平所部隐藏于江流水域,我等又当派遣何军,前去进行拦截?” 数道问题一落,府中诸众则纷纷轻声议论,或者思索起来。 半响过去,张温先行站出,拱手道:“主公,以温之见,当令程将军迅速解决与曹军的争端,然后遣军南下,追击荆州军。” 由于此时,江东已经调集重军于西线,准备伺机偷袭荆州,却是导致各地空虚,反而无兵可调,故而孙权有此一问。 此话一出,张温所言,诸众也纷纷赞服。 “吴侯,以翻看,程咨所部应当继续与曹军交涉,以此暂时解决误会,避免我军袭荆州的计划被打乱。” “而程咨驻防蕲春,时常与江夏曹军对垒,由他出面解决此次争端,最为合适不过。” 顿了顿,虞翻拱手道:“至于阻截一事,不如便以驻军彭泽湖的蒋钦所部,前去拦截。” “他们原本便是奉命屯兵于此,准备北渡沔水,阻止关羽以防得到消息,回援荆州的。” “如今计划有变,荆州军提前撤回,关平既能北上与曹军交锋而不败,说明其军战力强悍,恐一般的军卒难以阻止他们回援。” “而蒋钦所部,战船齐备,甲胄精良,军士亦是精锐之士,他们出面阻止荆州军,必然能将荆州军困于武昌、西陵地带。” 一席话语,虞翻也徐徐解释着,给出了理由。 闻言,孙权一时也悬疑不觉,面露沉思之状,思索着二人之策究竟如何采纳。 思索良久,孙权只得望向一旁的张昭,轻声道:“子布,依你看,仲翔、惠恕之策,吾当如何采纳之?” 闻言,张昭面色不变,依旧平稳如常,抚须道:“依老朽言,主公大可不必忧虑,一方面全权授予程咨,让其解决争端。” “另一面,则下令蒋钦,让他率部阻截荆州军。” “至于何时兵发荆州一事,主公也不必忧虑,以昭猜想,最多不过半月,我军自然能有合适的理由,西进取荆州。” 一席话语,张昭说得极为自信,孙权听闻,遂暗暗权衡一番,便传令从旁侍卫,按照张昭之言,前去传令。 “诺!” 一番吩咐,数名侍卫拱手应诺,遂缓缓走出府外。 就在此时,顾雍却是居然站出,拱手道:“主公,有一事我军须要重视。” “嗯?” “近日来,驻军南部的贺齐频频传回军情,告知连日来,山越叛军又开始逐渐出山劫掠,如今,会籍郡已有数县,遭受山越劫掠,受之掌控。” “贺齐言,这大概是山越的试探,要是我军不大力出兵平叛,恐会发生大规模的山越叛乱。” “雍,还望主公重视!” 此言一出,府中一片寂静,诸众半响无言。 第八十六章 病重 此言一出,不仅孙权面露头疼之色,江东诸众亦是同样如此。 这神情,俱都是束手无策! 山越,自秦汉以来,便是江东一地的土著山民,平日里他们大杂居、小聚居,好习武,尚武之风浓厚。 故而,这也导致了这支族群历代以来,便不服教化,时常叛乱,抵抗朝廷的统治。 在汉末大乱以后,山越规模更是日益壮大,成为了孙吴统治的心腹大患之一。 纵观《三国志.江表诸传》不难发现,凡是统兵将领,无不是以讨伐山越而闻名,这也由此说明,在孙氏时期,山越叛乱的频繁,甚至规模性。 “孤记得,距离上次贺齐、陆逊平讨山越,也不过才两年未至。” “山越,竟然又想叛乱?还想在孤袭取荆州之时反叛?” 这一刻,孙权面色极度阴沉,虽然眉宇间并看不出怒容,可群臣已经知晓,他已经发怒了。 一番恼怒,遂缓缓平息,孙权说着:“不知你等诸位,可有何策,先暂时安抚住山越民?” 一直以来,孙吴诸将都屡屡围剿,可惜却都是无法根除,虽然山越实力不济,可每次在无法支撑时,便会遁入山中周旋。 山越本就常年生活在深山当中,山里的地形他们本就熟悉无比,一旦进山,吴兵便无能为力! 这也是,吴兵屡屡围剿,却都屡剿不利的关键因素。 正是如此,每一次提到山越叛乱,作为吴侯的孙权都不由极为头疼。 “主公,依瑾之见,荆州此次必须拿下,不能为了区区山越叛乱而放弃。” “荆州,控制着长江中下游所有支流要道,一旦荆州军东进,拥有上游之势的敌军,必将势不可挡,我军难以抗衡。” “此次,关羽北伐,又兼吴侯已经成功与曹操联盟,正是取荆州的最佳时机,要是错过了此次机会,日后恐怕我军将在无染指荆州的机会了。” 此刻,一旁身长八尺,一席青衫,面容略显老态的诸葛瑾不由迅速站出,态度坚决,为孙权打气着。 他深怕孙权会在山越叛乱以后打退堂鼓,从而错失攻取荆州的良机。 闻言,孙权碧眼微睁,轻笑着:“子瑜啊,你所说的这些,孤又何尝不知?” “只是,山越之事,事关国体,一旦我军尽数将军力调往西线,轻易夺取荆州还好,但如若陷入僵局以后,局势危矣啊!” 孙权作为主君,他所注重的是全局利益,如若为了争夺一个荆州,而导致江东本土遭受重创,那他也不会在执着于攻城略地。 话落,诸葛瑾面露冷笑之色,冷厉道:“主公,此有何难?” “只需下令贺公苗,让其收缩军力,坚壁清野,固守会籍山阴城,便可保江东无碍。” “山阴城,城池坚固异常,易守难攻,以区区山越简易的兵器,何谈攻破城池?” “而此城又扼守着丹阳、吴郡的重要通道,只要山阴守住不失,山越士气必将师老城下,等待我主力大军夺取荆州以后回援,在大举出击,山越将旦夕可灭!” “主公,癖鲜之疾岂可与国家大事相提并论,还望考虑周全。” 一席话语,诸葛瑾献上应对山越之策,不由让孙权眼前一亮,细细思索着。 半响以后,孙权目视诸众,高声道:“子瑜之策,你等以为如何?” “臣附议。” “末将赞服。” 话音落下,以张昭、顾雍,韩当等众,纷纷拱手赞同。 眼见诸众皆无反对,孙权也瞬息便同意了下来,遂立即遣人南下,告知贺齐作战计划。 京口城西,都督府。 “咯吱,咯吱。” 此时,从旁数名亲卫缓缓将府门打开,吕蒙遂步入府中,然后关闭大门的瞬息间。 “噗!” 片刻功夫,吕蒙连连吐出数口污血,一团团乌黑血迹浸染在府中地板上。 “大都督。” “都督。” 眼见于此,周遭亲卫进皆吓坏,言语急切的高吼着。 吐了片刻,吕蒙此时面色苍白,有气无力,不由挥手止住众亲卫的吼声,然后仰望星空,目光凝重,喃喃自语着:“希望我这身体能够支撑到取下荆州吧。” “取荆州,此次务必要攻取。” 一时,吕蒙目光凝视,面色淡然,暗暗默念着。 自从当初孙权借荆州与刘备以后,吕蒙便立誓,此生他务必要亲手夺回荆州。 “大都督,南郡曾经是你领我等诸将拼死奋战,历经一年,才夺取的,此次还望你在天有灵,能够祝我夺取荆州,灭杀关羽。” 这一刻,吕蒙亦不由在担忧自身身体的同时,脑海里也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取荆州之事。 以身着白衣,假扮客商,白衣渡江之策,早在吕蒙诈病返回京口时,便已经制定准备好的计划,可以说,他为了夺取荆州,是早已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盯凝片刻,又是一阵寒风呼啸而来,风中隐隐透着寒意,极为刺骨,吕蒙一时不由极度吃不消,不由说道:“扶我进屋。” 话落,数名亲卫不敢怠慢,立即将之扶进屋内躺下,关闭房门,忙活完这些,烧着碳火的房中才有一丝丝暖气传出,吕蒙脸庞上略微开始恢复了一些血色。 “你等数人,切记不要将今日吾吐血之事传出,特别是主公。” 恢复一番,吕蒙不由面色坚决,高声吩咐道。 数名亲卫不解其意,不过在察觉吕蒙那面上极为坚毅的神色,便一致拱手应诺,道:“诺!” 吩咐完毕,吕蒙才带着疲惫的身躯沉沉睡去。 ……… 江夏境内,江流上。 “报,启禀少将军,我等已经打探清楚,武昌、柴桑所部吴兵都已受程咨调遣,纷纷开往举口方面,前去与曹军对峙。” 数日时间,分散打探的斥候终于按部返回,向关平如实禀告着军情。 听罢,关平挥手,示意斥候下去休整,遂面色舒展,喃喃道:“看来此策已经成功了,现在曹军与吴军已经处于对峙时期,双方应在相互交涉期间。” “吾是时候应当领军横渡长江,迅速回返江陵了。” 此刻,关平暗暗思索着,神情间也流露出紧迫感,他知晓,此策必定瞒不过京口的孙权以及麾下众文武。 故此,他现在的打算便是要打一个时间差,在孙权遣军阻截他时,便渡过武昌,西陵,进入云梦泽,然后弃舟上岸。 关平很清楚,如今己军缺少战船,水上相遇吴军,必不是对手,只有登岸以后,才能与之一战! 第八十七章 横渡 举口,渡口处。 此刻,岸上扎着一座座营垒,形成了一座军寨,控卫着中军大营。 至于军寨四周,则大竖旌旗,可谓是气势恢宏,大营之上,更是插着一杆将旗,旗上龙飞凤舞的大写着“程”字。 岸边则是一排排战船列着,艨艟、斗舰无数,甚至还有数艘约莫四五丈余高的楼船横亘着,好不威风赫赫,震慑着沿岸两边。 这正是屯兵于此的吴军所部,由于此刻已经与曹军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的态势,故而程咨率众抵达以后,也尽数将郡内的船只都聚集着。 楼船,船身高大,容纳面积多,一艘便能容下三千余众,这放在两军交战时,优势差距可谓是显而易见! 相反,曹军还没有成建制的水军,甚至连艨艟、斗舰都稀缺,更别提水上“巨无霸”楼船了,在水上,他们压根无法抗衡吴军。 正是如此,程咨才会聚集战船,好以强悍的实力逼迫曹军交涉,不敢在亲启战端。 长江支流,江面。 此时,双方船只列阵于水面上,相互对峙着。 程咨持剑站立楼船甲板上,俯视着下方曹军,思索片刻,大喝道:“吴将军,本将昨日所说之事,考虑得如何啊?” 闻言,下首斗舰之上的吴杰不由面色阴沉,半响无语,还在细细思索着,可其面上却是极度阴沉,早已是憋了一肚子怒火。 距离关平率众袭击曹孙已经过去五日,而两军再此对峙也是已有三日时间。 这段时间,程咨每日在与吴杰交涉的过程中,都在已己方强悍的水军、精良的战船作为后盾,威慑着曹军士卒。 正是如此,吴杰才会越发恼火! “要不是将军有令,现阶段务必以和为主,吾势必要与你等吴狗过过招。” 此刻,吴杰怒火中烧,拳掌紧握,喃喃自语着。 良久,吴杰仰视,面色不变,冷冷道:“程咨,你这是在威胁本将么?” “须知,袭击江夏境内的,可是你等东吴军士,就算我们两军之间有盟约,那也是你们先领兵进犯。” “难道,事到如今,还需要我军先领军撤回去?” 一席话语,吴杰虽知晓如今不可亲启战端,可骨子里的为将气息也在告诫他,不可轻易向吴军服软,故此直言而对! 只不过,话落,还不待程咨言语,从旁的周邵便怒喝着:“一群被荆州军压制的曹狗,也配与我大军叫嚣?” “少废话,要么滚出长江,躲回江夏,要么便一战,谁怕谁。” “喔喔。将军威武,我军必胜。” 这一番高喝,顿时便令周遭吴军士卒热血沸腾起来,纷纷怒吼着,其声可谓极其震动,仿若方圆数里江面,都响彻了般。 耳听着吴军的不屑之言,曹军士卒亦是怒火中烧,纷纷请战。 “将军,我等请战,杀过去。” “吴贼欺人太甚,我等誓杀贼军。” 一时,双方进皆怒意尽显,火药味十足,各方都开始准备激战。 片刻功夫,程咨忽然面色大变,陡然望着周邵,冷呵着:“周邵,你想做什么?” “全军都给我停下,在敢言战者,定斩不赦!” 随着程咨一声冷喝,麾下军卒才纷纷不敢在言,扬言出战。 “吴将军,以如今的局势,荆州军在襄樊前线频频大捷,恐怕文聘也不希望与我江东为敌,大打出手吧?” “既如此,那怒火可否先暂时放下,我等应该好好谈谈呢?” 呵斥军卒以后,程咨面色渐渐平复,继续俯视着吴杰,高声说道。 闻言,吴杰思索半响,遂挥手示意麾下军士,不要妄动。 “程咨,那为今之计,你想如何解决此次争端?” 话落,程咨听罢,遂道:“就以吾昨日所说过的那般,以和为贵,两军都把兵归去,至于袭击一事,暂不处理,如此,你认为如何?” 此话一出,程咨不等其思绪,继续自顾自道:“吴杰,你要知晓,此次遭殃的不仅仅是你江夏境内,我军举口也同样遇袭,损失惨重!” “并且,吾已经说过,此事乃是荆州军所为,其目的便是为了挑起我两家的矛盾,然后兵戎相见。” “须知,如今襄樊前线,你军局势不利,如若再以我江东为敌,那时局将越发不利。” “故此,魏王曹操才会遣使相见我家吴侯,促成联盟,想让我军率众袭击荆州,夹击关羽,以缓解你等的压力。” “可你试想想,如若我军此时要是不取荆州,而是配合关羽,反而出兵合肥,你等可能抵挡呢?” “据本将所知,如今驻守合肥的大将张辽已率众西进援助樊城了吧?” 话音落下,吴杰面色瞬变,顿时惊惧起来,张辽率众西进,他是知道的,可以说现在合肥城,可谓是空虚无比! 要是一旦吴军大举去攻,那经营多年的江淮防线,势必瞬息间土崩瓦解。 “你想如何?” 思索半响,吴杰面色阴沉,冷声道。 闻言,程咨笑道:“本将说了,目前来说,我们两家共同的敌人是荆州军,袭击一事,先暂时放下,各自退后一步。” “等一致灭掉关羽,我等再来解决今日之事,你看如何?” 说了半响,程咨态度陡然强硬起来,厉声道:“你要记住,如今可是你军有求于我江东,而不是我军求你。” “再说,就算你执意不撤离,那我军自然不惧一战,只是你别后悔就好。” 此言一出,程咨遂不在言语,缓缓挥手,便开始示意己方军士按令,有条不紊的撤回举口军寨。 吴军不愧为水军精锐之士,短短片刻功夫,便进皆撤离江上。 见状,吴杰也不耽搁,开始下令回返,撤离岸上大营。 ……… 举口,军寨。 程咨走下战船,踏入岸上以后,从旁周邵不由拱手问着:“程兄,你以为曹军会暂时放下袭击之事,撤去么?” “嗯?” 闻言,程咨停下脚步,想了片刻,遂道:“如若曹军不想与我江东为敌,那吴杰必然会领军撤回江夏。” “报!” “程将军,武昌、西陵方向急报,近日前,长江水域上忽然出现数千荆州军卒,他们战力强悍,我军由于守备不足,无法阻截。” “现如今,荆州军连破渡口,横渡长江,正向云梦泽方向突围而去。” 就在此时,数名慌忙的吴军斥候顿时赶来,仓促的禀告着军情。 第八十八章 三江口 江夏境内,三江口。 只说,数千荆州军卒连破武昌、西陵等地,抢掠停放的吴军战船以及武器坚甲后,不由实力大增,其逆流而上的速度也是快了数个层次。 短短两日功夫,关平便率众逆江而上,抵达了三江口。 此刻,关平屹立一艘斗舰甲板上,望着犹如风一般行进的战船,不由叹道:“唉,时常听闻吴人擅造船,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也。” “这行经速度,的确比我荆州战船快矣!” 所谓不对比便没有伤害,荆州战船其实也不差,只不过相比吴人船只,还是有那么一丝丝差距。 这一刻,关平也不由盛赞着东吴船只。 感叹一番,他不由扭头望着从旁邓艾,徐徐说着:“士载,从我军比阳南下以来,至今已经半月有余,军中所备之干粮,可还有剩余?” 闻言,邓艾拱手,答道:“禀少将军,军中每位士卒所剩干粮还够三日所用,现在已至三江口,只要在经过赤壁,便能进入乌林港。” “所以,干粮完全足够,少将军大不不必担忧!” “只是………” 眼见着邓艾眼神微动,话语间欲言又止,关平不由沉声道:“士载,可有何话,直接说吧。” “诺!” 得到首肯,邓艾拱手应诺一声,遂才道:“少将军,我军每往前方行经一段距离,艾心底便会多一分不详的预感,总觉得有何事要发生一般。” “只是,艾也说不上来,隐约间有一丝预感罢了!” “不详的预感?” 话音落下,关平也不由暗暗沉思着,喃喃道:“如今我等已经将程咨所部与曹军拖在举口方面,又过了武昌、西陵等东吴重镇。” “按理说,如今只要过了赤壁,便能从乌林港穿过云梦泽回到江陵,你为何会在这时有这种感觉?” 随着邓艾提醒下,关平亦是越发心里悸动,感受到不安,心跳加速。 “难道是陆口所部的陆逊会遣军前来截杀我军,阻止回援?” 思索半响,关平联想到陆口,不由大惊失色。 无他,因为陆口便在赤壁下游,西南方向,正好与赤壁、乌林呈三角形,而且还是位于荆州境内,控卫着通往柴桑的陆路。 现在,细细思索一番,关平觉得,最有可能的便是,陆逊趁机率众截杀于他,而在长江之上与全副武装的数万吴军水战。 他没有丝毫的胜算,除非是陆战,还可一搏。 “陆口?” 闻听着关平的惊声,从旁邓艾喃喃念叨着,遂后道:“少将军,陆逊大概率不会出兵的。” “江东既然已经决议出兵偷袭荆州了,那自然是全力备战,以求一击必中,此刻陆口方面定会极为低调,不会再有任何的军事行动。” “不然,一旦我军沿岸所遍布的烽火台示警,发现了吴军的企图,肯定会大肆加以重视,那么,江东想要偷袭的计划也将随之破产,到时,他们除了强攻以外,将别无他途!” “此举,却是费时费力,反而将拖延时机,一旦拖到君侯主力回防,那江东便再无机会。” “如此看来,陆口所部,应该不会因小失大,为了围杀我军而放弃争夺荆州。” 顿了顿,邓艾继续分析着:“其次,我军一行北上,行军速度在东吴前面,就算孙权传令,命斥候疾驰北上,也不可能会在我军之前,抵达陆口。” “这样看来,陆口方面还是无法得知我军借道江夏境内穿行的计划。” 一席话语落下,关平随即开始暗暗思索着,半响,他才认同了邓艾的说法。 “既如此,那我军应当不会有其他危机了吧?” 想到此,关平面色舒展,喃喃自语着。 再次向前行经十余里,即将抵达赤壁水域时,关平忽然大手一挥,传令全军靠岸停却。 “全军速速靠岸休整,迅速食干粮,补充水分。” 这则指令迅速在斥候的传达下得到施行,荆州军各将开始依次靠岸休整,然后军卒们皆开始喝着淡水,将官则开始按部向他们发放着干粮。 此时,停靠岸边的斗舰上,诸将进皆聚集一团,手拿着干粮食着,商讨着军情。 “诸位,如今下一步便要进入赤壁水域,赤壁对岸便是我军境内,乌林港。” “只要过了乌林,我军便能弃舟上岸,沿陆路迅速返回江陵。” “故此,本将决定,此次休整过后,沿途将一直航行,直到抵达乌林在行休息,你等可有异议?” 一时间,关平也一边狠狠咬了数口干粮,嘴里搅拌起来,另一边也向诸将下令道。 闻言,诸将皆望着关平那决然的神色,不由纷纷道:“诺!” “好,你们下去迅速督促军卒们解决食腹的问题,然后便启程吧,此处毕竟还处于东吴境内,不可久留!” 一席话语,诸将连忙应诺,各自回返战船上。 等待着诸将离去,关平才徐徐起身,望着滔滔江水,喃喃细语着:“我安排了十余名军士回返襄樊前线,向马良禀告江东背盟的消息,不知如今父帅将如何决断?” 早在从比阳南下时,关平便已经遣军士沿比水南下,回返襄樊,向其禀告军情。 这一刻,关平回想着,他依旧还在忧虑不已,深怕其父继续固执,反而斥责自己不战而逃,那可就大事不妙了啊! “父亲啊父亲,此乃生死存亡之际,你务必不要在执迷不悟了啊。” 此时,关平面色并未表露而出,暗暗沉吟着。 关平很清楚,己方与吴军这一战是在所难免的,必定会发生一场大战,他也很明白,自己这麾下数千兵力,就算能成功回防荆州。 那与东吴主力相比,也依旧是处于劣势,也只能守住一时,要是前线主力无法回援,迟早是守不住的! 故此,如今的关平想到这些,面露忧愁,眉宇紧皱。 只不过,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只见,分散在后卫负责断后的荆州军士立即撑船疾驰奔来,随后士卒上到关平所在的斗舰上。 “启禀少将军,三江口南,有数千吴军士卒乘船而来,他们甲胄精良,战船齐备,甚至还有数艘楼船屹立。” “如今,距离我军身后,已经不足十余里了。” 一时,这名军士气喘吁吁的禀告真,显然是慌乱间狂奔而至。 “啊?” 此话一落,荆州军中一片惊呼,随后顿时寂静无声。 第八十九章 赤壁古寨 “东吴追兵?” 斥候禀告以后,关平一时也不由震住,喃喃思绪着。 “吴军为何能来如此之快,你等可曾查清楚,追击而至的敌将是何人?” 耳听着关平凌厉的语气,所禀告的军士不敢怠慢,拱手道:“少将军,小人们在后打探消息,隐约间看见吴军战船上所打着的将旗是“蒋”字。” 闻言,关平愕然,喃喃道:“蒋?吴军之中,姓蒋的将领有何人呢?” “蒋钦。” 思绪片刻,此时关平顿时感到不妙,他本想,如若对方追击而来的是无名之辈,还趁机反杀回去,击碎吴兵。 可现在思索到是蒋钦以后,他瞬息便打消了此念头。 蒋钦是谁,那可是与周泰,甘宁并列为江表之虎臣的人物,这样的人物岂能轻易击败? 关键还在于,如今敌强己寡,吴军更是拥有楼船这等水上利器,以区区荆州军所缴获的数百条斗舰、艨艟,又如何能够抗衡呢? 时间徐徐过去,只见身处后卫的军卒越来越多的返回,然后前来禀告消息。 荆州军阵中,众军卒甚至各将亦是惊慌着,可此刻关平却依旧面如思索,还在苦苦权衡着,应当如何应对。 “少将军,吴军战船其速极快,我军此时就算逃离,也势必会被敌军追上,而导致大军溃散。” “艾以为,我军应当背靠江岸,整军结阵,在江水上与东吴军进行一场水战。” “胜者突围,败者覆灭,还望少将军迅速拿定主意,时间不等人。” 此刻,邓艾闻现着下游已隐约间所展现而来的吴军战船轮廓,也不由大急,拱手请战着,言语间丝毫未有一丝惧怕之色。 “德也愿意一战,还请少将军下令。” “少将军,下令吧,我等不惧一战,此次必定痛杀吴狗,让他们知晓我荆州儿郎们战刀的锋利,杀得他们彻底胆寒!” 话落,一时间庞德等诸将,也纷纷紧随邓艾其后,厉声请战。 “少将军,我等愿意拼死一搏,还请下令。” 不仅如此,随着诸将面露的高昂战意,数千军卒亦是高声怒吼着,声势可谓极其强势,仿若江面之上,都充斥着回绝于耳之声。 见状,关平缓缓抬首,面色坚决,喝道:“全军听令,迅速上船,向赤壁进发。” 此令一出,全军皆惊! “少…少将军,吴军船只远胜我军,事到如今,应当调头一战,方有胜算,岂能继续撤退?” “一旦敌军碾压而上,我军必定会被分割所困,届时,全军必定溃散。” “还望少将军三思。” 这一刻,诸将纷纷焦虑不安,拱手劝诫着。 “任何人,不必多言,按令行事,违令者,军法从事!” 只不过,关平却是大手一挥,面色陡然阴沉下来,冷声道。 见此,诸将无奈,只得纷纷各自回归战船,组织军卒,然后迅速开船向上游狂奔着。 这一刻,众将心底却都一片茫然,惶恐不安,他们都不知晓,关平究竟在想着什么? “希望一切都还在吧,不要让我失望。” 战船行进途中,关平暗自沉吟着,眉宇间越发愁眉不展着。 行军许久,忐忑不安的军卒终于进入了赤壁水域,此时,关平却是大手一挥,高声道:“传令各部,沿岸行驶。” “并且令前部赵忠,让他细心留意岸边,发现军寨立即报与本将。” 安排军令以后,关平向后眺望,一眼望去,除了冷若冰霜的江水以外,并无丝毫船只的痕迹。 “看来吴军应该一时半会追不上来。” 此时,关平喃喃低喃一句。 片刻功夫以后,前方书名军士返回,遂禀告着:“少将军,赵都督命我等返回,禀告于您,我等在前方数里处的江岸边,发现一座古寨。” “古寨?” 闻言,关平陡然间面露喜色,随即大喝着:“全军,速速前行,向赵忠所部靠拢上岸。” 赤壁水域,江岸边。 此刻,关平屹立斗舰甲板上,望着岸上那气势磅礴,却又略显斑驳,沾染了岁月痕迹的一座古寨。 良久,关平此刻喜形于色,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忧虑,放声大笑着:“哈哈,看来天不亡我军也!” “如今既然水寨还在,那我军反攻吴狗的时机,瞬息便以到来。” 冷厉般的声响徐徐响起,关平又挥手下令全军将船只开入寨中,然后集结全军,背靠水营,于营前正对着江水方向结阵,静静等待着。 结阵完毕,军阵之中,军卒们却都依旧面露疑虑,不知他们的少将军为何要在此处扎营。 水寨上,诸将聚集在关平从旁,赵忠先行忍不住,不由道:“少将军,你为何在此处背靠水寨,结阵?” 此言一出,诸将俱都将疑虑的目光放在关平身上,想得到答案。 “呵呵!” 见状,关平轻笑一声,徐徐说着:“诸位,以你等之见,以我军目前之力,在江上与吴军士卒进行水战,可有胜算?” 话落,邓艾缓缓说着:“少将军,虽然这样说的确打击我等自身的志气,但事实上则是,的确没有。” “吴军此次数千军士逆江追击我军,那必然是战力强悍之众,其间所装备的楼船、斗舰等战船亦是一应俱全,反观我军的战船,还是从武昌、西陵等吴军重镇所缴获的一些废弃船只。” “单凭这样,水战我军必败!” 此话一出,诸将虽不想承认,可事实如此,他们也只得微微点头。 “是的,士载所说没错,水战,我军的确不是吴军对手,当然,这不仅仅是船只的不足,还有战力的问题。” 闻言,关平否定了己方的水战战力,反而解释着:“你等应当知晓,我荆州大军,能够组织的军卒也就四万余众。” “但是,真正是水军精锐之士的却是只有一万兵力,这一万水军将士还是当初汉中王客居樊城时,父帅所打造的。” “在父帅都督荆州以后,他时常考虑的便是北伐中原,攻破许都,解救天子,故而后来所征召的军卒平时都是以北方军士的方式在进行训练。” “对于战船的操练,配合的时间反而很少,而如今吾所率领的军卒,可以说是荆州军上下,战力最强悍,也是父帅的王牌之师。” “可以说,他们就算与曹贼麾下的虎贲营相比,也丝毫不逊,这也是本将敢以数千兵力孤军北上,兵临许都的仰仗。” “只不过,这支军卒缺陷也很明显,那就是几乎没有操练过战船,丝毫不懂得水军作战。” 一席话语,关平客观的解释着。 “所以,少将军的意思是,如若我军当真在江上与吴军攻击,必定是一击及败?” “是的。” 思索片刻,从旁庞德也不由喃喃说着:“少将军,这些军卒也是荆州人士吧,他们也是从小便生活在江边,应该也是习水性之人吧。” “就算他们没有经历过系统的水军操练,对上吴军,也应该能一战吧?” 闻言,关平轻笑,说道:“令明将军,非也,你乃是北方人,不懂得水战要理,父帅曾与我说过,水战并不是只要军士熟悉水性便行的。” “不可否认,习水性是组建水军的基本,可一支军卒如若只是水性擅长,可丝毫没有操练的经验,那也不算水军。” “毕竟,陆上步卒征战,需要结阵迎敌,以阵势之力破敌,同理,水面上战船也需要列阵,也需要配合,可一支毫无操练过的军卒,是丝毫做不到这些的。” “故此,这也是吾退避此处,避免在江上与吴军作战的因素,因为江面对战,那就是以己之弱势,攻其之优势,此乃兵家大忌也!” “哦,原来如此,德受教了!” 听了一席解释,庞德顿时面露恍然大悟,遂拱手道。 毕竟,他自幼便生活在西凉,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也是马匹、荒漠,初次抵达江南之地,哪里能搞懂这江河水系密布的江南呢? 片刻后,孙狼不由面露疑惑,遂问着:“少将军,你怎么能如此肯定,此处必定有水寨呢?” “要是没有水寨,那我军就算提前抵达此处,也同样要与吴军水战啊。” 此言一出,孙狼可谓是问到了诸将心坎里,顿时间,数双眼便聚集关平身间。 “呃,这个嘛………” 第九十章 对峙 “其实,吾也是在赌,赌东吴并未拆除这座饱经风霜的古寨。” 沉吟一番,关平也轻声细语着。 “在赌?” 此话一出,诸将亦是纷纷不在乐观,他们本来以为,自家将军是肯定知晓此处有古寨的,却未想到,他竟然也是在靠运气。 思索半响,邓艾不由想到什么,轻声道:“少将军,这座古寨究竟有何来历?” “观其水寨,寨中木质都已渐渐腐朽,饱受风霜雪雨的摧残,显然不是初建的。” “而且,这座水寨连绵数十里,规模浩大,各方连接的亦是错落有致,建造此寨的将领必然有将帅之才。” 此时,虽然荆州军并未抵达水寨多久,可邓艾却眼神入微,观察细腻,故而心底有着此疑惑。 因为,察觉了这座水寨的非凡之处,他越发对那位所主持建造的将领颇感兴趣。 “呵呵,此将对你等来说,绝对耳熟能详。” 轻笑一番,关平喃喃道:“赤壁,便是他的成名地,正是此战,让其名声远扬,威震曹军。” 话已说到这地步,关平也并未再说,可诸将却略微思索一番,随后顿时异口同声,一致惊呼着。 “周瑜,周公瑾!” 是的,诸将能想到的,正是十年前领江东倾国之军,大败拥有数十万大军,席卷荆襄之地的曹操于赤壁一线的周瑜。 毕竟,十余年前,江东能设下如此营寨的,也就非周瑜莫属了! 话音落下,从旁孙狼也不由心生疑虑,喃喃道:“那赤壁大破曹贼后,曹操也退守北方了,按理说,这座古寨也并未再有存在的意义了。” “为何战后,孙权不下令拆除呢?” 闻言,关平面色不变,微微轻笑,解释着:“这也是由于当年的周公瑾取得赤壁大捷后,并未就此却步,反而威势大增,乘胜追击,围攻南郡。” “由于赤壁的地理位置优越,故而在长达一年的江陵攻防战中,这座古寨便成为了周瑜军储存粮的枢纽,一直担当着军粮的转运。” “正是如此,这座古寨才能延续至今,虽饱经沧桑,可也保存完好。” 话落,在场诸将纷纷叹了口气,遂喃喃道:“还好,还好啊,孙权没有下令拆除,不然如今我军在江上所遇吴军,可就真的无能为力了啊!” “是极,是极。” “东吴,好人矣!” 一时间,诸将俱都面露喜色,兴奋不已。 沉思片刻,邓艾面色略有丝担忧,徐徐拱手说着:“少将军,艾明白你的意图了。” “由于我军陆战能力极强,故而你才选择背靠水寨结阵,以此逼迫吴军上岸进行陆战,以充分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只是,艾思前想后,还是有丝担忧,如若吴军前来,眼见我军早就在岸边整装待发,他们还会如我等所愿,上岸厮杀么?” “毕竟,水战是吴人的优势,陆战反而不是他们所长。” 一席话语,随着邓艾提议,诸众也不由反应过来,纷纷赞同,庞德也是拱手道:“邓将军所言有理,要是吴军并不上岸,只是以战船封锁岸边,与我军对峙呢?” “他们只需要拖住我军,等待着陆口方面的主力军偷袭荆州以后,那我军便不攻自破矣!” 庞德话音落下,其余诸众也纷纷议论商讨起来,见此,关平看在眼里,笑意更浓。 “诸位,无妨,这一层本将早就想到了。” 闻言,关平挥手,面无慌乱,轻描淡写的说道。 “此次,吴军要是不愿放弃阻截我军,那他就别无选择,必须上岸。” 此刻,他亦是自信心勃发,言辞凿凿,高声道。 见状,眼见关平神情、言语极为自信,诸众遂也知晓他心底早有对策,也不在继续忧虑。 ……… 江流上。 此刻,下游之上,千余条战船分散列阵于江上,气势恢宏,盛气凌人,可谓是极其的震撼。 一艘高大的楼船上,身披坚甲,手执利剑,面色严肃的将领此刻正在听着前部所打探的军情。 “报!” “禀告将军,我军前锋已经徐徐进入赤壁水域,却在沿岸边的赤壁古寨,发现了异常情况,被我军所追击的荆州军竟然将战船皆开进了古寨之中。” “然后,这支荆州水军背靠水寨,结阵屹立。” 一席话语,蒋钦听闻,不由面露冷笑,冷冷道:“想以古寨为依托,在岸上与我军厮杀?” 不得不说,蒋钦不愧为江表虎臣之一,这临阵能力的确不可小觑,不过才初闻了荆州军的动静,便已经将关平的打算窥破。 话落,从旁一员将官不由拱手道:“将军,敌军弃舟上岸,以水寨为根基结阵,此举想必便是为了引我军上岸,与之陆战厮杀。” “依末将看,我军不如沿岸封锁古寨,围而不打,拖延时间,想必以荆州军疾驰回军荆州的心绪,必定是拖不下去的!” “届时,他们依旧会强行突围,与我军水战,到时候再将他们一网打尽,将军此举你看,如何?” “嗯,你说得不错。” 闻言,蒋钦轻笑,不由夸赞着。 “不过,全军先抵达古寨水域,在说吧。” 思索片刻,他心底已有主意,遂挥手示意全军,继续前行。 约莫半刻钟所过,吴军战船也疾驰行进,抵达了赤壁水域,与岸上背靠古寨所结阵的荆州军遥相对峙。 见此,蒋钦持剑徐徐走到甲板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下方,观察着岸上的一举一动。 约莫半响,蒋钦不由面色铁青,暗暗道:“这支荆州军军阵深严,阵中军士气势雄厚无比,军卒间更是紧密配合。” “看来,荆州军卒果真是精锐之士,看来岸上陆战行不通,不然我军就算最终战胜,也得不偿失!” 此刻,观察好半响,蒋钦徐徐思绪着。 这一次,孙权向他下令,除了让他率众追袭荆州军,阻止其回援以外,却是还有另一道指令。 那便是在击败荆州军以后,还要继续沿沔水北上,设置防线,抵御关羽军团,以免荆州军主力得到后方被袭的消息,顺利回援。 故此,这一刻蒋钦察到荆州军战力强悍后,也打消了上岸血拼的念头。 “保存实力,才是王道!” 旋即,蒋钦暗自沉吟着,喃喃道。 第九十一章 逼战 夜色将近。 持续一响午,吴军抵达数个时辰都未向岸上发动攻击,此刻,荆州军也有条不紊的徐徐撤回古寨之中。 眺望着黑影渐进的江面上,邓艾面色凝重,喃喃道:“少将军,看这局势,吴军应该是不会上岸进行陆战了。” 此言一出,诸将闻言,进皆面色一沉,浓浓叹息。 他们现在都很清楚了,吴军不上岸血拼,那不是好事,而是要以战船封锁江上,拖延时间,阻止他们回防。 片刻后,诸众遂一致望向从旁的关平,眼神里透露着丝丝希望,今日他可是轻描淡写说过无妨的。 那便表明,关平有应对吴军的方案。 “上岸以后,吾派遣十余名斥候沿岸南下,还没有返回么?” 话落,关平并未解答诸将疑虑,而是目视从旁的孙狼,问着。 闻言,孙狼拱手道:“启禀少将军,还没有。” “那好,今日结阵半日,将士们也略显疲惫了,先让他们歇息一阵,食干粮补充体力,等待着斥候回返。” 话语落下,关平一声令下,遂不在多说,便径直着手开始布置层层巡逻军士,驻防古寨门,防止吴军趁机夜袭。 这一刻,所面对的敌将是闻名江东的江表虎臣蒋钦,关平也丝毫不敢大意。 将一切布防都安顿以后,诸将以及荆州军卒便徐徐回营休整。 只是,由于这座古寨已经持续十五年的风吹雨打,早已是腐朽不已,荆州军也只能是忍耐,打地铺将就着。 夜色越发较黑,此刻吴军士卒亦是战船遍布沿岸,呈半包围态势围着古寨,一时之间,两军就此对峙着。 如若不出意外,荆州军困守于此,突围不出的可能性极大。 将近亥时十分,约莫十余名军士从南部狂奔而回,迅速悄然的潜进了营寨,便向主营行去。 此刻,夜色已深,荆州军卒们都已经安眠,进入了睡梦中,唯有主帐依旧是灯火通明。 大帐。 此时,诸将聚集于此,关平身居诸位,都一言不语,帐中极其安静,沉闷,不知在等待着什么。 “少将军,负责打探的斥候已经返回,现斥候队长正在帐外求见。” 随即间,沉重的步履声渐渐响起,刘伽徐徐步入帐***手禀告着。 “让他进来。” “诺!” 刘伽拱手应诺,随即转身退出。 片刻功夫,还喘着微气的斥候队长便奔进帐中,单漆跪地行礼着。 很显然,他打探消息返回,还来不及歇息便先行前来面见了。 “怎么样,沿岸南下情况如何,可否动兵?” 此时,还不等这斥候出言,关平面色不变,率先说道。 闻言,斥候不敢怠慢,立即拱手禀告着:“少将军,南部沿岸有众多村落,亦有众多豪强所在的庄园,不过他们实力不强,警惕性也很差。” “以我军之精锐,趁着夜色的掩护,率兵前去劫掠,必可成功。” 此话一落,在场诸众顿时渐渐醒悟了,庞德作战经验丰富,率先说着:“少将军,你不会是想沿岸南下,前去劫掠周边的村落,豪强庄园吧?” “然也。” “撕!” 一时,得到关平证实,诸将顿时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半响,邓艾蹙眉,轻声道:“少将军,劫掠豪强,此事恐不妥矣!” “要是此事一旦日后传出,那我军仁义的名声必定会被破坏,那如此,我等便与曹吴成一丘之貉,将在无任何优势可言!” “少将军,您当真决定好了?” 此刻,邓艾也不由想得更深,心底后怕不已,遂喃喃询问着。 这个时代,豪强大族兼并土地,雄据一方,实力不可小觑! 须知,孙氏坐镇江东数十年,可孙权却依旧无法摆脱大族势力,只得妥协与之联合,由此便可见,想要与豪强相对,那真的是取死之道。 毕竟,一旦今日荆州军劫掠之事传出,必定名声败坏,这也将会让天下士人纷纷望而却步,不在继续向荆、蜀而来。 这造成的影响,将远远大于劫掠的危害。 这也是邓艾担忧的一点,故此,他才会站出提醒。 此话一出,诸众也是纷纷点头示意,面露赞同之色。 显然,他们也知晓,豪强大族不可轻易得罪! “呵呵。” “士载,诸位,你们觉得如今我军困守于此,如若不施歼灭吴军,我军能够安然渡江返回荆州么?” 闻言,关平愕然,面色淡然,轻笑着。 顿了顿,他言语顿时气势一变,坚铮道:“所以,率众南下劫掠,早在本将上岸据守这古寨之时,便已经有所考虑。” “毕竟,如今吴军既然下定决心,要围困我军,拖延回防时间,那我等除了劫掠下游沿岸的周遭村落、以及豪强大族庄园外,将别无他法。” “至于豪强大族?荆州要是被攻陷了,那我等皆会身首异处,吾还在乎这点不利的名声?” “而且,如今也只有如此,才能逼迫吴军上岸扎营,防范我军继续劫掠。” “不然,要是蒋钦坐视不理,那消息一旦传到吴地,恐怕他们境内大族会先行作乱。” “但是,本将一直说过,水战我军无法战胜吴军,可只要蒋钦胆敢率众于岸上扎营,必将全歼吴军,以震孙权。” 这最后一番话,关平面容动怒,飘然而起,高声大喝着。 言语间持续着一种此次不破吴军不还的决心。 当然,如若荆州军劫掠以后,蒋钦得到消息,当机立断退去而不在阻截的话,关平也会与之相安无事,趁机离去。 只不过,他也知晓,这个可能性很小。 毕竟,孙权既以知晓关平是回防荆州的,他又怎可放任荆州军安然回防,徒增袭取的难度呢? 话落,诸将也不由感受到了关平浑身的决心以及气魄,不由纷纷受其感染,奋声大喝着:“少将军,威武,我等此次必将誓死杀敌,全歼吴狗。” 吼声徐徐消散。 旬眼望去,眼见诸将脸上都洋溢着浓浓战意,关平面色悄然变幻,欣喜一下,遂恢复如初,继续道:“当然,士载所说不无道理!” “得罪大族的确不行,所以我军目前需要暗中所进行。” “故此,本将决议,此次由邓艾领众,刘伽为副,率所归顺的水贼前去劫掠,他们前身本就是贼寇,在抢掠方面,经验丰富。” “黑夜劫掠,只要隐装得当,就算大族有所察觉,那也只得打掉了牙往肚里咽,因为,以我军的仁义名声,外界只会相信果真是贼寇所为。” 徐徐一席话,关平神色轻松,缓缓解释着。 话落,诸将心情才略微顺畅,孙狼不由面色大喜,恭贺着:“哈哈,原来少将军早就考虑周全了啊!” “那看来是我等多虑了。” “少将军,英明。” 一时间,诸将也纷纷面露喜色,拱手恭贺。 旋即,关平挥手止住诸众,朗声道:“士载,刘伽已经集结好了两千兵力,你便迅速领军南下吧。” 此话一出,他神色顿时一变,冷冷道:“听说自从当初赤壁一役,周郎大破曹贼以后,赤壁便成为了吴人的神圣之地。” “此次,吾必定要以全歼这支吴军为代价,震慑吴人,让他们知晓,他们神圣的赤壁也挡不住我荆州大军。” 一席话语,关平说得极为冷厉。 话落,邓艾也不多言,遂拱手出帐,领军前去。 第九十二章 下战书 翌日,清晨。 江面上,一层层浓雾弥漫着,方圆数里,都白茫茫一片,不见丝毫。 一艘艘斗舰、艨艟等战船上所在船上歇息一夜的吴军士卒也纷纷向江上舀水,开始洗漱,然后食着所携带的干粮。 一般,古代水上作战,除了后勤会运输军粮作为扎营立寨以后的根本,每位士卒还会单独准备行军的干粮,易于携带,直接可以啃食的那种。 毕竟,在江河航行,一般都是不抵达目的地,不会扎营立寨,那么,如若不携带干粮,那在行军途中的吃如何解决,总不能再船上造饭吧? 如今蒋钦率众阻截关平只是顺带,真正的目的还是要北上沔水,驻防险要,以免荆州遭受袭击以后,荆州军主力回援。 故此,此次吴军士卒,也是各自携带了约莫数日的干粮。 一番完毕,吴军士卒各执刀枪,弓弩,列阵于战船上,继续封锁着上游,阻止着荆州军回防。 蒋钦心底很清楚,只要能够拖到己方出兵袭取荆州的那一刻,那么便大功告成,届时,就算放任荆州军回防。 时间上,也不够了。 楼船,主舰。 此刻,蒋钦披甲而立,手执利剑,身后十余名亲卫跟随着,时刻注视着岸上荆州军的态势。 这便是楼船的优势,数丈高的船身几乎跟一些城池高度相当,从上而下的俯视,将岸上局势尽收眼底! 片刻功夫,脚步声逐渐响起,一员亲卫快速飞奔而来,奔至蒋钦面前,遂喘着气,拱手道:“将军,我军分散后方负责搜集军情的斥候传来紧急消息。” “昨夜,赤壁古寨沿岸的下游,周遭村落、甚至数家豪强庄园,都遭到一股不明武装袭击。” “他们身着贼寇服饰,一夜之间,村落被打破,所能食用之物纷纷被洗劫一空,并未有民众伤亡,可一些庄园,不仅财务、粮食被洗劫,甚至人员还出现了损伤。” 瞬息功夫,亲卫便急速的汇报完。 话落,蒋钦闻言,顿时面露铁青,愤恨道:“沿岸南下,洗劫村落、庄园?” “是贼军么?” “损失如何?” 一席话语落下,他亦不由面色难看,艰难问着。 闻言,亲卫遂立即拱手道:“将军,据分散在后的斥候军情,估计有沿岸民众尽遭抢掠,庄园约也有一两家大族被打破。” 听罢,蒋钦面色越发难看,目光紧锁,紧紧凝视着岸上古寨,喃喃道:“关平,果真难缠也!” 时至今日,关平率众取襄阳城,领众孤军深入,直入数百余里伐许的总总威名早已是传到吴地,故此江东诸将对其层出不穷的谋略也多为忌惮。 蒋钦,自然也不例外! 他却没想到,此刻关平为了逼迫他上岸陆战,竟然使出了劫掠下游沿岸的民众,甚至豪强大族。 这一策,虽然够狠,可后遗症也的确很大,一旦暴露行踪,那荆州军的仁义之名也就几乎废了。 只不过,此策也的确行之有效,听闻此计后,此时的蒋钦面目严肃,沉默不语,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此时,一名吴将走来,眼神细腻,一眼便望穿了蒋钦面色凝重,不由拱手道:“将军,出何事了?” “荆州军,沿岸南下劫掠周遭大族庄园,甚至民众亦是深受其害。” 话落,沉吟半响,蒋钦面色复杂,喃喃道。 此刻,他也一时难住了,苦苦思索着究竟是放任不管,继续封锁江面,还是上岸扎营,防范荆州军继续一如既往的劫掠。 这两道选择,都不能轻易去选。 首先,如若是选择前者,吴军继续封锁,那荆州军肯定是突围不了的,如此,让己方偷袭空虚的荆州下,夺取是必定的! 只不过,蒋钦不傻,他同样也知晓如若真的放任荆州军继续劫掠,势必会导致吴地大幅度动荡,境内不稳。 毕竟,吴地大族实力庞大,江东各地大都有各大族间的产业,赤壁沿岸下游大族的庄园并不少。 这要是让他们得到消息,而且自己还无动于衷,蒋钦不敢想象,各大族群起作乱的景象。 “上岸,还是计划依旧?” 思索片刻,蒋钦不由感到极为头疼,半响拿不定主意。 其实,内心蒋钦也是倾向继续封锁江面,拦截荆州军的,毕竟,就算关平真的率众强行突围,他也丝毫不惧! 水战,蒋钦有自信,在关羽不在的情况下,吊打任何一路荆州水军。 “只是,一旦上岸,那胜负便不可控了啊。” 蒋钦思绪万千,喃喃自语着。 就在他权衡不觉时,楼船上又是一阵匆匆的脚步声迅速响起。 “启禀将军,荆州军卒求见。” 此刻,又一名亲卫上前,拱手汇报着。 闻言,蒋钦面露疑虑,说着:“荆州军士?” “将其带过来吧。” 想了片刻,他还是挥手示意道。 “诺!” 话语落下,这员亲卫立即又拱手应诺离去,然后过去约莫半刻钟,二人徐徐前来。 望着这员壮硕的荆州军卒,蒋钦面露冷色,冷厉道:“贼子,如今两军交战,你竟然还敢前来吾之船只上,当真是嫌我军刀剑不利乎?” 一声响声,面露怒容,言语间隐约间存在着杀气,震慑着这员军士。 蒋钦本以为,经过自身这一怒喝,荆州军卒必定肝胆俱裂,立即心生畏惧的。 只是,事实却是出乎意料! “哈哈哈。” 见状,这员军士反而大笑不止,片刻后才恢复如初,淡淡道:“哦,将军是要杀我么?” “那便请动手吧,我不过贱命一条罢了,死不足惜!” “也是时候让你等江东鼠辈看看,我荆州人胆气尚在,决不是你们这群鼠辈能够吓到的。” 一席话语出落,周遭吴将,甚至亲卫都大惊失色。 蒋钦更是茫然无语,暗暗道:“荆州军一员普通军士胆色都如此过人,这支军卒战力又将有多恐怖?” 一时,他不由遐想着。 本来,蒋钦便是打算先行展露自身浑身气势,威慑一下荆州军卒,看其反应如何,如果真的被吓得跪地求饶,那便说明荆州军不足为虑! 届时,就算上岸一战,他也不惧。 只是,如今这员荆州军士的表现,却令他眼神异样,以点带面,暗暗重视起荆州军的战力。 寻思片刻,蒋钦顿时冷声道:“快说,关平派遣你来,究竟有何事?” 一声冷呵,极为冷酷。 眼见着,这员军士丝毫不惧,面色淡然,轻描淡写着:“少将军,派遣我前来拜见贵军。” “只有一个目的,他让我转告将军,你要是但凡还有一丝骨气,便不要像鱼头一样龟缩江里,有胆便上岸,与我军一战!” “如此,少将军还高看你数分,不然你还是趁早领军逃回去算了。” 顿了顿,这员军士继续道:“要是贵军当真执迷不悟,不上岸与我军一战,那恐怕下游将会成为人间炼狱。” “这位将军,你想清楚吧。” 一席话语落下,遂瞬息戛然而止,这员军士也不再说。 第九十三章 夜战 古寨。 “已经一个多时辰了,也未见吴军有丝毫动静。” “蒋钦,究竟该如何选择?” 此时,关平诸众屹立于寨墙上,目视着江上吴军战船,思绪万千,喃喃道。 想了半响,他又转身望着从旁邓艾,徐徐道:“士载,你昨夜领军劫掠时,可否将情况探查清楚,被打破的庄园是哪位大族的?” 闻言,邓艾心里早已有数,遂并未犹豫,立即道:“少将军,艾已经打探清楚。” “我军昨晚共劫掠村寨二十三余座,攻破三处庄园,我从中得知,这三座庄园分别是吴中张、陆,顾这三家大族的产业。” “劫了这三家,吾亦记得不错的话,这几家大族都有人才出仕,效力于孙权吧。” “那现在看来,蒋钦应该不会放任不管了。” 沉思良久,关平喃喃自语着,思绪依旧飘向远方。 他知晓,江东世家大族林立,就算是孙权也只能妥协一部分权益换取大族的出仕,或者支持。 孙权尚且如此,蒋钦胆敢顾大族利益于不顾,而无动于衷么? 时间徐徐飘过。 只在此时,一艘斗舰上,十余名吴军军士忽然间下船上岸,并且拖着一具血淋淋的尸首前行着。 抵达古寨射程外,将那具尸首放下,其中一员酷似吴军什长的小军官,不由高声道:“尔等听着,吾奉我家将军之命,送还你等军卒尸身。” “他说了,要战便战,何须遣这狂傲之徒前来。” 话落,那名什长迅速领十余名军士快速回返,深怕荆州军怒火中烧,忽然冲出来围杀了他们。 这一幕,寨墙之上,防守的荆州诸众俱是怒火冲天,怒色遍布全身。 他们竟然没想到,吴狗如此无耻,竟然连使者皆杀! 当真可恨! “少将军,吴军欺人太甚,擅杀我军儿郎,请批准末将领军出战,全歼这群畜生。” 一时间,诸将亦是怒火中烧,千人督赵忠更是充斥着无比的愤怒,请战着。 这员军士本就是他麾下所看重的一名都伯,以其之能,晋升屯将并不是问题,可现在,却是没有死在以命相搏的沙场上,反而充当军使,被无端杀戮! 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 这是自春秋以后,便定下的规矩。 “少将军,赵都督所言不错,吴狗竟然如此蔑视规矩,轻视我等,我军自当全军出击,一举全歼,让他们知晓何为规矩。” 此刻,孙狼同样屹立而出,高声请战,紧接着,诸将同样如此。 闻言,关平挥手,淡淡道:“你等数人出寨将军士尸首取回来收敛,等回到荆州在行安葬。” “此乃是我军英雄,不可轻怠慢!” 指令传下,从旁数名亲卫领命,立即奔出寨外而去。 “少将军。” “少将军。” 只不过,关平却是无视诸将的请战声,径直向寨门处缓缓行去,然后开始下令集结全军士卒。 半响功夫,数名亲卫抬回了一具血淋淋的无头尸首,抵达寨门处时,关平挥手放下。 旋即,关平视线面对全军将士,面露悲愤之色,轻轻走向尸首旁,拱手恭敬行礼,嘴里还念叨着:“一路走好!” 眼望着关平恭敬的悼念着,这一刻,数千军卒眼神都不由湿润了。 这,就是他们的少将军,为了一位逝去的不知名军卒,却能够亲自悼念,这份心境便是众多将领所不能比。 试问,在那个时期,主将亲卫悼念一位军卒,谁能够做到? “少将军,我等愿战。” “誓杀吴狗。” 片刻的时间内,军阵中陡然间沸腾了,数千军卒纷纷转悲色为怒火,怒喝着。 怒喝声、悲悯声此刻彻响古寨,高昂之声势可谓空前绝后,方圆江面都隐约间有响声传出。 江面,楼船之上,蒋钦屹立不倒,耳听着荆州军卒一句又一句的悲愤怒喝交织声,面色越发凝重起来。 “这一战,不好打矣!” 半响,蒋钦不由喃喃嘀咕着。 本来,他决议杀军使,便是存着威慑荆州全军,打击其士气,如此己方上岸驻扎后,才能在大战中占得一丝优势。 毕竟,水战他有十成把握,陆战,是真的心里没底。 故而,蒋钦才会出此下策,只是他却是未想到,反而弄巧成拙了,荆州军凝聚力竟然如此之强盛,不仅军心未受打击,反而群起激愤,充斥着满腔的怒火。 “关平啊关平,你何故如此难缠?” 此时,虽然蒋钦与关平交手不过两天,可他却连连吃瘪,并未讨到丝毫便宜不说,反而被逼上岸,进行陆战。 这一刻,他浮现着关平的总总手段,也越发忌惮了,心里同时升起一丝信念,暗暗道:“此次务必击杀关平,不然放任其成长,必是我东吴大患!” 古寨。 “全军暂时歇息,等待吴军上岸,强行突杀。” 此时,关平面露悲愤,挥手止住诸众怒喝,言语沙哑,说着。 然后,他又徐徐道:“诸将进帐军议。” 话落,关平径直领亲卫先行离去,并未多言。 这一刻,荆州军卒的怒火已经彻底被激发而出了,此刻的他们只是需要一场彻彻底底的大战发泄,这时候说再多的言语也并未有丝毫用处。 临行前,关平表达了自己坚决出战的念头,数千军卒遂将怒火暗藏在心底,解散休息而去。 主帐。 关平坐回主位,随着诸将依次屹立,面色才微微一松,没有了先前的悲愤。 “诸位,事不出所料,最迟今日傍晚之际,蒋钦必定率部上岸驻扎,以派遣游骑巡视,阻止我军今夜在劫掠周边。” 这一刻,关平神情自信,言辞凿凿。 他从蒋钦杀军使的行为便已经推测出,这是在威慑己方,所谓有因必有果,为何要震慑荆州军? 那唯一的解释,就是蒋钦决定上岸陆战了。 话落,都督赵忠面上怒色依旧,高声道:“少将军,末将以为,可在吴狗上岸以后,立足未稳时,瞬息发动突袭。” “以我军之力,又是忽然袭击并未准备充分的吴军,必定能一战而胜!” 此话一出,诸将一致附议。 “恐趁吴军立足未稳袭击,此行不通也!” “你等须知,如今这座古寨是周郎为抵御曹贼而修建,逐可容纳数万兵马,营寨连绵数十里,我军不过数千兵力,只是占据了古寨最核心的一座寨子。” “其他营寨依旧是空虚的,依艾所料不错,吴军上岸必会选择这些寨子驻军,与我军对峙。” “所以,如今看来,只能强行一战了。” 此言一出,诸将闻言,神情都不由有些沮丧。 话落,关平环顾四周,沉吟一番,遂立即起身,高声道:“诸位不必如此沮丧。” “强攻又如何,以我军步战能力,在岸上强攻依旧能够大破吴贼。” “我军,必胜矣!” 顿了顿,他继续说着:“接下来,我等便静待时机,等待吴军上岸,然后我军便发动夜袭。” “以一战之力摧毁吴贼,让江东鼠辈胆寒!” “必胜,必胜。” 话音落下,诸将亦是受之鼓舞,朗声高吼着,帐中瞬息沸腾起来。 第九十四章 血战 傍晚,黄昏时分。 只不过,由于如今进入了冬十月,气温开始下降,烈阳早已消失不见,自然也就没有太阳落山所映现的夕阳景。 此刻,江面上却反而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冷厉而呼啸着。 “全军交替掩护,徐徐前行,入营。” 只见,此时蒋钦屹立于战船上,挥刀指挥着己方军卒上岸入营,却是任由冷厉的江风吹拂在战袍上,呼呼作响。 至于此时的核心古寨上,聚集着众多的荆州军卒,他们目光紧紧凝视着下方吴军士卒结阵向古寨的偏寨行去。 眼中怒火越发之盛,战意在燃烧着。 虽然关平下令,让他们先行休整,养精蓄锐,只是早已满怀怒火的他们,又如何能够安心休息,放任吴军士卒撤进寨中。 只不过,关平并未下令出击,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屹立寨墙上,暗暗埋藏着愤怒。 “可恶,眼睁睁的看着吴狗上岸入营,我等却无能为力,这滋味当真不好受矣!” 盯凝许久,一员曲长拳掌紧握,狠砸寨墙,高声怒喝着。 片刻功夫,便见吴军大部分军士已经结阵入营,此时,蒋钦也开始挥手示意,余下的军卒开始操控着船只,开入偏寨水营。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唉,可惜。” “这座古寨延缓了吴狗被杀的希望啊。” 一时,寨墙上无限有着荆州军士相互议论着,言语间不甘之色尽显而出。 随着吴军进皆入了偏寨,蒋钦立即挥刀传令,道:“你等速速驻防寨墙,防范核心营寨处的荆州军卒。” “你等,立即领十余骑沿岸向下游奔去,暗暗隐藏,一旦发现荆州军任何异常情况,立即回返向本将禀告。” “诺!” 此刻,蒋钦持剑屹立于寨墙上,徐徐下令,布置着每一道防御。 时间跨过,黑夜寂静。 核心古寨,寨门处。 “将士们,吴贼号称天下第一水军,曾在三江口追击我军,无比猖狂。” “如今,他们上岸,作为精锐的我军,可能继续忍耐?” 黑夜中,火把众多,寨门处火光冲天,亮堂一片,那浓浓的火影仿若照映在一骑战马,身披坚甲,手执大刀的关平身影上。 这一刻,关平挥刀高吼,好似天神下凡般。 话落,数千军卒早已是憋着了一口气,此刻纷纷怒喝发泄着:“杀,杀。” 一席怒喝,无不宣泄着这两日来,吴军耀武扬威,肆意妄为的封锁他们的怒火。 “好,全军听令。” “孙狼,赵忠,你二人领前部先行突击偏寨,务必攻入大营,为主力全军攻击创造机会。” “邓艾,你与刘伽一道,领一军在最后,等待我军与吴贼大战以后,你们便趁机杀至吴军停放战船处,杀散吴狗,控制战船。” “诺,诺。” 号令传下,诸将纷纷拱手应诺,随即,孙狼,赵忠先行领前部,前行一步。 “令明将军,接下来你我一道作为中军,杀入寨中,活捉吴将蒋钦。” “你,可敢与吾并肩一战?” 闻言,庞德大笑,笑得是那么畅快淋漓,遂道:“哈哈,少将军,有何不敢?” “末将掌中这柄大刀却是早已未饮鲜血,今夜誓要杀一个血流成河。” 这一刻,庞德亦是极为亢奋,内心对于杀敌的渴望之色,也越发浓厚。 毕竟,他不管怎么说都是初降荆州军,现在当务之急下,最应当所做的便是以自身勇武搏军功,只有立下足够的功勋,他才能逐渐在荆州军中有立足之地! 其次,对于吴军来说,一直便是敌对,现在说对阵的乃是吴军军士后,庞德没有先前北上杀戮曹军的纠结,反而大喜无比。 杀戮吴军士卒,他不会有丝毫负担! 旋即,关平拍马舞刀,行军正前,身后数千军卒持刀枪剑戟等各类武器,紧跟随后。 再次,邓艾、刘伽也领一众身后后卫,准备随时随机应变! 一场夜战,即将爆发。 偏寨,吴军营寨。 此刻,只见寨中内部防守森严,灯火通明,寨墙防守军士持续徘徊着,毫无破绽。 外围,黑夜里,此时千余双眼正紧紧注视先寨中,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 良久,一员将领徐徐道:“孙狼兄,目前看来,吴贼的确毫无破绽,在等待下去也将毫无意义,不如强攻吧。” “好!” 再次观察确认一番,的确未发现丝毫破绽,孙狼才沉声道。 旋即,孙狼起身,挥刀高喝着:“儿郎们,前方便是吴贼屯驻地,杀上去,剁碎他们。” “杀,杀。” 一时,赵忠挥刀附和下,亦是纷纷高吼,麾下前部军士纷纷起身,嗷嗷大喝着。 转瞬之息,荆州军卒依次结阵前行,刀盾兵再前抵御,长枪兵居后,步步前行。 “轰隆。” 破空声响传出,荆州军卒立即结阵完毕,徐徐杀上前。 这极大的响动声当然瞒不住寨墙上守备的吴军士卒,见状,一员将官立即持剑高喝,道:“弓弩手,等待敌军进入射程之内,便立即发射。” “你,迅速返回主帐,向将军禀告贼军夜袭寨子。” 一时,这员将官也井然有序的下令着。 “咚咚。” 阵阵脚步声疾驰响起,荆州军阵中充满着阴冷、冷酷、无情,甚至令人畏惧的恐惧。 这一股股气息,一时不由令吴军士卒心生畏惧了。 “弓弩手,抛射。” 眼见着己方军士有被震慑的趋势,那名将官也不由大急,遂发现荆州军卒步入射程,立即拔剑高吼着。 “咻咻。” 短短片刻时间,吴军士卒纷纷拉满弓弦,射出了千余支箭矢,抛入上空,犹如大雨磅礴落下般,然后千余支箭矢犹如一根根锋利的利剑,徐徐落入军阵之中。 由于如今是身处夜战,四周本就是漆黑无比,作为主动攻袭的一方,自然是大肆打上火把,步步推进,同时也将周围照的通红。 毕竟,作为攻袭的一方,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袭击,恐还未突破偏寨,己方便首先互相残杀,阵脚大乱了。 这便是古代的弊端,正是由于缺乏照明,所以冷兵器时代却是很少进行夜战。 因为,如此容易误伤,很不划算! “刀盾手,举盾,护卫。” 下一秒,赵忠反应极快,迅速挥刀凌厉高吼着。 吼声一出,荆州军卒同样也是嗷嗷咆哮着,掌中动作也不停歇,立即将盾横在头顶之上,连成一片。 这一刻,大盾进皆横在军卒头顶之上,可谓是毫无缝隙。 只在此时,犹如夺命死神般的箭矢呼啸声愈发强烈,已经急速下降,距离大盾越发之近。 这一刻,密集的盾阵,锋利的箭矢,即将展开碰撞。 第九十五章 搏战,赤壁 “咣当,咣当。” 阵阵刺耳的响音传出,荆州军卒头顶上方所遍布的盾阵仿若刺猬一般,好似针插不进,尖锐无比。 一阵箭矢打击,盾阵抵挡了绝大多数的箭矢,己方损失几乎是忽略不计。 “全军,结阵,继续攻击。” 下一刻,孙狼面色坚决,再次挥刀高吼着。 号令传下,刀盾兵收回盾阵,遂继续结阵进发。 实际上,这也是吴军陆战的欠缺,他们才发现荆州军卒进入射程便发射,可却忘了,盾牌是可以卸掉绝大部分力道的。 虽然是屹立寨墙,凌空而下,可才刚进入射程,箭矢却依然无法穿透盾阵。 这又与水上不同,在江河上之所以在距离很远之际便能发射箭矢,穿透到敌军战船上,这极大因素是由于江面上风浪甚大,箭矢借力,可现在身处岸上,却没有这个条件。 其实,说白了,吴军陆战战力弱,主要是实战的经验欠缺,当然,这也是江东地利因素导致。 所谓“一鼓作气。” 此刻,眼见着赵忠、孙狼亲自厮杀在第一线,领众突击,麾下军卒真的是悍不畏死,就算阵中有军士不幸被箭矢射杀,身后军卒亦会毫不留情,踏着同袍尸首而过! 因为,今日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破开寨门。 持续短短时间,荆州军卒约莫损失数十人,终于在刀盾兵的掩护下,成功兵临寨门处。 见状,孙狼面色不变,高吼着:“刀盾兵,盾阵展开,长枪兵,刺。” 一席指令,诸众不敢怠慢! “砰砰。” 眨眼之息,刀盾手纷纷将手中盾牌一致防护着身后长枪兵,至于长枪兵也疯狂出枪,利用着枪长的优势,一同挑着木质的寨墙。 由于这座古寨持续了十余年,遭受了各种风吹雨打,木质材质早已是腐朽不堪,故此,关平等诸将早在战前商议时,便一致同意,集结长枪兵,挑破寨门。 毕竟,腐朽的寨门,想要挡住如狼似虎的荆州军士,极为不易。 “破破破!” 此刻,长枪兵一进一退,可谓是干的热火朝天,挑得木质寨门木屑横飞,摇摇欲坠,并且一致还一致高声怒喝。 这响声,极为肃动! 寨墙上。 “弓弩手,速速调准方位,优先瞄准敌军长枪兵,发射,他们防护力相比刀盾手,弱了许多。” 此时,吴军将官眼见局势危急,也不由面色大急,大手一挥,高声怒喝。 顿了一顿,这员将官思绪片刻,也不由说道:“你领一众,前往寨门处与荆州军卒厮杀,务必不要让他们挑破寨门。” “诺。” 话语落下,一员小将也拱手应诺,领众前去。 “杀,射杀荆州贼。” 一切安排妥当以后,这员将官感受着荆州军士的战力后,也不由疯狂了,放声大吼着。 他现在必须要拖住主将蒋钦领主力来援。 要是提前令荆州军突破寨门,杀进寨中,那吴军可就真的没有一战之力了。 一时间,双方激战已经进入到狂热当中。 “咻咻。” 盾阵也不是万能的,在连连挑刺寨门下,荆州阵势中,此刻亦是逐渐有了伤亡,长枪兵由于躲闪不及,也中箭倒地,血液染遍脚下。 不仅如此,如今寨门里,那小将也领一众吴军,结阵向荆州军长枪兵所刺来的长枪枪尖斩去。 一时,枪尖如何抵挡得了锋利的环首刀? 持续半响,荆州军中伤亡逐渐倍增,长枪兵的枪尖连连被斩断,虽然寨门处隐约间摇摇欲坠,却依然结实屹立。 此刻,孙狼、赵忠面上也不由露出焦虑之色,他们知晓,要是一旦拖到吴军主力全权集结到寨门处以后,那就算己方战力强悍,那也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蒋钦不想在此处兵力折损过大,关平同样如此。 “孙兄,由你继续领众,结盾阵抵挡吴狗的箭矢,忠亲自领一部分刀盾手上前,使刀斩破寨门。” “此次,务必尽快突破!” “嗯。” 由于如今战况紧急,孙狼也未推辞,遂立即高吼着:“刀盾兵盾阵,注意防范,长枪兵继续。” 旋即,赵忠面目一肃,冷声道:“诸位儿郎,不怕死的随吾挥刀上前,斩破寨门,冲进寨中,砍杀吴狗,斩尽杀绝。” “杀。” 一声激励下,赵忠一手握刀,一手举盾防护,当先跨步上前,而此刻,百余名刀盾手同样如此,奋勇前进,高吼着。 靠近寨门,赵忠一刀斩落,寨门上陡然间出现了一道重重刀痕,仿若整座营寨都颤动了片刻。 “咔咔。” 转眼间,百余刀盾手一致劈砍着,在配合着长枪兵的突刺,寨门处真的是木屑横飞,开始重心不稳着。 只不过,赵忠以及百余众刀盾手却也付出了代价,由于他们上前,不仅遭受着寨墙上的弓弩重点打击,寨门内的吴军士卒也纷纷挥刀劈砍着他们。 这一刻,百余刀盾手的损失正以肉眼一般在迅速损失着,众多的刀盾兵身中数箭,轰然倒地。 甚至,就在赵忠奋力劈砍时,手臂、身间,小腿处皆不约而同的中箭。 一时,重心不稳,赵忠忽然跪地。 “都督,都督。” 从旁余下的刀盾手见状,皆不约而同高吼起来,遂纷纷向其靠拢,准备护卫他周全。 见状,赵忠强行鼓起一丝力气,怒喝着:“不要管我,继续劈砍,违令者,斩!” 这一声厉喝,周遭军士遂不敢怠慢,只得不管他,继续举盾,挥刀劈砍着寨门。 激战依旧在持续着。 眼见着麾下一员员军士倒在血泊中,赵忠此时心仿佛在滴血,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腔怒火。 “吴贼!” 此刻,赵忠怒火滔天,咬牙切齿的高喝。 下一秒,却见他陡然强行站起,捡起环首刀,举盾继续以伤搏命,劈砍着寨门,而且凶狠程度比之先前还未受伤时,更胜一筹! 见状,余下的刀盾手眼见,纷纷受其鼓舞,士气大震,却是反而不顾自身伤势,就算是被射到在地,只要不是当场射中要害死亡,便立即拾起战刀,继续屹立继续劈砍。 这一刻,寨墙上那员将官也不由惊住了,喃喃道:“这…荆州军的战力竟然……” 喃喃自语一句,他此刻内心却是不自觉间升起一丝恐惧,随即高喝着:“放箭,放箭。” “务必阻止荆州贼破寨门,不然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矣!” 此时,这员将官眼瞧着荆州军士的战力、意志,不敢在想,寨门被突破了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场景。 恐,真是单方面的屠杀! 号令传下,箭矢打击愈发猛烈,荆州军士的伤亡也是越发倍增,连连有军士中箭倒地。 至于此刻,百余刀盾手已经锐减至二三十人,并且每位军士还都是人人带伤,就连赵忠身间血痕、伤势也是隐约可见,随时都有倒塌的趋势。 “将士们,继续,寨门就要破了。” 只不过,赵忠却依旧在硬撑着,高声鼓舞着。 “吱吱。” 当然,随着长枪兵与刀盾手的连续的劈砍下,本就腐朽的木质寨门已经发出极为强烈的响声,即将就要被摧毁。 此刻,居中指挥的孙狼一边眼见着赵忠所众即将损失殆尽,不由面色悲愤,遂高吼着:“长枪兵,停止突刺。” “全军听令,向寨门冲撞。” “杀。” 话落,荆州军卒纷纷接令,跟随着孙狼一道,纷纷收好武器,以血肉之躯冲向寨门。 此时,荆州军竟然企图要用身躯冲击寨门。 “砰!” 一声撞击声,荆州军卒纷纷一直以身躯重重撞在寨门上,陡然间,寨门发出强烈的响声不说,不仅如此,寨墙同样感受到一丝震动。 屹立于墙上抵御的吴军士卒,甚至感受着强烈的眩晕感。 紧接着,荆州军士并未放弃,依旧如此撞击着。 一次不行,那就第二次,第三次………反复数次撞击下,寨门破了。 “咚。” 这一刻,寨门本就事先被劈砍,突刺良久,又被千余军卒撞击多次,早就不堪重负,此时轰然倒去。 “逃!” 此刻,领众在寨门内阻止的那员小将见状,顿时惊恐不已,遂连忙高吼,自己跑的极为飞快。 只不过,他虽反应快,可吴军军士大半还未回神,便被倒塌的寨门给压在门下,血液随处可见。 “将士们,杀尽吴狗,为死去的同袍报仇雪恨。” 此刻,孙狼面露悲色,极为恼怒,高喝着。 号令传出,千余荆州军士立即挥刀上前,他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怒火,本就无从发泄,此刻寨门以破,他们的杀戮之心再无所阻,浑身杀气陡然而发。 一时,荆州军卒刚入寨中,气势瞬息散发而出,吴军士卒感受着,纷纷感到了恐惧。 战刀划过,长枪突刺而过,连连将寨门处来不及脱逃的吴军士卒,给进皆斩杀,无一活口。 这一刻,荆州军士只需一场畅快淋漓的杀戮,洗刷着他们内心那无比的怒火,方才可罢休。 如此,孙狼又岂会下令留活口? 下一秒,先前率先逃离的小将此刻眼见荆州军士正在疯狂屠戮己方士卒,不由顿时怒而勃发,遂回身领众杀过。 “杀。” 见状,孙狼抹了一下战刀之上滴落的血迹,不由怒喝一声。 荆州军士亦是冲击而上,两军直直冲撞拼杀起来。 两军厮杀,那员小将也不由当先所遇孙狼,然后怒喝一声,道:“今日,你必死!” 话落,这员小将便携着无尽之力持枪杀来,眼见于此,孙狼不惧,挥刀而上。 “砰!” 一击而过,那小将长枪划过,却是被孙狼躲过,只不过,躲过的同时,孙狼战刀凌空而下,其速极快,势如破竹杀至。 此刻,那小将竟然隐约感受着刀锋间的寒意,在隐隐向他袭来。 刀锋所指,必将势如破竹! 一刀斩下,小将不由多想,立即挥枪格挡,只是还未挡下,刀锋便轰然斩下。 一刀落地,小将被拦腰斩断,身躯里逐渐喷洒着丝丝热血,溅了孙狼一身。 此刻,孙狼浑身沾染着斑斑血迹,仿若冥王殿的死神般,他此时徐徐添了一口嘴唇的血液,随即怒喝一声,加入了战团中。 刀锋所过,孙狼徐徐收割着一员员吴军军士的首级,由于小将的忽然被斩,吴军却是一时还未回神,士气陡然大挫。 反观,荆州军士反而充斥着无尽怒火,屠刀、长枪接连扫过,迅速便将吴军杀得溃不成军! 就这一瞬息的功夫,吴军便被气势恢宏的荆州军卒给杀得胆寒。 身处寨墙上的将官见状,心知寨门以破,如今唯有肉搏阻敌,不由拾起战刀,高吼着:“全军杀敌,阻止荆州狗贼。” “杀。” 转瞬息,两军再次在寨门处厮杀开来,由于两军军士相近,虽然战况惨烈,可也杀了个势均力敌。 那员吴将,也与孙狼厮杀在一团,一时胜负未分! 至于此时的赵忠,虽浑身伤势勃发,却依旧强撑着,挥刀杀入战团,砍杀着一位又一位吴军士卒。 虽然己身频频遭到重创,可他依旧咬紧牙厮杀,丝毫未有退缩之势。 “诸位将士,继续杀,等待少将军的援军。” 此时,赵忠迅速斩杀从旁数名吴军士卒,随即高喝着,麾下军卒眼见他浑身惨状,更是受其鼓舞,士气大震,高吼着。 厮杀好半响,古寨外一阵疾程由远及近的响起,片刻以后,荆州主力的身影便若隐若现,从黑影中显现而出! 关平、庞德并肩而行,领主力径直杀奔而来。 与此同时,蒋钦亦是披甲而立,持刀领众杀来。 下一刻,大战展开。 数千荆州军卒与吴军士卒厮杀于寨门处一线,双方都用尽全力厮杀,死伤都无比惨重。 乱军中,庞德这员西凉猛将,纵马左冲右突,凭借着自身武道,挥舞大刀,肆意收割着一员员吴军军士首级。 “哈哈哈。” “吴军,不堪一击尔!” 此刻,庞德刀劈数名吴军士卒,不由放声狂笑着。 “贼将,休得猖狂,蒋钦来战你。” 片刻功夫,蒋钦亦是杀气腾腾,浑身浴血的挥刀杀来,纵马直奔庞德。 见此,庞德收下轻视之心,紧握大刀,暗暗蓄力,静待着蒋钦狂速冲击而来。 阵阵马蹄声高昂响彻,顿时间,二将交战。 只见,蒋钦挥刀斩落的同时,庞德大刀瞬息自下而上,劈斩着。 “蹦。” 轰然一击,两刀相撞,竟是产生了强烈的气场。 下一刻,蒋钦却是手掌发麻,虎口都不由受震颤,仰面一口鲜血喷出。 一招之间,高下立判。 庞德武道胜过蒋钦多矣! 只是,蒋钦环顾四周,眼见着己方军士竟然连连遭受荆州军卒压制,肆意屠戮,不由思索片刻,便强行压制住内心的震颤,挥刀再次杀去。 这一次,蒋钦知晓,他不能败,一旦他也败了,那己方此次就全完了,毫无翻盘余地。 见状,庞德遂不在蓄力,挥刀斩击而上,两马相交,庞德不管是马术、武道都全面胜过蒋钦,刚一交战,便全面压制了他。 只不过,蒋钦刀法也不逊色,二人就此缠斗而起。 厮杀半响,又是一阵马蹄声疾驰响起。 只见关平冲破乱军,大刀拖地,纵马直驱向蒋钦杀至! 短短时间,关平便杀奔二人交战面前,遂一刀轰然斩出,直攻蒋钦头颅。 见状,蒋钦急忙拨转一刀逼开庞德,然后迅速持刀高举,抵挡凌空而下的一刀。 “砰!” 一刀斩下,犹如风云变色,关平力道本就强悍,蒋钦本就是事先与庞德激战,仓促间抽身回防抵挡,根本抵挡不住。 一刀所过,蒋钦战刀瞬息被磕飞,其身也被震落马匹,倒飞而出,掉落地面,然后鲜血口吐不止。 下一秒,庞德当先驱马上前,一刀逼住蒋钦,然后高吼着:“尔等主将已被俘,还不速速投降,更待何时?” 一声喝声,传遍古寨。 随后,正在苦苦挣扎的吴军军士闻言,纷纷借助微弱的火光望来,正见蒋钦被俘的这一幕,不由瞬息间胆寒,战意全无。 紧随着,在荆州军卒的逼迫下,群龙无首的吴军士卒纷纷放下武器,蹲下投降。 ps:两章合一,不好拆分,这章4700字。 第九十六章 争执 一夜散去,天光放晓,亮如白昼。 古寨。 望着尸山血海的寨内,关平屹立寨墙上,不由低喃着:“唉,战争无情矣!” 虽然如此感叹,可关平也知晓,如今正值乱世,三国鼎立,如若一方不扫除强敌,统一华夏,那这样的战争便永不会停止。 半响,赵忠拖着浑身浴血、满是伤势的身躯抵达而来,拱手道:“启禀少将军,我军此战共损失一千多军卒。” “一千多?” 闻言,关平浓浓嘀咕一番,遂也恢复如初,高声道:“虽然此战我军伤亡甚大,可我军却全歼了这支吴军精锐。” “此战,大胜。” “万胜,万胜。” 随着关平高呼一声,周遭疲惫的军士纷纷强撑着精神,大喝着。 一席响声,彻响方圆数里地,皆依稀听见。 “你二人,速速将赵忠搀扶下去,让军中大夫救治,处理伤势。” “诺。” 这一刻,望着赵忠浑身的伤势,关平也不由大急,立即吩咐着从旁亲卫。 须知,要是伤势得不到及时的处理,那极有可能受感染,而丢掉性命! 随着赵忠被搀扶离去,片刻后,一席身影再次跨步而来。 半响,邓艾持刀奔来,面露喜色,道:“少将军,吴军战船已经全权控制,此次我等收获楼船数艘,斗舰、艨艟数百只。” “嗯。” 轻嗯一声,关平遂下令道:“接下来迅速打扫战场,将尸首火化处理,以免引起瘟疫,然后将我军将士骸骨收敛带回荆州安葬。” “有伤将士,尽快让大夫救治处理,避免感染,其余军士则入寨歇息。” “夜晚,在行渡江西归!” 话落,关平不由又想到什么,遂望向从旁邓艾,徐徐道:“士载,我等前日夜晚劫掠了沿岸的众多村落,你现在立即领一众军士,携带所抢物资南下,等待夜色来临,民众都休息时,你们悄然还给他们。” “诺。” 号令传下,邓艾拱手应诺,遂领命退去。 这一刻,关平目视远方,思绪万千。 他这一刻想的深远,由于劫掠沿岸村落时,除了掠夺物资,并未有伤人性命,如今他下令还回所有物资于民众,那就算日后,此事真的曝光。 吴中百姓也不会太过憎恨己军。 毕竟,沿岸民众,至今也不知晓劫掠他们的是荆州军,而是“贼寇”。 至于豪强大族,已经与荆州军发生了激斗,关平也没有在送回物资,因为那样毫无意义,大族依旧会痛恨荆州军,而不会感激。 这一日,关平率众于赤壁大破吴军,然后夜间押解战俘,领众渡江西进而去! ……… 汉水北岸,樊城大营。 “什么,你是说少将军已经领众绕道江夏,回返荆州了?” 此刻,帐中,马良得到消息后,面色陡然大急,遂高声问着。 他此时脑海里可谓是一团乱,丝毫未想到,关平究竟在如何行事。 “孤军北伐,又领军南返,这是在唱哪一出啊?” 思索半响,马良不由面露苦笑,喃喃道:“少将军,你先斩后奏北伐,君侯已经很愤怒了,现在你又悄然回军。” “君侯要是知晓,必将大发雷霆啊!” 想了半响,马良才目视屹立的那员军士,徐徐道:“说吧,少将军命你回返见吾,可是有何要事吩咐?” 由于一开始马良便与关平达成了共识,要时刻防范江东偷袭,故此,思索半响,他也算是大概了明白了关平的良苦用心。 闻言,帐中军卒单漆跪地,拱手道:“少将军让小人转告先生,现在时机已至,还请如约打开锦囊。” “最后,少将军请求先生,让您务必按照锦囊行事,竭力劝说君侯。” 一席话落,马良了然,遂挥手示意传令军士退下,然后才径直从怀中取出一道锦囊,将之打开。 锦囊打开,一则纸张便落入眼帘,马良见状,立即将其展开,细细观看着。 “曹操南下之际,便是沿江据守,回返荆州之时,吴军已经整装待发。” 纸张上,便是这一句话,马良看罢,细细回味、思索一番,便立即顿悟了,随后立即起身,走出帐外,向主帐行去。 他今日要力谏关羽,放弃继续攻取樊城,撤军回防。 从这道锦囊,马良可以感受着关平的急迫性,吴军偷袭已然不是猜测,而是事实。 须知,这道锦囊是一个多月前,关平率众孤军北伐之际,弥留之际便准备好的。 这说明,关平一直在防范孙氏,而且十分断定江东必然会背盟偷袭。 正是想到此,马良此刻也丝毫不敢大意了,遂立即奔向主帐。 大帐中。 此时,关羽正襟危坐,阶下诸将亦是在相互争论不休。 “诸位,我军自从少将军取襄阳以后,便开始调集重军,强攻樊城,可现在已经持续将近两月,樊城依旧难以攻陷。” “甫以为,我军理当停止攻取樊城,退回襄阳,隔江对峙。” 这一刻,由于历经一个多月,虽然一直压制着城中曹仁所部,可却依旧无法夺取樊城,王甫已经打定主意,劝说诸将退却。 只是,话语落下,前都督赵累却是怒喝一声,冷声道:“撤兵,隔江对峙?” “此乃无稽之谈也!” 一记厉喝声,赵累顿了顿,继续道:“我军如今已经强攻樊城一个多月,樊城早已是强撸之末,只要在大肆进攻下,必将攻陷城池。” “这时候撤退,如何对得起自北伐以来,阵亡的将士们?” “不仅如此,我军自北伐后,先是连破曹仁数阵,逼迫其只得坚守不出,然后君侯又巧借暴雨尽淹没七军,使我军军威越发强盛,司州之地连连掀起叛乱。” “同时,少将军又轻取襄阳,北伐许都,引起中原动乱。” “王国山,如今曹魏内部早已是乱做一团,我军此时撤军,岂不是拱手放弃到手的战果,功亏一篑?” 一席斥责,赵累立即回身拱手行礼,目视关羽,请战着:“君侯,请再给吾两日时间,末将必定拿下樊城,尽屠其众。” 这一刻,赵累面露决然之色,高声请战。 本来,赵累与廖化是北上驻防,防备曹军援军的,只是,由于连日来,樊城连连不克,又由于徐晃所部的按兵不动。 故此,关羽又将赵累调回来,攻取樊城。 下一秒,王甫依旧站出,面色刚毅,拱手劝诫:“君侯,甫强烈建议,停止继续强攻,退守襄阳吧。” “如今,襄阳已被少将军夺取,我南郡之地将不再时刻遭受着曹军的兵锋威胁,战略目的已经达到。” “君侯,率众撤军吧!” 一时间,赵累、王甫二人此刻却是建议不合。 只不过,麾下将校却是进皆支持赵累,一致请战着。 闻言,关羽抚须,喃喃思索着众将的建议,正准备发话时,帐外侍卫立即持刀奔进来,拱手禀告着:“启禀君侯,帐外马从事求见。” “马良?” “让他进来。” 一席威严的言语声传出,侍卫立即拱手应诺,退出主帐传令。 第九十七章 湘关米,事件 “良拜见君侯。” 徐徐走进大帐,马良目视关羽,拱手行礼。 “季常,你前来可是北面防线出现了何变故?曹军南下了?” “君侯,北面徐晃所部还暂时未动,不过的确有一事,却是相比曹军来袭,更为严重。” 闻言,马良徐徐解释着,并且快速将纸张取出,上前放在案几上。 “君侯,请看。” 见状,关羽丹凤眼微微凝视,面色略显疑惑,不由拾起纸张,看罢起来。 片刻功夫,关羽看罢,马良遂解释着:“君侯,此乃是一月多前,少将军率众伐许都时,曾留于良的。” “当初,他特别告知良,不要立即打开,故此我一直放到现在,直到少将军遣军士返回,良才打开看罢,前来禀告君侯于你。” “那竖子现在何处?” 闻言,关羽通红的脸庞上,神色阴沉,丝丝怒火在徘徊着。 这一刻,也别怪他心生怒火,那五千精卒才是荆州军的精锐,陆战实力极强,作为攻取樊城主力的话。 关羽心想,恐怕现在樊城早已夺取。 可惜,却由于关平擅做主张,领三千众北上,剩余的两千军卒也要由周仓率领,驻军襄阳城。 这不由全权推翻了关羽的决策,也使他恼怒无比。 “君侯,依所回归的军士所报,少将军已经从淮水南下,绕道江夏回防了荆州。” “毕竟,以少将军所留的锦囊来看,他早就推测到我军之大敌是江东,而我军如今江陵、公安这等战略要地所驻防兵力不超过三千军力,一旦吴军逆江而上袭击,那必定会势如破竹!” “如此来看,少将军先行回防,也就不足为奇了。” 顿了顿,马良紧紧凝视着关羽,半响,他才郑重说道:“君侯,少将军所派遣回归的军士,在返回时曾在江夏境内所遇一支曹军。” “这支曹军旗号正是屯军合肥的张辽所部。” “良再度力谏君侯,还请迅速领军撤离樊城,渡江屯驻襄阳稳定局势,然后领军回防后方,以防不测!” 话落,一旁的王甫也不由大为震惊,急忙道:“季常,你也认为,吴军会偷袭?” 虽然王甫先前还在与赵累据理力争,领军回撤,可他也并不是由于江东要偷袭的缘故,只是不想己方军力折损过大罢了! 闻言,马良扭头回望一眼,缓缓道:“是的。” “两月前,少将军便说,江东会背盟偷袭我军,当初,良也持半信半疑的态度,可回返军士在向我禀明了张辽率众前来援助樊城的消息以后。” “恐怕,曹孙已经联盟了。” “曹军联盟?” 此话一出,帐中诸将顿时倒吸一口冷气,半响无语,感受到了一丝丝不可置信。 沉默半响,赵累不由当先道:“不对啊,我军北伐之前,孙权小儿便率众进犯合肥一线,这才多久,互为死敌的曹孙就能摒弃前嫌?” 闻言,马良面色不变,解释着:“利益驱动下,没什么不可能的,良曾经出使过江东,与孙权会面过。” “在良的认知里,此人就是一个唯利主义者,只要有利益,何事都能做出来。” “目前来看,张辽常年驻防合肥,屡屡挫败孙氏的进犯,而如今却忽然领军西进,前来援助曹仁,诸位觉得,此事不可疑么?” “要是曹孙没有达成什么共识,曹贼敢命张辽率众弃守合肥,反而支援樊城么?” 一席话语落下,一旁的王甫频频点头,表示附议。 “只是,甫很疑惑,曹孙之间同样频繁发生战争,外交关系亦是极为恶劣,他们为何能够达成一致对付我军的共识呢?” 此言落下,诸众亦是极为疑惑。 按理说,曹魏强盛,江东、荆州唯有相互联合,才能抗衡曹军的兵锋,这才是制胜之道,孙权背盟,他有单独抗衡曹军的实力? 这一刻,诸将内心不约而同的想着这席话。 沉吟半响,马良面色凝重,喃喃道:“兴许是曹贼许诺了尽割江南之地与孙权的条件吧。” “毕竟,曹贼虽是逆贼,可他却控制了天子,他以天子旨意将江南之地尽数割于孙权,这便相当于是给了江东进犯我军,给了一道正当的理由。” “至于孙权,他早就觊觎荆襄九郡,无时无刻不想夺取荆州,全据长江,曹贼以利诱之,如此正当夺取荆州的理由,恐怕他不会放弃。” “那么,孙权背盟,将在所难免!” 一席话落,马良继续目视关羽,拱手到:“君侯,如今我军已经攻取樊城两月有余,可曹仁却是擅守之将,虽然城池一直摇摇欲坠,我军依然未能攻进城中。” “以目前的局势看,孙氏背盟的意图已经极为明显,我军必须尽快回防,坐镇江陵,威慑吴军,迫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话落,关羽却是并未拒绝,一直抚须思索着,悬疑不觉。 这一刻,攻城两月,樊城只差一步之遥便能攻陷,关羽虽知晓后方局势不容乐观,可他更是不甘心,数月以来的战果就此放弃。 “如今曹仁所部已经是强弩之末,只要在强攻两日,必破樊城。” “这要是撤军了,可就功亏一篑了,日后还有这样的机会么?” 这一刻,关羽暗暗沉吟,寻思着。 毕竟,此次关羽北伐,能取得如此重大的胜绩,并不单单是军事实力的强悍,有多方面的因素。 其一,是由于宛城侯音、卫开叛乱,导致了曹军后方不稳。 其二,秋季暴雨时节,让关羽抓住了机会,大破于禁、庞德所部,取得大捷。 其三,孙权率众进犯合肥,牵制了曹军实力。 关羽相信,下一次要想再有如此天赐良机,恐怕是不可能了。 所以,他此时是一直权衡不觉,既忧虑后方局势,又不甘心放弃前线战果。 沉思良久,关羽忽然起身屹立,面色严肃,高声道:“吾以决议,继续围攻樊城,等攻进城内诛杀曹仁以后,再回防荆州。” 一席高昂的话语,关羽决心已定。 麾下诸将纷纷附和,赵累更是高声道:“君侯,末将必定在两日之内拿下樊城。” “不让吴贼有窥视我荆州的希望。” 此言一出,其余诸将亦是纷纷面容肃然,暗暗下定决心。 这一刻,诸众的士气更是上升数分! 从旁马良见状,面露忧愁,遂不在劝,只得无奈叹息。 “君侯,我军军中粮草已经告窑,恐怕已经不利于继续围攻樊城了。” “江陵方面也传回消息,今年收成欠佳,往年存粮已经无法供应,还望君侯领军回防。” 下一刻,王甫却是陡然站出,拱手禀告着。 “军粮不足?” 话落,关羽眼神微动,徐徐思索着。 寻思半响,他喃喃道:“既如此,本帅下令,命糜芳取湘关米,以援我军。” “取湘关米?” 此话一落,王甫、马良脸色瞬息大变。 第九十八章 凿冰 “君侯,此策万万不可啊!” 话音落下,王甫毫不犹豫,立即拱手反对着。 “湘关是我军与东吴方面的共同贸易口岸之一,其中所屯粮不仅有我军,亦有江东方面的,取粮还当遣使与孙权进行商议,不然一旦擅自取用,孙权必然会恼羞成怒。” “到时候,本就打算偷袭荆州的吴军,将更加名正言顺,拥有借口逆江西进了。” 一席话语,马良亦是站出劝说着。 他目前的打算是暂时先稳住江东,拖到己方主力回援再说,不宜当机便发生不合。 如此,局势会极为不利! 虽说关平已经率众提前回防,可马良此时心底也在忧虑,他能否以数千兵力抗住吴军的全面攻击。 闻言,关羽抚须沉思,半响面色淡然,淡淡道:“遣使告知?” “哼,以孙权小儿的秉性,他会放任我军取用么,恐怕到时候谈判都要持续数月,我军中都要断粮了。” “故此,本帅令,直接取用,继续强攻樊城,夺城斩首曹仁首级以后,便南返回师。” 徐徐一席话,关羽便做出了决定。 这一刻,得知了江东已经与曹孙联盟的消息,他也坐不住了。 “曹孙联盟,曹孟德你打的一圈盘啊,恐怕现在孙权正在厉兵秣马,密谋偷袭我荆州了吧?” 关羽喃喃想着,他坐镇荆州多年,早就将唯利是图的孙权人格摸透。 “平儿,你既然已回军,那荆州安危便交付于你了,为父破了樊城,必定回师。” 很快,关羽便果断的下达了决策,荆州军士立即南下,前去通报取湘关米一事。 然后,关羽尽起全军,亲临樊城,号令诸将,猛攻城池。 一时间,双方喊杀声震天,曹军更是在凭借血肉之躯抵挡着。 ……… 汉南,襄阳城西,水营。 此时,周仓领众聚集水营,周边亦是身穿布衣的黔首,屹立于岸边,听候着调遣。 这些民众几乎都是襄阳周边的,此刻却是受周仓的征召聚集于此,一致凿冰,将汉水上的冰层凿松动。 “看来你等都已到齐,那本将便不再多言,开始吧!” “本将所承诺给予你等赏赐会在战后兑现。” 良久,周仓屹立众民众前,朗声道。 承诺一下,众民众遂不再继续犹豫,纷纷拾起早已准备好的凿冰工具,向已经开始结冰的汉水地段行去,然后开始凿冰层。 半响,周仓巡视在沿岸,望着民众正不惧气温严寒,热火朝天的凿着冰层,不由思绪万千。 “少将军所言非虚啊,只要有足够的回报,民众便能为我军所用矣!” 当初临行时,关平同样也给了周仓一道锦囊,而打开以后,这道锦囊所写的便是,广召周边之民,给其利益,凿松冰层,以防曹军渡江。 由于如今已经进入冬季,气温骤降,严寒到来的情况下,温度会越发降低,汉水上下自然会开始结冰。 如若放任不管,那届时一些冰层深厚的地方,曹军完全可以踏冰过江,然后与东吴一道夹击荆州军。 所以,为了避免此种情况,关平早有所料,提前开始凿松冰层,然后已水军守住江上最主要的几处渡江口。 只有守住汉江,襄阳才能安然无恙,避免遭受攻击。 虽说原史上,曹军只是打退了荆州军,并未渡江追击,而是选择了坐山观虎斗,坐看荆州军与吴军相争。 可是现今的关平却是不敢赌,这一世的曹军还会坐观其变,毕竟,如今襄阳城已经夺取,保不准在己方与吴军战斗正值激烈之时,便率众夺取呢? 或者说,如若荆州军成功守住了荆州,打退了吴军进犯,曹操还会依旧坐观其变么? 简而言之,关平不敢赌,所以他早在之前,便已经想好,凿松冰层,避免曹军踏冰渡江的可能。 这一刻,汉北、汉南呈现出了不同的场景,北面喊杀声震天,攻守之战持续无常,南岸却是每日民众聚集冰层上,热火朝天的干着。 两日时间,瞬息而过。 京口,吴侯府。 “什么,关羽擅取湘关米,支援了前线?” 此刻,府中,听闻阶下军士的禀告,孙权瞬息惊住,高声道。 “是的,主公,荆州军昨日兵临湘关,强行运走了屯粮,丝毫未有将我军将士放在眼里。” 一席话落,孙权面色瞬息阴沉,怒火亦是越发之盛,怒喝着:“关羽,你既然如此小觑孤,孤必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你速速前去通禀张昭,诸葛瑾,让其迅速入府,有要事相商。” 想了片刻,孙权不由转阴为喜,吩咐着。 “诺!” 指令下达,阶下军士早已被刚刚孙权怒火给吓住,此刻毫无拖泥带水,领命以后常瞬息退下。 半响,约莫两刻钟时间。 府外脚步声循循渐进,诸葛瑾,以及拄着拐杖的年老张昭下了马车,然后相遇,遂一同奔向府邸中。 行进途中,诸葛瑾面带笑容,扭头望向从旁张昭,淡然道:“张公以为,主公如此急迫的召见我等,可是有何要事?” “主公之意,我等岂可妄加揣测?” 闻言,一旁张昭老若同钟,一边行进,一边抚须,淡淡说着。 “老狐狸。” 眼见张昭如此神色,诸葛瑾哪还不知他心底早已心如明镜,不如暗骂一句。 旋即,诸葛瑾面容堆笑,以防尴尬,似笑非笑着:“张公,依晚辈看,我军开疆拓土的机会来了。” 一言既出,张昭笑而不语! 片刻功夫,二人同时步入府中,一致拱手行礼,道:“老臣(末将)拜见主公,不知主公召见我等,可有要事?” 此时,望着孙权神色如常,丝毫不起波澜,看不出丝毫喜怒来,二人不由问着。 话落,孙权才挥手道:“哦,是子布、子瑜到了啊,快快请坐吧!” “诺。” 旋即,二人便向从旁案几走去,然后落座于席垫上,静候着。 半响功夫,主位之上的孙权面色淡然,轻笑着:“子布,子瑜,如今已经是临近十月中旬,气温是越发的严寒。” “你等觉得,此刻我军趁机攻荆州,时机如何?” 第九十九章 白衣渡江 话落,张昭、诸葛瑾面上笑意越发浓厚,二人对视一眼,已经明悟了孙权的言外之意。 片刻功夫,诸葛瑾拱手道:“主公,时机已经来了么?” 闻言,孙权顿时面色严肃起来,道:“是的,孤刚刚收到最新战报,关羽军中由于增添了数万战俘的原因,现在军粮已经无以为继。” “可关云长竟然心不甘,还要继续强攻樊城,现竟然一声不吭的取走了湘关米,孤却毫无所知。” 顿了顿,孙权话锋一转,淡笑着:“子瑜,你说这是不是我军的机会呢?” 此话一落,诸葛瑾不由面色一僵,半响才轻声叹息着:“强取湘关米,看来关羽依旧视主公,视我军为鼠辈啊。” “不过细想想也属常理,西线都督能让其顾忌者,也就吕子明、还有已逝先都督鲁子敬,以陆伯言上位以后的所作所为,关羽恐怕更小觑我江东。” “依臣料,此时就算他知晓我军要发兵偷袭,他也不会太过重视,因为他很自信,陆逊不过是一书生罢了,哪能排兵布阵呢?” 细细一想,诸葛瑾稍微一琢磨,便将关羽的心理给摸透了。 张昭端坐一旁,长须飘飘,沉吟半响,说着:“主公,如今举口之变,程咨已经与曹军协商解决,可关平却趁乱穿过了武昌、西陵等地,您命蒋公奕率众追击,不知现今局势如何,可有消息传回?” 话落,孙权沉吟道:“蒋钦方面还暂时未有消息传回。” “不过,以我军战船之力,想必追上荆州军轻而易举,水上作战,孤对蒋钦信心十足,子布不必担忧!” 一席话语,孙权此时神色自若,张昭见状,遂也不再多言。 “那么,主公,进军吧。” 这一刻,诸葛瑾遂不在犹豫,拱手说着。 “本来,谨还担心,会让关平回防荆州,但现在有蒋公奕亲自领军,拦截荆州军应该不难。” “那避免夜长梦多,主公,进军吧!” 此话一出,孙权也扭头望向张昭,见其也是面带同意之色,心底便瞬息有了决断。 “你二人立即动……” “启禀主公,赤壁急报。” 正当孙权准备下令时,府外忽然一声急促声瞬息响起,强行打断了他的话语,片刻后,一名侍卫持刀走进,单漆跪地行礼。 “启禀主公,刚蒋将军麾下军士回返,带回了最新军情情况。” 闻言,孙权心底陡然一喜,暗暗道:“看来蒋钦已经击溃荆州军了。” “快说,战况如何,荆州军可否被歼灭?” 此时,孙权神态自若,并未有丝毫喜色露出,以平常心询问着。 旋即,那名持刀侍卫深吸口气,心底做了好大的一番功夫,才缓缓道:“启禀主公,据幸存军士回报,我军惨败,数千军士全军覆没,无一幸存!” “甚至,蒋钦将军在激战当中,亦被俘虏。” “什么?” “全军覆没,怎么可能?” “蒋钦被俘。” 随着这道军情出落,在场本来都极为淡定的张昭、诸葛瑾,以及孙权,此刻却都惊惧无比。 “蒋钦竟然败了,而且还不是战败,己方全军覆没,这又怎么可能?” 此刻,三人面色紧绷,眼神里都透露着一丝丝不可置信! 下一秒,本来一向城府深厚的孙权此时却是大怒,厉声道:“你竟然谎报军情,左右,速速将其拖下去,就地斩首!” 话毕,那名侍卫听罢,立即惊惧起来,连连求饶着:“主公,主公,小人所说皆是实情啊,你要相信啊!” “主公,主公。” 只是,从旁的亲卫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将这名禀告的侍卫拖出府外而去。 此刻,跪坐两旁的张昭、诸葛瑾见状,心底都不由升起一丝畏惧,遂闭口不言,坐看那名侍卫被斩首。 他们很清楚,如今的孙权心底已经相信了这则军情,胸中亦是暗藏着无尽的怒火,斩杀这侍卫不过是泄愤罢了! 既然清楚,他们二人又岂会在这关头上前去劝说,触霉头呢? 半响后,求饶声逐渐消散,数名亲卫随即返回,拱手道:“主公,已经斩首。” 闻言,孙权面色才略微舒展,可怒火依旧如故,阴沉道:“关平可恨!” “竟然灭杀孤数千军士,孤势必要屠戮荆州,以关氏父子首级来祭奠蒋钦将军以及麾下儿郎。” 此时,孙权怒火中烧,咬牙切齿,咆哮着。 下一刻,孙权起身,目视数名亲卫,高声道:“你等听令,现立即疾驰奔往寻阳口,告知吕蒙,行动开始。” “速速前往,不得有误!” “诺。” 话音落下,数名亲卫眼见着孙权那严厉的语气,再联想着刚才侍卫被斩的原因,纷纷一致拱手应诺。 随着亲卫离去,孙权再次下令道:“诸葛瑾,孤下令,调遣城中五千军士,由你统帅,领韩当、周泰等将渡江临陆口,与陆逊所部汇合,合计三万五千兵力,等待吕蒙拔除沿江烽火台以后,便横渡长江,直取江陵。” “记住,此战不收战俘,斩尽杀绝,务必擒获关羽父子首级。” 话落,诸葛瑾眼见孙权面上怒火冲天,眼神极为不善,立即拱手道:“诺!” 号令传下,诸葛瑾徐徐退却。 接下来,吴中军力调动频繁,全力向京口集结,甚至于,由于山越躁动,全力出山劫掠,贺齐率众迁移会籍民众,然后领军固守山阴,与山越军对峙。 随后,五千军士齐立,在诸葛瑾等吴将率领下,上船逆江而上行去。 寻阳口。 此时,吕蒙也收到了孙权传来的消息,不由立即大喜过望,遂命麾下三千军士纷纷身穿白衣,假扮客商,将武器进皆藏在货物之中,搬离商船上。 “起航!” 一切准备就绪,身穿白衣的吕蒙大手一挥,商船徐徐开始沿江西进。 行进途中,感受着江面上的江风,吕蒙凝视前方,思绪万千。 “这一战,吾必取荆州,必杀关羽。” 这一刻,吕蒙面对滔滔不绝的江水,神色坚毅,拳头紧握,暗暗发誓。 第一百章 徐晃,行动了 樊城。 此时,樊城四周已是一片狼藉,早已干涸的血迹亦是映照在城墙上,显得城池是那么的悲壮,黯淡。 不仅如此,随着将近大半月的暴雨浸透下,城墙躯干也是发白,腐朽,摇摇欲坠起来。 这一刻,城下阵中,主帅关羽亲自督战,持剑目视着城头,指挥着军士,只见荆州军卒一波又一波的在众将的率领下高吼着冲击城头肉搏。 丝丝怒吼声传遍方圆数里! “儿郎们,继续杀,杀尽荆州贼。” 残破的城墙上,曹仁此时早已是满脸血污,身躯上亦是沾染着无尽血液,一边挥刀斩杀着登城的荆州军卒,另一面也高声怒喝着。 这一段时间以来,随着荆州军愈发猛烈的攻势,本就局势不妙的樊城更是陷入不利局面,几次三番,要不是曹仁领众鼓舞军心,奋勇厮杀下,城池恐怕早已被攻破。 只不过,虽然挡住了攻势,可曹军的危机也越发倍增,防守程度也极度困难。 “啊,去死。” 再次斩掉两名登城的荆州军卒,曹仁不由朝着从旁持剑厮杀的满宠高声急喝道:“伯宁,魏王可传来消息,他何时调遣援军南下?” “启禀将军,魏王传令,让我军再防守两日,两日之内,援军必至!” 话落,话语传到一旁,仗剑厮杀的满宠浑身浴血,不由也高喝着。 “什么,还要等?魏王可知我等目前的形势,已经支撑不住了。” “徐晃呢,徐晃为何还不进军,攻击荆州军?” 这一刻,曹仁耳听着指令,不由面露惧色,咆哮高吼着。 他知晓,樊城已经拖住了荆州军数月有余,依关羽性子,一旦城池被迫,以他宗室的身份,必然会步夏侯渊后尘。 “将军,魏王有令,让我军务必守住樊城,丢掉城池者,军法从事!” “至于徐晃所部依旧驻扎阳陵陂,他言,未有魏王军令,不可擅自出击。” 此时,满宠面色严肃,高声怒喝着。 这一记吼声,周遭厮杀的军士进皆所闻,下一刻,他们竟是发挥出了无与伦比的血性,内心中那极度求活的意志彻底被打开。 “啊,荆州贼死。” “我不想死。” 这一刻,随着残余的曹军士卒纷纷陡然暴喝,荆州军卒竟然连连抵挡不住,被杀退。 随着满宠的那记吼声,曹军士卒俱都听得无比清晰。 “城池破,军法从事!” 随着这句吼声传出,不仅残余军卒爆发出强悍战力,将领乐綝,李基,牛金,都不顾自身伤势,纷纷奋勇当先,驱逐荆州军。 甚至,主将曹仁更是怒吼连连,挥刀杀入战团,夺走了一员员军士性命。 城下,军阵中,王甫时刻关注着城头上战局,眼见敌军越战越勇,己方被逐渐驱逐下城,不由拱手道:“君侯。” “如今曹军军威大震,我军损失惨重矣!” “快下令撤军,暂避锋芒吧。” 话落,关羽身形依旧不为所动,丹凤眼紧紧微凝,时刻注视着城上战局,眼见着己方一波又一波杀上城头,却又被驱逐而下。 “曹仁!” 这一刻,关羽拳头紧握,目视着大杀四方的曹仁身躯,不由怒喝着。 “君侯,撤兵吧。” 此时间,不仅王甫力谏,其余诸众也发现了城上的局势,不由高声劝说着。 耳听着诸将的劝说之言,关羽面上一言未发,可心底却是升起一丝丝不甘,暗暗道:“难道樊城终归攻不下攻了么?” “吾不甘心啊!” 此刻,他在心底怒喝着,宣泄着内心连连不甘。 此时,关羽徐徐间脑海里浮现了一幅场景,那是十余年前,刘备、诸葛亮相继率众入蜀,然后命他总督荆州一应军政大权。 十余年来,由于曹魏一直趋于稳定,关羽并未找到任何时机北伐,故而一直屯兵,直到今年己方汉中大捷,大破曹操,南阳宛城、许都又大起叛乱,孙权又易欲取合肥,调动了曹魏大军尽数集结于江淮一线。 正是如此,关羽才果断抓住时机,率众北伐。 可惜,数月以来,除了先前的擒于禁、庞德,夺取襄阳,己方却一直受阻于樊城城下,数次都快破城之际,却都被曹仁亲自率众化解,保住了城池。 一时间,联想着这些,关羽心底越发不甘! 他知晓,无法突破樊城,也就不能继续北上,威胁宛、洛,己方进取中原的宏图大业便无法实现。 “吾现在已经年近六旬,难道有生之年,我再也没机会攻取许都,克复中原了么?” 这一刻,望着摇摇欲坠,却又坚如磐石的樊城,关羽原本坚定的信念也不由出现丝丝动摇。 此时,他不由想到了十余年前的南郡争夺战,周瑜以赤壁得胜之师,优势兵力围攻江陵,却是在自身重伤,历经一年的时间,才艰难战败曹仁,夺取南郡。 当时,他还在讥讽“周瑜,庸才尔!” 直到此时,关羽猛攻樊城数月而不下,他才体会到了当初周公瑾的难处。 “这的确不是周瑜弱,曹仁防守能力极强矣!” 此刻,一向看不起曹仁的关羽,也不由由衷叹着。 思索半响,关羽闭眼,权衡好片刻,才无奈挥手道:“全军,按部撤离!” 号令传下,诸将遂大喜过望,立即前去招呼各部按令撤离。 片刻功夫,荆州军卒便井然有序的撤去,只留下了浓浓的血腥味,以及满地的尸首。 此时,城头上,浑身浴血的曹仁屹立于上,紧盯着荆州军卒撤去的方向,喃喃道:“魏王,援军再不至,仁当真要扛不住了啊!” 这一刻,曹仁满腔憋屈,好似快哭了般。 连月来的攻击,虽然他连年抵挡住了荆州军的攻势,可城中的窘迫处境也是越发艰难,荆州军卒战力强悍,每一次他所面对的都是生力军的进攻。 再加上,初战数战的大败,城中军士军卒也是大受影响,正是在背负此种压力下,曹仁守住了樊城数月不失! 由此可见,曹仁之能非同一般! 此刻,曹军诸将亦是纷纷屹立曹仁身后,满面血污,神情间充斥着淡淡忧伤。 他们,真的要扛不住了! ……… 荆州大营。 只说,全军刚刚撤回大营,便见斥候迅速狂奔至关羽从旁,高声道:“君侯,廖主薄命小人迅速返回大帐,告知君侯。” “驻军阳陵陂的徐晃所部已经南下,现正在猛攻北部防线。” “曹军攻势甚猛,廖主薄告急!” 第一百零一章 信笺 “郾城失守!” 大帐中,诸众听闻这则军情,纷纷大为吃惊,半响未回过神来。 闻言,关羽亦是面色凝重,微微凝视,道:“现今北部防线局势如何?” “启禀君侯,敌将徐晃使计破了郾城以后,廖主薄便当机立断,力保邓塞、邓县两道防线,可局势却不理想,曹军战力强悍,我军压力倍增。” “故此,廖主薄特命小人疾驰返回大帐,禀告君侯实情,还望早做决断!” 一席话落,关羽丹凤眼微凝,暗暗沉吟片刻,遂道:“为何会挡不住,徐晃所部不过是初经战阵的新军罢了,如何能与我精锐抗衡?” 事实上,关羽知晓领兵来援的是徐晃后,也并未大意,派遣了八千军力防御北部防线,现在却是失去一道防线不说,其他防线也被压制。 此刻,关羽怒火中烧,言语也厉声高喝着。 闻言,帐中军士眼见他盛气凌人,不由内心升起丝丝畏惧,略显心虚道:“君侯,在敌将徐晃使计破郾城后,曹贼派遣了殷署、朱盖领十二营精锐援助。” “现今,曹军实力已经远胜于我军北部防线,故此廖主薄才会告急。” 此话一出,帐中顿时鸦雀无声,王甫瞬息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曹……曹操南下了。” 这几乎是本能而出的言语,从旁马良思索片刻,遂道:“君侯,诸位,王议曹所说不错,这十二营兵力囊括了曹贼麾下军中精锐,可如今却尽数交于徐晃为前锋,以攻击我军。” “曹贼十日前便已坐镇洛阳,试想想,他应该是要亲自南下救援曹仁了。” 话落,顿了一顿,马良立即拱手道:“君侯,如今樊城难破,曹操又亲自南下,以防不测,我军应当立即乘船渡江,据守襄阳。” 此言一出,此刻关羽权衡起来,心底隐约有所动摇,只是迟迟未做决断! “君侯,别犹豫了,兵贵神速啊。” 半响,王甫站出,拱手道。 话落,却见关羽将近九尺身躯瞬息屹立于起,面目严肃,高声道:“王甫、赵累听令。” “徐晃此人有大将之才,如今又得十二营精锐相助,本帅唯恐廖化难以抵挡,故决议亲提步骑五千北上,接应军卒回返。” “所以,本帅暂命你二人紧守营垒,继续围困樊城,以免曹仁趁机出兵,夹击我军。” “诺!” 话音落下,听闻关羽已有退却之意,王甫心底大喜,遂立即拱手道。 此刻,刚刚禀告军情的军士又不由拱手道:“君侯,还有一事,小人还未禀告。” “何事?” 闻言,关羽面色不变,轻抚长须,说道。 “敌将徐晃率众与我军激战时,曹军士卒纷纷言语高吼着,曹孙已联盟,吴军已经大举进攻,攻取荆州。” 此话一落,帐中诸将顿时大惊失色,纷纷面面相觑着。 以赵累为首的诸将,一直以来都与关羽看法想同,压根瞧不起吴军,由此,他们也就丝毫未想过,吴军会趁机袭击其后。 先前,关平所派遣的军士回返时,曾发现了来援的张辽所部,虽然他们猜测可能曹孙联盟了,可也并未太当回事! “君侯,末将以为,此乃曹贼之奸计,其目的便企图搅乱我军军心,好趁胜进攻,我等不可轻易相信。” 一时,赵累先行站出,反驳着。 话落,马良徐徐思索一番,遂解释着:“不,依吾看,此事不似曹军胡说,应是真实。” “何也?” 闻言,关羽也面露疑虑,喃喃询问着。 “君侯,诸位,依良看,曹贼应该与孙权达成了联盟,联合夹击我军,依照曹贼的奸诈,他必定已经假传天子诏令,尽割江南之地于权。” “依照孙权觊觎荆州的心思,必定会欣然允诺,必定会趁我军如今后方空虚之际,出兵袭击。” 一席话语,赵累不由道:“先生,那依你如此说,既然曹孙联盟了,那为何曹军还要大肆宣扬,让我军知晓呢?” “我军如若毫无所知,孙权偷袭成功的几率不是大增么,那他为何还要告知?” 此话一出,帐中众将纷纷面露疑色,并将目光紧紧对视马良身间。 闻言,马良环顾四周,面容不变,轻笑着:“呵呵!这便是曹贼的奸诈之处了!” “虽然我军兵锋强盛,曹贼需要借助吴军抗衡,可他亦不想孙权真的全据江南。” “你等试想想,如若我军战败,吴军夺取荆州,全据江南之地,那孙权届时必将势力大增,对曹贼的威胁足以超过我军,如此,岂不是压力更大?” “所以,曹贼才会出此下策,一边联合吴军抗衡我军,另一面却告知我等孙权的意图,想让我军知难而退,回防荆州,与吴军相争,他好休养生息,渔翁得利!” “不得不说,曹贼想得挺好啊。” 一席话语,马良分析得当,诸将亦渐渐明悟了曹操的意图。 此话一落,还不等诸众出言,帐外又是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名持刀侍卫连连奔进,拱手道:“君侯,刚刚巡视樊城外的斥候发现城中竟然有箭矢射出,然后却发现都是无头箭矢,上面还绑着一封封书信。” “斥候见状,不敢怠慢连忙带回,君侯请过目。” 话落,这名侍卫便将刚刚从斥候手中接过的数十封信笺,上前放到案几上,然后退出帐外。 旋即,关羽徐徐拾起一封封信笺观看起来,半响功夫,他不由面色凝重,道:“诸位,这些信笺之上内容相同,皆是言曹孙已联盟,孙权已经整军备战,将要偷袭荆州的消息。” “季常,你所说不错,看来吴军背盟,十有八九便是事实了。” 直到这一刻,关羽面容才瞬息凝重起来,开始重视着背后吴军。 就算先前听闻张辽所部前来援助,他也只是有所猜测,可也心存侥幸,并未放在心上。 闻言,马良面色严肃,拱手道:“君侯,看来少将军所说的确是真,那迅速领军撤军回防吧。” “少将军麾下只有数千兵力,一旦吴军倾尽全力来袭,恐怕挡不了多久。” 话落,关羽凝神,高声道:“好,你等领军固守营垒,防范城中曹仁所部,本帅自领步骑五千北上,接应廖化返回,便领军渡江。” “诺!” 此刻,帐中诸将纷纷面露难色,拱手应诺,无人在有继续留下激战的心理。 第一百零二章 大战,已至尾声 邓塞,隘口。 此刻,方圆数里地喊杀声震天,身披坚甲的曹军士卒推锋必进,强攻着营寨。 隘口上,约莫八尺身躯,面色刚毅,身形魁梧的廖化如今正手持利剑,嘶吼着:“弓弩手,继续放箭,阻止敌军逼近。” 号令传下,荆州军弓弩手亦是纷纷瞄准外围,持续放箭,转瞬息,数千支箭矢“咻咻”破空而出,从天降落。 “啊,啊!” 短短功夫,箭如雨下,冲锋再前的曹军士卒却是中箭倒地者居多,脚步为之一滞! 只是,曹军士卒本就是精卒,区区箭矢又岂会震住他们,不过片刻功夫,便继续嘶吼声如潮,继续向隘口杀至。 望着己军箭矢打击越发难以控制局面,廖化早有所料,遂不急不慌,下令道:“刀盾手,注意,一旦曹军靠近,便将之出击击溃。” 由于邓塞防线本就是临时加固,想要挡住如狼似虎的曹军,极为不易! 故此,早在全力抵御这防线时,廖化便已经集结刀盾兵待命,只要曹军逼近,便出击将之击溃。 厮杀声依旧在战场四周徘徊着,战斗亦是愈发猛烈。 厮杀半响,曹军当先杀至,此刻引领刀盾手的一员荆州军偏将陡然高举战刀,面目严肃,厉声道:“全军,出击,杀。” “砰!” 转瞬息功夫,两军便缠斗在一团,相互以命相搏,厮杀起来。 战团惨烈无比,无论是荆州军卒还是曹军士卒,皆是死战不退,一方为强攻防线,另一方则是誓死守住隘口。 激战至如此,双方连连有军卒被斩杀倒地,可其余士卒却是踏着同袍身躯,继续厮杀。 一波又一波的强攻,可曹军却连续被打退,打退数波,徐晃忽然挥手示意全军静止,暂停攻击。 “全军,甲不离身,原地歇息,谨防曹军。” 此刻,廖化眼见曹军并未有继续强攻的动作以后,遂徐徐下令着。 号令传下,荆州军卒才略微松了口气,然后稍微放松,喘息休息着。 至于此时,曹军阵势中,身长八余尺,体态魁梧,面如重枣,手持大斧的徐晃打马徐徐奔出阵外,向隘口处单人独骑行来。 奔至正中,战马停却,徐晃眼神徐徐环顾四周,观察了一阵隘口处的布防,不由感受着一丝棘手,眼神略显凝重。 “这一战,难以攻取矣!” 思索一阵,徐晃暗暗沉吟着。 “敌军听着,吾乃大汉魏王帐下平寇将军徐晃徐公明,如今魏王已经亲自率大军南下,尔等如若识时务者,便趁早放下武器,出来归顺。” “吾必定保证你等周全,如若顽固不化,一旦关云长败亡之际,定将尔等斩尽杀绝!” 一时间,徐晃高举大斧,面色冷厉,朗声喝道。 至他率众南下攻袭郾城以后,已经强攻邓塞防线两三日,虽然每日己方都奋勇攻杀,可这八千荆州军卒,却也不是等闲之辈。 数日下来,依旧是牢牢将曹军防守再外,不得存进! 话音落下,半响功夫,徐晃眼见着隘口之上,荆州军卒竟都冷眼相对,未有丝毫影响时,面色大变,心惊道:“这……荆州军竟如此忠心,太不可思议了!” “云长啊云长,看来多久未见,你治军的本领越发熟练矣。” 想到深处,他也不由想到关羽,那位河东同乡,曾经曹营中的好友。 不过,徐晃见状,也并未轻言放弃,继续高声道:“你等可要想清楚,现在江东孙氏已经举倾国之力,与我军联合,攻取荆州。” “尔等以为,你们还有大胜的机会么?” 话落,顿了顿,徐晃继续道:“究竟是弃暗投明,归顺朝廷,讨伐逆贼刘备,还是继续助纣为虐,相助逆贼,这可要想清楚了。” “一旦选错,那便是万劫不复!” 此话一出,可谓真的是诛心了。 “近日来,曹军频繁高吼吴军袭击荆州,难道孙权当真与我军背盟了?” “背盟?那以我军之力,焉能抵挡曹孙的夹击?” “这可怎么办,敌军难破矣。” 瞬息间,荆州军卒受其一席话,不由军心浮动,开始浮想联翩,胡思乱想着。 从旁,廖化眼见,不由暗暗心惊,可反应也不慢,表面上依旧面色沉稳,怒喝着:“止住,你等不要轻信敌将徐晃的话语,他这是在故意迷惑我军,好让我等军心尽丧,然后好将我军一网打尽矣!” “曹军,一向奸诈,孙氏背盟,不可信也。” “你等想想,江东与我军一直便为盟友,唇齿相依,共同攻击曹贼,孙权岂可会与仇敌联合一起,偷袭我军呢?” “所以,诸位将士,别被敌军蛊惑了,只要我等守住隘口,挡住曹军前进援助樊城曹仁的路途,便是大功一件。” “届时,君侯是不会亏待我等的。” 一席话语,廖化直言不讳,高声喝着,言语间自信无比,毫无拖泥带水! 实际上,此刻廖化心底,对于孙氏将大举袭荆州的消息倒是相信了,毕竟,所谓“无风不起浪”,如若曹孙真的未有瓜葛,并未联合,曹军也不会如此高吼。 只不过,他更知晓,此时不管局势如何,都万不可承认此时,不然,己方军心必定崩溃,徐晃定会趁机大举强攻。 到时候,以军心丧乱的军卒焉能挡住如狼似虎的曹军精锐? 话落,周遭将校,军卒纷纷面露喜色,遂道:“是啊,是啊,廖主薄所说不错。” “君侯都未传令于我等撤退,孙氏怎么可能会背盟呢?” “这必是敌军之计无疑。” 此时,荆州军卒也认同了廖化的言语,并且还一致附和着。 “我等定当誓死挡住此防线,人在防线在,只要还有一人存活,必不会让曹军贼子穿过。” 下一刻,军中一偏将此时也趁机怒吼,短短片刻功夫,周遭军卒亦是纷纷士气大震,全力高呼着。 下方,徐晃耳听着这一声声响彻周遭的话语,严肃的脸颊上也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随后拨马转身,回转阵中。 由此看来,他的计划终归还是失效了! 关键原因,还是徐晃小觑了荆州军的忠诚度,以及承受力。 “全军,强攻邓塞,势必突破!” “嗷嗷,杀杀。” 回返阵中,徐晃陡然又面露坚毅,高声怒喝。 号令传下,曹军士卒依次结阵,向前攻去,气势比之先前再次强烈数分,纷纷怒吼着。 一场激战再次展开! 只是,时间徐徐相过,将近十月的季节,傍晚刚至不久,天际便逐渐被夜色遮住。 如此,徐晃无奈,只得下令回返郾城,以期次日再行强攻。 就在曹军士卒犹如潮水般退却不久,邓塞中此刻荆州军卒纷纷喜极而泣! 廖化亲自领众屹立隘口处,迎接着。 主帅关羽亲领步骑五千,抵达了。 第一百零三章 算计 郾城,临时大帐。 “你是说,魏王已经率众大举南下,现已过宛城,正全力赶来?” 帐中,徐晃端坐主位,面目严肃,向禀告的军卒,问道。 闻言,这名士卒也立即拱手道:“是的,徐将军,而且魏王为了保证将军能够快速突破贼军防线,特意命二公子领三千精骑先行一步,前来援助将军。” 话落,徐晃闻讯,面上陡然浮现出一丝喜悦,遂高声道:“二公子,领骑士南下了?” “小人不敢隐瞒!” “现二公子应该已经过新野境内,最迟明日响午,便能抵达此处。” 此刻,这名军士也郑重回道,神情不似在危言耸听! 旋即,徐晃再行了解一番,便挥手示意这名军卒告退离去。 “诸位,看来我军如今破关羽的时机来了。” 沉吟片刻,徐晃面向诸将,面露喜色,轻笑着。 由于徐晃已经安排了哨骑游曳于樊城一线,时刻巡视,故而关羽率众前来的消息也并未瞒住曹军,徐晃第一时间便得到了消息。 闻言,此时帐中一身长七尺五,体态魁梧的将领不由站出,拱手道:“徐将军,这何以见得?” “虽说二公子勇武超群,领三千精骑来援,我军的确战力大增,可从近日与荆州军的交战来看,我军却是并未占得有利的局势,反而是呈势均力敌。” “如今关羽亲自来援,恐怕麾下军卒实力会更胜一筹,末将担忧,就算有二公子麾下三千精骑前来,也不一定能战败荆州军。” 闻言,从旁同样身躯雄壮的一将屹立而出,拱手道:“徐将军,朱盖之言有理,荆州军战力不可小觑!” “呵呵,殷将军多虑了,晃当然知晓荆州军战力强悍,故此本将并未打算正面击溃荆州军。” “那……将军的意思是?” 闻言,朱盖、殷商一致拱手相问。 “徐商听令。” “末将在。” 一声令下,一将奋声而起,应诺着。 “本将命你,现迅速领一队骑士疾驰向北,与二公子汇合,让其注意到来的时机。” “你就言,让二公子等待时机,再晃与关羽激战一团以后,便瞬息率三千精骑冲击而来。” “如此,荆州军必破矣!” 此话一出,徐晃面色自若,一拳砸在案几上,朗声道。 “诺!” 号令传下,徐商遂也不怠慢,拱手应诺,便告辞离去。 沉思片刻,一旁的殷商不由面露疑虑,道:“徐将军,可关羽当真会如我军所愿,被牵制于此,然后遭受二公子的精骑围歼么?” 事实上,荆州军虽然步战战力强悍,可相比曹军却是有巨大的劣势,那便是江南不产战马,无法组建成建制的骑士。 这一点上,如若徐晃当真拖住了关羽,等待曹彰率精骑分割而来,那荆州军必定是无法避免败亡一途! 闻言,徐晃思绪万千,面如潮涌,徐徐道:“无妨,本将准备修书一封于敌营,与之阵前约谈,想必以曾经关云长身处曹营,与吾的私交之下,应不会拒绝。” “如此,只要能够拖住其一时半刻,料想无虞!” “将军高见,我等自愧不如。” 一席话落,诸将听闻,进皆面色大喜,遂由衷拱手赞服。 “报!” 忽然间,就在帐中其乐融融之际,帐外持刀侍卫忽然奔进,高声道。 “何事?” 闻言,徐晃挥手止住诸将声响,面色不变,问道。 随即,侍卫迅速上前,然后不敢怠慢,道:“敌营主将关羽遣使送来一封手书,还请将军过目。” 下一刻,侍卫再次跨步上前,将手书放在案几上,随后便退出帐外。 “哈哈,看来天助我也啊!” 片刻功夫,徐晃看罢手书,便不由面容满面,大笑着。 见状,从旁将领吕建不由道:“将军,关羽手书究竟是何内容,将军过目以后,为何反而发笑?” 此言一出,其余诸将亦是纷纷面露疑虑。 闻言,徐晃轻笑着:“吾本还担忧,关羽如若拒绝阵前会晤,又当如何?” “可却没想到,他竟然主动修书于吾,明日阵前约谈本将。” “这,算是天赐良机矣!” 一席解释,遂解诸众疑虑。 一夜徐徐而过。 翌日,清晨。 邓塞防线外围,空旷的旷野之上,两军相互结阵而对峙。 双方阵势中,皆是旌旗蔽空,仿若遮云敝日,阵中军卒俱是呼吸着大口的新鲜空气,充斥着气势恢宏的气势,极为壮烈。 对峙良久,周遭冷气渐渐消散,空中一缕缕阳光徐徐升起,照耀在太平面上。 阵中,关羽一身墨绿袍,头戴一顶绿帽,坐胯浑身通红,身间仿若股股血流,却又尽显神采奕奕的赤兔神驹,手持着一柄约莫一丈有余的青龙偃月刀,徐徐步出阵外,居中而来! 这一刻,缕缕阳光照射在刀锋之上,却是仿佛令青龙偃月刀被激活了般,浑身透着青芒,宛若青龙重生一般。 关羽,也仿佛成为青龙,傲立两军阵前。 “徐公明,你我曾经相交莫逆一场,可敢有胆量,出阵一绪?” 此刻,关羽声若铜钟,吼声传遍方圆数里,极为刺耳! 见状,徐晃剑眉一凝,环顾四周一番,暗暗道:“他竟然先发制人,军卒间气势几乎被他一人之力所震慑。” 此时,只见关羽单骑持刀屹立两军阵前,身间散发着无尽的威势,震慑着曹军士卒。 这是一股杀伐果断的气息,一种万军丛中取敌首级的无敌气势。 良久,徐晃胆色自然不弱,纵马挥斧而出,径直奔向关羽所在方向而至。 “云长,看来多年未见,你依旧如此盛气凌人,艺高人胆大啊!” 奔至近前,徐晃面露笑意,调侃着。 闻言,关羽面色淡然,并未有了以往的傲骨,言语和蔼,道:“公明,你可还记得曾经我等的交情?” “哈哈,云长说哪里话,你我相交莫逆,私交甚好,晃又岂敢所忘?” 一番爽利的大笑,二人此刻却都放松了警惕,攀谈起来。 说实话,同时代的众多人物,能让关羽瞧得上的没有几人。 甚至,关羽与徐晃的交情,超过了张辽,更对于曹氏宗亲,如曹仁,夏侯惇等辈,压根瞧不起他们的。 这,其实与他的出身相关,关家这一辈到关羽之父这一辈时,早已是家道中落,成为你落魄的豪族。 史书记载,关羽傲上而不辱下,由此可见,他对于出身高贵之人,一向是瞧不起,特别是仗着家势而官居高位之徒,亦是极为痛恨! 至于徐晃这等同乡,出身却又相似之人,由于性格相近,反而能友情甚好。 攀谈良久,关羽抚须大笑,道:“公明,吾记得你曾说过,这一生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尽自身所能,全力扶保大汉,剿除天下逆贼,光复汉室。” “让大汉能够烈火重生,重燃四百年盛世。” “如今曹魏僭越称王,视高祖之组训于不顾,置当今天子视若无物,公明,曹贼所行之事,岂不是与你之志向相违背,你还依旧愚忠于贼么?” “吾兄乃汉室帝胄,其生所想便是能够打倒曹贼,解救天子于水火,扶汉室于危亡!” “公明,听吾一句劝,弃暗投明吧,你我一同北伐逆贼,灭贼而兴汉,方才不枉此生,断不可继续效忠于贼。” 洋洋洒洒的一席话,关羽面露笑意,抛出了橄榄枝,直接在两军阵前,公然在两军阵前招降徐晃。 这一番言语,关羽说得极为响亮,身后曹军士卒纷纷清晰可闻! 顿时间,曹军军士纷纷侧目而视,观测着徐晃准备如何应对。 第一百零四章 难道,你以为只有你会算计? “云长,许久未见,你竟学会了诛心啊。” 随着这席招降之语朗声出口,徐晃亦不由扭头环顾周遭军士数眼,瞧见他们面上的神色后,不由紧紧目视着面前关羽,笑道。 闻言,关羽通红的面色越发松动,轻笑着:“公明,羽并未说笑,你我乃是好友,故此才会好心劝你弃暗投明,一同匡扶汉室。” “还望你能及时醒悟,别执迷不悟,愚忠于贼。” 此话一出,关羽面色瞬息严肃起来,说着。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冷厉道:“公明,如若你执意效忠曹魏,助纣为虐,羽也只得无视你我的私交,率众消灭于你了。” “哈哈哈!” 话落,徐晃却是不怒反笑,冷冷道:“关云长,你当真如此自信,能灭杀于我?” “哼哼,徐公明,如若你当真执迷不悟,你便试试吾掌中青龙偃月刀能否斩你项上首级。” 一时间,关羽冷哼,面上尽显怒火,冷冷道。 “那便拭目以待吧!” 陡然之间,正中旷野上,原本还谈笑风生的二人,此刻却是忽然面色一变,场上气氛陡然一变,冷起来。 二人对视良久,徐晃忽然眼神飘了上空一眼,发现响午时分已至,不由暗暗备战,掌中大斧也紧紧拿捏着,随时准备进攻。 沉吟半响,关羽面露冷色,淡淡道:“公明,不知考虑如何了?” “是战是降?” 闻言,徐晃大斧高举,面露冷笑,道:“呵呵!” “关云长,魏王视吾为良将,数十年来,从未亏待于我,如今正值大魏危亡之际,晃岂可做那不忠不义之事?” 话落,他面色又冷厉数分,言语再次拔高数分:“关羽,你熟读春秋,一生以忠义为本,难道在你眼里,我徐晃便是不忠不义,背主之徒么?” 一记高喝,徐晃浑身气势暴涨,冷冷喝道。 这一刻,他是真怒了,他没想到关羽竟然会招降于他,对于其他人招揽,徐晃可能会一笑置之,并不会如此动怒。 可是,现在招揽于他的却是关羽,就是那位他引以为傲,私交甚好的好友。 须知,关羽自身便以忠义为标本,同样也知道他徐晃是忠义之士,可现在却反而还阵前招降。 这在徐晃看来,便是羞辱于他! 下一刻,徐晃勃然大怒,举斧瞬息劈砍而至,并高吼着:“关羽,看斧!” 一斧如闪电般席卷而至,周遭空气仿佛都都吸干了一般,关羽见状,瞳孔微缩,转瞬息,竟是感受着了一丝丝恐惧。 下一秒,关羽也未怠慢,掌中青龙偃月刀也仿若发出了数声撕鸣之声,仿若青龙咆哮一般,径直向凌空而下的大斧迎击而去。, “砰!” 一声轰天的撞击,二人身形都为之一振,深深感受到了一丝震颤,遂不由相互纵马分开。 退往一旁,关羽面色凝重,暗暗沉吟着。 此刻,他竟是平生隐约间感受到了初次恐惧。 徐晃,不易对付也! 旋即,徐晃再次挥斧,厉声道:“关云长,你已年老体衰,现如今气力已远远不如以往。” “现在,你绝不是吾之对手。” 一击交手,一向沉稳的徐晃也不由露出极为自信的神色,高声道。 “将士们,杀,杀尽贼军。” 此刻,关羽面色刚毅,高举偃月刀,高声下令着。 “杀!” 当然,徐晃也立即挥手下达了进攻的指令。 转瞬之息,两军士卒纷纷结阵高吼,冲杀一团,开始残酷的厮杀搏斗起来。 厮杀半响,眼见两军厮杀一团,却是势均力敌,暂时胜负未分,徐晃不由面露冷笑,徐徐道:“关云长,你以为这一战,你赢定了?” 望着关羽一脸自信的神色,徐晃不由出言道。 “呵呵,此战我军必胜!” 闻言,关羽丝毫不示弱,冷冷道。 “哈哈哈!” 一席大笑,徐晃大笑一番,遂道:“也是,你治军的确有一套手段,竟然将南蛮子打造成为了与我军精锐战力不相上下。” “你有如此自信,晃倒也能理解。” “只不过,如若我军要是忽然有数千精骑趁机袭来呢,云长你可还有如此自信?” 话音落下,徐晃面庞陡然升起一丝冷笑,道。 “哦?” “看来你早就调遣了援军啊,羽先前还一直再疑惑,公明你一向行事谨慎,此次竟然会毫不犹豫地便同意了阵前会晤。” “看来,你是早有打算啊!” 听罢,关羽面色不变,依旧沉稳至极,缓缓道。 闻言,徐晃轻笑着:“当然,吾正是在得到准确军情,鄢陵侯正领数千精骑疾驰向此处赶来,故而,晃才会答应你的会晤,以求拖延时间,等待二公子率众前来,然后在瞬息分割你军。” “如今,想必二公子已经快抵达战场,就算你现在撤离,也绝对会被精骑追上,然后免不了一场大败。” “云长,怎么样,感到一丝绝望么?” 顿了顿,徐晃面容轻笑,道:“你如今驻防邓塞防线的还有万余部众,今日之后,想必这些人都将会与你陪葬!” 一席话语,他面露冷色,高声道。 见状,关平抚须,面色平静,喃喃道:“公明,看来羽的确低估了你的能力了。” “没想到你竟然会暗中算计于我,这的确不失为一条好计策,拖住我军,然后与曹彰合围我军,这要是吾毫无准备的话,恐怕这一战当真会凶多吉少。” “只是,可惜了,公明,你有张良计,吾亦有过墙梯,你细细看看吾之防线,可还有军卒再内?” 一席话,随着关羽轻描淡写的说着,徐晃顿时面色大变,遂向远处的邓塞隘口徐徐望去。 一时间,遥远的隘口内,隐约间好似有旌旗蔽空,可却仿佛并未有军士走动,仿若一座空的隘口般! 片刻后,徐晃面色大变,道:“关云长,你这是……?” 这一刻,他好似发现了其中的异常情况,不由道。 见状,关羽面色淡然,淡淡道:“公明,你以为只有自身能够算计,吾便没有对策了么?” “你以为,吾邀请你阵前会晤,就只是招降你这么简单么?” ps:今天坐车回家,明天正常恢复更新。 第一百零五章 子债父偿 一连串的问题下,眼见关羽神色依旧自信,丝毫未受影响,徐晃顿时恍然大悟。 关羽,亦是在拖延时间! “云长,看来是晃小瞧于你了,吾以为你率众北上,是准备与我一战的,可没想到,你现在年老体衰,不仅武道略有下降,连胆色也不足了。” “现在,连堂堂正正一战都没底气,只能靠天时意外取胜么?” 一席话语,徐晃心知荆州军大部分已经撤离,此时就算曹彰领军前来围歼,那也未必可以尽全功,故而他言语讽刺,想以此重新激怒关羽的自信心。 “呵呵?” 讥笑一番,关羽面色冷淡,不由特意压低声音,轻声道:“公明,别用如此拙劣的激将法了,你当真以为羽会为了面子独抗你曹孙联盟么?” “唉,既然无法全歼你这支骁卒,那今日你的首级便留下吧!” 顿时间,徐晃面色瞬息冷漠起来,继续挥斧袭向关羽,并怒喝着:“关云长,你武道天下无双,晃早有与你一较高下的想法了。” “今日,你我一战。” 一记高喝,关羽面色严肃,挥刀道:“好,今日吾便成全你,让你知晓我关氏刀法。” 这一刻,二人气势再次飙升数分,气场强悍至极! “砰。” 一击交手,偃月刀与大斧相撞,关羽不由感受到一丝丝震颤的力道灌入身间,搅动着五脏六腑。 “云长,你要继续如此势弱,那此战必败也。” 话落,徐晃强行挥斧压下偃月刀,遂面露笑意,高声道。 闻言,关羽偃月刀再次挥动,凌空劈来,喝道:“好,再来!” “砰砰砰。” 一时之间,斧与刀连连相撞,虽周遭气势强烈无比,可二人武道却都极为不逊,虽说关羽年老,可也不是那么弱的。 此刻,旷野之上,不仅徐晃、关羽阵前相斗,双方军卒亦是惨烈厮杀,各方将领都在心存拖延时间。 曹军则是再等待曹彰领精骑前来,荆州军则是再拖住曹军士卒,让已经提前率众撤离的廖化能够拉远距离,安然返回大营。 事实上,此刻留在此处的荆州步骑不过三千余众。 厮杀继续持续,直至午时时分,吹拂着的冷风却依然无法阻止两军交战。 就在此时,北部方向却是一阵尘烟渐渐扬起,其响动声也是由远及近的扩大。 这一刻,久经沙场的将领都知道意味着什么,大规模的骑士军团来袭! 就在荆州诸将各自思绪的时刻,后方尘土飞扬,战蹄声仿若雷霆般响彻原野之上。 短短功夫,数千精骑在一将的率领下,踏踏而来,直指荆州军卒。 “大魏儿郎们,前方便是屠戮我军的刽子手,冲击,碾碎他们,为屈死的同袍报仇。” “报仇,报仇。” 此刻,随着曹彰挥刀高吼,麾下三千精骑亦是满腔怒火,一边冲击,一边厉喝着。 这一次,他们要雪耻! 冲击的过程中,曹彰目视着关羽所在的方向,陡然高喝道:“关羽匹夫,你之竖子往日前羞辱于本将,今日子债父偿。” 早在关平当初设计火烧许田,几乎毁掉了大半的田地,又毫不留情的羞辱曹彰,早已是令他身怀满腔的怒火。 故此,再关平撤离以后,曹彰便率麾下精骑马不停蹄西进洛阳与其父汇合,援助襄樊,向关羽雪恨! 这一刻,曹彰从上到下,所遇荆州军卒以后,纷纷怒火中烧,尽将从关平身间的愤怒转移到关羽身上。 “关云长,受死吧!” 由于年老体衰的缘故,交战良久,关羽却是气力不支,已隐约间受徐晃压制,毕竟,他的年龄小了数岁,自然精神也更充沛一些。 当然,徐晃所使的大斧也是重兵器,交战许久,也并不好受,故此,虽然他压制了关羽,可也无法取胜。 “踏踏。” 片刻功夫,三千精骑杀奔而至,顿时便参与到围杀荆州军的战斗中,随着数千精骑的围攻下,荆州军本就不利的局面顿时岌岌可危着。 一员又一员的军卒被砍杀再地! “二郎。” “兄长。” “啊,曹贼,我与你们拼了,还我兄弟命来。” 一时间,随着荆州军伤亡惨重下,又未有关羽下达撤退的指令,诸多军卒纷纷怒气勃发,撕心裂肺的高吼,奋勇持刀与曹军士卒厮杀起来。 此刻,战场上,两军军士完全陷入了疯狂。刀砍钝了,那便用拳头、手指,继续去拼。 另一面,曹彰也同样怀怒持刀,气势汹汹的打马奔向徐晃、关羽处,就在快抵达的此时,忽然怒喝着:“关羽,受死!” 话音刚落,含恨的一刀便携着无尽的威势,瞬息袭向关羽身间,意图要将之拦腰斩断。 这一击,埋藏着滔天的怒火,刀锋之上所散发的威势,关羽同样感受到了,见状,不敢怠慢,立即偃月刀凌空而下,一刀劈开了大斧。 一时,徐晃攻势受挫,关羽转而以瞬息的空隙,持刀径直杀向袭来的大刀。 “砰!” 一击交手,关羽竟是身形不稳,连着胯下赤兔,不约而同的倒退数步,身间身受重创。 由此可见,曹彰之勇,非同一般! 只不过,他也并不好受,一击交手之后,曹彰也是身形不稳,向后倒退数步。 随后,曹彰目光紧紧凝视,半响以后,才冷声道:“关羽,看来你的确神勇莫测,当得起万人莫敌的称号。” “只是,你为何却生了一懦弱无能的儿子,竟然打探到我曹彰前去,便不战而逃了。” “关平那竖子可没有你的风范啊!” 此时间,曹彰与关羽交手,身心也不由受其震撼,也不由重新审视起关羽。 关云长,的确难以匹敌! 这是如今曹彰心底所想。 “父王一直如何如何给吾说,那吕布武勇如何如何强悍,堪称天下第一猛将,照此看来,这关羽恐不比那三姓家奴差。” 这一刻,曹彰也暗暗沉吟着。 下一秒,徐晃却是挥斧打马而来,朗声道:“二公子,如今樊城局势危急,关羽之勇,非一人所能抗衡,你我联想战败他,遂领军南下援助曹将军。” “好!” 闻言,曹彰也未拒绝,瞬息便答应了。 他虽然知晓以多欺少,并不是英雄之举,可这知晓战场之上,哪有这么多规矩,胜利才是王道。 并且,他刚刚与之交手,也的确感受道,单凭一人之力,并不能将之击败! 一时间,徐晃,曹彰迅速达成共识,然后一左一右,分别挥刀,斧向关羽杀奔而来。 见状,关羽面色微沉,眼神里也隐约露出一丝忌惮,下一刻,他二话不说,便调转马身,仗着赤兔神驹速度快的优势,迅速奔出了战团。 “诸将,领军撤回邓塞,继续固守。” “将士们,有序撤离,别乱。” 一时间,随着关羽的号令下,诸将立即开始命麾下军卒沿阵撤离。 然后,在关羽亲自率众,凭借自身武道掩护下,其军迅速撤入了邓塞防线。 见状,曹彰怒气未消,面色阴沉,怒喝着:“全军,追击,赶尽杀绝!” “诺,诺。” 号令传下,数万曹军步骑纷纷结阵追杀而上,只留下了血迹斑斑,尸山血海,宛若屠宰场一般的战场。 冷风吹拂,阵阵刺鼻的血腥味飘散在战场上空,久久未散! ps:晚点还有一更。 第一百零六章 关羽,不能杀 邓塞。 “启禀二公子,徐将军,贼子关羽已经率残余部众仓惶南逃。” “全军,追击,斩尽杀绝。” 随着斥候传令,曹彰怒气依旧,举刀下令。 “诺!” 只不过,还不待命令下达,徐晃瞬息出言,拱手反驳着:“二公子,不可!” “如今关羽已成强弩之末,如若我军继续追击,他必定逃不回樊城大营。” “如此,关羽必被我军俘获矣!” 话音落下,曹彰顿时侧目而视,遂道:“徐将军,此话说的,俘获关羽不是更好么,他水淹七军,屠杀了我大魏多少儿郎?” “这等乱臣贼子,就应该押回许都,当着天子之面将之斩杀,以震慑朝中宵小之辈,告诫他们,这就是反抗大魏的下场。” 此话,曹彰特意将“宵小”二字说得极为刺骨,徐晃瞬息便明悟了。 他口中所谓的宵小,其意便是指汉室老臣。 这话翻译过来,以通俗之语来说,便是以关羽首级震慑天子,以及残余的汉室老臣。 只不过,徐晃却是面色刚毅,继续拱手否决着:“二公子,晃依旧反对追击关云长。” “关羽,不能死。” 眼见徐晃一如既往反对自己,曹彰本就暗藏胸中的怒火正迅速飙升着,面色阴沉,冷声道:“徐晃,你岂是想因私废公?” “你别以为本公子不知晓,曾经关羽身在曹营时,你与之私交甚好,现在关羽率残余之众逃窜,你竟是不顾国家利益除贼,反阻拦本侯追杀他。” “徐公明,你是何居心?” 这一刻,曹彰怒火中烧,越发之盛。 见状,徐晃面色大惊,瞬息跳下战马,单漆跪地,拱手道:“二公子,关羽不能斩尽杀绝,此乃魏王指令,我等皆不可违背!” “胡说,父王恨关羽,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他岂可下达如此荒唐命令?” “徐晃,这明显是你想要放任关羽逃脱,故意假借父王之令,你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可嫌命太长了?” 此话一落,曹彰便瞬息暴走了,翻身下马,大手直指着徐晃,冷声喝着。 大骂一通,曹彰竟是陡然抽出腰身利剑,直接架在他脖颈上,怒斥着:“徐公明,你假传父王之令,其罪当诛!” “但,只要今日你让本公子领军南下生擒关羽,那吾便不会再父王面前,向其告状。” “不然,你必死无疑!” 这一刻,曹彰说话极为冷厉,毫不留情,利剑依然架在其脖颈之上。 看他神色,要是徐晃胆敢说不字,恐怕真敢仗剑斩杀。 只不过,徐晃依旧面色不变,淡漠道:“二公子,禁止追杀关羽,一直便是魏王的命令,晃不过是服从罢了!” “如若你想斩杀末将,那尽管动手好了,只是还烦请二公子不要冤枉晃因私废公。” 话落,徐晃遂不再言,眼神紧闭,一副寻死之状! 见状,曹彰顿时气急,仿若气的身躯都在发抖,不由道:“徐公明,你别逼本公子。” 闻言,徐晃面不改色,依旧道:“晃只服从魏王指令,其余人一概不听!” “好,好极也。” “徐晃,你今日既要自己求死,那就怪不得吾了。” 这一刻,曹彰怒火冲天,作势便要当场斩杀徐晃。 “魏王令!” 就在此时,北部一骑疾驰而来,抵达邓塞以后,那军士翻身下马,高喊着。 见此,曹彰面色严肃,冷冷道:“快说,父王有何吩咐?” 闻言,那传信军士李基单漆跪地,拱手道:“二公子,徐将军,魏王已经身抵摩陂,再闻讯你等已经攻破荆州军北部防线,特下令让小人疾驰赶来,转告你们,只可沿路尾随关羽,不可大张旗鼓,追杀关羽。” “什么?” “你再说一遍,这是王令?” 话落,曹彰事先的怒火更盛一筹,怒喝着。 眼见着盛气凌人的他,军士虽心有畏惧,依然只得小心翼翼的说着:“二公子,此千真万确,是魏王在摩陂亲自向小人下的王令。” “不然,小人就算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假传魏王之令啊!” 此时,传信军士都快担惊受怕的快哭了。 至于如今,从旁的徐晃却是依旧跪地不起,面色严肃,冷眼相待。 此刻,随着曹操的王令,徐晃知晓,曹彰已经不敢肆意斩杀他了。 只是,曹彰却是越发盛怒,取回利剑,狠狠插在从旁地面上,高声怒吼着:“父王,父王!” “你岂可如此糊涂啊,关羽乃世之虎将,此次放他回归,无异于放虎归山啊!” “来日,关氏父子再渡北伐,必将会为大魏带来巨大的祸患啊。” 一时间,曹彰怒火中烧,面露悲色,自顾自嘀咕着。 就在此时,曹操胯下身骑浑身漆黑的绝影神驹,再从旁亲卫将许褚,以及周遭气势恢宏的卫士的护卫下,徐徐步入邓塞防线内。 此时,他步入进来,耳听着曹彰的发泄之言,并未打断他。 直到完全走进来,一旁的徐晃见状,才瞬息拱手道:“魏王,你怎么来前线了?” 此话一落,曹彰顿时反应过来,立即回身,才拜道:“儿臣拜见父王。” 闻言,曹操缓缓跳下神驹,眼神不善,冷冷道:“听说刚才你竟然仗剑逼迫公明?” “竖子,禁止追杀关羽之令,此乃当初本王的王令,公明按令实施,你岂敢如此?” 顿了顿,曹操怒火更盛,言语越发冷厉,高声道:“徐晃是谁,他是跟随为父征战沙场数十年的元功宿将,以他的地位,岂是你能撼动的?” “啪!” 曹操走近,一耳光便煽在曹彰脸庞上,怒喝着:“你还不快向公明赔罪!” 眼见曹操浑身散发的怒火,曹彰哪还敢违逆,只得向从旁的徐晃跪地,拱手请罪着:“徐将军,彰知错了,还望恕罪。” “二公子,不必如此。” 只不过,徐晃也不敢当真让曹彰跪地,遂立即伸手将之搀扶起来。 起身过后,曹彰却是满脸的疑虑,喃喃道:“父王,关羽乃我军大敌,此次他落魄之际,理当斩杀,剪除后患。” “父王你为何会下令,放过关羽?” “儿臣不解。” 第一百零七章 据江而守 “唉,彰儿,不要一昧的就去打杀,凡事都要多动动脑子。” 此时,曹操胸间怒火才渐渐消散,叹息一声,和颜悦色的说着。 下一秒,冷风吹拂,曹操不自觉间裹了裹身间红袍,遂道:“你要知晓,关羽与逆贼刘备情同手足,生死与共!” “试想想,一旦关云长兵败被我军俘获或者战死,那届时刘备必定迁怒于我,势必会大军齐出,北伐中原,必与我军不死不休。” “如此,我军局势将不利也!” 闻言,曹彰沉思片刻,翁声道:“父王,我军实力远胜刘备小儿,为何要忌惮他率众北伐?” “依儿看,刘备如若胆敢北伐,我军正好一击灭掉他,何须惧怕?” 话音刚落,曹操原本恢复的面色不由再次变幻,扯了扯身后红披风,沉声道:“彰儿,你别只想着灭杀关羽,消灭刘备。” “如若江南割据者唯有刘玄德,那我军自当全力出击,全歼荆州军,生擒关羽,断其一臂膀。” “只不过,事实却是,如今江东孙氏、蜀中刘备都野心勃勃,俯视眈眈,无不时刻觊觎着我军土地。” “关羽都督荆州十余年,恩信著于荆州,他便是麾下数万强悍荆州军卒的军魂,关羽在,则荆州军尚存,可一旦关羽灭,荆州军自然旦夕可灭!” “如此,荆州军一旦全线崩溃,以后方荆州的空虚,孙氏偷袭必定一战而定,如若局势照此发展,那岂不是成了我军拼死与荆州军在前线搏斗,反为孙权做了嫁衣?” 此话一落,从旁徐晃亦是目视曹彰,拱手补充着:“二公子,魏王所言极是!” “关羽死,吴军必定将尽取荆州之地,全据江南,届时,江东对我大魏的威胁必将超过现今的关羽。” “所以,我军如若灭杀关羽,那便是消灭一方强敌,然后再铸造更强的敌人。” 一席话语,徐晃面色不变,沉声道。 此刻,随着曹操、徐晃的先后直言,曹彰不由暗暗思索着,半响,才逐渐明悟。 “父王,你难道是想让关羽率众回防荆州,让吴蜀两家相互火并,而我军则坐山观虎斗,坐收渔利?” “然也!” 闻言,曹操神色尽显笑意,肯定道。 片刻功夫,曹彰又心生疑虑,喃喃道:“可是父王,如若关羽回防以后,再次与孙氏和解,又一致对抗我军呢?” “那岂不是局势更遭?” 话音落下,此刻曹操从旁一员士人装束的七尺汉子,徐徐说着:“二公子,多虑了!” “以关云长的秉性,如今孙氏率先背盟,联合魏王偷袭荆州,他回防以后只会越发痛恨吴军,不仅不会和解,反而战局会越发扩大。” “其次,孙权对于荆州觊觎了数年,如今箭在弦上,是他最有全据江南的机会。” “放心吧,此次我军可以安心当渔翁,坐看两家争斗了。” 闻言,曹操盯凝其一眼,遂道:“公仁,所说不错!” 此话一落,曹操面色陡然严肃,挥剑下令道:“徐晃,曹彰听令,本王命你二人先行领三千精骑沿路南下追击荆州军。” “一路之上,大造声势,咬紧荆州军身后即可。” “诺!” 既然已经知晓了计划,曹彰也不再抱怨,遂与徐晃一道拱手接令,便领精骑迅速奔出邓塞防线,沿途追击。 其后,曹操再次朗声道:“公仁听令,你领殷商、朱盖等众,引领十二营兵力紧随徐晃之后,等待关羽渡江以后,便接应曹仁返回。” “诺,魏王请放心,昭必不辱使命!” 号令传下,董昭立即站出,拱手接令,面色严肃。 此时,身躯不过六尺五,一身红袍的曹操紧紧凝视着离去的己方军卒,不由思绪万千,低喃着:“云长,华容道的恩情,操已经还与你了。” 此刻间,随着曹军大举南下,邓塞距樊城的路途上,可谓是喊杀声震天,数万曹军精锐尾随追杀,逼迫着残余的关羽所部。 途中,关羽身骑赤兔神驹,身后千余荆州军卒,神情落寞,浑身血迹,正在狂奔着。 其间,一偏将扭头望着后方疾程而来的曹军精骑,不由茫然不已,遂拱手道:“君侯,情况有异常!” “嗯?” “君侯,曹军精骑早已尾随我军身后将近两刻钟,按理说,应该追上我军,然后恶战一场了,可直到目前,他们却依旧只是高声呐喊,大造声势逼迫我军,可却并未有围杀的趋势。” “这,会不会有诈呢?” 一席话语,关羽面目松动,也徐徐瞟了一眼身后,望着战蹄所掀起的尘土,不知在思绪着什么。 半响,他面色微沉,淡淡到:“别管了,约莫还有十余里便抵达大营了,催促军士们,继续狂奔。” 号令传下,诸将遂纷纷开始鼓舞着军卒,卖力向大营奔去。 时日徐徐相过,一追一逐间,天色逐渐黯淡下来,越靠近江边,吹拂的冷风也越发之盛,寒意也开始刺骨。 樊城大营。 “乎!” 持续大半天的狂奔,千余荆州军卒抵达了营垒外,不仅军士累的气喘吁吁,关羽面部同样略显疲惫。 甚至,赤兔神驹亦是喘着微气。 毕竟,赤兔马已经纵横沙场数十载,跟关羽本人一样,早已是年老体弱,耐力已经远远比不上以前。 此时,关羽倒提偃月刀,眼神微睁,仿若透露着丝丝精光般,察觉着了大营内的不对劲。 营中,竟空无一人! 是的,随着军卒打开大营,却是发现营内早已是人去楼空,毫无丝毫人影。 一时间,千余军士疲惫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疑虑之色,互相窃窃私语着。 “咦,大军呢?” “怎么会这样?” 就在诸众胡思乱想之际,江边方向却是一骑迅速狂奔而来。 半响,那骑便狂奔而至,透眼望去,竟是主薄廖化。 “启禀君侯,马先生、王议曹他们已经备好了战船,将我军主力军渡过南岸,现特命末将前来告知君侯,速去江岸。” “以免遭受曹军大举围攻,腹背受敌!” 一席话落,关羽紧绷的面色才略微一松,神情得到释放,遂挥刀道:“全军,听令,向江岸行去。” 号令传出,千余军卒哪还敢怠慢,遂顾不上歇息,便继续奔走着。 “吁!” 此时,随后而至的数千精骑奔来,再曹彰的指令下,停留在樊城大营外,静静望着荆州军卒离去。 见状,从旁徐晃面色淡然,喃喃道:“二公子,我等计划已经完成了,向樊城靠拢,与曹将军汇合吧。” “好,走。” 一声令下,三千精骑遂不再继续观望,调转马头,便向樊城奔去。 ……… 江面上。 此时,荆州军卒已经全部上船,向南岸徐徐渡江。 一艘楼船上,关羽持剑屹立于甲板上,目光紧紧注视着滔滔江水,不由面露疑惑,说着:“季常,如今冬季降临,气温骤降,往年,江面此刻结冰厚度应该无法支撑战船行驶了吧?” “今年,气温也极低,按理说,江面应该也结冰了吧,为何此时反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丝毫未见结冰的趋势?” 一席话语,关羽首先指出了问题核心,诸将见状,亦是满脸不解。 闻言,从旁马良笑意越浓,轻笑着:“君侯,此事全然多亏了少将军啊。” “关平?” 听罢,关羽面色越发疑虑,眼神透露着懵懂。 “呵呵!” “君侯,还是让周仓将军向你禀告原委吧。” 轻笑一番,马良徐徐拱手道。 下一秒,关羽闻讯,眼神也注目而来,周仓遂拱手将关平先前所给的锦囊妙计一五一十的汇报而出! 半响,关羽听闻,抚须思索着,笑道:“看来这竖子,倒是早就料到汉江结冰一事了。” “是极,是极也,经此一战,少将军有经天纬地之才矣!” “我等恭贺君侯,日后以少将军之能,必定能为君侯分忧了。” 这一刻,周遭诸众纷纷面带笑意,拱手恭贺着。 耳听着恭贺声响,关羽表面上神色自若,心底也暗暗兴奋着。 “诸位,如今江水既然难以再结冰,那我等便继续商议一番,应当如何利用好这汉江天然屏障,抵挡曹军。” “你等以为,本帅当如何调配兵力?” 此刻,关羽也不愧为大将之才,转眼间便想到了布防的问题。 闻言,船上诸众开始徐徐沉思着,开始构思着如何抵御曹军。 毕竟,如今只是才刚刚进入冬季罢了,气温只会越发严寒,约莫在十二月之际,江面必定会大面积结冰,届时,恐怕便不是人力所能阻止的呢。 一旦冰层坚固,那荆州军水军优势,汉江屏障便再无用处,曹军铁骑便能踏冰渡江,围攻襄阳城。 思索半响,前都督赵累先行道:“君侯,依末将看,不如留守步卒于襄阳,防守城池,只令水军回防江陵,防范吴军。” “如此,就算到时候曹军渡江,那我军也有一战之力。” 此言一出,倒是获得了诸将的认同,纷纷附议! 不过,此刻从旁的王甫却是面露思绪,却是有着不同的意见,拱手道:“君侯,依甫看,完全留下精锐步卒于襄阳防范曹军,此策不可行!” “距少将军留给季常、周仓将军的锦囊来看,孙权此次联合曹贼,偷袭荆州,必定是精锐齐出,要是我军只领一万水军回援,很难抵挡。” “毕竟,江上水战,我军水军虽然战力不逊色,可论战船,却远远无法比拟吴地战船。” “故此,甫以为,留守襄阳的兵力不宜过多。” 话落,马良同样拱手道:“良附议国山的计划。” 顿时间,荆州诸将便分为了两派,以赵累为首的军中诸将主张精锐步卒全力防守襄阳城,防范曹军进攻,水军南下回援。 至于王甫,马良等众,则是恰巧反过来。 双方争执片刻,却依然无果,周仓只得站出,拱手道:“君侯,诸位,以少将军的锦囊来看,他指出,将水军一分为二,五千水军驻防水营,随时窥视汉江之上的动静。” “然后,再留守五千步卒驻防襄阳城,与水营的水军呈掎角之势,防范曹军。” 短短功夫,周仓言语高昂,缓缓说着。 顿了顿,他又径直面向关羽,道:“君侯,少将军还言,此次曹贼不到万不得已之际,不会渡江进攻。” “此次,我军水淹七军,敌军早已是大伤元气,曹操无力反攻不说,其次,曹贼也想坐收渔利,等待我军与吴军火拼。” “不过,少将军也曾严明,让君侯遣使渡江西进,奔往上庸,告知刘封将军实情,让他时刻关注江汉战局。” “一旦曹军进犯襄阳,便让其率上庸之众攻略宛城,袭扰曹军后方。” “如此,襄阳必能坚如磐石矣!” 话音落下,周仓徐徐将关平事先的吩咐全部禀告,遂不再言语。 听罢,王甫思索片刻,喃喃道:“君侯,少将军此策可行,与刘封将军相互接连,的确好策!” “嗯,良也支持此策。” “我等也附议!” 一时间,诸众纷纷面露笑意,拱手道。 见状,关羽也细细沉思着,半响后,丹凤眼微微暴睁,道:“周仓,听令,本帅命你统帅五千水军驻防水营,时刻防范北岸曹军的动静,谨防曹贼忽然发动袭击。” “诺!” 随后,他又继续下令,道:“王甫,本帅也给你五千精锐军卒,由你坐镇襄阳,与周仓呈掎角之势,合作防守。” 号令传下,王甫亦是拱手应诺。 旋即,关羽面色瞬息严肃,高声道:“剩下诸众,便跟随本帅一道,渡过汉江以后,便乘船南下,押解曹军战俘,沿水路抵达汉津港。” “诺。” 一声令下,诸将拱手应诺。 时间徐徐飘过,荆州军很快全军渡过南岸,然后关羽立即派遣使者渡江西进,前去联络上庸刘封、孟达。 其后,关羽又进城押解曹军战俘上船,然后除了留守的王甫以外,便操控战船,率众万水路南下行去。 战局进行于此,曹军正式与荆州郡进入隔江对峙的局面。 ps:两章合一,4200字。 第一百零八章 走公安 汉南。 只说,关羽举兵渡江抵达襄阳以后,将守备军力一切安排就绪,便领大军,押解数万战俘沿水路急速往汉津港行去。 一路之上,顺江直下,速度奇快,不过旬日间,便已过当阳境内。 原史上,关羽之所以无法回军江陵,便在于蒋钦率众北上阻拦的缘故,这一世,由于关平提前歼灭吴军,自然也就不存在江东方面的军力拦截了。 摩陂。 就在关羽正率众紧急回防时,此时魏王曹操却正命甲士严阵以待,披甲而立,屹立于外围迎接着各路援军的到来。 “魏王,末将请罪,辽来晚矣!” “不然与徐将军合军,必定能全歼荆州军,哪能让他们安然无恙呢?” 一身戎装的张辽率众抵达,面见曹操后,顿时便单漆跪地,请罪着。 闻言,曹操挥手止住,大笑着:“文远不必挂意,既然来了,那便随孤入营,与诸君一道,以进行庆功宴。” “庆功?” 话落,曹操先行领众回去,此刻张辽闻讯,却是喃喃思索,面色渐渐疑虑着。 “文远,是的,就是庆功,你没听错。” “此战虽然我军惨败,可战略上却是分化了吴蜀联盟,让两家兵戎相见,相互火并,这岂不是一场大功么?” “哈哈哈。” 随着从旁徐晃提醒,张辽也大笑起来,随即二人一同跟随其后,步入大营。 ……… 长江,江面上。 此刻,数百只战船齐备,数千荆州军卒正操控着战船逆流而上,正向公安城前行着。 楼船甲板上,主将关平目光凝视江水,眉头紧皱,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希望还来得及吧!” 半响,他徐徐沉吟着。 本来,按照最初的打算,再抵达乌林港后,关平是准备弃舟上岸,沿陆路狂奔江陵,稳定局势的。 只不过,抵达乌林港口后,他却是改变了方案,并未继续实施陆路回防的方案,而是继续沿水路航行,直奔公安城。 沉思半响,关平面色越发凝重,沉吟着:“原史上,荆州短时间失守,父帅几乎是毫无应对之力,这除了吕蒙白衣渡江,行动极为迅速、隐秘外,也与士仁这二五仔举城投降有关联。” 公安,地处江陵下游对岸,是防范吴军的屏障所在,公安城若失,吴军便能瞬息之间进入江陵外围的平原,然后团团围困城池。 如此,江陵与外界的联系便将彻底断绝。 “兴许糜芳就是在这种内外断绝的情况下,心生动摇,才举城投降的吧。” 此时,关平依旧面色凝重,暗暗想着。 细细思索一番,他倒是排除了糜芳、士仁同时背叛的因素,毕竟,糜芳身份不同,在蜀汉是位高权重的国舅。 可投奔东吴以后,那就是受以诟病的降将。 关平可不相信,糜芳好端端的会投奔吴军,那么,唯一能够解释得通的便是,士仁先行举城投降,然后帮助吕蒙隐藏行踪,沿途尽数消灭己军耳目,兵临城下。 致使直到江陵失守,身处前线的关羽都没有收到后方告急的军情。 故此,此刻关平才会沿水路,疾驰奔往公安,先行控制士仁,稳定公安局势,避免城池失守,陷入危局。 此时,他思绪万千,眉宇间忧郁越发之盛,现在他最担忧的莫过于是,士仁已经给东吴方面所提出的利益所打动。 如此,局势便难制矣! 半响,沉重的步履闷闷响起,片刻功夫,数名军士押解着略显狼狈的八尺大汉,前来。 “禀少将军,已按照您吩咐,将战俘蒋钦押解而来。” 汇报完毕,那员军士眼见蒋钦依旧昂扬屹立,不由大怒,怒喝着:“贼子,如今你已是阶下之囚,见了少将军还不待跪地行礼,还待何时?” “哼!” 闻言,蒋钦冷哼一声,依旧面无惧色,并不言语。 “你……” 见状,那军士怒气越发之盛,正准备握鞭鞭笞,从旁关平却是挥手示意,道:“你等退下吧,蒋钦将军是吴军的顶梁柱,岂可如此羞辱于他?” 指令下达,数名军卒虽忿忿不平,可也只得无奈拱手告退。 随后,关平徐徐跨步上前,抵达其面前,便开始为蒋钦解缚身间绳索。 见此,蒋钦见状,面色尽显疑虑,片刻后,淡淡道:“关平小子,你竟然帮我解开绳索?” “我蒋钦武勇虽比不上你之父亲,可也不是任人宰割之辈,你将我的绳索解开,就不惧我忽然出手将你擒获,以你之性命,逼迫他们放我离去?” 一时,蒋钦思索半响,却依然无法揣测关平究竟想干嘛,不由冷声道。 闻言,关平楞了片刻,手上动作也停滞了数秒,蒋钦瞧见此幕,还以为是他听了此言,畏惧了。 只是,下一秒他便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关平又开始为他解绳索。 “蒋钦将军,你以为凭借你的身手,能够擒住我?” “须知,吾麾下的猛将庞德,你与之交战,不过二十余合,便被彻底压制,可你知晓再樊城前线时,本将与之数十合胜负未分么?” “当然,如若将军不信,尽管试试。” 解开绳索以后,关平目视蒋钦,玩味的笑道。 眼见其自信满满,蒋钦也暗叹口气,打消了此念头,遂面目又瞬息严肃起来,冷声道:“关平,你这是何意,是在羞辱某么?” “我蒋钦既然兵败被俘,那要杀要剐,你尽管动手。” “想让我归降,你觉得这可能么?” 闻言,关平神态自若,面露笑意,轻笑着:“将军啊,劝降于你?” “本将可没这想法,你可不要多想。” 实际上,关平的确没有招降蒋钦的念头,毕竟此乃是孙策时期便投奔的老将,忠心自然难以撼动。 可以说,招降蒋钦的难度比起庞德来说,将会更加艰难。 “那,你押某前来,是想如何?” “哈哈。蒋将军不必多想,平不过是敬重将军是条汉子,特意想与你畅谈一番罢了。” 大笑一声,关平喃喃说着。 “将军,你既为孙权麾下大将,奉命率众沿沔水北上,准备阻截吾父回防大军,好成功让吕蒙袭取荆州,全据江南。” “那不知将军可否透露一下,孙权打算何时起兵袭击我军。” 闻言,蒋钦依旧面色淡漠,一言未发,并不理会。 开玩笑,透露出兵消息,这难道不是通敌,让荆州军早做准备? “呵呵,看来将军果真不愿透露矣,那平也不继续问了。” 轻笑一句,关平面色依旧透着浓浓笑意,沉声道:“将军,那我们来探讨下你感兴趣的事吧。” “你既为吴军大将,那本将便很好奇,你一人能够值几座吴军重镇呢?” 短短功夫,一席话语徐徐落下,关平轻笑着。 可话落,从旁蒋钦再也不淡定了,甚至隐约间从关平眼神里,感受到丝丝寒意。 此人,虽年纪尚轻,可却心思缜密,行事也雷厉风行! 关平的言外之意,他已经听懂,故此,他此刻却是十分惊惧,会因为自身的存在,而影响接下来吴蜀交锋的战局。 第一百零九章 公安之变 夜色寂静,冷风吹拂。 此刻,数百只战船正沿岸停靠,除了千余荆州军卒负责在船只上看押吴军战俘以外,其余军卒纷纷下船上岸集结。 关平领诸众徐徐上岸,黑夜的夜空中远处隐约间可以看到一座城池的轮廓。 那,便是公安城! “全军行动,迅速向公安………” 话还未出口,从旁的庞德忽然间耳目一动,像是听到什么一般,遂道:“少将军,前方好似有人影在狂奔。” “人影?已经夜深人静,大半夜的好端端怎会有人?” “难道是,公安有异动?” 陡然间,关平面色一动,好似想到什么,遂立即下令道:“赵忠,你领数人悄然摸上去,查探一下情况。” “诺!” 指令传出,赵忠遂不犹豫,立即拱手应诺,领十余军士悄然离去。 约莫半响,周遭沉重的步履渐渐响起,下一秒,黑夜中十余道人影窜出,旬眼望去,正是赵忠等众。 “启禀少将军,已经打探清楚,那道人影乃是吴军信使,现已被末将斩杀,俘获了这封信笺。” 说罢,赵忠也未怠慢,立即将缴获的信笺呈递给关平。 “少将军,请过目!” 见状,关平不敢怠慢,连忙命周遭军士打起火把,透过微弱的火光打开信笺察看着。 “啊。” 半响,关平合毕,发出了一丝惊叫声。 公安,真的出事了。 下一刻,关平面色顿时严肃起来,高声道:“全军迅速狂奔,向公安城靠拢。” “踏踏。” 号令传下,数千荆州军卒充斥着无尽的威势,结阵而行,其速极快。 约莫半刻钟功夫,荆州军便抵达了公安城下,打着火把,整齐结阵。 随后,关平持剑上前,目视着城头方向,高吼着:“城上守军听着,吾乃关平,还请速去通禀士仁将军。” 此话怒喝而出,响彻城头,极为高昂。 听罢,城头上留守军卒纷纷自发议论着。 “城下的是,少将军?”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深夜前来?” 议论半响,其间一员守备队长才面向城下,拱手道:“你真是少将军?” “自然是真,如假包换。” 听罢,关平便命数名亲卫尽将火把照耀在他脸庞上,好让城上守军能够隐约所见。 毕竟,留守荆州的大部分军卒都是曾经从北方便跟随的老卒,他们自然十分熟悉关平的面貌。 城上那名守备队长细细观察半响,才神情坚定,向周遭军卒朗声道:“看来没错,的确是少将军领军到来!” “快传令下方城门处,让他们开城接应。” “诺。” “无本将之令,你竟敢擅开城门,想死是吧?” 只是,就在一军士准备下城前去传令时,一员身材壮硕,满脸横肉,长相凶悍的将领忽然走上城头,冷冷道。 见状,周遭军士进皆畏惧,纷纷拱手行礼:“将军,士将军。” 此将正是镇守公安主将士仁。 由于士仁性格暴虐,自从领军屯驻公安城以后,凡是麾下军卒有不如意者,轻者谩骂,重责直接打死的都有。 故此,这也导致麾下军卒见其,纷纷畏惧如常! “将军,城下乃是少将军领众前来,小人才打算开城接应他入城。” 此刻,守备队长按耐住畏惧的心理,徐徐解释着。 “关平?” 闻言,士仁冷漠的神色上不由露出一丝惊色,遂暗暗到:“他不是跟随关羽再前线北伐么,怎么抵达此处了?” “难道是,发现了本将的端倪,前来兴师问罪了?” “不可能啊,我与吴军的谋划隐秘至极,他身处前线,怎可能知晓?” 一时,士仁暗自沉吟着。 “将军,你怎能直呼少将军名讳?” 只不过,忽然之间,那位守备队长却是心惊,连忙拱手高声道。 此话一出,周遭军士纷纷眼神聚集过来,冷眼相待着。 眼见着守备军士眼神不善,士仁不由吞了吞口水,面上略显惧色,不过,下一刻,他却是忽然脸色瞬变,变得凶悍起来。 “将士们,听令,登城,围杀叛军。” 一记高喝,瞬息的功夫,只见千余披甲而立的军卒纷纷持刀登上城头,包围了守备军卒。 见状,守备队长惊惧,怒吼着:“将军,你这是何意?” 眼见着局势已经逐渐掌控住,士仁眉宇间才露出了一丝笑意,高声道:“本将没什么意思,只是想告知你等一事。” “吾已经与东吴大都督陆逊达成共识,愿以公安城为晋升之资,投奔吴侯,攻略荆州,攻杀关羽、关平父子。” “现在,摆在你等眼前的唯有两条路,要么随本将归顺吴侯,要么就死,做出选择吧。” 此刻,提及着关羽之名时,士仁却是胸间露出极为愤怒的怒火,仿若与他有杀父之仇般! “关羽,你仗着官威,官报私仇,打压吾,竟然还肆意斥责,还扬言要回军处置我。” “告诉你,我忍够了。” 这一刻,士仁心底暗暗浮现出当初关羽总总斥责他的情景,只是他却有意识的忽略了,自己嚣张跋扈、肆意违抗军令的事情。 话落,周遭守备军士纷纷大惊,遂怒目而视,眼神中充斥着万千怒火,正斜眼紧盯着士仁的身躯,恨不得吃了他! 驻防公安城的原本是五千余众,只是由于荆州军北伐,又抽调了三千军卒北上,如今城中只余下了两千众的规模。 只不过,致命的却是,曾经在汝南、樊城的老卒大都已经抽调北上,现如今留守城内的老卒不过只有数百余众。 余下的皆是士仁亲自征召,编制的军卒,而他们忠心自然无法与老卒比拟不说,却反而对士仁言听计从! 故此,这也是士仁胆敢心生背叛的底气所在。 下一秒,那员守备军卒却是满脸怒火,怒喝着:“贼子,你焉敢如此,背叛君侯,叛离汉中王?” “那又如何呢?” 眼见着士仁一脸玩味的神色,守备队长不由大怒,高喝着:“诸位将士,士仁贼子吃里扒外,已经决议献城投奔江东鼠辈。” “我等皆是十余年前便跟随汉中王、君侯南征北战,岂可效忠于吴贼?” “如今少将军便率众屹立于城外,我等誓死拼杀,打开城门,让主力进城,围杀贼子士仁,掌控权势。” “将士们,杀!” “喔喔,杀。” 一时间,随着守备队长一番鼓舞下,守备城头的百余名军士立即士气大震,高声怒喝着。 下一秒,他们进皆围绕在守备队长从旁,持刀与包围他们的士仁嫡系军厮杀开来。 “少将军,贼子士仁已率众背叛君侯,投奔吴贼,还请速速破城。” “少将军,士仁已背叛。” 此刻间,百余老卒一边持刀奋勇厮杀,一边高吼,向城下传递着消息。 响声,传递方圆数里,城下射程外,亦是清晰可见! 见状,士仁大急,遂挥刀瞬息杀入战团,刀刀斩出,将一员员军卒砍杀在地,强杀着不愿投奔的老卒。 一时,随着士仁亲自领众围杀百余军士,城头上局势顿时岌岌可危! 第一百零十章 士仁,吾誓杀汝! 皎洁的夜色中。 “少将军,这?” 此刻,耳听着城头上的嘶吼声,以及隐约所见的厮杀,城下阵中诸将不由纷纷面露疑虑,尽将目光对准关平身间。 一脸疑惑的紧盯着他! 诸众弄不清楚,为何己军初至,城中就发生叛乱了。 见状,关平面色凝重,目光紧锁,盯着城头上,喃喃道:“诸位,士仁已经叛变了。” “他准备举城投奔江东贼子,以做晋升之资!” “啊?” “背…背叛?” 此言一出,在场不仅诸将惊讶无比,结阵军卒纷纷半思不得其解。 他们都想不通,士仁为何会叛变? “少…少将军,你说士仁已经决定背叛我军了,这怎么可能呢?” “他毕竟是早在幽州之时,便曾追随汉中王,君侯,数十年来多么艰难险阻的道路都挺过来了,现在我军越发强盛,士仁怎会突然背叛?” “背叛我军,投效东吴,他能得到何好处?” 此时,从旁邓艾也知晓士仁的资历,不由面露疑色,向关平拱手问着。 “这,本将也不清楚。” 闻言,关平面色淡然,喃喃道。 顿了顿,他才道:“这还是刚才赵忠率众截获了吴军信使,截了这封书信,吾亦才确信士仁反叛,至于为何反叛,动机并不清楚。” 说到这里,此刻关平心底也是心生了新的疑虑,那就是士仁为何会投奔东吴。 毕竟,在蜀汉,以他的资历必然是元功速将,待遇极为封侯,从独自镇守公安城这等重镇,便可看出。 可他投奔东吴,能得到什么,孙权会放心任用一员临阵背叛的降将? 答案,显而易见! 沉吟片刻,关平遂不再想,面色陡然一变,瞬息严肃而起,挥剑朝城头高喝着:“城中将士听着,士仁狗贼吃里扒外,暗通吴贼,企图举城投奔。” “你等皆为我荆州精锐儿郎,君侯可曾亏待过你们?” “听本将令,城中军士听着,斩杀叛贼首级者,官封一级,打开城门,取士仁首级者,吾必定如实禀告君侯,上报汉中王,必将赏千金,封侯赐爵。” 一席高喝声,瞬息传遍城中,皆依稀可闻! 转眼功夫,城中剩余的荆州老卒本就不愿投奔江东,听闻关平这记喝声,纷纷持刀冲击着城门而来。 只不过,才刚到街道上,四周便陡然出现了大批的甲士,进皆全副武装,持戈、矛结阵而行,开始围攻着数百荆州老卒。 由于士仁早已准备妥当,叛军纪律严明,结阵而攻,数百军卒仓促之间哪还能抵挡,几乎被杀得节节后退! 戈、矛等长兵器亦是势如破竹,洞穿了一员员荆州老卒的身躯。 城头之上,也在士仁亲自率众厮杀下,灭掉了百余不愿归顺的守备军卒。 甚至,守备队长也被士仁一刀授首! 此刻,士仁浑身沾满着血迹,配合着凶悍的脸色,在这夜色之中,仿若从地狱冲出的恶鬼般! “关平,本将早已与陆逊大都督达成共识,只要我举公安城投奔,他便保举我为交址刺史,领众征伐士燮家族,然后屯兵此处,牧守一方。” “你看看,东吴多有诚意,愿意重用吾这员降将,反观关羽那匹夫,却任命我为公安这座小城的守将。” “关平,吾早年投奔汉中王时,你父都不知还在何处,论资历,他岂可能够比过我,可刘备却如何对待老将的?” “竟然任命关羽都督荆州,还让我给其打下手,吾自然不服!” 此时,士仁走上城头,目视下方,神情极为冷厉,高声怒喝着。 片刻功夫后,他再次高声道:“城下军士听着,逆贼刘备识人不明,肆意任命亲近之徒,委任一方,你等跟随着这样的昏主,绝不是明智之举。” “江东吴侯,雄才大略,积极纳言,擅用贤才,你等不如取了关平贼子首级,跟随于某,吾必定带领你们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此举,又何乐而不为,岂不比跟随那忘恩负义的伪君子刘备好?” 瞬息之间,士仁竟是屹立于城头之上,招降着城下军卒。 只不过,劝说半响,阵中军士却是充耳不闻,不为所动! 见状,士仁还待继续招降,阵中关平忽然浑身怒火中烧,持剑上前数步,冷喝着:“士仁,本将最后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你当真要背叛我大汉?” 冷厉之语徐徐出言,怒火冲天,虽隔了城墙,可士仁却还是不知觉间感受着一丝畏惧。 沉吟半响,士仁才强行平复内心恐惧,怒吼着:“关平贼子,吾既然已经与陆逊大都督达成共识,又岂有后悔之理?” “倒是你与你父,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成为阶下之囚矣!” “哈哈哈。” 话落,此时士仁却是放声大笑着。 眼见着这一幕,关平拳掌紧握,怒目而视,冷冷道:“士仁狗贼,吾誓杀汝。” 一记高喝,响彻城上,威势极为肃动。 “哈哈哈。” 闻言,士仁不由大笑而起,随后道:“关平,你还是固好你自己吧。” “吴侯已经与魏王曹操联盟,过不了多久,陆逊大都督便会尽起陆口大军逆江而上,西取荆州。” “如今,你父还继续犯傻,再前线与曹军作战,你以为单凭你这麾下数千兵力,就能抵挡吴侯数万精锐么?” “某倒是担心,你还未杀吾,自身便先成为阶下囚了。” 一时间,士仁继续言语讥讽着。 下方,关平眼见士仁已经清除了城中仅有的不愿投奔吴军的士卒,掌控了城池,沉思半响,面容一松,便挥手下令:“全军,撤!” 他知晓,如今士仁已经是铁了心的要举城投奔江东,己方并未拥有攻城利器,虽然军卒战力强盛,可此刻却也无法对公安城造成丝毫威胁。 毕竟,公安虽地狭民少,可却由于地利位置优越,是江陵的屏障所在,故而早在以前,便大肆修缮加固。 时至今日,公安已是坚城! 不仅如此,公安还由于靠长江支流,更是设有水营,水门,极难攻取。 号令传下,邓艾上前,拱手道:“少将军,我军就如此放弃公安了么?” 闻言,关平目视城池许久,喃喃道:“先暂时撤军吧,如今我军沿途千里南下,军卒早已是疲惫不堪,除外,我军也并未拥有攻城利器。” “公安此时不易强攻,先回军江陵,休养生息,迎击即将来袭的吴军吧。” “唉!” 临走之际,关平浓浓叹息一声,内心极为不甘。 他自从率众抵达乌林港后,便率众继续乘船狂奔,为的就是能够提前赶到公安城,入城也没你局势,避免士仁投奔江东。 可事到如今,紧赶慢赶,却还是晚了一步! 士仁依旧犹如原史上般,决定举城归顺。 第一百十一章 不同剧本的白衣渡江 江面之上,三千余众操控的商船沿途逆流而行,穿行武昌、黄州,三江口等水流,逐渐进入了荆州水域。 “各部按事先指令行事,从现今起,我等便是从吴中沿江西进贸易的商队,沿途所遇烽火台上,荆州军卒的盘查,注意不要露出破绽。” “不然,一旦被发现我等的真实身份,那届时兵不血刃取荆州的计划便泡汤矣!” 此时,江水上,身着白衣的吕蒙屹立商船上,徐徐向各部下令着。 号令传下,身着白衣的军士都各自押运着商船分散而行,沿着长江支流继续前行。 约莫半响功夫,麻屯境内,沿岸边,一眼望去,便是数十座高约两丈有余的烽火台耸立在江岸两旁。 不仅如此,几乎每隔十余里,便接连了一座烽火台。 远远望去,单单是这一处,便修筑了百余座烽火台,层层布防,防御极为严谨。 远方,商船越行越近,吕蒙目光也逐渐注意到了前方紧密的烽火台,不由喃喃道:“这沿江密布烽火台,当真是杰作,完全监视了下游。” “我军一旦有丝毫风声,都将瞬息被敌军得知。” 一时间,吕蒙也是目光紧锁,暗暗沉吟着。 他之所以诈病返回吴中,以养伤为由,推举名声不显的陆逊接替,除了有迷惑关羽,己方无意袭取荆州的心思外。 最重要的是再借机思索对策,应该如何破沿江烽火台,悄无声息的杀到江陵城下。 这才是吕蒙,诈病返回的真实意图。 思索良久,他才想到以假扮客商的策略。 “前方就要到了,注意言行,不要暴露。” 此刻,吕蒙神情严肃,目视周遭跟随的客船,徐徐下令着。 指令传下,吴军商船其速亦不算慢,短短时间便抵达了两岸的烽火台内,然后速度便降下来,准备接受着台上的守军盘查。 只不过,令人惊奇的事件却来了! 只见,吴军商船穿过一座又一座烽火台,皆是畅通无阻,并未有丝毫军卒阻拦,盘查,一路畅通无阻! 又向前行驶数里,吕蒙终于感受到了不对劲。 “停船,你领一众靠岸上去,悄然奔上烽火台,打探一番情况。” “荆州军究竟有何把戏。” 这一刻,由于己方并未遭受着阻拦,吕蒙也丝毫提不起庆幸的神色,反而面露忧虑,不敢再继续向前行驶。 毕竟,沿江烽火台便是荆州军设在长江沿岸,防范下游吴军的屏障所在。 可现在己方前行却并未遭受阻截,很难想象,这不是敌军的阴谋。 故此,再吕蒙命一众上岸前去打探后,也下令其余商船靠岸停放,暂时进行休整,等待军情。 半响功夫,脚步声匆匆响起,刚刚奉命领众前去打探的一员军侯立即回返,上船拱手道:“启禀大都督,我等已经查探清楚,烽火台上空无一人,并无丝毫荆州军卒的踪迹。” “不仅如此,连绵数十里的沿江烽火台都已经是人去楼空,丝毫未见荆州军的士卒驻防。” 一席话落,吕蒙愕然,遂面如土色。 “什么,密布江岸的烽火台竟然空无一人?” “这又是怎么回事?” 此时,吕蒙也半思不得其解,荆州军究竟去哪了? “难道是撤离了?” 思索一番,他又否决着:“可这也不对啊,这道防线是抵御我江东的最有利地界之一,荆州军岂会如此轻易就放弃?” “这不合常理啊!” 只不过,此刻那名军侯又继续禀告了,前方麻屯渡口方面,也是守军全无,顺带着连战船都已经消失不见。 得到这则军情,吕蒙面色越发疑虑,暗暗沉吟着:“看这架势,荆州军真的是坚壁清野,全线撤离了啊?” 不过,搞清楚了这战况,他也继续命麾下军卒继续休整,并未立即前行。 这一刻,吕蒙徐徐步入岸上,凝视着江上滔滔江水,感受着江风的吹拂,闭目沉思着。 他在思索着,荆州军究竟有何谋划! 毕竟,策划了一手白衣渡江的计略,目的便是要一一拔取沿江烽火台据点,消灭掉荆州军耳目,然后袭取荆州的行踪可以不被泄露,安然突袭公安、江陵。 可按照现在来看,这道防线却是直接被放弃了,吕蒙思索半响,都未得出结论。 “荆州军是收缩防线,还是另有目的?” 此时,目视着江水,他暗暗苦思,反而不敢再轻易继续逆流前行。 毕竟,如今敌情不明,吕蒙也担忧这是荆州军的引诱之计,万一继续西进,反被伏击,那便大事不妙了! 一时间,三千白衣部众便停滞于此,并未存进。 直到夜色逐渐降临时,麻屯下游才传来丝丝响动,片刻后,一副壮观的场景便映入诸众眼帘。 只见,下游的江水之上,千余只战船齐备,其中楼船十余只,斗舰、艨艟若干,船只上吴军士卒林立,弓弩手整装待发。 行军之间,战船列阵整齐划一,隐约间能够感受着每位吴军健儿身间的肃杀气息。 远远望去,这支船队规模极为浩大,约莫数万大军有余。 片刻后,数员吴军斥候先行划艨艟抵达烽火台处,吕蒙等众休息旁。 “大都督,你等怎么还在此处?” 数名斥候上前,立即便发现了正在此处休整的商船,白衣军士,不由奔到吕蒙面前,拱手道。 闻言,吕蒙回首,沉吟片刻,遂道:“咦,你们怎么来了?” 话落,其中一员吴军士卒拱手道:“启禀大都督,主公所派遣的援军,以诸葛瑾、周泰韩当等将,所领导的军士抵达陆口以后。” “公安守将便与陆将军达成共识,愿举公安城献城归降。” “故此,陆将军便点齐陆口数万兵力,齐出逆江西进,他言,大都督此刻想必已经摧毁了此处的烽火台据点。” “己方西进,便能隐藏行踪,势如破竹,与大都督一道,一同兵临江陵城下,进行围城。” 短短片刻功夫,这员军士便将出兵指令进皆汇报。 话音落下,吕蒙一言未发,只是面露苦笑。 如今的局势,扑朔迷离,他不知从何说起! 难道说,他被困此处,不敢再继续用兵么。 这岂不是打自己的脸,毕竟,偷袭荆州的计划本就是吕蒙一手促成的。 等待片刻,吴军战船齐齐抵达此处,陆逊的主舰也随后抵达。 然后,眼见白衣军士进皆停留于此,陆逊疑虑,立即上岸,前去面见吕蒙。 二人相见,吕蒙不由面露苦笑,将前因后果诉说一遍,遂道:“伯言,你以为荆州军有何诡计?” “蒙总觉得,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闻言,从旁陆逊也不由沉思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吕蒙的打算 二人屹立江岸边沉思良久,却都未推测出荆州军卒忽然放弃烽火台防线的原因。 半响功夫,身披锐甲的诸葛瑾才跨步行来,拱手施礼道:“大都督,陆将军。” “瑾奉主公之命领军从京口渡江西进前,曾有斥候回报吴侯,说追击荆州军的蒋钦所部,被关平全歼于赤壁水域。” “依瑾推算,现在荆州军恐怕已经过了麻屯防线。” 话音落下,从旁一声戎装,面色俊郎,年纪尚轻的陆逊不由恍然,喃喃道:“子瑜先生,你之意莫非是说,关平再回防江陵的路途中,途经此地时,下令撤走了此地的所有军士?” 闻言,诸葛瑾并未反对,频频点头,十分附议陆逊的说法。 “只是,烽火台是关云长特意为防范我军说大肆所建,关平岂会如此轻易的便放弃了沿江数十里的烽火台据点?” “蒙以为,这是敌军之计!” 不过,此刻吕蒙却是眉宇依旧紧锁,面带忧虑,徐徐道。 话落,诸葛瑾轻笑,遂解释着:“大都督,多虑了!” “其实,关平撤走驻防烽火台的军士,不难理解他的用意。” “毕竟,他领军绕道淮水、举水,穿行江夏境内,回防荆州,再这途中,他设计让程咨与江夏曹军双方起冲突,想必是已经得知了我军将要大举率众袭取荆州的风声。” “而现如今,关羽所部主力还依旧在樊城前线与曹军对峙,我军真要全力取荆州,单单凭沿江烽火台,并无丝毫作用。” “毕竟,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此次大都督白衣渡江行动失败了,那又如何?” “我大军倾力来袭,在这大江之上,就算烽火台能够及时示警,关羽就能得到消息,及时赶回么?” 顿了顿,诸葛瑾面色轻松,徐徐道:“故此,依瑾猜想,想必关平也是想到了这一层,为了避免己军徒增伤亡,才会途经此地时,撤走了所有军卒。” 一席话语落,吕蒙、陆逊进皆沉默不语,沉思起来。 半响,二人都觉得说得极为有理! 片刻功夫,陆逊面色不变,轻声道:“子瑜先生分析不错,兴许这便是关平的想法,不然,他绝不会凭空放弃这道防线的。” “既如此,大都督,继续进军吧。” “事到如今,我军也不需要再行伪装,暗中逆江而上了,直接大军开拔,强取荆州。” 这一刻,徐徐思索片刻,陆逊陡然面露严肃之色,奋声着。 “瑾支持陆将军的决议,还请大都督速速下令。” 话音落下,一旁的诸葛瑾也不多想,立即拱手表态着。 毕竟,如今荆州军既已经撤离烽火台,关平又提前回防,那代表对方肯定已经知晓了己军的计划,行动恐怕早已是泄露了。 如此间,偷袭已经不重要了,为今之计,也只有率众强攻了。 只是,二人劝说之言,吕蒙却并未立即决定,而是继续一言不发,深思着。 “伯言,子瑜,其实未尝没有偷袭的机会,只要操作得当,我军依然可以趁其不备,兵临江陵,进行围城,切断江陵城与前线关羽的联系。” 此时,却见吕蒙面色冷厉,冷笑着。 听罢,陆逊也不由暗暗沉吟,拱手道:“大都督,这?” “关平既以知晓了我军将要袭取荆州的计划,那他回防江陵了,必然会立即下令全军戒备,防范我军。” “此时,再想偷袭,何其难也?” “不仅难度倍增,而且还有丧命的可能。” “大都督,还请三思!” 一时间,就连一向平稳如常的陆逊也不由拱手连连劝诫着吕蒙。 言语落下,从旁诸葛瑾虽未明言,可其神色上的面容,也已经透露而出,他也是呈反对的! 毕竟,按如今瞬息万变的局势来说,偷袭之策已然是不可取,率主力强攻才是正途。 只不过,此时吕蒙却是斜眼分别盯凝二人片刻,随后竟是露出一丝大笑,才高声道:“哈哈哈!” “伯言,你早在上任时,便已经再亲自联络公安守将士仁了,你刚刚初到时,已经给本督言明,你已经成功招降了士仁,他愿意举城归顺我军。” “既如此,这么好的一次机会,我等何不好好利用呢?” 此话一落,诸葛瑾一团雾水,陆逊则是若有所思,可依旧还有一丝懵懂。 眼见他们的神色,吕蒙轻笑,解释着:“你等想想,关平虽然得到我军将要偷袭荆州的计划,提前回防了。” “可他最多也就比我军快了一两日,两日时间,他想做到全线戒备,防范我军,这是压根不可能的。” “而我军,此时便可利用这一道时间差,先行率轻舟疾驰奔至公安城,接管城池。” “公安,便位于江陵下游对岸,距离江陵城不过相隔数十里江水,只要到时接管了城池,再让士仁带路,以他常年镇守于公安水域,必然对当地地形极为熟悉。” “如此,配合上我军本就奇快无比的轻舟,不过半日便可渡过北岸,兵临江陵城下,进行围城。” “以江陵的地形,团团围困并不困难,只要我军切断了与关羽之间的联系,再等到大军抵达,便可一战而定。” “荆州,必破矣!” 洋洋洒洒的一席话,吕蒙将自身打算告知陆逊,诸葛瑾。 听罢,二人细细沉思着,半响后,陆逊先行道:“大都督此策,的确可行!” “不知子瑜先生,可否有不同的主见?” 闻言,一旁的诸葛瑾面露笑意,淡淡道:“此策,倒也可行。” “只是,轻舟虽然速度快,可防御力却也极差,所容纳的军士亦是大大减少。” “不知,大都督打算先行领多少军士,提前西进?” 此言一出,吕蒙也知晓陆逊、诸葛瑾已经同意,遂也顿时面露严肃之色,雷厉风行的下令着:“好,既如此,那本督便开始下令。” “此次,陆逊由你与吾一道,并甘宁、潘璋,徐盛,领六千军士,数百条轻舟先行北上。” “至于诸葛瑾,以凌统为你副手,并周泰、韩当等众,领主力紧随其后。” “此战,必破荆州,必杀关羽,还望诸君齐心协力!” 下一刻,吕蒙却是登上战船,面向船上诸将高喝着。 一席言语,极为高昂,仿若江面上数里皆依稀可见! 下一秒,吴军诸将亦是纷纷回应着:“必杀关羽,取荆州。” “必胜,必胜。” 不仅如此,就在诸将怒喝时,江上数万军士亦是纷纷士气受之鼓舞,满含战意,高喝着。 嘶吼声,响彻江面之上,不绝于耳! ps:每周二都是满课,所以更新晚,凤溪正在写第二更,一会更新。 第一百十三章 临机一策 就在麻屯境内,吕蒙率轻舟先行西进的同时,通往江北的江面上,荆州军卒也乘船疾驰北上,向江陵行进着。 夜色之间,江岸之上寂静无声,漆黑一片,旬眼望去,只是观测着黑漆漆的月光所照耀着的微弱江水。 “哗哗哗。” 寂静无声的江面上,清脆的江水流动声连绵不绝,一直滴答的流淌着。 行进的楼船甲板上,关平目视江水,面色凝重,半响无言,在浓浓哀叹,思绪着。 自从公安士仁反叛,他便一直心情极为不顺畅,极为压抑! “唉,早知如此,吾便应当决议从陆路提前返回江陵,掌控局势的。” “现在局势越发难矣!” 屹立甲板上良久,关平心情低迷,暗暗嘀咕着。 这一次,的确是他的失误。 本来,按照原史上,士仁举城归顺,是在吕蒙拔取沿江烽火台,瞬息兵临城下,他才投诚的。 可现在,却是由于关平率众前往公安,想进城先掌控兵权,稳定局势,避免士仁依旧如史上般,投奔东吴。 谁知,反而弄巧成拙,让士仁内心深处心生畏惧,导致他提前反叛。 这一刻,关平还未抵达江陵,可公安却已经失守,他知晓,接下来的战事便愈发举步维艰矣! 毕竟,公安失守,江陵东部门户洞开,吴军随时可从长江上威胁城池,或者上岸围困。 每每想到此处,关平心底都不是滋味,他此刻是越发的自责,为自身的错误感到无地自容。 “唉,看来就算知晓历史走向也是有利有弊矣!” 思索片刻,关平暗暗沉吟,暗暗感叹着。 的确,如若不是他知晓原史上的士仁会举城投奔东吴,那也不会选择继续前往公安,反而让士仁心生畏惧,提前反叛。 “要是当初直接先率众沿华容道等陆路返回江陵坐镇,再逐步解决公安事件,那恐怕局势会很多矣!” 一时,关平头脑涌动,暗暗想着。 “少将军,还在为士仁反叛一事,忧心么?” 就在此刻,邓艾也徐徐走上甲板,眼见着神色铁青的关平,不由走近道。 “哦,士载啊。” 闻声,他回身望了邓艾一眼,遂继续盯凝着滔滔江水,一言不发。 思绪片刻,关平才目视而来,透着唏嘘的眼神,喃喃道:“士载,你说,此次是不是吾太过了着急了?” “要是本将先行返回江陵,掌控大局,兴许士仁畏惧之下,也不会投奔东吴了。” 此时,细细想想,士仁本就与陆逊早有联系,眼见荆州大军兵临城下,他自然心生恐惧,会联想到这是关平前去兴师问罪的! 自然而然的,气急之下,便直接举城投奔东吴了。 这一刻,关平觉得,如若他先行返回江陵,温水煮青蛙,逐步削减士仁兵力,可能局势便不会如此遭。 闻言,从旁邓艾细细沉思着,半响才道,安慰着:“其实,少将军,不必如此自责!” “依艾的观察下,当时我军初至城下,还未过多久,士仁便率众出现了,然后听见守备队长下令放我军进城,便瞬息间翻脸了,攻杀不愿跟随他投诚的军士。” “士仁此次行事如此果决,而且数百精锐老卒,却在短时间内便消亡殆尽,由此观之,他还真不是仓促起兵叛乱,而是早有预谋!” “他提前所埋伏的嫡系军卒,防范数百老卒,想来是早有图谋。” 话落,关平听之,目光依旧紧锁,喃喃道:“士载,你是说,士仁并不只是最近这段时日才与东吴暗中联系?” “是的!” 闻言,邓艾肯定回道,遂分析着:“少将军,从先前士仁初见我军,便立即翻脸反叛,这决心极为果决,这由此可证明,士仁心底是有鬼的!” “试想想,一位没有任何问题的守将,少将军领军前去,他岂会如此行事?” “这恰恰表明了再很久以前,士仁便与东吴在暗中达成了某种共识,互相勾结,共谋利益,出卖我军军情等等。” “绝不是最近这段时日,他才决定投奔的。” 顿了顿,他继续解释着:“毕竟,如若没有谈妥条件,士仁是做不到如此果断便背叛我军的,至于他所说的只要举城归顺,便能受孙权赏识,成为征南大将军,征伐交址,然后牧守一方。” “这一点据艾的看法,想必是吴军决议袭取荆州以后,开给士仁的筹码。” “实际上,恐怕早在数月前,甚至数年前,士仁便恐怕已经与东吴相互勾结了。” “士仁既然愿意与江东勾结,那肯定不是征南大将军这一空头支票所能打动的,背后肯定有更吸引他动心的利益所在。” “其次,再加上他本就与君侯不合,又受到少将军您怀疑,恼羞成怒投奔东吴,实属常理!” “少将军,你不必再自责,依艾猜测,就算现今士仁不投奔,再吴军大举来袭时,他必然也会献城归降,此人就是一胆小如鼠,贪生怕死之辈,君侯用只守公安,真的是错误决。” 喃喃一席话,邓艾缓缓分析着,从旁关平听罢,虽未完全附议他的说法,不过大部分论据,他还是相信的! “吾年少时还记得,在汉中王屯驻樊城时,士仁便仗着自身资历雄厚,便肆意胡作非为,纵兵劫掠,抢夺百姓口粮,不仅如此,还大肆滥用职权,在军中拉帮结派,搜刮民财,败坏汉王名声。” “要不是汉中王担忧斩杀了他,会导致外界名声不利,传谣其斩杀资历老将,恐怕士仁早已人头落地,这也是父帅从今往后,并不待见士仁的原因。” “只是,虽然父帅并不待见他,可依旧让其镇守一方,也算是对他仁至义尽,可事到临头,他不仅不知悔改,反而变本加厉,投奔东吴。” “由此也能看出,士仁的确自私自利,品性极差,父帅重用他,便是最错误的举动。” 一时间,关平徐徐追忆往事,喃喃说着。 话毕,他也遂不再继续言语,细细望着江北方向,冷风吹拂再战袍上,吹的呼呼作响,盯凝许久。 半响以后,关平好似想到什么,面色瞬息而变,面向从旁邓艾,轻笑着:“士载,吾刚刚临机思索一策,只要谋划得当,必定能揪出我军境内埋藏着的众多反骨仔。” 一言既出,他不由眼神瞬间雪亮,紧接着言语亦是高声而起。 听闻,邓艾愕然,遂拱手道:“少将军,何策?” 第一百十四章 荆州变故(一) “士载,这样,这样。” “你以为如何?” 此时,关平再邓艾从旁,轻声耳语半响,遂说着。 闻言,邓艾愕然,却是一时未完全接受这计策,面庞稍显诧异,不由细细沉思着。 良久,他才缓缓道:“少将军,此策真的可行么?” “万一真的照此发生,而我军又并未及时返回,那可就真的是上天无路了啊。” “放心吧,吾有把握。” “那…既然少将军有万全之策,那此计倒是可以一试,成功了我军也将免除后顾之忧。” 这一刻,眼见着关平露出自信的眼神,邓艾想了想,道。 “那好。” 既然计议已定,关平也立即召集数名斥候前来,向他们下令吩咐一番,然后,数人便乘轻舟,先行趁夜离去。 ……… 夜色散去,清晨的初冬时节,日光徐徐而出。 江陵城,三面临陆,东面接连长江水系,四门皆引灌水流,修筑了宽约两丈有余的壕(护城河之意),屹立于城门外围,控卫着整座外城。 不仅如此,城墙本身也是以青石打造而成,雄伟坚固、墙体高约数丈。 正是总总因素,导致了江陵城坐落长江岸边,成了易守难攻的坚城。 当然,也由于江陵地处江汉平原之上,一旦被敌军四面围困,那失陷也是时间问题。 照此看来,这也算是其弊端吧! 此刻,城头上,一缕缕日光照耀于城池跺墙上,一排排身披坚甲,手执弓弩等利器的荆州军卒也在冷厉的寒风中感受着丝丝暖意。 这便是冬日的阳光,温度适宜,光线并不似夏季那般毒辣! 沉寂良久,城外外围,响动声彻响起,忽然异变突生! 隐约望去,数名身穿荆州军卒战甲的军士正喘息抵达城下。 “城上同袍,吾乃少将军麾下什长,特奉命先行赶回江陵,向糜将军禀告军情。” “还请迅速开城,放我等进入。” 抵达城下,这员什长命身后十余名军士原地等待,而他则上前数步,高声道,向城上守卒汇报实情。 话音落下,这番言语也早已传到城头,城上守卒也不敢怠慢,一员守将先是细细观察一番,察觉对方的确是身穿荆州战甲,疑虑才稍微打消数分。 “开城。” “你,领百余军卒于城门处接应,等他们进城,再细细探查一番。” “诺。” 瞬息间,这员守将警惕性也是丝毫不弱,有条不紊的下令着。 “咯吱,咯吱。” 下一刻,城门发出沉闷的声响,遂徐徐打开,然后,便有军卒开始向壕上搭设浮桥,忙活半响,浮桥才搭建完毕,十余名军士才徐徐沿浮桥上跨过壕,进入城中。 入城以后,又受一道盘查,才确认无误,那什长才命其余军士先行前去休息,自身则去拜见守将。 “将军,不知糜将军何处,小人受少将军之令,有重要军情禀告之!” 话落,眼见着眼前这员军士面上急切之色极为浓厚,守将也不敢怠慢,立即便命麾下一员将佐带他前往城中,前去拜见将军糜芳。 糜府。 此时,城中偏西的方向,一座庄园屹立于此,约莫占了一亩之地,府外四周更是充斥着一股华贵之气,极为气派。 由于糜芳地位显赫,故此他在荆州的地位,也只是仅此于关家。 府内,大堂。 此时,一身长七尺五,雍容华贵、略显肥胖,年过四旬的壮汉正伏于案几上饮着酒,堂中,亦是充斥着一股股四溢的酒香,极为扑鼻。 此人正是如今江陵守将,糜芳。 “唉,关云长领军再前线大破曹贼立功,扬名立万,却让吾坐守后方,统筹军粮调度。” “这,当真是看不起吾矣!” 一杯酒入肚,糜芳面露酒醉之色,不由浓浓叹息,神色悲悯,喃喃说着。 神情满是不忿,更多的则是充斥着对关羽的不满。 一樽又一樽的美酒入肚,糜芳怒容越发之盛,嘀咕着:“不行,下次回返成都时,吾必定要让兄长向汉中王参关羽一本,让他知晓关云长再荆州拥兵自重,打压异己,培植自身势力。” 一言一语的嘀咕着,半响后,府外卫士立即推门而入,单漆跪地,拱手道:“启禀将军,府外一名军士求见,他说乃是少将军麾下军卒,特奉少将军之令前来向将军禀告重要军情。” “将军,可否请他进来?” 话落,糜芳醉醺醺的目光不由稍微苏醒数分,遂懒洋洋道:“关平?他不是跟随北伐么,有何军情,需要告知于我?” 不过,虽然话是如此说,可他也不敢怠慢,立即端坐而起,命令卫士前去带军士进来。 “诺。” 指令下达,卫士也拱手应诺,退出堂外。 毕竟,虽然糜芳身份显赫,可现如今来说,关羽才是荆州的一把手,势力绝不是他能说触及的。 其次,真要论亲疏之别,关羽本就与刘备关系更为亲近,再说,糜夫人也早已亡故十余年,要不是由于早年糜家在刘备最落魄之际,生死相随,钱粮源源不断的资助。 恐怕,糜家现在的地位都未必有。 所以,糜芳虽然平日里跋扈,可也不敢当面与关羽硬顶。 半响功夫,堂外脚步声匆匆响起,一员军士步入大堂,先行单漆跪地行礼。 “糜将军,小人乃少将军麾下什长,此次特意返回,将重要军情所禀告,还望将军早做应对!” 话音落下,军士便在糜芳的示意下,起身跨步上前,然后从甲中取出一则信笺,转交给他。 接过信笺,糜芳连忙摊开观看着。 “啊?” 半响以后,糜芳陡然发出一声惊叫声,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惊惧。 “公安城失守,守将士仁叛变了?” 这则信笺上正是记述了公安守将士仁将举城投奔东吴的消息,故此,糜芳看罢,才会如此惊惧。 毕竟,公安是江陵屏障,此城若失,那江陵一旦被围城,也免不了被破的境地。 这也是糜芳现在惊恐的原因。 思绪半响,他不由忽然想到什么,遂道:“不对啊,关平不是随君侯正在襄樊前线与曹军作战么,为何会忽然得到公安守将士仁背叛的消息?” 这一刻,糜芳细细想着,也不由面露疑虑,问着。 第一百一十五章 荆州变故(二) 望着糜芳一脸茫然之色,阶下什长也不怠慢,连忙拱手将关平率众绕道南下,回返荆州的总总情况如实禀告。 话落,糜芳此时酒早已醒了大半,顿时猛然起身,往复徘徊着,神情亦是极为着急。 毕竟,士仁叛变,那江陵局势便不容乐观了! 而且,这员什长还禀告了吴军将要大举袭击荆州的消息。 这,更让糜芳感受到了危机,没有了先前的从容姿态。 “关平呢,既然他知晓了吴军将要大举袭击荆州,又得到了士仁背叛的军情,那他何时率众回返,驻防江陵,抵御吴军?” 下一刻,糜芳也不由朗声问道。 闻言,什长深吸口气,喃喃拱手道:“糜将军,少将军言,他恳求将军暂时守住江陵,务必保住城池不失!” “如今,少将军已经率众向汉津港奔去,汉津港北临沔水、襄阳,东临夏口,为避免吴军出兵将港口夺取,切断我军与君侯的联系。” “故此,少将军才会当机立断,领军进驻汉津港,接应君侯主力,他让小人转告糜将军,务必要领军守住江陵,等待我军主力回防,再行击溃吴贼。” 一席话落,糜芳眉宇间紧锁,沉默半响,才喃喃道:“这……这都啥时候了,如此危急存亡之际,关平竟然还有心思去据守一港口。” “罢了,你出去吩咐本将之令,让卫士立即前去告知城中诸将以及诸公,半时辰后再郡守府内议事,就说有紧急军情商议。” “诺。” 号令传下,这员什长感受着糜芳脸色上的严肃性,也瞬息拱手而出。 随后,糜芳轻轻坐回主位,茫然失措,仿若失魂落魄般,喃喃道:“吴军打过来了么?” 约莫半时辰,郡守府内。 此时,堂中留守诸众进皆得到指令,汇聚一堂,至于糜芳则作为留守诸将,如今关羽不在,自然当仁不让的位居主位,主持军议。 片刻后,糜芳坐定,面向诸众,眉宇间尽显忧虑之色,挥手道:“诸位,不必拘礼!” “都入座吧。” 言语落下,阶下诸众也遂不再战力,纷纷跪坐于蒲团上,倾听着。 自从关羽北伐,糜芳作为主将留守江陵以来,便几乎未召集他们进行过军议。 如今,糜芳如此大肆的召集他们,显然是有要事。 等待半响,一员约莫四旬上下,身穿青衫官服,面容消瘦的壮汉徐徐拱手道:“糜将军,如此紧急的召集我等,可是出要事了?” 此话一出,其余诸将亦是纷纷眼神向糜芳望去,目光中露出不解之色。 “糜太守,有何事,请说吧。” 旋即,阶下另一位跪坐蒲团,年近四旬的文士,面色淡然,拱手道。 此人正是如今荆州位高权重的州治从事,潘濬。 眼见着诸将目光俱都聚集在自己身间,糜芳面上忧虑越发浓厚,叹息一声,道:“唉,诸位,本郡守刚刚收到了加急战报。” “君侯之子,关平命麾下军士送回加急信笺,在信中言明了公安守将士仁背叛我军,将举城投奔东吴。” “并且,孙权已经与曹贼所联合,将大举率众袭击荆州,如今局势已经陷入危机四伏的阶段,不知诸位,可有何对策?” 此话一落,府中便顿时沸腾了,帐中诸将纷纷议论起来,面上也仿若露出一丝丝惧色,心惊的各自诉说着。 “守将士仁,竟然背叛了,还要举城投奔东吴?” “吴军居然与曹贼联合,要大举袭我荆州?” “公安城是江陵屏障,此城失守,江陵几乎是无险可守矣!” “接下来,我等当如何啊?” 一时间,堂中诸众议论纷纷,面露胆颤之色,亦是人心惶惶。 如今主力皆已在前线北伐,后方极度空虚,吴军要大举来袭,他们压根无从抵挡,在场诸将遂便开始忧心忡忡起来! 眼见着这股悲鸣气息有蔓延,愈演愈烈的趋势,先前的那员青衫壮汉不由面露严肃之色,拱手高声道:“糜郡守,你说这消息既然是少将军所传来的。” “令观疑虑的是,少将军不是跟随君侯一道,再襄樊前线么,他是怎么得知吴军偷袭荆州的机密计划,并士仁背叛的消息呢?” 话落,一旁的潘濬也不由想到了这层,遂也拱手问着。 随着二人徐徐发问,刚刚心惊胆战的诸将也不由回过神来,面容松动,心神不宁的注视着糜芳。 见状,糜芳沉吟一番,遂徐徐将前因后果,关平绕道南下返回,并且又率众进驻汉津港的消息告知诸将。 听罢,众将纷纷面色紧张,下一刻则一致抱怨着:“这……少将军想什么啊,士仁既然已经背叛了,江陵的危机也将大增矣!” “他竟然还有闲心领众进驻汉津。” “难道,少将军以为,汉津的重要性能比江陵城?” 此时,一众江陵本就对于吴军将要大举来袭的消息给吓得面红耳赤,如今听闻关平统领着数千军卒回防,一开始还面露喜色,觉得守住荆州还是有希望的! 可现在,关平进驻汉津的消息,却如霹雳一击,将诸将重新怀着希望的心思给击碎。 “诸位,如今关平如此选择,并未回防江陵,城中守备不过三千甲士,如若吴军当真数万大军来袭,还有叛将士仁的配合,我军绝难抵挡,不知你等可有对策,守住城池不失?” 话落,糜芳细细沉思半响,喃喃询问着。 一言而出,麾下一将却是厉声道:“郡守,少将军进驻汉津,并不回防江陵,那以我军的军力,是决计守不住江陵城的。” “那以防避免城破,我等皆丧失吴军屠刀之下,依末将之见,等待吴军大举兵临城下时,我等不妨开城归顺。” “如此,我等不仅能保得身全,还能让城池免遭生灵涂炭,城中民众饱受战乱之苦,如此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时间,这员将领竟是毫不犹豫的当场劝说糜芳归顺东吴,丝毫不避讳在场诸众。 不仅如此,此将话落,竟然还有数名早已惊惧不已的将领出言附和。 顿时,投降的言论竟是充斥在整个府中。 这一刻,府中诸将却都心念异动之色,都有归顺的心思。 他们,都不想经历城破被斩杀的命运! “一派胡言!” “尔等焉敢?” 转瞬之息,青衫壮汉听闻投降言论,顿时便大怒不已,狠拍面前案几,怒斥着。 下一秒,他翁声道:“糜郡守,观建议,将妖言惑众,擅说投诚者,皆推出府门斩首,以儆效尤!” 一言而出,凌厉无比,极为冷厉。 第一百一十六章 荆州变故(三) “殷别驾,此事再议吧。” 话音落下,糜芳并未接受,缓缓说着。 如今江陵城防军力不足,他也并未强烈驳回这数员将领的建议,而是做了冷处理。 此刻,糜芳心里全然有着自己的小算盘,要是持续到后,城池当真不可守,那举城归顺这条路,还是有得选嘛! “殷别驾,你既然如此自信满满,可是有何破敌之策?” 半响,糜芳目视着他,朗声道。 这员青衫壮汉,正是如今州治别驾,殷观。 曾经孙权想攻取蜀地,便打算与占据荆州的刘备联合,共同进军。 只不过,刘备怎么可能会让吴军进蜀地,殷观也献策,明面上答应联合进军,实际上则是按兵不动,让吴军独自穿行南郡伐蜀。 试想想,孙权岂会放心穿行荆州,独自伐蜀,由于刘备采纳了此策,伐蜀一事也就无疾而终了! 殷观,也因此从主薄被任命为州别驾从事。 闻言,殷观思绪万千,半响功夫后,才缓缓道:“糜郡守,其实少将军率众前往汉津,反而是明智的决定。” “殷别驾,你此言何意?” “少将军既然都已经知晓吴军将大举袭击荆州,他不思回防江陵固守,反而进驻弹丸之地的港口?” “这,岂不是因小失大?” 话落,先前计议降城的将领闻讯,不由面露冷笑,讥讽着。 “是极,是极,南军侯所言不错。” “少将军,真的太没有大局观了。” 话落,一时府中诸将也不由纷纷附和着南君侯,声讨着关平率众进驻汉津的军情。 “哈哈哈。” “一群目光短浅之辈,你等岂能明悟战略要地?” 此时,殷观面露冷笑,阴沉着脸,目视着诸将,好似再看跳梁小丑一般。 半响功夫,他才缓缓出声,解释着:“糜郡守,潘从事,诸位将军,你等细细沉思,汉津的战略位置,再说其他。” “汉津港,位于江陵东,距离夏口不过百余距离,是襄樊南下,水路的必经之地,也是我军唯一的港口。” “如若少将军坐视不管汉津港,那一旦吴军趁机大举袭击,侵占港口。” “那君侯沿水路南下,退路便断,我等与君侯的主力联系也将断绝。” “到时候,诸位试想想,如若君侯无法回援,那就算少将军领麾下数千余众固守江陵,又能如何?” “以吴军的军力,团团围困城池,那我军的局面便是曾经曹仁所处的境地。” “此刻,你等还以为,少将军是因小失大,不懂兵事么?” 一席话,殷观自信满满,高声道,言语间满含着笑意。 这一刻,话音传遍府中,诸众闻听,却是瞬息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着。 下一秒,沉思片刻,潘濬拱手道:“糜郡守,殷别驾分析不错,少将军这道部署的确算是深思熟虑后的行动。” “江陵地处江汉平原之上,唯有安然让君侯率主力回防,才能凭借优势兵力,堂堂正正与吴军一战。” “不然,一旦汉津失陷,君侯被阻隔,吴军势必会利用优势兵力,进行围城。” “如此,我军必败矣!” 此时,眼见着阶下府中最位高权重的二人都一致肯定着进驻汉津的计划,糜芳亦不由深思起来,细细深思着这道计划。 半响,他面色陡然一变,瞬息严肃着,高声道:“殷别驾,潘从事所说不错,本郡守决议,继续加固城墙,继续加派军士防范城中防守。” “此次,我军务必严防死守,守住江陵,等待主力回援。” 此刻,糜芳也受殷观、潘濬提醒,遂顿时奋声站立,高声下令。 指令传下,虽然还有数将忿忿不平,可也只得无奈,拱手接令。 只说,就在军议持续的同时,城中城东街道的一处尽头,一座略显简易的府邸屹立于此。 只见,这座府邸占地不大,虽谈不上破落,可也不算豪宅,与江陵各大族的府邸相比起来,反而略显寒酸。 门上府门的牌匾上,竖立着“关府”两个大字,这二字书法绝伦,字间充斥着一种气势磅礴,仿佛整座府邸都彰显着一种贵气。 这,正是关家府宅,由于关羽本就出身破落的豪族,对于所居住的宅子并未有多么讲究,像其他大族一样花红酒绿,反而是一切从简,极为节俭。 此时,关府之内,一片院落里。 一名年近二旬,天资国色,面上洋溢着丝丝笑容,乌黑的双目仿若小乔流水般飘逸,身穿一席纯白裙,全身间亦是仿佛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般,是那么的一尘不染! 此刻,这女子目光紧紧凝视着府门,沉吟半响,喃喃道:“你初从军中返回,夫君如何了,可有性命之忧?” 话音徐徐落下,这女子透露出极为关怀的言语之色。 听罢,先前回返的什长顿时面色郑重,拱手道:“少夫人,放心吧,少将军并无大碍。” “最多不过一两日,他便将率众返回了。” 话落,这女子悬着的心才微微放下,转而嘴角露出丝丝笑容。 此女正是关平之妻,今年刚过妙龄十九的年纪,早在去年关平穿越到这时代以后,其父关羽便包办了这一场婚姻,进行完婚。 事到如今,二人成婚也已经一年有余。 虽然关平心底的灵魂是现代人士,可一年的融合、相处之下,二人的婚后生活也很甜蜜,并未有太大的矛盾发生。 故此,在关平跟随其父北伐以后,她也时常屹立于院落里,紧紧凝视着北面方向,心里思念、挂念着他。 担忧之色,久久不能忘怀! 沉思半响,这女子徐徐道:“对了,你说夫君命你托一封重要信笺与我,可是有何重要之事?” 话语落下,她也不由细细深思着,自家夫君可是遇见困境了,不然,以他的秉性,是不想将军情告知于她的。 “是的,少夫人,此有少将军书信一封,还请过目!” 话毕,从旁什长也不再怠慢,立即从甲胄中取出一封保存完好的信笺,并道。 旋即,女子接过信笺,并未立即拆开,而是目视什长,轻声细语着:“你,暂时退下吧,有事,吾在通告你。” “诺。” 指令传下,什长立即拱手应诺,随即告退。 眼见着什长徐徐退出了府外,女子才不由拂步走到一旁的石凳处,轻轻入坐,然后缓缓摊开信笺,观看着。 信笺前半部分,自然是对妻子的关爱之言,女子徐徐看着,也越发动容,泪水便在眼眸里打转,看到后面,便迎来了这则信笺的重点。 “夫君,当真遇见困难了?” 半响以后,女子面色忧虑,默默嘀咕着。 这一刻,她不由想到了更多,自家夫君究竟有何困境。 信笺中,关平表示,让她注意防范城中诸将,紧盯着他们,以防勾结东吴,举城归顺。 并且,要时刻注意郡守糜芳、州治从事潘濬的动向,避免他们暗通东吴,最后,还告知她,时刻与别驾从事殷观商议。 殷商此人,绝对可靠的! 实际上,关平之所以如此相信别驾从事殷观,也是在一年来,时刻与他接触,已经深深了解了他的性格,知晓其忠义不二,对己方并无反心。 其次,殷观也是早在刘备屯驻樊城时,便归顺的老臣,他今天所拥有的地位,这一切也全耐于刘备的提拔。 故此,他如今心底只有士为知己者死的心理,并未有其他想法。 这也是关平让其妻,凡是遇到难事,便前去找他进行商议的因素。 看罢信笺,女子也不由暗暗沉吟起来,脑海涌动,开始思索着。 “夫君,竟然开始怀疑糜郡守,潘从事了?” “不过,夫君倒是很难冤枉人,照此看来,他们应该是有问题的。” 顿了一顿,女子徐徐道:“接下来,我便暗中盯凝一番,看他们动向如何。” 当然,作为枕边人,女子自然是相信关平的,短短一席思索,便打定了主意。 片刻后,她徐徐起身,便挥手命佣人前去召集侍卫队长前去面见她。 “少夫人,召集我等前来,可有要事?” 沉默半响后,脚步声匆匆响起,片刻功夫,百余名浑身散发着无尽气势的精锐侍卫,便一致而来,其间,侍卫队长拱手缓缓说着。 这百名侍卫,前身便是关羽引以为傲的王牌军,五百校刀手中精选而出的百余军士,充当府内侍卫,负责平日里的家人安危。 故此,他们忠诚度,战力都极为可观! 闻言,女子轻笑,喃喃道:“我召集你们前来,便是需要你们分散而出,潜伏城头之上,暗中观察诸将,关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一旦发现他们派遣使者出城,或者有暗通敌军的情况发生,立即报与我。” “可有误?” 这一刻,女子也不由面露严肃,丝毫不拖泥带水,果决的下令着。 号令传下,百余侍卫除了十余名依旧防范在府中,负责府内安危以外,其余人则都分散而出,开始混入城头,潜伏着,执行指令。 只说,安排完命令以后,女子也进屋收拾一番,身穿戎装,一副女将军打扮的形象。 此刻,女子相貌又与刚才大有不同,现在的她头发盘起,一身戎装,那金灿灿的盔甲穿在身间,可谓是英姿飒爽,英气更是逼人。 要说,刚刚她还是小鸟依人的话,此刻便是一副雷厉风行的女将军。 “走,都跟随我前往别驾府,面见殷别驾。” “诺。” 话音落下,数名持刀侍卫便护卫着女子上了马车,然后向街道上行去,逐渐消失不见。 ps:这章3000字章节。由于今天活动晚会表演,所以就只有3000字的更新了,抱歉了。 上架感言 写到这,凤溪想说,这不是我第一次写上架感言了,但是这次真的是心底五味杂陈,有许多话想说,却说不出口的感觉……… 这本书,按道理来说,应该会有更好的推荐,更好的成绩的,然而造化弄人,也可能是时运不济吧,在推荐pk上,空降一大神、一五级大佬,凤溪和他们同期pk。 结果……不言而喻,凤溪没有了后续的好推荐,成绩自然也扑街了。。。 当然,凤溪也不怪任何人,大佬就是大佬,他们本身就有特权,这个怪不得人,同时,我也要感谢我的责编吧,虽然pk失败了,但后续也给了我几个一般般的推荐,让这本书成绩有那么丝丝回暖。 好了,不煽情了,说正事吧。。。 本书明天中午大概十二点半上架,明天凤溪会发保底五更的更新,还望各位读者能够支持凤溪,继续支持这本书,去首订,订阅,经常混起点的读者可能知道,首日订阅对一本书至关重要,这关乎着以后本书究竟是生是死。 如果首订低了,那肯定就是死了,以后就算上架,也没任何推荐,所以拜谢大家了! 另外,凤溪也希望各位读者能一如既往的支持这本书,坚持订阅,毕竟,凤溪是在校大学生,还是一名即将踏入社会的学生,经济也紧张,就希望靠这本书的稿费能维持下每个月生活费。 还望各位读者支持!!! 当然,凤溪无以为报,唯有竭尽所能,谱写好书中的每个故事、剧情,回馈你们。 凤溪,再次拜谢了。 另外,凤溪创了个书友群,群号:891842893,希望各位能进群,一起讨论。 第一百十七章 赵氏(求首订) 城南,殷府。 旬眼望去,并不算气派的一座府邸,规模也较为一般。 江陵城的特点便是,豪强大族一般聚集在城西,而文武官僚则大都在城南,这其实也是关羽的打算。 将豪族聚在一起,也能最大限度的掌控其信息,要是大族有反叛者,只需聚而歼之,如此,反而能够避免有漏网之鱼! 此时,台阶之上,女子身披戎装,目视远方,静静等待着,至于数名持刀侍卫则控卫两旁。 约莫等待半响,忽然间前方响声传动,车轴渐行渐进,很快便映入眼帘。 片刻功夫,一架车轴停留殷府外,数名随从便立即上前,簇拥着青衫壮汉下车,然后向台阶上行去。 这,正是别驾从事殷观。 “妾身赵氏,参见殷别驾。” 眼见着殷观已入府门前,女子也并未有丝毫犹豫,立即上前,拱手说着。 虽然关家在荆州权势滔天,可赵氏也明白,一昧的跋扈,只会给家族竖立越来越多的政敌,唯有姿态放低,与他们时常相交,才能让荆州文武不排斥关家都督州郡。 这,也是一年来,关平一直努力的方向。 所谓妇从夫随,赵氏此时也自然当先,拱手行礼。 话落,殷观陡然面色一变,立即返礼,道:“少夫人,你如何前来观之府邸了,可是有何要事?” 闻言,女子沉吟半响,徐徐道:“殷别驾,妾身是受夫君委托,前来与你商议要事。”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别驾你看?” 话音落下,这席话语已经说得极为明显,殷观闻讯,立即向周边随从,下令着:“你等据守府门外,如有宾客盈门,便推辞吾身体不适。” 一声令下,他则返身,拱手道:“少夫人,请进吧!” “我等府中一绪。” 听罢,双方侍从都据守府门,二人则一道径直入府,前往内堂。 内堂,在外堂之后,此时却是大门紧闭,女子与殷观分坐次坐定。 殷观当即道:“少夫人,少将军是遇见困难了么?” 闻言,女子面色淡然,平静如水,轻声道:“殷别驾,并未身陷困境,如今夫君率众已经抵达江陵城外数十里处。” “什么?” “少将军,已经抵达城外了?” 闻言,殷观陡然面色大变,满脸惊讶,他脑海里开始寻思着,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须知,先前郡守糜芳才召集他们进行军议,关平派遣军士回返,命他们紧守城池,他已经率众大举进驻汉津,接应北伐主力军。 可现在……却是,情况不对啊! “殷别驾,你这是为何,夫君回军了,我军防守大增,面对即将来袭的吴军,不应该胜算大增么?” 此时,赵氏眼见着,不由缓缓问着。 话落,殷观面色尽显无奈,喃喃道:“少夫人,先前少将军派遣军士回返,禀告糜郡守,他将要率众进驻汉津,据守港口,接应君侯。” “还让我等务必要撑住吴军的大举进攻,等主力回援。” “可少夫人,你现在却说少将军已经在………” 后面言语并未明言,可赵氏也是聪慧之辈,也立即便明悟了他的意思。 简而言之,便是她与他们收到的情报不同。 一席话语,赵氏也开始徐徐思索着,自家夫君的打算。 半响,她略有所悟,遂道:“殷别驾,夫君告知于妾身,让我时刻防范着糜郡守、潘从事。” “并对军中诸将时刻严密布控,谨防他们背叛,暗通吴军。” 话音落下,殷观闻讯,陡然间面露大喜,他终于弄懂了,为何关平要假传情报,说是率众前往汉津了。 先放出风声,公安守将士仁已经举城投奔,然后又大肆告知吴军将大举来袭,后又告知城中守将,自己并不立即回防,而是要去进驻要地汉津港,接应主力。 试想想,这一连串的打击下,城中势必有心智不坚定者,将会因畏惧之下,而秘密与吴军暗通书信,表忠心。 实际上,关平此刻就隐藏于城外,凡是暗通东吴的信笺,必定会全部被截获,如此,便能轻而易举间,将城中叛逆者给一一纠出。 正所谓“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细细想来,关平如今的计划便是先一网打尽城中叛投者,肃清隐患,然后在全力防守城池,抵御吴军。 半响无语,殷观细细沉思着,联想到刚才其妻的话语,他总算是明悟了关平为何要假传消息。 这,就是在迷惑城中,想以此引出叛投者! “少夫人,少将军高见也。” 此时,殷观也将自己的一番思索,一言一语告知赵氏,然后道:“今日军议,的确有数将得知士仁背叛,东吴将大举来袭的消息以后,心生畏惧,蠢蠢欲动,竟然当面劝降糜郡守举城投奔吴军。” “照此看来,少将军的计略真的毫无问题,守江陵,清楚叛逆,刻不容缓。” 这一刻,殷观亦是面色坚决,肯定了关平的计划。 顿了顿,他又说着:“糜郡守恐怕也有问题,先前军议,他竟然对要投降的数将进行了冷处理,并未立即斩首,以儆效尤!” “依观猜测,他恐怕别有所图,想必是在坐观局势之变,如若吴军当真兵临城下,而己方又不可守时,他恐会率众举城投奔,保住性命。” “这算是他给自己留下了退路,故此才会对投降的将领网开一面。” “如今想想,想必糜芳必定会放任城中叛逆者联络暗通吴军,而不闻不问。” “至于潘濬,以观猜测,此人典型的投机取巧者,荆州于我军手上,他便会效力我军,至死不渝。” “可一旦我军兵败,荆州失陷,为了保全家族,恐怕他也会毫不犹豫投奔东吴。” 一席话语,殷观缓缓提出了观点。 话落,赵氏思索一番,喃喃道:“殷别驾,照此看来,如今我军局势已经不容乐观矣!” “夫君既然并未进驻汉津,那汉津港口便随时都有被袭击的危险,关键时刻,君侯主力兴许会被阻截于汉水之上。” “那,我军守备实力便不足矣!” “一旦吴军大举围城,局势危矣。” 一时间,赵氏毕竟出身将门世家,眼界自然不弱,徐徐便将数道关键问题提出。 “少夫人,所以观决议,我等背着糜郡守,悄然派遣军士出城西进,前往蜀中求援告急,请求援军。” “另一面,少夫人,也由你暗中与城外少将军相联系,让他能够时刻知晓城中的局势,能够在关键时刻,进城平叛。” 话音落下,赵氏徐徐听闻,也果决道:“照此看来,也唯有如此了。” 半响功夫,二人再次商议一番,便制定了策略。 第一百十八章 谋而后动 江陵城。 “哎,你们听说没有,听说吴军已经大举集结,逆江而上,打过来了。”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 “何至于此,我还听到,驻防公安的守将士仁竟然已经背叛,将举城投奔吴军。” “什么,士仁都背叛了,他可是资历雄厚的老将,连他都暗通吴军,那此战………” 只说,军议结束不过一夜,吴军来袭、士仁背叛等消息便不经奔走而至。 城中军营、城头驻防军士听闻以后,大都面露忧色,特别是得知士仁背叛的消息以后,更是惊恐万分,面露惧色。 毕竟,如今主力北伐,后方空虚,吴军大举袭击,仅凭他们压根不能抵挡。 甚至于,谣言愈演愈烈,片刻功夫,这则消息更是在城中掀起轩然大波,百姓纷纷人尽皆知。 这一刻,众多民众面露惧色,担忧吴军打过来,会进行屠城,他们更是拖家带口奔在街道上,想出城向西而行,逃难蜀中。 当然,针对这一局势,郡守糜芳也强力镇压,禁止百姓出城。 也由此,百姓民怨越发沸腾,江陵城一时仿佛间陷入了摇摇欲坠的境地。 城池,逐渐不稳! 江陵城东,外围数十里地,废弃沼泽地。 如今,数千荆州军卒正隐藏于此,静待着时机。 这,正是关平所领部众。 当时,江面之上,关平临机所想,然后与邓艾所合计的策略,大体便与殷观所分析的并无太大区别。 关平,就是想利用吴军大举来袭的消息,营造己方守备困难的境地,然后诱出叛逆者或者决心不坚定者,将之一网打尽,肃清城中隐患,再行守城。 故此,早在计划制定后,关平便未继续沿水路通往江陵,而是半道便绕道弃舟上岸,从华容这陆路行进。 然后,便隐藏军士于这片废弃之地,等待时机。 约莫良久,远方数道人影悄然而来,半响功夫后,邓艾跨步前来,拱手禀告着:“少将军,少夫人刚刚已经派遣军士前来,艾已经了解清楚。” “江陵城中,已经全城知晓了吴军率众袭击,士仁背叛的消息。” 紧接着,邓艾徐徐拱手禀告,将江陵城中所发生的情况一一汇报。 听罢,关平沉吟不语,暗暗思绪着。 “乱吧,所谓不破不立,等我军摸清了城中暗通吴军的奸细以后,再忽然回军,稳定局势。” “如此,江陵上下才会更紧密团结,这对于接下来的守城战也越有利。” 说到一半,关平也面露忧虑,喃喃道:“不过,如今吾唯一担心的还是汉津方向,不知父帅能否先行回军。” “要是吴军先行袭击,那此战便难矣!” 这一刻,关平也不由感受到了乏力,一拳难敌双手的能力。 虽然,关平也知晓汉津的重要性,可他却不敢真的率众进驻汉津港,毕竟,江陵才是荆州军基本盘。 荆州军的全军将士,皆在江陵。 一旦城池有失,那荆州军将不战而败! 故此,就算知晓汉津战略意义重大,己方水军要屯驻于此,才能与吴军在江上抗衡。 不然,汉津若失,荆州水军便类似没有了双脚,只得纵横陆地。 闻言,邓艾凝思,喃喃道:“唉,少将军你也尽力了,汉津也的确是没有余力顾及了。” “现在,唯一能够寄托于的便是希望君侯能率众提前吴军一步,回防吧。” 事到如今,他们都不敢心存侥幸,吴军不会夺取汉津。 思索半响,关平喃喃道:“士载,你前去告知军士,让他转告少夫人,继续防范糜芳、潘濬,以及诸将。” “诺。” 号令传下,邓艾拱手应诺,告退。 等待邓艾跨步离去,关平又面露忧色,忧虑着城中局势,以及诸将的情况。 “按照所汇报的情报来看,如今糜芳是给自身留了一条退路,潘濬则是暂时无碍,至少荆州不失,他忠臣还是能够保证的。” “目前来看,就看军中究竟有多少暗通吴军的奸细了。” 此时,关平面目严肃,喃喃细语着。 实际上,他怀疑潘濬的原因,也在于原史上,潘濬投降东吴以后,尽数将蜀汉的军事布防告知了孙权。 此举,让荆州直接在短时间内,便全境被吴军夺取。 正是如此,关平心底极不放心,潘濬是一个忠臣。 如今,他已经掌控了江陵东进的陆路、水路,只要城中奸细胆敢联络吴军,那几乎是来多少俘获多少。 “现在城中乱局,是暂时管不了。” “只有先肃清了内部奸细,再谋而后动,稳定局势了。” 一时间,关平徐徐思索着。 随后,悄然出城汇报的军士得到回复,又再次悄无声息的除了沼泽地,回返而去! 同一时间,公安城。 城下,数百只轻舟停靠岸边,城下,八千吴军士卒正结阵而立,前方,一身戎装的吕蒙面色凝重,紧紧凝视着城头上方。 “都督,不必如此忧虑,士仁此次必不敢玩花样。” 片刻后,从旁陆逊面色淡然,轻声说着。 话落,不等吕蒙回应,陆逊面容淡定,持剑缓步上前,抵达射程之外停下,朝城内高吼着:“城上守军听着,吾为东吴将军陆伯言,乃是你家将军好友。” “你等速速前去禀告士将军。” 话音落下,城头守军士卒神色略微有丝触动,不过沉吟片刻,一员军士便准备下城前去通禀。 自从那日夜晚,士仁正大光明与关平翻脸后,城中凡是忠于荆州军的军士都已经被清剿一空,如今的军卒,进皆是嫡系,愿意跟随叛乱的。 故此,他们并不是那么排斥吴军。 “不用了。” 就在那员军士正准备下城时,一记喝声瞬息响起,随后,士仁的身躯便徐徐出现于城头上。 登上城头,旬眼望着下方的陆逊片刻,才拱手行礼着:“陆将军,末将有礼了。” “只是不知大都督何处?” 一记回应,吕蒙面色松动,遂挥枪上前,抵达陆逊从旁,高声道:“吾便是吴军大都督吕蒙,士仁,我等大军已至城下,你还不开城接应,更待何时?” 一声高喝,极为严肃、冷厉,言语间透着丝丝阴冷。 一时间,士仁却是感觉背脊透着丝丝寒意,可却是不敢怠慢,立即挥手示意军士,下令道:“开城,接应!” ps:先两更,剩下下午更新。 第一百十九章 以城换子(第三更) “咯吱,咯吱。” 号令传下,厚重的公安城门轰然打开。 “儿郎门,随本将冲进城,控制城池。” 此刻,阵中甘宁手执战戟,艺高人胆大,先行领本部兵力,入城探查而去! 虽然,他们都坚信士仁献降是真,可关乎全军性命攸关之事,吕蒙、陆逊也不敢轻敌大意。 故此,城池才刚刚打开,甘宁便领会其意,先行前去探路。 等待半响,甘宁孤身一人,执戟屹立于城门处,朗声道:“大都督,入城吧!” 一记高喝声,吕蒙眼见着神情自信的甘宁,知晓他已经排除了城内埋伏的问题,遂也不再犹豫,挥枪道:“全军,入城。” 指令下达,徐盛、潘璋,朱然等将尽起本部兵力,按部进入。 此刻,眼见着吴军已经大举进入,士仁立即奔下城头,屹立城门处接应着。 这一刻,他已经开城归顺,现在唯一能做的便是讨好吕蒙、陆逊,让他们能够将自身功劳推举给孙权。 半响功夫,远远的,吕蒙、陆逊并向走来,士仁连忙堆着笑脸,迎上前去,拱手道:“降将士仁参见大都督,陆将军。” “公安城,是江陵屏障,还望陆将军能遵守约定,向吴侯肯定末将的功绩。” 一席话落,陆逊面色变幻,知晓此刻士仁对于己方还有用途,遂满脸笑意,道:“士将军还请放心,逊自然不会食言。” “此战结束,回返京口,逊便请求吴侯给士将军加官进爵,以正你的献城大功。” 此话,他说得极为郑重,神情吐露,好似情深意切般。 不过,士仁也年近五旬了,经历的人情世故自然丰富,岂会受这番话蒙蔽,故此,他话音一落,便拱手道:“大都督,末将已如约举城投奔,还望都督能够遵守诺言。” 闻言,吕蒙楞了一下,一时还未想起来,从旁陆逊轻声提醒一句,才瞬间反应过来,大笑道:“当然,当然!” “士将军,乃我军功臣,我等自然不能亏待。” “令子,本都督已经带来了。” 话落,长枪高举,身后百余军士便押着一员年纪二五左右,身躯间的铠甲破烂不堪,发鬓也极为凌乱无比的青年行来。 片刻后,那青年立即喜极而泣,激动的大吼着:“父亲,父亲。” 闻状,士仁原本面如死灰的脸颊瞬息大变,仿若重新恢复了活力般,目光转动,高声道:“军儿。” 旋即,士仁激动之余,却是直接奔过去抱住了其子,不由老泪纵横,悲痛道:“还好军儿,你并无大碍,不然你让为父怎么独活啊。” 士军,正是士仁独子,正是因为只有一子,故此从小到大,他才会万分宠耐,对于其安危自然是极为上心。 只不过,早在半年之前,其子却是伙同城内一众豪族的子嗣外出游玩,可却是不知节制,不幸深入东吴境内,随之则被扣押。 后面,在得知士军竟是士仁之子后,吕蒙便上报孙权,禀告此事。 故此,早在半年之前,士仁便私下与江东方面有了交集,一直在交涉,直到襄樊大战爆发,关羽率主力北伐,吕蒙计定袭取荆州的计划以后。 便让陆逊联络士仁,让其暗暗等待时机,再关键时刻,举城投奔。 不然,以士仁的资历,不到迫不得已之际,又岂会轻易投降? 事实上,所谓的与关羽关系不睦,嫉妒他身居高位,这其实只是士仁投奔吴军的契机罢了,真正的爆发点还是独子被俘,无奈献城归顺。 毕竟,士仁如今已经年过五旬,却只有一子,丧子之痛,又如何能够承受? 先前,士仁满面自信的向关平倾诉自身只要举城归顺,便能在东吴阵营如鱼得水,官封大将军。 这些也只是士仁为了掩盖其子被俘的事实,为自己保留最后一丝颜面而已。 毕竟,他堂堂的一介公安守将,竟是连自家儿子都看管不住,传将出去,外人又将如何议论? 连人都看不住,又岂会能镇守一方城池? 这势必会遭到外人诟病。 眼见着士仁父子相互抱头痛哭,吕蒙面色淡漠,向从旁卫士下令道:“一会等他情绪好了,命他前往公安府邸。” “诺。” 号令传下,吕蒙命陆逊接管军卒,指挥诸将领众入城,而他自身则孤身一人,快速离去! 一时间,陆逊及诸将,却都是满脸不解,心生疑虑。 “大都督,为何如此急躁的离开?”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罢了,诸将也并未在意。 花费半响时间,吴军终于全军入城,陆逊下令分兵驻防了武库、粮库,安排了驻防军士,将城防治安继续稳定下来,并且三令五申,严令禁止抢掠百姓,违令者斩的军令。 一时间,公安城再次风平浪静,好似并未发生什么一般! 良久,公安府,大堂。 “陆将军,末将已经到了,不知大都督可有要事?” 匆匆步入府中,士仁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即拱手行礼,说道。 闻言,位居主位的陆逊见状,遂面色轻笑着:“士将军,不必如此拘礼!” “你乃我军大功之臣,快快入坐。” “如今大都督还未前来,我等先等待片刻。” 一席话落,眼见陆逊如此盛情,士仁虽摸不着头脑,可事已至此,他也只得走到一旁案几处,跪坐于蒲团上。 约莫等待半刻钟,吕蒙才一身戎装,神色自若,高昂的迈着脚步行入府中。 每走一步,都彰显着他盛气凌人的姿态。 只不过,陆逊却是心下一沉,却是发现了端倪,吕蒙脸庞上,隐约间苍白无力,好似弱不禁风。 “大都督,这是怎么了?” 联想着吕蒙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陆逊知晓如今士仁便在从旁,也不方便细问,便不动声色的起身,拱手道:“都督,请上坐。” 话落,陆逊跨步下台阶,走到一处案几旁,跪坐于蒲团,等待吕蒙入坐主位,静待着他发言。 沉吟半响,吕蒙面容松动,轻笑着:“士将军,你驻防公安,可曾发现数日前,关平率众逆江而上,穿过了公安城,前往江陵?” 闻言,士仁想了片刻,喃喃道:“大都督,两日前,关平的确率领了约莫五千军士抵达城下,意图进入城中,掌控城池。” “当时,他便对末将已有怀疑之色,幸亏我当机立断,出其不意消灭了城中负隅顽抗的荆州军士,禁止关平入城。” “这才保住了公安,不然,今日恐怕末将早已成为无头尸首,大都督也不可能兵不血刃便取了这座重镇。” 顿了顿,士仁又说着:“只是,关平无法入城,他也并未继续沿江而上,回防江陵。” “并未回江陵,那他去何处了?” 话落,还不待吕蒙出言,一旁的陆逊便急切相问着。 ps:晚上还有两更。 第一百二十章 袭汉津(第四更) 随着陆逊发问,主位之上的吕蒙亦是面露疑惑,虽未出言,却也用尽显疑虑的目光紧盯着士仁。 见状,士仁长吐一口浊气,拱手道:“大都督,陆将军,关平再率众离开公安城以后,末将便暗中派遣斥候,严密监控。” “在向江陵行进的江水半道上时,荆州军却是忽然调准方向,向东北部方向行去。” “末将事后细细思索下,才想明白,关平这是率军进驻汉津港了。” “汉津港?” 闻言,吕蒙喃喃嘀咕一句,遂挥手打断了士仁的解释,便猛然低头望着身前案几之上所铺着的地图。 盯凝半响,他又沉思一番,暗暗道:“汉津相隔夏口不过百余里,如今关平提前进驻港口,难道是担忧我军会突袭?” 细细思索一番,吕蒙晃了晃脑袋,遂目视着士仁,微笑道:“士将军,你先回去休息吧。” “我等便不打扰你了。” 话落,士仁也明白这是吴军诸将要进行军议,可现在自己身为降将,没有话语权也纯属常理,故此也拱手应诺退却。 眼见着士仁离去,陆逊面露忧色,顿时大惊,高声道:“都督……” 只说,就在这一瞬间,主位之上的吕蒙却是一大口污血“噗嗤”而出,吐落在地,更是连连剧烈咳嗽着,脸上也露出丝丝汗滴,面色苍白如纸。 好半响,咳嗽才稍微停歇,吕蒙稍微休息一番,擦拭着脸上汗珠,才挥手道:“伯…伯言,此事暂时不要声张出去,蒙担忧会扰乱军心,让军卒士气大受打击。” “你也不要通禀主公,如今正值取荆州关键之际,吾担忧主公得知了我的病情后,会下令让我返回吴中养伤,反而让取荆州功亏一篑!” “我军等这一次机会,等了十余年,不可轻易放弃,此次必将要全据长江,割据江南。” 这一刻,吕蒙也是丝毫不在乎自身的病情,言语坚铮,朗声说着。 闻言,下首的陆逊却是忽然沉默了,徐徐望着吕蒙一脸的决然之色,想着他是在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过程中指挥作战,心底便不由心生佩服。 “主公啊主公,大都督忠心天日可见,此次一旦取了荆州,你务必要广召名医,全力救治他的病情矣!” 此时,陆逊也不由暗暗想着。 半响,吕蒙强撑着向从旁卫士,朗声下令:“你等速速前去通禀诸将,迅速前来府邸军议,有要事宣布。” “诺。” 号令传下,两名卫士拱手应诺,便前去传令。 此时,陆逊才回过神来,喃喃道:“都督,你这是打算领军突袭汉津港了?” “是的。” 闻言,吕蒙肯定了一句,然后说着:“吾也是刚刚在听闻士仁的禀告后,才偶然所想到这则策略,先夺取汉津港,可能更有利于我军拔取江陵城。” “伯言,你想想,江陵乃是坚城,如今关平先行返回,虽然并未回防,但蒙想,恐怕如今城中都已经知晓了我军来袭的消息了吧?” “蒙以为,我等事先所制定的趁其不备,偷袭荆州的计划,如今应该失效了,江陵强攻是必定的。” “只不过,蒙十余年前,曾在周都督帐下为将,跟随他对战曹仁,围攻南郡时,深知江陵城的坚固,强攻极难。” 顿了顿,吕蒙自嘲一番,遂道:“论统兵作战能力,蒙远远不如周都督,连他都在曹仁孤立无援,内外断绝的情况下,耗时一年,拼尽自身受重创的界地,才艰难拔取南郡,据有荆州。” “如今,我军面对更为强悍的荆州军,想要强攻,恐怕更难。” “故此,蒙想假意打着逆江而上,兵威江陵的计划,实际上则是暗中出兵疾驰,趁机将空虚的汉津港拿下。” 闻言,陆逊不由面露疑虑,拱手道:“可是,都督,士仁先前禀告,不是说关平率众先行进驻汉津港了么?” “现在,我军应当趁关羽还未得到消息回防之际,趁机渡江过江北,夺取空虚的江陵,方为正道啊。” 话落,吕蒙却是一副异样的眼神,紧紧凝视着陆逊,半响,陆逊疑虑,喃喃道:“都督,你这……” “哈哈哈。” 旋即,他收回目光,说着:“伯言,你当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矣!” “关平,这小子虽然年纪尚轻,可他却多谋善断,先是十日破襄阳,紧接着又率众孤军伐许,并且还全身而退。” “随后,又在举口方面引起了我军与曹军的相互敌视,趁机穿行两军边境,回防荆州。” “不仅如此,更在三江口水域全歼蒋钦将军所部,这等智谋,绝不能等闲视之!” “伯言,日后你如若对上关平时,必定要万分谨慎,千万不要陷入他的算计里面去,纵观他大胜的数场,无一例外不是抓住了与他对敌的弱点,然后趁机大破之。” 顿了顿,吕蒙轻笑着:“所以,如今我等如若真的坚信他进驻汉津港,才是真的中计了。” 话落,陆逊沉思半响,也瞬息恍然大悟,喃喃道:“都督,你是说,关平假意向汉津方向只是为了迷惑士仁,迷惑我等。” “实际上,他半道上早已改道,趁机弃舟上岸,从陆路返回江陵了?” 闻言,吕蒙想了向,颔首道:“也不一定,以关平的聪明,他肯定也知晓汉津港的重要性。” “毕竟,汉津港除了与夏口相邻以外,也是襄阳沿水路南下的必经之地,更是南郡唯一的一道港口所在。” “你想想,汉津一旦失守,那荆州水军也势必将毫无用武之地,从此,长江之上,岂不是任由我军纵横驰骋?” “故此,蒙以为,关平不会完全放弃汉津,他应该会派遣一支偏军屯驻汉津港,接应关羽主力军团。” “而我军,此刻最主要的便是,要先关羽一步,提前赶往汉津港,夺取港口,切断荆州军主力与南郡的联系。” “然后,我军主力再趁机渡江,兵临城下,将江陵四周的据点一一拔取,将之变为孤城,利用优势兵力,团团围困。” “如此,夺取荆州,方才有一线生机!” 一席话语落下,陆逊此时也不由心生赞佩了,吕蒙的这道计划的确是很完美。 实施起来,只要能够据守汉津港,将关羽阻截在港口之外,己方便能肆意围困江陵。 “大都督,果真高见,逊不如也!” 沉吟半响,陆逊面露苦笑,由衷的拱手道。 只不过,吕蒙却是并未居功,面色淡然,轻笑着:“伯言,不必如此谦逊。” “吾之所以能临机应变,思索到新的策略,在于这十余年来,对荆州山川地利的了解。” “早在当初主公借荆州于刘备时,周都督临终前紧紧拉着我的手苦苦哀求,定要夺回荆州。” 说到此处,吕蒙却是不由忽然面容松动,眼眶却是湿润了,泪水在眸里打转着,思绪仿若早已飘远,轻声道:“大都督这道遗嘱,虽时隔十余年,可吾却依旧历历在目,至今都还记得都督那极为不甘的神色,而含恨而终!” “南郡,是都督拼尽全力,以自身性命强取的,本是为了作为西进益州的前哨,可却是没想到,主公当时竟然将荆州借给刘备,直接断送了都督夺取蜀中,以图天下二分的梦想。” “故此,蒙自从那一刻起,便一直静心钻研着荆州的山川地形,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亲手夺回荆州,完成都督的遗嘱。” “所以,此战吾苦心期盼了十余年,这一次,蒙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势必要夺取荆州,手刃关云长,以之首级告慰都督在天之灵!” 此时此刻,吕蒙不由面色严肃,时常追忆着过往。 从旁,陆逊虽不是当事人,可也能够感受到他此刻心底那份沉甸甸的决心。 片刻功夫后,吕蒙忽然抬首望着下首陆逊,徐徐道:“伯言,你聪明伶俐,才智过人,如今所欠缺的不过是实战能力。” “只要日后在军伍磨炼数年,成就必定再吾之上!” “你日后必定能出将入相,作为主公的顶梁柱。” “如若……如若某一天蒙故去了,还望你能竭尽全力辅助主公,守住江东基业。” 这一刻,吕蒙眼神郑重无比,紧紧凝视着他,言语坚铮而又恳求着。 二人谈论半响,忽然脚步声匆匆响动,随后,卫士进府拱手道:“大都督,陆将军,诸位将军已至府外求见。” “那,迅速召集他们进府。” “诺。” 卫士拱手应诺离去,半响,诸将进皆一致进入府中,一致拱手行礼。 “大都督。” 旋即,吕蒙也不再继续打哑谜,开门见山的将事先制定的袭取江陵计划所改变,然后临机偷袭汉津港的消息告知了他们。 随后,并将袭取汉津的理由告知诸将。 半响后,甘宁面色大笑,高声道:“哈哈哈,都督此策,可行!” “只要我军能将关羽那匹夫阻拦于江水上,那江陵城便旦夕可下。” “都督,末将甘宁,愿请战袭取汉津,阻截关羽。” 顿时间,一身戎装,面色严肃的甘宁,率先拱手请战着。 ps:这章三千字,昨天都说今天更新万字的,但是凤溪实在是写不了万字,所以今天就九千字更新了,明天凤溪继续努力,抱歉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控局 一席话落,甘宁斗志昂扬,当先请战。 紧随着,身披朱红战袍,年过三巡的中年壮汉亦是瞬息站出,拱手道:“大都督,末将朱然请战。” “末将徐盛请战。” 短短片刻功夫,诸将自信满满,高声道。 话落,吕蒙徐徐起身,眼神环顾四周,遂道:“你等请战可要想清楚了,率众袭击汉津港,可不仅仅只是攻占那么简单。” “如若不出所料的话,得到我军攻略荆州的消息以后,前线关羽必定将率主力军沿水路南下。” “届时,汉津作为南郡唯一的港口所在,必将直面遭受荆州军主力的猛攻。” “关羽之骁勇,天下闻名,你等当真不惧?” 话音落下,府中顿时陷入了沉寂,刚刚还一脸面露战意的诸将,却是瞬息间熄灭了数分。 那可是关羽啊! 万军从中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前段时日又创造了水淹七军,声势威震曹军。 此等战功,声名赫赫,吴军诸将又焉能不惧? 见状,吕蒙凝眉,心底暗暗叹气,轻微摇头。 显然,诸将的表现,他很不满意。 “哈哈哈。” 就在他失望之际,甘宁一声豪迈的大笑打破了宁静,高声道:“大都督,末将甘宁愿领军前去攻占汉津,阻拦荆州军。” “不就是关羽么,一介匹夫罢了,此战,吾势当生擒之!” 一席话语,甘宁坚铮有力,浑身气势暴涨。 下一刻,众将也纷纷受之鼓舞,纷纷拱手请战着。 “我等请战,此战必定擒获关羽,还望大都督批准。” 一时,高昂的请战声彻响在府内。 闻言,吕蒙、陆逊面露笑意,对视一眼,吕蒙则顿时严肃起来,厉声道:“本督决议,以陆逊为将,领甘宁、徐盛,并五千军士立即动身,袭取汉津港。” “诺。” 号令传下,陆逊、甘宁,以及面色严肃的徐盛纷纷拱手应诺。 “朱然,你随本都督一道,屯军公安,整顿治安,厉兵秣马,等待主力军抵达,再西进取江陵。” “诺。” 随后,吕蒙徐徐躬身行礼,朗声道:“诸位,此战,事关我江东国运之战,只可胜,不可败!” “还望诸君用力,吾再此拜托各位了。” “还请都督放心,我等定当奋勇争先,击溃荆州军,生擒关羽。” 言语落毕,诸将也纷纷高声附和。 同一时间,江陵城外,废弃沼泽地。 “士载,这两日来,城中局势如何了?” 此刻,关平、邓艾屹立一处,交谈着。 闻言,邓艾拱手道:“少将军,据少夫人所传递的消息,她已经与殷别驾制定了详细的计略,现在计划已经进入正轨,凡是有嫌疑的将领,都已暗中安插了暗哨监视。” “局势可保无虞,他们没有机会开城献降。” 顿了顿,他又继续道:“其次,为了以防不测,少夫人已经派遣军士暗中出城,沿着夷陵西进蜀中,面见汉中王,禀告实情,请求援助。” “只是……” 最后一语,邓艾却是面色凝重,言语道断,却是半响说不出口。 “士载,沉重可是有何变故?” 眼见着邓艾神色不对,关平面目严肃,沉声道。 闻言,他不由长吐口气,遂道:“少将军,据所传回的消息来看,由于糜郡守下令强制禁止百姓出城逃难。” “如今,江陵城中已是人心惶惶,艾担忧持续如此,届时会生出民变矣!” “少将军,不得不防啊!” 一席话语,关平听罢,细细沉吟着。 半响,他挥手喃喃道:“此事,暂时无碍。” “相比起清除城内暗通吴军的奸细,民患尚在其次。” “等奸细剿除,本将再率众回防,颁布惠民措施,在已安民众之心,更容易便平息下去。” “士载,你不用太过在意!” 话落,关平面色淡然,眼神里透露着极为自信的目光,遂不再继续诉说这话题。 “士载,我军遍布于江面上,以及陆路上的暗哨,可否有斩获?” 闻言,邓艾遂不再想其他,面色陡然郑重,拱手道:“少将军,昨日有数名军士企图顺江直下,向公安方向行去。” “却被我军暗哨给截下,搜身以后发现,果真是江陵一些将领暗通吴军的信念。” “观信来看,暗通吴军的大部分将领都出自长沙、桂阳等郡。” “少将军,艾以为,这会不会是孙权暗中诱降他们?” 徐徐一语听罢,关平皱眉,紧紧思索着。 “此事暂时不管,继续加派人手,巡防陆路、水路,务必不要有漏网之鱼!” “诺。” 指令下达,邓艾也不怠慢,便领命告退,前去进行布置。 等待邓艾徐徐离去,关平目光凝视,脑海中思绪万千,轻声道:“目前来看,计划都在掌控之中。” “现在,就不知晓父帅能否先吴军一步,进驻汉津港。” 想到此处,他也是面露忧虑,喃喃思索着。 毕竟,关平知晓汉津港的重要性,己方绝不能丢失,可他却也分身乏力,不能率众亲自进驻港口。 毕竟,相比汉津,江陵城才是核心。 不仅仅只是城中有己方全军军士家眷,更是由于江陵城地利的因素。 江陵,西接宜都郡,夷陵、巫峡,是与蜀中联系的关键所在。 事实上,荆南四郡全部合起来,其重要性也远远比不了南郡。 因为,只要江陵城在手,那蜀中便相当于有了二路北伐的路线,而不仅仅只是出秦岭,伐关中。 可一旦江陵城失守,那就算四郡皆在手,可孤立无援之下,四郡陷落也只是时间问题。 关平,正是再权衡了江陵的重要性,才毅然的放弃了汉津,保江陵的方案。 只不过,他也同样心存侥幸,希望己方主力能够先一步,回防。 时间徐徐相过,夜色散去,又一日。 这日清晨时分,负责水路、陆路布防的孙狼、庞德一致来报,言他们晨时又捕获了企图联络吴军的使者。 片刻后,关平手拿着各信笺,大致扫了数眼,心里隐约有数,颔首道:“孙狼,庞德,前去召集诸将前来吧,我军回城的时间到矣!” “诺。” 半响功夫,诸将一致聚齐。 “诸位,这两日来,自从江陵城得知士仁背叛,吴军将大举来袭的消息以后,守备军卒中有数将竟然暗藏反心,暗通吴军。” “想以打开江陵城为代价,换取他们的荣华富贵。” “诸位将军,你等可否答应?” 话音落下,关平徐徐将近日来所截获的信笺一一拿出,命诸将传阅察看。 看罢,孙狼本就是民众出身,脾气火爆,怒骂着:“这群胆小如鼠之辈,岂配成为荆州将领?” “国难当头,不思报国恩,守住荆州,却是吃里扒外,暗通贼军。” “少将军,末将请求,立即回返,诛杀奸细。” 一声怒喝声,约有数将也是面露决然,一致附和着:“孙将军说得有理,此等贪生怕死之辈,理当迅速斩杀,以儆效尤!” 这一战,自从八月底,军中诸将皆跟随关平征战以后,这短短的一月多时间,他们便受其人格魅力所折服。 计破襄阳,孤军伐许而全身而退,假途灭虢迷惑陈群撤军,举口挑起曹孙守军的仇恨,最后更是设计于三江口,以众击寡,全歼数千吴贼。 正是这总总战绩,让诸将纷纷对他赞佩不已。 故此,连年的胜利,诸将也是逐渐蜕变着,铁血无比。 话落,从旁庞德拱手奋声道:“少将军,你准备何时回军?” “今夜。” 闻言,关平面色不变,肯定着。 顿了顿,他才解释着:“本将便是要趁夜回防城中,让暗通吴军的奸细措手不及,再睡梦中将他们擒获,然后处以极刑,威慑其余军将。” 一席话语,诸将才渐渐打消了疑虑。 旋即,关平目视邓艾,道:“士载,先安排斥候悄然返回江陵,秘密与暗使接头,让少夫人、殷别驾做好准备,趁夜迎接我军回归。” “诺。” 闻言,邓艾面色坚毅,拱手道。 此时,眼见着邓艾身间气势越发浓厚,面色也逐渐趋于冷静,关平心底也暗喜,轻声沉吟着:“邓艾,看来是在逐渐成长,并未废掉。” 自从收复邓艾以后,关平一直以来忧虑便是,他在离开原本的栖息地以后,会无法成为原史上的名将。 可如今事实证明,名将就是名将,只要有出色的天赋,以及后天的努力,就算环境不尽相同,可依旧能够成长起来。 军令安排下去,荆州军卒继续隐藏,暗暗等待着夜色降临。 ……… 江陵城,关府。 内堂中,赵氏与一名年近五旬、面色老态,遍布着满脸皱纹的老妇对坐,交谈着。 这老妇,正是关羽之妻,关平之母,胡氏。 “琳儿,你与殷别驾所暗中制定的这则计划当真可行么?” “这一旦受察觉,势必会让他们提心吊打,铤而走险,提前叛乱,控制城池矣!” “如今平儿还未率众回防,一旦程咨遭受叛乱,那我军可麻烦也。” 一席话语,胡氏目视着赵氏,言语略显担忧的说着。 闻言,赵琳面容轻笑,道:“母亲,你便放心吧,我等安插的暗哨天衣无缝,叛将定然无法察觉。” “而且,如今夫君便隐藏于外围,他们所派遣而出的联络使者,压根无法暗通吴军。” “故此,我等目前最重要的便是要掌控叛将越多的信息,如此,夫君回防后,才能名正言顺,剿除这批奸细,彻底肃清城中。” 话落,眼见着她信心满满,胡氏也心安不少,遂道:“老身对于军政一事也一窍不通,如今夫君与平儿都不再城内。” “琳儿,你出自将门,如今城内安危便交与你了,务必不要让暗通吴军的阴谋得逞。” “母亲,放心吧,我会处理妥当的。” 言语落下,赵琳说罢,也起身前去搀扶着胡氏,回房歇息。 一言一行,尽显贤惠。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夜访 夜半子时,寂静无声,城东外。 此刻,数千荆州军卒并吴军战俘正隐藏在外围黑夜中,静待着时机。 至于战船,早在弃舟上岸时,便已经令数百军卒开回乌林港停放。 时间一分一秒相过,等待半响,城头之上,隐约间传来火光。 那是,信号! 见状,从旁邓艾立即拱手,轻声道:“少将军,这是约定开城的信号。” “那你速速前去回应。” 话落,他谁不再怠慢,也从一军士掌中接过火把,徐徐打马上前,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方式挥舞着。 “咯吱,咯吱。” 片刻后,城头上火把熄灭,沉重的城门声响起,徐徐打开。 见状,关平面色不变,挥剑轻声道:“全军,按部入城。” 号令传下,荆州军卒自发结阵,在各将的指挥下依次进入城中。 踏入城门处,关平便一眼注意到了身披火红似的战袍,手执长枪的赵琳,不由连忙跳下战马,迅速奔过去,将之一把抱在怀中。 此时间,二人紧紧簇拥一团,相互倾诉着。 此刻,邓艾等诸将眼见,皆面露笑意,不过却并未打扰他们,组织军士看管战俘,关闭城门。 约莫半刻钟,二人才温存完毕! 旋即,关平面庞红润,才轻轻放开了其妻,柔声道:“夫人,城中局势可否都已彻底掌控?” “我军此次行动,该不会有漏网之鱼吧?” 闻言,赵琳笑着:“夫君,放心吧,这数日来,妾身与殷别驾已经在暗藏反心的将领亲卫中安插了暗哨,时刻监视着他们。” “如今,情况、以及证据也基本掌握。” “现在,殷别驾正在城中暗中隐藏,掌控着大局,等待着夫君行动。” 一席话落,关平面露喜色,笑道:“哈哈。” “夫人果真不愧为将门虎子,我能娶你为妻,夫复何求矣!” 一番赞美之词,赵琳并未倨傲,一笑而过。 “邓艾、孙狼,你二人各自率军前往城中,与殷观汇合,然后听从他的指示,对暗通吴军的将领实施抓捕。” “庞德,刘伽,你们与本将一道,一同率众前往军营震慑,以免有漏网之鱼逃到营内纠集旧部反叛。” “今夜,务必将城内奸细一网打尽!” “诺。” 号令传下,邓艾、孙狼也不浪费时间,立即率千余军士前往城中心行去。 紧随着,关平又命一队守备军士押解着被束缚的吴军战俘前往监牢看管。 然后,他才领庞德、刘伽,以及其妻赵琳,率众向军营奔去。 号令传出,军卒进皆整装待发,注定今夜的江陵定是不眠之夜,必将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关平为何选择深夜悄然入城? 实际原因便是要趁其不备,在夜间便将城中叛将全权肃清,稳定局势。 不然,白日再行出击,叛将又得知了关平率众回防的消息,保不准会狗急跳墙,纠集旧部叛乱,那就大事不妙了! 荆州军卒迅速行军,很快便抵达军营营门外。 驻防军士见状,本还想阻拦,可发现纵马奔来的关平后,脸色却是瞬息而变,立即拱手行礼,道:“小人参见少将军。” 闻言,关平面目微沉,挥刀道:“你速速前去通禀各营,让将校迅速集结军士,校场待命,如有不来者,军法从事!” 一言而出,极为冷厉。 此刻,驻军士卒闻讯,哪还敢怠慢,立即便入营前去通报。 “全军,入营。” “庞德,进入营门后,你领军接管营门,以及四周防御,阻止一会城中官邸有逃脱的将领奔往营中,挑动军卒反叛。” “诺。” 话落,庞德面色严肃,拱手接令。 随后,关平领亲卫将刘伽、其妻,以及麾下军卒向营中校场行去。 此次,他要先掌控住军营,避免心怀异心,却还未暴露的将领于关键时刻反叛。 城中心。 此时,邓艾、孙狼也与暗中观察的别驾从事殷观所遇,三人细细沟通一番,了解了大概局势。 殷观轻声道:“既如此,那邓将军便领军抄城东部分将领的家族。” “孙将军便领军前往城西叛将的官邸。” “将人质都控制以后,便将之带入此处,吾会一直盯凝着,以防不测。” 一席话语,二将也觉得他安排并无不妥之处,便一致同意了,遂开始领兵前去。 “砰!” “啊,你是谁?” “叛将受死!” 短短片刻功夫,城东一处叛将府邸,邓艾当先率众踢开了府门,面目严肃,高声下令。 转而间,百战军卒便一拥而上,冲入府中,肆意抓获早已歇息的诸人,凡是有反抗者,必将遭受一顿毒打。 这一刻,并未有任何一员军士心慈手软。 他们本就是精锐之师,绝对忠心的,如今己方军中出现叛将,企图暗通吴军,献城投奔,他们又岂会手下留情? 早在公安城时,诸将便对于士仁背叛,便窝了一肚子火而无从发泄,如今有了这机会,怒火自然中烧,都一瞬间释放而出。 此时,军卒们斗志昂扬,效率极快! 转眼功夫,邓艾便捕获了一家的叛将家眷,紧随着领军向另一处行去。 同样的,此刻孙狼所在的城西处,也是进展迅速,片刻时间,便控制了数名叛将的行动。 只不过,再捕获一员叛将的官邸时,却是发生了异常情况,由于一将警惕性十足,却是在荆州军卒刚刚杀进来,便警觉了。 然后,他便立即榻上起身,慌慌张张的拾着一件单薄衣衫笼在身间,衣衫褴褛的持刀冲出,厮杀着出府奔逃而去! 这一举动,却是瞬间惊醒了其余还没被捕获的叛将。 转眼间,还剩下的数名叛将纷纷慌忙的衣衫不整,持刀行出,奔出府外。 街道上。 数名叛将火急的相见,面色不由异常焦虑。 “老何,如今可有应对之策?” “如今,看这样子,是我等联络吴军的情报暴露了,引来了糜芳的忽然袭击。” “唉,目前为止,如何应对,老何,你是我等战团里,最足智多谋的一位,各有方案?” 一时间,各叛将亦是一言一语,面露忧色的相互交谈着。 直到此时,他们都还以为是郡守糜芳发现了他们暗通吴军的企图,从而导致被围剿,丝毫没意识到,关平已经回城了。 闻言,被称为老何那将,身躯约莫八尺有余,面上挂着一丝刀疤,可谓是面目凶悍至极! 思索半响,他急促道:“如今荆州军大举出动,我等的家眷必定是保不住了。” “依吾来看,我等应当迅速前往军营,营中,近年来,都已经培养了自身的嫡系军力。” “我等立即返回,纠集部众,再行卷土重来,杀散荆州兵,攻入郡府,控制糜芳。” “然后,再立即派遣使者联络吴军,让他们迅速兵临城下,接管城池。” “如此,我等拥有献城之功,下半生也必定能保证荣华富贵了。” 一席话语,被称为老何的此将,提出建议道。 闻言,其余数人听罢,急切之间,也不犹豫,立即便道:“好,我等一同前去军营纠集旧部反叛。” “既然糜芳不给我们弟兄活路,那我等变干脆彻底反了他。” 计议已定,数名叛将便迅速向军营奔去。 只待数将逃脱离去的同时,此时府邸内却是嘶吼声彻响起,家眷们纷纷受之牵连,成为了阶下之囚! 半响功夫,邓艾、孙狼纷纷押解着数名军卒向街道中心行去。 随后,两军汇合,殷观当先迎了上来,高声道:“二位将军,刚刚再你等抄家时,已经有数名叛将侥幸逃脱,聚在一起,一致向军营方向狂奔去。” “观猜测,他们必定是前去纠集旧部,反攻的。” 顿了顿,他继续诉说着:“经过这两日的监视下,观已经得知,这些叛将早在暗中便培养了自身的嫡系,隐藏于军中。” “我等绝不能让他们进入军营,不然城池必定大乱矣!” 一时,殷观神色着急,言语焦虑,劝说着二人立即前去追击。 只不过,话语落下,孙狼却是大笑起来,朗声道:“哈哈哈。” “殷别驾,您多虑了!” “这些叛将,压根进不了军营。” 话落,殷观沉默,片刻后,露出一丝疑虑的神色。 见状,邓艾面色淡然,喃喃道:“殷别驾,不用急躁,这早在少将军的掌控之中。” “先前我等奉命领众前来抄家时,少将军便会料到肯定有漏网之鱼逃脱,故此他直接便领众奔往军营而去。” “想必,此刻便坐镇军营,静待叛将自投罗网呢。” 一席话语,邓艾言语说得极为淡然。 从旁殷观听罢,却是喃喃自语着,暗暗沉思着,他倒是没想到,关平竟然提前料到了叛将会逃往军营纠集旧部一事。 思绪片刻,殷观也道:“那既然少将军已经稳操胜券,我等便将这些所抓获的叛将以及家眷,先行押入监牢吧。” “等城中叛将全部肃清以后,再由郡守、少将军全权处置。” “诺。” 话音落下,邓艾、孙狼也一致拱手应诺,随即领命而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 舆论导向 江陵城中心,闹市区。 四周军士身坚执锐,手执长戈,屹立围拢于一处广场上,数员鬓发凌乱,狼狈不堪的叛将正被束缚跪倒于此。 片刻功夫,刘伽手持大刀,领众押解着一众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幼妇少前来,徐徐抵达广场上,围困着。 此刻,高台之上,百余甲士林立,两旁则是身穿官服或者披战袍的诸将屹立,主位上,则是郡守糜芳,侧方所在的则是关平。 时间一分一秒相过,场上依旧寂静无声,并未有人言语,十余名叛将跪倒广场正中低着头,好似在忏悔着。 渐渐地,围拢而来的民众愈发增多,很快,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众多百姓不明所以,也纷纷聚集而来。 这一刻,整座广场人声鼎沸,被人海所覆盖。 良久,关平徐徐抬首,望了望上空,目视着响午时分将近,不由转向身旁的糜芳,拱手道:“郡守,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 闻言,糜芳也环顾四周,旬眼望了周遭聚集的百姓,正在议论纷纷,思索片刻,便道:“好!” 此话一落,关平瞬息径直起身,向前行进数步,然后俯视下方,面目严肃,高声道:“刘伽,何在!” “末将在。” “你,将下方叛贼的罪名给一一罗列而出,让全城民众进皆知晓,他们究竟所犯何罪。” “诺。” 此时,关平面露怒色,言语坚铮,冷声道。 昨日夜间,由于他趁夜回防,让前两日暗通吴军,表忠心的叛将毫无防备,故此,荆州军卒在他们睡梦中,便将他们以及家眷一网打尽,全权俘获。 就算是逃脱的数将,企图奔往军营纠集旧部负隅顽抗,也在刚刚才抵达营外,便被庞德所抓捕,并无漏网之鱼! 故此,今日,关平决议,要在城中闹事区,当着全城民众,甚至是全军将士之面,公开揭露叛将的罪行,将之处决,以儆效尤。 这,不仅仅是处决他们那么简单,而是想通过这一批叛将警告心智不坚定之人,日后如若还有胆敢暗通吴军者,一律杀无赦,毫不留情。 号令传下,刘伽也不怠慢,连忙从怀中取出一张早已备好的状书,然后跳下战马,跨步向广场中央行进着。 半响后,刘伽屹立于中央广场上,怒目而视,紧盯着跪地的叛将数眼,然后环顾四周民众,高声念道:“吾乃前将军长子关平,经调查,军中十余名叛将在听闻公安守将士仁背叛,将举城投奔大举来袭的吴军后,便心思活跃,立场不定。” “幸,本将再率众回防江陵的路途中,偶然截获了叛将暗通吴军的信笺,故此才避免了悲剧发生,不然,如今我等全军将士皆会成为奸贼的阶下之囚。” “全城百姓,亦会沦丧在吴贼的残暴统治之下中,而身处于水深火热中。” “所以,本将与南郡郡守糜芳联名署议,特一致决定,将暗通吴军、绳之以法的叛将,于今日午时三刻执行腰斩,并家中家眷全部发配为奴,交与汉中王发落。” 在布告的最后一段话中,刘伽语气加重,高声道:“今日之事,还望三军将士、全城百姓谨记,日后凡是还有暗通敌军,吃里扒外者,一经发现,必将处以极刑!” “其家中家眷势必也会实行株连法,一人有罪,全家承担。” “还望在场诸位务必牢记!” 一席话语掷地有声的落下,他不由命令军士将先前在城外所截获的信笺全权传递给结阵的军卒们,依次传阅着。 “看看,看看,这便是我荆州精锐的败类,竟然暗通吴贼,残害同袍。” “是可忍孰不可忍!” 顿时间,刘伽一记怒喝声传出,响彻广场之上,四周皆依稀所闻,然后便挥手示意,高声道:“执行官,行刑。” 号令传下,转瞬息的功夫,数十名行刑官便一拥而上,架着受束缚的叛将奔往邢台上。 此刻,广场四周聚集的民众越发之多,皆不由听到了刚刚所颁布的株连法,顿时间,便感受着一丝不寒而栗! 下一秒,诸众也各自议论纷纷着。 此时,向邢台行进间,已经有数名叛将畏惧之心越发浓厚,不由撕心裂肺的高吼着:“啊,啊,我不想死啊!” “少将军,末将知错了,还请饶命。” “啊,少将军,小人再也不会暗通吴贼了?” “啊,啊。” 一时间,诺大的广场中央,此刻寂静无声,只是充斥着无限的嘶吼求饶之声,极为欺凌而无助! 只可惜,行刑官并未理会,依旧强行拖着他们向行邢台奔去。 高台上方,主位上的糜芳眼见这一幕,不由悲从心来,出言道:“关少将军,如今这些叛将都已经知错了,你看是不是吓唬吓唬就得了,别真的全部斩杀了啊。” 话落,关平不由回首,正目视着糜芳,面容似笑非笑,半响才冷冷道:“怎么,糜郡守,以为平搞这么大的阵势,只是再做样子?” “呵呵!” 面露讥讽一声,关平脸色顺变,顿时面露怒色,高喝道:“自古以来,便有言在先,国有国法,军有军规。” “一支军队如若不能严格遵守军纪,那要军法何用,军功何用?” “这样的军卒只能会沦为一盘散沙,一群乌合之众,毫无战力可言,又岂会成为战力强悍的百战精锐?” “此次,我军当中数将在听闻敌军来袭,不思固守城池,击退敌军,却反而暗通敌军,想出卖同袍来换取自身的荣华富贵。” “如此败类,留他何用,自当是人人得而诛之!” 顿了顿,关平亦是面露阴沉之色,言语努力更盛数分,咆哮着:“古时商君曾言,王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 “如今,我军中出现这等败类,理当以严酷的军法严惩,以正军纪,岂可饶恕?” 这一席话语,言语坚铮,极为高涨,仿若传遍整座广场,四周民众也是依稀可闻! 下一秒,广场上,结阵的军卒听闻这席话,却是纷纷士气高涨,纷纷持戈怒喝着:“少将军,说得好。” “此等军中败类,当斩!” “斩,斩。” 随着数千军卒的怒喝,道道响声已经彻底响彻徘徊于广场之上,吼声迟迟未能消散。 眼见着如此强悍的阵势,四周企图看热闹的民众亦不由纷纷受震慑,半响无语! 被架着良久,数将即将被拖上行邢台之际,其余数将依旧在嘶吼着,那名为老何的将领却是忽然奋起,顶飞了身旁的两员行刑官。 然后,他拾刀迅速斩断了身间绳索,飞身向高台底下狂奔着。 这一情况来得极为突然,半响功夫,身后刘伽才瞬息大怒,怒喝着:“快,抓住他,务必阻止其脱逃!” 号令传下,原本屹立于四周的甲士纷纷持戈上前,追击着那将而去。 半响,那将先行奔到高台下,面色悲愤,高喝着:“少将军,你既说我等暗通吴军,将要处以极刑。” “末将敢问,我等可曾真的勾结吴军,献城归顺?” “反倒是你等,趁夜之际,叩开我等府门,抓获我们,难道勾结吴军以后,我等还会安然自若的再府邸里睡觉么?” 一时间,此人言语激烈,场外的民众也是依稀所闻。 下一秒,果不其然,百姓的质疑声也纷纷传来。 “少将军,既然你说叛将暗通吴军,那他们究竟有何过错?” “虽有信笺明证,可并不能表明,他们却是勾结吴军,将要举城归顺。” 话音徐徐而出,百姓自发质问着。 此时,屹立侧旁的邓艾闻现,不由眉头一皱,暗道不好。 如今,全城大半民众都聚集于此,斩首叛将以后,要是无法让他们信服,势必会造成城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这,对于接下来的守城战将极为不利。 可要是不斩首叛将,他们留着就是祸患,保不准关键时刻,便会出问题。 要是斩杀,以如今所截获的信笺,却是远远不够。 毕竟,虽然证据确凿,这些将领的确有暗通吴军的嫌疑。 可事实上,吴军还未大举来袭,他们说要献城,可却还未付出行动,便被一网打尽。 没有实质上的背叛,单凭信笺斩杀,邓艾觉得,难以让全城民众信服! 故此,想到此处,他不由跨步行过,拱手道:“少将军,这……” 闻言,关平面色自若,淡笑着:“不用在意,今日吾必将处决叛将,将他们斩草除根。” 开玩笑,关平苦心孤诣的设下了这一道道计谋,为的便是纠出城中心智不坚之辈,好趁机将之剿除,免除后患。 事到如今,这些叛将已经彻底翻脸,就算饶恕了他们,也不会感恩戴德,反而要时刻提心吊胆,提防着。 此话一落,广场外围议论声不绝于耳,徐徐扩大,众多民众开始参与进来,请求关平给他们合理的解释。 眼见于此,高台下方的那将,不由面露冷笑,心底升起一丝笑意。 这,便是他的求生之策,利用舆论来逼迫关平。 这一刻,高台上诸将也开始忧心忡忡静候着,不知关平准备如何收场。 等待半响,眼见民众的声响开始势弱以后,关平才昂首挺胸,步步走下高台,傲立于中央广场上,目视着诸多百姓。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从者如云 屹立广场中央,环顾四周,关平眼神微动,已有定计,开始组织着语言。 “诸位江陵同袍们,自从我军坐拥荆州以后,吾父汉寿亭侯在任对各位并无压榨之心吧,反而时刻遵循汉中王之意,扶持你等乡民。” “以往你们时常被地方豪族压榨,每年田间收成大部分都被收敛。” “豪族的欺压,沉重的苛捐杂税,时刻伴随于你们身旁,可你等细细想想,这十余年来,吾父汉寿亭侯都督荆州以来,你等生计是否有改善?” 此话高声而出,响彻方圆数里,周遭民众听闻,皆不由沉思着。 半响,人群当中,一位略显佝偻,年近五旬,手拄拐杖的老者不由神色顿变,瞬息神采奕奕起来,高声道:“少将军,此话所言不错。” “这十多年,我等生活却是较之以往,的确改善许多,少了官府的横征暴敛,少了地方豪族的欺压,至少我们纳税以后,能自给自足。” “小人明白,这都是君侯整顿吏治的局面。,不然,我等岂会有如此美好的生活。” “关君侯,便犹如我等再生父母矣!” 顿了顿,这员老者忽然转身,面色陡然严肃着,老态的眼神目视诸众,高声道:“诸位,你们说,我等是否该感谢关君侯,关少将军?” “是,是。” 只说,有了老者的带头下,很快,众多的民众便反应过来,他们能有今天的生活,全耐于关羽都督荆州以后,一力整顿吏治,大刀阔斧的改革。 故此,片刻功夫,百姓们纷纷高吼着。 下一刻,全城民众却是忽然一致跪地,高呼着:“汉中王仁义,关君侯威武。” “仁义,威武。” 一时间,百姓们不遗余力的高吼,这吼声却是传遍全城,江陵周边村落亦是进皆所闻,然后也一同加入到吼声当中。 此刻,高台上,郡守糜芳、以及周遭诸众都面露惊色,纷纷感到了不可置信! “这,少将军竟然短短两句话,便引起了民众们的顶礼膜拜?” “少将军,果真足智多谋矣,君侯有此子,当真是人生之福气也。” “照此看来,关平的演技丝毫不弱于汉中王也。” 最后一席话,是糜芳心底所想。 一时之间,眼见于此,诸众也纷纷暗暗赞扬着关平,对其也不由更看重了数分。 嘶吼半响,关平面容松动,挥手示意着。 渐渐地,民众们也先后停滞了呼声。 此刻,关平轻笑着:“诸位,都请起吧!” “汉中王,吾父整顿吏治,也只是希望天下民众都能够安居乐业,同时,他们也希望能够早日匡扶汉室,扫除奸贼,拨乱反正,好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让我大汉百姓都能犹如诸位一般,并无饿殍之忧。” “所以,诸位不用特意拜谢吾父,这都是他应该所做的。” 一席话语落下,民众们徐徐起身,此刻,他们虽未明言,可眼中的丝丝信念却早已受关平这席话打动,对关羽、刘备更崇敬数分。 顿了顿,关平觉得时机已到,遂道:“诸位,我等如今已经拥有安定的生活,可本将却得到情报,身处长江下游的吴军竟然不顾与我军的盟约,肆意毁盟,趁君侯率主力北伐之机,大举来袭,企图夺取荆州,破坏我等的安稳生活。” “诸位以为,我军应当如何?” 一番反问,他又徐徐停却,继续引导着百姓。 本来,关平还未想到,应当如何激发城中的民众士气,让他们能够同仇敌忾,万众一心抵抗即将来袭的吴军。 可是,刚刚的叛将挣扎行刑官的束缚,狂奔而来,大吼大叫,企图利用民众的舆论保住性命。 此举,却是顿时令关平灵机一动,想到了激发民众间的士气。 话落,周遭民众纷纷高吼附和着:“我等应当誓死捍卫城池,抵挡贼军,不让他们毁掉我们安稳的生活。” “抵挡吴军,誓死不渝。” “对,我等就应当拾起武器,抵挡贼军的猛攻,保卫我等来之不易的生活。” 顿了顿,关平面目瞬息严肃起来,又翁声道:“只不过,吴军好歹也是外敌,他们袭击我军,尚且也情有可原。” “可是,再听闻吴军来袭的消息后,我军中竟然有众多贪生怕死之辈,吃里扒外,暗通吴军,企图献城归降。” “以此作为投名状,出卖我们的利益,却换取他们的荣华富贵。” “你们说,这样的败类,可还能留?” “不能,不能。” “杀,杀。” 这一刻,随着关平的层层铺垫下,不仅周遭民众沸腾了,结阵的军士们亦是怒火冲天,义愤填膺,一致目视着行邢台上的叛将,眼神内充斥着无尽的怒火,高呼着。 此时,高台下方,名为“老何”的将领见状,不由心下一沉,面无表情,喃喃道:“完了!” 本来,他的打算是大喊大叫,引起百姓的注意,利用舆论,让关平投鼠忌器,放弃处决他们。 毕竟,他们只是才刚刚与吴军通信笺,并未有实质性的勾结。 故此,他想的是,兴许迫于百姓舆论的压力下,至少死罪可免! 可惜,他却低估了关平的能力,万万没有料到,关平竟然能够反戈一击,反而激起了民众们内心的无名怒火。 如今,百姓们看他们的眼神里,不由都充斥着无尽怒火,恨不得将之生吞活剥,又怎会施加舆论呢? 果不其然,下一秒,关平手执利剑,面露冷色,步履蹒跚,极为沉重的向他走来。 此时,他望着关平那遍布满脸的杀机,顿时感受到了恐惧,好似背脊都在发凉。 “少将军,饶命,末将知错,日后再也不敢了。” 这一刻,此将立即双膝跪地,拱手求饶着。 半响功夫,关平走近,面容冷漠,毫不留情,拔剑出鞘。 “啊!” 一剑封喉! 紧随着,此刻仿若广场之上皆陷入了沉寂,只流传着那无尽的欺凌声。 下一秒,关平再尸首上擦拭着剑上血迹,然后放回剑柄,遂冷喝着:“听本将令,将叛将斩尽杀绝。” “斩尽杀绝!” 这一记喝声传遍广场每个角落,极为冷厉。 下一秒,行刑官面无表情,纷纷挥刀斩落。 “啊,啊。” 瞬息之间,行邢台上剩余的叛将无一例外,皆被腰斩,然后鲜血淋漓,齐流而出,沾染于大地之上。 只不过,十余名叛将却是并未立即死去,还在呻吟着,面目扭曲,极为痛苦。 这,便是腰斩! 堪称古代最痛苦的行刑方式。 由于腰斩以后,会先是鲜血直流,只有失血过多,人才会死去,故此,在这阶段,被腰斩之人将会承受着非人般的痛苦。 关平下令腰斩,也是想以此告诫剩下之众,谁要是胆敢言降,也势必会被处以此等极刑。 半响时间,呻吟声才缓缓沉寂,显然是叛将已经失血过多,彻底死亡! 此刻,关平才面色一舒,重新走回广场中央,面向周遭民众,高声道:“诸位,如今叛逆已经彻底清除,可吴军却也已经大举杀来。” “可是,君侯率领的主力军一时半会却是无法返回,所以江陵城还需我等坚守一段时间。” “可我军面对着倾巢出动的吴军,兵力上却是略显弱势,本将希望,再这生死攸关之际,你等能够站出来,拿起武器,保卫属于我们自己的城池,击退贼军。” “诸位,可有自愿响应的么?” 一席话落,关平静静等待着。 只不过,半响时间相过,人群之中,除了有人犹豫之外,却是并无何人站出。 见状,关平面色一沉,高声道:“诸位,如今正值生死攸关之际,难道我堂堂荆襄大地,竟无一人可站出,捍卫自身利益么?” “难道,你等忍心看着吴贼肆意践踏自家的家园么?” “我大汉民众理当是不避战、不怯战,当战,敢战之人,岂可畏惧如鼠,懦夫不配成为大汉百姓,那只能是耻辱!” 话音一落,忽然有十余名青壮受不得激,立即站出来,奋声到:“少将军,我等愿从军征战,保卫大汉,保卫我等自身的利益。” “击退吴贼,大汉必胜。” 随着十余人拱手站出应召,短短时间,又有百余名青壮站出应召。 “好,好,这才不愧为我大汉儿郎,有血性。” 激励一声,关平又陡然高声道:“本将替吾父承诺诸位,凡是此战自愿受征召守城者,等战事结束后,所有应召之士,其家庭皆免除赋税三年,赐田十亩。” “如若有不幸身亡者,官府当发放双倍抚恤金于他家庭,赡养其家眷。” 一记高喝,响彻广场之上。 听闻此言,全城民众进皆沸腾了,眼神里仿若瞬息冒着金光,蠢蠢欲动。 “少将军,我等愿应召。” “我等愿上阵杀敌。” 一时间,应召之人越发增多,短短之间,竟是有数万应召之人。 见状,关平剑眉一凝,喃喃下令道:“此战,我军只需征召五千民众,青壮优先,有勇力者优先。” “刘伽,由你负责选拔!” “诺。” 号令传下,刘伽立即拱手接令,随后率众前去进行选拔。 这,便是免赋税、赐田地的魅力。 就这简简单单的一道承诺,便瞬息引得城中民众纷纷应召守城。 高台上,诸众眼见周遭民众群起应召的这一幕,不由纷纷侧目盯凝在关平身间,不由都感叹着:“少将军,果真不愧是将门虎子矣!” “此等能力,再成长数年,恐怕君侯都略有不及也!” 至于一旁的糜芳见状,则是暗暗思绪着:“照此看来,有关平在,吴军无忧也。” “江陵必定坚如磐石。” 这一刻,诸将纷纷见识了关平的能力,都不由更凝固了信念,加强了守住江陵的信心。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断联系 沔水,汉阳水道。 此刻,江面之上,数百只战船,并艨艟、斗舰,以及数艘楼船列阵,沿着江水航行着。 船舷甲板上,数千吴军士卒正昂然而立,感受着弥漫两旁江岸而又凛冽刺骨的江风。 楼船甲板上,冷风肆虐,战旗飘扬。 一身戎装的陆逊持剑而立,面色严肃,目光紧紧凝视着前方江水,沉吟不语。 “将军,我军距离汉津港只剩下三十余里,可否现在进行备战,趁机突袭港口。” “据前部所打探,如今汉津内战旗稀少,巡逻军士极为稀疏,想必港口中并无多少荆州军守备兵力固守。” “末将以为,我军兵贵神速,迅速突袭下,拿下港口不成问题。” 半响功夫,吴将徐盛迅速奔往甲板上,目视陆逊,言语坚铮,拱手道。 闻言,陆逊思绪涌动,闭目思索着。 半响,他才喃喃道:“文向将军,再等等。” “如今天色还约莫有一个时辰才夜幕降临,等深夜之际,我等再行突袭,如此损失必定降至最低。” “毕竟,拿下汉津问题不大,可随后如若关羽从水路回防,那我军势必会直面荆州主力军团。” “这时候,便很有必要保存实力了,所以,本将传令,全军暂时靠岸休整,静候时机。” “诺。” 闻言,徐盛并未反驳,拱手接令,便前去传令。 号令传下,陆逊又盯凝着江水观望半响,才吩咐从旁一位卫士,道:“你速速前去前方,命前部都督甘宁,让其必须趁夜取汉津。” “此乃关乎我军能否夺江陵,全据荆州的关键,务必完成。” “诺。” 一时,眼见着陆逊言语坚铮,这员卫士也不敢怠慢,便立即领命前去通禀。 时间缓过,黑夜渐进,深夜徐徐来临。 这一刻,前部甘宁屹立一艘斗舰之上,手持战戟,怒喝着:“儿郎们,随本将杀向汉津港,杀光荆州狗贼,让他们知晓知晓我军精锐的战力,是不可战胜的!” “杀,杀光狗贼。” 一番激励,两千余军卒,百余只斗舰、艨艟等战船,甲板上所屹立的军士纷纷挥刀怒喝着。 军心,士气极为震颤! 由于关羽都督荆州,一直以来便视吴军为江东鼠辈,轻视吴主孙权,丝毫未将之放在眼里,自然而然的,麾下荆州军士也小觑吴军。 久而久之,吴军再他们眼里,也就成为了“弱鸡。” 事实上,纵观吴军于东线与曹军所进行的陆战来看,战绩真的是惨不忍睹! 故此,如今甘宁这一番怒喝,也纷纷令吴军士卒军心大震。 “行动。” 下一刻,号令传下,百余只战船便径直前进着,越逼近汉津时,甘宁内心也紧张一分,同样也紧握战戟数分,时刻提防着。 深怕荆州军熟悉这片水域,而设下伏击。 渐渐的,渐渐的,吴军战船行进极快,半响功夫,便靠近了汉津港口水门处。 见状,甘宁面色不变,沉着下令,道:“儿郎们,斗舰相连结阵,艨艟为两翼,与防护力雄厚的斗舰交互前进。” “一旦港口上敌军发射箭矢抵挡,斗舰上的弓弩手便立即发射弩箭对射,掩护其余艨艟打开水门。” “诺。” 号令传下,百余只战船瞬息间变阵,然后疾驰行驶。 整个过程几乎毫无拖泥带水,一气呵成! 由此可见,吴军不愧为水战健儿,甘宁也的确乃是深得水战要领的大将之才。 夜色浓浓江雾之中,吴军军士纷纷心生警惕,步步靠近水门,随时准备厮杀。 可是,行进良久,直到吴军战船进入了汉津港射程之内,却也依旧未发现港口上有弓弩射出阻挡他们的步伐,依旧是一路畅通无阻。 此刻,不仅仅是船只上军士疑惑了,甚至斗舰上的甘宁也愣住了,不由暗暗质疑着。 “这是啥情况?” “敌军,又使诡计。” 这一刻,周遭军卒也不由暗暗议论着。 当然,如今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虽然明知感觉前方有诈,可战船也在继续朝着水门处逼近。 “砰,砰。” 直到良久,艨艟首先靠近了水门,然后船上的吴军士卒开始操控船身之力,撞击着木质的水门上。 一声声的撞击,震耳欲聋,江水仿佛也为之一动,声响徐徐飘荡上空。 此时,后面斗舰上的甘宁神情越发严肃紧密着,他不由暗暗沉思起来。 “这是荆州军知晓己军实力不足,特意放弃了这道港口?” “还是故意以此为饵,用空港诱惑我军,然后在全歼我军?” “这也不对啊,关羽未回防,关平兵力不足,压根没有余力设伏我军啊。” “难道是,关羽提前回防设计,撤出了守备军卒,想等我军进驻以后,合围我军?” 一时间,数道问题于甘宁脑海里生起,不由暗自狐疑着。 “甘将军,水门破了。” 只说,就在这寻思的瞬息间,便有军士立即撑船而来,拱手禀告着。 闻言,甘宁思绪才恢复过来,不由沉声道:“你,前去传本将令。” “大军停滞港口外,原地待命。” “命十余名斥候深入港内,仔细探查每一处角落,一旦发现可疑情况,立即禀告。” “诺。” 闻令,传信军士也不怠慢,立即便撑船回回返,传令而去! 这一刻,遭受着如此变故,甘宁虽然气势正盛,可此时也极为冷静,丝毫不敢大意。 后面,楼船上。 短短间,告捷战报瞬息传来! “报,陆将军,前方我军将士气势恢宏,已经拿下汉津港。” “甘将军,特命小人撑船前来向将军汇报。” 一时,靠近楼船,缓缓登上数层甲板,一员军士拱手,面色坚毅,拱手禀告着。 “哦,这么快?” 话落,陆逊面色亦是一变,没有了先前的镇静,显然也有些吃惊。 毕竟,这才没过多久,再说,就算荆州军守备军卒薄弱无比,可要想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拿下汉津,也并不现实! 故此,现在陆逊也有丝疑虑,甘宁究竟如何能快速夺取港口。 当然,这则答案也并未让陆逊疑惑多久,便揭露了! “启禀陆将军,甘将军也命小人回返,向将军如实禀告前线战况。” 这一刻,先前那员传信军士从旁的军卒,也快速拱手,禀告着。 紧随着,这军卒便在陆逊满脸的疑惑下,将前方攻击间所遇到的战况一一汇报。 听罢,陆逊不由面色更加震撼,喃喃道:“攻取汉津港,不战而夺?” “港口完全空虚。” 一席话语,数则信息便细细联系起来,也不由让一向才智过人的陆逊给难住了。 “全军听令,速速传令下去,战船加速,迅速抵达汉津港外,与甘宁回合。” 思索半响,可惜无果,陆逊也当机立断,先行率众疾驰前往。 半响功夫,汉津港外。 “陆将军。” “将军。” 眼见着陆逊抵达,甘宁立即面色大喜,迅速与之汇合,随后开门见山,高声道:“将军,想必传令卒已经将此处所发生的战况给你详细汇报了吧。” “那末将便不再提。” “现在,末将担忧港口内设有伏兵,或者这是荆州军之策。” “故此,陆将军,末将迟迟未下定决心,领众进港,控制港内。” 话音刚落,陆逊喃喃思索一番,轻笑着:“事已至此,港口已经拿下,如此重要战略要地,自然不可丢失!” “依本将看,先行命斥候前往港中打探吧。” “避免荆州军于港口中埋藏着满是干柴烈火、暗藏着火苗的战船,然后趁我军不备,先打一个措手不及。” “如此,损失便惨重也!” 话落,甘宁眼见着如今的陆逊愁眉苦眼,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淡然,不由疑虑,拱手道:“陆将军,你这是怎么了?” “难道,城中当真有荆州军伏击,这真的就是他们的诡计?” 闻言,陆逊眼神微动,看了其一眼,缓缓道:“事出有因,不可不防。” “关平的确是诡计多端,谁知道这是不是他的诡计呢?” “你要须知,如若如今汉津港内屯放着众多的火船,一旦等待我军全军进入,便趁机突袭引燃,那我军岂不是军力大损?” “须知,赤壁一役,我军火船逼近乌林港后,是一番怎样的场景,那时的曹孟德只得仓惶的逃往江北。” “从此可看出,火策当真是人力所不能抗拒的,所以,本将才要慎之又慎!” 一席解释,甘宁渐渐明悟,遂不再问,大手一挥,便又命数名斥候前往港内探查。 约莫等待了两刻钟,才陆续有斥候返回。 然后,最后一员斥候队长从港口内走出拱手道:“陆将军,我等已经探听清楚。” “港口内一切正常,并无任何有隐患之处!” “而且,甚至港口中一粒物资、一艘船只都没有。” 闻言,陆逊面色不变,淡然道:“可否有隐藏的火船?” “没有。” 一时,那斥候也回答得极为干脆。 此时,陆逊更是疑虑起来,荆州军究竟有何把戏,竟然真的放弃了汉津港? 这可是他们唯一的港口屯驻点,如今失守,那水战上,荆州军便不足为虑了! 思绪万千,耳听着斥候禀告并无异常情况,甘宁也请求着:“将军,先进城吧。” “儿郎们已经忙活大半夜,也应当歇息歇息,养精蓄锐了。” 话落,陆逊楞了一下,不过倒也未继续犹豫,面色一舒。 利剑出鞘,便下达了全军入港口的指令。 随后,汉津港上,荆州战旗毁于一旦,转而营墙之上,便插上了吴字将旗。 汉津,这道战略重地,正式陷落! 由此,江陵与荆州军主力的联系也彻底断绝。 第一百二十六章 水战 汉津港,周遭水寨上,如今已然竖立了无尽的“吴”字战旗,迎风招展着。 港口外,汉津北约莫三十余里处的江面上。 此时,数百余只斗舰、艨艟,以及数艘庞大的楼船正满载而归,航行着。 半响功夫,数员身披荆州战甲的军士迅速奔回,登上楼船,拱手道:“君侯,小人领命撑船先行往前方刺探军情。” “就在刚才,也就两刻钟的功夫,小人与数员同僚抵达了汉津港江面,可我们却发现了异常情况。” “汉津港上,好似飘着的不是我军战旗,反而是吴军将旗。” “吴军将旗?” 一席话落,身长高大的关羽着墨绿袍,屹立于甲板,此时不由丹凤眼微睁,却是隐约感受着一丝不同寻常。 “你确定,不是我军将旗?” “君侯,小人们发现这一幕以后,却也担忧打草惊蛇,并未太过靠近。” “可我等数人都对我军战旗极为熟悉,这应是不会看错。” 旋即,虽然斥候并未万分保证,可关羽也从他的神情上,感受到了丝丝坚铮。 显然,这斥候眼力不错,自信他看到的是正确的。 闻言,关羽红彤的脸庞上却是浮现出凝重之色,思索半响,抚须道:“你,迅速前去通禀诸将,前来议事!” “诺。” 号令传下,斥候先行退下,从旁亲卫军卒亦是拱手应诺,前去召集诸众。 此刻,关羽面色不由越发凝重,眼神紧紧凝视着江面,一言不发,不知再沉思着什么。 “君侯。” 滔滔江水,连绵不绝,许久过后,马良、王甫等众徐徐登上甲板,一致拱手行礼着。 闻言,关羽徐徐回身,挥手示意诸众落坐,然后跨步行去,面目严肃,朗声道:“诸位,刚才我军斥候所打探到,汉津疑似已被吴军夺取。” “吴军袭击了汉津?” “对。” 随即,关羽言语坚铮,将先前斥候禀告的情况大概给诸众讲明。 听罢,赵累先是一阵错愕,然后满脸疑虑不解,高声道:“可不对啊,吴军袭击我军的计划既然如此周密,那肯定是以取荆州为终极目标。” “如今,吴军不趁我军还未回防南郡之际,趁机攻取江陵,却反而袭击汉津。” “这,又是何道理?” 一席话语,可谓是说到了在场诸将的心声,进皆频频点头。 唯有马良听其言,喃喃不语,眉宇间丝丝忧虑透露而出! “不过,由于发现了反常情况,斥候也怕打草惊蛇,便未敢继续深入。” “也有可能,斥候眼花了,并未彻底了解清楚。” 此话一落,关羽抚须,言语也极为轻声,并未有了先前的自信,这句话连他自己都说服不了,也只是心里安慰罢了! 毕竟,斥候没有绝对的把握,也不会上报此事。 话落,一旁马良不由面露忧色,拱手高声道:“君侯,诸位将军,依良看,吴军袭取汉津,斥候情报应该属实。” “汉津港,先前一直有五千水军士卒的规模再此屯驻,可自从我军北伐以后,此地守备力量便几乎已近空虚。” “吴军只需数千军士,趁夜突袭下,我军断难抵挡的!” 闻言,主薄廖化也不由面露疑虑,询问着:“可先生,孙权既然如此兴师动众,竟不惜背盟我军,反而与曹贼称臣结盟,必然是以攻取荆州,全据江南为终止。” “如今,吴军偷袭汉津,可却暴露了他们的行军意图,如此,我军于江陵的守备军卒必然会得到消息,万分警惕的抵御吴军。” “真这样,那吴军无法夺取南郡,岂不是因小失大?” 一席话落,诸将不由纷纷将目光聚集在马良身间,也是满脸露出浓浓的茫然。 下一秒,从旁马良不由面露笑意,喃喃道:“其实,此事很简单。” “你等可别忘了,少将军可是提前领军回防的,而且还是穿过淮水、长江支流,于东吴江夏边境穿过的。” “很显然,少将军在回军的过程中,不由发现了吴军的作战意图,迫使他们袭取荆州的计划被洞悉。” “良保证,此时少将军肯定已经回防江陵,正在稳固城防,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吴军围城。” 顿了顿,马良环顾四周诸将,以及一旁静静听闻,却一言未发的关羽,不由道:“故此,良猜测,吴军必然是无法再继续偷袭江陵城以后,才临机改变计划,前来夺取汉津的。” “毕竟,汉津乃是襄阳与江陵水路之间的必经之地,只要一旦控制汉津港口,便能牢牢扼制住我军回防江陵。” “如此,他们便能有时间,以主力大军围攻荆州城,清除江陵周边的所有据点,将之变为孤城,与我军进行消耗战。” “须知,我军自从七月北伐曹贼,至今已经征战数月已余,军士早已是人困马乏,战局长久僵持,于我军不利!” “依照良所想,这应该便是吴军的真实意图。” 话音落下,马良面色也逐渐转为忧虑,拱手喃喃道:“君侯,此战难矣!” “此次偷袭汉津的吴军至少也有五千余众。” “而港口争夺战,实际上,也就是水军之间的比拼,可我军总共便一万水军的规模,襄阳留守了五千水军健儿于周仓统领,驻防汉水。” “至于剩下的五千水军将士,想要于江面上正面击溃吴军水军,何其难也!” “毕竟,吴地水师、战船自古闻名,于江河争锋,我军难以取胜。” 此话一出,诸将亦是顿时陷入沉寂,却是无人再反驳着马良的话语。 事实上,马良说的确是实情,如若此刻是陆战,荆州诸将可以说丝毫不惧,各个都能大拍胸脯,扬言大破吴贼。 可现在却是即将要面临与吴军的水战。 这,诸将心里都没底! 沉寂半响,还是赵累先行打破了沉默,朗声道:“累有一事不解,从襄阳回防江陵,并不只有水路可行,我军依然可沿陆路,途径当阳、麦城回防。” “为何吴军便如此断定,我军会沿水路南下,然后前来袭取汉津?” 此话一出,诸将面上疑虑更胜一筹。 此刻,便不待马良出言解释,关羽面色不显,淡淡道:“此事,还用说么?” “很简单的逻辑,沿水路南下,回防时日比陆路少上许多,我军既然能有水路回军,又岂会舍近求远,前去选择陆路?” “其次,我军也押解着数万曹军战俘,也更不可能选择陆路,东吴多智者,不会想不到这一点。” “退一步来说,就算东吴大臣未想到,可那吕蒙小儿心计可不弱,也必然会想到袭击汉津。” “毕竟,汉津乃我军唯一的一道港口,一旦有失,那我军日后于长江之上,将再无与吴军争锋的希望。” “如此,就算吴军此次夺取荆州失败,可他们也立于了不败之地,失去唯一港口的我军,就算还心存顺江直下灭吴的心思,恐也无能为力了!” 话说到此处,关羽不由哀叹一声,面露忧虑道:“唉,这才是吴军的企图啊。” 一言落毕,才尽解诸众疑惑。 不得不说,关羽不愧为擅长水战的大将,尽将水战要领熟记于心。 实际上,事实如此。 江上作战,港口便相当于后勤保障所在。 不然,未有港口的存在,遥遥江水上,水军士卒一直待在战船上休息么? 话落,关羽丹凤眼微睁,面色陡然大变,高喝着:“廖化,由你统帅步卒于此处严阵以待观阵,马良你辅助之!” “赵累,你于本帅一道,领五千水军健卒,并数百条战船,向汉津港逼近,挑战吴军。” “这一次,本帅誓要领教一下,这长江之上,究竟谁能称雄一方。” 此言一出,关羽竟是浑身气势暴涨,高喝着。 这一刻,吴军的到来,也激起了他的雄心,誓要一份高下的心思。 毕竟,这一万水军自从当初还屯驻新野、樊城时,便组建的,可后来由于联吴抗曹,一直未有与吴水军一决高下的机会。 如今,机会就在眼前,关羽又岂会放过? 他现在想的便是,要以水军之力,堂堂正正于江面上,彻底击溃吴军,重夺回港口,回防南郡。 之所以名步卒固守停靠岸边固守,关羽也有打算。 毕竟,步卒虽然有数万规模,可这江水作战,不懂得战船的调配,再多的军卒也是惘然! 赤壁一役,曹操大军是东吴的数倍,可结果呢? 这,便是证明! “记住,没有本帅军令,你等只能停驻岸边,不可妄动。” “违令者,斩!” 只说,此刻组织好水军士卒以后,关羽手执利剑,面色严肃,目视着廖化,高声道。 闻言,廖化亦是丝毫不犹豫,拱手应诺道:“还请君侯放心,末将分得清轻重。” “不会为君侯添麻烦的。” 眼见廖化言语坚铮,关羽遂不再述说,利剑出鞘,一声令下,数千水军士卒便操控着数百只战船,沿江而下而去。 一场水战,在所难免! 岸边。 目视着水军士卒的背影徐徐离去,逐渐消失于尽头,一旁廖化不由喃喃道:“先生,你说,君侯此去,会不会有闪失?” 此言一出,便能看出廖化内心的担忧。 毕竟,吴军水师不可小觑! “哈哈。” 轻笑一番,马良高声道:“廖主薄多虑了,虽说我军战船性能比不上吴军的。” “可君侯统帅水军之力,可丝毫不逊色于吴地任何一员江表将领。” “廖主薄不必心忧,此次就算君侯无法战胜吴军,可自保之力也还是有的。” 一言而出,眼见着马良神色自若,言辞凿凿。 廖化遂也不再多说,可依然是一如既往地紧盯着江水上。 见状,马良轻笑一番,也不再多说。 第一百二十七章 陆逊,关羽间的博弈 汉津,港口外。 此刻,数百只斗舰、艨艟,甚至一艘楼船屹立于此,船舷甲板上荆州水军结阵而立,气势恢宏,眼神冷厉,紧紧凝视着港内。 如今,吴军切断了归路,这些荆州军卒早已是怒火中烧。 阻拦他们回家,那就一战,杀怕吴贼,用掌中战刀,杀得敌军胆寒。 这一刻,荆州军众纷纷心底如此郑重发誓。 一艘楼船上,关羽持剑而立,抚须借助船身的高度,观望着港口内周遭水寨的大致情况。 半响,他面色凝重,面向从旁赵累等水将,喃喃道:“看旗号,乃是陆字将旗。” “想必此次主将便是前段时间接替吕蒙驻防陆口的陆逊了。” “只是,令本帅很意外啊,这陆逊竟然身负将帅之才。” 此时,关羽也不由面露忧色,喃喃说着。 “君侯,此话怎说?” 话落,从旁诸将闻言,却还是初次眼见他如此面露棘手之色,不由心生疑虑,询问着。 陆逊,不过是一介书生,献媚之徒,君侯为何如此忧愁? 前段时间,荆州军还在襄樊围攻樊城时,陆逊刚刚接替吕蒙,驻防陆口,便频繁书信示之,信间不由言辞凿凿,吹捧着关羽的威名。 还一直强调自身不过是微亮的萤火虫,又岂能与光芒四射的汉寿亭侯相比呢? 正是这总总自我贬低,不仅关羽小觑陆逊,诸将亦是打心眼里瞧不起他。 可现在,他面色凝重,却是说明了问题。 “诸位,你们注意看,汉津港内,水寨与水寨之间,吴军士卒防范严密,军容正盛。” “这还是次要的,最关键的,吴军战船调配有度,相互接连。” “一旦交战,吴军战船便能迅速汇聚一团,爆发出极为强悍的战力。” “由此可见,陆逊先前是在刻意为之,隐藏实力,迷惑我等。” 一席话落,关羽此刻都未有了往日的自信,反而内心极度心惊,不由暗暗沉吟着。 “这,要是平儿没有率先回防的话,恐怕如今吴军已经兵临城下了吧?” 这一刻,关羽也不由暗暗沉吟着,思绪万千,越是想着,越是后怕。 “陆逊先前有意隐藏实力,迷惑吾,恐怕东吴一早便已经在谋划偷袭荆州的计划了吧?” 想着先前陆逊有意隐藏实力,关羽也不由面色微沉。 “君侯,末将请战。” “赵累请战,攻击吴军,夺回汉津港。” 一时间,赵累等将纷纷拱手请战,可关羽却是挥手止住,然后命军士暂时停留江面上,继续旬眼观察着。 此刻,他有预感,陆逊绝对是强敌,这一战,不好打! 港口内。 “启禀陆将军,港口外围,江面四周出现众多的战船,一眼望去,船上尽数飘扬着关字将旗。” “据小人们打探,这正是荆州水军,主将亦是关羽。” 只说,就在荆州水军逼近港口时,吴军斥候也疾驰狂奔进水寨,拱手禀告着。 闻言,吴将肃然,虽然早有准备,可心下还是一沉,暗暗自语着。 “关羽,竟然来得如此之快?” 归根结底,还是关羽气势太盛,饶是吴将,也是身受震撼,仿若不敢与之对阵。 半响,眼见着己方不由有势衰的趋势,一旁的甘宁不由站出,冷声道:“将军,末将愿请战,迎击荆州军。” “此战,末将甘宁必当生擒关云长。” 一席请战之语,言语极为浑厚,丝丝之语,震慑着寨中诸将。 话落,陆逊细眼入微,微微一笑,便看出了甘宁的打算。 “好,难得甘将军能有如此胆识,能在面对威震天下的关云长,气势却丝毫不逊,反而敢与之搏斗!” “此等勇气,方才是我吴地豪杰。” “吴地儿郎,战无不胜,走岂会惧一小小的关羽?” 这席话,陆逊直接是吼出来的,厉声充斥着整座水寨内,诸将早已是若有所思。 下一秒,耳听着陆逊的吼声,刚才还略有畏惧的吴将,也仿佛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刺激,纷纷面露怒色,高声请战。 “陆将军,末将请战。” “末将请战,生擒关羽。” 一时间,陆逊面露笑意,与一旁的甘宁对视一眼,笑意越浓。 一言未发,一切尽在不言中! “徐盛,集结全军,乘船出港,迎战来犯敌军。” “诺。” 号令传下,身躯将近八余尺的徐盛,面色坚铮,拱手应诺,遂退下。 片刻功夫,港口外围。 此时,吴军与荆州军相隔十余里,而相互对峙着。 这一刻,这片江流内,战船林立,旌旗蔽空,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荆州军阵中。 徐徐望着吴军阵型,关羽抚须喃喃道:“一会攻击时,你等注意听从本帅号令行事,务必不要擅自出击。” “陆逊排兵布阵不可小觑!” “你等一旦被吴军缠上,势必危矣!” 这一边,关羽再向诸将商议着策略,那一面,陆逊也在静静旬眼观察着。 半响,他才目视从旁的徐盛,道:“文向,一会出战以后,你迅速领左舰冲击荆州水军侧翼,务必要拖住他们,不能使之与关羽主舰汇合。” “兴霸将军,你则领右舰同样冲击敌方侧翼,与徐盛一左一右拖住荆州军的两翼,务必切断与关羽主舰的联系。” 顿了顿,他缓缓道:“然后,其余诸将,则随本将等待时机,只要等到敌军势衰时,则立即大举杀出,压垮荆州水军。” “如此,我军此战必胜矣!” 此刻,江面之上,两军依旧沉寂,紧紧对峙着。 江水之上,都仿若充斥着一股极为强悍的气场。 这,正是两军之间所散发而出的气势所汇聚而成的。 持续半响,关羽眼神微动,紧紧凝视着对面的陆逊,拔剑出鞘,厉声道:“将士们,行动。” “战船呈一字排开,向两翼冲击吴军,分割敌军。” “诺,诺。” 指令下达,转眼间,便有数将闻讯听令,便开始下令着。 随即,荆州水军士卒便各自操控着战船向两翼前行,斗舰再后掩护,艨艟则交叉于其中,攻向吴军。 见状,陆逊剑眉一凝,暗暗沉吟着:“看来,关羽水战果然不逊,这水军征战恐怕丝毫不比曾经的周都督逊色。” “出战!” 只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下一秒,陆逊也拔剑出鞘,厉声喝道。 号令传下,甘宁、徐盛也不怠慢,立即领舰队疾驰而出,开始向两翼迂回包抄着,企图切断荆州军之间的联系,意图让战船首尾不能相连。 “呜呜。” 号角声徐徐吹响,双方军卒进是憋了一口气,双目仿若喷火般,紧盯着对面。 怒火冲天,眼神冷厉。 很显然,今日这长江之上,必将是一场惨烈的血战。 第一百二十八章 汉津激战 “杀。” 此时,双方战船已经接弦,甘宁奋身跳上荆州军战船,怒喝一声,遂执戟大杀特杀着。 只见,甘宁之勇非同一般,战戟横扫,凡是周遭军卒,皆不是一合之敌,短短片刻功夫,其身躯、戟刃上无不沾染着鲜血。 至于战船甲板上,则是层层尸首。 一时间,甘宁勇武,却是略微震慑着荆州水卒,令之身形一震,士气受挫! 下一刻,吴军其余士卒也随后登岸,遂挥刀与荆州军卒搏斗着。 “杀。” “结阵,擒杀吴将。” 由于甘宁勇武之盛,右翼的荆州将领心知搏斗不是其对手,便不由挥刀再后,指挥着。 不过,所谓“将是兵之胆”,甘宁勇武强悍,其麾下军卒也纷纷战力爆棚,士气也压制住荆州军。 右翼吴军,算是稍微压制住了荆州水军的攻势。 同样,如今左翼吴军,也于徐盛的率领下,轻微压制住了荆州军卒。 如此,荆州水军两翼也落入了下风,局势极为不利! “君侯,让累率众出战吧。” “敌将甘宁凶猛,我军左翼逐渐快支撑不住,末将担忧侧翼防线会被吴军突破,从而导致崩溃,危急将旗。” 这一刻,赵累眼见着甘宁大发神威,武道强悍,连连冲杀于己方阵中,竟是无人可挡时,也不由激起了他的战意。 故此,他此时也拱手,急切请战着。 闻言,关羽却是面色不变,丹凤眼依旧细细穿过江面,紧盯着对面的陆逊,半响后,不由凝思道:“本以为这陆逊初出茅庐,不堪一击!” “可没想到,战局进行于此,他竟然波澜不惊,面色沉稳至极,毫不动摇。” “此人,任其继续发展,日后必是我军大敌。” 喃喃思索一番,关羽不由眼神微沉,沉声道。 再次等待半响,关羽不由厉声道:“赵累听令,本帅命你统帅两千牙舰绕过两翼防线,直取敌军主舰,生擒陆逊。” “诺。” 号令传出,赵累当即大喜,顿时拱手应诺。 “将士们,随本将出击,冲杀吴贼,夺回汉津。” “杀,杀。” 一席吼声彻响,两千水军士卒的怒喝之声仿若雷霆般,徐徐覆盖了滔滔江水之声。 这一刻,仿佛四周江面上,都充斥着怒喝。 下一秒,赵累举刀下令,荆州军士便操控着斗舰、轻舟等战船,绕过两翼,直取吴主舰。 此时,楼船之上,一员将领不由走近,拱手轻声道:“君侯,赵都督直取主舰,会不会有危?” “毕竟,观敌军主舰周遭,战船林立,至少还约有三千余众的规模,可真能攻上主舰?” 一席话,此将心思谨慎,徐徐道。 闻言,关羽抚须,半响才悠悠说着:“放心吧,观吴军两翼攻势凶猛,不出意外,陆逊想必是打算以两翼为突破口。” “只要能够击破我军两翼,他便能趁机主力其出,一举攻击我军主舰。” “故此,如若本帅所料不错,如今吴军强兵猛将都于两翼一线厮杀,主舰却反而是他最薄弱的位置。” 喃喃说罢,关羽面色也不由露出一丝笑容,轻笑着:“唉,陆逊虽名声不显,可能力的确是不俗,可惜,却还是太过年轻,统帅水军经验太少。” “他聚集强将猛攻我军两翼,然后再则大举攻击主舰,殊不知,就在他猛攻两翼的这段时间,本帅便能直捣黄龙,反而兵威他的主舰。” 一时,关羽抚须说着,从旁将领闻言,也不自觉间凝神抬首观看。 这,果真与他说的一般无二! 只见,短短功夫,赵累竟是率众杀入距离吴军主舰不足五里之地,气势依旧恢宏。 战船相连,赵累跳上战船,持刀跨步杀着,连连杀退吴军士卒,领己方之众逐渐逼近主舰。 此刻,主舰之上,一众吴将不由面露惧色,纷纷拱手道:“陆将军,敌军攻势凶猛,还请暂时避退,不然将军性命危矣!” 话落,陆逊面色淡然自若,喃喃道:“你等慌什么,荆州军一时半会还近不了前,可甘将军却已经突破了右翼防线,径直领众杀奔关羽主舰而去!” “此战,胜负还不好说矣。” 一席话语,他亦是轻描淡写,依旧沉稳至极,丝毫不顾及自身安危。 事实,也果真如此! 如今,甘宁仗着自身勇武,终是领众逼退右翼荆州军卒徐徐向主舰方向靠拢。 由此,他也迅速领军逼近。 此时,楼船甲板上,从旁一将面色微变,道:“君侯,你看,吴将甘宁已经突破右翼,向我军杀奔而来了!” “甘宁?” 轻轻嘀咕一句,关羽面色瞬变,变得冷厉起来,高喝着:“取战刀来,今日本帅要誓要亲自出马,击退吴贼。” “振奋我军军心士气。” 一言既出,周遭将领自然免不了一番劝诫,可惜关羽所决定的事,又焉能轻易改变? 话落,关羽从亲卫手中接过一柄普通战刀,命周遭主舰军士纷纷操控着战船前行着,接应着侧翼败退的己军。 战船之上厮杀,由于船身相对狭窄,长兵器几乎施展不开,故此大多以朴刀这等宽度不过一米有余的近战战刀厮杀。 青龙偃月刀自然也属于长兵器,此刻关羽也换上了普通战刀。 半响功夫,右翼荆州将领领众撤回。 旋即,船身高大的楼船箭孔中,荆州军弓弩手渐渐瞄准着正疾驰奔来的吴军战船。 下一刻,双方水域之间的距离可谓越来越近。 “发射。” 紧随着,箭孔之上,数千余支箭矢仿若漫天飞舞的雨点般,径直从天而降! 下一秒,吴军战船上,此起彼伏的嘶吼声连连响起。 楼船本身船身便高约数丈,如今甘宁袭来,战舰也只是以斗舰为主。 只不过,斗舰的高度又岂能与楼船相比? 自然而然,吴军此时便被荆州军的箭雨全面压制,伤亡亦是与日倍增。 “儿郎们,速速寻找掩体躲避箭矢。” 此刻,甘宁单手执战戟,躲藏于女墙之后,面色大急,连连怒吼,下令着。 “啊,啊。” “无耻狗贼,竟然欺我无有楼船。” 此时,眼见着周遭越来越多的军士因躲闪不及,而命丧箭雨打击之下,甘宁不由怒火冲天,怒喝着。 下一刻,他径直下令道:“艨艟听令,迅速扬帆,不要畏惧箭雨,立即接近楼船,搏战厮杀。” “吼。” 大吼声传出,艨艟之上的吴军纷纷闻讯,将官立即传令迅速进军,靠近楼船。 这,便是甘宁的打算。 由于楼船船身高大,虽然远距离居高临下,有着天然的优势,可以借助箭雨的打击,可劣势同样明显,一旦被敌军逼近,那也将再无任何优势可言! 毕竟,楼船船身高大,却是操作极为不灵活,敌军一旦靠近,便能迅速登上甲板,与之厮杀。 艨艟,船身小,防护力不足,可最大的好处,便是其速极快。 故此,自汉以来,江河作战,艨艟便成为了双方接弦作战的突击战舰。 甘宁,本就是极为精通水战的将领,他此刻很清楚,一旦被楼船缠住,以己方的军力,压根破不了防御。 届时,局势只能是一边倒,反而任由荆州军宰割! 所以,此时甘宁才会孤注一掷,直接将艨艟全权派出,接近楼船。 见状,关羽剑眉一凝,暗暗道:“看来这甘宁是打算与我军搏战了。” 沉吟一番,他面色不变,举刀道:“全军,弓弩调整方向,瞄准敌军艨艟,射击。” “咻咻。” 号令得到,荆州军弓弩手依然不怠慢,箭孔之外,依旧是漫天的箭矢疾驰而落。 只不过,艨艟船身小,速度快,很多箭矢却都射空,径直掉入了江水当中。 当然,艨艟也太过密集,一些船只却是躲闪不开,防护力极低的船只却是连人带船都被射成了刺猬。 十余艘艨艟却是身中百余箭,却是承受不住重力,倾刻间倒入江里。 箭矢浮现而过! 此时,吴军艨艟越来越近,甘宁亦是继续领斗舰紧随其后逼近。 如此,不过两轮箭矢,吴军艨艟便距离楼船不过数里余地。 此时,甘宁怒火滔天,神情面露怒容,怒喝着:“儿郎们,抛勾接弦,控制楼船。” “诺,诺。” 号令传下,下一秒的功夫,艨艟之上的吴军士卒却都转瞬息从身间取出飞勾,然后一致丢出。 然后,便见数百只飞勾径直飞过,勾住了楼船四处船身,固定着。 “登船,厮杀。” 斗舰之上的甘宁迅速逼近艨艟旁,然后一手单提战戟,迅速奋身跳上船只上,另一只手接过一道固定于楼船上的飞勾。 下一秒,便见甘宁用力一抓,整个身躯便不由轻飘飘的白云般,却是瞬息悬浮于空中,然后借助着飞勾的力道。 瞬息间,甘宁却是径直借用飞勾,登上楼船,再这过程中,他亦是掌控着自身矫捷的身手,频繁躲闪着朝他射来的箭矢。 半响功夫,甘宁放手,稳稳落在楼船甲板。 旋即,他不做犹豫,立即握住战戟,开始向四周涌来的荆州军卒杀奔而去,企图于船只上杀出一片立锥之地! 此刻,身后吴军士卒,也纷纷模仿着甘宁,开始借助飞勾,登上楼船。 眨眼间的功夫,甘宁于船上挥舞战戟,连连厮杀喋血。 吴军士卒也是越来越多的登上楼船,开始加入肉搏厮杀。 此刻,数层甲板上,关羽俯视着下方,注视着发生的这一幕,不由面色凝重,道:“看来这甘宁,勇武的确不可小觑矣!” 平常人,遭遇这种压制,第一想法便是撤军,以保存实力。 可甘宁却是强行杀上楼船,进行肉搏厮杀。 关键的关键,竟是他成功杀上来了! 见状,关羽深吸口气,冷声道:“亲卫军,听令,随本帅杀下去,驱逐吴贼。” 第一百二十九章 校刀手 只说,就在甘宁执掌中战戟奋身杀敌,大杀四方时,忽然间,他不由感受着远处竟是传来一股强烈的气势。 这股气势的杀气极为浓厚,甚至强悍。 一时间,甘宁都不由感到背脊发凉,隐约间面庞上亦是浮出一丝恐惧。 “嘶!” 徐徐旬眼望去,他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关羽,竟然亲自杀奔而来。 不仅如此,就在他杀下楼船底部的这一刻,其身后的数百军卒亦是气势勃发,持刀一致杀向甲板上吴军士卒。 “啊,啊。” 瞬息之间,只见一员员吴军士卒被砍到再地,于血泊中哀嚎着。 此刻,甘宁眼神目瞪口呆,面色瞬间失惊! “这?” 另一旁,关羽面色冷厉,却是丝毫不给他反应的机会,便持刀杀奔上前。 其速极快! 见状,甘宁避无可避,浑身气势也不由陡然爆发而出,极为浓厚,握紧掌中战戟,仿若离弦之箭般杀出。 “砰!” 瞬息间,刀与戟相撞,阵阵强烈的交织声响起。 一击分开,甘宁却是感受着五脏六腑都被狠狠鞭笞着般,痛不欲生,紧握战戟的双手亦不由在颤抖着。 而对面的关羽,却是依旧面色不变,持刀而立! 由此可见,关羽之勇武可见一斑。 虽然其年纪于甘宁之上,可武勇却是丝毫不逊色,反而还强过一筹。 不过,甘宁何许人也,岂会轻易认输? “关云长,今日吾甘宁势必与你不死不休!” 顿时间,甘宁仿若一头被激怒的雄狮般,气势伴随着他胸中怒火一同抛出,愈演愈烈,强撑着受挫的身躯,握紧战戟,杀奔而至。 见状,关羽面色依旧沉稳至极,丝毫不惧,继续挥刀,上前。 “砰砰,砰。” 一连数招,甘宁身躯越发受创,内腑伤势也越发严重,可依旧却是以命相搏,全攻关羽。 这一刻,他本就是狂傲之人,又岂能容关云长武勇在他之上? 早在当初湘水对峙时,甘宁便曾放下豪言,只要关羽胆敢率军渡河,必定生擒之! 由此可见,如今关羽武勇在其之上,他又焉能不怒? 当然,持续的激战下,关羽毕竟也是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如今也渐渐势衰,与之战成平手。 “哈哈哈。” 此时,甘宁也感受到了这一切,也不由放声大笑,高喝着:“关云长,要换做是你壮年时期,吾的确难以匹敌于你。” “可惜啊,如今的你早已过了武勇的巅峰时期,气力早已下降。” “今日之战,便是吾甘兴霸击败于你,扬名天下之时!” 此话一出,甘宁斗志不由愈发高涨,竟是开始抢攻着。 击败关羽,这几乎是如今天下间所有武将最为渴求的事。 关羽啊,那可是早年便能匹敌吕布,戎马一生,鲜有败绩的人物,自从诛颜良以后,更是自诩为天下第一猛将。 如此人物,何人不想将之击败,扬名立万? 这,将是多么雄厚的诱惑? 此刻,由于交战多时,气力略有下降,关羽也不由调整策略,不再继续猛攻,反而持刀抵住身前,进行防御。 果不其然,甘宁却是难以攻破防御,战局也由此僵持着。 可惜,吴军却是不给力! 只见,关羽麾下数百持长刀的军卒,却是仿若狼入羊群般,一路结阵向前,掌中长刀连连挥舞,甲板之上,吴军竟是无一合之敌! 短短片刻,这数百长刀军卒竟是长驱直入,犹如砍瓜切菜般,杀得吴军军士接连后退。 随后,其余水军士卒也是一同厮杀着,原本还士气高昂的吴军士卒局势却是危急起来,随时皆会有败亡的地步。 不仅如此,如今吴军主舰前,赵累所部亦是大发神威,连破吴军船只的阻挡,距离主舰愈发相近。 赵累,也是武勇难测,凡是前来阻拦的武将,皆被他掌中战刀击溃或者斩杀。 主舰,楼船上。 “陆将军,荆州水军攻势凶猛,我军抵达不住,敌军已经将要杀到主舰面前了。” “此时,敌将关羽也是亲自出击,其麾下军卒战力异于强悍,甘将军恐怕也快撑不住了。” 此刻,一员武将面色急切,却是狂奔到陆逊面前,拱手禀告着。 话音刚落,周遭其余将佐也不由瞬息围拢过来,纷纷拱手劝说着:“将军,快迅速撤退吧!” “此战,我军局势不利矣!” “在继续激战下去,恐怕我军损失会越发大也。” 一时间,这些将佐皆是军中经验丰富的将领,他们如今见识到了荆州水军的强悍,竟然全面压制住了己方,也不由面露惊色。 毕竟,吴地水师,自古以来,便稳居天下第一,无有能出其左右。 可现在,荆州水军却是江面正面作战,反而压制了他们,这能说明什么? 关羽的强大,还是荆州军的战力强悍? 当然,战局发展到如今,至于是什么却是不太重要了。 因为,吴军已经处于下风了。 “擂鼓,传令撤军吧!” 徐徐观测半响,陆逊面色凝重,轻叹一声,挥手道。 此次,他心中也透露着总总不甘。 本以为,他以为自己统领着吴中精锐水师,于江上对战荆州军,就算不能取胜,那保持五五开的胜负,也是肯定的。 可,事实却告诉他,他错了,己方竟然被压制了。 实际上,陆逊此时目光一直凝视着侧翼与甘宁所部激战的那数百长刀军卒。 这数百军卒气势如虹,结阵有序,战力强悍,充当主力,杀得己方军卒连连后退,才让其余荆州军抓住了反攻的机会。 此刻,陆逊觉得,要不是有这数百军士,此战,甘宁虽不能战败关羽,可己方军卒也能凿穿敌方战船。 毕竟,论水战,论操控战船,吴军还是相对要强一点。 可惜,大好的局面都被那数百军卒给破坏了。 “咚咚咚。” 随着战鼓声轰隆响起,响声传遍江面,即将攻破左翼防线的徐盛闻讯,丝毫未犹豫,举刀道:“全军,缓缓后撤,不要恋战。” 号令传下,虽然麾下军卒都面露惋惜之色,可军令如山,却也不敢违逆,只得依次后撤。 眼见吴军退却,荆州将领才略微松了口气,长叹着。 吴军要是再不退,他可就真的要挡不住了! 此刻,正在全力攻杀关羽的甘宁,也同样了听见了战鼓雷雷声,可却未立即下令撤退,反而加大攻击力度,继续猛攻着。 这一刻,他不甘心,自己混迹长江数十年,竟然连北方汉子都拿不下。 他觉得,如若此战不拿下关羽,必定是戎马一生的耻辱! 所以,他才无视军令,继续攻杀。 主舰上,陆逊见状,不由剑眉微凝,面色却是隐约间露出一丝怒色。 甘宁如此公开抗令,这是在挑战他的主将权威。 如若此事一旦被全军诸将得知,都有样学样,那他还怎么号令军队? 说到底,这还是陆逊初上位,于军中战功不足,威望不够,压根制不住甘宁这等桀骜不驯却又战功赫赫的大将。 “你,速去传令,让甘将军速速返回,不要恋战。” “倘若不从,必将军法从事!” 此刻,陆逊却是未有了往日的冷静,反而面色冷厉,厉声道。 闻言,从旁一名卫士便前去撑轻舟,疾驰赶往右翼防线。 临阵抗令,陆逊熟知兵事,知晓这乃是兵家之大忌,如若军中号令不一,主将威信荡然无存,那何谈指挥三军? 右翼,双方依旧在惨烈的厮杀着。 只不过,吴军的形势已经越来越不利,众多吴军士卒都被荆州军卒逼得连连后退。 甘宁此时也发现了这一幕,其实也萌生了退意,可狠话刚才已经放出,他却是抹不开脸面,下令撤军。 “甘将军,陆将军下令,命你部速速后撤,一旦违逆,必将军法从事!” “关云长,此次不是宁怕你,要不是军令如山,此战必杀你。” 只说,随着卫士撑轻舟赶来传令,甘宁当先便虚晃一戟,逼退关羽,便跳出战团,战戟一指,便面露冷厉,还假意露出一副惋惜的神色,高喝着。 闻言,关羽面色冷淡,冷冷道:“本帅等着你,就怕你没这个实力。” “想要击败本帅,下辈子吧!” 只不过,甘宁想要比傲,又岂能相比关羽? “哼!” “全军,速速后撤。” 下一刻,甘宁冷哼一声,遂不再言语,便招呼军士跳下己方斗舰,然后撑船快速离去。 旋即,关羽持刀傲立,面露赵累方向,不由道:“传令吧,让他返回,此战想要攻破敌军主舰,难也!” “陆逊不是好轻与之辈,再激战下去,只能是徒损军力。” 话落,荆州传令兵便立即前去,传令着。 这一刻,关羽才丢下掌中普通战刀,遂抚须紧盯着滔滔江水,只见此时的江水上早已是浮尸一片。 原本,清澈见底的江水此刻也被血迹浸染着。 随即,他又徐徐飘向周遭的数百亲卫军,望着他们脸上坚毅的神色,不由暗暗点头,表示对他们今日的表现十分满意。 五百校刀手,便是关羽引以为傲的王牌军卒,一直作为他的亲卫军,平日里很少出战,大都是作为督战队露面。 可一旦战局僵持不下时,他们便会出击,往往能逆转战局。 这数百校刀手便是关羽于新野、樊城时,便亲自纠集旧部以及江汉军士所倾尽全力打造而成。 不仅如此,由于早年关羽曾见识过高顺的陷阵营,以及虎豹骑的战力,外加陈到所训练白耳精兵。 故此,这数百校刀手也继承了精锐战卒的精华所在,不仅精通陆战,更能驰骋战船战斗。 所以,这也是关羽最强盛的底牌之一。 毕竟,曾经他华容道设伏擒曹操,率众夺长沙,都只动用了这五百校刀手。 由此可见,这支军卒的战斗力有多么雄厚。 第一百三十章 回军 汉津。 江面之上,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一日水战,就此结束! 陆逊率众回返汉津港,关羽也不乘胜追击,连续激战,己方军卒也疲惫不堪,便朝上游行去。 索幸,廖化、马良提前便搭建好了简易营垒,供给全军歇息。 这一刻,关羽刚刚下船,正准备回营,却是斥候来报,前方出现一员身穿荆州战甲的军卒求见。 闻言,他凝思片刻,抚须道:“将之带过来吧!” 既然得知是己方军士,关羽也并未拒绝接见,毕竟,以他的武道,还不至于忌惮一员军士袭击。 “诺。” 半响功夫,斥候便迅速离去,将那员军士给带回来。 “小人参见君侯!” “小人乃是汉津港守备军都伯之一,丢失港口之罪,还请君侯恕罪。” 刚刚抵达,这员年约三旬上下的都伯便不由顿时间单漆跪地,请罪着。 闻言,关羽面色不善,冷声道:“有事,先进寨再谈。” 话落,他便先行昂首阔步离去,这员荆州都伯才起身,随后跟着。 寨中。 位居主位的关羽细细听完阶下都伯的话音,遂抚须轻轻沉思一番,便道:“你先暂时退却,歇息吧!” “诺。” 闻言,这员都伯遂不敢怠慢,立即拱手告退。 等待都伯徐徐离去,他才回首面对诸众,朗声道:“诸位,今日本帅领水军与吴贼进行水战,激战半日,却也只是略占上分,并未取得实质性的战果。” “由此来看,水战想要夺回汉津港,难矣!” “可汉津却是我军回防江陵,却是必经之地,如今吴军进占港口,摆明了便是阻止我军回援。” 顿了顿,他抚须沉吟半响,才道:“关键的关键,还是在于吴军主将陆逊。” “此人,前段时间刚刚接替吕蒙时,竟是不断书信于本帅,言语间尽是示好之意。” “可今日一见,吾与之相对,却发现吴军军容齐整,战船部署间亦是井然有序。” “不仅如此,再激战当中,他也时刻保持着冷静,如此人物,恐绝非夸夸其谈的书生。” “本帅观之,此人能力不俗,如今只是初次统兵,于军中尚无威信,可一旦历练一段时日,他对于我军的威胁将不弱于吕蒙也!” 此话一落,寨中诸众却是不由面露疑虑,却都感受到一阵不可思议。 前段时间,关羽言语,神色间,还大肆贬低陆逊,评价此人不过一介书生,凡夫俗子罢了,又岂能统兵征战? 可今日的一场水战,却是令之印象大为改观,甚至还一昧的肯定了陆逊的潜力。 由此观之,陆逊能够让关羽都大为重视,其能是必定不可小觑! 这,便是真实的关羽性格。 他并不是一昧的瞧不起士人,实际上,关羽只是对于出身高贵、却才能平庸,可又轻轻松松担任高官。 对于这等人,他内心不仅极度瞧不起,反而极为鄙夷。 可换成诸葛亮、鲁肃这等能人,关羽依旧有敬仰之心。 徐徐一席话,关羽目视诸众,遂道:“诸位,如今想水战取胜,突破吴军阻截,一时半会恐难以实现。” “可本帅觉得,吴军既然费尽心机进占汉津,切断我等与南郡间的联系,便必然会迅速进军,围攻江陵。” “故此,吾决议,遣一将领军返回,从返陆路,于当阳、麦城回防江陵,汇合城中守军坚守城池。” 话落,马良当先拱手道:“君侯之言有理,如今水路断绝,我军也只能从陆路回军了,虽然时间长一点,可也总比于此耗时间强。” “而且,先前我军取的湘关米,估算时间的话,也应该快到当阳城了吧。” “如今,正好命一将领一军返回,押运军粮返回江陵,固守城池。” “如此,就算吴军全力围攻城池,可江陵城三面设有护城河,东面亦是背靠长江,地势可谓易守难攻,只要军粮足够,我军坚守一年,都不成问题。” 一席话落,其余诸将也纷纷附议这道策略。 半响功夫,前都督赵累先行站出,拱手道:“君侯,末将愿意领军回防。” “论军中率步军实力,无人能比肩末将,故此,我愿率众回军。” 请战话语徐徐落下,关羽默不作声。 寨中,又顿时沉寂下来! 很显然,他并不是关羽理想中的人选。 “君侯。” “君侯。” 连续呼喊数声,可关羽依旧不理睬,随后,马良才面露笑意,徐徐道:“君侯,良推举,让廖主薄领一万步卒从陆路回援吧。” “元俭行事沉稳,乃回军不二人选。” “准!” “廖化听令,本将命你率一万军卒回援南郡,与关平一道固守江陵,可有把握?” 言语落下,关羽神色顿时振奋,便准许了马良的推选。 此刻,一旁的廖化忽然闻讯此话,却是有点懵,半响未反应过来。 他,沉思半响,却都还一脸茫然! 回军的主将,竟然就这样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是如今廖化唯一的心理话语。 从旁,赵累听罢,不由陡然群情激昂,立即高声道:“君侯,南郡乃是我军的根基所在,不容有失!” “一旦失守,我军必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廖主薄统兵经验并未有末将丰富,还是让吾领军吧。” 一时间,赵累言语极为刻骨,从旁的廖化此时也不由面露怒色,遂站出拱手道:“君侯,末将接令,愿领军回防,协助少将军守城。” “末将愿立军令状,定保城池不失!” 这一刻,廖化亦不由言语坚铮,他也是被刚刚赵累的那番话给激怒。 “好,你速速前去点兵吧。” “今夜,便趁着夜色,悄然离去。” 徐徐一席话,关羽便下了指令,便挥手其示意离去,前去准备。 “诺。” 等待廖化昂首阔步离去,赵累不由面色大急:“君侯。” 只不过,关羽此时又恢复了沉寂,不再言语! 一时,赵累脸色不由越发着急,持续半响,从旁马良才悄然得到关羽眼神示意,遂徐徐走出,轻笑着:“赵将军,稍安勿躁啊!” “虽说回防江陵,的确乃是重中之重。” “可是,君侯留你于此,更是另有深意啊。” 顿了顿,他才徐徐解释着:“赵将军,你要知晓,如今吴军进占了汉津港。” “汉津港,这道港口控制着襄阳与南郡之间的水路,其战略位置极为重要。” “其次,这道港口亦是我军防范江夏吴军的前哨所在,更是我方水军屯驻地所在。” “如若此城不夺回,那江陵、襄阳水道便时刻守吴军控制,日后就算守住了荆州,可也将彻底丧失长江之上的控制权。” “故此,君侯决议,此次无论如何都要夺回汉津,毕竟,汉津港,对于我军的重要性是不言而喻的!” “可是,纵观军中,唯有将军您精通水战,能够为君侯分忧,一旦你领军回防,那我军又当如何与吴军水战呢?” “赵将军觉得,是也不是?” 徐徐一席话,马良面带微笑,徐徐解释着。 话落,赵累才不由面带狐疑之色,露着茫然的眼神,望着主位之上的关羽。 半响,关羽才抚须轻声道:“是的,季常所说没错,这便是本帅的打算。” “江陵不容有失,汉津也必须夺回。” 这一刻,关羽面色陡然严肃,一拍面前巨石,长须飘飘,怒喝着。 闻言,赵累才放下了心底芥蒂,转而喜形于色,便高吼着:“君侯放心,下次水战,末将必定攻占港口,驱逐吴军。” “赵将军,刚才你言语过激,惹怒了廖主薄,他对你心存芥蒂,这可不是好事。” “这日后必将影响我军的精诚团结,依良看,您还是前去与之握手言和吧!” 旋即,马良也适时站出,轻声道。 话落,赵累此刻得到了完美的解释,心情正是顺畅之际,道歉又算的了什么。 “君侯,先生放心,累立即便去寻求廖主薄原谅,不会引起相互敌视的。” “哈哈。” 轻笑一番,赵累便拱手告退。 紧随着,寨中其余将佐也依继返回,唯有马良还停留于此! 旋即,此时关羽才又重新召集先前那员都伯回来。 进寨以后,这都伯眼见并无任何人在场,便将自身所前来的情况,进皆告知关羽、马良。 “君侯,先生,就是如此。” 禀告完毕,这员都伯也继续退出寨外,时间之短,好似从未进寨一般! 听罢,沉吟半响,关羽面色忧虑,喃喃道:“季常,此策你以为如何?” “我军实施,把握可有多大呢?” 闻言,马良思索一番,也道:“君侯,依良看,此策时机还未到,如今吴军才刚刚进占港口,正值警惕性最强烈之时。” “现在便实施,很难成功。” “就算侥幸成功,可对于吴军也无关痛!” “故此,良建议,还是先等等。” “这段时日,先进行水战,以此降低吴军防范性为主!” 一席话,马良徐徐提出了自身的见解。 闻讯,关羽细细思索一番,也颇觉得有理,便暗暗打定了主意。 “季常,我军军粮还能支撑多久的用度?” 话落,马良头脑涌动,细细回忆一番,道:“君侯,除外廖主薄率众离去,领数日口粮外,剩余粮食,还能支撑时日用度。” “故此,这道计策必须于十日之内使用,大败吴军,抢夺其口粮。” “不然,我军恐怕难以夺回汉津港。” 听其一番解释,关羽也敲定了主意,决议接下来继续与吴军进行水战。 唯有进行战斗,才能让陆逊扫除一切杂念,无暇他顾!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大军已至 两日时间相过,汉津周遭江面上,依旧厮杀声如潮,爆发着惨烈的水战。 不过,自从遭受初次的私利后,陆逊也是进步神速,调度水军配合亦是井然有序,渐渐与荆州军战平。 这,也不由让关羽更视其为心腹大患。 同一时间,公安城。 港口处,此时只见周遭江面之上,战船林立,井然有序的开往港口内停放,然后吴军士卒亦是上岸列阵。 此刻,吕蒙领潘璋,朱然等诸将,以及一众亲卫,聚集于栈道岸边伫立着。 半响功夫,诸葛瑾、韩当等众所乘主舰才靠近岸边,然后徐徐上岸。 旋即,吕蒙领将先行迎了上去,面带笑意,道:“子瑜,蒙左盼右盼,你终于领军抵达了啊!” “让大都督久等了,瑾率众来迟了。” 话落,诸葛瑾面露风尘仆仆的神色,拱手道。 “好!” “先进城,你们歇息一番,一会将军府中再详谈关于如何进取江陵一事。” 顿了顿,他遂扭头望着从旁朱然、潘璋,下令道:“你二人,负责安顿大军。” “诺。” 号令传下,吕蒙便领诸葛瑾、韩当,周泰等大将向城中跨步行去。 约莫半时辰相过,诸将大堂齐聚。 吕蒙位居主位,面色面带微笑,眼见阶下诸众到齐,遂朗声道:“诸位,如今你们初至,想必还不了解江陵城的局势。” “既如此,本督先让朱然向你等讲述现今的军情。” 话音刚落,吕蒙便挥手示意,一旁的朱然遂拱手站出,面向诸将,一字一句的讲述着。 半响功夫,响音才缓缓停下,然后退回。 “诸位,关于进军江陵,你等可有建议?” 眼见着诸众听罢以后,神色若有所思,吕蒙不由询问着。 话落,一旁体态魁梧,身长八尺的周泰奋身站出,翁声到:“大都督,如今江陵城不过万余守军不至,关羽那匹夫又被阻挡于汉津北。” “兵法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如今,我军兵力数倍于荆州贼,理当全军出击,将城池团团围困,迅速攻取南郡。” “江陵城,乃关羽匹夫的首府所在,一旦南郡失守,其余各地畏惧于我军兵锋之下,定可传檄而定也!” 顿了顿,周泰忽然间浑身气势暴涨,面露怒色,厉声道:“大都督,泰愿请战为先锋,先行攻上城头,夺取城池,生擒贼子关平,将之碎尸万段。” 这一席言语,周泰可谓是说得咬牙切齿,恼怒异常,恨不得生啖其肉般! 早在行军时,半道上周泰便已经得知了蒋钦所部于三江口水域竟是全军皆丧,连其本人也被荆州军所俘虏。 蒋钦,早年便曾同他乃是至交好友,二人一齐投入孙策帐下,关系莫逆,如今被俘虏,己方又即将兵临荆州城下,周泰又焉能不对关平恨之入骨? 话落,老将韩当亦是站出,高喝道:“幼平言之有理!” “如今,我军数倍于敌,而江陵城又位于江汉平原之上,正适合围城。” “我军断可利用兵力众多的优势,困敌于城,然在分遣兵力,攻取周遭据点,彻底将江陵变为一座孤城。” “如此,就算关羽届时真的突破了汉津陆逊的抵挡回防,也将于事无补。” “我军,自当稳操胜券!” 一席话落,韩当面色淡然,言语自信。 显然,在他眼里,荆州已经是囊中之物! “周将军说的对,我等附议。” “支持韩老将军的策略。” 下一刻,阶下一众将佐也顿时纷纷面露求战之色,拱手附和着。 眼见于此,吕蒙面容凝重,若有所思,却是并未立即采纳此策。 半响,他眼见着一旁的诸葛瑾却是寂静无声,一言未发,细细沉思着。 “子瑜。” “周将军,韩老将军之策,你以为如何?” 话落,诸葛瑾才反应过来,拱手还礼,遂徐徐说着:“大都督,瑾以为,围城的确是我军如今唯一的强攻方案了。” “毕竟,如今趁其不备,瞬间突袭的策略已经失效,荆州军已然有防备,强攻南郡是必定的!” “不过,瑾思来想去,却是有一点我军还需注意。” 话落,周遭诸将不由皆面露虑色,不知其言。 周泰更是高声道:“子瑜先生,如今荆州贼不过已是强弩之末,焉能与我军对抗?” “还须注意什么,难道关平当真有三头六臂,还能以数千之兵破我数万精锐?” “哼,末将倒是希望贼子关平能领军出城野战,如此,吾亦能生擒于他,为公奕报仇。” 冷哼一声,周泰神色越发不善,冷冷道。 闻言,吕蒙挥手打住,示意他继续解释。 随即,诸葛瑾面带笑意,喃喃道:“周将军,勇力无双,我等自然知晓。” “可关平既然能够十日破襄阳,孤军伐许而安然回归,此必然不是好轻与之辈,我等与之队长,绝不可轻视。”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道:“当然,如今瑾所说需注意的乃是围城事项。” “不知诸位可还曾记得十余年前的江陵战役?” 一记疑问,犹如流星般砸落! 府中,此刻却是忽然沉寂下来,诸将沉寂。 这,诸将都已经明悟了诸葛瑾之意。 十余年前,时任东吴大都督的周郎携赤壁大胜曹军的得胜之师直取南郡,围攻江陵城。 当时,城内曹仁所部亦不过万余不到的兵力,可结果却是吴军围城,拔取了周遭全部据点。 然而,孤城江陵却依然坚不可摧,曹仁仍然坚守一年有余。 此时,吕蒙凝神,道:“子瑜,你的意思可是说,如若我军围攻江陵城,可能会导致十余年前的江陵战役重演,也久攻不下城池么?” 闻言,诸葛瑾轻声道:“大都督,诸位,瑾不敢断定,一定会如此。” “可碍于江陵的城防,却是难以攻陷。” “最为关键的还是,关羽经营荆州十余年,早已是竖立恩信,根基牢不可破,比之曾经的曹军,将更难以对付。” “都督曾经也参与过江陵战役,应当知晓江陵城强攻的难度。” “故此,瑾以为,此事不可不防!” 话落,诸葛瑾遂面露不语,沉默着。 其实,他还有一番话并未说出,那就是江陵接连巫峡、夷陵地带,与蜀中鱼复距离相近,一旦江陵城久久未下,刘备闻讯,必然会派遣援军前来相助。 不过,他也知晓,此话不能说,一旦让己方诸将得知,必然会打击他们的积极性,反而不利于接下来的战斗。 一席话,随着诸葛瑾的提醒下,阶下诸将也沉吟不语,甚至吕蒙也顿时屏弃了心底的客观心态,开始细细思索着。 半响,他才抬首,望向诸葛瑾,喃喃道:“子瑜,不知你可有何策,能够让江陵城中守备军士丧失斗志,陷入绝望?” 对,陷入斗志,便是刚刚吕蒙所想。 江陵城,是坚城,这是地利,肯定是要面对的,不可改变! 故此,想要迅速取城池,也就只有在守军身上做文章了。 闻言,诸葛瑾却是仿若心底早就已有主意,立即说道:“大都督,以瑾之见,不妨于我军大举进取江陵的路途中,也迅速派遣军士前往长沙。” “如今,黄老将军屯驻长沙,让他遣军渡湘水而西进,取武陵、零陵郡以后,便趁机进军蜀中,扼守险要,阻挡可能要东进来援的蜀地援军。” “如此,围城时间一久,江陵城必然会陷入缺粮境地,可蜀中援军却又无法前往荆州支援。” “届时,江陵城中必定军士离心,民怨沸腾,我军再行挑拨离间一番。” “如此,只要操作得当,瑾只为,半年拿下南郡应当不成问题。” 一席话语,诸葛瑾面色不变,徐徐说出了自身的计划。 “传信公覆,让他领军前来?” “这可行么?” “毕竟,主公并未下达指令于他,擅自用兵,这罪责我等可担待不起也!” 话落,一旁韩当却是面露担忧之色,不由轻声嘀咕着。 闻言,主位之上的吕蒙沉思一番,不由高声道:“韩老将军,子瑜之策的确可行!” “如若只是单纯的按照原定的计划围城,也难以攻陷城防雄厚的江陵城。” “如今武陵、零陵空虚,以黄老将军之能,夺取二郡,想必是易如反掌之事!” “然后便趁机西进,依托巫峡、夷陵那片崇山峻岭之地,扼守险要,阻挡蜀中援军,断绝与荆州的来往。” “本都督看来,此策可行!” 顿了顿,吕蒙陡然起身,面色瞬息严肃,厉声道:“此策,本都督准了,立即派遣军士前去长沙传令。” “如若黄老将军不愿,便以本都督军令强制执行。” 一时间,他却是面露坚毅之色,丝毫不犹豫。 显然,吕蒙为了夺取荆州,已经付诸一切! 如今,已经进行到最后一步,他当然不愿放弃。 话落,朱然、潘璋都不由瞬息面露惊恐,遂纷纷拱手劝诫着:“都督,都督,不可啊!” “主公并未传令黄老将军,要是战后怪罪下来,我等可都担待不起啊!” “还望都督三思。” “大都督三思啊!” 顿时间,府中诸将一致拱手,劝说着。 旋即,吕蒙不由挥手打断诸将劝诫,朗声道:“诸位,不必再说,吾意以决,此事就这么定下了。” “要是主公怪罪下来,本都督将一逆承担,绝不连累诸位,甚至黄老将军。” 这一席话语落下,不等诸将反应的时间,吕蒙雷厉风行,又高声下令道:“本都督下令,即日起,我军开始整军备战。” “为免夜长梦多,两日之后,全军出击,兵发江陵。” 号令传下,诸将虽不愿,可也只得拱手应诺,道:“诺。” 只不过,就在此时,朱然却是瞬息站出,拱手道:“大都督,然有要务禀告。”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定计 “嗯?” “义封,你有何事?” 此刻,吕蒙闻讯,不由眉头一皱,喃喃问着。 闻言,朱然先是面向诸将,报以微笑,随后面露严肃之色,拱手道:“大都督,以然之见,我军围城时,必先要分配好兵力。” “如今,我军聚集于此的主力有三万五千余众,加上汉津阻拦关羽的五千精卒,以及驻防长沙的黄老将军,总计将近五万军力。” “故此,然以为,围城兵力,至少需要不下于两万兵力,不然关平一旦聚集兵力,攻其一点,我军防线必定土崩瓦解。” “其次,夺取四周据点,然以为,只需五千兵力外加黄老将军所部便足矣!” 一席话语,朱然面色淡然,轻声道。 眼见他半响未言,韩当却是率先忍不住了,不由出言道:“朱然,如若刚才按照你所分配的兵力,我军还多出一万。” “这一万大军,又当如何?” 此话一落,府中诸将才纷纷反应过来,紧紧凝视着朱然身躯。 是啊,还有一万人呢? “大都督,瑾失策了,还望恕罪。” 就在此时,诸葛瑾却是面露忧色,徐徐站出,拱手乞罪着。 “子瑜,你这是何罪之有?” 这一刻,吕蒙见状,也不由懵了,这是玩哪一出啊。 随即,诸葛瑾言语道断,喃喃解释着:“大都督,诸位将军,刚才我等都忽略了北部的防线。” “还是朱将军思索妥当,考虑到了这一节,提醒了瑾。” 顿了顿,眼见诸将眼中疑虑之色越发浓厚,不由轻了轻嗓子,高声道:“如今我军提前进占汉津,将关羽所部回防的水路断绝。” “可是,我等却是忽略了,从襄阳至江陵,并不单单只是水路,亦有陆路可通行。” “所以,朱将军的打算便是,提前于北部防线构造防线,抵御陆路回援的荆州军卒。” 此话一落,朱然立即拱手,言语坚铮,说着:“诸位将军,没错,子瑜先生所说正是然所想。” “关羽突破不了汉津,心忧江陵局势,必然会选择重回陆路,虽然稍微耗时,可也总比被一直困守于江面上强。” “故此,大都督,我军也当趁早打算,不可不防。” 随着诸葛瑾,朱然的先后解释,诸将寻思一番,也明悟了。 眼见这一幕,正襟站立的吕蒙也不由微微浮现着一丝笑容,暗暗道:“看来我军当真是人才济济,日后就算吾逝去,东吴也依旧能抗衡曹刘。” “主公,你务必要重用诸位将军啊。” 此刻,吕蒙面色是陡然一松,他是真的放心了! 原本,他疾病缠身,最担忧的莫不是自己身损以后,己方会陷入无人可主持大局。 可现在,陆逊、朱然,甚至诸葛瑾,无不展现出了自身之能。 如此,东吴又何愁忌惮曹刘? “好,本都督下令,我军两日之后,逆江西进,剑指江陵。” “此次,务必夺取荆州,诛杀关羽,全据江南。” 一声冷厉的高喝声瞬息响起,吕蒙面容严肃,言语间透露着总总坚铮,诸将闻讯,遂纷纷拱手应诺,随即离去。 紧随着,公安城外,方圆数里,旌旗烈烈,吴军士卒正在加紧备战着,上空亦好似隐约浮现着浓浓战意。 这一幕,无不预示着,大战一触即发! ……… 与此同时,江陵城,关府。 “诸位,就在刚刚,本将便已经收到汉津方面的战报。” “吴军果真不出所料,率众袭取了港口。” “如今,吴军主将陆逊与君侯于江面激战数场却是胜负未分,迟迟未能突破防线,为今之计,父帅已经派遣一万步卒重返陆路,准备从当阳、麦城回防。” 顿了顿,关平眼神凝重,环顾四周,严肃道:“如若不出所料,驻防公安的吕蒙想必也已经得到这则消息。” “故此,本将猜测,最迟不过两日,吴军必将进驻城下,进行围城。” “照此看来,想要守住江陵城,唯有靠我等抵挡吴军的攻势,将他们拖在城下,等待父帅所派遣的援军回防,以及蜀中汉中王得到消息,派遣援军东进。” “如此,我军方才有一线胜机。” “所以,为今之计,唯有拖时间,只要江陵不失,我军便能立于不败之地!” 一言一语,关平目视诸将,徐徐说着。 话落,一旁邓艾面色不变,拱手道:“少将军,如今我军守备军卒在八千余众,算是这数日来,所征召的城中青壮守城,兵力也约有一万五千余众。” “艾猜测,想必吴军的兵力也不过三万之众,双方兵力差距倒不是太大。” “守城,还是能守住至少半年以上的。” 此话,邓艾神色自信,其余诸将听闻,亦是面露笑意,进皆附议。 是的,吴军不擅攻坚,又何况是江陵这等坚城。 故此,诸将都有极强的信心,能够守住城池。 闻言,关平面带笑意,缓缓道:“刘伽,前两日本将命你转移江陵周边村落民众,坚壁清野,肃清城外。” “此事,你办得如何?” 话音刚落,刘伽便瞬息站立,拱手坚铮说着:“启禀少将军,吾已经安然将城外周边民众进行转移,现将他们分别安置于中州、枝江等城。” “好。” “刘伽,此次你行事不错,功勋先暂时记下,等战后一同禀告君侯,再行封赐。” “诺。” 只说,得到了承诺,刘伽顿时面露喜色,高声道。 他本身便为贼寇,力排众议响应荆州军,为的便是于军中博取功名。 如今,他立下战功,又焉能不喜? 随即,望着诸将一脸的自信之色,关平笑了笑,却是忍不住泼了一盆冷水。 “诸位,此战如若只有一万军力防守城池,你等可有把握,守住城池不失?” “少将军,你这是何意?” 望着关平那面露淡然的脸色,邓艾不由心下一沉,遂率先拱手相问。 他太清楚不过了,每次关平有此神色,便绝对有奇策! 沉思一番,邓艾面露坚毅,拱手道:“少将军,需要守住城池不失,至少我军回防的五千精锐之士,要留守三千于城中。” “单纯的依靠原本的守备军卒以及所征召的民众,艾不敢保证。” “故此,艾能担保,只要有三千精锐之士留守城中,在会同征召的青壮,至少守住城池半年不失!” 一席话,邓艾言语坚铮,率先表达了自身的立场。 话落,从旁诸将孙狼,庞德等将,进皆纷纷面露不解,用异样的目光紧紧凝视着关平。 这是,又要出奇策了? 这句话,是诸将此时内心中的唯一想法。 半响功夫,庞德先行拱手道:“少将军,你可是要遣军出城,并不固守城池?” “然也!” 话音刚落,关平便点了点头,肯定道。 “少将军,可如今吴军兵锋正盛,我军固守城池尚且兵力不足,哪还有余力与敌军野战呢?” 此时,孙狼亦是面露忧虑,徐徐说着。 “哈哈哈。” “诸位,你等细细想想,如若我军当真全力固守城池,以江陵雄厚的城防,定能保住城池不失去,这是必然的。” “可是,一旦江陵周边据点受吴军拔取,城池又被全面围困,那战局又将如何发展?” 顿了顿,他不由目视诸将,眉宇间仿佛露出一丝追忆之色,遂道:“那我军便是曾经的曹仁。” “他吕蒙便能成为曾经的周郎。” “兵法云:城池久守必失,此句话是极为有理的。” “你等想想,我军的确能全力以赴,防守城池,可能守住一月时间,也能守住百日。” “但是,围城半年呢,一年呢?” “难道,我军只能寄托于援助的到来破敌?” 一席话语落下,邓艾思索片刻,沉声道:“目前为止,这是唯一的办法吧?” “毕竟,我军兵力不足,就算再有奇策,恐也难以实现。” 此话一出,庞德、孙狼,刘伽等将纷纷附议,然后劝诫着。 见状,关平眉宇一舒,挥手止住,遂道:“吴军大都督吕蒙早在十余年前,周郎病危之际,便心存取荆州的心思。” “故此,鲁肃还未亡之际,吕蒙便一直屯驻陆口,时刻考察着荆州地势,为夺取荆州做准备。” “可以说,吕蒙谋划取荆州不是一朝一夕之事,而是预谋已久,此次机会他等待了许久,对于取荆州,更是势在必得!” “所以,本将能想象到,在吴军围城之际,无论是父帅,还是蜀中援军,必定都无法快速援助江陵。” “如果,我军单纯固守城池,而将战争胜负寄托于援军,那此战才会举步维艰,战局也会陷入危局!” “所以,本将想先行出击,打乱吴军部署,然后将水搅浑,如此,局势才会愈发利于我军。” 一席话语,关平神色自信,轻声说着。 闻言,诸将肃然,庞德遂拱手道:“少将军,你可已经有绝佳方案?” “方案已有,只要江陵能守住不失,此次我军必定能掌握战争主动权。” “当然,江陵战局也是吾一直所忧虑的,故此一直未下定决心。” 此时,关平同样面露虑色,徐徐思索着。 第一百三十三章 故技重施 “少将军,艾愿领军令状,必定率城内军民坚守城池半年,半年之内,绝不让吴军踏入城中半步。” 一席话语,诸将也听出了关平言语间对于江陵城的担忧,心知他迟迟未下定决心,便是惧怕自己一旦率众离去,城池将会失守。 毕竟,江陵城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江陵在,则南郡存,南郡若存,则荆州军便能永不算败。 故此,邓艾此时才会坚铮站出,拱手请战。 “好,既然如此,士载,那城池安危吾便交托于你了,务必要守住江陵。” “我军将士的家眷都在城内,一旦城破,后果将不堪设想!” 此刻,关平面色严肃,言语坚铮道。 他可是很清楚,原史上己方之所以会兵败,最大的原因便在于吕蒙的白衣渡江完全成功,神不知鬼不觉的突袭到江陵城下,令糜芳措手不及,无奈降吴。 然后,吕蒙入城,严肃军纪,安定民众,于百姓秋毫无犯,又以攻心之策,利用荆州军卒家眷,导致关羽主力全军崩溃。 由此,才导致了他的败亡! 换言之,如若江陵尚存,将士家眷不被控制,那胜负还另说。 计议落定,关平面色坚毅,喃喃道:“士载,本将明日会前去拜访殷别驾,告知计划实情,他乃是汉中王老臣,资历雄厚,能力卓著,你与他共同一道守城。” “本将相信,江陵必将稳如泰山也!” 话落,一旁的孙狼不由面露虑色,道:“少将军,那郡守呢?” “他?” “就让他于城中继续享受富贵生活吧,就别来城头添乱,吾便很感激了。” 一席话落,关平面露冷色,却是言语不善,直接忽略了糜芳的存在。 “少将军,你之计划可是如何行事?” 下一秒,庞德却是问道了关键问题,诸将纷纷寻声而来,眼神里进皆透露着希冀的目光。 闻言,关平面露笑意,轻笑着:“哈哈。” “其实,吾计划很简单,便是于关键时刻,趁机渡江入湘水,袭取巴丘。” “袭巴丘?” 话落,邓艾率先瞳孔微缩,遂喃喃惊叫着。 “这……这这,少将军,巴丘可是连接南郡与南四郡的交汇所在矣!” “据情报而言,如今黄盖驻防长沙,时刻派遣军士屯驻着巴丘,我军想要突袭拿下,恐怕极难。” 此话一出,其余诸将也是纷纷附和着邓艾之言。 毕竟,以如今己方之力,守城尚且不足,的确不适合突袭巴丘。 这,也是诸将力谏的原因所在。 闻言,关平却是目视诸众,陡然大笑而起,反到弄得诸将不知所措! “少将军,这?” “你这是为何?” 一时间,眼见着关平大笑,诸将不由面露疑虑。 “士载,令明,你等可曾忘了,两月前,我军是如何破襄阳的?” 半响功夫,关平却也是面带笑意,反问着。 闻言,庞德、邓艾却是瞬息思索着。 “少将军,你竟是打算故技重施,以吴军战俘破巴丘?” 顿时间,邓艾忽然恍然大悟,瞬间明悟了关平的想法。 闻言,关平面色淡然,笑而不语。 这副淡定的神色,显然是肯定了邓艾的说法。 思绪片刻,庞德却是有些担忧,拱手道:“少将军,当初您能以战俘扰乱襄阳城中军士的军心,那是在于城中乃是江汉籍军卒与青州兵早已积攒着矛盾的缘故。” “也正值城内也有众多青州兵战俘的家属,此策才能成功实施,可东吴乃是私兵制,军士一般只听从于直系将领。” “就算是孙权本人,也无法越级指挥。” “德担忧,恐怕故技重施,吴军根本于吴军士卒不管不顾矣!” 话音落下,庞德也徐徐提出了自身的忧虑。 利用战俘破敌,这道策略,庞德当初便曾是见证者,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 只不过,曹军军制与吴军军制相差甚远。 他,现在很担忧,此策究竟能否让吴军守备军士投鼠忌器。 此时,邓艾同样有此忧虑,唏嘘的眼神望着关平,示意其取消这次行动,安安心心固守城池。 见状,关平凝神,淡淡道:“此策,本将吾意以决,诸位不必多言!” “如今,我军兵微将寡,如若一昧固守坚城,那一旦君侯或者蜀中援军并不能及时来援,那城池早晚必破。” “反观,突袭巴丘,虽然看似风险极大,可实则收益也极高。” 顿了顿,眼见着诸将都听得极为聚精会神,他继续解释着:“你等想想,巴丘乃是战略要地,既是南郡接连南四郡的主要交汇所在。” “湘水、资水,沅水进皆要汇入洞庭湖,而巴丘却正好坐落于洞庭湖之上,可谓是牢牢掌控着北进长江的交通要道。” “同样,也是南四郡威胁我南郡的前哨。” “你等试想想,巴丘一直在吴军控制之中,吴军兵锋便能随时窥视、震慑我军,使我军提心吊打。” “关键时刻,出兵袭取南郡,亦是事半功倍。” “可你等想想,一旦我军夺取巴丘,局势又将会如何呢?” 此刻,关平指尖一直游动于铺在案几上的地图上,细细分析着。 话落,一旁邓艾沉思一番,徐徐说着:“一旦巴丘港夺取,那我方不仅南郡危局瞬解,反可以作为我军屯兵所在地。” “巴丘,距离长沙的屏障益阳不过数十里,如此,我军便可将之作为攻取长沙的基地所在。” 随着二人分析,其余诸将也纷纷频繁附议着。 只不过,沉吟半响,庞德却是依然拱手道:“可少将军,就算我军战力强悍,可巴丘毕竟守备军卒不弱,利用战俘一策,未必能使敌军投鼠忌器。” “届时,少将军兵临巴丘,却又攻克不下,一旦吴军合围,那局势便瞬间危急也!” “末将还望少将军三思也。” 话音落下,关平并未有丝毫犹豫,便立即挥手止住了诸将,遂陡然起身,面露坚决之色,厉声道:“本将已经有把握破敌,你等不必太过担忧!” “诺。” “我等谨遵少将军令。” 旋即,既然关平已经高声下令,其余诸将也不再力谏,便纷纷拱手道。 由此,关平率众出其不意,突袭巴丘一策,便确立下来。 半响功夫,随着诸将渐渐离去,内堂里,身穿灰色长裙的赵氏徐徐走出,行到关平身旁,言语优雅,轻声道:“夫君,你当真决定要行险,突袭巴丘么?” 话落,赵氏依偎于关平怀中,脸色上透露的满是担忧与挂念。 毕竟,此次吴军来袭,本就是以倾国之力,己方守城尚且艰难,又何谈主动出击? 故此,她得知了关平计划,却是满满的不舍! 闻言,关平回神,不由将赵氏抱的更紧,关怀之意,尽显而出。 “夫人,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如若我不思打破僵局,掌握主动权,那吕蒙便可肆意攻取江陵周边据点,继续一场围城,一边阻拦蜀中援军,以及父帅主力。” “那时间拖下去,城池失守必成定局!” “我这也算是兵行险招,迫不得已的决策吧。” 说到最后,关平亦不由喃喃叹息着。 话到此处,赵氏也出身于将门世家,自然知晓关平所说有理,遂也不再继续劝说,依偎于他怀中。 渐渐的,渐渐的,二人相互依偎,愈发亲密着。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围城 南郡,江陵城东,江岸。 此刻,吴军士卒操控着一艘艘船舷插满旌旗的大船停靠于岸边,然后上岸集结。 岸上。 “大都督,我军已经集结完毕,下一步应当如何?” 只说,刚刚上岸列阵,身披朱红战袍,腰配利剑的朱然便瞬息奔来,拱手问着。 闻言,吕蒙面色翻滚,思绪万千,半响后,才陡然正色起来,道:“传本都督令,全军于此打造水营,屯放战船,控制长江。” 号令传下,一员卫士领命,立即下去传令。 紧随着,从旁身席青衫的诸葛瑾不由面露虑色,道:“都督,如今已经兵临城下,我军当如何扎营,进行围城。” “还请大都督下令。” 一时,随着诸葛瑾先行提议以后,随后赶来的诸将亦是微喘着气,一致请战着。 话落,吕蒙想了片刻,遂道:“诸位,以江陵城的地势来看,北西方向皆是地势平坦之地,而且蜀中援军与关羽军团随时会从这两个方向来援。” “故此,本都督决议,此次围城,将重兵主要屯驻于北、西方向。” “至于南部,对岸便是公安,如今乃是我军腹地,只需五千兵力扎营防范便好,东部则是由陆路的华容道通往乌林港,往夏口,江东行去的。” “本督以为,东面围城也只需四千兵力固守即可,荆州军如今自顾不暇,就算关平要率众出城突袭我军,也断不会选择东面。” “因为,这并无意义!” 一席话落,诸将闻讯,也开始思绪着这则围城方案,半响,众人也觉得并未有妥当之处,便一致同意了。 “大都督深谋远虑,我等附议此计划。” “还请都督下达军令。” 此时,诸将亦是拱手高声请战着,言词激昂,慷慨,全无胆怯之色。 眼见着诸将进皆浑身充满了斗志,吕蒙遂也不再犹豫,面色顿时严肃起来,厉声道:“凌统,孙桓听令。” “本督着你二人,领军五千西进夷道,配合从横扫武陵、零陵二郡的黄老将军一同攻取夷陵、宜都等地,借助当地复杂的地势,防范蜀中援军。” “诺,诺。” 号令传下,二将当即高声拱手应诺,遂领兵前去。 “宋谦听令,本将命你统帅一万军力,围困城西,构造防线,务必不准放一员荆州军士出城,彻底断绝城内联系。” “韩当听令,由你率五千余众固守此处,谨防敌军渡江袭击公安。” “朱然,潘璋听令,本都督着你二人领军八千,向北前往沱水纪南一带,构造防线,谨防关羽军团主力绕道陆路,回防江陵。” “其余诸将,则随本将一道,于城北搭建大营,进行攻城。” “诺。” 只说,一道道指令随着高昂之语奋声而出,众吴将纷纷摩拳擦掌,高声应诺着。 短短时间,得益于吕蒙对荆州山川地势的熟悉,便将围攻江陵的计划制定而出。 除了东部陆路以外,江陵城其余三面即将便要被吴军给全权包围。 实际上,吴军攻南郡,这也算是优势吧。 由于江陵城东是通往乌林港,故此,吴军便只需要围三空一。 毕竟,敌军就算再想突围,也不会选择东面。 因为,东面前往乌林,是往江东的路途。 更关键的是,如今荆州军突围方向也只有两条,要么向西退回蜀中,或者是向北退往襄阳。 所以,空出东部,转而将兵力加强于其余三处方向,也是吕蒙所深思熟虑的。 毕竟,荆州军战力强悍,要是每个方向围城兵力不足,也容易遭受敌军出城突袭。 随着号令传下,吴将也不怠慢,立即便领命前去调动麾下兵力按照计划部署着。 江陵城,别驾府。 此时,关平正在殷观的府邸内与之商讨着。 “少将军,你觉得吕蒙当真会按照曾经周郎围攻江陵的战法,全面围城,然后在拔取城池周边的重要据点,彻底孤立么?” 一席话语,殷观却是面露忧虑,徐徐说着。 这两日来,他与关平推演最多的便是,吴军一旦来袭,究竟会采取强攻速战速决的策略,还是围城拖延时间的方案。 只不过,此时关平却是面目松动,淡笑着:“其实,殷别驾,此事你大可不必纠结!” “吕蒙必会选择围城,因为强攻所要付出的代价会更高,但我军的处境可能相比曾经的曹仁更糟糕。” “此话何意?” 随着殷观面露疑虑发问,关平顿了顿,解释着:“因为,如今的东吴早已今非昔比,比起曾经的周郎处境不知好了多少倍。” “当初,虽然周郎携赤壁大捷之势,趁机攻荆州,可那时,吴军却是在荆州未有丝毫的立足之地,也未有施以恩惠。” “反而,荆州士人不是归附曹贼,便是拥立汉中王,夺取南郡的难度极为艰难,这也是曹仁能够坚守城池的重要因素。” “并且,当时的局势,甚至南四郡名义上也属于曹贼的统治。” “可反观如今的吴军,却与我军并未有任何分别,与我军平分荆州六郡,以湘水东西为界,实力上并无太大悬殊。” “所以,此战我军的局势将会越发艰难。” 闻言,耳听着关平一言一语的分析,殷观都不由细细思索着,半响才道:“少将军,那我军接下来对于守住江陵,岂不是难度倍增?” “殷别驾,理论上的确是这样的。” 对于此,关平也并未否认,坦诚道。 不过,片刻功夫,他却又轻笑着:“当然,想比起曾经的曹仁,我军却是另有优势。” “什么优势?” “那就是南郡与蜀中相连,只要汉中王能够及时得知荆州的变故,必然会组织援军前来救援。” “至少,这是曾经的曹军不能相比拟的!” 一番解释,殷观始终悬着的心也随着这句话般,沉静了下去。 对啊,我军还有蜀中援军相助啊! 当初曹仁驻防南郡被围城时,四周才真的是孤立无援啊。 一时间,殷观也如是想到。 片刻,关平又满怀笑意道:“殷别驾,不仅如此,平觉得,以父帅的战力,突破汉津也只是时间问题,陆逊是决计抵挡不了我军的。” “届时,一旦父帅回防,蜀中援军来援,只要我军能撑到那时,便是反攻东吴之时。” “到时,我军势必要趁热打铁,驱逐吴军回境,还要重新夺回整个荆州。” 顿了顿,关平陡然面色坚决,朗声道:“唯有全据荆州,我军方才能全心全意北伐中原,兴复汉室。” 话语落定,关平亦是一拳砸在身前案几之上,神色极为坚铮。 夺回荆州! 此刻,关平陡然站起,浑身气势暴涨,喃喃自语着。 见状,殷观也是受其感染,跟着起身屹立着。 “报!” “少将军,殷别驾,城外急报。” 忽然间,就在此时,府外却是阵阵沉重的步履蹒跚的响起,片刻功夫,城头上的一员守备军卒便疾驰奔来,禀告着。 “嗯?” “有何军情,速速说来。” 见状,殷观不由面目严肃,高声道。 闻言,这员军卒也不敢怠慢,艰难拱手道:“就在一刻钟前,城外却是出现数万身披吴军战甲的军卒,他们短短时间之内,便围困了整座城池,断绝了内外联系。” “现在,吴军正在加紧修建主营。” “如今,我军已经与外界丧失了联系。” “围城?” 一时间,听了军士的禀告,关平、殷观都不由面色一振,随即暗暗沉吟着。 半响功夫,关平先行反应过来,高声道:“你,现在速速前去禀告城中其余将领,以及郡守,禀告实情,然后让他们迅速抵达城头。” 话落,他遂转身面向殷观,淡淡道:“殷别驾,你我一道上城,观察一番吴军阵势,军容再说!” “好。” 旋即,二人听闻战报,也不再拖延,便立即向城头行去。 第一百三十五章 劝降 城北,城上。 此时,关平、殷观屹立于城头之上,目不转睛,一直注视着城外的情况。 旬眼望去,只见吴军士卒正列阵高举枪矛围困着城池,身后的士卒则在热火朝天的建造着大营。 与此同时,南面的水营也于韩当的主持下竣工。 西面的防线也在吴将宋谦的领导下修造着。 可以预料到,如今的吕蒙已经决定打持久战了。 观望半响,城内却是沉重的步履声渐渐响起,片刻功夫,郡守糜芳领从事潘濬以及身后百余亲卫径直前来。 毕竟,吴军兵临城下不是小事,作为一郡长官,糜芳自然不可置之不理! 故此,他刚一得到消息,便也迅速赶来。 上至城头,关平、殷观也不违逆,拱手道:“郡守。” “嗯。” “敌情怎么样了?” 一边说着,糜芳也向跺墙上行着,然后向下观望着。 片刻功夫,糜芳眼见着下方吴军士卒干劲满满,军容齐整,面上不由暗暗一惊,遂满脸堆笑,面向关平,道:“关平啊,如今敌军围城,你可有计划御敌乎?” 闻言,关平面露笑意,也为了安抚其心,不由轻笑着:“郡守,还请放心。” “早在之前,平便与殷别驾以及诸位将军进行过商讨,敌军围城已经在我等意料之中。” “我军只要牢牢守住江陵不失,拖延时间,等待君侯或者汉中王派遣援军前来,我军便可反攻,大破吴军的机会也就来也!” 一席话语,关平面色沉静,说得掷地有声。 话落,眼见着他如此自信,糜芳内心也顿时松了口气,遂道:“那如今江陵城防,便全权倚仗于你了。” “关平,还望能够守住城池。” 这一刻,糜芳面色严肃,言语坚铮道,直接将此次江陵攻防战的权利放给了关平。 他其实很清楚,以自身之能,是压根挡不住吴军攻势的。 故此,糜芳此时才果断的放权。 时至今日,他心底也并未有生出举城叛投吴军的想法。 毕竟,他好歹也是刘备亲属,原史上之所以投降也是由于吕蒙白衣渡江,士仁举城投奔,吴军出其不意兵临城下。 外加上双方实力差距过大,糜芳一方面内心畏惧,另一面也经受不住麾下心智不坚定的叛将所蛊惑、威逼,而导致叛投东吴。 这一世,有了关平提前领数千精锐回防,他也自然没有了投吴的念头。 “诺。” “还请郡守放心,平保证,人在城在。” 一时,关平亦是拱手应诺,高声喝着。 这一席坚铮之语,城上周遭之地皆依稀耳闻,麾下守军士卒闻讯,亦是士气纷纷高涨着。 眼见着,糜芳也觉得关平的确有守住城池的能力,便不由萌生退意,准备退回城中,不再继续干涉城墙上的战事。 只不过,就在此时,城下异变突生! 吴军阵势中,忽然之间,军卒于正中让出一条道路,转瞬息的功夫,阵中好似隐约有数骑徐徐而出。 等待半响,阵中的确有数骑缓缓行出,然后逐步靠近着城墙,约莫抵达射程之外时,领头一手持长枪,身披白色战袍的一将陡然挥手道。 “停。” 转眼间,大手一挥,数骑便徐徐停滞不前。 此将,正是吴军大都督吕蒙。 旋即,他上前数步,抬首仰视着城头,扫了一周,遂眼神顿时闪动着,露出凝重之色。 “城上守军听着,吾乃东吴大都督吕子明,此来特是寻见关平的。” “还请让他上城一绪!” 一席话,吕蒙面色轻笑,高喝着。 这,仿佛他与关平好似似曾相识的好友般。 闻讯,城头之上,诸将却都疑惑不解,进皆暗自沉吟,思索着吕蒙究竟又在搞何把戏。 此时,原本已经回身下城的糜芳听到这席话,亦不由立即转身上城,盯凝着城下,片刻后,又望着从旁的关平半响,眼神充斥着异样。 “关平,吕蒙这又想搞何把戏?” 闻言,关平却是轻笑而过,轻描淡写的一笑,遂道:“郡守,不必如此紧张。” “江陵是坚城,而我军又充分准备了各种守城器械,只要我军愿意坚守,吴军强攻,定当难以攻陷。” 一席话落,周遭诸将却都是纷纷拱手高声道:“少将军言之有理。” “郡守,不必担忧。” 倾刻间,城头之上便沸腾了。 此时,关平却并未继续解释,而是转而走上跺墙,俯视着城下,眼神飘过,一眼便注意到了下方数骑的身影,须臾而过。 首先是吕蒙的身影,然后依次而过。 只不过,下一秒,关平眼神扫过一人时,却是瞬息双目喷火,怒火频频从心底开始燃烧着。 短短功夫,他浑身气势便陡然凌厉起来。 下方数骑中,竟然有士仁的身影。 对,没错,举城叛降的士仁竟然随军前来了。 这一刻,关平却是瞬息控制不住自身情绪,咬牙切齿,怒喝着:“贼子士仁,你卖主求荣,举城投奔东吴,如今不思悔改,竟然还敢兵临城下。” “你,当真不惧死乎?” 陡然间,一声怒骂飙升而出,气势极为浓厚。 言语传出,城上守军亦是纷纷旬眼望去,果真发现了士仁的身影。 转瞬间,守军当中,军士、将官都怒火中烧,完完全全愤怒了。 “郡守,末将请战,出城击杀叛贼。” “少将军,小人们还请恳求,斩杀贼子士仁。” “叛贼士仁,你该死啊!” 这一刻,城头之上,请战声、咒骂声可谓是连绵不断。 甚至,半响功夫后,一部分将领亦是压制不住心底怒火,瞬息爆发而出,开始怒斥着城下士仁。 如今,可以说,士仁背叛,已经令荆州军士对他恨之入骨,恨不得生啖其肉。 城下。 此刻,吕蒙扭转身子,面朝士仁,面带笑意,道:“士将军,你乃是于幽州时,便跟随着刘备一路走过来,数十年的老将。” “想必,你在军中还有足够的资历、威望。” 顿了顿,他饱含笑意,道:“故此,蒙还想请士将军屹立城下,以你之威望号召城上守军,宣扬我大军是何等的威风雄壮。” “让他们立即用掌中刀剑,取下关平的首级,开城献与本都督。” “不然,等我军破城之日,一律格杀勿论!” 话落,吕蒙眼神便一直盯凝着士仁,透露着总总不善。 很显然,如今士仁是愿意也得上,不愿意还得上。 由于如今吴军还在铸造大营,构造防线,故此,吕蒙便临机思索一策,以资历于荆州军中雄厚的老将士仁亲自站出,劝降城内军士。 话音落下,身后的士仁腿夹马腹,缓步上前,面露苦笑,拱手道:“大都督,此策末将恐怕是无能为力也!” “都督,你也看见了,由于末将举城投奔一事,此刻城墙上的守备军卒以及诸将眼神,都恨不得杀了我一般。” “末将劝降,恐怕只是浪费时间,毫无意义罢了!” 一时间,士仁委婉的拒绝了。 只不过,吕蒙思索这一道策略,又岂会容他拒绝,顿时间不由面色一变,冷冷道:“士将军,你确定?” “可是,大都督,末将的确无能为力矣!” “就凭现阶段城上守住痛恨我的眼神,我劝降便毫无效果。” 此时,士仁也不由咬紧牙关,拱手解释着。 闻言,吕蒙却是面露冷笑,向其说着:“士将军,你不必介意!” “你只需劝降便行,至于成与不成,本都督都不会怪罪于你。” 旋即,得到军令状,士仁心知事不可逆,也便不再辩驳,便轻轻打马上前,面对着城头。 至于此时,吕蒙也身骑战马,屹立于一旁,冷眼相待着。 下一秒,士仁昂首傲立着城头,轻了轻嗓子,高喝着:“城上同袍们听着,吾乃公安守将士仁。” “如今吾有一言,还请诸位静听。”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冲击 半响功夫,城上却是忽然寂静无声。 下一秒,每位将领的脸上进皆阴沉着,面露着愤怒之色,好似一座随时将要爆发的小火山般。 此刻,众将校浑身气势暴涨,可谓是极为怒火中烧,冷眼紧紧凝视着下方的士仁,眼神极为不善。 刚刚,士仁竟然当众于城下,言语激烈的招降着己方诸众。 那,言语不仅抬高着于吴军的赞扬之词,亦是贬低着汉中王刘备。 其次,他还以双方实力的不平等为理由劝降,此举,更是让一些心智不坚定的守备军卒蠢蠢欲动。 军心,亦是逐渐在丧失着! “士将军,敌军士卒已经有所松懈,再添把火,继续招降。” 此刻,眼见着城头上的总总变故,一旁的吕蒙再次高声道。 “诺。” 旋即,士仁拱手领命,遂再次大笑着:“哈哈哈。” “城上诸位同袍,我等昔日便是同生共死的弟兄,如今吾举城归顺大都督以后,我在军中地位举足轻重,可比先前关羽小儿所随便安排的一无足轻重的公安守将可强多了。” “现在,吾在吴军中,待遇却是相比以前,好了不知多少倍。” “诸位,你们听我说,大都督已经重申,只要你等愿意开城归顺,一致出手,取了关平首级。” “大都督必然会于吴侯面前如实禀告此事,对你们封侯拜将、加官进爵。” “诸位,还等什么,速速动手啊,时不我待矣!” 一席话语,士仁面露大笑,高声道。 此时,他迫于无奈,却是又装出一副于吴军中很受重视的样子,迷惑城上守军。 话落,城头上局势愈发不稳,先前的郡兵本就军心散漫,如今经过这一蛊惑,已经开始蠢蠢欲动着。 不仅如此,他们眼神里亦是充斥着利欲熏心的目光,望向众人都极为不善。 实在是,吴军所开的封赏太诱人了。 片刻后,别驾殷观越发觉得感受着变故,不由面露怒色,顿时跨步走到跺墙,旬眼望下去,厉声道:“城下吴贼听着,你等想要便尽管前来,我军皆是铁血儿郎,势必与江陵城共存亡!” “你等,想要用此等雕虫小技,离间我军军心,此乃是痴心妄想。” 大骂一通,他又望向从旁的士仁,怒火更甚数分,高喝着:“狗贼士仁,枉顾汉中王、君侯如此器重于你,让你固守我军重镇公安,防范吴军。” “你竟然如此吃里扒外,背叛我军。” “你这等贪生怕死之徒,观再此发誓,一旦你落在我手中,必定让你生不如死!” 一席言语,殷观可谓是将牙咬得蹦蹦直响,恨不得生啖其肉般! “郡守,少将军,末将愿请战,斩杀贼子士仁。” “还请批准出击。” 一言既出,其余诸将亦是怒火冲天,一致高声请战着。 瞬息间,城头之上,顿时弥漫着一股悲悯、愤怒的气息。 此时,关平却是并未搭理诸将的请战,徐徐走到殷观从旁,轻声嘀咕道:“殷别驾,如今吴军大都督吕蒙也屯军于此,想必主力便位于北门。” “平还请殷别驾于此处稳定局势,尽量拖延时间,务必将吕蒙盯在于此,不让其回返,我此时立即前往其余各门,暗中观察一番,再做决议。” 闻言,殷观却好似知晓他的计划般,并未有太过惊讶之色,只是脸上稍微露着丝丝担忧,不用同样小声道:“少将军,此策当真可行么?” “殷别驾,不管可不可行,如今我军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你注意观察,随着士仁鼓动下,已经有心智不坚的郡兵开始军心涣散,要是我军再不取胜一场,那对于接下来的守城战将极为不利。” “所以,此策必须施行,而且还要成功。” 此刻,关平面容镇静,言语极为坚铮。 “也罢!” “少将军速速前去吧,观尽量拖住时间,让吕蒙无暇顾及其余方向的战况。” 不过,虽然面露担忧之色,可既然关平已经做出了决定,殷观遂也喃喃说着。 话落,关平也并不耽搁,便趁着周遭无人注意之际,便领庞德悄然下城。 片刻功夫,城南方向。 此时,城头上,却是不知何时多出了两道身影,正屹立于此! 这,便是一身戎装的关平与庞德。 不仅如此,再南门附近,还隐藏着一支三百余骑的精锐骑士,气势恢宏,整装待发着。 “令明,我等暗中观察了半响,如今围城的吴军,军力最为薄弱的也就城西方面的宋谦部,以及如今城南外的韩当所部。” “令明以为,我军此刻应当攻击何军为上?” 闻言,庞德闻讯,思索片刻,便坚铮答道:“少将军,德觉得应当突袭水营处的吴军。” 话音落下,关平却是面露笑意,轻笑着:“令明,你可有何根据,为何会选择突袭韩当,而不是城西吴军?” “须知,韩当乃是孙氏老将,早在孙坚时便跟随其身边东征西讨,历经数十年的战阵,经验极为丰富,用兵亦是极为老道。” “反观宋谦,虽然兵力众多,可所经历的战阵却远远弱于韩当。” “如此,我军想要初战立威,应当柿子捡软的捏,冲击城西吴军才是,又如何攻击水营?” 一席话语,关平假意略显虑色,暗中却是在紧紧关注着庞德的面部表情,看其准备如何答复。 “少将军,此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如今宋谦所部,不仅军力更甚,德在暗中旬眼观察时,却是发现吴军结阵井然有序,修造工事,军容齐整,战力强悍。” “由此可见,宋谦所部,不可小觑!” “其次,韩当所部驻防水营,可一旦我军毁掉了水寨,吴军实力必定受损,如此城南方向通往公安的水路便瞬息洞开。” “如此,于我军也有利。” “所以,末将请战,愿领数百骑士出城,冲击吴军水营。” 顿了顿,他不由面露坚毅之色,厉声道:“末将必定不辱使命!” “必定领军冲垮吴军阵势,杀破老将韩当的胆,让他们绝不敢再小觑我军。” 话落,庞德言语坚铮,请战着。 闻言,关平却是并未立即答复,而是徐徐思索着,半响以后,才忽然全身气势涌动,面露坚毅之色,高声道:“好!” “既然令明不惧危险,愿领军冲击吴军。” “那本将便调拨于你三百骑士,出战迎击规模浩大的吴军,你可有怨言?” “哼,少将军,你多虑了。” 冷哼一声,庞德厉声道:“少将军,吾既然敢高声请战,那自然便不会心生怨言。” “此次,吾必定率众冲垮吴军。” 一席话落,关平也同意了这则计划。 见状,庞德遂不再犹豫,便瞬息下城,前去组织着刚刚才隐秘的数百骑士。 “全军,出城。” “如今,你等只需服从本将之令,奋勇厮杀于吴军阵中,结阵通行,杀尽吴卒胆魄,令他们再也不敢与我军敌对!” 一番激励的高吼,响彻的动员着。 数百精锐如铁,却才刚刚配好战马的数百骑士,便纷纷高声附和,一致咆哮着。 随后,“咯吱,咯吱”的响声,轻轻开起。 下一刻,庞德却是一马当先,挥刀于前,领数百骑士径直狂奔攻向城外水营处杀入。 至于此刻,关平则依旧屹立城头上,可却是面目凝重,眼神紧紧凝视着远方,沉吟不语。 第一百三十七章 勇战(一) 望着庞德率三百骑士气势磅礴,一往无前的正疾驰向吴军水营越来越近时,城上关平面目之上却是露着丝丝忧虑。 忧虑的神色上,仿佛上面却又遍布阴云。 总之,他此时是心神不宁,暗暗担忧着,深怕庞德此次冲击吴军大营,将有去无回! 可虽然明知敌众我寡,关平却不得不如此抉择。 如今,由于关羽所部被阻隔于汉津,并未回防,导致江陵城中守备军卒不足,势必要征召百姓协助守城。 但,双方实力悬殊之大,关平担心百姓守城时,会慑于敌军的猛烈攻势而产生恐慌情绪,反而拖累己方军卒。 故此,关平才事先与别驾殷观,猛将庞德商议,等待吴军围城后,决定以庞德率城中仅有的数百骑士冲击敌军最为薄弱的一方。 冲垮吴军阵势,仗着庞德之勇,于万军丛中擒获一员吴将,然后而归! 如此,关平便能将这则战报大肆宣扬,告知城中民众,吴军战力不堪一击尔,一冲即破! 以此来鼓舞人心! 这样,届时所征召的民众上城以后,所受到的恐慌情绪便会极大得到遏制。 至于为何选择庞德,而不是其余将领。 这也由于荆州军中,如今唯有庞德乃是西凉人士,极擅长统领骑士作战,更兼其武勇高强,有万夫不挡之勇! 故此,他也是此次唯一最合适的人选。 索幸,庞德曾经是曹将,可能在对敌曹军时,会有丝丝犹豫之心,现在对抗吴军,关平相信,他肯定能竭尽所能,冲破吴军大营。 因为,他本身与吴贼并未有丝毫瓜葛,并未有丝毫理由需要心慈手软。 反之,他走投无路投奔荆州军,本身便是为了博取功名,如今对战曹军,心里有愧。 吴军既然来袭,为了功名利禄,不用关平提醒,他自然都会全力以赴。 这,也是关平十分放心的原因所在。 当然,庞德率众出城以后,他自然心存担忧。 毕竟,这三百匹战马乃是城中仅剩的,一旦于此次在战斗中折损殆尽,那日后面对着与吴军的作战,陆战优势也将化为乌有! 南方不似北方,并不产马。 可战马却是战略资源,此时三足鼎立,孙刘皆与曹魏乃是仇敌,曹操自然是严格控制边境,严令不准贩马商前往江南贩马。 一经发现,马商当场格杀,战马充军。 正是这严酷的律法,近些年,能流入江南的战马可谓是少之又少! 所以,如今骑士军团对于荆州军来说,是极为宝贵的,死一个便少一个,连补充的余力也没有。 荆州军总计便一千骑士,其中刘备、诸葛亮入蜀,相继领了四百骑前往,近些年,关羽时常与曹军激战,也陆续缴获了一部分马匹,荆州军又扩充至八百余骑。 此战北伐军带走了五百骑,城中谨慎的也只有三百匹战马。 短短时间,庞德率众推锋必进,距离水营处也近在咫尺! 水营内。 “报。” “启禀韩将军,我方哨骑刚刚打探到,南门处约莫一支数百余骑的荆州军正疾驰向我军大营狂奔而来。” “韩将军,我军当如何应对?” 闻言,位居主位的韩当不由瞬息愕然,眼神微动,喃喃道:“哦,荆州军竟然主动出战?” “斥候可曾打探到敌军可有后续兵力出城策应?” 此时,闻讯军情,面目老态,鬓发、胡须皆须白的老将韩当亦不由露出一丝意外之色,徐徐相问着。 话落,传令兵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韩将军,斥候并未打探到有其余荆州军士出城的战报。” “哦,单单派遣数百骑士,孤军冲阵。” “难道,他关平以为数百人便能冲垮我军?” 这一刻,韩当意外之色也越发浓厚,喃喃自语着。 “你迅速前去传本将令,命诸将率众集结于营门口,围歼这支不知天高地厚,狂妄的敌军骑士。” 不过,思索片刻,韩当言语便瞬息浑厚起来,高声下令着。 号令传下,传令兵闻讯,立即拱手应诺退出,前去传令。 此时,韩当才拾起从旁放着的战刀,然后径直跨步向营外走出,屹立于帐外,目光紧皱,眉宇间密布着层层阴云。 “关平,你当真是想让你这支唯一的骑士军团送死?” “还是另有诡计?” 直到此刻,韩当都不敢置信,数百骑士可以冲垮他的数千军卒。 毕竟,骑士也不是不可战胜的。 只要列阵妥当,长枪兵、弓弩手紧密配合,再沿阵前设置拒马桩、绊马索等物,步卒也未尝不能与骑兵一决高下! 再说,如今敌军不过三百余骑,想要围歼太容易了。 韩当此时是短暂的犹豫以后,便信心满满。 毕竟,他要是连数百骑都全歼不了,那他这百战东吴老将,也可以回家抱孩子了。 其次,韩当也不是孙权,全军会被八百人冲散。 故此,想到此处,韩当自信心顿时充斥着头脑,愈发坚定了全歼荆州骑士的念头。 由于吴军一直觊觎荆州,故此也随时在窥探着荆州军的情况,自然也知晓他们的骑士不多。 现在,既然荆州骑士主动出击,那韩当自然不会避战,能全歼或者重创这支骑士,那都是极好的! 至少,日后的陆战,己方所面临压力会减少许多。 水营之外,平地上。 此刻,韩当手持战刀,一马当先的居军卒之前,身后则是层层结阵的军士。 等待片刻,“踏踏踏”的声响便由远及近的响彻着,随着双方距离越来越近时,原本还微弱的响声亦是逐渐震耳欲聋。 此刻间,阵中的吴军士卒身心也是身受震颤,竟是隐约间受铁蹄声所影响,感受到了丝丝恐惧。 虽说,荆州骑士规模也就三百余骑,可战蹄所指,响彻声却也是声势震颤,令人震耳发聋! 眼见着己方军士有所受影响,从旁偏将不由面露忧虑,拱手道:“将军,当真要出战么?” “末将总觉得这是敌军的阴谋,不然,以关平的奸诈,敌军军力本就处于劣势,又岂会派遣数百骑士出城突击我军,而以卵击石?” 一时,韩当麾下的偏将便提出了疑虑。 闻言,韩当面色不变,淡笑片刻,道:“此事,不必忧虑!” “江陵城外,这方圆之地,皆是平原,9一眼望去,十余里的情况都可一清二楚,关平想要于城外设伏,关键时刻忽然杀出,这是不可能的。” “所以,伏兵突袭,倒也不必担忧。” 顿了顿,他又继续笑道:“至于他派遣数百骑士出战,本将以为,这无非是关平想于攻坚战开始前,小胜我军一场,振奋城中军心罢了。” 一席话语,韩当却也是久经沙场的名将,思索半响,倒也是猜透了其用意。 “当然,这一战我军必须打。” “不然,此事传扬而出,我军数千余众竟然连面对敌军数百骑的勇气都没有,那我军军心必丧,如此,关平也可趁机于城中大肆宣扬,鼓舞军民士气。” “届时,我军想要攻破城池,更难矣!” 徐徐解释一番,韩当亦是已经打定了出战的决定。 话落,从旁其余诸将也明悟了其中之意,遂也不再疑惑,纷纷约束部众,准备迎敌。 “全军听令,刀盾手再前,抵挡敌骑的冲击。” “长枪兵居中,随时突刺,将敌骑刺于马下。” “弓弩手则互助两翼,避免敌军以机动性,突破我军。” “记住,一旦刀盾手抵挡不住,便立即退让,放敌骑入阵,然后全军一齐出动,围困敌军,凭借兵力众多的优势,围杀敌骑。” 一席指令,韩当坚铮有力的下达各项军令。 韩当,本就是北方边塞人士,自幼便习弓马,对战骑军自然并不陌生。 至于此时,数百余骑已经疾驰杀奔而来! 那一头,庞德手执大刀,双眼甚至已经隐约间望见了吴军战旗,不由瞬息间浑身气势暴涨,面色陡然高笑起来,遂高喝道:“儿郎们,前方便是侵略我方的吴贼。” “为了功勋,为了荣誉,随本将杀,碾碎敌寇。” “杀,杀。” 号令传下,数百骑士亦是纷纷气势暴涨,然后结阵,聚集庞德身边,以之为中心,犹如一股离弦之箭冲击敌阵而去。 这一刻,一场激战也循序渐进,周遭气场也仿佛被积攒着,即将爆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勇战(二)为伟大祖国庆生,求订阅 “杀。” 转瞬间,庞德仗着自身勇武,当先而上,挥刀将阵前数员吴军刀盾手砍落于地。 一刀接踵一刀的斩过,庞德之勇,岂是吴军军士所能抵挡的? 片刻之息,便见十余名刀盾手被斩杀于此。 主将都如此凶猛,身后数百骑狂奔而至,亦是战力昂扬,掌中长矛纷纷刺出。 “噗嗤。” “噗嗤。” 数百骑士呼啸而过,阵阵战蹄声踏起,便见吴军刀盾手连连被刺到于地。 瞬息间,吴军阵型却是隐约间出现了一道缺口。 紧随着,庞德奋勇当先,挥刀继续领麾下骑士冲击着。 虽然吴军刀盾手一直凭借血肉之躯抵挡着,可荆州骑士本就是精锐中的精锐所挑选而出,战力自然强悍无比。 外加上,战马的冲击力也不可小觑! 正是这数个因素合在一团,吴军刀盾手却是难以抵挡攻势,反而呈现出要被冲垮的趋势。 阵中,韩当早就关注着了战局发展,此时眼见着荆州骑士的战力,却不由眼神顿时凝重,倒吸一口凉气,暗暗沉吟着:“这……荆州骑士的战斗力竟然如此强悍?” “这都堪比曹操麾下精锐王牌虎豹骑了吧?” 本来,韩当对荆州骑士的战力心底也有一个大致评估,可真的亲眼所见以后,却是瞬息颠覆了他的印象,令其瞬间猝不及防! 他,完全没想到,荆州骑士的战力竟然堪比虎豹骑。 须知,虎豹骑是曹操亲自所打造,然后交由宗室曹纯统领,这支骑士军团的每一位军卒几乎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 故此,军团里面每一位军卒都拥有匹敌于百夫长的实力。 这,就很恐怖了! 韩当此刻面色也紧促着,早已没有了先前的稳重。 旬眼望着,此时的战场四周,阵势上可谓是人喊马嘶,双方厮杀极为惨烈。 只见,荆州铁骑于庞德的亲自开路下,便犹如一柄锋利的刀锋般,径直插入吴军腹心。 “啊,啊。” 又是一阵惨叫声响起,庞德大刀斩落,数员吴卒被刀劈倒地,发出欺厉般的吼声,随之,热血也四处飞腾,其身间、刀尖上亦是沾染着层层血迹。 “破!” 一声凌厉般的高喝,吴卒刀盾手所组成的盾阵,便于荆州铁骑的冲击下被杀出了一道极为明显的缺口。 稍微喘口气,停顿片刻,庞德亦是大喜过望,继续举刀高呼着:“儿郎们,吴军果真是一群废物,战力不堪一击尔!” “吴卒战力如此之弱,就算人多势众走如何,还不是任由我等饮血杀戮。” “前面的吴贼首级便是我等的军功,功名,儿郎们,可敢与本督继续杀向前,剁碎贼军,夺取功名?” “杀,杀。” 一时,随着庞德高声猛喝,麾下数百骑陡然间便气势恢宏,举矛高呼着。 下一秒,荆州铁骑紧随庞德身后,继续犹如一柄尖刀,径直猛插往吴军阵势腹地。 一席厮杀,周遭气场仿若都已经受数百余骑杀气腾腾的气势所掩盖。 气势升华,战力斐然! 一眼望去,荆州铁骑便纵横于阵中,刀盾手、长枪兵竟也是无法抗衡,被冲了个人仰马翻,毫无抵挡之力。 这一刻,吴军阵势却是出现了不稳的迹象。 基于此,庞德眼神犀利,又岂会放过这天赐的机会,大刀高举,厉声道:“儿郎们,听令。” “继续跟随本将杀往两翼的弓弩手,将之斩杀殆尽!” 顿了顿,他毫不犹豫,高声喝着:“杀,将卑鄙无耻的吴贼斩尽杀绝,保住荆州。” “赶尽杀绝。” “保住荆州。” 一席话语,数百铁骑士气身受鼓舞,举矛高吼,驭马冲锋着。 眼见于此,先前那员偏将见状,不由心生畏惧,大惊着:“这……这……,韩将军,我军速撤吧。” “荆州铁骑战力竟然如此强悍,如今已经突破了刀盾手,长枪兵的防御,现正冒着箭雨往两翼压阵的弓弩手处杀去。” “依末将猜测,想必这是荆州铁骑想率先突破弓弩手的防御,然后致使我军防线自行崩溃,土崩瓦解!” “韩将军,敌势正盛,依吾看,我军还是暂时撤回主营,据营固守,磨掉荆州军锐气再说吧!” 顿时间,从旁偏将却是思索片刻,高声劝解着。 一席话语,他提出了撤回主营,避免野战。 只不过,闻言,韩当却是面色一僵,脸色愈发阴沉,冷声道:“撤退?” “你觉得我军能撤么?” “如今,荆州铁骑规模不过数百骑,可我军却是数倍于敌,还要据营而守,此战要传扬而出,于我军的军心士气打击必然极为严重!” “其次,现在双方已经激战,一旦我军撤离,荆州铁骑必然尾随其后,到那时,我军由于下令撤退的缘故,便会导致军士间产生混乱之心,反而趁机为敌骑所破。” “如此,我军此战只能胜,不许败!” 一声激励的高喝声,韩当继续下令着:“诸位,听本将令。” “刀盾手于外围围困,长枪兵迅速集结,弓弩手位于刀盾手之后,瞄准点射。” 高喝声传出,转瞬息,韩当便重新制定了方案。 号令传出,吴将纷纷开始下令,变化着军阵。 短短功夫。 吴军阵型瞬息而变。 只见,随着变化的过程中,荆州铁骑瞬息杀入了阵型深处之中。 只不过,此时却是变故突生! “啊,啊,去死。” 这一刻,荆州骑士纵马冲击,举矛突刺,却发现四周敌卒却是仿若不要命的蚁群般,层层叠叠的围困了上来。 此时,荆州铁骑左冲右突,却发现被围困于阵中,四周吴军士卒碾压而上,凭借着优势兵力围杀着一员员骑士,可他们无论如何进行突破,却都是惘然! 因为,如今阵势四周,所围拢的吴军士卒越发增多。 此刻,荆州骑士兵力差距的劣势却是突现而出,连连被吴军士卒压制。 “啊,啊。” 一声声欺厉声惊叫而起,旬眼望去,却是一员员荆州骑士不是被刀盾手围杀,便是被成群结队的长枪兵给刺入马下。 然后,被发狂的战马铁蹄给踏为肉泥。 顿时间,战局急转留下,吴军已经彻底占据了上风,此时,就算是勇武超群的庞德大刀挥舞,斩杀着众多的吴卒,却也无力。 吴军士卒依旧是越杀越多,反而聚集起百余名刀盾手,长枪兵,或者身后的弓弩手针对他。 “啊,啊。” 遭受围攻之下,庞德大刀斩落,将数员长枪兵斩杀,可却是防御不利,被数只疾驰穿来的锋利箭矢给射入了臂膀上。 顿时间,数只箭矢插入臂膀,转瞬息,庞德臂膀上,便血流如注。 “啊!” “儿郎们,继续杀,我等就是死,也要重创吴贼。” 一番高喝,此刻庞德浑身杀气陡然爆发,厉声高吼,却是不管不顾,领众强行于阵中搏杀着。 这一刻,遭受围杀之下,数百余骑仿若沧海一粟般,被淹没于大海中,随时都可能沉默的样子。 “咚咚。” 此刻,城头上,却是依旧战鼓声彻响着。 关平亲自擂鼓,为麾下铁骑助威。 “少将军,不好了。” “战局逆转了,庞都督以及麾下诸众都被吴军团团围困于阵中,无法破围而出。” 转瞬息,城南守备队长见状,不由惊慌失措,立即拱手高声禀告着。 “砰。” 闻言,关平不由扭头侧望向城外厮杀处眺望一眼,不由瞬息面露难色,擂鼓的战槌也拿捏不住,不自觉间便咣当一声,掉落于地。 此刻间,韩当眼见这一幕,神色上不由重新恢复了先前的自信,静静等待着己方军卒全权将敌骑全歼。 “传令,迅速围歼敌骑。” “斩杀一员敌骑首级者,官封一级。” 号令传下,很快便有传令兵将韩当这则指令传达而下。 下一秒,正在阵中围杀荆州骑士的吴军士卒便沸腾了,不由更加用力的围杀着,此刻,吴卒的眼神里,进皆充满了重重喜悦,亦是陷入了疯狂。 取一首级者,便可官封一级。 这,才是对于底层军卒最为致命的诱惑。 当然,也随着吴军士卒的层层疯狂围歼,荆州骑士的处境亦是岌岌可危,危在旦夕! 甚至,就连勇武高强的庞德此时身间也是创伤遍布,神情沮丧,却又在强行苦撑着。 主将如此,其余骑士本就是精锐,如今虽敌众我寡,可依然在殊死搏斗着。 ps:迟来的祖国祝福,迟来的更新。(本来应该11:00就更新的,但是凤溪码字码到一半,太困就睡着了,12点过才醒,然后撑着困意写完了这章。) 第一百三十九章 少将军,真天人也 此刻,关平屹立于城头上,眼神紧紧凝视,隐约望着一员又一员的骑士被围杀于地,心底便颇不是滋味,仿若一阵刀绞。 下一秒,他丝毫不犹豫,头也不回的持剑向城门处奔去。 城门口。 “少将军,全军已集结完毕,随时可出战。” 此刻,五千精锐士卒便集结于此,眼见关平下来,将领孙狼便立即上前,拱手禀告着。 “嗯。” 闻言,他并未言语,轻嗯一声,面色淡然。 下一秒,孙狼却是面露忧色,不由道:“少将军,当真要出城救援庞都督么?” “如今,这五千精锐乃是我军主力,能否守住城池,全靠他们。” 一席话落,孙狼望了望四周,再次跨步上前,刻意压低声音道:“庞都督以及数百精骑已经彻底搅乱了吴军阵势,斩获颇多。” “此时,就算他们进皆覆没,那我方军心也必然凝聚而起,军民之心纷纷高涨。” “狼以为,既然数百精骑奋勇厮杀,那便让他们于最后关头在发挥出最后的作用吧。” “我等不必救援,让他们心存死志,以哀兵之力,重创吴军,以为接下来的守城战减轻压力。” “不然,我军出城救援一旦被吴贼拖住,被其余各门的吴贼围困,那江陵危矣!” 一言既出,关平却是陡然面色瞬息万变,勃然大怒。 “孙狼,你说什么?” 此时,关平阴沉着脸,冷声道。 怒火隐隐从胸腔中喷洒而出,孙狼身形陡然不稳,心生丝丝畏惧。 他却是未想到,关平对这道策略的反应竟然如此激烈。 实际上,此次如若关平放任数百骑士被吴军全歼,而不管不顾,城中军士必然人人自危,会担心自己将成为下一个牺牲目标。 如此,那此次关平特意命庞德冲击吴军大营,以提升军民之心的计划,那将毫无意义! 下一刻,思索半响,他徐徐跨步上前,屹立于两军阵前,眼神凝重,目光紧紧注视着数千军卒。 “大汉将士们,如今我等同袍正于城外与吴贼浴血厮杀,以命相搏着。” “我等可否能眼睁睁的看着吴贼肆意围杀,屠戮袍泽?” “不能,不能。” 随着关平屹立阵前,放声大吼,高声鼓舞着士气,麾下数千军士军心顿时被调动起来,也依旧面露坚毅,咆哮着。 这支军卒本就是荆州精锐,归属感极强。 外加上,先前出战的数百骑士,也皆是出自这支精锐士卒,故此,此时却是无一人退缩,毫不避退,高吼着。 “好。” “不愧为我大汉儿郎。” 言语落罢,关平从亲卫掌中接过大刀,翻身上马,赞扬着麾下军士。 “孙狼、刘伽听令,你二人分别领一军护住两翼。” “诺。” 号令传下,孙狼虽然刚刚面露担忧,可既然关平执意救援,他也并未抗令,反而高声接令。 至于邓艾,此刻还与别驾殷观,郡守糜芳等众在城北的城头上。 这,也是关平的打算! 让吕蒙发现邓艾的身影,如此,便能尽量隐藏自己趁机突袭其余各城外方向吴卒的计划,至少短时间内,这则方案不易察觉。 旋即,关平大刀高举,高声道:“开城。” “将士们,随本将杀出去,剁碎吴贼,接应同袍。” “喔喔。” 一记喝声,麾下军卒纷纷高吼响应,亦是面露坚毅之色,浑身气势暴涨,周遭空气仿若都被抽空一般,气场极为凌厉。 这,正是百战精锐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气势。 “咯吱,咯吱。” 下一刻,城门响动声传出,遂徐徐打开。 “砰砰砰。” 瞬息间,关平持刀一马当先于前,麾下数千军卒紧随其后跨步冲出城外,向旷野战场冲锋着。 至于孙狼、刘伽则一左一右,紧紧护卫在两翼。 “咚咚咚。” 此时,就在荆州精锐杀出城外的这一刻,城头之上,守备队长眼见着少将军领麾下军卒视死如归,决然的杀出城外时,亦不由身受鼓舞,不知间也同样感受到了身间的那股热血在沸腾着。 故此,他亦是奔到战鼓前,手执棒槌,擂鼓着。 鼓声,响彻于人喊马嘶的旷野战场四周,正在冲锋的荆州军士皆不由听闻,然后不约而同回首观望。 “杀。” 下一秒,这些精锐儿郎身间气势更盛数分,一致暴喝着。 阵中。 那员偏将眼见着气势汹汹,正向此处杀奔而来的荆州军士,不由楞了一下,随后顿时面露惊色,急忙仓促拱手道:“将军,关平好像亲自领众杀出城了。” “如今正向此处杀奔而来!” “哦?” 闻言,从旁韩当,以及其余吴将纷纷目光飞转,望向了更远处,果真发现了大批结阵的荆州军士疾驰杀来。 “韩将军,如今敌军来援,看其规模,约莫有数千余众,其身间所展露而出的杀气却是极为浑厚,想必这支荆州军战力必然强悍。” “我等是否放弃继续围歼荆州骑士,暂避锋芒?” 看罢,半响功夫,一员吴将眼见着气势浑厚的荆州军卒,不由连忙问道。 只不过,韩当面色依旧极为淡然,抚须片刻,轻笑着:“呵呵,本将本以为此次能够全歼荆州骑兵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可本将却未想到,关平这厮竟然主动率众出城求死啊!” “如此,也别怪本将了。” 此言一出,从旁诸将进皆听闻,却是茫然。 片刻,还是那员偏将拱手道:“韩将军,此话何意?” 话落,韩当也不隐瞒,目光紧紧凝视着正迅速奔来的荆州军,淡笑着:“你们看,这支军卒浑身气势极为浓厚,显然是全歼蒋钦所部的那数千精锐。” “如今,关平为了救援被困的数百骑士,却是几乎倾巢出动。” “你等想想,此刻如若我军将这支目前江陵城中最为精锐的士卒全歼,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如此,守军军心士气必定土崩瓦解,我军当不战而胜,夺取江陵。” 一席话落,诸将瞬息了然,遂一致高声道。 眼见诸将明悟,韩当遂也不再犹豫,立即便挥手示意从旁数名亲卫,立即前往其余各门外,告知众将实情,让他们立即领军前来,围剿率众出城的关平。 “诸将听令,你等各自领军前去抵挡荆州军,务必阻止他们与敌骑汇合。” “只要此战我军能拖住关平,等待各将领军到来,必将全歼敌军。” 一席号令,诸将哪还敢怠慢,立即拱手应诺,领军前去。 此时,随着吴军大部分军士皆前去抗衡荆州军主力,数百骑士的压力陡然急剧降低。 庞德眼尖,瞧见关平亲自率众出城救援,不由面露大喜,高声道:“诸位,少将军并未抛弃我等,他已经领军出城救援。” “将士们,杀啊,与主力汇合。” “杀。” “吴贼受死!” 转瞬息,数百骑士闻讯,果真发现援军以后,本来略显疲惫的身躯却是仿佛忽然再次有了活力一般,持矛刺着一员员吴卒。 此刻,庞德周遭气势更甚一筹,掌中大刀斩落,方圆靠近的吴卒,纷纷被扫之一空! 瞬息间,这片区域却是忽然出现了真空地带。 “将士们,速速杀出去。” 此时,庞德忍住伤势的疼痛,一边挥刀斩杀着拦路的吴卒,另一边也疯狂高吼着。 一时,数百余骑也不含糊,高举长矛,借助着战马的冲刺,连连跟随庞德其后,向外围突围着。 这一刻,数百余骑皆是爆发出全力,周遭吴卒竟是有抵挡不住突围的趋势。 不仅于此! 此时,关平率众也已经当先杀奔而至,与前来阻挡的吴军展开激战。 乱军当中,关平眼神冷厉,挥舞着掌中大刀,驰骋于阵中,连连斩落。 “啊,啊。” 不过片刻功夫,关平沿路纵横驰骋下,周遭吴卒却是丝毫抵挡不住,被斩杀于此。 只说,荆州精锐有了关平的开路,气势更甚数分,抵挡的吴卒哪还能抵挡,几乎被杀得连连后退。 孙狼、刘伽亦是一左一右,持刀护卫着两翼。 “贼军受死!” 纵马冲杀于前,关平面容严肃,怒喝一声,长刀便轰然斩落,将拦路的数员吴卒给彻底斩杀。 “关平,你找死。” 忽然间,就在此时,数道怒吼声瞬息传出,旬眼望去,竟是两员吴将持刀向其杀奔而来。 见状,关平面露冷笑,神色自若,却是怡然不惧,放声道:“哈哈,来的好!” “今日,正好拿你们来祭刀。” 一席高喝声,关平倒提大刀,纵马而出。 转瞬息,数骑相遇,两员吴将配合默契,战刀率先一齐出手,一左一右攻向他,眼神中透露着必胜的神色。 可惜,下一秒他们却后悔了! “当,当。” 瞬息间,关平掌中大刀高举斩落,数柄刀相撞,发生了金属般的雷鸣声。 下一刻,重力压下,两员吴将手中战刀却是瞬息间被磕飞。 旋即,二人却连反应的机会都未有,一柄大刀便接踵而至。 “啊!” 随后,二将只是一致发出了欺厉的叫声,项上首级便被轰然斩飞,无头尸首轰然倒地,流淌着无尽的鲜血。 “呼,呼。” “少将军神勇,诸位,我等誓死杀敌,绝不可堕了我军之威名。” “杀,杀。” 此刻,随着十余秒内,关平刀劈二将,战场之上,荆州军卒间不由沸腾了,吼声传遍于大地之上,方圆之地皆依稀可见! 随即,数千军卒掌中屠刀也径直斩向因将领被斩,而一脸茫然的吴军士卒。 顿时间,吴卒却是被荆州军杀得接连后退,逐渐抵挡不住! “少将军,武道神勇莫测,果真天人也!” 这一刻,正在领骑士奋力厮杀的庞德见状,也不由由衷赞佩着。 如此变故,此时阵中,主将韩当亦不由面色大变,顿时大惊失色。 第一百四十章 振军心 随着关平片刻功夫刀斩二将,其麾下军卒瞬息间军心大震,纷纷抓住机会猛攻,反观吴卒却是士气大挫,抵挡攻势也受之影响。 此刻,身处阵中的韩当,眼见着关平神勇难测,竟是不亚于庞德时,不由亦是面露惊色。 虽然关羽号称天下第一猛将,世人皆知! 可关平勇武如此高强,却是韩当始料未及的。 这一刻,二将被斩,吴军阵脚大乱,数千精锐荆州军卒纷纷持刀猛攻。 吴卒顿时难以抗衡,逐渐有崩溃的趋势,此时,随着强行突围下,数百余骑也即将杀出重围与主力汇合。 见状,韩当不由面色大变,深吸口气,遂直挺长刀,领亲卫军径直杀向阵前。 他,竟是要亲自上阵,阻止关平接应庞德。 “关平小贼,受死吧!” 片刻功夫,韩当便率众杀到阵前,随即大刀高举,径直便向关平头顶席卷而来,怒吼着。 “哼。” “老匹夫,来得正好,今日本将便斩了你首级,用以震慑孙权小儿。” 不过,关平眼见,却是面色不变,冷哼一声,高声道。 “啊啊啊,贼子,今日你必死无疑!” 韩当本就是历经三世的老将,外加上年纪也年近六旬,故此,平日里凡是有嘲讽他年纪的,他必定会暴怒。 此刻,关平公然怒骂挑衅,他又焉能不怒? 瞬息间,韩当顿时暴走,浑身散发着无尽的威势,长刀之上遍布道道光芒,袭向关平。 “乳口小儿,辱我韩当,今日你必死。” “蹦。” 一记怒喝落罢,长刀轰然斩下,直逼关平头颅而来! “死。” 转瞬间,关平亦是咆哮一声,大刀向上高举,后发制人,意图荡开这来势汹汹的一刀。 “蹦。” 两刀相撞,仿若天崩地裂,撞击声不绝于耳,周遭双方正厮杀的军士也不由被这一击给震破双耳,却是造成了短暂性耳鸣! 一击而过,二人都由于力道的压制,倒退数步,双目凝视,紧紧注目着对方。 此时,韩当经受一击,却是感受着自身五脏六腑都不由受到了冲击般,丝丝力道正鞭笞着他的内脏。 反观关平,却只是面色一震,气血稍微平复下,便恢复如初。 实际上,这也是年纪上的差距! 毕竟,韩当已经年过六旬,力道、武勇早已大幅度衰落下去,可关平却正值中年,力量、武道正都处在上升期。 二人交手比拼力道,韩当自然处于下风。 所谓浪花淘尽英雄,英雄的迟暮,无外乎如此! 下一秒,关平调整大刀,便毫不停歇,纵马提刀,再度主动杀奔韩当。 见状,韩当心知如今局势,自己一旦势弱,己方军心必定进一步崩溃,如此想要拖住敌军主力,等待其余各方的援军前来围歼的计划必定失效矣! 正是想到这一方面,韩当亦是强行平复内心,挥刀攻向关平。 “砰砰,砰。” 转瞬间,二将再次连连数刀斩过。 当然,韩当虽处于下风,可毕竟刀法老道,想要片刻功夫败之,自然很难。 就在城南平地上,激战大起,厮杀正酣之际。 其余各门的反应。 城西,营垒中。 “怎么,荆州军竟是突袭了韩老将军的大营?” 此刻,吴将宋谦也收到了韩当亲卫所前来禀告的消息,不由面色略惊,喃喃道。 其实,早在围城之时,诸将倒也已经预料到,关平可能会趁机率众出城袭击一方围城的部众。 毕竟,困守孤城,最需要的便需要军心凝固,军民一心! 不过,诸将甚至吕蒙都断定,关平会选择突袭城西大营,故此,宋谦刚刚领军围城,再建造营垒的同时,也开始着手布置防御,准备应对突袭。 只是,事实却是出乎意料,关平反其道而行之,竟是率众突袭了城南的韩当所部。 所以,宋谦神色略微有丝惊讶。 这也不怪吴将如此想,突袭城西,只要能够歼灭吴军大部分军力,那围城的军力便必然会大幅度降低。 如此,等到蜀中援军前来时,也能迅速突破。 可城南方向,对岸便是公安方向,甚至于,如今由于汉津的失守,相当于长江下游尽在吴军掌控之下! 荆州军就算突袭城南,将韩当全歼,也毫无意义。 当然,如今也不是深究此事的时候,宋谦得到消息,便立即高声道:“传令,全军速速集结,除了留守两千军士继续驻防此地,防范城中守军。” “其余军卒,随本将立即赶往城南,支援韩老将军,围歼敌军。” “诺。” 号令传下,从旁一员亲卫拱手应诺,立即前去传令。 “将军,只留守两千军士驻防,这会不会出问题呢?” 话音落下,从旁副将亦是神色间露出一丝担忧,遂拱手轻声说着。 闻言,宋谦面容不变,轻笑着:“放心吧,如今荆州军主力都已聚集于城南突袭老将军,其余各门的军力最多也就只能防守,岂敢出战?” “故此,留守两千军卒,远远足够了。” 一席话落,宋谦言语自信,副将遂也不再言。 片刻功夫,吴军便结阵屹立,整装待发,于宋谦的领导下,亲自杀向城南。 ……… 城北,平地上。 此刻,士仁还在一如既往的高声劝降着城中守军,别驾殷观正在与之相持着。 至于一旁的吕蒙,则紧紧凝视着城头,眼神深邃,却是心底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 “咦,怎么会如此?” “难道是情况有变?” 这一刻,吕蒙眼神继续盯凝城内,可心思却早已飞到九霄云外。 他,此时感受到了战局的一丝不寻常! “不对,关平去哪了?” 片刻功夫,吕蒙猛然想到了什么,目光迅速游曳于城头上,隐约间将众守备军士,以及殷观,糜芳,潘濬,甚至邓艾都一一扫过。 唯独,没发现关平的身影。 “据情报,邓艾乃是关平的亲信,如今城头之上,却只有他一人,那关平呢?” “难道是………” “报!” 忽然间,就在吕蒙心事重重时,一记吼声顿时传来。 “启禀大都督,城南急报,关平忽然率主力出城袭击韩将军。” “韩将军特命小人前来禀告都督,立即领军前去将之围歼,只要能够灭杀关平,那江陵城当唾手可得!” 转眼间,信使纵马奔来,迅速拱手禀告着。 此话一出,响彻四周,诸将闻讯,面露震惊之色。 “关平当真率先出击了?” 此时,吕蒙听闻,却是面色淡然,喃喃道:“看来关平果真出城突袭我军了。” 暗暗嘀咕一句,他神色瞬息严肃起来,高声下令道:“诸葛瑾听令,你继续领军此地,谨防敌军出城,趁机突袭。” “周泰、朱桓听令,你二人与本都督一道,率众往城南。” 号令传罢,士仁也自觉的退下,并未继续劝降,随之,吴军大军迅速结阵,遂迅速离去,唯有诸葛瑾领数千之众继续固守,与城内对峙着。 这一幕,当然瞒不过屹立城头上,居高临下的诸众。 眼见着吴军迅速向南行去,邓艾不由面露笑意,笑道:“哈哈。” “诸位,看来如今少将军胜局已定,韩当老匹夫已经快挡不住矣!” “士载所说不错。” 话落,一旁别驾殷观也面容松动,附议着。 随后,眼见着郡守糜芳、从事潘濬以及诸将校还一脸雾水,殷观才徐徐将自身与关平早在先前吴军还未围城时,便谋划好的方案和盘托出! 诸众听罢,方才恍然大悟。 先前,关平悄然离去,还特意告知他们不准声张,众人还面露虑色。 既然方案已经知晓,诸众遂也不再疑惑,纷纷提高警惕,与城外留守吴军继续对峙着。 城南,旷野上。 “破!” 一记吼声陡然彻响四周,关平大刀瞬息斩落,顿时破开了韩当防御,将之轰退数步。 “噗!” 落定以后,他再也忍受不住,一口老血仰面喷出,经过数十合的碰撞,此刻的韩当内脏早已受创,外加上年老体衰。 如今,已经不可再战! “将军。” “将军。” 陡然间,那偏将发现,陡然高吼起来,不由多想,立即向其身边杀去,然后命亲卫迅速围拢着护卫。 “老将军,你怎么样了?” 闻言,韩当强撑着身子,高声道:“诸将士,本将无碍,继续拼杀,务必拖住敌军。” “只要援军一至,我军将必胜。” 直到这一刻,韩当依旧不可放弃,继续高声喝道。 话音落罢,传遍战场周遭。 吴军士卒纷纷听闻,原本低落的军心此刻陡然爆发,进皆全力以赴,继续持刀冲向敌军,厮杀着。 其间,一员吴军都伯遭受数名荆州军卒围杀,身间已是遍体鳞伤,血痕累累,这一刻,听见了韩当的呼声音,他却是丝毫不顾及自身伤势,发疯似般冲过。 最终,临死前,他以两员荆州军卒的性命作为陪葬。 这一幕,此时于战场四周上演着。 韩当身受重创以后的高呼,已是重新鼓舞了吴卒的军心士气。 索幸,随着庞德的拼死突围下,数百骑终是杀出了重围,与荆州军主力汇合。 见状,眼见吴卒战力陷入疯狂,关平遂也不敢怠慢,立即高声道:“全军听令,速速回撤,避免与敌军纠缠。” 号令传下,数千荆州步骑纷纷听令,甩开与吴军纠缠,开始向后集结,后撤。 此时,关平、庞德凭借自身勇武,亲自断后,却也让己方军卒安然向城中撤去! “少将军,救救我等啊。” “庞都督。” 就在荆州军卒已经回撤时,此刻吴军阵中,却有百余军士被围困阵中,脱身不得,不由高声吼叫着。 第一百四十一章 阵斩吴将 “少将军,德请战回去救援被困军士。” 此刻,耳听着吴军阵中被团团围困的百余军士嘶吼声、求救声,正在断后掩护己方的庞德不由纵马奔到关平从旁,面露决然之色,拱手请战着。 半响功夫,眼见着关平面露犹豫,庞德不由大急,语气严厉道:“少将军,别犹豫了,此次德作为先锋,并未凿穿敌军阵势,反而引得主力救援。” “德心里有愧,还请让末将前去救援被困军卒吧。” 一时间,庞德面色坚毅,脸颊间依旧充斥着浓浓战意,并未有惊惧的神色。 “令明,你已经为此战付出了许多,如今的你,早已是伤痕累累,身受重创,先领军回去吧。” “这支军卒乃是我军主力,此次能否守住江陵,全靠他们,故此,此战他们务必不能折损于此!” 此时,关平斜眼望着身旁庞德,见其臂膀上血流如注,创痕数道,他亦是身受感触,随拒绝了请战。 “可少将军,难道便放弃被困军士了么?” 闻言,庞德陡然大急,奋声道。 虽说他投奔时日尚短,可回军的路上,庞德也与众军卒协同作战,早已是建立了亲近的关系。 如今,有百余军士被困,心里过意不去,外加上此次还是他作为先锋,亲领数百骑出战因未冲垮敌军防线,反被围困而连累的其余军士救援。 话落,关平面色严肃,冷声道:“自然不能不救。” “此次出战,乃是本将力排众议,所决定的,出现这等后果,也当由吾一力承担。” “故此,令明,本将拜托于你,速速领军安然回城,吾必会将百余军士一一带回!” 此刻,话音刚落,周遭数将闻讯,变顿时围拢过来,眼神异样的紧盯着关平。 他们万万没料到,作为主将的关平,竟然会主动提出,单枪匹马前去救援被困的普通军士。 “少将军,这万万使不得啊!” “将军。” 转瞬息,诸将面露焦虑,言语急切的劝说着。 半响功夫,庞德拱手奋声道:“少将军,古语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现在的你乃是我军的顶梁柱,守住江陵,还须你坐镇。” “一旦你有失,那我军危矣啊!” 此言一落,诸将进皆拱手附议,一致反对着。 话落,关平却是态度异常坚决,朗声道:“诸位,你等不必再劝,吾意以决!” “你等速速领军回城。” “此乃军令,必须执行。” 一席话落,坚铮有力高呼而出! 旋即,关平遂不再耽搁,纵马挺刀直驱而出,单人独骑直冲吴军阵中而去。 此刻,诸众见状,俱都暗自苦叹,无可奈何! 自家少将军的倔强脾气一上来,当真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半响功夫,孙狼当先道:“庞都督,你看此事如何,我等当真抛弃少将军独自撤离?” 闻言,庞德思索片刻,面露决然,好似做出了啥决定般,徐徐道:“你等先领众军卒回城,这是少将军军令,不可违背!” “由德固守城外,接应少将军,做其后盾。” 此言一出,庞德言语坚铮,直起大刀,傲然屹立! 见状,诸将寻思片刻,唯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 就在诸将继续率众撤离时,此时关平面色紧绷,已经径直重新杀入阵中。 一刀接踵一刀的斩落,阵中吴卒焉能抵挡? 短短功夫,关平便杀入阵中深处,接应到十余人。 一刀再次斩尽数员吴卒,关平高喝着:“你等速速回返。” “不,我等誓与少将军共存亡,绝不先行后退。” 这一刻,被救军卒早已是泪流满面,皆奋声高吼着。 原本,他们被困阵中,虽然出声求救,可却是已经抱着了必死之心! 毕竟,关平已经率众杀出重围,一切要以大局为重,不会为了他们区区百人,便冒险再次冲阵救援。 可是,事实却出乎意料之外! 他们万没有想到,自家少将军竟是为了他们性命,不顾自身安危,亲自冲阵救援。 单凭这份情义,便足以受之感动。 故此,此时被困军士汇合关平,反而压制了心中畏死情绪,纷纷斗志昂扬,怒喝着。 “胡闹。” “你等留下来干嘛,给本将添乱么?” “速速离去,此乃军令。” 话落,正在奋勇厮杀的关平陡然高声斥责。 一席话落,十余名军士于心不忍,可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强忍住心中悲愤,向关平厮杀而出的一条退路,迅速撤回。 紧随着,他们突出重围,便迅速向庞德屹立处奔去。 下一刻,关平继续挥刀冲击着,短短功夫,便救出了被困的所有军士。 此刻,后方身受重创,正在休息的韩当眼见着关平纵横阵中,大杀四方的场景,不由身躯颤动,气急着:“关平,果真是吾江东之威胁。” “传本将令,今日务必围杀关平。” 一席微弱的话语声传出,从旁偏将闻之,立即起身,前往阵中高声下令着。 “韩将军有令,截杀关平。” “今日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城中。” “杀关平。” “杀,杀。” 一时,战场之上,嘶吼声再次彻响原野,吴卒皆是卖力扯嗓大喝。 这一刻,到处都洋溢着杀关平的呼声。 自然而然的,此时关平救出了被困军卒,吴军士卒也毫无戒心,纷纷向他围杀而来。 渐渐地,渐渐地,围攻之士越发增多,任由关平神勇莫测,可也难以冲出重围。 不仅如此,此时的偏将居阵指挥着,众多吴卒挥舞长矛,战刀结阵攻杀关平。 饶是关平勇武超群,却也是身躯连连受创。 瞬息间,胳膊,大腿等都多了数道血痕。 关平已经处在最危机的时刻! “快,将士们,继续围杀,关平已经撑不住了。” “围杀了他,我等便皆是大功一件,取其首级者,官封一级,这乃是韩将军一早便下达的军令。” “诸位,拼搏吧!” 随着偏将撕心裂肺的大吼,吴卒听闻,亦是斗志再次疯狂数分,完全悍不畏死的围歼着阵中关平。 此刻,他压力愈发倍增! “哈哈哈。” “一群江东鼠辈,今日就算吾战死,也定不让你等好受。” 此时,虽然关平如今压力倍增,他却是毫无胆惧之心,反而高声挑衅。 言语落定,他大刀陡然横扫而出。 “啊,啊。” 转瞬间,又是一阵阵吴军惨叫声响起,刀锋之上鲜血淋漓,寒气逼人。 “哈哈。” “痛快,痛快。” “今日吾关平就算是死,也必将让你等吴狗闻风丧胆。” 再次挥刀斩杀数刀,不由仰天长啸,悲悯道:“父帅,儿没有为您丢脸,也未堕关家威名。” 此时,城外。 “庞都督,让我等前去救援少将军吧。” “他如今处境已经极不理想,已有性命之危矣!” “我等不惧死,但求内心无愧。” “少将军为救我等陷入危机,我们心有所愧!” 此刻,被救的军士突出重围以后,便一致聚集到庞德从旁,如今眼见着关平为救他们而陷入危亡,他们又岂能无动于衷? 现在,这些铁骨铮铮的精锐士卒,却是泪流满面,拱手向庞德请战着。 “不行。” “少将军重返吴阵,其目的便是为了救援你们。” “你们不能再去送死,不然岂不是辜负了少将军的一片好意?” 闻言,庞德却是面露坚毅之色,言语拒绝着。 “那庞都督,我等岂能眼睁睁的望着少将军身损吴阵?” 话落,数十员浑身浴血的军士悲悯问道。 “当然不能。” “所以你们先行撤离城中,德当前去接应少将军回返。” 一席话落,庞德决心已定,遂不管从旁军士,便纵马挺刀直出。 “庞都督。” “都督。” 只不过,任由军士们叫喊,可庞德已经打定主意,又岂会改变主意? 冲杀路途中,庞德心底暗暗沉吟着:“少将军,你对德器重无比,吾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今日,德陪同你一道,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 怀着此等信念,庞德挺刀杀入阵中,浑身气势暴涨,战力比之先前,更盛数分,转瞬息,便杀至关平身旁。 随即,庞德一刀斩落,将正围攻的数名吴卒斩杀殆尽! “少将军,德来接你了,快杀出去。” 一席高呼,关平遂也不多说,便与之汇合一道。 顿时间,二骑纵横吴阵,双刀并杀,周遭吴卒难以匹敌,竟是让二人杀出了重围,向城门处迅速狂奔而去! 见状,偏将双拳紧握,哪能让到手的功劳就此飞了,不由厉声道:“全军听令,追杀关平。” “喔喔。” 号令传下,吴卒纷纷结阵,高叫着追杀着。 直到距离城门只有数十步时,北面却是忽然战蹄声浓浓响起,尘烟中一将持刀当先纵马奔来,高吼着:“吾乃朱桓将军麾下大将谢旌。” “贼子关平,受死!” 眼见于此,庞德正准备挥刀应战,关平却是挥手止住,面露冷色,淡淡道:“令明退下,让本将来!” 话音刚落,关平便倒提大刀,疾驰奔出,直取吴将。 “咔嚓!” 两马相交,谢旌战刀却还未施展而出,大刀便当先斩落其首级。 转瞬息,吴将谢旌竟是连嘶吼之声都未发出,无头尸首便滚落马下。 这一刻,关平眨眼间阵斩吴将谢旌,却令身后追袭的吴卒脚步为之一滞,不由停却下来,纷纷心生恐惧。 关平之勇,竟如此恐怖! 一时间,全力以赴,纷纷向城南围拢而来的吴卒眼见这一幕,却是纷纷被震慑。 此刻,竟是无人敢当先追袭。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二郡危矣 江陵城内。 “哎,大郎你听说没有,昨日一战,庞都督领数百骑士冲击城外围城的吴贼,以少胜多,敌军竟然丝毫不能奈何。” “如此看来,江陵城必定稳如泰山矣!” “二郎,这算什么?” “我可是听说,昨日庞都督领骑士作为诱饵,先行冲击吴军阵势,然后少将军看准时机,忽然领主力杀出,一回合之内刀斩二将,使得我军将士军心高涨,连败吴贼。” 一时间,城中街道上,两员为亲兄弟的青年不由聚在一起,相互议论着昨日战事。 当然,议论的不止他们二人,此时城内上下,街道各处的城中民众都相互聚在一团,于此事议论纷纷,各自发表着自身看法。 “你们知道的都太浅了,少将军比你们想象的还要强悍,可谓是神勇莫测。” “昨日,少将军领军回城之际,由于军中有百余军卒被困于敌阵,他竟是孤身一人,重返敌阵,凭借一身勇武,将军士们都成功救回。” “不仅如此,后面吴军援军抵达,一员吴军大将挥刀杀来,少将军竟是再数十秒内,便刀斩敌将。” “什么,老王,少将军当真如此神勇?” “这,真的还是假的?” 话落,从旁的一员青年不由面色瞬变,咂舌道。 “当然是真的,此事守城将士皆是亲眼所见,这就是从他们口中传出来的。” “故此,我已经打算好了,此次一旦吴贼攻城,我便自告请战,登上城头协助守城。” 这一刻,名为老王的中年满脸自信,傲然道。 自从昨日关平大发神威,孤身营救军士,刀斩吴军大将的战绩传遍城内后,如今的江陵城中百姓可谓是自信心暴增,皆以为吴军不堪一击尔! 故此,似老王这等百姓,想要凭借此次守城之功,博取富贵的并不在少数。 他们此时,都在等待着吴贼攻城的那一刻。 江陵城,关府。 此刻,就在江陵城军民之心凝聚力纷纷凝固时,却出了一件大事。 关平、庞德由于此次作战身受重创,失血过多,却是刚刚回城的那一刻,便再也支撑不住身躯,昏迷了。 现今,已经一夜相过,关平却还是并未醒来。 此时,关府中,卧房床榻上。 关羽斜躺于床榻上,依旧双目紧闭,昏迷不醒。 房外,关母胡氏,其妻赵氏,以及别驾殷观,从事潘濬,邓艾、孙狼等众纷纷聚集一团,焦虑的等待着。 半响,房门徐徐打开,一员年近五旬,满面泪珠的老者走出。 “大夫,少将军如何了,可有大碍?” 此时,邓艾面露悲痛之色,向前数步,急切的问着。 闻言,这员医者立即拱手行礼,道:“诸位放心吧,草民已经仔细诊断过,二位将军都只是由于伤痕累累,导致失血过多,又加上高强度的厮杀下,才昏迷的。” “草民已为二位将军服过药,大概傍晚之际便会醒矣!” 此话一落,在场诸众悬着的一颗心才稍稍放下。 毕竟,如今吴军已经大举围城,关羽又被拦截于汉津江面,短时间难以回防! 诸众都在担忧关平出事,一旦他真的撒手人间,那城中局势定乱,军民也将纷纷斗志全无,兵无战心。 那,江陵也决计守不住! “索幸,上天护佑,少将军无事便好。” 听罢,别驾殷观长舒一口气,轻笑着说道。 沉吟半响,关母胡氏站出,沉声道:“诸位,你等皆是有职务于身,现在吴军于城外俯视眈眈,既然平儿无碍,你等也先返回,稳定局势吧!” “有老身与琳儿照顾平儿便好。” 话落,赵氏亦是徐徐站出,笑道:“母亲说得不错,既然如今夫君已无大碍,那诸位便先行返回,前去各司其职吧。” “诺,谨遵老夫人,少夫人之令!” 一席话落,诸众便一致拱手应诺,然后各自告辞离去。 唯有关平嫡系将领邓艾还留守府中,独自屹立于房门外,笔直站立等待着其苏醒。 赵氏见状,不由思绪飞涌,暗暗道:“看来夫君眼光的确不耐,邓艾果真不愧为忠义之士。” 这一刻,她亦不由暗暗赞佩着。 ……… 郡守府。 “报!” “启禀郡守,我军暗布于荆南防线的密探,两日前刺探到一则关键情报。” “驻防长沙的长沙太守黄盖已奉大都督吕蒙调令,尽起驻军行过益阳,渡过湘水,正西进向沅水急速行去。” 一席战报,信使面见糜芳以后,毫不犹豫,立即便将军情迅速汇报而出! 闻言,糜芳听罢,不由喃喃道:“黄盖渡湘水西进沅水,这是意欲何为?” 思索片刻,他不由顿时面露惊色,大急道:“如今武陵、零陵由于主力皆已调度北伐,现如今二郡境内不过只是数百战力低微、不习战阵的郡兵罢了!” “吴军难道是想攻取二郡,全据荆南,彻底孤立我军?” 这一刻,糜芳可谓是越想越惊惧,甚至隐约感受着背脊在发凉。 须知,二郡对于荆州军的重要性。 一旦二郡此次被吴军夺取,那江东便将彻底据有南四郡,如此江陵城本就被吴军大举围困,可南部又失守。 那,南郡将四面彻底处在江东包围之下。 如此,江陵城绝不可能再有机会守住,失守将成定局。 糜芳虽不习战阵,可如此简单的道理,他又焉能不懂? “你速速前去召集诸众,让他们立即前来,便说有重要的军机要务相商,命他们迅速赶来。” 沉思一番,糜芳面色顿时忧虑起来,再也恢复不了先前的淡定,并手指着从旁的亲卫,吩咐着。 “诺。” 指令下达,亲卫拱手应诺,便接令而去。 约莫两刻钟功夫。 别驾殷观,从事潘濬得到亲卫传令,遂不敢怠慢,便立即紧赶慢赶的抵达郡守府。 “郡守,下官殷观、下官潘濬拜见郡守。” “免礼,速速免礼。” 此时,眼见着潘濬、殷观已经抵达,糜芳面色却是尽显忧虑之色,遂高声道。 “不知郡守可有何要事,如此匆忙的找寻我等?” 此刻,潘濬眼尖,瞧见着糜芳眼神里笼罩着层层阴云,不由面露笑意,说着。 话音落下,殷观虽未明言,可亦是露出极为疑惑的神色,眼神紧紧凝视着糜芳身躯之上。 一席话落,糜芳却是并未立即解释。 思绪半响,他内心权衡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殷别驾,潘从事,据情报来看,驻军长沙郡的主将黄盖已经尽起荆南大军渡过湘水,攻袭二郡而去!” “本郡守找你等前来,正是商议这则军情,应当如何处理?” “你们,可有想法?” “啊?”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定谋 “啊?” “郡守,吴军西进沅水,攻取武陵、零陵二郡了?” 一时,殷观、潘濬得知来龙去脉,亦是面色大惊,急切相问着。 他们,也是丝毫未预料到,江东方面竟然野心如此之大,南郡还未彻底拿下,便已经先行出兵二郡了。 闻言,郡守糜芳亦是面色凝重,皱眉道:“此事,是我军暗布于荆南的密探所打探到的,他们亲眼所见,驻军长沙的黄盖尽起大军渡过湘水,西进临沅水。” “信使刚刚才汇报于吾,料想应不会有错。” 此言一出,阶下二人遂不再问,开始细细深思着对策。 毕竟,糜芳虽能力不足,可也不会再此事上谎报军情,这于他没有丝毫益处。 思索半响,潘濬面色凝重,喃喃道:“吴军唉策,是阳谋矣!” “他们明知君侯尽起主力北伐襄樊,除了南郡驻防守备军卒,防范于吴军以后,二郡除了战力低微的郡兵,并未有丝毫驻军。” “如今,黄盖尽起长沙数千于众西进,由此可见,我军二郡断难保住。” 一席话语,潘濬绞尽脑汁,也并未想到破敌之策! 这,还是兵力不足的问题。 由于关羽被阻拦于汉津之上,却是导致己方只能困守江陵不说,对于其余各地,压根没有任何余力管辖。 故此,任由潘濬、殷观此刻在如何算无遗策,也并未有丝毫作用。 兵力不足,这就是大问题,他们也只能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再次沉吟半响,潘濬好似想到什么,面色瞬变,陡然道:“郡守,殷别驾,濬刚刚忽然寻思到,沅水接连油水。” “一旦二郡失守,黄盖可随时沿油水支流继续西进,抵达夷陵。” “濬担忧,如若黄盖与率军西进的孙桓、凌统所部汇合,那西陵、夷陵防线必然不可守!” “一旦整个宜都郡被吴军夺取,那我军与蜀中联系必然彻底断绝。” “如此,我方局势将彻底危矣!” 这一刻,潘濬思绪万千,越想到深处,眼神也越发凝重,眉宇间仿若弥漫着一股阴云。 一席话落,殷观听罢,也不由补充道:“潘从事所言甚是,由于少将军率众领军回防,摸清了吴军将偷袭的计划,故而我等早在事先变派遣了信使紧急西进,前往成都面见汉中王,禀告实情。” “同样,也亦是分别严令驻军夷陵、西陵的守将詹晏、陆凤,让他们提高警惕,时刻严密防范险要,据险抵挡吴军。” “如此,只要江陵不失,凭借宜都境内的山川地势、崇山峻岭,吴贼必难以攻取。” 顿了顿,殷观却是面露忧虑之色,喃喃道:“可一旦黄盖攻取二郡,沿油水支流西进汇合吴军,那宜都郡、房陵的局势便危矣!” 二人各自一席话语,郡守糜芳也不由愈发头疼了。 沉默半响,他才面露惊色,言语极为焦虑,高声道:“承明,孔休,你二人一向聪慧,足智多谋,如今面对吴军的咄咄逼人,你等可有何对策?” 一席话落,潘濬、殷观并未立即回言,纷纷沉寂下去,闭目沉思,静静思索着。 半响,殷观才面露笑意,嘴角扬起一丝冷笑,拱手道:“郡守,以观之见,如今要想阻止黄盖西进汇合吴卒攻取宜都、房陵等地,那只有一道方案可行。” “何方案?” 闻言,糜芳、潘濬几乎是同时出口,面露疑惑,一致询问着。 “攻取巴丘!” 由于如今情况紧急,殷观也并未打哑谜,直言告知了二人计划。 “攻巴丘?” “孔休,这不是关平先前提出的方案么?” “你,竟是赞同?” 一时间,郡守糜芳亦是不由感到极为惊讶,竟然连一向谨慎的殷观都附议了这则胆大包天的方案。 对,这则方案于糜芳看来,就是胆大包天,肆意妄为,丝毫不将吴军放在眼里。 须知,如今荆州军本就兵力捉襟见肘,守城尚且不易,再分兵袭取巴丘,那城中守备实力必定更大程度削弱。 如此,江陵城便有陷落的可能! 其次,吕蒙既然率众大举围城,就算己方袭巴丘的军士可以安然出城,那吴军斥候也能在第一时间知晓,将之上报。 如此,吕蒙也定然不会置之不理,必会遣军追击。 届时,水战之上对决,反而正中吴军下怀! 这,便是郡守糜芳一直反对攻取巴丘的理由。 虽然巴丘的确是战略要地,可他也不敢为了取此地,而放弃更为重要的江陵。 只不过,眼见糜芳不自信的目光,殷观轻笑着,拱手道:“呵呵,郡守多虑了!” “观并不是附议少将军的方案。” “如若是按照先前的局势,黄盖并未率众西进沅水,攻取二郡时,吾亦不会同意取巴丘之策!” “可是,战局瞬息万变,如今黄盖尽起荆南主力攻略武陵、零陵,必定也将巴丘驻军抽调十之八九。” “观所料不错的话,此刻的巴丘守备军卒应不足千人,正是防御最为薄弱的时刻。” “因为,黄盖压根想不到,兵力本就处于劣势的我军,竟然会兵行险招,袭取巴丘。” 顿了顿,他继续解释着:“当然,我军也不能立即便采取行动,应当继续陈兵以待,暂时固守城池。” “等我军与城外吴军主力进行数日攻坚激战后,吴军士气低落,丧失一定警惕性以后,再则寻找机会袭取巴丘。” 一言一语,殷观之语首先得到了潘濬的认同。 “郡守,殷别驾思虑周全,濬以为此策可以考虑。” 话音刚落,糜芳便不由徐徐相问着:“可是,如今关平刚出城突击吴军,身受重创,还在休养期间。” “他想必是不能再统兵了,那攻略巴丘的人选,又当如何选择?” 此言一落,殷观却是丝毫未被拦住,反而放声大笑战。 “哈哈哈。” “郡守,袭击巴丘人选,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 一声爽利的大笑,从旁的潘濬见状,不由心下一沉,嘀咕着:“殷别驾,你可是打算让吾领兵攻巴丘?” “是的。” “当然,除了你,少将军麾下将领邓艾能力不俗,随机应变能力强,只是他还年轻,于军中威信不足。” “而承明你正好可以与他一道,稳定军心,如此,巴丘必下矣!” 话音落下,潘濬也不由迟疑了片刻,遂道:“这……行么?” “郡守,此你怎么看?” 下一秒,潘濬何许人也,心底极为精明,他却是没有立即同意,而是将皮球踢给了糜芳,让他做决定。 闻言,糜芳思索半响,倒也觉得殷观之策思索周到,倒并无太大破绽,遂轻声说着:“吾以为,就按殷别驾所说的办吧。” “诺。” 既然指令传下,殷观、潘濬也不再继续述说,便拱手应诺接令。 第一百四十四章 夷陵变故 随着当日关平、庞德先后领军出城突击吴军以后,连续数日下来,双方都暂时性的安稳着,没有在动刀兵。 吕蒙则是继续遣军固守城外,以优势军力团团围困着城池四周,一方面再等待分兵西进夺取宜都境内的夷陵、西陵等险要地带,孤立南郡。 另一方面,如今吴军亦是加紧来往于后方下游,开始源源不断的运送军械粮草,以及原地打造攻城器械。 这,都需要一定时间。 毕竟,攻城器械如最为主要的冲车、云梯,可并不是后世电视剧那样,就是最简易的木梯,只要守城军士轻轻一推,便能推倒。 实际上,真实的云梯工艺极其复杂,设有绞车,下面安放着轮子,便于士卒推动。 不仅如此,车上亦是配备有防盾,用以推车前进的军士防范敌城所射出的箭矢,然后等徐徐抵达城墙下方以后,再利用滑轮的原理,将绞车上面的云梯进行升降。 搭放于城墙上方以后,便用抓钩固定于城上。 如此,守军之间便不能轻易的挪动云梯。 故此,云梯也被称为“云梯车。” 由于江陵城的城防坚如磐石,没有充足的攻城器械,想要攻取城池,几乎是不可能之事! 所以,吕蒙心知肚明,并未贸然仓促攻取城池。 城北,吴军大营。 “大都督,陆将军令小人迅速回返,告知都督汉津战况。” “他言,他已经率众牢牢将关羽所部水师锁在汉津水域一线,动弹不得,让小人转告都督,不必挂念!” “其次,陆将军还言,关羽也已经命廖化率一万步卒重回陆路,往当阳、麦城一线南下,还请都督注意防范。” 此刻,营中,信使初一见到吕蒙,便立即拱手禀告着军情。 闻言,吕蒙听罢,面色淡然,轻轻挥手屏退了信使,随后才环顾四周,眼神微动,面向诸将,朗声道:“诸位,看来如今局势于我军有利矣!” “伯言于汉津一线成功拦住了气势汹汹的关羽所部水师,将回防江陵的水路给断绝了。” “然而,敌军率众从陆路回防,朱然也早就预料到,现在他亦于北部险要地带构造防线,随时准备抵挡陆路返回的荆州军。” “此时,只要孙桓、凌统二位将军能攻取宜都等地,那我军便能彻底孤立江陵,切断与蜀中联系,那南郡我军将唾手可得!” 一席话落,听其一言,帐中诸将面上纷纷喜笑颜开,长笑着。 是啊,攻取荆州这等大功,即将便要于他们手中实现,又焉能不喜? 开疆拓土以后,首先第一件事是什么? 可以想象,荆州一旦拿下,那他们这些参与荆州战役的大将,势必会被委以重任,成为一郡之守,领军牧守一方。 此等诱惑,诸多吴将自然欣喜若分! 片刻功夫,唯有诸葛瑾面色不变,保持着冷静,缓缓道:“现在,就看孙、凌二位将军的进展如何了。” “只要战事顺利的消息传回,那我军也可趁军心正值高涨之际,全力强攻江陵。” “如此,也能于短时间内给城中守备军卒施加压力,争取迅速攻下江陵,继而收复南郡,甚至荆州军新得重镇襄阳。” 顿了顿,他面露笑意,高声道:“一旦全据荆州,夺取重镇襄阳,那我军便能厉兵秣马,整顿军纪,看准时机,同时从合肥、汉水两路出兵,北伐逆贼曹操,攻取中原。” “如此,何愁我江东大业不成?” 一时,诸葛瑾话语声调可谓是越来越大,言语间也神色自若,为诸将充分的画下了一幅蓝图。 果不其然,此时诸将闻讯,其身间斗志不由更盛数分。 于此同时,夷陵城下。 此时,城下,人喊马嘶,战火纷飞,数之不尽的吴军正结阵而行,拾着最简易的木梯冒着箭雨,艰难的向城墙攻去。 “啊,啊。” 只不过,一员员吴军士卒却还未冲到城墙下方,便已经被漫天所落的箭矢给洞穿了身躯,鲜血四溅,无力倒地。 短短功夫,吴军士卒已经进行数波攻击,可无一例外的都被打退。 此刻,阵中。 身高八余尺,面目消瘦,手持利剑的凌统纵马疾驰奔来,面上满是焦虑之色,抵达一身披戎装,手执马鞭正在观战的孙桓从旁。 “孙将军,夷陵地势实在是太过险峻,城中守军却也提前得到了我军将要来袭的消息,故而提前便做好了充足的防御。” “故此,如今我军将士虽悍不畏死,连连攻击城头,除了损失惨重以外,却是压根攻不上去。” 这一刻,是凌统亲自指挥攻城,可碍于此处狭窄的道路,险峻的地势,他组织了数波攻击,都被夷陵守军打退! 故此,他才立即纵马奔来,急切的拱手禀告着。 “公绩,当真不可拔?” 闻言,孙桓亦不由面露虑色,喃喃询问着。 话落,凌统一时也不由面色凝重,头脑中思绪涌动,却是迟迟未做答复,半响功夫,他才艰难的轻声道:“是的。” “虽然此时我军兵力占优,可此处道路实在是太过狭窄,每次组织军士结阵攻击,却都只能容纳数百人,然后其余军士再接着跟上。” “如此,舔油战术本身便犯了兵家之大忌,可碍于地形的问题,还无可奈何!” “其次,夷陵城更是依山傍水,充分利用了四周险峻的地形,于山坳之上建城,居高临下尚且不说。” “连夷陵城墙的材质亦是取自山石所铸造,防护能力极为雄厚。” “最为重要的是,夷陵更是类似于关卡,只有正前方一道城门,换言之,我军只能从这一面强攻。” “除此之外,别无他途!” 一席话语,凌统此时也未有了初来志得意满的神情,在经受着这两日连连不克的打击,也不由面露忧虑之色。 听其一言,从旁的孙桓也不由眉头紧皱,沉思着,半响才喃喃道:“难道,我等当真无法攻克夷陵了么?” 顿了顿,他神色凝重,眼神交着,淡淡道:“夷陵,乃是接连南郡的唯一通道,如若我军无法攻克此地,一旦蜀中得到风声,大耳贼必定将派遣援军来援。” “如此,我军将会在江汉平原之上与敌军决战。” “当真这样的话,那局势于我军势必将极为不利!” “公绩,当真没有其他办法攻克夷陵了么?” 此时,孙桓也不由面露焦虑之色,眼神恳求似在凌统身间游走,求助于他。 十分希望凌统能有对策,破城。 毕竟,孙桓乃宗室之人,他亦是十分注重己军夺取荆州,称霸江南的宏伟目标。 故此,此刻他很清楚宜都郡的重要性,心知己方想要攻取南郡,夷陵这道东进关口,必须拿下! 所以,他才十分焦虑。 闻言,凌统思绪万千,半响,他才露出极为艰难的语气,说着:“孙将军,统倒是有一策,可破敌。” “只是,此策比较冒险。” 第一百四十五章 偷袭 “何策?” 本来,孙桓面色凝重,眉目紧皱,眉宇间透露着丝丝阴云,可听闻凌统有计策破城以后,却是面色瞬息大变,大笑着相问。 闻言,凌统神色略显担忧,道:“孙将军,统这两日领军攻城时,也发现了夷陵城地处最中心,城外唯有一条宽约两里的小道。” “夷陵又坐落于山坳之上,居高临下,我军才难以攻克!” “可统亦是曾观察到夷陵城两边皆是连绵不断的崇山峻岭,而且高度相比夷陵,更为高大,所以……” “所以,公绩,你之意可是想,领一军悄然摸进山岭中,寻找小道进入夷陵城中,攻占城池?” “然也!” “孙将军所言甚是。” 话落,陆逊亦是面色坚毅,正色道。 不过,细细思索半响,孙桓也想到了其中的危险,不由面露担忧之色,喃喃道:“可入山寻找道路攻城,有没有路尚且难说。” “就算有,肯定也很难找到,毕竟,从下方观测,那片山岭便极为陡峭、险峻,不用多想,山中悬崖峭壁必不可少!” “我军又初抵此处,于山岭地势又不熟悉,贸然进山,稍有不慎,便将遭受着各种非战斗减员损失。” “此策,恐怕不可取!” 细细沉思一番,孙桓亦是面色凝重,淡淡说着,他内心权衡片刻,也倾向着否定此策。 毕竟,将破城的希望寄托于一处豪不熟悉的山岭,这显然不是领兵大将所为之! 其次,不仅如此,他心底更担忧的是,驻防于此的荆州军早已洞悉了此处的地形,一早便于险要之处设下伏军。 要当真如此,那己军贸然前去,免不了全军覆没。 不过,思索片刻,孙桓目光还是紧紧凝视着从旁的凌统,轻声道:“公绩,此策既是你所提出,你以为,此策如何?” “可否能够实施?” 闻言,凌统面目严肃,沉声道:“孙将军,统以为,如若我军想要夺取夷陵城,继而攻略整个宜都郡的情况下,那此策必须实施。” “不然,单凭强攻,以此地的险峻,极难攻取夷陵。” 此言一落,孙桓面上忧虑之色便越发浓厚,细细沉吟片刻,喃喃道:“可公绩,敌军常年驻防此地,想必定是十分熟悉此处山川地势。” “一旦他们摸准了我军的这道计策,于险要之地设伏,那我军岂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这样,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么?” 此刻,孙桓亦是提出了自身的顾虑! 话落,凌统听罢,却是面露苦笑,徐徐解释道:“可孙将军,这也是无奈之举。” “我军如若必须要攻取夷陵,那便必须冒险。” “不然,强攻是决计拿不下城池的。” 顿了顿,他面色以舒,又出言安抚着:“当然,其实情况也并未有想象的那么糟糕。” “至少,孙将军你所忧虑的伏兵问题,便不用考虑。” “统可以担保,伏兵肯定是不存在的。” 一席话落,孙桓陡然露出疑惑的目光,瞬息问着:“公绩,为何如此肯定?” “因为,敌军心有余力而不足,通过这两日的攻防战,统也可以很清楚的判断,城中守军规模最多不过两千余众。” “他们死守城池,尚且有一线希望。” “可要是还敢兵分两路,趁机埋伏险要,那城头上便会出现防御漏洞。” “那届时,我军便反而可以直接从正面突破城池。” “毕竟,我军总计万余军力,可山岭中穿行,道路狭窄,最多也就两千兵力便已经足够矣!” “其余兵力,也当继续攻城,分敌军注意力,为偷袭的兵力作掩护。” “正所谓,兵家有言:虚虚实实,化虚为实,化实为虚,方才是用兵制胜之道!” “好。” “公绩,你所言不虚,那吾便同意你这道计策,接下来便由你继续指挥主力攻击城头,吸引敌军注意力,而由本将领两千余卒,悄然深入深山,寻找入城之道路。” 听其一言,孙桓陡然面色振奋,瞬息便下达了指令。 只不过,凌统听闻,却是被吓了一跳,遂连忙拱手劝说着:“孙将军,不可!” “此策,既是统所想,自然理当由末将前去实施。” “故此,由将军您指挥大军攻城,由统入山偷袭为好。” “不不不。” “桓身为主将,岂可眼睁睁的望着将士们前去送死,而无动于衷?” “吾理当亲自作为表率,与将士们同甘共苦,前去做危险之事,偷袭敌军。” 此时,孙桓连忙否决,如是说道。 旋即,凌统却是面色陡然严肃起来,厉声道:“孙将军,正是因为你是诸将,才更不能以身犯险!” “不然,你一旦于山岭中出现危机,那我军的军心斗志必然将陷入不稳。” “所以,还是由统领军前去吧!” 一时间,随着据理力争之下,孙桓终究是用强权压制了凌统的想法,定下了由他亲自率众深入山岭,找寻攻入夷陵城的道路。 于此,凌统也极为无奈,可又无可奈何! “将士们,听闻敌军城池险峻,易守难攻,我军岂可放弃?” “不可,不可。” “那好,各部依次结阵,拾着云梯,向城门攻杀。” “杀。” 一时,凌统也不愧为统兵数十年的大将,短短数语,便激发了己方军士的好战之心。 下一秒,再凌统的指挥下,各部结阵,依次向城门方向,佯攻而去。 此时,城头之上,守将陈凤手执利剑,眼神紧紧凝视着即将大举来袭的吴卒半响,不由嘶吼着:“弓弩手,准备。” “一旦敌军进入射程之内,便发射。” “今日,我等务必守住夷陵,绝不容有失!” “诺,诺。” 一席指令,麾下众多荆州军也纷纷拱手应诺着,然后各种手持弓弩,严阵以待着。 夷陵城的优势便是,由于地势高,攻城一方想要攀爬城墙,登上城头,本身便是极为不易的! 就在双方攻坚战一触即发时,谁也没有注意到,数千军士正于主将孙桓的统领下,背负着抛勾然后悄然从侧旁的山道上,快速行去。 第一百四十六章 鸡冠岭 鸡冠岭。 这道山岭由于横亘夷陵小道侧旁,山势高耸入云,连绵起伏,却也导致岭中小道极为狭窄而又陡峭。 人通行于道上,稍不注意便会跌落万丈深渊的悬崖。 可,鸡冠岭也接连着夷陵西门,只要过了此道,便是一条两侧约一丈有余的宽阔大道,直通城门方向。 不仅如此,这也是这片山中,唯一能够通行的道路,其余路段皆是峭壁、悬崖,无路可走! “呼!” 约莫酉时十分,吴将孙桓花费数个时辰,终于率众抵达了鸡冠岭外停滞,不由长呼一口气。 “斥候呢,快去找斥候,这是何处?” 旬眼环顾四周,孙桓才不由高声道。 指令传下,从旁亲卫闻讯,不敢怠慢,立即向前寻找打探消息的斥候。 半响,一员精壮的斥候队长才疾驰狂奔而至,面色略微喘气着,拱手道:“孙将军,不知有何吩咐?” 闻言,孙桓沉声道:“你等打探如何,此地为何处?” 话音刚落,斥候队长喃喃道:“将军,半刻钟前,我军临山脚时,小人们曾遇见一处村落,向村民中一番打探才得知,原来此地名为鸡冠岭……” 花费好半响功夫,斥候才向孙桓徐徐解释清楚此处的地势。 “哦,你是说,只要通过了这条小道,便能直取夷陵西门?” “是的。” “据村民的讲述,这条道平日里原本是有城中哨探进行巡视的,可由于十余年来,久不经战事,夷陵守将也渐渐松懈废弛了。” “至此,也就没有在重视过此处。” “其次,刚刚小人们已经小心翼翼走过这条道,道路宽约不过半里左右,两旁则进皆是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 “刚刚便有两员同袍,由于大意,不幸堕入山崖。” “如今,我大军通行,恐怕极难!” “将军,当真要继续前行么?” 一席话落,斥候面色忧心忡忡,徐徐拱手询问着。 显然,他这员已经事先穿过鸡冠岭的,此刻对这条羊肠小道还心有余悸! “孙将军,要不我等还是放弃此次计划吧。” “观其四周地势,的确是山势陡峭,这条小道狭窄不说,两旁更是悬崖峭壁,想必大军断难以通行。” “不然,我军还是速速返回,与凌将军合军,强攻城池吧。” 此时,一旁副将听闻斥候的描述,亦是心有余悸,不由喃喃劝诫着。 毕竟,统兵征战当不得儿戏,如此小道,稍有不慎,一旦跌落山崖,便是十死无生,损失必定惨重! “将军,别犹豫了,速速撤退吧。” 这一刻,眼见着孙桓还面色紧绷,眉头紧皱,久久悬疑不决时,麾下将校不由纷纷出言劝说着。 本来,从一开始出兵,诸将便持反对,最后同意跟来也只是想看看此处地形,偷袭夷陵究竟可不可行。 如今,照此看来,以斥候的禀告,此策断能实施! “诸位,本将决议,全军开始现在组织,三人为一组,相互扶持,依次通行这条小道。” “今日,本将誓要杀至夷陵城下,夺取城池。” 思绪片刻,孙桓却是面色发狠,拳掌紧握,厉声道。 言语间透露着总总决然,颇有一种不破夷陵终不还的气势。 现在,他见识了夷陵城下那险峻,易守难攻的地势后,心底便已经十分清楚,己方虽然兵力众多,可想要短时间内强攻夺取夷陵城,是决计不可能的! 可,如今时不我待,蜀中随时都有可能派遣援军东进,援助荆州战事。 孙桓知晓,一旦战事拖到敌军援军抵达,那再想攻取夷陵,便是痴心妄想! 可是,夷陵乃是东进江陵的门户所在,如若吴军不取,那蜀中援军便能长驱直入,与荆州军会师于江陵,然后与吴军决战于江汉平原之上。 如此,局势便越发难以相控制。 孙桓,作为孙氏宗室,他自然所想利益,都是与孙氏的霸业有关。 他清楚,己方如若此次不全据荆州,那吴地便将随时受到上游荆州军的兵锋威胁。 故此,正是思虑到总总,孙桓才并未知难而退,反而下令全军迎难而上,通行小道,奇袭夷陵城。 号令传下。 吴军士卒于各级将校的组织下,开始进行分组,三人一组,然后跟随熟悉道路的斥候身后,开始依次前行着。 徐徐间,只见羊肠小道上,正前行的吴军士卒无不提心吊打,小心翼翼的缓慢通行着。 深怕一不留神,便跌落山崖,丧命! “啊,啊。” “救…救我……” 行到一半,后卫队伍中,却是隐约发出了丝丝嘶吼声。 惨叫声,连绵不绝,撕心裂肺。 显然,已经有军士不幸跌入山崖。 此刻,身处前方的孙桓面色不变,高声道:“传令下去,全军小心通行,务必不要采空,跌落山崖。” 号令传出,一员员军士开始向后传递着军令。 可,就在此时,又是一阵欺厉声响起。 “啊,有蛇。” “我被毒蛇所咬,快救救我。” “糟糕,他们中毒了,这可咋办?” 一时,吴军士卒间,已然是乱做一团,军心逐渐丧乱。 此时,这条不过约莫只有数里长的小道,却仿佛成了无边无际的深海般,吴军士卒仿佛久久未能走出。 夷陵,城东。 此时,道路之下,方圆周遭数里,皆是依稀可见,双方军卒激战的呐喊声,连绵不断。 “将士们,放箭,射杀吴贼。” “今日,务必守住城池。” 这一刻,夷陵守将陈凤也不由浑身浴血,一边高声怒喝着下令,另一面也奋力搬起一块擂石,狠狠砸下! 顿时间,便见数之不尽地石块仿若拥有无穷之力般,径直从吴军所搭放于城墙上的木梯上滑落。 咚咚咚咚。 一声声极为响彻的滚动声彻响着。 旬眼望去,只见正攀爬于木梯之上的吴军士卒纷纷遭受着擂石的侵袭。 “啊,啊。” 转瞬间,擂石从高处径直滚落,那无尽的冲击力沿途将一切范围内的吴卒都无情推下木梯。 高空落地。 此时,城下堆积着层层吴卒尸首,一眼望去,早已是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惨状,目不忍睹! 不过,虽然吴军损失惨重,可此时吴卒却依然前仆后继,誓死的继续攻击着城头。 “全军,继续攻击。” “今日,不拿下夷陵,誓不罢休!” 这一刻,吴将凌统亦是豁出去了,源源不断的依次派遣军士攻城。 甚至,战事进行到此刻,他直接全军压上,连压阵之军士都未留下。 索幸,于如此高强度的进攻下,夷陵守军终究是寡不敌众,城头防线连连告捷。 毕竟,荆州军本就军力不足,两千余众分布下去,也只能防守重点地段的城墙。 其他方面,压根无暇他顾! 此时,随着凌统高强度的攻击下,荆州军兵力不足的劣势也彻底暴露而出,并且无限放大。 “将军,吴军攻势愈发猛烈,我军难以抵挡也!” “将军,快想想办法吧。” 城头上,此刻战事激烈,数员浑身沾满血迹的将校皆不由奔至守将陈凤从旁,焦急的拱手道。 闻言,陈凤一边推倒木梯,另一面也大体的瞟了一眼四周局势,不由狠下心,面对身旁一员军士,朗声道:“你,速速前往西门处,传本将指令,让他们迅速领驻军前来增援。” “胆敢懈怠者,定斩不摄!” 一席高喝,言语冷厉。 这员军士哪还敢怠慢,立即拱手应诺,前去传令。 由于夷陵城的铸造方式是以关卡的形状为主,故而城门也开了东西两道。 东,自然是如今正在激战之地,面向南郡。 西,便是面向蜀地,原史上刘备东征被阻之处。 ……… 就在夷陵城下激战连连时。 鸡冠岭,小道。 如今,吴军士卒历经总总险地,终是走出了崇山峻岭,踏入大道之上。 第一百四十七章 城破 夷陵城西。 距离西门不过十余里,此时数千余吴军士卒正再此原地休整,等待着。 半响功夫,前方数道人影闪现,迅疾奔来。 奔至近前,细细一看,这正是吴军斥候,此刻他们脸颊之上挂着丝丝疲态,略微喘息着。 “孙将军,我等已经打探清楚,城西城墙上,如今人影稀疏,据小人估计,最多不过三百余众驻军罢了。” 旋即,斥候队长虽劳累不已,可也当先禀告着军情。 话落,孙桓面色大喜,瞬息奋身站起,从亲卫手中接过战刀,遂高声喝道:“将士们,如今当真是天助我军,据情报所知,现在城西敌卒不过数百余众。” “攻城吧,我军此刻定能一举破城,夺取夷陵。” 一席坚铮有力的话音徐徐落下,可事实却出乎意料之外! 全场之上,一片寂静。 旬眼望去,吴卒竟是死气沉沉,军心散乱,毫无先前的生机盎然。 见状,孙桓暗暗沉吟片刻,他便知晓己方为何军心如此低迷了。 这,都乃是先前过鸡冠岭小道时,身受打击所致! 小道上。 吴卒约莫损失百余众,不是大意跌落山崖,便是打扰了岭中正在冬眠的毒蛇,然后被撕咬中毒。 由于现在己方是在赶时间,奇袭夷陵,战事刻不容缓! 所以,孙桓便下令将中毒军士抛弃荒野,自寻死路。 正是这一道道指令,让如今己方军卒军心散漫,士气全无,兵无战心。 毕竟,孙桓作为主将,竟然连麾下军士都能轻易放弃,那又有何事做不出呢? 此刻,诸军卒心底。 可能都在暗暗思绪着,他们是不是这一战的棋子或者牺牲品呢? 心思、杂念多了,军心自然大受影响。 半响功夫。 孙桓眼神凝重,好似想到了什么,不由忽然面对诸军卒,朗声道:“诸位将士,本将知晓,我等才刚刚穿过鸡冠岭这一片险峻之地。” “你等身心疲惫,吾都能理解。” “可如今,夷陵城便近在眼前,我等只要在加把劲,便能将之攻取。” “诸位将士,结阵攻击吧!” 一席话落,由于号令传出,吴军士卒只得接令结阵。 短短时间,阵势已成。 可是,阵间却毫无战心,压根没有任何气势可言。 完全便犹如机械一般,再执行军令罢了! 眼见着这一幕,孙桓不由咬咬牙,高声道:“此战,凡是率先登上城头立功者,战事结束以后,本将必定将尔等功绩上报吴侯。” “凡是立功者,将免除徭役一年,并赏赐良田十亩,赐乡爵。” 此言一出! 忽然间,只见原本还兵无战心的吴军士卒听闻其言,顿时仿若打鸡血般,纷纷活跃了起来,面上进皆充斥着狂热的战意。 一时,他们竟是恨不得立即投入战斗厮杀。 “孙将军,此承诺可否属实?” “将军,战事结束,还望兑现诺言。” 此刻间,阵中军卒纷纷高声怒吼着,向孙桓,朗声道。 闻言,孙桓面露笑意,轻笑着:“当然,本将言出必行!” “此战结束,立功者自然兑现。” 顿了顿,他话锋一转,沉声道:“那接下来,全军出击,夺取城头,攻克夷陵。” “杀,杀。” 此刻,麾下两千余吴卒竟是连鼓舞的话语都不再需要,身间便不自主的展露出总总杀戮气息,然后嚷嚷着向城西狂奔而至! 城西,城头上。 此时,城墙跺墙上,旌旗蔽空,一杆大字旗上特写着“汉”字,随风飘扬着。 “喔喔,杀杀。” 转瞬息,吴军士卒便纷纷结阵,奋勇挥刀杀至。 这一刻,城头仅剩的守备军卒见状,立即面露惊惧之色,忧虑着。 “这,吴军怎么出现于我军后方了?” “这是怎么回事?” “快,你二人速速前往城东方向,禀告将军,言明此处实情,让他速速做定夺!” 一时,吴卒毫无征兆的出现于夷陵城西面,着实是让荆州军士愣住了半响。 短短时间。 “全军,各就各位,弓弩手准备,迎击敌军。” “务必要拖住将军派遣援助返回,再这段时间内,城头绝不容失!” 就在此时,城头上守备队长当先反应过来,遂面色一沉,目视诸众,厉声高喝着。 “诺,诺。” 不过,荆州军卒不愧于精锐,军纪言明。 号令初一传下,仅剩的数百军卒便有条不紊的换着弓弩,屹立于跺墙上,张弓搭箭,瞄准着疾驰冲来的吴卒。 城下。 “传本将令,全军速速靠近城墙薄弱处,然后抛勾固定城墙,全力攀爬。” “争取一鼓作气,攻上城池。” “诺,诺。” 一席指令,吴军将校也不敢怠慢,便立即拱手接令,然后下令军士徐徐向薄弱地带前行。 毕竟,如今城西城头上,不过只有三百余军士的规模,要他们守住整个城墙,那是压根不可能的! 须知,夷陵城墙,想要将防御布置妥当,至少需要一万大军。 不然,夷陵城的防线便自然是不健全,有漏洞的。 何况,如今区区的数百军士呢? 时间徐徐相过。 很快,吴卒便径直跨入了射程以内。 “将士们,放箭,射杀吴贼。” “咻咻。” 随着守备军卒一声令下,百余弓弩应声而出,稀稀疏疏的箭矢漫天而起,径直滑落城下。 “啊,啊。” 只不过,由于箭矢太过稀疏,城下中箭军士却只有寥寥数十人。 旋即,吴卒便纷纷继续冒着箭雨狂奔着。 一波,两波…… 一连数波箭雨相过,吴军终是穿过层层箭矢,抵达了城墙底下。 “抛勾。” 然后,各级将校丝毫不停顿,言语坚铮,高呼着。 号令传下,吴卒纷纷取出背后的飞勾,然后一致向城墙上方抛入。 “跨,跨。” 转瞬间,一道道飞勾便勾住了城墙之上的跺墙,牢牢固定着。 下一刻,众多吴军士卒便扯着粗重的绳索,开始沿城墙,开始奋死攀登着。 “速速抵挡。” “务必阻止吴军登城。” 此时,眼见这一幕,守备队长不由面露惧色,不由瞬息高声呐喊着。 只是,吴军人多势众,虽然荆州军士奋力阻止,可免不了,还是有吴卒登上城头。 渐渐的,越来越多的吴军士卒登城,开始与守军士卒厮杀肉搏起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吾乃常山赵子龙 夷陵西面数里处,羊肠山道。 此时,一眼望过,只见并不宽阔的山间道路上,数百余身材高大、身形魁梧的军士,身系着清一色白衣战甲正傲然结阵,徐徐前行着。 旬眼所过,这支军卒阵间散发着总总无可匹敌的强悍威势,很显然,战力极其强盛。 阵前。 一年近五旬,身长八尺,身系白袍,手执银枪,面目间尽显刚毅之色,骑胯着一匹浑身通体雪白,并精气神十足的白马神驹。 此刻,他骑乘于神驹之上,却是心神不宁,脑海里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此将,正是天下闻名、当年于当阳长坂层层曹军当中,凭借一枪一骑,携少主阿斗七进七出,杀出重围的常山赵子龙。 同样,也是汉水一战大放异彩,被刘备大赞浑身是胆的虎威将军,赵云。 “杀,杀退贼……” “咦,有情况?” 忽然间,就在此时,赵云好似耳聪目明般,隐约间竟是听见有厮杀之声,不由沉声道。 “哨探,哨探何在!” “赵将军,我等在。” 见状,赵云面色微沉,高声道:“夷陵城恐怕出现变故了,你等速速前去打探一番消息,然后迅速回报!” “诺。” 一席指令,数员斥候却是并未犹豫,面露坚铮之色,拱手应诺,便告退离去。 这,才是真正的精锐军卒,行事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 目视着哨探徐徐离去,赵云也不由面色瞬变,极为凝重,遂挥枪高声下令道:“诸位将士,加快脚步,迅速赶往夷陵城下。” “本将有预感,恐怕夷陵出事了。” 话音刚落,数百白衣军卒毫不怠慢,暗暗接令,然后加快脚步行驶。 一时间,在这羊肠的山道之上,数百军卒行军速度竟是大幅提升,比之先前快了数倍不止。 行了片刻,一年过四旬,身长七尺五,手执长枪的一将纵马奔来,轻声道:“子龙,出何事了,为何居然加快行军速度?” “君阁,云心里有不详的预感,可能吴军已经前来攻取夷陵了。” “啊?” 此言一出,此将却是一时还未反应过来,惊呼了一声,不由面露疑虑,道:“敌军动作竟然这么快?” “这,我们从鱼复东进抵达此处,由于日夜兼程前行,故此也才不过两日罢了!” “就这短短的时间内,吴军便兵临城下了?” 徐徐想到这些,此将却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不由惊呼着。 “云也暂时并不确信,是否吴军来袭!” “故此,才会先行一步派遣哨探前去打探消息。” “毕竟,凡事还是小心为上。” 这一刻,赵云亦是面色平静,喃喃道。 言语间,无不充斥着冷静、沉着之语。 话落,那将遂不再问,便继续跟随于赵云从旁,继续纵马前行着。 约莫一刻钟功夫,哨探返回。 “报。” “启禀赵将军,小人们已经查探清楚,如今夷陵西门外,正有身穿吴军装束的大批军士猛攻着城池。” “由于我军守备兵力不足,如今吴贼已经突破城墙,正于城门、城头处与残存军士厮杀着。” “现在,其余数员同袍亦是还在前方高能紧紧观察着战局,看样子,我军士卒已经撑不了多久。” 斥候奔来,面露喘息之色,可他却丝毫未怠慢,立即将军情禀告而出! “啊?” “吴贼当真攻来了?” 闻言,先前的一将顿时面露意外之色,喃喃细语着。 思索半响,他亦是再次露出疑虑之色,道:“不对啊!” “吴军就算来袭,也应当是攻克东门,为何反而将西门攻破了?” 此话一落,他陷入了茫然! 须知,西门外所正对的乃是西陵峡口,鱼复等蜀中重镇。 为何敌军会从西面攻城? 只不过,赵云却不给他思索的机会,听罢消息,几乎是转瞬间面容一肃,举枪高喝着:“夏侯兰,本将命你,领将士们迅速赶到夷陵城下,驱逐吴贼。” “吾先行一步,赶往夷陵,看看情况。” 一席话落,赵云雷厉风行,眨眼便准备手拉缰绳,纵马离去! 不过,夏侯兰从小便与赵云亲若兄弟,自然深知其秉性。 此时,他不由凝神,面露担忧道:“子龙,吴贼来势汹汹,你切忌不可以身犯险!” “吾心底自有打算。” 话音刚落,赵云便忧心忡忡,迅速挥枪纵马,疾驰向夷陵城方向奔去。 此刻,只见他胯下神驹竟是神采奕奕,其速极快,虽然此处乃是山间小道,路面崎岖、坎坷,可白马撒蹄而过,竟仿若如履平地般,速度丝毫不受影响。 一眨眼的功夫,赵云便消失不见,只是周遭留下了层层仿若雪白的蹄影。 “弟兄们,迅速行军,赶往夷陵。” 随着夏侯兰再次高声催促下,原本便早已身心疲惫的数百军卒,此刻也不由感受到了不寻常性! 此刻,他们亦是不用催促,便自发迅速狂奔着。 速度,由此更快数分! 夷陵西门。 现如今,吴卒已经大举杀尽城内,打开了城门,正凭借着优势兵力围杀着残存的守备军卒。 此刻,荆州守军便仅剩着百余残存军士,并且还是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军卒,正被吴军团团围困,做最后的困兽犹斗! “弟兄们,我等就算是今日战死于此,也不能让吴贼如此轻松踏入城中。” “同袍们,杀吧。” 这一刻,环顾四周,这员守备队长心知今日城池失守已成定局,便不由浑身展露血气,厉声高喝着。 “杀,杀。” 下一秒,残存的军卒纷纷士气身受鼓舞,然后紧紧结阵,跟随其挥刀主动向周遭层层吴卒攻去。 这一刻,百余军卒亦是露出了最原始的凶残,与吴卒以命搏命。 就这片刻功夫,百余守备军卒虽然时刻皆有损伤,可围攻他们的吴卒亦是损失不小。 后方。 孙桓见状,不由剑眉一凝,暗自沉吟着:“荆州军战力果真不可小觑!” “就这残存的百余军卒,竟还能如此搏命,与我最精锐的丹阳精兵相比。” 是的,这两千余军卒便是吴军当中战力最为首屈一指的丹阳精兵。 此战,孙桓决议,翻山越岭,奇袭夷陵西门,由于此策难度极大,故此,他所挑选的进皆是战力强悍的丹阳精卒。 可,饶是引以为傲的丹阳士卒,翻过崇山峻岭后,亦是斗志全无,要不是孙桓当机立断,以减免一年徭役,并赏赐良田十亩的手段刺激众军卒。 吴军,也断不可如此迅速的夺取城头。 “全军,迅速解决残军,控制城池。” “然后,径直杀向东门,里应外合,协助凌统将军破城。” 一席指令,极为高扬,吴军士卒纷纷听闻,遂亦是豁出去了,向百余军卒围杀着。 短短功夫,残存军士正以肉眼可见般的速度在减少着。 忽然,就在此时,远方竟是阵阵战蹄之声扬起,周遭皆是浓浓雪白的尘烟掀起。 渐渐地,赵云挥舞银枪急速的奔至城门方向。 下一秒,他当先杀进吴军阵中。 银枪连连挥舞,枪影间竟是隐约有道道金凤闪现而出,好似发出了阵阵撕鸣声。 下一刻,这些金凤枪影便径直划穿了一员员吴卒的身躯。 此时,赵云纵马驰骋于吴军阵势间,银枪挥舞,竟是无一合之敌! 这一幕,也不由被孙桓所注视。 “阵间敌将,你乃何人?” 随着孙桓的一番高吼,赵云面色不变,银枪再次洞穿了数员吴卒的身躯,才冷冷高声道:“吾乃常山赵子龙也!” “敌将,受死!” 一席冷喝声,赵云竟是调转枪头,纵马径直向孙桓处杀奔而去。 他竟是要上演乱军之中,枪挑敌将。 闻言,此时的孙桓早已是胆战心惊,哪还有丝毫战心,顿时便纵马向阵中身处逃离,以避锋芒! 第一百四十九章 白马银枪,天下无双(求订阅啊!) 此刻,闻听赵云之名,并见识其无双勇武后,孙桓哪还敢逗留,顿时便向阵间狂奔而去。 那,可是赵云哎! 赵子龙之名,天下人又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当阳长版一战,携幼主阿斗七进七出,杀出重围一事,历经十余年,早已是传遍九州之地,令整个天下皆知。 不仅如此,曾经江东方面接应孙夫人回返江东,准备将阿斗带回作为人质时,又是赵云单枪匹马,仅凭自身勇武,便创造了截江救阿斗。 此战,甚至令吴军军士闻其名,便不由闻风丧胆! 甚至,汉水一战,赵云孤身一骑立于营门外,巧设空营计,威慑数万曹军,竟令曹操仓促而逃! 刘备由此大赞“子龙浑身皆是胆”,并欣喜之余,官封其为虎威将军。 此时,孙桓联想着这一道道非人的战绩,心底便不由对赵云心生恐惧之心,却又哪敢与其对垒? 只说,奔入阵中的孙桓,身旁有着层层军士护卫于身旁,他才略微松了口气,重新恢复了镇静,转而挥刀高喝着:“将士们,听令!” “前方之将便是威震天下的常山赵子龙。” “诸位,结阵围杀赵云,凡是取其首级者,本将务必请求吴侯,对其赏千金,并封亭侯。” 一席话落,转瞬之息,原本还耳听赵云之威名还战战兢兢的吴卒,陡然便面色冷厉起来。 随即,纷纷自发结阵,刀盾手、长枪兵井然有序,步步上前围杀着。 这一刻,千金、封侯的诱惑对于底层军卒绝对是无与伦比的! 故此,这等诱惑直接令诸多军卒屏弃了对赵云的畏惧。 下一秒,胯下白马其速极快,转瞬间便驮着赵云杀入了吴军战阵。 “噗嗤。” “噗嗤。” 入阵的一瞬间,赵云面色不变,长枪陡然连连刺出,道道枪影瞬息转化为一只只撕鸣的金凤袭向吴军士卒。 转眼间,便见十余名刀盾手被刺入倒地。 “杀。” 不过,就在这一秒的功夫,后面的长枪兵也一致挥枪袭向赵云以及胯下神驹。 短短功夫。 数十只枪尖便一齐刺来,眼见着赵云周遭所有退路都已被封死,就要被刺入肉泥之际。 忽然间,异变突生! “起。” 一声怒喝,白马好似与赵云心有灵犀般,陡然之间,竟是腾空而起。 下一刻,数十只枪尖袭来,却是扑空! 可此时的赵云面露冷色,却是抓住时机,于半空中操控白马,挥枪径直落地,高喝着:“百鸟朝凤。” 一声怒喝,银枪身间,却是仿佛透露着丝丝灵光,下一秒,仿若一只只撕鸣的金凤正从枪身分割而出,像是要冲破牢笼,重获自由。 短短功夫,即将冲出的一只只金凤又忽然瞬息合拢,竟是变为了一只极为庞大,却又十分狂躁的火凤。 “破!” 下一秒,银枪下降,火凤燎原,硕大的金凤陡然爆开,溅射而出。 一记爆出,仿若沧海桑田,旬眼观去,数十员结阵的长枪兵竟是死伤惨重,唯有数员吴卒艰难的扶着长枪,苟延残喘着。 百鸟朝凤,正是赵云成名枪技。 平日里,他几乎很少使用,可一旦使出,便必然是一阵腥风血雨! 一击破出,周遭吴卒却进皆是看傻眼了,然后,吴军士卒脸上这一刻都隐约充斥着畏惧之色,不由停滞不前。 虽说,取其首级,能得千金并封侯,这诱惑力极大! 可众军卒见识到这一幕幕神威,又如何敢继续围杀赵云,他又岂是那么好杀的? 千金,封侯,都需要活着,才有资格享受着这一切。 “继续围杀,杀。” 眼见着己方军卒竟是受赵云浑身威势所震慑,迟疑不定,孙桓便不由面露惧色,遂高声咆哮着。 号令传下,众军卒也知晓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 停歇片刻。 众军士便继续各自结阵,硬着头皮,围杀着赵子龙。 只不过,赵云此刻却丝毫不恋战,趁吴卒还未结阵合围时,便利用白马的机动性,纵马挥枪杀出。 然后,下一刻,他便径直挥枪袭向阵中孙桓。 所谓“将乃兵之胆”,擒贼先擒王。 这,便是如今赵云的打算。 他知晓,如今吴军已经攻占城头,可夏侯兰却还未率众赶来,要想保住夷陵不失,便必须要拖延时间。 可,赵云虽神勇莫测,可也毕竟是人,人便不可逆天,以一己之力杀光所有吴卒。 那么,擒杀吴军主将,使其麾下军卒不战自乱,便成为了如今唯一的方案。 说干便干。 顿时间,赵云便纵马挺枪,步步向阵中杀至。 得益于赵云的勇武,沿途之吴卒,竟是无一合之敌,压根抵挡不住冲阵。 这一刻,眼见着赵云的神威,孙桓已是肝胆欲裂,内心早已充斥着总总恐慌。 随即,便见孙桓头也不回,调转身子便径直逃离。 他,竟是连回身一战的勇气都未有! 只不过,时刻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赵云,又岂会注意不到这一幕,见其逃窜,驾驭白马向上空一跳,便瞬息跃过了百余吴卒头顶,随之落地。 然后,战蹄全力疾驰狂奔下,转瞬间,便距离孙桓身影近在咫尺! 由于此次奇袭夷陵城西,需要翻山越岭,跨过深不见底的悬崖峭壁,战马压根便不可行。 故此,此时孙桓亦是徒步逃窜,又焉能是神驹白马的对手? “吴将,受死。” 下一秒,赵云眼神冷漠,长枪瞬息向其后背刺出。 “噗通!” 只说,银枪迅如闪电,转瞬便刺入孙桓后背,令其顿时热血上涌,向前直吐一口老血。 “咚。” 下一秒,赵云用枪杆瞬息打出,陡然间敲晕了孙桓,然后纵马奔到近前,长枪将之挑起,然后猿臂一展,便紧紧将其控制在手中。 孙桓,由此被擒获! 同时,也就在此刻,远处阵阵喊杀声传出。 “弟兄们,杀,杀光吴贼。” “杀,杀。” 陡然间,远方数百白衣军卒响声彻地,直驱杀来! 眼见着这总总一幕,外加上己方主将被擒,吴军士卒不由纷纷胆战心惊,军心士气亦在直线下降。 第一百五十章 精兵显威 夷陵城西。 随着赵云单骑擒获吴将孙桓,并麾下数百白衣军卒于夏侯兰的统领下加入战场,结阵与吴卒厮杀以后。 短短功夫,数百白衣军卒便创下了歼敌约莫七百余众的战绩,而自身方面不过损失十余人。 这一刻,原本便因主将被擒而导致军心大丧的吴卒此时彻底崩溃了,惶惶四周逃窜,已是心顿生恐惧,毫无战心。 “夏侯兰传令,命吴贼放下武器原地归降,反抗者杀无赦,伺机逃窜者,亦是格杀勿论!” 此刻,赵云控制着昏迷的孙桓,挺枪纵马奔来,高声怒喝着,言语间尽显严厉之色,丝毫未有平日间的温和。 赵云心知肚明,如今吴卒既然奇袭了西门方向,那东面必定也遭受着敌军的猛攻,他不想于此处继续耽搁时间,便不由狠下心,下达了这道严令。 号令传下,夏侯兰便开始着手指挥军卒,开始对投奔的吴卒开始看管,并对还执迷不悟的敌卒进行清剿,然后高声呐喊着赵云刚刚下达的指令。 言语如潮,响彻四周。 片刻功夫,便有百余名负隅顽抗的吴卒被斩杀。 毕竟,丹阳兵也算东吴精锐士卒之一,自然也不全是贪生怕死之徒,硬汉亦是随时皆有! 当然,如今众多吴卒进皆亲眼所见,白衣军卒的狠辣、果决,哪还敢继续抵抗或逃窜,纷纷乖乖丢掉武器,抱头归降。 “报。” “赵将军,东门方向陈将军派遣了数百军卒前来西面增援。” 就在此刻白衣军卒已经控制住吴卒战俘之际,城内前来援助的将官眼见着来援的赵云,不由立即飞奔而出,拱手禀告着。 闻言,赵云目视于他,面色淡然,喃喃道:“嗯。” “来袭的吴军士卒已经被本将击溃,你不必如此担忧?” 话落,他手指战俘方向,示意着。 “对了,东门方向战事如何?” “本将虽还未抵达东面,可听闻这厮杀之声,想是战斗惨烈啊!” “赵将军,所言正是。” 一席话落,来援将官立即面色一振,拱手道:“先前末将奉陈将军令,前来增援此处时,城门处便已经告急,吴将好似发疯似的,源源不断的组织各军向后跟进攻城。” “现在,末将领了一军前来此处,恐怕战事更为吃紧了。” 话音落下,这员将官亦是面露焦虑之色,连连说道。 听罢,赵云沉吟半响,遂做出了决定,高声道:“好,你既然率众前来了,那便接管吴军战俘吧,将他们押入地牢,严密看管。” “至于东面,由本将率麾下军卒前去增援。” “吾麾下虽只有数百白耳精兵,可战力却都异于强悍,每一位军卒都有匹敌百夫长之实力。” “诺,末将领命!” 既然赵云下令,那将官遂也不再犹豫,便拱手应诺。 短短功夫,赵云雷厉风行,便做出了决定。 紧随着,他便下令夏侯兰,领军卒迅速赶往东面,自身则单枪匹马,凭借神驹白马的速度优势,先行穿过城内街道,向东门行去。 东门,城头。 此刻,旬眼望去,城墙之上,已经是沾染着殷红的血迹,城墙下方,更是堆砌着层层叠叠的吴卒尸首。 城头之上,亦是充斥着守军士卒的尸身,甚至,还残存的荆州军士,此刻大都纷纷带伤,但都还手执武器,坚守于城上。 “弟兄们,抓紧休整,吴卒下一波攻击很快便会到来。” “下次,必定将是一场恶战!” 此时,眼见着又一次打退了吴军的攻击,守将陈凤不由舔了一下嘴边的热血,手执战刀,面露毅色,厉声高喝着。 号令传下,残存守军纷纷松了口气,便找了一处地方,歇息着。 此次,攻防战当真是惨烈至极! 虽说吴卒不擅步战,可吴将凌统此时却是不计伤亡,几乎是全军结阵,一批接着一批的强攻,丝毫不给守军任何的喘息之机。 自然,一场恶战下来,双方都伤痕累累,损伤惨重! 城头,亦是曾数次差点失守,要不是陈凤关键时刻领导军卒赶下了吴卒。 那,夷陵此刻也必然已经插上了吴字战旗。 陈凤,这员原本原史上,不战而降的夷陵守将,这一世,他却也是发挥出了忠勇的一面,宁死不屈,坚决率众抵御吴卒。 而造成这一切,自然是关平的蝴蝶效应,由于他的缘故,导致己方提前洞悉了吴军将偷袭荆州的方案。 导致了吕蒙以商船之力取江陵城的计划终至破产! 南郡守军、宜都各地守军也纷纷得到了吴军来袭的消息,故而早做了准备。 原史上,宜都各地守将不战而降的原因,也未尝没有南郡失守太过突然,导致其余各方守备军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吴军便兵临城下了。 城下,阵势中。 此时,手执战刀的凌统亦是面露焦虑之色,暗暗沉吟着:“孙将军奇袭夷陵城,还没有消息传来么?” “究竟是计划失败了,还在与敌军激战当中?” 如今,他脑海里思绪万千,久久不能平复。 自从孙桓率众翻山越岭,奇袭夷陵后方以后,他便组织全军,源源不断的进行攻城,丝毫不给守军喘息时间。 其实,凌统便是担忧孙桓有所闪失,故而才全军出击攻城,给守军造成十足的压力,逼迫夷陵城其余方面的守备军卒前来增援。 唯有如此,奇袭的计划成功几率才会大增。 “据刚刚的攻城来看,城上守军骤然实力增强,激战不久,又忽然实力降弱,想必是孙将军已经奇袭得手,敌将收到了消息,又将来援的军卒给派遣了回去阻止将军。” 暗暗思忖一番,凌统暗暗下定结论。 “吾理当继续强攻,给敌军继续造成压力,如此,孙将军才能尽快攻取夷陵,然后与我军里应外合。” 思索半响,他又暗暗下定决心,战刀扬起,又再次下达了进攻指令。 就在吴军得令,各自结阵,再次依次攻城时。 此刻,城头之上,原本还纷纷身心疲惫,军心丧乱的残存守军,却是忽然间喜极而泣,士气猛然高涨,纷纷怒吼着。 吼声如潮,城外亦是依稀可闻! 因为,常胜将军赵云已经当先赶至。 这,便是守军的顶梁柱矣。 五虎上将,不仅仅只是汉军大将的荣誉,这更是麾下三军对于他们的一种崇拜。 其中,五虎当中,将校军卒最为膜拜,呼声最高的便是前将军关羽,右将军张飞,然后便是虎威将军赵云。 如今,神勇莫测的赵云前来援助,又焉能不给守军士卒丝丝信念? “杀,杀光吴贼。” 随着吴卒大举攻城,攻防战亦是再次进行着。 吼声,这一刻响彻方圆数里,极为高涨。 面对着数倍于敌的吴军士卒,此刻的守军虽敌众我寡,可亦是爆发出了极强的战力,各自于尸山血海中,与吴卒搏战着。 第一百五十一章 破军 城头,激战继续持续着。 从旁,赵云并未参与搏杀,反而面色凝重,目光紧紧盯凝着城外山道,不知再思索着什么。 “呼。” 又一次,守军士卒凭借着顽强的意志,打退了吴卒进攻。 此时,赵云沉着脸,徐徐走到陈凤旁,目光注视于城外,喃喃道:“我军如此守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也!” “本将已经观察过,吴军军力数倍于我军,消耗战之下,最终我军必然落败。” “所以,此战不能再如此下去,将主动权交付吴军之手。” 闻言,守将陈凤顿时望向从旁的赵云,心里不由一振,嘴角微动,轻声拱手道:“那,不知赵将军有何计略?” “出战。” “出战?” 此言一出,眼见着赵云面色坚毅,信誓旦旦的言语,陈凤以及周遭数员浑身浴血的将官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遂一致惊呼着。 沉吟半响,陈凤才拱手说着:“可是,赵将军,如今吴贼数倍于我方,我军守城尚且不易,贸然出城野战,恐怕不妥矣!” “我方军力不足,野战反而会被吴卒抓住机会,一举灭之!” 徐徐述说半响,守将当先说出了自身的顾虑。 言语落定,赵云面容松动,轻笑着:“呵呵,此言差矣!” “出战,反而于我军有利。” 顿了顿,不待诸将询问,他便走上跺墙处,低首向下方望去,然后手指着,道:“诸位,你们看,城下这条山道两侧不过数里宽。” “吴卒每次攻城时,一次都只能容纳数百余众的军阵前行,然后分批攻击。” “如此地利,岂不是天佑我军?” 一席话落,诸将闻讯,面上的虑色才逐渐消逝。 本来,他们还以为赵云由于单骑擒获吴将孙桓,变得骄傲自满了。 不过,现在看来,他的打算却是利用狭窄的地势破敌。 毕竟,由于山道两侧宽阔狭窄,所容纳的军士也不过数百余众,如此,野战之下,吴军兵多的优势便受制于地形,而发挥不出优势。 这,的确也算是幸事! 不过,闻讯以后,守将陈凤沉思片刻,也不由面露忧虑之色,喃喃道:“可赵将军,如今我军经过一日激战,早已是人困马乏,军士间也精力枯竭,战力已不似之前。” “反观吴军则不一样,由于他们兵力众多,一直所采取的便是轮流攻城,士卒的体力也一直处于巅峰状态。” “此时野战,局势反于我军…………” 只不过,他话音还未落下,赵云便挥手打断,遂朗声道:“不用如此。” “吾率麾下数百白耳精兵,足矣!” “这?” “赵将军,当真可行?” 话落,守将陈凤也不由隐约间有丝担忧的问着。 毕竟,那是数千吴卒,数十倍于白耳兵,就算白耳精兵当真战力强悍,可与兵力众多的吴军抗衡,他还是觉得够呛。 只是,望着赵云决然而又自信的眼神,陈凤也戛然而止,并未继续劝说了。 片刻功夫。 吴军尚且还未发动下一次进攻,数百白耳精兵便于夏侯兰的统领下,迅速抵达了城门处。 旋即,赵云面向从旁的守将陈凤,高声道:“本将率众出城野战,无论城外发生何等变故,你等只需固守城头,休养生息即可。” “切记,千万不可出城援助。” 一席坚铮的话语落下,他遂不再继续耽搁,便挺枪下城而去。 至于为何如此叮嘱陈凤,赵云自然担忧到时战局不利,他会贸然率众出城救援,反而将全军陷入危机。 毕竟,如今守军士卒激战一日,早已是强弩之末,战力不比之前,如今野战,还真不见得便是吴卒之对手。 奔到城门处,赵云翻身跨上白马,面向井然有序,结阵的数百白耳军卒,不由挥枪怒喝着:“诸位同袍,如今吴贼便于城外俯视眈眈,随时将要凭借优势兵力,攻破夷陵城。” “本将决定,率领你等出城一战,击溃吴卒,杀尽他们威风,让其日后闻我军之名,便闻风丧胆!” “可是,城外吴军却有数千余众,兵力数十倍于我等。” “故此,吾决议,此次我不强迫你等,不愿意出战者,便前往城头,前去与守军一道防守城头。” “云,绝不降罪!” 一席高昂之语,不由令阵间顿时触动着。 一时,白耳精兵纷纷议论起来,半响时间,出乎意料,竟是无一人站出,前往城头。 数百余众,默不作声,竟都面露坚毅之色,默认了出城与吴军野战的计划。 “好,好。” “你等不愧为我大汉儿郎,不愧为大汉英杰。” 此时,赵云见状,不由面露笑意,遂高声喝道。 顿了顿,他脸色瞬变,怒吼着:“纠纠大汉,让我等同心协力,为大汉而战,誓杀吴贼。” “杀吴贼,杀吴贼。” 一席话落,数百白耳精兵陡然纷纷高举掌中武器,高喝起来。 阵中陡然瞬息发出阵阵怒吼之声,言语响彻周遭,令城墙守军士卒动容,令城外吴卒,为之一振! 这,便是精锐的白耳精兵。 说起来,白耳精兵的成分组成也很杂,其规模不过千余众,由最初刘备的幽州老卒,以及公孙瓒败亡以后,赵云招拢了一部分闲散于外的白马义从。 然后,刘备担任豫州刺史时,又于当地招收挑选了部分精壮,然后命陈到、赵云二人一同统领这千余军卒,并且负责平日里的训练。 白耳精兵训练成军以后,刘备也将之命名为“白耳兵”,并宣布为自身的亲卫军,由赵云、陈到分别为左右统领。 故此,随后的时日里,这支精卒便成为了刘备军中的王牌部队,凡是历经艰苦卓绝的战斗时,将必有他们的身影。 而且,由于赵云出身北方,擅骑战。 故,白耳精兵也是一支骑步皆擅长的精锐士卒。 “夏侯兰,由本将先行出战,冲入敌阵,搅乱敌军阵势以后,你便看准时机,瞬息领众出战援我。” “今日,务必要一战击溃吴卒,至少要让他们接下来继续攻城时,不敢全力以赴,而投鼠忌器。” 一声高喝,夏侯兰面色坚决,遂拱手领命。 话落,赵云挺枪纵马,便直奔城外。 “咯吱,咯吱。” 城门此时亦是徐徐洞开。 此刻,城外军士眼见城门竟是轰然打开,不由纷纷眼前一亮,遂立即结阵来攻,意图趁机夺取城门。 可惜,他们的想法却还未来得及实现,赵云便当先纵马而出,奔到十余名吴卒身旁,银枪迅捷划过。 下一刻,刚刚冲到城门旁的十余员吴卒被无力倒地! 然后,赵云不做丝毫犹豫,便顿时向吴军阵中冲杀而去。 一路所过,银枪连连出手,竟是纵横乱军,吴军当中无人可挡! 第一百五十二章 破凌统 “此将乃何人,传令兵,速速前去打探。” 此时,身处阵间的凌统目光紧紧凝视着前方战场,当他隐约发现一员敌将竟孤身一骑冲入乱军,凭借掌中银枪,纵横驰骋于己方军阵当中。 可,己方军卒众多,却拦不住他,反而让其肆意冲杀于阵势时。 这一刻,凌统也稳不住了,面露紧绷之色,遂挥手命从旁亲卫上前打探。 短短功夫。 亲卫奔至阵前,远远遥指着正于阵势当中奋勇冲杀的赵云,不由高声喝道:“勿那敌将,你乃何人,竟敢擅自冲击我方军阵?” “你,找死乎?” 话音落下,那员亲卫亦是狂傲气息十足,手指着冷冷道。 一席话落。 赵云闻讯,可掌中银枪却未停却,再次刺到两员吴卒,不由抬首傲立,厉声道:“吾乃常山赵子龙!” “嗡。” 一记高喝,周遭正在全力结阵围杀赵云的众多吴卒,忽然便楞在原地,半响才反应过来,还隐约觉得耳膜在嗡嗡作响。 “赵云,他竟然就是赵云?” “他就是当阳长坂七进七出,杀得曹军进皆胆寒的赵子龙?” “他,怎么来此处了?” 此时,随着赵云自报名号以后,周遭吴卒原本就懈怠之军心,再次卸掉数分,士气大降! 这,便是赵云之威势,或者说是从尸山雨林中杀出来的气势。 一种威震万军之势! 实际上,虽然子龙的成名之战乃是长坂坡,可真正促使吴卒进皆忌惮其实力的,却并不是此战。 毕竟,长坂的赵云虽勇不可挡,可吴军毕竟远在江南地区,并未亲眼所见,一切皆只是道听途说,并不太想象得出他的神勇。 真正,令吴卒忌惮其实力的乃是,当初孙夫人准备领阿斗回返江东时。 赵云,又一次单骑追击江边,跳上战船,截住吴军,于江岸边再次从众多的吴卒当中,救回了幼主。 正是这一战,令吴卒纷纷对赵子龙神勇莫测的印象颇深,也由此对其极为忌惮。 当然,这一幕自然瞒不过阵间的凌统,他观察着周遭微妙的局势,再发现己方军卒神情上,亦是充斥着满满惧色,以及隐约间所听见的赵云自报名号。 他,亦是浑身一振! 赵子龙,怎么此时来了? 暗暗沉吟一句,凌统陡然瞳孔微缩,却不由想到了更为严重之事,不由面色瞬变,暗暗道:“赵云,是从蜀中方面前来的。” “那就是说,他能抵达东门,便是从城西入城,穿过城内长长街道所过。” “可按照时间约定,如今孙将军应当已经兵临夷陵侧后,率众发动攻袭。” “可是,如今赵云赶来,城中也未有丝毫动乱发生。” 思索半响,凌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面色凝重,喃喃道:“难道,孙将军出事了?” “不会的,不会的。” “兴许是奇袭之策压根行不通,现在将军正率众返回呢?” 当然,凌统此时虽然心底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可也未敢往那方面想,反而自我安慰着。 只不过,此刻也不由他多想。 “杀,杀尽吴贼。” 因为,关键时刻,夏侯兰已经领数百白耳精卒结阵疾驰杀出城,向正慌乱的吴卒紧紧杀至。 “噗嗤。” “噗嗤。” 转瞬间的功夫,便见数百白耳精兵杀至吴军阵中,长矛、朴刀间的配合井然有序,接连攻杀着一员员吴卒。 短短时间。 由于山道狭窄的原因,每一次不过只能容纳数百军卒上前厮杀,吴军兵力众多的优势却并未发挥而出。 这,便大大方便了白耳兵。 只见,数百白耳兵结阵而行,步步紧逼,杀敌防御间丝毫不见混乱,一切井然有序,阵间总总威势直逼而出,寒气逼人。 同等兵力下的对决,便见吴卒被杀得接连后退,压根抵挡不住! 由于山道的狭窄,夏侯兰领众,结阵步步紧逼,蚕食着吴卒军力。 细细看来,便可观出,白耳兵的战力强悍并不只是单纯的依靠个人勇武,而是整体的实力强盛。 就拿此时的他们来说,自从出战迎敌以来,便未有军卒脱离主力,独自杀敌的现象存在,一直便是与主力一道,结阵攻行。 阵势间的紧密配合,攻防并无丝毫破绽! 这,才是白耳兵战力强盛的因素。 事实上,这才是冷兵器时代真正的精锐士卒。 毕竟,一人之勇,就算能为百人敌,难道还能成为千人敌,万人敌,还能匹敌三军? 答案,显而易见! 故此,一支军卒是否战力强悍,最为重要的便是军纪严明,军容齐整,阵势间士卒能相互紧密配合,一同杀敌。 不怯战,一切皆依靠着结阵抗衡敌军。 唯有如此,这支军卒才能算是冷兵器时代真正的精锐雄狮。 事实上,除了白耳精兵,早已闻名天下的精锐战卒陷阵营无不是依靠阵势破敌的。 磨炼麾下军卒,锻造军士间的紧密协调,配合一致,便是平日里赵云、陈到一直所倡导的。 “杀,杀。” 这一刻,一边驱逐着吴卒徐徐后退,吼声亦是依旧高声响彻着。 此时,山道之上,层层叠叠的尸首堆积,鲜血淋漓浸染于青石路中,数百白耳兵的高声呐喊也仿若传遍九霄云外! 阵中。 “凌将军,敌卒攻势凶猛,战阵配合有度,我军逐渐抵挡不住矣!” 此话一落,凌统并未回言,而是面色凝重,眼神紧紧盯凝着前方战局,久久不语。 “唉!” “传令各部,徐徐后撤,退三十余里,安营扎寨,与夷陵对峙吧。” 半响功夫,凌统无奈叹息一声,艰难的举刀下达了这道军令。 这一战,已经激战一日,己方军士全力以赴的攻击夷陵城,早已是损伤颇重,当然,夷陵自然也是摇摇欲坠,即将便要被强行突破。 战事胶着到如此,凌统自然心不甘,就此无功而返! 可,如今赵云忽然率众来援,又由于白耳兵实力极其强悍,由于山道狭窄,吴军兵力众多的优势反而发挥不出来。 再继续对战下去,恐怕吴军当真要被白耳兵徐徐图之,将整个军阵凿穿。 当然,最为重要的自然还是,赵云于援军出城攻杀吴卒以后,他也并未闲着,亦是继续手执银枪,身胯白马,向阵中深处杀来。 很显然,是直取凌统首级而来! 并且,沿途之上,拦路的吴卒无不是被扫飞,压根抵挡不住赵云的冲击力度。 凌统,不是愚蠢之辈,他自然知晓赵云的神勇,当然不会继续攻杀。 所以,他沉思半响,还是艰难的下达了撤退指令。 “叮,叮。” 下一秒,鸣金之声陡然从吴军阵中响起,众多吴卒听闻,哪还敢继续厮杀,纷纷向后撤离,聚集于凌统旁,井然有序的徐徐后撤。 半响功夫。 吴卒安然离去! 此时,赵云一马当先,手执银枪立于数百白耳精兵之前,徐徐望着吴卒的退却。 由于吴卒兵力众多,再往前行,两侧的道路也宽阔了许多,反而利于大军作战。 故此,赵云依旧沉稳冷静,并未受战果冲昏头脑,领军追击。 “诸位,我们赢了。” 与此同时,城头之上,守将陈凤居高临下,遥望着吴卒徐徐后撤的背影,不由喃喃道。 “喔喔。” “赵将军威武,大汉万胜!” 下一秒,城上城下,进皆爆发着阵阵嘶吼声,声响之大,传遍山岭之内,仿若方圆数十里皆依稀可闻!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二郡失守 夷陵城东外,约三十余里。 吴军大营。 此刻,营寨之中,气氛低迷,一股股股悲悯气息若有若无的散发着。 吴军士卒亦是军心尽丧,士气极为低落! 这一日,攻坚之战的猛烈,超乎想象。 原本,万余之众规模的吴军前来夺取宜都郡各处险要,可就短短的一日功夫,吴卒便将近损伤数千余众。 不仅如此,作为宗室将领的孙桓还下落不明,不知所踪! 此战,于吴军来说,是一场彻彻底底的惨败。 因为,付出了无比惨痛的代价,却是依然未攻陷夷陵重镇,这也自然不怪吴军士卒军心低迷了。 主帐中。 “凌将军,小人与数名同袍奉您之令,特地翻山越岭,沿孙将军所率众离去的方向前去打探,据山中村落的村民所交待。” “他们言,跨过天险鸡冠岭,便能绕至夷陵城西。” “然后,小人们也贸然穿过了鸡冠岭,沿大道悄然抵达夷陵西门外。” “我等发现,城西方向战火累累,尸山血海,血迹斑斑,显然是刚大战一场。” “可是,我等却并未打听到孙将军的消息。” 一席话落,凌统楞神片刻,遂不由面露忧色,无力摆摆手,示意斥候退却。 随着斥候徐徐离帐,凌统心下不由一沉,半响无言,他明白,恐怕事情当真如他之前所猜测的那样,真正发生了。 孙桓,被擒获! 这则消息,此时也几乎被证实。 毕竟,斥候言,夷陵城西发生过大战,可西门正对的乃是蜀中方向,除了孙桓成功翻山越岭,绕至后方,奇袭城池以外。 凌统,想不出其他人了! 其次,赵云从蜀中领军来援,那必然要经过西门,可他却毫发未损的抵达了东门方向。 这,说明什么? 要是孙桓奇袭夷陵成功,那他早就大举攻击东门,与主力里应外合破城了。 如今局势发展至今,凌统已经于心底断定,孙桓此次奇袭必然是失败了,而他麾下军卒也由于赵云的忽然来援,不是被全歼便是被俘虏。 不然,如若孙桓率众返回,不可能丝毫杳无音信! 这一席席心理话,都是现阶段凌统根据目前局势,所推测的。 想到此处,凌统也不由感到头疼欲裂,喃喃自语着:“唉,希望孙将军已经战死城下,而不是被俘吧。” “不然,局势将越发不利也!” 这一刻,他也想的极为透彻,如若孙桓战死,那他还能以此作为借口,激励己方本就军心低落的士气,然后重夺夷陵,也未尝没有可能。 毕竟,赵云虽强悍至极,可也不过是孤身一骑,还当真能杀尽数千军士不成? 再说,夷陵守军此时也不过才增加了数百余众,于大局上并无大碍! 只要吴军士卒军心重新恢复,重夺夷陵并不是问题。 哀兵必胜嘛! 可他怕就怕在孙桓是被荆州军所俘。 如若当真这样,那便不好办了! 因为,夷陵守军守不住城头之时,便必然会在战俘之上想办法,然后以此搅乱己方军心。 “唉。” “大都督啊大都督,统当真辜负了你的期望啊,并未夺取江陵屏障夷陵城。” “末将,心底有愧啊!” 这一刻,哀叹一声,凌统也不由面露忧色,极为轻声的喃喃道。 原本,他自领军令状时,曾向吕蒙保证,必将一日之内便将夷陵这道重镇给打通,彻底切断荆益二州,让南郡彻底沦为孤城。 如今,才交战一日,己方损伤兵力便约数千有余,并且主将还下落不明。 先前领命出发时,凌统还曾信誓旦旦。 可如今,他却束手无策,不知接下来应当如何进行? 毕竟,如今吴卒初逢大败,军心低落,再想大举攻城,已然是不现实的决策。 此时,就在凌统于帐中徘徊踱步的时间,帐外亲卫陡然掀开帐帘,快步走进。 一席话落,凌统忧虑的面色陡然大变,忽然大喜起来。 “报!” “启禀凌将军,刚刚黄老将军所派遣而出的信使已经抵达大营。” “小人将其截住,询问了一番情况以后,那信使才告知了黄老将军已经攻取了二郡。” “现在,黄老将军亲自领众跨过沅水,兵渡油水,现前锋距离我部,已不足十余里了。” 正是黄盖率众前来的消息,不由让凌统再次喜色连连,神情再次充满着希望。 特别是,当他听到,黄盖已经成功攻取武陵、零陵二郡以后,不由越发兴奋着。 须知,如今的己军刚刚经历败仗,军心正值低落之际,可想而知,只要能够等待黄盖率众前来汇合,再将二郡收复的消息昭告全军。 不用多想,吴卒军心都将必然大幅度提升。 沉思片刻,凌统此时面容松动,轻笑着:“你速速前去传令各将校,迅速寨门集合。” “本将,要亲自于大营外隆重接待黄老将军率众抵达!” 徐徐思索片刻,他亦是想到了这则大张旗鼓,激烈己方军心的做法。 与此同时,夷陵城,军府。 此刻,赵云身居主位,阶下守将陈凤,以及一众将校也徐徐而立。 半响,守将陈凤面露虑色,当先拱手道:“赵将军,你不是正在成都么?” “如今,为何会忽然抵达夷陵城?” 此言一出,其余将校,亦是面露疑虑,皆不自觉间望向赵云的身影,希望得到可靠的答案。 赵云为何会忽然出现于此,这正是诸将所不解的! 闻言,思绪片刻,赵云轻笑着:“哦,实际上,早在一月前,本将便不再成都城了。” “当时,由于汉中大捷,主公于众群臣的一致力谏下,上表天子,设坛于汉中称汉中王,正式与曹贼并立,意图兴复汉室,迎接天子。” 顿了顿,他望了望周遭诸将的目光,遂继续道:“当然,虽然汉中大捷,可主公却依旧心忧东部局势,便不由命本将领数百白耳兵东进,坐镇鱼复,探查当地局势。” “也正是于此,南郡所派遣返回蜀中,告知吴军大举来袭的消息事,也被云提前得知。” “故此,云心忧荆州方面局势,便命信使继续回返成都禀告汉中王,而本将则领数百白耳精兵,星夜兼程,赶往荆州。” “由此,才正好遇到了吴军大举攻城,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不然,一旦夷陵有失,那荆州局势危矣啊!” 徐徐一番话,赵云也徐徐将自身如何前来的来意,徐徐告知了诸将。 话音落下,诸众才面色稍缓。 ……… 吴军大营外。 此刻,凌统率众于营外,也迎接了黄盖大军的到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东风 夷陵城下。 随着老将黄盖率众抵达,并将二郡夺取的消息带来以后,原本军心低落的吴军士卒亦是陡然间士气大涨,军心再次恢复如初。 短短休整一日。 黄盖再听取了凌统的汇报,由于敌方赵云忽然率军来援,并擒获孙桓的消息以后,他也是瞬息瞬怒而起,迅速便扬言要强攻夷陵,救出孙桓并要屠尽城中守卒。 毕竟,孙桓乃是宗室将领,虽说并不是直系,可关键是这一层身份在,荆州军完全可以利用这层身份,做点什么。 故此,此时的黄盖陡然闻讯这则消息,才暴怒不已。 不过,冷静下来以后,他也与凌统等一众将校商议一番,最终敲定下来,继续攻城。 宜都郡,位于荆州与蜀中之间,地理位置实在是太过重要,如若不将之夺取,那就算日后吴军侥幸取了南郡,局势也将更被动。 因为,只要宜都等重要城关依旧掌控于汉军掌中,那便能随时大举东进,兵临江陵城下。 所以,夷陵必须取! 只不过,昨日一战,赵云还未率众抵达之际,吴军夺取尚有取城的机会。 可如今,却是希望渺茫……… 次日。 赵云坐镇夷陵,也自然当之无愧开始统筹全局,他如今便开始重新部署守城军力。 一方面,他集结于城中原本的守军继续固防城头一线,抵御吴卒进攻,另一方面,便将麾下数百白耳精兵分为两部分,轮流驻防于城门处,等待着时机。 凡是吴军攻势甚猛时,便率众出击袭扰,让吴卒无法安心攻城。 由于山道狭窄,每次白耳兵轮流出城袭扰时,吴军却都无能为力,无法及时派遣大军上前围攻。 一时,也随着赵云的战术进行下,夷陵方面战事也开始胶着起来。 吴卒由于地利问题,无法攻陷城池。 而汉军也受限于兵力的不足,亦是无法大破吴军。 与此同时,江陵城下,战火累累,厮杀声震天。 这一刻,只见吴军于城下设营围城的南北西三面吴将与主将吕蒙一道,再粮秣军械运抵公安前线,以及攻城器械纷纷打造完毕以后! 这一刻,吴卒也发动了最为猛烈的攻坚战。 此战,规模之大,战事亦是空前激烈,整日之中,双方厮杀声都仿佛彻响数十余里以外,那么震动九霄云外。 可惜,虽然吴军准备充分,战力昂然。 可随着关平的回防,已经令江陵城的守备军力实力大大增强,外加上围城前的荆州军主动出击,凿穿吴阵,更是令诸多军士胸中顿时热血沸腾起来,面露决然之色。 其次,又于关键时刻,殷观、邓艾等众也迅速征召了城中青壮,上城协助守城。 故,虽吴军攻击激烈,可江陵城却依旧坚如磐石,并未露出摇摇欲坠之状。 江陵战局,也同样暂时陷入僵局。 这一刻,原本最不受关注的汉津战事,此时却成为了双方的聚焦所在。 汉津水面,临时陆营。 帐中。 “诸位,如今我军已经于此与吴军僵持了七日时间,被吴贼牢牢抵挡,回防不了江陵城。” “依你等之见,可有何策略破敌?” 此刻,关羽正襟危坐,面色如常,长须紧紧飘扬着,喃喃抚须道。 话落,前都督赵累当先站出,拱手道:“君侯,连日的激战来看,敌将陆逊实力不可小觑矣!” “原本,最初时,我军与吴卒水上激战,还能稳稳压制着吴军,可战到如今,战局却是逐渐持平。” “由此可见,吴军主将虽年纪尚轻,实战经验欠缺,可他适应能力却极为强悍,短短数日功夫,便能从中累积经验,并将己方不足之处克服,一次次重新调整军阵。” “时至今日,吴卒水师已经能与我军不分上下!” 解释到众多,一向面色严肃的他,此时亦是眉头紧皱,喃喃道:“君侯,诸位将军,如今看来,以陆逊之能力,我军难以重夺回汉津港,从水路回防荆州。” “虽说路程遥远了一些,可也比起于此处无休止的浪费时间为好!” 一席话落,一向作为主战的赵累,此刻亦不由破天荒的劝诫关羽绕道回军。 这一战,陆逊所展现而出的能力,也不由折服了荆州诸将,其中,甚至也包括关羽。 忽然间,就在帐中众将聚在一起,议事之时。 帐外侍卫陡然脚步渐起,跨步奔入帐内,拱手道:“君侯,起风了。” “是东风。” “哦?” “当真来风了?” 此言一出,就在诸将还面露疑虑之时,主位之上的关羽却是已经抚须大笑起来,原本便通红的脸亦是瞬息精气神十足,朗声道。 “啪!” 随即,关羽瞬息起身,浑身气势陡然暴涨,手掌一出,重重拍落案几之上,案几也不由发出沉闷的响声。 “诸位,我军破敌之机已经来矣!” 下一秒,关羽却是故作神秘之色,喃喃说着,话到一半,他便昂首跨步走出营帐而去。 此时,诸众不由纷纷面露疑虑,也紧随着一致跟了出去,其间,自然也包括马良。 当然,唯一的不同是,诸将都疑虑不堪,唯有马良,面上极为淡定,好似胸有成竹般! 缓缓奔出帐外。 江岸边。 此刻,诸众都不由发现了关羽傲然立于岸边,正闭眼享受着吹拂而来的丝丝江风。 这风,正是东风。 江上营边所插满着的战旗,也亦是随风飘荡着。 见状,前都督赵累不由心有所思,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率先奔至身前,拱手道:“君侯,如今东风来了,你为何如此欣喜?” “虽说火借风势,大风一起,我军便可利用火攻大破吴贼。” “可如今我军却是身处北面,按理来说,平常所吹拂的北风,才是我军助力。” “东风,乃是从东吹过,那反而于吴军是助力,对我军来说,反是一股逆风。” “君侯,难道你当真准备施行火攻之策?” 一席话落。 “然也!” 关羽面露淡笑之色,目光紧紧凝视着远方滔滔江水,徐徐挤出了二字。 随后,他遂笑而不语,不再言语! 闻言,赵累越发想不通,施行火攻当真能够成功? 东风,那暂且不说! 关键是,己方哪去找这么多引火之物? 须知,江上作战,想要施行火策,不仅需要足够的轻舟作为火船,还须提前备足干涸的蒿草,作为引火之物! 可,如今荆州军仓促回防,又去哪里准备了这些东西? 故此,亲耳听闻关羽竟然当真要施行火攻时,赵累是当真面露浓浓不解。 这,究竟是唱的哪一出? 第一百五十五章 火船 “赵都督,我等早已有破敌之策,你不必如此疑虑。” 就在赵累面露疑虑之色时,后面的马良也徐徐跨步徐徐前来,缓缓说道。 “早有此策?” “先生,当真如此?” 话音落下,赵累亦不由再次露出惊惧的眼神,不可置信地紧盯着关羽、马良二人。 马良,竟然向他说,早有破敌之策! 那岂不是说,这道策略并不是临机所想,而是早有预谋? 暗暗沉思片刻,他正准备出言询问何策时,可忽然卫兵陡然前来,高声喝道。 “报。” “君侯,有一封信笺。” 此言一落,原本丹凤眼紧闭的关羽瞬息间,眼神睁开,浑身间仿佛充斥着一股股锋芒毕露般的气息,面上也陡然浮现出笑意。 旋即,他徐徐转身,眼神停留于卫兵身间,沉声道:“将信呈上来!” 话音落下,卫兵闻讯,不敢怠慢,立即便上前数步,抵达关羽身前,将掌中握着的信笺递还,然后缓缓离去。 接过掌中,关羽缓缓摊开信笺,观看着。 片刻功夫。 “季常,照此看来,今日便能破吴卒了。” 此刻,关羽面露喜悦之色,目视着从旁马良,笑道。 闻言,马良同样抱以还礼,遂笑而不语。 随即,关羽也并未忘了一旁的前都督赵累,便将信笺递给他,然后缓缓道:“如今时机已至,你作为军中大将,自然有机会能够知晓作战方略了。” “只是,此事事关重大,为避免军中安插着吴军耳目,计划实施之前,暂时保密,不可声张而出!” 此时,递给赵累信笺的同时,关羽也轻声叮嘱着。 然后,就在他徐徐看罢信笺的同时,关羽再次道:“吾立即便当继续领军,约战吴卒。” “届时,你务必不要露出马脚,前几日是如何率众迎敌的,今日便依旧如此!” “近日来,与陆逊的对垒下,也由此可知,他不可小觑,本帅担忧,如若被他察觉,我军是在演戏,恐怕此策会功亏一篑!” “那,我军便将无法全歼吴卒,渡过汉津回援荆州。” “诺。” “末将遵令!” 话落,眼见着关羽极为郑重的目光,赵累也不由顿时心底一沉,心知此策事关重大,也立即拱手应诺。 汉津,港口内。 “陆将军,今日荆州水军又陈兵水域,挑战我军了。” 寨中,此时随着传令兵的通报,陆逊亦是收到了战报。 “传本将令,命甘宁,徐盛集结部众,迎战荆州水军。” 得到战报,此刻陆逊也面露毅色,毫不犹豫,直接下令道。 号令传下,他亦是徐徐走出,准备前去督战。 将近五日来,荆州军便一反常态,每日皆是临近傍晚之际,才陡然集结汉津水域,约战吴军,以进行夜战。 起初,陆逊也寻思着此事有诈,也并未贸然出击,徐徐观望着。 可,这数日的激战下来,除了与荆州军进行夜战,不同寻常外,其余的也并未有何不妥! 也,并未觉得,荆州军有何诡计。 渐渐地,渐渐地,陆逊也放下了心中戒心。 故此,才有了今日约战,陆逊毫不犹豫地领军对垒。 实际上,面对着荆州军的挑战,他也知晓,不可避战不敌。 毕竟,陆逊的任务本身便是坐镇汉津港,阻止着关羽率众于水路回防。 如若吴军此刻紧守港口内部,闭门不战,那除了士气会大挫外,还会将整块汉津支流拱手相让! 故此,面对着荆州军挑战,双方唯有于江面上进行野战。 徐徐步入港口外围。 刚刚登上一艘庞大的楼船主舰,陆逊便不由细眼入微,顿时发现了一丝不寻常。 此刻,风力越发之盛。 战船之上,层层战旗迎风招展着。 不仅如此,所吹拂着竟还是东风。 一时,陆逊亦不由面露异样的目光,思绪万千,喃喃自语着。 心底隐隐已经感觉到不安! 半响功夫,甘宁大跨步奔来,眼见陆逊愣住,他不由奋力高喝着:“陆将军,将军。” “你在想什么呢?” 闻言,陆逊瞧见是甘宁,便不由面色一舒,遂笑道:“兴霸,你纵横水域数十载,水战经验于逊丰富得多,今日刮起东风,可是有何变故发生?” 一言既出,陆逊毫不掩饰着脸庞上的忧虑、担忧之色。 听罢,甘宁不由沉静片刻,随后却是忽然狂笑不止,半响功夫后,才大笑道:“哈哈。” “陆将军啊,原来你是再忧虑此事啊?” “宁还以为,是有什么大不了呢?” 话音落下,甘宁面露笑意,轻描淡写的说着。 顿了顿,他才正色道:“将军,你所忧虑者,无外乎东风渐起,关羽精通水战,会忽然趁我军不备,发动火攻吧?” “吾正是此意!” “其实,将军你大可不必如此忧愁。” “宁纵横江域已经三十余载,于江河的气候环境倒也知之甚祥,虽说如今乃是冬季,北风肆略,可一月之中,也总有那么一两次会刮起东风。” “这,也是由于长江的气候环境所导致。” “其次,至于将军你所忧虑的荆州军会发动火攻,条件压根便不成熟。” 徐徐一席话落下,甘宁环顾着陆逊正在细细倾听着:“如今荆州军位于北部与我军对垒,那对他们来说,北风才是顺风,那才是他们的助力,反观东风,从东吹拂而来,反是我军之助力。” “要是荆州军当真于东风肆虐之时,发动火策,那只能说明关羽乃是蠢货也!” “因为,他如此,只会是自己放火烧自己。” “可由于北风风力不足,故此激战多日,荆州军都未能施行火策。” “其次,关羽率部仓促南下,更是并未准备引火之物,故此,宁敢断定,关羽是心有余力而不足,并未有火策的条件实行。” “所以,将军不必过多考虑!” 一席话落。 从旁陆逊徐徐沉吟半响,细细思索片刻,才不由抛弃了心底杂念,拔剑高声道:“全军听令,结阵前行,决战荆州军。” “今日,务必彻底击溃荆州军。” 由于有了甘宁这员经验丰富的老将的提醒,陆逊也不由想通了许多,便放下了心中忧虑,领军出战了。 毕竟,如今东风迅猛,关羽胆敢火攻,那到时风势演变而过,反而会蔓延至荆州军一方。 ……… 这一刻,就在吴军出港口,全线应战时,却无人察觉,正于汉津支流下游处,一支千余部众的甲士正开船前行,紧逼着汉津港口而去! 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五十六章 燃烧吧 汉津下游,支流。 此时,旬眼望去,只见夜色将近的江面之上,千余身系战甲的荆州甲士正徐徐操控着斗舰、艨艟等船只向北行进着。 目标,直指汉津港。 而如今,一员面色严肃,身长八尺,虎背熊腰的壮汉正屹立于一艘斗舰甲板上,眼神凝重,紧紧凝视于航行支流上。 心神,亦是极为不宁! 此人,细细观之,正是关平所亲自提拔于临时千人督的赵累之弟,赵忠。 “少将军此策,当真可行么?” 寻思半响,赵忠不由眼神回过,望着身后惟布遮掩下的那一艘艘轻舟,思绪不由浮想联翩。 这百余只轻舟,此刻船身上便堆放着众多的干柴,并浇灌了火油。 这,正是用以破汉津港的火船。 早在先前,士仁公然反叛时,于回防江陵的途中,邓艾便察觉到不妥,便迅速奔来献策。 他言:“少将军,以艾之见,如今我军屏障公安已失,那我军下一步将别无选择,只能固守孤城江陵,等待君侯主力回援。” “可,汉津港乃是北部通往南郡的必经之地,汉津若失,则君侯将被阻江北,无法回援。” “其次,我军丧失了公安港,如若又相继沦陷汉津港,那长江之上,我军水师日后将再无用武之地,江东水军便能以全据港口为目的,以水师游曳于长江水面,随时而对我方俯视眈眈。” “届时,就算我军守住荆州不失,可失去了港口的便利,那也不过待宰的羔羊,别说北伐,就算维持日常的给养都将是问题。” “江东水师可以从任意一道港口登陆,袭扰我军组织的耕种,而缺少港口的我军,却于他们无可奈何!” “久而久之,荆州必失。” 正是于邓艾这一席话语的提点下,关平才忽然醍醐灌顶,猛然醒悟。 一开始,他虽然觉得汉津乃是重地,可也并不以为然。 直到邓艾的这番解释,关平才紧紧意识到汉津港对于己方的重要性。 故此,正是有所想,才有所行动。 然后,经过关平与邓艾的商议下,才最终敲定,让千人督赵忠领军趁夜奔往北面汉津港,这也就有了士仁所派遣的刺探,得知荆州军并未向江陵回军,而是全线靠拢汉津的消息。 实际上,关平早就在半道途中,于乌林港悄然领主力登陆,穿过云梦泽、华容道等地,潜藏于江陵城郊。 然后,又故意放出吴军大举来袭的风声,己军已经前往紧守汉津港的路途中,从而一举拔掉了城内意志不坚,贪生怕死,意图勾结吴军的叛将。 以火船破汉津。 这,也是关平提前便谋划好的,令赵忠进驻汉津港后,便召集港口原本守军,大肆开始收集一切引火之物,并坚壁清野,提前将己方所有船只都集结而起。 当然,关平、邓艾都不敢保证,吴军一定会选择袭取汉津,便令赵忠择机行事。 正是基于此,赵忠在密布斥候,监视长江下游地带,得知陆逊领数千水师浩浩荡荡袭来时,他便果断采取了关平的策略,领全军提前撤出。 最终,将一座空空如也的港口拱手相让! 然后,接下来,便是关羽率主力抵达,得知港口失守的消息,便怒火中烧,领主力与吴军于江面激烈对战。 这,便是这数日来,荆州水师江面激战迟迟打不开局面,却又继续对峙的原因。 实际上,早在最初时,赵忠提前撤离港口时,便已经秘密安排心腹前往江北,等待着关羽主力的回防。 然后,将关平的策略如实告知。 正是在洞悉了这一连串的连环计以后,这数日来,关羽除了命廖化率一万精锐步卒重返陆路,先行赶往江陵以外。 而他自己,则继续于此安营,与吴军激战。 这数日时间以来,荆州军一直都在等待一个契机,一个能大破这数千吴军的机会。 这,便是今夜的东风。 所谓火借风势,于江面之上放火,须借外力,才能让火策的效果达到最佳。 而这股外力,便是风。 毕竟,江面上风浪之大,超乎想象。 如若放火一方,没有顺风的优势,那火策就算最终成功,那也只是镜花水月般而已,掀不起丝毫风波。 唯有借助顺风之势,让火势难以得到有效控制,而迅速向周遭蔓延,如此,才是正途。 这,也是为何当年赤壁一役,周郎等众制定了火计破曹的方略以后,都在暗暗等待时机,并未擅自放火。 由此也说明,风借火势,不是说说而已。 当然,如今早已跨入严寒而漫长的冬季,北风盛虐,时常呼啸江上,反观东风,早已消声灭迹,几乎大半月时间,才能刮一次东南风。 而且,这也还只是很小概率,并不是绝对的! 甚至,很多时候,整个冬季,一次东风都未出现,也极为正常。 由此,也可看出,赤壁大战,当真是孙刘联军之气运,上天都倾助周郎成不世之功! 而这一次,虽然关平谋划了这道方略,可也只能寄托于上天能够刮来一次东风,助己军破敌。 演义当中,诸葛亮借东风说他神机妙算,不如说,孔明更擅于察天文地理之道,并于荆州栖息数十载,对当地天气环境更为熟悉,早就对天气变化规律了如指掌的缘故。 回到此处,很显然,如若十日之内,东风并未出现,那关羽军中必定缺粮,届时,荆州军也唯有撤兵一途,从此将长江天险拱手相让。 毕竟,北风肆虐的情况下,贸然从下游发动火攻,那恐怕是玩火自焚,敌人烧不了,反而烧到自身。 这道理,任何人都明白。 索幸,荆州军苦苦等待数日,上天终不负,于今日降下了浓浓的东风。 屹立于数层高的斗舰甲板上,赵忠目视江岸,感受着浓浓刺骨的东风肆虐着,不仅丝毫感受不到寒风的刺骨,反而内心当中十足火热。 “今日,吾定当成不世大功,青史留名!” 这一刻,赵忠面露坚毅之色,拳掌紧握,铮铮沉吟着。 是的,成不世之功,这是沙场宿将心中最为渴望之事! 从军之人,又有谁能够抵挡住功名利禄的诱惑,能有扬名立万之机,谁又愿意错过呢? 赵忠,虽只是军中中层将官,可亦是内心决然,渴望建功立业,扬名天下。 虽然此战就算最终获胜,绝大部分功劳也将归功于主帅关羽身间,可此战所参与的诸将,也必然会随之扬名。 就犹如赤壁战役,虽是周郎之功,可参战的江东诸将也纷纷跟着扬名。 思绪万千,随着江风逐渐消散于江水。 夜幕降临! 可时至如今,汉津北面,激战依旧如故。 双方厮杀之声依然响彻江面周遭。 此时,负责打探的斥候也撑船而回,拱手禀告着:“赵都督,我等已经刺探清楚,港内吴卒守备异常薄弱。” “吴军主力皆聚集北面一线,与君侯主力激战。” 话音落下。 “好!” 话落,赵忠陡然面色一变,高喝着。 “今夜注定当我军成不世之功!” “全军听令,火船再前,掩护前行。” “靠近汉津港,点火。” “今日吾要烧尽汉津港,覆灭吴军。” 第一百五十七章 败 汉津北。 激战继续持续着。 战至数日,双方早已是彼此间都沾染了对方鲜血,此刻相持起来,两军士卒无不是血拼着。 一幅幅场面清晰映照出这场激烈的战斗。 双方战船接弦,纵有多位士卒不幸落入江水,但凡他们还有一丝之力,便会于水中继续相互缠斗着。 直至一同彻底沉入水底为止! 这一刻,由于主帅关羽态度异常坚决的进行夜战,吴将甘宁粗狂的脸上亦是露出极为狂怒之色,亲自挥舞着掌中战戟,厮杀于第一线。 两军,越发杀红了眼! 不过,也不得不说,陆战弱势的吴军,水战实力兵锋还是相当强劲的。 激战数日。 虽然关羽统筹水军极其强悍,麾下水军战力亦不弱,可依旧难以奈何对方分毫。 厮杀继续持续,时间徐徐相过。 良久,吴军楼船。 “报。” “启禀陆将军,汉津港已经大火纷飞了。” “如今由于东风的猛烈,港口方向的火势难以得到控制,现正向我军此处交战所在蔓延而来!” 只说,就在双方激战最为激烈之时,后方负责打探消息的吴卒迅速回防,急切回禀着。 一言而出! 陆逊闻讯,原本沉稳至极,云淡风轻的神色不由陡然惊住,瞬息间调转身躯,对准港口方向。 随即,目光便瞬着盯凝而去。 下一秒,汉津港所呈现的画面,不由一时令陆逊都愣住了,半响沉默不语。 “这……怎么会这样?” “为何荆州军会处在下游,而我军毫无察觉?” 此刻,饶是一向才智过人的陆逊,瞧见如此一幕,也不由震惊了。 毕竟,汉津港下游,便是夏口地带。 而对岸,也是正处公安。 可是,现今公安、夏口等长江境内支流,皆是吴军所控制的水域。 一路行军所过。 陆逊都格外谨慎,分数批斥候巡视于江面各处,却都没有发现荆州军的任何踪影。 也正是如此,他才渐渐打消了心底顾虑。 其次,当初己方不战而取空空如也的港口时,陆逊也曾暗暗生疑,一度觉得这就是荆州军在谋划何诡计。 只不过,由于与关羽军激战多日,却并未发现有任何问题,陆逊也渐渐打消了这种疑虑。 故此,这也是东风肆虐,他并未多想的原因。 可,谁能想到,荆州军竟然隐藏于汉津下游,而数日时间不被察觉? “这究竟是何原因,难道我军巡防哨船都是瞎的么?” 这一刻,目视先汉津港大火冲天的浓浓火光,陆逊思绪如潮,任由他聪明绝顶,却也未想到。 实际上,陆逊不知晓,早在赵忠得知他率众取汉津港的消息以后,便瞬息间提前一步,领坚壁清野的部众撤回了乌林港,然后偃旗息鼓,沉寂于港口内部。 正是由于赵忠的低调,陆逊又心志在汉津,故而虽领军穿过乌林水域,可也并未注意着港口内的具体情况。 由此,也让赵忠成功于汉津下游时刻等待着时机。 沉吟半响,陆逊虽并未弄清来龙去脉,可他此时也忽然清醒了,立即高声传令,命亲卫前去下令各将,迅速领军汇合撤离。 此刻,他无比清醒,随着汉津已被忽然大火点燃,又加上东风的肆虐,料想不过片刻功夫,大火便能蔓延过来。 到时,如若吴军还不撤退的话,就算不丧命于荆州水师的兵锋之下,也会全军尽丧于大火的笼罩之中。 很显然,陆逊知晓如今并不是追究荆州军提前设伏于下游的事,想法设法保全军力才是正途! “诺。” 一席话落。 身旁数员亲卫连忙拱手应诺,遂便下去传令。 此时间,陆逊不由回转身,望了望江面远处,透露着微弱火光,正视着荆州军楼船,不由面目凝重,喃喃道:“关云长,这一战你赢了。” 此话一落,陆逊便仿若泄了气的皮球般,有气无力,暗暗叹息着。 半响,他面色勉强振作起来,轻吟着:“唉,关羽啊关羽,你当真有一位好儿子矣!” 浓浓的哀怨声中,无不充斥着落寞,羡慕之言。 这一次,以汉津港为饵,先是让己方全取,然后作为抵挡关羽主力的前线所在。 等双方激战正酣之际,原本便提前撤离的汉津守备便趁机将事先早已备好的引火之物,全力攻入汉津港,利用大火引起己方混乱,然后再汇合关羽军主力,全歼己方。 这一策,手笔不可谓不大! 早已见识过关平的能力,外加这数月来,外界所流传着的一系列战绩,稍微沉思片刻,陆逊便不由想到了暗中设局谋划的人物。 毕竟,关羽,陆逊还是相当了解的,想让他下定决心,以己方唯一的一座港口作为诱饵,用以迷惑、引诱吴军,来进行全歼的策略。 他,是决计做不到的! 当然,这无关魄力的问题,而是值不值得的问题。 须知,此次要不是上天忽降东风,那就算关平再如何周密谋划,也无计可施! 就算退一步来说,火策最终成功实施,可没有东风的助力,那大火之势想要扑灭,也相当容易,压根蔓延不起来。 “此策,也唯有关平那胆大包天,不顾一切才能制定出来了。” 此刻,陆逊暗暗思忖着,暗暗道。 毕竟,纵观关平擅奇策十日取襄阳,又以数千孤军千里迢迢伐许,后又胆大包天,穿过江东领地时,竟还大摇大摆的引起吴魏矛盾。 这一道道事迹,又有何事不映照关平的诡计。 “不过,兵者,诡道也!” “唉,本以为关羽便已经极难对付,吾要寻思不错的话,日后我吴军之大敌必是关平。” 浓浓哀叹一声,陆逊不由如是想着,言语连极为苦涩。 毕竟,关羽虽强,可也是年近六旬之龄,征战沙场也维持不了多久。 可关平不一样,如今不过年纪二旬,相当年轻,便有如此城府心机,日后前途也几乎一片光明。 照此看来,这岂不是说,一旦日后关平接任其父关羽,继续坐镇荆州,那将是吴军之大不幸也! 这是目前为止,陆逊心底的忧虑。 约莫半响功夫。 “陆将军。” “将军,出何事了?” 此刻,甘宁、徐盛浑身浴血,周遭气势勃发,一同领军摆脱与荆州军的激战撤回。 下一刻,徐盛面露不变,徐徐询问着。 闻言,陆逊并未过多言语,伸手指了指汉津方向,示意他们自己察看。 见状,诸将顿时旬眼望去,观过半响,饶是一向脾气暴躁,胆烈过人的甘宁也不由吞了吞口水,淡淡道:“啊?” “如今东风盛虐,我军危矣啊!” 此话一落。 下一秒,喊杀声再次彻响于江面之上。 “啊,全歼吴军。” “生擒陆逊。” ps:明天补昨天的更新。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夏口 陡然间,还在吴军未来得及撤离时。 此刻,上游的荆州军卒便纷纷操控战船,急转而至,向其杀来,并高声怒喝着。 吼声如潮,极为响彻。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关羽领主力大举杀至时,肆虐的东风不由更加猛烈数分。 渐渐地,港口内的火势愈演愈烈,蔓延之速亦是越发之快! “啊,啊。” 这一刻,内外交困的吴卒眼见着前有荆州大军,后有大火肆虐,心里防线终究是瞬息崩溃了,然后便惊惧的吼着,肆意于船只上乱窜着。 军心士气,瞬间瓦解。 “唉。” “兴霸,文向,整军撤离吧。” “再拖延的话,我全军都将覆灭于此也!” 浓浓的叹息一声,陆逊不由柔了柔眼,喃喃的下令着。 此战,当真是天助敌军。 这数日来,陆逊也广派刺探,也探出荆州军中给养已经无以为继,早在三日前,关羽便派遣并未参战的步卒开始沿岸捕鱼,以维持生计。 可是,鲜鱼也并不是长久性食物,维持短时间还好,可时间一长,粮食耗尽,荆州军难道能顿顿吃鱼充饥,而不需要补充粮食? 如此,到时候关羽迫于无奈之下,也只得放弃继续争夺汉津,改从陆路回援。 这样,吴军便能将汉津作为控制长江的枢纽所在。 就算此次己方无法全据荆州,那也能彻底掌控长江水域,将襄阳、南郡间的水路拦腰切断。 可,陆逊的这道方略,今日便被这突如其来的东风给击碎。 毕竟,要不是东风肆虐,就算荆州军潜藏于下游,又如何能打动火策,火烧汉津,威胁己军? “唉。” 数声叹息,数千吴军以吕蒙、徐盛等将为首,纷纷聚兵护卫着主舰,徐徐向侧面逃奔而去! 此时,吴军士卒早已是受这一连窜的打击下,军心尽失,听闻撤退,纷纷加大力度操控战船。 转眼功夫,吴军便迅速逃离,于东面向下游行去。 至于来不及逃脱的吴卒,也在随后荆州军的抵达后,被全权斩杀殆尽。 “诸军听令,将所遇残军格杀勿论,不留活口。” 此刻,奔上一艘吴斗舰,都督赵累挥刀斩杀数员吴卒,厉声下令着。 由于这数日,与吴军的激战,早已令荆州诸将,甚至麾下军卒皆憋着了一口怒气。 此时,随着赵累的军令下,麾下军卒焉还管何战俘,纷纷挥舞掌中屠刀,斩向早已惊慌失措的吴卒。 片刻功夫,除了逃离的吴军主力,其余残余部众皆遭斩杀。 “全军避让。” “避免遭受火势的侵袭。” 就在此时,东风愈发猛烈,大火蔓延的速度也徐徐倍增,后方屹立于楼船之上的关羽见状,面色微沉,不由高声喝着。 号令传下,荆州军卒闻讯,亦是纷纷从侧翼散开。 倾刻间,火势蔓延,竟将汉津周遭支流,那无边的夜空皆浸染得肢体通红。 片刻功夫。 远方,赵忠正徐徐领千余部众控船而上,与主力军汇合。 主舰上。 “赵忠,此战能够大破吴军,你可谓功不可没矣!” 数将相见,关羽丹凤眼微微凝现,面向着一身戎装,坚毅魁梧的将领赵忠,朗声道。 闻言,赵忠连忙面露谦逊之色,拱手说着:“君侯,过谦了。” “此策,乃是当初少将军所谋,忠不过是按其所实施而已,何来功勋?” “哈哈。” 一席话落。 关羽当先大笑,以表内心喜悦。 “关平之功,本帅自有打算。” “你既能够领军潜藏下游数日,不受吴军察觉,最终于今夜助我主力军大破吴贼,大败陆逊,此等功勋,本帅亦不会望!” 话落,他不由思绪半响,抚须道:“听闻你跟随关平孤军伐许立下战功,被封为临时千人都督?” “君侯,确实如此。” “好,那本帅今日便正式封你为偏将军,统军两千余众。” 话音落下。 赵忠面上陡然浮现大喜之色,目光不由瞬息望向从旁其兄赵累,以示喜悦之情。 “末将定不负君侯提拔之恩,日后必将竭尽所能,再立新功。” 瞬息间,赵忠言语亦言语坚铮,拱手高声道。 偏将军一职,也算是正式步入了高级将领行列了,日后也能够有幸参谋军议了。 赐封完毕! 此刻,马良亦是迅速撑船赶来。 “季常,你不固守营中,统领步卒,奔来此处,可有要事?” 随着马良抵达,关羽面色严肃,沉声道。 “君侯,良正是得知君侯以火攻大破吴军,才迅速赶来的。” “我军绝不能于此地耽搁,应当尾随逃窜的吴军其后追击,夺取夏口。” 一言而出,马良面色不变,拱手不卑不亢,说出了自身前来的意图。 “夺取夏口?” “据赵忠所汇报的消息,如今吴军大都督吕蒙已经率数万余众,兵临江陵城下,设营围困城池,正猛烈强攻着。” “然后,吕蒙亦是命凌统、孙桓遣军一万西进,前去取宜都境内险要,想以此切断我军与蜀中联系,彻底孤立我军。” “如今局势,于我军不利矣!” “我军如今大破吴军,理当迅速前行,渡江回防江陵,与吕蒙决战,又岂可继续东进,前去攻夏口?” “夏口,乃是江东腹地,距离汉津约莫两日路程。” 此时,闻讯此策,都督赵累当先发表了自身看法,朗声说着。 他虽并未明言拒绝取夏口,可言语之间,亦是也清晰表达出他的态度。 同样,此时关羽面色不变,沉静道:“季常,取夏口,此刻于我军可有好处?” “毕竟,南郡乃我军根基,不容有失!” “可反观夏口,却地处赤壁上游,乃是江东腹地,取之何益?” 一席话落。 很显然,关羽也不赞同取夏口之策。 毕竟,南郡势微,如今迅速回防增援才是正途。 此时,马良环顾四周,眼见着诸将皆用异样的眼神紧盯着自身,他不由长吐一口气,遂面向关羽,拱手高声道:“君侯,诸位将军,夏口必须取!” “因为,夏口关乎着我军日后能否继续坐稳荆州。” “此役,吴军新败,其残部必定兵无战心,以陆逊的做法,他肯定会退守公安,以告吕蒙战斗真相。” “如此,这也是为今之计,夏口守备最为薄弱之时,亦是我军趁机夺取的唯一机会。” 话落,前都督赵累面露疑色,遂道:“季常,此话何意?” “为何我军,非取夏口不可?” 顿了顿,他眉宇紧皱,喃喃道:“如若我军取了夏口,那势必便与江北的文聘接壤。” “但,我军新取荆州,一旦取了夏口,守备压力必将倍增。” “故此,取夏口有何意义呢。” 话音落下,周遭诸将皆频频点头,表示附议赵累的意见,遂又纷纷疑虑着,马良为何会出此策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提议 “赵都督,此言差矣!” “虽说攻取夏口,我军守备压力将急剧倍增,可如今汉津已被毁,夏口关乎着我军日后能否坐稳荆州。” “故此,无论如何,都必须取。” 一席话落。 马良环顾周遭,眼见诸将目光焦点都聚集过来,清了清嗓子,高声道:“我军如今虽然大败吴贼,可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可小视。” “首先,汉津港作为诱饵,现已被熊熊烈火焚毁,想要驻军是不可能了,就算日后我军想要修缮,继续屯军,那也需要时间。” “可,修缮的过程中,我军却没有任何港口用以屯放战船,水师,如此岂不是将长江天险拱手相让于吴军?” “到时候,吴卒便可全据长江水域,发动他们水军之优势,将封锁切断我军各地的联系,一旦此事当真如此发生,那就算此次我军击败了吴卒的入侵,那局势也会越发糟糕。” “故此,良以为,当务之急,我军应当攻取一道新的港口用以屯军,继续控制长江水域,以避免吴军全据长江天险,封锁我军。” “毕竟,汉津被毁,公安已失守,我军想要再次占据长江水域,那便必须寻求新的港口。” 话音徐徐落下。 诸将静静听罢,不由都沉思起来。 半响功夫,前都督赵累寻思片刻,不由面露笑意,遂拱手道:“季常,看来是累目光短浅,没有思索到日后之事。” “吾为先前的态度为您赔罪,还请见谅!” “赵都督严重了。” 闻言,马良也同样面露笑意,施以还礼,态度祥和,并未记仇。 下一秒,赵累、马良一致拱手劝诫:“君侯,我等请求率众追击大竖旗帜,追击残存吴卒,以此迷惑陆逊。” “实则,我军忽然全力以赴,奔往夏口,趁吴卒不备,将之攻略。” 话语落下。 一旁的关羽面色亦不由沉了下来,细细沉思着,二人的策略。 半响,他抚须问道:“季常,那以你之见,攻略夏口,当需多少军力为佳?” “至少两千,并且需要君侯亲自率众前往。” 话落,马良丝毫不犹豫,显然早有预算,直言道。 顿了顿,他解释着:“实际上,如今吴军主力皆以调集于南郡,想攻取荆州。” “反而其余各地,如今正是他们守备最为薄弱之时,良之所以如此建议,也是怕出现变故,孙权忽然会向夏口增援,然后支援荆州战事。” “故此,想让君侯亲自率众前去,以雷霆之势,迅速拿下夏口,避免夜长梦多。” 此刻,马良徐徐说出了自身的想法,关羽听罢,也不由暗暗频频点头。 从旁赵累,以及周遭诸将也纷纷拱手附议。 他们也不是傻子,马良都将局势分析得如此透彻,他们都还不知道取夏口的话,那才是真的没救了! 沉吟一番,关羽也朗声下令,由他亲自领两千水军将士,并斗舰、艨艟等轻舟迅速追击残存吴卒。 又命赵累,马良率剩余水军操控战船,领一万步卒迅速沿江直下,进驻乌林港,然后沿云梦泽等陆路先行回防江陵。 计议已定。 关羽也是雷厉风行之人,当先便挑选精卒往撑船快速离去。 汉津以东,江面上。 “陆将军,我军如今该作何打算?” 战船行进的途中,甲板上,吴将徐盛面向陆逊,拱手说道。 闻言,陆逊面色凝重,眉头紧皱着,目光紧紧凝视着江水,半响功夫,才回过神,遂道:“文向,我军目前可战之兵,还剩多少?” “启禀将军。” “此战,我军共计损失三千七百余众,其中绝大部分伤损都是于昨日夜晚敌军发动火攻,导致我军撤离匆忙,约有大部分军卒未安然撤出,而被荆州军歼灭。” “其次,由于荆州军发动火攻,火烧汉津港,我军事先未得到分毫消息,却导致屯于港口内的军粮进皆毁于一旦!” “如今,我军已经陷入断粮阶段,压根撤不回江东之地。” 一席禀告,徐盛话音渐渐落下。 随即,陆逊沉思片刻,遂喃喃道:“既如此,那便调准方向,命全军向公安撤离。” “公安乃我军供应大都督前线主力之军粮草囤积地,而此处于公安距离也并不遥远。” “所以,全军先撤回公安,向大都督禀告实情再论。” 徐徐思索一番,陆逊也并未想要逃回江东,反而是决议退守公安。 此刻,就在他准备下令全军,准备调转战船,向公安方向行进时。 吴将甘宁却是飞身狂奔而至,奔往陆逊身旁,不由略微喘着粗气,停顿片刻,遂拱手道:“陆将军,还请准许宁于军中调遣一千军卒,继续率众南下。” “为何?” “兴霸,你难道是想进驻夏口?” “然也!” 一席话语。 随着陆逊猜透了用意,甘宁也并未隐瞒,而是直言不讳的肯定着。 旋即,他才拱手朗声道:“陆将军,夏口乃是我军于西线的重要城池,地理极为重要,绝不容有所闪失!” “夏口,北连油江口,西连汉水,乃是汉水入沔阳,汇入长江所在。” “故此,我军屯驻于此,则北可抵挡文聘所部,西可窥视荆州。” “可一旦夏口失守,那我军武昌、蕲春郡,柴桑便将陷入敌军兵锋之下,腹地将直面威胁。” 顿了顿,甘宁面色凝重,厉声道:“可如今,由于我军主力皆已集结于南郡,围攻江陵。” “由于以前曾是孙桓将军率众固守夏口城,可现在他亦率夏口之卒参与了荆州战事。” “可以说,现在的夏口守备力量将是最为薄弱之时,故此,宁愿提前回返,镇守夏口,以防城池有失!” 转瞬息,甘宁一席话语遂落。 此时,陆逊亦是反应了过来,面色平静,轻声道:“兴霸,莫非你以为关羽会调集轻军袭取夏口?” “不过,依据逊对关云长的了解,如今大都督攻城甚猛,江陵战事危急,以他之秉性,恐怕不太会浪费时间,奇袭夏口城。” 想了想,他又徐徐说着:“当然,夏口城地理位置却是极为优越,于我军而言,十分重要。” “不仅仅要谨防荆州军,还要防备江北的文聘所部,会趁火打劫。” “既如此,那逊便决议,兴霸,那便由你率一千部众,以轻舟先行奔往夏口城,驻防城池吧。” “驻防夏口以后,第一时间先派遣使者前往京口,回报主公实情,让其增兵。” 一开始,陆逊也的确忽视了夏口的位置,可随着甘宁的提示,他也开始重视了起来。 第一百六十章 相遇 滔滔江水声,连绵不断。 此刻,汉水通往夏口的水道之上,荆州水军正操控着舟船快速行进着。 一艘斗舰,船舱内。 如今,主帅关羽正襟危坐,手里捧着书籍,正认真研读着。 赫然望去,封面之上便注写着二字,名为“春秋”。 “春秋大义,吾定当时刻谨记于心。” 读到关键时刻,关羽眼中不由金光暴闪,面露笑意,抚须道。 春秋,乃关羽一生最为推崇的书籍。 也正是由于他时常受春秋大义的熏陶,故而自身才以忠义为本,这一生,无论前路如何坎坷,他都义无反顾,跟随刘备征战沙场,不离不弃! 行进良久。 两千余荆州水师所操控的层层战船便徐徐行过汉水,进入了沔阳水域,距离夏口城越发之近。 途经一片相对狭窄的支流时,两岸皆是芦苇丛,岸上的芦苇早已是枯萎,干涸,犹如堆堆干禾一般。 “报。” “启禀君侯,我军前方出现变故。” “一支约莫千余部众的吴军士卒正缓缓行来,经探查,他们想必也是通往夏口方向的。” 就在此时,负责打探消息的斥候也迅速奔入船舱当中,拱手禀告着。 “哦?” “与吴军相遇?” 闻言,关羽却是楞了片刻,遂道:“可曾看清,吴军将旗?” “启禀君侯。” “小人远远望去,吴军阵间高挂着锦帆字样的将旗。” “锦帆?” “吴将甘宁?” 一席话落。 关羽猛然起身,瞳孔微缩,厉声道:“传本帅令,速速整军,截杀吴军。” “诺。” 号令传下,舱内亲卫闻讯,遂立即拱手应诺而出,前去传将令。 紧随着,关羽才瞬息拾起案几上的利剑,捏在掌心,面露坚毅之色,暗暗沉吟着:“此战,誓要一举全歼甘宁所部。” 暗暗坚铮之音于脑海内彻响着,亦是越发坚定了他全歼吴军的信念。 毕竟,如今关羽率众控船顺江而下,本就是为了夺取夏口重镇,可现在却是与吴军半道相遇。 很显然,吴军就是回军夏口的。 曾经刘琦驻军夏口,刘备与之合军,关羽自然很清楚,夏口城是何等的坚固,易守难攻。 由于汉水流经沔阳,汇入长江,故而夏口便坐落于这两者交界之处,背靠水系建立大城,位于江北,其南岸便与武昌相隔,继续沿东顺江直下,下游便是赤壁、陆口等重地。 夏口城,也由于四周皆是水系,故而也称“水城”,想要攻取,唯有用水军攻打水门。 故此,这也是文聘驻军江北多年,却始终并未率众争夺夏口的因素。 而此战,关羽脑海思绪如潮,心知一旦让甘宁安然抢先一步返回夏口重镇,屯驻坚城,那已己方的两千余众,攻取夏口的计划必然失败! 故,他在听闻回军的是甘宁所部后,便陡然警觉起来,遂下令全歼吴军。 因为,只有歼灭了甘宁所部,己方夺取夏口的方略,才能顺利实施。 江对面。 结成一排而有序通行的吴军战船,此刻百余只轻舟游曳于江面,亦是壮观不已。 “将军,对面荆州军已经率先向我军杀奔而来!” “我军该当如何?” 此时,一员员斥候亦是迅速奔至甘宁主舰上,奋声禀告道。 同样的,荆州军发现了吴军行踪,吴军自然也发现了对方。 “来者多少余众,对方主将乃是何人,可曾打探清楚?” 此刻,闻听着荆州军来袭,甘宁也手执战戟,屹立于甲板之上,眼神紧紧注视于前方江面,驻足片刻,高声问道。 闻言,从旁斥候连忙拱手禀告着:“启禀甘将军,据小人查探,敌军结阵而行,战船约莫百余只,军力规模大致与我军相等。” “不过,观敌方战旗,却是关字将旗飘扬上空,恐怕是敌主将关羽亲率众杀来。” “关羽,亲自领军?” 一席话落。 甲板上,从旁数员将校都不由陡然惊惧起来,不由失神呼吼着。 “关羽大败我军,如今不思回援江陵,却为何继续向东顺江直下,荆州军意欲何为?” 此时,吴军诸将亦不由面露疑虑,喃喃自语着,言语间尽显惊魂落魄。 显然,汉津港激战,已经令他们对勇武强悍的关羽心生了畏惧之心! 下一秒,数员将官却是一致向甘宁拱手劝诫着:“甘将军,还请下令率众撤退。” “如今荆州军刚刚大败我军,敌将关羽又亲统部众东进,其麾下士卒军心士气必然空前高涨,我军应当避免与其交战,暂避锋芒!” “将军。” “别犹豫了,下令撤离吧,再晚时间便来不及矣!” 一时,数员将官劝诫半息。 可惜,甘宁却并不为所动,一言未发! 半响功夫,他才陡然高举掌中战戟,浑身气势陡然暴涨,面露厉色,高喝着:“全军,听吾令,整军结阵,准备迎战。” 一席高喝声瞬息而落! 周遭亲卫军丝毫不犹豫,遂便立即前去向各部传令。 只不过,号令传下,数员将官却是面色大变,纷纷面露惊慌之状,遂道:“将军,将军,不可啊!” “如今我军新败,军心低迷,焉能是荆州军之敌手?” “我军应当先行撤离,暂避锋芒,等进驻夏口以后,再依托坚城之利,与敌军对战。” 一时,诸将劝说之言,连绵不绝! 不过,甘宁却是充耳不闻,依旧面色严肃,将之通通无视。 “不必再言!” “吾意以决,前去统军,准备迎敌吧。” 半响功夫,甘宁瞬息以自身威势压制住了诸将,厉声喝道。 一时,虽然诸将内心畏惧,可也无奈,只得纷纷勉强离去,统帅各部迎战。 片刻功夫。 甘宁依旧屹立于甲板上,注视着远方愈来愈近,战船越来越近的一幕,他不自觉间,紧握着掌中战戟,面色极为凝重。 “今日,必是一场苦战矣!” 此时,甘宁面露忧色,喃喃自语着。 他知晓,如今于江面上相遇荆州军,是一件极为不幸之事。 毕竟,己方新败,军心不稳,此时激战敌军,并不明智! 可是,他也无可奈何,只得迎战。 因为,甘宁此次的目标便是为了进驻夏口城,以保全城池不失。 而荆州军如今出现于此处,他不用多想,便知晓,这定是关羽准备趁己军新败,而突袭空虚的夏口。 所以,甘宁内心很清楚,己方此战虽处于劣势,可也只能迎战,没有退路。 唯有一战! 试想想,如若吴军此时避战而退,关羽势必会率众碾压而上,于后追击不止! 到时,荆州军也会尾随其后,趁机攻取夏口。 可局势真的那样发展,不战而退的吴军士卒军心必然会越发低迷,也越不能抗衡荆州军。 如此,也是必败! 故此,甘宁才会力排众议,直接于此处摆开阵势,与荆州军一战。 毕竟,直接对敌关羽,虽然战局不利,可也好过撤离,被弦尾追杀,而士气大挫强。 至少,反身一战,还有取胜之希望! 可如若当真不战而撤,那吴军便再无机会,不仅守不住夏口,反而还会有被全歼的可能。 其次,甘宁敢率众留下一战,也自然有着他的底气。 第一百六十一章 殇 锦帆军。 曾经纵横荆扬,驰骋于长江水域之上的七百锦帆军,便是如今甘宁敢于直面荆州军的底气所在。 无他,汉津新败,全军军心尽丧,唯独七百锦帆军依旧战力昂扬,丝毫未受影响。 正是如此,甘宁才会请命,领军回驻夏口。 “关羽,来吧!” “本将今日便与你一战,看究竟是你的五百校刀手强,还是吾的锦帆军战力更胜一筹。” 此时,甘宁眼神依旧注视于江面上,可面色却极为自信,沉吟道。 他,自从十余年前跟随周郎参与南郡战役后,由于孙刘联盟的缘故,两家便偃旗息鼓。 然后,他也随前任西线都督鲁肃坐镇益阳。 实际上,一直以来,关羽名震天下,甘宁无时无刻不想与之一战,将之击败。 可以说,这一战他等待了很久很久…… 寒风吹拂,战旗飘扬。 “咚咚。” 转瞬间,两军战船便连成一片,双方战鼓累累,大战亦是一触即发! 虽,寒风刺骨,可此刻双方军卒却都满怀着浓浓战意,将层层冷意皆给抛之脑后。 战船之上,随着双方斗志昂扬,周遭冰冷空气都仿佛充斥着总总热流。 驻足良久。 斗舰上,关羽面目严肃,厉声道:“诸位,此战,我军当一往无前,击溃吴卒。” “本帅,亦将厮杀于前,凿穿吴阵。” 这一刻,由于战斗规模较小,关羽也深知此战须要速战速决,故也决意亲自持刀上阵。 闻言,从旁偏将军赵忠面色大急,立即拱手道:“君侯,不可!” “战场刀剑无眼,甚是凶险。” “君侯,你乃一军之主帅,岂可以身犯险,此举断断不可,末将反对。” 此言一出,其余将官亦是纷纷拱手劝诫,反对关羽亲自出战。 当然,诸将阻止也并无道理,诸将乃大军之首,一旦有所闪失,那对于军心士气的打击将是致命的! 闻言,关羽陡然面色不悦,沉声道:“笑话,本帅纵横沙场时,这天下间名将又有几人可敌?” “如今不过歼灭一群江东鼠辈尔,何谈危险?” 顿了顿,眼见着赵忠还略有不服之色,不由冷声道:“赵忠,按照事先计划行事,由你领主力攻击吴军普通军士。” “本帅,将领五百校刀手冲击敌之主舰,生擒甘宁。” “诺。” 号令传下,赵忠等将将亦无可奈何,只得拱手领命。 “杀,儿郎们,杀尽吴贼。” “杀,杀。” “弟兄们,杀尽对面荆州狗贼,为汉津死去的同袍报仇雪耻。” “杀。” 一时,战事瞬息展开,双方军卒各自控船而行,弓弩手亦是持弓而立,准备随时等待敌军进入射程以后,便进行发射。 “啊。” “啊,啊。” 船只刚一进入双方弓弩射程,江面之上便陡然交织着层层漫天箭雨。 下一秒,双方船只甲板上来不及躲避的士卒,便被洞穿其身,无力呻吟倒地。 “砰。” 紧随着,双方战船便轰然撞至一团,连接在一起。 “将士们,杀。” 这一边,偏将军赵忠当先挥舞战刀,高声喝道。 指令传下,荆州军卒便各自手执朴刀,结阵向吴军战船上攻击而上。 “弟兄们,杀上去,剁碎敌卒。” 另一面,吴将亦是高举战刀,厉声高吼。 转瞬息,双方军卒便报团杀向一团。 一时,汉水上,波涛汹涌、湍急的江水上方,便浮现着丝丝殷红之色。 无数的军卒厮杀一团,一员员军士被斩杀,而滚入江水当中,遂被滚滚江水给淹没。 阵间。 由于吴军先前才刚刚经历汉津之败,军心斗志都极为低落! 此时,大战一番,又岂是气势恢宏的荆州军之对手? 厮杀半响。 吴军便被杀得接连后退。 甚至,偏将赵忠更是手执一柄战刀,于吴军中奋勇厮杀,无往而不利,将一员员吴卒斩杀殆尽。 吴军,主舰上。 “甘将军,敌势凶猛,我军快抵挡不住矣!” 此时,眼见着己方被杀得接连后退,尸横遍野,一员将官不由疾驰奔上船头,焦急的拱手道。 这员吴将言语很明显,己方此战已经身处下风,唯有尽快撤离,保留实力才是正道。 只不过。 甘宁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又岂是优柔寡断的人? “锦帆军,听令。” “全军出动,抵达战船上,驱逐敌卒。” “诺。” 一席高喝。 只见甲板上一支约莫数百余众,身系锦衣,手执朴刀,后背悬挂着一壶箭矢,身背着弓箭,并且腰间亦是每位军士都悬挂着铃铛。 这,便是曾经纵横长江两岸,令江南士族闻风丧胆,而大名鼎鼎的锦帆贼,如今的锦帆军。 由于江东乃是私兵制,故而这支锦帆军虽跟随甘宁投奔了孙权,可亦是依旧跟随于甘宁,成为了他的私兵。 当然,这也不仅仅是私兵,亦是甘宁的底牌。 “杀。” 下一秒,便见数百锦帆军接令以后,浑身血气便陡然散发而出,面目极为冷厉,各自自主结阵,以十余人为一组,分别向荆州军卒杀去。 “啊,啊。” 只说,随着锦帆军初一加入战团,原本吴军不逆的局势便陡然持平,吴卒重新与荆州军卒战成一团,不分上下。 其次,锦帆军也是组织有度,放箭、挥刀搏斗,每一队都紧密配合,极为默契,凡是有落单之荆州军卒,那必然会被瞬息斩杀。 短短功夫。 约莫百余荆州军卒被斩杀。 只说,锦帆军紧密配合,配合默契,杀人效率极高,绝不拖泥带水。 局势,陡然间逆转开来! 这一刻,吴军主舰上,先前那员汇报的将官此时眼见这一幕,不由陡然愣住了,半响才不由柔了柔双眼,瞪大眼珠,观看着这一幕。 “这,锦帆军战力竟是如此强悍?” 盯凝片刻,他才回身拱手向从旁的甘宁恭贺道:“原来甘将军早有底牌啊!” “怪不得,竟会有恃无恐,丝毫不惧关羽。” 闻言,甘宁面色不变,依旧自信不语,仿若这一切好似理所当然般。 不过,就在双方激战正酣时。 远处,关羽亦是手执长刀,亲领着五百校刀手徐徐控船绕过激战方向,从侧面直奔吴主舰而去! “杀,杀上船头,活捉吴将甘宁。” 只说,刚一杀到吴军战船处,关羽便面色冷淡,长刀高举,高喝着。 “喔喔。” 下一秒,五百校刀手亦是纷纷高举校刀,杀向前来阻挡的吴卒。 “噗嗤。” “噗嗤。” 只不过,这些普通吴军士卒又岂是数百校刀手的敌手,不过激战片刻,便损伤惨重。 甚至,于关羽的带领下,校刀手紧随其后,竟是步步杀上了吴军主舰。 第一百六十二章 上庸 一刀斩出。 此刻,战舰之上,仿若风云变幻。 长刀劈落,关羽遂傲然于立,丹凤眼微微凝视,面露厉色,冷冷注视着吴军诸众。 这一刻,另一旁残余的吴卒不由进皆瞧见了刚刚被瞬间刀劈而亡的同袍,亦感受着关羽此时身间所隐约散发而出的凌厉气息。 他们,不由面面相觑,胆战心惊着! “这……这,还怎么对敌?” 其间,一员年不过二旬的吴卒少年,此时不由被关羽那眼神内所透露而出的杀气所慑,身躯不由颤颤巍巍,失声道。 “将士们,继续杀。” “活捉甘宁。” 随即,关羽高声大吼,鼓舞着周遭校刀手,持刀于前,率众冲杀着。 一时间,关羽之勇,非同一般! 其麾下数百校刀手每一位军卒皆是军中万千当中所挑选的劲卒,战力亦是无比斐然。 短短功夫。 阻挡的吴军士卒便被杀得连连后退,接连抵挡不住。 斗舰,上方。 “甘将军,敌将关羽甚是凶猛,我军即将快抵挡不住也!” “为今之计,如之奈何?” 此时,负责这艘战舰的吴将不由立即放弃厮杀,满身血污,持刀奔入甘宁从旁,厉声高呼着,其言语间亦是极为焦急。 “敌军战力强悍,这便是你临阵脱逃的理由?” “将军,我………” “本将令,速速前去,领军抵挡。” “如若关羽匹夫杀上来,吾必斩你之首级。” 只不过,此刻甘宁却是瞬息勃然大怒,面露冷色,高喝着。 一席高喝。 那员吴将虽依旧畏惧敌军兵锋,可眼见着甘宁那充斥着无比怒火的眼神,也不由强耐下一口气,遂转身继续前去领众厮杀。 片刻功夫。 那吴将面露怒色,高举战刀,高喝着:“儿郎们,挡住荆州狗贼,不然,今日我等都将覆灭于此!” “杀,杀啊。” 一声咆哮,麾下士卒也勉强打起一丝战心,遂也继续奋力上前搏杀着。 激战,愈发之盛。 只是,五百校刀手本就是精锐劲旅,战力强悍,又加上勇猛精进的关羽亲自率众厮杀于前。 虽然吴卒拼死抵挡,可也只是负隅顽抗罢了! “甘将军,关云长勇武盖世,敌军攻势异常凶猛,吴校尉快抵挡不住矣!” “当务之急,将军速速下令撤回锦帆军,以保主舰吧。” “不然,我军极难抵挡关羽的攻势矣!” 这一刻,从旁数员将校也不由焦虑不安,纷纷上前拱手道。 由于关羽以及其麾下数百亲卫军所表现而出的实力,十足强悍,他们也深知,为今之计,也唯有锦帆军的战力,才能够相抗衡。 故而,才出言劝诫。 一席话落。 甘宁屹立甲板,目光紧紧俯视着下方战事,面露忧色,拳掌亦是紧紧握着掌中战戟,胸中战意昂然,仿若有一股熊熊烈火在燃烧着。 思绪半响,他陡然厉声高喝:“锦帆军听令,随本将一道,前去击溃敌贼,绞杀关羽。” “杀关羽,杀关羽。” 一声高喝,甲板之上,剩余的将近两百余锦帆军卒亦是全副武装,厉声高喝。 其浑身间亦是充斥着总总杀气,面色间同样充斥着冷漠。 这是一种已经杀人如麻的无畏之状! 锦帆军,早年跟随甘宁纵横长江时,沿岸抢掠、谋财害命之事频频所做。 可以说,他们的双手早已是沾满着万千鲜血。 虽然先前甘宁派遣了锦帆军前去支援江心战事,可也事先便留守了两百余众的军士于主舰。 他也是,早已预料到突发情况的发生。 “关羽匹夫,纳命来!” 一时,甘宁率众气势汹汹杀奔而至,掌中战戟横扫而过,便将周遭数员校刀手横扫而飞,随后当先刺入关羽胸腔而去。 “来的好!” “今日吾必取尔等首级。” 此时,关羽同样怡然不惧,厉声高喝。 片刻功夫。 他掌中普通长刀径直斩落,浑身气势瞬息爆发,眼眸中仿若金光爆闪。 刀锋瞬息斩下。 “砰!” 陡然间,刀锋与战戟轰然相撞,爆发出阵阵仿佛雷霆轰鸣声,那强大的气场不由令场中二将纷纷各自逼退数步。 当然,这一股气场极为凌厉。 周遭双方所厮杀的军士却都纷纷神情为之一滞,身受震撼。 “甘将军,威武。” “君侯,必胜。” 下一秒,校刀手、锦帆军两支精锐,亦是各自持刀互相对峙,另一边亦是为各自主将齐声呐喊着。 言语声,坚铮而又不断! 不过,虽然关羽老迈,可这一刀之力,亦是发挥出了平生所学,力道也极其强悍。 此时,举目相望,甘宁掌心竟是隐隐间好似虎口被震破,丝丝血迹滑落。 见状,他大吃一惊,遂立即紧握战戟,顿时变幻表情,大笑不止,朗声道:“哈哈哈。” “关云长,这天下间皆传闻着,你神威莫测,刀法高深莫测而又凌厉,如今看来,你亦不过如此尔!” “汉津数战,你又可奈何得了吾甘宁?” “照此看来,你不过一介匹夫尔,又焉能当得起天下第一猛将之称?” 顿了顿,甘宁陡然战戟遥指,高声道:“关羽,今日吾甘兴霸必将擒获于你。” “让你知晓,吾之实力。” 一席呼声而过。 甘宁遂又细细沉寂着,面色悄然皱眉,暗暗思忖着:“关羽之勇,不可小觑!” “吾与之交战,定当小心。” 当然,甘宁虽傲骨极为强烈,可一击交手,他也审视起关羽的实力。 刚刚,那么说,只不过是为安军心,以避免己方军心尽失罢了! 下一秒,甘宁心知他勇武莫测,故此迅速执戟狂奔而至,杀向关羽。 他要抢占先机,压制住关羽,重新将不利之局势拉回来。 “镗,镗。” 转瞬间,二将再度交手,可关羽却是瞬息功夫,长刀两次斩落,劈向着甘宁头颅。 “啊。” 此时,甘宁咬紧牙关,战戟高举,直直挡住着长刀,用尽浑身之力,与之角逐着。 短短时间。 甘宁便汗流浃背,喘息声极重。 当然,关羽毕竟也年迈,厮杀将近半响,此刻通红的面颊亦是露出轻微喘息声。 二将,激战正酣! 至于另一旁的军卒间对决,也是进行得有声有色。 其间,只见两百余锦帆军井然有序,各自分为数十战阵,各自紧密配合,围杀着校刀手。 只不过,校刀手本就是关羽当年组建自身亲卫时,所千挑万选而出,又经过数十年的磨砺,战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外加上,他们掌中所使校刀,也是刀柄极长,攻击距离也是大大增加。 这一刻,两军也厮杀得平分秋色。 锦帆军则以小型战阵,各自围杀,校刀手则是仗着武器长度,纷纷一致横扫而出! 此时,可谓是两军谁也奈何不了谁。 厮杀半响。 双方军士却是未分出胜负,可甘宁的处境却是险象环生,已经被关羽长刀逼入绝境。 此刻,甘宁已经被封锁于战舰船舷上,即将便要被杀至江中。 “关羽,今日吾就算死,你也别想好受。” “啊!” 陡然间,甘宁高呼一声,战戟陡然径直荡开其长刀,直直捅向关羽胸口。 他,竟是毫无防御,想要与关羽以命换命,同归于尽! 见状,关羽丹凤眼微增,哪还不知晓他的用意,可他也依旧长刀高举,径直袭向甘宁。 他知晓,如今激战已经进入关键时刻,谁要是后退了,谁就会被彻底压制。 下一秒,刀锋间遍布着深寒的威势,径直斩落。 “噗通。” 一击而过,甘宁一口鲜血陡然喷出,随之整道人影却都不受控制,径直飞出了船舷,重重落入江水中,徐徐沉入江底。 “啊!” 不过,就在甘宁被斩飞的瞬间,关羽亦是咬紧牙关,嘶吼一声。 随即,面上顿时汗如雨下,痛不欲生! 原来,甘宁的战戟当时同样也刺入关羽臂膀当中。 “君侯,君侯。” 这一刻,周遭数员校刀手见状,立即面色大变,急吼着。 “别管本帅,继续杀敌。” “将负隅顽抗之敌,斩尽杀绝。” 此时,关羽亦是忍受着万千的痛楚,汗珠徐徐从脸颊上流露而下,强撑着身子,嘶吼着。 下一秒,数百校刀手纷纷怒火中烧,将满腔怒火进皆发泄于吴军士卒身间。 荆州军,随着关羽受伤,战力亦是迅速上升,连杀着吴军士卒溃不成军。 此刻,锦帆诸众也随着甘宁的沉江,而士气大挫,竟是抵挡不住校刀手的反扑。 汉水激战,徐徐落下帷幕。 这一战,以关羽阵斩甘宁,全歼吴军士卒并数百锦帆军为终止。 此役,荆州军大获全胜! 紧随着,伤势颇重的关羽强忍着伤痛,率众疾驰沿着汉水沔阳狂奔而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趁机攻取守备空虚的夏口城。 由此,夏口重镇,也彻底沦陷,插上了汉字战旗。 可,也在此时,伤势极重的关羽也终于承受不住,昏迷了。 一时,荆州将校纷纷大惊失色! 关键时机,还是偏将军赵忠迅速站出,主持大局,一面稳定城防,另一边也安抚城内百姓。 然后,便于城中各处大肆张贴布告,聘请名医,救治关羽。 渐渐地,随着赵忠徐徐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原本因关羽重伤而军心浮动的军卒,也渐渐趋于平静。 从这日起,夏口失守的消息也向四处传播着。 ………… 上庸郡,建始城。 建始,乃是如今上庸之郡治所在,旬眼望去,这座城池四周皆是以山石所契合而成,城防可谓易于坚固。 建始城,也是坐落于两侧山峰之间,极为容易防守,可谓易守难攻! 此刻,城头之上,一身披白袍,身长八尺,年约三旬的青年壮汉,面露坚毅之色,正紧紧屹立于城头上,目视荆州樊城方向。 从旁,则是数人伺候着。 为首白袍将领,正是如今汉军主将,汉中王刘备义子,奉命率众东渡汉水,前来攻取上庸诸地,与从宜都北上的孟达所部汇合。 刘封,率众进军上庸以来,他原本都以为,攻取上庸,必定是一场恶战。 毕竟,上庸诸城,由于地处汉中东部,其境内也山石众多,山峰陡峭。 他原本都以为,当地驻军必定会据险而守,抵挡己方来袭! 可,事实却是,自他进军以来,每每只要兵临城关下,报出汉中王的队伍,城门便会自发打开,然后守将率众投奔。 短短半月功夫。 刘封便以五千余众,横扫上庸诸郡,与孟达所部合军一处,兵临建始城下。 由于汉中一役,刘备大破曹军,军威响彻。 就在孟达,刘封兵临城下,不过半日功夫,上庸郡守申耽便联合城内豪族开城献上官印,表示归顺。 由此,不足一月时间,上庸诸郡,便彻底收复,掌控于汉军掌中。 细细沉吟半响。 刘封面露疑色,不由转向从旁一员身长七尺的中年汉子,语气略显冷漠,喃喃道:“孟太守,关羽如今正率荆州诸众北伐襄樊,兵围曹仁于樊城。” “正大肆与曹军鏖战。” “我军当真作壁上观,不遣军救援么?” 话音落下。 从旁孟达闻讯,也不由眼神漠视,冷冷道:“刘少主,非也!” “这,并不是我等不救援关君侯,而是我们无能为力矣。” 顿了顿,他拱手道:“我军如今不过新定上庸诸郡一月有余,又如何能够遣军远征,援助襄樊战事?” “你想想,如若我军不先稳定后方郡县,一旦我军提军援助襄樊前线,后方作乱,又当如何?” “前郡守申耽,可不是省油的灯,我等不可不防。” 最后一言,孟达几乎是压低声音,徐徐说出。 闻言,刘封面露思绪之色,又浓浓叹道:“你说此事,吾又何尝不知?” “只是……” 说罢,他从怀中忽然取出数封信笺,递给孟达手间,又道:“只是,这段时日,关羽时常派遣信使抵达上庸,命本将率众前去援助,支援他围攻樊城。” “又坚吾率众东进时,父亲也三令五申,攻取上庸诸郡以后,务必要时刻关注襄樊、宛,洛局势。” “关键时刻,务必果断出击。” 顿了顿,刘封又面露忧虑之色,徐徐道:“你说,如若我军领军停滞不前,届时汉中王,关羽怪罪下来,我等会不会有重罪?” 此话,说得极为透骨,而且言语极为冷厉。 听罢,孟达心底怒火越发之盛,紧紧握着掌中信笺,心里已经极为敌视刘封。 这段时日以来,二人为了争权夺利,刘封无限以自身身份,以及于军中威势打压于孟达。 不过,虽然心底怒火之盛,可他还是面上淡淡道:“此事,不必忧虑!” “汉中王,虽然当时如此下令,让少主归关君侯节制,听其调遣任命。” “按理说,接到其求援的书信,我等作为下属,理当率众前去援助。” “只是,如今上庸诸郡新定,驻军一旦过少,恐怕上庸等地倾刻间便不覆我军所有矣!” “故此,达以为,还请少主呈递一封信笺于汉中王,向其述说实情。” “吾以为,汉中王会理解我等按兵不动的苦衷。” 一席话语。 刘封闻言,若有所思,附议的点点头。 虽然他与孟达这段时日相处不睦。 不过,也决计不能否认,他的确是一员不俗的智谋之士。 各种情况,都能分析清楚。 ps:凤溪感冒了,很难受,码字都没精神,所以就两章合一,直接4500字一起更新了,还望见谅! 第一百六十三章 拒绝 汉,建安二十四年。 这一年,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年。 先是持续两年之久的汉中战役,终以曹操惨败,刘备的全胜而落下帷幕。 紧随着,刘封、孟达也分别遣军入上庸三郡,凭借汉中之威势,短短二十余日功夫,便横扫汉东数郡,迫使以当地申家为首的豪族纷纷献城投降。 其次,今年中旬七月,都督荆州的关云长也为了响应汉中大捷,而率荆州之众誓师北伐,目标直取襄樊。 此战,关羽巧妙利用暴雨之便利,决汉水,创造了水淹七军,生擒于禁,迫降庞德之丰功伟绩。 同样,亦在约莫十月之际,江东忽然背盟荆州军,孙权转而向魏王曹操称臣,联盟曹魏,发兵攻袭荆州。 企图,以趁机攻取荆襄数郡,全据江南。 当然,最终吴军偷袭意图告破。 关羽、关平父子先后回防。 吕蒙率主力围攻重镇江陵,黄盖、凌统等众西进取夷陵,意图进驻峡口,扼守险要。 可惜,虽历经一个半月,吴军却除了夺取守备极度空虚的二郡以外,却一无所获。 反而于汉津支流折损数千余众,大将甘宁身损,夏口重镇失守。 此战,时至今日,双方相持对峙,战为平局。 可从大局上分析,吴军损兵折将,位于长江、汉水交汇之处的重镇,吴地的桥头堡夏口城亦被夺取。 此战,乃是惨败! 须知,吴军背盟偷袭,可是打了荆州军一个措手不及,可如今战局胶着,不仅毫无进展不说,反而冬线还连连失利。 这,不免让人瞎想,如若是关羽准备充足,大肆伐吴,顺江直下,吴军当真能够抵挡荆州军之兵锋? 冬,十一月十五日。 上庸,建始城。 府衙。 此刻,主将刘封位居主位,手持着一封信笺,正细细端详着。 其阶下,左则是以孟达为首的军中诸将。 右,则是以原上庸郡守申耽为首的一众城内官吏。 徐徐看罢。 刘封抬首,环顾四周,眼神不由扫过众人神色,遂举起信笺,朗声道:“诸位,此乃是都督荆州的关羽所派遣信使送来的加急书信。” “信中所述,大致情况便是关羽率众于襄樊前线与曹军大战,激战正酣,可孙权竟是忽然背盟,转而同曹贼联盟,共同攻击我军。” “如今,吴将大都督吕蒙已经率众攻袭荆州,关羽告急,特命信使向本将求援。” 话音落下。 他不由话锋一转,喃喃道:“诸位,你等以为,我军应当率众前去援助么?” “少主,末将以为,理当援助。” “以关君侯之秉性,如若不是局势极为不利,他不会如此兴师动众的数次求援,如今既然如此发生,末将以为,我军不可坐视不理。” “哼,孙权小人也,数年前,便忽然背盟,命吕蒙小儿袭取荆南数郡,迫使汉王签订湘水盟,还三郡于吴,以报当初借南郡之恩。” “可如今,孙权小儿还不满足,竟还与曹贼同流合污,偷袭我方,此等行径,与小人无异!” “少主,援助关君侯,杀尽吴贼。” 一席话落。 只见,徐徐听闻荆州陡然发生变故的诸将,此刻顿时面露怒色,遂纷纷请战,拱手高喝。 言语间,皆是誓要杀回荆州,驱逐吴贼的坚铮之语。 下一秒,刘封挥手止住诸众,又望向右侧,徐徐道:“申太守,以你之见,我军可否率众援助?” 当然,虽是如此发问,可他也是面笑心不笑,在考验着申耽的忠心。 他,深知豪族的秉性,便是以家族为重,并不会真心投奔任何一方诸侯。 凡是对家族有利的,这些豪族,皆会不择手段,不计后果的前去实施。 故此,刘封此刻心底亦在忧虑,己方如若率众前去援助荆州,上庸诸郡后方豪族趁机作乱,又当如何? 作为如今镇守汉东数郡的主将,他也不得不考虑这一点。 话落,申耽闻言,不由沉思半响,遂拱手道:“将军,以耽之言,您应当率众援助荆州。” “毕竟,如今东吴背盟,转而联结曹贼,那两军合利,实力将远远强于关君侯。” “耽担忧,君侯面对着两家合攻,会抵挡不住攻击,从而导致荆州失守。” “故此,将军应当率众支援,以增强君侯实力,共同对付曹吴合军,以免荆州军腹背受敌。” 一席话语。 随着申耽拱手言语,神色自若,却让人觉得他当真在认真为己方出谋划策。 “申耽,绝不会那么好心,为吾出谋划策。” “他必定是别有企图,看来援助一事,绝不能率众离去。” “不然,恐怕上庸诸地皆有失!” 听罢,刘封一时并未言语,而是自顾自的沉吟着,思绪着权衡利弊。 顿了顿,他亦不由道:“不对,孟达此人,野心勃勃,一直居功自傲,觉得以自身迎父亲入蜀之功,亦不满足于一区区郡守之位。” “我也要时刻看住此人,不然,他也必定会于关键时刻,捅出大娄子。” 这一刻,他暗暗沉吟,思绪着。 原史上,刘封便与孟达不合,间隙颇深。 正史记载,乃是说刘封打压孟达,最终将其逼走,投奔了曹魏。 实际上,自从与之合军以后,刘封便徐徐观察出了孟达此人,有着极强的野心,绝不只满足于一介郡守职务。 他明白,此人一旦得不到升迁,便必然会生出异心。 故此,这也是一直以来,他并未给之好脸色的原因。 申耽一席话语落下。 其余原本的官吏,也纷纷如此,拱手请战。 当然,其中也自然有少数官吏,也反对着。 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此乃豪族之间的心有灵犀。 故意而为! 徐徐思索半响,刘封陡然起身,面色陡然严肃起来,瞬息一把将掌中信笺给捏为粉碎,遂高喝道:“本将已经做出决定,全军继续固守待命,暂缓救援荆州。” “如今上庸诸郡新取,境内还有众多贼军作乱,我军当以雷霆之势剿除,不应当领军乱窜。” 话音落下。 他陡然一拍案几,便确定了下来此事。 那,便是拒绝援助。 第一百六十四章 看走眼了? 许都城,丞相府。 此时,身形矮小,须发皆白的魏王曹操正盘坐一团,手掌持着一封战报,正徐徐端详着。 徐徐看罢! 曹操脸色亦是越发震惊,直至最后,更是大惊失色,丢掉战报,倒吸一口凉气,嘶声道:“这…关云长竟如此之强,荆州水师也如此强盛?” “这,太不可思议也!” 一时,眼见着曹操露出如此震惊失态之色,从旁的老臣程昱不由疑虑不已,遂缓步上前,拾起了刚刚被丢掉的战报,然后观看着。 看罢,一向沉静如水,面上丝毫不起波澜的程昱也不由微微脸色松动。 “仲德,你说当初本王听从董公仁之策,放关云长归山,会不会是一道错误的决策?” 此时,曹操不由忽然抬首,双目紧紧注视着从旁程昱的身躯,平静道。 闻言,程昱愣神,遂思索片刻,缓缓拱手道:“魏王,以昱之见,此事不怪董公仁,亦与魏王无关!” “这,都乃是我等低估了关羽的实力,也高估了吴军的实力。” “本以为,以吴军水师的战力,江上进行水战,不说灭掉荆州军,但至少将之拖住,阻止关云长率主力回援,是绰绰有余的!” “如此,战事相持,也于我方有利,至少我等可以抓住时机,休养生息,枕戈待旦。” “可却没想到,吴军竟然如此不堪一击,汉津大败,吴将甘兴霸被关云长阵斩,夏口重镇失守。” 一席话语。 程昱都不由痛心疾首,面对着如此拙劣的吴军士卒,他除了哀叹,别无他法! “唉!” 此刻,曹操也不由浓浓哀叹一声,露出了数分忌惮之色。 关羽,果真太过强悍。 原本,他之所以赞同董昭之策,于荆州军并未赶尽杀绝,又将关羽放虎归山。 这一切因素,都是建立于吴军水师战力强悍,曹操以及麾下诸众皆断言,吴军挡住回防的荆州军必定不是问题! 因为,江淮防线,曹操也曾与孙权博弈数战,自然见识过吴军水师的强悍。 他也觉得,以吴军水师的战力,江面作战,关羽必定无能为力! 可,现在,汉津大败,甘宁身损,夏口被袭的总总战报传来,却不由令他感受到丝丝棘手。 因为,曹操所希望看到的是关羽与吴军两家对峙,相持不下的局面,而不是一家独大的局势。 可,照如今的局势发展来看,显然关羽军团气场太过强势,隐约间有压制住吴军之能! 这,并不是曹操愿意看到的。 毕竟,水淹七军一事,他至今还历历在目! 关羽,这一生,他再也不希望他还能再有机会入侵。 “仲德,早知如此,当初便不应行此策,而当赶尽杀绝,彻底清除祸患的。” “现在,放归关羽,恐怕真当是放虎归山了。” 徐徐思索半响,曹操神色自若,言语间却是略有后悔的语气,喃喃道。 话音落下。 一旁年过七旬的程昱也不由抚须,劝慰着:“其实,魏王不必如此烦恼!” “关羽,取得这一场大捷,于我军而言,并不似一桩坏事,反而算是喜事。” “喜从何来?” “魏王,你想想,如今荆州军锋芒如此之盛,于汉津大败陆逊,又于沔阳支流斩杀吴将甘宁,随后关羽又趁势取夏口重镇。” “如此坚城,位于长江上游,于下游方向的赤壁、柴桑,陆口等地俯视眈眈,堪称江东桥头堡亦不为过!” “如此重地,孙权岂会让荆州军占据?” 顿了顿,他不由深思熟虑,解释着:“依昱所看,如若猜测无误的话,孙权收到这则败报的消息后,必将会再次组织军卒,西进全力夺回夏口城。” “而且,为了保险起见,恐怕他还会遣使于江夏北部防线,请求文聘将军率部与之共同讨伐关羽。” “魏王安心等待着吧,不出旬日,文将军的请示公文必定将送上案几,等待您批复。” “其次,据情报,如今吕蒙围困南郡的主力也约莫数万余众。” “荆州争夺战,谁能胜出,尤为可知也?” 一席话落。 程昱喜笑颜开,面露笑意,徐徐道。 此言一落,经过开解的曹操此时也不由心情大为顺畅,稍微露出一丝笑意。 他,收到这则战报,最为担忧的莫不是关羽做大,彻底压制东吴实力,然后大破吴军,威胁将比之先前,更盛数分。 “仲康,仲康。” “许褚在,魏王有何吩咐?” 此刻,随着曹操傲然屹立,高声呼吼。 原本便一直守备于府门外的许褚闻讯立即奔入府中,遂面露坚毅之状,拱手朗声道。 “仲康,速速传令下去,命屯军宛城的徐晃、夏侯尚,让他们时刻关注着江南战局。” “一旦荆州军大占上分,便趁汉水结冰之际,踏冰过江,攻略襄阳,逼迫荆州军。” “诺。” 一席话落,许褚面色不变,毅然接令,随即转身便离去,前去传令。 只说,自从荆州军放弃争夺樊城,回师荆州以后,曹操便趁机撤离了苦战数月的曹仁所部,让他们一同随军回防许都休养。 至于荆襄防线,他则命宗室大将夏侯尚、以及老将徐晃等众屯军两万于宛。 其一,为控卫宛、洛。 其次,也时刻关注着江南战局,准备随时攻略荆州。 江陵城下,城北大营。 如今,大都督吕蒙距离最为相近,自然当先收到了汉津惨败,甘宁身损,夏口城失守的消息。 徐徐看罢。 吕蒙不由瞬息感受到一股热血上涌,随高声喝道:“这…这怎么可能?” “陆伯言,竟然惨败于关羽之手,亦连甘宁都命丧其手!” “当初,本都督让他奇袭汉津港时,曾给予他的乃是数千精锐水师。” “陆逊,为何如此拙劣不堪?” 这一刻,饶是吕蒙定力过人,也不由极为震惊。 下一秒,他不由迅速奔出帐外,跨步奔往一无人处,然后剧烈的呕吐着。 一时,一滩滩污血随处可见,浓浓涌出。 半响,他才渐渐停止呕吐,抬首相望。 可其脸色,此时却极为苍白如纸,精神遭受重大打击,极为无力! “难道,当真是吾看走眼了么?” “陆伯言,乃是货真价实的一介书生,压根没有统兵之道?” 徐徐沉吟半响,吕蒙不由双目紧紧凝视上空,喃喃自语着。 他,自从诈病回返吴地时,曾暗中与陆逊一席交谈,亲眼所见,陆逊谈吐不凡,并且排兵布阵、军谋亦是有其独到的见解。 在联想着自身虚弱的身躯,他便不由下定决心,要竭尽所能,培养陆逊于军中的威望,日后好接任自己,为江东守护西线。 只是,如今的汉津惨败,却令吕蒙产生了动摇之心。 他,是不是看走眼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吴地震动 吕蒙与陆逊,便仿若曾经的鲁肃与吕蒙。 当初,鲁肃曾也是与之交谈,同样受吕蒙的统兵之道,军事谋略所折服,故而,他也暗做决心,向孙权上表陈述。 以吕蒙之能,再自身百年以后,必能接替他坐镇西线,抵御一方。 而如今,起初,吕蒙实际上最为中意的接任者乃是朱然,可自从当日与陆逊的一番密谈以后,他顿时便改变了主意,不由对陆逊刮目相看,印象大为改观! 故此,他诈病返回吴地后,便极力推举陆逊接替自己,坐镇陆口。 虽然一方面有陆逊名声不显,以此迷惑己方无力取荆州的成分。 但,另一方面,最为主要的还是,陆逊的平生所学得到了吕蒙的赞赏。 “陆伯言,你为何会遭受如此惨败呢?” 这一刻,吕蒙细细沉吟,眉宇间面露不解。 陆逊,在他的印象里,乃是一个行事颇为冷静、三思而后行的一人,正是如此,他才会将奇袭汉津,抵御关羽军回防的重任将之托付。 可现在,一切事实出乎意料,完全走向了自身截然相反的思索。 故此,此刻吕蒙苍白无力的脸上,陷入了万千沉思当中。 他在思索,陆逊值不值得托付重任? “咳咳……咳。” 沉浸着寒风当中半响,又是一阵宛若刀割的冷风肆意吹来,吕蒙本就极为不堪的身躯更是哆嗦发抖,也剧烈咳嗽着。 旋即,他忍受着身躯的不适,强直镇定自若,装作若无其事般,迅速向主帐奔去! 他明白,如今己方汉津大败,一旦战报令全军得知以后,军心必遭浮动。 倘若在这关键之机,又传出他这员主将身染重病的消息。 那,对于士气的打击,必定是雪上加霜! 艰难的回过身,强行于脑海里屏弃汉津惨败,吕蒙面色黯然的奔往主帐。 当然,汉津惨败,大将甘宁身损,夏口失守的败报同样也以瘟疫般的速度蔓延到江东境内。 京口,吴侯府。 此刻,府中大堂两侧,文武分次序各自屹立于两侧,神情紧锁,一言未发! 上首,吴侯孙权双目紧紧凝视着案几上的战报,不由目瞪口呆,先是露出丝丝惊色。 片刻功夫,他面上亦不由渐渐浮现出阴沉之色,眉宇间遍布怒火,拳掌亦是紧紧相握。 “啪!” 陡然间,孙权不由大发雷霆,手掌奋力往案几一拍,案几不由发出丝丝响声,其上众多信笺,战报都洒落一地。 这一幕,不由令在场文武都为之一振,感受到了孙权内心的愤怒。 平日里,孙权都胸有城府,再人多势众的大场合下,他大都能克制,不会如此狂怒。 由此可见,此时的孙权,内心是多么的怒火中烧。 “关羽匹夫,杀孤爱将兴霸,屠吾将士,侵我州郡。” “其子前段时日又屠戮我江东将士,擒获蒋钦将军。” 一席雷霆般的怒喝声落下! 陡然间,孙权浑然起身,阶下文武都不由感受到腾腾的杀气于空中蔓延。 “关羽父子,欺辱孤太甚!” “孤于此发誓,誓将二人碎尸万段。” 下一秒,他重重握拳,面色阴沉,怒喝着。 此刻,孙权是真的怒火冲天了,一月前,关平绕道下游回防荆州,于赤壁全歼蒋钦所部。 当时,他便恼怒异常,对关平可谓是恨之入骨! 时隔一月,关羽又同样大破己方。 接连遭受两次大败,饶是孙权定力不俗,城府过人,如今亦是愤怒难消。 发泄半响,孙权才渐渐冷静,徐徐重新坐回主位,面向诸众,喃喃道:“诸位,你等以为,为今之计,我军下一步该当如何?” 闻言,阶下张温当先拱手道:“主公,臣以为,如今夏口重镇失守,应当立即召回正在全力攻取荆州的大都督。” “然后,收缩军力,固守防线,防范荆州军。” 一席话落。 其余大臣纷纷拱手劝诫,附和着其话语。 “主公,不能在继续攻荆州了。” “如今夏口失守,一旦关羽率众全力东进,那势必会威胁到我江东境内,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 “其次,夏口接连寻阳、柴桑,又南连赤壁、陆口,甚至要地巴丘。” “一旦,荆州军此时攻取任意一点,那我军都将陷入危机当中。” 随着一员员谋臣的分析下,孙权一时也不由面色阴晴不定,暗暗权衡着。 他,此时也在寻思着,应当如何抉择? 一方面,他不想放弃争夺荆州。 毕竟,此次为了攻取荆州,己方已经做足了准备,甚至都联合了曾经死敌曹操共同对付关羽。 可要是此次攻取失败,那对于麾下军卒、治下民众的凝聚力打击将会无比巨大。 其次,此次为了攻取荆州,孙权也已经彻底撕毁了孙刘联盟,如果无法将荆襄之地拿下,那才可谓是天大笑话。 再说,以关羽的性子,此次己方于他北伐的关键时刻背后捅了刀子,难道他会忍气吞声? 可,另一方面,众臣所说不无道理! 如今关羽轻取夏口,已经掌握了主动权。 要是吕蒙率众继续大举围城,那关羽势必会出其不意,要么继续东进,顺江直下,攻城略地,侵占江东境内。 或者,将出兵袭取陆口、巴丘等战略要地,以断吕蒙大军后路。 故此,正是思索到这总总情况,孙权才十分头疼,不知如何选择。 实际上,此时于江东来说,停止继续攻略荆州,收缩军力,才是最正确的! 只是,孙权却并不甘心,就此放弃争夺荆州的机会。 这十余年来,自从刘备据南郡为所有以后,便接连扩张领地,实力亦是越发强盛,甚至现如今,已经拥有与江东抗衡的实力。 想到这,孙权也不由越发忌惮刘备,不由面露狠色,高呼着:“诸位,孤决议,命吕蒙遣军回防陆口、巴丘等地。” “然后,由他继续率众围城,攻略南郡。” “告知他,此次誓取荆州,不破荆襄誓不还也!” 顿了顿,他面色不变,继续道:“然后,再从京口、建业等地,尽快征召军士,驰援寻阳,命驻军于此的程咨、周邵领军西进,围攻夏口。” “夺回城池,驱逐关羽。” 一席话落。 孙权终归还是做出了决定,他要放手一搏。 甚至,已经孤注一掷! 毕竟,如今的他,已经感受到了浓浓的危机,一股前所未有将面临的危机。 须知,如今吕蒙率众取荆州,还是趁其不备,关羽北伐之机,才陡然出兵争夺的。 只是,如今的局势,竟会如此糟糕。 这已经令孙权觉得,汉军于江东的威胁已经远远超过了曹军。 第一百六十六章 调整战略 “主公不可!” “吴侯,为今之计,收缩防线,夺回夏口才是正途,不易在攻取南郡。” “主公。” 一时,听闻孙权的这席决定,阶下重臣都不由面露大急之色,纷纷拱手劝诫着。 实际上,还是关羽伤重昏迷的消息并未传出。 故此,他们才会惊惧,荆州军会趁机出兵,继续攻略江东境内。 其实,以如今关羽性命攸关的前提下,以及荆州军又经历了数月的北伐战争,军心战力已经并不似巅峰状态。 如今,能攻取夏口,便已经是极限。 继续攻略江东境内,是做不到的。 毕竟,汉津一战,虽重创吴卒,取得大捷,可荆州水师亦是损失不小。 可取武昌、巴丘,陆口等战略要地,或者是顺江直下,单单靠步卒,是压根行不通的。 眼见着众臣一言一语的反驳着,孙权面上阴沉之色也越发浓厚,拳掌也紧紧相握,权衡着。 半响功夫。 “报,急报。” 忽然间,此时屹立府门之外的侍卫不由迅速奔来,拱手高声道:“主公,贺齐将军急报!” “如今南部局势不利,这两日由于汉津大败,甘宁将军身损,夏口大败的战报传遍长江沿岸,隐藏于山中的山越竟是纷纷倾其全力出击。” “如今,山阴城下,竟是已约莫聚集了十万山越军民,四面围攻着城池。” “贺将军言,现今局势危急,他请求主公速速发兵援助,不然恐怕南部诸郡,皆不覆我军所有矣!” 一席话落。 侍卫不急不慌,迅速将消息紧紧禀告。 “什么!” “十万山越军?” “这……这这……” 话落,听闻侍卫的禀告以后,堂中诸臣纷纷陷入了震惊当中。 十万山越军民,一齐叛乱。 这,几乎是闻所未闻,前所未有的规模。 以往,纵使山越叛乱,也只是各自为战,分批次的,每一支叛军规模亦不过数千人为主,规模稍微大点的也不过万人。 如今,十万之众,联合扫荡、攻伐会籍数郡,那真的是局势不容乐观啊! 特别是,如今吴军大军还聚集西线攻略荆州之际,后方几乎是极度空虚的情况。 那,十万山越叛乱,便极为可怕矣! 稍有不慎,甚至江东根本都会被动摇。 沉吟半响,顾雍先行站出,拱手劝诫着:“主公,如今局势有变。” “山越竟是大举而叛,我军攻略荆州之方案应当立即暂停,命吕都督撤回大军,收缩军力,迅速回防平叛。” “然后,再紧急派遣使者前往蜀中,与刘备请和,重修联盟,断绝与曹贼的联系。” “唯有如此,我军才能迅速从西线抽身,转而对付迫在眉睫的山越叛军。” “不然,一旦我军主力被拖入战争泥潭,那战局危矣!” “还请主公速速定夺。” 一席话落。 其余诸臣亦是纷纷拱手,附议着顾雍的方案。 半响。 孙权不由柔了柔头部,并未当机立断,转而目光紧紧望着侧方。 “子布,为今之计,你以为,孤当如何?” 此时,孙权眼神里带着唏嘘、求助之目光。 从旁,一旁年老的张昭从位置上徐徐起身,躬身行礼,遂道:“主公,以昭之见,顾元叹的方案乃是如今我方唯一的选择。” “毕竟,夏口已失,我江东门户洞开,将随时面临着荆州军的兵锋。” “可,江陵城却由于关羽十余年的加固、经营,却难以短时间攻陷。” “昭担忧,一旦继续围城,届时拖到蜀中援军东进,而山越叛军气焰又越发之盛时,我军到时反而将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矣!” 一席话语。 此时,周遭诸众神情都不由面露着喜色,遂没有了刚才的焦虑不安。 张昭,乃孙策时期的托孤重臣,在孙权继位的数十年来,于帮助他稳定江东,掌控政权,有着无与伦比的功劳。 故而,一般张昭之策,孙权几乎都会听从。 当然,也有计策未采纳的,但那也是张昭做的太过分了,就是曾经的赤壁时期,劝说孙权投降曹操。 如今,诸众之策,孙权不见得回予以采纳。 但同样的策略,如若是张昭所说,那他决计不会再反对。 这,就是地位的问题。 从,现阶段诸臣都屹立两侧,唯独张昭上朝有单独坐席,这便是殊荣。 闻言,孙权眼见着张昭也赞同顾雍方案,亦是露出极为不甘心的神色,再次道:“子布,难道为今之计,当真没有其他方案了么?” “攻略荆州的战略计划,只能放弃么?” 荆州啊,自从孙权这十余年来,数次率众北伐江淮,于东线一带,苦战无果以后。 他,便已经将目光转移至荆州方向,转向实力正稳步上升的刘备集团。 可以说,如今的孙权对于荆州来说,是垂涎三尺! 他,自然是不甘心就此放弃。 “主公,非常时刻,必须要有所舍。” “如今,荆州难取,可后方却危急万分。” “我军,不能再拖延!” 一席话落,张昭已经说得极为明显。 那就是,必须要回防。 不然,恐怕江东不保! 半响功夫。 思索半响,孙权此时不由神情落寞,仿若泄了气的皮球般,有气无力道:“你等速速替孤传令吧,命吕蒙速速收缩前线大军,紧守要地。” “然后,迅速遣主力回防江东,对抗山越叛乱。” 一席极为低层的言语落罢! 随即,孙权面无表情,有气无力,便挥手准备离去。 如今,遭此变故,他可谓是身心疲惫,再也无力继续商议军情了。 只不过,就在此时,张昭却面露笑意,陡然挥手止住了孙权,抚须道:“主公,如今之策,我军亦不能轻易放弃荆州。” “子布,此话何意?” 一时,孙权好似又重拾信心般,陡然回转身,高声道。 同时,其余诸臣也不由皆以疑虑之色,望着张昭。 不知,他又有何策? 旋即,张昭才朗声道:“主公,诸位,我军虽说此时后方危急,不能继续围攻坚城江陵。” “可是,夏口重镇乃是我江东门户。” “我军,必须全力夺回。” “不然,日后我方将时刻处于荆州军兵锋之下,遭受威胁。” “如此,局势亦越发不利也!” “故此,昭以为,主公应该继续下令,以建业、京口等地继续征召民众,然后汇合寻阳之兵,西进围攻夏口。” “驱逐荆州军,夺回夏口。” 转瞬之息,张昭再次将自身谋划和盘托出! 一席话落。 堂中瞬息沉寂下来。 好半响,孙权才奋声道:“顾雍,征召军士一事,便交与你了。” “务必半月之内,征召军卒,送往寻阳。” “诺!” 闻言,顾雍也不反驳,拱手应诺。 第一百六十七章 阆中 只说,南郡信使自从西进抵达鱼复,相遇虎威将军赵云以后,受其指令,连日来,快马加鞭,马不停蹄的继续西进。 沿途所过。 短短两三日功夫,一行信使便纵马过巴东郡,进入了巴西境内。 巴西郡,阆中。 此城位于巴西中北部,连通阆水,与汉中相邻。 此时,府衙内。 左右两侧各屹立着数员手执朴刀的精壮军士,面目严肃的侍卫。 至于从旁主位,则是一员身长八余尺,身材魁梧、壮硕,豹头环眼、满面黑须的老将正居坐着,细心批复着郡内公文。 此人正是如今位高权重,受封五虎上将的猛张飞,张翼德。 旬眼望去,张飞却并未身坚执锐,身披戎装,反而是一身士子所穿戴的儒服。 这一刻,他正在一丝不苟的处理着公文。 由于巴西靠近汉中,也处于对抗曹军的前沿,故而平日里的军情战报也极为频繁。 可事实却是,以往看似莽撞的张飞自从驻军巴西以来,便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处理政务可谓是得心应手,而且效率也极为迅速。 实际上,自从当初领军从荆州西进而来,张飞于诸众的印象便大为改观,忽然便不似有勇无谋的猛将,而化身成为了有勇有谋,智勇双全的大将之才。 诸葛亮、赵云,张飞各自分兵,领一军平定蜀中郡县,张飞率众沿陆路通行三路,沿途平涪陵郡、巴郡。 甚至,巴郡重镇江州城,当时乃是蜀中名将严颜镇守,再双方激战相持将近二十余日以后,张飞却是计取严颜,趁机攻取江州城。 将这座唯一通往成都的障碍给扫除。 随后,张飞更是义释严颜,借助严颜的威望,大军沿途所过城关,蜀地守军俱都不战而降! 也由此,张飞竟是先诸葛亮、赵云一步,与刘备主力会师。 汉中大战以后,张飞亦是于宕渠瓦口关,大破犯境的曹军名将张合。 自从领军入蜀以后,张飞连战连接,战功赫赫,也向世人证明了他的大将之才。 故此,刘备于汉中称王以后,便以张飞为右将军,司隶校尉,封西乡侯,率军屯驻巴西。 “呼!” 批复半响,张飞才缓缓放下了手中之笔,唏嘘了一声。 “你等速速前去传令,遣使前往成都,禀告主公,便言巴西粮秣已经告窑,请速速输送粮草军械。” 一时间,张飞有条不紊的向从旁侍卫传令。 话音落下,两员侍卫拱手应诺,遂立即退下安排。 紧随着,张飞才缓缓起身,徐徐跨步走出府外,双目凝视着远远北面,面色凝重,呢喃着:“一月前,二兄传来捷报言,他趁秋季汉水暴涨之际,水淹七军,擒于禁、庞德,以及数万曹军,进一步兵困樊城。” “不知,如今局势如何,二兄可否夺取了襄阳、樊城,进取宛、洛。” 此刻,张飞亦不由思绪万千,徐徐思索着。 荆州、蜀中,以地势来说,由于二州之间夹杂了一道巫峡、鱼复天险,故而联系极为不便。 关羽当时八月下旬便水淹七军,取得大捷,可捷报传入蜀地,却已经将近十月。 正是由于南郡与蜀中的交通不便,故而继汉中大捷以后,关羽才会誓师北伐,以攻取襄樊为战略目的。 毕竟,一旦取了樊城,那荆州军不仅于汉北有了一道北伐曹军的军事要塞,更为主要的是,从此,占据汉中、上庸、襄樊的汉军,便能全据汉水、沔水。 如此,荆州与汉中交通便发达便利许多,亦不用再通行绵延不断的崇山峻岭,通过险峻异常的天险巫峡之地。 可以说,唯有占据襄樊以后,荆州才能彻底跟蜀中连成一片,从而达到隆中对所规划的那般,二州联动出兵,北伐中原。 渐渐地,思绪良久,张飞都仿佛着迷了般! “报。” “启禀将军,南郡信使急见,他言有万分火急的军情,还望将军速速放行,让他们奔往成都,面见汉王。” 一席话落。 一员持刀亲卫迅速奔来,不由拱手高声禀告着,不由瞬息间打断了张飞的思绪。 闻言,张飞却是面色不悦,正准备发怒时却不由捕捉到南郡二字,便顾不得发火,遂立即道:“南郡信使,紧急出现于巴西?” “难道,荆州出变故了?” 陡然间,张飞不由面色大急,联想到荆州变故,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其兄关羽的安危。 “你速速前去将信使带入府衙,面见本将。” 一席高喝之声落罢,张飞遂不犹豫,转身便向府内行去。 亲卫闻讯,也不敢怠慢,便立即退却,前去领信使。 半响功夫,府衙。 一员酷似信使队长的壮硕军卒不由面见着上首的张飞,立即拱手行礼,道:“小人南郡信使,拜见张将军。” “快说,你等为何如此紧急奔来,可否是荆州方面出现何变故了?” 只不过,如今张飞却是内心狂躁,却是直接挥手打住信使继续行礼,开门见山的问道。 “张将军,荆州的确出现变故了。” “何变故?” 闻言,张飞心里一沉,不由越发担忧着关羽安危,厉声质问着。 “张将军,小人们奉殷别驾之命,紧急出城西进,跨过巫峡天险,便狂奔成都,准备求见汉王。” “如今,东吴大军已经撕毁盟约,与曹贼联盟,趁君侯北伐之际,袭我荆州。” “由于襄樊前线路途遥远,君侯一时半会并未得知真实情况,殷别驾以防南郡有失,故特命小人们紧急奔往蜀中,禀告汉王真实情况,迅速发兵援助荆州。” “不然,荆州危矣!” 一时,信使迅速将这则消息禀告张飞。 “什么?” “东吴背盟,袭击荆州?” 话落,张飞便不由感受到不可置信,顿时厉声咆哮着。 “是的。” “张将军,还请特批复小人们过境,我等好早日抵达成都,面见汉王,禀告实情。” 一席话落。 张飞遂冷静下来,双目紧紧凝视着信使,喃喃道:“你等离开南郡,已经多少时日了?” “启禀张将军,已经二十余日有余。” 话音落罢! 张飞不由缓缓起身,于府中徘徊踱步,思索半响,才不由朗声道:“你等迅速过境,赶赴成都,通报主公实情。” “本将再安顿好此地要务后,也将迅速纵马奔赴成都,请战主公,将领军立即东向,援助荆州战事。” “诺。” 旋即,信使迅速拱手应诺,领命快步离去。 目视着信使迅速奔去,张飞才凝视着从旁亲卫,高声道:“你等速速前去通知诸将入府,便言,本将有要事相商!” “诺。” 旋即,数员亲卫亦是一致拱手,应诺离去。 直到此刻,张飞知晓了荆州方面,吴军竟然背盟以后,他也越发忧虑起来。 内心心绪一直难以平复,时刻担忧着关羽之安危! 半响功夫,徐徐而过。 随即,诸将接到指令以后,遂也顾不上其余要事,立即赶赴府中,面见张飞。 毕竟,张飞的脾气诸将都十分清楚,将之惹怒,扫不得又是一阵鞭笞或者痛骂。 “吾等面见将军,不知将军召见我等,可否有要事相商?” 一时,诸将拱手行礼,相问着。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将兵 由于心忧荆州方面战局,张飞再得知消息以后,便立即召见诸将,吩咐他们好生驻防巴西,防范突发变故。 其中,张飞命范强、张达二将统领部众,防御城池。 将这一切安顿完毕以后,他才纵马狂奔,沿西奔赴成都而去! 这一去,他乃是前去请战,率众援助荆州的。 数日时间,眨眼而过。 成都城。 王府,偏殿。 此刻,已经年过花甲之龄,须发皆白,头部两侧挂着一对大耳的汉中王刘备正提笔批复着近日来各地所汇聚的公文。 批复的过程中,刘备不由忽然感受着丝丝不详预感,右眼跳个不停,半响不得停离。 “咦,这是怎么回事?” “孤怎么忽然会心生不详的预感?” “难道是,荆州方面出变故了?” “不对啊,荆州有二弟镇守,岂会有危?” 此刻,刘备亦不由放下手中笔,沉思又自我否定着。 “究竟是怎么回事?” “报。” “主公,军师言有要事,正于府外求见。” 只不过,就在刘备心生疑虑时,身长八尺,面色严肃的亲卫将陈到不由跨步奔入殿中,拱手禀告着。 “哦?” “军师既然求见,想必是必有要事。” “叔至,你速速前去领军师进殿。” 闻言,既是得到刘备同意,陈到面色淡然,顿时拱手领命道。 随即,他徐徐跨步退出! 半响功夫。 一席青衫儒服,手执鹅毛羽扇,头戴纶巾,身长八余尺,面目朗星的诸葛亮迅速奔入殿内。 “亮参见主公。” “孔明,免礼。” “你此时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闻言,刘备顿时挥手,止住了诸葛亮行礼,遂立即招呼其入坐,然后才急切的问道。 短短时间。 待诸葛亮坐定以后,他轻摇羽扇,面露忧色,道:“主公,南郡信使传来紧急战报,吴侯孙权趁关君侯率主力北伐襄樊之际,已经背盟我方,转而与曹贼联盟。” “如今,孙权已命大都督吕蒙尽起主力,逆江西进,企图攻取荆州。” 一席话语落定。 刘备不由瞬间惊了,面上嘴唇张得极大,半响未合拢。 “军师,你说江东与我方断盟了?” “那二弟呢,他如何了,可有闪失?” 只说,反应过来以后的刘备,第一时间竟不是关心的荆州安危,反而是关羽的安危。 闻言,眼见着刘备急切的目光,诸葛亮轻摇羽扇,面色不变,道:“主公,君侯一事,暂时还不知情况!” “因为,信使乃是殷别驾所遣西进。” “不过,虽然君侯还未有消息传来,但亮料想,如今殷别驾既然已经洞悉了江东的偷袭方案,想必城池已早有防备。” “如今,君侯应该正率主力回防与吴军对峙的途中。” 随着诸葛亮满含笑意的分析着,才渐渐打消了刘备的焦虑不安。 沉思半响,刘备才恢复神色,面向诸葛亮,唏嘘道:“孔明,如今孙权断绝联盟,转而与曹贼结盟,袭我荆州。” “你以为,为今之计,孤应当如何?” 此刻,刘备也将满含希望的目光放在了诸葛亮身间,寄托于其有应付方案。 话音落下。 诸葛亮面露笑意,徐徐说着,显然是早已在前来王宫的路途中,便已思忖好对策。 “主公,以亮所想,既江东与曹贼联盟,想必兵锋强劲,未避免君侯实力有限,难以两线对敌,我等应当迅速遣军,发兵东进,援助荆州战事。” “以此避免君侯兵败,荆州失守的悲剧发生。” 顿了顿,他又解释着:“由于信使路过鱼复时,赵将军正奉主公之命巡视东部地区,故而,赵云将军听闻荆州变故,便擅做主张,领数百白耳精兵东进,援助荆州而去!” 一席言论。 诸葛亮徐徐禀告赵,刘备徐徐听罢,亦面露赞同之色。 “既如此,孔明,那明早议事时,便由你向众文武告知荆州之变,然后孤将调兵遣将,救援荆州。” “诺。” 诸葛亮遂也立即起身,面向刘备,躬身行礼,拱手应诺着。 旋即,他便徐徐离去! 直到诸葛亮缓缓离开偏殿,刘备才陡然从蒲团当中屹立而起,面色阴沉,紧盯着殿门处,沉吟不语。 半响,他才面色大变,陡然间,浑身进皆燃起熊熊怒火,暗暗沉吟着:“孙权啊孙权,此次既是你找死,那孤必不会放过你!” “四年前,你命吕蒙袭取孤三郡之仇,吾时刻铭记着。” “此次,你既然胆敢当先犯境,孤必将让你遭受惨痛的代价。” 一时,刘备暗自沉吟,面色亦越发阴沉。 他早在数年前,吕蒙袭取三郡之时,便已经心生灭吴的打算。 故而,他刚刚收到吕蒙暗夺三郡的消息,便陡然尽起蜀中五万大军东进,坐镇荆州,命关羽率部攻略益阳。 当时,这一战可谓是一触即发! 双方,几乎是将要于长江上决一死战。 可惜,关键时刻,曹操却是忽然搅局,率众南下汉中,由于张鲁实力低微,压根无法抵达曹军强劲的兵锋。 汉中全境,迅速沦陷。 那时,由于刘备新得蜀中,政局亦不稳,故而担忧曹操会忽然进犯蜀地,才慌忙请和江东,以三郡为报酬,还曾经的南郡一借。 由此,才有了湘水之盟的由来! “孙权,当年乃是曹贼进犯,保住你一命。” “今日,你既是主动背盟犯境,那孤必将灭你东吴。” 此刻,刘备怒火难平,闷闷思索着。 须知,前段时日,他才收到了关羽水淹七军,大破曹军,威震华夏的大捷。 当时,刘备便将这则大捷宣扬于蜀中,一时极大振奋、鼓舞了蜀中军民之心。 如今,吴军背盟,以精明的刘备,又岂会看不出这意味着什么? 吴军大举来袭,关羽北伐必定失败。 ……… 翌日,清晨。 王宫,正殿。 如今,刚过鸡鸣时分,文武大臣便纷纷聚集王宫当中,分左右两侧依次屹立着。 其间,左侧以诸葛亮为首,其后分属是刘巴、法正等谋臣。 右侧,则是以治中从事黄权为首,依次分别是李严等将。 早议,乃是刘备进位为王以后,所根据诸葛亮、刘巴的提议,所专门设立的。 每日诸臣汇集,都要对前日所发生之事,进行探讨,然后提出解决方案。 等待半响。 头戴王冠,身穿王服,极为庄重而又威严的汉中王刘备徐徐从殿内走出,登上王坐。 然后,群臣立即躬身行礼,道:“我等参见汉中王!” “诸爱卿,平身。” 一席话落。 “孔明,你将昨日之事,告知诸爱卿吧。” 第一百六十九章 盛怒的飞哥 王宫,大殿。 随着汉中王刘备话音徐徐落下。 首席谋臣,诸葛亮当先轻摇羽扇,面露笑意,徐徐跨步走出。 走到正中间,他面向着诸众,徐徐从怀中将昨日的那封急件取出,遂并不犹豫,高声念叨着。 一席话语,徐徐落罢。 半响功夫。 诸葛亮声响停顿,徐徐放下了文书。 此刻,诸众亦不由已经得知了消息。 东吴背盟,荆州危急! 这一刻,荆州籍将领不由纷纷义愤填膺。 下一秒,荆州派代表将领傅肜陡然站出,面露怒色,厉声道:“汉王,末将请战,率一军东进杀回荆州,协助关君侯,驱逐吴贼。” “保荆州。” “保荆州,保荆州,还望汉王成全。” 一时间,随着傅肜的请战下,其余荆州籍将领亦是纷纷附和着。 不过,益州一派大将却是默不作声,并未似荆州将领那么慷慨淋漓。 这其实也算是刘备集团的弊端吧! 派系众多。 首先,有从幽州便跟随刘备的元功宿将派,如关张、简庸,也有豫州、青徐相继投奔的糜竺、孙乾等。 当然,这些都只是势力一般,并未有太过庞大的势力。 荆州派,以及益州派,才是如今治下,势力最为复杂的。 首先,荆州代表自然是以诸葛亮为首的荆襄集团。 其次,便是以黄权、李严为首的益州集团。 可以说,两派暗地里水火不容,争得头破血流! 这也是后来,李严与诸葛亮争权,却反被贬为庶人的原因。 因为,荆襄、蜀中的矛盾由来已久。 特别是原史上荆州失守,这股矛盾亦是越发扩大。 这也是刘备为何执意率军东征,听不进诸臣的原因。 他这么做当然不仅仅只是为关羽报仇的原因,也是想重新夺回荆州,缓和、平衡境内荆襄集团与蜀中集团的内部矛盾。 一席请战。 刘备面露大喜,正准备拍案决定。 可一旁身席青衫,面目消瘦,精神仿佛病恹恹的,面色亦是极为苍白的一员身长八尺的四旬中年,不由立即站出,拱手道:“主公,正有一言还请问,此急件是何时传回蜀中的?” 闻言,刘备面色不变,喃喃道:“孝直,乃是昨日信使马不停蹄,花费将近一月功夫,才千辛万苦送回成都,禀告于孤知晓的。” 一席话落。 法正闻言,不由暗暗沉思着,并未言语。 可此时,从旁祭酒秦宓不由面露忧色,拱手道:“主公,以宓之见,如今我军不应当再用兵,援助荆州。” “汉中之役,虽然我军兵锋强盛,大败曹贼,全据汉水,进取汉中郡县,可是,历时两年的大战,也将府库积攒的钱粮彻底挥扫一空。” “如今,战役刚刚结束,我方应当采取与民休养,不宜再动刀兵。” “如若不然,我方根基进损矣!” 朗声一席话。 闻讯,陡然间,不仅王位上的刘备面色顿时不悦,甚至荆州籍将领亦是纷纷冷眼相对。 以刘备的城府,又岂会听不出秦宓这番话的本意? 秦宓这席话,事实上半真半假! 其实,还是为了益州本土世家之利益,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 试想想,如今的成都府库钱粮早已尽数消耗于汉中战场,那如若现今派遣军力救援,钱粮哪里来? 自然是从他们家族当中索取。 可蜀中本地大族,又岂愿为了救援荆州,而损自家利益? 荆州诸将怨恨秦宓,乃是因为他刚刚竟是劝诫刘备,禁止援助荆州战事。 而刘备面露不悦,则是由于秦宓竟为了家族利益,而视国家利益于不顾的本性。 由此,也可以试想想,为何原史上刘备决意东征,秦宓出言反对,他会大发雷霆,将斩首其人了。 蜀中大族,的确是自私自利,极为过分! “汉王,我等联名请议,将此妖言惑众之徒拖下去,就地斩首。” 一时,荆州诸将怒火冲天,纷纷怒喝请声道。 其后,傅肜又不由拱手道:“汉王,荆州乃我军出军之通道,诸葛军师的隆中对战略,便是要两路联动出兵。” “让汉王与君侯各领一军北伐。” “如今,我等不援助君侯,一旦荆州有失,那我军将独自面临曹孙双重打击,实力亦会退缩到三足鼎立间,最为弱势一方。” “汉王,还请速速定夺!” “汉王,汉王。” 一时,随着傅肜言毕,荆州诸将立即高声道。 一席席话语徐徐落下。 此时,刘备的面色亦是极度阴沉起来,双目紧紧凝视着秦宓,眼神中仿若透着丝丝冷漠。 秦宓,竟是如此过分! 荆州,乃是刘备辛辛苦苦夺取,如今吴军要硬取,他又岂会放任不管? 好似已然察觉到了刘备不善的目光,秦宓不由面色一凝,遂又继续拱手说着:“主公,不可啊!” “宓刚刚所言,皆是为了我军日后着想啊。” “主公,你须知,我方大敌来乃是雄踞中原的篡汉逆贼曹操,我等与他亦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如今,主公岂可因小失大,前去援助荆州?” “何不趁机休养生息,积蓄实力,待天下有变,主公再率大军出秦岭,北伐中原,克复汉室?” 此话,言之有理! 只不过,此刻刘备却是早已满脑都是愤怒,秦宓如此说,岂不是撞在了枪口上。 “秦宓,你如此忤逆孤,三番数次竟时阻止孤遣军东进援助荆州。” “你究竟是何居心?” “如今云长既是已经发来急件,那想必荆州战事已经是激烈无比,我军难道作壁上观,坐看云长与吴军血战?” “诸位,不必多言,孤意已决!” “此次遣军东进,由孤亲统精锐,入驻荆州,驱逐吴贼。” “啪。” 陡然间,刘备大拍案几,面色严肃,厉声道。 显然,他此次已经是动了真格。 “汉……汉王……” 只是,秦宓依旧出言反对着。 “啊啊啊。” “兄长,吾请求将此人拖下去就地斩首,绝不给其活命的机会。” 陡然间,诸众还未言语,一席仿若雷鸣般的声响便径直由远及近的飘入大殿当中。 一时,大殿诸臣进皆仿佛耳膜都被震破般! 半响功夫。 一员昂首挺胸,身长八尺,身系戎装的张飞瞬息昂首阔步走进大殿,手指遥指,面色阴沉,双目仿若喷火般,径直凌厉的怒吼着。 刚刚,张飞走到宫外,便不由隐约耳听着秦宓的反对之言! 故而,他便迅速加快脚步奔进王宫,怒气冲天,厉声呵斥着。 一席话落。 张飞遂快步上前,拱手道:“兄长,还请批准飞领军东进,援助荆州战事。” “如今,吴军背盟,二兄局势难测,飞誓要亲领一军,杀尽吴贼。” 瞬息间,张飞面色严肃,高声喝着。 此话一出,仿佛整座王宫都在颤抖一般,不由令周遭诸众纷纷受其震撼! 第一百七十章 暗商 一席话语,徐徐落罢。 此时,紧紧注视着张飞仿若双目喷火般的眼神,刘备便不由知晓,这是他担忧着关羽的安危。 “贤弟,为兄此战当亲统主力,发兵东进合军云长,击溃吴贼。” “你不必担忧!” 一时,刘备面色稍微舒缓,和颜悦色地向张飞说着。 随后,他又面色一正,以凌厉的语气说道:“贤弟,巴西之地相邻汉中,亦是防卫曹军来袭的重镇所在。” “你岂可擅离职守,奔往成都?” “要是如今曹军忽然来袭,巴西有所闪失,又当如何?” 一时,随着刘备斥责,张飞却顿时便未有了刚才的怒火,反而讪讪笑着。 “兄长,你不必担忧!” “飞前来时,已经将一切军事部署皆安排妥当。” “如今有吾麾下范强、张达二将继续屯兵,巴西绝不会有碍的!” 下一秒,张飞也是面露笑意,高声道。 闻言,刘备遂也不再追究,便瞬息起身,屹立笔直,面向诸众,厉声道:“诸位,既如今计议已定!” “孤决议,此次,由孤亲自统军五万,对外宣称七十余万大军,大举东征,一举灭掉江东。” 一记吼声,响彻大殿。 一时,诸臣震动,连连面面相觑! 随后,尚书令法正、尚书刘巴,以及军师将军诸葛亮纷纷屹立而出,纷纷拱手言词道:“臣等建议,还望主公以大局为重,休养生息,别大兴军卒,更别亲自提军北伐。” 一时间,随着三人当先反对,倾刻之间,殿内蜀中朝臣纷纷附议,跟随其后,附议着。 “什么?” “你…你们?” 陡然间,眼见着群臣进皆反对自己亲领部众,援助荆州,刘备不由怒火中烧,手指遥指,双目紧紧凝视着诸臣,面色阴沉。 “哼!” “退朝。” 不过,下一秒,刘备却是身间王袍一挥,厉声高喝一声,遂于侍女的搀扶下,愤愤不平的离去。 眼见着刘备徐徐离去。 一旁的张飞不由陡然面色大怒,极为暴涨的高吼着:“你们,你们,竟是为了自身私利,置荆州将士而不顾,置关羽安危而不顾!” “吾今日将话搁在此处,一旦荆州、关羽有所闪失,俺老张绝不放过再场诸位。” 一席高喝落下。 张飞亦是气势汹汹的含恨,缓步离开大殿。 半响。 随着刘备、张飞先后离去,诸葛亮也不由当先站出,道:“诸位,今日便先行返回吧!” “关君侯与主公、张将军情同手足,他们发怒,只是心底忿忿不平,一时难以接受罢了。” “亮自会寻找时机劝阻主公,放弃东征。” 一席话落。 群臣听闻,遂纷纷各自离去! 一旁的秦宓见状,不由哀叹一声,道:“唉!” 哀叹以后,便迅速离去。 不过,唯有尚书令法正、黄权,刘巴等众放慢脚步,落后于群臣之后,等待着诸臣都进皆散去以后,才各自折步而返! 因为,刚刚诸葛亮宣布诸众散去时,却是暗中给他们使了眼色。 再场诸众,皆是聪慧之人,早有心领神会,心知诸葛亮有要事相商,故而故意脚步放慢,落后于群臣之后。 半响功夫。 法正数人重新入殿,步入诸葛亮从旁,不由拱手道:“军师,不知你暗暗让我等留下,可是有何要事?” 闻言,诸葛亮轻摇羽扇,饱含笑意道:“是的!” “亮留你等下来,便是想与你们商议一下,出兵援荆州一事。” “你等诸位皆是主公最为器重之人,如今自当倾尽全力为其分忧,不可藏私!” 一时,法正闻讯,不由面露苦笑,道:“哈哈,孔明,你这是堵死了我等的退路啊!” “好吧,那吾便先说说我的观点。” “如今,我军刚刚取得历时两年的汉中大捷,虽战果丰硕,可自身亦是损失惨重,近两年来,重心还是应当兴修水利,屯田养兵,与民休养,杜绝一切较大的军事行动。” “先积蓄实力,充实国库,方为正道。” 话到此处,法正环顾四周,笑道:“当然,如今曹孙联盟,实力不可小觑!” “关君侯所部,虽战力强悍,可相比曹孙军力,却也远远处于劣势,为以防不测,我军还是应当派遣援军东进,援助荆州,协助关君侯抵御背盟吴军。” “所以,你等以为,应以何人为东征主将为好?” 话落,法正也抛出一则问题。 不过,此时他却是双目紧紧盯凝着从旁的黄权。 随后,诸葛亮、刘巴亦是心领神会,一致望向黄权。 半响。 身材高大的黄权才不由缓过神来,一脸无辜道:“你们…这是?” “不会让吾率众东征吧?” “当然。” 话音刚落,诸葛亮便轻摇羽扇,接过话音肯定道。 “其实主公心底早就已经指定了东征主将的人选。” “此人,便是你黄公衡也!” “我?” “怎么可能,刚刚主公不是宣告要亲征么,我等群起反驳,他还负气离去,又岂会让吾领军?” 一时,听闻诸葛亮的一席话语,黄色面色不由愈加疑虑,遂道。 闻言,从旁诸葛亮还未言语,法正便不由正对着黄权,大笑着。 “法孝直,有何可笑?” 此刻,黄权不由面色一板,严肃道。 他此时是真的蒙蔽了,为何会指定他作为征东主将? 言语落下! 法正面色才恢复如初,解释着:“其实,刚才主公宣扬亲征,负气离开,都不过是作秀而已。” “实际上,是在堵悠悠之口罢了!” “毕竟,他与关君侯情同手足,势同生死,如今君侯遭受生死危机,他要是见死不救,那日后,天下人又将如何看待主公?” “但,同样主公也深知以如今我军的情况,倾巢出动,东征是万万不可能的!” “故此,他心底早就选中了指定主将人选,便是你黄公衡。” “为何是我?” 一时,黄权听其一席话,不由喃喃询问着。 “哈哈。” “因为你黄公衡,有一样我等皆不具备的本领。” 诸葛亮如是笑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挂帅 王宫,偏殿。 “报。” “主公,诸葛军师、法尚书等众于殿外求见。” 此时,亲卫将陈到迅速奔入大殿,面朝王坐之上正批复着公文的刘备拱手禀告着。 闻言,刘备抬首,面如止水,脸部极为平静,丝毫未有先前于大殿的愤怒。 仿佛压根并未发怒一般! “叔至,宣军师他们进来吧。” “诺。” 随着刘备传旨,陈到也拱手应诺,遂退却。 半响功夫。 诸葛亮、法正,刘巴、黄权等众一致迈入殿中,拱手行礼道:“主公。” “军师,你等前来,可有要事?” 眼见诸众行礼,刘备遂挥手止住,面向他们,徐徐道。 “主公,我等前来,乃是商议援助荆州一事。” “先前,大殿上我等一致驳回主公的建议,本意并不是阻止援助荆州。” “而是如今汉中战役才结束不过两月,我军于此役中亦是军械粮秣损失亦是空前巨大,还未恢复过来。” “接下来,主公应当是坐镇成都,一方面威慑各郡县震慑宵小,迫使他们不敢反抗我大汉统治,另一方面,也迅速稳定朝堂,紧抓民生,组织好来耕种事宜,等来年便迅速开展春耕。” “然后,争取早日恢复蜀中实力,充实府库、打造军械,以等待兵精粮丰时,便誓师北伐,出秦岭,攻取中原,克复汉室。” 陡然间,诸葛亮面露笑意,轻摇羽扇,喃喃将目前的策略重新复述了一遍。 “主公,军师言之有理!” 话落,法正也瞬息间饱含赞同之色,拱手附议着。 “故此,正与军师、刘尚书一致商议决定,推举黄从事为东征主将,支援荆州。” “主公,此战过后,我军已经与江东方面的联盟名存实亡矣! “同样,也再无法与孙吴做到攻守兼备,两方联合北伐的战略目标。” 顿了顿,法正不由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故而,此次荆州争夺战结束以后,我军既要防范荆北部曹军的攻势,又要时刻防范孙吴军。” “以防关键时刻,孙权又尽起大军,袭取后方。” “可君侯方面,如今帐下不过四万精卒,防守曹军已是绰绰有余!” “可要再想防范吴军,却是军力略显不足。” “所以,臣与军师、刘尚书等一致商议后,建议由黄从事领一军东进以后,便驻防荆州,协助君侯。” “黄从事亦是精通水战,有他防范东吴,君侯日后北伐,亦将免除后顾之忧!” 一席话落。 法正此时眼神里也是透露着丝丝金光。 如今,经过孙吴的背盟,也彻底将诸葛亮、法正他们警醒了。 江东已然不可信! 只要荆州一日不夺,孙权便不会彻底死心。 故而,如今唯有的方案,便是蜀中方面向荆州派遣援军,以充实荆州方面的军事力量。 事实上,原史关羽兵败,更多的因素还是在于兵力不足的问题。 试想想,如若关羽兵力充足,于北伐之际,还能够留守充足的守备军团防范东吴,那孙权又岂会有机可乘? 当然,此时在场诸众也已经明白了。 一席话落。 眼见着刘巴、黄权亦是面露赞同之色,刘备遂也面露忧色,淡淡道:“军师,孝直,以你等之见,我军此次援助荆州,应派遣多少军力为上?” “两万。” 话音刚落,诸葛亮早就胸有成竹,直言道。 随即,他也不等刘备疑虑,便解释着:“主公,如今经过汉中大捷,我军蜀中兵力增长迅速,现如今已扩充至十万大军。” “除却驻防汉中的都督魏延领军两万驻防汉中,以及翼德将军领军万余驻防巴西,防备曹军以外。” “还有孟起将军,领西凉战骑三千、步卒五千屯驻北部江油关,震慑凉州羌胡部。” “以及抛出我军屯兵南中,威慑蛮夷的数千兵马,为今之计,我军目前总共拥有五万左右的机动兵力。” “并且,其中还另有一支西凉铁骑,由孟起弟马岱统领。” “主公,以亮的打算,征调我军原本入川的万余荆州籍军卒,以及数千的西凉铁骑,合计两万兵力,由公衡统帅,沿江东进。” 话音徐徐落下! 闻讯,刘备却未瞬息间给出答复,而是眉头紧皱,细细沉吟着,思索可不可行。 半响。 “孔明,以你之见,此次公衡挂帅,应遣何将随同前往。” 思虑半响,刘备也是雷厉风行之人,转瞬息便有了决断,随即继续问着。 “亮推举,以傅肜为水军副都督,辅助公衡统领水军,他本就是荆州将领,原先也擅习水战。” “然后,也可以张南、冯习二将跟随,他们皆是跟随主公浴血奋战多年的老将,战阵经验丰富。” 渐渐地,连连地,诸葛亮面色淡然,短短功夫,便将自身所挑选的将领给一一道出。 同样,刘备闻讯以后,也进皆同意。 不过,此时黄权却忽然站出,面露坚毅之色,拱手到:“主公,军师,权有一请求,还望答应!” “何请求?” 耳听着黄权的请求,刘备不由徐徐说着。 “臣请求,将陈式将军调入军中,由他辅助臣,一同东进。” “陈将军,熟读兵书,又兼战阵经验极为丰富,也精通水战、步战。” “有他辅助,臣更有把握矣!” 一时,黄权也不由提出了自身的建议。 闻言,上首刘备不由思索了片刻,遂拍案道:“好,公衡,孤准了。” “便调遣陈式辅助与你,望你抵达荆州以后,还能够协调好和云长的关系,同心协力,防守好荆州,避免州郡有失!” 说了半响,刘备也不由想到关羽的秉性,担忧黄权制衡不住,不由遂道:“公衡,等明日聚集诸臣议事时,孤将亲自赐予你假节。” “你抵达荆州以后,官阶与云长相等,有何军机要事时,须共同商议处置。” 话音落下。 “诺。” “谢主公。” 闻言,黄权一时听闻竟是让他持节固守荆州,便不由陡然面色大喜,恭敬行礼拜谢。 须知,如今的关羽也是持节都督荆州。 一旦黄权也持节前往,那他们二人便是互相节制,而不是谁能够指挥谁。 就诸如曾经的张辽、乐进,李典般,相互统属,却又相互制约。 当然,此举也并不是刘备不信任关羽的问题,而是担忧他与关羽亲近的缘故,又兼关羽战功赫赫、资历雄厚。 黄权,并不能于荆州掌控话语权。 那如此援助荆州,也就没有碰到意义了! “主公圣名!” “我等佩服。” 一时,诸葛亮、法正等众也陡然面露笑意,拱手赞佩着。 第一百七十二章 老将请战 翌日,清晨。 王宫,大殿。 此时,群臣已经聚集大堂左右两侧,昨日星夜兼程疾驰赶回的张飞自然当仁不让的屹立于右侧。 武将之首! 半响功夫。 刘备身席王袍,头戴王冠,于亲卫将以及白耳精兵的护卫下,徐徐跨步抵达王坐旁,径直落坐。 “臣等参见汉王。” “汉王万福!” 随即,随着刘备落坐,文武两侧等臣一致拱手行礼。 “诸位,免礼。” 话音落下。 刘备又望向一旁的诸葛亮,笑道:“军师,将孤之旨意告知诸臣吧!” “诺。” 闻言,诸葛亮先是面朝刘备,拱手行礼。 然后他才上前,从案几上取了帛书,面向诸众,摊开高声念道:“由于荆州事急,官封前将军,又于汉寿亭侯羽与孤亲若兄弟,临危受命持节都督荆州,总督一切军政要事。” “岁月,羽率众北伐曹仁于樊,水淹七军,大破曹军,扬我大汉国威,兵锋正甚。” “但,东南孙吴,竟以弱兵之力挑衅大汉,将兵袭取荆州。” “是可忍,孰不可忍!” “故,孤决议,以治州从事权为主将,并傅肜为水军副都督,陈式为副都督,张南、冯习,马岱为爪牙,领军两万余,驰援荆州。” “以期协助荆州精卒,抵御孙吴攻击。” “还望诸君同心同德,共同捍卫大汉威严,孤,幸慰之!” 短短功夫。 诸葛亮手执帛书,将刘备事先早已拟好的帛书瞬息间高声念出,告知诸臣。 一席话落。 阶下诸臣大都面色平静,皆拱手赞道:“主公,圣名。” 就连昨日反对激烈的秦宓,此时也并未再反驳。 当时,他之所以反驳,也是由于刘备要率主力亲征的缘故。 现在既然只是派遣偏军东进支援,那自然是合乎常理的! 只不过。 诸臣当中,此刻张飞却是陡然昂首站出,面露厉色,高声道:“兄长,那飞呢?” “如今二兄有危,为何不让飞领军援助?” 话语落下,张飞眼神凌厉,还不由紧紧盯凝着从旁的诸葛亮,面色不悦。 “不会是军师进谏,阻止主公让飞驰援荆州吧!” 这一刻,张飞灼灼目光紧紧凝视着诸葛亮身间,高声道。 闻言,诸葛亮笑而不语。 一旁刘备却是陡然面色严肃,高声道:“翼德,岂可对军师无礼?” “让公衡为将,率众救援云长,乃是为兄的主意,与军师何干?” 顿了顿,他不由话锋一转,遂道:“翼德,岁月前汉中激战时,你曾于瓦口大破犯境的张合所部。” “由此,曹军上下,无不忌惮你之威名!” “如若你离开巴西,曹军忽然来犯,又当如何?” 一席话落。 张飞才陡然醒悟过来,遂拱手道:“兄长,俺知晓了。” “俺这就回驻巴西,防范曹军。” 张飞也并不是一昧的要前往荆州前去救援,只是碍于他与关羽的交情,一时听闻吴军大举来袭,荆州势微,他不由内心紧促,故而才马不停蹄地赶赴成都,劝说刘备组织军力救援罢了! 如今既然已经组织了救援军力,那他心底也算是松了口气。 “唉!” “只是兄长,这两月来,却是整日处理政务,没有战事,我都感觉自己提不动丈八蛇矛了。” 一声叹息,张飞不由大笑着说道。 闻言,一旁诸葛亮不由面露笑意,徐徐道:“翼德将军,不必烦恼!” “你尽管回驻巴西,继续屯军养士,操练军卒,只待我军兵精粮足之时,主公必会向天下发布讨贼檄文,号召天下忠于汉室之众,起兵共讨曹贼。” “届时,我军主力北伐,翼德将军必是先锋大将,那时,将军还担忧无仗可打么?” “哈哈。” “军师说得是。” 一声爽利的大笑声,张飞不由笑着退却,遂向刘备、诸臣拱手告别,便离开大殿,回往巴西而去! 随后,刘备才陡然起身,面色严肃,厉声道:“诸位,此次方案,可还有谁有异议?” 此话一落! 殿中鸦雀无声,并无任何人反对。 “那好。” “既如此,三日之后,便于成都东门城郊,孤将亲自于公衡送行,让其驰援荆………” “报!” 只是,就在刘备话还未落下之际,殿外的持刀侍卫不由瞬息奔进,拱手高声道。 见状,刘备不由面色一沉,面色不悦,高声道:“何事?” “启禀汉王。” “后将军黄老将军求见。” 陡然间,侍卫闻讯不敢怠慢,连忙拱手禀告着。 “黄忠?” 闻言,一时诸臣不由面露异色,遂徐徐低声相互议论着。 “他怎么来了?” 由于汉中一战,黄忠于定军山力斩夏侯渊,功勋卓著,又考虑到其年事已高,故此,早在大战结束以后,刘备便特意授命他可以安心居家,不用上朝。 如今,黄忠忽然求见,诸臣也不由进皆暗自揣测着。 此来,所谓何事? “你将黄老将军请进来吧。” “诺。” 一席话落,侍卫遂立即拱手应诺,退却。 此时,刘备虽不知黄忠为何忽然上朝,可出于对功臣的尊重,他还是笑着道。 半响功夫。 沉重的步履声徐徐响彻,片刻之息,便见一员身长约莫八尺五寸,年过七旬,鬓发、胡须都早已花白。 虽然年老,可神态自若,昂首阔步而来! 行进途中,丝毫不减丝毫威风。 这便是如今的大汉五虎上将之一,已经年过七旬,位居后将军的老将黄忠。 抵达大堂正中,黄忠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末将黄忠参见主公。” “汉升,免礼。” 随即,刘备挥手示意着,让其免礼。 “汉升,孤不是向你说过么。” “你只需居家养老便行,朝堂之事,便不用操心了。” “你今日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随即,刘备不由出言道。 闻言,黄忠面色不变,一字一顿,高声道:“主公,末将听闻荆州方面出现变故,孙吴竟然发兵袭取荆州。” “吾特意是前来请战的。” “还望主公批准,让末将随军东进,末将必定奋勇当先,驱逐吴贼。” 第一百七十三章 不服老,不行矣 黄忠请战。 这是诸众都所意料之外,可却又情理之中。 毕竟,黄忠本身就是荆州籍将领,世居南阳,其子早亡以后,他也随之随波逐流,流落于长沙,先后于刘磐、韩玄帐下为将效力十余载。 毫不夸张的说,荆南地区可以算是黄忠的第二个故土。 数年之前,孙吴已经强行夺走了湘水数郡,如今又想夺走荆州全境。 黄忠,升为一届荆州之人,这口恶气又岂会吞下? 故而,他如今才刚刚得到消息,便不由紧急奔赴王宫,昂首请战随军东进,保卫荆州故土。 “汉升,汉中战役中,你战功卓著,已然为我大汉的兴复立下不朽功勋。” “如今,你已七十余岁,体力略微下降,听孤言,还是居家养老,劳师远征之事,便交托于公衡、傅肜他们吧。” 此时,刘备也面露忧色,目视着黄忠,喃喃说着。 只不过。 他的一番好意,好似被黄忠误解了。 “是也,是也。” “汉王说得有理,黄老将军您年岁已高,征伐一事,还是交付我等吧。” “黄老将军,你便安心待在成都养老吧!” 一时,黄忠耳听着傅肜等众的劝诫,却不由以为他们竟是轻视自己,嫌他已经是不堪回首的老卒。 “哼!” “老夫早年征战沙场时,你等还不知于何处呢?” “如今,竟然还敢小觑老夫?” 陡然间,黄忠面色阴沉,冷哼道。 下一秒,他又径直回转身,面露坚毅之色,灼灼目光直视着刘备,拱手朗声到:“主公,古有廉颇七十余岁,尚能食肉乎!” “忠自认为勇力不减廉颇之勇,愿手执殿内重鼎,以正其志!” 一席言语,可谓是铮铮铁骨。 话落。 一旁诸葛亮唯恐黄忠年老,有所闪失,连忙站出,劝慰着:“黄老将军,言重了。” “你之神勇,已于定军山一战中所表现而出,军中将士何人不服?” “依亮看,举鼎一事,便免了吧!” “对对,军师所言不错。” “老将军,举鼎一事,依孤看,便免了吧。” 一时,诸葛亮话音刚落,刘备便瞬间明白其意,也连忙劝慰着。 只是。 刚刚傅肜、张南等将的一席话已经深深刺激到黄忠不服老的内心。 “主公,军师不可!” “军中之事,一向以武为尊。” “忠今日如若因胆惧鼎之重力而不敢举,那他日万千将士又当如何信服,吾一介老卒又何德何能,领导他们?” 话落。 黄忠丝毫不犹豫,便不顾两旁诸臣异样的神色,径直向殿内重鼎处昂首跨步行去。 片刻功夫。 他径直屹立于重鼎面前,并未急着举鼎,而是先细细打量着。 见状,上首刘备无奈,也不由招呼从旁亲卫将陈到,轻声吩咐着:“叔至,你时刻关注着老将军,一旦有所闪失,立即前去召集医官。” 一席吩咐,此刻刘备也不由眼神凝重,面露担忧之色! 举鼎,可不是轻而易举,武勇高强便能轻易做到的。 鼎本身便由青铜瓷器所铸造而成,其全身重量至少约莫千斤重。 自秦汉以来,战将众多,可能举鼎者,可谓少之又少! 如今黄忠又七十余岁,年老体衰,由不得刘备不担忧。 打量半响。 黄忠终于动了,只见他双手陡然握住鼎下所固定的两脚,然后全身频频用力,瞬息间,双臂之上便仿若青筋暴涨。 下一秒,一股强悍的力道竟是撼动了重鼎。 因为,鼎竟然动了。 “起。” 挣扎了片刻,黄忠面色严肃,双臂又不由加重数分力道,高喝一声。 重鼎,竟然缓缓离地,开始缓慢腾空而起。 约莫持续半盏茶的时间。 重鼎,起飞了,腾飞于空中。 而老将黄忠双脚却笔直的屹立于地,双臂则加重力道,支撑着重鼎之力道。 至于其面目上,则早已面色通红,青筋浮现。 “主公,忠之勇力,可否随军出战?” 这一刻,黄忠竟是一边举着重鼎,一边高声道。 “老将军力大无穷,神威盖世,自然可随军出战。” “只是重鼎颇重,还请老将军速速放回原位。” “孤批准了你的请战提议。” 一席话落。 随着刘备的言辞肯定下,黄忠才不由面露喜色,遂缓缓将高举的重鼎放回了原位。 “咚。” 一时,重鼎重回地面的瞬间,竟是掀起了阵阵极为刺耳的震动声。 “哈哈哈哈。” 放下重鼎的瞬息间,黄忠便不由开怀大笑了起来。 他年过七旬,还奋力举起了重鼎。 如此之事,又岂会不兴奋? 须知,就算古之霸王,举鼎之时,亦是正值壮年,武道、力道正处巅峰之时。 可黄忠,如今年过七旬,却也做到了力举千斤鼎。 “老将军,威武。” “威武,威武。” 随即,两侧朝臣,亦不由纷纷受其所震撼,遂立即自发高吼喝彩着。 “啊!” 只不过。 变故,瞬息突变! 就在黄忠大笑之间,竟是忽然间腰闪了一下,遂半倒而强撑着。 一口老血,瞬间喷涌而出,洒向重鼎上。 索幸,陈到事先便已经有所准备,变故突发时,便眼疾手快,先行扶着了黄忠。 “老将军,老将军。” 紧随着,上首刘备也不由惊了,不由连忙高呼着:“快,速去寻医官。” “绝不能让老将军有所闪失!” “你等,快快前去找医官前来。” 随着刘备下令,陈到一手扶着黄忠,另一面也迅速高喝喝道,命一员白耳精兵,速速前去寻医官前来。 下一秒,诸臣也随后反应过来,面上也立即挂着了忧虑之色,上前看望着。 变故,真的太快! 前一秒,黄忠还大发神威,高举重鼎。 可曾想,于最后关头,他终究是受不了重力的反馈,腰部受到重创。 紧随着,刘备也徐徐跨步奔入阶下,径直走到黄忠面前,轻声道:“汉升,如何了?” “主公,忠愧对主公!” “忠勇力终究是不及古之廉颇,不服老,不行矣!” 一席话落,黄忠便陡然昏迷不醒。 第一百七十三章 退却 三日时间,转瞬而过。 这日,成都东郊,旌旗招展,遮云蔽日。 两万余步骑,其中一万五余荆州精锐,另有五千西凉铁骑屹立于原野之上。 硕大的“汉”字战旗随风飘荡于寒风凛冽当中,而坚铮不倒! 此刻,汉中王刘备乘坐车銮,于陈到的护卫之下徐徐前来,其身后诸葛亮、法正等重臣亦是随行着。 见状,此刻早已身坚执锐,换上戎装的黄权不由立即持剑跨步上前,拱手行礼着:“末将权参见主公。” “还请主公阵前训话。” 一席礼仪而过! 刘备也深知兵贵神速的道理,遂也不耽搁时间,便径直天下銮驾,跨步徐徐上前。 半响。 径直奔入数万将士阵前,刘备不由高声道:“诸位将士,你等皆是孤大汉最为忠义之士,你等战力,孤毫不怀疑!” “故而,此次孙吴背盟,意图挑衅我等大汉,袭取荆州。” “可荆州是将士们你等的故土,我们岂会让吴贼得逞?” “不能,不能。” “杀尽吴贼。” 瞬息功夫,刘备三言两语,便将全场军卒士气给调动而起。 转眼间,万余荆州军卒呼声便响彻天地般怒喝而起。 “好!” “那孤便不再多说,此次一战,事关乎着吾大汉之兴衰存亡,亦关乎着将士们今后是否会失去故土。” “故此,孤希望,诸位将士不仅是为了大汉而战,也同样为了保卫家园拼死奋战。” “驱逐吴贼,杀尽他们。” “杀,杀。” 由于此次所东进的军卒本身便是以前刘备入蜀时所领荆州军。 如今,吴军袭取他们的故乡,故而便更容易激起他们的同仇敌忾之心! “公衡,率众出发吧。” 随即,刘备也缓缓望向从旁黄权,朗声道。 “诺。” 闻言,他拱手应诺,遂径直奔来,高举利剑,喝到:“各部听令,结阵而行,目标荆州。” 号令传下。 两万大军便于各将的约束下,井然有序的结阵通行。 “公衡。” “荆州存亡,日后便交托于你与云长了,还望不要辜负孤之期望。” 最后关头,刘备目光紧紧凝视着黄权,铮铮说着。 “主公,还请放心。” “权必不辱使命!” 一席坚铮回音,黄权也徐徐跳上战马,缓缓离去。 下一刻,刘备眼神远眺,面上平静如水,细细盯凝着远去的大军,久久未动! ……… 夷陵城下。 连日来,由于黄盖所部与凌统的汇合,两军合军之下,军力已经远远超过城关内守军。 只不过。 这段时日以来,虽然黄盖率众强攻夷陵数日,可却俱都无功而返! 几乎每一次攻势,都被赵云率众所阻止。 而且,由于城关下的山道地势狭窄,每一批所结阵攻城的军士都不过数百余众。 此时,赵云便率白耳精兵,出城搅乱他们阵型,让他们无法安心攻城。 可碍于地形的限制,黄盖还无法调集重军,围歼赵云所部。 故此,这也就造就了将近十余日功夫,吴军西进以来,竟是连宜都境内、通往蜀中的第一道重镇都还未突破! 由此,战事也僵持于此,双方紧紧对峙着。 这日,吴军营垒,主帐。 “黄老将军,吕都督命小人迅速奔往此处,转告您与凌统将军,让你们率军速速回撤。” “回撤以后,黄老将军领本部兵力,回驻武陵、零陵,经营二郡,以巩固新得郡县城池。” “至于凌将军,则率众前往江陵,与都督汇合。” 一时间,信使奔入帐中,遂便径直拱手禀告着。 闻言,黄盖不由愁眉不展,原本便因连连不克夷陵而心情不畅,如今听闻撤军的消息,更是眉头紧皱着,沉吟不语。 半响。 一旁的凌统才若有所思,喃喃相问:“撤军?” “难道是江陵方面出现何变故了么?” 话音刚落。 信使闻讯,遂不敢隐瞒,便连忙拱手将己方汉津惨败,夏口因而死守,而引起了境内山越的大规模叛乱的消息,一股脑的和盘托出! 话语落下。 “黄老将军,凌将军,小人在受吩咐前来时,吕都督便言,还请你等速速率军撤离,千万不要恋战。” “以防蜀中援军忽然大举来临,我军陷入战争泥潭,而不能轻易抽身。” “好了,你先退下吧,回去禀告都督,便言我等已经接受到将令,必不会违抗指令,会迅速撤军的。” 话还未说完,凌统面色不显,便直言打断了信使之语,说道。 “诺。” 闻令,信使遂拱手应诺,退却。 待其离去,凌统才不由望向上首的黄盖,遂道:“老将军,为今之计,我军该当如何?” “汉津惨败,夏口重镇也失守,境内山越又因此而大举起兵叛乱,威胁吴中腹地。” “如今,夷陵又依山傍险,易守难攻,我军立即遵将令,立即撤退么?” 此时,凌统面容凝重,双目紧紧盯凝着黄盖身躯,询问着。 闻言,黄盖此刻面部沉静如水,并未立即言语,而是紧紧扑在屏风所挂着的地图上,细细钻研着。 沉吟半响。 黄盖才陡然抬首,双目中不由透露着灰蒙的眼神,面向一旁的凌统,轻笑着:“公绩,以你之见,如若我军假意按照吕都督将令,率众大张旗鼓撤军。” “赵云必然时刻心忧着南郡局势,我军会撤,他定会率白耳精兵立即奔出夷陵,东进江陵城。” “可实际上,我军却暗中遣一军潜藏于夷陵各处山岭当中,只要赵云率众离去,我军便顿时间趁夜袭击夷陵城。” “如此,夷陵必然毫无防备,我军定可一战而定,夺取这座重镇。” “公绩,此策你以为如何?” 话落。 凌统闻讯,不由摇头沉思半响,遂喃喃道:“老将军,此策恐怕悬也!” “如若驻防夷陵的是其余蜀将,此策尚有成功之机。” “可赵云身性沉稳,行事必定是三思而后行,不会轻易便率众离开夷陵的。” “如此,我军此策也将破产也!” 思索万千,凌统也不由想到了赵云的秉性,遂摇头道。 “唉!” “试一试吧。” “公绩,由你率主力大张旗鼓准备撤离,本将自领一军趁夜潜藏于山中,静待时机。” “如若赵云中计,你便折返杀回,与吾共破城关,可要是此策失效,那你便按照原计划撤离。” “落。” 一席话落,凌统遂拱手应诺,遂前去准备。 第一百七十四章 谋算 夷陵城关。 城内,军府。 “你是说,吴军已经大举退去,这则军情可否属实?” “启禀赵将军,千真万确。” “小人与各位同袍一直隐蔽于城外山林,时刻关注着吴军的情况,可从昨日夜里,吴军大营便忽然亮起微弱火光。” “随即,我等便摸上去悄然跟随,终是于次日清晨,趁白日发现了吴军约莫有万余部众。” “至于吴军将旗则高举着凌、黄战旗,他们正疾驰往江陵方向奔去!” “小人们推测,这便是吴军主力撤离,故此,小人才迅速回返禀告赵将军如实军情,还请将军定夺!” 一席话落。 这员斥候徐徐汇报着。 话音落下,赵云原本便坚毅的脸颊上亦不由露出一丝思虑之色,暗暗沉吟着,一言未发! 半响。 从旁的夏侯兰不由轻声道:“子龙,如今吴军既以撤离,想必是久攻不下,放弃继续攻略夷陵了。” “毕竟,荆南二郡新得,黄盖必来不及稳定郡县,便举兵西进汇合凌统所部,强攻夷陵城,企图扣开我军防线,彻底断绝蜀中与荆州方面的联系。” “如今,既吴军已撤离,子龙,我等也收拾收拾,准备率众前往南郡援助吧。” “不然,一旦这支吴军回援,势必会增强吕布攻城的实力,届时,江陵危机便更大矣!” 一席话语,徐徐落下。 此时,夏侯兰亦是面色一震,喃喃劝慰着。 他以为,吴军久攻不下,退却乃是必然选择,故而如此劝诫。 只不过。 赵云却是依旧面色淡然,一言未发,细细思索着。 良久,他才陡然回神,先行挥手斥退斥候,然后出声,道:“君阁,以你之见,如若是你统军于城外,攻城数日,会如此轻易的退军,却一点都不感到惋惜么?” “惋惜?” “子龙,此言何意?” 喃喃自语一番,夏侯兰不由忽然面色紧促,想到什么,遂道:“难道说,吴军会假装撤军,实则会挑选精锐于山林埋伏。” “然后静待时机,伺机趁我军不备,夜袭城池?” “然也!” 一席话落,夏侯兰一时竟是面露震惊之色,赵云也满含笑意,遂肯定着。 “的确,黄盖乃早年便跟随于孙坚的老将,纵横沙场数十载,战阵用兵经验必是极为丰富,以他之能,假意退军,实则却暗地里隐藏着,待机而动,偷袭夷陵。” “此策,不能说没有。” “云估计,此时恐怕黄盖便于城外的某处山林中,率众隐藏呢。” 随着赵云一番分析,夏侯兰也徐徐想到了城外崇山峻岭的地形,不由也面面点头附议。 毕竟,夷陵城外山林众多,保不准吴军便真的隐藏山林,等己方放松警惕,率众前往南郡之际,便轰然杀出,趁机袭取夷陵。 可以说,此策的可能性极大! 一时间,夏侯兰眉头也不由紧皱,凝眉道:“那子龙,既如此,我军便继续固守待命吧!” “估计,如今主公也已经收到信使的消息,想必也加紧派遣主力东进来援。” “我军只要拖住蜀中援军抵达,那届时便能全面向东吴发动反击。” “不。” “云想将计就计,引诱黄盖出击,趁机败其一阵。” 话音刚落,夏侯兰便不由面露恍惚之色,遂喃喃道:“子龙的意思是………?” 随即,赵云再其耳旁轻声耳语一番。 陡然间,夏侯兰遂恍然大悟。 “君阁,你去通知陈守将前来,本将与他商议一些作战细节。” “诺!” 夜色缓缓降临,冬季的夜晚可谓是气温极低,寒冷异常。 此时,夷陵两侧山林,透着层层夜色望去,却是残存着道道虚影。 旬眼望去,夜色当中,竟是数千余身披甲胄的吴军士卒正暗暗隐藏着。 冷风徐徐吹拂着,寒风凛冽,极为刺骨! 此刻,众多吴军士卒脸颊上早已是冻得面部通红,身躯亦是唯唯唆嗦。 另一旁,一员斥候正悄然而至,向身披坚甲的主将黄盖,轻声道:“黄老将军,刚刚有情况。” “半刻钟前,夷陵城竟是悄然打开,一支数百余众的军卒正悄然沿着山道徐徐向东行去。” “哦?” “荆州军,可否是赵云所部?” 闻言,同样面部通红的黄盖不由喘着冷气,双手搓着取暖,徐徐询问着。 “老将军,据敌军所打着的微弱火光来看,这支军卒皆身披白衣战甲,领头之将,则身系白袍,手执亮银枪,胯下一匹极为健硕、神采奕奕的白马神驹。” “料想,必是赵云无疑!” 一席禀告。 虽然情报已经基本证实军情,可作为老将的自觉,却还是告诉他,不要轻举妄动,小心有诈! “你等速速前去跟随,沿途一直紧跟着敌军其后,负责打探情况,注意隐蔽。” “诺。” 一席指令,斥候无奈,只得拱手应诺,遂徐徐退下。 细细盯凝着斥候缓缓离去的黑影,黄盖不由苦叹一声,遂继续隐藏。 作为老将的自觉,他还是不敢轻易出战,袭取夷陵。 毕竟,如若此乃赵云之策,明里遣军东进向南郡行去,可实际上却只是假意行军,而真实的意图却是等待己方强攻夷陵时。 然后,赵云却是陡然率军直起突袭后背。 届时,那时必将腹背受敌,乃是吴军之灾难! 故此,他才沉住气,并未立即进攻,而是先派遣斥候前去打探消息,注意赵云所部的动向。 ……… 短短两日时间。 只说,赵云率数百白耳精兵自从出夷陵以后,便一路毫不停歇的疾驰东进。 一两日功夫,便奔行了百余里路途。 此时,宽阔的道路上,吴军士卒正在结阵前行。 “启禀凌将军,我军身后约莫三十余里处,有一支数百余卒的荆州军正疾驰行进着。” “看样子,意图乃是东进,奔往江陵城。” “将军,我等作何处置?” 一席话落。 凌统不由面露虑色,遂徐徐道:“你可曾看清,敌军主将乃是何人?” 闻讯,这员斥候立即拱手道:“将军,据小人观测,敌军为首主将手执亮银枪,胯下白马神驹,其余荆州军卒也是身系白衣战甲。” “估计是主将赵云率白耳精兵亲至。” 话音刚落。 从旁凌统便沉吟着,暗暗道:“目前,照此看来,赵云竟是亲自率众奔往江陵城,想必是并未看出黄老将军的策略。” “那看来,我还是要想方设法将其拖住,尽量给黄老将军拔取夷陵,争取相应的时间。” 听闻赵云率众出城以后,凌统虽并未表露而出,可内心亦是暗喜,喃喃自语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计中计 连续的奔腾下,赵云所部与凌统所率主力几乎已经奔行了百余里地,距离夷陵城关的距离亦是渐行渐远。 不过,赵云率众却只是尾随吴军其后,永远保持着三十余里的距离,并不多超出一步。 对此,凌统一时也想不通赵云究竟有何打算,只得每日都让负责刺探消息的军情严密布控,关注着荆州军的情况。 只要赵云并未率众回返夷陵,凌统便欣喜不已。 毕竟,如今黄盖所部已经挑选了数千精锐,隐藏山林,准备随时偷袭夷陵。 那以荆州军现阶段的守备军力,未有赵云的回防,忽然攻袭下,夺取夷陵城的机会极大。 夷陵城外,两侧山林中。 “哦?” “赵云已经率部疾驰而行,已经距离夷陵城已有百余里?” 此时,黄盖听闻了斥候的消息,亦不由浑身精气神大涨,陡然起身屹立,高声喝道。 神情上、言语间竟是遍布喜悦之色! 这一刻,黄盖也真的兴奋了。 原本,他思索出此策,也不过只是想试试而已,可他竟未想到,赵云竟然真的中计了。 如今,根据情报而言,赵云已经率众奔行百余里以外,以步卒的行军速度,就算倍道兼程,也至少需要一日多时间。 可现阶段的夷陵城,最为精锐的白耳精兵已经东进,其余所剩下的亦不过是原本的守城军士罢了! 可这些原本军卒,也早就于先前的强攻时,损失惨重! 现在,吴军率众忽然袭击,荆州军毫无防备下,一夜便能攻占城池。 思索于此,黄盖不由傲然而立,手执利剑,传令着:“传令兵,前去通报各将校,让他们尽快做好准备,调整好状态。” “本将决议,今日,趁夜拔城,攻取夷陵,切断蜀中与荆州联系。” 一席话落。 他也不由高声下令,面向数位传令军卒,一丝不苟的朗声道。 言语间,极为冷静。 冬季的夜色,来得异常之快! 将近夜晚亥时十分,吴军于黄盖的指挥下陡然间数千精锐杀出了山林,然后便嚷嚷着杀奔夷陵城下而去! 下一秒,吴军士卒也相互手执着捡漏的步梯,徐徐前进着。 很快,吴军士卒便抵达了夷陵城外外围。 转瞬息,原本还呼嚷着的军士便瞬间沉浸着。 此刻,一眼望去,城内漆黑一片,只是透露着丝丝微弱火光,显然是巡逻卫士在巡逻着。 整片夜晚,都安静得可怕! “全军,攻城。” “今夜,务必夺取城池,许胜不许败!” “诺,诺。” “杀!” 一席激励之语,黄盖当先挥刀,厉声高呼。 下一秒,吴军士卒亦手持着十余架普通楼梯,悍不畏死的高呼着。 “喔喔。” 只见,陡然之间,数千吴卒便纷纷结阵,各自向城头攻去。 很快,吴军军士便缓缓结阵,依次向城墙攻去! “谁?” “有敌袭,有敌………” 只不过。 就在吴军靠近城池的一瞬间,城头上正在巡视的一员守备队长便不由耳力极好,瞬息便听出了端倪,然后便大吼警示着。 “儿郎们,我等既以被发觉,全力攻城。” “夺取夷陵!” 下一秒,眼见着城头上巡逻卫士已经发现了己方行踪,后方的黄盖不由大急,连忙挥刀高吼着。 “杀,杀。” “啊,啊。” 一时,由于深处夜色间,视线不明下,除了吴卒只得听风便明以外,城头上方弓弩手亦是准心不足。 成片箭矢射落而下,却是大部分箭矢都扑了空。 “咚。” 紧随着,吴卒继续持盾、扛着步梯而行,转眼便奔至城墙下方,然后迅速相互掩护间,便将步梯缓缓架上了城墙上。 然后,吴卒们便纷纷持刀攀爬强攻起来。 “弓弩手,继续发射。” 只是,任由巡逻队长的如何呼喊,可荆州军的军心斗志却都极为低下,箭矢亦是毫无准心。 就在此种情形下,吴卒攀爬步梯,却仿佛并未有丝毫难度般,便渐渐地杀上了城头,然后便与城内巡逻军士厮杀起来。 “传令,命已经登城的军卒不要恋战,迅速杀奔城门处,打开关门,迎接我军主力入城。” “诺。” 一席话落。 黄盖话音刚落,从旁亲卫便立即拱手应诺,前去传令。 短短功夫。 随着号令传下,此时由于荆州军的防御松懈,导致城头上守备军力不足。 如今,已然是越来越多的吴卒通过步梯,持刀杀上了城头,与巡逻军士厮杀着。 渐渐地,巡逻军卒由于人数不足,却逐渐被吴卒所包围厮杀。 “将士们,速速撤回城内,准备与吴贼准备巷战。” 一席高昂的话语,巡逻队长持刀斩出,遂并不恋战,立即便领数十参与巡逻卫士径直杀出了城头。 而此刻,吴军却也并未太过深入追击。 先是吴卒趁机杀入城门处,控制了城门。 “咯吱,咯吱。” 下一秒,城门徐徐打开。 此时,身后黄盖持刀而立,见状,面上顿时浮现出一丝喜色,遂高声道:“将士们,夷陵已破,诸位杀进城,屠戮所反抗的荆州贼。” “肃清贼军,控制城池。” “诺,诺。” 一席话落。 顿时间,还于城外的三千余吴卒瞬间军心斗志昂扬,厉声高呼着。 转瞬间,他们便持刀杀向城内。 此时,黄盖心情甚好,不由抚摸着额下浓浓的长须,高声道:“哈哈!” “常山赵子龙,浪得虚名矣!” “今日,夷陵已破,只要我军构造好此道防线,便能彻底切断蜀中与荆州的全部联系。” “届时,就算蜀中派遣援军前来,那也将无济于事,我军依旧能凭借险要,将敌军遏之于外。” 这一刻,眼见着夷陵城竟已如此轻松的便告破,黄盖内心的自信心便不由爆棚起来。 心底,此时竟然连赵云都瞧不上眼。 须知,要是此次赵云固守城池,他的此策还无法实施。 可如今赵云却已经率众奔离百里开外! 黄盖便知晓,他今夜无论如何也回不来了。 夷陵,必定失守! 半响功夫。 城内,却是忽然变故突生。 “老将军,我军攻进城内,却是忽然遭受敌军伏击。” “如今,荆州军控制着街道两旁制高点,向我军发射滚木擂石,我军损失惨重,竟是迟迟攻不破敌军防线。” 此话一落,却还不待黄盖喘气。 后面,又是一骑迅速奔来,带回了更为糟糕的消息。 “报。” “启禀老将军,我军身后不足十余里,数百白耳精兵正疾驰杀来。” “领头大将,乃是敌将赵云。” 这席话刚刚落罢! 现场一片寂静,黄盖面色陡然陷入惊色。 第一百七十六章 奋威 “全歼来犯吴贼。” “活捉黄盖。” 陡然间,绵延十余里的狭窄山道上,此时蜀将赵云正手执银枪,胯白马领数百白耳精兵径直向城关下迅疾杀来。 一时,随着白耳精兵越发逼近,方圆喊杀之声亦是仿若猛虎咆哮般,杀声震天! 此刻,正于阵中的数员吴将不由瞬息面露惊惧之色,半响未反应过来!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云不是已经率众东进,距离夷陵城百余里了么?” “为何此刻便陡然出现于此处?” 一瞬间的功夫,数员将校便不由面面相觑,丝毫想不明白。 先前,他们可是在得到斥候确切的消息,赵云果真是率众奔离百余里以后,黄盖才不由下定决心,趁夜攻城的。 可现在时间不对啊! 赵云,为何来得如此之快? 此时,黄盖面露东面,望着黑夜寂静而又狭长的山道上,正徐徐杀奔而来的军卒,不由喃喃道:“为何会如此?” 按理说,赵云率众奔离百余里,这是压根瞒不了的,斥候所回报的必定也是真实消息。 毕竟,赵云的特征太过明显,白马银枪,几乎让人一眼便能认出。 他纵横沙场数十年,其浑身的威势亦是雄厚无比,如若说,领军东进南郡之将,乃是冒充的,这也说不通。 因为,冒充赵云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啊,也极容易分辨。 那事情便奇怪了! 既然赵云已经率众狂奔两日,东进百里,那又如何能如此快速的回援呢? 就算赵云早已识破了黄盖之策,然后将计就计迷惑吴军,趁吴卒趁夜攻城时,反杀而回,这的确不失为一条妙策。 可关键是,就算赵云能够凭借胯下神驹日行数百里,可他麾下军众呢? 难道徒步狂奔能夜行百里? 主要是从吴军夜袭开始,也不过两个一个时辰罢了! 只不过。 就在黄盖以及一众吴将暗自狐疑之时,白耳军此刻已经越发逼近了。 “将士们,养兵千日,今日便是我等报效汉王时。” “杀,杀尽吴贼。” “喔喔。” 一时,赵云银枪陡然高举,高喝着。 号令传下,数百已经逼近的白耳精兵纷纷狂吼着,遂结阵持圆盾、矛,刀等杀入吴阵。 “啊,啊。” “噗嗤。” 转瞬息,白耳精兵不过刚刚杀入吴阵片刻,阵中吴卒便被杀得尸横遍野,惨叫连连。 由于山道地势的狭窄,导致虽然吴军留守的亲卫军还约有千余人,可也无法施展,故此,数百白耳军结阵奋勇争先的冲杀下,吴军自然是难以抵挡! 前方更有神勇莫测,枪术极为高超的赵云压阵,战力可谓更甚一筹。 “顶住,全军压阵,挡住敌军。” “杀。” 一时,虽说白耳军战力强悍,可吴卒却也并未感到胆惧,随着黄盖高声下令以后,他们也迅速纷纷结阵,分批次的抵挡着攻击。 这支千人亲卫军亦是黄盖当初投奔孙坚以后,便着手所训练的一支精锐之师。 早年,这支亲卫军也曾跟随黄盖北上讨伐董卓,汉水攻黄祖,以及后来随其参与赤壁战役,担任破曹先锋。 数年前,湘水盟以后,东吴拿回长沙,黄盖便受命为长沙郡守,这支亲卫军也一直跟随着。 可以说,这支历经数十年而不衰落的军卒,足以匹敌当世精锐。 如今,他们也暂时性的抗住了白耳军的冲击。 “传令兵,传令兵。” “你等速速继续入城前去打探消息,我军是否已经消灭城中负隅顽抗的敌军,控制城池要地。” “诺。” 一席指令,数员斥候亦不敢怠慢,连忙拱手应诺而去! 城内,街道两侧制高点。 此时,守将陈凤正持剑指挥着战事,命军卒将滚木擂石源源不断打入街道下方。 “啊,啊。” 倾刻间,下方便层层叠叠的堆积着血流如注、尸横遍野的尸首,其余还在奋力进攻的军卒,也被从上而下的滚木擂石给推倒于地,也是惨叫声连连。 “继续攻击,半时辰内,务必攻上去,控制城池。” “杀,杀。” 一时,底下吴将眼见着己方一波接着一波的攻势被打退,也不由大急,高举利剑,厉声高喝着。 原本,吴军轻易夺取城头,军中军卒都以为今夜夺取城池,必定是轻而易举! 可进军于此,却并未发现,荆州守军早已暗中将城头上的所有守城军备物资,如利箭、滚木擂石等等。 而且,由于夷陵城依山而建,地势极高,故此街道两侧制高点亦是身处山间平台上,再加上荆州军早已准备充足。 故而,虽然此时吴军人多势众、悍不畏死进攻,可依旧寸步难行,被阻隔于此,压根突破不了防线。 “将士们,挡住。” “赵将军想必已经开始吴军后方军阵,与我军里应外合,相互夹击了。” “今日,我军必胜!” 此时,眼见着吴卒又一次强行攻击,守将陈凤不由仰天喵了一眼,不由面向周遭军士,笑道。 神情、言语是极为轻松! 一时间,麾下军卒也被他这从容不迫的神情给打动,故而也坚定了心神,继续以箭矢、滚木擂石残杀着吴卒。 半响时间,徐徐而过。 “报。” “启禀老将军,城中敌军占据有利地形,守备物资极为充足,我军攻势受阻,夫将军言,难以攻陷防线,控制城池。” 此刻,奉命打探消息的斥候也迅速去而复返,面色仓促,向黄盖拱手道。 “什么?” “无法突破?” 此言一出,吴阵中,数员将校再次凝眉,震惊了。 那此事便可难矣! 须知,此战由于己方偷袭之策略早已被赵云识破,反而被其算计一波。 为今之计,随着山道的狭窄,吴军突围,反而容易遭受前后夹击,反而容易造成大败。 故此,黄盖虽然听闻赵云率众从后杀至,可也依旧命主力继续攻击城中,意图控制城池。 今夜之战,一切源头几乎都是围绕夷陵而开始的! 只要夷陵夺取,那吴军现今所遭受的一切不利局势,都将荡然无存,反而转危为安,让荆州军陷入不利境地。 只不过。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此时,数百白耳军于赵云的当先带领下,竟是撕破了亲卫军所组成的防线。 一时,赵云突破其防线以后,便立即当先向黄盖此处杀来! 银枪连连刺出,一员员吴卒无力倒地。 此刻,吴军虽众,却进皆无一合之敌,丝毫挡不住赵云冲杀的脚步。 眼见着赵云距离自身越发之近,黄盖不由绝望了,不自觉间喃喃道:“今夜,吾命休矣!”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小胜 赵云之勇,天下闻名。 黄盖自认就算他正值壮年时,都难以是赵云敌手,更别提现阶段,已经年老体衰,武力大幅下降了。 故此,此刻他眼见着赵云银枪连连厮杀于阵中,己方军卒却无人可挡时。 他这一刻满含绝望之色。 可关键时刻,异变突生! “黄老将军,休慌。” “凌统来也!” 就在此时,白耳军身后,又是一将领众当先持刀杀入白耳精兵阵中,连连冲杀着。 一时,凌统手执战刀,冲入阵中,仿若猛虎般,异常凶猛。 短短功夫。 凌统便当先截住了正于黄盖处所靠近的赵云。 “赵子龙,今日你的对手是我。” 此刻,凌统话落,毫不犹豫,当先纵马驱刀斩向其头颅。 见状,赵云面不改色,银枪回转,于空中改变一下方向,便径直扫向径直袭来的战刀。 下一秒,银枪其速极快,一支金凤撕鸣,若隐若现闪出,袭向战刀。 “砰!” 一击撞击,宛若金凤的枪花攻于战刀之上,瞬息消散。 然后,凌统竟是感受到握刀的双臂微微颤抖发麻,不由往后倒退数步。 徐徐控制住战马以后,凌统才并未立即发动攻击,面露笑意,双目紧紧凝视着对面的赵云。 盯凝半响,他才大笑着:“哈哈!” “常山赵子龙,果真名不虚传矣,凌统佩服。” 闻言,赵云听这席夸赞,却依旧面色沉静,淡淡道:“借凌将军吉言,不过今日你我两军正值敌对!” “本将今日必将刺杀于你为马下。” “哈哈,那就来吧,你赵子龙枪术无双,我凌统亦不是吃素的。” “砰。” 二将再次厮杀一团,比拼着。 一击交手,凌统战刀不由顶住了赵云的银枪,然后他陡然回转头颅,急道:“黄老将军,我等已中赵云奸计,今日夷陵难以攻陷。” “老将军,速速领军突围!” 一席话落。 黄盖遂不敢怠慢,连忙命斥候前去召集军卒,下令全军突围。 本来,眼见着凌统率众前来接应,黄盖又不由重新燃起希望,只为其领主力前来了。 可刚刚从他面色上所发现的急切表现,以及面露大吼的撤军,亦不由重新打消了他继续战下去的念头。 厮杀渐久。 此时,凌、赵二将已经激战数十回合,凌统终归武道逊色一筹,已经被赵云银枪连连压制,逐渐抵挡不住! 索幸,吴军主力几乎已经集结,然后由黄盖亲自率众突围。 短短功夫,吴军便杀出了一条血路,向东逃窜而去! 毕竟,白耳军虽是精锐,战力强悍,可毕竟也只有数百人,于吴军的层层递进强行突围下,也自然难以抗衡! 片刻,眼见着己方约莫都已经突围而出,凌统不由奋起一刀,顿时荡开了银枪,遂退后数步,高喝着:“赵云,你神勇莫测,可今夜你还杀不了吾。” 话音落下。 凌统便荡起战刀,纵马冲杀而出,追赶主力行去。 此时,一员白耳军卒不由迅速奔来,拱手道:“赵将军,可否追击敌军,全军歼灭?” “不用。” “我军如今虽胜,可也只是突然袭击所致。” “吴军其东还有万余大军,贸然追击,前方道路也越来越宽阔,我军于旷野上,难以是吴军的敌手。” 一席话语。 赵云面色沉稳,丝毫未被胜利给冲昏头脑,依旧冷静的分析着。 等待半响,东面又是一阵沉重的步履声徐徐渐起。 片刻,旬眼望去,那竟然是百余白耳军,领军将领正是夏侯兰。 两军相见。 只见白耳军中,竟是还有众多的草人所批着白衣战甲,充斥于阵中,可谓是人声鼎沸,威势赫赫! “君阁如何了,吴军可否退却?” 旋即,赵云奔来,遂开口问着。 闻言,夏侯兰不敢怠慢,连忙跳下战马,拱手道:“子龙,兰回返时,便发现吴卒突围以后,黄盖、凌统就率众连夜向东奔去。” “吾派遣斥候跟随其后打探,此次吴军是真的已经向南郡方向退去了。” “乎!” 闻听其军已退的话语,赵云紧绷的面上,才不由长舒一口气,遂暗暗不语。 吴军终是退了! 要是此时黄盖再杀一个回马枪,继续攻击夷陵时,那局势可就危急矣! 毕竟,荆州军兵微,此次能够取胜,也只是算计了吴军而已。 双方真要正面激战,荆州军反而愈发难受。 此战结束,全军徐徐入城,只是留下满地的尸首,任由着血腥味向四周扩散。 此时,赵云却是单骑屹立于城外,目光紧紧注视着黑夜的山道,心底暗暗思忖着。 此次,赵云当时联想到,黄盖可能会以假意撤军,实际上却会屯兵山林,伺机趁其不备攻城,故而,他才会将计就计,设计假意率众奔往南郡。 然后,半道上折返而回,突袭黄盖。 先前,吴军将校一直疑惑为何赵云会回军如此之快! 事实上,早在他率白耳军东进时,在半道上,便悄然将军卒逐渐藏匿于山野间隐藏,然后缺失的军卒则以事先早已备好的草人穿戴好战甲,奔袭于军中。 如此,军力依旧未减,在加上赵云也并未消失,故而才瞒住了吴军的数波斥候,最终让黄盖坚定了趁夜攻袭夷陵的信心。 然后,赵云才于关键时刻,命夏侯兰领剩余的百余白耳军,继续与凌统所部保持着距离,拖延时机,而他则亲自纵马回返。 由于其胯下白马神驹日行数百里,涉山渡河皆如履平地,赵云才能于短短时间便奔袭百余里路程回返,然后再率领藏匿于半道山林的白耳军,折返杀回。 正是如此,白耳军才在短时间内返回。 这一刻,回想起来,他不由感受到了庆幸。 因为,此次一旦某一个环节出现问题,那夷陵都将危矣! 首先,如若当时赵云与吴军保持三十余里的距离时,凌统早点醒悟,然后率主力围歼白耳军,那恐怕夷陵都将已经失守。 可惜,凌统醒悟太晚,最终只是救回了黄盖的性命! 第一百七十八章 张榜 接下来,两日时间内,赵云也率众继续屯驻夷陵,并未贸然东进,以防吴军杀回马枪。 直到斥候回报,言黄盖已率本部兵力回返二郡,凌统率主力踏入南郡境内,与宋谦所部汇合以后。 赵云才定下心神! 紧随其后,他才命守将陈凤继续率众防御城关,以迎接即将到来的蜀中援军,而他则亲自领数百白耳军,向东疾驰而去! 南郡,江陵城。 关府,庭院里。 身穿一席儒服、臂膀上还隐约间残存着伤口尚未愈合的关平,此时他正紧紧屹立于庭院内,双目凝视着前方雪白的梨树。 此刻,风雪也愈发之大,雪花徐徐飘落,将整个庭院都给浸透为白。 与此同时,寒风吹拂而来,极为凛冽、刺骨,让本就身躯虚弱的关平不由面色铁青,牙齿咯咯作响。 “已经将近半月时日了,不知父帅可否大破了汉津陆逊所部。” 这段时日以来,关平养伤期间,时刻最为关心的便是汉津方面战事。 此战能否取得最终胜利,关键便在于主力能否回援。 毕竟,江陵守军满打满算亦不过万余众,所征召的民众协助守城,也只能承担城防罢了! 真要出城野战搏命的时候,压根是行不通的。 故此,这也是当初关平才会与邓艾谋划,特意放弃汉津,以此为饵,吸引吴军争夺。 然后,己方在与主力军团前后夹击,全歼吴军。 只不过。 由于江陵周遭的长江支流等各处水域都已被吴军所控制,故而城中压根不知晓外围主力的战事如何。 紧紧屹立于风雪交加的庭院里,关平面色严肃,极为惆怅。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种被动的守城,完全将主动权拱手相让于吴军。 可他却是丝毫未有办法。 因为,吴军人多势众,出城野战并不明智。 良久,身系后衣长袍的赵琳才不由缓缓跨步走出,冒着风雪,奔入关平身旁,面露关切之色,轻声道:“夫君,你伤势未痊愈,外面风大,还是先回房静养吧!” 此话一落,关平闻讯,才不由回首紧紧注视着其妻面色被冻得通红的脸颊,遂伸手将其抱入怀中,柔声道:“琳儿,房舍虽暖,可为夫却静不下心啊!” “此次,吴将吕蒙几乎是态度异常坚决,孤注一掷,就算是如今这风雪交加,气温极为寒冷的大雪天,他依然率众攻城。” “可如今外界联系亦被吴军切断,我等都不知晓父帅的主力军情况究竟如何了。” “为夫,心实在静不下来!” 话落,赵琳紧紧依偎在关平胸前,面露楚楚动人之状,细声道:“夫君,放心吧!” “以父帅之能,吴军当中还无人能够抗衡他。” “他突破吴军的阻拦,必定会迅速回援的。” 一时,赵琳也细声安慰着。 虽然他并不知晓事实情况,可他更担忧的是关平长久战力外面,会导致原本开始愈合的伤势复发。 “夫君,先进屋吧。” 不过,就在此时,二人温存、交谈的片刻间。 亲卫将刘伽不由迅速奔入庭院,跨步径直走来,拱手行礼道:“少将军,殷别驾请见,现正在府外。” “哦?” “殷观来了?” 闻言,沉吟片刻,关平不由道:“琳儿,我们回房吧。” “殷别驾如今总署城中守城战事,他此次特意前来,兴许是出现何变故了!” “刘伽,你立即前去将殷别驾带入大堂吧。” “诺。” 一席话落,刘伽拱手应诺,遂缓缓退出。 半响,大堂。 “观参见少将军。” “殷别驾,你此来见平,可是现今局势出现了何变故?” 闻言,殷观却并未先行回复,而是说着:“少将军,你还有伤于身,还是先入坐,观在慢慢告知于你吧!” “好。” 二人落坐,从旁赵琳察言观色,眼见着他们准备谈论军机要务,她不由立即站出道:“夫君,殷别驾,你们先行谈论。” “妾身先去砌一壶热茶前来,暖暖身子。” 话音刚落,她遂便径直退出大堂,向厨房行去。 等待着赵琳离去,此时殷观才不由面露忧色,正视着关平,一字一顿道:“少将军,观如若说了实情,你切记不要激动,以免引发了伤口复发。” “殷别驾,你说吧,平有分寸。” “少将军,刚刚观得到了紧急消息,是马从事命数波信使拼死冲破吴军的巡视返回的。” “信使言:君侯已经伤重昏迷,现正于夏口城养伤,可君侯伤势情况却不容乐观,众多医官都束手无策,难以救治。” “医官言,他们医术平庸,以君侯的伤势,非济世神医才能所救。” “现只是勉强稳定住了伤势,并未扩散而已。” “什么?” “父亲伤重,昏迷不醒?” 陡然间,关平不由面色勃发,瞬息屹立而起,怒极拍案,道:“为何如此?” “乎!” 一记震怒声,关平却是不由扯住了伤势,此时却是隐约间作痛,有崩裂的趋势。 见状,殷观立即面色大变,连忙劝慰着:“少将军,息怒,息怒啊!” “如今君侯伤重,难以继续统兵,我军如今唯一的希望便是少将军您了啊,你可不能有所闪失啊!” 此言一落,关平面色愤怒的心才不由徐徐平静下去。 “殷别驾,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军怎么会忽然到夏口了?” 一时,关平震怒以后,也不用瞬间反应过来,不由茫然不解。 闻言,殷观喃喃解释着,一五一十的将汉津大捷,大破陆逊,随后关羽又采纳马良之策,率众袭取夏口,却于半道上所遇甘宁所部,双方展开激战。 然后,关羽率众全歼锦帆军,奋力以伤换伤,击杀甘宁,又夺取夏口的这则情报告知了关平。 一席话落。 关平徐徐静听,随后才道:“殷别驾,你是说,父帅已经率主力将夏口重镇夺取了?” “的确如此!” 得到肯定,他又不由暗自沉吟起来,半响无语。 良久,关平才道:“照此看来,那我军反攻的时机便已经到来了啊!” “咦?” “少将军,此言何意?” “如今君侯伤重,我军又夺取了夏口重镇,孙权必将会于境内广召集军士,抵达夏口,以期重夺城池。” “少将军,你怎么能说,我军反攻呢?” 徐徐相问,一旁的关平却是面露大笑,全然没有了刚才的震怒,高声道:“殷别驾,放心吧!” “如若平不出所料,如今吕蒙即将便要收到全军撤兵,停止争夺荆州的战略行动了。” “这岂不是我军的机会?” “撤军?” 只不过。 闻讯以后,殷观却是茫然不解,不知关平为何如此肯定。 ……… 接下来,江陵城内,大街小巷,各处进皆张贴着征召神医的告示。 当然,为了稳定军心,告示当中也并未透露出关羽重伤的消息。 第一百七十九章 算计 江陵城北,吴军主营。 大帐中。 此时,唯有吕蒙、诸葛瑾,以及连夜从北面防线返回的朱然。 “大都督,你召集然连夜回返,可有要事?” 闻言,面色苍白的吕蒙思索片刻,缓缓道:“朱然,你率军于湖口一线抵挡廖化所部的攻势,阻止他回防江陵。” “依你看,荆州军目前战力如何?” 一席话落。 朱然想了想,才不由如实拱手禀告着:“战力极强。” “这段时日,我军尚处于守势,可遭受着荆州军的强攻下,防线亦是摇摇欲坠,我军也同样伤亡惨重!” “哦?” “荆州军于前线与曹军鏖战数月已久,如今战力依旧如此强悍?” “关云长治军之能,果真不逊,吾自愧不如也!” 听罢,此时吕蒙也不由面露苦笑,喃喃说着。 沉吟半响,吕蒙才不由面露忧色,遂道:“义封,子瑜,由于汉津惨败,老将军甘宁阵亡,原本便叛乱的山越此刻亦是变本加厉,几乎精锐齐出,十余万山民围攻山阴城。” “贺公苗告急,现主公为了稳定江东局势,特命本都督放弃继续攻略荆州,率众回返,一面协助程咨夺回重镇夏口,另一面也率主力支援贺齐,平定叛乱。” 此话一出。 诸葛瑾、朱然闻讯,都不由陡然面色大惊。 十万山越叛乱! 这几乎是以往闻所未闻的规模。 以前,虽然山越也时常叛乱,可山越民亦是种族众多,各族间心并不齐,故而叛乱的规模较小,吴军几乎轻而易举的便平定了。 可十万大军,几乎是山越三分之二的实力了。 饶是诸葛瑾一向城府过人,此刻亦不由被震住了。 “大都督,十万山越叛乱,这几乎是各种族联合起来了啊。” “江东乃我军根基,不容有失,我军应当立即遵循主公之令,率众撤军。” 下一秒,诸葛瑾不由拱手喃喃说着。 闻言,从旁朱然却面色不甘,朗声道:“可此次我军已经夺取了以公安为首的南郡绝大地区,唯有孤城江陵尚未拔取。” “可此次一旦撤军,那我军连月以来的努力可都将前功尽弃了啊!” “日后,关羽有了此次教训,恐怕会大力防守我军,那我等想再行染指荆州的计划,将极难实现矣!” 一席话落。 朱然虽并未明言拒绝撤军,可言语间却已经展露了他的观点。 无法夺取荆州,他心有不甘。 “可朱将军,你要知晓,江东才是我军的根基。” “虽然荆州战略位置于我军亦十分重要,可放任十万山越贼子于后方肆虐,那才是祸事矣!” “届时,取一荆州而将江东残破,得不偿失。” “故此,大都督,我军如今必须有所取舍。” 此时,诸葛瑾不由再次高声拱手劝慰,坚持己见,撤军东归。 一时,二人的目光此刻也紧紧注视在吕蒙身间,看他准备如何抉择。 思索半响,吕蒙不由面露笑意,轻笑着:“子瑜所说不无道理,江东之地乃是根基所在,绝不容有失!” “故此,主公之令,我等必须遵从。” “但,义封所言也的确言之有理,我军已经围攻江陵将近两月,付出了极其惨重的代价,如若就此撤去,对于军心也必将是一种打击。” 话到此处,吕蒙不由望了望二人,喃喃道:“故此,本都督思索了半响,我军临撤之前,应当剿除关羽羽翼,削弱其军力。” 话落,朱然闻讯,不由拱手问着:“都督准备如何?” “聚集主力,全歼湖口荆州军。” 一时,吕蒙神情坚毅,厉声道。 “全歼廖化?” “是的。” “这支荆州军卒身经百战,先与曹军精锐鏖战数月,与我军对战却依旧稳占上风。” “这支军卒太可怕了,为了日后我军与关羽的对峙下,压力能够大减。” “此战,必须全歼他们,以削弱关羽实力。” 一席话落。 诸葛瑾思索半响,也并未反对,喃喃道:“那都督准备如何调集军力,瞒住城中的守备军与廖化所部,做到万无一失,神不知鬼不觉的灭掉荆州军?” “毕竟,如若我军主力汇聚的消息被廖化所得知,他必定会立即领军逃遁往麦城方向,然后死守城池。” 这席话落定,诸葛瑾面露思索之色,显然在开始想着对策。 话毕,吕蒙此时不由满含笑意,紧紧盯着朱然,笑道:“义封,以你之见,我军想要同时瞒住城中守备军与廖化所部,应当如何进行?” 闻言,朱然眼见着吕蒙眼中的看重之色,他这不由顿时间暗暗思索起来。 他知晓,自己此次能否得到看重,这恐怕就是唯一能够表现的机会了。 实际上,这的确也是吕蒙心存考教之意。 原本,他所看重的乃是陆逊,希望自己故去以后,陆逊能够接任,继续统筹全局。 可汉津的惨败,却令吕蒙对其产生了动摇之色! 反观朱然,此战中独立领军与廖化麾下一万精锐对垒,反而并未显颓废之色。 由此,吕蒙也不由对其开始大感兴趣。 思索良久,朱然暗暗沉吟一番,才道:“都督,以末将之意,我军想要将四周主力聚集于城北,然后忽然对湖口方面的荆州军发动突袭,将之彻底歼灭。” “我军唯有趁夜,徐徐调遣军力,次日则于营内广竖旌旗,以大造声势,迷惑城中守军。” “然后,等待我军集结完毕以后,末将再亲率众趁机出城,与廖化所部进行野战,等激战正酣之际,都督再率主力瞬息杀入。” “如此,我军便能利用优势兵力,分割荆州军,将之歼灭!” 一席高昂般的计划,朱然徐徐道出。 只不过。 紧随着,朱然面色亦不由紧皱起来,喃喃道:“不过都督,子瑜先生,这道计划也只是理想中的状态而已。” “我军也依旧要做好两手准备,命一支军卒将物资、军械以及战船都屯于沿岸边,时刻防守。” “如若此策被荆州军所识破,我军难以全歼敌军时,也可趁机撤军,以免遭受两面夹击,腹背受敌!” 此言一出,吕蒙面容陡然大笑。 朱然的表现,令他十分满意矣! 第一百八十章 为少将军贺 随着吕蒙等众计议已定! 接下来的一两日间,每日夜间,江陵城外四周营垒,都将有大批吴军士卒趁夜悄然无声的徐徐聚集于城北主营隐藏。 然后,次日则继续广竖旌旗,大造声势,与城内守军相互对峙。 由于攻城将近半月有余,荆州军征召民众协助守城,却导致吴军难以撼动坚如磐石的城防。 故而,一方面碍于气温的愈发下降,另一方面也为了减少伤亡,双方也形成了拉锯战。 只不过。 吴军士卒虽然趁夜暗中遣军集结,可天下并未有不透风的墙,城中终究是看出了丝丝端倪。 郡守府。 “你是说,近两日来,吴军疑似调军频繁?” “殷别驾,的确如此。” “这两日来,虽然吴军趁夜悄然无息的遣军,可末将也时刻巡查着,倒也发现一丝端倪,故此便暗中用竹篓将数员斥候送下去,冒险打探。” “果不其然………” 一席话落,孙狼便拱手将斥候亲眼所见,吴军各部暗中集结于城北大营,而原本其余营中则大肆竖立旌旗的消息徐徐汇报而出! “吴军悄然集结,吕蒙又想作何打算?” 话音刚落,一旁潘濬便不由面露疑虑,喃喃自语着。 至于郡守糜芳,自从岁月前关平大斩十余员叛将,肃清军中不安的隐患以后,糜芳便整日享乐,遂不再过问军中要务,将守城诸事皆交给了关平、殷观,潘濬等众。 闻言,殷观也不由沉吟半响,面露狐疑之色,道:“如今君侯已经率主力轻取夏口城,又有少将军的情报言,江东腹地的山越民早已俯视眈眈。” “吴军于汉津遭逢惨败,吴地境内必然是狼烟四起,山越各族必不会放弃此次趁火打劫的机会。” “按理说,以现今的局势来看,吕蒙久攻不下吾方城池,回军夺回夏口,回援吴地方为正途,可按照目前的情况,吴军却是趁夜悄然集结大军。” “看来,吕蒙绝不是要撤兵,而是别有用心矣!” 暗自苦思半响,殷观不由望向一旁的潘濬,遂面露求助的眼神,徐徐道:“承明,以你之见,吕蒙如此动作,意欲何为呢?” 闻言,潘濬面做沉思之状,喃喃道:“濬估计,吕蒙应该是准备撤军了。” “毕竟,如今夏口失守,江东门户便轰然打开,其腹地将随时暴露于君侯兵锋之下,以孙权的秉性,他必然不愿再继续攻略荆州。” “那下令主力撤军便是必然的!” 顿了顿,他面色凝重,猜测道:“以吕蒙势在必得,做梦都想取荆州的心态,他必不甘心此次半途而废,而放弃荆州的争夺。” “可江陵又城防坚固,吴军一时难以攻陷。” “故此,吾猜想,吕蒙暗中调集主力集结于城北一线,想必是想吃掉廖主薄所部的万余大军,以此削弱我军的实力了。” 一席话落。 殷观闻讯,顿时面露惊恐之状! “吕蒙,竟如此大的魄力?” 一时,殷观不由也感到难以置信。 廖化率万余大军从陆路回援,与朱然领军于湖口抗衡,连连压制着吴军。 故此,骤然听闻听着吕蒙准备吃掉己方万余军卒的计划后,也半响未平复过来心绪。 “没什么不可能的!” “以平之见,这才是吕蒙敢想敢做,孤注一掷的秉性。” 下一秒,不待二人继续议论,府外便传来阵阵沉重的步履声。 须臾间,关平身披戎装,携亲卫将刘伽前来。 见状,殷观、潘濬不由略微愣神,遂拱手道:“少将军,你这……” “你还有伤再身,应当静心休养,岂可再操劳于军务?” 一时,二人一同劝诫着。 只不过。 闻讯以后,关平遂徐徐挥手打断二人,面色沉静,严肃的语气道:“殷别驾、潘从事,此战已经关乎着我军安危,平又岂可继续沉浸府中养伤,而坐视着廖主薄所部被吴军全歼?” “料想,吕蒙既然已经能算计我回防大军,便必然不会严密封锁消息,必不会让廖主薄得到丝毫风声。” “然后,趁我军与湖口吴军激战正酣之际,吴军主力却是趁机齐出,将之分割。” “如此,我军折损万余精锐,则荆州不稳,此战,吾当亲自出战,率军出城攻袭吴军。” 一席话音。 关平此刻面露决然之色,表情上看不出丝毫的犹豫,铮铮说着。 可此时殷观却立即劝诫着:“少将军,您亲自出战?” “这可不行,你现今伤势还未痊愈,一旦出战,伤势崩裂,可将有性命之危矣!” 此言落下,殷观直言拒绝。 不过,关平既然已经做出决定,又岂会轻易改变? “殷别驾,你不必再劝,平已计议已定,绝不会再改变。” 话落,他又喃喃解释着:“此战,将关乎着我军万余精锐的生死存亡,可我军城内能够出城野战者,不过数千余众,兵力远远逊色于吴卒。” “如若没有平亲自领导,我军很难接应到廖主薄所部。” 这一番话,殷观、潘濬其实都清楚,只不过他们碍于关平所受伤势,却还是依旧直言反对。 当然,最终还是劝不住罢了! 就在此时,就在吴军暗暗集结时,关平亦在暗中调度数千精锐悄然集结着,等待着出战的时机。 不仅如此,已经苏醒的庞德听闻己方要出城野战,也带伤请战,态度亦是极为执着。 无奈下,关平也只得答应。 次日,湖口方向。 “吴军将士们,我等已经坚守这道防线数日有余,让前方荆州贼子猖狂至今。” “今日,本将与你等一道,率军冲击敌军,搏战荆州贼,杀尽他们!” “你等可敢一战?” “喔喔。杀,杀。” 一时间,朱然三言两语,亦是激起了麾下军士的战心。 此刻,方圆之地,吴军喊杀声,响彻数里。 “咚咚。” 此时,战鼓如潮,汹涌澎湃。 万千吴卒纷纷结阵,高吼着向荆州军杀入。 眼见着吴卒竟然放弃防线,径直向己方杀奔而来时,主薄廖化不由面露疑虑,喃喃道:“吴军今日为何如此反常,竟然主动出击了?” 这也不怪廖化疑虑,自从他领军从麦城抵达此处以后,吴军便依托早已构建完毕的湖口防线,与他所抗衡,一直阻挡着己方回军江陵。 不过,疑虑归疑虑,可如今吴军已经当先杀奔而来,荆州军也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 “荆州儿郎们,吴贼竟然不知天高地厚,想要野战与我军厮杀。” “今日,我等便用掌中刀剑告诉吴贼。” “当今天下,唯有我们是天下无敌的!” “儿郎们,杀!” “杀,杀。” 陡然间,廖化亦是面色一变,奋力拔剑,厉声喝道。 转瞬息,万余荆州精卒亦结阵向前迎战。 第一百八十一章 败退 湖口上下,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可此时,宽阔的原野上,厮杀声依旧激烈如常! 荆州军,吴军双方已经因同袍的亡故,现皆是双眼通红,怒火冲天,搏斗愈发凶猛。 只不过。 此时正于身后指挥各部的朱然遥望着徐徐将近的响午十分,面上不由露出了浓浓的笑容。 “一切都将结束了!” 此话刚落,异变突生。 忽然间,旷野四周瞬息尘土飞扬,地面上的雪花四处飘飞。 转瞬息,层层吴军主力便于四面八方攻击而至! “报。” “廖主薄,我军西面方向,约有数千吴军大举袭来。” “报,我军东面方向,亦有吴军杀至。” “北面方向……” 短短功夫,荆州军数员游弋于战场四周的斥候便陡然奔向主阵,面露仓惶之色,向廖化拱手禀告着。 话音刚落。 阵间,数员将校顿时面色大变,陡然惊住。 “吴军竟然放弃攻打江陵,尽起主力围攻我军了?” “这可如何是好?” 一时间,各将校不由暗暗议论着。 半响。 廖化面色决然,手执战刀,面相诸将,厉声道:“今日之战,既然吴军尽起主力,想要一举吃掉我等。” “那便让吴贼知晓,我军就算寡不敌众,战力亦无与伦比,临死之际,也让吴贼付出惨重的代价。” 话音落下,廖化遂也不再言语,领余下的所有卫队向前线加入。 他此时深知己方已经全权落入吴军算计,撤退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安然撤出。 为今之计,唯有率众拼死奋战,杀出一条血路突出重围,或者力战而亡,全军覆没于此! 很明显,廖化已抱必死之心,选择了后者。 一时,就在吴军主力全面杀至,围杀荆州精锐军团之际,江陵沿岸边,亦是即将展开一场激战。 江陵城南,岸边。 此时,约莫五千余吴军正结阵于此,紧紧看守着岸边所停放的千余艘大小战船,以及军需物资。 其阵间主将乃是老将韩当与朱桓。 这一次,吕蒙早已构思好计划,只要己方主力全歼廖化所部以后,便立即撤军,乘船渡江。 故此,此时便特意命韩当、朱桓率众固守于此,以防范城中守军得到风声,出城袭扰。 半响功夫。 “咯吱,咯吱。” 随着厚重的江陵南门徐徐打开,一支全副武装,披坚执锐的荆州军卒陡然结阵,井然有序的杀出。 其间,关平作为主将,身先士卒,其庞德、刘伽护卫从旁。 邓艾与孙狼则护住两翼。 短短功夫,荆州军便杀至沿岸边,距离吴军阵间愈发之近。 “报。” “启禀韩将军,朱将军,城中荆州军已经大举从南门杀出,现正往我方阵间杀来。” “其军容齐整,来势汹汹。” 随即,此刻吴军斥候也顿时立即奔来,拱手禀告着。 话落,朱桓面色大喜,大笑着:“哈哈,韩老将军,看来都督所言非虚!” “敌军,果真打算出城,毁我军战船、军械了。” 话音徐徐落下。 此刻,从旁韩当一言未发,却是面色极为阴沉,紧握的战刀不由越发握紧数分,紧紧注视着前方冲击而来的荆州军卒。 他此时仿若看到了关平那一张年轻的面孔。 岁月前,便是关平率众趁机突袭,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于阵中勇猛精进,奋勇厮杀。 最终,全军竟是被荆州军正面击破。 由此,韩当于军中也不由感受着丝丝颜面尽失! 自从那日起,他便憋了一肚子火而无从发泄。 时隔今日,龟缩城内月余的荆州军终是再次大举出击,他誓要雪耻! “全军听令。” “弓弩手准备,等待敌军进入射程,便一齐发射。” 陡然间,韩当掌中战刀高指,便下达了指令。 由于此次战船、军械等物资皆不可有所闪失,故此吕蒙再决定围歼廖化所部的计划时,也几乎将军中所有的弓弩皆留守于此。 其目的,便是让韩当、朱桓固守于此,拖延时间,拖住吴军主力全歼廖化所部为止。 一席指令。 吴军阵中,此时弓弩手也弯弓搭箭、扣准扳机,时刻等待着荆州军的到来。 徐徐间,沉重的步履声由远及近的扬起,遍布地面的雪花也随之飘扬空中。 渐渐地,荆州军卒逐渐靠近了敌军阵前,一马当先的关平不由单举大刀,面露坚毅之色,厉声喝道:“全军,各就各位,举盾行进。” “崩。” 一声令下,荆州军卒井然有序,将早已备好的圆盾连接而起,徐徐前进。 “咻咻咻。” 下一秒,荆州军卒跨入射程之内,吴军弓弩手丝毫不犹豫,纷纷拉满弓弩,发射而出。 陡然间,漫天的上空仿若流星雨般,万千箭矢径直从天而落,落入荆州军阵。 索幸,荆州军卒早已准备,所各自连接的盾阵,将大部分箭矢的冲击余波所抵消。 这一波,伤亡忽略不计! 只不过。 转眼的功夫,吴军弓弩手再次席卷而至,然后便一直持续下来。 一时,一波接着的一波的箭雨,吴军当中仿若有用之不竭的无穷箭矢,持续发射而出。 终究,百密一疏! 荆州军中防御不及时的军士被箭矢洞穿,无力倒地! 前进数十步,荆州军竟已伤亡了百余众。 而且,这伤亡还在继续与日俱增! 见状,关平不由陡然面色发怒,怒喝着:“死士营,随本将当先冲锋,凿穿敌阵。” “诺。杀。” 一席指令,正处前排的数百军卒此刻浑身气势暴涨,面色却是眼神冷漠,仿若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正是出战前,关平所于军中特意挑选而出的数百死士,其目的便是为了应付此等突发情况。 闻言,从旁庞德听闻,不由立即奋声道:“少将军,让德领军当先冲锋,你率主力于后。” 一席话落。 庞德不待关平回应,便命刘伽好生护卫关平安危,他则瞬息间领数百死士当先杀出,直奔吴军阵间杀入。 下一刻,吴军弓弩手再次射出万千箭矢,直奔数百死士的身躯而来! 第一百八十二章 睥睨万军 一通箭矢,倾斜而下。 正于前悍不畏死冲锋着的数百死士顿时伤亡惨重,惨叫声不绝于耳! 短短功夫。 死士军众便损失颇多。 只不过。 就在这一瞬息的功夫,随着死士营以血肉之躯抵挡了绝大部分箭矢,身后的荆州军主力却是于关平的带领下,脚步加快,迅速逼近吴阵。 “咻咻。” 箭矢依旧持续着,死士营的损伤亦是越大惨重,不断有军卒中箭倒地。 出战前,关平便考虑到可能会遭受吴军箭阵的全方位所打击,故而,其早就挑选悍不畏死的死士营冲锋于前,吸引火力。 “将士们,吴贼杀我等同袍,我等岂能善罢甘休。” “杀,杀尽吴贼。” 就在此时,荆州主力逼近吴阵时,数百死士军卒亦是约莫折损殆尽,甚至就连率众的庞德也身受箭伤。 只说,原本还未好利索的伤势,此刻也有隐隐崩裂的趋势。 故此,这一刻关平怒意尽显,单举大刀,咬牙切齿高声喝道。 号令传下。 与此同时,数千荆州军卒也亲眼见证了数百同袍甘愿为他们吸引火力的场景,此刻亦是义愤填膺,仿若双目都充斥着怒火般。 “吴贼受死!” 下一秒,荆州军卒转瞬息杀入吴阵中。 片刻功夫。 由于关平、庞德二将带伤亲自冲阵,更是极大鼓舞了己军士气,短短时间,吴卒竟是被荆州军给撕裂开来。 一时,吴军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地步。 “报。” “韩将军,朱将军,敌将关平、庞德亲入阵间厮杀,敌军攻势如潮,我军将抵挡不住矣!” 就在此刻,吴军斥候也仓促狂奔而至,面色焦急的拱手禀告着。 “什么?” 此话刚落,朱桓便不由当先旬眼望向阵中正奋勇厮杀的关平、庞德,不由惊呼一声,遂面色严肃,道:“韩老将军,当时关平率众冲击你部军阵时,你曾向都督禀告过,言关平、庞德虽破围而出,可皆以伤势重而收场。” “可如今不过旬月有余,他们为何还有一战之力,亲自率众杀出?” 话音徐徐落定,朱桓此言看似在自语,实则却隐约间言词质问着老将韩当。 闻讯,韩当见状,不由脸色微沉,面上神情稍微有些挂不住,轻咳一声,遂喃喃道:“咳,朱将军不必暗自揣测,关平、庞德伤重之事,千真万确,当绝不会言谎。” “据当所想,关平、庞德恐怕是带伤出战。” 细细一语,韩当面露忧色,喃喃说着。 听罢,朱桓遂面色一振,紧拉战马缰绳,掌中长枪高举,厉声道:“好,既然老将军如此自信,那桓便亲自前去试探一番。” 话音刚落,他便无畏的率一众卫士杀向阵间。 不过,此时韩当眼见着敌军攻势愈发猛烈,己方难以抗衡时,他立即召其从旁一员亲卫,轻声吩咐着:“你现在速速狂奔向湖口方向,向都督言明此地战局。” “荆州军攻势甚猛,我军难以抗衡,还请速速回军撤退!” “诺。” 话落,亲卫遂拱手应诺,领命快速离去。 旋即,韩当则紧握着掌中长刀,双目时刻不离阵间,眼神里透露着丝丝凝重之色。 他虽然知晓如今乃己方全歼廖化所部精锐士卒的最关键时机,按理并不应该派遣信使向吕蒙禀告不利的战况。 但,韩当此时同样担忧,己方此刻如若防线当真被突破,那停靠于岸边的千余只战船以及众多的军备物资,都将毁于一旦! 战船所毁,吴军便将无法渡江撤军,只能继续停留于江北。 这所产生的后果弊端,将远远超出全歼廖化所部的利益。 须知,如今吴军已经围城一月有余,荆州军信使必定早已将荆州战局禀告刘备,蜀中肯定是已经派遣了援军东进。 故此,韩当不得不考虑,战船此时一旦被毁,那将只得被迫于江北与即将抵达的蜀中援军进行决战。 可陆上决战,反而是汉军之长处,吴军一旦于江汉平原决战,那便是以己之短,攻敌所长。 此乃是极为不利的! 阵间。 只在关平、庞德分别率主力当先冲击时,朱桓也率卫士当先驰入战阵当中,并且凭借着掌中一杆长枪,连连刺倒拦路的敌卒,直奔关平的方向攻至。 此时,关平厮杀之余,也不由感受到了朱桓身间所散出的威势紧迫感,遂抬首相望一眼,眉宇间骤然皱眉,瞬息间凝重起来。 朱桓武勇,并不显弱。 当然,如若换做平常,关平自然不惧,只是如今他伤势未愈,战力并不在巅峰状态,却是有些棘手! “看来此次要出杀招了,不然吾必定会被缠住。” 旋即,关平面露凝重之色,心底也暗暗思索着。 像是感受到了关平内心的心事,此时庞德也不合时宜的杀至身前,朗声道:“少将军,让德迎战敌将吧!” “不。” 只不过,话音刚落,关平便直言拒绝了,遂喃喃道:“令明,你伤势刚刚复发了,战力已经大不如前。” “故此,此战还是由本将对战敌将,你则将孙狼,刘伽汇聚一团,尽快突破吴阵,引发吴军主力回援。” “至于此处,由本将足够了,区区吴将,又能奈我何?” 这席话语出落,庞德不由为之一振,竟是隐约已被压制住的心态,遂不再继续请战。 太像了! 刚刚关平高喝声,竟是让庞德感受到了关羽的气场,甚至是傲骨。 这是一种睥睨万军,视天下猛将于无物的绝顶气势。 关平,刚刚竟然隐约间做到了。 一时,既然关平执着,庞德也无奈,遂领命离去,召集诸将汇聚一团,集结精兵奋力,一致厮杀着吴军防线。 而此时,关平双目紧紧凝视着正冲击而来的朱桓,单手紧握着大刀,悄然估算着距离。 “杀!” 下一秒,关平陡然高喝一声,便单手倒提大刀,纵马驰骋杀去。 眼见着关平奋勇杀来,朱桓亦是斗志昂扬,勇力不降反增,挺起长枪,直直相撞而去。 “砰!” 一击相交,仿若天崩地裂,撞击声仿佛充斥着地面。 一记交手,关平却是不由感到气血不畅,倒退数步,紧紧平复以后,却是隐隐间臂膀作痛。 一击交手! 关平伤势崩裂了。 只不过。 此时正值关键之机,关平浑然不故,尽起全身之力,将力道尽聚集于大刀之中,然后径直攻向朱桓而去! 这一刻,眼见着关平再次凌厉杀来,他不由面露大喜,高喝道:“哈哈哈!” “关平小儿,看来你的确伤势颇重,竟还敢亲自出战。” “今日,你必死无疑!” 由于一击交手,朱桓也不由感受到了关平伤势之众,故而气势如虹,再次挺起长枪,直直攻杀而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趁乱取巴丘 “崩!” 仿若天崩地裂的一击,再次涌现而出。 一击而过! 关平顿时一口老血瞬息喷出,原本的伤势间竟是隐约间有血迹流露而出。 显然,他伤势不由更加重了数分。 只不过。 对面的朱桓,却是不由内腑受创,提枪的双臂也仿佛灌入了铅般,无力再战! 此时,一击而过,他神情极为狼狈,早已没有了先前的意气风发。 下一秒,朱桓再也不敢再战,当先逃离而去! 一时间,随着关平带伤击退吴将,周遭荆州军卒士气不由愈发高涨起来,纷纷结阵砍杀着吴卒,此刻如若无人之境般! 反观吴军,则因朱桓的败走,军心瞬息直线下降。 吴军防线,此时正徐徐瓦解。 另一面,只说正于湖口方向围歼廖化所部的吴军此刻却忽然全部遁走,疾驰的撤离了战场。 “廖主薄,吴军已经全权退却,现正于沿岸边徐徐乘船,向南岸公安奔去!” 半响功夫,荆州军斥候也迅速回报最新消息。 “吴军退却了?” “如今乃是吴军围歼我军正值最关键的时刻,我军已经支撑不了多久,吕蒙为何会此时撤离?” 闻讯,此时从旁数员将校面上都不由露出了丝丝意外之色,喃喃说着。 旋即,廖化面色不变,询问着:“可是吴军后方发生了何变故?” 闻言,斥候陡然面露大喜,笑道:“廖主薄,所言不错!” “吴军全军尽退,乃是少将军率数千精锐当先杀出,冲击固守沿岸边固守战船、军备的吴军,由于少将军所部战力强悍,吴贼防线压根抵挡不住!” “吕蒙遂担忧战船军备有失,故此撤军了。” 紧随着,斥候又深入的将关平等众如何突破吴军防线的过程细细禀告。 听罢,诸将才瞬息纷纷面露敬佩之色,一致高声道:“少将军,勇武之强,不下于曾经的君侯矣!” “看来果真是虎父无犬子也。” 此时间,诸将亦可不由面露赞服之色,赞美之言,可谓溢于言表! 江陵城下,沿岸边。 “少将军。” “化率万余精锐回防,可却并未突破吴贼防线,反连累少将军等诸位将士舍命救援。” “化有愧于君侯嘱托,还请少将军责罚!” 刚刚率众汇合,廖化便当先单漆跪地,抱拳真心实意的请罪着。 此次,廖化是当真很内疚。 须知,他所率的万余步卒皆是军中精锐,于前线对抗曹军精锐亦不落下风,可此战他率众不仅未突破吴军的防线不说,反而差点被全军歼灭。 这很难想象,不是能力的问题。 不然,为何关平两次率众突袭吴军,都能大获全胜呢? 只不过。 此时,伤势刚刚经过简单包扎的关平却是立即上前,伸手扶起廖化,并缓缓道:“元俭不必如此!” “你虽是统领我军精锐对战吴贼,可毕竟这于前线与精锐曹军激战数月,士卒自然亦心生疲惫,战力略有下降。” “反观吴军,又提前于构造防线,难以突破,倒也情有可原!” 一席话落。 廖化徐徐起身,不由拱手道谢,眼神内更向关平露出了感激之色。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晓关平刚才这席话,都只是为了给他增添一丝颜面罢了! 当然,关平如此做,也是一种安抚的手段。 廖化初遭打击,自信心本就是最为脆弱时,关平要是再严厉整顿,那无异于火上浇油,会让他更加颜面尽失,于军中威信尽丧。 像已如今的安抚手段,不仅能抚慰廖化内心,还能让其心生感激,奋发图强。 旋即,关平目光紧紧凝视着滔滔江面之上,半响功夫,遂陡然回神,厉声道:“诸位,如今吴军初退,吕蒙必定要整顿军中事务,必无暇顾及其余地方。” “本将再想,如今恐怕乃是我军袭取巴丘的最佳时机了。” 话音一落,诸将便陡然面露难色,遂纷纷望向他,眼中露出了疑虑之色。 半响功夫。 一旁的邓艾眼见着诸将面上的疑虑,不由当先屹立而出,面向诸将,笑道:“诸位,其实少将军此策,依艾之见,可以实施了。” “现阶段吴军初败,吕蒙首先必定要整顿军心,对于其余各地并不会太过上心,再加上巴丘本身便是接连湘江、连通长江的重镇。” “他肯定也不会想到,己方才刚刚撤围而出,我军便敢率众劳师袭取巴丘,所谓有心算无心,这便是我军的机会。” 顿了顿,邓艾环顾四周,眼见关平眼神示意他继续,便不由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着:“其次,据情报言,原本驻军长沙的黄盖早已受吕蒙将令,率众西进,取武陵、零陵二郡。” “故此,这也是目前为止,巴丘最为空虚之时。” “退一步来说,如若黄盖取二郡顺利,那我军于荆南地区将全面沦陷,此局势于接下来对我军来说,吴军占据大部分的荆州,将对我军形成钳制之势。” “不管怎么说,于公于私,我方都必须搏一搏,取了重镇巴丘,方才能于接下来的对峙当中,占据有利的态势。” 随着邓艾一席席话音落定,诸将闻讯,也不由频频点头。 这的确分析得极为有理! 当然,他们也知晓关平的秉性,此事一旦做出决定,便绝不会再更改,诸将遂也并未再劝。 计议已定。 关平遂命廖化率本部主力回防江陵城,与城内守军一道,驻军城内,防范吴军再次围城,而他则决定,亲领麾下本部数千精锐兵马,前去袭取重镇巴丘。 不仅如此,关平还迅速遣军入城,押解了数百余吴军战俘,以及吴将蒋钦,一同向乌林港迅速奔去,准备从港口乘船从长江汇入湘江水域,出其不意夺取巴丘港。 与此同时,夜色徐徐降临。 经过大半日的渡江,吴军主力也渐渐地驶入公安港,开始缓缓集结。 这一刻,吴军士卒徐徐从战船上下岸,却都斗志全无,兵无战心。 吕蒙此时亦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 第一百八十四章 饺子 随着吴军大举撤退,被重重围困将近月余的南郡首府江陵,终是得以重见天日,与四周的交通联系才逐渐得以畅通恢复。 吴军退却,城内的初次应对,便是大肆抄写寻访名医的布告,传遍州郡。 当然,现在战争还未结束,为了稳定军心,也并未将关羽负伤昏迷的消息对外透露而出! 数日时间,徐徐划过。 这几日来,吕蒙率众退守公安以后,由于己方战前斗志昂扬的西进攻略荆州,誓要一举夺取南郡,全歼荆州军。 可时至今日,吴军除了于城下损兵折将以外,竟连江陵城头都未攻上去。 这对于吴卒整体的军心打击亦是致命的! 花费这数日时间,吕蒙才渐渐稳定了军中局势。 只不过。 一波初平,另一波变故又起。 这一日,公安府衙。 “报。” “启禀大都督,我军游弋于湘江之上的斥候近日传回消息,巴丘告急。” “信中言:数千荆州军卒忽然出现于此,其兵锋易于强悍,由于我军主力皆以聚集前线攻略荆州,黄老将军又提军西进取二郡,却导致巴丘港守备薄弱。” “现如今,恐怕巴丘已经抵挡不住敌军的攻势,面临失守的局面。” 一席话落。 随着侍卫面色焦虑地将斥候仓促送回的战报迅速禀告以后,正屹立于上首的都督吕蒙不由面色大变,眼神微动,心惊肉跳了一下。 原本,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的他,此时亦不由面露惊惧。 “巴丘失守?” 一时,吕蒙不由面色触动,转瞬间心神不宁,暗暗凝眉。 巴丘港,乃是接连长江与湘水的交汇处,沿巴丘北上不过旬日,便可奔至江陵,两地距离几乎是越发之近。 这也是为何吕蒙两次率众取荆州,都能打荆州军一个措手不及了,实在是两地距离太近,吴军想要出兵偷袭荆州之地,太容易了。 毕竟,巴丘不仅能沿水路快速奔赴江陵,沿湘水南下则可径直抵达长沙重城罗县、益阳等地。 巴丘港,北连长江,南接湘水,乃战略之要地,只要占据此地,便能窥视整个荆南地区,封锁湘水与长江的联系。 自从当初吴军赤壁破曹军,周郎率众攻荆州时,便早已将巴丘这等要地收入了囊中。 虽然后面孙权借南郡于备,可巴丘、陆口这等战略要地,又有何处借了,依然牢牢掌控于掌中。 说白了,借南郡就是孙权想借助刘备抵挡北面势力强盛的曹操,以缓解己方所面临的压力,可又担忧此举会坐视刘备集团做大,故而便将巴丘等地控于掌中,制衡荆州。 不然,如若巴丘、陆口在手,荆州军又何惧于吴军的偷袭? 巴丘、陆口并未掌控,便代表荆州军失去了战略缓冲之地,无法以长江、湘水控卫荆襄之地,不然,关羽又何至于沿江建造烽火台,监视下游吴军的东向。 这一切根源,都是因吴军控制着荆州的命脉所在,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吕蒙听闻巴丘将失守的消息,焉能不惧? 巴丘一旦被夺,那荆州军便可反过来以此为宅基,步步蚕食着荆南数郡。 荆南的水系较为奇特,以沅水、资水为主的支流最终都将汇入湘水当中,而湘水最为主要的源头地段便是洞庭湖。 可恰巧洞庭湖便位于巴丘港之侧。 简而言之便是,只需占据巴丘,便能彻底将荆南数郡封锁,将再无北上出长江的机会。 对于荆州军而言,就算巴丘不取,倒还并不致命,毕竟还可以沿沅水北上,经油水与南郡取得联系。 可巴丘如若被荆州军攻取,就算最终长沙郡还在吴军手中,也将无济于事! 因为,出不了湘水,便将对南郡、武陵等郡失去了任何的攻略意义。 反之,荆州军还能以此为重镇,屯驻兵马,时刻威慑着近在咫尺的长沙,让吴军整日提心吊打。 正是苦苦思索,想通了巴丘城的战略意义,关平才会一直执着于突袭巴丘的计划。 夺取巴丘。 以目前的局势来说,不仅仅只是为了御敌,更是一种主动出击的打算。 闻讯消息,吕蒙此刻不由面色凝重,沉吟半响,才喃喃道:“斥候可否打探清楚,是何人领军攻取巴丘?” 闻言,阶下侍卫也不敢怠慢,连忙拱手汇报着:“启禀大都督,据传回的消息,此次乃是敌将关平亲自率军。” “啊?” “关平亲至?” “照此说,巴丘危矣!” 闻讯过后,吕蒙顿时瞳孔微缩,大惊失色。 原本,他还想着兴许荆州军只是偏军突袭,己方未尝没有补救的可能,可就以目前的态势来看,以毫无防备、空虚的巴丘之地抵挡住数千荆州精锐军卒的突然袭击,很难。 更关键的还是,关平竟然如此重视巴丘,竟是负伤亲自率众。 得到这消息以后,吕蒙也不由大感头疼,不由觉得局势忽然棘手了起来。 “巴丘一旦失守,那这场战争主动权便将掌握于荆州军手里了啊。” 此时,吕蒙屏退了侍卫,坐回主位,喃喃沉吟着。 “不仅如此,现阶段夏口亦被关羽率主力进占,巴丘又即将面临失守的局面,江东腹地也是局势忽变,山越趁机大举叛乱。” “局势,当真棘手了!” 这一刻,吕蒙头疼之际,亦不由初次感到了己方兵力捉襟见肘。 将近两月的江陵围城战以来,由于荆州军身处前线,导致并未及时回援,吴军可谓是军力强盛,数倍于敌军,一直紧紧将荆州军压制于城中。 而这场战争的转折,便在于汉津惨败,大将甘宁的亡故,引起了山越的相互联合,趁机大举寇略江东。 起初,以贺齐之能坚壁清野,退守山阴城,局势是暂时稳住的,也能足够吕蒙率众夺取荆州。 可汉津的惨败,却令山越联合,兵发十万寇略吴地,此举不得不让贺齐所部压力倍增,只得求援于孙权。 由此,也最终导致了吴军攻略荆州的计划半途而废,只得撤军回援。 “汉津,汉津。” 这数日以来,每每想到汉津的惨败,吕蒙便不由怒目而视,咬牙切齿的握拳怒吼着。 与此同时,他心底更会浮现出一道人影。 陆逊。 陆伯言,令他极为看重,准备向孙权举荐,作为接任自身的主将的人物,吕蒙却并未想到,于此战的关键时候,他竟然会遭受如此大败,直接葬送了己方攻取荆州的大好时机。 “陆逊,陆逊。” 此时,吕蒙狠狠拍打案几,厉声呼叫着其名,他现在内心可谓极为复杂! 陆逊他是知晓的,韬略兵法进皆俱备,并且性格沉稳,乃是不折不扣的帅才,让其率众驻军汉津,抵御关羽军主力,也未尝没有提升其军中威信的可能。 可以说,如若陆逊守住了汉津,阻止了关羽突破汉口,那战局将会极为顺利,吴军攻取江陵,全据南郡亦只是时间问题。 如此,陆逊以正面抗衡关羽之功,军威也势必于军中竖立,吕蒙再行趁热打铁,于孙权处大力保举,此事便能水到渠成。 可惜,汉津惨败,不仅丧失了竖立军威的可能,还会让军中诸将对于陆逊的能力产生极大的质疑。 经此一战,吕蒙借机培养陆逊的计划,也宣告失败! 与此同时,吕蒙却不知晓,更大的困境还未到来。 夺取巴丘只是开始,好戏才刚刚上演。 一日后。 又是一则战报紧急送往了公安。 陆口失守! 只说,吕蒙初一得到这则消息,便顿时惊惧,大叹着:“吾军完矣!” 随着陆口的失守,吴军退守江东的交通要道彻底断绝,被全权围困于荆州境内,丝毫不得动弹的机会。 由此,吴军此时便仿若饺子馅一般,被一层层饺皮围困于中心,失去了撤退的时机。 第一百八十五章 两路击之 陆口、巴丘相继失守,吴军的处境瞬息间便危机四伏。 夏口接连着赤壁、寻阳口等长江支流要道。 巴丘则坐落于洞庭湖上,控制着长江与湘水的交汇处,陆口地处赤壁下游,直接将柴桑东南方向的水陆交通给切断。 据目前的局势来看,吕蒙这数万水军已经被彻底封锁在公安,回返江东的交通要道亦被彻底切断,被困于此! 现如今,吴军但凡想要破局,唯一的期望便是能够突破其中一点,以此为突破口。 当然,关平既然苦心孤诣的谋划了此策,会轻易的让吴军安然离去? 换言之,吴军此次趁荆州军北伐之际,背盟偷袭,如今偷袭未遂,还想安然撤离,又谈何容易? 公安府衙。 此刻,吕蒙正襟危坐,居为上首,双目凝眉,紧紧注视着阶下诸将。 半响功夫。 随着从旁侍卫将陆口、巴丘相继失守的消息告知诸将以后,吕蒙才挥手止住骚动的诸将,面色深沉,面无表情道:“诸位,据目前局势,荆州军已经控制了整个长江上游的水陆通道,将我军撤回江东的道路全部切断。” “不知诸位可有妙策破局?” 一席话语,徐徐落定。 闻讯以后,谋臣诸葛瑾思索片刻,遂缓缓站出,拱手道:“由于黄老将军尽领长沙之众西取二郡,导致巴丘空虚,荆州军趁其不备,率精锐猛攻拿下,尚情有可原!” “可陆口,乃是我军重镇,先后有鲁都督、大都督于此屯驻兵力经营,其守备公事可谓一应俱全,外加亦有三千兵力守备此地。” “瑾想不通,关平为何能轻易攻取陆口。” 一席话落。 其余诸将也纷纷面露疑虑,不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遂纷纷望向上首的吕蒙,眼神凝重。 他们的确也很疑虑,单凭关平数千军卒,就能短时间内占据守备公事极为充足,而守备军力亦不弱于荆州军的重镇? “唉!” 只不过,闻讯诸将之言,吕蒙却是愁容满面,无奈道:“据情报所述,关平在趁机袭取巴丘后,便当机立断,让己方军卒皆换上我军战甲,领投降的军士谎称巴丘方向的援军,却趁机诈开了城门。” “乱战之下,敌军骁勇善战,我军难以匹敌,故此最终陆口失守。” 话音徐徐落定,阶下诸将却都面露惊色。 这一次,众多吴将都慌了神,面露惶恐不安之状! 最为关键的是,他们退路已断,如若让全军得知此消息,势必会造成军心动荡,将会让好不容易才安抚下去的军心,又将浮动起来。 沉吟半响,身披朱红战袍的将领朱然才昂首阔步而出,环顾四周,拱手高声道:“大都督,诸位将军,现阶段我军退往吴地的水陆要道皆已被控制。” “以然之间,我军唯有倾尽全力,尽全力夺回巴丘、陆口,才能打破这道僵局,重新将主动权握在掌中。” “不然,我军这数万大军内外交困,并与吴地方面断绝联系的前提下,将会被敌军困死于公安。” “末将附议。” “我等附议。” 随着朱然话音徐徐落下,其间以宋谦、凌统为首诸将纷纷表态,以赞同此策。 只不过。 此时,老将韩当却是面露不解之色,喃喃道:“为何是全力夺回巴丘、陆口二地,而不是重镇夏口城?” “须知,从夏口可顺江东进,旬日间便可杀过赤壁、寻阳口,兵临我江东腹地,要论威胁,夏口才是重中之重!” “可朱将军为何独独放弃争夺夏口?” 此话一落,韩当也思索半响,不得其解。 听罢,朱然双目面向韩当,面露笑意,笑道:“韩老将军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正是由于重镇夏口关乎着我江东之安危,故此早在关羽率众袭取城池以后,据情报来看,其军主力便已进驻了夏口城。” “现在,坐镇夏口的约莫有两万余荆州主力,外加上夏口城城高墙厚,坚如磐石,可谓是易守难攻,我军前去贸然攻击,决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攻下的。” 顿了顿,他长吐一口浊气,厉声道:“既如此,攻取夏口费时费力,我军为何还要舍近求远,不先夺回巴丘、陆口再说呢?” 一席话落。 不等诸将反应,一旁诸葛亮也接过话茬,面对诸众,徐徐补充着:“朱将军所言极是!” “夏口城,荆州军绝不会久驻,到时依旧还会归还我军,反而是巴丘、陆口这两地,关乎着我军日后还能否立足于荆州之地。” “不然,就算此次我军能够安然回返江东,可丧失了立足荆州的战略要地,我军又何谈逆江西进,再取荆州?” 此刻,不待诸葛亮言罢,从旁宋谦便不由缓缓相问着:“子瑜先生,你言关羽会将夏口送还我军,此是为何?” “这等重镇,绝不是那么易于攻取的,他岂会归还我军?” “呵呵呵。” “宋将军不必担忧,归还是肯定的。” 闻言,诸葛瑾却是面容轻松,轻声笑着。 “据目前的局势而言,虽说关羽于襄樊前线水淹七军,数破曹军,可谓兵锋强劲,可事实上,曹操实力依旧冠绝天下,远胜我们两家。” “如若关羽不想腹背受敌,同时遭受我军与曹军的联合攻击,那夏口城,他必然要让出。” “最为关键的一点,虽然汉中、襄樊,刘备、关羽君臣先后大破曹操取胜,可自身亦是损失惨重,荆州军粮也几乎消耗一空。” “此等情况,关羽就算盛气凌人,想要率众顺江直下,灭我江东,亦是异想天开!” “既然无法一鼓作气消灭我军,那执意占据夏口,便不再是好事,而将是麻烦不断,最关键的便是荆州军的战线将极度延长,兵力也会被大力分散。” 话音落下。 朱然面露虑色,不由问着:“那子瑜先生,照你所说,那关羽为何还要攻略夏口,这岂不是自找麻烦么?” “呵呵。” “朱将军还未弄懂其意图啊。” “这正是关羽的高明之处矣!” 一时,诸葛瑾满面红光,笑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看重 “制衡之术,非常之道也!” “关羽、马良等众心知肚明,以他们现有实力,想灭掉我江东,无异于虎口夺食,更何况,于前线与曹军精锐力战数月的荆州军卒,士气亦是师老城下,士卒间疲惫不堪。” “以如今荆州军的状态,自保尚可,想灭我江东,犹如白日做梦矣,从关羽率众袭取夏口之际,瑾估计,他的打算应该是想做出一种姿态,一种与我军不死不休的态度。” “表明如若我军执意继续攻略荆州,那他关羽也将置之死地而后生,攻进江东腹地。” 顿了顿,诸葛瑾面色笑意越发浓厚,笑道:“瑾估计,恐怕当时关羽、马良等流谋夺夏口时,都未想到全取所有战略要地,断绝我军与江东的联系。” “只不过,现在关平却趁乱之际,攻取了陆口、巴丘,将关羽未所想到的计划给延伸补充,这才是目前为止,我军最棘手的!” 一席话落,说到最后一番话时,诸葛瑾面色才陡然转变,面露忧色。 此时,随着诸葛瑾、朱然先后的一番解释,吕蒙也瞬息屹立而起,朗声道:“子瑜所言非虚!” “现在关平率众袭取了巴丘、陆口,必定会传信于夏口的关羽军团,届时,敌军将联动起来阻止我军突破任意一道口子,撤回江东。” “诸位,现阶段留给我军的时间已经不多矣!” 话音落下。 “事不宜迟,本都督决议,今夜之内便整顿三军,由本督亲自率众趁夜杀向陆口,将其夺回。” 一席指令传下,吕蒙却是眼神微动,环顾阶下诸将面庞,遂喃喃道:“只是,巴丘之地的位置也极为重要,这关乎着我军于荆南数郡的安危,日后还能否在荆州站稳脚跟。” “不知哪位将军能担此重任,率众夺回?” 言语声落定,徐徐传遍府衙之中。 只不过,由于有了先前的汉津惨败,此时诸将却都纷纷面露忧色,不敢在轻易领军独当一面,深怕无法攻克巴丘,反而被问责。 半响功夫,阶下诸将却都无人应战! 见状,上首吕蒙凝眉,厉声道:“难道我诺大的江东之地,竟然连一员敢站出来挑大梁的大将都没有了么?” “一场小小的失利而已,竟是让你们失去了往日的斗志,这还是我吴中豪………” “大都督,然请战率众攻取巴丘,末将必重夺此城,尽歼荆州贼。” 不待吕蒙话音落定,朱然便当先请战着。 闻言,吕蒙紧绷的面色上才露出了一丝笑意,遂夸赞道:“好,朱将军不愧为江东子弟!” “但,我军目前巴丘、陆口等地皆以陷落,并且与荆南的黄老将军也断绝了联系,目前为止,公安便是我军于荆州的唯一栖息之地。” “再我军并未夺回巴丘、陆口之前,此地不可放弃,故此,本督权衡之下,由义封你率众留守公安,务必将其守住!” 话音落下,吕蒙抬首环顾四周,由望着其余诸将,朗声道:“还有其余将军愿率众么?” 话音刚落,他眼神也若隐若现的紧盯着角落处并不显眼的陆逊身躯上,内心也极度希望他能够率众前去攻克巴丘,以洗刷汉津之耻! 以陆逊之能,吕蒙并不希望他就此沉沦,退出军中,这将是江东莫大的损失。 他还想竭尽全力,拉其一把。 眼见着吕蒙眼神一直于自己身间晃来晃去,陆逊何等聪慧,瞬息便明白其意,正准备站出拱手请战。 只不过。 却有人抢先一步,一旁身材魁梧,身长八余尺的周泰瞬息站出,拱手请战,面色极为坚决道:“大都督,泰愿领军攻巴丘,此次必定夺回城池,驱逐荆州贼子。” “如若拿不下来,末将甘受军法处置!” 随着周泰请战,却是打断了吕蒙的意图,其面上颇为不悦,可他又已经言词凿凿立下军令状,又不好拒绝。 “既如此,周将军有此奋战之心,那本都督便着你率精锐五千余众,前去夺回巴丘吧。” “诺。” 指令已下,周泰神色坚决,拱手应诺。 计议已定,诸将遂徐徐退却。 半响功夫。 随着诸众各自散去,陆逊才折返而回,面向吕蒙,拱手行礼道:“不知都督单独召逊可有要事?” “逊不过一介败军之将罢了,当不得军中重任。” 此话一落,陆逊却是神情低落,自顾自的自嘲着。 他此刻是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汉津一役虽然荆州军谋划已久,可也的确是他太过大意了。 不然,时刻派遣斥候游弋于下游,荆州军火策又岂能成功,己方又焉能大败? 汉津不败,也不会引起连锁反应,自然不会有甘宁亡故,夏口被夺的变故发生。 眼见着陆逊如今这番无精打采的神色,上首吕蒙不由顿时面露怒色,厉声道:“陆伯言,你别像女子一样,如此唯唯诺诺,神情沮丧似的。” “不就是一场败仗么,那又如何?” “这世上岂有百战百胜的将军,名将亦是从无数败战当中积累宝贵的经验进行总结,一步步成为了令天下闻名的名将。” “就以曹操麾下五子良将而言,于禁早年便是战功卓著的名将吧,征战沙场数十载,可结局却做了阶下之囚!” 话到此处,吕蒙双目紧紧凝视着陆逊,稍微提高嗓门,高声道:“吾吕蒙早年时,亦不过一介武夫罢了,哪懂什么为将之道?” “甚至,还被同僚嘲笑为吴下阿蒙,可本将自卑了么?” “正是如此,吾才于主公的劝学下奋发图强,开始大肆研读书籍,研究兵法战阵,十余年来,本都督的变化你等可是看在眼里的。” “陆伯言,你如今不过败战一场,难道就自我否定了?” “如若当真如此,那你趁早回乡养老吧,军营中不缺你这种懦夫,我军中唯有敢战敢拼,败而不殆,知耻而后勇,向曾经的胜利者雪耻,方才能称为一代英雄豪杰。” 这最后一席话,吕蒙可谓是神情冷厉,其嗓音亦是越发之高! 他现在所做的便是警醒陆逊,让其不要如此沉沦下去。 但,如若真的拉不回来,吕蒙也只得放弃了! 停顿片刻,不待陆逊言语,吕蒙神情不变,眼神微动,喃喃道:“而且,你大可不必如此沉沦,你此战败了又能如何?” “世人谁不知,关云长乃是威震天下的虎将,当今天下间,又有几人敢说,自己一定便能战胜关羽,取其首级的?” “本都督自认自身战阵经验丰富,可亦不敢承认,正面与他对垒,能够将之击败!” “你陆伯言,不过只是于江东腹地剿灭过盗贼、小规模的山越叛乱罢了,对于战阵的经验还存在于诸多不足。” “你就算如今败给了关羽,又能如何?” “虽败犹荣,因为你至少阻挡了关羽十余日不得存进。” 一席话落。 陆逊此时,头脑快速涌动,从吕蒙话音中渐渐汲取着信息。 半响功夫。 “大都督,逊明白了,绝不会就此沉沦下去。” “逊必定奋发图强,争取下一次大破关羽,洗刷耻辱!” 这一刻,深受吕蒙言语激励,陆逊神色也顿时振奋起来,高声道。 见状,吕蒙才露出了畅快的笑容,笑道:“好,既如此,那你便于城中辅助朱然,固守公安吧。” “诺。” 第一百八十七章 叫阵 陆口,营墙上。 “士载,情况如何了,可否将我军袭取巴丘、陆口的消息派遣信使送往夏口?” 此时,关平屹立营墙上许久,吹拂了半响寒风,才忽然像从旁的邓艾问道。 闻言,邓艾面色一振,拱手道:“少将军,放心吧,艾已经安排下去了,兴许现在信使都将抵达夏口了。” “乎。” 话音落下,关平才长吐一口浊气,神色略微松了口气。 关平很清楚,巴丘、陆口乃是战略要地,不仅是荆州的屏障,亦是吴军屯军所在,时刻监视、作为侵略荆州的跳板所在。 现在己方忽然夺取了二地,不仅将吴军的重地给摧毁,荆南数郡此时将全面暴露于己方的兵锋之下。 与此同时,最为关键的还是,吴军撤回江东的水陆要道皆已被切断,被封锁于公安。 关平相信,以吕蒙之才,他得知这则战报以后,不会无动于衷,定会率军前来争夺! 早在决议袭取巴丘时,他便已经考虑到这情况,故此,初一攻占二地,便瞬息命信使紧急前往夏口,告知马良实情,然后相互联动,阻止吴军撤回江东。 当然,目前来说,关平也并未打算要一口吃掉这数万吴军主力。 其一,自然是己方实力不足,就算吴军退路已断,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全歼的,至少在长江上,是不现实的。 因为,荆州军水军依旧是处于劣势的。 其次,局势如此,全歼吴军,这是战略错误。 先前诸葛瑾分析不错,目前为止,虽说曹操经历了汉中、襄樊两场大败,可实力依旧不可小觑,冠绝吴蜀两家之上。 两家依旧只能联合,方能抗衡曹军! 试想想,如若此战,荆州军当真全歼了吴军主力,可也势必会损失惨重,元气大伤。 如若此时曹操却趁机再集结大军浩荡南征,那以被打残的荆州军与吴军,又焉能抵挡其兵锋? 这则简单的道理,关平自然也明白。 只不过。 虽然不能全歼吴军,可歼吴军一部分精锐军卒,让其伤筋动骨,从此不敢再小觑荆州军轻易来犯! 这才是关平目前为止的计划。 简而言之,便是打疼吴军,打怕孙权,让他不敢再趁己方北伐中原之际,再次兴兵西进。 寒风刺骨,依旧呼啸于江岸两侧,将营墙上插着的一面面旗帜吹的迎风飘扬。 此时,阵阵冷厉的寒风也吹拂于关平战袍上呼呼作响,其脸庞也徐徐被冻得铁青,可他却依旧面色如常,双眼紧紧注视于营外江面之上。 半响。 还是邓艾先行忍不住,面露忧色,拱手道:“少将军,营外寒风凛冽,极为刺骨,凝还有伤再身,先行回返营中静养吧。” “现在吴军还未袭来,我军还有充分准备防御的时间,少将军不必如此忧虑!” 话音落下。 随着邓艾一席劝诫,关平浓浓思索一番,遂也不在坚执,便准备回转身子,回返大营。 只不过。 就在此时。 “报。” “启禀少将军,我军分别游弋于长江、湘水上的斥候回报,言吴军已经大举率众向巴丘、陆口二地大举杀至。” “哦?” “吴军杀来了,约莫有多少军力,领军主将为何人?” 此刻,只说原本正准备回返大营的关平,眼见着斥候急匆匆地奔来,仓促的拱手禀告,他也不敢怠慢,立即回身,紧紧询问着。 闻言,斥候并不隐瞒,立即禀告着:“少将军,据斥候所打探的消息,看吴军战船林立、以及其浩大的声势,吴军想必是大举出动。” “据观察,沿着长江下游直线杀奔陆口而至的吴军高打着吕字将旗,很显然是吕蒙亲自率众杀来。” “而另外一路,则是由洞庭湖汇入湘水,正疾驰向巴丘奔去,据打探,这支吴军约莫有将近五千余众,其将应是周泰。” 一席话落。 斥候徐徐将消息禀告。 听罢,此时关平面色淡然,望向从旁的邓艾,笑道:“士载,看来我等的猜测果真属实,吕蒙当真是倾尽全力,率军前来争夺二地了。” 话落,他停顿片刻,又道:“既如此,那便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刘伽,你速速召集亲卫,迅速与本将回返巴丘。” “诺。” 指令传下,从旁亲卫将遂也不怠慢,立即前去纠集亲卫。 旋即,关平才重新审视着江面上,仿佛即将要杀奔而至的吴军,喃喃道:“士载,本将与你三千部众,你能否守住吕蒙大军的日夜猛攻,一月时日?” “少将军,这艾可不敢保证。” “可艾敢说,今日过后,人在城在,城陷人亡,艾与麾下将士绝不会临阵脱逃,弃守陆口。” 这一刻,邓艾却是浑身气势如虹,面露坚毅之色,仿佛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般! 计议已定。 此事以后,关平便领亲卫将刘伽,以及百余亲卫迅速奔往巴丘。 邓艾领主力防陆口,关平守巴丘。 此乃是战前,便已经计划好的。 一日功夫。 吕蒙尽起数百条战船,还未率众兵临陆口之时,周泰便当先领众抵达了巴丘外围。 一时,吴军尽数将战船沿岸停靠于洞庭湖两侧以后,便开始于岸上原地扎营。 忙活了大半刻功夫,营垒才徐徐构造而起。 随即,周泰才领主力进驻巴丘城头之下,叫阵荆州军。 “城内荆州军,可敢出城一战?” “你等都是缩头乌龟么,难道与我军一战的胆量都没有么?” “哈哈哈,就这胆色,也好意思与我大军激战,当真是笑话。” 一时间,吴军阵势列好以后,吴军诸将如宋谦、朱桓便各自出阵高吼着。 阵中。 此时,周泰手执战刀,却是面色凝重,双目紧紧盯凝着城头之上,思绪万千。 他此刻最为担忧的莫不是关平会以吴军战俘前来要挟他。 此次,他之所以言词请战,独领一军攻城,其实便是希望能够救出被俘的蒋钦。 蒋钦,早年便与周泰乃是志同道合的好友,二人因志向相同,便聚集一起做了九江贼,后投奔横扫江东六郡的孙策。 自从听闻蒋钦兵败被俘,周泰便一直忧心忡忡,遂无时无刻不想将之救出。 “这一次,也许是唯一的机会了。” 此时,周泰暗暗沉吟道。 第一百八十八章 蒋钦证道 城头上。 “少将军,末将请战出城,杀尽猖狂的吴贼。” “末将愿战。” “我等愿战。” 一时间,忍受着城下吴卒间的狂傲、污秽之语,荆州诸将又岂能忍,片刻功夫便不由纷纷面露忿色,高声怒喝着。 不仅如此,其城头守备士卒亦是怒火中烧,尽是冷冷的紧紧凝视于城外吴卒,双目仿若要喷火般! 请战半响。 眼见着关平依旧面色淡然,从旁亲卫将刘伽也不由忍不住,便陡然拱手道:“少将军,吴贼欺人太甚,我军誓将全军杀出,杀尽贼军,以威势江东鼠辈,不敢再犯境!” 此刻,随着刘伽请战,诸将校更是战意昂然,浑身气势如虹。 只不过。 半响,关平才挥手止住诸众言语,面色沉静,双眼紧紧注视着下方吴阵,淡淡道:“出城?” “我军不过两千余众,又如何能与人多势众的吴军进行野战呢?” “据下方所打着的将旗,很明显敌军主将乃是吴军猛将周泰,此人有万夫不挡之勇,不可力敌!” 此话落下,关平便顿时厉声高喝着:“全军听令,此战只准坚守,不可开城迎敌。” “违背本将将令者,定斩不摄!” 一席话落。 城头之上原本还一片求战的高昂之声,转眼间便随着将令而徐徐消散。 没办法,军令如山! 关羽、关平父子更是执法严厉,军中却是无人胆敢违抗军令。 时间一分一秒相过,吴军依旧轮流于城下撕心裂肺的破口大骂,各种污秽之语无不脱口而出! 可惜,由于有了将令的约束,荆州军却是怡然不动! “将士们,你等不觉得我军单单守城,不是失去了丝丝趣味么?” “我等何不如一齐向下方吴军弟兄们表示道谢吧,感谢他们精彩绝伦的表演。” 话落,关平一脸笑意,嗤笑着:“城下吴军弟兄们,吾乃是关君侯长子关平,此次奉命驻防巴丘,防御北方曹贼。” “你等与我军乃是共同退进的盟友,本将有一时不明,我们两家共同敌人乃是北方曹贼,不知你们为何犯境,侵我城池。” “如今竟连我军这座巴丘重镇亦不放过,想要抢夺。” “吾倒是想知晓,你们吴侯眼里可还有我军这盟友么?” 一席言语,徐徐落定。 可此时,身处吴阵的周泰却是面色阴沉,胸间隐约间有丝发怒。 关平当真太无耻了! 他竟然如此厚颜无耻,竟将己方城池说为荆州军的,反将吴军说为侵略。 “关平此人,不可小觑矣!” “三言两语,竟是如此巧舌如簧。” 一时,周泰喃喃思索着。 下一秒,关平再次俯视下方,大笑着:“哈哈,吾关平也十分感谢城下弟兄一番精彩的表演,竟然能如此咒骂自家祖宗,当真可笑至极矣!” “江东子弟,与我荆州军,皆同根同源,乃大汉之人,难道你等吴中人并不将自身看待为华夏的一份子?” “还是你等觉得,你们就是粗鲁蛮夷之化外之邦?” 此话刚落,关平顿时便示意麾下诸将校以及众军卒,纷纷如此高喝重复着,并面露大笑之色。 顿时间,战场之上便陷入了戏剧化的一幕! 吴卒军众于城下高声怒骂,荆州军卒却面露鄙夷之色,嘲讽着。 短短功夫。 吴军士卒便陡然停止了骂阵,遂每员军士面上都挂着尴尬的面容,仿佛无地自容般! 没办法,关平竟然说他们乃是蛮夷之邦,并不是华夏中人。 这在吴军诸众以来,无异于羞辱他们! 随着骂阵被关平轻描淡写的化解,阵间周泰面色不由愈发凝重,双目紧紧凝视着上首的关平,眼神内陷入了异样目光,暗暗沉吟着。 “关平小小年纪,心性竟如此非同一般,能够沉得住气。” “此人当真不凡也!” 事实上,演义当中的关平才是真的bug,其既是心性沉稳,又有统兵之才能。 关键还在于,武勇竟能够斗庞德、徐晃等顶级猛将而丝毫不落下风。 这可谓是真的有乃父之风,而且还是继承了关羽的优点,屏弃了他缺点的人物。 原本,周泰初至扎营以后,首先需要所做的乃是休整一日再行兵临城下,强攻城池。 可周泰觉得,以关平的性子,激将一番,未必不能让其恼羞成怒,愤恨出战,然后他便趁机率众歼灭荆州军,轻而易举夺回巴丘。 现在看来,此策却是失效了! 沉吟片刻,周泰面色陡然瞬变,阴沉起来,厉声道:“各军准备,依次向城墙行进,攻击城池。” “诺。” 号令传下,各将早有准备,便拱手应诺,遂纷纷组织着本部兵力,准备登城强攻。 只不过。 忽然间,城头却是变故突变! 数员荆州军士将一将以及数百蓬头垢面的军士押上了城头,徐徐俯视着下方。 此刻,正准备下令进攻的吴将宋谦抬首见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微缩,遂丝毫不敢犹豫,连忙向周泰身旁迅速奔去。 “周将军,城头有变故。” “我军恐怕不能强攻矣!” 奔至近前,宋谦拱手,喃喃禀告着。 “为何?” “将军,您还是亲自抵达阵前,向城头眺望吧!” 听罢,周泰眼见着其一脸的凝重,心里也不由一沉,遂立即拨马上前,抵达阵前,细细抬首观望。 “嘶!” 这一看不要紧,周泰不由倒吸一口凉气,随之便是阵阵愤怒从胸间散发而出。 “公奕。” 陡然间,周泰不由嘶吼了一声。 他此刻是真的愤怒了。 关平竟然将以吴卒之性命,以及蒋钦作为挡箭牌,阻止他率众攻取巴丘。 内心怒火还依旧在徐徐燃烧着,平复半响,周泰才打马上前,抬首冷声道:“关平,两军交战,与战俘何干?” “你如此行径,与卑鄙小人又有何两样?” “呵呵。” 城头上,关平闻讯此言,却是面露讥笑,冷呵数声,遂淡淡道:“周幼平,你江东诸众也有脸面与本将谈卑鄙?” “你我两家互为同盟,我军先前北伐曹贼,意图兴复汉室,可你江东却不思响应援助我军,攻略曹贼,却反而助纣为虐,趁机袭取我荆州。” 此话一落,关平陡然面色一冷,厉声道:“故此,这卑鄙无耻小人,究竟是谁?” “本将如今不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难道你周幼平就受不了呢?” “那你军背盟,联合曹贼袭我州郡,可还有廉耻之心?” 一席话落。 关平言语可谓是越发冷厉,怒火亦是越来越胜。 说到最后,周泰却是语滞,被呛得不知如何回言! “幼平,别管吾,你速速攻城,夺回巴丘。” 第一百八十九章 怒火 城头上。 转眼间,眼见着周泰此刻畏首畏尾,由于己方的存在,却让他不敢再肆意攻城。 蒋钦不由狠下决心,便向城下厉声高呼着。 “幼平,巴丘乃是我军掌控荆州的重地,绝不容有失,你务必不要管吾死活,尽快率众大举攻城,诛杀荆州贼,为钦报………” 只不过。 此时,蒋钦言语还未落罢,便被卫士掌控住。 旋即,关平神情愈发冷漠,徐徐望着下方周泰,冷冷道:“周幼平,如若本将未记错的话,蒋钦应是你至交好友吧?” “难道你希望眼睁睁的看着他损落于此?” 徐徐言语落定,关平面色不变,静静说着。 他早就便想到了此策,利用被俘的吴卒战俘以充当挡箭牌,抵御吴军进攻。 吴军攻城可以,那首先便要先从吴卒身间踏过去。 但,此举不能射杀,如若周泰一旦击杀了吴卒,势必会造成军中军心浮动,士卒间士气不稳。 可想而知,今日同袍被俘便被毫不留情地被斩杀,要是连日来他们被俘呢? 会不会也如今日的战俘下场一般无二? 这不得不由吴军士卒间产生遐想。 此乃是绝户计! 当初的襄阳城,便是由于吕常下令射杀了降俘,而导致城中内讧,最终城池陷落。 这一刻,眼见着城头上所发生的一切,周泰不由面露难色,拳掌紧握,紧紧凝视着上方,一言未发! 他此时正在苦苦思索着,应如何抉择。 半响功夫。 周泰紧握的拳掌不由徐徐松开,仿佛泄了口气的皮球般,有气无力地下令道:“全军,停止攻城,各部依次返回营中休整。” 号令传下,各部哪还敢怠慢,便立即准备收军回师。 上首,被束缚的蒋钦亲眼所见,周泰竟是为了自己以及己方军士的安危,而无可奈何撤军时,心底颇不是滋味。 下一秒,他却是内心一发狠,全身间紧紧用力,转瞬间挣脱了军士的束缚,然后迅速跳上城墙跺上,高声向下方高喝着。 “幼平,不能撤退。” “你务必尽起全军夺回巴丘。” “此城于我军干系重大,不能因钦一人之性命,放弃进攻。” “幼平,幼平。” 一时,蒋钦掌控着平衡屹立于跺墙上,厉声高呼着。 声声震吼。 下首的周泰早已闻见,发现这一幕,不由面色大变,顿时惊惧,高声道:“公奕,你这是为何?” “你我数十年的交情,泰岂可为了一座城池,便舍去你之性命。” “这万万不可矣!” 话音刚落。 此时城上,从旁刘伽见状,不由眼神凝神,喃喃道:“少将军,这………” 闻言,关平面无表情,冷声道:“你等上去,将蒋钦控制住,绝不能让其寻短见。” “诺。” 指令传下,数员军士拱手应诺,便跨步上前。 只不过。 就在数员荆州军士上前时,蒋钦才不由面向他们,高喝着:“你等不要过来,不然吾将于此跳下城墙。” “关平,你不是要以吾之性命作为巴丘屏障么,难道你希望我自尽于此?” 此话落下,数员快步上前的军卒却不由脚步停滞不前,不敢再逼迫求死的蒋钦。 此时,关平亦是眼神微凝,暗暗凝神着。 随即,眼见着已经控制住了荆州军卒不敢上前,蒋钦遂望向下方吴阵,厉声高吼着:“幼平,还记得你我当初为九江贼时,一致决议东进投奔孙将军之时么?” “当时,你我便发誓,如若孙策将军乃是明主时,我等便一生一世效忠于孙氏永不叛离,基于此,就算付出我等自身性命,亦在所不惜!” “可事实上,投奔孙策将军以后,孙将军却是极为重视你我,临终时,亦托付我等竭尽全力辅助吴侯,坐稳江东之地。” “此等殊荣,我等又岂能辜负孙策将军?” 顿了顿,蒋钦面色亦是大变,厉声道:“此次,钦技不如人,不幸被俘,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现在,巴丘于我军重要性不言而喻。” “幼平,你岂能顾忌吾之安危而顾虑重重?” “速速攻城,时间不待你我。” 此言落罢! 蒋钦却是并未住言,依旧面色严肃,转向被束缚的数百吴卒战俘,朗声道:“诸位弟兄,赤壁古寨一役,都是本将能力之问题,不是贼子关平之敌手,反而连累你等一起被俘,生死现在捏在了敌贼手中。” “吾对你等有愧,钦愧对于你们!” 话音落下,他顿了顿,先是露出忏悔的神色,随后面色又重新恢复坚毅,高声道:“诸位将士,你等皆是江东子弟,还望不要堕了吴中之人的威风。” “如今,荆州军兵力不足,他们想以此押解我军作为巴丘的挡箭牌,抵御我等城下同袍的强劲兵锋。” “可我等皆是勇猛精进的吴中健儿,岂可肆意让荆州贼羞辱我等?” “弟兄们,让我等一致黄泉相见,再为吴侯做最后的一次贡献吧!” 徐徐一席话落下,蒋钦遂又双目紧紧凝视着下首周泰,高声喝道:“幼平,此生钦有你这位至交好友,乃是钦人生之幸也!” “钦只能来世再与你为友了。” “幼平,保重!” 这几乎是蒋钦最后一句嘶吼而出的话语。 几乎同一时间,周泰瞬息便知晓了蒋钦的打算,不由面露悲痛之状,厉声道:“不!” 这一声吼声却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并不能改变任何一切。 因为,蒋钦就在此时,毫不犹豫地从跺墙上径直跳下,遂徐徐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转瞬息,蒋钦的身躯便被摔得血肉模糊,失去了知觉。 蒋钦,自尽而亡! “公奕。” “将军,将军。” 就在此刻,下首周泰、被俘的数百战俘,眼见着蒋钦竟然直接自尽身亡时,都不由厉声高吼起来。 下一秒,数百被束缚的数百吴卒战俘,也不由纷纷挣脱荆州军士的束缚,遂一致奔向城头,径直跳下城墙。 “咚咚咚。” 转瞬息,城墙下方,数百余具尸首横亘于此,血流如注,喷涌着巴丘城下。 此时,城上唯有百余吴卒战俘因胆小畏惧而不敢跳下城墙。 吴阵。 此刻,眼见着这一幕幕,周泰仿若心在滴血,那铁骨铮铮的脸颊上,此时却是有数行热泪流出。 “全军,攻城。” 下一秒,周泰亦不由强行止住悲痛,遂高举战刀,厉声高喝着。 第一百九十章 阳谋 巴丘城头,残破的将旗于黄昏的余晖当中随风飘扬着。 血战数日,双方尸首早已遍布城下,清澈见底的护城河亦被徐徐染红。 此战的惨烈,可见一斑! 自从数日前蒋钦自尽,数百战俘纷纷受其感染一同跳城以后,荆州军便将贪生的百余吴卒作为砝码,阻止吴军攻城。 可周泰却是转悲为怒,竟是将贪生怕死不愿自尽的百余吴卒进皆射杀,然后遣军连日连夜的大肆攻城。 虽说当初鲁肃屯驻于此时,早已将巴丘铸造成为易守难攻的坚城,可如今关平所部麾下实力却不足。 坚守数日,荆州军卒亦是疲惫不堪,压力倍增! 只不过。 索幸仗着坚城之利,倒也勉强保住了城池不失。 黄昏渐过,将近十二月的寒风也越发冷厉。 城头上,关平浑身浴血,露出疲惫的眼神,浓浓的紧盯着城外正如潮水般退却的吴卒,喃喃叹道:“唉,周泰与蒋钦交情果真匪浅矣!” “这连日来,周泰宛若疯魔般,丝毫不顾忌麾下伤亡,强行攻城。” 话音刚落,关平不由环顾四周,眼见着己方军卒疲惫黯淡的身躯,眼神微动,也不由触目伤怀着。 “不知马先生可否已经得知了本将的计划?” 良久,关平思绪万千,喃喃说着,从旁刘伽亦是厮杀许久,精疲力尽,不由强撑着护卫在其左右。 此战,关平心底清楚,他袭取了巴丘、陆口,并不代表战事便已经结束,唯有挡住吴军的疯狂反扑,然后在联合主力军团,方才能大破吴军主力。 与此同时。 巴丘爆发激战的同时,陆口方面,吕蒙也同样率众抵临,然后打造攻城器械以后,便立即发动了猛攻,强攻陆口。 不过,虽说陆口方面战事相比巴丘愈发猛烈,可一方面陆口守备公事更为雄厚,邓艾麾下军力也强上一筹。 虽鏖战数日,可陆口却依旧牢牢掌控于邓艾掌中。 无奈下,吕蒙也只得改猛攻为对峙,战事进入了相持阶段。 陆口外,吴军大营。 此时,吕蒙正批着厚厚的棉袄,批复着案几上的公文,良久他才抬首,双目紧紧凝视,静静沉吟着:“邓艾此人,统兵之能,不可小觑矣!” “关平年纪不大,却在辨识人才的方面,超过了关云长,甚至比肩于其主刘备。” 这连续数日的不断激战,吕蒙虽亲自督战猛攻陆口,可每一次邓艾却都能镇定的坚守于城上,以一种无畏的感染力让麾下军卒忘乎自我,拼死奋战。 “现在已经距离抵达此处五日了,陆口、巴丘难下,又当如何呢?” 此时,吕蒙头脑涌动,已经再思索后续事宜。 如今,江东腹地山越大举叛乱,肆虐州郡,局势已经不容乐观! 如若他所率的主力迟迟不能回防吴中,尽快解决山越之乱,恐怕最终山越会成为心腹大患,整个江东南部都将不复所有。 战局当真如此发展,吴军迟迟不能突破陆口、巴丘任意一点,将会被无限期的荆州军所封锁于此,迫于无奈之下,恐怕孙权最终只能以求和的方式结束这场战役。 只不过。 吕蒙心底很清楚,此战是己方当先发起,而且还是再荆州军北伐的关键之际所开启的战局,如若己方率众请和,以关羽的秉性,决计不会答应! “恐怕就算荆州军能够答应言和,以关平的精明,也势必不会放弃此次难得的机会,必会狮子大张口,向主公索取荆州其余被我军所占州郡。” “如此,我军于荆州经营的防线,将会毁于一旦,日后全据荆州的荆州军,将再无惧于我军的威胁。” 想到此处,吕蒙亦不由面色凝重,他能够看出,关平之所以要冒险袭取陆口、巴丘,断其后路,心中的打算便是想逼孙权求和。 “报。” “大都督,凌将军于营外请见。” 就在他悬疑不决时,帐前侍卫脚步声也匆匆响起,奔入帐中,拱手禀告着。 闻言,吕蒙愕然,道:“凌统,他怎么来了?” “既如此,那你让其入帐吧!” “诺。” 半响功夫,步履声响彻,凌统昂首阔步奔进帐中,遂拱手道:“大都督。” “公绩,你此来可是有何要事?” “启禀都督,确有其事。” “目前为止,由于陆口城防坚固,敌军守备极为充足,强攻难以攻陷。” “故,统苦苦寻思下,倒也想了一条计策,料想应能诈邓艾开城,然后趁机攻取陆口。” 话音落定。 吕蒙忧虑的面色瞬息大变,面露笑意,立即道:“公绩,你有何策取陆口,快说与本都督,我等合计一下。” 连日来,陆口、巴丘二地都久攻不下,吕蒙心底所背着的包袱亦是越发沉重,此时诈然听闻凌统有计策破城时,他也不由失态了! 不过,凌统却并未在意,遂径直拱手说着:“都督,其实统的计略是让末将假扮关平,然后与周将军演一出戏。” “让周泰将军从巴丘追击末将至陆口,再这途中我军则大造声势,让邓艾得知这则战报,然后开城接应。” “我军主力暗布城外静静等待,只要邓艾一旦中计,城门一开,主力则瞬息齐出,抢占城门。” 一席话语,缓缓落罢。 吕蒙听罢,并未立即答应,而是细细思索起来,寻思着可行性,半响功夫,他才喃喃道:“公绩,此策表面上看倒是可行!” “可细细深入看,却有数道破绽。” 顿了顿,吕蒙眼神微动,说着:“其一,以邓艾之能,想必不会轻易中计。” “其次,如若周泰率众演戏追击你,而让关平识破巴丘城下营垒,我军军力不足,以他的胆色,必定会趁机攻破营寨。” “其三,也是最关键的一点,你假扮关平,又怎能瞒过城中邓艾,据本都督闻,此人乃是关平远赴汝南,寻访的贤才。” “邓艾必定十分熟悉关平,假扮恐怕难以将之骗过。” 一席话落。 此时,吕蒙也不由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他虽然也极度渴望迅速破城,打开突破口,可此策却是风险性较高,他也不得不慎重考虑! 不过,谁知凌统闻讯,却是忽然面露笑意,笑道:“都督所言,其实并非不能解决。” “统此策,乃是阳谋也!” “主要是乱邓艾其心也,只要传出巴丘失守、关平率残余部众向陆口逃窜的消息于邓艾,那他便必然要重视。” “巴丘已经失守,如若关平再出现何变故,那才是荆州军的倾覆之危,那此种情况下,就算邓艾心有怀疑,可也不敢坐视不理!” 顿了顿,凌统面露肯定之色,笑道:“而且,大都督不知晓,末将前日于夷陵撤退途中,却是偶然收拢了一位奇人异士,此人易容之术极为高超。” “让他为末将易容一番,假扮关平骗过邓艾,应该不成问题。” 一时,随着凌统话落,吕蒙也不由面露惊讶,喃喃道:“奇人异士,易容能够骗过邓艾?” “此事可否靠谱?” 闻言,凌统立即拱手答道:“启禀都督,此事千真万确,末将也试验过多次,才会如此自信地前来献策。” 第一百九十一章 邓艾的应对 陆口。 “报。” “启禀邓将军,近两日来,城外距离巴丘的路途中,每日皆有厮杀声响起,好似吴军大营也频繁有大军调动的迹象。” “最终由我军斥候暗中趁夜潜出城打探下,才得知了重大军情。” “原来是周泰汇合荆南四郡的黄盖所部,前后夹击,攻破了巴丘,少将军正率残部向陆口靠拢,可沿途一路,却遭受了周泰率众的追击,以及城外吴军连连的堵截。” “据拼死返回的斥候所报,少将军所部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此刻,陆口军府中,其将孙狼正向邓艾徐徐禀告着最新情报。 “哦?” “巴丘失守,少将军突围?” 闻言,一时邓艾不由陷入了沉思当中,眉宇间亦是露出浓浓的不可置信,暗暗道:“这怎么可能呢?” 关平的统筹能力,他是十分相信的。 以巴丘的城防,怎么可能能够数日时间便被攻破呢? “你是说,斥候亲眼所见,吴军围追堵截少将军所部?” “他们可曾近距离看到少将军的身影?” 旋即,邓艾思索半响,也不由露出了浓浓的疑虑,喃喃问着。 闻言,孙狼缓缓说着:“邓将军,斥候言,他们亲眼见到了结阵逃离的少将军,虽然当时天黑,夜色正浓,并不看的十分清晰。” “可斥候言,少将军的气势、相貌装束却不会有错的!” 随着一席话落,虽然孙狼说得信誓旦旦,但邓艾却还是依旧面露不解。 他始终不愿相信,巴丘当真如此迅速的便失守了? 这也是他听闻关平率残部向陆口奔逃时,最疑惑的地方。 按理说,如若巴丘真的失守,那吴军也不用再继续驻军于此,攻击陆口吧? 巴丘如若一旦被重夺,那吴军自然可以沿洞庭湖向湘水直下抵达长沙,然后过赣江进入豫章。 吕蒙也犯不着对关平所部穷追不舍吧,又不是有何深仇大恨! 这一点,此时令邓艾狐疑不已。 “孙都督,巴丘城防坚固,极难被破,以少将军的统筹能力,怎么可能数日功夫便被攻破了?” 闻言,孙狼同样面色疑惑不已,遂缓缓道:“此事狼也不甚清楚,由于吴军大军的缘故,我部斥候虽趁夜潜出城外打探消息,可却无法深入巴丘,故此巴丘此时的情况也并不了解。” “不过,斥候却是偶然得知,巴丘之所以失守,是由于荆南境内的黄盖忽然率众北上,与周泰前后夹击,少将军疲于应付下,最终无奈失守!” “黄盖攻袭?” 一时,邓艾瞬息惊住,遂面露忧色,瞳孔微缩,惊惧着:“那此事便棘手了啊!” “原本,我等与少将军的商讨中都一致认为黄盖并不会迅速参与到攻取巴丘的消息中,少将军才会自信满满率军两千,驻防巴丘。” “如今,面临吴军前后攻击,抵挡不住,倒也实属正常!” “那此事便说得通了,照此看来,那向陆口靠近的必然是少将军所部了。” 徐徐思绪一番,邓艾思虑了良久,将各种情况都推演了一遍,虽心底还是略有疑惑,但内心还是隐约间相信了。 毕竟,吴军可以用奸计诓骗己方,巴丘已经失守,可关平的相貌、气势却又岂是一般人能够轻易模仿的? “邓都督,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闻言,沉吟半响,邓艾喃喃道:“孙都督,你迅速前去集结城中部众于城头上待命固守,时刻观望着,等待后续军情。” “一旦完全确定乃是少将军所部以后,便瞬息杀出城池接应回援。” 徐徐地,又是将近一两日过去。 巴丘距离陆口的支流上,喊杀声震天,凌统正率着战甲残破的“荆州军”向陆口迅速突围着。 一连两日,“关平”都以自身卓绝的谋略连连突破了吴军的围追堵截,沿陆口上岸,朝陆路行去。 这日夜色将近,浓雾迷人之际,凌统已经率众愈发逼近城头,其身后也是厮杀声震天,响彻数里。 “杀,此次务必擒杀关平。” “全歼荆州军。” “杀,杀。” 陆口城头上。 这一记记高昂的喊杀声,自然瞒不过早已整装待发,集结待命于城头的荆州军卒。 片刻,从旁孙狼听罢,不由拱手道:“邓将军,据这两日的观望,依狼看,这应该是少将军所部无疑!” “看来巴丘当真是失守了。” “我等绝不容少将军有失,快速速出城接应少将军入城吧!” 一席话落。 此时孙狼手提战刀,亦不由露出了紧迫之色,连连催促着邓艾做下决定。 只不过。 就在这关键时刻,原本都思索良久的邓艾,此刻却不由心神再次不宁起来,心底总感觉有何事要发生一般! “怎会如此,难道这当真是吴军奸计?” 一时,细细感受着内心的跳动,邓艾心绪难以平复,不由暗暗沉吟着。 不过,他却是思索片刻,还是无法想象出吴军如何能够假扮关平,而达到以假乱真的事实。 故此,平复良久,邓艾强行按耐住心底的不安,便挥手高声下令:“全军………” “这两日我军为何好端端都要集结于城头啊,是出何事了么?” “咦,不清楚,不过听说是巴丘遭受黄盖的突袭,与吴将周泰前后夹击,少将军所部军力不足,导致城池失守,邓将军正准备率众出城接应向陆口撤回的少将军呢。” “黄盖突袭么,可巴丘不是被我军攻占了么,吴军为何能够联系到他呢?” “全军继续屯军等待,无本将指令,不可开关出城。” 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邓艾却是忽然改变主意,立即高喝着,命全军继续待命,取消了正准备出城接应的计划。 闻言,从旁的孙狼面色所不由愈发急躁而疑惑,遂轻声道:“邓将军,这是为何?” “如今少将军已经抵达陆口外围,吴军主力皆在围杀,少将军的压力必定与日俱增,我军如若不速速接应,恐怕他凶多吉少矣!” 只是,话虽如此,可邓艾却一笑而过,并未下令出击! 第一百九十二章 歼其一部 公安城。 方圆数里的江面上,数百余只战船齐备,船只上仿若旌旗蔽空的战旗随风飘荡着,其浑身威势尽将整座江面都倾覆一般。 荆州主将赵累却是亲自率众,向公安逼近,意图夺回这座位于江陵下游的重镇。 闻讯间,留守吴将朱然得到战报,不由面露惊色,连忙纠集各部,尽起兵力,分别防御着港口水营与城池。 江面上,荆州军大张旗鼓,愈发逼近水营,于此处俯视眈眈,随时都将大举进攻一般! 一时,吴军中也内心紧促,惶惶不安。 只不过。 吴军本以为,此次江上双方将会发生惨烈的一战。 可事实却出乎意料,进入水营外围,主将赵累只是停滞不前,陈兵与吴卒对峙,广派遣斥候游弋于江上,封锁外界讯息。 虽然如此,朱然却也不敢丝毫大意,亲自赶赴水营,率众与荆州军对峙,只是由于己方主力都以前去攻取巴丘、陆口等战略要地,他也不敢擅自出击。 故此,对峙许久,却随着荆州军此时封锁江面消息下,吴军却是对于外界情况一无所知! 一连两日,荆州军依旧陈兵相对,并不主动进攻。 事实上,朱然也担忧此乃是荆州军的疑兵之计,还特意派出小股队伍袭扰,可主将赵累却毫不留情地率众出击,打击他们。 于此,两军也进入了对峙当中! 巴丘、陆口一线。 陆口城,此刻依旧安然无恙,城头上插着“汉”字大旗。 原本,凌统献策,以夺取巴丘,假扮关平率残余部众逃回陆口,此策其实理应也成功了大半,邓艾都已经集结部众,准备率众出城接应。 可关键时刻,邓艾却忽然醒悟,及时禁止开关接应,却导致了凌统此策最终失效。 眼见计策落空,吕蒙也无可奈何,只得命周泰继续率众兵临巴丘,攻克城池。 只不过。 就在这两日间,周泰配合追击凌统的计划时,城外营垒空虚,也被眼光敏锐的关平抓住了这则机会,趁机率众袭取营寨。 由于吴军营寨空虚,却无法抵御荆州军的进攻,短短功夫,营垒便被攻破,随后被付之一炬! 这日,周泰率众重新兵临巴丘城下,重新构造营寨。 可就在当天夜里,关平却是暗中集结精锐于城门处,趁半夜时忽然开城亲自率众杀出,直奔吴寨。 “将士们,杀,杀尽背信弃义的吴贼。” “喔喔,杀。” 转瞬息,巴丘城外,四周瞬息间火把齐出,照耀堂堂,荆州军卒高吼着挥刀破开简易的吴寨,径直杀入其中。 索幸,周泰早有准备,立即便集结军士与荆州军战至一团,双方开始着激烈的夜战搏杀。 一时间,双方激烈的战况,却由于荆州军军力较少,隐约间落入下风。 不仅如此,此时周泰更是手执长刀,冲入阵中,凭借自身神勇,却仿佛犹如无止之境般,荆州军卒更是无人可挡! 而且,由于关平此时伤势未愈,亦不敢独驱上前,截住战力超强的周泰厮杀。 “哈哈哈。” “关平,今日吾誓杀汝,取汝之首级祭奠公奕。” 这一刻,眼见着己方已经逐渐占据优势,荆州军卒连连不可抵挡时,周泰亦不由露出了疯魔般的狂笑,冷声高喝着。 自从蒋钦先前为避免自己成为荆州军的筹码而跳城自尽时,周泰悲痛过后,便牢牢将这份仇恨记在心底。 他对于关平的恨意是刻骨铭心的! 故此,他在率众重新抵达城外扎营后,便敏锐的意识到,以狡诈多端的关平必定会趁机率众夜袭,打他一个措手不及,以挫其锐气。 由此也就有了吴军整装待发,静待荆州军到来。 可下一秒,周泰可能做梦都未想到,这一切都在关平的算计之中! 此时,周泰挥刀纵横驰骋于阵间,神勇无敌,无人可匹敌,距离关平也越发之近,甚至他都能所见关平的面容。 一时,不由抑制不住内心的疯狂,遂厉声高喝着:“关平,受……” “杀,杀尽吴贼,活捉周泰。” “杀,杀。” “少将军莫慌,末将赵忠来也!” 陡然间,战场四周,战局瞬息万变。 原本还处于一片黑暗的景色,却忽然火光冲天,震天的嘶吼声彻响着。 下一刻,身披精良的战甲,手执着武器的荆州军卒纷纷结阵,迅速从四面八方围攻而来! 为首一将,正是偏将军赵忠。 一时,随着四周荆州军围杀而来,原先还大占上风,军心高涨的吴卒纷纷面露惊惧之色,斗志也挫了数分。 “荆州大军,为何出现于此?” 此乃是如今众多吴卒内心唯一的疑虑。 前两日,有朱然战报传来,言夏口方面有荆州大军杀奔而来,直取公安。 正是于此,吕蒙才决议,重命周泰率众前来攻取巴丘城。 可现今的事实却是出乎了意料之外! “哈哈。” “周泰,听闻你想取吾项上首级?” “如今本将便于此,有胆你便继续杀来。” 此时,眼见着己方主力已经抵达,身处后卫的关平亦不由露出大笑,面向恼怒的周泰,冷声讥讽着。 闻言,周泰本就愤怒无比,现在受其讽刺,不由愈发恼怒,举刀怒吼着:“关平,你必死!” 凌厉的怒吼声响彻周遭,徐徐落定。 周泰却纵马奔出,将周遭拦路之卒进皆斩落,拖挎着滴血的长刀直取关平。 “贼子,休伤少将军。” 转瞬息,赵忠迅速率众赶赴而来,遣众紧紧护卫于关平从旁,遂挥刀直指周泰,厉声高喝着。 “全军进攻,围杀敌卒,全歼吴贼。” “杀!” 此刻,眼见着己方主力皆以合围,关平遂也单手举刀,高喝着下达了指令。 “喔喔。” 转眼间,四面八方的荆州军便一支一致杀入吴军阵中,厮杀开来。 此时,荆州军兵力众多,人数优势早已在吴卒之上,荆州军卒亦是步战精锐,战力非同寻常! 其次,吴军却丝毫未料到荆州军主力的到来,此刻军心也不由有些许散乱,士气已大不如前! 厮杀半响。 便见吴卒已经全线抵挡不住荆州军的围攻,防线正无限被压缩着,任由周泰如何神勇,他却也无法突破重重阻隔,斩杀关平。 无奈之下,周泰环顾四周,眼见己军的惨状,也不由大感大势已去,为了保存实力,转念间便放弃了继续冲杀主阵的念头。 然后,周泰领残余部众,凭借自身神勇杀出一条血路,遂乘船向陆口奔去! 可很显然,关平此时却并不满足这道战果,眼见吴军撤离,他丝毫未有收兵的打算。 “全军,追击吴贼,杀至陆口,全歼吕蒙所部。” “杀,杀。” 此时,荆州军大败吴军,气势正值鼎盛之时,也紧随其后,乘船追杀陆口而去! 第一百九十三章 求和 江东腹地。 数日时间。 豫章、蕲春,丹阳、吴郡,甚至地处南部的会籍、庐陵等吴中州郡,此时都传的沸沸扬扬,各郡县民众也不由面露忧色,人心惶惶! “啊,听闻我军陆口、巴丘等重地被荆州军所夺,大都督率众前去夺回,可却未想到,荆州军竟然杀至陆口,于我军主力激战。” “一番大战,大都督竟是不敌,现在已败走长江,退守公安。” “这?这不可能吧,大都督可是有数万大军也,怎么可能被围?” “是极,是极!此次我军主力齐出,又怎能被荆州军打败,这绝不可能,此军情必定是传谣,是想动摇我等。” 一时间,只见吴中各郡县中,各地民众都不由人心惶惶的针对荆州战事议论纷纷。 只不过。 他们却由于消息的不多,却难以知晓战事具体情况,故而却是各执一词! 京口,吴侯府。 此时,孙权坐立主位,眼神紧紧凝视着案几上的信笺,牙关禁闭,面色仿佛都已扭曲,手掌也仿若在颤抖般! 此刻,他整个人都不由露出了畏惧神色。 因为,案几上的这则信笺,正是关于前两日的陆口之战,详细的记载了吕蒙如何被大败,无奈只得放弃继续夺回巴丘、陆口的计划,退守公安。 对,没错,就是吕蒙大败的消息。 此时,大堂中寂静无声,孙权面色惊惧,麾下众文武亦是战战兢兢,连大气都不敢出,深怕盛怒之下的孙权会拿他们开刀出气。 沉默半响,阵阵脚步声才徐徐响起,须发皆白,拄着拐杖的张昭才姗姗来迟! “昭拜见主公,不知主公如此紧急召见昭前来,可有变故发生?” “子布免礼。” “孤确有紧急要事,此次江东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还望子布救孤。” 眼见张昭前来,此时孙权哪还有平日里的一派沉稳之色,面露惊惧,言语沙哑,亲自持着战报步入阶下,搀扶着张昭从旁落坐。 一时,张昭察言观色,眼见孙权面色不对,也不由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寻常,遂立即观看着战报。 徐徐看罢! 一向冷静的张昭也不由心惊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喃喃道:“这………荆州军与曹军血战数月,竟还有如此战力?” “大都督以优势军力对抗,竟被杀得大败?” 此刻,张昭眼神凝重,重复着战报中的记载,反复念叨着。 此战战况,显然他也未料到,十分吃惊! 毕竟,此次背盟,江东大举袭取荆州,是文武上下一致所同意的国策。 战前,由于荆州军主力于前线与曹军对垒,后方空虚,江东诸众几乎都一致断定,此次袭取荆州一事,定当势如破竹,一战而定! 可这才短短两月有余,事态便超乎想象。 先是汉津惨败,甘宁阵亡,夏口被趁机夺取。 然后,山越暴动,趁机大举叛乱,危急江东腹地。 孙权由此紧急下令吕蒙停止攻略荆州,撤军回返,可战况却越来越恶化。 巴丘、陆口战略要地先后丢失,吴军前去夺回,可却久攻不下! 直到现今,荆州军竟是凭借一万之众,击溃吴军,迫使吕蒙只得败走,固守公安。 这总总变故,几乎令江东诸众猝不及防,大惊失色,连最基本的对策都未想到。 战前,谁又能想到必胜的一战,局势会恶化到此种境界呢? 一时,孙权内心焦虑,不由问着:“子布,目前为止,你可有何对策,可否教我?” 话落,他又喃喃道:“昨日贺公苗又派遣信使北上禀告孤,山越攻势已经越发激烈,他快支撑不住矣!” 话音落下。 张昭抚须静静思索着,半响后,眼神微动,喃喃道:“主公,照此看来,目前我军已经陷入困境,大都督麾下之众已经被切断了所有退路。” “荆州之战不宜再持续,不然我军将会有倾覆之危矣!” “以昭来看,目前我江东唯有派遣使者,重新求和于荆州军,重修好关系了。” 话落此处,张昭却也察言观色,发现孙权听闻此话,面上却还是隐约露出丝丝不甘,语气不由加重数分,严肃道:“主公,江东才是我军之根基,不容有失!” “目前为止,荆州军乃是大敌,我军应当迅速求和,解决西线争斗,让大都督率众回返,解决山越这后顾之忧,方为正道!” 一席话落。 张昭遂不再言,静静等待着孙权抉择。 他已经将具体情况、对策都已分析而出,孙权聪明过人,张昭相信他知晓应该如何选择。 半响。 孙权并未瞬息同意议和,而是重新坐回主位,面向阶下的顾雍,喃喃道:“元叹,你以为我军目前该当如何?” 闻言,顾雍面色不变,言语严肃,拱手道:“主公,雍附议张军师的建议,我军目前局势不利,荆州战事已经不能再持续下去。” “主公,议和吧。” “主公。” 下一秒,堂中其余之众听闻张昭的一番分析,也不由感受到了目前局势的紧促,也一致出言附议着。 只是,遭逢此次变故,孙权却是内心烦躁,并未立即赞同求和的方案,遂拂袖而去,紧紧退出议事大厅。 “这?” “子布先生,主公拒绝求和,我军接下来可当如何?” 一时,群臣眼见于此,亦不由面色焦虑,向从旁的张昭拱手相问着。 闻言,张昭却是面色不变,笑道:“放心吧,主公并不是不明事理之人,他只是心有不甘,又不甘此次战败,心有怨气,求和荆州军,拉不下面子罢了。” “等待两日,主公消气以后,便会做出决断了,诸位不必忧虑!” 话落,张昭随也不久待,便立即起身,徐徐跨步离去。 “唉。” 随后,群臣才面露难色,唉声叹气,各自散去。 ……… 后院,灵房内。 此时,孙权正屹立于此,紧紧盯凝着上首的两座排位,久久不语。 半响,他才面露忧色,露出丝丝眼泪,哭先:“父亲,兄长,权愧对于你们矣!” “如今不仅没有为江东开疆拓土,反而让江东之地陷入危局也!” 第一百九十四章 唇枪舌剑 两日过后。 已经于丹阳、京口等郡县征召民众入伍完成,兵力已经送至蕲春境内,主将程咨正当准备集结部众,兵临夏口时。 一则信笺却是瞬息传来! 徐徐看罢,正是孙权亲笔信,命他立即派遣使者前往夏口,请和于关羽,双方停止争斗。 闻讯,程咨亦不敢怠慢,遂一方面陈兵于夏口下游的樊口与荆州军相对峙,另一方面也迅速书写停战协议,遣使者立即赶赴夏口。 很快,吴军使者便以使者之身入了夏口,将停战协议交与守城战将。 只不过。 如今马良、赵累,甚至赵忠都并不在城中,关羽又重伤昏迷不醒,守将只得暂时扣下吴使,然后则立即遣军士乘船前往陆口,向关平禀告此事。 一日功夫,陆口府衙。 “吾刚刚收到了夏口方面紧急送来的情报,守将言,孙权将打算与我方停战议和,重修联盟,一致对抗北方曹贼。” “先生,此事你怎么看?” “我军可否答应孙权的求和呢?” 闻言,马良不由面露笑意,托腮沉吟半响,眼神微动,才道:“少将军,以良之见,应当答应言和!” 此话一落,他察觉到了关平面上的疑虑之色,不由徐徐解释着:“我军自从七月随君侯北伐襄樊以来,便时刻处于与曹军的激烈对战当中。” “吴军背盟偷袭以后,我方军士又紧急回援,与之战斗两月有余,可以说将近半年之久的高强度征战,我军将士也已经进入了强弩之末,现不宜再战,急需休整!” “其次,我方军粮也以无以为继,战事再继续僵持下去,于我们两家都极为不利,最终只得是让坐山观虎斗的曹贼白捡便宜,趁机袭来。” 顿了顿,马良却又忽然话锋一转,面色陡然严肃起来,高声道:“少将军,最为关键的还是,目前为止,曹贼实力依旧强盛,单凭我军一己之力,却也难以抗衡!” “也唯有维持汉吴联盟,让孙权分忧一部分曹贼的注意力,如此我军压力也将会降低许多矣!” 一席话落。 关平了然,遂频频点头,便全权接过此事,立即遣使者向京口行去,告知孙权,己方答应他的停战协议,洽谈求和事宜。 又是一两日相过,孙权得到荆州军信使的停战协议后,悬着的心才陡然放一段落,面露喜色,然后便立即通告公安的诸葛瑾全权作为此次的言和使者,前去面见关羽。 由于此刻双方都以附议停战协议,故而长江之上却是除了各方军卒不能擅自调动以外,两方使者却能够横穿各支流,不受限制。 这日,诸葛瑾收到孙权的指示,遂立即便辞别大都督吕蒙,领十余名甲士并两员童子,便撑船向陆口奔去! 他并未前往夏口。 诸葛瑾深知关羽的秉性,己方此次背盟率众袭取荆州,以荆州军此时大占优势,他又岂会同意求和? 故此,诸葛瑾的打算便是决议先行前往陆口,会面关平试探口风,再做打算。 陆口。 军校场上。 只说,诸葛瑾抵达陆口以后,却并未第一时间见到关平,而是由马良接待,领他参观正于校场上结阵操练的军士。 走到高台上,马良悄然间大手一挥,各将眼神微动,便心里有底。 “喔喔。” “杀,杀。” 转瞬息,万余荆州军各自依次结阵,高举着掌中长矛、枪,刀等武器高吼着。 一阵阵吼声,仿若冲破云霄般! 军卒间浑身气势亦是瞬息散发而出,迅速向四周散过。 高台上,此时一旁的诸葛瑾感受着浓浓的气势,不由眉头紧皱,静静思索着。 他何等人物,岂会看不出,此乃是关平故意为之,其目的便是为了向他展现己军的军威,然后迫使在言和的过程中,能够掌握主动权。 半响,马良面容松动,尽显笑意,面向从旁诸葛瑾,喃喃笑着:“子瑜,以你所见,我军当中军士的战力如何?” “这是一支精锐之师,战力恐不再曹军之下。” “关君侯有此一支雄兵,怪不得能于北伐期间,抗衡实力强盛的曹贼。” 此时,马良既以相问,诸葛瑾也不能坐视不理,也同样施以礼数,笑着道。 只不过,此时他见识到了荆州军战力以后,眉头却是陡然皱成了川字型,面色极为凝重。 “这的确是一支强军,陆战我军极难争锋!” 寻思片刻,诸葛瑾不由暗自沉吟着,于内心权衡着双方战力对比。 军威一番威慑以后。 次日,左臂伤势未愈的关平紧绷着绷带于府衙接见了诸葛瑾,详谈要事。 “哦,子瑜先生啊,平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少将军,不敢当,不敢当。” 双方相见,二人却都平易近人、并未摆谱,相互恭敬行礼。 随即,关平右手掌缓缓摊开,才示意他从旁落坐,等待诸葛瑾落坐完毕,一旁的马良才陪坐于此! 半响功夫。 关平也才徐徐走回主位落坐,遂面露笑意,笑道:“子瑜先生,如今你我两家还处于对峙之势,你军还霸占着我方的公安等重镇。” “不知你前来此处,可有何要事?” 话音刚落,眼见着关平面露笑意,装作若无其事,眼神紧紧直视着诸葛瑾,故作不知的询问着。 闻言,诸葛瑾心知肚明,又岂会不知此乃是关平想给他下马威。 “禀少将军,瑾乃是奉我家主公之命特意前来,与贵军言和,以停止战端,双方冰释前嫌,重修联盟,对抗曹贼。” “如此,又何乐而不为呢?” 话落,诸葛瑾同样不甘示弱,装作并未听出关平的弦外之音,面色严肃,拱手说着。 其一言一行间,礼仪甚是得体,丝毫未有违拗! “哈哈哈。” 闻言,此时关平却是瞬息大笑起来,半响后,才面色冷厉,淡淡道:“子瑜先生,如若平并未记错的话,此次是何方军卒背盟,擅自联合死敌攻袭盟友?” “致使我军北伐一事,最终功亏一篑,并未全据襄樊之地。” 一席话落。 关平此时怒斥勃发,眼神紧紧盯凝着诸葛瑾,却是丝毫未有好脸色。 这便是关平一早便与马良商议过后的对策,此次面见吴军求和使者,态度便必须强硬。 唯有如此,再求和过程中,己方才能掌握主动权。 而且,由于荆州军战力强盛,正面击溃了吴军,迫使其只得退守公安自保! 关平也很有必要以强大的兵锋压制着吴军,让敌军不敢轻易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 话音徐徐落定。 诸葛瑾听罢,却是面色一滞,忽然有种丢人现眼的神色,恨不得马上便有一处洞口,钻进去算了。 真的,太丢人了! 第一百九十五章 以斗争求和平 “子瑜先生,直说吧,此次孙权准备向我军求和,诚意是什么?” 二人明争暗斗半响,关平才忽然面露冷厉之色,淡淡喝道。 见状,诸葛瑾也连忙起身躬身行礼,遂拱手道:“吴侯言,我军将与贵军冰释前嫌、重修联盟,为了表达我江东的诚意,只要议和达成,便赠送贵军数万石军粮,以及奇珍异宝等钱财数十箱。” “少将军,依你看,吴侯诚意可否足够?” “哼!” 话音一落,关平却是冷哼一声,面色不善,一言未发,神情却极为愤怒,显然对于这数万石、数十箱钱粮并不满足。 “少将军,这……” 眼见着关平如此表现,诸葛瑾哪还不明白,这是他不满足于己方的赔偿矣! 只不过。 如今己方既是率众发动偷袭的一方,又是战败的一方,他也只得忍气吞声,面露笑意,笑道:“少将军,吴侯对于贵军的诚意是足够的。” “贵军北伐襄樊数月,吴侯猜测,你们的军粮想必已经无以为继,我等既然重修为好,那自然也要为盟友着想。” “故此,吴侯才会力排众议,以钱粮接济贵军,渡过难关,以支撑到来年的春耕结束。” “少将军可还有不满足的?” 一席话落。 上首的关平却是面色阴沉,手掌陡然向案几猛烈一拍,案几却是剧烈摇晃起来,其上的杂物也纷纷散落于地,随即他却是厉声道:“什么?你家吴侯竟然想用区区钱粮便想打发我军?” “难道真当我军只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乞丐,以为钱粮就能解决问题?” 这席话落定,他不待诸葛瑾反驳,便继续高声道:“此次,我军北伐曹贼,大破曹军于襄樊,歼敌甚多,即将便要攻取樊城,兵临汉都,解决被困的天子。” “可关键时刻,孙权竟然会听从逆贼吕蒙的提议,率众袭取我荆州,致使我方郡县频频陷落,又使我军北伐战略的功果功亏一篑!” “不仅如此,这两月来,我军将士亦是损失惨重。” “难道,子瑜先生以为,我军精锐将士只值区区钱粮?” 一番话落定,关平面色亦是越发阴沉,吼声也越发高昂! 听罢,诸葛瑾凝眉,却感到了此次求和困难重重、极为棘手。 现如今,由于荆州军初胜,关平却丝毫未有相互妥协的趋势,反而态度强烈,极为肯定。 “少将军,不知你还想需要我江东什么?” 一时,诸葛瑾眼神微动,紧紧直视着上首的关平,朗声道。 闻言,关平依旧面色冷厉,一言未发! 此时,从旁陪坐的马良却满含笑意,面对着诸葛瑾,笑道:“子瑜,你也都提出,汉吴双方既已是盟友,那想必孙吴侯定当慷慨解囊,援助我军吧?” “理当如此!” “我主也不会亏待盟友的。” 一时,诸葛瑾却是未发现自己已经落入关平、马良的圈套中,还是直言不讳的说着。 话落,马良面容上笑意也越发浓厚,遂不再犹豫,高声道:“好,好啊!” “看来孙吴侯果真不愧是一位好盟友。” “我军要求其实也很简单,只是想向贵军暂借数座城池罢了!” “何处城池?” 吴军此时是遭受了败仗,被荆州军全面压制,无论是孙权还是诸葛瑾都心知肚明,此次想要求和,绝不是那么简单的! 依关平的秉性,必然会狮子大开口。 割地求和,自然不可避免! 既然有所准备,诸葛瑾细细沉吟一番,也面露严肃之色,高声道。 “哈哈哈。” 闻言,马良大笑数声,遂轻声道:“子瑜,我军要求其实也不高,只是我方郡县内地广民稀,想贵军援助我军数座大城而已。” “主要以长沙郡西部的罗县、益阳等地给予我军便罢!” “子瑜,我军这要求不过分吧,良估计吴侯定会答应的。” 话音徐徐落定。 关平、马良遂都静静等待着,不再言语,府衙中一时也陷入寂静无声当中,仿佛安静到一颗针掉入地面都能清晰而闻。 从旁,诸葛瑾听闻了马良的言语,亦不由面色大变,喃喃沉思着:“什么,竟然要抢占罗县、益阳等长沙西部城池?” “这,吾该答不答应?” 一时,虽然孙权再派遣他作为言和大使,也批准了原则上的事情,可以自行做主不用事事通报! 只不过。 他却没料到,关平竟然身怀如此之大的野心,竟然想要己方割取长沙西部地带于他。 思索半响,诸葛瑾面色严肃,厉声道:“少将军,马季常,长沙郡乃是富庶之地,我军岂可轻易割舍于贵军?” “如若贵军提出其余的县城,我军自然毫不犹豫相让,让其作为贵军的领地。” “只是……长沙实在……” 可此刻不待诸葛亮言语落下,便被轰然打断! 关平陡然厉喝道:“诸葛瑾,既然你江东连区区数座城池都舍不得,也好意思说有诚意与我军重修联盟,恢复关系?” “好,甚好,既然你吴军不愿援助我军,那本将自然也不客气了!” 一席高喝声响彻大堂,他则丝毫不犹豫,又高喝着:“邓艾何在!” “末将再此。” 一席高昂声,正于府外的邓艾闻讯,遂立即快速跨步奔入府衙中,面向着上首的关平,拱手行礼着。 “士载,如今吴军将士看来并无诚意与我军言和矣!” “看来目前为止,我们双方还是要于战场上一决高下呢。” 顿了顿,关平厉声下令道:“邓艾听令,本将命你迅速前去集结大军,半时辰内务必军校场集合。” “然后,由本将亲自领军,前去攻袭罗县、益阳等地。” “诺。” 一席号令传下,邓艾面露坚毅之色,言语坚铮,直言应诺以后,便缓缓退却。 邓艾缓缓退出府衙以后,关平的面色依旧如故,极为阴沉。 这一刻,关平却并未以和善的态度与吴军言和,而是以强硬态度逼迫。 如若吴军并不割让城池,那关平不介意出兵强行夺取! 目前为止,关平的言和策略便是以斗争求和平,而不是以妥协换和平。 胜利者自然便要有胜利者的威势! 第一百九十六章 南蛮掠三郡 数日时间。 自从上次谈判期间,关平以强硬的态度逼迫吴军割让长沙西部城池后,此举已经超出了孙权的底线,诸葛瑾却是不敢轻易答应,以要先行禀告其主的理由而终止了谈和。 陆口府衙,内堂。 此时,关平、马良二人相视而坐,徐徐商讨着。 “先生,你觉得以孙权如此急迫的想要求和,快速结束西线战事,然后遣军迅速回防江东,他能否答应割让长沙西部城池?” 沉吟半响,关平面色凝重,喃喃问着。 闻言,从旁的马良面带微笑,轻声道:“少将军,良估计此事很难,孙权就算迫切想要尽快结束西线战事,他也不太会同意割让长沙西部城池。” “长沙乃是荆南数郡之腹地,吴军只要此次依旧保住长沙郡,那孙权便有继续窥视荆州的机会,下次也能从长沙出兵攻袭巴丘,奇袭江陵。” “反之长沙如若被我军所得,那我军兵锋便将全据长江上游、湘江一线,那日后想要灭吴时,顺江直下,必将势如破竹,吴军将难以抗衡!” “基于此,良估计孙权必会保住长沙,不过为了应付我军,可能会拿地势稍显偏僻的桂阳来割让。” “桂阳么?” 闻言,关平若有所思,喃喃沉思着。 旋即,马良又拱手说道:“少将军,现在公安还在吕蒙手上,您以为我军应该如何夺回?” “先生,有何高见?” 话音落下,关平察言观色,眼见着马良一脸自信的神情,他不由徐徐问着。 “少将军,良以为,应提议以夏口换公安。” “换城么?” “嗯,公安乃是我军江陵之门户,夏口亦是江东的重镇所在,都是双方不可或缺之地,此举换地,应不会有阻碍!” “不仅如此,我军如若进驻夏口,不仅守备线会极大延长,还会同时面临江北文聘所部,以及吴军的兵锋。” “这不利于我军接下来的防守,故此良以为,还是换回公安,还给吴军为好,让曹吴领地相接,也能极大的推动双方争斗,而不会让两家联合对抗我军。” 一席话落。 马良也发挥出了他外交卓绝的一面,舍一城而让曹吴相争,此事怎么看己方都不亏。 此事二人达成一致后,关平又不由将思绪转回长沙上,思索半响,他朗声道:“先生,长沙西西北部重镇罗县,益阳我军无论如何此次都要从吴军手中取回。” “不然,我军巴丘、武陵便失去了战略缓冲,难以做到有效防范吴军。” “先生,可有策略助平拿回这二城?” 话落,马良面色淡然,笑道:“想要拿回长沙,恐需要借助蛮族之力。” “蛮夷?” 只不过,话音刚落,关平便面色瞬变,神色冷淡,冷声自语着。 眼见着他脸色不太好,隐约有发怒的趋势,马良神色也不由紧促起来,连忙拱手解释着:“少将军,我军并不是要与蛮族达成什么合作。” “蛮子都以族群、部落,以聚居的方式生活于深山当中,这也造就了他们缺衣少食,特别是每年冬季,都将有大批的族人因难以抵挡寒风的侵袭而逝去。” “故此,良的意思是,只要战后我军承诺给足他们过冬的衣物,以及相应的粮食,蛮子便能为我军所用!” 一席言语听罢,关平原本阴沉的面色才稍微舒缓,不过还是有一丝面色不善。 他灵魂来自后世,虽然已经融入到这个时代,可内心中却还是有一丝隔阂,那就是蛮夷外族皆不可信,与他们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华夏数千年来,汉人与外族蛮夷分分合合,便是明证。 “先生,可我军与各山蛮族并未有太多交集,兴许他们并不会理睬我军的请求。” 闻言,马良面露笑意,抚须说着:“少将军,此事不必挂碍!” “良早年曾于荆南数郡游历时,有幸与五溪蛮王沙摩柯结识,此人胆识过人,勇武强悍,曾孤身一人搏虎并将之击杀,由此,他也于最后受到各部落的推举,成为五溪蛮蛮王,统领各部。” “虽然此人乃是蛮夷,可他却志向远大,不想族群部落隐居深山,也想率众下山搏一番功名出来。” “故此,良打算乔装打扮一番,亲往武陵的五溪蛮聚集处,凭借往日的交情说服蛮王沙摩柯,让他率众下山掠武陵、零陵,长沙三郡,制造混乱。” “现在,黄盖不过新取二郡,根基还立足不稳,只要蛮族能协助我军对抗吴军,良届时在暗中纠集二郡旧部反叛,那黄盖必然抵挡不住,败出二郡将是必然的。” “只要重夺回二郡,我军再陈兵于湘水上对长沙俯视眈眈,做出随时都将强取长沙的举动,那孙权畏惧之下,便会割地自保。” “不可!” “先生,这使不得,如今武陵、零陵二郡在吴军掌控中,您一旦前去暴露,必然性命有危!” “而且,蛮夷见利忘义,他们也不会与我等讲究情义。” “此次前去,必是危险重重,先生你乃父帅的左膀右臂,又岂可拿性命前去冒险?” 只不过,闻讯以后,关平却是断然拒绝了。 开玩笑,荆南数郡,由于地势的因素,导致当地治安并不可观,境内各方贼军、蛮族聚集周遭,马良又手无缚鸡之力,关平又岂可放心? “良感谢少将军的关心。” 见状,马良面露感激之色,拱手道。 旋即,他面色陡然严肃起来,高声道:“可以目前的局面,招纳蛮族乃是我军唯一能够夺回二郡的机会。” “如若二郡不夺,不仅孙权不会答应割让长沙西部城池,我军陆口、巴丘之地也失去了战略缓冲之地,日后荆州局势也将面临吴军的威胁。” “甚至,二郡不夺回,就算孙权将桂阳割让,那也只是一块飞地罢了,将毫无意义。” “故此,此次南蛮一行,必须实行,可纵观军中,唯有良能够有资格劝动蛮王沙摩柯下山。” 话音刚落,马良面露坚毅之色,沉声道:“少将军,此次大战,你与军中各位将士为了守卫荆州,亦曾置自身安危于不顾,方才令吴军畏惧而求和。” “古语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良如若不行险,我军又何谈夺回二郡?” 一席话落,关平却知晓他已经做出了决定,遂叹息一声,不再劝诫。 “刘伽。” “末将在。” 随着刘伽进入内堂,关平神情决然,眼神肃动,厉声道:“刘伽,此次由你挑选军中精锐亲自护卫先生前往武陵。” “沿途之上,你等务必要听从先生安排,如若先生有失,你提头来见!” 一席冷厉的高喝声,关平面色严肃,冷声道。 听罢,刘伽也言语坚铮,拱手厉声道:“诺,谨遵少将军令,誓死护卫先生周全。” 眼见这一幕,从旁的马良不由眼神微动,面色激动,露出了感激之色,拱手道:“十分感谢少将军为良的安危考虑!” 这一刻,马良亦不由动容了。 “关平当真有其父风范,日后必是汉中王兴复汉室的顶梁柱。” 喃喃嘀咕一句,马良又面向关平,轻声道:“少将军,良离去以后,你也要设法拖住谈判,尽量在二郡未发生变故前,不要与诸葛瑾谈妥。” 第一百九十七章 赵子龙来了 随着一两日时间相过。 孙权也收到了诸葛瑾传回的消息,并与麾下文武商议过后,重新构想了底线传回陆口方面。 紧接着,新一轮的言和谈判又开始激烈的进行着。 只不过。 由于双方的互不相让,谈判却再一次陷入了僵局。 大堂。 “少将军,恕瑾言一句实话,我主吴侯愿意以三万石粮食,十余车钱帛于贵军,这议和诚意已经完全达到了,贵军可休要得寸进尺!” “我军并不是惧怕贵军才言和,我主亦只是为了减免双方伤亡,避免耗损过大,而让曹贼坐收渔利也!” “战事真要继续进行下去,我军亦无所惧。” 一席话落。 诸葛瑾此时面色严肃,直视关平,朗声道。 “哼!” 闻言,关平脸色却是瞬息阴沉下来,冷哼一声,遂冷冷道:“怎么,子瑜先生,这是打算继续作战了?” “那无所谓,既然贵军愿战,我军绝不会退缩,定奉陪到底!” 下一秒,关平浑身间坦然自若,面露笑意,毫无惧色,淡淡道。 见状,此时诸葛瑾却也沉下脸,冷声道:“贵军当真要战? “据瑾所知,贵军虽然军士战力强悍,可军粮物资恐怕无以为继,支撑你等持续战下去吧?” “还是少将军大胜我军一场,便小觑我军,觉得可以一战而定了?” 一席话落,双方皆是火药味十足,态度皆极为强硬,谁也不肯让步,谈判隐约有崩的趋势。 这一次,虽然是吴军先行提出了求和,可谈判到目前为止,吴军一方也抓住了荆州军的弱点,那便是军粮已经无以为继,无法再继续支撑持久作战。 如此,那双方议和,便是共同所需。 此种情况下,诸葛瑾也敏锐的意识到,己方亦可以强势一波。 半响,关平面色阴冷,淡淡道:“既然诸葛先生如此看重贵军战力,那便再战一场!” “先生也别离开陆口了,就在此观战吧,不然平担忧到时你还要特意返回陆口,继续商讨求和一事。” “哦?” “关少将军这是打算软禁瑾?” 一时,眼见着关平凌厉的语气,诸葛瑾面色不变,玩味道。 “呵呵!” “绝无此意。” “本将只是担忧大战一起,先生性命无法得到有效保证,那届时孙吴侯却无法找到可用之人前来继续议和了。” 旋即,关平面上笑意越发浓厚,玩味道。 “你等二人,速速护卫诸葛先生前去歇息,无本将令,先生要是有所闪失,不仅本将饶不了你们,连诸葛军师也饶不了你等。” “诺。” 随着关平一席凌厉之语,数员侍卫又岂敢怠慢,遂立即拱手应诺,“护送”诸葛瑾离去。 “哼!” 见状,诸葛瑾面色一冷,遂拂袖离去。 他知晓,这乃是关平在变相囚禁,禁止他返回公安,助吕蒙防御荆州军,以增加激战压力。 只不过。 关平却也不是轻与之辈,他提出的理由也是无懈可击,也让诸葛瑾无可辩驳。 是啊,我让你留在陆口,只是以保护使者的身份而已,又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眼见着诸葛瑾徐徐离去,关平紧绷的面色才忽然瓦解开来,心跳一时也加快许多,面带苦笑着:“唉,看来这谈判也是一门活路啊!” “原本以为亲自上阵搏杀已经是压力倍增了,可没想到,这看似用嘴皮子的谈判反而更为小心,每走一步都仿若如履薄冰,丝毫不能出现差错。” 这一刻,他算是感受到了,外交同样是战斗,只不过却是一场不见硝烟烽火的斗争。 “你速去传令孙狼,让其紧守巴丘,务必不可松懈。” “现在我们双方谈判并未取得进展,估计吕蒙亦会趁机选择再次袭取巴丘,占据优势。” “诺。” 号令传下,一旁的侍从闻令,也并不怠慢,便拱手领命离去。 直到此时,关平才长吐口气,徐徐走出堂外,目视着正飘落着雪花般的雪米,喃喃自语着:“季常,此战成败的关键便在于你了。” 这一刻,他也将希望寄托于马良身间。 毕竟,如若当真说服招纳五溪蛮,那以蛮族部落的族群,所集结的战力自然不可小觑! 以初夺二郡,却根基未稳的吴军,黄盖也难以抵挡蛮子兵锋,只要沙摩柯能够成功于二郡制造混乱,那马良在趁机暗通境内的武装,一致起兵反抗吴军。 如此,二郡自然不攻自破! 紧随着,蛮兵便能乘胜进军,与关平汇合一团,实力也将显著提升,然后兵临长沙,逼迫孙权只得无奈割地。 南郡,江陵城。 此时,西门口。 郡守糜芳、别驾殷观等众正率众聚集于城门口,列阵喜气洋洋地迎接着赵云的入城。 经过连日连夜,并且沿途打探黄盖的动向,是否是真的撤军,终是在数日时间赶赴,抵达了江陵城。 “观参见赵将军。” “濬参见将军。” “末将参见赵将军。” 一时,殷观、潘濬以及廖化等军中将领才拱手行礼,向跳下白马的赵云拜见着。 一旁,郡守糜芳由于身份尊贵的原因,倒只是微微见礼! 只不过,赵云本身就是低调之人,见此情景,脸色却是挂不住,连连挥手笑道:“诸位不必如此,云与你等一样,皆是大汉之臣。” “不必如此郑重行礼。” 双方见过礼以后,诸众才在赵云的提议下,向城中郡府奔去! “赵将军威武。” “虎威将军,将军。” 只是,前进于郡府的途中,聚集于两侧的百姓却是呼声响天动地,嗷嗷高喝着。 虽然荆益二州相隔遥远,其间道路也险阻,交通不便,可赵云汉水一役,以弱势之军,孤身摆下空营计,咋退来势汹汹的曹军,由此被刘备亲口赞叹为“浑身皆是胆”的事迹却是早已流传于荆州境内。 再配合上曾经的长坂显威,截江救阿斗的总总事迹。 这一刻,赵云于荆州士民内心中的形象陡然间便激活了。 “喔喔。” “将军威武,威武。” “此次有赵将军再此,我军将必胜。” “必胜,必胜。” 一时,行进于郡府的沿途当中,聚集于街道两侧的江陵民众,皆呼声极为响彻,喃喃高喝歌颂着。 良久,赵云一行才缓缓奔入郡府内。 直到此时,周遭民众才渐渐减少,呼声也就徐徐淡了下去。 入了府中,大堂。 原本,诸众想以赵云位居主位,可他却坚执不受,执意让郡府糜芳居于上首,自身则前往下方落坐。 “报。” “府外少夫人求见。” 只待诸众刚刚落坐,府中侍卫便瞬息入府,匆忙拱手道。 第一百九十八章 蛮子纵横日 “琳儿,为父与诸同僚正商议军机要务,你匆匆忙忙来此有何贵干?” 一时,赵云坚毅的脸望着下方,不由沉着脸低层道。 闻言,赵琳见状,立即低下头,轻声道:“阿翁,夫君已经率众前去攻取重镇巴丘、陆口,大破吴军,逼迫了江东求和于我军。” “只是夫君却并未与江东使者诸葛瑾言和成功,现在局势突变,双方又有大战将起的趋势,可如今后父(指岳父)身受重伤,昏迷不醒。” “琳儿担忧夫君难以抗衡吴贼,心知阿翁勇武高超,特来请求您前去助夫君一臂之力!” 一席话落。 一旁的赵云不由哭笑不得,面露苦笑着:“琳儿啊,你这是关心则乱矣!” “为父初来,这不是再与糜郡守、殷别驾等诸位同僚了解现今局势么,了解清楚,吾自然是要制定对策,协助平儿的。” 顿了顿,赵云浓浓的眼神又不由望了她一眼,打趣着:“这还真的是有了丈夫忘了父啊,哈哈!” “呵呵,哪里哪里,赵将军,这恰巧说明少将军、少夫人恩爱有加,如胶似漆也!” 话落,另一旁面色沉着,鬓发修长的一员中年文士也不由笑着道。 “哈哈,伯常所言甚是!” “恭贺赵将军能挑中少将军这位贤婿也。” 随着马玄一语中的,此时其余诸众,殷观、糜芳,潘濬等众纷纷出言笑道。 顿时间,府中的气氛便瞬息活跃起来,其乐融融! 半响,赵云才先行切入回正题,沉声道:“琳儿,你先回府吧,协助平儿一事,等为父与诸位同僚商议过后,再做决断。” “是。” 话落,赵琳既然已经得到肯定,面上自然大喜过望,遂欣喜离去。 “糜郡守,云初至,对目前荆州战局还有诸多不了解,可先为云讲述一番?” “子龙将军,自然如此。” 随着赵云发问,上首糜芳亦不怠慢,遂轻笑一声,便示意下首的殷观讲述目前局势。 “殷别驾,此次战事由你与关平所主导,所知实情比之本郡守更知之甚详,便由你向子龙将军讲述吧。” “诺。” 闻言,殷观也不推辞,拱手应诺一声,环顾四周一眼,便面向赵云,徐徐讲解着,将吴军来袭一直到吴军大败求和的过程细细告知。 半响功夫,赵云听罢,面做沉思之状,思索片刻,喃喃道:“既如此说,此次关君侯重伤昏迷,可关平却不愿如此便宜吴军,想要全据荆州之地,故而导致双方谈判破裂?” “是的。” “赵将军,这便是少将军的想法。” “现在少将军伤势未愈,却要再次与吴军兵戎相见,他处境也不容乐观!” “目前看来,云势必要先行赶往陆口,协助了。” 喃喃思索一番,赵云目视诸众,沉声道。 话落,一旁潘濬沉吟半响,说着:“那赵将军,你需要率多少军力援助少将军。” “如今城内还约有万余部众,乃是君侯命主薄廖化率步战精锐先行返回支援江陵的兵力。” 此言一出,糜芳、殷观等众也一致望向赵云,看其准备如何回复。 半响,赵云神色自若,挥手笑道:“不用,云领麾下数百白耳精兵前去便可。” “至于万余精锐则继续固防城池,现在吴军还率众屯驻公安,我军不可大意!” 顿了顿,赵云颔首,喃喃道:“云估计汉王已经收到了荆州战报,蜀中援军应该正在前来的途中。” “城中精锐等援军抵达以后,再汇合一道,兵发公安,威逼吴军继续和谈。” 话音一落,他也做出了决断。 赵云眼光自然不弱,他从目前荆州的战况中敏锐的看出,想持续作战,一战灭吴自然是不现实的! 首先,曹操便不会坐视不理。 除非,荆州军能够兵贵神速,趁曹军还未收到战报之际,便杀奔建业、京口一线,覆灭孙氏。 可目前来说,军粮不足,无法继续作战,也是己方的困境之一。 “我军目前面临着军粮不足的困境,持续作战不可行,依云之见,还是以强盛的兵锋逼迫吴军议和,然后休养生息方为正道,不可再生战端。” “不知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话落,赵云也徐徐提出了自身见解,遂问向诸众。 闻言,糜芳与诸众商讨一番,也面露笑意,笑道:“子龙将军,此策并无不妥,就按照你所说的施行吧!” “那好。” “明日云便率众渡江前往陆口,江陵安危便拜托诸位了。” “我等自然不敢懈怠!” 次日清晨。 昨日才马不停蹄赶赴江陵的赵云一众,又迅速乘船渡江向陆口行去。 由于诸葛瑾被变相软禁,吕蒙等一众吴将皆以为目前双方还处于和谈中,却也并未对沿途行进的赵云等众进行拦截。 一两日时间,赵云一行安然无恙渡过长江,抵达陆口,与关平所部汇合一道。 随着赵云抵达,他才得知,己方竟然软禁了江东使者诸葛瑾。 “平儿,你变相囚禁诸葛瑾,可有问题?” 闻言,关平面露笑意,望向从旁的赵云,笑道:“父亲,不必担忧!” “小婿已经与马良先生确立计略,只要等待他劝动五溪蛮王沙摩柯起兵下山攻略诸郡县制造混乱以后,我军便趁机发兵响应。” “后父想必还不知晓,如今江东腹地,十万山越叛乱,声势异常浩大的战报吧。” “如此,吴军前线难以抗衡,后方又失火,就算我军暂时囚禁诸葛瑾也无济于事,孙权为了大局,会忍下这口恶气的!” 一时,关平神情自若,自信满满的说道。 闻言,一旁的赵云见状,也不由面露喜色,叹道:“看来平儿随君侯镇守荆州多年,对军中之事亦有主见也!” “既如此,那为父也不再过问,将竭尽全力协助于你。” “平儿,有何指令,进可吩咐为父。” 一席话音落定。 关平眼见着赵云一脸平和之色,内心也不由升起一丝感动,这便是他的岳父矣! 他所做出的决定,都无条件支持。 “父亲不要如此说,您随汉王、父亲征战沙场数十载,战功赫赫,军中经验丰富。” “平还有诸多不懂之处,要向父亲请教矣!” 此时,关平也并未自傲,而是做谦虚之状,请教着。 “哈哈。” “那好,那你我父子二人,此战便一同痛击吴贼,让他们不敢再肆意侵我州郡。” 一席大笑,赵云面露笑意,也难以掩盖面上的欣喜之状,他此时对于自己这位女婿也是越发的肯定了。 数日时间以后。 一则消息传遍荆州境内,地处深山的蛮族部落竟是纷纷集结,分别寇略武陵、零陵郡县。 第一百九十九章 荆南变天时 陆口。 “先生果真不让吾失望矣!” 此时,关平手捏着掌中战报徐徐看罢,喃喃叹息一声道。 “后父,我军再次出战吴军的时机到了。” 下一秒,关平也毫不犹豫,将战报递与赵云,面露笑意,说道。 随即,赵云接过目光迅速扫过,遂沉声道:“平儿,需要吾做些什么,尽管吩咐。” 闻言,既然赵云都如此说罢,关平遂不再犹豫,重新坐回主位,环顾四周诸将,面色陡然严肃起来,厉声道:“事到如今,本将便不再相瞒诸位。” “早在数日前,再我等与吴军谈判破裂时,本将便与马先生商议了对策,先生乔庄前往武陵境内拜访五溪蛮王沙摩柯,说服其出兵相助我军。” “现在,消息传来,先生之策成功了,蛮军诸部落皆在蛮王沙摩柯的号召下集结,奔出深山,寇略诸郡县。” “我等机会已经来了,此次务必打疼入侵的吴贼,收复荆州,诸将可有信心?” “必胜,必胜。” 一席高喝声传下,麾下诸将赵忠、邓艾等将校各自群情激奋,厉声怒吼着。 他们皆知晓,这已经是双方的最终决战了,此役过后,有功之士也将得到官爵财帛的赏赐。 “好。” “看来诸位将军皆斗志昂扬,那本将便下令了,偏将军赵忠听令,由你率众领军三千,渡江向公安行去,汇合其兄赵累,牵制吴军。” “邓艾听令,由你率众驻防陆口,与屯军巴丘的孙狼一道,誓死守住城关,务必抵挡住吴军的来袭!” 号令传下,关平又徐徐屹立,遂跨步至邓艾身旁,目光深邃,言语郑重道:“士载,此次乃是最为关键之战,吴将吕蒙得到荆南方面的变故后,必会不惜一切代价率众攻取巴丘或者陆口一线,突破我军防御,与荆南之地重新打开局面。” “此战,士载你的压力将会倍增,我军能否完成锁住吴军主力,强逼孙权割地求和,关键便在于陆口、巴丘能否守住。” “士载你可否有信心,配合孙狼一道,守住城关,让我军此次再次大捷?” “少将军放心。” “此战,艾再此发誓,必是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一席号令,邓艾眼见关平一脸郑重之色,他自然也能感受得出此战的重要性,寻思片刻,便厉声接令,其言语极为坚决。 “好,诸位将军,让我等一致完成这场壮举,大败吴军。” “万胜,荆州军万岁。” 一时,营中诸将亦不由沸腾了,厉声高呼。 旋即,关平眼神才微微移动,遂望向从旁的赵云,喃喃道:“后父,此战由您与小婿率军南下,攻长沙而与先生会师,进取武陵、零陵二郡。” “诺。” 闻言,赵云此刻也并未摆谱,反将自身当做一员将领,拱手听令。 武陵郡城,临沅 “报。” “启禀黄老将军,前线急报,蛮军军力众多。兵锋所向,下山不过两日间,便进取辰水、沅水重镇辰阳、沅陵二城,现上游的沅水要道已被蛮子占据。” 顿时间,吴军斥候迅速奔进府内,禀告着军情。 “报。” “老将军,急报。” “蛮军攻取辰阳、沅陵二城以后,便据险而守,整日操练军马,张贴告示,收拢各地武装势力。” “由于我军新得二郡不就,政局不稳,现反叛我军的武装势力,如今竟然都响应蛮子的号召,奔赴沅陵投奔。” “不过短短两日功夫,蛮军已从一万兵力扩充至两万余众,现五溪蛮王沙摩柯正厉兵秣马,准备沿沅水东渡,进犯我临沅城。” 转瞬的功夫,吴军斥候几乎是一波接着一波的战报传来,其消息也皆是武陵西部城池急报。 闻讯,黄盖还未言语,但从旁一员身材修长,身长七尺五的中年壮汉,却若有所思,面色大变道:“老将军,照此看来,这支蛮军并不是小规模叛乱矣!” “这背后决计有高人在操控也!” “不然,以蛮军的智慧,他们集结部落之众,下山必定是寇略郡县,以打劫抢掠为主,绝不会久驻城池。” “再说,能够号召境内的武装势力纷纷响应,这绝不是蛮夷所能做到的,反而更像是荆州军派遣使者策反了蛮军反叛,于境内制造混乱。” 一席话落。 黄盖沉吟不语,闻讯却也点了点头,表示极为附议这员参军的说法。 “参军所言甚是!” “吾为长沙郡守时,曾特意收集调查过信息所得知,五溪蛮王沙摩柯与荆州位高权重的马良交情受益匪浅。” “按现今郡内各武装势力群起响应的态势,这肯定是他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一席话语落定,二人徐徐分析着,便将蛮夷作乱的情况给大概分析出真相。 随后,参军颔首,拱手道:“不知老将军以为,我军当作何应对?” 闻言,黄盖面露沉思状,闭目思索半响,才缓缓道:“以目前武陵的局势,蛮军与当地的武装驻军相结合,军力已经高达数万之众。” “此等力量,绝不是我军目前能够所抗衡的!” “故此,盖寻思着,应当放弃武陵,徐徐撤入零陵,以腹地桂阳、长沙为依靠,于零陵拖住敌军,只要此处的变故传出,大都督必不会坐视不理!” “届时,我军主力必定将强攻巴丘、陆口,打开局面,只要我军能够撑住那时,局面便能再次逆转。” 一言一语落下,从旁参军思索一番,也点头赞同了。 毕竟,以如今武陵的局势,再加上蛮军的实力,两军正面相遇,吴军极难也胜算。 再说,他们还猜测可能还有马良的相助,那继续留守武陵固守,也将必无丝毫优势可言! 反观放弃武陵,退守零陵,依托长沙、桂阳等郡,抵御蛮军的肆虐,吴军的优势也将能够更大限度地发挥出来。 既然计议已定! 黄盖行事也雷厉风行,便迅速集结各地驻军,放弃郡城临沅,向沅南南下,沿资水退守零陵。 只不过,吴军却做梦都未想到,他们竟然在零陵境内的高平丘陵地带,出事了! 第两百章 蜀中援军 京口。 吴侯府,书房。 “什么?” “黄老将军阵亡,荆南数千将士全军覆没?” 此刻,孙权手掌紧紧捏着战报,目光仿若要喷出火焰般,直直盯凝着阶下斥候,不可置信地怒吼道。 这一次,他是真的愤怒了。 此次攻伐荆州,损兵折将超出想象,先是汉津惨败,折损了大将甘宁及数千军卒,又是陆口一役,荆州军以赵累假意攻击公安迷惑朱然,趁机率众隐藏于洞庭湖中,配合关平大败周泰所部,继而乘胜追击,与邓艾合军败走吕蒙。 可孙权却万万未想到,再自身已经派遣使者求和以后,历经三世,战功赫赫,为孙家出生入死的老臣黄盖竟然亡故了。 “五溪蛮夷,孤势必屠之!” 沉吟半响,孙权面色阴沉,拳掌紧握,咬牙切齿地高吼着。 距离黄盖被斩的消息已经三日有余,此事也已经传遍江东境内,各郡县民众进皆议论纷纷,而各地官吏也不由感受到了畏惧,整日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荆州军兵锋实在太过强盛,强得令他们害怕! 半响。 身长八尺,年近三旬,身披戎装的一将迅速奔入书房面见孙权,遂拱手行礼。 “主公,蛮子沙摩柯射杀吾父,柄请战前往荆州,汇合大都督屠尽蛮夷各部。” 此时,黄盖其子黄柄眼珠红润,面露悲痛之状,厉声请战着。 言语着透露出丝丝怒吼之语,愤怒之色尽显而出! 眼见黄柄一脸悲痛之色,孙权一时亦是既愤怒又面带悲色,也不由瞬息间失去理智,遂高声道:“好!” “黄柄,那孤便封你为辅军校尉,星夜兼程赶往荆州与大都督汇合,为父报仇,屠戮蛮子。” “诺。” 号令传下,黄柄顿时擦干面上泪珠,拱手厉声道。 “报。” “启禀主公,张军师、顾司马已经抵达府外了。” 就在此时,黄柄正准备领命离去之际,府外侍卫忽然瞬息入帐禀告。 闻讯,孙权虽面露愤怒之色,可此时他也瞬息收回,转变为平和之色后,才喃喃道:“宣他们二人入府吧!” “诺。” 指令传下,不过半刻钟功夫,张昭、顾雍便徐徐奔入房中见礼! “臣等参见主公。” “子布,元叹免礼,落坐吧!” 话音落下,先让二人从旁落坐以后,孙权才徐徐道:“想必我荆南大军被全歼,黄老将军亦被蛮子射杀一事,你等已经听说了吧?” “孤已决议,以黄柄为辅军校尉,率亲卫奔赴公安听令,配合吕蒙再战荆州军,务必夺回巴丘、陆口,屠戮诸蛮子,为冤死的荆南将士,为黄老将军雪恨!” 这一席话语,孙权面色平静,说得极为淡然,可平和的言语当中,却暗藏丝丝杀机。 话音落定。 下首张昭、顾雍闻讯,不由相互对视一眼,皆已明白,他们这位平日里便城府极深的主公此刻是真的怒火中烧了。 这也实属常理,太正常不过。 试想想,吴军谋划蓄谋已久,悍然突袭空虚的荆州,可却连连碰壁不说,己方反而却连连损兵折将,城池、城关还相继丢失。 甚至,战事进行到现阶段,吴军由于山越的大举叛乱,威胁腹地,令己方局势更危险数分。 这换做任何一位君主,恐怕都极难容忍! 沉吟半响,顾雍面向孙权,拱手喃喃问着:“主公,老将军麾下所领诸众皆是常年征战的长沙军,按理说军容齐整,战力强盛。” “为何短短时间,竟会导致全军覆没,老将军身损?” 这一点,饶是顾雍才思敏捷,也是迟迟未明悟。 毕竟,以长沙军的战力,再加上黄盖统兵作战经验也异常丰富,就算荆州军说动了五溪蛮的相助,也决计不会这么轻易能够覆灭! 话音落下。 不待孙权反应过来,一旁的黄柄不由红着眼,闷声道:“顾司马,由于荆州军说服了武陵诸蛮夷下山寇略州郡,攻略城关,然后马良又利用自身威势,招揽以往旧部,以及反抗我军的武装势力。” “基于此,敌军军势强盛,父亲深知以己军之力,难以抗衡敌众守住武陵,深思以后便率众放弃武陵,准备退守零陵,背靠长沙、桂阳抵御荆州军的攻势。” 话到此处,黄柄面上悲痛欲绝之色亦是越发浓厚,眼珠中仿若也有泪水打转,悲悯着:“可谁知,父亲率众行至零陵与武陵的边境高平境内的丘陵时,却遭遇了敌军埋伏。” “原来,敌将马良早已谋划此策,暗中遣军于高平设伏,等待父亲退守零陵。” “一番激战之下,我军寡不敌众,父亲也在收拢败兵时,被五溪蛮王沙摩柯一箭射杀!” 一席话落。 此时,顾雍也几乎了解了此战前因后果,遂暗暗沉思起来,并未言语。 “主公,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蛮子射杀吾父,柄现在便奔赴荆州,斩杀狗贼沙摩柯,以告慰我军战死儿郎以及祭奠父亲在天之灵!” 此刻,黄柄再次面露怒色,厉声请战着。 话落,上首孙权正准备挥手同意,可一旁一言未发的张昭此时却是忽然徐徐说着:“主公,以目前局势,此战我军已经无法继续进行下去了。” “子布何出此言?” “如今荆州军侵我州郡,杀吾将士,拒绝和谈,孤绝不能在容忍下去!” “此战,继续进行下去,命吕蒙加大力度攻取巴丘、陆口,再命屯驻樊口的程咨、周邵率众进军夏口,夺回城池。” 眼见着孙权阴沉的面容,张昭虽也知晓他内心所埋藏的怒火,可为了大局也只得拱手道:“主公,此战战局已经于我军极为不利!” “战事持续到现在,我军损兵折将已经将近一半有余,又失去了夏口、巴丘,陆口三座荆州重镇,导致我江东腹地与大都督所部断绝了联系,物资等军用器械也无法补给。” “目前黄老将军所领的长沙军又覆灭,于我军心士气将是极大的打击,再继续交战也是处于不利的局面。” “其次,现已经将近十二月下旬,老臣估计蜀中的援军必然也已经前来,届时,那荆州军的军力将彻底压制我军。” “为今之计,我军唯有忍辱负重,先行议和,撤出大都督所部休养生息方为上策!” “还请主公三思!” 话落,从旁顾雍也站出拱手道:“主公,军师言之有理!” “我军目前应当主要先行撤回大都督所部主力,平息南部的山越叛乱才是正途。” “攻伐荆州一事,只能暂时停止了。” 二人话落徐徐落定,上首的孙权面色一阵变幻,阴晴不定,决心隐约间有丝丝动摇。 见状,黄柄不由大急,连忙高呼着:“主公。” “主公?” 第两百零一章 震慑 长沙郡,罗县。 自从关平与赵云率众自陆口渡过长江跨入湘江以后,便一路乘船抵达巴丘,沿途一路南下,兵临长沙北部重镇罗县。 随着黄盖所部于零陵高平境内被设伏全歼的消息大肆传播以后,罗县守备军卒本就不足,一方面军心低落,另一方面又面对着城外荆州军强劲的兵锋。 无奈之下,罗县守军开城归降! 由此,关平率众轻取重镇罗县,随后又力排众议,马不停蹄继续南下,将兵锋继续推进,威逼长沙郡城临湘。 不仅如此,再蛮王沙摩柯听从马良之策全歼吴军后,又随马良纵横武陵、零陵境内肆虐,清除亲善吴军的官吏,整顿当地吏治。 然后,马良也继续招纳一直以来便反抗吴军的武装势力,一路南下继续向桂阳境内逼近。 一时间,关平所部主力与马良率众的蛮军,两路合军,兵锋分别向长沙、桂阳进取。 另一面,虽然知晓和议失败,大都督吕蒙也当机立断,继续派遣大军攻略巴丘、陆口,企图打开防线,扭转战局。 可奈何总督二地的邓艾却也丝毫不弱,将防线布置得滴水不漏,虽吴军强攻旬日,也难以突破城关! 所谓: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就在吴军战局本就不利时,一则仿若足以摧毁吴军斗志的消息瞬息传来。 蜀中方面以黄权为主将,陈式为辅的两万蜀中援军经过将近半月的急行军,终是穿过巫峡,秭归等崇山峻岭之地,抵达了南郡江陵。 抵达江陵城以后,黄权再得知如今的局势后,便果断的做出了决断,命傅肜、马岱领军三千以及五千西凉铁骑驻防江陵,协助守军防御城防。 而他则调集麾下主力以及廖化所部麾下万余步战精锐,同陈式、廖化等将大肆齐出,浩浩荡荡乘船向下游对岸公安重镇席卷而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黑云压城城欲摧。 随着蜀中援军的抵达,荆州全军上下威势已经异常强盛,军中将士亦可谓是斗志昂扬! 江面上。 留守主将朱然挑选精锐,撑船准备袭击远道而来的荆州军。 可荆州军气势却异于强悍,黄权命陈式当先率水军迎战。 再陈式的统领下,领张南、冯习等将大破朱然于长江上。 经此一败,朱然无奈只得退守公安,坚守不出,拱手将长江水域以及港口拱手相让。 正在全力以赴攻取巴丘、陆口方面的吕蒙得知这则战报,亦是大惊失色,遂急忙放弃继续攻城略地,退守公安,稳定局势。 可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迅速向江东传去! 两日功夫徐徐而过。 最终,一方面迫于蜀中援军的压力,另一方面也随着贺齐抵挡山越的压力也愈发与日倍增,孙权迫于压力之下,只得含恨继续言和。 消息送往前线,关平得知以后,也大喜过望,遂派遣斥候告知各部,停止驻军,原地待命! 而他则迅速在赵云等亲卫的护卫下,迅速回返陆口,重新与议和使者诸葛瑾面见谈判。 只不过。 就在江南战局瞬息万变之际,北方曹操却也并未闲着。 汉都,许昌。 丞相府。 此时,大堂内,上首曹操却是裹着厚厚的棉袄,全身亦是虚弱无比,头部也隐约连冒着满头大汗! 很显然,曹操头风旧疾又犯了。 此刻,阶下一席黑袍,年近四旬的中年壮汉不由徐徐拱手道:“魏王,刚刚荆州方向斥候来报,现吴军局势已经越发不利,连连被败。” “先是关平率众大破吴军,逼迫吴将吕蒙率众退守公安,后荆州军又说服武陵五溪蛮王沙摩柯集结部落下山寇略州郡,于零陵境内全歼吴军黄盖所部,迫使吴军全线军心士气大降。” “听闻现在蜀中所派遣的援军相继抵达,于江面上小胜吴军一阵,现吴侯孙权无可奈何之下,已重新提出了议和。” 话到此处,中年壮汉拱手相问:“魏王,您以为,我军接下来可当如何?” 闻言,曹操继续忍受着头风的疼痛,虚弱无力道:“仲……仲达,对于此时,你可有何高见?” 此人正是如今担任主薄的司马懿。 话落,司马懿徐徐沉思半响,遂喃喃道:“魏王,依懿之见,我军绝不能让此次荆州军压榨吴军太狠,必须出军干涉!” “不然,以如今大占优势的荆州军,孙权又是主动求和,关羽关平父子必然不会轻易停止战事,定然会全力压榨吴军。” “我军也当遣大军陈兵荆襄边境,震慑荆州军,让他们感受到来自于我大军的压力,不敢轻易再威胁吴军。” 一席话落。 司马懿神情不变,喃喃说着。 可一旁服侍曹操的曹丕却不由面露虑色,喃喃道:“仲达,吴军亦是我军之大敌,荆州军挫其锐气,压榨于他,这不等于是压制了孙权的实力么?” “吴军实力大降,我军合肥一线也必然减轻压力,这何乐而不为呢?” “为何还要遣军震慑荆州,相助孙权?” 陡然的一席话,曹丕面露不解,连连相问。 闻言,从旁的曹操不由朗声道:“仲达,你传本王令,命屯军宛城的徐晃、满宠提军五万进驻新野,做好随时趁汉水结冰之际,将大肆侵略襄阳一线,威逼荆州军增援荆襄一线防守,减轻江南孙权的压力。” “诺。” 闻言,司马懿领命,遂拱手告退。 等待着司马懿徐徐离去,曹操虚弱的目光才不由望向一旁的曹丕,喃喃道:“丕儿,你乃是储位,是将来要继承为父的大位的。” 闻言,从旁的曹操不由朗声道:“仲达,你传本王令,命屯军宛城的徐晃、满宠提军五万进驻新野,做好随时趁汉水结冰之际,将大肆侵略襄阳一线,威逼荆州军增援荆襄一线防守,减轻江南孙权的压力。” “诺。” 闻言,司马懿领命,遂拱手告退。 等待着司马懿徐徐离去,曹操虚弱的目光才不由望向一旁的曹丕,喃喃道:“丕儿,你乃是储位,是将来要继承为父的大位的。” 第一百零二章 交割 陆口。 “子瑜先生,此次本将也不再藏着噎着,直接开门见山的提出我方要求。” 一时,双方重新回到谈判议和上,关平却是目光直视诸葛瑾,面色严肃,厉声道。 见状,诸葛瑾望着关平这番脸色,不由心底一沉,暗暗沉吟着,已经感受到棘手! 果不其然,下一刻响声便瞬息传出。 “子瑜先生,我主汉中王与你主吴侯曾于四年前的湘水边境上议和联盟,约定双方互不相侵,一致将兵锋对外,攻击北方曹贼,以收复许都,兴复汉室!” “可你主吴侯却背信弃义,屏弃与我军的联盟转而结连国贼,趁机遣军袭我荆州,让我军北伐的大好战果毁于一旦。” “此次,既然你主求和于我军,那本将提出我方的议和要求,由于贵军率众袭击荆州,导致我军北伐功亏一篑,战死将士的冤死。” “我军需要对麾下军卒发放抚恤金,安抚众军士,还请贵军补偿我军财帛二十万,粮食谷物五万石。” 话到此处,关平面色淡然,盯凝其一眼,继续朗声道:“不仅如此,贵军需将长沙郡治临湘、益阳等西北部城池以及桂阳割让我军。” “最后,我军愿以夏口重镇与你等交换公安。” “子瑜先生,意下如何?” 话落,关平面上却是陡然一变,忽然和颜悦色起来。 可此刻诸葛瑾见状,不由汗如雨下,内心早已黯然失色! 经此一役。 如今的关平态度已经是极为强烈,神情俨然便是一副命令的姿态,语气严厉,丝毫未有与他和平交谈的想法。 闻言,诸葛瑾面色变了又变,狠声道:“少将军,财帛最多十万,粮食谷物最多两万石。” “至于夏口换公安,瑾代表吴侯完全同意。” “可割让长沙西部城池,这决计不可能,我主不会答应的,还请少将军未要逼迫太甚,不然我军就算鱼死网破,也要与贵军不死不休!” 一席话落。 诸葛瑾亦是言辞激烈,将所赔偿的钱粮价值减半不说,还拒绝割让长沙西部城池,只是默认了公安、夏口换城一事和割让桂阳郡。 实际上,这也是孙权的打算。 由于长沙地理位置太过优越,不仅是从湘江进军豫章的前哨,还是吴军窥视荆州的重地所在。 桂阳地处荆州最南端,接连五岭,地势偏僻,孙权权衡利弊后,才痛下决定,愿割让桂阳以代替长沙,以保住长沙的安危。 可,现在诸葛瑾却万分未想到,此时的关平野心竟然如此之大,想要将桂阳、长沙西部都控入麾下掌控。 “怎么?” “子瑜先生是在威胁本将?” 随后,一旁关平闻讯,不由面色严肃,阴沉着脸,淡淡道。 沉吟片刻,他朗声道:“既如此,贵军不想将长沙相让,那本将便不再客气了!” 一席话落。 关平忽然拔高嗓门,厉声高喝着:“邓艾何在!” “末将再此,少将军有何吩咐。” 凌厉的高喝声陡然响起,正于府外的邓艾听闻,遂立即入内,面色严肃,拱手道。 “邓艾听令,迅速集结部众,今日午时便随本将一道兵临临湘城下,取城关,驱逐吴贼。” “诺。” 号令传下,邓艾面露坚毅之色,便领命告退! “平儿,平儿。” “为父想,子瑜先生应不是这意思,我等双方还是诚心交谈,重新议和才是,不可再起战端,让曹贼渔翁得利。” “我们两家唇齿相依,应当一致抗曹,方为正道!” 正值此刻,从旁的赵云却面露笑意,笑着劝解着,从中当着和事佬。 “后父不必为孙权说话,今日但凡子瑜先生拒绝吾这则提议,明日此时我大军必将兵临城下,以绝对的勇力,攻取城关,控制整个长沙郡” 话音刚落,关平便不等诸众言语,顿时神情高涨,伸手指着从旁的一员侍卫,奋声道:“你现在徐徐奔赴零陵境内告知马先生,让他速速整军,迅速向东推进,让兵锋直指桂阳郡。” 此话一落,关平遂不再多言,昂首挺胸地便走出了营外,只留赵云、诸葛瑾二人沉寂于和谈中。 眼见着关平匆忙离去,一旁赵云才笑道:“子瑜不必如此挂怀!” “平儿毕竟才年过二旬出头,心性急躁在所难免!” “你我双方皆希望重修于好,只要耐心交谈,我等必定能重新达成联盟。” “希望如此吧!” 闻言,诸葛瑾神情落寞,喃喃感叹着。 随后,他又徐徐走出营外,缓步离去! 紧随着,赵云才起身奔出,走到营外一偏僻旁,目光正凝视着一言不发的关平,不由奔上前,喃喃道:“平儿,此威逼之策当真可行么?” “如若我军过度逼急了吴军,恐怕他们当真会与我军不死不休矣!” “如此我军也将会陷入战争泥潭,从而导致无法屯田养民,休养生息。” “这可否逼迫太甚?” 此时,赵云目光犀利,向四周扫了一眼,眼见并无人影,不由露出担忧之色,暗暗心惊着。 闻言,关平回首,径直凝视着自己岳父半响,才面色轻松,笑道:“后父不必如此焦虑!” “放心吧,以孙权的忍耐性子,他是不会为了这点事与我军翻脸的。” “须知,目前山越叛乱已成大隐患,孙权又岂会继续放任吕蒙征战下去,他现在所想的必然是安全撤回吕蒙现有的主力,回防吴地对抗山越叛军。” “山越目前才是孙氏的重中之重,那关乎着江东的根基所在。” 一记合理的解释,赵云遂才不再过问。 近日来,他也已经逐渐感受着关平身间所散发而出的一种气势,一种能够统御三军独有的势。 故而,赵云才会如此放心大胆的表决支持他。 谈判继续持续着,第三日。 这日,由于共识问题,双方依旧还未谈拢,可襄阳汉水方面,驻军襄阳的王甫已经差人送来最新战报! 曹将徐晃、满宠以及宗室将领曹真一致从宛城提军五万,已过博望坡,进驻新野城,与襄阳隔江对峙。 战报言:曹军随时都将踏冰过河,率众围困襄阳,袭扰南郡。 这则消息传回,驻军零陵的马良以及麾下蛮军等当地武装势力,便浩浩荡荡地杀奔桂阳而去! 只不过,桂阳本就地势偏僻,驻军原本便未有多少,如今随着黄盖的亡故,桂阳郡更是不堪一击! 马良,蛮王沙摩柯所统部众不过抵达桂阳境内两日,便接连告捷,兵锋直指桂阳郡治郴城。 随着蛮军进取桂阳以后,关平亦是整装待发,伺机而动,做出一副随时都将兵进长沙的决断。 第二百零三章 吴普来也 公安,港口。 如今正处谈判期间,吕蒙也率众与黄权主力对峙于此,双方进皆俯视眈眈! 不过,这日随着曹军佯装大举进攻,陈兵汉水边境的消息传回以后,黄权遂也不敢大意,便直接命廖化领本部五千步卒精锐乘船沿沔水北上,进驻襄阳,增强城防实力,以期随时抵御曹军的攻击。 一时间,吴军方面的局势再次不利起来! 随着蜀中援军的抵达,吕蒙所率众的主力军团已经不占据任何的兵力优势。 反之,吴军数次大败,反而军心士气大丧,损兵折将,战力已然不如之前! 一两日功夫。 随着马良一面威胁桂阳,关平率众将南下进占长沙郡治临湘时,孙权那面也得到消息,苦思沉吟一番,不由无奈传信于诸葛瑾,让其见机行事! 事有不及时,可答应荆州军的无理要求! 孙权被迫让步,内心也极为挣扎,可面临着的山越叛乱复杂的局势已是步步紧逼以后,他也不敢再继续于西线耽搁时日。 最终,交涉两日,一番唇枪舌剑间,吴军方面只得应承,补偿荆州军财帛十五万,粮食谷物三万石,以及割让桂阳整郡,长沙西部罗县、益阳等重镇。 然后,又以夏口换取公安。 这日,大帐。 诸葛瑾面色如常,拱手高声道:“少将军,既然我军已经应承下来,现瑾已经将议和情况派遣信使迅速赶赴江东,禀告吴侯。” “料想,现在粮秣谷物以及财帛等都正在筹备中,还望少将军能够信守诺言,撤开口子,让我军主力军团回援江东。” “呵呵!” 闻言,关平面容松动,轻笑数声,遂摆手道:“子瑜先生,稍安勿躁!” “你我两家既然关系重修于好,那本将自然不会行那言而无信,背信弃义之事。” “只等财帛、粮秣谷物运抵前来,由本将清点完毕以后,吾自然会放开口子,让贵军安然撤离!” 一席话落。 关平徐徐说着,话语可谓无懈可击! 此时,饶是诸葛瑾话到嘴边也不由暗暗憋了回去,他已经被这席话给堵住了,不知如何辩驳。 毕竟,关平所言不错,他要先看见实际的利益以后再行撤防,也纯属正常。 “唉!” 见状,诸葛瑾目光此刻不由悄然瞟着上首的关平,暗暗哀叹一声,遂沉吟着:“关平日后必是我江东之大敌也!” 这一刻,紧紧凝视着关平,诸葛瑾心绪不由飘远,浮想联翩着。 须知,此战吴军偷袭荆州,筹划非常周密,既是吕蒙以诈病之策返回江东养病,让名声不显的陆逊接替其为,统帅诸众迷惑关羽。 另一方面,为了保证偷袭成功,又暗中派遣使者向曹操请和,双方暗中结盟。 可就是这样一场必胜的大战,却在关平率众回防的那一刻起,吴军便接连失利,先是无法攻克江陵,只得无奈对峙! 后汉津惨败,甘宁亡故成为了此战的转折点,令吴军夏口、巴丘,陆口等重镇接连丢失城关。 诸葛瑾完全不敢想象,此次己方如此周密的计划都被关平所化解,那日后他们当真还有再染指荆州的机会么? ……… 随着吴军与荆州军议和达成一致,也宣告着这场持续将近两月的荆州战事也彻底结束! 这数日以来,桂阳、长沙西部城池的吴军守备军皆收到了撤退的军令,遂开始缓缓撤出城内。 然后,关平亲镇陆口,便开始调兵遣将,命邓艾、赵忠,以及马良所部,分别接管吴军所撤离的城池,重新布置防御。 再换防的过程中,吴军原本还打着小算盘,撤离阶段中,准备强行迁移境内民众往江东行去! 可却未料到,就在迁徙的途中,却遭受了四面八方的劫匪,抢掠人口,制造混乱。 最终,再频繁受干扰之下,吴军又岂能不明白这是荆州军故意为之,可也无可奈何,只得放弃迁徙百姓的想法。 抛弃民众,各自领军撤离! 约莫五日时间,建安二十四年,冬十二月二十五日,荆州军成功化解吴军的突袭,反而一番血战之下,逼迫吴军割城让地,补偿损失。 荆州军成功进驻桂阳郡,以及长沙西部城池。 而就在此时,孙权费尽心思从江东各世家拼凑而出的十五万财帛,三万石粮秣谷物也于吴军的押送下逆江而上,入了荆州水域,抵达陆口。 基于此,关平、诸葛瑾也不再犹豫,开始进行公安、夏口的交割事宜。 换地之事按部就班的完成以后,夏口方面的荆州军才将伤重的关羽逐步转移至公安城。 而此时,吴军主力军团才算是跳出了包围圈,吕蒙率众徐徐撤回夏口城。 长江,江面上。 撤回夏口的水域上。 此刻,只见吕蒙身披着厚厚的战袍,面色苍白,忍受着酷冷刺骨的江风屹立于楼船甲板上,目光紧紧盯凝着远方公安的轮廓,沉吟半响。 “荆州,荆州。” “看来吾这一生终究还是未有机会夺回荆州了!” 喃喃自语一番,吕蒙不由面露苦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咳咳!” 下一秒,吕蒙却是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口老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洒落于甲板上以及江水中。 陡然间,他竟是感受着头晕目眩,左右摇摆,站立不稳。 “都督。” “大都督。” 一时,从旁的朱然、宋谦等将见状,顿时大惊失色,尖叫起来,遂一直前去扶着吕蒙入舱内歇息。 入舱躺下,吕蒙几乎是瞬息的功夫便昏迷不醒了! 此举,可谓是吓坏了诸将,遂立即前去寻找军中临时大夫诊治。 吕蒙,早在战前便旧疾发作,身体不适,可为了夺取荆州而强行压制着病痛,如今在攻取荆州失败以后,终究是无力压制而病倒了。 就在吴军退却,荆州军收回四郡,全据荆州,取得大捷之际! 另一则消息也瞬息传到陆口,闻名天下的神医华佗之徒吴普已经抵达南郡枝江城,而他亦是指名道姓要相见少将军关平。 听闻这则消息以后,关平却是顾不得再停留于陆口稳定局势,而是将军政、民生直接交给赵云、邓艾以后,便领亲卫乘轻舟迅速过江。 沿途之上,关平的内心亦是异常急躁。 自从当日消息传回,其父关羽于江上相遇甘宁大战之际,也导致伤势过重而昏迷不醒,众多大夫诊治以后,都言其伤势非神医不可救治! 故此,关平在吴军撤防以后,便传令各郡县贴榜告示,招募神医。 可将近一月以来,却是并无所获! 如今,听闻吴普的到来,却不由让关平内心充满了希望,感觉事情出现了转机。 第二百零四章 落幕的武圣 公安,府衙。 此时,关平正静静屹立于府门外静静等待着,面上尽显焦虑不安,神色悲痛之色,双目紧紧凝视着紧闭的府门。 府中卧房内,目前正在进行一场手术,以华佗之徒吴普主持救治关羽的手术。 这一刻,纵横沙场,杀人连眼皮都不眨的关平,内心却是久久难以平复! “父亲,您一定不能出任何差池矣!” “儿需要您,母亲也需要您,荆州如今战乱刚过,更是不离开您的坐镇。” 暗暗思索着,关平不自觉间亦是流露出数滴清泪,转眼便热泪盈眶起来。 虽说他灵魂来自于后世,可经过这一年来的相处,关羽虽然平日里对关平极为严厉,吼声不断,要求也极高。 可关平能够切实体会到,关羽内心对他的浓浓关爱之色。 一种难以言表的父爱。 时间在此刻仿佛过得极为缓慢,一分一秒无不牵动着关平的内心,让其极为难受! 这一刻,粉碎吴军的阴谋,大破吴军并全据荆州,本应是一件喜事,可由于关羽的生死难测,关平也是忧心忡忡。 良久,日薄西山,冬夜的黄昏徐徐来临! “咔!” 半响,府门才一声响动,徐徐从内往外打开。 随即,身长七尺五,面色黝黑的吴普头顶露着满满的汗珠,徐徐跨步而出,面向从旁的关平露出丝丝笑意,拱手笑道:“少将军,普幸不辱命!” “关君侯性命已无大碍,只需休整数月,即可痊愈。” 闻言,关平立即激动起来,朗声道:“吴先生,真的么?父侯无性命之攸了?” 激动了好半响,他才瞬息反应过来,随即正色道:“平多谢吴神医救治吾之父亲。” “少将军不必如此!” “救死扶伤乃是医者之本分,师父曾多次教导普,这是普应当所做的。” 听罢,吴普徐徐自谦一句,下一秒他却陡然面色大变,变为凝重之色,眉头紧皱,遂喃喃道:“少将军,普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请讲?” 一席话落。 吴普得到首肯,遂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少将军,君侯虽此次性命已无攸,可日后恐怕再也不能冲锋陷阵,使勇力搏杀了。” “这是为何?” 闻言,关平不由顿时面色一惊,连忙询问。 “此次君侯所伤左臂的伤势,正是先前中冷箭的部位。” “当时由于吾师的医术高超,故而刮毒疗伤以后,便将伤口进行处理稳固了下来,便逐渐恢复了。” “可现在,君侯这道伤势却再受重伤,导致再次崩裂,吾医术不及师父,只能给君侯暂时稳固伤势的崩裂,却难以做到有效根治。” “故此,日后少将军定要时刻切记,绝不能让君侯在动武,不然一旦导致伤口再次崩裂,恐怕神仙也难救也!” 话到此处,吴普遂不再言,喃喃道:“少将军,目前君侯伤势已无大碍,您可以入房前去侍奉了。” “普就先行离去,有何要事,少将军在随时遣人前来寻吾。” 话音落下,吴普便背负着药箱徐徐跨步离去。 “多谢先生了!” 随即,关平遂面色复杂,进入卧房。 “不能动武了?” “这,父亲真的能够接受么?” 入府途中,关平也不由在内心暗暗思忖着这一切,他不知晓应当如何告知其父这真实情况。 须知,关羽身负旷世神勇,自从曾经的吕布亡故以后,他便是天下第一猛将,如今虽然年老,可依旧武勇难耐! 如若他忽然知晓,自己日后余生都不能动武,那心情又将会如何压抑。 这一切,关平都不清楚。 武将不能提刀上阵,纵横沙场,那无异于将猛虎困于牢笼。 “唉!” 沉吟半响,关平面色悲痛,无可奈何的哀叹一声。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父帅这一生已经历了数十次生死之战,以神勇斩颜良,统军破曹贼,水淹七军,威震华夏,声威已经令天下间皆受震撼。” “不能再施展勇力也好,日后也当由吾好好为父亲分担这一切了,让他安安详详的渡过余生吧。” 思索半响,关平也忽然看开了,喃喃自语着。 的确如此! 自家父亲已经为这一切付出了太多太多,他作为子女,是时候要尽责任,为父分忧了。 半响功夫。 关平徐徐步入了卧房,遂一眼便望着了正于床榻上昏迷不醒的关羽,面上悲戚之色亦不由越发浓厚,眼泪也不由徐徐流露而出! 哭泣半响,他轻步上前,步入床榻上轻轻的将被褥给拉上一点,盖住全身。 “父亲,您太累了,趁病便好生歇息吧!” 轻声呢喃一句,关平便转身准备向外离去。 “平儿。” “平儿。” 就当关平准备离开房内时,床榻上却是忽然传来微弱的声响。 见状,关平立即转身跪倒于床榻旁,双目紧紧目视着已悠悠转醒的关羽,面目早已是被泪珠所覆盖,大哭道:“父亲,父亲。” “平儿,别哭。” “你乃是我关羽儿子,流血不流泪,快擦干眼泪。” 只不过。 就在此时,关羽却是言词严厉,强自伸手去擦拭着关平眼泪,说着。 见状,关平遂忍住了心中的悲痛,停止了哭泣,坚毅的目光望着其父。 此时,关羽虚弱的面庞才不由露出丝丝欣慰的面容,遂喃喃道:“平儿,你别时刻守住为父,我无碍!” “保住荆州,不要让吴军偷袭计划得逞,顾全大局!” 一时间,关羽虽是虚弱之驱,可醒来的第一件事竟然也是心忧荆州安危,而不是个人安危。 此刻,关平不由内心越发触动了,他对于这位已经年近六旬的父亲,越发的赞佩了! 时时刻刻不忘自身的使命! 后世,由于关羽的忠义也因此被历朝历代封为武圣,建立庙宇,大肆推崇,可这也导致了受后世之人的无端的指责,诋毁。 特别是二十一世纪所兴起的网络小说,一些网络作者为了迎合市场,更是口诛笔伐,大肆贬低,将这位忠义化身的“武圣”给黑得一无是处! 早在穿越之初,关羽便是关平最为崇敬的古代名将。 这一世,他成为了其子,也自然更多了一份亲情在内,对于他这位父亲的所作所为,亦是越发心生敬佩。 “父亲,放心吧。” “吴军已经被儿与诸位将军奋力击退了。” “不仅如此,如今我军也拿回了整个荆州。” 一席话落。 关羽听罢,本来虚弱的面色不由顿时露出了大笑,遂于笑容中再次昏睡过去! 见状,关平遂不再打搅,给其盖上被褥,便徐徐离开。 第二百零五章 遗信 半月时间。 如今,距离吴军与荆州军议和成功,荆州战事结束,已经是半月时间相过。 目前,也已经进入了汉建安二十五年,正一月。 在这一年的开端,大事便接连不断! 首先,便是荆州军的自卫反击战,不仅成功粉碎了吴军的阴谋,保住了荆州,更是令其损兵折将,夺回了陆口、巴丘等战略要地。 也以强劲的兵锋逼迫孙权和议,拿回了桂阳、长沙西部等地区,将吴军窥视荆州的军力全权驱逐而出! 不仅如此,由于长沙郡的西北部重镇罗县、巴丘以及益阳等重镇都已经沦陷,郡治临湘也一马平川,再无丝毫缓冲余地,陷入了险地之中。 故而,孙权经过与诸臣的商议下,便将长沙郡治向东进行迁移,将靠近湘江以东接近豫章境内的浏阳作为新的郡治。 随后便将临湘作为军事重地,驻军防范荆州军,以防汉军忽然来袭! 经此一战,吴军亦是损失惨重,不仅折损了黄盖、甘宁,蒋钦等老将,其被俘的孙氏将领孙桓也耗费了孙权五万财帛赎回。 军士方面,随着这两月的折损下,亦从最初的五万主力,锐减至三万余众,可谓是元气大伤! 只说,荆州战事结束,吴军主力撤回江东,吕蒙的身躯便不堪重负,终是病倒了。 可由于山越叛乱的余威愈演愈烈,吕蒙却是强撑着身躯再次向孙权请战,领军率众南下援助贺齐。 最终,孙权经受不住吕蒙的誓死请战,只得同意其抱病领军征战。 随着吕蒙率众南征,暗中设谋,迷信示于贺齐,告知他全盘部署,他将独断专行,压制诸将的反对,以自身为诱饵,吸引山越全力以赴相攻。 这一策数日时间成功实施,由于吕蒙的周密部署下,山越诸众不知是计,抓住机会猛攻缺兵少将的吕蒙所部。 “砰!” 可关键时刻,一声炮响,吴军忽然从四面八方斜刺杀出,各将分别领众将山越诸众围于阵中。 一番围杀下,吴军各个战力昂然,缺少衣甲,岂是吴军的对手? 最终,轰轰烈烈的十万山越诸民大败,被杀得四分五裂,大部被全歼剿灭逼降,余部于各部落族长的率领下遁入深山,死守山道。 山越之乱,吴军再次平定! 可就在此江东上下正经历一场慷慨淋漓的大捷时,又一则哀告传遍江东各郡。 战功赫赫的大都督吕蒙卒于军旅,年仅四十二岁。 其月,吴侯孙权下令,将吕蒙尸首储存,将之尸首带回京口祷告,他要亲自为其下葬! 京口。 吴侯府,书房。 此时,孙权正手拿着一封信笺,眉宇紧皱,细细品读着,心绪久久难以平复! “主公亲启!” “蒙猜想,以主公亲眼看见这封信笺时,末将估计已经早已不在人世,虽蒙早亡,可蒙对于江东之忠心、孙氏之忠心,皆天日可见!” “事已至此,为江东日后的稳定计,蒙有数点建议,还请主公予以采纳!” “其一,将领朱然,其人胆略十足,亦有将略,乃是我江东难得之将才,日后牧守一方,他足以独当一面,击溃强敌,保土一方。” “其二,将军陆伯言,其人虽乃一介书生,可蒙观其行事为人,颇有将帅之风,还望主公予以重视,不可荒废人才。” “陆逊虽有汉津之败,然其并不是陆伯言才能不显,他胸怀韬略,对内可为相安邦定国,辅助主公治理州郡。” “对外则可统兵作战,进可为我江东开疆拓土,退亦可牧守一方,击溃来犯之敌!” “还望主公莫要对其有成见,务必要提拔人才,切记、切记,切记。” “其余诸如将领宋谦、朱桓,凌统、韩当等,皆乃我江东之爪牙,可为保江东安宁,蒙同样希望主公予以重视。” “蒙此生本只是一介武夫,幼年随姊夫投入先将军帐下,跟随其攻略江东,为一世将军,可由于吾从小生计困难,家中贫困,文化低落,索幸主公劝学于某,让我能够脱胎换骨,最重蜕变为举世闻名的大都督矣!” “蒙感谢少将军的万分栽培。” “吕蒙落定!” 一时,花费许久功夫,孙权徐徐看罢信笺,遂默然不语,细细沉默起来。 看完了吕蒙的遗信,孙权此时不由内心五味杂陈,喃喃自语着:“子明,你何故如此早逝?” “你这一走,孤断一臂也!” 一席话落。 孙权面目无神,不由紧紧盯凝着墙柱,茫然无神。 两三日时间徐徐而过。 平南的得胜之师回返京口,也将逝世的吕蒙身躯带回。 这一日,吴侯孙权亲自于设灵堂,率各文武百官亲自前去吊唁,以示庄重。 随后,众京口城内外民众亦自发为吕蒙吊唁。 ……… 荆州,正于公安稳定大局,进行战事结束善后的关平,此刻亦是得到斥候的情报。 “唉!” “看来历史潮流终究不可扭转,吕蒙依旧如原史那般,病逝了。” 这一刻,关平徐徐奔出府外,仰望上空,面目无神,喃喃自语着。 其脸色间,并未有丝毫欣喜之色! “蒙此生本只是一介武夫,幼年随姊夫投入先将军帐下,跟随其攻略江东,为一世将军,可由于吾从小生计困难,家中贫困,文化低落,索幸主公劝学于某,让我能够脱胎换骨,最重蜕变为举世闻名的大都督矣!” “蒙感谢少将军的万分栽培。” “吕蒙落定!” 一时,花费许久功夫,孙权徐徐看罢信笺,遂默然不语,细细沉默起来。 看完了吕蒙的遗信,孙权此时不由内心五味杂陈,喃喃自语着:“子明,你何故如此早逝?” “你这一走,孤断一臂也!” 一席话落。 孙权面目无神,不由紧紧盯凝着墙柱,茫然无神。 两三日时间徐徐而过。 平南的得胜之师回返京口,也将逝世的吕蒙身躯带回。 这一日,吴侯孙权亲自于设灵堂,率各文武百官亲自前去吊唁,以示庄重。 随后,众京口城内外民众亦自发为吕蒙吊唁。 第二百零六章 分设州郡 半月时间。 随着荆州战事结束,关平也亲自坐镇公安,号令诸将,有条不紊的接收了收复的各郡,各城。 这段时日里,由于吴普的抢救,也终是将垂危的关羽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经半月的静心休养,倒也勉强转醒! 而稳定局势以后,黄权也并未闲着,遂领主力回驻江陵,便亲自将荆州信笺详细记录下来,遣信使快马加鞭赶往蜀中,禀告汉中王。 成都。 王宫,偏殿。 “哦,战事竟然结束了?” “平儿此战表现异常活跃啊!” 此刻,刘备居于上首,手心中正摊着信使快马加鞭而送回的战报,一边细细看罢,另一面却也感慨颇多。 看罢,他不由面露喜色,忽然望向从旁的陈到,喃喃道:“叔至,你看看这则战报。” “诺。” 闻言,陈到躬身行礼,遂上前接过战报,细细察看起来,半响功夫,他亦是陡然面露笑意,朗声道:“主公,据黄将军战报中所述,此次我军能够粉碎吴军的偷袭,并且反击东吴,逼迫孙权言和,夺回长沙、桂阳等重镇,关少将军居功甚伟矣!” “关将军有此一子是他之幸,也是主公之幸,大汉之幸也!” 一席话落。 陈到也不由面上笑意越发浓厚,脸上毫不掩饰对关平的看重之色。 此战,关平的表现太过耀眼。 “叔至说得极是。” “据公衡所言,他领援军日夜兼程奔赴荆州,可抵达以后,战事却已经进入了尾声,他也只是利用大军声势最后震慑了一下吴军而已。” “这便是所,此战是由云长与平儿方面的荆州军独立所击败的吴军阴谋,并且夺回了数郡之地。” “不过,此战云长却是伤重昏迷,也全靠平儿力挽狂澜了!” 话到此处,刘备先前的喜色随之也消失不见,反而面上忧心忡忡。 现在,荆州保住了,他却是在担忧着关羽的伤势了。 毕竟,刘关张三人自从幽州结识以后,便情同手足、势同生死,数十载来,关张与刘备既是君臣,同样更是兄弟。 后世却有一部分人故意伪造阴谋论,说什么荆州之失,是刘备要借敌军之手故意除掉尾大不掉的关羽。 这个所谓的“阴谋论”,纯属是无稽之谈! 先不说其合理性,就拿一点来说,荆州对于蜀汉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舍一州而除掉己方第一功臣,这是多傻的人才能做出来的事? 而且,刘备的人格魅力,对待属下是无可挑剔的。 试想想,如若刘备未对关张付出真挚的情感,对关羽礼遇有加并十分重视的曹操为何留不住他,他为何要坚持挂印封金,千里走单骑投奔落魄的刘备呢? 为何他的张飞以及其余属下,会于刘备落魄之际,依旧不离不弃,誓死相随呢? 喃喃自语半响,刘备才面向从旁的陈到,说着:“叔至,你立即遣人前去通报军师、孝直前来,便言有要事相商。” “诺。” 闻言,陈到面色坚毅,毫不犹豫,遂领命告退! 约莫两刻钟功夫。 殿外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诸葛亮手执羽扇、身席青袍和身穿白袍的法正一致步入正堂。 “臣等参见主公。” 二人面见刘备,首先躬身行礼。 随后,法正才面露虑色,出言道:“主公,您如此匆匆的将正与军师召集前来,可否是荆州战事已经有胜负了?” 闻言,刘备不由面带笑意,笑道:“孝直果真妙算矣!” “当真是任何事都瞒不住你也。” “哈哈。” 见状,法正面露大笑,遂喃喃道:“此事不难,如今曹军新败汉中,并不会此刻再次袭来!” “目前的局势,也只有荆州发生战端,可主公既然急切的召见臣等,正寻思一想,这当是荆州分出了胜负了。” 一语落地。 “孝直所言不错,的确是荆州战事已经分出高下,我军不仅成功击退了吴军的偷袭,还夺回了数年前所还给孙权的长沙、桂阳。” “如今召集军师、孝直你等前来,是孤想与你们商议一下,应当如何协防的问题。” 话落,刘备遂不犹豫,便命一旁的陈到将战报递给二人传阅。 半响以后。 看罢,诸葛亮轻摇羽扇,面露笑意,轻声道:“其实主公心底应该早有方案,只是拿捏不准,才特意请臣与孝直前来商议的吧。” 话音刚落。 刘备轻笑数声,才渐渐平复尴尬之色,遂笑道:“这,当真是瞒不住军师。” 打趣一句,他遂正色道:“的确如此!” “正如军师所言,孤其实早在遣黄公衡领军东进时,心底便已经有所想法!” “据战报言,此次云长北伐,虽未成功,可云长子关平也攻取了襄阳城,将我军兵锋推进到荆北一线,与曹贼隔江对峙。” “故此,孤才特意让黄权持节前往荆州,就是打算将荆州一分为二,以荆南数郡以及新得的陆口为设为荆州,以黄权都督荆州,将郡治改至武陵汉嘉,于洞庭湖操练水军,防范东吴。” “至于南郡、襄阳以及汉东三郡,则划分而出,单独设立一州,让云长都督,继续与曹贼对抗。” 话到此处,刘备遂望向阶下的诸葛亮、法正,喃喃道:“不知军师,孝直以为孤此策是否可行?” 话落,诸葛亮、法正遂也不再言语,开始沉思起来,思索着设立州郡的利弊。 半响。 法正先行思索完毕,先行拱手道:“主公,正以为,此策可行!” “将荆州划分以后,由黄将军操练水军,特意将防线放在长江下游,时刻游弋于江面之上,防范吴军。” “如此,也能最大限度的保证荆州安危,也能让君侯所面临的压力降至最低,让偷袭的此事,日后不再重演。” 顿了顿,法正眼神微动,神情露出自信之色,又道:“另一面,则又君侯都督荆北,不用再操心江南诸事,便可一心一意对抗曹贼。” “如此数年,等待我蜀中主力休养生息以后,主公便可率大军出秦川,直取关中,君侯亦可领荆北之军,北伐宛、洛。” “只要此策可成,正保证,我军数年以内,必能克复中原,剿歼除贼,完成兴汉之大业!” 一席话落。 法正一席话语陡然便给刘备于脑海里划出了一道蓝图。 不过,刘备此时面色也极为平静,也望向从旁沉静的诸葛亮,遂道:“军师,你的意见呢?” 闻言,诸葛亮面露笑意,拱手道:“主公,分设州郡,此策甚妙,亮亦觉得可行!” “不过,我军还有一事,需要尽快处理,不然恐怕将危机四伏。” 第二百零七章 襄州 “危机四伏?” 一时,耳听着诸葛亮徐徐道出这数字,刘备内心不由疙瘩一下,喃喃自语着。 “孔明,此言何意?” “如今我军汉中,襄樊,不仅数次大破曹贼,令曹贼实力大损,根基不稳!” “此战还痛击来犯之吴军,我军此刻正值军威鼎盛时,岂还会有危机?” 此刻,刘备沉吟半响,头脑里却丝毫未有头绪,不由连忙反问着。 闻言,诸葛亮轻摇羽扇,不急不慌的说着:“主公,亮所说的乃是汉东三郡。” “汉东?” “那不是有封儿与孟异度驻防么,能有何危机?” 听罢,刘备面露浓浓不解,沉声道。 “主公,问题便出到此处。” 陡然间,此时诸葛亮也停止了继续摇羽扇,面色也凌厉起来,语气高声道:“据情报所知,如今驻防上庸的刘封将军与孟达因性格不合,二人关系闹得极为僵硬!” “可目前来说,我方才克复汉东三郡将近半年有余,上庸境内申家于此割据十余年,势力错综复杂,实力极为强悍,不可小觑。” “亮担忧刘封将军与孟异度关系恶化,会导致内部出现变故,从而汉东数郡出现变故,反而得不偿失。” 言语落定。 诸葛亮遂不再言,重新恢复了一脸镇定的神情。 他知晓,以刘备的英明,经过自己的提醒,会想通的。 实际上,原史上,可能诸葛亮也看出了刘孟二人的矛盾,也应该劝诫过。 但,由于荆州的失守,关羽亡故,令刘备怒火中烧,一心一意将目光盯准了江东方向,时刻备战着准备东征,反而忽视了汉中方面。 最终,导致了刘孟二人矛盾升级,刘封逼走孟达,令其投奔了曹魏,引来曹军大举来袭兵与申家里应外合,攻取汉东数郡。 刘封由此,败走成都。 此时,经过诸葛亮提醒,刘备也顿时警觉起来,开始暗暗沉思着。 半响。 “孔明,以你之见,封儿与异度性格不合,矛盾激化,当如何处理?” 话落,诸葛亮面上笑意越浓,遂笑道:“主公,以亮之见,应当将刘封将军与孟异度分开,避免他们继续激化矛盾。” “故此,亮表请主公将孟达调离新城,让其前往荆州,辅助黄公衡抵御江东孙氏。” “然后,再将刘封将军调回成都,前去镇守南中,近日南部南蛮蠢蠢欲动,恐有暴动之心,以刘封将军的威望才能,想必震慑南蛮,必定轻而易举!” 只不过。 这席话音当中,诸葛亮却是将威望才能加重语气,特意高声表现出来,像是在刻意提醒刘备一般! “那上庸诸郡谁又能胜任?” 话落,刘备又不由望向诸葛亮,朗声道。 闻言,诸葛亮内心早有打算,冷静道:“主公,此次于荆州保卫战中,关少将军战功卓著,表现极为活跃。” “不仅粉碎了吕蒙数万大军的偷袭计划,并连战连接,让吴军连连吃瘪不说,还以外交手段逼迫孙权言和,割让了桂阳、长沙等地。” “亮想,以关少将军此等能力,独当一面应不是问题,主公,便升任他为上庸郡守,协助关君侯守卫荆北,对抗曹贼。” “此举,一可表彰此次荆州保卫战中,关少将军所立下的功勋,二亦可缓解刘封将军与孟异度的矛盾,让汉东之地处于安全的地带。” “一举多得的事,还望主公深思!” 话音落定。 闻讯,刘备却是沉思着,并未立即答应下来,思索半响,遂向从旁法正望去,喃喃道:“孝直,只为军师之策如何?” 闻言,一旁的法正神色自若,拱手沉声道:“主公,军师所顾虑者,不无道理!” “正以为的确应该多加关注汉东之地了,遣孟异度前去协防黄将军,臣附议。” “不过嘛,调遣刘封将军,还当谨慎考虑。” 顿了顿,在刘封的问题上,法正却是有着不同的看法,喃喃寻思着。 “以刘封的能力,镇守南中,威慑蛮子显然是屈才了,正以为,还是应当让其留守前线,提军抵御曹军才是。” “不过,正以为,刘封将军恐怕难以协调汉东之地各大豪族间的联系,也当调关少将军前往上庸,与其一道驻防上庸诸郡。” 话音遂落,法正也面目严肃,提出了他的观点。 可这一刻,从旁诸葛亮却是面色不悦。 当然,这一丝不悦的神情,也一闪而过,并未让人察觉到! 实际上,诸葛亮劝说刘备调回刘封,内心压根便不是让其单纯的镇守南中,威慑诸蛮子。 须知,南中便时刻处于成都的监视之下,换言之便是,刘封被调回以后,其生死性命便已经不受其自身掌控。 “封难制,应及早除之!” 其实,要严格来说,这才是诸葛亮执意要调回刘封的真实想法。 原本刘备经过一番劝说,其实心底都已经有所异动,可随着法正的一席话,却又不由坚定了其心中信念。 此刻,诸葛亮自然心有不悦! 只不过。 他也是聪慧之人,自然知晓过犹不及的道理,如今不宜继续劝说,不然不仅不能调回刘封,他恐怕还会受到怀疑。 “看来此事还须徐徐渐进。” 随即,诸葛亮于心底暗暗沉吟一番,便打定了主意。 “主公,亮以为,孝直此策可行。” “刘封将军骁勇,关少将军智谋超群,有独到的见解,亮估计以关少将军的能力,定能处理协调好上庸诸豪族的关系。” 诸葛亮又是何许人也,虽然他的计划被法正打断,可也反应极快,思索片刻,便提出了更为保险的方案。 “主公,将荆北州郡设为一州,您可想好,此州的名称该如何取用?” 一席话落,诸葛亮沉声询问着。 “孤还未想好。” “不知孔明可有想法?” 言语徐徐落罢。 诸葛亮沉吟半响,遂轻摇羽扇,说着:“亮以为,荆北地区以襄阳为主,不如就以襄为名,就设为襄州吧。” “然后以江陵为郡治,襄阳为前哨与曹军对峙。” “主公以为如何?” 第二百零八章 未死的曹操 转眼距离荆州战事,已过去一月有余。 冬正月二十五日。 这一日,将新得的荆州以及经受这数月以来所遭受的战火创伤进行稳定以后,关平率众与负伤的关羽一同班师回返江陵城。 江陵城外。 此时,郡守糜芳与从事潘濬、别驾殷观,以及黄权等诸众一致率众于南门处迎接。 周遭各处都庄严肃穆的屹立着万千甲士,甲士身后的道路两侧则纷纷聚集着江陵民众,旬眼望去,便见一员员百姓神色上进皆洋溢着自信、喜悦的脸色。 因为,这一战打胜了。 他们最为崇敬的关君侯成功粉碎了吴军的偷袭计划,保住了荆州,并且他们的少将军不仅以少胜多大破吴贼,还逼迫孙权割让州郡求和。 这一桩桩功绩,此刻不由让万千的荆州民众斗志纷纷备受鼓舞! 渐渐地。 城外尘土飞扬,一面面旌旗浮云蔽空,威压渐起,军阵间亦是充斥着股股肃杀气息,每位军卒也包含着霸气侧漏的神色。 此刻,由于关羽负伤的缘故,关平却是一马当先,率得胜之师步步逼近了城门方向。 “唔唔。” “君侯威武,威武。” “少将军。” “少将军。” 只在得胜之军抵达城门处以后,江陵城周遭方圆数里之地顿时间沸腾了起来,不仅万千军卒扯着嗓子,高声呼喊着,亦间各处聚集夹道欢迎的百姓也震动了,高声喝着。 一声声不绝于耳的崇拜声,徐徐响起。 此时,关平手执大刀,打马而过,耳听着沿途民众的声声喝彩,虽面上淡若止水,不起一丝波澜,可心下却是大喜。 他不由刻意放慢了马速,静静感受着这一片崇敬之声,不由感到十分受用! 毕竟,关平此战不顾自身安危,数次搏命于战阵之上,才最终保住了荆州,击退了吴贼。 如今战事结束,当然要好好倾听感受一番百姓的崇敬声才是正途。 看,这才是冠绝天下间的威望。 关羽、关平父子此时俨然成为了军士、百姓间的焦点,他们一边高吼着,另一面也暗暗议论着,这一战他们的风采! 此次,先是关羽七月誓师北伐,于襄樊击破曹仁,水淹七军,擒数万曹军,威震华夏,令中原震动。 随后,听闻吴军将逆江西进袭取荆州的消息以后,关平也接连打破吴军的计划,使江陵城牢牢掌控于己方掌中,置于不败之地! 这才有了后来的汉津大捷,以及大反攻。 不然,如若江陵失守,那荆州军便将陷入万劫不复的局面。 可以说,此次荆州保卫战中,关平的功勋毋庸置疑的排在首位。 自然荆州军民,此时也对关平歌功颂德。 经此一役,关氏父子于荆州的威望再次更上一层楼。 城门口。 “征东将军黄权恭迎关少将军率领的得胜之师返回。” 此刻,黄权作为蜀中援军主将,位高权重,再场诸众自然以其为首,跟随其后拱手向抵达的关平贺道。 出征时,汉中王备也特意加封了黄权征东将军武职,方便统领部署,故而黄权如此自称。 “黄将军不必多礼!” “此战,我荆州诸将还要多亏您及时率领蜀中诸位将士抵达,不然我军恐怕难以取得如此重大胜果。” 眼见于此,此战虽取得如此大功,可关平也并未居功自傲,面对着诸众的恭贺,他也迅速跳下战马,同样施以还礼,喃喃说着。 “哈哈。” 闻言,黄权大笑一番,遂道:“关少将军,过谦了!” 城如是,此战如若没有关平的力挽狂澜,吴军恐怕早就攻克南郡,席卷了整个荆襄之地。 但,关平此时头脑也很清新,他知晓,如若不是蜀中援军及时抵达荆州,对吴军形成一种威慑力,就算双方议和,孙权也不会无奈割让州郡。 “哈哈哈。” “此战,我等皆各自有功,平当与诸位一同庆贺,此次大胜!” 一声爽朗的大笑,关平面露笑意,目视着诸众,以及麾下数万军士,高声厉声道。 “威武。” “威武。” 这一刻,江陵城外震动声更是响彻数分,仿若直入云霄般! 半响。 一架规格较为气派、用三匹马匹带动的马车徐徐奔上近前。 旋即,关羽那高大威猛的身躯才徐徐从车内走出,丹凤眼微微凝视,目视着诸众,严肃的面色上露出丝丝笑容。 “诸位,此战结束了。” “今夜,本帅批准,军民一同庆贺大胜。” 转瞬间,关羽虽左臂缠着层层绷带,可此刻他言语间的威严以及浑身所散发而出的总总慑人心魄的威势,都无妨影响他在军民内心的高大形象。 “喔喔。” 随后,再军民夹道欢迎震天的破空吼声当中,得胜大军沿着宽阔的街道自信满满、斗志昂扬的徐徐入城。 这一夜,关羽也于郡府内设宴,宴请诸众,庆贺大胜。 城中,每家每户亦是张灯结彩,军民同庆。 这一夜,江陵注定成为了不眠之夜! ……… 数日而过。 关府,大堂。 此时,关平正召集麾下邓艾、赵忠,刘伽等嫡系将领聚议一堂,商讨着军议。 “士载,你以为接下来我军的防御方向应是何处?” 徐徐一言,关平面容平静,笑道。 闻言,邓艾不由头脑思索起来,半响功夫,他喃喃说着:“少将军,诸位,艾以为,我军接下来应当还是将重心防备于荆北方向。” “毕竟,此战我军已经基本夺回了荆州州郡,巴丘、陆口等战略要地,也掌控于我军手中,吴军还想再进行一次偷袭,可谓是难上加难!” “此次吴军大败,军士损失惨重,这些军卒大部分都是江东各世家的私兵部曲,吴侯孙权想要解决境内各大族的不满情绪,也必不容易!” 话到此处,邓艾环顾四周,望了一眼,才继续说着:“先前江东各大族之所以支持吕蒙率众袭取荆州,也是看准了我大军北伐曹贼,腹地空虚,而有机可乘!” “如若吴军拿下了荆州,江东世家自然受利。” “可如今他们惨败,江东大族实力受损,孙权只能慢慢前去安抚,再加上吴军大都督吕蒙刚刚病逝,一时之间,吴军当中也难以迅速再次出现一位匹敌吕子明的都督。” “故此,以艾之见,接下来至少数年以内,吴军将不会对我军用兵。” “我军接下来的重心还应当继续放在荆北,应当时刻陈兵汉水边境,威胁许都,阻挠曹贼想休养生息的计划。” 话音落定。 关平暗暗点头,正准备出言时,府外侍卫却忽然疾步奔入。 “启禀少将军,据探报,魏王曹操已于数日前在许都接受了神医华佗的救治,现头风旧疾已经逐渐好转。” 此言一出,关平暗暗失惊! ……… “哦,曹操头风旧疾痊愈了?” 一时,随着侍卫的禀告,关平此刻内心不由一阵五味杂陈,心情极为不顺畅。 早在当初他率众北上伐许,后领军南下撤离时,便暗中安插了十余名暗探隐藏于中原腹地,暗中收集关于曹操的情报。 一旦得到曹操毙的消息,便立即禀告! 可现在事态的发展却是完全的出乎了意料之外。 曹操不仅未死,头风旧疾反而还治愈了。 “这就棘手了啊。” 此刻,关平不由暗暗沉吟着,面上依旧面露微笑,内心深处却在暗暗思忖着未来的计划。 按照原史上的走向,曹操于建安二十五年正月逝世,享年六十六岁。 这并不是关平所关注的重点。 关键在于曹操逝世以后,继任者魏王曹丕却并未有曹操的魏延,威势不足,故而导致北方各州郡政局不稳,青徐隐约有大乱的趋势。 甚至,洛阳方面的青州军竟有叛逃、暴动的现象产生。 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关平才会对曹操逝世的消息如此上心,故而安插密探,随时打探消息。 为的便是第一时间得到曹操逝的情报,然后便秘密调集大军,示书信于蜀中,两路出兵联动北伐中原,一举打破曹军的防御,攻取宛洛或者关凉之地。 因为,这将是一场北伐的最佳时机。 故此,再当时孙吴求和时,关平才早有打算,态度强烈的要求吴军割让二十余万钱粮。 这此举总总对策都是关平再为第二次北伐做准备。 可………目前计划却赶不上变化,曹操竟然旧疾被治愈了。 “曹操未逝,看来北伐之机已失矣!” 沉吟半响,关平面目无神,暗暗道。 半响。 他望着堂中侍卫,眼神严厉,厉声道:“为何如此?” “前段时日,不是流传出曹操已经将神医华佗先生打入了监牢么?” “为何他又启用了华神医为其救疾?” 此时,此事一直便于关平心头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吴普抵达南郡面见关平以后,曾便告诉他,由于其师受曹操所征召入许,而家师也时刻想着发扬光大自身的心血《青囊经》,便委托他南下寻访关平,与其达成合作。 须知,按照演义的记载,曹操是在听闻华佗将取刀开颅给其救治,然后他却疑心极重,担忧华佗是想趁机取他性命,故而将华佗打入监牢。 关平想不通,曹操如此疑心极重的人,是如何能接受开颅的建议的? “难道是,就因为父帅并未像原史那样被曹吴联军击败,身损麦城?” “所以,曹操便相信了华佗不会暗害他?” 一时间,关平暗暗揣测着,听闻了曹操未死的消息,他此刻连继续与诸将商讨军议的心思也淡下去了。 闻言,侍卫不敢怠慢,立即拱手道:“启禀少将军,据斥候传回的情报所知,曹操之所以重新启用华佗为他救治旧疾,乃是因为受了君侯的影响。” “嗯?” 话落,关平愕然,面带疑虑之色。 见状,侍卫继续解释着:“由于华神医之徒吴普先生于公安将命悬一线的君侯给成功救治回来。” “这则消息辗转半月以后,也传遍了中原之地。” “一时间,天下诸众皆知晓了华神医之徒医术高超的事,那时也是曹贼头风最为严重之时,可谓是痛不欲生的地步。” “故此,许都之中与华佗交好的官员,便趁机一同进谏曹贼,以吴普先生治愈好君侯的典故劝诫,言华神医的医术只会更为高超,而且这些官员纷纷一致做了担保!” “正是如此,痛不欲生的曹操才会于关键时刻亲赴监牢,诚心请求华神医。” “最终盛情难却,华佗便为曹贼做了开颅的救治。” 一席话落。 侍卫一言一语,徐徐将斥候所打探而送回的情报给如实禀告而出! “唉,看来历史轨迹终究还是偏移了啊。” 听罢,关平不由暗暗思忖着,面露苦笑。 此刻,他既是苦叹又是无奈,自从他率众力挽狂澜保住荆州开始,他便知晓他所熟知的原史已经在慢慢的偏移了。 历史已经在潜移默化的发生改变。 可他却并未料到,竟因为自身的缘故,蝴蝶效应竟然越来越大,最终导致了曹操续了一波命! 从目前局势看来,己方的战局便极为不利。 毕竟,曹操不死,北方便不会发生变局,己方也就无法趁机北伐,攻城略地。 一旦等到曹操稳定政局,消除汉中、襄樊所造成的不利因素,那届时本就强悍的曹魏将会愈发强盛。 这是关平不愿看到的! 思索了好半响,他挥手屏退了侍卫,沉吟半响,才面向诸将,面露苦笑,道:“诸位,看来这是上天护佑曹魏也!” “本将原本是想等待曹贼病逝,趁北方发生剧变时,趁机上奏汉中王以及父帅,两路联动出兵,北伐中原。” “可现在看来,这则计划已经行不通矣!” 话音落下。 下首的邓艾望着关平一脸的落寞之色,思索一番,不由面露笑意,高声道:“少将军,其实您大可不必如此焦虑。” “虽说如今曹贼未死,我军无法趁机北伐。” “可少将军,我军如今横跨荆益二州,实力比之先前强悍数倍不止,只要我军能够休养生息数年,实力自然能匹敌曹贼。” “届时,我军再行北伐,正面对战又何惧敌军?” 一席话落。 邓艾面露坚毅之色,徐徐为关平打气。 而此时,赵忠、刘伽也一致附和着:“少将军,邓将军所说极是!” “您不必如此忧虑。” 第二百零九章 改元 汉建安二十五年,春二月初。 中原各州。 随着魏王曹操头风旧疾被治愈,曹操也深知华佗的医术是有多高超,便对其以礼相待,极为甚厚! 席间,曹操还打算亲表华佗为太医令,留守魏王府,可惜华佗却并无从官的意向,便委婉拒绝了。 “魏王,佗此生之愿便是游遍天下州郡,治病救人,却并无困守官场的意愿,还请魏王千万不要强迫草民。” “望魏王恕罪!” 一席话落,华佗拱手婉拒着。 闻言,曹操虽面色不悦,可也只得无可奈何,强笑着:“哈哈。” “华神医,理当如此。” “你乃是操之救命恩人,我又岂能强迫于你?” “此事先生当是酒后戏言尔!” 一席大笑,掩盖了曹操内心的不满之色。 虽然他也知晓放任华佗离去,可能他还会前往各地,甚至医治敌对阵营为吴蜀的文武。 可他却无力阻止! 毕竟,华佗刚刚才将他从死亡线上救了回来,他要是此时翻脸将其软禁或者暗害,那天下人将如何看待他? 如若真如此行事,曹操名声将尽毁一旦! 虽说汉末乃大乱之世,可信义声名却也极为重要,一旦声名狼藉,那便是取死之道。 勇冠三军,纵横天下的吕布便是如此败亡。 这一年,随着曹操头风旧疾被治愈,他于二月初五这日,上表天子改元,以平乱代替建安,以今年为平乱元年,意寓于平定乱世。 实际上,曹操决议改元也有重大意义,那便是去岁己方先后有汉中、襄樊惨败,对军心的打击是极为致命的。 同时,北方诸州亦是政局不稳,各郡蠢蠢欲动。 此举,除了有振奋士气以外,也有告诫天下人,己方今岁将涅槃重生。 由于曹魏大败,这一年也导致曹操只能对内稳定局面,无暇再行出兵。 另一面,横跨荆益二州的汉中王刘备、关羽,虽大战取得大捷,可战役的余波也耗空了巴蜀、荆州底蕴。 江东方面,随着吴军荆州惨败,山越的肆虐,也导致江东境内政局不稳,孙权也只得息了一切对外征伐的心思,一心一意稳定局势。 这一年,三方都不约而同地息兵休整,枕戈待旦,休养生息,准备来年再战。 荆州。 南郡,江陵。 郡府大堂内。 此刻,诸众齐聚一堂,由于关羽负伤,故而闲赋在家,上首当之无愧的便是黄权居于主位。 至于南郡太守糜芳,则于此战结束以后,便上书往成都,自述自身无保荆州之能,愿解职前往成都,闲赋于家,渡过余生。 事实上,经过这一战以后,糜芳也的确觉得他不适合在继续担任郡守,驻防南郡了。 因为,此次吴军倾其主力来袭,他作为郡守,竟是寸功未立! 此举,就算文武诸臣嘴上不提,可荆州民众却也不会答应他继续坐镇南郡。 眼见着诸众分分两两的抵达以后,上首黄权正襟危坐,面目严肃,沉声道:“诸位,如今战事既以结束,那我等也当共同商议一番,日后荆州驻军的问题。” “不知诸位有何高见?” 一席话落。 堂下各案几旁所跪坐的众人便窃窃私语起来,各自讨论着。 半响。 一席青袍的马良当先屹立而出,拱手高声道:“黄将军,诸位,以良之见,如今当务之急,应是趁早解决五溪蛮一事。” 此话一落,他也早有想法,遂侃侃而谈着:“此战最后关头,良与少将军商讨过后,便曾秘密前往武陵五溪蛮所栖息地,请求五溪蛮王沙摩柯率众出山,寇略州郡,制造混乱。” “这才有了我军全歼黄盖,逼迫孙权无奈割地求和的基础。” “可以说,此战蛮军的功劳也不可小觑!” “甚至乱军当中,五溪蛮王沙摩柯更是一箭射杀了江东历经三世的老将黄盖。” “故此,良以为,我等应当对蛮王沙摩柯按我军的功绩进行加官进爵,对其麾下参照蛮兵进行赏赐,以安蛮族之心!” 此话刚落。 一旁的将领张南便顿时高声喝道:“先生此言差矣!” “蛮子皆是背信弃义,见利忘义之徒,自从光武中兴大汉以后,南四郡郡内的蛮子便与外来迁移而去的大汉之民产生争执,双方矛盾早已不可调和。” “这由此也导致了四郡蛮子时常叛乱。” “我军不可对蛮族太过甚厚,不然此举势必将更激化民众与蛮子的矛盾。” “这将会让南四郡越发不稳矣!” 此话一落,一旁冯习深以为然,也顿时便站出拱手劝诫着。 紧随着,州治从事潘濬沉吟半响,也拱手站出道:“张、冯二位将军想法太过武断,濬不赞成矣!” “正如季常所言,此战蛮族出力极多,我军要是一旦不对其大加赏赐,那日后蛮军可还否能为我军所用?” “严重的话,恐怕蛮子心怀怨恨下,还会纵兵劫掠,导致各郡民众深受其害,这才会真正导致境内不稳。” 一席话语,潇潇洒洒将弊端分析而出! 随后,潘濬话锋一转,才道:“而我军此时对蛮军大加赏赐,便能体现出我军有功必赏的严肃军纪,也能让蛮族对我军有极强的好感。” “然后,再辅以汉中王的仁义,逐渐改善与蛮族的关系,使他们渐渐归心。” “濬以为,这才是长久之计矣!” 一席话落。 堂下马玄、殷观等众也深表赞同,纷纷站出附议。 见状,上首黄权却见一旁的关平正微坐一旁,一言不发,不由大感好奇,遂抚须笑道:“关少将军,于蛮族之事,你可有何看法?” 闻言,一旁关平才回首,遂屹立而起,拱手道:“黄将军,诸位,吾以为当务之急最应该解决的不是蛮军之事。” 话音落定。 府中诸众一时皆疑虑不已,不知他何言。 沉吟片刻,别驾殷观眼神微凝,凝神道:“少将军,此言何意?” “蛮子一事,事关重大,我军务必要妥善处理,这岂能不急呢?” “是极,是极!” “殷别驾所言不错。” 话落,府中其余诸众也纷纷附议殷观之语,遂一脸茫然的望着关平。 下一刻,黄权也大感意外,遂相问着:“关少将军,那你以为,我军当下的急事应当如何?” 闻言,关平面色舒展开来,面相诸众微微笑着,遂才拱手向黄权解释着:“黄将军,安抚蛮子自然是刻不容缓!” “可眼下之事,我军更应当处斩叛将士仁,以及同流合污者,已正军心。” “此事如若不尽快处理,那我军军威何在?” “日后岂不是人人皆可叛!” 陡然间,关平面露坚毅之色,一言一语厉声高喝着。 第二百一十章 亲斩士仁 江陵城。 军校场。 这日,校场四周,万千身坚执锐、手执战矛的甲士紧紧屹立四周,监视守卫于此处,时刻严防着治安。 至于校场外,则汇聚了江陵大众,百姓们今日纷纷围拢而来。 因为今日午时,要于校场斩杀叛将士仁以及诸同流合污的军卒祭旗立威。 此时此刻,周遭百姓脸上皆挂满着浓浓的怒火,以及义愤填膺的神色,甚至一部分民众恨不得生啖其肉,喝其血。 须知,荆州一战,如若不是士仁吃里扒外,献城投降于吴军,那吴军又岂能长驱直入,兵临江陵城下,肆意围城? 如若公安尚在,那荆州局势也不会如此被动,江陵之中百姓也不用受征召登城墙协助守城。 江陵防守战,虽然以己方胜利告终,可亦有众多的青壮死于战火当中,梦断九泉! 周遭汇聚的百姓便有诸多亲属死于此次战争中。 故此,他们对于开城投降的士仁,可谓是恨之入骨! 片刻功夫。 此时,只见人群当中,竟有一员年近七旬,手执拐杖,白发苍苍的老汉缓步徐徐而出,奔到校场边缘,准备朝内行去。 只不过。 这员老汉却是被守在校场四周的甲士拦住。 “校场以内,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 此时,这员甲士神情冷漠,厉声高呼着。 见状,那老汉既是一脸愤恨之色,随后又不由面露悲色,热泪徐徐从眼眶中流出,却是陡然精神状态极佳,高声朝内咆哮着:“士仁贼子,你还我孙儿命来!” “贼子,贼子。” 这一刻,这员老汉一边厉声高呼,一面跪地痛哭着。 他孙儿今岁不过年近二旬,可吴军当时围城之际,局势紧张,为了保卫江陵,却毅然选择受征召,协助守城。 可惜,他孙儿却时运不济,再吴军最后一次攻坚战中,再搬运擂石时,不幸中箭身亡! 这员青壮,由于年幼之时,其父母便于一次瘟疫之中不幸感染病逝,然后便由老汉与老妪所抚养。 由于老汉、老妪年岁已高,其子也亡故,他们便对孙儿视若己出! 自从当日听闻自家孙儿战死时,这员老汉当场内心便崩塌了,甚至其老伴更是直接不堪受其打击,便一病不起,数日前便离世了。 先后丧子、丧孙儿,丧偶的总总打击,已经令老汉神志不清,其内心也陷入到极为癫狂的程度。 此刻,这员老汉跪倒于地,一面怒骂着士仁的同时,另一面却也悲痛的陈述着自家的情况。 “啊啊啊。” “还望诸位将军能为草民做主,今日务必严惩叛贼,为我等战死的亲属雪耻!” 一时间,那员老汉更是拼尽全身之力,朝着高台之上,厉声高呼着。 可以想象,这员老者此刻内心的怒火是有多么的旺盛! “唉!” “王老一家真是多灾多难矣!” “是极,原本他们一家数口人居坐于城外以躬耕田地,日子倒也十分美满。” “可自从十余年前,王老其子以及配偶亡故后,王老与他亡妻为了抚养其孙,只得无奈入城为生。” “可谁能想到,他小孙子竟会折损于此,亦连他配偶也离他而去。” “现在,他们全家便只剩王老一人矣!” 这一刻,随着老者的响动,也不由让一些比较熟悉他的百姓认出了他,遂也不由流露出同情之色,纷纷向从旁的其余诸众述说着。 不仅如此。 如今随着这老汉的举动,更是令校场四周震动了,周遭其余皆战死守城战的亡魂亲属皆纷纷跪倒四周,痛哭起来。 场面逐渐在失控! 高台上方。 此刻,黄权眼观八方,望了校场外围一眼,面色不由凝重不已,遂徐徐望向从旁关平,喃喃道:“关少将军,此事你看?” 闻言,关平面色淡然,拱手道:“黄将军不必忧虑!” “此事在末将的掌控之中,不会出现大碍。” 话音一落,他遂不再语,转身向前挪了数步,挥手示意了一番从旁的刘伽。 一旁刘伽领命,便从身间取出一张状纸,然后向前跨步而出,面对着校场下方士仁等叛贼,环顾四周军民。 随后,刘伽清了清嗓子,遂高声道:“告诸位将士,江陵诸百姓,吾乃关平,今日特以叛贼一事,给诸位一番交待。” “原公安守将士仁,乃是汉中王麾下老将,与吾父资历相等,可谓是战功赫赫,故而吾父都督荆州以后,便以其为重镇公安守将,率众驻军于此,防备下游的吴贼。” “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也未料到,士仁此人竟是如此吃里扒外,勾结吴贼,献城投降,造成吴贼长驱直入,直逼江陵城下。” “导致了诸位民众的亲属皆为了保卫城池而梦归九泉,于此,吾关平代表吾父,代表诸位将领,特向诸位战死的壮士,致以诚挚的歉意!” 念到此处,刘伽却忽然话锋一转,语气顿时凌厉起来,厉声道:“故,为了严肃军纪,也为了惩处叛贼,吾关平特于今日再此诛杀叛贼,愿诸位做一个见证。” 话音一落,关平遂面目冷淡,跨步上前,大手一挥。 “咔嚓。” “咔嚓。” “啊,啊。” 陡然间,被束缚的数百名跟随士仁叛乱的军士便被一位位刽子手相继挥刀斩杀,凄厉声亦是传遍校场方圆之地。 血流如注,紧紧流淌于校场之上! 一时,场面上血腥味十足。 片刻功夫。 凄厉声遂逐渐停止,数百叛贼军士皆无一例外,全被斩尽杀绝,唯有士仁还生还着。 话音一落,关平遂面目冷淡,跨步上前,大手一挥。 “咔嚓。” “咔嚓。” “啊,啊。” 陡然间,被束缚的数百名跟随士仁叛乱的军士便被一位位刽子手相继挥刀斩杀,凄厉声亦是传遍校场方圆之地。 血流如注,紧紧流淌于校场之上! 一时,场面上血腥味十足。 片刻功夫。 凄厉声遂逐渐停止,数百叛贼军士皆无一例外,全被斩尽杀绝,唯有士仁还生还着。 第二百十一章 痛苦中死去 校场正中。 此刻,望着关平那摄人心魄,充斥着杀戮的目光,被束缚的士仁跪倒于地,双眼仰望着,面上丝毫不为所动。 神情不变,怡然不惧! 自从当日双方议和时,关平提出让吴军将士仁等叛贼交出来,最终孙权为了求和,撤回主力,毫不犹豫地将士仁诸众留在公安监牢时。 那时节,士仁内心便绝望了! 因为,他知晓,自己落在荆州军手中,荆州诸将绝不会轻易饶过他,关平更不会放过他。 正是早就料想到有今日,士仁反而将生死置之度外! 毕竟,他不是畏死之徒,要他真的惧死,前半生跟随汉中王颠沛流离数十载,岂不早已变节? 眼见着士仁一言不发,露出一脸赴死的神情,关平不由面露冷笑,厉声道:“士仁,看来你是早料到有今日啊!”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一声冷笑,他又冷冷道:“当时,你要是能够坚守公安,荆州战局岂又会恶化到此种地步?” “江陵又何至于面临失守,城中诸百姓又岂会对你恨之入骨,而发展到现在纷纷恨不得啖其肉呢?” “现在,本将就算想饶恕你,也不可能了。” “哼!” “关平,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吾知晓,自从吴军放弃我的那日,我的结局便已经注定,绝不可能再有活路。” “既如此,动手吧!” 冷哼一声,士仁面露阴沉之色,厉声喝道。 “呵呵!” “想不到你还有如此铁血一面,那本将倒很好奇你这员资历能与父帅相提并论的老将,为何会想到投降吴贼呢?” 听罢,关平也不由愣了片刻,遂嘲讽一句,继续说着:“你要是此战坚守公安,配合本将击败来犯吴贼,恐怕如今的你便不是已阶下囚的身份出现于此,而是座上宾了。” “城如是,以你之资历,此战只要能立下功勋,加官进爵在所难免。” “你这是自断前程!” 最后一言,关平神色一震,陡然厉声高喝,眼神凌厉的直视着士仁。 “关平,事已至此,要杀便杀,还有何好说的?” 闻言,关平却忽然轻笑起来,玩味道:“当然,你私通吴贼,按律当斩,不然不足以肃军纪。” “只是,本将以为,你罪大恶极,如此斩杀,岂不是太便宜了于你呢?” “关平,你想如何?” 话音刚落,士仁忽然面色一变,瞳孔瞬息微缩,厉声道。 此一战,他可是亲眼见证了关平的诡计多端,如今他既如此说,必有后招! 果不其然。 “父亲,救命。” “救我……” 下一刻,关平大手一挥,便约有百余甲士手执利刃,押解手无缚鸡之力,鬓发凌乱、面色无神的数十人徐徐前来。 刚刚抵达近前,便见一员青年目光不由发现了被束缚的士仁,遂连忙高呼着,神色亦是极为惊惧,畏惧之色尽显脸上! 一声声求饶一声响彻校场四周,关平却是并未阻拦,反而冷眼旁观着,静待这一家子的丑恶嘴脸。 “逆子,住嘴!” “大丈夫死则死矣,岂可痛哭流涕?” 半响功夫,士仁怒火终究是压抑不住,面露冷色,厉声高吼着。 这一刻,他见证了自家儿子胆色竟是如此不堪时,面色仿若死灰,极为苍白! “唉,吾怎会有此子?” 一声浓浓的哀叹,充斥着士仁此刻内心的凄凉,心底亦是五味杂陈。 当初,士军被俘,也是因畏死而受吴军所胁迫,连连书信示与士仁,劝其献城归降。 最终迫于无奈之下,士仁终究是屈服于吴军,率众降服,暗暗培植亲信党羽。 但凡当初士军还有一丝血性,被俘以后自尽身亡,士仁都将会拒不归降,自然也不会落到目前的地步。 此刻,士仁对于其子极其失望! 沉吟半响,士仁面色冷淡,直直盯凝着关平,怒喝着:“关平,你想如何?” “反叛一事,乃吾一人所为,祸不及家眷。” 一席高喝声徐徐落定。 闻言,关平继续面露冷笑,笑道:“呵呵!” “士仁,你恐怕忘记了大汉律法吧。” “高祖曾经平定天下,创立大汉以后,便令萧何作九章之令,其中便设有夷三族之刑,谋逆反叛者,皆将夷其三族。” “而《史记·秦本纪》如淳也注曰:”三族也分属于父族、母族及妻族。” “你既做了大汉逆贼,那吾自当以大汉律法,夷其三族之亲眷,以震慑宵小。” 陡然间,关平面色冷淡,厉声呵斥着。 说罢,他望了那身形褴褛的数十众,冷声道:“刽子手听令,将叛逆者家眷一律斩杀,仆从全部发配为奴隶。” “再将士军给本将带上来。” “诺。” 一席号令,一众刽子手岂敢怠慢,遂立即纷纷从甲士中押过士仁的亲属。 “噗嗤。” “噗嗤。” 下一秒,大刀斩落,一颗颗首级再次抛之而飞,校场上还未消散的血腥气息,此刻亦是越发浓厚! 这一幕,此时士仁亲眼所见,眼见着亲属纷纷被斩,却无能为力时,他仿佛心如刀绞! “关平。” 咬牙许久,他只得化为满腔不屈的愤怒,咆哮着。 “别急。” “士仁,你背叛我军,吾绝不会让你如此轻易的死去。” “吾会让你饱受折磨,亲眼目睹自己的亲属家眷尽数消失于世上,让你满怀痛苦、内疚的梦断九泉之下!” 见状,关平瞟了一眼,轻描淡写的说着。 随后,数员甲士将鬓发散乱的士军押入关平从旁。 下一刻,抬首眼见着关平那浑身所散发的凌厉气势,摄人心魄的眼神时,士军内心畏惧之色更甚数分,身躯顿时颤颤巍巍,跪地求饶着:“啊,少将军饶命,饶命!” “投降一事,小人丝毫不知,这都是父亲一力所为!” “还望少将军恕罪,饶过小人。” “逆……逆子……” 此话一落,从旁的士仁满腔怒火却无从发泄,最终只得化为丝丝惨笑。 半响,他索幸直接闭目沉思,不再望着这屈辱的一幕。 这,当真是他的耻辱! 自家儿子懦弱、胆小到此种地步,竟是为了活命连父亲都可以出卖。 士仁忽然觉得,他现在还存于天地间便是笑话。 这样的儿子,还有何用? “士仁啊士仁,你没想到吧,你为了儿子背叛汉中王,献城投降于吴贼,可到头来,其子却为了活命,直接出卖你。” “如今,你内心有何感受,有没有崩溃?” 嘲讽一句,关平冷眼相待,遂沉声道:“不过本将要的便是这效果。” “吾要让军中将士皆知晓,这便是背叛我军的下场。” 最后一席话,关平是面向校场四周的军民,厉声高呼的。 斩杀士仁等叛逆,他为何要搞如此大的排场,真的只是为了虐杀士仁? 他还未嗜血到这种程度。 关平的最终目的便是要通过士仁震慑军民,告诫他们,叛逆的后果。 一席高喝声遂落。 周遭民众,以及校场四周的军士,都纷纷面露惧色,平日里温文儒雅的少将军,此刻仿若成为了噬血屠夫。 话音刚落。 “唰。” 关平接过大刀,不顾士军的求饶,手起刀落,一气呵成当着士仁的面直接削首。 转瞬息,士军首级抛之而飞,滚滚落地。 高台上。 黄权此时见状,不由面向诸众沉声道:“关平此举可否太过残忍?” “虽说士仁背叛罪不可赦,可如此虐杀,摧毁他的心理防线,可否太过?” 一席话落。 一旁的赵云面色不变,拱手道:“关平心性绝不是嗜血之人,他此举都是为了震慑军民,为避免日后还有军士倒戈投降。” “还望黄将军,以及诸位将军能够理解关平的一番苦心!” 话落,赵云徐徐解释着。 阶下。 这一刻,士仁目视着自家亲属,家眷相继被斩,心理防线终究是崩溃了,面色此刻不由极为扭曲道:“关平,求你杀了我吧!” “哈哈哈。” 闻言,关平大笑数声,遂冷声道:“士仁,下辈子记住,不要再做叛贼。” “砰。” 话音遂落,大刀再次斩落。 士仁被斩杀! “喔。” “喔喔,少将军威武,威武。” 只见,就在士仁被斩的一瞬间,校场周遭陡然沸腾了。 无数汇聚而来,恨不得啖其肉的民众顿时高呼起来。 下一刻,守城战战死者的亲属更是纷纷冲破甲士的阻拦,奔至士仁从旁,生食其肉,将之分尸! 见状,关平遂默然离去,并未阻止。 他知晓,如今的百姓内心所埋藏着极深的痛苦,他们需要畅快的一次发泄。 “哈哈哈。” “孙儿啊,你看见了么,叛贼已经伏首了。” “你大仇得报矣!” “哈哈哈……” “嗝。” 可这员先前的那位年迈老汉面见士仁伏首,大仇得报的畅快大笑时,却是忽然双眼一瞪,瞬息逝世了。 很显然,这员老者随着全家皆丧,早已心灰意冷,要不是内心仇恨伴随着,他恐怕早已活不下去。 如今既然大仇得报,他自然可以如愿以偿的安息了! 第二百十二章 抚蛮之策 关府。 卧房内。 “夫君,你别自责了,你这么做也是为了稳定军心,顾全大局。” “妾身相信你并不是嗜血冷酷之人。” 此刻,关平正居于案几旁双目无神,紧紧凝视窗边数日,一直默然不语、茫然无措! 虽说他在战场上勇猛无敌,所杀敌军之士也有数百之众,可这与虐杀士仁差距极大,别看他数日前处决士仁时,面目严肃冷酷,可那都只是为了在外人面前,必须要做出一副神情。 而不是他内心的本意! 只不过。 妻子赵氏虽一如既往地劝说,可却依旧未解开他的心结。 半响。 “母亲。” 眼见年老的胡氏缓缓迈入房中,赵琳不由轻声喊道。 “琳儿,平儿还是如此么?” “嗯。” “夫君自从处决叛贼回来以后,便一直如此了,心神不宁、茫然不语。” 听罢,胡氏愣了半响,喃喃叹道:“唉,都是这场战争矣!” “你父亲也是如此,将他们父子二人变为这样。” 胡氏苦叹,面色悲痛却无可奈何! 近日,由于关羽居家养伤,他也是时常思索着未来荆州的局势该如何处理。 二人静静沉闷着,不知何言。 片刻功夫以后。 “报,启禀少夫人,令尊于府外求见。” 此时,府中仆从迅速奔至房门外,向内拱手禀告着。 闻言,赵琳顿时来了精神,遂道:“父亲来了?” 只不过。 此时,关平闻讯,却瞬息间屹立而起,直出房门而去,丝毫未有先前的颓废。 “唉!” “这……平儿与他父亲秉性当真是如出一辙也。” 一旁胡氏见状,不由愣了片刻,道。 他知晓,赵云此来,必是有要事与自己相商。 府中。 关平将赵云迎进府中,二人落坐于庭院的石凳上,相视而坐。 “岳父,你前来见平可是有要事?” 闻言,赵云面露笑意,呡了一口茶,轻笑着:“平儿,为父此来,的确是有两件事。” “岳父请说。” 话落,关平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赵云沉吟半响,遂道:“平儿,这两日黄将军与马季常、殷别驾数次针对安抚武陵蛮的一事进行讨论。” “经过讨论下,黄将军等诸众一致达成共识,赏赐蛮族战戈衣甲,以及钱粮等物资,对蛮族各部落施以恩义,交好他们。” “如此日后我军再次兴兵征讨时,也能征召蛮军协助而军力大增。” “不过,黄将军特意让为父前来,相见平儿还有君侯,询问你等的建议。” 话落此处,赵云望了望关平,轻声道:“不知平儿以为此安抚蛮族之策如何?” 话音落定。 关平并未立即回应,先是闭目沉思着,思虑半响,才陡然睁开双目,喃喃道:“岳父,此策可!” “黄将军、殷别驾思虑周全。” “当然,平觉得,单单是如此,尚且不够。” 话锋一转,关平不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满面笑容道。 “嗯?” “平儿,可还有其他想法?” 沉吟片刻,关平遂不再犹豫,正视赵云,道:“岳父,平这几日之所以并不与诸位将军商讨军议,其实便是在暗自苦思抚蛮之策!” “经过这几日的深思,平觉得单单拉拢赏赐,对蛮军施行恩义还不够,这只能让蛮子成为我军的仆从军罢了!” “可依然未改变蛮族部落隐居深山,割据一方的事实。” 话到此处,顿了顿,他眼神微动,肯定着:“故此,平决议,将山中蛮族部落迁入郡县内进行安置,按照我汉人百姓的律令进行管理,教会蛮人开垦良田,从事农耕生活,从而于根本上改变他们。” 一席话落。 赵云却是陡然沉寂下来,思索着此策的可行性! 关平的这道想法比较先前,他一时还难以理解。 这道安抚蛮军的策略的确也是关平近日来根据后世管理少民的政策所深思做出来的决策。 赵云难以接受,也纯属正常。 这个时代,对待胡人蛮子,中原统治者的政策一般都是施行恩义,将胡人变为仆从军,专门从事征伐之事。 无他,只因胡人蛮子身形矫健,体格相较汉人的确较为高大,战力极其强悍。 以曹操为例,由于北方大乱的缘故,他便内迁胡人,以充实内地人口,调其租赋,征其兵的政策。 其中,降服南匈奴以后,曹操也将匈奴分为五部,每部选出匈奴当中一员德高望重的首领统领,而后由汉人监管。 可如今关平的做法却是直接将蛮子部落迁入郡县,与汉人百姓聚拢共同栖息,并且双方可通婚。 他灵魂来自后世,自然知晓后世对待少民的“大杂居,小聚居”才是能够迅速将胡人融为一体的关键所在。 这道政策的最大限度便能是让胡汉相互生活及联系,一同进行耕种土地,学习汉文化,并辅以相互通婚的制度。 十余载以后,胡人自然也就融合进来,便不会存在胡汉之分! 沉吟良久,赵云思索半响,才道:“平儿,你这道安抚蛮军之策,的确好策,不过为父也不能擅自做主,须回返与黄将军等一齐商讨,再做决定。” “理当如此!” 闻言,关平也点点头附议,随后才话音一转,说着:“岳父,那不知你前来找平的第二件事是何事呢?” 话音落下,对面的赵云面色却不由露出丝丝不好意思的神色,思索半响,才讪讪道:“其实平儿,此事乃是为父的私事!” “为父想收平儿你麾下的邓艾为徒。” “邓艾?” 话落,关平不由愣了一下,面露疑虑,喃喃自语着。 “是的。” “平儿,由于邓艾时常跟随于你身旁,故而他也受你影响,所使兵器为大刀,可根据为父的观察,他其实使刀并不是最佳选择。” “平儿使刀为兵器,应该十分清楚,使用大刀者须俱备强悍的力道,力量绝不能弱,一旦势弱,那便会导致刀法凌乱,十分力道发挥不出五分。” 话音落下,赵云呡了口茶,眼神微动,紧紧凝视着关平,继续说着:“平儿你继承了君侯的力道,力量惊人,故而以刀为兵器,便能以势压人,寻常将领,压根无法抵挡你的雷霆一击。” “犹如曾经君侯斩颜良,平儿你阵斩吴军大将谢旌,挫败朱桓,皆是如此,以力破之!” “可据为父观察邓艾,他力道恰巧是其自身薄弱所在,这可能是幼年营养不良所导致,如若使刀的话,他此生都不可能入顶级战将行列。” “不过,他反而韧劲十足,反而适合学枪法,据为父的观察,他亦有学枪的天赋。” 顿了顿,赵云面露恳求之色,道:“平儿,你也知晓,为父如今已年过五旬,生有二子,可他们却资质平庸,却不能继承吾的衣钵,将一生所学传承下去。” “而平儿你也继承了君侯那霸道强悍的刀法,为父也好不容易寻到这么一位资质尚佳的弟子,还望平儿能否能够成全吾!” 一席话落。 赵云面色也郑重起来,恳求着关平。 看的出来,此时的他内心也极为迫切,希望收到一位品行、资质皆俱佳的好徒,传授一生所学。 只不过。 一时,关平却沉默下来,久久不语! 第二百十三章 有喜了 眼见着赵云面露恳求的神色,按理说关平本应该直接答应下来。 只不过。 此时他却是迟疑了下来,久久不语! 虽然他知晓让邓艾拜赵云为师,在未来的岁月里,邓艾可能武道成就会极为出众,可关平却不想将这么一位统帅万军的将帅之才给培养为冲锋陷阵的战将。 其次,赵云此次只是由于荆州战局危急,故才心生焦虑,率众赶赴荆州,并未事先向刘备所禀告。 这也就说,他估计过不了多久便要回返蜀中。 如若邓艾拜师,自然也要随其前往! “平儿,你放心吧。” “为父不仅会倾其平生所学传授邓艾枪法,亦会结合吾这数十载所经历的战阵经验,给他讲述统兵之要领。” 兴许是看出了关平内心为何悬疑不决,赵云思索半响,也沉声坚决说道。 一席话落。 赵云将话也说到这份上,外加上还是他岳父,关平沉吟一番,遂喃喃道:“岳父,既如此,那平也不做反对了!” “只要士载愿意向您拜师学艺,便随你一同吧。” 话落,赵云闻讯,顿时面露大喜,拱手道:“平儿放心,为父知晓你对邓艾的看重,吾一定不会让将这块美玉给好好打磨的。” 二人谈论良久,一旁赵琳身着浅色长裙,端着茶盘徐徐走来,面露二人微微一笑,说着:“父亲,夫君,你们谈论许久了,先喝一杯盏吧!” 话音刚落,赵琳遂将茶盘放下,亲自取出茶盏,向二人砌了一壶茶。 两盏茶徐徐泡好,放入二人面前,热乎乎的茶水还在一如既往地冒着热气。 一旁,赵琳泡好,便侍立于关平身旁。 “岳父,接下来,您便先行前往郡府,向黄将军以及诸位先生禀告平安抚蛮族之策。” “等平向父帅所禀告实情以后,再亲自前去进行汇报!” 沉吟半响,关平遂喃喃说着。 “好的。” 旋即,赵云应了一声,遂端着还冒微气的茶盏,面向关平说着:“平儿,先喝茶吧!” “好。” 随即,二人各自端着茶盏,呡了一口,轻轻放入茶盘。 “此茶甚是好喝矣!” “看来这一年来,琳儿的泡茶技艺又增进数分了啊!” 此刻,赵云不由面露笑意,向赵琳饱含夸赞之语,遂又不由露出丝丝忧愁叹息着:“唉,可惜为父远在成都,却不能时刻都能喝着琳儿所泡的茶了。” 这一刻,赵云亦不由面露感怀之色! 人嘛,尤其是已经步入花甲之年的老人,其实便格外怀念亲情,特别是儿女不再身旁时,便会感到内心深处极为空虚! 赵云以前也十分宠赵琳这位女儿,对其厚待丝毫不比其子差多少,故而虽然她已经远嫁给关平,却也极度思念。 “岳父,您不必如此忧虑!” “等荆州局势稳定,父帅身体好转后,平保证一定与琳儿回返蜀中,看望您。” 闻言,关平同样面露笑意,拱手保证着。 神情的确不似作伪! 前往蜀中,关平也早就打算好了,这是必须要去的。 他还有许多战略规划,还需要与汉中王,以及足智多谋的诸葛亮、法正等众详细提出。 当然,他还想亲自拜访诸葛亮,向其请教武器装备的设计研究。 比如木牛流马、元戎连弩等等。 虽说去岁己方汉中、襄樊双双大捷,击败了大批曹军,可曹操中原重地依旧未损,实力依旧冠绝孙吴与己方两家。 故此,关平早在之前便有了从己方武器装备上着手改进,缺少战马,这是最大的不足,也是曹军的优势所在。 他便想到,提前将元戎连弩设计出来,以此克制曹军,让双方的差距逐步减小。 不仅如此,一旦元戎连弩提前被设计而出,日后于吴军交战时,再战船上进行装备,那己方水军战力也会大幅度提高。 如此,水军也将不虚吴军水师。 发明木牛流马,便可以用于军中输送军粮等后勤物资,以节省人力物力。 只不过。 按照目前局势所言,己方刚刚同时与曹吴血战半载,军士早已是人困马乏,急需休养生息。 再加上关羽的负伤,关平也需要坐镇荆州,稳定局势。 虽然黄权也受假节钺率众前来,可他毕竟乃益州土著,初至荆州,没有关平的协助,也难以让诸众归心! 所以,一时半会,关平倒也无法动身前往蜀中。 闻言,从旁赵琳也面露笑意,夫唱妇随,拱手道:“父亲,夫君说得有理,等局势稳定,我们在前往成都,看望父亲您。” “哈哈!” “平儿,琳儿,为父有你们这句话便足够了,你们好生过日子,不必忧虑为父身体。” “不说为父身躯健硕,也还有统儿、广儿照顾!” 听罢,赵云听着二人的话语,笑了一番,朗声道。 话落,就在此时,侍立身旁的赵琳不由忽然喉咙涌动,遂顿时急奔至一旁呕吐起来。 片刻功夫。 她一直呕吐着,吐出了诸多的呕吐物。 脸色也顿时变得苍白起来。 见状,关平顿时屹立而起,向她从旁奔去! 赵云同样面露担忧之色,遂紧随其后跟去。 “琳儿。” “你怎么了,为何忽然会呕吐,可是身体不适?” 奔到近前,关平眼见着一地的呕吐物,顾不得气味甚浓,伸手搀扶着赵琳身躯,然后从她身间取出一张洁白如玉的丝布擦拭着嘴唇。 半响。 赵琳感动之余,不由强颜欢笑,轻声道:“夫君,父亲,你们不必担忧。” “琳儿无碍!” “这……你看你面色如此苍白,还说无碍。” “快,我扶你前往房中歇息。” 话落,关平又向从旁赵云说道:“岳父,还劳烦您前去寻访吴神医,前来为琳儿诊断一番!” “好!” 闻言,赵云此刻也面露忧色,再也顾不上其他,遂立即快步离去。 卧房外。 此时,关平、赵云,胡氏一致聚集于房外,紧紧凝视着房内,面上皆挂着丝丝担忧,进皆一言不发! 此处,此时寂静无声,极为安静。 一旁,胡氏面露担忧,双手合掌暗暗祈祷着:“上天定要好生保佑琳儿无事!” “上天保佑。” 时间此刻仿佛陷入了轮回般,过得极为缓慢,一分一秒好似仿若蜗牛爬行。 数人紧紧屹立于外围,静静等待着。 良久,庭院方向负伤的关羽也徐徐走来,抵达此处,面色凝重,说道:“琳儿身体如何了?” 闻言,关平眼神微动,回道:“吴神医还在诊治。” “父帅,勿急!” 此话一落。 吴普便忽然背着药箱从房中走出,面带喜色,拱手向关平贺道:“普恭贺少将军,关君侯矣!” “喜从何来?” 闻言,关羽面露疑虑,先行问着。 “少夫人有喜了!” 第二百十四章 关门捉贼 “什么?” “有喜?” 话音刚落,关平便瞬息神情激动,仿佛跳了起来,高声喝道。 “是的。” “刚刚普已经确切诊断,少夫人已经怀有三月的身孕。” 一时,得到吴普再次确定,不仅关平面露激动,一旁的关羽、胡氏,甚至赵云都不由面露大喜之色。 赵琳有喜了! 建安二十三年,赵琳才嫁入关府,至今为止,二人成婚也不过一年时日。 此时,赵琳有喜,也仿佛一记强心剂般,让诸众大感兴奋。 “列祖列宗护佑啊!” “我关家终是后继有人了。” “上天保佑啊!” 这一刻,关羽、胡氏夫妇也不由同时失态了,仰面高声道。 等待片刻,吴普才沉声道:“少将军,为了少夫人养胎期间的安全,也为了能够能安全生产,每隔一月,普便前来为少夫人诊断一次。” “多谢先生好意,平感激不尽!” 闻言,关平也不由诚心露出感激之色,面向吴普,作揖道。 从旁,赵云此时也面露笑意,不由说道:“平儿,琳儿有喜,还不快速速入房陪陪她?” 此言一落。 关平才陡然醒悟过来,遂连忙辞别关羽、胡氏,赵云,便径直步入卧房中。 等待他入内,吴普也遂告别诸众,徐徐离去! “子龙,如今琳儿有喜?” “你准备何时回返成都?” 此刻,关羽丹凤眼微睁,抚须问着。 闻言,赵云沉声道:“吾当时乃是奉主公之命巡视江州、永安等蜀中东部防线,只是因提前得知了荆州变故,便不顾禀告主公实情,率众前来援助了。” “吾本打算明日便率众回返蜀中。” “可如今却得知琳儿已怀有身孕,那我便三日以后再行回去吧。” 一席话落。 赵云言语徐徐落定。 闻言,从旁关羽思索半响,遂道:“那既如此,吾便于这两日再府中设宴宴请诸位同僚吧,一齐庆贺琳儿与平儿。” “一方面也算是表彰此次平儿力挽狂澜,保证了荆州安危的功绩。” “另一面,我军也自从北伐以来,便经历过半载的浴血奋战,也借此机会,让军中诸将、将士一同庆贺,减轻战后的负担压力。” “子龙,你也正好参加了宴会再行离去吧!” “云长,可!” 闻言,眼见着关羽已经安排得如此妥当,赵云也面露赞同之色,徐徐答应了。 随后,赵云便告辞了关羽夫妇,径直离去! 他还要前去会面黄权等众,传达关平对蛮族的安抚策略。 此事,关乎着未来荆南数郡能否得到稳定,可丝毫马虎不得! 卧房中。 关平蹲在床榻前,伸手抚摸着赵琳的脸庞,望着她绝美的容颜,柔声道:“琳儿,委屈你了!” “夫君,不委屈。” “能为夫君生子,为关家添丁延续香火,妾身很高兴。” 闻言,赵琳也面露着笑意,兴奋道。 一席话落。 二人眼神相互紧紧对视着,暗生情愫。 虽一言未发,可二人此时早已是仿佛彼此心灵相通般! 对视良久,赵琳才忽然轻声说着:“夫君,你公务繁忙,不用随时陪伴妾身。” “你前去忙政务吧,琳儿能照顾好自己的。” “不。” “今日我就陪伴着你入眠,陪伴着你。” 只不过。 闻言,关平却是断言拒绝,随即起身坐在床榻上,将赵琳笼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的头部,眼中关怀之色不言而喻! 见状,此时赵琳内心不由愈发受感动,遂安稳的躺在他胸膛中。 渐渐地。 时日一分一秒徐徐相过。 赵琳也在关平怀中,怀着喜悦之色沉沉睡去。 半响。 眼见着她睡意正浓,关平遂轻轻将她放下,然后用厚厚的棉被盖在她身躯上,紧紧忙活完这一切,关平才眼神微动,紧紧望了她一眼。 “琳儿,你好好歇息。” 旋即,他在内心暗暗想了一句,便轻步退入房中,然后紧闭房门。 退出房门外,关平长吐一口浑浊气,调整好了其余心绪,便跨步向关羽房中行去,准备向他禀告自身所思索而出的抚蛮之策。 毕竟,关羽坐镇荆州十余载,于荆州数郡的情况可谓是了如指掌! 关平觉得,向他讲解了自身的对策,说不定他还能根据此策,想出更好的安抚蛮子。 只不过。 行到一半,关平眼神却是越发的明亮了。 下一秒,他面色不由露出浓浓的笑容,遂飞快向一旁的石凳奔去落坐。 因为,他刚刚感受到了,脑海里的古书又亮了。 古书亮,则代表解锁策略或者可以实施计策。 快速奔至一旁石凳处落坐,关平不由心情激动,遂喃喃道:“这古书,距离上次的解锁已经过去数月了吧?” “这一次,久违的计策又会解锁哪一道计策呢?” 喃喃思索一番,他也包含着无限的期待之色用意念缓缓翻开古书。 缓慢翻到第三页,原本空白的一页纸张忽然便显现出密密麻麻的字迹。 “恭喜主人再次解锁计策,此次解锁的计策为三十六计中的混战计,为关门捉贼。” “此策解锁是由于前日主人在与吴军激战时,以自身之谋略,趁乱攻取了陆口、巴丘等地,将吴军主力彻底困守于公安,切断了与江东的联系。” “故此,古书判定,此策符合关门捉贼的激活方式。” 一眼看罢,首先便是对关门捉贼解锁的解释。 原文:小敌困之1。剥,不利有攸往2。 注解:1小敌困之:对弱小或者数量较少的敌人,要设法去困围(或者说歼灭)他。 2剥,不利有攸往:语出《易经·剥》卦。剥,卦名。本卦异卦相叠(坤下艮上),上卦为艮为山,下卦为坤为地。意即广阔无边的大地在吞没山,故外名日“剥”。“剥”,落的意思。卦辞:“剥,不利有彼往”意为:剥卦说,有所往则不利。 解释:此计引此卦辞,是说对小股敌人要即时围困消灭,而不利于去急追或者远袭。 效果:此计策发动后,再主人在设计围攻敌军以后,只要断绝了敌人的归路,便能降低敌军誓死一战的勇气,从而击破敌军。 徐徐看罢,关平一字一句的看完了关门捉贼的计策效果。 第二百十五章 以夷制夷,区域自治 随着沉寂已久的古书再次激活了,关平一时内心也再次欣喜起来。 毕竟,计策解锁越多,日后行军征战时,才能有越发之多的助力。 “关门捉贼,这计策显然是专门为打歼灭战,断敌后路所准备的啊。” 喃喃思索片刻,关平理解了一下计策效果,不由暗暗沉吟道。 再庭院屹立良久,他才徐徐起身,准备向关羽房中奔去! 可就在关平刚刚起身,还未抬脚移动时,便有一阵活泼而又开朗的言语声瞬息响起。 “大兄。” “听闻嫂子怀有身孕了,小妹想去看看她。” 闻言,关平见状,不由笑道:“凤儿,让你嫂子好好休养吧,你便别去打扰她休息了。” “你这从小便不安分,动不动就舞枪弄棒,嚷嚷着要学武,为兄怕你前去反而惊吓了你嫂子。” 一席话落。 关平对于她这位妹妹也是头疼不已。 关凤,如今年过十五,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由于古代女子早熟的年纪,现却是胸前早已凸透起伏,极为显眼。 此刻,她身席一身蓝袍披风,身长将近七尺五寸,面色却并未有寻常女子楚楚动人的神情,反而是一股坚毅之色。 很明显,这是常年习武的缘故! 话音刚落,关凤便面露笑意,嘻嘻道:“大兄,不会的,小妹会小心照顾嫂子的。” “不会惊着她的!” “你毛手毛脚,为兄岂可放心?” 闻言,他不由柔了柔头,喃喃道:“等明日再见吧,现在你嫂子已经睡着了,就别去打搅她了。” “你现在便好好回房待着,别偷跑去你嫂子房中,为兄目前还有要事前去与父亲商议,便不与你多说了!” 话音落定。 关平遂便不再多说,打发走关凤,便顿时加快脚步,前去会面关羽商议安抚蛮子之策。 此事,如今也已经是迅速要必须解决的。 安抚蛮子,妥善安置,乃是目前为止,重中之重,不容半点疏忽! 很快,关平便快速离去,只留下关凤一人原地留在此处,半响还未回神。 “这……大兄怎的如此匆忙?” 喃喃嘀咕一句,不过她遂立即面露喜色,转瞬间便猫着步向赵琳卧房奔去! 房内。 “儿拜见父亲。” “平儿,你前来可有何事?” 此时,正居于案几上沉静的单手拿着书籍看着的关羽眼见关平徐徐走近,不由丹凤眼微微凝视,遂徐徐相问着。 闻讯,关平走到从旁,面向关羽,面色沉静,说着:“父亲,儿前来是向你汇报安抚境内武陵蛮一事的。” 此话一落,他遂丝毫不犹豫,立即便将自己所思索的迁移武陵蛮于郡县,单独划分一地供其居住,以汉人的管理制度约束他们的总总策略一一讲述。 落定,关平才道:“父亲,平已经让岳父先去传信,将这则策略先行透露给黄将军以及殷别驾,马先生,好让他们有所心理准备。” “不知父亲以为如何?” 闻言,关羽不由轻轻放下了掌中书籍,然后面如潮涌,静静思索着。 “平儿,此策倒也可行!” “很显然,如若能够趁此良机,将武陵蛮进皆从深山迁移而出,让他们与我等汉人栖息生存。” “如此长此以往下去,蛮族也必然会受百姓的影响而纷纷学会种地,以此求生活,这自然便能逐渐进行融合。” 一席言语,关羽先是面露肯定之色,高声夸赞着,只不过下一秒却是面色忧虑,话锋一转道:“可平儿,你可曾忽略了一则问题?” “问题?” “还请父亲明示!” 听罢,关平思索半响,却毫无头绪,不由相问着。 闻言,关羽丹凤眼微睁,笑着道:“平儿,为父受令都督荆州十余载,可谓是对荆州山川地势、郡县各地风俗人情大都了如指掌!” “首先,以平儿你所献的大杂居、小聚居而言,一旦我军将深山蛮族部落皆迁移下山,与百姓一道混杂在郡县、村落当中生存。” “这势必会引起极深的矛盾。” 顿了顿,他喃喃道:“毕竟,早在百余载前,荆南汉胡矛盾便由来已久,一直都极为激烈。” “为父担忧,让汉、胡栖息一块,会导致境内不稳,矛盾滋生,从而引发更大的暴乱!” “如此,反而不利于我军的部署。” 话音遂落,关羽面露担忧之色,显然也并未看好他的这道策略。 说实在的,这也算是极限性吧! 关平作为后世人来说,他自然知晓后世对待少民的政策是多么的正确。 大杂居,小聚居。 虽然目前短时间为止来说,看似是弊大于利! 可一旦选拔官吏治理时,只要不肆意欺压、压榨,选择一位极为有品行的官员前去,凡事都公正对待。 数年以后,蛮族自然也就不足为惧! 可关羽并不清楚。 由于如今汉胡矛盾剑拔弩张,他所考虑的自然是迁移以后所面临的情况。 “父亲,此事儿已经想到了,已经有解决方案!” 话音刚落,关平便继续为其补充着策略。 一席话音落定。 “平儿,此策的确可行!” “你可有想法,前期的磨合应该如何渡过?” “只要我军能够保证最初蛮族迁移下山不被欺压,而稳定好大局,那日后荆州便能稳如磐石,坚不可摧!” 闻言,关羽不由面露笑意,遂相问着。 短短时间。 父子二人言语犀利,交谈甚久。 随后,征求了关羽同意,关平才躬身行礼跨步离去,向郡府行去。 奔出关府,身骑战马迅速穿过城中热闹的街市,骑乘大半响功夫才抵达郡府处。 抵达以后,关平翻身下马,命府门前的侍卫将马匹固定好,旬眼望去,只见周遭沉浸出欣欣向荣之色,片片车水马龙之地。 江陵盛世,由此非同一般! “恭贺少将军。” 初一奔到郡府府旁,两面的守城军士便立即汇聚而来,拱手禀告着。 见状,关平遂也并未面露冷色,反而面带笑容,徐徐向守城军士致以谢意。 徐徐奔进府中。 郡府内。 大堂。 此时,黄权、殷观,马良等众正聚于府中继续商讨着军情要务。 “赵将军,你是说少将军言,将武陵蛮全部迁移下山,编入齐户,按照汉人的管理制度,同样如此管理他们?” “是的,季常。” 此话一落,饶是马良聪慧过人,却也不由喃喃相思着,徐徐相问。 闻讯以后,赵云面露肯定,笑着附议道。 随后,他才环顾四周,拱手道:“诸位,以云之见,关平此策的确可行!” “只要能够充分利用此次时机,将五溪蛮全权从深山中迁移于南四郡郡县,那届时必定导致我军人口大力增长。” “不仅如此,我军还可以随时征召蛮军征战时,也可让他们学习耕地,争取磨合一段时日后,我军军粮物资也可大幅度提升。” 话音刚落。 一旁的潘濬不由沉思着,喃喃道:“可赵将军,你应当知晓,荆南汉胡矛盾由来已久,濬担忧将他们放在一起,迟早双方会惹出争端。” “如此,反而不美!” “是极,是极!” “潘从事说得有理。” “少将军想必有些想当然了。” 陡然间,周遭数人也纷纷附议着潘濬的建议。 很显然,对于关平此策,诸众是不太赞同的! 眼见诸众的脸色,上首黄权不由面露平静之色,遂望向从旁的赵云,喃喃道:“赵将军,关少将军可还有其他想法?” “难道除了此策,便无其他对策了?” 话音既出,赵云便郑重的点了点头。 事实也的确如此! 关平只给他讲述了大致战略的要点,至于战术方面,如何统一调配、安抚蛮子却并未告诫。 下一秒,就在诸众悬疑的时分。 府外,一员魁梧持刀侍卫迅速逼近,单漆跪地,拱手禀告着:“启禀黄将军,诸位将军,少将军于堂外求见!” “哦?” “关平来了?” 闻言,一时荆州诸众都仿佛纷纷找到主心骨一般,原本还神情低落的面色陡然便纷纷高吼起来。 旋即,他们遂窃窃私语着。 “宣其入府吧!” “诺。” 渐渐地,关平踏着质量上佳的鞋子,脚步声匆匆响起,徐徐跨入堂中。 “平拜见黄将军,拜见诸位将军、先生甚至同僚。” 抵达正前,关平神色不变,不卑不亢地说道。 闻言,黄权顿时大喜,沉声道:“关少将军,以刚刚赵将军所言,你曾告诉他,安抚武陵蛮一事。” “我等诸位听闻以后,都一致觉得此策尚佳,觉得可以一试!” “只不过……” 忽然间,他不由话锋一转,又道:“只是,潘从事、马从事也纷纷面露忧愁,他们也一致觉得,以如今汉、胡双方之间的矛盾。” “将武陵蛮部落迁移而来,我军会难以有效控制局面!” “不知关少将军可有何策补充,将您的这道计略补充完全。” 话音遂落,从旁诸众也不由面露欢笑,一致附和着 “少将军,以你之见,此策当真可行么?” 眼见着堂中诸众良久,关平才面露笑意,喃喃道:“黄将军,诸位,稍安勿躁!” “吾此次前来,特意便是协助黄将军一道,确定好应该如何安置武陵蛮。” 此话一出,关平沉吟片刻,便说着:“汉胡矛盾其实再平看来,都并无太大联系!” “矛盾在怎么激化,总归是有源头的。” “既然有源头,便容易进行解决,只要我方将胡人部落皆迁移下山以后,便可按律安排,汇合在汉人百姓当中聚居生存。” 顿了顿,他也轻笑着:“当然,鉴于双方的矛盾,平以为,初次会面主要以提升双方关系为主,例如平日里便与我汉人不合的部落,便单独设立一地,便将胡人安顿于此,从中选出一位首领进行管理。” “然后再由统一的监察官进行监视,以关注胡人的一举一动,避免暴动。” “至于亲善的部落,则可以试图迁移至城池、村落,与百姓们共同栖息,学习农耕,改变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打猎生活。” 一席话落,关平喃喃说着,周遭诸众遂面目严肃,开始思索起来。 半响。 一旁的潘濬当先问着:“少将军,可濬还有一事不明!” “我军大规模迁移胡人进入郡县栖息,当真不会出现任何问题么?” 闻言,关平眼神微动,徐徐望了一眼,喃喃道:“潘从事,此事您多虑了!” “胡人深处深山,亦是迫不得已之举!” “须知,由于在冬季时,他们随着气温的骤降,导致深山内寒气逼人,胡人又缺少棉衣等保暖之物,势必会导致冻死诸多民众。” “可只要我军迁移胡人南下,按照汉人制度一同管理他们,并不对他们进行压榨、歧视,那平相信,蛮子是很乐意迁徙的!” “随后,我等在严令禁止汉人百姓肆意欺负蛮子,自然时间一长,那胡人便进皆将会全权归心!” 话落此处,关平面色忽然陡然郑重起来,高声喝道:“诸位,此乃是长久之策!” “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便能看出成效,还望诸位不要质疑。 话落,沉吟半响,关平不待诸众反应,又面露笑意,轻笑着:“安抚蛮子,迁徙他们下山安顿,这在平的设想中,也只是第一步罢了!” “等过去数月乃至数十月,汉人百姓与胡人相互融合,矛盾缓和以后,我军还可从胡人当中特意挑选官员,专门管理胡人。” “让他们以夷制夷,然后由汉人官员统一领导。” “如此,自然便能逐步融合武陵诸蛮!” 紧随其后,关平更是厉声高喝着:“不仅如此,平还有最关键的想法,那便是在汉胡矛盾缓和之际,也可颁布律令,汉胡可以相互通婚。” “不仅如此,通婚的同时,我方还可划分各大区域,让胡人自主进行管理,让他们进行自治。” “如此,便能彻底让我等陷入一体。” 第二百十六章 武勇摄蛮军 一席话音落定。 随着关平洋洋洒洒提出了自身安抚蛮族的策略以后,府中顿时陷入了沉寂当中。 一时,诸众遂相互议论纷纷,窃窃私语,或者面露疑虑,沉思起来。 半响功夫。 上首黄权才陡然面色一转,面向诸众问着:“诸位以为,关少将军此策如何?” 闻言,马良沉思片刻,徐徐屹立而出,拱手道:“公衡将军,良以为此策可行!” “正如少将军所言,只要我军将蛮族部落全权迁徙入郡县,保证汉人不欺凌他们,护住蛮人的基本利益,磨合一两年时日,便可实施少将军所提出的汉、胡通婚,以夷制夷。” “如此,十余载以后,汉胡自然融为一体,免除后顾之忧!” 话到此处,马良不由眼神微动,望了关平一眼露出丝丝笑容,遂朗声道:“照此看来,我等先前所议论的赏赐蛮人若干财帛等物资,倒也算落了下乘。” “还是少将军看的深远,良自愧不如矣!” 说罢,他便转身向关平郑重作揖,神情透露着丝丝的敬佩之色,丝毫不似作伪,此乃真心实意的。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此次如若未有关平的视死如归,激励麾下军士力挽狂澜,恐怕就算主力军团能够成功回防,也不一定能守住荆州不失! 更别说后来的大破吴军将之彻底围困,以逼迫孙权割地求和了。 正是于荆州守卫战见识了关平的有勇有谋,马良才心生佩服。 他甚至隐隐有预感,关平成长起来以后,能力相比其父,更不逞多让! “少将军,真足智多谋也!” “我等附议少将军的抚蛮策略。” 倾刻间,府中诸众亦是附和着,高声道。 闻言,关平却不由受宠若惊,连忙抱以笑容,谦逊着:“哪里哪里,小子还当向诸位多学习才是。” 此话一出,这不由让诸众更是刮目相看。 “关平果真有将帅之才,相比其父少了一份傲骨,多了一份谦虚,日后有他在,荆州无忧也!” 听罢,上首黄权微微颔首,暗暗沉吟着。 下方,马良也同样暗暗想着:“为了荆州的稳定,我当竭尽全力上表主公,让少将军接替关君侯的权位。” 半响。 青衫之士马玄徐徐道:“黄将军,既然安抚蛮军之策已经确立,那便迅速任命官员前往武陵主持大局吧!” “不然,一旦长时间没有对蛮人施以恩惠,难免他们心生怨言。” “伯常所言非虚!” “诸位可有谁请命为武陵郡守,负责当地治安政务,缓和汉胡矛盾么?” 话落,黄权遂也不再耽搁,面向诸众,朗声问道。 闻言,下首从事潘濬当先站出,拱手道:“启禀黄将军,濬推举马季常为武陵一职。” “他早年未出仕时,便已经与五溪蛮王沙摩柯交情颇深,此次更是亲自劝动了蛮军相助我军,击败了吴人。” “濬以为,马季常十分适合武陵郡守,相信武陵在其治理下,必定会迅速兵锋强盛,士马精强。” “不不不。” “潘从事说笑了。” 话落,马良闻讯顿时面色大变,遂立即摆手推辞着。 沉吟半响,他才高声道:“其实以良之见,武陵一职还是应当由潘从事担任。” “曾经潘从事便历任过武陵郡守,将郡内事内政、治安治理得井井有条,经济繁荣,并且稳住了汉胡间的矛盾。” “良前段时日能够说服五溪蛮王沙摩柯相助我军,除了我们双方交情以外,亦有汉中王的仁义之名,其次最为重要一点,便是潘从事当初于武陵的总总惠民举措。” “依良看,潘从事跟擅长处理汉胡矛盾。” 一席话音落定。 马良当即便表现出了自身的立场,推举潘濬为武陵郡守。 “诸位将军,你们的看法呢?” 随即,黄权抚须,相问着诸将。 “我等谨遵黄将军号令,马先生、潘从事都能够胜任武陵一职。” 旋即,以陈式、赵累为首之将,纷纷高声道。 得到首肯,他遂望向一旁的关平,笑道:“关少将军,你认为呢?” 闻言,关平直视着黄权眼神,正准备脱口而出推举“马良”,可话到嘴边时,却不由忽然收了回去。 沉吟片刻,他拱手道:“黄将军,平推举潘从事。” 一席话语落定。 黄权遂不再犹豫,便高声道:“潘从事,既然诸位都选你,那你便尽快走马上任吧!” “希望你能迅速稳定武陵局势,缓和汉胡矛盾。” “诺!” “濬必兢兢业业,不辱使命!” 事到如今,他也已经知晓自己必然已是武陵郡的人选,遂不再推诿,高声接令。 双目紧紧注视,眼见着这一切都已尘埃落定,马良心底才松了一口气。 他其实执意推举潘濬,最实质的原因便是想将关羽、潘濬分离。 一直以来,二人都因性格、政见不合,双方矛盾也日益激烈,成见颇深! 故此,马良此时才敏锐的找到了这机会,推举潘濬担任武陵郡守,如此便可将二人分隔一方。 也是他一直以眼神示意,关平才于关键时刻领会改口的。 领命半响,潘濬沉思良久,才拱手道:“少将军,濬上任武陵之际,还望你能与我一道前往。” “此次我军乃是要迁徙蛮人,这与往日的单纯施以恩惠不同,我军不能一昧的以怀柔对待,久而久之会让蛮人以为,我汉人极其弱势,反而会加重他们对我们的轻视心,这不利于管理。” 话到此处,潘濬遂笑道:“少将军勇武高强,刀法更是深得君侯真传,五溪蛮王一向以勇力闻名蛮族部落,各蛮族纷纷摄其武勇而推举为蛮王。” “换言之,便是五溪蛮王便是蛮人的骄傲,皆以为他便是这天下间最为强盛之人,听闻前段时日,沙摩柯在射杀吴将黄盖以后,更是助涨了蛮人气焰,让他们变得无比嚣张。” “濬以为,少将军应当前去,设计当着蛮人的面,将之击败,扬我汉人之威,挫其锐气。” “随后,濬在施以恩惠,如此恩威并施下,方才能收复诸蛮之心,使之不敢动弹!” 一席话落。 潘濬一言一语,徐徐提出了自身的看法。 话落,还不待诸众反应,关平沉声道:“潘从事所言甚是!” “平附议!” “那平便随从事走一遭吧。” 得到关平肯定,潘濬面露大喜,面向诸众高声道:“既如此,那濬便不辱使命!” “此次,不出半载,濬必定尽收诸蛮之心。” 此话刚落,还不待府中诸将反应,府外脚步声便匆匆响起。 紧随其后,持刀侍卫徐徐奔进府中,面向上首黄权,以及诸将一一见礼,才高声道。 “汉王命已至!” 第二百十七章 宴会 “汉中王王令再此,还请诸位将军倾心静听。” 见礼以后,持刀侍卫便摊开加急从蜀中送来的帛书。 “孤之王令,还望诸位接令。” “北伐一役,孤之兄弟前将军云长率众北上,于襄樊借用雨势大破曹军,使曹贼胆战心惊,夺回襄阳重镇,让我军全据了汉水防线,将汉中与荆州彻底连成一片。” “此战,云长能以弱势之军大破曹贼,此功甚厚,孤幸甚,将赏赐荆州将士蜀锦千于,财帛若干,有功将士皆官封一级,以聊表孤的心意。” “还望诸位将士继续奋勇杀敌,为大汉兴复而奋斗、拼搏。” 随着侍卫一席话语落定,周遭诸将纷纷聚集一旁,躬身行礼细心倾听着。 顿了顿,侍卫继续朗声道:“接下来,孤听闻云长长子关平曾料事如神,事先便提前料到江东孙氏将背盟跨江西进,袭我荆州。” “后关平提前率众回防,先是守住了江陵,粉碎了吴贼阴谋,后又谋顿巴丘、陆口等战略要地,包围了吴军主力,以强硬态度逼迫孙吴被迫割地求和,收复荆州各郡。” “此功甚大,孤慎重考虑,将加封关平为讨逆将军,当阳侯。” “至于领命东进援助的蜀中援军,也各领赏赐!” 又是一席加封王令落罢。 下一刻,侍卫继续高声道:“经由孤与诸文武大臣慎重商议下,由于我军此次收复桂阳、长沙西部等州郡,势力遍布极广。” “日后,为避免云长同时面对曹吴的双重威胁而导致压力过大,故此孤将新设一州,以南郡、襄阳等地,汉东三郡单独分出,命名为襄州,以云长为襄州都督,以江陵为州治,持假节钺镇守,防范北方曹贼。” “随后,以荆南四郡并宜都郡为荆州,黄权为荆州都督,持节坐镇,以汉嘉为州治,防御江东孙氏。” “还望云长、公衡同心同德,齐心协力防御东部州郡,守卫疆土,扬我大汉国威!” 一席言语。 眼见着侍卫徐徐将王令高声禀告而出,此刻,以黄权、关平,赵云为首诸众纷纷躬身行礼谢恩。 紧随着,侍卫才朗声道:“信使也受汉中王嘱托,让我等告知赵将军,让其速速率众回返成都。” “同时,汉中王也批准了糜郡守卸职的请求,可却让他继续留守江陵,不必回返成都。” “至于南郡太守一职,则由殷别驾担任。” 闻言,赵云才屹立而出,面色郑重道:“臣谨遵主公之令,定将速速回返蜀中。” “诺。” 一席指令,殷观也面色坚毅,拱手道。 王令宣读完毕! 持刀侍卫遂也不再耽搁,便拱手告退。 然后,黄权才重新回到上首落坐,诸将也各自坐定。 此时,一旁的潘濬才道:“诸位,如今濬即将担任武陵郡守,那代表州治从事一职便空虚了。” “不知你等以为谁能够担任州治从事一职?” 一席话落。 闻言,上首黄权面露笑意,喃喃道:“此事不急!” “现在既然汉中王已经严格划分荆州,那襄州一事,自然全权归属君侯管辖。” “此事还是等待君侯伤休养以后,再做决断吧!” “诺。” 一席号令,为首的陈式等诸将也一致领命。 讨论结束,准备两日以后,关平与潘濬一行便撑船沿长江进入湘江支流,向沅水前往武陵而去! 第三日,关羽则亲自在府中设宴,向荆州诸文武发出宴请,一同入府庆贺赵琳怀有身孕的喜事。 这日傍晚,关府门前可谓是灯火通明,其内更是其乐融融! 晋升郡守的殷观,都督荆州的黄权,陈式以及前都督赵累、马良等荆州诸众,皆受邀而来! 夜色已深。 庭院里。 宴席正徐徐进行着,诸众各自饮着酒,欢笑攀谈着,更是高声庆贺着关羽。 府后面,关凤却是一直缠着年近十八的马良之子马秉。 “马秉,快与我比试比试刀法。” “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武道。” 一时间,关凤更是大声喝道。 见状,马秉却是面露苦笑,喃喃道:“这……我不比,父亲可是说过了,人嘛,要做的是智者,岂可做武夫?” “吾自然要像父亲那样,谋算天下,行智者之事,岂可打打杀杀?” 话落,其实马秉却也无可奈何,他虽然生得雄壮,也略知剑法,平日里对付数名侍卫也自然不在话下。 可关凤,他有自知之明,知晓以他的勇力,决计是比不了的! 他也极为无奈! “不行。” “马秉,你还是不是男人,是便拾剑与我比试。” “不然,今日我便把你打入地上爬着走。” 眼见着马秉竟然拒绝与自身比试,关凤却不由面露娇嗔之色,佯装发怒,厉声喝道。 随即,她作势便抽出一柄木质大刀,瞬息间向马秉攻去。 “砰!” 这一击,攻势极为迅速。 至少在马秉眼里,这是必定秒杀他的一击。 见状,马秉大急,连忙抽剑防守,准备抵挡住这一击。 只可惜。 双方实力差距却是过大,一击交手,马秉掌中长剑却是陡然被磕飞,丝毫没有抵挡的余力! 下一秒,木质大刀迅速而过,一击直直抽中马秉身躯。 陡然间,马秉承受不住重力,便被攻落地面,被摔了个狗吃屎。 此刻,马秉不由奋声跳起,厉声道:“关银屏,你这是干嘛?” 一时,他不由怒气冲冲,气急败坏。 可却又无可奈何! 无他,因为实力不济,无法报仇。 “哈哈哈。” 只不过。 此时,望着马秉一脸无可奈何的神情,关凤不由大笑不止。 半响功夫,她才道:“马秉,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连我一招都挡不住,还想娶我?” “别做梦了,我关凤这一辈子只会选择武勇盖世之人,岂会选择你?” “除非你有朝一日,武道能够超过我。” 想了想,关凤不由高声道:“你至少武勇也要向大兄那样,乱军从中斩敌将首级而归!” 闻言,马秉气急道:“哼,谁要娶你呢。” “那只是君侯与父亲的决定,我才不会答应呢。” 一时,二人却是于后院中针锋相对,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他们却都未注意到,一旁的赵琳却屹立黑夜当中,面色凝重,目光紧紧凝视着云层当中的月光。 今日,关羽于府中设宴,为她怀有身孕而庆贺,按理说,关平本应该陪伴着她的。 可现在却由于公务繁忙,又急匆匆地离去了。 由此可见,她此时心底的落寞可想而知! 虽然在关平面前,赵琳一向识大体,都会笑着让他前去做大事,不用时刻陪伴她。 可事实上,如若可能的话,哪一位女人不愿丈夫时刻在她从旁的? 此刻,赵琳目光紧紧相望先院里正在嬉戏的关凤、马秉二人,眼神里不由露出羡慕之色,轻喃道:“夫君要是能与我如此相处该多好啊!” ………… 时日徐徐相过。 很快,夜已深了,诸众吃饱喝足以后,也一一向关羽、胡氏辞别离去! 此刻,赵云也亲自向关羽辞呈道:“君侯,云明日便要离开荆州回返成都了。” “琳儿便托付于你们了!” “放心吧,子龙。” “我等自然会善待琳儿的。” “是极,是极!赵将军便放心吧。” 紧随着,胡氏也跟着关羽说着。 话落,赵云才拱手道:“既如此,那云便可安心离去了!” 半响。 关羽丹凤眼微睁,示意胡氏先行离去,此处便只剩他与赵云二人。 “子龙,吾如今还身负守土职责,无法亲往蜀中看望主公、翼德,你回去以后,定要待吾问候他们。” “云长,理当如此,你放心吧!” 话音落下,关羽“嗯”了一声,遂道:“子龙,那吾便祝你安然返回成都了。” “云长保重!” 第二百十八章 会蛮王 三日后。 随着关羽于府中设宴款待诸众,庆贺赵琳怀有身孕的喜事遂告一段落。 次日。 虎威将军赵云便率数百白耳精兵,以及夏侯兰、徒弟邓艾从江陵西门出发,沿陆路回返蜀中。 他们一行倒也并未选择沿水路返回,从南郡到鱼复这段水路,其实并未有想象的那么迅速。 以古代的船只,逆江而上往往速度便有大打折扣,更关键的还在于进蜀中的水路有些地方江水枯竭、礁石众多,行船时往往要花费极大精力前去注意这个问题。 这从曾经的诸葛亮、张飞分兵入蜀便可看出,张飞也率先抵达蜀中。 当然。 这也只是逆江而上的问题,顺江直下便没有这么大的阻力,战船亦能速度极大加快。 千里江陵一日还,这描述的便是从鱼复顺江直下荆州的速度。 ……… 就在赵云一行回往成都之际,两日的功夫,潘濬、关平一行亦是沿长江水道转入湘水,沅水,抵达了武陵郡城临沅。 郡府。 刚刚初抵武陵的潘濬却是顾不得歇息,便顿时前往郡府,召集郡中各级郡吏于府中商议。 堂中。 “李郡丞,五溪蛮现居何处,你等如何进行安排的?” 上首,眼见着郡属官皆已到齐,潘濬面露坚毅之色,高声问着。 闻言,一员身席官服的中年士子遂徐徐站出,拱手到:“启禀潘郡守,再击破吴贼以后,由于马先生回返江陵,又由于郝郡守当时在抵挡黄盖入侵时而战死,武陵并无人主持大局!” “为避免蛮人留守郡县、村落当中与民众起冲突械斗,属下与郡中同僚一番商议便一致决议,遣返五溪蛮军回深山部落,以等待君侯的下一步指示。” 一席话落。 其余郡吏纷纷面露难色,拱手附议。 话落,潘濬不由道:“你是说,现在蛮人都已经回返部落了,对否?” “是的。” “好。” “李郡丞,你这两日迅速于郡内收集衣甲,汇聚起来,然后等后续运来的财帛等物资亦到,我们便一同赴蛮营,兑现承诺!” “诺。” 闻言,李郡丞也不敢违逆,立即拱手接令道。 会议结束。 潘濬便先行寻到关平,遂道:“少将军,目前我方答应赏赐蛮人的物资还需一两日才能抵达。” “可濬担忧时间在拖下去,蛮人会以为我军背信弃义,然后出军劫掠郡县,制造混乱。” 说到这,他不由抬首紧紧望着关平,面露笑意道:“故此,濬想请求少将军先行前往蛮营。” “一方面,你于此战中大破吴军,声威尽显,也能震慑蛮军,暂时稳住他们。” “另一面,少将军也可先行展现自身强悍的神勇,让蛮人不敢生轻视我军之心。” “少将军,你觉得如何?” “潘郡守,理当如此。” “平愿赴险先行前去会面蛮王沙摩柯。” 话落,连潘濬都未意料到,关平面色竟然如此决绝,轻描淡写的便应承了下来。 “这……” “少将军,你可想清楚了,如今蛮人还未完全依附我军,您孤身前往,恐怕有被蛮人欺凌、胁迫之危。” “如若您不愿前往,那便等待物资一到,我等在一同前去也行!” 愣神片刻,潘濬面色凝重,喃喃说着。 “哈哈哈。” “郡守不必担忧!” “我关平不管怎么说也是随父戎马十余载,身经百战之将,枪林箭雨中都闯过来了,早已将生日置之度外。” “古语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平如若连孤身会面蛮人的勇气都没有,又如何能够统帅蛮军征战,威慑他们?” 一席反问,关平面露铁骨铮铮之志,当即便表明了自身的立场。 见状,眼见先他已经做出了最后决定,潘濬则不在劝诫,喃喃说着:“还请少将军保重,注意安全!” “郡守放心。” 此事议定以后,关平也避免也夜长梦多,遂在次日清晨,便领亲卫将刘伽以及数名亲卫便沿沅水继续向沅陵行去。 一两日功夫,抵达沅陵,他们一行也向盘踞于沅溪、沅山行进。 由于星夜兼程赶路,很快关平一行便进入了沅溪,蛮人的控制范围。 此时,一处细小的山峦上,关平双目平视着周遭的蛮人各部落,不由感叹连连:“唉,蛮人虽说是不习礼仪,可这各部落所搭建的却是丝毫不乱章法,不仅坚固还占据了有利地形。” “各部落间还能相互呼应。” 想到这,他不由面向一旁的刘伽,喃喃道:“看来这五溪蛮王能力也不可小觑嘛!” 一席话落。 刘伽听闻,也不由连连点头附议。 半响,他才回道:“是极!一眼望去便能够观察到,蛮人各部落皆背靠高山构造,以天然的山势为其屏障,显然,沙摩柯也是知兵之人。” “其次,一般蛮人都极为分散而居,平日里也都谁也不服谁,可此刻下方蛮人给我们的现象却是各部落间相处极为融洽,丝毫未显相互争斗的迹象。” “沙摩柯能够得到蛮人的一致支持,位居蛮王,号令诸部,让蛮族无条件服从于他的管理。” “伽以为,此人不简单矣!” 一席话音。 刘伽侃侃而谈,倒也分析得极为有理。 这一刻,他也不由展现出了他自身的能力,能带领残余的黄巾余部栖息在中原腹地二十余载而不被曹军剿灭的能力。 “哈哈哈。” 闻言,关平大笑数声,遂朗声道:“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沙摩柯不是简单的人物,那我更应当好好会会他了。” 旋即,话音一落,他便顿时挥手道:“走,继续前往前方部落,寻访沙摩柯的主营所在。” “诺!” 沅溪东部,便是绵延数十里的沅山。 而沅山当中,则有一片十余里的丘陵。 蛮军的主营,沙摩柯的主部落便设于此,周遭其余部落皆控卫着此处,再凭借着此地的地势,可谓是真正的易守难攻。 当然,如若沅溪天险都被突破,那蛮人在坚固的防线也将一触即溃! 主营。 大帐中。 此时,一员中年头戴酷似草帽的王冠、身席简易的布衣,懒懒散散的坐在王坐上,与阶下的数员身席简易的粗布族长商讨着。 这员中年正是如今五溪诸蛮的蛮王沙摩柯。 至于所谓的粗布衣,也只是此次协助荆州军破吴所赏赐的。 其余的普通蛮人,大都连衣物都未齐全。 “王,我军前段时日受汉使的请求,率众出山协助他们攻杀了吴军。” “当初,汉使可是答应只要我等协助他们击退吴贼,保住荆州,事成以后,便赏赐我等足够的衣甲兵戈,以及钱粮等物资。” “现都已过去将近两月,却杳无音信,该不是汉人背信弃义了吧?” “还望王尽快联系汉军,拿回我们的赏赐。” 此刻,数员族长不由距离一起,各自向蛮王沙摩柯施压着。 话落半响,又一员族长厉声道:“王,如若我等拿不回赏赐,那我们将调集部落儿郎下山劫掠郡县,以补充此次损失!” 闻言,王坐上的沙摩柯却是漫不经心,拾着已经烤熟还冒着热气的山鸡啃了一口,还未说话之际。 “报。” “启禀王,汉军遣使前来,直言要相见王。” 忽然间,蛮人侍卫当先步入王帐,躬身道。 第二百十八章 盖世神威 “大汉前将军长子关平面见五溪蛮王。” “蛮王,数月未得到我大汉赏赐,想必耐心已经被消磨殆尽了吧?” 随着关平抵达主营,刘伽一行亲卫被阻隔在外,唯有他一人被蛮兵引入王帐。 此时,双目紧紧注视着王坐上头戴王冠的沙摩柯,他毫不所动,拱手行礼道。 全身间丝毫未有胆惧的气息。 闻言,沙摩柯继续啃了一口山鸡,遂才抬首相望着关平身躯,打量着他,然后满嘴油腻的惊讶道:“哦,你便是关平?” 这一刻,蛮王沙摩柯眼见以后也不由渐渐收起了轻视之心! 半响。 沙摩柯面露一丝笑容,玩味道:“原本本王以为,大破吴军、力挽狂澜,保住荆州的关平必然是一员年过四旬,战阵经验丰富的老将。” “可今日一见,足下的年纪却让本王大开眼界矣!” “汉军中竟还有此青年将领。” 话到此处,沙摩柯不由顿时面露崇敬之色,朗声道:“关君侯英雄盖世,果真是虎父虎子也!” 说到最后,沙摩柯也不由越发神情触动,径直屹立了起来。 这十余载来,关羽所在荆州施行的恩信、威势,不仅让汉人民众纷纷归心,蛮王沙摩柯也时常仰仗他的威名,对其极为敬佩! 如今眼见着其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他也不由大受感叹着。 “哈哈。” 大笑一声,关平拱手道:“蛮王谬赞了!” “吾与其父相比,那自是以卑微之萤火比皓首之日月,两者间丝毫未有可比性。” 话音落下,关平面色平静如水,自谦着。 话落。 此时,不待蛮王言语,从旁一员族长便陡然站出,面露怒意,冷声道:“你便是君侯长子关平吧?” “荆州守卫战,您大破吴军,逼迫孙吴割地求和的总总战绩,我等自然也听说了。” “故此,我等也响应了汉使的响应出兵与贵军合击,清除了盘踞荆南的吴军势力,亦斩杀了黄盖这等孙吴老将。” 话到此处,此时从旁另一员脾气暴躁的族长不由厉声道:“关平,此战我等协助你汉军,击破来犯之敌,战功亦不逞多让!” “只是不知,曾经汉使所答应给足我们的衣甲、钱粮等物资何时能够输送而来?” “还望你能给我等一个答复。” “是矣,是矣。” “还请关将军给回应。” 话音落定。 关平见状,不由发现一旁蛮人族长大都面露桀骜、傲色,丝毫不将己方放在眼里,一言一语只提赏赐物资利益,全然未有半点尊敬。 甚至,那员脾气暴躁的族长言语间更是透露出威胁之言。 顿时间,他便意识到,此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能就此妥协!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方为正途。 “怎么?” “各位族长这是再威胁关某?” 闻言,关平面色顿时变得冷厉起来,冷冷道。 “不敢。” “贵军军卒战力强悍,我等自然不敢与之为敌!” 此话一落,那员略显镇静的族长遂话锋一转,轻笑着:“我蛮军实力亦不弱,虽不能与贵军相抗衡。” “可一旦贵军违背承诺,拒绝给足我等相应的赏赐,那日后山下各地身受劫掠便不是我等所能掌控的了。” “毕竟,我方儿郎也需要食物、衣物生存,没有吃穿之物,他们也只得下山劫掠,这我们也无法阻止!” 话语落定,关平哪还能听不出来,这是浓浓的威胁之语。 一时间,关平胸中怒火不由徐徐攀升蓄力着。 此时,事件却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原本,按他的想法,蛮人就算再桀骜不驯,也最多是逼迫他而已。 可他却未料到,蛮人数员族长竟是轮番出言威胁、恐吓。 此刻,蛮王沙摩柯却已经坐回了王位,继续拾起山鸡啃着,遂冷眼旁观,一言不发! 他也打定了主意看戏,看关平准备如何应对,态度如何? 沉吟半响,关平不由面露冷笑,厉声道:“呵呵!” “看来这位族长是想与我大汉精锐之师作对,征战不休了?” 话落,他虽然已经决定要恩威并施,对蛮军要实行安抚,可蛮人的做法此刻却让他隐隐感觉到,己方不能太过让步,必须要以暴制暴,方才能震慑住蛮军。 不然,安抚之策必无法稳住蛮人! 这是目前为止,关平徐徐思索而出的临时策略。 “我等可没有如此说。” “这都只是关将军的一面之言,臆测罢了!” “呵呵。” 见状,关平冷笑连连,遂不再言语。 陡然间,随着他的沉寂,王帐顿时陷入了一片平静当中。 半响。 “报……急报……” 下一秒,蛮人侍卫却是忽然奔进王帐中,面露惧怕之色,吞吐着:“王王…王,王帐外有一员汉人将领勇猛难耐,我方十余名勇士皆不是其敌手。” “现已经被其通通打倒于地,此人正向王帐内靠入!” “啊?” 一席话落,数员族长不由顿时大吃一惊,连忙惊道。 “好胆?” “竟然冲击王帐,真当吾军无人乎?” 下一刻,蛮王沙摩柯闻讯却是陡然面露怒色,高声而起,厉声喝道。 “无云族长,你速速出去调集勇士儿郎,将狂此汉将抓获,带上来。” “诺!” 闻言,先前那员暴躁族长便瞬息拱手领命。 随后,沙摩柯不由望向关平,言语冷冷道:“关将军,你这是何意?” 话音当中,亦是埋藏着怒火,质问着。 见状,关平面色不变,轻笑着:“蛮王误会了,这是我的部将想与贵军勇士切磋一下,比拼一番武艺罢了!” “并未有其他意思,还望蛮王不要动怒。” “少将军,伽来了。” 话音刚落,刘伽便陡然赤手空拳杀进了王帐之中,遂奋声高吼着。 此时,一旁正准备出帐“无云”族长见状,不由顿时义愤填膺,陡然拔刀而出,径直往刘伽身间砍去! 这一刀可谓是来势汹汹,外加刘伽才刚刚杀入王帐中。 可想而知,这一刀砍落,刘伽如若无法安全躲避,势必将被砍为重伤。 只不过。 无云族长反应快,关平却是更快。 只见关平身影闪动,便瞬息间奔至族长从旁,手掌一挥,径直往其胸口上狠狠一拍。 “砰!” 忽然,一声闷响。 下一刻,无云族长掌中弯刀径直倒飞而出,插入地面,他亦是抵挡不住重力的侵袭,连连往后倒去。 一击而过! 关平遂停下身影,屹立在刘伽身前,面色淡然,眼神紧紧凝视着蛮王沙摩柯,一脸轻松,丝毫不惧。 “嘶。” 可此时,王帐中诸族长却是陡然倒吸一口凉气,惊惧起来。 关平,这员汉将,此刻在他们眼里,实力太恐怖了! 第二百十九章 交州动向 交州。 华夏十三州,交州地处大汉最南端,自秦开拓以来便是蛮荒之地,南蛮、蛮越栖息之地。 自古便是蛮荒地区! 只不过。 士燮因师从刘陶而举孝廉,受命为交趾太守,其上任以来,整顿吏治、改善民生,对外则剿除匪患,保境安民。 短短时间,士燮于交州的威望便直线上升。 自天下大乱以来,由于交州距离中原太过偏远,交通联系不便,又因当初曹操避免刘表做大,故上表朝廷命士燮总督交州七郡,制衡荆州。 正是如此,经过十余年的发展,士燮俨然成为了交州的实际掌舵者,大肆任命自身亲族为郡守,掌控地方郡县。 然而,建安十五年(215)孙权遣步骘入交州,士燮却是举众降服于东吴,被孙权表为左将军。 随着士家一族在交州根基根深蒂固,威望深厚,虽降服吴军,可依旧坐镇交州数郡,士燮亦是不折不扣的大军阀。 交趾。 龙编城。 左将军府。 “士老,骘此次特意赶赴交趾,特意是奉了吴侯之命,前来相见于你。” “吴侯希望士老能够整军备战,率众北上,兵发桂阳,攻取荆州。” 一席话落。 步骘居于一旁,面露毅色,喃喃说着。 话落,上首一员皓发苍苍,胡须皆已面露花白,年过八旬,神态却又面露神采奕奕之状的士燮闻讯,不由喃喃沉思起来。 半响。 他面目凝重,徐徐道:“右将军,攻伐荆州?” “这真的是好时机么?” 一时,士燮眼神微动,内心却是极为不愿出兵攻伐。 虽说交趾相隔荆州甚远,其间还相隔了一片原始森林,可荆州之战影响之大,也同样令他知之甚详。 交恶汉军,他不愿尔! 当初,他决议率众依附吴军,也是由于以前曹操赤壁新败无力南下,刘备又势力淳弱,江南之地,以孙吴势力最为强盛。 故而,步骘奉命入交州时,士燮避免战端一起,麾下全军皆丧,才率众依附,目的便是为保全实力。 以目前的局势而言,他也早已得到了确切消息,吴军趁荆州军大举北伐之际而尽起主力逆江西进袭取,可最后的战局却是荆州军反大败吴军,逼迫孙权割地求和。 此举,也彻底让士燮看清了荆州军的强悍战力。 他只想保全实力,此刻孙权要让他率众攻取荆州,自然极为不愿! “右将军,目前吴侯主力新败于荆州,军心皆丧,战力还未恢复,江东腹地也才受山越叛乱所摧残,现正是百废待兴,休养生息之际。” “燮想,单凭我交州之力,抗衡如狼似虎的荆州军,恐以卵击石矣!” 说到这,士燮不由假意面露畏惧之色,眼神凝重,说着:“据情报所述,前将军关云长长子关平勇武异于强悍,燮恐我军当中无人可挡其锋芒。” “燮以为,我军还是继续沉寂,等待吴侯主力休养生息完毕以后,再兴师北伐,如此大局可成矣!” 见状,步骘眼见士燮婉言拒绝,哪还不知他的打算,不由剑眉一凝,暗暗思忖着。 他自从当初入交州逼迫士燮率众依附以后,便因此功而被孙权表为右将军,交州刺史,屯兵苍梧郡,以此窥视荆州南部之地。 此次,荆州惨败,孙吴损兵折将、割地求和,孙权自然咽不下这口气,又如何肯善罢甘休呢? 可惜,却由于己方实力大损,无法继续对垒荆州军。 关键时刻,还是吕范临危献策,遣使禀告交州刺史步骘,让他联络士燮,以借士家之军攻略荆州。 如今,步骘眼见着士燮为保全实力而推诿,心下不悦,可毕竟有求于人,面上依旧笑容满面,喃喃拱手道:“士老此言差矣!” “目前正是我等发兵攻伐荆州最佳时机。” “嗯?” “右将军何出此言,荆州军才刚刚大捷,军心士气正值鼎盛之际,我军难以撼动。” “这岂能是好时机?” 话落,士燮亦是露出丝丝笑容,抚须道。 闻言,步骘不由大笑着:“哈哈,士老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 “虽说此战吴侯于攻取荆州的战役中受挫,可荆州军也并不好受。” “他们先是北伐,于襄樊与精锐曹军大战数月,军力早已损失惨重,士卒间亦是士气低落,后又与我方主力大战一场,情况更是不容乐观!” “此战,荆州军虽勉强获胜,可自身亦是强弩之末,兵锋早已不堪一击!” “骘能保证,一旦士老率众北上荆州,必能推锋必进,无往而不利,径直取南四郡将湘江以南尽数划入治下,遂兵临荆州军重镇江陵。” “届时,吴侯将再次联合魏王,一同从夏口、襄樊发兵南下围攻汉军。” 说到这,步骘脸色不由越发浓厚,眼神紧紧注视着士燮,高声道:“真到那时节,荆州军再有铁血战力,关平在勇武强盛如何?” “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也!” 话音徐徐落定。 不得不说,这席话极为有感染力。 这要是换成其他人,兴许便真的被步骘给说动,然后兴兵北伐了。 可士燮是何人,他活了将近九旬之高领,对世事、天下局势早已看的通透无比,又岂会轻易被蒙蔽? “右将军多虑了!” 闻言,士燮面露笑容,也不愿开罪吴军,便喃喃道:“燮实话实话吧,我军地处最南端,这十余载来,由于境内安详平和,鲜有战事。” “军卒间亦是久久疏于战阵,战力极弱,反观荆州军皆是能抗衡精锐曹军之虎狼,我军自保尚且不易,北伐已是妄想!” “还望右将军向吴侯言明情况,如实禀告我等的困境。” 话音落定。 士燮再次婉拒! 步骘见状,面色越发凝重,他知晓目前来说,士燮是打定主意不会出兵了。 沉吟半响,他退了一步,不由道:“士老,既如此,那你看这样如何?” “您召集驻军陈兵于荆州边境,对桂阳领地俯视眈眈,将做出一副随时要北伐的姿态,逼迫汉军无法安定下来,发展内政民生。” “士老,此策如何?” 话落,士燮思索半响,说着:“右将军,此事还可考虑!” “那接下来,你先下去歇息,等老朽与麾下诸将商讨一番进兵事宜,再则通知您。” “右将军,你看如何?” “好!” “只不过,还望士老快些,进军兵贵神速,如若让荆州军发展起来,以关羽的侵略能力,不仅我江东腹地将受其威胁,交州也会首当其冲面临战事。” 话音遂落,步骘提醒一番,心知肚明,遂徐徐退却,等待消息。 “哼!” “孙权小儿果真不安好心也!” “他刚刚初败,便想将我军拉下水与汉军交恶,让我彻底结仇于刘备,最终迫于无奈之下只得与他联合对抗荆州。” “此人心机果然阴沉也!” 随着步骘离去以后,上首的士燮面色才陡然一变,瞬息面露冷厉之色,冷哼一声,义愤填膺道。 一席言语。 “那不知兄长当如何抉择?” “这荆州是攻还是不攻?” 下一刻,府中后方屏风内,却是走出一员身席青衫士子服侍,年过七旬的老者徐徐屹立而出,与他一道的还有数人。 你二百二十章 士家的小算盘(求订阅) 府中。 数员年老的老者一同从屏风后徐徐而出! 当先出言之人便是士燮之弟士壹。 其从旁则分别是士燮子士徽等亲族,以及避难交州的袁徽诸众。 话落,士燮喃喃道:“当然不可能交恶汉军了。” “我等目前之所以能够盘踞交州,关键原因便是由于刘备势力的兴起,关羽军团的强盛,令孙权不敢轻易触碰我士家的利益,只得听之任之表某为左将军,自治州郡。” “可如若我方协助吴军夺取荆州,驱逐汉军全据江南以后,某敢确信,孙权必然下一步便会着手针对我军。” “他绝对不可能再让我士家继续维护在交州的统治权。” 话落此处,士燮精明的眼神此时不由环顾四周,轻声道:“故此,此次我军就算陈兵边境,你等也切记务必要避免与荆州军起冲突。” “不然一旦势同水火,无论出现何种情况,都将是我士家吃亏,孙吴得利。” 一席话落。 士燮不愧是老奸巨猾,直截了当地将孙权的计划给窥视而出! 闻言,年过六旬的士徽不由面露疑虑,直言道:“父亲,你既然已经看出孙权的别有用心,那为何不暗中结交汉军,里应外合攻杀吴人,将步骘驱逐出交州,重新夺回州郡掌控权呢?” 一席话落。 从旁的隐士袁徽不由笑道:“公子,你疏忽了,此事万万使不得!” “无论是吴军亦或是汉军,他们皆对于我地大物博的交州七郡垂涎三尺,如若我等连结汉军攻杀吴军,那样的确能将吴军驱逐出境。” “可后果却是将竖立更强的敌人。” 言罢,上首的士燮也不由连连点了点头,深表附议,朗声道:“袁先生所言不错!” “徽儿,你想想如若我方将汉军引进来,借他们之力围杀了吴军,那又能如何呢?” 话音刚落,他遂不待士徽反应,自顾自道:“如此情况,那便形同驱虎吞狼,驱逐了狼,可却是引来了实力更为强悍的虎。” “汉军依然对我交州数郡俯视眈眈,他们也无时无刻不想攻略交州之地,只是一直苦于未有合适的借口出兵时机而已。” “我军与其结交,无异于与虎谋皮矣!” 话音落定。 阶下士徽听罢,沉声道:“那父亲接下来准备如何应对吴军的要求?” 闻言,士燮一时无语,望着一旁的士壹,喃喃相问:“二郎,你以为为今之计,我军可应何抉择?” “嗯?” 听罢,士壹徐徐沉思一番,遂道:“兄长,壹以为我方可按照吴军的要求,集结部众陈兵于边境,但只是与汉军相互对峙却并不开战。” “暗中,我等却派遣使者秘密前往荆州,交好关羽,表面上,我们也一心一意地与吴军合作,听从调遣,如此左右逢源,既不开罪孙权也不交恶关羽。” “我等在暗暗积蓄实力,静待时机,如若汉军势弱则相助之,吴军强盛则削弱之!” “只要此策功成,那江南之地便是双足鼎力之势,吴汉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时,便随都不敢轻易攻击我方。” 话落此处,士壹不由眼神微动,笑道:“如此,那我方便能安然割据交州,而高枕无忧矣!” 徐徐一席话,他侃侃而出,面露自信之色。 听罢,士燮暗暗点头,遂才面向诸众,高声道:“你等以为,此策如何?” “将军,可行。” “我等以为可用!” 话音刚落,便见士家亲族以及一众避难之士便纷纷附和,厉声高呼着。 “好。” 随着此策定了下来,士燮也是雷厉风行之人,遂便打定主意,便安排其子士徽前去调集各郡驻军,准备向苍梧郡北部与荆州的交界处集结。 只不过。 士家却不知晓的是,就在他们诸众一番密谈解散以后,步骘歇息的馆邑当中,也忽然来了不速之客! 见状,步骘立即将房门紧闭,秘密会见此人。 ……… 荆州方面。 武陵郡。 此刻,郡守潘濬、将军关平也正在焦急的忙碌着,对五溪蛮族迁徙一事徐徐管理着。 自从当日关平、潘濬先后拜访,一番恩威并施的手段以后,蛮王沙摩柯最终也选择了率部族出山入郡县安定聚居。 蛮人能够成功被迁徙下山编入齐户,其间功劳甚厚的自然还是关平。 当初,关平展现出自身勇武后,亦不由激起了蛮王沙摩柯的好战之心,他便执着的相邀与之比试勇武。 一番比拼下,双方约莫有缠斗七八十合上下,蛮王沙摩柯却是气力不支当先败下阵来! 由此,关平击败蛮王沙摩柯,令五溪蛮人各部落皆对他心生畏惧,纷纷被摄服。 须知,蛮王沙摩柯的勇武诸蛮本就畏服,故此才纷纷推举他为蛮王,统领诸部。 可如今汉人大将却是一举击败了他们所信仰的蛮王,他们又焉能不惧? 这也不由让蛮人心底产生了无限遐想,汉人实力究竟有多强盛,与之作对当真有活路么? 这便是立威! 其后,郡守潘濬也亲自护送财帛、衣甲等物资到来,赏赐诸蛮以兑现曾经的承诺。 这便是恩信。 如此恩威并重下,也不由让诸蛮对汉军心生好感,也在随后的相互交涉下,蛮王沙摩柯一方面仰仗关羽神威,另一面也钦佩关平的神勇。 最终,蛮王沙摩柯与潘濬等众达成一致共识,愿率各部族下山入郡县安置编齐入户,学习种地等劳作,从事耕种。 数日功夫以来。 随着潘濬走访考察下,最终与诸郡吏一致敲定下来,将亲善汉人的部分诸蛮迁入各城、村落与民众聚居。 至于大部桀骜不驯的蛮人,也单独划出了二城,专门供给蛮人杂居,然后让蛮王沙摩柯从中挑选数员族长进行日常管理。 随后,潘濬又设立了监察吏,负责监视着这股蛮人的一举一动! 正是在负责安抚迁徙的蛮子诸事,荆州诸众却都未将注意力放在南部方向,反而未注意到交州方向的调兵遣将。 这日。 益阳城。 游弋于边境的斥候才迅速回返,向正在益阳巡查的关平禀告着:“启禀少将军,桂阳郡方面出事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豪强大族(凤溪生日,求订阅) “哦,士燮兵犯荆州?” 随着斥候一席话落,关平不由面露意外之色,喃喃沉吟着。 他虽然知晓交州已经名义上归属于孙吴,可却没有意料到,荆州南部方面会有交州之士犯境。 无他,因后世的观念,让关平误以为士燮只是一恰逢乱世、割据交州七郡的坐守之徒罢了! 他没想到,士燮竟然会在己方刚刚大破曹吴联军,百废待兴休养生息之际,选择率众前来犯境。 不得不说,这出兵的确恰逢其会,千载难逢。 毕竟,自从汉军击破吴军守住荆州以后,所下达的一切策略便俱是以枕戈待旦、屯田养民为主,荆州境内也熄灭了一切军事行动。 近日。 荆州诸文武一番商议以后,已将此战的数万曹军战俘以及吴军战俘分散开来编其入户,混入枝江、当阳,扶邑等江汉平原之上,编为民户充实人口,进行屯田。 不仅如此,关平还建议其父效仿曹操行事,设立军屯,将郡兵、辅兵也编为屯田户,战时征战、平时耕种,扩充粮食产量。 江汉平原靠汉水、沔水等长江各大支流贯穿全境,水系众多,也十分适合灌溉屯田。 关平觉得,只要己方能在江汉平原上建立起完善稳固的屯田措施,至少未来数年以内的征伐,将不会在为后勤所忧虑! 当然,他之所以要劝其父大兴屯田用意还远远不止于此。 最关键因素还是为了抑制地方豪强的滋生发展。 自光武兴汉以来,由于靠豪强大族得天下,故而他遂允诺与大族共治天下,这几乎是等于在法理上,国家认同了各大豪强可以名正言顺的进行圈地,实行土地兼并,蓄养佃户为家族奴隶,变为隐户。 隐户多了,自耕农便会极大减少。 国家便会变的虚弱、淳弱无比,最终导致国库空虚。 国家的财富从哪里来? 恐怕后世只要学过政治的都知晓,税收乃是国家的根基,没有稳定的赋税来源,那国家自然便会积贫积弱。 可依附于豪强大族的佃户由于成为了隐户,再国家户口上则没有户籍,他们是不必向国家缴纳赋税,只需向豪强服务就行。 久而久之,这造成的便是豪强大族势力越来越强,国家反而越发之弱。 东汉王朝,为何会衰落至此,黄巾起义为何能够席卷八荒? 这除了连年的天灾以外,恐怕人祸的威胁更在其上。 先是东汉与羌胡百余年的征战,几乎耗空了国库,然后豪强大族又大肆圈地,使赋税征收越发困难,地方上自耕农不仅要遭受豪强的压榨,还要承担苛捐杂税。 这无疑极大的增加了民众负担! 不仅如此。 每逢灾荒年,豪强大族为了节衣缩食,也大肆将佃农驱逐而出,生死遂不管不问。 佃户,大多是失地的农民,他们被赶出只能是无家可归,流窜于各州郡间,沿街乞讨以求生计。 这便是流民的产生! 甚至胆大者,则心一狠便结伙做了盗贼,杀人掠货逐渐成为毫无人性的贼寇。 这也是为何张角发动黄巾起义,天下间皆能群起响应,各州震动的原因了。 实在是民众被压榨久矣! 自耕农、流民对于豪强大族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所以黄巾军一旦打出诛豪强的口号以后,可以说这批人便是抢、杀豪强最兴奋,最有动力的人之一。 可惜。 民众的力量终究是难以抗衡官军、豪强,这也就导致轰轰烈烈的黄巾起义最终被镇压。 不过,自从中央无力独自镇压叛乱,也只得无奈放权给豪强,准许他们于州郡间自行募兵剿贼。 这也让各大豪强一时权势达到了巅峰阶段,他们纷纷组织募兵、修建坞堡,将庄园与庄园相互连接起来! 自黄巾、董卓乱政之际,豪强大族无不趁天下纷乱、各军阀争夺地盘之际,纷纷扩充家族实力。 时至如今,豪强圈地越发之多,自耕农成倍减少,自然而然的大族间家族武装实力将极强,然后在私自打造武器,每其名曰“自保”。 两晋时期,是世家门阀的巅峰期。 可事实上,从东汉以来,豪强大族便在逐步发展壮大,最终以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形成了强盛的世家门阀。 他们对内则把控朝堂,权势滔天。 对外则充分利用手中权势,于地方大兴庄园,蓄养土地,扩充家族实力。 可以说,历朝历代大乱的根源,便是豪强大族。 “自从董卓乱政以后,天下间便陷入了群雄角逐,军阀混战,豪强大族无不是大肆圈地修建坞堡,私自制造武器,发展武装。” “时至今日,大族已有尾大甩不掉之势,吾必要奋力一搏,从豪强手中夺回土地,重归于民!” 一时,关平不由陷入了沉思当中,喃喃自语着。 屯田,简而言之便是解放生产力,君主跟豪强大族抢夺土地,将隐户重新变为正式的国家户籍。 毕竟,只要国家能够从大族手中夺回土地,那届时豪强庄园的隐户只能遣散。 屯田,便是关平计划中打击豪强的第一步。 他也丝毫不担心会受汉中王刘备谴责。 因为,抑制豪强,本就是刘备、诸葛亮所施行的国策。 严酷刑法,禁止土地兼并,甚至刘备的“大钱铸小钱”政策,这总总举措都是为了有效的抑制豪强。 而且,魏蜀吴三方,曹操、刘备,甚至孙权真正一生都在抑制豪强。 因为,雄主是不会让自身受制于大族控制的。 只不过。 最终蜀汉在雄主刘备、贤相诸葛亮逝世以后,终究还是妥协于豪强大族。 曹魏,孙吴也是如此! 由此也可看出,大族间的生命力是极为旺盛的。 这也是古代王朝的弊端,由于古代没有活字印刷术,纸张并不普及,书籍一般都需要大族进行抄写传世。 抄写以后,大族自然便能垄断知识,将士人牢牢掌控在可控当中,国家治理需要人才,人才从哪里来? 就算国家能够大肆打击大族又能如何? 最终也依旧要妥协于士族,为何? 因为治国需要人才,而人才大多是豪强大族的门生故吏,双方相互通婚。 这自然而然的便形成了道道垄断层。 毕竟古代可没有义务教育,人才就那么多,你也只能用这些人治国。 思索到此处,关平面上不由露出丝丝决然,握拳冷声道:“吾既然来到这乱世,那便不会让豪强大族这股毒瘤继续猖獗下去,不管道路如何充满荆棘,吾也披荆斩棘扫除大族威胁。” “重现大汉盛世。” 当然,此大汉非东汉,乃是西汉。 西汉的全民皆兵兵役制度,陵邑制度,便是抑制豪强,实现中央集权的最佳政策。 这也是关平来到这时代,想要为打击豪强,重现昔日的大汉荣光所制定的宏伟目标。 第二百二十二章 御敌之策 这一年。 汉靖绥元年(220)春三月。 荆州都督黄权得知交州之众进犯桂阳南部边境以后,遂也立即从江陵启程动身乘船紧急往洞庭湖赶赴,抵达巴丘以后并迅速沿陆路南下。 过罗县,沿途行进百余里。 三日功夫以后,黄权一行才风尘仆仆的抵达了曾经的长沙郡城临湘。 自从罗县、益阳等西部重镇被荆州军攻取,临湘周遭再无缓冲之地以后,关平虽未逼迫孙吴割让此城。 可失去了战略意义的临湘,孙权也毫不犹豫地舍弃,收缩防线于长沙之东背靠湘水,以安城、攸县为主抵御荆州军,以避免其杀入江东腹地。 临湘城。 郡府内。 此刻,由于军情紧急,黄权初一抵达便召集了军中诸将商议军机。 “诸位,据目前前线哨探所打探的战报来看,现如今交州士家已经聚集两万余众于苍梧前线驻军,军容早已蓄势待发,将随时向我方桂阳重镇曲江发动突袭。” “目前,我军才刚刚息兵养民进入休养阶段,不知诸位可有良策退敌?” 一席话落。 诸将喃喃沉吟一番,副都督陈式拱手屹立而出,朗声道:“将军,兵法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敌军既然不打算让我军安稳休整,那便一战吧!” “也让江东鼠辈看看,我大汉之师就算血战数月也依旧无惧于鼠辈。” 这番话刚刚出落,其从旁的张南、冯习等诸将便不由纷纷拱手附和着。 “黄将军,下令吧。” “我等不惧一战!” 耳听着诸将面露战意昂然之色,黄权心下一喜,不过面上还是露出丝丝凝重,斜眼望着一旁的傅肜,凝神道:“傅都督,你以为诸位将军坚决要战的策略如何?” 闻言,傅肜不由面色凝重,暗暗沉吟一番,冷静说着:“将军,末将以为要战也行!” “可我军还是应当避免战事延伸,能够化解战斗自然是皆大欢喜。” 话落此处,他不由喃喃说道:“此次不难看出,此举必定是孙权数万主力西进袭取荆州却大败而归,他必然是咽不下这口气。” “故而才会利用交州士家之众侵犯荆州,以阻止我军进行息兵休整消化胜利果实。” “不然,士燮坐拥一州之地,割据一方,他岂会贸然结仇于我军?” “与我大汉敌对,此举对他却无利,总总看来,我军一旦被拖入战争泥潭,得利的反而是江东,毕竟到时候孙权不仅可以再次率众卷土重来,再争荆州。” “不仅如此,我军一旦被拖住,曹贼也势必会趁火打劫,遣军南征以报襄樊之耻!” 说到这,傅肜面色淡然,环顾周遭,双目望着诸将,沉声道:“故此,肜以为,还是应当尽量以和为主,先陈兵边境防御,看能否找到接触士燮的机会,以利益劝其退去,方为上策。” “目前我军应该以休战养民为主,不宜再生事端!” 一席话落。 上首黄权不由望了其一眼,内心满是喜色,暗暗沉吟着:“看来傅肜有将帅之才,我不可轻视之!” 沉思一番,他才面向诸将,高声道:“诸位,傅都督之策,你等以为如何?” 话落,陈式深思半响,才拱手道:“傅将军之言,式觉得言之有理,或许可以一试!” “毕竟,士燮能够拥兵一方,盘踞交州七郡十余载,也不是无能之辈,他虽然率众依附了孙权,想必也只是局势而为。” “他内心应该对孙氏并无太大归属,也谈不上与我军有深仇大恨,料想不会跟我等要拼死一战、鱼死网破。” “派遣使者前去交涉言和,或可一试!” “只不过………” 说到一半,陈式却是忽然话锋一转,面色陡然冷厉着,朗声道:“不过式以为,我军应该还是要出兵一战,要打疼敌军才行。” “虽说士燮出兵可能是受江东的指使,不过据式推测,士燮必然也有染指荆州之心,如若有攻略荆州州郡的机会,他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夺取的!” “故此,我军要想让交州之众知难而退,首先要战上一场,用血淋淋的鲜血告诉他,我军不是那么好进犯的!” 话音徐徐落定。 “陈将军说的对!” “将军所言不错,我等附议。” 一时,随着陈式在傅肜的基础上补充下,府中诸将沉吟片刻,也纷纷拱手附议着。 甚至,就连先行提出言和的傅肜也暗自点头。 陈式,的确比他想的更深远! 至少,他还没想到,士燮有染指荆州之心。 “那既如此,本将便命傅肜为留守主将领三千水师屯驻陆口、巴丘二地,一方面防范地处下游的吴军,另一方面也征召境内民众入伍,继续操练水军。” “傅肜,可有异议?” 陡然间,眼见着诸将皆已达成共识,黄权也顿时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沉声喝道。 “末将领命!” 话落,黄权继续下令道:“据前线哨探的情报所述,士燮共集结了交州两万余众大举来犯,其大部由士燮之子士徽领一万五千余众兵抵曲江关下,对我军关城俯视眈眈。” “另一部则由士燮之弟士武统领,吴将吕贷为参军,屯兵交州以东的郁林郡,看这情况,也是有趁机侵入我方零陵境内的打算。” “故此,本将下令,遣陈式遣五千水师并三千步卒沿资水水陆并进前去御敌。” “至于本将,则亲领主力径直南下桂阳曲江,对战敌军。” “诸位可有意见?” “我等谨遵将军军令。” 一席话落。 诸将纷纷拱手应诺着。 眼见着无人存异议,黄权便挥手示意诸将下去准备,两日以后便挥师南下。 随着刘备将荆州一分为二,设立两州以后,由于荆州境内长江、湘水等水系纵横密布,还要直面精锐的吴军水师。 反观都督襄州的关羽所部对抗曹军,并不需要太多的水师,故而他沉思一番以后,也将原本麾下的一万水师划出三千归入黄权麾下。 正是如此,加上来援的蜀中五千水师,总计八千余众。 随着计议已定! 接下来的两日内,荆州各部整装待发,各部亦是摩拳擦掌,战意昂然,丝毫不惧来袭的交州军。 两日功夫,徐徐而过。 这日,傅肜先率众屯驻陆口,前去构造防线,布控眼线,已防备下游吴军。 紧随着,陈式也率五千水师合三千步卒西进零陵沿资水乘船南下,径直杀向士武、吕贷所部。 而此时,黄权也领水陆大军一万余,径直沿湘水横穿长沙境内转道桂阳,浩浩荡荡杀奔曲江关。 这一刻,原本随着荆州争夺战已经渐渐平息下去的战事却忽然又缓缓燃烧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论穿山甲的养成 荆州。 桂阳。 曲江关下。 此地如今连续数日以来,可谓是喊杀声震天,战火纷飞,极为惨烈! 自从黄权率众南下以来,便组织军卒与士徽交州军团大战数次。 只不过。 虽然荆州军士战力强悍,可交州一向是蛮越人栖息地,蛮人从小便与毒虫猛兽抗争,故而也民风彪悍,此刻与荆州军战斗下来却也未落下风! 再加上荆州军兵力还在交州军之下,处于绝对的劣势。 战了数日以后,黄权遂陈兵关内紧守城关,以保全实力,不再耗费军力进行野战。 原本,按照最初计划,他打算是策划一场战役打疼交州军,以打消士燮窥视荆州的野心。 可目前看来,却是有些行不通! 现在,黄权一面紧守关城,另一面也加紧派遣斥候打探着零陵方向的陈式所部,观其战事可否有其进展。 郁林郡。 钢水支流。 榕江城。 由于士武所部屯军目的便是为了威胁荆州,牵制荆州军,故此士武率众抵达榕江以后,便依靠钢水防线屯驻于此,并未前进。 这日。 城中府邸。 “士将军,根据我方斥候所传回的情报言,如今荆州将领陈式已率五千水军并三千步卒,已经沿资水支流迅速逼近我军。” “还请士将军早做准备,迎战敌军。” 一席话落。 身长八尺,面色刚毅的吕贷正拱手向上首正襟危坐的士武拱手请战着。 闻言,士武凝眉,沉声道:“吕将军,不知你有何想法,不妨直言!” 话落,得到首肯,吕贷遂不再犹豫,立即喝道:“贷自然是请将军立即遣军渡过钢水,趁荆州军还未抵达之际抢占零陵边境城池。” “然后,我军再迅速将边境城池经营起来,将防线连成一片,作为抵御荆州军的前哨所在。” 说到这,吕贷旬眼望着士武,面色微动,喃喃道:“如此,只要我军能抵挡住敌军的兵锋,将荆州军拖在零陵境内,便能等待吴侯联络北方魏王的大军,趁机联合夹击荆州军。” “如此三方大军一出,荆州军必败矣!” “届时,吴侯也将重取临湘、巴丘之地,魏王也可取荆北,而左将军也可瓜分零陵、桂阳等地,拓土数百里。” 一席话落。 吕贷也不由面露丝丝笑色,斩钉截铁的保证着,其目的便是希望士武能够渡河入零陵。 这才符合江东的利益! 右将军步骘也同样明白,虽说士燮出兵侵犯荆州军了,可以他的秉性自然是不敢将之得罪死的! 故此,吕贷此刻的目的便是要将士武忽悠渡河。 只要交州军入零陵侵犯了边境城池,那双方便算是彻底结下了死仇,双方必定不死不休! 士燮想要放水的打算也便不成立了。 只不过。 此言一出,士武却是面色依旧淡然,却并无其他面色、言语。 半响。 吕贷面色一沉,喃喃道:“士将军,如今荆州军先后与我吴军健儿以及魏王麾下精锐大战数月,其军卒亦是兵疲将寡,士气低落。” “此乃天赐与将军取零陵的机会,如此良机将军岂能放弃?” 话到此处,吕贷笑意越发浓厚,继续高声道:“只要此次将军能够夺取零陵,拓土数百里,那左将军也势必对您刮目相看。” “日后,您在军中地位、威望自然无与伦比!” “不仅如此,如若您拖住了荆州军,协助吴侯主力再征荆州,那等到荆州军败亡以后,吴侯也会表你为武陵、零陵的将军,让你坐镇二郡,牧守一方!” “这岂不是天赐的机会,将军,时不我待也,速速决断吧!” 话音刚落,吕贷便做出一副焦虑之色,焦虑的请求诱惑着。 这一刻,士武的确已经心动了! 不过,关键时刻他还是想到了其兄士燮的话语,那便是陈兵边境,不准与荆州军兵戎相见,增加双方仇恨。 沉吟半响,士武喃喃道:“吕将军,恐怕本将要让你失望了!” “吾所接到的军令乃是屯军榕江,依靠钢水防线,威胁零陵对荆州军俯视眈眈,而不是渡河与敌军直面其缨。” “其次,荆州军战力强悍,也兵力众多,我军与之正面交战,极难有胜算,倒不如陈兵城池依靠钢水天险,拖住敌军更为稳妥。” “吕将军,你的策略太过冒险,不可取!” 话音遂落。 士武虽然犹豫好半响,可最后关头却还是决定固守榕江,以钢水防线相对峙荆州军。 见状,吕贷无奈只得拱手愤恨离去! 然后他便迅速手书一封信笺送往交趾,报与右将军步骘。 只说,就在榕江方面抓紧加固钢水防线交州军按兵不动防范即将抵达的荆州偏师时。 可却无人意识到,交州身处却有一支军卒徐徐深入了。 ……… 郁林以东。 这一片,由于相隔南中地区,故此地势险峻、山势极为众多,大多数地方都是悬崖峭壁,乃是绝境之地! 可此刻,这片山峦之上却有一支身着奇装异服、腰悬利刃的部众正行进于山中。 旬眼望去,这支军卒正是五溪蛮军,其逐渐便是关平,至于沙摩柯则屹立从旁辅助。 只说,关平率五溪蛮从零陵绕道南中方向,从郁林东侧悄然杀奔而来时,亦不过两三日时间,可就在这段时间内,他们却行进了百余里路程。 这一刻,他们距离郁林东部的第一座城池广郁也越来越近! 而且这百余里大多是极为险峻的山道,甚至很多地方还是道路不通的悬崖峭壁,还是关平率五溪蛮翻山越岭,艰难的跨过了道道险阻。 原来,自从当日关平接到斥候来报,交州军将大举犯境时,他便在徐徐思索破敌对策,然后当他陷入苦思时,蛮王沙摩柯便主动找到了他。 沙摩柯当时献策,率五溪蛮军从地势险峻的南中地区翻山越岭绕过交州军的前线防线,然后出其不意的绕至交州腹地,断交州军归路! 当时,关平初闻此策,还隐隐有担忧。 可现在,他却是大喜过望! 因为,五溪蛮没让他失望,所到之处无论如何险峻的地势,蛮军便犹如穿山甲般,进皆跨过了。 此刻,他们距离广郁城越发之近!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夺权(补更) 交趾郡。 龙编。 此时,馆邑门外十余名身披坚甲的吴卒侍卫正持刀紧紧守护在门外,面色冷淡,禁止任何人进入。 至于房门则紧闭起来。 馆邑中。 “子璜,前线局势如何了?” 眼见着一员二旬左右的青年步入堂中,步骘不由将其招呼落坐,遂喃喃相问着。 闻言,青年徐徐落坐,面色微沉,拱手道:“右将军,据吕将军所传回的情报来看,局势不容乐观矣!” 说罢,青年便一五一十的将吕岱信笺中的情况,交州军整日陈兵边境却并不主动进犯荆州的消息徐徐汇报而出。 未了,他不由面露忧色,遂道:“右将军,不知你可有解决方案?” 话音落定。 步骘听闻,面色淡然,眼神不由微动起来,沉思片刻,沉声道:“看来士家果真不可信也!” “虽然士燮于本将入交州时,他当即便率众依附我军,可近十余载来,我等除了彻底掌控苍梧郡以外,却一无所获!” “南海郡、郁林郡,交趾郡、甚至日真等郡都在士家掌控之中,他们依旧是交州的土霸王。” 说到此,步骘面上陡然瞬转阴沉之色,不由冷厉道:“既然事到如今,士燮还想着保存实力,那我等也该动一动了。” 话落,青年不由瞳孔一缩,忙问道:“右将军可是已有计策?” 一席话语,步骘不急不慌,并未当即说出。 “子璜,以你之见,目前的局势下,我等应当如何做?” 子璜即全琮,从孙权决议让交州出兵攻伐荆州以制造混乱之机时,便将他秘密调往交州听命于步骘。 全琮到来后,步骘却也并未暴露他的身份,反而是一番谋划得以让士壹“赏识”,将其举荐给了士燮。 由此,全琮如今也成为了江东的暗子。 不过,步骘经过连日的观察以来,却发现全琮能力不俗,故此也心存培养的心思,遂有如此一问! “嗯?” 一番轻嗯,沉思半响,全琮才拱手道:“右将军,以末将之见,我军此刻应当秘密夺权,软禁士家诸人,然后换上我方亲信,率众侵入荆州境内,与荆州军交战。” “如此,则大势可成也!” 说到这,他抬首望了步骘一眼,眼见其正认真倾听着,他顿了顿,不由继续道:“只要交州军能与荆州军打出真火,那士燮就算还想独善其身也不可能了!” “到时,他就算还有心结交荆州军,恐怕对方也不会同意了。” 一席话落。 全琮缓缓提出了自身的策略,并分析着。 闻言,步骘面色一舒,话语上却喃喃否决着:“哈哈,子璜此策构思可行,可却是太过理想化,实施起来难度较高。” “不说其他,首先士徽帐下的士壹,此人智谋不可小觑,我军想要遣众秘密夺权恐怕不可能,势必会闹出大动静,让士燮得知。” 话音落定。 他沉吟一番,才道:“故此,本将深思熟虑,觉得此策只能从郁林所部的士武下手,此人能力平平,只不过倚仗裙带关系才身居高位,独领一军。” “你一会便迅速前去书信示与吕岱,让他寻找时机,策划一场战斗让士武死于乱军,再栽赃嫁祸于荆州军众。” “到时,吕岱便能以军中未有主将为由,先暂领军将一职,然后便趁士武新亡之机趁机煽动军中士卒内心所埋藏的怒火,杀入荆州境内,大肆与荆州军对垒。” 徐徐一席话,步骘与全琮之策大体相同。 不过在实施上,他的策略却是更狠毒。 可想而知,一旦士武被荆州军所杀害,交州军又主动进犯荆州,那此事便再无缓和余地! 士燮以后也不能在置身事外,袖手旁观,为了守住交州的安危,他也只能同吴军联手抗汉。 不得不说,步骘此策一旦成功实行,便能彻底让士家与荆州军反目。 “诺!” 随着步骘一番汇报,全琮遂也顿时屹立而起,拱手应诺着。 然后,为了节省时间而不被士燮所猜忌时,他也迅速悄然从后院翻墙离开。 左将军府。 此时,年老的士燮身居上首,望着阶下的隐士袁徽,不由喃喃道:“先生,近日来,我方前线情况也暂时稳住了。” “不管是士徽所部还是士武部,都只是陈兵边境摇旗呐喊,对荆州之地俯视眈眈,可却并未主动侵入荆州腹地。” “现在就看荆州诸将领悟能力如何了,不知他们能否能够捕捉到我军释放给他们的善意。” 话音落下,士燮此时面色凝重,不由喃喃说着。 闻言,下首的中年文士袁徽徐徐道:“使君不必挂念!” “荆州军既然能以弱势之兵粉碎吴军主力的偷袭,那军中自然不缺乏识大局、谋略出众之人。” “如今我等意图已经极为明显,徽觉得荆州诸将只要不傻,应该是会猜出我等的善意,从而主动派遣出使者前来会面使君您。” 话音遂落,袁徽也侃侃说着,面色微动。 实际上,士燮集结军众陈兵于荆州边境,也不全是为了忽悠吴军,他也有自身的打算,那便是利用此等契机,交好汉军。 当初,他率众依附吴军,那只是由于刘备实力淳弱,江南之地孙吴一家独大,他自知己方无力抗衡,故而率众依附! 可现在来说,随着刘备集团的强势崛起,并与孙吴平分江南,却让士燮重新看到了转机,看到了割据一方的希望。 那便是结交双方,谁也不得罪,以借助一方之力压制另一方,以维持在他自身在交州的统治。 士燮十分清楚,汉军与吴军双方都不会坐视交州被对方全据,那他作为中间人,便是缓冲余地! 为了尽量让交州处于割据之地,而不被任意一方统一,那不管是吴军还是汉军都将继续扶持他作交州之主。 这也是士燮目前的计划! “先生,近日来馆邑之中的步骘情况如何,可有异常?” 闻言,袁徽凝眉,喃喃道:“使君,一切平稳,步骘除了每日悠闲居住于馆邑以外,并无其他动向,也并未召见任何人等!” “不可轻视。” “步骘此人智谋不俗,我等要全力提防于他。” “诺!” 第二百二十五章 各有算计 曲江关。 战事持续数日,随着荆州军撤入关内以后,士徽竟也不趁此良机率众逼近关城,以攻取城关,反而率军退却数十里安营扎寨与之对峙! 这一幕,也令黄权疑虑不已,整整数日他都屹立于城头上眺望着远方,凝神狐疑着:“敌军这是想做什么?” “是故意势弱迷惑我军,以此趁机突袭夺取曲江?” “还是假意陈兵边境与我军对峙,实际上却是想与我方进行言和交好?” 此事由于交州军的动向模拟两可,黄权也未弄明白,故而他还是依旧紧守着城池。 当然,他还是倾向于后者。 曲江虽名为关,可事实上却也只是桂阳最南端的一座普通的城池而已,只是由于此城乃是交州北上所行经的第一座城池。 故而,荆州军曾经在攻略桂阳以后,便将曲江城内以及周遭的民众都坚壁清野,迁往北部一带安置,而将曲江城改成了军事要塞用以屯军防范交州。 久而久之,当地人便将曲江命名为“关”,寓意为抵挡交州军入侵的第一道关城。 所以说,曲江关事实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防守。 想到此层,黄权眉目紧皱,喃喃道:“这估计是士燮想要保存自身实力,不想与我军全面大战而引发伤亡。” “他应该是既不想开罪吴军,又不想交恶我军,故而才出此下策屯兵边境,以给吴军交待,也留了一丝余地!” 此时,黄权面色微动,喃喃沉吟着。 思索半响。 他遂转身回府,便招呼从旁亲卫前去召集参军费诗。 府邸内。 此刻,身长七尺五,一席戎装,面显刚毅之色,年约三旬左右的将领费诗徐徐跨入府中。 “末将参见黄将军。” “不知将军召见诗可是有要事?” 话音缓缓落下,他也躬身行礼着,礼节丝毫未有违逆。 “公举你来了啊,快落坐,权在与你详细说说。” 眼见着费诗已至,黄权也顿时满面笑容,伸手示意着他落坐。 听罢,费诗遂向一旁案几处的蒲团上落坐。 见状,黄权沉吟一番才道:“公举,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城外交州军除了数日前与我军象征性的交战数场以外,这段时日便再无动静。” “只是屯军于外,与我军相对峙,此等情况权亦觉得有所反常,故此权估计这应该是士燮为保全麾下实力而不愿与我军相拼。” 说到这,黄权忽然面色郑重起来,双目紧紧直视着费诗,半响长吐一口浊气道:“权思来想去下,想让公举你作为我方使者前往交趾郡龙编城会见士燮,向其传达我军的善意,争取与之结交。” “如此间,我军便能在南部减少一方敌人,不知公举可有把握完成此事?” 一席话落。 黄权紧紧望着费诗,看其如何回应。 闻言,费诗却是并未立即答应,先闭目沉思起来,思索着目前的局势以及出使的想法。 半响。 “将军,诗根据目前的局势来猜测,士燮也不是善茬,我军估计想要直接与之改善关系怕也不妥!” 回了一句,他面色凝重,拱手道:“士燮估计也心存趁火打劫的心思,可能他集结部众侵犯我军,一方面是为了顺应吴军的征召,另一面估计也是想试探我军将士的战力。” “如若我军战力比其相差甚远,想必他会趁机攻略荆州,以取桂阳、零陵等郡,扩充领地。” “前几日士徽所部与我军试探性的战了数场却并未占据什么便宜,兴许才会后撤数十里扎营对峙。” 说到这,费诗凝神,喃喃道:“将军,诗以为,我军还是应当策划一场战役,重创一部交州军,让士燮看清我方的实力。” “如此,我方在出使时,他慑于我军兵锋才会深思改善关系,不然他依旧会心怀觊觎荆州之心,不知何时便会趁曹吴侵犯我军之时,趁机北上攻略桂阳、零陵。” 话音落定。 费诗眼神灼热,紧紧盯凝着黄权。 听罢,黄权遂沉吟片刻,才道:“想要策划一场战役重创交州军,单凭我等恐怕不行。” “我军兵力相比士徽所部本就处于劣势,又坚这一带地形也太过崎岖坎坷,不太适合打大会战,再加上交州军身后便是苍梧郡。” “苍梧郡早已被吴军收入囊中,如今郡内便屯驻了数千吴军,一旦此处有变,他们必定将瞬息来援!” “如此,我军想要策划重创士徽所部,怕是行不通。” “不过………” 话锋一转,黄权却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言语并未说完。 话落,一旁费诗却是瞬息明悟,遂喃喃道:“将军可是想说,可以让少将军所部设计歼灭盘踞于钢水防线的交州军?” “公举所言甚是!” 闻言,黄权面露笑意,挥手肯定着,遂才喃喃说着:“关平率蛮军绕道南中地区从郁林以西翻山越岭杀入交州腹地。” “权想,如若他们进军顺利的话,想必如今应该已经取了郁林重镇广郁城,切断了士武所部的补给线。” “这便是一道契机,只要计划能布置周密,将这一支交州军歼灭,想必便能对士燮予以重创,毕竟交州本就地广人稀,青壮极少。” “恐怕这两万余众便囊括了交州的精锐所在。” 话音落定。 此时费诗却是若有所思,好似已经从黄权言语中听出了弦外之音,沉吟一番,轻声道:“将军,你难道是想让诗乔装秘密前往广郁城与少将军汇合,然后一同策划歼灭士武所部的计划?” “嗯。” “公举所言不错!” 应了一声,黄权遂道:“由权亲自坐镇此地,每日率众挑战敌军以吸取注意力,你等可趁交州军补给被切断,军心混乱之际,趁机策划破敌之策。” “士武乃是士燮之弟,只要能将之逼入绝境或者全歼他麾下的部众,士燮自然会心生胆惧,日后也决计不敢在窥视我荆州之地。” “诺。” “将军请放心,诗必不辱使命,定竭尽全力辅助少将军成其大功!” “好。” “那本将便随时恭候着公举你与关将军的捷报了。” 眼见着费诗言语坚铮的答应下来,黄权一时也笑意越发浓厚,高声说着。 ……… 随着此事计议已定,费诗遂也不在犹豫,下去便开始乔装打扮,身席破烂的士子服饰,甚至膝盖处的服装上还隐约间透着数道皱皱的补丁。 他此次装扮为北方落魄的士人流亡于交州,其身后也同样有数员落魄的书童服侍着。 由于近年来,随着中原大乱逃亡江南、交州的士人也与日俱增,此时对于士家来说也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几乎短短两日间,费诗一行便穿过了苍梧西部,向郁林方向悄然离去。 第二百二十六章 用心良苦 郁林郡。 榕江城。 军府。 “什么,你是说汉军竟然攻取了我军后方重镇广郁城?” “这这……这怎么可能……?” 此时间,随着交州军斥候向士武禀告实情以后,他陡然大惊失色,拍案而起,面色都仿佛渐渐扭曲般,声竭力吼的嘶吼着。 广郁城失守! 这由不得他不震惊甚至忌惮。 此城本就位于郁林境内西偏中部,东连苍梧,南接交趾,乃不折不扣的战略重地,一般后勤物资运送前线此地便是中转枢纽。 广郁若失,则代表如今榕江所部的交州全军皆将有断粮之祸! 不仅如此。 交州军还将失去与交趾的联系,两地来往的交通亦会被彻底切断。 此地重要性不言而喻。 “这……广郁失守了?” 闻言,此时屹立一旁,身披戎装,将近八余尺身躯的吕岱也不由面色一震,暗暗念叨着,神情仿佛也有些不可置信! 他也的确未想到荆州军竟然能突袭了郁林后方重镇。 “快说。” “我军将钢水防线构筑得固若金汤,毫无破绽。” “荆州军究竟如何袭取了广郁?” 下一秒,士武不由面色大怒,紧紧目视着下首斥候,厉声喝道。 话落,回报斥候见状也不由胆战心惊,哪还敢怠慢,遂立即拱手如实禀告着,从旁吕岱也静静竖着耳朵听着,并且头脑涌动细细沉思着对策。 “士将军,据广郁城侥幸逃出的军士所言,荆州军是从广郁以西原始森林等恶劣环境中翻山越岭而来。” “由于西部地带不仅地势险峻、气候亦是极为险恶,森林内多毒虫瘴气,几乎难以通行。” “正是如此,我方驻防广郁的将士也大都忽略了西面,再加上荆州军趁夜突袭,我军守备兵力不足,才导致了城池的失陷。” 一席话落。 士武不由越发震惊起来,瞳孔微缩,惊道:“原始……森林……” 听罢,他不由顿时吞吐起来,亦是倒吸一口凉气。 “那片地带地势险峻不说,气候也极为恶劣,毒虫瘴气就算是我等当地人亦不敢太过深入,来自北部的荆州军究竟是如何做到穿行的?” 此刻,士武也不由面露胆惧之色。 他这一刻陡然觉得,他以及他的兄长都太过低估了荆州军。 话音落定。 斥候强压下内心惧色,言语低声道:“将军,据情报,此次突袭广郁的主将乃是名震天下的关云长之子关平。” “他也并未动用荆州军,而是率领刚刚所依附的五溪蛮。” “五溪蛮?” 听闻,从旁吕岱不由呢喃一声,遂高声道:“此事是否属实?” “启禀吕参军,的确如此,我方军士曾有一部分是零陵郡人士,他们曾见过蛮王沙摩柯的尊容,此战他也随军了。” 话语落下,吕岱面上的惊色才缓缓消散,遂面向主位上的士武拱手笑道:“将军,照此看来,此事便不足为奇了!” “五溪蛮也身居于深山当中,自小与毒虫野兽做搏斗,关平率他们兵行险招从我方薄弱地带突袭而来,倒也符合他的用兵风格。” 一席言语,他也向士武喃喃解释着。 听罢,士武此时内心也不由越发焦虑不安,手足无措,不由面露惊慌之色道:“那…如今当如何?” “此时,零陵境内荆州大军即将便要杀奔而至,后方重镇又失守,我军如今该当如何?” 话语落下,吕岱见状其神色,心底不由暗暗升起一丝鄙夷之色! 这等人也能为军中主将? 士燮老儿当真是老糊涂也。 此乃是如今吕岱内心的唯一想法。 只不过。 下一秒,吕岱头脑却是忽然灵光一闪,不由暗暗露出一丝笑意,阴冷的笑容。 “嗯。” “将军不必心忧!” 虽然表面上极进瞧不起士武,可吕岱还是和颜悦色的劝慰着。 “定公,目前局势你有何策?” 眼见着此时吕岱不慌不忙,面色淡然,早已乱作一团的士武仿佛像抓住一根稻草般,急切的询问着。 闻言,吕岱沉吟片刻,遂笑道:“将军,以目前的局势而言,我方也并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敌军虽攻取了后方重镇广郁,但蛮军兵力规模也极其有限,西部地带的地势险峻也会促使关平不会率大军前来冒险。” “故而,岱估计,突袭我方的关平所部应该不过两千余众。” 说到这,他不由抬首紧紧望了士武一眼,说着:“将军,还望您拨给我千余兵马,岱必定牢牢守住钢水防线不失,阻止对岸荆州军渡河与关平所部里应外合!” “而将军您则迅速率大军回师广郁,凭借兵力众多的优势全歼荆州军,夺回城池。” “如此,我方不利的局势自然瓦解矣!” 话音遂落。 上首士武听罢,却不由喃喃沉吟起来,半响并未回应。 “对战关平?” “定公,关平此人本将可曾听过他的战绩,前数月前吴侯遣主力袭取荆州,可他却接连凭借弱势兵力击败,守住了荆州。” “吾率众前去夺广郁,不妥矣。” 一席话落,下首吕岱听闻,不由越发鄙夷起他来,可面上却还是要依旧透露出丝丝笑容,拱手道:“将军此言差矣!” “此战,将军必胜,关平必败。” 一席自信的言语徐徐而出,吕岱语气在增数分,厉声道:“虽说蛮军从小居于深山,可广郁以西这片原始森林瘴气、毒虫众多,他们虽侥幸通过,可军士却也必定早已人困马乏,军中肯定也大生疫病,战力必然不比先前。” “其次,五溪蛮不过刚刚归附荆州军,军威未立,蛮人不代表人人皆服关平,汉胡矛盾不是那么轻易所能消除的!”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关平所部如今兵力弱势,我方兵多将广,更坚是本土作战,地势也比敌军熟悉。” “有此总总因素所在,关平岂有不败之理?” 一席话落。 士武内心隐隐有丝意动,可还是担忧甚多。 没办法,关平的威名早已在荆州守卫战彻底响彻整个江南。 他不想让人忌惮都不行! 见状,吕岱不由剑眉一凝,遂再次加了一记猛药,高声道:“将军,此等必胜之战,为何还要犹豫?” “须知,如今关平声威鼎盛,可将军想想,如若你于此战中率众将之全歼,斩杀了关平,那他岂不是为您做了垫脚石?” “日后,天下人也将以将军您为天下名将,而扬名华夏!” “此等殊荣,将军可还不在乎?” 顿时间,吕岱一记猛话而出,果不其然,士武内心的蠢蠢欲动之心却瞬息被逐渐激发而出。 第二百二十七章 不战而退 广郁城。 军府。 “公举兄,你为何来此?” “黄将军那面局势如何了?” 随着历经数日时间的长途跋涉,乔装打扮的费诗一行终是在关平破城以后的第二日间抵达了。 这一刻,关平双目紧紧凝视着他,面露疑虑之色,郑重相问着。 闻言,费诗遂也不耽搁,沉吟半响,便将曲江方面的情况缓缓汇报而出。 “少将军不必多虑!” “曲江方面无碍,如今黄将军已经稳定了局势,现正与交州军呈对峙之势。” 话落此处,费诗面露笑意,话锋一转,遂道:“可如今交州士徽所部却有异常情况,故而将军命诗乔装而来,与少将军汇合商议一番军情。” 一席言语落定。 他遂组织一番言语,便向关平将前数日与黄权所讨论的一席话语拱手告之。 言毕,关平凝思,久久不语! 见状,费诗也不在言,紧紧从旁等待着。 半响功夫。 关平双目不由紧紧凝视着他,不由说道:“所以黄将军想让本将设计击破士武所部,将这一支交州军全歼,以此震慑士燮,使其不敢在小觑我军。” “只得被迫与我军言和?” “嗯。” “黄将军正是此意!” 听罢,费诗遂也未反对,郑重回应着。 沉吟半响,他目光闪动,不由想到什么,遂相问着:“少将军,你以为我军应当如何破敌?” 闻言,关平却是面色如常,丝毫不为所动,片刻后才笑道:“公举兄不必忧虑!” “平已有破敌良策。” “此次定让交州军有来无回!” 最后一席话,关平顿时拍案而起,一拳砸在案几之上,高声道。 此时,费诗见状,眼见着他如此信誓旦旦,遂也不在相问。 两日功夫,又徐徐而过。 这日。 北门城头之上,关平正在缓缓巡视着城防。 半响。 分散于外的蛮人斥候略匆匆奔来,拱手禀告着:“启禀少将军,我等已在城外三十余里外发现大批军卒正疾驰向广郁席卷而来!” “军阵之间旌旗蔽空,高举着士字战旗,应该是榕江方向的交州大军听闻后方城池失守而率众回师攻击我军的。” 话音遂落。 此时时刻不离左右的亲卫将刘伽听闻,不由面色凝重,喃喃道:“少将军,敌军势大,我军应当紧闭城头,凭借城墙之利防守敌军。” 话音落下,一旁关平却并未在意,而是缓缓沉思着,片刻功夫后才向一员亲卫军士下令道:“你速速前去召集沙摩柯前来。” “诺!” 指令下达,亲卫士卒拱手应诺,遂毫不犹豫地告退。 半响功夫。 身席战袍,身躯高大,面色狰狞的沙摩柯不由脚步加快,匆匆奔上了城头,拱手道:“少将军,有何事?” 话落,关平见状,面色不变,轻笑着:“沙将军,如今据斥候打探,交州大军已经得知广郁失守的消息,现敌方主将士武已率主力回师,意图夺回城池,歼灭我部!” 一席话音落下,沙摩柯却是陡然面色一变,顿时狂怒起来,高喝着:“少将军,这还有何说的,开门迎战吧!” “末将愿为先锋,必领前部率众击溃敌军阵型,将士武斩于马下。” 这一刻,沙摩柯耳听着敌军返回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惧之色,反而浑身战意昂然、气势十足,面露大喜,高声请战着。 “哈哈!” 只不过,关平大笑数声,遂高声道:“沙将军稍安勿躁,目前还并未到全歼敌军的时候。” “战斗会打的,只是将军还需忍耐一番。” 话到此处,他轻轻安抚沙摩柯一番,遂面色才陡然严肃起来,厉声道:“沙将军,破城之时,本将所吩咐与你的事,可否已经完成?” 闻言,沙摩柯遂也收起战心,拱手道:“启禀少将军,全部工程已经全部竣工。” “看不出破绽吧?” “将军还请放心!” 一直确认数遍,关平才徐徐安心。 随后,他双目紧紧凝视城外数眼,才顿时厉声下令着:“全军听令,各部按令依次撤离城中,向东部山林前往,向苍梧行进,与黄将军汇合。” 一席指令,极为响彻! 一时,刘伽、沙摩柯听罢,陡然间便不由面露疑虑之色,半响未回过神来。 不过,刘伽出于对关平的绝对信任,倒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便准备下去传达军令。 但是,一旁的沙摩柯却是性子急躁,立即高声道:“少将军为何如此?” “如今我军虽兵力占据劣势,可交州军也没有呈碾压态势,我军凭借坚城之利抵挡,挡住敌军兵锋不成问题。” “只要抵挡敌军攻势数日,我军便可趁他们军心懈怠之时,忽然率众杀出城外,一举击败叛军,如此紧要关头,岂能撤退?” 说到这,他不由面露狠色,高声道:“我军如今能够夺取广郁,已经是极为冒险,穿行西部那片险峻的地势时,稍有不慎便是覆灭的局面。” “我军花费如此巨大的代价才攻入了交州腹地,岂能轻易放弃?” 一席话落,沙摩柯面面不愤,高喝着。 闻言,关平见状,却并未解释什么,只是高声道:“刘伽你还在等待什么,速速前去下达撤退的指令,再拖下去等敌军兵临城下,我军便走不了呢。” 一席话落,刘伽遂立即拱手退下城头。 此时,沙摩柯面色不由越发不悦,甚至双眼还隐隐透露着阴怒的目光,拳掌更是紧握,暗暗道:“关平!” 只不过,紧握半响,他还是放下了拳掌,愤愤离去。 他为了部落族人的生存,终究还是没有与关平翻脸,只得暗自忍耐。 眼见着沙摩柯愤愤不平的离开,关平面露苦笑,可也并未向其解释什么。 只说。 就在交州军抵达广郁城不足十余里时,荆州军便在关平的率领下弃城东去! 此刻,已是傍晚时分。 此时,交州军斥候也急匆匆的奔至主将士武从旁,拱手急切的禀告着:“启禀将军,据我等打探,如今广郁城旗帜纷纷散去,现城内已经空无一人。” “现荆州军已弃城向东奔入山林之中!” 第二百二十八章 火龙虐广郁 “全军止步!” 一席高喝声顿时由内而外的吼出,其声极为凌厉,紧随着士武从旁亲卫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奔往各部传令。 半响功夫,大军遂原地不动,屹立大道之上。 一时,交州大军却是忽然止步于旷野上,阵中军士都不由窃窃私语起来,神情上尽显茫然之色。 将军,这是怎么了? 如今广郁城便近在咫尺,为何却停止行军了? 而此时的士武却是面露虑色,眼神凝重,神色略显紧张。 “荆州军这是唱哪一出?” “辛辛苦苦袭取广郁,听闻我大军回返便弃城而逃,闻名江南的关平如此不堪?” 一时,士武头脑涌动,思索起来,眉宇间亦是越来越忧虑! 沉吟半响,他还是不由望向了从旁的吕岱,轻声道:“吕参军,此事你怎么看?” 此刻,一旁吕岱听闻荆州军不战而逃的消息以后,先是一阵错愕面上露着茫然不解,可渐渐的却好似升起一丝明悟。 闻听着士武的询问,吕岱不由面露笑意,遂拱手道:“将军,还请给末将一军,我亲自率众先行入城查探虚实。” “等末将查探完毕,城内并未设伏以后在做打算!” 话落,士武闻言沉思一番,遂面色一舒,朗声道:“好!” 一席指令落下,吕岱遂也不怠慢,立即拱手接令便领本部千余吴军士卒向广郁城当先奔去。 望着吕岱一行紧紧离去的背影,士武面上狐疑之色才缓缓退去,渐渐升起了丝丝信任。 “壹兄言,吴军不可信,让我时刻防备着吕岱,可目前来看,他也并未露出丝毫的二心,兄长的疑心是否多疑了?” 当时,再士卒率众领偏师进驻榕江构造钢水防线时,士壹便千言万语的叮嘱他,此行一定要时刻防备着吴军,以防他们关键时刻搞事。 只不过。 这段时日以来,吕岱却是尽职尽责的为他谋划,所作所为也令士卒看在眼中。 这一刻,他眉头紧皱,也不由在思索着自家兄长疑心是否多余! 渐渐地,交州大军已经屹立于城外大道之上将近一个时辰,而此时黄昏已经悄然无声的相过,夜色已经径直到来。 夜幕降临,夜如朗星。 半响。 吕岱才身坚执锐,手执战刀率亲卫疾驰返回,拱手禀告道:“启禀将军,末将已经将城内虚实进皆查探清楚,城内并未有荆州军伏兵。” “然后我又派遣了数道斥候向东面前去打探,最终情报回报,关平的确已经率众逃亡,现正向曲江关方向前往。” 说到这,他遂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躬身道:“将军还请率众入城吧!” “如今将士们都已日夜兼程赶赴一两日路程了,也需要尽快休整。” 眼见着吕岱一席绝尘,风尘仆仆的面庞,显然事实的确如他所言,他已经打探了清楚,不似作伪,士武遂不在存疑,便高举掌中战刀,厉声道:“全军,迅速入城。” 一席号令。 交州军卒纷纷快步而行,向前方已显城池轮廓的城门处奔去。 广郁北门。 此刻,交州军卒正按序入城。 城头上。 “将军,今夜值夜还是交由末将本部兵力固防城墙一线,巡逻四方吧。” “毕竟,末将麾下的军士皆来自江东,也并不太适应境内的这恶劣环境,明日追击荆州军还是当由将军麾下本地儿郎作为主力。” 说到这,吕岱面色淡然,笑道:“既如此今日便让诸位将士美美睡上一觉,好养精蓄锐。” “值夜的事便不用操心了!” 一席话落。 士武面色不由越发触动,眼神紧紧凝视着吕岱望了数眼,半响才走近从旁轻轻拍了拍他臂膀,说着:“定公,此次苦了你呢。” “等战事结束,本将定会在右将军面前为你请功!” “末将多谢将军恩赐!” 话音落下,吕岱顿时躬身行礼,面露感激之色,激动道。 紧随着,士武安排好军中士卒入眠歇息以后,他遂也回返军府前去休息。 这一次,眼见着近日所来吕岱的所作所为,他已经完全对其放下了戒备之心。 吕岱,此人可用矣! 事实上,此次己方出兵侵犯荆州,本就是吴军所提出的,也是吴主所需要的结果。 士武也不相信,吴将会阻止己方击败荆州军。 眼见着士武缓缓离去,他也开始着手布置麾下军力城头的防御。 ……… 广郁城东外二十余里处,重峦叠嶂、枝繁叶茂的山林内。 此刻,林内穿戴整齐,紧紧潜伏,森然而立的荆蛮军正静静持武器等待着。 林内深处。 “少将军,柯以今白日在城头的所作所为向你致歉赔罪。” “还望少将军见谅!” 这一刻,这员身躯将近九尺,原本桀骜不驯的蛮人大将此时却是诚心躬身向关平行礼。 一开始,关平单刀赴会亲赴蛮人部落的胆色本就令沙摩柯刮目相看。 后面,二人比武,可关平武道又强于一筹,将其击败。 正是如此,才让沙摩柯这员崇拜强者的蛮人大汉对荆州军心生好感,后潘濬抵达部落亲自提出迁徙他们下山居住,所实施的政策皆与汉人一般无二时! 蛮王沙摩柯丝毫未犹豫,一口便答应。 可以说,关平在其中发挥的力量极大。 而原本今天白日,他不战而逃的举动其实已经令沙摩柯隐隐心生不满,并且私下也颇有微词。 然后,关平在率众假意向东逃离,企图回返曲江关与黄权所部汇合骗过吴军耳目以后,他又折返而回,隐藏于这道林木密集的山林当中。 紧接着,他才召集军中将官聚在一团,告知了他的真实谋划。 听闻了关平的破敌计策以后,沙摩柯才不由瞬息反应过来,原来自家将军并不是胆小如鼠的鼠辈,也并不畏惧交州军的反扑! 这一切所作所为,皆只是大破敌军的谋略而已。 故此,这才有了沙摩柯的诚心致歉,内心更心生敬佩的缘故。 “少将军,此策当真可行么?” 此时,从旁费诗也不由面露忧虑之色,喃喃问着。 “毕竟,我军不战而逃,也势必将引起敌军怀疑,要是交州军先行遣一军入城查探虚实,发现了我军所布置的道口。” “那我军计划不仅失败不说,辛辛苦苦所夺取的重镇广郁也将失去矣!” 一席话落。 关平面色严肃,沉吟一番,郑重道:“公举,为今之计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时间已经容不得我等多想了。” “这一战,既然已经如此步局,那便不战也得战,战也得战,不然便这数日的努力便付之东流了!” 说到这,他面色也越来越沉,沉声道:“当然,其实本将知晓,这等奇策按理说应当是先固防城池坚守一阵,然后佯装不敌,诈败而逃效果更佳!” “只是,公举你也看见了我军目前的情况,将士们跟随本将翻山越岭,穿过气候恶劣的地带又突袭了重镇广郁,早已是人困马乏。” “再加上我军兵力的确与交州军相差甚远。” “本将担忧坚守的话,最终会被拖住无法诈败而逃,故而权衡利弊下,才会直接选择不战而逃!” “事实上,这也是目前我军最为稳妥的方案。” 话语落定。 关平面色严肃,双目紧紧凝视着诸将,郑重说着。 “咚咚!” 只说,关平向诸将解释的时候,忽然间就在他们不远处的一处,隆隆的响声却是微弱般响起。 见状,关平耳目一动,不由面上一喜,连忙道:“诸位,今日能否建功,就要见分晓了!” 这席话音落罢,他便顿时起身向响声处径直快速奔去,其余诸将听闻也紧随其后。 半响。 刚刚发生微弱的响声处,却是一道石板被轰然掀开! 下方,竟是露出一道黑漆漆的空洞。 准确的说,应该是比较细小的地道口。 随即,一员浑身沾满稀泥、面色凌乱的士武钻出地道,顾不上浑身污垢,便拱手高声道:“启禀少将军,我等已经将情况打探清楚。” “目前,交州军已经全权入城,然后除了千余士武驻防城头以外,其余军士皆已歇息,估计这会都已经进入了睡梦当中。” “少将军,您的计策成功了。” 一席话落,不仅这员斥候面露大喜之色。 闻言,沙摩柯、费诗等将亦是面露笑意。 “少将军,下令吧!” “让俺老沙率众杀入城中,今夜我必定宰了这群肆意侵犯我荆州的贼子。” 下一刻,沙摩柯却是毫不犹豫,顿时拱手请战道。 闻言,关平也面露笑意,轻吐一口浑浊气,才陡然高声道:“好,接下来由本将下令。” “沙摩柯听令,本将命你率军分别从此处的三处道口入地道,径直通往广郁城中,然后迅速找到敌军的粮草库,肆意纵火,引发混乱。” “届时,混乱引发后,你便迅速率众杀向东门以打开城门,到时候本将在全权杀入。” 说到这,关平面庞此时已经露出极为冷酷之色,厉声喝道:“诸位,今日务必全歼敌军。” “誓死保卫荆州。” “誓死方休!” “杀,杀。” 一时间,伴随着关平的高声鼓舞下,周遭军士也不由纷纷燃起斗志,士气昂扬。 随着指令传下,接下来也不耽搁时间。 沙摩柯领一军分别从此处所挖的三处地道口径直前往广郁城。 至于关平则率主力悄然回返,趁夜再次摸到东门外围隐藏,等待时机。 从地道突袭,杀入城中肆意纵火引发混乱,从而一举歼灭敌军,这才是关平这数日以来所苦思冥想的破敌策略。 他当然知晓,己方兵力相比交州军,必然是处于绝对劣势的,与之相拼就算最终能够侥幸守住城池。 那也必定是损失惨重,也无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得不偿失! 这一次,交州军犯境,关平决定强势反击,可不仅仅只是让打疼士燮那么简单,在他的战略中,还有更深层次的规划。 夜半子时。 此时,夜处深夜,空中浓雾也越发深厚,城中熟睡的军士也睡得越发深层。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的头下面,一支军卒正在缓缓行进着。 也丝毫没有察觉到,鬼门关距离他们越来越近! 花费将近大半个时辰。 广郁城中,一处偏僻街道。 此时,一道道响声传出,先是一员蛮人悄然露头瞟了一眼,然后轻声道:“将军,没有发现异常情况!” “好。” “行动。” 随着沙摩柯一席指令,地道中的蛮人士卒瞬息而出,纷纷撬开道口,往中心集结。 半响,眼见着己方部众差不多已经全部汇合,沙摩柯手提战刀,面色严肃,厉声道:“你等可否已经打探清楚,敌军粮库在何处?” 闻言,数员一直留守于城中隐藏专门负责打探消息的斥候听闻不敢怠慢,连忙拱手道:“启禀将军,我等已经查探清楚。” “粮库就在军府旁边。” “好。” “儿郎们,杀。” “建功,就在今夜!” 一记高喝声仿佛彻响星辰,周遭军士纷纷跟随于沙摩柯身后,向粮库疾驰而去。 半响时间,荆州军当先杀至粮库外围。 只不过。 负责守卫粮库的军士却也并未料到如此深夜,竟然还有人于城中突袭他们,猝不及防之下,再沙摩柯的带领下,短短片刻功夫,守卫粮库的交州军便全军覆没! “儿郎们,纵火。” “呼,呼!” 随着一席令下,荆州军士纷纷将早已备好的引燃物前去放入粮草库中。 一切准备就绪以后,道道火把一齐丢入粮草当中。 转瞬之息,大火冲天而起! 不仅如此,此时更是夜风骤降,呼呼作响。 大火,伴随着风势,更是与日俱增。 倾刻间,粮库内所囤聚的粮草便付之一炬! 下一秒,沙摩柯也谨记着关平的指令,立即高喝着:“全军听令,随本将杀往东门。” “杀。” 一记高喝,荆州军来无影去无踪,转瞬间走消失于原地。 至于这一刻,广郁城中却是轰然大火冲天,仿佛天降天火演变成长长火龙肆虐于城中。 半响功夫。 城中陡然大乱起来,无尽的声响陡然传出。 “啊,啊!” “走水了,走水了。” “粮库起火了。” 一时,城中呼声亦是无限响彻着。 第二百二十九章 吴军要杀我? “咯吱,咯吱。” 广郁东门,此刻轰隆般的声响急转传出,瞬息大开! 正于城外隐藏的关平见状,不由暗自道:“看来沙摩柯已经纵火将城中制造混乱成功了。” 此时,随着城门洞开的瞬息,他也隐约间察觉了城中的上空火红般的夜景徐徐呈现,不由暗暗沉吟着。 不过,如今兵贵神速,他也并未多做犹豫,立即便面露大喜之色,举刀高喝着:“将士们,敌城已破,杀入城中,将侵犯我州郡的贼子斩尽杀绝!” “杀,杀。” 一席话落,数千荆州军卒也一窝蜂的持刀迅速奔入城中,军阵间杂乱无比,毫无章法! 这便是蛮人的作战方式。 由于蛮人自小与猛兽所搏斗,故而也造就了他们单人战力强大,上阵厮杀时更喜各成体系,单独厮杀。 因为他们觉得,结阵反而会失去了机动性,让他们个人勇力无法发挥出最大的效果。 这也是蛮军与汉人作战的区别所在。 短短功夫。 关平便率部奔入了城门,与沙摩柯当先汇合。 “沙将军,城内已经混乱不堪了?” “启禀少将军,的确如此!” 话落,闻听关平一脸郑重的询问,沙摩柯亦是面露笑意,朗声回禀着。 “城墙四周没有巡防军?” 这一刻却是轮到关平面色尽显疑虑了,从城内火起到他打开城门,不过也就半个时辰不到的样子吧? 战事进行得如此顺利? 此时,进展迅速,关平反而心生疑惑,不敢置信! 闻言,沙摩柯却是面露笑意,喃喃道:“少将军,的确如此,末将率众杀入粮库引燃大火以后便径直杀至此处。” “可沿途一路上除了偶遇三百余吴军士卒以后,末将将之剿除以后,便再也没遇见敌方的守备。” “整个城墙一线都没有任何军卒。” 一席话落。 从旁刘伽双目望了望城内的大火逐渐越发猛烈,此刻已经有火光冲天的趋势,甚至隐约间还敌军还有凄厉声传出,他不由拱手道:“少将军,敌军已经乱做一团了。” “下令进攻吧!” 听罢,关平遂不再纠结此事,便准备挥刀下令进攻。 “少将军,请稍等。” 不过,就在关平正准备率众深入城中击溃混乱不堪的交州军时,一旁费诗却是先行挥手站出阻止着。 一席话语,关平不由旬眼望去,径直紧盯着他,面上露着浓浓不解。 见状,费诗不敢怠慢,神色一笑,连忙拱手道:“少将军,此次交州军败局已成,我军此刻入城只不过是犹如秋风扫落叶般,城中局势将旦夕可定!” “可为了大局着想,此次我军应当放敌军主将士武逃离,不要将其斩杀或者擒获。” 此话一落,还不待关平应罢,从旁的沙摩柯便顿时面露严肃之色,厉声道:“费将军,此言何意?” “我军如今辛辛苦苦才设计将敌军一网打尽,为何还要特意放过贼子?” “此不妥,柯与麾下儿郎都不同意。” 一时,沙摩柯却是面露决然之色,冷冷道。 话落,一旁关平若有所思,面容松动,倒是没有第一时间回应,而是先行轻声道:“公举兄,还请明言!” 话音落定。 费诗环顾四周,遂笑道:“少将军,沙将军,其实很简单,士武乃是士燮之弟,关系可谓极其亲近。” “很显然,如若士武战死于与我军的战斗中,势必会让我们与士燮的关系瞬息交恶,到时将毫无缓和的余地!” 顿了顿,他面色一变,严肃说着:“可据目前的情况来看,士燮出兵侵犯边境只是为应付吴军,实际上他本意并不想与我方结为生死仇敌,相互攻伐,保存实力才是他最愿意看到的。” “可一旦我方于此斩杀士武,那双方便结下了滔天大仇,也势必完全将士家推向江东那面,让他们毫无顾忌的联合对付我方。” “此举极为不明智矣,还望少将军三思!” 短短一席话的功夫,喃喃沉吟片刻,遂胸间燃起的十余分战意顿时便熄灭了数分。 他此时已经反应过来! 费诗说得有理,此刻己方与江东局势随时处于剑拔弩张的态势,的确不宜竖敌交州。 沉吟一番,关平若有所思,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高声道:“哦,原来如此啊!” “吕岱果真好算计也!” “少将军怎么了?” 闻言,此时费诗、沙摩柯见状,不由纷纷疑虑不已,连忙面向关平拱手询问着。 只不过。 由于时间关系,他却是不打算解释,直接挥刀下令着:“沙将军,本将现命你率主力趁敌军因大火混乱之际杀入城中,大败敌军,收拢战俘。” “切记,务必不能伤了士武,让他领残兵突围而出!” “诺。” 一席威严的严令落罢,沙摩柯遂面色郑重,拱手领命便徐徐率众杀去。 紧随着,关平再次举刀厉声道:“其余将士随本将一同绕道往北面方向奔去!” “那里必定有大收获在等着我们。” 话音落下,关平便率领剩余的数百蛮军并费诗、刘伽向城北面绕去。 城北方向。 此时,距离广郁城外数十余里的大道上,一支身坚执锐,手执利刃的吴军士卒井然有序的结阵着,神情极为严阵以待。 至于阵前方,鬓发盘起,身披戎装的八尺中年吕岱此刻也腰悬利剑,手持长枪紧紧凝视着前方城中隐约间传来的惨叫凄厉声。 不过,他眼中却是未有丝毫的悲悯,只有无尽的冷漠! 士武所部便是他故意坑害的。 “将军,此策当真可行么?” “如若士武命不该绝,率众杀出了荆州军的围攻,我军的计策岂不是全权暴露,到时他势必会书信示与士燮,我军与交州军必定将反目成仇也!” “而且,如若士武未死,我方所放弃的三百吴中儿郎也将白死矣!” 此时间,吕岱从旁的一员副将不由面露忧色,拱手连连说着。 闻言,他面色肃然,双目再次紧紧盯凝着城中已经布满上空的层层火光以及烟雾,凝视半响,他脸色陡然一变,阴冷着说道:“哼!” “此事你不必操心!” “就算荆州军杀不了他,今日他也必死无疑。” 此话一落,吕岱面上亦是瞬息浮现出丝丝深寒的杀意。 总之,今日士武必死于此处! 一旁副将此时眼见着吕岱面露杀意,遂不再言语,徐徐退下沉默不语。 旋即,他又继续紧紧凝视着前方,脑海里正在思索着此战灭杀士武以后,收编榕江城内留守的军士。 事实上,暗暗策划灭杀士武,此事也是吕岱早有谋划的! 自从当日步骘与全琮的一番密谈以后,全琮事后便悄然送信与吕岱,让他寻找时机趁机除掉士武,然后嫁祸给荆州军,挑起双方的怒火而大打出手。 最终,让两家只得成为不可缓和的生死仇敌! 如此,吴军便可趁机将士燮完全拉拢到一方,一致对抗荆州军。 正是接受到这则密令,吕岱才会无时无刻的寻找一切可用的机会! 再捕捉到关平竟然率众奇袭了广郁城后,他才敏锐的觉得这应该便是除掉士武的最佳时机。 毕竟,再城外野战,机会也更多。 而且还可趁机嫁祸给荆州军,制造士武死于战阵中的假象。 故此,白日间在听闻荆州军不战而逃后,他才会当先站出大表忠心,请战愿率本部兵力为大军先行入城查探虚实。 后面又主动提出,以他的吴军兵力作为巡防军驻守城头,正是这总总举措,却令士武不由打消了疑虑,放松了内心对吕岱的警惕! 可实际上,吕岱却是早已谋划了灭杀士武的策略。 早在他率众先行入城查探虚实时,其实便已经看出了地道道口的端倪,不过他为了让荆州军的计划能够成功,反而还主动帮助荆州军填满漏洞,让地道口彻底隐藏起来。 不然,以吕岱之能,他既然已经发现了端倪,又岂会还让荆州军的计谋得逞? 说白了,吕岱如今便是在借荆州军之手除掉士武,收编榕江部众,再彻底挑起士家与荆州军的怒火。 一时,吕岱头脑涌动,喃喃思索着。 半响。 时间一分一秒相过。 将近五更时分。 “铮铮……” 忽然间,就在此时广郁北方向的大道上好似有慌忙的脚步声匆匆奔着,至于此刻城中喊杀声却是已经缓缓降低下去。 很显然,战事已然进入了尾声! 良久,城池方向的黑夜当中,一支士气全无、蓬头垢面,战甲残破的百余残兵面容徐徐露出。 一眼望去,这支兵无战心的军士脸上早已是灰蒙蒙一片,显然是被烟雾所呛。 “士武,你竟然还没死?” 片刻功夫,吕岱便不由透过微弱的火光发现了前面的士武身影,不由眉头紧皱,喃喃道。 此时,他却是感觉有些棘手。 吕岱最希望的莫过于还是他直接死在乱军当中,这样便是死在与荆州军的交战中,可以直接让士燮向荆州军寻仇而大举兴兵犯境。 不死不休! 如此,他们江东才能受惠,得到最大利益。 “目前看来,看来需要我亲自动手啊………” 面色扫了数眼,吕岱不由沉吟片刻,暗暗说着。 “吕岱?” “你怎么在此处?” 随着距离越发之近,此刻灰头土脸、衣甲不整的士武也不由发现了前方正全副武装屹立大道正中的数百吴军士卒。 而他则一眼便发现了阵前方手持长枪的吕岱,一时不由询问着。 闻言,吕岱面露笑容,轻笑着:“哦,是将军啊!” “岱还以为是荆州军来袭呢。” “既然如此,将士们还不快放下武器迎接败军弟兄们?” 此话一落,他却是疯狂向从旁副将使眼色,让其暗中行事! 见状,从旁副将明悟,遂立即前去招呼军士放松警惕,可暗中却眼色示意各将官随时待命准备暴起,一举斩杀士武所残余部众。 随后,吕岱才上前数步,距离士武也越发之近,遂喃喃道:“将军,白日间荆州军不战而逃,末将便隐隐内心不安,暗自揣测敌军定有图谋,便先行领本部兵力撤出城内,居于此处坐观其变!” 说到此处,他眼中异色一闪,不由凝神道:“没想到,荆州军果然有算计。” “将军所部竟然全军覆没了!” “唉,关平果真不愧为名将之子,不可小觑矣!” 话落,吕岱却是不由浓浓叹息着,面上亦是充斥着丝丝讥讽之色,此刻对士武的不屑进皆浮现于脸上。 “你………” 见状,士武一时望着吕岱满脸不善的面色以及讥讽言语,不由气急厉声道。 “吕岱,你意欲何为?” “岂是造反乎?” “哈哈哈。” 陡然间,吕岱却是大笑不已。 大笑数声,他目光如刀,冷厉而锋芒,不由反讽着:“呵呵,造反?” “士武你可要清楚,我军入交州之时,可是士燮畏惧我江东之强劲的兵锋而率众依附,你等皆要臣服于我军,臣服于吴侯。” “岂有我造反乎?” 一席话落。 吕岱又不由面露冷笑,冷声道:“不过啊,你的性命可真够硬的,荆州军设下如此周密的计划,竟然都未取了你的性命,竟让你逃脱而出。” “这当真出乎本将意料之外矣!” 话音落定。 此时,士武不由面露震惊之色,不由瞳孔微缩,仿佛感受到不可置信之色,手指着他吞吞吐吐着:“你……你…竟然早已…看透敌军的策略?” “你这是故意让本将送死。” “为什么?” 这一刻,士武不由瞬间反应过来了,不由气急败坏,咆哮着。 闻言,吕岱却是厉声道:“为何?” “你士家虽然答应我军率众侵犯荆州军边境,可却出工不出力,与荆州军眉来眼去,时刻想明哲保身,保存实力。” “吴侯岂会同意?” 说到这,他不由望了望士武,遂冷笑着:“如今,既然你乃是士燮之弟,那何不如用你之性命换取左将军全力与荆州军作战呢?” “如此,只要我军一旦攻取荆州,那左将军所应有的赏赐自然是在所难免的!” “岱想,以你之性命换取其兄的荣华富贵,应该是可行的。” 一席话落。 吕岱面色陡然一变,脸上陡然布满着阴沉之色。 “将士们,还等什么,速速动手。” “什么?” “吕岱,你竟然要杀我?” 一时,眼见着吕岱的动作,士武不由面色大变,不由高声大喝着。 “士武,受死吧!” “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祭日。” 随着,吕岱直视着他,面露冷笑。 旋即,吴军士卒便在副将的率领下,持刀缓缓包围着交州残余部众。 “杀,杀。” “将士们,斩杀吴军,活捉吕岱。” 只不过。 就在此时,黑夜之中又是一阵阵高喝之声瞬息传出。 第二百三十章 放你走 “荆州军?” 关平来了! 就在吕岱下定决心准备趁此良机将残余的士武一众斩尽杀绝时,这一刻他陡然面露震惊、惊恐之色。 半响。 吕岱倒吸一口凉气,瞳孔微缩,惊惧道:“荆州军如何会出现在我军后面去了?” 此时间,他不仅感受到了一丝深寒的寒意,更是感受到了浓浓的畏惧! 除掉士武,利用荆州军,也是他经过深思熟虑所过滤以后才最终敲定的计划。 在他的计划当中,此刻荆州军应当全力以赴围杀交州所部的,就算主将士武能够侥幸逃脱,那必然也是强弩之末,所率领亦不过是残余部众。 他也可凭借自身麾下数百精锐军卒秘密将之杀害,然后借机推诿给荆州军,挑起士家与荆州的全面大战。 而且,为了能够保证此事真伪性,吕岱也忍痛放弃了将近三百余吴军军士于城中与交州军一道覆灭! 可以说,对于此次计划,他是做了充分的准备。 可现在却是变故突生。 荆州军忽然从后背来袭。 这几乎是完全打乱了吕岱的计划,令其猝不及防! “全军快撤。” “速速撤退。” 下一秒,吕岱眼尖,已经发现关平手执大刀一马当先杀奔而至,军中军士皆气势恢宏,士气高涨,凝聚力极为强悍。 这一刻,己方骤然遭袭,军心大乱不说! 此时,对面士武见此一幕,也在麾下数员将官的提醒下,率众向吴军发动了进攻,想趁乱突破重围,然后与榕江留守部众汇合。 为了避免腹背受敌,吕岱果断仓促下达撤退指令。 一时,吴军数百余众,各部纷纷接令。 短短功夫,吴军便向东侧的山峦仓惶逃离,将近损失了百余卒才算摆脱了双方的围杀。 只不过。 吴军虽然凭借兵力众多的优势勉强撤离了,可残余的士武所部却反而陷入了包围。 此刻,大道之上,数百荆州军将百余残余交州军士围困于正中,战刀之上寒气逼人,真俯视眈眈的紧盯着敌军。 眼见这一幕,士武此时面露委屈,好似泪珠要从眼眶中流露出一般,浑身直打颤,极为恐惧! 今夜,他受到的压力几乎是与日倍增。 先是吕岱设计要杀害他,紧接着好不容易死里求生,拼死突围而出,本以为可免于一死时,却未料到吴军斩杀他的决心依旧不可动摇,就在此处静静等待着他的到来。 最终,虽然避免了成为火中的焦炭,可却还是落入了荆州军的手中。 半响。 大道之上,荆州军人手一支火把,照耀四周,显耀堂堂。 亮火中,关平此时已经返回了大刀,手执利剑徐徐从外围跨步而来,一眼便注意到了中心正魂不守舍、惊惧不已的士武,不由面容松动,轻笑着:“关君侯长子平拜会士将军!” 一席话落。 关平遂面露笑意,丝毫未有任何的凌厉气息展露而出! 这一刻,反而轮到士武疑惑了。 关平,这是打算干嘛呢? 思索良久,还不待士武有丝毫头绪时,关平拱手缓缓道:“士将军,你不必心怀忧虑!” “其兄掌控交州数郡已经数十载,于当地有绝对的话语权,实力异常强盛。” “可贵军虽与我大汉毗邻,但自从我军坐镇荆州十余载来,我们双方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一直友好相处。” 说到这,他面色才缓缓转变,言语也逐渐变得阴沉,冷声道:“此次,士将军有广郁之失,也是贵军咎由自取,野心勃勃所导致的。” “我大汉之敌乃是北方曹贼,无意于贵军战场兵戎相见,可我军同样不是那么好轻与的,犯境之人必杀!”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最后一席话,关平面色再次涌上数分,怒喝之声凌厉般吼出。 一记冷喝,吼声极为响彻! 士武本就畏惧荆州军如虎,如今眼见关平如此盛怒,更是胆战心惊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吞吐半响,才放足了姿态,拱手低沉道:“关将军,您错怪士某以及家兄了。” “其实一直以来,兄长都知晓大汉之师精锐无比,故而时刻都谨记着不与贵军为敌!” “可这一次由于关将军大破吴军主力,孙权恶气难忍,便强硬命我方大举集结部众,侵犯荆州边境。” “由于吴军的态度强硬,家兄推辞不下,无奈只得集结境内军士侵犯贵军州郡。” 话到此处,士武又小心翼翼的望了关平一眼,剑眉一凝,又喃喃说着:“可关将军,我军出兵却并未真的是要结仇大汉,侵犯荆州州郡,只是为了给吴军一个交待,不让他们继续逼迫我等,还望将军相信!” “故此,士徽将军所部以及小人率众兵临边境以后,都只是象征性的屯兵边境却并未杀入荆州境内,这便是明证。” “只愿关将军有大量,能饶恕我等,只要小人能够回返交趾,必定不遗余力的劝说家兄停止继续屯兵边境与大汉作对,撤回军力。” “还请将军信小人一次。” 话音落下,士武再次露出了他卑微的一面,躬身行礼,极尽卑躬屈膝的求饶着。 见状,关平内心已经有底,遂开始暗暗沉吟起来。 半响。 他不由喃喃道:“只是撤军?” “这恐怕不行吧?” 话落,关平面色又再次转变,轻笑起来,沉声道:“此次贵军集结部众威我边境,致使我军只得临时纠集大军马不停蹄赶赴而来。” “这其中的损失可不是一笔小数目矣!” “士将军以为,只要你等撤退返回便行了?” 话音遂落,他又陡然面色阴沉起来,双目直视着士武,厉声说着。 此次,交州军大举袭边境,关平深思了半响,也大概摸透了士燮的想法。 他估计以士燮的胆色来说,必定是不敢直面上与己方对垒的! 可如若只是普通的集结部众威胁边境还是可以乐于效劳的。 如若吴军还有重新杀回荆州的打算,他亦会趁机遣军北伐,夺取荆南数郡。 故此,士燮响应吴军,可不单单只是为了给孙吴面子,也同样有染指荆州的想法在内。 关平心知肚明,己方既然已经大败敌军,大占上风,自然不可轻易放过敌军,故而直接言语不善,冷厉说着。 闻言,眼见着关平面色冷淡,士武内心不由再次沉了数分,轻轻拱手道:“那……那不知关将军想要如何,可否提出要求?” 话落。 关平面容轻笑,轻轻道:“也谈不上要求吧,我军与贵军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关系自然也不恶劣。” “既然此次贵军是受吴贼的胁迫才会集结部众袭我荆州的,那本将也不再过多追究了。” “只要贵军愿接济我军十万钱、五千石钱粮,以及其兄宣布不再依附孙权,那我军也将针对此时而既往不咎,继续支持贵军治理交州。” 说到这,关平双目亦是紧紧直视着士武,面色郑重道:“不仅如此,到时本将还将请求吾父,让他上报汉中王,亲表你兄长为镇南大将军,交州牧。” “如此,其兄也可名正言顺治理一方,而不再受吴贼所约束,看孙权脸色行事。” “而且,士将军也不必忧虑汉中王会不同意,想必你等也曾听闻过吾父与汉中王情同手足、誓同生死,只要吾父亲上表,此事便一定会落实下来!” “士将军如何,考虑考虑?” 一席话音落定。 还不待士武反应过来,关平面色又忽然大笑起来,半响才淡淡道:“当然,贵军也可再次选择联合吴贼,与我军一战。” “只要贵军愿意,我军也不怯战,自当奉陪到底!” 话落此处,他又面露自信之色,高声喝道:“我军既然能够以少胜多,以疲兵大破来犯的数万吴军主力,那自然也无惧贵军的侵袭。” “两月前,本将能以数千兵力大破吕蒙数万精锐,那士将军也可尽管试试,贵军如若当真选择要战,今日此战还会不会继续发生。” 话音落罢。 关平脸色又恢复了满面笑容,遂闭口不言,静待着士武的权衡。 此次,他与费诗一番商讨以后,也觉得以如今己方的实力,还并未到摧毁士家的统治,全据交州的地步。 故此,二人商议良久才最终敲定,武力为辅,安抚为主,先将交州军彻底打怕,让他们对上荆州军便胆寒,不敢再面对己方的对垒。 然后,再上表汉中王,封士燮为正式的交州牧,让他总署一方,这算是施以恩惠。 毕竟,如今的士燮不过是汉庭所册封的交趾太守罢了,只不过是由于中原大乱、朝廷不稳,交州又地处偏僻蛮荒之地,交通联系不便,他才能趁机掌控各郡,以自身亲族掌控各地。 事实上,按法理来言,士燮压根没有掌控交州一州的权利。 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 如若没有交州牧这道名誉头衔,那日后荆州军便可随时以士燮心怀不轨,以一郡太守妄图控制一州之地要图谋不轨的借口借机讨伐。 可以说,有了这道名誉官职,那至少日后便有了一道双保险,无论是荆州军还是江东都不能在轻易对交州出手。 毕竟,如今曹操未亡,汉庭尚在。 东吴也不敢明面上肆意攻击大汉官吏,以受人把柄! 这也是如今关平与费诗商讨以后所制定的计划。 那便是以交州作为缓冲之地,以根深蒂固的士家势力来制衡江东,从而保证荆州南部的安危。 话音落定。 士武听闻关平的言语,却是不由感到字字珠玑,面露惊恐之色,后背仿佛有层层冷汗低落。 沉吟半响,他拱手道:“还请关将军给小人一点时间,此事干系重大,小人做不了主,务必要回返交趾禀告家兄,听从他的建议。” “不知关将军可否放我军回返?” 一席言语。 士武面露请求之色,关平见状,好似早有准备,遂不慌不忙道:“自然如此!” “时间,本将可以给你们。” “不过,我军时间是很宝贵的,却是必须有一个限制,再这个所规定的时间内如若贵军没有丝毫的答复,那本将将默认你等要礼物与我大军为敌。” “到时,我军将继续用兵,直至攻取整个交州为止!” “请说。” “还请关将军言明时日。” 话落,虽然关平言语不善,可如今自家诸人不过是仓皇的残兵败将,士武也只得小心翼翼的拱手问着。 “最迟不过五日。” “如若五日之内贵军未给出丝毫答复,那本将将率众径直北上,攻取榕江,覆灭贵军所部。” 一时间,关平亦是面露坚毅之色,厉声高喝着。 这一声,极为响动,周遭被围困的残余军士不由纷纷被吓住,顿时间便将焦点聚集在关平身间,露出丝丝畏惧! 这一刻,关平身间也瞬息散发出无尽的威势,令交州军残余部众眼神中露出丝丝忌惮的目光。 “杀,杀。” “喔喔。” 下一秒,关平沉默不语,可四周浑身气势恢宏,身坚执锐的荆州军卒却是忽然厉声高喝,亦是露出严酷的眼神,厉声高喝着。 “啊,啊!” 阵阵高呼,残余交州军士本就士气低落,如今更是被连连吓住。 见状,士武好似露出了极为决然的神色,长吐一口气道:“好,关将军,小人答应了。” “小人务必迅速回返交趾,请求家兄批复。” “好。” “看来士将军如此识时务,那本将便不再为难诸位将士了。” 话落,关平顿时大手一挥,数百军卒所围困的阵间便徐徐散出了一条宽百米的通道。 眼见这一幕,士武哪还敢怠慢,立即率众快速离去! 时间徐徐而过。 等待交州残兵离去半响,此时费诗才屹立于前方,眼神微动,随后才面露喜色,拱手道:“少将军,诗当真是对你佩服至极也!” “当时,你言要从城南方向绕道城北部,偷袭吴军后方,诗还觉得这不过是小题大做。” “却没想到,吴军竟然当真在这里潜伏,诗佩服矣!” 一席话音刚落,费诗面上便是一副敬佩之色。 见状,关平轻笑,喃喃道:“公举兄不必如此恭维平。” “其实此事也有公举兄的功劳,如若不是当时你提醒平,要放士武一条活时,平也不一定能想到吕岱竟然要对他下手。” “所以,此功应有公举兄的一半!” “哈哈。” 闻言,眼见关平平易近人,并未独居此功,费诗也不由大笑数声。 紧随着,他才说到:“唉,看来吕岱此人心计果真心狠也!” 第二百三十一章 吴人欺我刀剑不利乎 交趾。 龙编城,郡府。 “砰!” “吴贼,欺我交州刀剑不利乎?” 此时,上首之上,年老的士燮怒发冲冠,面目狰狞,愤怒之下更是将案几之上的一切物件皆砸入地面。 一时间,被抛落的物件落入地上传出“怦怦”撞击声,以及空气间更是充斥着士燮的怒火咆哮声。 现在,距离广郁一战已经过去三日有余。 士武也已经回到了龙编城,将此战的战况全权告知了士燮,故此,他此刻得知吴将吕岱的总总所作所为才会如此愤慨! 他发了半响怒气,才最终愤愤不平,向一旁的袁徽问着:“先生,为今之计你以为我等当如何?” “吴将吕岱意图借汉军之手除掉吾弟,掌控大军,想要控制我交州数郡,将老夫变为傀儡。” “先生,还请教我!” 话落,堂下袁徽遂拱手喃喃道:“使君,以目前的局势来言,吕岱想暗害士将军的想法,此必定乃是吴将步骘的策略。” “毕竟,我军一开始聚众北伐也只是打着兵临边境,却并未打算要跟汉军鱼死网破,此事必定瞒不过吴军的耳目,步骘才会出此下策,想借汉军之手除掉士将军,然后逼迫使君只得全力与汉军作战。” “如此,吴军便能坐山观虎斗于关键时刻趁机捡便宜。” 说到这,袁徽面色也是一沉,眼神凝重,说着:“不仅如此,如若我方当真与汉军死战而军力折损过大的话,恐怕最终将守不住交州矣!” “至少依吴军的野心,此时他们还跟我们和善也只是忌惮于我方的实力不弱而已。” 一席话落。 士武顿时火冒三丈,再加上广郁一战吕岱暗害、算计,更是令他怒火中烧,此刻不由怒火越发之盛,拱手怒喝着:“大兄,请下令吧,让为弟率近卫军包围馆邑,将吃里扒外的步骘擒获,然后当街示众斩杀,震慑吴人。” 话音落定,从旁的全琮却是眼中凝光一闪而逝,遂立即站出拱手道:“主公,步骘此人野心勃勃,时刻觊觎我交州之地!” “此次为了夺取交州数郡,竟然不惜与汉军联手暗害士将军,末将愤恨不已十分附议士将军的想法,应当立即将吴军中人全部俘获当街斩杀,以儆效尤。” 此话一落,全琮面露坚毅之色,拱手铮铮道。 闻言,眼见着全琮竟然赞成他的决策,士武不由对其更亲近一分,遂大喜道:“全将军所言不错!” “还请大兄速速下令,让为弟前去捉拿吴人。” 一席话语,虽然士燮此时也余怒未消,可也并未立即便做决断,还是先行望向从旁袁徽,道:“先生以为如何?” 闻言,袁徽面露沉思之状,思索片刻,才道:“使君,徽以为,当捉拿吴人。” 一番话音落下,一旁士武、全琮听闻都不由面露喜色,可就在下一刻,就在他们兴奋的时候,袁徽却又话锋一转,喃喃道:“但是,我等也不能做的太过!” “还是将步骘等人抓住,然后利用此事逼迫孙权将吴军全权撤出交州领地为上方可,不可贸然斩杀步骘。” “此人乃是孙氏重臣,要是将之斩杀,可能将会引起孙权的滔天之怒而大举将兵侵我交州。” 话落,他面色郑重,轻声道:“使君,我军实力虽不逊色,可相比吴军还是有极大的差距,不能与之全面对战。” “不然,我方必败矣!” “我方应当驱逐吴军出境然后封闭交州,对内稳定各郡,对外则一面交好汉军,一面继续保持与孙吴的联系,利用他们双方的敌对关系以此来缓和他们对交州的觊觎。” “唯有如此,我方才能栖息于汉吴两大势力的庇护下,勉强保住交州不失。” 此话一出,一旁的全琮眼神微动,面色不由越发凝重起来,暗暗感到不妙,不过深怕为了暴露,他连忙道:“主公,为避免消息泄露,吴人提前逃离,末将请命应当立即前去馆邑捉拿步骘。” 一时,眼见着全琮一脸的决然之色,士燮的面色才平缓了许多,遂喃喃说着:“好,既然全将军有心,那你便替代三郎率众前去捉拿吴人吧。” “诺!” 一席号令传下,全琮拱手应诺,便领命离去。 等待全琮离开半响,士燮才重新坐回主位,面向袁徽喃喃道:“先生,你刚才所说交好汉军是否可行?” “此策老夫内心可丝毫没底也!” 顿了顿,他面露忧色,轻声道:“毕竟此次无论如何,也是我方先行集结部众威逼荆州边境。” “老夫担忧,关氏父子会拒绝交好。” 此的确是士燮莫过于最担忧的! 只不过。 堂下袁徽闻言,却是面露笑意,拱手笑道:“使君勿忧!” “汉军想必会十分乐意与我方交好。” “毕竟,关羽长子关平已经先行向我军抛出了橄榄枝,如若他没有交好我方的打算,那完全可以一举斩杀士将军,再北上兼并榕江所部,丝毫没有理由还放士将军回归。” “故此,徽思来想去,这应是关平向使君释放的善意信号。” 说到这,他又沉吟半响,又道:“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汉军与我军结交也是极为有必要的!” “毕竟,如今曹吴联盟,荆州军又新得长沙、桂阳二郡,他们此时此刻既要北防曹军,东防下游孙氏,兵力其实已经捉襟见肘。” “而此时,使君的选择便极为重要,如若我交州大军相助孙氏,那便可从南部威胁荆州郡县,那到时候汉军的防守压力将与日倍增。” “可反过来,如若我军与汉军相交,那荆州方面不仅可以减轻一面压力不说,还能借助我军兵临江东南端郡县。” “故此,双方交好,是共同渔利之事!” “汉军阵营中不乏智谋之士,他们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只要使君同意结交,汉军也将必定会当即派遣使者前来相商。” 一席话落,袁徽面露笑意,自信的分析着。 话音落定。 士燮沉默不语,暗暗沉吟一番,他在思索着接下来应该如何应对关平。 毕竟,关平在放士武回返时,便已经放下豪言,如若己方数日之内,没有给其答复,他便将率众北上榕江,吞并部众。 此事,他也头疼不已! 约莫半时辰而过。 府外侍卫却是急匆匆奔入堂中,顿时向上首的士燮拱手高声道:“启……启禀主公,祸事了,祸事了!” “何事?” 见状,眼见侍卫如此急躁慌忙,士燮不由心下一沉,连忙询问着。 与其同时,一旁的士武、袁徽等众也不由面露疑虑之色,纷纷暗暗想着。 这又是出何事了? “启禀主公,全将军臂膀负伤,此时正居于府外请罪着,现正血流不止!” “全琮负伤?” 闻言,士燮不由面露虑色,遂低声着。 下一刻,他又朗声道:“他不是率众前去捉拿馆邑所居的吴人么,为何会自身伤重?” 陡然间,士燮原本已经沉静下去的怒火再次冲天而起,厉声高呼着。 见状,这员侍卫也不由面露惊恐,连忙道:“启禀主公,依全将军言,他率众前去包围馆邑。” “只是,他却没想到吴军竟然早有埋伏,步骘竟然在馆邑的房顶上早早便设下了伏兵,全将军刚一率众进入,便遭遇了冷箭。” “一通箭矢落定,入馆邑中的百余军士损伤惨重,全将军臂膀也重了一箭,现步骘却也已经得知了吕岱的谋划已经暴露,故他在打退全将军的抓捕后,便趁乱逃离了龙编城遂向北而去!” “什么?” “步骘逃了?” 一席话落,士燮陡然面露大惊之色,高呼着。 下一秒,他顾不上思索,立即起身向府外行去。 随即,府中诸众也纷纷跟随,朝外走去。 府外。 阶梯上。 此刻,全琮臂膀上伤口清晰可见,血迹正哒哒滴落着,而他却忍痛跪地请罪着,低头不语! 半响。 士燮一行才缓缓走出府外,奔到全琮面前。 “末将有负主公重托!” “吴人步骘狡猾,琮捉拿他失败,反被他所伤。” 眼见士燮抵达面前,全琮平日里的士气全无,面无人色的拱手请罪着。 闻言,士燮内心疑虑一闪而逝,下一秒遂顿时面露关切之色,高喝着:“你等还愣着干什么?” “没看见全将军已经血流如注,还不搀扶着他前去寻找医官救治?” 一声怒斥,一旁的数员持刀侍卫不敢怠慢,才立即上前搀扶着离去。 离去的途中,眼见士燮并未怪罪于他,全琮不用面露悲戚之色,朗声道:“罪将谢主公不怪之恩!” 短短功夫。 侍卫搀扶着伤重的全琮离开,士燮此时才眼神微动,目视远方半响,喃喃道:“先生,看来如今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矣!” “现在步骘狡猾,竟是提前布置了伏兵,抢先一步逃离了龙编城,我军手中已经没有了让孙权撤离交州的筹码,反观苍梧郡境内却还有吴军数千兵力。” “先生以为,我军下一步何为?” 闻言,袁徽面容肃动,徐徐沉思着,半响才拱手道:“为今之计,看来我等也只有提前派遣使者前往汉营交好汉军,与他们联盟一道,借助他们的军力强行将吴军驱逐出境。” “只不过,可能如此一来,我方便要大出血了。” 话落,士燮面色淡然,喃喃道:“大出血么?” 沉吟半响,他遂不再犹豫,立即高声道:“三郎,传本将令,立即命各郡筹措十万钱、粮秣五千石,送往龙编城。” “诺!” 此时,眼见士燮脸色郑重,士武也不敢反驳,只得拱手应诺,然后跨步离去传令。 紧随着,他又望向从旁的袁徽,面露恳求之色,说着:“先生,我军筹措钱粮不能一蹴而就,需要一定的时日准备,可五日之期眼看就要到了。” “老夫还希望先生能够为交州数郡着想,为我方使者前往广郁方向面见汉军大将关平说明情况,让其宽带两日。” “不知先生可否答应老夫的请求?” 话音落下,眼见着士燮一脸的恳求之状,袁徽一时难以拒绝,遂拱手应诺了下来。 “好!” “先生高义!” 眼见着袁徽应诺,士燮顿时面露笑意,大笑着拱手谢着。 两日时间,飞速划过! 广郁以北。 距离榕江城不到三十余里的密林内,荆州军正于此悄然无声的等待着。 此刻,密林身处,关平正与费诗暗暗商讨着。 “公举兄,今日距离广郁一战已经过去五日了吧?” 闻言,费诗面色不变,拱手道:“少将军,是的!” “如今距离我等放士武离去已经过去五日。” “五日时间,交趾方面却都未有任何动向传来!” “看来士燮还是有所犹豫啊,不愿屏弃与吴军的联盟,转而和我军相交。” 一时,关平喃喃自语一番,遂面色严肃起来,厉声道:“既如此,那我军也不应该苦苦等待,该有所行动了,逼迫老贼士燮尽快下决定。” “少将军的意思是………?” 听罢,费诗反问一句,遂言道:“少将军想今夜夜袭榕江,配合钢水对岸的陈式将军所部,一举夺取重镇榕江?” 闻言,关平望了其一眼,笑道:“公举所言不错!” “吾便是要一举攻占榕江,然后再汇合陈式将军所部,再汇合黄权将军,做出一副意图吃掉士徽所部主力的动向。” “唯有如此,才能让士燮不敢再心存犹豫,不敢再小觑我军!” 一席话落,关平面色顿时郑重起来。 他其实早就已经有所打算,那便是此次不管士燮答应与否,他都要夺取榕江城。 榕江,乃是钢水防线的重镇所在,亦是荆州进军交州西部的关键防线。 他必须要予以拿下,不然就算最终交好士家,也无法对交州实行有利的控制。 这对于荆州军来说,是极为不利的! 故此,这则计划关平也算是从突袭广郁之前,便已经深思熟虑了。 “诗附议少将军此策!”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将军 郁林境内。 钢水,榕江一线,倾刻间吼声动地,杀声震天。 经过一日的夜战,榕江城再关平的突袭,陈式所部的主力大举进攻下,交州军又是身处群龙无首之际,终是宣告失守。 一日以后。 作为交州使者的袁徽才紧赶慢赶的抵达了榕江城。 当他在十余名身形魁梧,腰悬佩刀的中年侍卫护卫下步入城池时,望着城头插着的那面迎风招展、随风飘扬的“汉”字大旗,内心颇不是滋味! “这是关平故意的么?” 此时,他在心底默默念叨着。 “应该如此,他恐怕早在使君决议集结部众威胁荆州边境之前便已经有了夺取榕江的打算,其目的估计便是竖立威信,竖立汉军强劲的兵锋,让交州军彻底胆寒,丧失与汉军征战的勇气。” “关平果真不愧为天纵奇才也!” “汉室之兴,必与他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一时,袁徽一边向城内行进着,一边也是头脑涌动,暗暗思索沉吟着。 这一刻,他对关平的看法是颠覆性的,甚至认为此人是不世出的奇才,更认为汉室兴复全系于他身。 奇才,这个评价可不一般! 须知,历朝历代每个时期所出现的奇才也难得一见! 就以先秦时代而言,春秋战国鼎力华夏数百载,战争频出,可其间涌现而出的名将最耀眼辉煌的也不过战国四大将而已。 秦末汉初,最辉煌的名将也就是兵仙韩信与霸王项籍,然后武帝时期涌现出大汉双臂卫霍。 甚至,汉末三国乱世持续百余载,可真要奇才,除了诸葛亮等寥寥数人,又有何担得此“二字”? 所以说,袁徽对关平的这评价已经是极为震撼! 要知道,关平的这番惊天动地的壮举几乎都是在这短短数月时间而实现的,是继其父关羽水淹七军,威震华夏以后而再次兴起的冉冉将星。 可前面的关平将近二十余年的人生,却都毫无惊世之功,亦只是荆州军帐下一员普通的将领罢了! 正是见证了他数月时间能有如此辉煌,袁徽才不得心生震撼。 军府。 此刻,堂内一身戎装的陈式正与身席长袍的关平聚在一起紧紧盯凝着挂在屏风上的地图商讨着。 “陈将军,如今我军已经夺取了重镇榕江,钢水一线将尽数在掌控之中,南端的广郁城也在本将的火策下被焚毁于一座废墟。” “这相当于交州军在郁林郡的两处最主要的重镇都已彻底丧失,境内其余各城将畅通无阻,只要我军愿意,将随时任由我等驰骋揉腻。” 说到这,关平面带笑意,缓缓望着从旁的陈式道:“不知陈将军以为,下一步士燮当会如何抉择,是会继续选择联合孙吴与我军相对,还是会屏弃孙吴转而和我军结交?” “将军怎么看?” 一席话落。 一旁陈式闻言,也不由细细摇头沉思起来,思虑半响,面色才恢复一丝从容,说道:“少将军,其实………” 只不过,就在他话才刚刚准备出口时,府中侍卫便忽然持刀奔入堂中,单漆跪地高声禀告着:“启禀少将军,陈将军,交州使者已经抵达府外,请求会见少将军。” “哦?” “士燮派遣使者来了?” 闻言,关平倒是愣了一下,随后才面露笑意,喃喃道:“看来士燮还是畏惧我军的兵锋,这便要想与我等结交了。” 话落,从旁陈式也眼神微动,面露笑容道:“还有少将军的赫赫威名也让士燮心生惧色,哈哈!” “哈哈哈。” 一时半会,二人言罢,却是相视而笑! 沉吟半响,关平才收敛笑容,沉声道:“既然士燮已经派遣使者前来,那我等自然也不能失了礼数,你下去领交州使者入内吧。” “诺。” 一席号令,持刀侍卫遂不敢怠慢,便拱手领命离去! 等待侍卫离去,他才回转身躯向从旁的陈式说着:“陈将军,你先入屏风后前去旁听下吧,本将倒要看看,士燮遣人来此次究竟意欲何为?” “嗯。” 话落,应了一声,陈式遂不怠慢,便立即跨步向屏风后隐藏下来。 半响。 侍卫将六旬的袁徽送入府门前,便止步于前,伸手指引其独自一人进入。 “老朽左将军麾下从事袁徽拜见少将军!” “啪!” 只不过,就在此话刚落的瞬息间,关平便勃然大怒,狠拍案几,竟是将上面所物给拍得摇摇晃晃,好似要掉落一般。 顿时,袁徽面露虑色,不由感受着一丝胆惧。 关平,这是如何? 难道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这是目前袁徽内心的唯一想法。 “袁徽,你竟敢在本将面前自称士燮为左将军,你是不将吾父以及汉中王放在眼里?” 随着关平面露怒色,拍案大喝,袁徽不由面目凝重,喃喃说着:“少将军,此言何意?” “吾主虽然未向汉中王称臣每年进贡,可一直以来却也保持着中立关系,未与贵军兵戎相见,至少除开此次是因为吴军的胁迫以外,并未有过主动陈兵荆州边境的事实。” “少将军何故如此大怒?” 一时间,袁徽面色淡然,不急不缓的陈述着。 “呵呵!” 只不过,关平闻言却是一记冷笑,遂言语冷淡道:“自从去岁十月以来,孙权小儿便调遣江东主力趁我大军北伐曹贼时,袭取我州郡,更是为了取荆州不顾与我大汉的盟约,擅自背盟联合曹贼。” “此事以后,孙吴早已与我军已是生死仇敌,如今的士燮左将军一职不过是孙权所赐,与我大汉何干,与汉中王何异?” 话音刚落,关平更是眼神凌厉,紧紧凝视着袁徽,仿佛眼神中好似透露着丝丝寒气逼人、摄人心魄的样子。 “所以,士燮派遣你前来面见本将,竟然自报孙权所封的官职,这岂不是未将我大汉放在眼里?” “他孙权不过只是一割据江东的乱臣贼子罢了,他有何权利擅自封赐地方行政官员?” 说到这,关平更是越发激动,高喝着:“不仅如此,他不过一介将军,有何权利擅自遣军入交州,干涉交州内政?” 一席话落,袁徽此刻望着关平那冷厉的目光,仿佛感到后脊梁都在发凉。 关平此人太难以相与了! 他其实早在前来的路途中,便在苦苦思索,如若真的面见关平,究竟要以何总方式面对? 甚至,他都预想到了汉军的刁难。 毕竟,己方打了败仗,主动权如今掌控于关平手里,他有权利主导谈判。 可他却万万没有意料到此时关平的所作所为,关平竟然从一开始便直接变色,给他一个下马威! 沉吟半响,袁徽也不敢以强硬的态度回应,只得小心翼翼的拱手回道:“少将军,你这便是谬论了!” “凡事总的有理有据吧?” “吾主早在建安十五年(210)便在吴军入交州时率众依附,然后吴侯表其为左将军一职,此职也是经过许都天子授命的,是经过正规程序而完成的赐封,并不是吴侯以一己之力所册封的。” 说到这,袁徽也不由直视着关平,丝毫不惧,高声道:“少将军,无论是关君侯亦是汉中王,想必都是汉臣吧?” “汉中王称王同样上表了许都的天子,那如此看来我主接受吴侯的上表有何不可呢?” “难道少将军不同意此事,是想让汉中王废汉自立,自打其脸?” 最后一席话,他说得极为凌厉而直白,丝毫不给关平留颜面。 哼,小子,你不是要给我下马威么? 那老夫也给你出一道难题,看你如何应对? 谈判谈判,其实与沙场征战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哪一方占据了上风,便能唇枪舌剑,牢牢掌控话语权,这与沙场争锋,哪一方军心士气高涨便能赢得战斗很相似。 故此,袁徽在面对着关平的打压时也并未选择忍让,而是选择有礼有节的回过。 毕竟,交州军已经在军事上处于下风,落下不利的局面,如若谈判上还处于劣势或者被动的局面,那估计谈到最后,恐怕会仿佛成为砧板上的鱼肉般而任人宰割! 袁徽早年便是南州士人,时常与司马徽、庞德公等辈号论天下,时常争执,早已是练就了一副好口才。 这一刻面对着关平的打压,他仿若如鱼得水,丝毫不惧! 话音落定。 此刻,关平面色不变,可内心却是略微心生震惊之色。 此人当真不可小觑! 没想到士燮麾下还有如此强的隐士藏身,看来此次想要在谈判上取得优势不容易矣! 此次,关平的确是打着想要直接给袁徽一个下马威,然后迅速掌握话语权,牢牢压制他的。 只不过。 他却轻视了士燮麾下人才的能力。 其实,这也不怪关平,这主要是受后世的影响太过深厚。 后世不管是史书还是演义传记,或者影视剧,士燮都只是一员籍籍无名的路人甲,几乎没有丝毫的存在感,感觉只是普普通通坐守交州的一员军阀罢了! 这样的人物,再波澜壮阔的三国乱世注定是激不起朵朵浪花的。 可惜,由于受后世的影响,关平却忽略了士燮本身的能力。 就拿一点来说,如若士燮当真没有一丝能力,他又如何能够凭借交趾太守的职务,坐拥交州数十载呢? 须知,自从赤壁以后,孙刘便划分江南之地,他能够坐守交州而游弋于两家不引起双方的敌视。 单凭此举,士燮能力便不可小觑! 也由此证明,此人麾下的确有能人辅助。 毕竟,中原大乱,也有许多士人逃离乡土入了交州躲避战乱。 至少,再士燮活着期间,无论是孙吴还是蜀汉都未能成功染指交州的军政大权。 “下一步我当如何应对?” 此时,关平开始暗暗沉思着。 这一刻,他见识了袁徽之能,却也不敢再轻视,反而升起重视之心,喃喃想着。 只不过。 此刻袁徽在初次交锋中大占上风,却并不打算给关平余地,而是趁热打铁,顿时便再次拱手高声道:“少将军,老朽此次奉吾主前来,也是想与贵军洽谈结交的事宜。” “吾主心忧荆交二地的民众生活,不想我们两家大起战火,让黎民百姓而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说到这,他紧紧凝视着关平,朗声道:“徽想,以汉中王仁义爱民的秉性,他想必也不愿少将军发起这不义或者说不必要的战争,而让交州黎署陷入战乱。” “所以,徽建议少将军好好想想,为大汉百姓的生计而考虑!” 短短一席话音,袁徽一脸自信从容,喃喃说着。 顿时间,关平面色越发沉重,此刻局势顿时间逆转,他仿佛感受到了层层压力,一块巨石压得他胸口喘不了气。 这席话看似很平常,可实则却是暗藏锋芒! 可以说,几乎让关平找不到丝毫的话语应对。 须知,刘备一生都在经营仁义之名,他们开创这一番大业,其中便是占据了这道人和,人心所向。 可如今,袁徽却眼光毒辣,直截了当的以仁义说事。 可想而知,如若此次双方谈不拢,关平再主动开启战争,继续攻略交州各郡县,那便天然的丧失了战争主动权。 士燮只需向交州百姓大肆宣扬一番汉军的所作所为,不听己方的言和,执意发动争端,不顾黎民百姓的生活。 届时,那交州民众必定人人心恨汉军。 一旦局势真的向如此发展,到时候交州军民必定万众一心抵抗汉军的攻势。 那时节,就算关平能够率众强行覆灭士燮于交州的统治,可汉军也势必会丧失在交州的民心而立足不稳! 如若只是如此,还算轻的。 要是此事向天下各州传扬,恐怕刘备所经营一生的仁义名声都将会彻底毁于一旦,各地民众也会纷纷对汉军大所失望! 到那时,失去了人和的汉军,又将如何抗衡强盛的曹军? 那时,汉中王刘备又有何颜面在提出兴复汉室的大旗? 谁又会继续追随? 可以说,袁徽此举,直接是将了关平一军,将之道路彻底断掉了! 第二百三十三 环中环 “先生辩才果真巧舌如簧,令本将佩服!” 停顿良久,关平面露笑容,向其拱手行礼着。 礼毕以后,他忽然面色一变,厉声高喝着:“先生所言,恕本将不敢苟同。” “汉中王自然是以兴复汉室,忠于天下为己任,可如今天子却被国贼圈养于许都而不能决断国之重事。” “吾主作为汉室帝胄,此刻自然要担负起惩奸除恶、覆灭国贼,让大汉重获新生的责任。” 说到这,关平面色亦是愈发冷淡,凌厉的目光紧紧直视着袁徽,高声道:“所谓事急从权,如今正值乱世,正值兴复汉室的关键时期,吾主也为天子皇叔,自然拥有临机决断权,亦可代替天子封赏百官,加封地方行政官员。” “可孙权他是何人?他有何权利上表士燮为左将军?世人皆知天子被国贼所控制压根没有自主权,士燮之职名为大汉朝廷所封,实际上乃是国贼曹操所赐!” 言语落罢,关平陡然大怒,厉声训斥着:“先生,吾只强调一点,请转告士燮,让其自去左将军一职,此乃逆贼曹操、孙权所立之事。” “吾主汉中王不认,大汉朝廷,大汉天子亦不承认!” 此言一落,关平遂不再言,沉默不语。 只不过。 他这席话音出落,便可太关键了。 先前,袁徽以汉军的仁义切入,如若贵军要侵略交州,那便是不顾黎民百姓的死活,是要激起民愤的! 可关平这番话,却直接借势从大义上驳倒了袁徽,让其有口难辩。 毕竟,现在的确还是大汉天下,名义上亦还是天子主政,除非曹操现在立即篡位登基,然后以新朝的名义加封士燮的官职,就如原史上的曹丕称帝加封孙权吴王一般。 此举性质便不一样,他所代表的便不是大汉藩王,而是隶属于曹魏的藩王。 这一刻,袁徽闻言,背脊直冒冷汗发凉,面露大惊之色。 关平此人,的确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他没想到,自己已经借势用仁义赌住汉军侵犯交州的行动,可对方却直截了当的拿出了天子大义押了下来。 袁徽能够想象,如若此次士燮不遵从关平提议自去将军位,恐怕汉军便能传遍各地,视士燮为逆贼,视为国贼曹操的羽翼,而发兵攻略交州只为清除大汉的威胁。 如此,交州民众也不会再联合交州军共同抵抗汉军,至少他们也是大汉子民,一旦抵挡了汉军,那便形同叛逆,反而给了汉军剿灭他们的口实。 此刻,袁徽连连冒汗,头脑一直涌动沉思起来。 就在他苦思冥想之际,关平此刻面色一舒,满面笑容,道:“当然,如若士燮识时务,退去了国贼所封之职,那他便是汉室忠臣。” “本将相信吾主绝不会亏待忠臣的,到时他必定会以大汉天子的名义,重新加封士燮为交州牧,让其名正言顺的为大汉镇守南端。” “先生,此举何乐而不为呢?” 一席言语。 关平也深谙恩威并施的道理,而是打压过后再给一颗甜枣安抚。 话音落定。 此刻袁徽老谋深算,哪还不知道关平的打算? 可以想象,一旦士燮退去孙权所表将军职位,便相当于公开告知江东,他不再依附孙吴,而如若在接受刘备的册封,便彻彻底底的倒向了汉军。 “此事事关重大,徽一介使者尚不能做主,还须遣人回返交趾启禀士将军以做定夺!” “只是还希望少将军能够宽限些时日。” 沉吟半响,眼见着关平一脸坚毅决然的神色,袁徽心下也沉了数分,但也不敢轻易做决定,只得拱手喃喃请声着。 闻言,关平露出淡淡笑容,神色和蔼,轻声道:“哈哈,先生既然要禀告汝主,那本将理当宽限时日,不过现在贵军也并未结交我军,双方也并未谈妥达成协议,那便表明贵军还是在率先侵犯我军境内。” “如此说,我军还是有抵御贵军的权利。” 说到这,关平面上笑意越发浓厚,眼神目不转睛的紧紧直视着袁徽,似笑非笑着:“先生,你说是也不是?” 一席话落,袁徽陡然面色大惊,连忙接话道:“少将军,你岂是要率众攻伐我军?” “呵呵!” “先生此言差矣,贵军有结交我军的心思,本将自然也不是擅自攻伐朋友之人,本将可以承诺,至少在我等双方未谈妥之前,我军不会再动刀兵,引起战火。” 呵笑一句,关平面带笑容说着,然后又道:“本将既然表态了,不知贵军在荆州边境的士徽所部,可否暂停停军呢?” “理当如此。” “吾也会将此事回报,料想使君也会暂停停止军事行动。” 一席话落,二人暂时达成一致,关平遂安排亲卫将刘伽引领袁徽一众向城中馆邑歇息。 等待交州使者离去半响,陈式才缓缓从屏风后面跨步走出。 刚刚走到关平身旁,他便面容轻笑,喃喃道:“少将军,看来此次你不仅想要彻底破坏孙吴与士家的联系,还要让他们彻底反目成仇啊,哈哈!” 关平与袁徽的谈话他已经在屏风后清楚的听闻,故而此时也细细一想,便猜测出了他的打算。 “哈哈!” “既然陈将军猜出了平的计划,那你可否参谋参谋,我军想要一举歼灭驻军苍梧的数千吴军,应当如何部署?” 听罢,关平见陈式若有所思,遂也大笑一声,和盘托出自身的谋划。 他便是要利用此次与士燮的和谈之机,趁机将入交州的吴军进皆歼灭,以此打击江东方面的军事实力。 并且,另一方面他为了拖士燮下水,刚才也特意承诺双方在和谈期间,皆停止一切军事行动。 试想想,如若汉军此次歼灭数千吴军而交州军在从旁作壁上观,不进行援助,那以孙权的秉性岂不会对士燮恨之入骨? 如此,自然便能分化两者间的联系。 而江南之地,也就江东与荆州两家独大,士燮没有了孙权的依附,那他也只能选择全心全意交好荆州。 不然,凭借地广人稀的交州,又岂会是两家的对手? 随着关平徐徐相问,陈式沉吟半响,喃喃道:“少将军,式觉得灭吴军之前,应当先琢磨琢磨如若交州军暂停进攻,他们会屯军何处。” “毕竟,自从吴军入交州以后,便占据了苍梧郡接连士燮,此次他们也在封阳一带对我军桂阳以西的重镇谢沐城俯视眈眈。” 顿了顿,陈式思绪如潮涌,喃喃深思着:“以式的看法,此次就算士燮暂停军事行动,他们应该也不会完全信任我方,也将屯军浦关紧守苍梧与南海郡的关隘,与黄将军所部主力相对峙。” “不过,式建议我军率部东进,不应当直接大张旗鼓从郁林东进苍梧,如此动静太大,一旦让吴军有了防备,那此战便难以达到突袭效果!” “至少以作战来看,入交州的吴将步骘以及吕岱都不是等闲之辈,兴许他们也在暗中谋划设伏等待着我们主动抓进去呢。” 话音落下,关平也若有所思,面露恍然的神色,眼神微动,思索半响道:“陈将军,你觉得我方留守一将继续屯驻榕江,然后大肆在城头竖立将旗,营造出一副大军依旧集结于此与交州使者和谈的迹象。” “可暗中我等却让军士扮作普通渔民的身份趁夜渡过钢水入零陵,然后秘密分批向谢沐城集结,到时候再削减谢沐的守备军力,吸引吴军来取!” “如此如此………陈将军以为如何?” 一席话落。 陈式喃喃低吟一番,好似也在暗中权衡着是否可行! “少将军,此策甚妙。” “只要我军能够保证行军动向不被察觉,料想成功几率将会极大。” “不过………” 说到此处,陈式却忽然话锋一转,遂拱手道:“不过,此策却需要黄将军与我等相结合,至少要配合默契才能诱吴军来攻。” “要是配合不行,恐怕也会出现端倪,吴军应该不会上当。” 此时,一边沉吟,一边思索,陈式也喃喃说着。 “这倒是。” “不过事不宜迟,我等先行动吧!” “实在不行便放弃全歼吴军的想法。” 话落,关平沉吟一番,也喃喃做了决定,不过下一秒他却是露出决然的神色,拳掌紧握,厉声道:“不过,此战务必要将吴军势力彻底肃清,赶出交州境内。” “我军既然想要代替吴军驱使士家,那交州之地便绝不容许有其他势力出现。” 此话坚铮有力,极为响彻,也算是表达了关平的决心。 实际上,关平其实内心更想一举攻略交州,直接覆灭士家统治的! 毕竟,虽然交州之地原始森林居多,也面临着地广人稀的局面,可只要能够加以开发,再乔迁人口充实。 假以时日,交州自然也能成为稳固的后方所在。 只不过。 如今却是碍于己方实力有限,除了必要的重镇需要屯驻兵力防御吴曹两方以外,剩余的机动兵力也不足以攻取整个交州。 士燮能盘踞交州数十载,不仅是军事实力方面不容小觑,交州士民自然也是民心所向。 须知,吴军入交州已经十余载,却依旧并未对士燮产生威胁。 由此可以想象,士家在交州的地位是极为根深蒂固的! 这也是近日所来,受总总原因的限制,关平也改变了最初的想法覆灭士家集团,而是改为驱逐孙吴势力,据苍梧一郡而让士燮依附,继而控制交趾数郡。 关平此刻也想通了,取交州也需步步为营,于境内竖立威信,才能逐步蚕食,最终夺取交州,想要一举拿下,那只能是打肿脸充胖子,压根是不现实的! 毕竟,能鼎力乱世而不倒的,没有一人是傻子,现实也自是现实,不能以游戏数据来衡量。 这是不智! 沉吟半响,关平遂面色陡然严肃,遂高声道:“陈将军,此次由平率水陆兵马五千悄然前往谢沐城。” “至于你便率蛮军三千继续屯军于此,大竖旗帜,迷惑敌军。” “诺。” 本来,陈式想提议由他率众奔往的,不过话到嘴边却发现关平一脸的自信之色,他便咽回去了,然后拱手应诺。 等待陈式离去,关平才徐徐走出府外,抬首望着空中白云,喃喃自语着:“此战,吾必将再败吴军,彻底打疼孙吴,让孙权不敢再窥视荆州。” 这一次,关平是真的不厌其烦了! 从去岁冬十月开始,孙权先是派遣吕蒙率吴军主力袭取荆州,鏖战数月而被击破,最终被迫无奈求和。 可求和不过一月不至,孙权又命南部的吴将步骘携交州军兵临荆州边境而俯视眈眈,做出一副随时都要攻入荆州的趋势。 这一刻,关平已经逐步意识到,如若不彻底将孙吴势力打疼,那己方将会无休止的受到袭扰。 如此,后方不稳,又何谈北伐? 喃喃想着,他拳掌也不自觉间紧握起来,脸色逐渐坚毅。 ……… 苍梧郡。 封阳城。 军府。 此时,主位之上,一员身席儒服长袍、面色刚毅,年过三旬的中年壮汉正襟危坐着,正缓缓与下方诸将商讨着。 细细观之,此人正是得知消息,紧急从龙编城逃离而出的吴将步骘。 他逃出以后,便当机立断迅速奔往封阳,汇合己方主力所在。 “右将军,此次全琮将军暗中帮助您逃脱,你还继续让他隐藏在士燮身旁,他会不会被识破身份呢?” 此刻,下首一身戎装,身长八尺的吕岱不由面露忧色,拱手喃喃相问着。 闻言,步骘沉吟半响,遂面色淡然,喃喃道:“应该不会,此次本来本将是打算让他一同撤离,不过他却说他还是依旧得士燮信任,愿继续隐藏在从旁,兴许以后还有大用。” “本将也看他如此信誓旦旦,也就答应了下来。” 说到这,他也不由面色一沉,不确定道:“不过,全琮将军也为了计划的隐秘性,他也与本将演了一出苦肉计。” “想要骗过士燮诸众应不是难事吧?” 此时,步骘却也不敢确定,只得喃喃想着。 不过,半响功夫,他神情也坚定了下来,不在继续忧虑。 此策反正已经实施,如若全琮当真暴露,那也只能是命苦吧……… 想到这,此时步骘也不由转移了话题,朗声道:“定公,如今谢沐城情况如何了?” “我军屯军此处威胁桂阳许久,可有机会侵入桂阳境内?” 一席话落。 吕岱望着他的脸色,遂也不在纠结此事,便回首汇报起来。 第二百三十四章 见招拆招 桂阳西南部。 谢沐城。 “龚校尉,黄将军有令,如今我军已与交州军暂时停战和谈,士徽所部主力已经退守蒲关,将军想趁机率众入庐陵郡,席卷江东之地。” “不过,将军却担忧他率大军离去以后,曲江关有失,故而特命小人迅速前来禀告校尉,让您火速统领谢沐城兵力前往曲江镇守,以防不测!” 军府中,斥候此时面露坚毅之色,拱手朗声道。 话音落定。 身长八余尺,体格魁梧的龚校尉不由瞬息面露愕然之色,眼神里露出浓浓不解,遂问道:“这真的是黄将军的指令?” 话落,他言语间却不由露出浓浓的怀疑之色。 这不由得他不怀疑,毕竟如今己方被吴军与交州军联合犯境,此事都还未解决,便决议起兵袭吴地。 这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是的。” “龚校尉,这的确是黄将军亲自所下达的指令,不然难保他率众离去以后,交州军不会出尔反尔,趁机攻伐空虚的关城。” 一席高声之言,斥候听罢不敢怠慢,遂立即拱手回应着。 “可黄将军应该知晓我军目前的局势吧?” “现在数千吴军便屯兵苍梧边境,重镇封阳城,我军如若离去,那吴军得知风声,岂不是谢沐将危急?” “这小人倒不知了。” “那好,你先退去吧,本将会迅速调集兵力西进曲江的。” “诺。” 一席话落,斥候便顿时面露坚毅之色,拱手应诺跨步离去。 等待斥候离去半响,屏风后才忽然轻轻走出一道身影,而此身影却是残部极为轻巧,走了十余步却都还未露出丝毫的声响。 不仅如此,此人还身席黑袍,头戴斗笠,将浑身打扮得严严实实,小心翼翼。这席装束却好似浪迹江湖的侠客般! “少将军。” 等待黑衣人奔到近前,龚校尉才顿时面向他恭敬行礼,双拳紧握,拱手道。 “嗯。” 从此处的言语对话中,才暴露出了黑衣人的真实身份,此人正是关平。 “少将军,黄将军让末将率城中守备军东进进驻曲江,以期协助他攻袭吴地。” “不知您看末将可当如何?” 闻言,关平依旧戴着斗笠,并未取下,那面面纱遮挡下的面庞不为所知,却出言道:“嗯,你接令吧!” “如今汉中王已经分化荆州,南四郡已经划分为荆州之地,以黄将军持节都督固守。” “你还是别抗议军令!” 话音落下,关平面纱隐藏下的神色却是脸色不变,轻笑着。 只不过。 此时龚校尉却不由越发疑惑,遂拱手问着:“这……可少将军,如今吴军正大举汇聚于边境封阳,此城距离谢沐极近,一旦我军率众离开,其耳目必然瞬息得到消息。” “末将恐到时城池不保也!” 一席话落,此时关平听闻,内心也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不过这丝喜悦却是一闪而过,下一秒他神情便陡然严肃起来,高声道:“无碍!本将再此,你放心便是。” “黄将军要去突袭吴地,曲江关才是最危险之地,到时一旦防备不足,交州军必会趁火打劫!” 说到这,关平却是冷笑一声,然后淡淡道:“可吴军就不一样了,交州并不是他们的主场,苍梧便只有吴军数千兵力所在。” “只要黄将军能够杀入庐陵境内,那此处吴军必然大惊失色,全军绝对会军心士气大降,将再无战心突袭谢沐。” “故此,龚校尉你安心率众前去,谢沐不会有事的!” 一时间,关平喃喃说着。 听罢,虽然龚校尉面露不可置信,听得一知半解,不过最终还是坚铮的拱手接令,徐徐离去准备调兵遣将的事。 等待龚校尉离去以后,关平遂也悄悄的从后院离开了军府当中。 两日时间,一闪而逝! 封阳城。 军府。 “你是说驻军谢沐城的荆州守军竟然倾巢而出,向西而去入曲江与黄权所部主力汇合了?” 这一刻,身处主位正襟危坐的步骘听闻斥候所汇报的情况以后,也不由面露疑虑之色,喃喃沉吟着。 “黄权集结部众于曲江,此举意欲何为?” 此时,不仅仅只是步骘疑虑,堂下诸将更是面色不解,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其间,一身戎装的吕岱面露忧色,低吟着:“如今荆州军调离了谢沐城几乎绝大部分的守备军,此乃是天赐我军取谢沐城矣!” 说罢,他顿时面露郑重之色,抱拳高声请战道:“右将军,如今谢沐城荆州守军被大举调离,我军应该趁机抓住良机,立即发兵北上攻克谢沐。” “谢沐乃是桂阳西南部的交通枢纽所在,只要我军进驻此城,便可切断桂阳以西与零陵东,以及武陵南的联系。” “如此,荆州军南四郡将彻底乱作一团,到时只要主公得到消息,也绝不会放弃此次绝佳机会必会再次征召大军并联合魏王进犯荆州。” 话音落下,吕岱也是越说笑意越发浓厚,遂笑道:“届时,我军全据荆州的时机便能再次实现!” “当然事无绝对,但如若我军能够攻取谢沐城,就算无法配合主公拿下荆州,那我军也能背靠苍梧郡,以谢沐为依托死守防线,牢牢将钉子瞬息插入荆州腹地。” “此乃天赐之机,时不我待,还望右将军速速做决断!” 话音遂落。 上首的步骘也摆摆手打消吕岱的想法,面色依旧极为平静,他并未第一时间想要进犯城池。 “谢沐乃是重镇所在,值此关键时刻,黄权为何忽然调离大军,诸位以为,此举不反常么?” “须知,大耳刘备一向身负识人之明之能,他既然能将荆州一分为二,分别以关羽、黄权各自持节都督一州之地。” “黄权此人既能够与关云长并立,那足以说明此人能力绝不可小觑!” 说到这,步骘面色便越发的动容了,沉吟半响,徐徐说着:“既然如此,那他不会看不清谢沐的重要,可他却依旧选择在这关键时刻调离守军。” “本将只怕,此乃敌军之策,意图想引诱我军北上,却暗中设伏将我军歼灭之!” 洋洋洒洒一番话,步骘喃喃说出了自身的疑虑,麾下诸将听闻,也不由暂时按耐住了求战之心,开始静下心来思索着。 沉吟半响,吕岱面色淡然,先行昂首而出,拱手轻笑着:“右将军,其实荆州军究竟有无谋划,我军只需细细探查一番,便可得知!” “定公有何想法,请说。” 闻言,他遂环顾四周,目视诸将各一眼,遂才回首,细细分析着:“我军此时可一方面暗中召集部众,准备军械,秘密准备北上攻伐一事!” “另一方面,我军也可广遣斥候一路沿途东进,专门负责探查曲江以及正奉命前去合军的谢沐守军的动向,看他们是否有其他心思或者半道隐藏,实则想趁机算计我军。” “只等打探清楚,如若斥候回报荆州军并未有异常情况,我军也当抓住此次夺取谢沐的天赐良机,趁机夺取!” “可有异常的话,便放弃争夺,继续固防于此!” 话落,吕岱遂面露笑意,轻笑着:“如此,也无论荆州军如何变化,一切也能在我军掌控当中。” “右将军以为此策如何?” 一席话落,其余诸将听罢,轻轻思索一番,遂也露出从容的笑容,拱手一致附议! “如此么?” 随后,上首上的步骘才沉吟一番,喃喃自语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 数日时间以后。 桂阳西南地带陡然间人心惶惶,民众四处奔逃着。 这一日,驻军封阳的数千吴军却是忽然大举出动,集结北上,一路攻城略地,跨过道道村落,径直向谢沐城奔去! 由于此时谢沐守军早已被调离,导致无法组织起像样的抵抗抵挡敌军的攻势,沿途间,吴军却是兵锋所向,连连推进百余里,而畅通无阻。 当然,居住边境的民众也于此时纷纷四散而逃,以避吴军锐气。 一番攻势以后,第五日的响午十分,来势汹汹的数千吴军军士终是杀赴谢沐城下。 抵达以后,吴军主将步骘下令让全军原地短暂歇息一个时辰以后,便再次调集大军集结于谢沐南门城头外,结阵屹立起来! 这一刻,随着吴军的大举来袭,城中守军主力早已被调离而出,他们又是群龙无首之际,此时见状城外结阵而立,枕戈待旦的吴军,顿时纷纷面露恐慌之色,战意也徐徐消逝着。 就在吴军结阵的短短片刻时间内,城中早已是乱作一团,甚至连守御城墙一线的军卒也是寥寥无几! 大多数军卒都是处于慌乱之中,犹如无头苍蝇一般,乱糟糟的。 这支军卒乃是常年驻防于谢沐,主要防备着南部的交州方向,只不过这十余载来,由于与吴军联盟,却是鲜有战事发生。 这也导致了如今城中守备兵力不足以后,留守军士眼见吴军大举来袭,却慌乱一团,兵无战心。 这一幕,自然是瞒不过城池下方的主将步骘。 此时,步骘于阵中静静观察了一番城头上的情况,遂面露大喜,沉思片刻便挥手示意百余亲卫跟随他奔入前方,徐徐抵达城下射程外屹立着! 抵达城下射程外,百余亲卫于后斜着屹立一团,紧紧持刀护卫着,至于步骘也换上了一席战袍,头戴着头盔。 “城上汉军将士们,如今尔等将军已经率众离开,他们早已抛弃了你等,龚沅平日里便看不惯你们,所以在这关键时刻,他们却是压根没想到你们的退路,反而率麾下嫡系离去,让你们继续守城做炮灰,以消耗我军的实力。” “此计不可为不毒!” 说到一半,步骘又忽然面色严肃起来,继续高声道:“难道这样的将军值得尔等继续效忠么?” “如此腐朽的荆州军还值得你等拼死豁出性命前去守护么?” “如今本将麾下精锐云集,军心高涨,良将百员,战力昂然,诸位将士,难道你等以为单凭你们区区留守的这点兵力便想守住城池?” “尔等以为,可能么?” 话音刚落,他更是气势大变,厉声呵道:“想要的活命的,便速速打开城门,献城来降!” “本将保证,识时务者不仅不会有生死之忧,还会与我军将士一视同仁,按功行赏。” “可如若尔等负隅顽抗,那破城之日,城中男女老少,定当鸡犬不留!” 最后一席话,步骘厉声高喝,言语冷淡。 倾刻间,这席话语徐徐传到城头上,原本便躁动的局势更是风起云涌,军士间更是隐隐间有暴乱的趋势。 眼见此种情况,也不由令下首的步骘更是大喜过望,面露笑容,遂继续高声劝说着。 一言一语的劝诫下,荆州军一方群龙无首,麾下将官也苦于威望不足,压制不住军士中的暴乱。 这股现象也越发明显! “少将军。” “啊,少将军!” 只不过。 就在步骘即将要说动守军暴乱的关键时刻,城头上却是忽然局势大变。 原本还慌乱一团的军卒顿时间纷纷镇静下来,一致躬身行礼着,高吼着“少将军。” 这便是关平的威势,压服三军的气势所在! 自从荆州守卫战,他力挽狂澜以后,关平于军中的威望便几乎与日倍增。 随即,关平遂也不做耽搁,挥手示意各部按令驻防城墙防线,然后他才徐徐步上城头高处,遂目光徐徐俯视着下方径直望去。 一眼便注视到了下首的步骘所在的身影。 见状,关平面色淡然,厉声高呼着:“城下之人可是入交州的主将,如今正位高权重的江东右将军步子山?” “本将关平,幸会了!” 言罢,关平亦是面露笑意,竟朝着下方步骘的身影作揖道。 可此高喝声传下,步骘听罢,却是陡然面露大惊! “什么?” “关平?” “情报言,关平不是正在郁林榕江么,为何会突然出现于此?” “怎么回事?” 一时,耳听着关平自报名讳,步骘不由面露疑虑,暗自心惊起来。 沉吟半响,他好似想到了什么,忽然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第二百三十五章 宜将剩勇追穷寇 “杀。” “大汉将士们,活捉吴将步骘,全歼吴贼,杀杀。” 陡然之间,城外忽然一声炮响,遂打破了应有的宁静,紧随着便是无尽的吼声仿若波涛般汹涌而出! 倾刻间,四面八方皆是身席汉军战甲,手执利刃,结着极为齐整的阵势浩浩荡荡杀奔而至,兵锋直逼城下的吴军而来。 这震震的破空响彻声,却仿若犹如强心剂般,更是凝聚了荆州军的必胜信念,此时他们军心士气已是异常的高涨。 可反观城下结阵的各部吴军,却由于沿途进军北上以来,压根未遭遇到像样的抵抗,如今荆州军忽然从四面八方围杀而至。 渐渐地,吴军阵势开始慌乱了! “啊?” “这怎么回事?” “将军,西面有敌军正迅速杀来。” “南面也有。” “北面亦有大批大军,将军这可如何?” 一时间,不仅仅只是吴军士卒产生骚动,其间数员将官更是面露慌色,急急的拱手问着。 见状,此刻本在城墙下方意欲招降城中守军的步骘也已经听见了四周浓郁的吼声,不由淡淡一笑,面色却丝毫未做任何惊慌之色,极为淡定! “关平,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依旧是你在下套矣!” “本将就说嘛,正值这关键时刻,你们竟然会调离谢沐城守备军,原来是你在下一盘大棋啊。” “佩服,本将真心佩服!” 下一秒,步骘眼神微动,脸上极为平静,遂面向城头上忽然出现不久的关平,不由面露苦笑,高声喝着。 “哈哈哈。” 大笑一声,城上关平也不由收敛笑容,遂沉静道:“看来还是本将没想到啊,你步骘果真还是率众来了。” “既如此,来了就不要走了吧。” “今日,你等皆要覆灭于此!” 一席话落,关平面色陡然大变,严肃起来,厉声喝着。 “呵呵,那就拭目以待吧。” 这番话结束,步骘也丝毫不犹豫,便立即调头迅速回返阵中,然后面向全军阵中各部,陡然抽出腰中利剑高举着,遂面露激昂之色,厉声高喝着:“将士们,你等如今已经也看见了,那本将不在相隐瞒便实话实说了。” “目前,我军已经误中了贼将关平的诡计,现如今已陷入了荆州贼包围当中。” 一席话落,说到这,步骘面色严肃,目光环顾四周,扫了阵间各处一眼,遂厉声喝着:“可我等难道被围,就要甘愿被擒,任人宰割么?” “不,这不是我等江东好儿郎的风格。” “江东军民民风彪悍,勇猛善战,我等岂能跪着死,就算是死也要拼死一战,唯有如此,方才能尽显男儿本色,只有这样才能尽显我军之神威,才能让江东父老为我等骄傲!” “今日,本将誓与你等一起杀贼,直至战死为止,可有将士胆惧?” “将军,我等不惧,不惧。” “杀杀。” 转瞬息的功夫,吴军将士此刻竟是从上到下眨眼功夫气势逐渐攀升,更是逐渐开始充满着斗志! 这一刻,吴军俨然随着步骘的一席激励之语,斗志进入到了心存死志的地步。 此时,吴军上下仿佛全员都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杀,杀!” “砰!” 下一秒,由冯习所率领的荆州军当先从东面切入吴军阵势中,杀戮起来。 只见,战斗刚刚开始,双方便进入了无尽的激烈胶着战中。 此刻不管是吴军一方亦或是荆州军,都是拼尽全力,手持着利刃凭借自身用力,激烈混战着。 短短功夫。 双方便损失了数百余众军士。 而此刻,汉军将领冯习也手执战刀纵横驰骋于乱军当中,将一员员拦路的吴卒给一一斩杀殆尽。 他的神威,由此难以匹敌! 只不过。 吴军主将步骘同样如此,身席戎装,掌中也不知何时换上了一柄大刀于百余亲卫的护卫下,一马当先拼杀着。 “喔喔。” 这也是厮杀半响,吴军士卒纷纷大受其影响,战力不仅未衰竭,反而有愈战愈勇的趋势。 战火逐渐持续着,正向白热化阶段进行。 紧随着,刘伽也随后从北面杀至,加入战团,另一面,荆州将领也从西面杀奔而至! 转眼间,荆州军便从东西北三面包围了吴军战阵。 “啊,杀,杀尽荆州贼。” “杀尽吴贼!” 一时,战火纷飞,惨不忍睹! 可惜,吴军终究是被动迎战,导致后劲不足,厮杀半响,虽还有主将步骘继续奋杀于第一线,可也无济于事了! 目前的局势而言,吴军好似已经陷入了败局当中。 “儿郎们,杀,解救被困同袍。” “右将军,末将来也!” “杀杀。” 可就在此时,只在荆州军外围却是忽然又是一支全副武装的吴卒迅速杀至,矛头直向着汉军后背直插而来! 看样子,这便是吴军的奇兵。 其主将也正是迟迟未露面的吴将吕岱。 “哈哈哈。” 大笑数声,正挥刀痛快厮杀的主将步骘见状,不由立即高喝着:“将士们,我方援军已至,反击吧!” “此次定当重创贼军,攻取谢沐城,方才能对得起此战所战死的同袍。” “杀。” 陡然间,随着吕岱率部的忽然来攻,吴军士卒更是一扫颓废,军心斗志更是急剧上升,原本还渐渐处于不利的态势却是忽然给拉了回来。 一时,双方倒也维持到战平的趋势,谁也奈何不了的趋势。 旋即,吕岱也从背后杀入荆州军阵中。 一时间,战争此刻更是逐渐演变,更为激烈! 而此时,城头上方,关平正手抚利剑,面色沉静的紧紧注视着下方的战局随时随地的变化。 当他看见吴军从后杀来的时候,不由面露笑意,喃喃道:“看来孙权任命步骘主导交州战局还是有点道理的嘛!” “没想到他还留了一手,此人能力的确不俗啊!” 喃喃叹息一番,从旁守城将官不由拱手道:“那少将军,如今看来,我军该当作何应对?” 话音落定。 关平再次望了下方战局数秒,遂轻笑着:“哈哈哈,无碍!” “你等集结起来,随本将杀入战团,击败吴贼。” “诺。” 号令传下,战事发展到这种地步,他们又是早有准备,这场攻防战也真真实实演变成了野外大混战,守城将官哪还敢怠慢,连忙开始召集守城军卒。 旋即,关平遂也接过亲卫掌中的大刀,遂缓缓步入城下,开始领城中部众杀出城外! “咯吱,咯吱。” 城门徐徐打开,荆州军顿时一佣而出,直向战团杀往。 阵间。 “右将军,敌将关平已率城中守备亲自杀来了,我军如今兵力本就不占优势,再继续打下去也没了任何意义。” “将军速速撤军吧!” “好!” “速速撤退。” 此刻,随着吕岱与之靠拢,发现了关平开城亲自杀出以后,也自认己方绝难继续抗衡,便紧急劝说着。 当然,步骘也不是优柔寡断之辈,环顾战局一眼,也果断下令全军撤离,向东南面迅速离去。 花费大半响功夫,吴军终是摆脱了战团,成功撤离。 下一秒,关平也亲率部众抵达城外。 刘伽,冯习等诸将也顿时一拥而上,遂一致持刀厉声道:“少将军,如今吴军畏惧我方兵锋,已经仓惶逃离,我军该当如何?” 闻言,关平却是大刀高举,厉声大笑着:“哈哈哈!”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如今正是灭杀吴军大军之际,此等天赐良机我军岂能放过,当然是要一举全歼。” “诸位将士,今日可想建功?” “杀杀杀!” 转瞬息的功夫,荆州军听闻关平的高喝声,又杀败了吴卒,此刻更是斗志昂扬,举着武器厉声高呼着。 整个场面一时轰动响彻不已。 下一秒,荆州军便在关平的统领下,沿着吴军逃跑的反向追杀而去! 第二百三十六章 收尾了 这一刻,随着谢沐城下大战,吴军失利而败走,关平却是丝毫不按常理出牌,直接义正言辞的高声下令,亲率大军急追着。 连续两日的追击战以来,吴将步骘也只得无奈一边组织大军交战,一边撤离。 很明显,此次关平决心异常坚决! 那便是不破吴军誓不还的态度。 这一刻,步骘也有些后悔了,他低估了关平的智谋,更低估了他此次要击败要灭杀他全军的决心。 连连的追袭之下,吴军士卒的士气正仿若瘟疫一般在飞速持续下降着。 苍梧最东部边境。 此刻,就在吴军仓惶逃离此处之际,却是忽然一支高举汉军旗帜、身席荆州军战甲的大军拦住去路! 由于时间紧急,为了保全实力,步骘也丝毫不慌立即便下令挥师与这支荆州军战成一团。 乱军当中,谢沐城守城校尉龚沅此刻更是勇武难耐,竟是凭借掌中一杆大铁枪纵横于吴军阵中,将一员员吴卒给刺到于地。 可吴军当中却无人可敌! 龚沅武勇,亦是极为强悍。 “右将军,如今时间紧急,我等要速速突围而出,不然等待后面正极速追杀而来的关平所部主力给汇合。” “恐怕腹背受敌下,我军将倾覆也!” 一席话落,吕岱遂不再犹豫,当先组织数百余敢战之士,亲自挥舞长刀冲杀于前。 一番厮杀之下,虽然龚沅所部战力不弱,可依旧是难以抵挡人多势众,并心怀一致,皆报着突围之心的吴军士卒,他们最终还是抵挡不住,被撕开了一道缺口。 “右将军,快,速速撤离。” 转眼间,一声高喝,主将步骘立即率众从缺口中迅速通过。 只不过。 “将军,救救我等!” “将军………” 可就在主将步骘等众撤离以后,正准备离去之际,阵中却是忽然传来了哀嚎之声! 见状,此时吕岱不由望着步骘,面露决然之色,狠厉道:“将军,别管了。” “当务之急,我军已经大势已去,此战以后,交州将再无我等的容身之地,我军目前应当将大军安然带回江东。” “至于……还未突围出的……将士让他们自求多福吧,如若不幸阵亡也算是他们的命了,我等回返以后再恳求主公对他们的家眷加以恩惠。” 说到这,吕岱更是朗声道:“我军绝不能再返身杀回去,不然一旦被敌军拖住等待荆州军主力到来,那我军不仅救不回被围的将士们,反而还要导致全军覆没!” “还请将军速速决断。” 话音徐徐落定。 步骘也沉吟起来,思索片刻以后才道:“吕岱,速速率众向前开路,全军速速向江东撤离。” “诺。” 一席号令,此刻吕岱也是面露忧色,喃喃拱手应诺着。 等待己方部众缓缓撤离,步骘才忽然策马望着身后阵中被围的军士,不由面露忧色,遂高声喝道:“诸位将士,此役是本将对不住你们!” “都是本将决策失误,才会导致这接连串的大败,让你等受难。” 说到这,他不由擦拭了一下面上的泪珠,沉声道:“可本将作为你等的将军,却不能只顾着你们的性命,而置全军安危于不顾!” “所以还请诸君原谅本将,恕我不能再次率众冲杀进来救援你们。” 话音落下,步骘又喃喃沉吟片刻,遂道:“如若你等当真忠于吴侯,那烦请你们继续发挥出真正的实力,拖住荆州贼子,阻拦他们继续追杀我军主力的步伐。” “如此,你等就算战死,那也是我江东的有功之臣,到那时,只要本将安然返回吴地,必然会启禀主公,让他对你们的妻儿老小加以照顾,绝不会冷落了他们。” “诸位,还请再为江东发挥余晖吧,本将拜托了!” 一席话落,步骘高喝着,遂又环顾阵间被困的军士数眼,面上继续流露着热泪,最终只得化为满腔的不甘、落寞,徐徐撤去! “将军。” “将军………” 一时,虽然被困吴卒声竭力吼,可却是毫无意义! 此时,眼见着吴军竟然如此果决的抛弃被困军士撤去,守城校尉龚沅不由连连摇头,叹道:“唉!” “全军结阵,步步推进,压缩敌军的空间。” “诺。” 下一秒,龚沅却是高声大喝,下达了指令,一时间荆州军也纷纷结阵,刀盾兵居前防御,长枪兵,弓弩兵更是层层搭配有序,步步推进。 “啊,啊!” 随着荆州军的步步推进下,残余吴军压根无从抵挡,几乎被一面倒的屠杀。 只不过。 却由于步骘临撤退前的最后一席话,虽然难以抵挡,可吴军士卒的意志却顽强的强悍,竟然无一人因胆惧而投降。 这其中原因还是因为家眷的缘故。 说实话,刚刚步骘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如若他们继续拼死一搏,拖延住荆州军的兵锋,让主力军安然撤回江东境内。 那到时候,他作为主将便会为他们这些战死的有功之士请功,请求孙权照顾他们的家眷。 可一旦他们要是临阵脱逃或者跪地请降了,那恐怕他们在江东的亲属恐怕不仅得不到赏赐,还会因此而被株连! 故此,他们这一刻已经明知今日必死无疑,可知晓他们的死却能够为家属换来更好的生活,便纷纷斗志昂扬,继续拼死抵挡着。 虽然吴军一直有军士倒下,可却一直负隅顽抗着! 一时,荆州军虽大占上风,可却也并未短时间内将之全歼。 约莫厮杀两刻钟左右。 后方正全力追袭的关平所部才急速率众抵达,与龚沅所部汇合。 紧随着,再两军合围下,吴军才被一举消灭殆尽! 此战,吴军进皆全部兵败被杀,并未有丝毫的一员吴卒乞罪请降。 这一刻,此地尸山血海,仿佛将一条小小的支流都给染为了“血池”般! 此战,吴军亦是发挥出了他们不惧死亡,拼死一战的勇气。 自然也经此一战,吴军损伤惨重,也再也无有余力继续留守交州,只得被动退守江东。 汉军此战过后,也算是正式确定了在交州的地位!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占城稻 汉靖绥元年(公元220年),春三月二十日,谢沐城战役爆发。 此役,由于汉将关平提前布局,以撤走谢沐守军而留下空虚的重镇将吴军吸引而来,然后吴军抵达以后,反被汉军数面合围。 虽然吴将步骘早有所准备,可依旧战局不利,无奈只得边战边撤,向东南端苍梧境内撤离。 只不过。 此次,关平却一反常态,率众全力追袭,紧随吴军其后,牢牢将之纷纷咬住,让吴军进退失据! 后又在苍梧东部边境,又遭受了奉命秘密赶赴的谢沐校尉龚沅所部的伏击,吴军因此难以抗衡而遭至大败。 此战以后,吴军损失惨重,失去了继续控交州之地的机会,吴将步骘无可奈何下,只得领三千残余部众退出交趾数郡,仓促入庐陵郡回返江东之地。 时隔两月,关平继大破吴军主力以后,又于南部局部战争败了吴军偏军。 两次战役,皆以敌军犯境,荆州军反击胜利而告捷! 只说吴军退走以后,荆州军便携着横扫之势,短短数日功夫便继吴军控制了苍梧郡。 随后,关平才屯兵封阳城,枕戈待旦。 关平大破吴军,横扫苍梧的战报刚一传出,正居于榕江摇旗呐喊,迷惑敌方的陈式也顿时间做出决定,率蛮军之众向东南方向徐徐推进,兵临潭中、桂林重城,以此响应着苍梧的有方。 一时间,关平、陈式联合兵临郁林、合浦,意欲兵发交趾,而关键时刻主将黄权也当机立断,遣大军出关,向南推进牵制着士徽所部主力,阻止其回援! 随着吴军败退交州,原本交趾数郡还呈现三足鼎立的态势便瞬息被打破了僵局,没有了吴军的节制,汉军此刻仿若入海的蛟龙般,开始搅动风云,令原本还平稳的交州政局此刻也摇摇欲坠着。 见此状况,假借借口的交州使者袁徽哪还敢继续拖延,遂立即启程动身奔往苍梧求见关平。 不仅如此,甚至此时连交趾龙编城的太守士燮眼见着汉军强盛的兵锋,正徐徐沿交州四周向交趾汇聚着,也不由露出了忌惮之色。 他沉思一番,也立即遣人北上前去告知袁徽,向其转达他愿意自去将军号,愿尊汉中王的号令。 原本,士燮派遣使者会面关平的真实意图只是想以此结交汉军,然后利用汉吴间的矛盾,从中周旋取利! 至少他内心的本意却并不想交州大地上被一方势力独占。 目前的局面,是他极为不愿所看见的。 无论是汉军控交州还是吴军,士燮都实力不济,难以抗衡两家,故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两家都聚于交州,让彼此间相互牵制。 唯有如此,汉吴双方都才会十分重视雄踞交州数十载的土霸王士燮,而不敢轻易得罪! 而目前的这种情况,吴军败退出境,无力反攻回来,汉军一家独大,控制交州,士燮想要保全自家的地位,只有选择臣服、依附,方才为上策。 苍梧,封阳城。 军府。 “袁先生,本将已经说得极为清楚。” “为今之计,汝主想要结交我军,唯有须先自去将军位,然后与我军结交,接受我大汉的册封。” 说到这,关平面色严肃,厉声道:“如若贵方不同意,那便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等战场上以兵戎分胜负。” 一席话落。 关平面色严肃,态度极为坚决。 袁徽虽然已经接到了士燮改变主意,愿意臣服的消息,可他也并未第一时间说出,而是先想在奋力一搏,为己方在谋取足够的好处。 只可惜,关平此刻由于军事上的大胜,已于交趾数郡竖立起了汉军战力强盛的兵锋,却是面露傲色,丝毫不给己方任何机会。 “唉!” 沉吟半响,袁徽暗叹一声,只得暗暗道:“使君,某也尽力了。” “接下来只得服从对方的安排了。” 至于拒绝结交汉军与之大战,此事士燮宁愿称臣也不愿如此行事! 须知,交州地广人稀,极度缺少青壮,这也导致了耕地面积少,大都还处于未开发之地,人口少了,所耕种的粮食便少,那自然所征召的军士规模也颇低。 事实上,交州军主力也就唯有士徽所部两万主力以及还有先前被灭的士武偏师所部。 总计不过三万不到的兵力,几乎便是交州全部军力。 如此实力,与汉军作战,那无异于取死之道! 一番商议下,袁徽最终与关平经过磋商敲定下来,双方和平相处,士燮以自退将军位,而选择依附于汉中王旗下为终止。 解决此事以后,关平便召集了费诗入府商谈。 军府。 后院卧房。 此刻,房门紧闭,房舍内部费诗、关平相对而坐,跪坐于蒲团之上。 “公举兄,如今我军大破吴军,将之势力彻底清扫出交州之地,现士燮畏惧下,已经遣人告知了袁徽消息,正式同意了向我军称臣。” “故此,平觉得,士燮新依附我军应当立即趁热打铁,也当派遣使者前往交趾会面士燮,以提高我们两家的关系。” 说到这,他顿了顿,面色一凝,遂喃喃道:“故此,平深思熟虑一番,想请公举兄代表大汉出使交趾,面见士燮,向其传达我方的善意。” “然后,再向士燮承诺,平也会尽快上报父帅、让其上表汉中王,建议封赐他为交州牧,牧守一方。” “公举兄,你可有信心出使交州一次?” 闻言,费诗听罢,遂喃喃沉思一番,便拱手笑道:“少将军,诗定当不辱使命,为大汉效力!” “您与诸位将士浴血奋战击退敌贼,已经为我方外交奠定了基础,剩下的事便放心交给末将吧。” 一席话音刚落,言语便瞬息消失。 至于费诗则是欣然请战,话音间毫无拖泥带水,吞吞吐吐。 眼见他同意了,关平才面露沉思之状,思索半响,目光才紧紧直视着费诗的双眼,无比郑重的说着:“公举兄,此次你除了出访一事,平还有一事相求,还请公举兄注意留意观察下。” “何事?” “少将军直言便是。” 话落,费诗说话干脆利落,拱手高声道。 见状,关平才面露笑意,遂才缓缓拾起案几上的笔粘上墨迹,开始在一张帛纸上一笔一划的画着。 约莫花费半响功夫,关平才缓缓收笔,放下了手中动作。 随后,等风轻轻吹干墨迹以后,他才双手托起正向着费诗眼神,然后才说着:“公举兄,可识得此物?” 闻言,费诗听罢,不由定睛细细察看了半响,却依旧面色疑虑越来越深,遂伸手以询问的言语问着:“此是谷物?” “可细细观之,这图上的却又与常规的谷物有几大的差别!” “不知少将军可否赐教?” ……… 交趾郡。 龙编城。 此时,城外费诗身席长袍儒服,头戴着银冠,将鬓发包裹起来,将发髯给梳理得整整齐齐,浑身上下极为整洁。 此刻从外在形象看起来,也是面如冠玉、目若朗星,浑身透露着士子风范以及气息。 至于他身后则跟随的是数十名侍卫随同而来,专门护卫他的安危。 一时间,费诗自从进入交趾郡境内以后,却并未沿大道迅速前往龙编城中会面士燮,而是一直沿农田方向行进着。 一路之上,行进速度亦是异常缓慢! 一边行进,费诗也会暗暗观察着田间所播种下的苗子。 有时候,他所遇到悬疑的问题时,也会停留于田间,与一些正在田地里耕种的农夫进行攀谈。 经过数日的功夫走访调查,费诗一行也徐徐抵达了龙编城郊,而这一行,经过费诗的仔细观察下,倒还是真的探查出了一些名堂。 比如,刚种下的秧苗种子与荆州的种子有些差别! 不仅如此,他还在从与田间农夫攀谈的过程中了解到,他们此处的稻谷可以年熟两季,农作物产量大为提升。 一般荆州地区,谷物亩产两石,年产四五百石已经是极限,可据近日费诗的了解,他才知晓了单单只是一个交趾郡的产量竟是亩产五石以上,年产千石多。 这着实是吓坏了费诗! “占城稻,竟是如此神奇?” “产量竟然远远在常规稻谷之上。” 一时,费诗不由面露费解之色,喃喃沉吟着。 半响功夫。 他更是不由想到了关平,不由暗自附议,揣测着:“这等神奇的农作物,少将军是如何得知的?” “这要是能够大力培植的话,那我荆州只要安心种植数年,必能囤积出源源不断的粮食,日后北伐或者东征,也必然不会在为后勤所忧虑!” 喃喃想着,他也不由想到了更深一层次。 关注占城稻,这正是他临出发前,关平曾给他以范图为图例而讲解的。 他告知了费诗,占城稻是一种能够增大粮食产量的农作物,让他此次出访务必注意! 这也是入交趾境内以来,选择从纵横密布的田间经过的原因。 “公举兄,此乃是一种双季稻,年熟两次,只要培植得好,粮食产量远远是我方治下所耕种的普通稻谷的产量数倍不止。” “此次如若你能发现,于我军必然是大功一件,对日后民众的生计亦能起到改善的作用。” 这是当时关平面露郑重之色,一字一句的和他交谈的原话。 沉吟半响,他才将此事记在心底,然后挥手招呼身后侍卫迅速向城门处靠近。 一行人大跨步的行进,很快便抵达城门口,随后费诗取出了公牌交给守城军士进行查验,然后他又将自身的来意以及身份徐徐告知。 守城军士听闻他乃是出访的汉军使者以后,便连忙前去通禀将官,迅速向城主府行去。 来回将近四刻钟的功夫,费诗一行才得以缓缓的入城! 郡府。 “大兄,刚入城的汉军使者已经向馆邑的招待之人委托,言他要迅速会见兄长你。” “兄长你看是见还是不见?” 话落,身席宽大秀袍的士武正三心二意的向士燮禀告着,神色间他丝毫不以为意,好似露出一副高傲之色,汉军使者可见不可见的神情。 见状,上首面显老态,额下满是白髯,鬓发苍苍,面色老态的士燮不由低斥着:“三郎,为兄说过多少次了,你都多大的年纪了,为何还是如此不学无术?” “你现在可谓是文不成武不就,等百年以后,为兄逝世以后,这交州之地还须你等前来守护。” 说到这,士燮不由面露忧色,遂喃喃道:“可你看看你现在,整日除了吃喝玩乐以外,可有曾熟读兵法,习练排兵布阵的想法?” “你等继续如此,为兄日后可何曾放心将交州交到你等手上。” 闻言,士武眼珠转动,却是忽然面露笑意,说道:“大兄放心吧,弟一定会努力熟读兵法,学习排兵布阵的!” “唉!” “你先退下吧。” “去下令让招待汉使的人将汉使带来吧。” “诺。” 话音落定,士燮不由暗暗叹息一声,随即微弱的说着,士武领命遂迅速离去! 等待士武离去,士燮原本还神采奕奕透露着丝丝笑容的脸上,倾刻间便面色大变,忧愁布满着全身。 百年以后,交州究竟当何去何从? 徽儿,士武等贤弟,他们都毫无牧守一方之能,难道我士燮经营一心的心血,当真就要葬送出去了么? 我不甘心啊! 此时此刻,士燮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士徽,以及极为弟弟,不由面露苦叹无奈之色。 他是真的很无奈。 自己的士家亲属,兄弟以及子嗣都毫无牧守一方的才能。 他十分担忧自己死后,交州便会瞬息易主。 徽儿,士武等贤弟,他们都毫无牧守一方之能,难道我士燮经营一心的心血,当真就要葬送出去了么? 我不甘心啊! 此时此刻,士燮不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士徽,以及极为弟弟,不由面露苦叹无奈之色。 他是真的很无奈。 自己的士家亲属,兄弟以及子嗣都毫无牧守一方的才能。 第二百三十八章 招贤令 “士将军,长史费诗拜竭。” “吾此次特意是代表少将军之令,特意为使而抵达交趾与将军商讨大汉和贵军的和平相处矣!” 闻言,士燮虽然雄踞交州,可此刻他也不敢拖大,身席着衣冠齐整的宽大儒服,头戴着冠将鬓发给包裹住,遂手执着拐杖迈着年老的步伐徐徐走来。 “士某代交州之众欢迎费长史的到来。” 奔到近前,士燮也是拱手还礼,轻声说着。 二人缓缓相互恭维一番,落坐以后,费诗面色才忽然郑重起来,遂切入了正题,眼神直直目视着主位的士燮,拱手道:“士将军,费某有一事疑惑,不知将军可否解疑?” 话落,士燮依旧高挂着笑容,沉吟片刻,伸手喃喃道:“费长史请说,如若士某知晓的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 “多谢士将军恩厚。” 言语落定,费诗拱手致谢一番,遂徐徐说着。 约莫半响功夫,他便将自身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以及对“占城稻”的种子秧苗给徐徐说出! 听罢,士燮不由面露狐疑之色,沉思半响,才狐疑的问着:“占城稻?” “这……我交州并无这项稻谷啊,不知费长史是从何处得知这名称的?” 说罢,他顿了顿,思索一番也觉得这并不是啥大事,便解释着:“至于刚才你所说的稻谷与北方所种植的稻谷略有区别。” “这并不是什么占城稻,而是从更南端的林邑国内所传来的谷种,是当时吾弟士壹率使节代表大汉南行时,林邑国王所赠送之礼!” 说到这,他遂眼神微动,面色不变,高声道:“引进这批谷种以后,士某便专门组织人员选择试验田进行耕种,结果第一季度的收成便远远高于普通的谷种。” “不仅如此,这种稻谷亦可以生长周期短,故而可以种植两季,其亩产也自然远远高于常规稻谷。” “故此,我等都将这种稻谷命名为双季稻或者早米。” “哦。” “原来如此,多谢士将军解惑。” 此刻,闻听完毕,细细倾听的费诗也将新谷米的由来才了解清楚,随后起身躬身行礼,言语间亦是感激之言。 “费长史不必如此拘谨!” “士某既然决议愿率一州之地依附大汉,那自然便要做大汉忠臣,为大汉效忠。” 一席话落,士燮却是面露笑意,言语间露出郑重之语,朗声说道。 了解完毕以后,费诗重新做回主位,又拱手道:“诗有一事相求,不知将军可否应诺?” “费长史所言,乃指早米稻种乎?” “将军高见,的确如此!” 话音落定,士燮沉吟一番,遂面露笑意,高声道:“既然如此,那士某便赠送大汉数百粒稻种种子吧,也算是士某重新依附于大汉所献的贡品。” 一席话音,士燮面色淡然,徐徐说着。 言语间并未露出半点不满。 其实内心里他也极其不愿赠送给汉军。 毕竟,占城稻乃是可以提升产量的稻谷,这送给汉军,势必更会稳固他们的后方,让后勤变得更加牢靠! 可他虽不愿,为了交州的前程,却也必须给。 很显然,费诗入交趾不直接沿大道快速会见士燮,而是沿农田巡查,这由此可见,汉军早就有窥视新稻谷的窥视之心! 士燮已是年近九旬之人,心性自然老练无比,他自然也能看出,与其让最后汉军以其他手段“获得”稻种,倒不如主动送一些出去,反而不仅可以收获美名,还能交好汉军,并且减少一年的进贡。 如此一举三得之事,他又岂会放过? “将军,那接下来你我便谈谈和平相处之事吧!” “好。” 短短两日时间相过,费诗、士燮双方也进行了接过十余次会谈,基本上谈得成功,再满足各方所需要的需求时,算是确立了友好关系。 苍梧。 封阳城。 军府内。 “黄将军,您乃是汉中王亲自授命的荆州都督,持节镇守此地,如今苍梧郡已被我方拿下,南四郡与苍梧相邻,为以后我方更容易的控制交州之地,平觉得,应该还是由黄将军进行管理。” “陈将军,以你之见,如何?” 随着关平的话音落下,从旁沉思一番,喃喃说着:“式觉得此议可,附议。” 随着陈式面露肯定之色,关平二人也都赞同,黄权沉吟一番,也道:“可以。” “权率众东征出发之前,主公也向我言明,让我驻防荆州以后,便要时刻协助着关君侯。” “关君侯与少将军主要防范的还是北方曹贼,后方之事权理应处置妥善,清除后顾之忧!” 说到这,原本还一脸沉静的黄权此刻也不由面露忧色,遂道:“只不过,如今我军兵锋范围已经扩充至交州境内,可境内由于遭受过吴军的袭扰,底层官吏大大不足。” “权恐怕无法从四郡当中挑选出可镇守苍梧的大才,不知少将军可否回江陵以后向君侯言明事实,挑选一部分官吏前来充实四郡官吏,以治理各地进行办公?” 话音落定。 眼见着黄权脸上的忧色,关平便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说着:“此事平会记住的!” 说到这里,他遂起身挥手示意一旁的侍卫出府,半响功夫,那侍卫便将谢沐校尉龚沅给引了进来。 “沅拜见黄将军,少将军以及陈将军。” 此刻,龚沅将近八尺的身躯,身席战袍,腰悬利剑徐徐步入堂中,昂首挺胸的拱手问礼着。 虽然他只是驻守边境的一员校尉,可一言一行间,礼仪却极为得体,谈吐更是不凡! 下一秒,关平才徐徐走到龚沅面前,遂目光紧紧直视着黄权,满含笑意道:“黄将军,苍梧太守,平推举龚沅担任。” “龚沅?” 话落,黄权却是愣了一下,并未急着回应,而是喃喃寻思片刻。 等待半响,他才继续朗声道:“黄将军,其实你也不必怀疑龚校尉的能力。” “龚校尉自从当初赵将军南征平定桂阳郡以后,龚校尉便授命守备谢沐城,谢沐由于一直是南四郡的交通枢纽所在,故而战略位置极为优越。” “可当年吴军势大,我军与士家的关系也并未有何交集。” “在此等情况下,龚校尉却还能一直守住谢沐不失,就算是两月前吴军趁机席卷四郡,他都能够坚守阵地,黄将军,平以为就凭这点,龚校尉便可胜任苍梧太守一职。” 一席话落,徐徐落定。 一旁龚沅闻听着关平连连的赞溢之语,不由连忙面露自谦之色,拱手说着:“少将军严重了!” “末将岂有少将军说得那么厉害。” “苍梧郡乃是重地,还是直接与士燮相联系的中心,末将觉得少将军还是推举有大才之人吧!” 话到最后,龚沅也面露笑意,说着。 “哈哈。” 见状,关平不由面露大笑,遂沉声道:“龚校尉不必自谦,你等应当知晓平的秉性,我继承了父亲的性格,对有才之人一向不会藏着噎着,或者夸大其词,大都会实事求是。” “此战我军能够大破吴军,龚校尉也功不可没矣,要不是你于半道上随机应变,骗过吴军的耳目,我军又如何能成功引诱敌军来攻?” “故此,龚校尉自信点,便接受任命,准备任职吧!” 紧随其后,黄权又闻听了关平对他的事迹功绩简述说明,思索一番,便承诺了下来。 此事落下帷幕,此刻龚沅升职按理说本当高兴才是,至少要面色笑容挂在嘴边,可他却依旧沉着脸,露着忧虑的目光。 “黄将军,少将军,如若让末将率众固守苍梧,治理一方,末将接受任命。” 话落,龚沅面色镇定,轻吸口气,喃喃说着,不过此话刚落,他话锋一转,语气却不由低沉起来:“末将需要一位善于处于内政的有才之士相协助稳定苍梧全境。” “不知诸位将军可否应诺?” 话音落下,黄权、关平以及陈式便聚在一团小声议论起来。 半响,关平才站出高声道:“好,龚校尉那即日起准备交接吧,有才之士我来想办法。” “至于重镇谢沐城由你之前的副将镇守即可,毕竟,有苍梧挡在前面,谢沐城的防守也是固若金汤的。” “诺。” “末将多谢少将军成全!” 三日时间以后。 四月初一。 出使交趾的费诗也与士燮经过十余次的交谈,最终敲定下来以下决议。 士燮表明,日后他将率交州之众全权依附于汉军,也将连年上贡听从调遣。 并且,再费诗离开交趾回返之际,他还亲自送出城外十余里,并赠送了五百余粒早稻谷种子。 然后。 费诗也按照关平所开出的条件,向士燮承诺,必将上表汉中王,命他为交州牧。 故此,此次和谈双方不入激战之处,很快便达成共识而结束! 费诗一行也各自押送着所赠送的新谷种徐徐离开了交趾郡。 等待费诗返回,将此次商讨情况讲述以后,此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此战,才算是正式宣告结束! 关平也率蛮军以及五百粒新稻谷种子先行北上返回,沿途经过武陵的时候,他便将这种子交给了如今正值武陵太守的潘濬。 “郡守,此乃是我军从交州所获取的新稻谷种子,名为早米,由于生长周期短,故而又名双季稻,可以让如今我军每年的产量倍增。” 说到这,他才直视潘濬目光,面露沉静之色,郑重拱手说着:“故此,末将愿将这五百粒种子交给太守负责培育,争取提高产量。” “武陵水系众多,良田阡陌肥沃,最为适合培育这稻谷,平恳请太守定要将此事放在心上!” 一席话落,潘濬得到关平所阐述的情况,也忽然觉得这稻谷并不可小觑,也未多想什么,便承诺了下来,必定会予以重视! 如此,关平才放心离去,继续率众渡江前往江陵。 至于此时,由于士燮已经选择依附汉军,此刻也下令命士徽所部主力安排好南海、郁林的守备以后,便班师回返交趾。 随着交州军徐徐撤离,将军黄权遂也不在耽搁,授命龚沅为苍梧郡守,领本部兵力驻防苍梧屯军,以治理郡县,收拢民心。 等将这一切皆安排妥当以后,黄权才与副都督陈式一道领主力北上回往州治汉寿。 只说,四月五号,关平率数千身席奇装异服的蛮军浩浩荡荡班师,享受着得胜之师的荣誉,全军上下,皆自信满满的入城,接受着四周民众所迎来的赞叹、崇拜的目光。 入城以后,关平也并未忘记正事,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向南四郡输送底层官吏的大事。 关府。 关平先是与父诉说以后,关羽沉吟一番,也抚须饱含笑意的同意了他所提出的招贤令,向各郡县张榜告示,号召有才之士汇聚江陵进行考核,然后分配各地为官,治理一方。 招贤令,也是关平很早的一个想法。 如今终是即将得以实现! 对于他来说,这一刻内心是无比振奋的,这股成就感便油然而生,至少他这位威震华夏的老父亲都已经附议了他的这则策略。 招贤,曹操自雄踞中原以来,便求贤若渴,为此不惜发布了求贤令,凡是有一技之长者,皆委以任用。 这也导致数十载来,曹军境内底层官吏极为充实,而并未陷入断层的地步。 由于荆州四战之地,关羽驻防荆州之间,也频繁发生战争,导致荆州士子,大都流亡于巴蜀而去! 故此,关平很清楚,其实他这道招贤令发布以后也必然是困难重重,想要纠集治下的一大批人才,也并不容易。 但他却想尝试一番,就算最终招揽人才失败也在所不惜! 沉吟良久,正襟危坐的关羽徐徐抚须,放下手中的书籍,喃喃道:“平儿,招贤令为父是准了,不过你还是要先去与马良、殷观他们商讨一番,征求他们的意见为好。” “是,父亲,孩儿这就前去。” 一席话落,眼见着关羽那极为坚毅的神色,关平便顿时拱手应诺离开,向郡府行去。 其实,对于向马良他们告知,关平也知晓,这也算是关羽的顾虑,他怕外界有不利的消息传出,说他关家在荆州搞一言堂,凡事都不与下属商议。 故此,思索一番,他才会如此告诫关平。 等待着关平离开半响,关羽才屹立起身,活动着他所已经痊愈的伤臂,遂面色淡然,笑道:“看来平儿果真是成长了!” “日后平儿必定能匡君辅国,协助主公世子阿斗兴复汉室,也定能继续延续我关家雄风。” 这一刻,关羽目光炯炯,紧紧凝视着房梁,思绪却已经飘到不知何处,喃喃想着。 第二百三十九章 策论 南郡西部。 枝江城,背靠漳水河畔,连通长江支流。 通往夷陵的陆路此地也是必经之路。 正是由于水陆要道的便利,不仅导致此处是鱼米之乡,更是田地肥沃,每年粮食产量都极为稳定。 同样,鉴于此地接连蜀中与江陵,更是成为了巴蜀与荆州方面贸易往来的中转站,来往货物大都屯于城内。 由此也造就了枝江的经济繁荣。 可以说,枝江县是目前南郡最稳固的后方所在。 枝江城外。 城东,距漳水河畔三十余处,良田阡陌纵横,而此时地里却是随处可见的人群,有老有少,不过大都是以青壮居多,大都头裹斗笠,半弯着腰辛勤的在有着积水的田间里插着稻苗。 空中却是晴空万里,烈阳高照,温暖的光线徐徐辐射在田地间,让正在耕种的人群脸上露出丝丝微弱的汗珠。 约莫半响功夫相过。 田间纵横交叉的小道上,此刻却是约有十余众缓慢步行着,向四周地里东张西望,好似在巡视着什么一般! 十余众中,最前方的青年年过二旬左右,身长七尺,身席粗布麻衣,虽他穿着极为朴素,可身后却跟随着一众孔武有力,腰间暗暗隐藏着腰刀的壮汉。 很显然,这一行人并不是普通的过路人。 遥遥走着,领先的那员青年时而止步,时而驻足沉思,大半响功夫才走了数里地。 不过,他眼神却非常犀利,观了半响,他心底已然有底,神色也微微面露笑容。 “看来父亲还是多虑了,我连续乔装巡视田间数日,倒也未发现反常情况,曹军战俘看来差不多已经放弃了回归北方的心思。” “等到秋季丰收以后,曹军战俘应该就能在荆州稳定下来,逐渐归心于我方了。” 此刻,青年驻足于一处田间,一边观察着田间民众耕种,另一边也暗暗想着。 枝江便有安顿曹军战俘,进行屯田。 关羽,以及南郡太守殷观、州治从事马良商讨以后,便一致决议在水系丰富、土地肥沃的江汉平原划分屯田地,效仿曹操治下所组织的军屯。 不仅如此,关平还提出了组织民屯,将郡兵以及辅兵掺杂在自耕农里,一同进行耕种,以提高粮食产量,战时组织起来开赴前线,闲时则忙完固定的训练,便参与到春耕当中。 关平特意将麦城、当阳附近的无主之地收归朝廷,然后划分为屯田地,专门用以军屯,以储备军粮。 至于数万曹军战俘,则分散安置在宜都郡,以及枝江、夷道等地,汇合于本地荆州居民,组织他们一道与辅兵,自耕农耕种,提高产量。 故此,此时枝江附近的曹军战俘便是其中一批。 不过,由于于禁、庞德的双双投降,曹军士卒军心也是瓦解异常迅速,短短时间,便接受了荆州之地,并未有太大的变故或者暴动。 紧随着,青年又不动声色领身后十余名护卫继续巡视着,约莫响午十分,他才长吐一口气,从麻衣怀中取出一张白白的娟布擦拭了下脸上汗珠,才轻声道:“走,回返吧!” “诺。” 闻言,十余员护卫也一致拱手应诺,遂护卫青年左右转身缓步离去。 响午一到,原本温和的光线此刻也不由逐渐刺眼起来,太阳也徐徐升至高空,径直辐射下来光线。 温度顿时间急剧上升。 旋即,正于田间劳作的农夫也渐渐地向阴凉的树荫下前往,躲避着毒辣的阳光,并且取出早已备好的干粮开始进食。 枝江城内,县府。 书房内。 “轩儿,为父让你连日来巡视城外田间,观察曹军战俘们的情况,现在你说说,情况怎么样?” 闻言,青年望着案几旁年过四旬,身材魁梧的中年壮汉正襟危坐的跪坐着,目光紧紧直视着他,半响才拱手喃喃道:“父亲,孩儿经过这数日的观察来,情况已经了解得差不多了。” “战俘们倒是未有异动,很安分。” “孩儿估计这应该是曹将于禁、庞德都已归降的缘故,故此曹军士卒纷纷军心崩溃。” “嗯。” “那就好,就好啊!” 听罢,案几上的中年才不由昂然起身,面露笑意,低沉道:“看来为父没有辜负君侯的期望,战俘一事算是稳住了。” 这员中年正是如今枝江的县令。 其姓习,名讳良,襄阳宜城人,是早年曹操举倾国之力南征时,便跟随刘备举家南逃的士人之一。 故此,再赤壁大捷,刘备率众取得南四郡以及南郡,据有荆州以后,也并未忘记他们,将他们安顿下去,治理各地。 习良也因此得了一个枝江县的县令一职,至今为止,他已经在任十余载了,却由于能力有限,一直未得到升迁。 话落,其子习轩继续说着:“父亲,除了曹军战俘比较安分以外,孩儿还观察到,城外春耕效率卓著,现如今大片良田都已经种满了稻苗,料想只要今岁风调雨顺,秋收必定是大丰之年矣!” “父亲,孩儿觉得,明年的您必定会得到升……” “嗯,轩儿。” 只不过,习轩话还未落下,习良便不由挥手止住,遂才徐徐步入下来,走到他身旁,眼神微动紧紧凝视着他,面色无神,半响无言! “父亲,你这是?” 良久,习轩不由疑虑不已,抓腮问着。 闻言,习良沉吟一番,才将掌中的一封信笺摊开递给了他,然后面色无比郑重,说着:“轩儿,你如今是为父唯一的盼头了。” “我习家日后能不能有出头之日便全在于此次机遇能不能抓住了。” 话音落定的途中,习轩也接过了信笺细细观看起来,花费半响功夫看罢,又听闻了他的话音,不由隐约有所猜测,便轻声的询问着:“父亲,难道您打算让孩儿前往江陵?” “是的!” 话语落下,习良郑重的点了点头,肯定了其子的说辞。 “轩儿,此次由于江东背盟袭取我荆州,导致荆南频频易手,如今正值底层官吏最为缺乏之时,故而少将军才会张贴告示召各郡县有才之士汇聚江陵,以此进行策论,被选中者即可被任命官职,治理一方。” “这是一次机遇也,轩儿你也看见了,为父能力有限,再枝江县令上已经干了十余载了,可升迁却是希望渺茫,为父估计这一生也就这样碌碌无为了!” 说到这,习良却是忽然面色严肃起来,高声道:“我习家一直以来只是荆襄的中小士族阶级而已,势力压根不能与曾经的蔡蒯黄庞等大家族相抗衡,为父虽有心振兴家业,可奈何能力有限,故有心无力也!” “而轩儿你自小聪慧,凡事皆有自身独到的思维,日后成就必定不会极限于一县之地,高于为父是肯定的,所以,为了振兴家族,为父已经向殷太守为你争取到了一个入江陵的名额。” 话音落罢,习良此时不由面露忧色,思绪也活跃起来,满脸的愤恨以及不甘之色! 他此时的思绪仿佛回到了当初刘表执政时期,那时节,蔡蒯两家分别执掌荆州军政,权倾荆州,势力可谓是极为庞大,然后打压荆州其余士族,基本上将荆州变成了他们的一言堂。 其余家族几乎没有丝毫能够步入官场的可能,更别提似习良这样的中小士族。 想到此处,此时习良又不由喃喃想到了黄、庞,马三家,内心心绪更是极为复杂! 黄庞马三家在刘表时期家族势力并不算弱,可由于抱着的是中立的心思,倒也并未有太大的权利。 可现在却不一样了,黄家家主黄承彦之女如今乃是汉中王刘备最为倚重的诸葛亮之妻,庞家也由于庞统不幸亡故,刘备也并未亏待庞家。 至于马家,更是如今荆襄最为显赫的家族。 首先,曾经被誉为“马氏五常,白眉最良”的马良随着这一次荆州守卫战立下的赫赫战功,官职已经是位居关羽之下的州治从事。 甚至,马家马谡与军师将军诸葛亮极为亲近,凭借自身聪明才干的一面让他极为受赏识。 频频想到这些,习良便不由内心憋了一口气,暗自道:“不行,如今正值大乱之世,正是家族飞黄腾达的最好机会,要是错过了,恐怕日后更是希望渺茫了。” 沉吟一番,他更是面目坚毅起来,拳掌紧握,紧紧拍着其子的肩膀,严肃道:“轩儿,此次你入江陵可要好好表现,争取为我习家闯出一条辉煌的路出来。” “为父听闻,此次策论好像是由少将军亲自出题,如若轩儿你表现不俗而入了少将军法眼,那日后凭借着少将军用人不拘一格的品质,那距离我习家辉煌之日也将不远矣!” 一席话落,从旁习轩双目微动,望着面前的父亲面上紧紧挂着郑重之色,一脸的严肃,他瞬息便意识到了自己责任重大。 “孩儿谨记父亲重托!” “此次入江陵必定会给习家开辟一条新道路。” 沉吟半响,习轩不由面露坚毅,郑重拱手回道。 他自小聪慧,自然知晓自家父亲一生的梦想便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将家族发展壮大为曾经袁家那样的大家族。 如今,他既然已经为自身下达了这道使命,作为其子,又岂能违背? 眼见着其子满含笑意的答应,习良才不由松了一口气,遂高声道:“轩儿,那为父这便遣人为你准备前往江陵的衣食住行等东西,策论这月下旬便要开始。” “这两日你好好去陪伴你母亲,与他道别!” “夷道黄县令与为父相交甚逆,他此次也要将其子送入江陵,届时你与之一道前往。” “你们年纪相仿,估计也有许多共鸣的话题可以谈拢,你们正好可以相伴。” “孩儿遵命!” 一席话落,习轩拱手应诺,遂便向后院行去,前去向母亲辞别。 等待他缓缓离开,习良才不由挪动脚步,走到房门外,双目紧紧凝视着远方,凝视良久,才默默想道:“轩儿,此次机遇能否改变我习家命运,可就全系于你一身了。” ……… 南郡。 江陵城。 郡府。 “先生,如今距离张贴告示昭告各郡县,已经过去数日了,平想应该已经差不多可以商讨一下策论题目了。” “不知先生、殷太守以为,我等策略题目应该考哪方面的?” 此刻,府内一旁的案几前,关平正襟危坐,目光紧紧直视着另一边的马良、殷观,喃喃说着。 闻言,二人沉吟片刻,太守殷观先行拱手道:“少将军,观觉得,我军目前既然是选拔官吏,充实各地吏治,那自然首当其冲的便是考察内政治理能力。” 一席简短的话语,他简单明了的提出了自身的见解。 话落,关平面露笑意,又徐徐问着:“那先生呢,不知有何想法?” “嗯,良觉得,孔修所言极是!” “策论题目便以内政治理为主,不过……” 一席话语,马良亦是满含笑意先肯定了殷观的决策,然后话锋一转,才沉声道:“不过,少将军何不借此机会再延伸一下呢?” “先生,此言何意?” “我军目前来说,不仅仅是缺乏底层官吏,甚至连底层将官、参军也极为缺乏。” “良觉得,我军目前还应当延伸一下,将范围调整一下,策论不仅考察内政治理能力,亦考察兵法韬略,甚至武勇统兵之道。” 郑重说到这里,马良高声道:“如此,届时士子那一方面突出,我们便可酌情安顿他们的职务。” “少将军以为,此举如何?” 闻言,从旁殷观听罢,先是大喜过望,紧接着便笑道:“还是季常思虑周到,观不如矣!” “哈哈,哪里哪里,孔修兄过誉了。” 此时关平听闻,也细细想了一番,沉声道:“先生思虑周全,那便如此决定了。” “那策论的题目便由先生与太守尽快召集人手拟出来,然后将延伸的策论方式尽快公之于众。” 说到这,关平不由面露自信之色,大喜道:“我军一定要将天下英才皆笼络过来!” 第二百四十章 齐聚江陵 四月下旬。 如今的荆州境内已经呈一片祥和之色,距离江东偷袭以来也已经将近半年相过,各郡县逐渐恢复了往日的和平,正进行战后的百废待兴。 荆州州治。 南郡首府。 江陵城,作为江南之地数一数二的大城,如今随着策论的日子越来越近,各郡县有意愿参考的士子也依稀开始汇聚于城中。 而此时,为了保证江陵的治安性,关平同样也担忧曹吴双方借机安插探子,更是遣庞德率本部亲卫军给此次前来参考的士子进行登记查询,以考证他们的真实性! 一旦发生异常情况,便实行立即逮捕的决议。 只不过。 此次汇聚江陵的士子实在太多,才短短半月有余,便约莫有千余众士子,其中更是有老有少,当然还是青年居多。 荆襄,自汉末大乱以来,随着北方战乱频频,各州士人频频南下,定居于仿若世外桃源般的荆襄七郡。 江南原本便是人杰地灵,新秀甚多。 如今有才之士更是络绎不绝。 此刻,随着前来的士人还在与日俱增,城中馆邑也越发拥挤爆棚,关平沉思一番果断决议,广召周遭工匠于城北外的平原上搭建着临时帐篷供他们居住。 “古语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张兄所言不错,如今我等既然有缘聚在一起吟诗探讨,那自然就是一种缘分,当的起朋友之称。” “是极,是极!” 只说,随着策论日子越发相近,城外所搭建的临时帐篷外,众多已经先行抵达的士子如今更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盘坐于此,相互吟诗作对,或者切磋探讨着。 总之是忙的不亦乐乎! 江陵河畔,长江支流上,吟诗作赋声伴随着江中湍急的江水声渐渐远去。 这一幕幕景象,如若现在不是乱世的话,恐怕当真是诗情画意的一幅画卷。 转眼间,数日时间更是迅疾而过。 四月下旬,二十五日。 这日晴空万里,天高云淡,浓浓的烈日隐约悬挂于高空当中! 而这日,亦是策论开始之日。 这日,面考点总共设立了三处。 其中,军校场上,旌旗林立,仿若浮云如蔽日般,四周更是全副武装,面色严肃的甲士持戈径直屹立不倒,伫立着四周的情况。 至于校场上,则是汇聚着一员员魁梧雄壮的青年,他们更是纷纷手执着刀枪剑戟等各类自身所擅长的兵器,屹立于此,准备接受着考验。 这便是马良当日所提出的建议,将策论延伸,此次不仅考察士子委以各地基层官吏,更是昭告荆襄各郡,此次亦会开设武科进行选拔,达标者也能从军担任武职。 此时,关平一行行进于路途中,行了半响,关平不由面露笑意,目光紧紧凝视着马良、殷观半响,才道:“先生,殷太守,平有一想法,你们来评评如何?” 闻言,马良回首,盯凝着他,笑道:“少将军尽管说。” 话落,殷观虽未明言,可也徐徐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得到首肯,关平遂也不犹豫,面上笑容更浓,拱手道:“由于先生在策论上延伸的意见我们商议一致同意以后,便昭告了各州郡。” “故此,如今进抵江陵的不仅仅有各地的士人,同样也有众多从小习练武艺可却至今未有出头之地的壮士奔来,想要谋求将官,从军厮杀。” 说到这,关平望了他们一眼,朗声道:“故此,平刚刚沉思了半响,先生与太守能否与平分一下工,然后尽最大的限度发现其中所隐藏的英杰将他们挖掘出来?” “少将军打算如何分工?” 话音刚落,殷观便面露虑色,遂沉声相问。 “平打算,将各大士子一分为二,让他们自主选择,擅长兵法韬略、多谋善断者的士人则交给先生以单独出题考察,然后从中选拔出优秀的人才。” “另一方面,则由殷太守考察对擅于内政、治理方面能力突出的士子,然后出题考察他们为官之道,同样选出优秀的才子。” 话落,此时关平才将目光收回,沉吟好半响,才徐徐说着:“至于平则立即前往军校场,对习武之人进行考核,从中挑选出一些优秀人才充实军中为基层官吏,补充新血。” “先生,太守,你们觉得如此安排可否妥当?” 一席话语落定,二人听罢都不由暗自沉吟片刻,随后都笑着点了点头,表示附议。 商讨结束。 一行人继续前行着。 至于此刻途中,马良、殷观此时心情更是极为愉悦,都存在着不同的心境暗暗沉吟着。 “少将军看来已经彻底成长起来了,现在就算是脱离君侯的庇护,让他独领一州,恐怕也能保州郡安宁,御强敌于外!” 马良此时如是想着。 “看来数月前的荆州守卫战果真让少将军打破自身极限,短短时间便几乎走完了大多数将才数十载的道路。” 这一刻,殷观内心甚至觉得,就算关平当真对上那些早已名震天下的大将,如张辽、徐晃之流,都未必会落入下风。 他成长得太快了! “可以说,现在少将军的大局观几乎是丝毫不弱于君侯矣!” 此时,马良、殷观好似心有灵犀般,都在心底如此沉思着。 总的来说,自从击退吴军,守住荆州以来,以及此次交州破吴军,威逼士燮依附汉军的总总丰硕战果,更是令荆州军民纷纷为其高贺。 军校场上。 “少将军有令,现计划有变,策论考察将更改原定计划,请诸君静听。” 半响功夫,授关平之令前来的亲卫将先行登上高台,摊开帛书厉声高呼着。 一席高喝之语顿时间荡气回肠,飘荡于空气当中,只见人山人海的军校场上诸众听闻以后,一时间都不由议论纷纷,或者沉吟起来。 眼见着众士子思索约莫两刻钟功夫,才徐徐有人开始拾步向他们内心所希望的指定地点缓缓离去。 一人动了,效应便起来了! 顿时间,越来越多的士子迈步离开校场。 花费大片刻功夫,军校场上人流渐渐都离去了,只留下了约莫还剩将近两三百余众的青中年壮汉,进皆身席着华贵的锦衣冠服,手执着武器继续屹立着。 这部分习武之人大部分皆是富贵之家,家中亦是颇有家资,余财不菲之辈! 毕竟,所谓“穷文富武”,如若没有足够的财帛支撑,没有足够的钱财够买药材筑基,那习武的话便很容易伤了根基。 故此,一般除了最底层的军士以外是从战阵的尸山血海雨林中一步步杀出来的以外,其余诸如这种富贵子弟他们从小便习练武艺,用最昂贵的药材筑基,打好根基。 正是如此,往往他们一般武勇都绝不会太弱。 不仅如此,像这般富贵之家,他们所培养的后代也并不是单纯的以勇力来看,也会专门请兵法大家传授兵法韬略,以及行军布阵之法! 可以说,如今还停留于军校场上的数百青中年,大都是文武双全,绝不是无谋匹夫。 他们几乎立即便可以从军入军旅上战场,他们并不缺统兵征战的能力,所欠缺的不过乃是实战经验尔! 只要能够稍加磨练,大都能做到统帅一军。 这也正是此次关平、马良等众延伸策论,召集习武之人,从中挑选良才补充从军,充实军中基层骨干。 这才是他们的真实目的。 只说,就在一众士子离去半响以后,场上数百手执利器的青中年俱都面面相觑时,关平才在十余名侍卫的护卫下,徐徐登上将台,目光紧紧俯视着下方诸众,面色淡然,一言未发! “少将军。” 眼见关平前来,提前一步抵达的刘伽不由立即上前,拱手参见着。 “嗯。” 随后,约莫沉吟半响,关平忽然面色陡然严肃起来,跨步向前挪了数步,扯着嗓子高声喝着。 ps:收龙套了,有意愿的兄弟们可以在书评区留言,凤溪会酌情采纳的! 第二百四十一章 武举 “诸位,既然如今你等都选择前往江陵,想要通过考核入伍从军,那想必你们都已经做好了在军旅生活的苦日子。” “我军军法严酷,想必诸位早就有所耳闻!” 说到这,关平不由再次环顾台下四周一圈,眼神微动,言语再次厉声高喝着:“现在,本将在此处再次问你们一番。” “你们可否已经做好了接受军中的生活?” 一席话音落地,全场皆寂! 台下周遭聚集的数百青中年壮男,此刻耳听着这道道凌厉的喝声,都不由凝眉眼神紧皱,面色无神,静静思索起来。 他们来自荆州各个郡县,甚至还有一部分是从巴蜀之地过来的,基本上都或多或少知晓汉军军纪言明,作为主帅的关羽,更是执法如山。 这一刻,随着关平再次强调纪律性,原本本来意志坚定的青中年现在有少许者却不由露出了难为情的神情。 显然有部分人本就是富贵之家的纨绔子弟,他们从小吃喝玩乐惯了,自然没有吃苦的概念。 话音落定,关平遂继续屹立于将台之上,双目紧紧盯凝着下方各处而一言未发,静静等待着。 环顾四周,他却在默默地观察着诸众的神态变化,再心底盘算着哪些人应当直接清除掉。 约莫两刻钟徐徐划过,却无人退下,数百众依旧手执利器,坚毅的立在原处。 半响,关平才傲然而立,说着:“好,最后让你等好好思索的时间已经过去,既然汝等无人离开,而是都继续停留于此,那便是想从军搏一番功名利禄好光宗耀祖。” 说到这,他面色才陡然一变,顿时间凌厉起来,厉声道:“既如此,那接下来本将便开始宣读考核科目,考过者留下,被淘汰者则自行离开!” “诸位可有异议?” “没有!” 一席话落,下方数百众却是陡然爆发出极强的吼声,一致拱手高声回应着。 听着如今传来的阵阵气势,将台上的关平眼见着他们面上一脸的决然,内心也露出丝丝欣慰之色,下一秒便从亲卫将刘伽手中缓缓接过一则帛书。 这则帛书正是制定的考核内容。 “诸位,自我军入主荆州以来,昭告汝等习武之人汇聚一堂共同考核,此乃我大汉第一次所做,故此本将特将此次考核选拔提名为武举。” “武举,共分为三大项,以积分制来计算,胜出一场则积一分,如若三项皆被打败,则表明积分失败,此次便被淘汰,可以自行返回,而不用再继续参与后面的任何想法。” “首先是武举的第一项挑战赛,抽签决定,抽到相同实物者便上台比拼,胜者积分,败者下台准备参与后两项。” “挑战赛结束以后,便继续开始第二项擂台赛,两两上台展开厮杀,胜者积一分,继续守擂等待后续的挑战,败者下台。” “擂台赛结束,则进入第三项团体赛,由汝等自行组织合作,组成团体然后进行混战,争斗时间半个时辰,凡是在时间结束以后还继续屹立于台上的为胜者,总共积五分。” “积分低于十分者,也淘汰。” 片刻功夫,关平徐徐将帛书上的考核方式以及内容都徐徐正对着下方数百众高声念完。 此话一落,关平面色严肃,厉声道:“好,开始吧!” 话音落下,他便向后面的将位走去,然后径直落坐下去,细细观看起来。 至于此时,下方军校场上,仿佛空气间都弥漫着一股凌厉的火药味般,一员员手执利器的壮男此刻都不由摩拳擦掌,面色坚毅,一脸防备的盯着从旁的人,警惕性十足! 一时间,随着考核方式公布而出,校场上陡然便风云变色,风起云涌。 骚动一阵以后,此时下方负责此次武举的主官赵忠便率十余员甲士抵达数百青壮面前停下,双目紧紧直视着他们,沉声道:“刚才少将军已经将内容及规则皆向汝等告知,那本将便不再此重复。” “接下来,直接开始抽签,备战挑战赛。” 一席话落,青壮群体中便开始蠢蠢欲动起来,进皆紧握着掌中利器。 花费片刻功夫,各众便纷纷按序抽签完毕。 “好,抽签结束,抽到壹号的二位壮士上台比试。” 壹贰叁肆这种大写的流传其实应该是在中唐女帝武则天时期所兴起的计数法,这也算是关平来到这时代以后做出的一项改变。 他觉得大写数字,虽然相较于其他数字比较晦涩难懂,可优势却还是极其明显。 例如在下级官吏调拨钱粮时,由于大写数字的不可更改性,也能有效遏制虚改数字,报假数贪腐的现象发生。 所以,这也是关平决定先在荆州大力推行大写数字的运用作为试点,效果好在上表汉中王刘备,再蜀中推行。 话落,人群当中,便有二员年约二五左右的青年提枪径直走出,准备直上前方的高台。 “等等。” 不过,他们才走了数步,赵忠便忽然出声止住了他们,然后挥手示意一旁的武器架,才面向数百众高声道:“此次只是武举选拔,并不是生死搏斗,双方不易真刀真枪争斗。”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伤害,汝等比斗时应当一律换上我军为各位所准备的木质兵器。” “二位请吧!” 赵忠说明情况以后,才面向刚刚走出的二员青年,伸手道。 闻言,二人遂也不耽搁,将自身的所持兵器交给从旁的甲士保管,才径直走到武器架旁各自取了自身所擅长的木质兵器。 校场正中。 一座宽约一丈,长约两丈的擂台屹立正中,周遭柱子上则缠绕着数道旌旗,徐徐飘荡着。 二员首先出战的青年一人持刀,一人持枪的青年直接跳上台上,相视而立! “老兄,有礼了!” “赵将军刚刚已经说了,这只是武举选拔而已,兄台没必要心怀这么强烈的杀气吧?” 上台以后,持枪的那位青年身长七尺五寸左右,满面笑容,先拱手向持刀青年行礼,徐徐笑着道。 “哼!” “今日选拔,我谭权必胜!” “废话少说,接招。” 只不过,持枪青年的好意对方却是并不以为意,反而面色冷淡,冷冷道。 话音还未落下,持刀青年便手执大刀先发制人,转瞬息便杀至持枪青年面前,然后一刀迅速上提,直直斩落。 目标正是持枪青年头顶。 见状,持枪青年眼神一凝,本满面笑容的面色也陡然收敛,短短功夫便手执长枪直接以一记上挑,挑中对方大刀。 “砰!” 转眼间,擂台上刀与枪一记相撞。 不过,谭权使刀力道却是不弱,双方比拼力道时持枪青年力量上略显不足,比拼到最后承受不住重力,不由被击退数步! 眼见于此,谭权抓住机会哪会放弃,不由继续持刀加紧猛攻,穷追不舍。 “小子,受死吧!” “哈哈哈。” 一时,他更是越发的自信起来,不由高声笑道。 “当当当!” 一记记碰撞声急速响起,一分一秒的时间也徐徐而过! 约莫两刻钟功夫,二人已经交战三十余合。 此时,擂台上,所呈现的情况便是,谭权持刀一直穷追猛打,持枪青年好似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持枪格挡或者躲闪。 下方校场上,人群间,此时其余还在观战的青中年也在细细观战着,此刻也不由相互议论纷纷起来。 “唉,老魏看来此次碰上硬茬子了。” “挑战赛,看来他要败阵了。” 此刻,与持枪青年交好的数员青年,此时不由喃喃私语着,面露忧色。 只不过。 一旁观战的赵忠却是不为所动,目光依旧紧紧直视着擂台上的争斗。 目前来说,他作为主考官,并不会偏向任何人,无论何人取胜安排入军中,那都是增强己方的基层军官力量。 只不过。 将台上,主位旁。 此刻,一旁的亲卫将刘伽观看好半响,不由喃喃自语着:“这位使枪青年力量先天不足,从一开始便被对方压制。” “看来挑战赛先要败上一场了。” “不,本将看未必。” 话音落下,一旁落坐的关平却是听闻了他的叹息声,遂面色淡然的说着。 “少将军,如何说?” “那使枪青年明显力量薄弱,一直便被使刀的青年压制,处于下风,最多不过十招他差不多便支撑不住,哪还有取胜之理?” “刘伽,你也是使刀的,不能这样看,你在好好仔细看看,能否看出端倪来?” 闻言,刘伽愕然,可也上前两步,瞪大双眼,仔细盯凝着下方战局。 他看了半响,关平才面带微笑,笑道:“其实,你等都被那位青年给迷惑了。” “本将倒是看出了,这位青年除了刚开始的那一击准备不足被击退以外,接下来便迅速调整了部署,一直在有意的躲避或者格挡,却从未主动出击或者硬接对方的攻势。” “因为最初的一击,已经让他看出,自身力量硬接只能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这显然不是明智之举,所以他选择了拖字诀,然后等待时机。” “刘伽,你应该知晓,我等用刀之人,本身每一刀斩出,往往都要全力以赴,以最强盛的气势而逼迫敌方,大费力气,故而这也是我们不利于久战的关键所在。” “反观枪本就轻巧,用枪之人更讲究灵活性,讲究以巧带面,最大限度的保存体力,所以他们反而利于持久战。” “如今,那位使枪青年有意识的保存体力,恐怕战到最后当真会有绝地翻盘的机会。” 一席分析,关平面色淡然,随后又笑道:“不过此人倒是可塑之才!” “一场比试,他反应竟然丝毫不弱,能临机调整部署,这倒难能可贵了!” 一席话落,此时关平脸上笑意也越发浓厚,继续细细观战着。 第二百四十二章 高谈阔论 擂台上。 交战良久,持枪青年此刻已经逐渐被逼到插着旌旗的柱子处,看情况好似不过多久便要被杀出台上。 “唉,老魏这是碰上劲敌了,输得冤枉!” “是极,是极,魏贤弟以枪为器,平日里与我等比试时往往以灵巧而胜过我们,可今日对方却是一上来就以凌厉的攻势全力攻杀,让贤弟只能四处躲避压根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唉。” 一时,台下数员与持枪青年交好的青年此刻观看着台上的比试,不由面露忧虑之色,轻声细语的交流着。 可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却是局势瞬息逆转! 这一瞬间几乎令台下数百众都未反应过来。 谭权竟然大刀被磕飞,被持枪青年快如闪电般的顺势一脚踢落台下。 此战,持枪青年竟然获胜了。 “什么,老魏竟然取胜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发生了什么?” 一时,刚刚还在探讨持枪青年,为其惋惜的数员朋友还在议论此时,转眼事实却打了他们的脸。 当然,不仅他们,几乎是此次参与比武的数百余众大都是如此认为。 “挑战赛第一场,当阳魏磊获胜,积一分。” “请魏壮士下台休整,准备迎接后面的第二项比试,接下来有请第二组上台。” 只不过,此时主考官赵忠却是不管下方如何议论,他眼见分出胜负以后,便径直迅速步入擂台前方,面色严肃,高声宣布着。 话音刚落,此刻人群当中又是二人缓缓步入而出,向从旁守卫甲士交了利器,径直取了木质武器步入擂台上方。 此刻,率先步入擂台上的一人年约二五左右,身形魁梧,将近八尺有余,面色却生得极为儒雅,要不是壮硕的身躯,掌中握着一杆长戟,身席一身战袍,恐怕诸众都会以为他是一员颇有风骨的士子。 渐渐的,则是一员年过三旬的中年持刀奔上擂台。 眼见他上台,年过二五的青年徐徐观察了他半响,心底便大概有底,遂不在继续犹豫,面色陡然严肃起来,持戟径直以惊人般的速度杀出。 顿时间,擂台之上,便是一股汹涌磅礴的气势涌现而出! 转瞬息,一戟竟是毫不拖泥带水,直接轰然从那员中年头顶上方凌厉砸下,见状,这中年哪还敢反击,只得被迫抵挡。 “砰!” 一击而过,重力急剧倍增,中年持刀的双臂都好似被压弯,不由倒退数步。 旋即,这员青年更是延续了刚才的谭权打法,一路穷追不舍,木戟又从斜刺杀出,横扫中年腰部。 短短功夫。 中年勇武不济,便被全面压制,毫无还手之力! 下方。 魏磊取胜以后,也缓缓持枪走下了擂台。 “魏兄,好样的。” “老魏,你这怎么忽然便击败了对手,老哥很懵,没看明白啊!” 不过,话音落下,魏磊却是并未回言,而是将木枪递给他们暂时保管,然后径直向刚刚起身的谭权方向缓缓步去。 “谭兄对吧!” “我魏磊,今日有缘与您比试,希望你我能够结交。” 只说,他走到谭权面前,不由徐徐伸出了大手,笑着道。 “哼!” 只不过,谭权却是冷哼一声,面色不善,眼神极为冷厉的瞟了他一眼,便径直扬长向人群当中行去。 很显然,他对于刚才自己被击败的一事还在耿耿于怀! 静静望着他背影,魏磊不由面露苦笑,沉吟着:“唉,看来对我成见颇深也,这矛盾也只有慢慢缓和了。” 将台上。 主位旁。 此刻刘伽继续望着擂台上的比试,眼见着那二五的青年依旧持戟穷追不舍的攻击,中年掌中木刀不由连连响动,不由面向关平拱手轻声相问着:“少将军,这青年与刚才的持刀青年战法一般无二,都是穷追猛打,最后关头,比斗会不会又会反转力?” “不会!” 不过,话音刚落下,关平便轻描淡写道。 “此二人不同刚才,前一组其实二人武艺相当,那持枪青年是有意识的在避让,最终消耗掉持刀青年的气力才能一击取胜。” “可现在这组,情况却完全不同,那中年武道比持戟青年相差甚远也,他没有翻盘的机会。” 一时,关平面色淡然的评论着。 下一秒,果不其然,正应证了他的猜测。 持戟青年正好抓住一丝破绽,然后双手紧握木戟一记横扫,那中年抵挡不住,竟被一击扫落擂台下。 约莫半刻钟功夫,又一场比斗结束! “挑战赛第二场,夷道龙治获胜,积一分。” “接下来,第三组准备。” 话落,龙治遂转身向将台上躬身行了一礼,然后才徐徐走下擂台。 半响以后。 此时将台主位上,关平手中正拿着刚刚前两场获胜者的名单细细端详起来,打量良久,才低声自语着:“魏磊,龙治?” “这二人有点意思。” “第三场结束,孔飞获胜。” “第四场结束,阳江获胜。” …… 将近花费一响午的时间,百余场挑战赛才宣告结束! 紧随着,由于此时正值响午,关平抬首望了一眼,也高声下达了指令,考核暂时停止,等午时以后在继续擂台赛的考核。 号令传下,军校场上数百余众青中年徐徐退却! 此刻,另一面,江陵城东外约三十余里处。 一片幽寂的竹园,满满的墨女竹正晶莹剔透的生长着,竹竿上方所散发的竹叶亦是枝繁叶茂,极为茂盛。 而此时,州治从事马良领数员侍从以及两名书童,他作为主考官,却领选择了主考兵法韬略的将近两百余士子前来了此处。 抵达一处极为幽深的竹林下,马良面露笑意,挥手轻声道:“诸君,请坐!” 话落,众士子也不违背,遂纷纷席地而坐静待下文。 等待半响,马良才言语坚铮,高声道:“诸君,我等皆是士人出身,如今既是进行策论的考核,我也带你等前来此处进行作答。” “毕竟此地幽深,有如此美景相伴,想必定能让你等头脑发挥更为良好,这总比闷闷的房中好多了吧!” “马从事想的真周全。” “我等赞佩!” 他一席话落以后,一背靠墨竹下身席青衫儒服,头戴纶巾的青年士子不由顿时出声,拱手拜配着。 细细望去,此人正是枝江县令习良之子习轩。 其实,习良的打算是想让其子入江陵以后,9在策论上一鸣惊人,然后受到重视,出镇一方治理郡县,积蓄政绩,以求日后能够在得到任免升迁,以此光宗耀祖,壮大家族势力。 再抵达江陵以后,关平却是临时改变了主意,将内政与兵法韬略的策论考核单独划分而出! 只不过,习轩经过思索以后,却并未按习良的想法行事,而是果断选择了策论当中的兵法韬略考核。 他觉得,如若自身能够在兵法韬略中大展宏图,受到青睐,仕途必定会来的更快! 毕竟,出镇一方,治理郡县,单单是过渡便不知需要多久,想要升迁,又需要多少年? 五年?十年? 他等不了这么久! 正所谓:乱世便不能以常规手段行事。 入幕府为幕僚,再乱世当中必然比出镇一方更具有可塑性。 不过,与习轩年纪相仿,一道前来的夷道黄县令之子却是为了稳妥之见,选择了策论当中的内政。 话落,马良也缓缓盯凝着诸众,随后也步入到一块巨石上缓缓落坐,然后才高声道:“诸君,此次吾的考核题目很简单。” “诸君既然是选择了兵法韬略的考核,那想必各位对如今的天下纷争必然也有自身的一番见解,那便以一炷香燃尽的时间为终止。” “各位有一炷香的时间思考,等一炷香以后,便开始畅所欲言,述说你们对天下大势或者排兵布阵,以及以谋取胜的战术方面来谈谈。” 话音落定。 马良再次盯凝诸众望了数眼,遂面色严肃起来,挥手示意一旁的两名书童将早已备好的香炉放在一旁,插上香开始计算时间。 一时间,一炷香徐徐燃烧着。 此刻,一众士子也开始闭目沉思,靠在竹林下缓缓沉思起来。 顿时间,这片幽深曲靖的竹林内,此时除了知了声叫以外,却并无其余杂音了。 这一番番景象更是极为痴人陶醉! 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恐怕也就是如此吧! 一炷香功夫,徐徐而过,转瞬息便逝去。 眼见一炷香徐徐火苗逐渐破灭,巨石上盘坐的马良才陡然说着:“好,时间已至,不知诸君谁先来畅谈一番?” 话音落下,他轻声说着。 闻言,下方一众士子也不由低声一番,随后一员身席儒服,头顶发冠的青年士子先行出言,拱手说道:“马从事,枝江方详请尔!” “好。” 得到马良首肯,青年方详也遂不在犹豫,面色平静一番,便侃侃而谈着。 “马从事,诸君,今日方某便以将帅统军一面来畅谈一下如何协调统兵征战。” “众所周知,就于去岁七月前,关君侯便率领了数万荆州雄狮沿当阳、沔水北上,径直袭取襄樊二城。” “君侯先是在宜城方面,率众大破曹军曹仁所部,由于首战失利,敌将曹仁无可奈何只得率众退守,遣郡守驻军襄阳,自身则独自守备樊城,扼守宛洛要道,通往中原重镇的樊城。” 说到这,方详不由面色一舒,笑道:“最终的结果诸君也知晓了,君侯率众猛攻樊城甚急,局势危急之下,敌将曹仁只得连连向曹贼告急。” “曹贼也心忧樊城之危,也深怕族弟曹仁有所闪失,故立即便调遣了于禁节制七军南下相救,可却未料到,君侯却早已是有所步局,将汉水的天时地利掌握得非常精通。” “由此,君侯才能创造奇迹,以少胜多,水淹七军而威震北方诸州。” 话落,他顿了顿,不由厉声道:“诸位,兵法有云:为将者,当知天时,晓地利,唯有如此,主将才能适时的选取交战地点,知晓于何处对垒能够取得战事的最大化。” “我军如若想要保持着高昂的战力,少将军要想继续像君侯那样战无不胜,那首先便要做到方某刚刚所说的这一点,除此之外,再排兵布阵的问题上,还应当适时的学习阵法。” “唯有如此,方才能独立掌管一军,为一军主帅。” 一席话落,方详面色又恢复如初,不在言语。 话语落定。 马良徐徐沉吟一番,面色不显,又面露笑意,笑道:“刚刚方详所言非虚,这的确是行军征战最为主要的品质。” “那不知接下来诸君还有谁能有高见呢?” 话音落下。 一时,又一员年近七尺的青年,面色温文而儒雅,遂拱手说着:“从事,诸君,某名讳为高民,此次特意讲一下战术方面的步局于战役中的重要性。” 说到这里,他眉宇间微微一笑,遂高声道:“诸位,众所周知一开始的曹孟德不过只是一介东郡太守罢了,兵不满万,钱粮也极度匮乏,只得栖身于东郡那一亩三分地,然后依附于北方袁绍。” “当时,世人又有几人能够联想到今日的曹孟德能够取得如此旷世之功,雄霸北方并挟天子以令诸侯呢?” “如此实力,更是冠绝我军之上,我军亦只能联吴抗曹,方才能对抗。” 话落此处,高民也不由环顾四周,眼见着马良面露笑意,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遂咳了咳,继续拱手道:“咳…咳!” “曹孟德能够雄霸北方,依照高某来看,这与他大胆提拔、任用人才有关。” “例如他麾下被誉为王佐之才的荀君,以及首席谋臣荀攸,还有被曹操冠为鬼才之谋的郭奉孝。” “正是因为他麾下有了这一批大才,故此曹操在平吕布时,荀攸、郭嘉便献策利用泗河之水趁雨季水淹了下邳,最终生擒了骁勇善战的吕布。” “其后的征张绣、破袁绍,破袁术,征关中,无不仰仗着谋士们为他献上了一道道战术方案,才能让他率众征战四方,确立了必胜的基础!” “故此,高某以为,战术谋划对于统军征战来说是相辅相成,绝不可缺失的!” 一时间,高民徐徐说着。 第二百四十三章 新战略 短短功夫。 方详、高民二位年过二五,身席儒服、头戴冠帽的七尺青年率先当众说着自身的想法。 一时间,马良从旁徐徐听着,默不作声。 话音落定,二人便径直回归本坐,继续落坐。 至于此时的马良则在暗暗沉吟着:“高民、方详的想法中规中矩,倒也不算太差,花时间培养一下,日后做一参军料想无碍!” 约莫沉吟片刻,他心底便已有主意。 “不知诸君可还有更好的高见?” 等待片刻,马良面色不显,沉声说着。 一席话落,数员士子又争先恐后的争夺起来,各执一词的畅谈着自身的想法,只不过此刻他们却并未注意到马良面上那不易觉察的怒意。 “这群人不能留下!” 转瞬息,他又瞬息拿定了主意。 他此次考核诸士子,可不仅仅只是考核诸众的才能,更重要的还是品格。 北方曹操自起兵以后,便发布招贤令,凡是有才者不管德行如何,进皆可任用! 可他们却不行,汉中王刘备一直是以汉室帝胄而居之,所打出的旗号也是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故此,理所应当便要以汉室祖制来继承。 两汉皆是以孝治天下,也就是说,做官首先讲究的是德而不是才! 事实上,这也是关平的想法。 他觉得,一个德行太逊的人,就算能力在拔尖,做官也必定做不到爱民如子,成为一方的有德之士。 如此,那还不如直接屏弃这类士人为好。 此刻,马良面色依旧露着面容,望着还在继续为了谁先发言而争论的情况,他内心却已经下了狠心,不由暗暗道:“这数人连一点的礼仪都未有,活脱脱的跳梁小丑。” “这样的人物只能是自私自利之徒,就算入了军中,日后也铁定将引发内部矛盾,我看还是直接清理了为好!” 约莫半响,眼见着数人各执一词的说完,周遭之众却不由一头雾水,压根不知晓他们在述说什么。 “好。” “你们今日表现太完美了,果真令本从事佩服!” 一席皮笑肉不笑的嘲讽,马良遂面色陡然冷厉起来,厉声道:“既然如此,你等可以离开了。” “离开?” 话音刚落,刚刚才争吵停止的数员士子不由顿时便懵了,过了片刻,其中一员年近三旬的中年士子此时不由陡然怒火汹汹,大吼着:“马从事,你此话何意?” “我等犯了何错,为何要取消考核资格驱逐我等?” 一席质问,也顿时点燃了其余几人的怒火,不由纷纷面露狠色,厉声道:“马从事,我等犯啊何错?” “难道我们的言论有问题?” “嚷嚷什么?先生让你们离去就尽快进去,还问什么?” “哼,马季常不问青红皂白驱逐我等,我等自然不服,为何不能问个清楚?” 顿时间,那员年长的三旬中年此刻也仿若火冒三丈,直接厉声驳斥了马良从旁的书童,然后高声道。 话音落下,马良神情不变,依旧正襟危坐着,面对诸众,笑着道:“诸君,你等以为,这数人的态度当不当取消考核资格,将之驱逐?” “当!” “方某附议。” “高某也附议。” 一言落下,从旁习轩更是昂然起身,直步缓缓走向那数人面前,目光中眼神亦是越发凌厉起来,怒火更是在逐渐积攒着。 他好似要爆发一般! “汝等为何会被从事驱逐,难道心里没有数么?” 徐徐走到近前,习轩面露大怒之色,高声斥责着,然后言语又猛烈数分,高喝着:“就凭你等的德行也好意思在诸君面前狺狺狂吠,与从事争执?” “尔等饱读诗书,可照此看来,你等恐怕是白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了,一点尊卑的礼仪都未有,就凭汝等这样也想投入军旅博一番功名?” “尔等果真厚颜无耻也!” 话音落下,那数人群情也越发激愤起来,可刚准备再次反驳时,却直接被止住了! “还请速速离开,不然休怪我等刀下无情。” 这一刻,数员身间寒气逼人,面色冷厉,腰间佩刀已经徐徐出鞘的壮硕护卫逼近他们,厉声喝着。 见状,那年过三旬的中年士子不由越发恼怒,可又惧怕成为刀下亡魂,不由气急败坏,最终只得伸手指着马良发狂着:“马…马良,你等着,你驱逐了我等,早晚有一天,我必定会让你后悔的!” 此话一落,年长的中年士子便带着怒火冲天的数人快速离开了,消失在了竹林之地。 眼见着数人已经被驱逐离开,此刻马良却并不以为意,丝毫不在意刚刚所放出的狠话,权且当他是跳梁小丑罢了! 不过,刚刚习轩的表现却不由令马良浑身一震,不由受他的谈吐不凡所折服,遂顿时起身面向着他,问着:“咦,你姓氏如何?” 话落,习轩回首一看,竟然是马良已经径直走到了他的后面,不由连忙拱手行礼道:“马从事,小子习轩,字伯仁,拜见从事。” “哦,不必多礼,本官刚刚观你谈吐不凡,你出身何处?” 闻言,马良也遂挥手示意着,转而问着他的家世。 听罢,习轩目光转动了数下,暗暗沉思了片刻,遂才禀告着:“启禀马从事,小子乃是宜城人士,父亲则是枝江县令,单名一个良字。” “由于家父早年跟随了汉中王逃亡江南,并与汉中王在当阳和曹贼血战了一场,故此最终我军攻略荆州以后,家父便被任免为枝江令。” 半响功夫,他遂将自家的大概情况告知了马良。 不过,马良听闻却是大喜过望,脸上对习轩的好感亦是越来越浓,好似清晰可见般! “看来太巧合了啊!” “正好本官也是宜城人士。” 一席话落,二人便不由面露笑意的交谈起来。 这便是古代的同乡之情! 古代,一般百姓除非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不然几乎是从生至死,都不会背井离乡。 正是由于百姓的乡土观念极为浓厚,如今马良听闻了同乡中人,也会群情激昂了。 聊了半响,马良面上才逐渐恢复淡然之色,遂面向诸众,高声道:“习公子,那你接下来便说说你的策论吧!” “诺。” 闻言,习轩也陡然面色郑重起来,躬身行礼着。 行过礼后,他才目视跪坐周遭的诸士子,然后徐徐说着:“诸君,小子习轩为各位见礼了!” “今日轩的想法是,论我军下一步的战略动向部署。” “战略部署?” 一席话落,落坐的士子周遭不由有一部分与之年纪相仿的士子缓缓提出了意见。 “此等战略要事,岂是我等能议论的?” “习小子,你还是说说别的吧,不然要是马从事认为你是曹贼派来的间谍,到时候恐怕不仅你遭殃,恐怕全家都要遭殃了。” “是极,是极!宁兄说得极是,习家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顿时间,人群当中又出现数员起哄的士子,不由挑衅着马良的底线。 这一刻,眼见着接二连三的这群人,马良不由顿时间面色难看,想瞬息发作时,一旁习轩却不由面露笑意,率先开口着:“呵呵,这就不劳烦诸位烦心了,小子自有打算!” “倒是你们还是先好好考虑后路吧。” 一言既出,习轩面上依旧露着笑容,可言语里却仿佛暗藏杀机,字字如刀威胁着挑事的士子。 “你………” “哼!” 一言便怼得那数人无言以对,从旁的马良见状,表面上不动声色,可内心却不由掀起一阵轩然大波,遂暗暗道:“习轩,此人紧急应变的心思倒是不可小觑矣!” “看来这位才士,我不管无论如何都要留下,这要是丢失了,那便是天大的损失了!” 观察了半响,马良此时不由暗暗沉吟着。 “诸君,自从去岁十二月少将军奋力击退了吴贼袭取荆州的阴谋,我军休整这数月以来,可谓是兵锋强劲,军士间斗志昂扬,战力更是空前强盛。” “又坚半月前,少将军又击败了南方蛮子而班师回归。” 说到这,习轩面上之色不由越发欣喜,笑着道:“故此,小子早在策论之前便曾继我军接下来的战略走向研究了数遍,现在却是有一丝心得了。” “马从事,小子可否能畅所欲言?” 不过,习轩虽然嘴上说无所谓,不过最后还是相问了。 闻言,马良不由重新回到巨石上坐下,然后才目视诸众,向他说着:“习公子,当然如此!” “此次我军为何大肆举办策论,征召诸君远赴江陵前来举行,其目的便是要召集荆襄各郡的有才之士,我等一致来探讨接下来的战略规划。” “既然习公子此刻愿意代劳,那良自然求之不得,公子尽管言。” 得到首肯,望着马良面上一脸的和蔼之色,士轩不由面露笑意,随后面容顿时大笑起来,笑着道:“据轩的琢磨下,我以为当下位置,蜀中不宜在作为主力,继续北伐或者东进延伸战争。” “习轩,说说你的看法?” 话音刚落,一旁的方详不由先行问着。 “嗯。” 应了一声,他继续说道:“因为,如今我军已经取得汉中,曹贼却已经将兵力全权收缩至关凉、洛阳等地,可以说如今的曹贼对我方可谓是防备力十足,敌军军力亦是极为强盛。” “不仅如此,汉中通行关凉的栈道又极难以通行,想要从蜀中方向出主力直通秦岭兵袭西京,必然是不现实的,这十有八九会被驻军关中的张合、张既等众给察觉。” “到时,我军孤军深入反容易被他们所败,得不偿失!” 顿了顿,他遂轻声细语着:“依轩来看,如若汉中王还想以蜀中为主,荆州为辅而北伐的话,恐怕到时北伐中原,兴复汉室的机会也将极为渺茫也!” 徐徐一席话,习轩缓缓思索而出! 听罢,一旁的高民、方详二位青年士子也不由露出了笑容,开始对习轩提出的战略感兴趣,遂装作面目沉思的样子,思索着“新战略”。 这一刻,马良内心也不由在思索着什么,遂道:“这小子倒是算可塑之才!” “要是培养好了,再随着年纪的增长,日后料想能力必定在我之上,只要他不废掉,日后必然是少将军驻防荆州时的顶梁柱。” 此时,马良也不由喃喃自语着。 马良足智多谋,他作为州治从事,位高权重又岂会不知晓,如今巴蜀已经无法成为北伐的主力方向了。 毕竟,汉中之战,夏侯渊被突袭给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最终导致张合大败,夏侯渊被斩,曹操无奈退出汉中,由此蜀汉的辉煌也随着狂风一般吹响四方,好似在告知诸众。 蜀汉俨然成为了这天下间第一军事强国。 只不过。 马良此刻细细一沉思,便觉得习轩说得极为有理,这正如他所想的那样,巴蜀北伐已经不现实,因为张合、张既定会在栈道处严加哨卡,将防御布置得水泄不通! 汉军这要是继续怀着突袭汉中的战斗前去突袭关凉。 这注定是要吃大亏的! 正如习轩所说那样,如今战略重心,率众北伐应当调整于荆襄一线,而不在局限于蜀中。 沉吟半响。 士轩继续笑着分析道:“如今从巴蜀之地北伐,便只有从那几条栈道出秦岭奇袭关凉。” “进军迅速,的确倒也是优点,可要是曹军重兵反应奇快,征召四方守军来袭,那我方主力便危矣!” “须知,关中平原幅员辽阔,却极为适合曹军战骑纵横驰骋,我军一旦在关中被咬住,到时便极难以脱身。” 话音落下,他遂又继续说着:“相比起从蜀中方面出兵北伐的局限性,荆襄方面便强上许多。” “自从上次君侯率众北伐,少将军凭借自身谋略用策取了襄阳以后,如今我方势力便接壤到汉水南岸,与曹军隔江对峙。” “以目前的局势来看,如若我军主力从荆襄进军,则进可攻袭樊城,于北岸逼迫曹军决战,威胁许都安危。” “另一面也可趁机遣偏师偷袭许都或者攻伐东进江淮,皆能取得不俗的战果。” “此举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席话语,习轩面露郑重之色的说着。 第二百四十四章 智斗 一番话语徐徐落定。 约莫持续了半响,原本沉默不语的马良不由忽然瞬息屹立起身,面露着喜色,异常激动,连忙走到习轩从旁握住他手掌,义正言辞道:“习公子,你这才能到现今都还只是一介白身,可真的是太屈才矣!” 说到这,他不由喃喃沉吟了一番,高声道:“你应该是被汝父养于家中培养,不准出仕吧?” 一时,习轩却反而面露为难之色,眼见着马良紧紧握住自己,不由道:“这?先……先生?” 话语徐徐而落,马良才不由反应过来,连忙松开,暗暗拍了一下南门,懊悔着反思自己。 他刚才为何会如此冲动? 竟然会在诸士子面前如此失态? 不过,这也怪不得马良,习轩这席话的确触碰到了他的神经,毕竟,再策论开始之前,他与太守殷观都还在相互商议着,要不要上表汉中王刘备,将北伐的中心迁移至荆襄方面。 荆襄之地,以前没有如此想法,是由于襄樊地区都尽数掌握在曹操治下,汉水天险早已被对方掌控,荆州水军几乎无用武之地! 反观曹军却仗着有骑士之利,能够雄踞江汉平原,反而能对江陵形成威逼之势。 这也是虽然刘备已经平定蜀中,却也并未改变北伐重心的缘故。 可现在重镇襄阳已经拿下,己方已经将荆州汉中连成一片,雄踞汉水与曹军隔江相望。 现在的汉军要是在北伐,便能直接起兵,从襄阳北伐渡江登案,片刻息便能杀向北岸樊城、新野等腹地,兵锋直逼宛洛。 只要此时能以荆襄战场为主导,那汉军更是可以用四面出击,中心开花的局面,分别遣偏师向东攻江淮,向北威胁许都。 再辅以蜀中方面从汉川的栈道穿秦岭,出关中牵制关凉敌军实力,那汉军优势更会极为明显! 毕竟,荆襄北伐一马平川,可直取宛洛。 可出秦川,却由于山石道路的险阻,出秦岭却并不容易。 由于这道策略是马良、殷观等众合力商讨的方案,可此时习轩却是于当众间说出,那便不能以常人对待了! “习公子,你这战略不俗啊,竟然令先生都对你刮目相看了。” “看来我荆襄之地果真是人杰地灵,天纵奇才之人真的是比比皆是也!” 这一刻,原先发言的青年高民此刻也不由捕捉到马良眼神里对他的渴望,遂面露笑意打趣着。 不过他性情率真,倒也并未露出嫉妒之色! “哪里哪里。” “高兄也不差。” 话落,习轩此时亦是面露笑容,虽年纪不大也是同样拱手还礼,相互恭维着。 “哈哈。” 见状,一旁方详不由大笑一番,遂说着:“你们二人就别相互恭维了,让其余人一展所学吧!” 此话落下。 马良遂也不在耽搁,也立即挥手示意习轩暂时退下,然后命其余诸众继续畅谈着。 不过这一刻,他却是浓浓的记住了习轩的姓氏,准备等此次策论结束以后,便告知关平、殷观然后加以提拔! 紧随着,策论继续开始。 而此时,军校场上,此时已经日过响午十分。 午后,再空中烈日比较阴凉时,参与考核武举的习武之众也继续屹立于校场之上,静静等待着。 “第一组准备,擂台赛正式开始!” 准备完毕以后,主考官赵忠立即便高扯着嗓子,厉声喝着。 话音刚落,两元年纪相仿的青年皆持刀缓缓步入擂台上。 步入擂台,二人二话不说便直接挥刀杀至一团,搏斗在一起。 厮杀十余个回合,一员青年不由露出破绽被击到。 “喔喔。” 一时,那员取胜的青年听到积分以后,不由顿时面露大喜之色,高吼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积分,再刚刚的挑战赛中,他却是被打败,并没有积分成功。 只不过。 他还没欣喜十秒,就在这短短的功夫之内,他却是还没来得及收心,第二位青年便径直跳上擂台。 “我阳江,还望壮士指教。” 此人先是拱手行礼以后,才陡然挥枪刺出,其速凌厉至极,至少在对面那员青年看来,他是没有办法避过的! 这一枪呈现在他的眼里,仿若快若闪电。 “砰!” 一击而过,那青年只得于慌乱间挥刀仓促抵挡住了阳江的一枪,可代价却是他顿时站立不稳,被受重创。 一击交手,高下顿时立判! 紧随着,阳江取得决定性优势,也顿时发挥了自身的余力,一枪随着一枪的猛攻着。 短短功夫。 那青年越发难以抗衡。 终是交战十余合,那青年被击退。 阳江取胜,积一分! 随着,第三人再次登上擂台,二话不说,便向他冲杀过来。 只不过。 双方却是实力差距过大,终究亦是败下阵来。 阳江取胜,积二分。 积三分,积四分…… 直到第六场时,另一员持枪青年缓缓上台。 阳江才露出了一丝久违的笑意,遂笑道:“哈哈,孔兄,你我从小相交一同习武,可却从未好好比试一番,今日借此机会,正好切磋切磋如何?” “好啊,为兄乐意奉陪!” 一席话落,二人进皆面露喜色,都露出了笑容,随后相互厮杀到一团,猛烈厮杀起来。 二员持枪青年,由于彼此都异常熟悉,交战以后却是直接省去了试探,直接枪枪猛攻着。 只是。 就在诸众以为此次二人实力都不分上下,必然会激战一场正酣的战斗时,阳江却是被一击打飞,重重衰落于地! 过了片刻,阳江才徐徐持着木枪起身,笑道:“哈哈哈,看来近日来你武艺大有长进啊,阳某不服不行啊!” “也罢,那这场擂便交与你守吧!” 话落,阳江便在笑声中逐步走下擂台,不过他离开的背影却极为开心,丝毫没有露出失败的丝毫情绪在内。 至于此时,将台上方。 身处一旁的刘伽紧紧凝视着下方半响,才忽然望向主位上正襟危坐的关平,拱手相问着:“少将军,这是怎么回事?” “末将怎么看,都看出二人实力不相伯仲,就算败下的那青年已经连战数场,体力略有下降,可他也绝不会于数招之间败快速的败下阵来!” 话音落下,刘伽沉吟半响,还是说着:“末将怎么看,这都像一场假赛,阳江那位青年是八九不离十是故意输的?” “也不对吧,所谓上了擂台,便是你死我活,此乃自古规矩,哪还有人自愿认输的?” “这就很蹊跷了。” 只是,他话音刚刚落定,从旁关平目光依旧盯凝着下方,面色不动声色的道:“这没什么不奇怪的,唯对方故意尔!” “故意?少将军你是说阳江那青年自愿认输?” “是的。” “不知你发现没有,刚才二人擂台相见,皆面露笑容调侃着,这说明双方关系极为密切。” “二人极大程度上是友人。” 说到这,关平不由沉思片刻,遂面露笑容,说着:“这很大可能是阳江连战数场体力缺失过大,无力再战下一场,倒不如直接顺水推舟快速败阵,还可以为朋友争取一分,并且节省一场的体力。” “此人重情重义,倒是可重视之!” 最后一席话,关平也不由多看了数眼,遂向从旁的刘伽细细说着。 话落,刘伽立即会意,遂掏出笔沾染着关平面前案几上的砚台上的笔墨,然后徐徐记录着。 而此时,又一场搏斗开始! 短短功夫。 连续五场而过,孔飞皆以取胜,并积满五分。 紧随着,又是一员持刀青年步入擂台。 细细望去,此正是挑战赛败北的谭权。 “孔飞,你耀武扬威的时刻已经到头了。” “先前你同乡魏磊击败我,现在你便替他出气吧!” “哦?” “哈哈,既然谭兄如此记仇,那我便待我兄弟受罚,还请指点!” 一席爽利的笑容,一枪一刀战成一团。 只不过。 刚刚上演的戏剧性一幕却是再次重演,双方才刚刚不过激战两招,孔飞便倒飞而出,败下阵来。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这不过还在试探中,他如此不堪一击?” 这一刻,谭权也不由面露疑虑,不知所措! “你竟然诈败,这是瞧不起我谭权?” “快起来与我一战,你这懦夫?” 不过,下一秒他却顿时面露怒色,厉声高呼着。 只是,孔飞听罢却是飒然一笑,随后迅速起身,笑道:“哈哈,谭兄看来果然勇武过人,佩服佩服。” 话音刚落,他便瞬息间跳下了台上。 “你………” 只是,谭权还来不及发火,顿时便有一人继续补上与他激斗起来,他遂不得不放下这道怒火,沉着应战着。 而此刻,台下的主考官赵忠亦是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他作为当事人,都不知晓这究竟发生了情况? 转念一想,他不由顿时望向人群当中的孔飞方向,然后眼神凌厉瞟了他们一眼,好似在暗示着什么? 在我面前打假赛真的可以? 不过,沉吟片刻,被紧盯着的魏磊却还是从他眼神看出了言外之意! “魏兄,你这是什么情况,为何要让我故意输给台上那持刀青年?” “我想不通,此人实力与我旗鼓相当,虽然战至最后,我可能会因体力的耗损严重而败阵,他也绝不会好过。” “这第二场他亦绝对败阵。” 话落,刚刚假意败阵而徐徐走到好友魏磊从旁的孔飞,此刻不由低声抱怨着。 同样,一旁的阳江亦是极为疑虑。 一席话落,魏磊面上笑意越发浓厚,环顾周遭,遂才轻声细语道:“二位贤弟,你等只是看见了眼前的利益,却并未想到剩下的战局。” “下一场团体战才是关键所在,那一场才是决定我等能否破围的关键所在。” “魏兄你的意思是……?” 话音落下,从旁阳江沉吟片刻,好似若有所思,喃喃问着。 “贤弟,你想的没错,这便是我的想法。” “你等想想,你二人的极限最多便是守擂五场,在加上挑战赛胜过一场,总计积六分,可接下来又如何呢?” “规则可是写的很清楚,积分未积十分者,全权淘汰。” 话音说到此处,眼见着孔飞还是一头雾水,魏磊不由更直白的解释着:“贤弟,你可知晓,团体赛中取胜,不被击败出局,那最后之人便可直接积五分。” “如此加上你等的积分便可直接取胜。” “可是,只要此次擂台赛结束,凡是两轮下来积分都未满五分者,必定会被直接淘汰,连参与团体赛的资格都没有。” “故此,为兄估计,参与团体赛的必定都是五分以上者,而且都是武道不逊之人,这种情况下你等觉得我兄弟三人可有百分百把握不会出局而活到最后?” “既然没把握那便要寻找帮手,助我等一臂之力,那岂不是事半功倍?” “谭权此人勇武不俗,战力不弱,又坚是使刀之人,正好弥补我等缺少力量爆发的短板,有他加入我们,到时团体赛我们必定能有一战之力,活到最后的机会也会大大增加。” “而此刻,我们先给他一点好处,等他胜过五场积满五分,亦才会心生感激,遂才会答应加入。” “二位贤弟,现在你们明悟了么?” 一席话语,魏磊面露笑意,徐徐笑着轻声细语的解释着。 二人听罢,遂暗暗沉吟思索一番,皆是面露笑意,一致拱手表示赞佩之色! 不过,话音落下,他却是并未继续观战,而是徐徐向人群的另一旁缓缓走去,慢慢的寻找着他所需的目标。 一步一步的行进着,他很快便发现了一处身形魁梧,长相儒雅的持戟青年,正是挑战赛当中胜出积分的龙治。 龙治,便是他所需要拉拢的下一个目标。 转瞬息,擂台上方,此刻谭权亦是越战越勇,半刻钟功夫便连胜四场,积了五分,第五场也差不多进行到一半,已经彻底压制了对方。 而此时,下方龙治也注意到自己要到了,遂紧握木戟,眼神凝重,遂开始缓步而行,准备上台。 “龙贤弟留步,可否一叙?” 只不过,忽然间后方却是一道人影顿时闪出,轻轻高叫着。 第二百四十五章 侠客 “哐,哐。” 此刻,擂台上方,木刀与木戟厮杀起来。 约莫厮杀数合,谭权便被一击倒飞,木刀亦是被挑飞。 见状,谭权眼见自身被击败,不由顿时面露怒色,瞬息起身,厉声道:“你……” 只不过,由于他已经被打下了擂台,虽然他恼怒龙治将他战了下去,可按照规则却不能在重返擂台厮杀。 凌厉的眼神不由瞪了龙治数眼,才面露怒色,愤愤不平的离去。 “龙治积一分,总计两分。” 不过,就在谭权刚刚离去的瞬间,台下主考官赵忠不怒自威,高声喝着。 紧随着,又是一员壮年持刀奔上台,擂台上继续相交起来。 下方,此时谭权被击败,却是阴沉着脸步步退回人群当中,不过他还未退回去,魏磊便持枪当先快速奔了过来截住他道:“谭兄,何事如此怒气冲冲?” “躲开。” 只是,虽然魏磊和颜悦色陪着笑脸说着。 他却是厉声吼着,丝毫不留颜面。 听罢,魏磊心知此刻还是应当以和为主,要拉拢他入伙而不是激怒他,遂沉声道:“谭兄,想必你是在为龙贤弟击溃于你耿耿于怀吧?” 一席话落,谭权瞥了他一眼,并未搭话。 “哈哈,谭兄你已经连胜五场,积满五分,再继续战下去还有何意义呢?” “须知,你可要记住,最后一项团体赛才是最重要的,那可是整整五分。” “如若谭兄继续在守擂,一旦体力耗损太大而在团体赛中无法恢复被击败,那又如何应对?” 说到这,魏磊不由忽然面露笑容,轻声解释着:“龙贤弟这是在暗示你,想让你保存实力,将剩下的五分留在团体赛。” “擂台赛结束,低于五分者,才会淘汰。” “哼!” 话落,不过谭权却是冷哼一声,遂厉声道:“你说得倒是轻巧,团体赛可是大规模的混战,那可是枪棒不眨眼啊。” “我要是于团体赛有所闪失被打倒,又何谈挣五分呢?” 一席话音落定。 魏磊目光紧紧凝视着他半响,才笑道:“哈哈,这就是我前来截住你的原因,只要你我合作,以我等的勇力,想要在团体赛中生存并不是太困难的事!” “并不困难?” 喃喃嘀咕一句,他不由相问着:“这又如何说?” 此刻间,谭权不由越发昏头了,完全跟不上了魏磊的节奏。 “谭兄,团体赛换言之其实就是混战,这种混战便是模拟真实的战场厮杀场景,单纯靠个人勇武是极难杀出来的。” “故此,这便需要我等的一致配合。” “谭兄,磊期待你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 “是的,这一次我们备战团体赛是肯定的,以谭兄的勇力只要能够与我等弟兄合力,想必威慑诸众当不成问题!” 话音刚落,谭权便径直持刀缓缓离去。 不过就在他回返人群当中时,头脑里却是无限透露着丝丝想法,就是魏磊邀请他加入一起对抗团体赛的主意。 加入他们? 我究竟答不答应呢? 可他说得有道理,团体赛所讲究的还是团队作战,我这孤身一人也难以抗衡整个混战的场景啊。 “事到如今,也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实在不行,再考虑加入他们的事情吧!” 此时,谭权虽然直接离开,可却在暗暗沉吟着。 毕竟,他距今才积五分,正好还需要团体赛活着胜出才能够积五分,算是达标。 这一刻,他面对着所抛出的橄榄枝,不由盘旋思索着。 眼见着他径直离去,却是并未直言拒绝,魏磊心下一喜,也不继续深思,转念便将目光放到了擂台上面。 细细望去,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龙治手执一杆木戟竟然完成了一挑三,积满了五分。 见状,魏磊不在犹豫,便径直挥枪跳上擂台,面向龙治拱手行礼,笑着轻声道:“龙贤弟,已经足够了,按计划实施吧!” 听罢,龙治早已准备,一眨眼的功夫,魏磊长枪却是直驱前来,他竟然丝毫抵挡不住而倒飞而出,重重衰落于地! 约莫半响,他才徐徐起身。 “哼,你等着瞧,团体赛有你受的。” 不过他起身以后,首先便是面露厉色,高声喝了一句。 而此时,魏磊也由于淘汰了龙治,再积一分,总计一分,然后继续接受着挑战。 将台上方。 主位上。 此时,正襟危坐眼神一直观察在擂台上的总总场景的关平不由忽然明悟了,面色陡然舒展开来,遂道:“刘伽,目前擂台上持枪的青年名讳为魏磊吧?” “是,少将军。” “哦?” 魏磊,这倒有点意思,此人不仅勇力超群,还会擅使计策,倒是可塑之才。 一时间,随着刘伽从旁的禀告,关平不由已经看破了他的想法,轻声细雨的说着。 “这小子不错嘛,竟然已经抢先一步在为最后的团体赛招揽帮手了。” 此刻,关平内心深处不由暗暗沉吟一番。 “有点意思。” “此次他要能成功留下,那倒是可以重点培养一番。” 一席话落,他静静沉思着。 下方。 只说魏磊同样如此,再守擂到积五分以后,也果断败下阵来,持枪径直回返人群中进行休整。 时间一分一秒的相过。 此时,早已是傍晚时节,空中红彤彤的朝霞也已在慢慢的散去。 黑夜正逐渐的慢慢到来。 而此时,经历数个时辰的比拼,擂台上也结束了。 结束以后。 等待诸众皆退至人群当中以后,主考官赵忠才陡然面露严肃之色,走上擂台,俯视着下方诸众,朗声道:“诸位,经过今日将近一日的时间,武举的挑战赛、擂台赛终究是告了一段落。” “据武举前我方所制定的规则,在挑战、擂台两场结束都未拿到五分的,今日回去以后便可不需要来参与团体赛了。” “你们没有机会,被淘汰了!” 一席高声之语,他高声怒喝着。 为什么? 我不服也! 难道打假赛也算么? “我积分已至四分,难道也要淘汰?” 只不过,就在此话脱口之际,大部分并未满五分的壮年都不由面露不平之色,一致联合起来高声喝着。 转瞬息,一言一语的嚷嚷着。 顿时间,军校场上便话音嘈杂,声势极为浩大! 这么大的响动,又如何能够瞒得住将台上方窥视全局的关平? 这一刻,由于群起呼应的壮年极多,进皆围拢在主考官赵忠从旁,一言一语的嚷嚷着。 一时,赵忠也无法了,不知如何解决。 见此,关平脸色不由瞬息垮了下来,面露阴沉之色,徐徐起身向前奔走数步,便屹立于高台之上,厉声高呼着:“都给本将住嘴!” “住嘴住嘴。” 一声仿若震天般的响雷声急剧响起。 这席雷霆般的吼声也差不多传遍了整个军校场。 听罢以后,下方正在聚集闹事的诸众此刻眼见着关平一脸的怒容,面色更是不善,不由进皆停止讨论,纷纷回转原地。 转瞬息,校场上陡然鸦雀无声,寂静无比。 “哼!” 沉吟半响,关平不由冷哼一声,遂道:“怎么,你们想干什么,聚众起事?” “此次武举规则乃是本将所定。” “而且,武举之前,本将也曾特意命专业人士向诸位详细解读过规则,如今挑战、擂台上既然都未积五分。” “那只能证明汝等实力不足。” 说到这,关平话风又是陡然一转,再次凌厉数分,怒喝着:“既然实力不足,汝等还有何颜面再此胡搅蛮缠?” “本将要是你们,都替尔等觉得羞耻。” “要是汝等真是男子,那便拿出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气魄,输得起放得下,现在输了那就继续回去苦练,争取等待下次机会再来寻求从军机会。” “再此饶舌,岂不是妇人所为?” 震天般的吼声,关平义正言辞,面露坚毅之色,高声喝着。 一席话落。 正居于校场上的数百余众,刚刚聚众闹事的大都数人都不由被训斥得面红耳赤,半响无语,不敢抬首。 不过,人群中亦有一些狠的! “少将军,我等是输了。” “可我等却输得不甘,某些人也赢得极为不光彩,难道这也算?” 陡然间,人群中忽然一位年过二五的青年,流着满面的胡须,阴沉着脸,站出紧紧面对着将台上的关平。 言语间丝毫未有胆惧之色! 当然,此话虽是指桑骂槐,可他言语、神情却说得极为明白。 他所说的正是魏磊等众一行打假赛。 话落,魏磊正准备站出反驳,可却是忽然被关平挥手打住,然后他便厉声道:“怎么,这也有不服?” “汝等是怎么想的?” “本将问你们,为何别人能想到相互配合,可尔等却不能如此?” “此事犯了规则么,他们只是相互利用较好的关系来解决此事,却并未触犯任何规矩,他们难道胜利得不理所应当么?” 一声声质问的声响也徐徐高吼而出! 这一刻,关平内心群埋藏着的怒火亦在震震咆哮起来,随时都有一种将要狂风暴雨来临的节奏。 话落,关平又沉吟一番,遂道:“尔等细细想想,你们为何要前来参与武举考核?” “不就是为了从军领兵征战。” “可战场相见难道只是有勇力敢战敢拼便足够了么?” “如若当真如此,那便不是一员合格的统帅。” “因为,合格的统帅必然是会善于动脑思索的,会追求最大化利益,可不会极为死板!” 一席怒喝之声,关平不由厉声喝道。 阵阵沉思之声,已经有不少的人已经退还武器,从甲士掌中换回属于自身的武器,便低首悄悄的离去。 打道回府! 不过,也有十余众积分未满五分的却还依旧赖在原处不久。 可此时,主考官赵忠已经面露阴沉之色,压根不在过多废话,直接挥手示意着。 转瞬的功夫。 一员员全副武装,高大魁梧的甲士便手执利器,徐徐奔到他们身前,然后拖着他们离开。 等待半响。 眼见着军校场上只有还剩下百十来人,主考官赵忠才继续宣布着:“好,剩下的诸位,都已经是积分已经满五分的。” “那接下来的团体赛,便设在明日的上午时分,还望诸位准时参与。” “明日也是各位的关键一战,提前败者也依旧似今日这般被淘汰,唯有战到最后者,才能积五分。” “还请诸位重视!” 话音落下,他也不在继续耽搁时日,便招呼着剩余百十来人纷纷散去。 至于此刻,随着武举第一日的内容结束,关平也率亲卫军徐徐步入台下,准备遣散诸甲士离去。 可就在此关键之际,关平却是耳目一动,身为武将的本能好似让他察觉到了什么。 一时,他不由悄悄挥手示意从旁赵忠、刘伽等众稍安勿躁,然后向他们各自使眼色。 半响。 赵忠、刘伽明悟,立即遣众悄然从侧翼离去。 而此时,关平却是从亲卫手中接过一张三石角弓,张弓搭箭仿若流星腕月般,趁着空中已经披上一层黑影的披风时。 弓正对着军校场外的一颗庞大的参天大树。 三石角弓,此弓亦是非比寻常,并不是谁人都能可用的! 此弓韧劲十足,也十分考验使用者的臂力。 如若使用者臂力太过薄弱,压根拉不开此弓。 只不过,关平本就是用刀名将,力量又继承了父亲关羽的惊天神力,反而一石、二石弓都无法使用。 唯有三石角弓最为适合。 ……… 此时,校场外的一颗参天大树上。 枝繁叶茂的枝丫中间,若隐若现的私密处,却是隐约间有一道人影正隐藏其中。 透过道道黑影观之,此人头裹面巾,面纱遮挡着脸庞,身席夜行衣,腰挂佩剑,正暗暗隐藏着。 他好似在静静等待着什么。 不过,忽然间,这道黑影不由耳聪目明,好似感应到了什么,不由汗毛倒竖,低喝一声:“有情况!” 此话还未落下,这道黑影便说时迟那时快,瞬息间便跳下了枝丫,斜立在枝干上。 “砰!” 下一秒,一箭正中刚才黑影隐藏的位置。 不仅如此,箭矢力道也极其强悍,直接将那道枝丫射穿。 不过,这好似也惹怒了这位身席夜行衣的黑影。 只见,陡然的时间内,这道黑色的虚影斜立在枝干上,顿时间便取出了腰中佩刀,遂不做丝毫犹豫,径直便瞬息间跳下树。 下一秒,只见这道黑影其速极快! 而且,其目标好似直指持弓的关平。 顿时间,那道极为凌厉的剑芒亦是率先逼近,寒气极为逼人。 第二百四十六章 新想法 一柄利剑瞬息划破虚空,剑锋径直向关平面庞袭去! 局势此时已经陷入危急时刻。 无他,虽然关平勇力莫测,可他如今手中紧紧握着的是一把三石角弓,又如何能抵挡黑衣人的一剑? “砰!” 眨眼之息,黑衣人先发制人,迅速便逼近了关平面前,举剑便劈。 一剑劈下,重重劈在了三石角弓上,只见原本木质所制的坚固角弓发出了丝丝闷响,随后断为了数截。 关键时刻,关平作为武将的敏锐直觉还是异常迅速的做出了反击,利用掌中角弓稍微卸掉了利剑之上的一部分力道。 不过,他也被强劲的剑锋紧紧逼倒退数步。 “少将军。” “快,快,速速护卫,如若将军有所闪失,你们都得死!” 半响,一旁的赵忠、刘伽才反应过来,眼见着被逼退的关平不由心生大急,连忙高吼着。 紧随着,刘伽迅速挥刀向关平方向奔去,至于赵忠则持刀组织周遭甲士迅速将校场四周能够逃窜的道路都给堵死。 “你……你是何人?” “本将可否与你有隙,何故刺杀于我?” 缓缓止住身躯,关平奋力抛开被斩为数截的角弓,遂不由面色严肃,望着对面那面带面纱,遮裹面庞的黑衣人,伸手厉声喝道。 闻言,黑衣人却是言语不善,冷冷道:“关平贼子,废话少说,你作恶多端,我等侠士恨不得将你人人得而诛之!” “受死吧,明年的今日便是你忌日。” 一席话音还未落下,黑衣人便迅速在起长剑,以凌厉、灵活的身躯再次杀至。 “贼子,安敢?” 眼见着黑衣人竟然不顾自身已经被四面包围的处境,执意拼死要斩杀关平时,从旁疾驰赶至的刘伽不由大喝一声,遂一刀奋力向前斩出。 “崩!” 一刀斩落,震撼累累。 只不过,黑衣人却是身形极为矫健,整道身躯奋力上挑便躲过了这凌厉的一击。 下一秒,他便陡然出现到刘伽身后,一脚踢中后背。 “噗!” 转瞬息,刘伽便倒飞而出。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几乎是一眨眼的时间便完成,丝毫未有拖泥带水。 当然,为了节省时间,黑衣人却是并未上前补刀,而是重新将目光转移到关平身间,长剑前驱,直直指着他首级杀去! “关平,受死吧!” 这一刻,面纱之下的面庞上,黑衣人亦是极为兴奋。 因为,他今日便要为民除害,名扬州郡了。 目前的关平,三石角弓已经被斩碎,掌中已经是空空如也,只要他这一剑能够破空斩出,任由他在如何勇武强悍,也无法抵挡。 “死!” 急速杀奔而去的黑衣人此时亦是一边高吼,一边迅速靠拢。 “不。” “保护少将军。” 与此同时,眼见着凌厉的剑刃已经逐渐逼近了掌中空空如也的关平首级,正在指挥甲士包围四周的赵忠此刻不由悲悯的大吼一声,然后挥刀狂奔行去。 只是,以他与关平之间的距离,想要快过黑衣人明显是不可能的。 短短功夫。 黑衣人手执利刃顿时逼近了关平,然后一手揭开了面上面纱,露出了一张脸色白净,极为绝美的容颜,此刻面庞上正充斥着冷冷的笑容,厉声道:“关平,引颈就戮吧!” 大笑数声,利剑便径直斩下,直取关平头颅。 “不。” “少将军。” 只是,此时还在半道上还未赶到的诸将不由大急,纷纷怒喝着。 “哐当。” 只不过,就在此时,一杆乌黑色的数尺大刀却是陡然杀至,一刀瞬息震开了原本便要斩到关平头颅的利剑。 顿时间,一股轰鸣般的响声便径直在他头颅上方响彻着。 “大兄,你无事吧!” “贼子胆敢刺杀您,让小妹好好前去教训教训这个女人。” 说罢,毫无征召而出现的关凤不做丝毫停留,便挥刀继续向黑衣人斩去。 “女人?” 闻言,关平却是丝毫未有惊惧的心思,而是留意到关凤话语中的关键词,不由喃喃沉吟着,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什么?” 只说,由于大刀的力道,黑衣人不仅利剑被震偏,更是连人也震得倒退数步。 此刻,黑衣人更是面露难以置信之色,眼神触目的不可思议的吼叫着。 她这必杀的一击竟然被眼前的这女人给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这如何不让她心惊胆战。 只是,忽然出现的关凤才不会给她冥想的机会,倒提大刀便瞬息杀至,举刀便劈坎而落。 无奈之下,黑衣人只得收回心绪,举剑抵挡。 “当当当。” 只是,利剑只是用于暗杀、装饰所用,如今在这宽阔的军校场上,又岂是大刀这等沙场利器的对手? 此时,关凤浑身怒气亦是转化为层层气势,势如破竹的斩出。 一击接着一击的斩过,黑衣人却是毫无招架之力,被杀得连连后退,手脚更是极度发软,口吐鲜血。 “啊啊啊,你这无耻女人,竟然胆敢刺杀我大兄,你这是找死。” “看我今日不杀了你!” 只不过,虽然黑衣人已经身受重创,可关凤却早已被怒火冲昏了头脑,丝毫不管不顾,一刀一刀的劈着。 一时,黑衣人只得拼死提剑格挡。 转瞬间,四周甲士便在赵忠的领导下围拢而至,将黑衣人团团围困于正中。 只是关凤却依旧在不依不饶的挥刀劈砍着。 “凤儿,够了。” 下一秒,关平却是躯步行来,一手接住了关凤的大刀,遂高声说道。 闻言,眼见着自身大刀被收走,关凤不由顿时娇羞着撒娇道:“大兄你这是何意?” “这女人要刺杀于您,您怎么不让小妹杀了她?” “还留她作甚?” “莫非是大兄您看上了这女人?” 话落,关平脸色顿时一板,说着:“凤儿,别胡说。” “对了,为兄还未问你,你不在家好好待着,为何偷跑来此地了?” 下一秒,他却是面色陡然严肃起来,微微斥责着。 眼见着自家兄长隐隐有发怒的趋势,关凤不由瞬息间转变了刚才还盛气凌人追着黑衣人劈砍的态势,连忙换上一副小女儿姿态,上前拉着关平衣袖轻轻说着:“大兄,你可千万别告诉父帅。” “不然他非要把小妹给抓起来不可。” 此时,关凤一想到自己父亲的那严厉态度,她便不寒而栗! “唉,你啊。” 闻言,关平也是头疼无比,叹息一声,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自己这位小妹,虽然年纪不大,可从小就痴迷习武,关羽也屡禁不止,直到现在这逐渐放任了。 他现在也想通了,习武便习武吧,只要开心不惹出事端就行。 不过,关凤如今也年方十七,与她同龄的女子几乎都已经出嫁,唯有她直到现在还待在闺中。 可以说,这个年纪已经是大龄剩女。 这也是由于关凤习武所导致的泼辣脾气,平日里极为强势,也让提亲的各家子弟纷纷望而却步! 毕竟,大多数男子都喜欢的是既温和又能够操持家务的女子,谁又会想娶一个整日痴迷武道而又强势的“女汉子”呢? 过了片刻,关平遂不在管她,便将目光放在了已经被数员甲士束缚的黑衣人身间,紧盯着她那绝美的容颜半响,不由厉声高喝着:“快说,你究竟是何人,是受何人指派?” “为何要刺杀本将?” 话音落下,却见黑衣女子面容露出丝丝冷笑,冷冷哼道:“哼,我已经说过,关平你这霍乱天下的乱臣贼子,天下人恨不得人人得而诛之,我杀你乃是为民除害之举,何须他人指使?” “砰!” 眼见黑衣女子顽固不宁,关平亦是浑身怒火顿时爆发,一脚而出直直踢去,只见这股强劲的力道直接踢中黑衣女子的胸腹。 一声闷响,黑衣女子被踢倒飞数步。 “说不说。” 随即,关平面色越发冷淡,厉声喝问着。 话落,黑衣女子目光紧紧凝视着他,眼神透露中总总寒光,却依旧一言未发! “好。” “不说是吧。” 眼见她如此姿态,关平不由大笑着,放声狂笑着:“刘伽,给本将上前将这女人给我扒了。” “诺。” 一席号令,刘伽丝毫未有怠慢,立即拱手领命,笑着上前而去。 这一刻,周遭甲士亦是纷纷面露大笑,静静期待着这女子被扒光的那一幕。 毕竟,他们这些军伍中人一年到头都不一定能够碰女人身体,几乎是时刻处在饥渴难耐的渴望当中。 这也是为何古代破城以后,将帅会放纵军士奸**女的原因所在。 如今,能够一饱眼福,周遭甲士又岂会不心动? 至于在关平来看,他却并不是当真要扒光她,只是吓唬吓唬而已。 毕竟,又有哪位女子愿意将自身的贞洁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一群军伍壮汉给直接看,更别提古代的大多女子还是视贞洁如性命之人了! 果不其然,原本那女子还一脚无畏的神情,可却在刘伽缓步向她走去并一脸淫笑事,她却是陡然紧张了,连忙道:“关平你敢……” “不敢?” “那就试试?” 话落,耳听着关平满面笑容的回应,黑衣女子虽然咬牙切齿,可却无言以对! 是啊,自己都已经落入狼窝当中。 他还有什么不敢的? 时间徐徐划过。 刘伽一步步的逼近了她,面上更是面带邪笑,这不由让女子更是紧张到极致。 他本就是黄巾贼出身,早年还雄踞深山时,打家劫舍、强抢民女的事本就没少干,如今关平让他重操旧业,他自然也是手到擒来。 业务无比熟悉。 就在刘伽已经走到她面前,正准备动手时,她终究心理防线还是崩溃了,不由连忙道:“我愿意说,愿意说……” “关平……” 一席话语落定,黑衣女子仿佛一颗泄了气的皮球般,瘫软于地! 归根结底,她虽然神态强硬,可终归还是一位女子,是女子便不可能将自身贞洁暴露于此。 所以,最后关头,她还是服软了。 “刘伽,退下吧。” “诺。” 拱手领命,刘伽遂也徐徐退后,屹立于关平身旁。 刚刚关平遭受着如此生死危机,他作为亲卫将却无法护其周全,竟然连一位女子都无法解决。 此时,虽然关平并未责怪他,可他依旧是感到颜面尽失,无地自容。 “说吧,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为何前来刺杀本将?” 一席话落,黑衣女子听罢,只得如实拱手道:“哼,本女子扬州会籍郡人士,姓阳名涛,乃是江东侠士。” “由于一月前,我游历各地,入了交州之地,当时正逢所遇败退出交州的吴军,吴军主将看重本女子的步骘的武艺,他请求我潜入江陵,务必寻机杀了关平你。” 说到这,黑衣女子愣了一下,遂继续说着:“原本,我是不愿掺和沙场纷争的,可他却告诉我,你竟然嗜杀成性,残忍至极,不仅恣意妄为,弑杀战俘,更是不分青红皂白大肆屠杀民众。” “本女子从小便立誓除尽这世间奸邪恶人,故此才做了一方侠士。” “关平你就说,似你这等人,究竟该不该死?” 一席话落。 黑衣女子越说越激愤,最后更是满面怒容,厉声喝着。 “哈哈哈。” 闻言,关平却是反而大笑数声,才轻声道:“看来姑娘还是一位忧国忧民的奇女子。” “这倒是让本将误会了!” “关某为刚才给姑娘的冒犯陪个不是。” 说罢,关平说到做到,便向前数步,走到阳涛面前,拱手行礼着。 拜后,他笑容才一闪而逝,高声道:“可姑娘会不会有何误会?” “本将杀俘?乱杀无辜,残害民众?” “姑娘兴许搞错了,汉中王自起兵以来便以仁义为本,无论行到何处,必会广施仁政。” “这也是曾经曹贼率众南征时,襄樊之地的十余万民众宁愿拖家带口,背井离乡跟随我主逃亡,都不愿受曹贼统治。” “既然我主都如此仁义,本将与我父作为他的属下,会乱杀无辜么,会是暴兵么?” 一席凌厉的话语,关平面带笑容,徐徐说着,丝毫未有急促之色! 停顿片刻,他又高声道:“所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将既然没做过,那自然便不惧!” “如若姑娘不信,大可往荆州各地前去视察一番,看关某是否施了暴政,看看荆襄民众与江东士民的生活是否有天大的变化。” “不过,你视察可以,但你目前也同样是我的战俘,我也会派遣人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此话一落。 阳涛眼见着关平言语坚铮,面色亦是露出总总自信,她一时也不由狐疑了。 难道步骘真是故意诓骗她的,目的就是要借她之手除掉关平? 第二百四十七章 收获颇丰 “你愿意放我前去荆襄各郡考察当地人情?” 这一刻,原本面色坚毅的阳涛耳听着关平的这席话语,以及他那极为决然的脸色以后,也不由满面狐疑,不可置信的说着。 闻言,关平眼神不变,微微一笑,低笑着:“哈哈,自然如此,本将既然承诺下来的事,自然便是一诺千金,绝不会食言!” “也绝对不似江东鼠辈那般阴险,肆意诋毁他人名声。” 一席话落,此刻关平面色亦是越发冷厉起来。 虽然他并未发作,可周遭之众明显能够感受着,他内心所隐隐埋藏着的那股怒火。 至于女侠士阳涛自然也察言观色,观察到了这一幕。 她此时原本双目对关平所埋藏着的恨意也逐渐消释着。 虽然她还未前去荆襄各郡考察真伪性,可直觉告诉她,关平如此神态并不似吴军所说的那类嗜杀喋血之人! 说罢,沉吟半响,关平面色淡然,才挥手道:“将她押下去严密看守,尽量不要虐待她。” “诺。” 一席号令传下,亲卫将刘伽遂拱手应诺,命数员军士将她利剑收缴,并以绳索束缚以后,才亲自将她带下去。 等待刘伽一行徐徐离去,关平才不由长舒了口气,抬首望着已经黑夜寂静的夜空半响。 今夜的刺杀风波可以说是他始料不及的! 可想而知,如若今夜不是关凤恰逢其会赶至救了他,可能今日关平当真是凶多吉少了。 毕竟,阳涛搏斗之术极为强劲。 可当时,关平又是赤手空拳,要是他真的被劈中,想必是难以抵挡的! 半响。 此时,偏将军赵忠不由徐徐走近,面露疑虑,拱手狐疑着:“少将军,此女子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竟然公然刺杀于您,您为何还要放任她前去视察各郡县?” “如此女子,应当立即斩杀,以儆效尤!” 一席话落,赵忠却是面露厉色,朗声说着。 “呵呵!” 听罢,关平呵笑一声,徐徐沉声道:“其实,赵将军,此女子已经是阶下之囚,本将要斩杀她,显然是轻而易举。” “可杀了她,我军能得到何好处?不过是一具冰冷冷的尸首罢了。” 说到这,他又忽然话风一转,面露笑意,说着:“可如若本将换一种方式处置呢,效果会不会更好?” “刚才她也自述过了,自身是扬州人士,由于游历交州时曾在半道相遇了败出交州境内的吴军所部,最终遭受着敌方对本将的肆意诋毁,才让她产生了误会!” “可赵将军换一个角度想想,如若那女子只要亲自前去考察各郡县的实际情况以后,她对本将的误会会不会瞬息解除?对吴军欺骗于他的感情,怒火会不会更胜一筹?” 一时,随着一连串的的自问下,关平面色也越发笑着:“如此,到时本将在抛出橄榄枝,她会不会欣然应允加入我军?” “少将军,您是想将那女子吸纳进来?” “可她会愿意么?” “似这等侠士都无拘无束惯了,估计她会拒绝。” 闻言,关平面色淡然,徐徐道:“试试吧,此女子暗杀之术不可小觑!” “虽然提前被本将发现,可她却依旧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威胁到我的性命,她便绝不是等闲之辈。” “如此人才,如若愿投奔我军,作为我军的暗卫潜藏敌军内部刺探情报,想必必然会事半功倍。” “赵将军,你觉得呢?” 一席话落,关平虽然内心已经决定了下来,可也并未独断专行,向其询问着。 “少将军,你思虑周全,末将附议!” 一开始,赵忠便并未有拒绝的想法。 如今听了一席解释,他自然也更没有理由拒绝了。 话音刚落。 关平遂转身紧紧凝视着从旁关凤,盯凝半响,不由笑着道:“凤儿,如若为兄交你一向差事,你可会接受?” 闻言,关凤那仿若少女般的脸庞顿时便好似吃了蜜一般,笑的合不拢嘴! “大兄,你安排的事小妹肯定接受。” 接了一句,她亦是露出笑容,笑着道:“不过,大兄的差事不会是让小妹前去监视陪同那女刺客巡查各郡县吧?” “然也!” 不过,关凤也不愧为女中豪杰,头脑也极为灵活,几乎片刻息的功夫便猜透了其用意。 当然,关平也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过,想了片刻,关凤也答应了下来。 夜色逐渐深层,夜也逐渐深了。 今夜的刺杀风波也赞告一段落。 ……… 次日清晨。 空中阳光明媚,初夏的太阳也徐徐升起于地平线上,露出了他的那道道光芒。 此时,军校场上,百十余众已经齐聚一堂,纷纷整装待发着,准备着武举最后一项考核。 团体赛对抗! 与其同时,关平也上了将台主位继续落坐,周遭甲士林立,护卫相比昨日亦是更盛数分。 很显然,因为昨晚刺杀的缘故,此刻的关平也加强了防范。 将台下方。 此时由于赛场还未开始,故此大部分壮年都持着木质武器摩拳擦掌着。 人群当中,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数人正悄然的聚集着,不知在商讨着什么。 持枪青年魏磊此刻俨然有了领头的风范,环顾四周望了数人一眼,不由轻声道:“诸位,接下来的一战才是胜负的关键。” “团体胜,则胜。” “团体败,则前功尽弃也!” 一席话落,从旁聚集于身旁的龙治、谭权,以及他原本的至交好友阳江、孔飞都聚精会神的倾听着。 言罢,持戟的龙治沉吟一番,不由先行说着:“如今诸众正在抽签,想必约莫半刻钟的功夫便要开始团体赛的对抗。” “我等是否要商议一套应对的方案出来,到时才好临机决断?” 闻言,孔飞也不由面露虑色,轻声道:“是也,是也!龙兄所言不错,我等是要将应对计划考虑进去,不然到时恐怕难以生存到最后。” 话音落下,思虑周全答应一同参与对抗赛的谭权此时也不由徐徐说道:“不仅如此,权猜想,团体赛开始以后,这百余众定会掀起一场乱战,到那时节,如若我等没有应对的方案,恐怕会被混乱的局势给冲散。” 一席话音落定。 魏磊持枪也不由面露笑容,徐徐道:“诸位所言都不错!” “魏某倒是想了一策,想必对付这百十来众应不成问题,只是这需要诸位的配合,不然无法实施。” “魏兄请说!” 话落,龙治不由拱手行礼一番,轻声道。 “嗯。” “魏某的打算是,我等分工进行,尽量发挥我等每个人的自身优势,然后采取相应的配合。” “我想,谭兄使刀,力道强悍,这便可以作为我等前锋,厮杀于前,破开他们相应的防御。” “然后,阳江、孔飞使枪,注意防范侧翼的攻击,尽量给谭兄扫除侧翼方面的威胁,让他能够安然无恙的强攻前方。” “是,我等谨遵魏兄之令。” 一席话落,阳江、孔飞也拱手应诺着。 很显然,平日里魏磊便是他们这里面的领头人,故而此时魏磊指挥,他们丝毫没有别扭,反而面色十分轻松,拱手说着。 听罢,此刻谭权也并未拒绝。 虽然他一直耿耿于怀昨日自己败给魏磊,可如今他也知晓,想要在团体对抗赛中生存到最后并不容易! 如若没有几位武艺相仿的魏磊等人相助,单凭他一人之力,恐怕很快便会被集火冲杀,败出台间。 谭权虽然自傲,可却并不愚蠢。 他自然也知晓,团体对抗赛的厉害。 一眨眼,半响功夫便徐徐跨过。 此时,主考官赵忠眼见着下方百余众的准备工作,也不由暗暗摇头,面色苦叹。 显然,他很不满意! “唉,百十来众,竟然连自家搭档都组合不出来,如此之人,恐怕就算勉强入了战场,也无法与同袍给足配合。” “这样的人物,我看还是直接挂掉了好。” 此时间,赵忠面露苦叹之色,也喃喃自语着。 团体对抗赛,为何增加这考核呢? 其实,这便是关平所提出来的! 因为,在他觉得,从军于战阵中厮杀,往往不是以个人勇武来展现,而是袍泽配合才是王道! 试想想,一人之力就算在强悍又能如何? 他能否能够在凿穿道道战阵? 故此,关平才会在深思熟虑,沉吟以后亲自下达了团体赛的对抗。 不仅如此,为了考验诸众的组织以及动员能力,团体赛规定,再开始前,每人都有自主组织队友的机会。 可现在这总总一幕印在赵忠的眼神里,他却是极为失望! 因为,再场百余众,按理说以五人为一组,应该要有二十余组才是正常的。 可现在的场面却是,只有十组组好了。 也就是说明,还有约莫一半的人数还处在单打独斗中! 细细沉吟一番,赵忠不由忽然望向上方的关平寻求指示。 半响。 他得到批复,遂气沉丹田,厉声喝道:“好,准备时间已至,团体对抗赛开始。” “团体赛,一炷香的时间。” “只要能够坚持一炷香,便能积五分。” 一席震天般的吼声,赵忠便徐徐走下擂台,步入下方准备观战。 “咚。” 一席铜锣声陡然响彻云霄。 团体对抗赛正式开始。 旋即,百十余众徐徐开始上台。 半响功夫。 有组的各队竟是抢先开始进攻,开始向台上周遭的单人发起进攻。 “啊,啊啊!” 一时间,擂台上吼声如潮,群起的叫喊声亦是此起彼伏! 无限无限的单人被击倒。 这便是有队员的强盛之处! 数人合力,相互配合而又取长补短,一人又如何能够相与抗衡? 不仅如此。 此时,魏磊数人也发起了突袭。 谭权持刀于前,凭借着自身无尽的力道,一刀刀劈砍而出! 刀刀斩落,擂台地面好似掀起了阵阵尘烟。 短短的时间内,便约有十余众被斩落擂台下,就此被淘汰。 紧随着,魏磊身处最后,与龙治防守着后方,不由挥枪高喝着:“谭兄,别管这些单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与他们厮杀只会浪费了我等的体力,白白便宜了其余队伍。” 说到这,他不由厉声喝道:“杀,向左前方的队伍杀去,碾碎他们!” “诺!” 一席话落,诸众也面色决然,高吼起来。 紧随着,他们亦纷纷向左前方径直杀去。 “砰!” 转瞬的功夫,魏磊一队便急剧与一支队伍交战着。 数道兵器相交,顿时便大战而起。 只不过。 由于激战时段尚且短,自然不可能如此快速便分出胜负! 而就在这激战的时刻,将台上方,主位之上正襟危坐的关平也不由时刻细细观察着下方的战局。 而如今,魏磊一行的部署也不由让他极为感兴趣,面露笑意,伸手抚摸着额下青涩的抚须,暗自喃喃道:“这小子,倒是挺擅长用计的!” “竟然能够在一日之内,便于数百众的人群当中找寻而出并且言语招揽他们,一起合作团体对抗。” “这小子有一手统兵征战的能力矣!” 一时间,关平也不由徐徐叹息了起来。 紧随着,魏磊身处最后,与龙治防守着后方,不由挥枪高喝着:“谭兄,别管这些单人了,让他们自相残杀吧!” “与他们厮杀只会浪费了我等的体力,白白便宜了其余队伍。” 说到这,他不由厉声喝道:“杀,向左前方的队伍杀去,碾碎他们!” “诺!” 一席话落,诸众也面色决然,高吼起来。 紧随着,他们亦纷纷向左前方径直杀去。 他得到批复,遂气沉丹田,厉声喝道:“好,准备时间已至,团体对抗赛开始。” “团体赛,一炷香的时间。” “只要能够坚持一炷香,便能积五分。” 一席震天般的吼声,赵忠便徐徐走下擂台,步入下方准备观战。 “咚。” 一席铜锣声陡然响彻云霄。 团体对抗赛正式开始。 旋即,百十余众徐徐开始上台。 半响功夫。 有组的各队竟是抢先开始进攻 第二百四十八章 策论结束 “砰砰!” “时间结束,双方停止攻伐。” 瞬息间,随着一席高昂的话语声缓缓落下,原本擂台之上还兵器碰鸣声、嘶吼声不断,此刻闻讯却是陡然停滞了下来。 双方停下! 将台上方,关平面色也陡然严肃起来,徐徐缓步上前着,双目亦是紧紧凝视着下方擂台上。 一眼望去,只见擂台上可谓是异常破碎,到处都洒落着零零散散的兵器。 团体赛对抗时,擂台上总计一百一十五人,可现在一眼望去,却少了将近三分之二的人。 目前还活跃于擂台上只有寥寥三四十人。 可想而知,这场竞争是有多么的激烈,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便被淘汰了这么多人。 “好。” “本将宣布,此次武举考核正式结束。” “接下来请少将军为我等训示!” “喔喔。” 一时,随着主考官赵忠的高喝声徐徐落下,场面上顿时轰动起来,不只是擂台上方,就算是已经被淘汰的诸众也纷纷面露笑容,高吼起来。 听罢,关平才在诸众的紧紧盯凝下昂首挺胸,不卑不亢的步入高台上俯视着下方,略微沉吟一番,遂高声道:“诸位壮士,这两日的考核比试本将都一直再此观战,从未离去!” “从观战中能够得知,诸位此次表现都早已出乎了本将预料之外,当真是可喜可获矣!” “本将代表汉中王,欢迎汝等加入大汉,与我等一同匡君辅国,振兴汉室,扫除奸邪。” 说到这,他眼神也微微侧移,同样抱以笑容正对着刚才被淘汰的诸众,徐徐说着:“诸位壮士,你们虽然被淘汰,可你们的表现我却是丝毫不差的看在眼里的!” “此次并不是汝等弱,只是我军要求严格,并且与你们竞争的各位壮士皆是强中手,你们虽败,可却虽败犹荣。” “这次输了没什么,大不了明年再继续参与便是,只要汝等一致怀着拼搏的心思,终有一日能出人头地的!” “好,好。” “少将军威武,威武。” 话音刚落,下方顿时便是一阵震天般的轰鸣声响彻着。 满满皆是百余之众的顶礼膜拜声,其中便属淘汰失败的壮士吼声最为高涨。 这也纯属常理。 他们原本以为,被淘汰的可能并不会太过受到重视。 可事实却证明,少将军却并未歧视他们反而安慰着。 述说半响。 关平不由沉吟了一阵,才忽然话锋一转,高声道:“好,接下来本将也不在继续耽搁时间。” “刘伽,你将赵将军送上来的晋级名单拿出来迅速宣读,让诸位壮士知晓实情。” “诺!” 一席话落,刘伽拱手应诺,遂便从刚刚奔上将台上还略微踹着气的侍卫手中接过帛书制成的考核名单。 徐徐摊开,刘伽深吸一口气,遂也不敢怠慢,便立即手执帛书厉声念着。 “此次武举报名总计四百八十人,于擂台赛时被淘汰三六五人,剩余的一百一十五人晋级参与团体对抗赛。” “目前也淘汰了七十余众,唯有如今还身处擂台之上屹立着的四十五余众晋级,完成考核。” 话音落到这,他不由眼神睁得极大,望了望从旁正紧紧屹立着关平数眼,才继续厉声道:“故此,此次考核特别优异者,有临沮人魏磊、宜城人士龙治,以及阳江、孔飞,长沙益阳人士谭权,扬州会籍郡人士云腾。” 此刻,刘伽念罢,关平不由接过话茬,高声喝道:“这份榜单之上所念到的名号之人,皆是此次考核者特别优异者,还望诸位再接再厉,于接下来的考核中更上一层楼!” 一席话落。 擂台上却是叽叽喳喳,周遭皆是相互议论而起。 “看来少将军果真有识人之明矣!” “云兄的确身负才能,看来他来荆州不算埋没也!” “是极,是极,此次要不是云兄于关键时刻站出组织领导我等结阵抗衡,恐怕以我们单人之力早就犹如台下诸众那般被组成队伍的给淘汰了。” 这一刻,听着云腾也表现优异,刚刚单人对抗组成队伍的诸青中年都不由由衷的感叹着。 见此情景,他们此时对汉军的归属不由又向往了数分。 只不过。 “扬州人?” “先前那组织单人联合起来的持枪中年竟然是扬州人?” “会籍郡?那可是江东孙权小儿的领地矣!” “这样的人才,少将军当真敢用?” 与此同时,自然也有不少人聚在一团,小声嘀咕议论着。 这部分人也大都是刚刚组成队伍之人! 他们对于扬州人云腾可谓是深恶痛绝。 须知,要知晓刚刚如若不是他站出来将散人拧在一团,可能如今站在台上最少要缩水一半。 基于此,片刻功夫,擂台的人群中便有一员灰头土脸的中年屹立而出,仰视拱手道:“草民拜见少将军。” “少将军,云腾此人既是扬州人,我军应当将之驱除,如今我军与江东局势紧促,保不准此人便是孙权所派遣而来的间谍,想趁此良机打入我军内部而刺探情报。” 不过,此人话落以后都还未察觉,关平听罢此话,脸色几乎是唰的一下子便陡然大变了。 半响以后,关平都未说话,可脸色却异常的慑人心魄! 他此时是真的怒了。 他未料到,竟然还有武举之人妄图想要涉足他们的人事变革。 这当真是无法无天也! 不过,关平面色阴沉,刚刚那人却好似还未察觉,还待再说,可他从旁一人不由发现好似情形不对,立即将他嘴堵上,连忙轻声劝诫着:“兄弟,别说了,再说小心你性命不保!” 眼见着此人面色极为郑重,被捂住的此人环顾四周,才发现了周遭的不寻常,不由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立即惊惧起来,遂闭口无言! 约莫过去半响。 关平面色严肃,高声道:“诸位,明日于城北平原集结。” 一席号令,侃侃而下! 随后,他话音刚落便先行在甲士的护卫下徐徐离去。 等待着关平离开,台下之众也各自散了。 至于此时,擂台上胜出的数十人才得以自由起来,紧随着便是阵阵欢呼着。 他们明白,武举考核他们通过了,那便算是通过了从军的先决条件,下一步必然便是考核关乎着战阵中的操练方式。 “魏贤弟,谭某佩服!” 就在人群喧闹的途中,此刻一处并不起眼的角落里,身长八余尺的谭权此时不由奔至魏磊从旁,拱手行礼着。 “魏兄,你身负将帅之才,指挥我等皆是十拿九稳,谭某为先前轻视你再此向你致意诚挚的问候。” 此时,谭权也终归是丢弃了他那高贵的心态。 “谭兄不必多礼!” “日后你我便是同一个阵营的生死弟兄了,应当好好相处才是。” “哈哈,说得对!” 话音落下,二人也不由一致大笑起来。 与其同时,从旁龙治也不由眉宇紧皱,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一日划过。 次日清晨,城北平原。 初至清晨的地面湿漉漉的,层层露珠仿若晶莹剔透的颗粒般,沾染于地上,空中那红彤彤又极为刺眼的阳光,也在冉冉升起着。 而此刻,城北平原上却是数十匹战马林立着,以及平原远方也竖立着箭靶。 这数十匹战马,皆是异常的凶猛高大,看上去便是耐力十足的马匹。 这正是西凉战马。 在当初汉中王刘备听闻吴军背盟袭荆州的消息以后,派遣黄权为主将率众东进时,也同样调遣了马岱领五千西凉铁骑随军,抵达荆州听从前将军关羽的调遣,以对抗北方曹军。 “马兄,此次骑射的考核便交托于你了。” “少将军放心吧,岱必不辱使命!” 一席话落,马岱面色严肃,顿时拱手答道。 马岱,年纪接近三旬,身材高大,将近八尺五之身,体型魁梧,孔武有力,颇是西凉人之风。 渐渐的,昨日晋级的三四十人也陆续到齐了。 “诸位,你们昨日已经通过了武举最基础的考核。” “现在你们已经达到了从军的要求。” 关平骑跨战马,立于正中,目视着诸众郑重说着。 说罢,他才又道:“故此,今日我等便在于此进行新一轮的考核,此次考核项目乃是骑射以及步弓射靶。” “能驾驭战马者,可申请考核骑射。” “不能驾驭者,便以步弓射靶。” 话音徐徐落下,关平便退至一旁观看不在言语。 下一秒,一身戎装的马岱才打马上前,挥着马鞭厉声喝道:“考核骑射者,随本将来。” “考核步弓者,随我来。” 随后,赵忠亦是厉声高喝着。 短短功夫。 数十人的队伍也瞬息间做出了决定。 以魏磊、龙治,孔飞、阳江为首的则随马岱前去。 至于谭权、云腾则跟随着赵忠向箭靶场上奔去。 新一轮考核正式开始! 首先是步弓方面,开始也极为迅速。 赵忠作为监督者,孙狼作为裁判员。 “咻咻咻!” 一时间,靶场上可谓是风起云涌,箭矢频频射击而出,一条弧线上的箭矢好似犹如一阵箭雨般,一同发射而出。 其间,谭权、云腾却是人群中的皎皎者。 才瞬息间的功夫,他们二人便已经张弓搭箭,射出了十余只箭矢,每一箭都正中靶心,可谓是箭无虚发! 射了一阵,一旁的谭权不由停下手中动作,不由望向一旁的云腾,遂高声道:“兄弟,怎么样,有兴趣比试比试?” “当然!” “乐意奉陪!” 闻言,眼神犀利的云腾再次射出一箭,正中靶心,遂返身双目紧紧凝视着他半响,笑着应道。 “好!” “那谭某先来表现表现。” “请!” 一时间,云腾毕竟是年过三旬的中年人,身性沉稳,倒也并未相争,反是伸手做出了“请”的手势。 说罢,谭权却也并未谦虚,依旧保持着自傲之色,手执着二石角弓徐徐张弓搭箭,眼神紧紧的望着箭靶上细细观察起来。 约莫半响,他好似已经找准了角度,遂顿时之间,便从一旁拾起两支极为锋利的箭矢张弓搭箭。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丝毫未有半点停歇。 “兄弟,看我的二箭穿心!” “哈哈哈。” 话落,他不由狂笑数声。 “咻咻咻。” 下一秒,箭矢却是陡然迎风而动,咻的一声便直直攒射而出! “砰砰!” 转瞬息的功夫,两支锋利的箭矢仿若旗杆一般,再半空中交织着半响,最后直直射中了箭靶之上。 其中,一支箭矢后发先至,却是正好射在箭矢屁股后面的箭羽上。 “看来谭贤弟箭矢果真极为高超矣!” “佩服佩服!” 此时,从旁云腾见状,也不由由衷的拱手赞佩着。 此箭术的确极为强悍。 须知,迎风而射,箭矢于空中本就会受风的阻力,可能会偏移方向。 可谭权两箭同时射出,这本就特别考验射箭者眼神的敏锐洞察力以及判断力。 而且,谭权最后箭矢还能以一箭在前,一箭在后的方式而射中箭靶,能控制箭矢射出的先后顺序。 由此便能说明,谭权对于弓箭的把控性几乎已经炉火纯青了! 只不过。 赞佩归赞佩,云腾可没有想认输心思,反而大笑着:“哈哈,谭贤弟已经表现了自身的箭术。” “那接下来,便由我来表演了。” 说罢,云腾脸色也瞬息大变,陡然严肃起来。 一气呵成间张弓搭箭,将一支箭矢立好。 不过,他却并未立即发射而出,而是紧紧盯凝着前方约莫七十余步处的箭靶上刚才谭权所射出的两支箭矢。 观察半响。 云腾内心一喜,他已经有了主意,随即立即从侧方偏移数步,然后重新张弓搭箭。 “咻!” 一箭而出,只见那箭矢穿过道道大风的阻力,径直而过。 “砰。” 一箭穿行,直直抵达刚才两支箭矢的方向,然后径直穿过。 转眼之间,原本还接着的两支箭矢竟然断为了两截,而掉落于地! 云腾一箭竟然将谭权两支箭矢从中拦腰截断。 此箭术,才是当真惊为天人! 这一刻,靶场之上,周遭诸众震惊。 观看的赵忠、孙狼更是面色凝重,略微吃惊。 第二百四十九章 入蜀之议 一场步弓的较量。 云腾一箭而出,仿佛震天动地般! 只因这一箭,几乎令在场数十余参与考核的壮年皆对他大名如雷贯耳! 由于他的名声因这一箭而彻底响出。 这也连带着后面的骑射比试也没有那么的引人注目,吸引眼球。 最终,再次花费一天时日,骑射、步弓考核也由此结束! 三日之期的武举也告一段落。 事后,关平也沉吟一番,着重的分析了每一个表现优异的人才,最终上表父亲关羽,以父命封魏磊为马军校尉,谭权、孔飞为左右副尉辅助,并入马岱所部麾下。 至于龙治则为前部都尉,阳江副都尉,并入赵忠麾下。 云腾也因箭术强悍,枪法亦不弱,也受封为戎护军,并入苍梧郡守龚沅所部。 关府。 内房。 “平儿,你想入蜀?” 只说,就在武举策论结束的一两日后,此时关平也向父亲请辞着。 闻言,关平拱手答道:“是的,父亲,孩儿上次曾见过蜀中方面的奏折,我推测蜀中官吏估计有部分人已经身患疾病。” “如今孩儿已经得到神医华先生的亲传弟子吴神医,故此孩儿想亲赴蜀中一趟,其一是带父亲向汉中王问好,以及商议下一步我荆州的联动之策!” “毕竟,事到如今,经过荆州守卫战和交州之战,我军与江东已经是仇恨累累,盟约早已荡然无存。” 说到这,关平面色亦不由越发凝重起来,徐徐说着:“不仅如此,我军如今还夺取了襄阳之地,以及汉中数郡,全据汉水。” “现如今我方实力几乎已经达到最为巅峰时期,更坚汉中王、父帅分别汉川、襄樊大破曹军,孩儿又于荆州、交州破吴军。” “如若孩儿所料不错的话,下一步估计曹吴将会真的联合一团,对抗我军了。” 话音落下。 关平其实内心也没底,究竟未来的局势会如何发展。 他说曹吴将会联合,也只是以孙权秉性来看,可能会如此。 不过,他入蜀倒还真的是有要事。 那便是为尚书法正续命! 法正,据史记载,于公元220年因病逝世。 不过,正史并未记载他多久卒于家中。 如今已经将近五月,也暂时并未有此消息传来,那便说明法正暂时还健在。 故此,他在交州大破吴军,迫降士燮以后才会风尘仆仆的赶回江陵,以期准备入蜀一时,只是由于策论武举的考核,才又拖延了许久。 关平此刻心底是十分期望能够为法正续命。 毕竟,法正之能毋庸置疑! 那毕竟是辅助刘备定蜀中,平汉中的关键人物,此等殊荣虽是后来者,可功绩相比关张等元功速将也丝毫不逊。 关键还在于,法正极为擅长军谋,奇谋等策更是层出不穷! 须知,原史上的蜀汉自关羽、张飞,法正亡故以后,刘备心态其实便有些崩了,这也是他不顾众大臣所反对,执意东征的关键原因。 这也就导致了蜀汉中期诸葛亮掌权以后,凡事皆要亲力亲为,不仅要对内治国理政,治理民生,对外还要亲自操劳主持北伐等军国大事。 可以说,这也是时也,命也! 如若法正、庞统健在,这付重担又何需全权押在诸葛亮肩上? 关键最主要的还是,身后还有一位拖后腿的后主。 纵观史书,诸葛亮北伐前线明显大占上风,占据优势的局面,却被后主一封诏书便给召回,而导致功亏一篑,未尽全功。 可以说,但凡后主能有一丝贤君的才能,诸葛亮又何至如此将权利紧紧握在掌中而凡事都亲力亲为? 这也是没办法,君王不能挑大梁,辅政大臣也唯有他能主导大局。 故此,如今既然已经能有机会为法正续命,关平当然想要为之尝试一番。 庞统已丧,他无能为力! 可法正他却是想拼尽全力救治一番。 话落。 主位上正襟危坐的关羽丹凤眼微微闭合,沉吟半响才道:“平儿,你能有此如此见识,能够看清这天下大局,为父甚是欣慰!” “如此,就算让为父请命兄长将整个荆州交托于你镇守,想必主公以必不会拒绝。” “平儿,你当真已经成长起来了,没有辜负为父这十余载来对你的谆谆教导。” 这一刻,闻听着刚才关平的这席言论,关羽那不苟言笑的面容此时也不由露出了丝丝笑容,显得很是兴奋。 毕竟,天下英雄又有谁不想自家孩子能有一番功名与事业呢? 话音落下,关羽又沉吟一番,遂双目紧紧凝视着他,严肃道:“平儿,你既要前往蜀中也行。” “正好为父与兄长也有数年未见,为父甚是想念得紧,此次你前去也为为父捎带两封信示与兄长以及翼德。” “至于接下来的,为父也便不必多说了,想必平儿你也有你的见识,那为父也不在过多干扰了。” 话音落定。 一时间关平内心也不由感叹连连。 他的父亲关羽真的变了。 虽然傲骨依旧存在,可先前的傲气却是已经消失不见了! 显然,此次差点因他一人之力的颜面,害得全军兵败,荆襄数郡即将丧失,也让他有所收敛,没有了曾经的那股自傲之色。 如今的关羽,对待士人阶层,以及诸官吏上的态度,也大不相同! 这也由于去岁的荆州守卫战之前,马良、王甫等众也曾力劝过他见好就收,不要贪功冒进。 一席父子二人的昼夜畅谈,忽然便让他们的关系再次亲近了许多。 这一夜,父子二人抵足而眠,似乎有聊不完的话题般。 这夜以后,关平内心亦是越发心生敬佩! 他灵魂来自后世,如若不是来到了这时代近距离的接触了这位年过花甲之龄的老人,可能没有任何人能够想象。 关羽对于汉中王刘备的忠心。 虽死而无憾!!! 次日清晨。 关羽先行起居,洗漱完毕以后,便跪坐于案几处,提笔不急不缓的书写着。 半响,眼见着关平随后又起,他不由面露笑意,说着:“平儿,那你先去准备入蜀之事吧,等你出发时,再将为父写好的书信携带前往。” “谨遵父亲之命!” 话音落下,关平睁着睡眼惺忪的眼珠,拱手答道。 随后,他才轻轻打开房门步入房外,随后轻合上房门。 “大兄。” 不过,正当他准备离去的时候,院落里忽然一阵响声传来。 关平转身一望,才发现是妹妹关凤。 此时,关凤一席银袍,手执着佩剑,面色严肃的屹立于开满梨花的院落里。 此时的院落,才可谓是景色宜人,纯白色的菊花仿若梨花带雨般,缓缓的从高大的梨树之上飘落而下,飘荡于下方花坛中的花瓣、花蕊上。 这如此美景,外加上菊花所散发而出的淡淡清香,仿佛让整个院子里都充斥着宜人之色。 “凤儿,你前来又有何事啊?” 听罢,关凤不由顿时小跑上前,然后好似撒娇似的抓住关平手臂,娇嗔着:“大兄,听说你近期要准备入蜀,可否能带小妹一同前往。” “听闻巴蜀之地被誉为天府之国,小妹都还没见识过呢,此番定要见识见识。” “嗯?” “恐怕见识巴蜀风土人情是托辞,想念你二兄了吧?” 话落,关平不由面露笑容,笑着道。 “大兄这是什么话,二兄都已经跟随三叔他们入蜀十余年了,小妹岂能不想,大兄你也想念二兄吧?” “十年了么?” 说到这,关平也不由喃喃自语着。 半响,他才若有所思,轻声道:“好像是有点想了,不知不觉兴儿都已经居住巴蜀十余载了啊。” 想到这里,关平也不由惆怅无比! 关兴,也就是关羽次子,再当时张飞、诸葛亮入蜀之际,便随军前往。 平定巴蜀以后,关兴也一直并未返回荆州,而是就在成都。 毕竟,关羽位封五虎上将,武将之首的前将军,汉寿亭侯,持假节钺都督荆州,掌一州之军政,手握生杀大权。 如此殊荣,说好听点是国之重臣,难听点这与一方诸侯无异! 虽说以刘备与关羽的亲密关系,可麾下重臣难免颇有微词,故此关羽考虑到这一点,也并未要求让关兴返回荆州。 换言之,关兴也算是人质吧! “哈哈!” 沉吟半响,关平不由大笑一番,遂道:“凤儿,此次恐怕不行。” “你忘记了,为兄交托与你的事?” 话落,他神色自若,话锋一转,道:“这女子身为侠士,一身剑术不可小觑,寻常人等皆难以是他敌手。” “更坚男女毕竟亲疏有别,她既要考察州郡,为兄也不好派遣人手形影不离的监视着她。” “思来想去,凤儿你的武艺足以制服她,只要你别中了这女子的诡计,有你监视,她是跑不掉的!” “凤儿,你可有信心完成好为兄交待你的任务?” 一席话落。 眼见着关平眼神中极为郑重的目光,她也不由露出疑虑,徐徐问着:“大兄,对这女子当真有如此重视么?” 闻言,关平望了她数眼,遂笑着解释着:“凤儿,此女子为兄早有想法,只要你此次监视好她不要让她逃脱了,便是大功一件!” “此女子乃是江东人士,又于半道上受吴将所蛊惑,目前虽然为兄已经自证清白,可她可能还是对为兄有偏见。” “故此,为兄想要让她为我所用,必然要先让他视察荆襄各郡,考察各地风土人情,见识我军治下的民生。” “凤儿能理解为兄的良苦用心么?” 一边说着,关平一边牵着关凤向一旁的石凳上落坐,眼中关怀之色尽显于色。 随后,沉吟半响,关凤才陡然露出笑容,高声道:“好,既然大兄如此说,那小妹必定不会辜负兄长您的使命,必定看好那女子。” “不过,还请大兄一定要答应小妹,见到二兄以后,定要代小妹向他问候。” “自然如此。” “一定。” 说罢,关凤还露着甜甜的笑容,与关平拉钩着。 然后,她才兴高采烈的离去! 等待她离开半响,关平也才露出丝丝笑容,连日来的紧张气氛才忽然一扫而空,顿时觉得心情愉悦起来。 “唉,这世上果真还是亲情和睦,最能使人快乐啊!” “可惜啊可惜,这大乱之世,注定了我此生都只能厮杀于战阵之间,不能在过安稳太平的日子了。” 这一刻,关平也算是有感而发,不由暗暗沉吟着。 想了好半响,关平才摇晃着脑袋,遂向西厢房快步行去。 如今他要出远门了,也要好生向妻子告别一番! 西厢房外,亭子里。 此刻,赵琳正挺着已经能够显现的肚子坐在凉亭上,细细望着那清澈见底溪水下的鱼儿。 一幕幕闪现于她脑海里,一条条金色鲤鱼正于溪水中缓缓游动着。 “唉,如今这世道,当真是………” 一时间,赵琳紧紧凝视着溪水中自由自在游来游去的鱼儿,她也不由面色紧皱,哀叹一声,轻声道:“什么时候,我们这一家才能像水中鱼儿一般无忧无虑的生活?” 说罢,她还特意轻轻拍了下肚子,好似在向肚子里的孩子吐露心声。 听闻,旁边服侍的年轻侍女不由笑着道:“少夫人,少将军年纪轻轻便身负万千之能,随君侯北伐,又奋力守卫荆州,击退强敌。” “少夫人又姿色过人,能与少将军这样的英雄生活一起,才当真是郎才女貌。” “婢子们都十分羡慕呢!” 一席话落,赵琳听罢望了她一眼,却是并未言语! 侍女所说的这么多,她当然知晓。 可这并不是她所想要的,她希望的是愿这天下再无纷争,自己能够与关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当然,她也不想因为儿女私情,而影响到自家夫君。 所以,他也一直任劳任怨的在背后暗暗支持着他的决定。 可想的通,便并不代表内心不会难受。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关平也不由快步行来,笑着道:“琳儿。” 第二百五十章 摆驾魏王宫 “琳儿,为夫知晓你思念岳父岳母,可入蜀似有千里之遥,而且途中地势也异常险峻,道路也崎岖不平。” “目前琳儿你还怀有身孕,身体不适,为夫担忧你受不得这颠簸之苦!” 说罢,关平也轻轻抱起赵琳于怀中,坐在凉亭上,轻抚着她的后背,面露关切之色,轻声道。 “夫君,可上次我们都答应了父亲的,下次一定要一起入蜀前去看望他。” “妾身能够感受到,父亲还是十分想念我。” 此时,赵琳也不由面露楚楚动人之色,徐徐说着。 “琳儿,下次吧!” “如今你怀着咱俩的孩子,还是安心居家养胎为主!” “为夫向你保证,等我们的孩子出世,我一定抽出时间领夫人你和孩子一道入蜀,拜访岳父。” 说罢,二人久久不语,紧紧盯凝着清澈见底的溪水中游来游去的鱼儿。 半响以后,二人嘴唇也不由徐徐靠近,渐渐地吻到一起,抱在一团。 ……… “琳儿,为夫此生有你陪伴,足矣!” 这一刻,关平紧紧将赵琳搂在怀中,轻轻抚摸着她鬓上的丝丝秀发,仿若扑朔迷离的眼神,沉浸于其中,笑着道。 “夫君,妾身也是。” 听罢,赵琳亦不由感到浑身一震,激动之余,也是连连喜极而泣的缠斗着回道。 一席话音落下,她又如何能不振奋呢? 须知,古时的王公贵族或者富家子弟,大都是沿用的一夫一妻多妾制,而目前关平竟然向她亲口承诺了,此生竟然只倾心她一人。 赵琳如何能不感动? 天下间又有何女子愿意与别人共享一位男人呢? 一两日功夫眨眼划过。 夏五月,正好一日这天,上空阳光明媚,烈阳高照,蓝天白云浮现于空中,而此时关平也身席藏青色战袍,头顶绿冠,腰悬利剑,手握马鞭身胯着一匹神采奕奕而又显得十分高大的西凉良驹。 其身旁,乃是忠勇校尉庞德。 身后则是亲卫将刘伽领手执利刃的数百余精锐亲卫军士静静等待着。 徐徐盯凝江陵西门片刻,关平才转身说着:“令明将军,启程吧!” “诺。” 闻言,庞德面色刚毅,遂高声道:“启程。” “行军。” 一席号令,刘伽也拔剑下令,扯着嗓子高吼着。 渐渐地,关平一行便渐行渐远,逐渐远离了城墙的轮廓。 而由于关平事先的吩咐,他前往蜀中时不需要大张旗鼓的虚张声势,态度也极为强硬,故此马良等一众文武官僚最后倒也并未勉强,便并未前来送行。 只不过。 可却无人能够注意到,就在此时的一处偏僻的城墙角落,有一道身席着绸缎短裙的女子正挺着大肚子静静观着城外。 眼中不自主间约莫有泪珠闪动! 而此时就在关平一行已经离开西门处,抵达江陵城郊外的农田时,他才不由打马转身望了望城头方向,神情恍惚,暗暗沉吟着:“琳儿,等着我返回。” 说罢,他默默擦拭着脸上泪痕,继续赶路。 此次,关平所筹划的入蜀路程乃是沿陆路行进。 鉴于两地的路途,最快也约莫需要半月时间。 ……… 魏郡,邺城。 魏王宫外,城南处。 “臣等恭祝陛下莅临臣之封地。” “臣叩谢天恩!” 此时此刻,已经年过花甲之年的曹操须发皆白,身席王服,领着麾下一众幕僚官员向刚刚从极为庞大的辇御(天子座驾)上携着身旁曹氏的玉手轻轻下了台阶走下的天子刘协行跪拜礼。 只不过,诸官吏皆行跪拜礼,唯独曹操却依旧身悬佩剑,拱手作揖,压根未有跪拜的丝毫想法。 自从去岁耿纪等汉室老臣谋反,意图斩杀曹操,重新拥立天子以后的事件败露,曹操便趁机顺藤摸瓜,剿除了汉室最后一丝反扑的能力。 今岁自当日华佗为他医治好头风旧疾以后,他也一改往日来对天子的作风,丝毫未有了先前的假意谦恭,所作所为算是彻底坐视了天下人“安在”他身上的国贼称谓。 至此,曹操俨然成为了真正的诸侯王。 不仅剑履上殿,更是面见天子,丝毫不行跪拜礼。 刘协,这位自从上位以来,便屡屡经受着董卓、王允,李郭,曹操等数代权臣软禁圈养为傀儡的天子。 细细观其样貌,倒也是五官端正,面如冠玉,虽年纪已经上了四旬,可将近七尺五寸的身长,屹立于曹操面前,身长直接将之秒杀。 眼见着曹操对他如此无礼,刘协作为天子此刻肯定是内心极为愤怒,只是他也知晓如今自身所面临的处境,却也不敢丝毫违逆,只得暗暗苦笑一番,遂陪着笑脸道:“魏王不必多礼!” “众爱卿平身。” “臣等恭谢陛下。” 一席话落,众文武官吏拜了以后,才徐徐起身。 随后,天子刘协才牵着纤纤玉手的皇后曹氏徐徐步入上前面对着曹操,可他却毫无天子的威严,反而露出一副笑容,轻声道:“魏王,此乃你的封地?” “你为何让虎侯率虎贲军“护卫”朕前来?” 此话刚落,却还不等曹操搭话,从旁身席凤袍的曹氏便不由陡然厉声喝道:“父亲,天子乃天下之君,天下之主宰。” “父亲不过一介诸侯王,地位差之远矣!” “为何面见天子不知尊卑礼仪,竟不行跪拜之礼?” 一席凌厉的质问落下,曹氏不由厉声喝着。 随后眼神更是极为冷厉,紧紧凝视着面前不足两步的曹操,却是丝毫不惧。 “啪!” 半响功夫,曹操忽然之间,手掌陡然拍出,径直打在曹氏脸颊上,发出了一记沉闷的响声。 转瞬息的功夫,他原本洁白如玉的面上便多出了一掌红红的手印。 “你………” 只是,她话音还未落下,曹操眼神严肃,陡然打断高喝着:“你什么你,你虽贵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可也别忘了,在这世上,我曹操才是你的父亲。” “你亦是孤的女儿。” “怎么,现在翅膀硬了,教训起父亲来了?” “这一巴掌是孤教你如何孝顺父亲的,也同样告诫你,孤与天子间的事,你尽量少掺和。” 一席凌厉的话语落下,从旁的曹氏不由顿时面露泪珠,遂扑在一身龙袍上的天子刘协,不由哭着道:“陛下,你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陛下。” “陛下……” 眼见着曹氏声竭力吼,片刻功夫后,刘协也不由于心不忍,想要答应下来,可下一秒,他便顿时打消了这道念头,遂闭口不言,只是默默地将曹氏搀扶起来,轻轻安慰着。 刚才那一幕,刘协已经发现了。 这是曹操暗示,更为主要的是,他眼神也仿佛透露着总总杀机,仿若刘协不听他指使的话,将随时废了自己。 此刻,刘协只得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安慰着曹氏了。 半响以后。 曹操面容松动,遂再次望向天子刘协,满面笑容道:“陛下别误会!” “此次臣请陛下摆驾魏王宫,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要送陛下一道千古奇功罢了!” “千古奇功?” 话音落下,刘协不由面露疑虑,思索半响,他不由徐徐相问着。 “陛下,行进数日,想必也有些疲乏,应该舟马劳顿了,还先请入宫歇息一番,臣已经准备妥当了临时行宫。” “陛下,还请前往视察。” 只是,虽然天子刘协听闻这席话以后,也不由面露了滔天的附议之色,可也反驳不了,只得选择暂时服从,便领其妻曹氏先行进入了宫内。 “恭贺陛下回宫住殿。” 下一秒,就在他们一行步入宫门的时候,好似跟随天子刘协的老宦官不由特意扯着嗓音,高声喝着。 紧随着,身后曹操,百官跟随于后! 如此浩瀚场面,如若此刻是盛世时期的话,还真有可能诸众都将认为天子刘协乃是受万民所敬仰的帝王。 至于此时,曹操也不由刻意的放慢了脚步,让众官吏先行离去,遂才重新恢复了刚才阴冷的面容,神色显得极为不兴奋。 曹氏背叛他,令他极为恼火。 原本,曹操早年于董承的谋反案中,便趁机除掉了天子皇后伏寿、贵妃董氏,然后将自身小女嫁入宫中,让他成为天子刘协的内人。 如此,曹操就能随时监视到皇宫中的丝毫情况。 可是他却万万没料到,经过了将近二十余载的感情经历,如今的曹氏竟然已经忘记了曾经的初衷,心早已系于刘协,而忘记了曹家。 更是忘记了曹操交待于她的情况。 这也令曹操异常恼火! 这也是刚才他才会小题大做,一巴掌的原因,其实便是在借机告知曹氏,让她安分一点,不要给他惹事。 时间渐渐划过。 一日时间。 次日清晨时分,此刻天子刘协便临时正襟危坐于曹操的王位上方,头戴着龙冠、身着黑红色龙袍,徐徐望着下方诸文武。 半响以后。 曹操身席朝服,才陡然跨步走出,面露严肃之色,厉声道:“陛下,臣有本启奏!” “何奏?” 这一刻,刘协紧紧凝视着曹操那散发着无尽威势的身躯,都不由感受着瑟瑟发抖,遂不由语气轻声细语的说着。 “启禀陛下,据我大汉边防的情报所禀告,由于如今塞外的东部鲜卑出现了一位杰出首领轲比能。” “此人能力极其强悍,短短十余载功夫,便已经统一整合了整个东部鲜卑。” 说到这,曹操还不由露出了极为严肃的神色,笑着道:“曾经胡人南下来犯时,臣之黄须儿更是连连破敌,使鲜卑军民,让首领轲比能只得被我儿给打败。” “只不过,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目前轲比能所部的东部鲜卑已经数次再次侵入我边境窥视,据前线的战报所述,如今胡人兵锋甚猛。” “故此,臣才特意让虎侯遣我军当中的精锐文士前去许都接陛下安然抵达许都,前去护送陛下前来。” “其目的便是希望陛下能够鼓舞三军士气,让他们奋勇杀敌,为我大汉剿除奸凶,不知陛下觉得意下如何?” 话音刚落。 顿时间,宫中大殿中,两方诸文武官僚都不由闭口无言,沉浸等待着。 沉吟半响,天子刘协不由紧紧盯凝着他,说着:“魏王,你这是准备灭鲜卑?” 闻言,曹操面色严肃,郑重的点了点头,厉声道:“当然!” “胡人自我大汉数十年来发生动乱、战乱等情况的发生,军力处于最为薄弱之际,却导致他们连连侵略我边疆之地,让我军永远不得安宁!” “故此,臣才决议,趁我军此时兵锋正值强盛之时,设下诱敌深入的计策,灭杀鲜卑等各族,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 再次一席话音落下,阶下也不由一片请求声。 “还请陛下同意魏王决策。” “灭胡人一事,乃国之根本,不可犹豫而错失良机。” 等诸官吏各自发言完毕,侧方一员身长八尺,身席战袍的曹彰也不由顿时站出,朗声请战着:“陛下,还请让末将出战。” “末将必定再次杀得轲比能丢盔弃甲,片甲不留!” 陡然的一席话音,顿时便提了神。 一时间,殿中的各级武将皆不由纷纷请战起来。 听罢,一旁的曹操眼见着从旁的曹彰如此动作,不由越发欣喜起来,面色也越发从容。 这简直就是神助攻矣! “陛下,这便是臣次子曹彰。” “由于他作战勇猛,身先士卒,勇武无往而不利,故此臣便称为黄须儿。” “先前鲜卑来犯,也是曹彰驻防幽燕之地,大破了东部鲜卑首领轲比能所部。” “如今既然他既已请战,还请陛下速速做决断。” 听罢,一旁的曹操眼见着从旁的曹彰如此动作,不由越发欣喜起来,面色也越发从容。 这简直就是神助攻矣! “陛下,这便是臣次子曹彰。” “由于他作战勇猛,身先士卒,勇武无往而不利,故此臣便称为黄须儿。” 第二百五十一章 烈士暮年 靖绥元年,四月二十五日,汉帝刘协出行。 五月初三,抵达魏王曹操封地邺城。 五月五日,魏王曹操携天子之势,调集禁卫军、虎豹骑,虎贲营,幽燕突骑等共计步骑五万余众,对外宣称二十余万众北进幽州边境代郡,将出师讨伐盘踞于塞外的鲜卑轲比能所部。 魏王曹操离去以后,也命夏侯惇亲镇魏王宫,总督后方,并负责监视天子的动向。 一行北上,沿途官吏皆组织民众劳师犒军。 五月中旬之际,北伐军抵达代郡郡治代县。 而此时代县,也成为了临时王府所在。 曹操歇息居住,以及召集诸臣商讨军议皆出自于此! 府衙中。 此刻,简易的主位上,面前乃是简易的案几,年过花甲的魏王曹操一身黑红色的王袍,袍上胸前胸后皆刻着道道龙纹。 一条条眉飞色舞的小龙围绕着一条金灿灿的金色巨龙。 一眼望去,尽显霸气! 自从曹操头疾被治愈以后,野心也是越发膨胀起来! 曾几何时,他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除了逼死汉室忠臣荀彧,胁迫天子受封为王以外,其余礼节倒也未有僭越。 可目前来看,曹操已经有了自立为帝,改朝换代的心思。 原本,他知晓自身的头疾不可治,生命已然无多,便也放弃了在他自己这一代覆灭汉室的想法。 可华佗的医术真的高明到将他数十年都得不到根治的头疾给治愈以后,他此时此刻野心也逐渐滋生扩大。 不在局限于王公贵族,而是天子宝座。 他此时为何决议要北征塞外? 其实,这也是有政治的因素。 须知,去岁汉中王刘备、荆州都督关羽分别于汉中、襄樊取得大捷,大败曹军,这无疑大肆打击了曹军全军上下的军心士气。 还不极限于此! 汉中王刘备一直以来所打着的旗号便是兴复汉室,覆灭国贼。 甚至北伐的口号更是“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随着蜀军的不断大捷,曹军接连失利,已经让中原治下境内士人产生了动摇之心,开始不那么在看好曹氏的统治,隐约间有观望的心思。 故此,魏王曹操与诸心腹谋臣一番商议以后才确切下来,要北征塞外,再次取得大捷。 一方面,是向天下人证明曹氏的实力。 另一方面,也是想凭借一场大胜,来洗刷去岁的耻辱! 可现在天下已然三分,呈三国鼎立之势。 蜀军才刚刚大捷,大败曹吴联军,兵锋威势正值高涨之际,可谓是兵强马壮,国富民强。 这时候前去进犯荆蜀之地,显然并不是明智之举! 以曹操精明的性子,又岂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至于孙吴,由于先前双方为了共同对付关羽军团,也成功达成了共识组成了联盟。 此时,蜀本来就极为强盛,而且刘备的主要攻略方向也是北伐中原,兴复汉室,要是他在肆意攻伐孙吴,那也势必将激化矛盾,又将吴军推到对立面。 要是蜀吴再次联合,那曹氏局势便将岌岌可危矣! 思来想去,最终曹操还是决定转移视线,将矛头指向了塞外盘踞塞外代郡一带的长城以外鲜卑轲比能所部。 为何剑指轲比能? 这也是由于两年前,鄢陵侯曹彰与田豫配合,曾大破了轲比能。 这便是威势所在! 半响功夫,魏王曹操紧盯着堂下左右两侧屹立着的诸众,一言未发! 片刻后,才是鄢陵侯曹彰率先站出拱手高声喝道:“启禀父王,儿臣愿意率本部三千幽燕骑士出塞迎击胡寇。” “儿两年前便曾率众出塞击溃了胡寇。” “故此,儿臣对于塞外的情况也略有所了解,而且幽燕骑士也是儿亲自所训练而出,战力异常强悍。” 说到这,他也不由面色陡然严肃起来,自信道:“父王,还请批准儿臣请战迎敌。” “孩儿保证,务必大破贼众,扬我大魏国威。” 这一刻,曹彰激愤之余,也不由直言不讳的高吼着,全然不将名不副实的汉室放在眼中。 可以说,在他眼中,这天下是他父王亲自打下来的,理当是大魏,而不是大汉。 “竖子,胡说什么?” 只不过,此刻魏王曹操听罢,却不由顿时间脸色一板,然后厉声斥责着:“什么大魏?” “孤之王位乃天子所赐,孤也是大汉的魏王,你岂是要造反乎?” 一席话落,曹操语气极为凌厉,冷声喝着。 见状,曹彰心惊,连忙低头俯首认错。 说罢,他才转移话题,重新将目光放回一旁的主要谋臣上。 盯凝半响,他不由徐徐道:“仲德,你以为我军此战应当如何北征?” “据情报所述,轲比能两年前自从大败于彰儿后,这两年以来厉兵秣马,整顿军备,实力亦是大幅度提升,外加上这数年来,他连连率众征讨塞外各部。” “约莫数十个中小部落被其吞并。” 话音落下。 此时,饶是魏王曹操也不由面色凝重,沉吟道:“现如今,轲比能所部控弦之士已经高达十余万之众。” “而我虽诈称二十万雄狮,可实际兵力却不过五万余众,双方悬殊太大,你以为应当如何应对?” 一席话落。 言语徐徐传下,一旁早已过七旬的老者程昱,身披着风衣,额下美髯也早已变得花白,鬓上的头发也白发苍苍。 “魏王,依老臣之见,由于我军与鲜卑所部实力悬殊过大,应当尽量避免于出塞与胡人进行野战。” “胡贼盛产马匹,再加上他们从小便习练骑术,这也相当于十万控弦之士便是十万骑士。” “如此实力,全面野战,我军难以抗衡。” 说罢,从旁一员身席玄铁色宝甲,身长七尺五寸,面色严肃的一员五旬老者不由站出来讥笑数声,遂冷哼着:“哼!” “那仲德先生此言何意?” “不到万不得已,避免野战?” “那我军还打什么?” 说到这,他语气变幻,更是冷厉起来,厉声道:“此次北征,本就是我大魏所挑起,为了取得大捷而激发全军将士的军心士气。” “可要是我军不主动出击,又如何取得大捷呢?” 一言一语,五旬战将老者不由面容严肃,高声说着。 听罢,主位上的曹操不由眉头一皱,轻声斥责着:“子廉,不准对仲德无礼!” 话落,曹洪望了望曹操数眼,才拱手向程昱作揖,以表歉意。 随即,程昱也还了一礼,不过发现曹操脸上的疑虑以后,却也继续解释着:“魏王,老臣的本意并不是消极避战,而是尽量避免野战。” “至于具体实施方式,我军主力则可兵进马城一线,依托长城防线固防边境城池。” “紧接着,再命二公子遣骑士出塞,深入塞外引诱轲比能所部前来进犯边境,到时等待鲜卑大举兵临长城以外,对我军俯视眈眈采取攻势以后。” “我军便可一边守御城池,另一面也可等待胡人士气师老城下以后,再趁机汇聚主力一举杀出,冲击鲜卑主帐,活捉首领轲比能。” 话音落下。 程昱还特意解释了一番:“由于二公子两年前大破轲比能,轲比能势必会恼羞成怒,定将此次视为一生之耻辱!” “如今他部落已经带甲十余万,如若二公子愿率众出塞引诱,鲜卑人必然将大举杀来!” “到时,我军只要能谋划好应当如何大破胡人的计策就行。” 一席言语落定。 程昱遂不再说,等待着魏王曹操徐徐思索起来。 不过,就在曹操沉吟思索的过程中,堂下又是一员身长八尺,身躯孔武有力,面色刚毅的青衫壮汉不由徐徐站出,拱手高声道:“魏王,末将有一策,兴许能够让轲比能腹背受敌,让我军能够从中渔利。” “何策?” 第二百五十二章 毒士之策 “子经,你建议孤遣使入鲜卑会面首领步度根,以利诱其出兵与轲比能相攻,分散轲比能所部的兵力?” 闻言,士子装束的牵招不由面露笑意,拱手道:“魏王,臣就是这意思,步度根乃是鲜卑魁头之弟,自他上位以后便与轲比能所部不合,双方时常相互攻伐,连年来的厮杀下,也让两方部落间积攒了极深的仇恨。” “臣觉得,如若我军能够以利诱之,再许诺他们些许承诺,步度根应该是会动心,与我军相交约定共伐轲比能。” 说到这,他面露自信之色,继续说着:“曾经臣驻防雁门郡时,曾广遣死士深入塞外打探情报,曾刺探到步度根所部掌控了大部分牧场,部落众多,甚至肥沃的河套平原以北都被鲜卑所据。” “也正是如此,步度根所部约莫有控弦之士七八万,实力与轲比能不相上下。” “步度根可以引为我军助力。” 一席话落。 牵招郑重拱手请求着。 说罢,上首曹操眼神微动,瞟向四周诸臣,朗声道:“诸君,此策汝等以为如何?” 话音落下,堂下诸臣听罢也不由面露沉思之状,思虑着。 半响。 已过四旬的司马懿一席青衫服饰,鬓发盘起拱手附和着:“魏王,臣附议。” “臣也同意。” 短短功夫,司马懿、董昭等众纷纷同意。 眼见诸众皆同意,曹操也是大喜过望,正准备下达决策时,却是发现了屹立一处角落里古井无波,面色却无丝毫表情的年老老者。 曹操顿时间心便沉了下来,不由道:“文和,刚刚子经所献之策,你怎么看?” 言语落定,他虽然心里不悦,可还是满面笑容,询问着。 一言而出,耳听着直指自己,此刻满面白须,鬓发皆白的七旬老者,面上却依旧满面红光,显然保养极好,整个身躯都未有佝偻的神态。 旋即,贾诩才徐徐而出,躬身行礼:“魏王!” 自从他早年随张绣归顺以后,贾诩也深知曹操疑心极重,故而于曹营当中也谨小慎微,很少在主动进言。 贾诩身处曹营二十余载,唯一主动献策的也就唯有曹操南征取荆州以后,建议他暂缓东进,还有便是西征马超、韩遂等西凉联军的时候,献了离间计,瓦解了西凉联盟,助曹操平定了关凉。 “魏王,牵子经之策的确乃良策,但可一试,不过我军全力北征,此战关乎着我军将士军心士气能否达到巅峰。” “此战极为关键,我军只能胜,不能败!” 说罢,贾诩面色不由陡然郑重起来,高声道:“故此,魏王不可将取胜之机一昧寄托于外敌之上,还是应该由我军自己来掌握战争胜负。” 一席话语落下,贾诩面色平静。 眼见着他的神色,曹操遂不由笑着道:“文和可是有妙计了?” “妙计倒也谈不上,不过老臣倒是有一小计,可助魏王破胡寇。” 话音刚落,诸众顿时斜眼望着贾诩,面上也不约而同的露出一丝惧色。 贾诩之策,在场中人,谁又没有见识过? 不出则已,一出必定是尸骨累累。 也正是如此,“毒士”之名才会流传出来。 如今,他又有了对付鲜卑的策略,诸臣此刻想来,也不约而同地觉得轲比能估计又要遭殃了。 随后,贾诩既然被点名,也毫不拖延,雷厉风行的便将自身所谋划的策略给一一和盘托出! 听罢以后,在场诸臣不由纷纷面露笑色,纷纷于内心暗叹着:“轲比能此次若来,必定将遭受更大的惨败!” 这一策和盘托出以后,曹操沉吟片刻,便批准了下来。 ……… 军议结束以后,魏王曹操遂也不耽搁,继续领主力直驱北进,向靠近长城防线的高柳、马城进发。 不过在行军途中,牵招也领一众并大将朱灵西进并州雁门郡而去。 两日功夫以后,浩浩荡荡的北伐大军高举着迎风招展的“汉”字大旗,并数十面环顾四周的魏字王旗,耀武扬威的进驻了边境马城。 然后,曹操命曹洪领一干禁卫军前往高柳一代驻扎,固守长城沿线以此与马城形成响应之势。 安排下去以后,曹操亲镇马城,一边修缮残破的长城,另一面也紧守马城,静待着塞外胡人的动向。 这一刻,也就在曹军热火朝天的在边境忙活着的时候。 代郡塞外。 弹汗山。 王庭内,此刻金碧辉煌、气势恢宏的王位上,一年过四旬、头顶着汉人冠帽,身席儒服的轲比能正盘坐于王坐上,与各部落的族长商讨着军情。 轲比能,是鲜卑继擅石槐以后,又一位兴起的鲜卑杰出大汗。 原本,擅石槐病逝以后,由其子和连继位,只不过此人却全无半点能力,他在位期间压根威慑不了各部落的族长,最终导致各族纷纷背离,脱离王庭统治而自立。 故此,这也导致了和连想要急切证明自身的能力,重建擅石槐在位时的强大鲜卑,便引军南侵。 只不过。 和连却是一去不复返,在侵犯北地郡时不幸中箭身亡。 自从和连亡以后,原本擅石槐一统的强盛鲜卑,势力也逐渐衰弱下来,各部落间纷纷脱离王庭统治,选择自立,独占各牧场。 当然,轲比能也是一位人物,自他掌兵以后便脱离了王庭,趁中原内乱相互攻伐,汉人无暇顾忌边境防守之时,引军跨过长城防线入内陆,劫掠汉民,抢夺牛羊、粮食等物资。 也由于连年的劫掠,也让轲比能于鲜卑中威望大增。 短短数年时间,他便一统上谷、代郡以外的塞外之地,整合了纷纷自立的诸部落,使得原本衰弱的鲜卑再次有死灰复燃之势! 经过这十余年的发展,轲比能也是大肆扩充军备,组建强悍的铁骑,东征、北征,将自立的各部落再次分化,瓦解,使得东部鲜卑素利、弥加,阙机纷纷畏惧其兵锋,只得宣布臣服。 事至如今,轲比能脱离王庭以后,如今实力也问鼎中部鲜卑之首,超出了原本实力便极强的步度根所部。 这一刻,轲比能所部也雄踞于代郡、上谷,以及渔阳,右北平等地塞外之北,麾下控弦之士十余万众。 关键的关键,还是轲比能从小便由于进入中原,十分仰慕汉人文化,故而他整合各部落以后,也大力推行境内汉化改革。 将掠夺来的汉民分配下去,让他们教会鲜卑神讲汉化,缝制汉服,最关键的还是教耕种。 由于轲比能身先士卒,自身便说汉话,模仿着汉人的君王身席的王服制作王冠、王服。 也随着轲比能的强制改革,这数年时间以来,成效也极为明显! 很多部落基本上已经初步掌握了耕种的方式。 当然,任何改革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流血是必定的! 只不过,轲比能对于反抗的部族,也只用了一个字来贯彻落实。 那便是,杀! 反抗者,出兵平叛。 这也是汉化能够初见成效的关键因素。 这也是鲜卑继擅石槐以来,逐渐有兴复的趋势,轲比能也逐渐成为了汉人边疆的心腹大患。 魏王曹操几乎每年都需要派遣护鲜卑校尉,遣军防御边境防线,谨防胡人大举寇略边疆,引起治下不稳。 这一次,曹操之所以决定北征,除了要取得一场大捷振奋军心以外,也未尝没有彻底打残轲比能所部的意思。 实在是,轲比能野心勃勃,时刻都有入主中原的想法。 “报!” 只说,就在轲比能与众族长正谈到关键地方时,王庭外的高大侍卫不由忽然腰悬利刃疾驰奔进,遂跪地抱拳高吼着。 “何事?” 闻言,轲比能话语被打断,不由言语不善,冷喝着。 听罢,侍卫顿时惊慌失措起来,连忙快速禀告着:“启禀大汗,据我方游弋于幽并边境的哨骑群刺探,得到关键信息。” “中原的魏王曹操率领约莫二十余万北征大军已于近日进驻了马城、高柳等边境城池,据守长城防线。” “听哨骑的汇报言,汉军想必是想攻伐我军。” 一席话音落下,侍卫遂不再久留,拱手躬身行礼以后,便径直退出王庭外。 紧随着,刚刚商谈军情的数员族长听罢这则消息,才不由纷纷高声道:“大汗,汉军自不量力,我军还未主动进犯中原,他们便主动赶赴北疆前来送死!” “大汉,我等请命,还请调集全军铁骑,出军汉人边境,一举摧毁汉军主力,转而杀入中原腹地,夺取天下,抢掠汉人女子以及汉人的无限财富。” 只说,一时之间,随着曹操来袭的消息传遍王庭内以后,诸部落族长皆不由喜气洋洋,各自高笑着,甚至眼睛都隐隐发红。 他们心动了! 汉人的财富无不随时牵挂着他们的心思。 说罢,一员身躯长得极为魁梧,高达九尺的壮年族长不由陡然站起,拱手高喝着:“大汗,既然汉贼主动来犯,我大鲜卑绝不能坐以待毙,不予理睬!” “还请大汗下令纠集各部全军,杀向代郡,灭杀汉贼,杀入汉人腹地,抢掠中原。” “我部愿为先锋!” 片刻之息的功夫,一两员壮汉族长更是群情激奋,眼神里透露着眼红的神态,厉声请战着。 一席席请战之声不绝于耳! 不过,可汗轲比能却并未立即应诺下来。 此时,听闻汉军主动来犯的消息以后,他不由徐徐起身,缓缓走向王庭出口掀开帐帘,奔到外面眼神微动,徐徐望着一望无际的草原,眉宇间极为忧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至于此刻,各部落族长也面露疑虑,随后也纷纷一同奔出王庭内。 “汉军来犯了?” “曹操这又是想干嘛?” 这一刻,轲比能头脑涌动,暗暗思索着。 由于他早年曾在中原内陆栖息过,深知汉人崇尚阴谋诡计,相互算计,此时听闻曹操来袭,他也不敢贸然率军进发,深怕中计。 两年前的塞外之战,他还历历在目! 那一战,他以自身麾下的精锐战骑寇略边疆,可曹操儿子曹彰却抛弃步卒,独自率三千本部幽燕之士迎战。 可事实却完全出乎意料,曹彰勇冠三军,其麾下数千幽燕之士更是精锐骑士,他麾下诸众竟然无可抵挡! 最终被凿穿阵势,他无奈之下只得抛弃牛羊等物资,仓惶败走。 自从整合各部落以后,轲比能也时刻潜入密探入中原,刺探消息。 他自然知晓,魏王曹操此人能力不可小觑,凭借自身卓绝的能力,以弱胜强,平定了整个北方。 故而,他此刻听闻曹操亲自携天子之势,遣大军北征,他却是不敢轻举妄动,深怕误中敌计,再次被大败。 “大汗,你还在犹豫什么?” “我军铁骑战无不胜,岂是两条腿的无胆汉人所能相比的?” “只要我方十余万骑士出动,寇略边疆,必能一战告捷,彻底击溃汉贼,杀入中原腹地。” “届时,富饶的中原将任由我等驰骋,此举又何乐而不为呢?” 陡然间,从旁诸族长眼见着轲比能一改往日雷厉风行的常态,此时竟然犹豫徘徊不定起来,不由纷纷出言劝诫着。 一席席话音落下。 轲比能沉吟半响,才忽然回身注视着诸众,平静道:“诸位,你们没有仔细研究过曹操。” “此人最初只是一官宦子弟,可他却身性诡计多端,雄才大略,从最初的区区一介太守以弱胜强,最终大破中原实力最为强盛的袁绍,问鼎北方。” “如今此人亲自率众来袭,我等绝不能大意,说不定这便是汉军所设下的圈套而故意引诱我军前往,然后趁机聚而歼之!” “基于此,我等不能不防矣!” 一席话落,轲比能面色不由越发忧虑起来,头脑涌动一直思索着应该如何应对。 “我方该如何应对汉军的进犯呢?” 一时,轲比能喃喃自语着。 “报。” “启禀大汗,上谷方面急报……” 只说,就在轲比能思虑之际,远方一员哨骑纵马而来,随后迅速下马急切奔至,遂气喘吁吁的高声启禀着。 第二百五十三章 塞胡纷争 “杀。” “将士们,杀进部落,屠戮胡贼。” 上谷郡约莫正北方向,深入数百里的塞外草原上,此刻曹彰身骑高大威猛的良驹,手执大刀,身席戎装,举刀高吼着。 “喔喔。” 一席号令,周遭数千余幽燕骑士纷纷高举着掌中锋利的长矛怒吼起来,下一秒他们便顿时一致拉扯着缰绳,驾驭着战马冲击着。 “踏踏踏!” 顿时间,仿若震天般的马蹄声“踏踏”作响,四周声势震天,好似雷公打雷般。 短短功夫,数千幽燕骑士便杀入了部落内,然后各自携着无尽的战矛将早已被战蹄声给吓破胆的胡人牧民捅杀。 “啊,啊!” 一时间,无尽的战蹄声在部落中纵横驰骋,一员员牧民被长矛给洞穿了身躯,发出最后的嘶吼。 战火持续片刻功夫,便逐渐进入了尾声! 此刻,望着部落内燃着道道战后余烟,以及被早已被残杀的牧民,曹彰面上依旧冷淡无比,丝毫没有露出同情的心思。 只不过。 “二公子,我军如此做会不会太过残忍了?” “自从上谷出塞数百里以来,我等已经共计摧毁十余坐中小型部落,每座部落都进皆斩尽杀绝。” “末将以为,我军如此做只怕会激起塞外胡人的一致反抗,二公子我觉得接下来还是应当低调点好,这毕竟是在塞外草原,胡人远比我们熟悉地利。” “一旦轲比能集结重军围剿我方,恐怕会遭受到沿途各部落的奋力阻击合围。” 洋洋洒洒的一席话,曹彰从旁的一员将近八尺的身躯,身穿战铠,手执着长刀,年过四旬的中年壮汉拱手劝说着。 此人正是历史上曹魏名将贾逵,西晋名将贾充之父。 目前贾逵本是弘农郡守,可魏王曹操决议率众北征时,便征召了他一同北上。 而现在却是跟随曹彰率众出塞,作为副将辅助之! 闻言,曹彰面色依旧保持着原样,只是扭头瞟了他一眼,遂朗声道:“梁道兄,此非是本将不仁,也是我军不得不如此。” “我等临出发前,贾文和先生曾再三强调,出塞以后,沿途各处凡是所遇胡人部落,尽数屠之。” “可要是我军一旦手下留情,恐怕轲比能会看破我军出塞的本意,是特意前去引诱他率众攻杀父王的主力的。” “如此,一旦我等意图被看破,轲比能不中计,父王于代郡沿线所做出的充足准备岂不是功亏一篑了?” 说罢,沉吟半响,他又顿时面色严肃起来,大声道:“梁道兄,你出身并州应当知晓塞外胡人的凶残。” “他们由于缺衣少食,每到冬季便要牧马南下闯入长城防线以内,大肆寇略我大魏边境,略我汉土,杀我子民。” “梁道兄试想想,难道胡贼侵我汉土,不是如此对付我汉民的?” “本将这么做首先是为了大局引诱轲比能集结部众来攻袭,另一面也同样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一席话落,曹彰此时面上青筋冒起,杀气遍布浑身,凌厉的说着。 部落内的游牧民此时此刻于他眼里,几乎跟蝼蚁没什么区别,肆意揉捏。 听罢,贾逵遂也叹息一声,便不再说。 他自然也知晓这是贾诩之策。 他们很明白,以轲比能的狡猾,曹操率众大规模北征,是决计不会主动集结部众入侵边境,前去硬碰硬的。 攻防战非鲜卑所长! 故此,贾诩才献策遣一支精锐骑士出塞奔袭沿途草原,将所遇中小型部落皆屠戮一空,然后彻底激起鲜卑上下诸众的怒火。 唯有如此,鲜卑诸部落才会联名上书,逼迫轲比能集结铁骑,主动围杀曹彰所部。 事后,他才能潜移默化的将鲜卑人引诱到代郡、上谷等长城一线,将其聚而歼之! 可要是曹彰沿途所过,而不大肆杀戮的话,轲比能兴许会避其锋芒。 毕竟,他曾经于代郡沿线大败于曹彰。 听罢一席言语,贾逵也并未在劝说,他也只是不忍大加杀戮忍不住说两句罢了,可内心还是极为冷静之人,看得清楚大局的! 随着战斗持续一刻钟不到,便告一段落,曹彰遂丝毫不犹豫,拨马驱刀直取部落内,然后高举大刀厉声道:“全军速速休整片刻,尽快补充食物。” “一刻钟后,我军立即启程。” “诺。” 一席号令,转瞬息便传遍了下去,诸血战半响的骑士听罢以后,便各自下马歇息起来,一边进食补充能量,一边小憩片刻。 这出塞的数日时间来,他们整日都几乎是于战马上颠簸着。 饶是他们骑术过人,可连日连夜的奔袭下,幽燕骑士身躯也还是吃不消。 再这方面来说,塞外胡人还是有先天优势。 由于胡人从小便会接触练习骑术,几乎每位男子从小便会骑射,于战马上左右开弓,犹如家常便饭。 这也是为何塞外胡人动辄便能调集十万、乃至数十万的骑士关键原因所在。 休息半响,曹彰便再次引领部众继续踏上征程,继续沿着草原深处,沿着王庭弹汗山周遭四处晃悠。 弹汗山。 王庭内。 “大汗,近日来,越来越多的部落已经遭受着汉贼的打击,我等各部皆损失惨重,还望大汗别在犹豫,立即调集部众围杀这支该死的汉贼吧!” “是也,是也!普古族长所言不错,我方绝不能放任汉贼肆意纵横驰骋于草原上,应当立即全军剿除。” 一席席话音刚落,王庭内各部落族长皆不由露出怒火中烧的神情,纷纷高声喝道。 此次,曹彰专门挑选中小型部落以实行重点打击,这基本上是威胁到了如今部落内的众族长利益。 他们麾下本身部落实力便不强劲,一旦此次又被汉军肆虐,那日后就算还身处草原之上,也必然被周遭群狼窥视的其他部落给吞并。 这便是草原上的“弱肉强食”法则。 这也是目前诸族长听闻这则消息以后,纷纷面色紧张的情况之一! 听罢,以貂皮所制作的狼坐上,轲比能此刻眉宇紧皱,头脑涌动一直思索着,半响才道:“诸位,这股深入塞外的汉贼倒是不难对付。” “我方熟悉地势,随时都可调集全军,并严令各部落皆一直对汉人围追堵截,消灭他们可谓是轻而易举!” “只是………” 只不过,他沉吟一番,才略显平静的说着:“只是本汗担忧的却不是曹彰所部这区区孤军深入的数千骑士,而是他背后所倚仗的那数万北征大军。” “本汗担忧我军一旦集结全军围杀,他会将我军引诱到长城沿线,到时候汉人必定早就于此设下了层层埋伏等待着我们。” 又是一席话语落下,虽然他说得极为有理,可现在王庭内却已经有部分族长已经露出极为暴躁的怒色。 “大汗,你这该不会是推诿之言吧?” “上谷一代的各部落所在,皆不是大汗你的领地,难道你迟迟按兵不动,是想借刀杀人,然后趁机吞并我等部署?” 这一刻,数员部落族长面色阴沉,言语不善,冷冷道。 此时此刻,随着他们的部落在遭受着侵袭,他们满脑子所想的都是自家部落的处境安危,反而丝毫未有了往日对轲比能的尊敬。 这便是游牧民! 大汗并不似像天子那般一言九鼎,反而向各部落间所推出的共主一般,领导整合各部。 可弊端也极为明显,如若大汗都无法保证各部的利益时,那他也绝对做不长久。 目前为止,曹彰率众寇略于草原,可轲比能却迟迟未能做下决断,自然各部族长也不像之前那样信任于他! “诸位,本汗绝无此意。” “如今汉人势大,本汗又岂会做那借刀杀人,自毁城墙之事?” “我刚刚所说的一切皆是实情,还望诸位能够理解奔汗的良苦用心。” 一言既出,轲比能眼神灼然,双目紧紧凝视着诸众,郑重说着。 “大汗,我等并不知晓您的真实想法。” “不过,我们都已经商议好了,如若你执意不集结部众围剿深入草原的汉贼,那也怪不得我等了!” 数员族长面露厉色说罢,先前那位身形魁梧的普古族长此时冷笑连连,拱手说着:“如若大汗无法保证我等的利益,那我们只得选择背弃继续追随大汗,而会率众回返本部,联合一致抵御汉贼的袭击。” 一席话语落定。 诸族长大都纷纷屹立起身,双目紧紧凝视着狼坐之上的可汗轲比能,静待佳音。 “诸位,汝等还请各自返回,让本汗好生安顿一番,明日之内必定给你们一个满意答复。” “普古族长,各位你们看如此如何?” 一席话落。 普古族长作为代表,沉吟一番,也拱手说着:“既如此,那我等便答应大汗的要求,便在宽限一日,还望大汗尽快,切记千万不要故意拖延时间。” “不然,我等绝不会在善罢甘休!” 说罢,普古作为主心骨,也很快将诸部族族长纷纷散去。 只等待诸众离去,王庭内从旁还屹立着的数员身形魁梧的壮汉,半响以后一员身长将近九尺的壮汉忽然站出拱手道:“大汗,难道我等当真要集结部众围剿汉贼?” “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听罢,上首轲比能不由眼神微动,暗自沉吟着道。 闻言,下方那将不由面露狐疑之色,轻声细语着:“可大汗不是想借机以汉军之手大幅度削弱各部族的实力么?” “如若我等现在便集结部众围剿汉人骑士了,那大汗您所谋划的此策岂不是便就此功亏一篑了?” “哈哈。” 一席话落,轲比能听闻不由抚须轻笑了数声,遂才说着:“前几日听闻汉军深入草原,沿途寇略各部族的时候,本汗的确是身怀此想法,想趁机借刀杀人,削弱各方实力。” “毕竟,你等刚才都看见了,诸部落族长皆盛气凌人,真到了关乎着他们利益的时刻,本汗这个汗位,完全压制不住他们。” 说到这,轲比能不由面色忽然一变,陡然冷淡着:“故此,本汗才想借汉军之手打击各部族,只要他们实力衰弱下去,那本汗便可趁机以强权吞并各部族,将之完全掌控,而不似现在这样。” “只是……” 话说到一半,他还是转折道:“只不过,计划却是赶不上变化,你们也看见了,刚才那些人目光短浅,为了自家的一亩三分地全然不顾!” “竟然还威胁本汗,如若我不集结部众与他们一道围剿汉军骑士,那他们便一致脱离本汗的控制。” “这种情况下,本汗除了妥协可还有其他解决方案?” 一席话落。 轲比能虽是鲜卑雄略的大汗,可此时也不难听出,他言语中的无可奈何! 这没办法,这便是草原上的生存方式。 优胜劣汰,强者为尊。 大汗只是名义上的一位共主罢了,只是负责统筹、整合各部落的,实际上大小事务还是要分别设立各族长配合管理。 毕竟,草原上雄才伟略的大汗也拜年难得一见! 似冒顿、擅石槐这等绝对掌控各部族,促使各部不敢心生二心的大汗,可不是随时都存在的。 当然,以轲比能的能力,他其实也能做到。 只不过。 他需要一定的时间,可现在恰巧却是魏王曹操不给他时间。 统筹草原各部,最需要的便是声威。 威望越足,那大汗之位便越牢固,话语权也就越发强硬。 反之也是一样! 可轲比能近几年却在与大汉边陲的对抗下,连连被汉军给大败,威望严重下滑,导致各部族长虽然表面上慑服他实力不敢轻举妄动,可真到关键时刻,却是会毫不留情的翻脸。 要不是这十余载来,他在统一整合草原各部族的争斗中,连战连捷,逐渐吞并了东部素利等部族,以及更让扶余等众进皆臣服的原因。 恐怕,他治下的鲜卑恐怕早就分崩离析了! 也正因为连连战败给汉军,此时随着魏王曹操的主动进犯,轲比能也心存犹豫,心生忌惮。 特别是鄢陵侯曹彰,很仿若他的梦魇。 第二百五十四章 混乱了 并州边陲。 雁门郡。 广武城。 连续三日时间的疾驰之下,牵招与副将朱灵也迅速从长城沿线跨过,风尘仆仆的抵达了雁门郡治广武城。 原本,自汉以来,雁门郡治一直是位于长城之外的阴馆城,可却由于汉庭的衰弱腐败,导致塞外胡人频频入寇为患,劫掠汉土,烧毁屋舍,掠夺士民! 阴馆作为长城之外的郡治,毫无缓冲之地,自然是胡人劫掠的首选之地,首当其冲。 故此,在曹操一统北方以后,综合权衡下,便将郡治内迁长城以内的广武,依托长城沿线作为防线,潜心于边疆一边屯兵固守,另一面也屯田以充军粮之资。 城内。 郡府。 此时,牵招、朱灵相视而坐,正襟危坐于席下的蒲团上,面前则是简易的案几。 只不过,广武虽是郡治,可由于地处边疆,府中设施却是异常破旧,灰暗的案几、破漏的蒲团等等。 良久,朱灵面色一笑,拱手施礼道:“牵兄,目前我等已经派遣了数波密探秘密潜入塞外,前去打探草原各部的情况。” “不过魏王交给我等的王令乃是要将步度根所部给联合起来,让他们起兵与曾经死敌轲比能相交,以此分散他实力。” “目前来看,牵兄可有何想法?” 一席话落,朱灵此言笑着落定。 牵招一时听罢,不由面露沉思之状,轻抚额下稀少的胡须,半响才道:“文博,稍安勿躁!” “目前我们暂时还不清楚胡人各部间的动向,依招看还是先行按兵不动的好,等哨骑各自返回以后在做定夺!” “嗯……事到如今,也唯有如此了。” 原本,他们接受这则与步度根交涉的王令以后,都以为任务肯定极难完成。 这毕竟也是与胡人进行交涉联合,保不准其中会出现何岔子。 可这沿途一路行来,雁门、云中等边境之地的治安却是逐渐趋于稳定,郡中大部士民都能处于安定的环境栖息着。 此事也不由引起了朱灵的极度好奇,随之他便亲自走访了十余户人家,调查取证得知,才发现,原来已经接近四五年时日,他们身处边境都没有在遭受着大规模鲜卑骑士的侵袭了。 当然,士民们也说到,相距郡内相近的中小型部落,也时常入寇关内,抢掠财物。 想到这,朱灵不由浮现出丝丝笑容,说着:“倒没有想到,步度根此人还是如此识时务嘛,竟然畏惧我大魏兵锋,不敢轻易掠我汉地。” “此人倒是识趣!” “识趣?” 闻言,牵招轻轻嘀咕一句,不由暗自沉吟一番,遂说着:“招看不见得,这极有可能是步度根所向我军所发出的善意信号。” 想了想,他神情轻松,半开玩笑的方式说着:“文博你也应当知晓一点,自从步度根之兄魁头逝世以后,他便接替了其兄的可汗之位。” “可他却由于威望手腕不足,执掌鲜卑大部这么多年以来,不仅对外毫无开疆拓土的丝毫寸功,甚至连治下的部族大都多背离他而去,与之为敌!” 最典型的也就是如今称霸一方,强盛一时的大汗轲比能。 他早年也早早的便脱离了鲜卑大部,凭借自身的能力手腕而自立门户。 这也是为何这十多载来,轲比能频频开疆拓土,灭素利等部族,以及远征东部,让扶余等族群都一直慑于鲜卑军的兵锋,只得被迫臣服的关键原因所在。 反观步度根却不上不下,实力有限。 原本擅石槐创造了规模极为强盛的鲜卑,此刻却已经逐渐消亡殆尽,实力早已不如当初! 连年来,步度根却无一丝一毫的扩张。 “文博,我们商讨一下,应当如何针对步度根所部制定合理的对策,诱其集结部众相攻轲比能。” “嗯?” “依灵看,便以水草丰茂的牧场作为出兵筹码吧!” “既然步度根所部实力与之相差甚远,那寻常的利益想必是已经入不了他的法眼,也需是特意来点特别的利益作为筹码。” 说罢,朱灵徐徐笑着望牵招数眼,然后才解释着:“毕竟,轲比能此人近年来连年征讨草原各部,基本上征服了东部草原大片水草丰茂的牧场。” “如若我军能够承诺,只要事成以后将轲比能驱逐赶走,那牧场便是他步度根的,如此的话,我觉得步度根他们决计是会举双手同意的。” “最关键的当然还是,我们就算驱逐了轲比能所部,也不能长时间久驻草原,班师是必定的,真是目前这种情况的话,倒不如做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将水草丰厚的牧场拱手送给他。” 一席席坚铮的言语徐徐落定。 沉吟半响,朱灵又好似想到了什么般,又急切的说着:“步度根本就于兵锋上忌惮我军,故而不敢明目张胆的劫掠我军边疆。” “如若我军在辅以恩惠施舍草原牧场的话,那他们必定亦将归附于我大魏,从此成为守护雁门边疆的关键所在。” 道道言语,诸将皆心知肚明,遂不敢反驳。 一席话落,牵招此时也是兴趣浓厚,频频点头,表明他也是极为赞成朱灵所提出的建议。 说实在话,朱灵目前所提出的道道计划,都不是极为普通的方案。 听罢以后,牵招二人相视而笑,暂时各自离去,一边处理着内政防务,另一面也整顿着军中军士。 只不过。 他们此战的目的并不是要率众出发斩尽多少胡人首级而归,而是他们要成功联合步度根所部共伐轲比能。 如若他们无法说服鲜卑,那计划便将以失败告终! 目前虽是魏王曹操率众大举北征,声势亦是极为浩大,可由于南方还有吴蜀各自割据一方,他也不敢掉以轻心,再安排相应的兵力驻防各要地以后,用于北进的实际兵力便只有步骑五万余众。 这数万虽皆是精锐,可相对于轲比能的十万重骑来说,还是极难对付! 如若不将他的兵力调集分散,那就算贾诩的围歼之策成功实施,那也不会尽全攻,反而让轲比能趁机将计凿穿汉军军阵,趁机杀入中原腹地,威胁各地。 约莫数日时间,相继已过! 此时被派遣前往塞外负责打探消息的各密探也已经纷纷返回了广武城中,向牵招汇报草原各部具体情况。 “你是说,如今胡人正处于相互攻伐之中?” 听罢,牵招目光不由凝重起来,徐徐相问着。 “是的。” “牵将军,此乃小人们亲眼所见,我们当时潜入草原以后,便各自斩杀了一些牧民进行毁尸灭迹,再假意冒充牧民混入了一些中小部落中,正是从这些部落中的胡人口中得知。” “如今胡人正于东林部落的冥河一带展开激战,而交战双方正是步度根所部和西部鲜卑泄归泥部。” 道道话语,身材魁梧的密探不仅言语坚铮,神情亦是极为明显,字字诛心的肯定着。 这则就是实情! “泄归泥?” 沉吟一阵,他暗自嘀咕着:“西部鲜卑也参战了?” “那这场好戏可谓是越来越精彩了啊?” “如若好生运作一番,会不会于草原上掀起一阵腥风血雨般的混战厮呢?” 一时间,此时牵招闻言,不由头脑涌动,思索到了更多,遂便于脑海中想着。 沉吟半响,牵招陡然面色大喜,神情顿时激愤起来,伸手指引激动着:“快,快快,汝等先行退下吧,去将朱灵将军给本将召集到郡府!” “诺。” 一席指令,各密探哪还敢犹豫,立即便拱手应诺,前去寻人。 时间一分一秒相过,牵招则在得到情报以后,便径直快速奔到了郡府内跪坐,静静等待着朱灵的到来。 半响功夫。 阵阵疾驰声仿若青翠般的鸣笛声般响彻着,愈演愈近,则是阵阵脚步声匆匆响起。 随后,牵招抬首一观,果真不出所料,正是朱灵匆匆抵达。 “文博,请坐!” 见状,他先行伸手指引着,让朱灵落坐,才徐徐说着。 等待他跪坐以后,朱灵面色严肃,拱手轻声道:“牵兄,不知可是草原情况有变?” “为何如此急躁的便将末将给召集前来?” “嗨哦。” 就在他说着此话的时候,面上还露着丝丝随意,不经意间更是打了一个呵欠,这一刻让其睡意越发浓厚。 不过,他也知晓如今牵招既然半夜三经的召集前来,想必是有要事相商的,精神便苦撑着,强制眼皮不要合拢。 不仅如此,此刻堂外更是阵阵寒风吹拂着,原本还高高挂于上空照耀大片星空的月亮也逐渐消失于云层当中而去! 随着月光的消失,堂内的照明明色也灰了许多! 观察半响,眼见着朱灵睡意正浓,两只黑眼圈还正较量着劲,他沉吟片刻,不由拱手赔礼着:“文博,为兄打扰到你的歇息了。” “特意于此处为您赔礼道歉!” “哪里哪里。” “牵兄,这个无妨,你我皆是军伍中人,又岂能连这点睡意都克服不了?” 说罢,朱灵也拱手还了一礼。 紧随其后,二人才在灰暗的郡府中谈论着正事起来。 “文博,据刚刚十余名紧急返回的密探回报,他们已经基本上掌握了塞外的胡人各部情况。” “其中最为耀眼的大事件便是步度根所部正在东林部落境内的冥河一带展开厮杀。” 说到这,牵招沉吟半响,不由低沉道:“依招所看,这估计便是我方的一次机会,如若谋划得当,不仅步度根所部,恐怕西部鲜卑也能牵扯进来,一致对抗轲比能所部。” 闻言,朱灵愕然,半响无语,轻声嘀咕着:“牵兄,你这是又有何想法?” 此时,朱灵面色疑惑无比! 旋即,此刻牵招却是自信无比,这得益于早年他时常驻防在并州边陲,防范鲜卑等各部胡人部族的动向。 “文博,招是这样想的,为何步度根会与西部鲜卑交恶,导致双方相互攻伐?” “难道真的只是为了争夺肥沃的牧场?” “牵兄想说什么?” 闻言,牵招再次沉吟了一阵,沉声道:“招以为,此事绝不会那么简单。” “我记得,数年前草原上西部鲜卑,以及步度根与轲比能有一次极为庞大的会盟仪式。” “可最终发生的事情却极度发生意外,令任何人都未想到,西部鲜卑大汗扶罗韩竟然于会盟会上直接被轲比能斩杀,其麾下部众也被吞并。” “其子泄归泥也同样就此依附了轲比能。” “难道,西部鲜卑与步度根相互攻伐与轲比能有关?” 一时,牵招逐步分析,面上眉头不由越发紧皱起来,细细沉吟着。 听罢,一旁的朱灵也不由思索片刻,遂面露笑意,拱手说着:“牵兄,原来如此!” “这在末将的猜测来看,双方相互攻伐应该不是偶然,按牵兄你刚才所说的,由于会盟会上,扶罗韩是直接被轲比能给暗害的,然后其麾下部众也被相继吞并。” “那目前很大的例证都表明,此事绝不是那么巧合,而是轲比能有意为之!” “对!” “就是有意为之!” 忽然间,二人联想到一块,不由陡然傲然大喝着。 下一秒,牵招面容松动,浮现出丝丝笑意,沉声道:“看来轲比能目前已经有了吞并步度根所部势力的想法了。” “暗中调令泄归泥与步度根相交恐怕就是最先的一次火力试探。” 话落,从旁朱灵也不由拱手说着:“既然如此,此事我等必须要进行阻止。” “扶持步度根,打击轲比能方为正道。” “至少步度根能力不足,并未有轲比能那么雄才大略的野心,对我北疆地区所造成的威胁有限。” “只要此战我军能够打残了轲比能所部,那未来至少数年内,必定能安稳下来,而魏王也能免除后顾之忧,休养生息,厉兵秣马,准备随时再度南侵,一举荡平江南,摧毁吴蜀的割据,统一天下。” 说完,牵招想了想,遂说着:“事到如今,招想亲自往塞外王庭走一遭!” 第二百五十五章 鲜卑来使 “什么?” 此时间,一旁朱灵目瞪口呆,连忙急切着:“牵兄,你要入塞亲自会见鲜卑可汗步度根?” “不行,这绝对不行,胡人皆是狼子野心、背信弃义之徒,你乃是一军之主将,魏王器重牵兄,才会将雁门一郡的防务此次全权交与你,并且让你总督联合鲜卑各部对抗轲比能的事。” “可是直到目前,步度根的内心想法我们都无从得知,如若他无意与我军合作,那牵兄岂不是性命有危?” 只不过。 牵招刚刚话落,朱灵面色大变,想也不想直言不讳的拒绝着。 话音落定。 此时身处对面的牵招脸色极为沉静,正襟危坐着,面上还是依旧露着丝丝笑容,丝毫未有对性命有危的恐惧之心在里面。 良久,他言语坚铮,轻轻说着:“文博,你多虑了,塞外部落间时常争斗此乃常理,再正常不过,以那轲比能的雄心,又岂会放任这么一块肥沃的牧场给步度根占据,却毫无所动?” “近日以西部鲜卑与步度根双方相互攻伐一事便可看出一二,泄归泥必定是受到了轲比能的蛊惑或者利诱,才会大举侵犯步度根。” “此次招入草原,其一可为说客尔,为魏王联合步度根,一同攻杀轲比能所部以此减轻代郡方面北征军主力的压力。” “其次也可走访草原各部,暗中将塞外胡人各部的部署放牧情况记录,以此作为日后我军入塞的情报。” 说到最后这席话的时候,牵招才露出了郑重的面容,面色极为严肃。 很显然,后者才是他真正的打算。 “文博啊,你并不是常年居于边塞镇守,并不知晓塞外草原的情况,草原幅员辽阔,东西纵横约莫数万里,可这么大的版图内,当然不止一家独大,沿途都各自分布着众多部落,这些部落平日里其实都自备武装,以放牧为生!” “可如若草原上出现了一位雄才大略的大汗,那他势必会将各部落以威压、破降,收编等各种手段将这些分散零散的各部给彻底整合起来,融为一体。” “如此,那统一的汗国便将是我汉人的噩梦。” “如数十载前的鲜卑大汗擅石槐,便是如此。” 话落此处,牵招神情也是越发激动,不由再次道:“当然,塞外各部由于地理的独特因素,也不似我汉人之地,那么的安定平稳。” “胡人身处草原,各部落都有自身的武装,平日里都是以放牧为生,可问题是,数万里的草原却并不是每一处地方都适合放牧。” “他们也同样需要肥沃丰厚的水草之地,这也就有了胡人常说的居水草而居,时常迁徙部落,原因就在于此,因为他们需要合适的水草地进行畜牧,可如若我军不亲自行走草原,又如何能够准确无误的得知胡人各水草肥沃之地的情报呢?” “没有情报,那我军贸然入塞,稍有不慎闯入荒漠,极有可能导致全军覆没,就算侥幸逃出,也会遭到胡人的围剿。” “其次,胡人部落遍布草原,可肥沃的水草地却是有限的,不够又当如何?” 一席话落,从旁的朱灵头脑也顿时活跃了起来,瞬息答道:“那必然会起争斗!” “对。” “事实就是如此,胡人各部落为何会时常相互争斗,其最终目的便是为了争夺肥沃的水草地以此进行放牧。” “可以说,各部获得多少的水草地,那他的实力便会在什么层次,往往似步度根、轲比能这样的王庭所在,都是草原最繁荣、水草最丰盛,也是军力最强盛所在地。” “故此,招正是了解这些才想深入塞外,会面步度根等部,以此作为突破口,连结其军攻伐轲比能,为我军减轻压力。” 话落,牵招也一边沉吟,一边解释着。 闻言,朱灵面容松动,知晓他说得有理,可却还是不放心,喃喃道:“可这其中的危险性牵兄你想过没有?” “你如若出现了闪失,那雁门诸军又该当如何,让我等如此自处,到时又有谁能完成贾文和先生的谋划?” “牵兄还望三思!” 说罢,朱灵还是面色严肃,不敢苟同。 “哈哈!” 不过,此时牵招听闻他的话语,却不由大笑一番,随后露出一番无畏的神情,朗声道:“文博,你我曾经皆是袁氏旧臣,可归顺魏王以后,魏王可曾亏待于你我?” “圣贤曾曰:君以国士待我,我必以国士报之!如今魏王既是全力北征胡寇,此战亦是我军关键之战,招岂可为了苟且性命而不为国家考虑?” “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如若不敢深入草原,那步度根又如何会受我汉人所震慑,他又如何敢放弃对我汉土的窥视,转而去攻伐轲比能呢?” “所说这么多,此次入塞之行,招是非去不可的!” 一席话落,牵招面色严肃,沉声说着。 说到这,望着他那极为决然的眼神,朱灵遂也不在相劝了,他了解牵招的秉性,知晓事已至此,已经是不可能在劝动了。 “那……那不知牵兄需要末将做些什么?” 话落,朱灵徐徐起身,拱手相问。 闻言,牵招也依然起身屹立着,面露自信之色,好似早有所准备,沉吟着:“文博,你接下来等招入塞以后,便广召集郡内民众服徭役,大肆修缮雁门、云中至代郡沿线的长城,用于抵御胡人的进攻。” “如若我劝说步度根联合失败,恐怕到时候鲜卑必然会大举寇边,到时候边塞之地能否保全,便全靠你的了,拜托了!” “牵兄,你放心吧!” “末将保证人在城在……” 听罢,一身戎装的朱灵面容严肃,拱手厉声答着,言语间丝毫未有胆惧的神情。 见其奋力保证,牵招不由笑了笑,残部走到他面前,不由拍了拍朱灵肩膀,轻声道:“文博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你我已经相识数十载,关系早已极为密不可分,你的能力招格外清楚,如今将雁门郡内的事务交给你管理,我放心。” ……… 塞外草原。 鲜卑王庭。 此时,狼坐之上,一员身席金盔胡服,身长八余尺,面容俊丽的一年过四旬的中年壮汉正襟危坐的坐着,细细倾听着下方胡将的禀告。 此人正是鲜卑大汗步度根。 原本,轲比能也应该是步度根麾下部落的族长,只不过由于他不服步度根的能力,不愿听从他的号令,故而宣布脱离而出! 这才有了如今双方分庭抗礼的局面。 “启禀大汗,就于昨日前线的东林部落冥河一带正在率铁骑与贼军泄归泥所部大战的朴骨族长已经传来消息。” 就在此时,王庭内又是一员身席胡服,身材高大魁梧的一员族长不由拱手启禀着。 “怀恩,前线战况如何了,可否稳定了下来?” 听罢,正于狼坐上的大汗步度根不由面容顿时紧促起来,连忙高问着。 闻言,名为“怀恩”的族长不由拱手回着:“启禀大汗,由于泄归泥所部实力与我军相差甚远,激战数日以来,朴骨族长已经彻底稳定了局势,将西部鲜卑狠狠压制于冥河对岸,动弹不得!” “现如今,双方正于冥河一线沿河相对峙。” 说到这,怀恩族长言语不由忽然停顿了下来,眼神微动望着步度根眨了数眼,遂才说着:“故此,朴骨族长特意遣哨骑快速奔回请示大汗,下一步我军应当如何?” “是战是和,还请大汗迅速做出决定。” 一言既出,步度根一时也不由陷入了沉思,一言未发,静静思索着。 “战还是和?” 轻轻嘀咕一句,他不由抬首相问着:“朴骨怎么说,泄归泥是何态度?” 听闻这席话,怀恩族长拱手如实解释着:“大汗,据朴骨族长的回应来看,泄归泥现在虽还未宣布和解,可他却由于求战皆下,与我部对战都处于下风,现在已经是萌生退意。” “只不过,他好似咽不下这口气般,却迟迟犹豫不决,还在继续与我部相对峙。” 话音刚落,他继续说着:“故此,朴骨族长才会迅速派遣哨骑返回告知大汗事情的真伪,并且还请大汗务必迅速做出决断,果断派出人员前往西部鲜卑的冥河对岸营盘,会面泄归泥,与其商谈停战一事!” “朴骨族长言,如今轲比能势大,已经一统东部各部,实力早已冠绝于我等与泄归泥之上,要是我们之间在继续鱼死网破,最终只会让渔翁得利!” “而恰巧轲比能便是那渔翁。” 一席席话音径直落下。 这对于步度根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抉择。 他也在细细沉思,究竟该如何抉择? 停战?继续争斗? “报!” 只说,就在他细细沉思之时,王庭外又是一道恍若惊雷般的吼声响起。 细细一望,又是一员身形较为魁梧的部落族长。 “说吧。” “这回又是什么事?” 闻言,这员部落族长言语间却是显得有些生疏,很明显平日里并不与步度根相熟,于此同时还是很大的拘礼。 话落,他遂也不敢怠慢,只得拱手如实禀告:“启禀大汗,王庭外轲比能所部信使求见!” “不知大汗是见与不见?” “轲比能信使?” 听罢,步度根面色再次凝重数分,露出狐疑的神色,遂轻轻说着:“轲比能这又是打算耍什么把戏了?” “竟然派遣信使前来?” 想了良久,又微微沉吟半响,他才决定好,朗声道:“宣信使入内吧!” “本汗倒想看看,轲比能这究竟又想打什么主意?” 一席话落,步度根冷笑连连,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般的笑容。 号令传下。 约莫一刻钟功夫缓缓相过。 转瞬息,沉重的步履声渐行渐近的响彻着,很快一员身席汉袍、身材高大的鲜卑信使便昂首挺胸的入内。 “吾代表我家大汗参见步度根可汗。” “步度根大汗,近日可好?” 话落,眼见着鲜卑信使的那一脸神情,步度根压根不想过多纠缠,本想直接驱走,可又深怕直接开罪了轲比能,引来大军讨伐。 步度根一时不由忍了怒火,憋在心底。 “本汗近日来一向很好。” “就是不知你家大汗离开王庭自立门户可还习惯啊?” “应该没有被谁谁谁给欺负了吧?” 只说,就在此时,鲜卑信使与步度根看似在相互问候,可转眼之间二人便进入了争斗当中。 此争斗非是刀剑般的争斗,而是不着痕迹间的斗争。 就在刚刚大汗步度根直言不讳所指出的轲比能应该没有遭受到欺负吧? 这完完全全便是讽刺! 须知,建安二十三年(218)轲比能率众入寇幽燕边塞,却是遭到了魏王曹操的二子曹彰三千余骑士的反击,却被打的打败,狼狈仓惶逃回塞外深处。 这一战,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更别提都深处于草原上实力极其庞大的步度根了。 听罢,鲜卑信使此时内心也是极度愤怒,可毕竟如今是有求于人,也只得暂时压下了这股怒火,然后陪着笑脸道:“哈哈哈!” “大汗想必是严重了。” “轲比能大汗近年来当然一切都好,对外争斗中更是频频胜出,扫除整合了周边各部落的势力将之融入到一团,并且还将东部鲜卑弥加、素利等众都纳入麾下,使得他们只得乖乖归附。” 说到这,鲜卑信使也不由自信心越发爆棚,面露大笑,高声道:“当然,最关键的还是轲比能大汗率我军铁骑征服了扶余等种族。” “此等功绩,岂不是过得很好么?” 一时间,鲜卑信使也是灵活之人,片刻之间便避实就虚,将轲比能近年来的总总功绩给大肆夸张化的宣扬而出! “哦,是么?” “那不知去岁的情况……” 听罢,步度根却是丝毫不留情面,面露讥讽,徐徐说着。 “你……” 听罢,这一刻鲜卑信使伸手怒目斜视,他是真的怒了! 欺人太甚。 第二百五十六章 步度根的应对 鲜卑王庭。 随着轲比能信使相见步度根相谈数日而无法达成共识之际。 此时,汉使牵招也相继抵达了。 “牵先生,你此来我鲜卑可有何贵干啊?” 二人徐徐相见,此时的鲜卑可汗步度根目光眼见着牵招走进来,不由立即面露笑意,伸手热情的打招呼。 此等态度,与先前会面轲比能信使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大汉魏王帐下使者牵招牵子经拜见大汗。” 此时,望着步度根对自己态度还算不错,牵招内心也顿时暗自露出丝丝笑容,随即也丝毫不耽搁,遂依照汉礼拱手还礼。 见面前的会晤缓缓结束,一员身席胡服,身躯魁梧的鲜卑族长奉步度根指令走过,挥手示意牵招落坐。 至于此时,步度根则位居狼坐之上,沉吟不语,不知在暗暗思索着什么,只不过,一时之间,他的脑海里却是浮现出总总画面。 “大汗,如今我方游弋于汉军边地的哨骑传回了最新战报,言汉军已经组成了北征军,在魏王曹操的亲自率领下抵达了代郡沿线。” “其间魏王曹操之子,也就是两年前曾率骑士突袭大破轲比能的鄢陵侯曹彰现也再次率骑出塞,劫掠轲比能旗下部落。” 说到这,一员八尺左右,胡须修长,面上透露着丝丝文采却又博学的鲜卑族长不由语气加重,再次说着:“正是由于现阶段汉军的主动大举进犯,已经让轲比能感受到了极强的压力。” “他并没有把握单独对抗汉军,或者说担忧他率主力于前线对付汉军时,我方会忽然发兵大举袭击他的领地,故此才会千里迢迢的派遣信使前来,目的便是与大汗缓和关系,尽量稳住我方,不让我军在这敏感的时刻去掺和双方纷争。” 一席话音缓缓落定。 随即,另一员身躯却长得人高马大,身躯雄武异常,一看便是猛士的鲜卑族长也拱手说着:“大汗,此言的确言之有理!” “虽然汉军实力不可小觑!” “可综合来说,实际上轲比能才是我方大敌,汉军其实压根算不了什么。” “此言何意?” 此话刚落,步度根便瞬息瞳孔微缩,遂连忙相问着。 闻言,这员族长当即沉声回应着:“大汗,因为熟悉问题。” “汉军兵甲坚利,军士亦是战力斐然,的确乃是难缠之对手!” “可问题就在这里,难缠归难缠,可汉军却也有极大的劣势,那便是他们压根并不熟悉塞外的地势,以及我们时常迁徙部落寻找新的肥沃水草之地,常年都是居于飘无定所之际。” “可以说,汉军如若未有准确的情报,他们丝毫寻找不到我方的行踪,反之,如若我方提前凭借着极为熟悉的地形提前设伏,或者将汉军引入荒漠当中。” “那他们届时的结局,只能是全军皆溃!” 话语落下,刚刚那位文采斐然的族长想了想,也继续补充着:“可轲比能则不一样,他兴许目前实力并未强过汉军,可对我方的威胁却远远大于汉人。” 说罢,他遂思路清晰,简洁明了的介绍着:“其一便是地利问题,轲比能所在的王庭弹汗山,居于代郡以北,上谷以西的塞外草原,距离我方冥河直线率铁骑狂奔而来,不过三日间便能抵达。” “如若我方境内一旦有变,轲比能将随时会抓住一切机会侵入我等。” “其二,轲比能原本便是我王庭中人,中途而离家出走,可以说他对我等部落的了解已经是进皆完美,要论战术布置如何策划,都能随心所欲、任由拿捏。” “大汗试想想,如若他对我方出手,岂可会有失守的机会?” 一席席话语接踵而至,可汗步度根也连连醒悟,面色陡然面露惊惧之色,后背也仿佛隐约间冒出丝丝冷汗! 是啊,要是轲比能真当心存灭他的心思。 恐怕以轲比能对步度根所部的无限了解,以及近年来他所展现而出的总总能力,步度根几乎毫无还手之力。 一时,他可谓是越想越后怕。 想了良久,可汗步度根不由陡然深吸一口气,朗声道:“诸位,事已至此,本汗决议准备与汉军联合,一致对付强盛的轲比能。” 这一刻,他也被麾下各位族长给彻底说动。 此时间,双目灼灼望着牵招所跪坐的方向,脑海里亦是不由自主地想着了早在之前他便得到牵招将作为汉使将出使鲜卑的消息,随后才与麾下各族长的一次秘密商讨。 只不过。 最终计划敲定下来,两害相权取其轻。 现阶段为止,联合汉军打残轲比能所部,亦是最为正确的战略方针。 至于日后的操心事,则不在考虑范围内。 …… 想了良久,步度根才不由反应过来,面向着一旁跪坐于虎皮上的牵招笑着沉声道:“不知牵先生此刻前来我大鲜卑,可是有何要事?” 一言话音,轻松而又不失幽默! 这便是典型的假意不知而装作的明知故问。 “是的。” “吾前来特意是奉我家魏王指令而代表大汉出使贵军的汉使,也特意前来向你我两族共同联合一致,对抗外敌。” “不知大汗意下如何?” 一席话落,步度根由于早已经与众族长都商讨了一番,此时却是内心十足的自信,也并未立即答应联合。 话音刚落。 他便瞬息间高声道:“哦,贵军想要与我方联合?” “这该不会是贵军想要北征轲比能却由于己方军力不足,只得借助我等的力量牵制敌军吧?” “对,没错。” “我方的确兵力人数占比低下,大汗大可不必高看我们,可令大汉却未想到的是,我大汉将士儿郎却并未有过临阵脱逃,反而视死如归,不与敌士战至最后一滴血,都绝不会放弃的那种。” 一时,牵招也是面目严肃,朗声回应着。 “可……可是,如若本汗将要与轲比能所部达成共识,共同聚集大众侵犯大汉边境呢?” “贵军当真能够势不可挡?” “呵呵。” 听罢,牵招不由冷笑讥讽两声,面色淡然,言语不便,轻描淡写的说着:“那大汗也自然可以。” “只不过如若大汗相帮轲比能而放弃我军的话,那到时候恐怕你率先灭亡!” 第二百五十七章 李严的小心思 巫峡以西。 白帝城。 就在魏王曹操大举率众北征轲比能,北疆局势扑朔迷离、势弱潮涌之时,此刻的关平一行经过十余日的长途跋涉终是艰难的跨过了巫峡天险,抵达了北岸的白帝城。 白帝城,原名紫阳,曾是西汉末年王莽篡位时,其麾下将领公孙述叛离他自立为帝,又发现了巫峡一带的地势险峻,于此建都,遂改名白帝城。 此城立于瞿塘峡的白帝山顶,前靠南岸的长江水,东依夔(kui)门,单单从地势高度上来说,便已经呈压倒之势,这也就造就了白帝的易守难攻。 只不过。 在汉以前,白帝也并不知名。 真正让白帝城大放异彩,让世人所熟知还是在三国时代。 因为,这里进行了一件足以名传千古的大事件。 永安托孤! 主角自然便是雄主刘备与贤臣诸葛亮因君臣间关系毫无保留的相互信任,导致着“永安托孤”这一事件直到后世都千古传唱着。 白帝城也自然而然的名声远扬。 当然,在原史上荆州失守以后,此城也承担着蜀汉抵御吴军的第一道前线,并凭借着独特的地理优势,而一直保持着巴蜀东部的安宁。 后三国时期,直到刘禅投降,江东都未踏进巴蜀一步,江东名将陆抗曾率数万大军西进入蜀想趁蜀汉灭亡之机大肆扩充领地,以形成与司马家的二分天下、南北对峙的局面。 可谁又曾想到,数万大军的吴军居然被小小的白帝城给拒之门外! 由此,也成就了罗宪破陆抗的威名。 白帝山顶。 此时,关平紧紧屹立于一处高耸的山峰上,身旁则是十余名面无表情却纷纷手执着利刃、孔武有力的八尺军汉。 “唉,巫峡果真不愧是天险矣!” “这的确是巴蜀东部的最重要防线。” 这一刻,亲身经历了巫峡天险的关平,面色不由凝重无比,轻轻叹息着。 巫峡总计分为水道和陆路,可实际地理却是陆路地势险阻,高耸林立的山石使得道路崎岖不平,凹凸不已。 这种道路别说是行军,就算是普通的通行都极为不易! 水道通行也有很大的危险,在巫峡经白帝的那数十里间,水下几乎是到处布满着礁石,稍有不慎,便会导致船只尽翻。 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过,恐怕天下无人会想到这天下间竟然还有如此险峻的道路。 正如唐代大文豪李白先生诗中所描述的那般“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现在关平亲身经历了以后,才忽然觉得,这句诗并未有丝毫夸张的成分在内,实际情况反而犹有过之! 关平前世便是属牂牁郡人士(今贵州),他也曾有幸到过长江三峡一带旅游,见识到了当地的地形地貌,亦是受独特的地利给深深震撼。 “少将军你这是?” 一旁庞德听罢这席仿若低不可闻的消息以后,不由面露疑虑,双目紧紧望着他。 蜀汉根基便是巴蜀之地,白帝城作为东部重镇,按理说肯定是越坚固越好,他却是隐隐间不明白,关平为何还会心生叹息。 当然,这也与他并不知晓关平为何而叹的缘故! 浓浓沉吟一番,他也并未在此事上过多纠结,半响以后,不由转首相问着:“庞将军,前去拜见白帝守将李严将军的卫士可曾返回?” 闻言,庞德面色陡然一肃,遂拱手厉声道:“启禀少将军,已经回返。” “现在李严将军已于府中设宴,等待少将军前往。” “哦?” “那便速速前去吧,我等虽是远道而来,可也有不要让李将军等多时也!” 说罢,关平面露着笑容,轻轻向诸众开了句玩笑话,才领众径直向白帝城北大门行去。 半响。 站在白帝城外,望着约莫两丈有余,依山傍水所建造的仿若高耸入云的“山”城,关平不由又受到了数分震撼。 徐徐入了城,他命刘伽先行率卫士就近馆邑进行休整,而自领着从旁庞德穿过街道,向军府方向行去。 军府。 外堂。 “将军,关少将军已经抵达府外。” 此时,这员年约五旬,后背隐约有些佝偻,鬓发隐约间已有白发的年老仆从于府门口接待了关平的通报以后,便迅速奔入了府中,拱手向李严请示着。 “哦?” “关平到了?” 说罢,李严一席戎装,身长八尺,面若冰霜般的四旬壮汉顿时便屹立而起紧紧说着。 “你速速前去领他入内!” “诺。” 一席号令,这员年老家仆也丝毫未有犹豫,便拱手告退。 实际上,作为如今朝内正值器重的朝臣,李严也不必如此礼遇关平的。 虽说关羽与刘备关系非同一般! 但那也只是关羽,并不是关平。 似他这样的重臣,关平请见他,他也压根不用如此重视。 不过之所以如此,也是由于去岁的荆州守卫战,让李严看到了关平的无限潜力。 须知,那可是江东的数万吴军,而且主帅亦是闻名江淮的都督吕蒙。 就这样的实力,就算是于大江上与荆州军正面对垒,也不一定能处于下风。 可实际情况却是,关平仅凭数千精兵仓促回防,在关羽主力大军被拦截于汉津港无法通行的过程中,先是力排众议出城杀了吴军锐气。 后又以负伤之躯强撑着出城背水一战! 正是于这一战中,关平彻底击碎了吕蒙最后攻取江陵的希望,让其只得被迫率众渡江固守公安。 然后,他却并不满足于此,又胆大的率众趁机攻袭了陆口、巴丘等重镇,最终以北伐数月的疲惫之师重创了吴军,逼迫孙权和谈,使之无奈割地求和。 “关平可结交也!” “现今尚书法正已经是面临病危,主公也垂垂老矣,想必少主过不了数年便能执掌大位。” “届时,依主公对军师将军诸葛孔明的依赖性,他必然位列百官之首,我等只得屈居于下,我如若想要与他一争高下,恐怕只能找外援共同对抗了。” 此时,李严一边屹立堂中等待着,一边却是静静思索着去岁的荆州守卫战以及关平的总总杰出表现,不由暗自沉吟着。 他很清楚,作为刘备最为倚仗的诸葛亮,于法正病逝以后,必然是凌驾百官之上,如若刘备又有何不测,那刘禅继位,恐怕他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故此,李严眼光不弱,自然也能想到,如若自身想要与他争权,那必然是要广善结交外援,特别是在外的统兵大将,将他们团结到共同的阵营,方才有对阵诸葛亮的胜算。 而关平便是如今李严的心理人选。 须知,以刘备、关羽的亲密关系,真到百年以后,李严深信只要关羽力谏刘备让其子接替他镇守荆襄。 再辅以关平如今已经展现出的卓绝能力,刘备会拒绝的可能性将极为低下! 因为,荆州的战略重要性不言而喻! 非大才者才足以镇守一方。 不然,荆襄将无法抵御曹吴双手的双重打击。 李严所想的是,只要结好关平,日后关平一旦接替关羽成为新的荆襄都督,那他们二人便可一内一外,结为强有力的联盟。 “启禀将军,少将军已至!” 就在李严想得正入神的时候,五旬家仆也迅速奔入了堂中拱手禀告着。 一席话落,不待李严转醒,关平当先上前数步,遂面露笑容,拱手说着:“后辈关平拜见李将军,同时也恭贺将军出镇一方,为我大汉治理州郡,保守民众安宁。” 话音落定。 此时李严才瞬息转醒过来,听罢这席话语,略微愣神片刻,他也不愧是久经官场的老狐狸,面色也变得极快,顿时间便换上了一副笑脸,连忙谦虚着:“哈哈,少将军过誉了!” “李某这算哪门子功绩啊。” “似汝父都督荆州多年,频频抵御曹贼的强劲兵锋,去岁又亲自率众北伐于襄樊一代大破曹仁,将曹贼所派遣的援军于禁等七军进皆淹没。” “此等功勋方才是我辈习武中人方所倾慕的。” 说到这,他不由继续夸赞着:“不仅如此,所谓虎父无犬子,关少将军也同样不堕父亲之名,在极为艰难的局势下亦能稳定住战局,控住军心守住荆州,使得吴军偷袭之策最终破产。” “后还能反击大破吴贼,此等殊荣又岂是李某坐镇后方所能相比的?” 一席话语,李严也不由自嘲着。 “呵呵!” 听罢,关平呵笑一声,并未言语! 不过他却是陡然警惕起来,李严今日对自己如此礼厚,可不现实啊。 须知,据史记载,李严可不是一位谦谦君子,反而是一位深谋远虑、功利心极重的政客。 他可不相信李严这位朝中重臣会不计回报的如此礼遇的招待于他。 除非是关羽亲临还差不多! 既然想到了这,关平遂也不愿过多深究,便一笑而过,徐徐说道:“不知李将军,我等可否于府中在叙?” 说罢,李严深知关平在不动声色的转移话题,不过也快速的屏退了家仆,并笑着伸手指引着:“关少将军,请入席吧!” 一言既出,关平也不推辞,除了命庞德守在府外禁止任何人入内以后,便向席间行去。 第二百五十八章 病危的法正 席间。 关平端着酒樽,迎面敬着李严,笑道:“李将军,后辈关平先敬你一樽,以此庆贺将军出镇一方,保境安民。” 虽说他此时已是战功赫赫之身,可面对着李严时礼仪却也极为得体,并未有丝毫的倨傲。 这倒也不是关平忌惮李严是朝中重臣。 主要还是他并不想节外生枝! 毕竟,关羽持节都督荆州总领荆襄兵马已经是位高权重,如若他还目中无人,倨傲满满的话,难免朝中诸臣背后乱嚼舌根,瞎嚷嚷。 其次,关平内心也很清楚,无论是刘备还是关张都已经是垂垂老矣、英雄迟暮的年纪,几乎是过不了几年便要彻底淡出政治舞台。 而日后蜀汉天下,必然是年轻人的。 蜀汉想要北伐功成,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人心! 是内部的团结。 所谓“人心齐泰山移!” 蜀汉底蕴本就弱于曹魏,纵使一时占据军事上的强势,可比拼后劲总归是不足的! 而这时候如若内部还不能将人心扭在一团,齐心协力一致北伐的话,那势必便会沦为一盘散沙。 如此实力,又何谈北伐功成? 李严,此人本就是性情骄傲之辈,关平心知要是与其攀比,无疑会激怒他内心的不甘心引发双方间的矛盾,这反而不美。 故此,他才想到自降身份,谦谦交谈着。 “哈哈哈!” 听罢,李严大笑数声,遂同样举着酒樽说道:“关少将军,距离去岁的荆州守卫战这不过才半年罢了。” “你这便前往蜀中,可是荆襄方面有何要事,需要立即入蜀启禀主公定夺?” 话音落定。 李严也不由面色严肃起来,徐徐相问着。 “李将军,荆襄方面有父帅坐镇一切安好,并无丝毫大碍!” 听罢,他遂不由目光疑惑起来,举着酒樽问道:“那……这?” 闻言,关平心如明镜,又岂不知他在疑虑什么,不由喝毕酒樽当中的酒以后才说着:“李将军,其实此次晚辈入蜀的确是有重要的事情。” “只不过却是时间有限,来不及先向汉王禀告,便先行西进了。” 说罢,他又顿了顿,才轻声道:“哦,对了,李将军,你不过才坐镇白帝城将近一月有余,晚辈还想向你咨询一下,法尚书近日来的身体如何了,可否还安康?” “法孝直?” 一时,李严不由听了这席话语,低声沉吟了片刻,面色才不由面露丝丝忧虑的神色,悠悠道:“他这身体恐怕并不容客观矣!” “此话怎说?” 一席话落,一旁的关平面色陡然便焦虑了起来,连忙拱手问着。 李严刚刚可是说了法正的身体不容乐观! 而且神色极为忧虑,并不好。 很明显,法正身体的确出问题了。 此刻,关平又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原史上的法正便是于公元220年英年早逝。 这一刻,他哪还能在继续按捺住心神? 须知,他此次西进入蜀最主要的目标就是为了将神医吴普带入蜀中,为法正诊断病脉,为其续命! 故此,他听闻这道忽如其来的消息以后,也不由顿时间便慌了手脚,一直心神不宁的。 这要是错过了,关平肯定会悔死的。 由于史书上也并未明确记载法正逝世的月份,也基于此,虽然李严并未明确指出,法正就一定生命垂危。 可关平如今却已经心急如焚,仿佛向热锅上的蚂蚁般! 想到这,他哪还有心思继续停留于此,连忙放下酒樽,拱手赔礼着:“李将军,此次是晚辈失礼了。” “平不能继续与你畅饮一番了,我得速速离去,快马加鞭奔往成都了。” 说罢,关平躬身一礼,以为道歉,遂便顿时屹立起身,扭转身子便准备向府外跨步离去! 眼见着这一幕,李严不由面色狂变,也迅速起身高声叫住他,朗声道:“关少将军你这是为何?” “此地距离成都,路途尚遥远。” “你本身便是从千里之遥的江陵日夜兼程赶来,如今好不容易抵达此处,不好好休整一番,何故急匆匆的又奔往成都而去?” 此时,李严也顿时间坐不住了! 他原本的打算便是结交关平的。 可如今他却不知何原因竟然如此匆忙的便要离去,李严又如何能不急? 一想到这,他便立即起身跨步奔到关平从旁,伸手拦住劝诫着。 眼见于此,关平不由面露苦笑,随后才面露郑重之色,拱手高声道:“李将军,晚辈多谢您的盛情款待之意!” “可如今平却当真有紧急要事要迅速赶往成都处理,恐怕这场宴席是没办法继续参加结束了,如若还有机会的话,等晚辈回返时,在来与将军一谈高下。” 说到这,关平遂也面露歉意,微微拱手拜着:“还望将军不要往心里去。” 话落,李严察言观色,眼见着关平去意已决,内心里已是充满着坚决,他也不由暗叹口气,遂无奈道:“唉,既如此,那关少将军便前往吧!” “你我后会有期。” “李将军,别过。” 二人再次拱手相互行离别之礼一番,关平便转身跨步离开府门,领着府门口站的笔直、铁骨铮铮的庞德渐行渐远的离去了。 行到路途中,庞德才不由面露疑虑,不由扭头望着他,说着:“少将军你不是赴宴么?” “怎么才进入不过一时半会的时间,便紧急的离开了。” “令明将军,时间紧迫,长话少说,成都方面出大事了,我必定快速赶去,不然我军必定要损一顶梁柱矣!” 话音落定。 此刻的关平对于法正评价也极高,将之称之为“国之顶梁柱。” 毕竟,法正原史上原本是关中人士,后因李郭肆虐关中之地,导致富庶的京兆郡却饱受着战乱之苦,生产资料、劳动者都极大的被破坏,民众生计亦成为了最基本的困难。 在此种情况下,法正也跟随着一大批逃亡汉川、蜀中的百姓逃窜入了巴蜀之地。 后面也由于法正上官益州牧刘璋性格软弱,只得倚仗当地本土大族,故而导致地方法纪松弛、任人唯亲。 也正是如此,导致益州境内身负真才实学的一大批人才得不到任用。 自从刘备统一巴蜀,法正投靠以后,在对外的战争中,第一场战役便助刘备打赢了汉中之战,阵斩夏侯渊,大破曹操。 此时,关平连忙离去,继续领一行人迅速踏上了继续西进的路程,途中他脑海里也不由连连想到了法正对蜀汉的重要性。 在关平的内心里,法正便仿若曹操帐下的荀彧、郭嘉一般,同样也是刘备的心腹谋臣,或者说谋主。 法正也的确十分擅长军谋! 原史上,如若他不早逝,刘备东征收复荆州的可能性亦会大增。 同样,如若法正不早逝,诸葛亮也不会亲力亲为,既管国事,也管军务。 “希望我能来得及吧!” 一边内心默默念叨着,另一边关平也催促众人快马加鞭,几乎不顾崎岖坎坷的山道倍道兼程行进着。 一日如一日的如此奔腾着。 经过三日间的风餐露宿,昼夜疾驰下,关平一行终是通过了巴郡重镇江州。 原本,关平的打算是准备绕道沿着江阳、犍为一路巡视观察当地风土人情慢慢的抵达成都的,可得知了法正已经病危的消息以后,他却是早已心急如焚! 如今的关平,恨不得生出两支双翼,瞬息间便将他带入成都,他又岂会继续一成不变的绕道江阳方向? 对此,关平也毫不犹豫领众迅速北进,从巴西西南诸地便直直穿过,径直前往成都城。 由于事出紧急,他入巴西郡都未通告巴西太守张飞。 ……… 成都。 尚书府。 此府也就普普通通的一座小型院落那般,约莫半亩左右的占地面积,府门前的上方刻着龙飞色舞的二字“法府”。 不过,此二字也雕刻得极为普通简洁,颜色也并未有其余达官贵人般的那么豪华、金碧辉煌。 由此来看,平日里的法正也是崇尚节俭之人! 至于此时的法府中,卧房。 此刻,法正正双目紧闭,斜躺于床榻上昏昏欲睡着,已经连续数日时间都断断续续的转醒昏迷,往来重复! 床榻边,除了年过四旬的妇人以外,还有一员年刚过二旬左右,鬓发亮丽、身长体壮,长相极为清秀的青年一直侍立榻前,不离左右。 此正是法正之子法邈以及其妻刘氏。 自从一月前法正忽然病倒以后,这连日来,其子法邈都整日侍立于左右,几乎是寸步不离,守着他。 也由于连日连夜的照顾下,他难免有睡眠不足的时候,这也导致了一月以来,法邈脸庞日渐消瘦,精神状态也不是特别良好。 “咳咳!” 守了半响,忽然间又是一阵咳嗽声接连响起。 听罢,法邈顿时抬首,喜极而泣道:“父亲,父亲你终于醒了!” 眼见着法正悠悠转醒的样子,其面庞也由于病重而憔悴不已,法邈此时也不由面露数行清泪,说着:“父亲,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 “不要抛弃孩儿与母亲也!” 此话刚落。 从旁的刘氏也不由顿时跪倒在榻前,双手紧紧握着法正的手掌,泣声道:“夫君,你千万要平平安安的,不可丢下妾身一人独活也。” 一番话语声,此时法正都听在心底,只是却只能睁大双眼紧盯着他们,目光中流露出滴滴眼泪,而无法言语! 就在三人哭成一团时,一直守在卧房外的仆从立即破门而入,连忙拱手道:“启禀少公子,汉王已驾车行来!” “现已经行至府门口。” 第二百五十九章 兄弟情深 “主公。” “汉王。” 二人眼见着刘备脚步匆匆,面色焦急的在陈到的护卫下迅捷步入房舍中,法邈与刘氏面色一肃,停止了继续哭泣,露着满脸布满泪痕的面容拱手问候着。 问候罢,刘备眼见着榻上已经悠悠转醒,面色却极为苍白的法正,不由顿时便上前坐在床榻前握住他双手,不由低声道:“孝直。” 此语气平和而又伤感! 周遭的诸众都没听明白其中暗藏之意,唯有转醒的法正若有所思,听罢以后,面色亦是越发伤感,半响后才略露痛苦之色道:“主公,对不起了!” “臣估计日后不能在随主公一道继续征战沙场,攻城略地,兴复汉室了。” “主公保重………” 最后一语,法正面露痛苦之色,在伤感中再次渐渐的昏睡过去。 眼见着法正双眼慢慢的闭合,从旁刘备不由伸手摸了一下他身躯,顿时间便不由面色扭曲,大吼着:“不………” “孝直,你不可离孤远去。” 这一刻,随着法正的再度昏睡,他的身躯已经逐渐冰冷、微微发寒,体魄也越发虚弱。 这是将死之兆也! “父亲,父亲……” “夫君。” “叔至,速传大夫。” “诺。” 伤痛片刻,刘备先行反应过来,面向陈到厉声高喝着。 闻言,陈到顿时拱手应诺,随即退却。 半响功夫。 很快,府外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大夫与陈到一齐入内。 “微臣拜见汉王。” 这员大夫乃是王府内的任职医官,身长八余尺,面色黝黑,粗糙的双手好似露着节茧。 “别浪费时间了,快速速为孝直医治。” 话音落下,刘备退到一旁,面色一板,高喝着。 听罢,大夫瞬息走近在床榻前,缓缓将医箱放着,然后从中取出医药用品开始为昏睡的法正诊断着。 一瞬间,半刻钟的时间一闪而逝! 不过,在这段时间里,周遭诸众却仿若跨了半个世纪般,一分一秒无不牵扯着法邈、刘氏的内心,始终魂牵梦绕着。 “汉王,微臣已经为法尚书诊断了病情,还请恕臣死罪!” 此刻,王府医官为法正一番整治以后,面上汗珠不由越发之多,后背也直冒冷汗,连忙匍匐跪倒于刘备脚下,拱手求饶着。 “此话怎说?” 眼见于此,刘备心底顿时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遂阴沉着道。 言语极为不善! 见状,医官只得战战兢兢的解释着:“汉王,法尚书此病情已经深入骨髓,恶化到晚期的地步,已经无力回天了。” “最迟不过三个时辰,便将再无生命气息。” “什么?” “孝直没救了?” 此话刚落,刘备面色便涨得极为通红,厉声高呼着。 下一秒,他更是厉声道:“难道就没有挽救孝直的法子了么?” “孤平日里养着你们,你们是干什么吃的,连孤最器重的谋臣都救不活,孤还留汝还有何用?” “如若今日孝直一旦生命垂危,那汝便为其殉葬吧!” 顿时间,刘备也面露狠厉之色,怒吼着。 这一记吼声,也将从旁的陈到也给镇住了。 须知,在陈到跟随刘备的这数十载里,一直都护卫的角色,他这还是生平头一次见到他发如此大的火气。 平日里,刘备往往都是谦谦君子,极为和善! 很显然,此时法正的垂危已经令他极为狂躁了。 “父亲,你千万不要离孩儿远去啊。” “父亲……” “呜呜……” 此时,法邈耳听着医官的话语,头顶不由瞬息感到了雷霆霹雳的一击,遂顿时又重新扑在榻上痛哭起来,悲痛之色相比先前更胜一筹! 跪倒的医官听着刘备那凌厉而又愤怒的吼声,也是又惊又怕,沉吟半响,说着:“汉王,臣医术低微,还无法对法尚书这种病情进行起死回生的救治,不过微臣倒是可以为其续命十二时辰的期限。” “那你还等什么,速速进行啊!” 听罢,刘备想也不想,立即喝道。 他此时面色也焦虑不已,虽然医官只能为其续命一日的期限,他也露出了丝丝笑容。 直到目前为止,他哪还不知道法正的大限已经将至,现在能但凡能延缓法正的死亡期限,他都兴奋不已。 法正于刘备内心的地位是绝对不可动摇的! 单凭史书上所记载诸葛亮的那句“若法孝直健在,则必能劝阻主上东征。”便可看出一二。 就在医官继续救治法正的同时,一旁刘备也是面色悲痛,内心里渐渐浮现出丝丝回忆。 那是曾经他征伐蜀中时,法正归附于他,从此便不离左右,辅助他征战沙场。 这也成为了他军事生涯上的一个起点。 以往的刘备在面对曹操时,大都是大败而逃,可以说为屡战屡败! 可在有法正的辅助以后,在汉中与曹操的第一次对战中,刘备便完胜曹操,最终以曹操含恨退出汉川之地,以丢失汉中全境为代价退居关中。 可以说,法正的重要性于刘备甚至不亚于荀攸于曹操的重要。 “孝直,希望你我君臣还能有携手北伐的机会。” 刘备暗暗想着,眼中泪痕也一闪而逝,缓缓沉吟着。 “报!” “启禀汉王,成都北门君侯之子关少将军请见,现已经入内,正紧急往法府赶赴而来。” 约莫过去大半响时间,守在房舍外的一员体格雄壮,腰悬利刃的亲卫壮汉迅速奔进,向汉中王刘备拱手禀告着。 “关平?” “他怎么在此时入蜀了?” 一席话落,刘备悲痛的内心也顿时被现实拉回,遂暗自沉吟着。 沉思片刻,他还是面露笑意,轻声道:“叔至,你前往府外亲自前去迎接关平入内。” “诺!” 一席号令,一身戎装的陈到丝毫不怠慢,再次领亲卫军士退出。 大半响的功夫,沉重的步履渐渐响彻。 转瞬间,陈到、关平同时出现。 身后亦是跟随着背负药箱,身躯高大,面若朗星的神医吴普。 “小侄参见叔父!” 相见以后,关平丝毫不逾越礼数,连忙躬身行礼着。 见状,刘备顿时迈步上前伸手扶着他,轻笑着:“平儿不必如此拘礼!” “去岁的荆州守卫战经过自子龙回返成都以后,都一五一十的给孤一一讲述。” “此战如若不是平儿你智勇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力排众议强攻吴军,恐怕荆襄数郡早已落入鼠辈之手。” “平儿你居功甚伟矣!” 说罢,关平面色不变,自谦着:“叔父过誉了,这不过是侄儿应做的本分。” 二人略微交谈一番,刘备才回归正题,说道:“平儿,值此敏感时刻,你不辅助云长镇守荆襄,何故入蜀呢?” 话音落定。 关平才面露笑意,拱手轻轻说着:“叔父,侄儿此来特是专程代父亲之意前来问候您。” “父亲镇守荆襄多年,已经许久未曾与叔父、三叔相见,甚是想念,可荆州之地却又是重中之重,脱不开身,故才让侄儿代替他前来问候叔父和三叔。” 说到这,他继续解释着:“不过还请叔父放心,去岁吴军大举来犯已是大败于我军,又正值后方山越大肆叛乱,江东已然根基不稳。” “吴军大都督吕蒙也相继逝世,军中暂时出现断层,导致军心不稳,后发生的交趾之战,小侄又大破屯驻苍梧境内的吴军偏师,将之驱逐出境。” “以目前为止来说,至少数年时间以内,孙权是再未有余力来犯!” “至于北方曹贼,距情报言,近日来北疆局势也暗流涌动,他为了免除边疆祸患,也尽起精锐赴代郡沿线,与鲜卑轲比能所部会猎。” 说罢,关平遂才面露自信的目光,沉声道:“如今曹吴皆未有余力来犯荆襄,有父帅亲镇,荆襄之地将稳如泰山,叔父不必挂念!” 一席解释,刘备才长舒了一口气,心绪渐渐平复下来。 只不过。 关平也并未说出入蜀的真正目的,而是以父亲关羽作为挡箭牌。 实际上,他也不能说,说了诸众也不会相信。 毕竟,法正才病重不到一月,刘备还特意进行了消息封锁,压根不可能一月传到荆襄之地。 很明显,关平入蜀绝不是得知了法正病危的消息。 说罢,他才抬首侧望着一旁的床榻半响,装作不知情般道:“法先生病重了?” “是的。” 闻言,刘备也不隐瞒他,肯定的说着。 “孝直自从上月中便卧病在床,直到现在都还是反复的昏迷不醒。” “直到刚才,他甚至已经身躯冰冷,有生命垂危的迹象。” 越说到后面,刘备的声响也越发低沉。 “啊?” 听闻以后,关平内心不由“咯”了一下。 “叔父不必担心!” 说完,他连忙伸手将身后的吴普拉至刘备面前,拱手介绍着:“叔父,这位乃是名满天下的神医华佗先生的亲传弟子,姓吴,名讳普。” “他医术深得华神医亲传,极为高超。” “去岁父帅身受重伤也是吴神医将之抢救过来,侄儿想让神医为法先生诊治一番,些许能让先生恢复如初。” 说罢,一旁的医官面上陡然大喜,连忙说道:“汉王,如若吴神医当真亲传华神医亲传的话,那法尚书便有救了啊!” 此话一落,便见这员医官面上便浮现出丝丝敬佩之色。 当然,这并不是针对吴普,而是其师华佗。 华佗之名,在这个时代可谓是如雷贯耳! 行走江湖,免费为穷苦之人看病。 在市井眼里,他便是救死扶伤,神圣的“天使”。 在医者眼中,他便是崇敬的对象。 如今天下医者,无不憧憬着这员绝世神医,都希望自己能成为他门下的一位学徒,聆听受教。 眼见着从旁医官的喜悦,刘备面色亦是露出丝丝笑容,遂拱手致谢着:“吴神医,那有劳了!” “孝直的性命还请尽全力医治。” 一席躬身行礼,面色极为郑重,不由将吴普都给愣住了! 他内心此时不由懵逼了,称雄一方的霸主竟然如此礼贤下士,为了臣下性命,竟然愿意放下身段? 这一刻,他好像隐隐有些明悟了,为何刘备早年屡战屡败,数十次狼狈不堪,麾下诸众却都能够誓死追随而不背离的原因了。 “汉王过誉了。” “草民既受少将军委托,那自当竭尽全力,再说,医者父母心,理当是以救治天下病人为本分。” 说罢,吴普便背负着药箱徐徐前往床榻前。 紧随其后,他便放下药箱,然后为其诊断一番,心里已经有底,遂便起身拱手说着:“汉王,法尚书的病情略微有些复杂,恐怕不是短时间能够治疗的。” “还请汉王与诸位往房舍外等待,草民恐怕要进行一场长时间的手术!” 一席话落紧紧而落,从旁刘备听闻也不多说,便立即出言让诸人退出房中。 刚才还痛哭的法邈此时也收敛了泪珠,陪同着母亲刘氏一齐退出房外。 “还请你留下协助草民。” 随后,吴普也留下了医官。 “砰!” 下一秒,等待诸众进皆退却,房门才轰然紧闭。 至于此时,房外的众人才长舒一口气,纷纷面色平静下来。 因为他们都知晓,如今神医吴普亲自出手诊治,如若都无法让法正恢复的话,那只能说他的性命当真是天注定,就这样到头了…… 故而,他们此刻反而心情舒畅了许多,没有了先前的那么压抑。 至于此时,其余诸人还在房舍前继续焦虑的等待着结果,刘备与关平却已经悄然退到一处院落的隐秘处交谈着。 “叔父,这是平准备入蜀之际,父亲曾亲笔所写的书信,特郑重托付小侄务必转交给您。” 说罢,关平也毫不犹豫,从内甲的怀中掏出一封还保存完好,封面依旧保持着整洁的书信伸手递过。 见状,刘备缓缓伸手接过,然后却也并不避嫌,当着关平的面直接打开,便摊开观看着。 “兄长亲启,弟拜上。” “自兄长于建安十九年(214)平定益州以来,便拜臣弟为荆襄总督,总揽荆襄一切军政要务,更有临机决断之权。” “如此之权利,如此之礼遇,弟感激不尽,为兄的恩惠,弟亦是无以为报,只有整日间殚精竭虑的驻防荆州,保卫州郡安宁,方才能对得起兄长的一片赤城之心。” “自去岁的一战,臣弟率众北伐并于襄樊一役中大破曹贼的宗族大将曹仁,更是凭借汉水暴涨之机淹没了贼七军,降于禁,虏庞德,大破曹贼声势。” “可是,最终却由于臣弟的失误,导致后方失火,让前线大好战局进皆毁于一旦,更是差点直接导致了荆襄数郡被袭取成功,关键时刻所幸弟之长子平临机站出独当一面,凭借自身卓绝的能力大破击退了吴军的来犯,逼迫了孙权小儿和谈,夺得了巴丘、陆口等战略要地,全据了自建安二十年以来分裂而出的荆襄之地。” “还望兄长予以重视臣之长子平,弟百余年以后,他定能挑起大梁,挑起兴复汉室之大责任,辅助阿斗北伐中原,灭了曹贼,中兴大汉。” “臣弟之想法天日昭昭,天地皆可见!” 看到一半以后,刘备面不张扬,遂残部缓缓行进于院落中,徐徐看着。 越看他的眼神便越发了湿润了,心情亦是难以诉说! “只是,近日所来,臣弟却是已经感到力不从心,精力并未有了往年的那么充沛,弟已经知晓,这是我已经老了。” “兄长,不管我们承不承认,我们的时代终究是敌不过历史潮流,已经逐渐跨过去了。” “我现在内心深处一直徘徊着将近四十载前,臣弟与兄长、三弟于幽州涿郡的结识,那时候几乎是志同道合,频频相交,最终于桃园结义。” “如今的臣弟,内心一直在渴望着曾经的桃园生活,想再次与兄长、三弟汇聚一堂,不再过问天下之事,想一同共渡余生。” “兄长,在臣弟生出这番想法时,估计兄长会疑惑,我先前那位万军斩将的刚猛二弟去哪了?弟只能说,事到如今,经历了去岁的荆州守卫战,弟已经厌倦了军旅生涯,内心极度渴望与兄长、三弟再度重聚一堂。” “这估计便是所谓的英雄迟暮吧!” “云长拜上!” 徐徐将书信看罢,此时可能关平都未察觉到,刘备的眼眶中已经是热泪在暗暗涌动着。 “云长。” 半响,刘备喃喃的道了一声。 第二百六十章 反目成仇 法府。 房舍外。 经过将近四五个时辰,半日时间的抢救下,吴普终是大汗淋漓、如释重负的打开了房门。 打开房门的一瞬间,一眼望去,诸众眼见着吴普的面上都不由面露惊异之色。 这一刻,吴普面色苍白,好似虚脱了般! 可以想象,这救治法正的数个时辰内,他究竟殚精竭虑,付出了多大的精力。 索幸,下一秒的吴普却是面朝诸众露出了淡淡笑容,喉咙干涩的说了一句:“法尚书得…得救了,寿命期限延长四五年不成问题,如若恢复得好,再活十年也不是难事!” 这席话完毕,他便陡然昏厥倒地。 “神医,神医……” “普兄……” “恩公!” 吼了一声,关平连忙将之搀扶了起来,并向一旁的陈到请求着:“陈叔,吴神医刚刚在抢救法尚书时大耗体力,现已是精疲力竭昏厥过去,平还请叔父将神医扶下去安顿好,能让他好好歇歇!” “可以。” 听罢,陈到面容严肃,也立即挥手示意两侧的数员御林亲卫将吴普给搀了下去。 至于此时的汉中王刘备听闻这一切的讯息,顿时大喜过望,更是喜极而泣,不由对天双手合十着:“承蒙高祖护佑矣!” “孝直未离孤而去。” “孤此生必能兴复大汉也!” 此刻间,刘备兴奋之余也是忽然吼声响彻,连连高吼着,以宣泄着这一月来所积攒的总总郁闷神色。 不过兴奋之余,他脑海里却又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从旁的关平,眼神瞟了过去望了其一眼。 “关平果真是孤之福将矣!” 想到此处,刘备内心激愤,不由暗暗想着。 荆州正处危亡之际,是他于关键时刻站了出来,挑起大梁。 交趾南端在起战火,又是他率众击退了敌众。 如今孤的谋主正值生命病危之际,又是他在关键之机恰逢其会赶至,挽救了性命。 这片刻功夫间,刘备脑海里浮现了关平的总总事迹,嘴角也不自觉间勾起丝丝笑容。 半响以后。 成都西街。 “哟,新鲜的小米哦,快来看快来买了。” “正宗的蒲氏农具,各位客官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都进来瞧一瞧了。” 此时间,身席一身儒服,手执羽扇扮作士子般的装束缓缓行进于街道集市上,身后则是跟随着身着戎装的庞德、刘伽二人,形影不离的护卫着。 这一刻,关平一边行进,一边驻足观察着周遭情况,眼见着街道各处商贩稳稳妥妥的做着生意,行人来来往往赶着集,甚至,街道两旁的茶肆、酒馆里亦是聚集着一些文人墨客们吟诗作对,好不潇洒快活。 如今也正处五月时节,街道各处也是树木繁多、枝繁叶茂,各地的林叶都正值着生机盎然、花红柳绿的景象。 “看来,蜀地果真是最为潇洒快活之地也!” 眼见着这一幕幕,关平摇摇头叹息着。 成都,地处川地正中心,四面八方皆是道道险峻的山峦以及各险关给包裹其间,从外形上看,便是一座处于丘陵中的平原上。 正是由于独特的地利,也就导致了成都物产丰富、极为富庶殷实,风调雨顺,粮谷颇丰。 这也就造就了巴蜀“天府之国”的美誉。 外加上自汉末大乱以来,中原战乱频繁,民众苦不堪言,民不聊生,导致各方百姓纷纷向安定的南边外流,汇聚于民生稳定的荆襄一带。 只不过。 随着曹操举国南征以后,荆襄被三家瓜分,也正式成为了各方举兵攻伐的战场所在,连年交战也使得荆襄士民极度锐减,苦不堪言! 此时,随着巴蜀地利闭塞的缘故,反而成为了乱世中的“净土”,又由于仁义之名誉满天下的汉中王刘备平定了川地,于此大肆整顿吏治,改善自刘璋当政以来所造成的豪强滋生、法纪松弛的局面。 正是这道道因素,虽然目前正处于乱世,可成都却依旧是士人、市井间的乐土所在。 行进良久,关平一行很快便穿过西街的尽头,而此处此刻也开始人烟稀少起来,少了先前的吆喝声、嬉闹声,反而是多了数分幽静。 随即,关平旬眼向前望去,正见前方约莫距离他们两里处的方向,乃是一座规模适中、砖墙所堆砌而成,占地面积不大也不算太豪华的府邸便印象在他们眼前。 “咦,府邸?” “这是成都城中哪位大臣的官邸?” 眼见着这座府,关平不由面露笑意,略显诧异了下,随即相问着。 闻言,侧旁的庞德眼尖,挥手瞄了半响,才徐徐说着:“此府门上方牌匾印现着赵府二字,侧方也立着虎威将军、五虎上将的字样。” “少将军,这是您岳父之府。” “岳父?” “我这阴差阳错的竟然跨到了娘家的府门前了?” 听罢,关平眼神异样,暗暗沉吟着。 “不过我这也并未来得及准备礼物啊,回娘家不置办礼物好像也说不过去吧?” “不然还是先行离开,等改日再来拜访岳父?” “不行,不行,直接走掉也不妥!” 一时间,侧旁屹立不倒的庞德、刘伽二人便紧紧望着他们的少将军面上布满了纠结的神色,一直徘徊踱步、犹豫不决。 沉吟半响,他好似才郑重的做了决定,抬首沉声道:“刘伽,你现在便迅速回返街上为我挑选一些礼物来。” 话落,关平便从怀中取出一摞钱递给他,见状,刘伽也不犹豫,便拱手离去。 “令明将军,你与我一道一同先抵达府门口等待。” 随即,三人便分做两团朝着不同方向行去。 片刻功夫,关平、庞德便行到了府门前,他们本想在府门口等待,可却发现府门竟然是敞开着的。 “哐当,哐当。” “咦,有兵器打斗声?” “不对,岳父有危险?” 说罢,关平警觉极为灵敏,顿时间便领着庞德迅速向府内奔跑而入。 至于此时的府内院落里,则是乒乒乓乓的兵器缠斗声一直响个不停。 细细望去,正是五虎上将赵云身席雪白戎装,手执着亮银枪正与对面一员身材高大约莫八尺五左右,身席银白色的袍服,体格也极为雄壮并年过四旬,手持着一杆隐隐闪闪发亮的龙骑尖西凉壮汉比斗着。 一招一式,都好似犹如镜花水月般,酷炫无比! “砰!” 连续撞击数下,最后一击双双径直碰上,进行着力道间的比拼。 一击而过,二人都各自受重力的驱使,倒退了数步。 眼见于此,西凉壮汉目若朗星,此刻面上也不由大笑而起,高声道:“子龙,你我已经激战百余合胜负未分!” “下一招,你我一招决胜负如何?” 说罢,赵云面色不变,双目紧紧凝视着他片刻,才微微淡笑着:“好!” 一席话落,二人便各自面色凝重的紧盯着对方,手持着掌中的兵器也丝毫不停歇,纷纷开始运量而起。 短短时间,二人都开始慢慢蓄力着。 蓄力大半响,西凉壮汉才忽然大喝着:“看招。” 说罢,他掌中动作丝毫不停留,龙骑尖犹如闪电般凌厉刺出,直取赵云胸膛。 这一招快若闪电,快到旁人都几乎无法看清他是如何出招的,三五秒内枪锋便已经逼近了赵云。 转瞬息,一股凌厉的劲风便席卷而至! 不过,并未有杀气展露。 见状,赵云却也是丝毫不虚,依旧静如止水,看准时机亮银枪便径直迎上对垒。 “黄沙肆虐。” “百鸟朝凤。” 下一秒,二人几乎是同时面色严肃,怒吼一声,同时吼出了武道绝技。 “砰。” “砰砰砰……” 双枪一连激战数次,每一击都是用尽无穷之力,四周零乱的花坛、散落的枝叶好似都是被强悍的枪锋给吹倒于地! 激战正酣时,龙骑尖竟是关键之机占据了上风,将亮银枪给压得逐渐向下扭曲。 赵云竟然是在逐渐的比拼中落入了下风。 不过,就在他的枪尖被压制之际,即将被败时,他却是高吼一声,随之以转瞬息的功夫从背后取出一柄约二米长、宽数尺的重型巨剑。 “砰!” 旋即,赵云一手持枪抵住了龙骑尖,另一手持剑奋力向西凉壮汉头颅枭去。 一剑飞速落下。 这员壮汉不由顿时便感受到了剑锋上的层层寒意,那仿若要喋血的森严剑意,不由瞬息心底便打定了主意,连忙将龙骑尖抽回,迅速倒退数步,躲开了这柄中剑的雷霆一击。 不过,眼见着他迅速逃去,赵云也恰逢其会的收住了重剑。 一时间,重剑于半空中旋转一圈,好似将周遭的空气都给斩破般让人窒息,随后又重新落回了赵云的掌中,屹立不倒。 而此时,半空中的层层日光照耀于剑刃上,剑锋好似在隐隐闪亮,层层出鞘的寒意也随之破散开来。 “青釭剑!” 直到此刻,西凉壮汉顿时瞳孔微缩,高声吼着。 “子龙,你我继续比斗。” “你最擅长的便是枪剑并绝,在与我比试一番!” “好。” “孟起注意安危。” 二人言语交谈完毕,便再次各执利器快速移动,相斗于一团。 “砰砰砰……” 一击又一击的响动声又凌厉的响起,震动声比之先前可谓是更胜一筹! 只不过。 原本西凉壮汉都已经在枪法的比斗下紧紧占据了上风,可他却发现,自赵云枪剑并用以后,竟是将劣势缓缓持平。 只见,赵云一手持枪、一手持剑可谓是配合得极为默契,攻守兼备,丝毫未有任何的不适,不仅没有控制两炳利器的混乱感,反而有一种如虎添翼的助力,让其武道大涨。 这便是赵云的独到一面! 须知,以常人的能力,能够使用一柄利器,能将之使用熟练已经是顶级强者。 可就算是顶级强者,想要同时使用两柄利器比拼,是极难做到的! 无他,只因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能够同时操纵两柄完全不符的武器。 可反观赵云不仅做到了,还十分的熟练。 一招一式的激斗着,西凉壮汉掌中龙骑尖连连闪动,并高声道:“子龙,看来离枪剑双绝又熟练了数分啊?” “哈哈。” 闻言,赵云面容浮现,也破天荒的笑了。 可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贼子,休伤吾父。” 忽然间,就在西凉壮汉身后,关平陡然闯进府内,以闪电般的速度拔出腰悬的佩剑,径直袭向他身后。 一剑袭来! “啊?” 顿时间,西凉壮汉耳聪目明,感受着背后有极强的杀气扑朔般扑来,不由一举荡开了赵云枪剑,立即举枪回防格挡。 “哐!” 一记重击,枪与剑相撞发出猛烈的碰撞声。 一击而过,一股股重力陡然袭入了关平全身,让其握紧剑柄的双手好似都要被震开一般。 索幸,他关键之机,还是咬紧牙关顶住了压力。 攻击过后,关平便陡然一个侧身奔到了赵云身旁持剑而立,随后面向西凉壮汉厉声喝道:“贼子你乃何人,为何刺杀吾岳父?” 话落,赵云望了他一眼,不由惊诧着:“平……平儿?” “岳父。” “贼人竟然刺杀于您,让平为你擒获他,交由汉王发落。” 闻言,赵云顿时面色大急,喝着:“不,平儿他不是刺客,他是主公麾下的……” “少主?” 只说,就在赵云解释到一半之际,随后赶至的庞德眼见着院落里的西凉壮汉不由惊诧起来,遂连剑刃都慌得落入了地面上,缠斗着道。 “贼子……” “少主?马超?” 就在关平咬牙切齿大吼之际,却忽然捕捉到了有用信息,一时怒气顿时烟消云散,细细打量起来眼前的西凉壮汉。 只见他甚至银袍,手执龙骑尖枪,额下有数根胡须,目光更是目若朗星,面如冠玉,面上亦是极为红润般! “原来是马将军,恕晚辈得罪了!” 打量片刻,关平情知刚才因自己的鲁莽而造成了误会,不由顿时间便拱手请罪着。 “前将军之子平拜见马将军。” 随后,关平又面露笑容,拱手行礼着。 说罢,还不待马超回礼,他耳边便陡然传来一记凌厉般的吼声。 “马超。” 此刻,庞德竟然咬牙切齿的怒吼了一句,随后瞬息捡起了地上利剑,然后径直袭向院落正中的马超。 “马超小儿,受死!” 一时间,庞德怒气冲天,转瞬间便持剑杀到了马超身旁,向其头颅一剑劈去。 “啊?” 眼见此幕,马超顿时被吓坏了,不由凭借本能迅速躲开了这凌厉一击,然后才跳出战团,龙骑尖摇指,怒喝着:“庞令明,你这是意欲何为?” “哼!” 只不过,庞德却并不搭话,只是冷哼一声,便继续持剑猛攻而进。 “杀!” 他高吼一声,利剑便径直落下。 无奈之下,马超只得按捺住心神,重新迎起龙骑尖与之剑刃缠斗一团。 “哐当哐当。” 双方一时一击又一击的猛攻着,场面极为胶着,渐渐的也打出了火气。 不过,由于马超的忍让下,庞德虽是持剑,可也是稳稳的占据了上风。 厮杀半响,马超一枪而过,跳出战圈挥枪摇指着,面色大变,怒吼着:“庞令明,你想如何?” “杀!” 只是,他却依旧不搭话,继续猛杀而入。 眼见着庞德疯狂而进,头顶面露杀气腾腾之色,马超此时也暴涨了起来,厉声道:“好,既然你今日自己找死,那我便成全你!” 说罢,马超遂不在留手,掌中龙骑尖瞬息闪出,顿时间便与利剑相撞。 “这?” “怎么回事?” 见状,此时关平也不由懵逼了,这是怎么回事? “崩!” 一记震响声急剧响起。 一击碰撞下,庞德双手却是拿捏不住,利剑也倒飞而出。 下一刻,马超面色冷淡,长枪丝毫不做停留,径直刺向庞德的头颅。 眼见着这道强劲的凶光急剧而来,他不由绝望了,索幸直接闭上双眼,静静等待着被一枪洞穿整个头颅。 “哐。” 只是,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关键之机,赵云陡然瞬息出手,一手亮银枪直接将龙骑尖打偏,随后直直挡在了二人中间。 这一击以后,刚刚略微发呆的关平不由才徐徐反应过来,然后径直持剑走近,径直望着二人数眼。 紧随其后,他才将庞德拉在一旁,轻轻道:“令明将军,你这是为何?” 这一刻,关平也不由疑惑了,庞德此举是为何? 经过这将近半年的军旅相处,关平也基本上了解了庞德为人,也深知他忠勇过人,秉性极好! 可他却未料到,他在刚刚相见旧主的这一瞬间,竟然便起了杀心,要与马超拼个你死我活的局面。 眼见着关平一脸的严肃,庞德眼神闪烁了数下,面色继续一如既往的坚毅,拱手沉声道:“少将军,此乃末将与马超的私人恩怨。” “还请给末将一个了结的机会!” 一席话落。 关平愕然,不由面露疑虑,轻声道:“什么恩怨?” 第二百六十一章 蜀汉二代初长成 旧怨! 一席话落,关平也忽然震惊了。 马超和庞德有间隙? 这他倒是从未所闻。 依据史书上的记载,庞德一开始是马腾旧将,后他奉诏入许都以后,便统属于少主马超。 只不过。 令关平疑惑的是,数十载来庞德都对马超忠心耿耿,饶是关陇大败,马超仿若丧家之犬般仓惶逃入汉中归附张鲁,庞德亦是不离不弃的相随着。 既如此,那这恩怨又从何而来呢? 关平不懂! 此时,就在他面露虑色的瞬间,庞德八尺长的魁梧身躯便屹立而起,迈着昂首阔步的脚步缓缓向马超方向行进着。 脚步坚铮有力,气势十足! 他脸上更是充斥着一股凌厉的冷色。 行到约莫离马超还剩二十余步时,庞德忽然停下,遂面露冷淡之色,怒喝着:“马孟起,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丝毫瓜葛。” 话落,庞德怒色冲冲,狂躁无比。 听罢此话,马超本就是易于暴怒之人,此刻哪还忍得住庞德的咄咄逼人,当即怒斥着:“庞令明,你别得寸进尺!” “本将手下留情是看在你为我马家效力多年,曾经为本将出生入死的份上,不然就凭你这出言不逊的态度,我掌中龙骑尖绝不轻饶汝性命。” 一席话落,他也是一身火气,暴喝着。 见状,从旁的赵云眼见二人矛盾也越发激化,深怕他们继续大打出手,连忙收回青釭剑,放下亮银枪便向中间行去,挡在其中。 “令明,稍安勿躁,不要动怒。” “云不了解你因何与孟起产生了私人恩怨,可如今既然你们都同属了同一阵营当中,都为汉中王麾下大将,都愿意为兴复大汉而贡献自身绵薄之力!” “云还是希望你们能够和解,能够将枪口一致对外,消灭曹贼。” 说罢,赵云为了缓解双方矛盾,也屹立正中抚慰着庞德胸间所积攒的层层怒火,言语缓缓劝进着。 “赵将军,还望您能给我一个与马超了断的机会。” 一席话落,庞德遂拱手沉声道:“赵将军,德想请教一下,不知可否?” “令明请说!” “如若有朝一日,赵将军所敬重的英雄忽然间做出了大逆不道之事,你当如何?” “这……” 话音落下,赵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复。 随之,他不由面朝马超,伸手遥指着他,厉声喝道:“遥想当年,德于最为落魄之际被先主公马腾将军所收留,承蒙厚爱凭借一身勇武在马家军中能够一展所长。” “后马腾将军奉诏入京,德听命于先主公便毫不犹豫的留了下来,辅助其子马超。” “由于感念马腾将军的大恩大德,德也时刻不敢相忘,故而也全心全意、竭尽全力,毫无二心的随马超南征北战,讨伐各路叛逆。” 说到这,庞德忽做痛哭之色,又道:“后曹操兵败赤壁北归,忌惮关西之地的众西凉诸侯的实力,特别是以马超为首的马家军集团。” “故此,曹操为了以绝后患,便将入京的马腾将军一家进皆满门抄斩,由此马超也便顺势而为联合众诸侯起兵反抗。” “由于各诸侯联合实力兵锋异常强盛,短短功夫便如摧枯拉朽般便攻入了陈仓、大散关等三辅之地,据守潼关,与曹操对峙。” “当时,由于曹操杀了马腾将军,德亦十分痛恨他,便尽心尽力的辅助马超想因此一举灭杀了他,为马腾将军报仇雪恨!” “可事后,马超的所作所为却令我彻底绝望了。” 徐徐一席话。 赵云不由面色愕然,不知如何言语。 “先主公尸骨未寒,马超在雄踞关西,声势最值鼎盛之时,想的不是以一举之力彻底摧毁曹操,手刃仇人为父报仇,反而行那不忠不孝之事,竟然屯军关西,与韩遂结为父子之情。” “此举可全然有半点复仇的想法?” 听罢,马超顿时群情激奋,高声道:“这,岂是本将所愿意的?” “当时的情况难道汝看不出来?” “西凉联军不过一盘散沙,众诸侯中韩遂的声望在羌人当中不亚于本将,甚至能与父亲相比。” “可当时父亲已逝,韩遂又与曹操有旧,如若本将不竭尽全力将他绑在同一战车上,那韩遂率众哗变又当如何?” “这只能是时局所迫,非超所愿也!” 一时间,耳听着庞德道道刺骨之语,他也不由狂声解释着。 闻言,庞德面色依旧冷淡,厉声喝着:“呵呵!” “是,此次事件过了,德一方面感恩于先主公的恩德,另一方面也能感受着你的迫不得已,这也是后面虽然你误中曹操离间计,与韩遂相互攻伐而被趁机所破,我也不离不弃继续追随着你转战关西。” “甚至,就算汝仓惶落魄的逃入汉中寄人篱下,我可曾有过丝毫怨言?” 说到这,庞德面色又变数分,厉声高呼着:“在此期间,张鲁明面上重用你,可暗地里却时时刻刻防备着汝,深怕你神威盖世引军夺取了他的一片基业。” “当时,我曾数次劝说于你趁机勤王,攻取汉中以此为基,重出栈道,在争关中,以灭曹操,为先主公报仇雪恨,可汝却优柔寡断,娶妻生子,整日沉迷于温柔乡,不愿在继续复仇。” “后汉中王西伐巴蜀,刘璋、张鲁再度联合,张鲁因此遣你遣军入蜀相助他共讨汉中王,可你却临阵归顺。” “那时节,你马孟起可曾想过复仇,可曾想过家中的妻儿孺子?” “可曾想过我等誓死追随的老将?” 越说到最后,庞德情绪亦是越发高涨,言语间更是呛得马超无言以对! “直至那时,当某得知汝竟然抛弃我等老将而独自投奔汉中王而享荣华富贵时,德便彻底失望了。” “复仇不报,妻儿孺子不闻不问导致被曹操灭杀。” “就凭汝这不忠不孝之徒,德不愿在与尔继续同流合污。” 一席话落。 马超听罢,不由冷笑着,怒吼着:“庞令明,你别如此咋咋呼呼的。” “你既然讽刺我不忠不孝,难道你便很好么?” “哼,你口口声声说吾父于你恩重如山,可他却惨死于曹贼屠刀之下,可汝却在汉中委身于贼,难道这便是所谓的忠义么?” 一席话落,二人眼神怒目圆睁,极为狰狞。 半响功夫。 “哈哈哈。” 庞德直视数眼,不由面容大笑着:“马孟起,先主公之恩,德自是永不敢忘!” “可数十载来,我庞德也为汝之马家出生入死多年,也曾救你马孟起数次性命,我自认自身并未负你马家。” “可反观汝,却抛弃我等独自享受荣华富贵,难道你还要我以死明志,为汝这不忠不孝之人殉葬?” 说罢,他更是面露冷笑,冷声说着:“汝既然负了我,那曹操却对德十分看重,亲自拜访德邀请我归顺。” “君亦择臣,臣亦择君,我庞德不是你马家家奴,为何不能选择归顺明主?” “你……” “找死。” 这席话音落下,马超怒火更盛数分,伸手遥指着。 一时间,院落里杀气缓缓飘升,好似一触即发! 见状,赵云、关平眼见二人再次将要大打出手,连忙上前拦住。 关平拖走了庞德,赵云也抱住了马超,制住了他们。 紧随其后,关平稍微安抚了下庞德,才不由向前缓缓说着:“令明将军,马将军,你二人的恩怨的确难以化解。” “以平所为,如今我等皆在同一屋檐下共事,可否将个人恩怨暂时放放,一切以大局为重?” 说罢,他遂又面向庞德,轻声道:“令明将军,事已过去数载,你便将此事忘了吧!” “日后马将军在蜀,你我地处荆州并肩作战,就当你与马家并无任何干系,此举可妥?” “哼……” 一席冷哼,庞德遂不再语! 片刻后,他才正对马超说着:“马孟起,今日之事,正好有少将军、赵将军从中调停,我便作罢,不然定与你没完。” “不过,从今往后,你我之间再无瓜葛,我庞德将再也不是你马家的家奴,请汝收回那一脸高贵的公子哥模样,在继续指使我。” 一席席凌厉的话语,庞德瞬息间出落。 紧随着,他便迈起脚步,径直向府外迅速离去! 眼见于此,赵云不由面露忧色,说着:“这……” 见状,一旁关平笑道:“岳父不必心忧,令明将军秉性刚猛,凡事不愿憋在心里,如今遭遇此事他心底也必然极为难受,就让他暂时前去散散心吧!” 说完,他也拱手向马超行礼着:“马将军,此事也还望你别往心里去,令明将军曾跟随于你们马家数十载,他的秉性您也可谓是在清楚不过了。” “希望马将军能够理解。” 这席话语出落,庞德脚步飞快,顿时之间便奔至了府门前,怒气冲冲之下也更是不小心撞上了从外走近的刘伽。 “砰!” 一声撞击,几乎让刘伽险些没站住脚跟。 眼见着他脸色不对,刘伽双手拧着满满的礼品,大吼着:“庞兄。” “庞兄……” 只是庞德负气离去,却对外界任何话语都充耳不闻! 随后他才拧着礼品快步走到关平从旁,屹立一侧,一言未发。 旋即,关平接过礼品才面向赵云躬身道:“拜见岳父,小婿此来太过匆忙却是未来得及提前通知岳父。” “还望岳父恕罪!” 说罢,赵云一脸喜悦,面露笑容,缓缓接过礼品,笑道:“平儿客气了。” “你我早已是一家人,前来府中便相当于是自己家,还带礼品干啥?” “哈哈。” 听罢,关平笑了数声,遂说着:“区区薄品不成敬意,还请岳父笑纳!” “此次一方面由于小婿匆忙入蜀,另一面也是因为琳儿怀有身孕身体欠佳,小婿担忧她一路之上受不了山道的崎岖颠簸,反动了胎气。” “便并未让琳儿一同跟随返回,看望岳父。” 说罢,赵云笑着摆摆手:“理解理解,这不碍事的!” “琳儿目前养胎为主,平儿做得对。” 就在二人相互攀谈时,此刻一旁的马超经历了刚才之事,此时也是心情极为不畅,便说着:“子龙,那没什么事的话,超便先行离去了!” “有时间,我等下次再聚。” “那好,孟起,云此次便不远送了。” 说罢,马超便手执着龙骑尖,跨上一旁神采奕奕,身躯极为健硕、全身又皆是层层雪白,不起一丝杂毛的高头大马西凉神驹上,迅速驾驭飞奔而出! 此神驹其速也极快,几乎是眨眼般的速度,马超与神驹便消失不见,只是留下了一地的疾尘罢了。 目视着他们缓缓离去。 关平遂也不在多想,只要此事就此解决,便完事了! “姐夫。” “姐夫,你终于舍得来了啊。” 可就在此时,房中忽然冲出二位青年,他们兴高采烈的跑出房间,一眼便发现了院落中的情况,便瞬息高声大喊着。 “统儿?” “广儿?” 听这吼声,此刻关平也不由面露喜色,内心也极为兴奋,遂也笑着迎了过去。 缓缓走过,关平望着左侧一人约莫十七余岁,面如冠玉、目若朗星,身躯已有八尺之身,右侧的则相对娇嫩一点,身材也娇小一点,差不多十五六岁的样子。 他不由笑着伸手摸了摸二人的头道:“哈哈,广儿,统儿多年未见,你们也长大了啊!” 这一刻,关平内心也充斥着喜悦。 赵广,赵统也差不多长大成人了。 那蜀汉其余二代也差不多了吧? “对了姐夫,我姐姐呢?” “她怎么没跟着你一起来啊?” 此刻,年纪略微较小的赵广不由东张西望半响,眼神内好似在寻找着什么一般,不由眨着灵动的双眼,徐徐说着。 闻言,关平笑道:“广儿,你姐姐来不了啊!” “她怀了小孩子,等以后有机会她才会来了。” “以后你们才能相见了。” 一席话音徐徐落下。 第二百六十二章 回家 眼见着眼前的赵统、赵广二兄弟,关平头脑涌动,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半响。 他静静看着二人拧着赵云掌中礼品遂兴高采烈的离去,才缓缓走到身旁轻声说着:“岳父,小婿有一请求,可否一说?” 闻言,赵云浓浓眼神紧紧盯凝着他,片刻后不由面露大笑着:“哈哈,平儿这是什么话,你我早已亲如一家人,还有什么见外的?” “有话就说,你小子可千万别把为父当成外人。” 说罢,他面上还假意做了温怒之色。 “那…既然如此,小婿便开门见山了!” 得到赵云肯定,关平沉吟片刻,遂顿时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岳父,小婿想让统儿跟随我一道前往荆州,入军旅由我亲自培养,争取能够早日将统儿培养起来,让他成长为似岳父这样的大将之才。” “毕竟,以小婿与季常先生、殷太守的交谈下能够猜测到,我荆州自从经历过去岁的变故以后必将极大的引起主公的重视。” “小婿猜测,日后北伐,必将是以荆州为主,而不在是出秦川为主力。” 说到这,关平眼神微动,遂面露笑意缓缓道:“统儿如今年纪也十八了,不小了,也该到了从军的年纪了。” “可只要主公一旦宣布北伐以荆州为主以后,那如若身处荆州军的话,也将会碰上一场场硬仗、恶战,而随之迎来的也是挑战、更是机遇。” “所以,平深思熟虑下才特意想领统儿入荆州,那时节在留守蜀中的话,所立功勋的机会也会极大的减少。” 说完,关平遂闭口无言,静静等待着。 他作为晚辈,也只能是提建议。 至于赵云同不同意,也是他自身的选择,不能强迫。 时间一分一秒相过,赵云却是屹立当场,一言未发,头脑还在持续涌动思索着此事,却是久久未做决定。 而此时,关平头脑中也不由想到了其他! 实际上,领赵统入荆州,也是他内心的夙愿吧! 据史书的记载来看,赵统在正史上并未有丝毫的出彩点,只是袭其父的侯爵,以中领军的官爵掌管禁军宿卫皇宫,可却导致并未有上阵杀敌立功的机会。 这不得不说,不是一个遗憾! 须知,似关兴、张苞等将,却由于从军的缘故而追随诸葛丞相北伐中原,反是青史留名,让后世之人熟知。 这一世,他本就与赵家有姻亲。 作为赵统、赵广的长辈,他觉得还是应当尽可能的提携一下他们。 至少让他们不在像原史上那般籍籍无名或者那么悲壮的死去! 历史上,赵统籍籍无名,赵广却是在追随姜维北伐时而战死沓中。 关平觉得,他既然已经来到了蜀中,便要竭尽全力改变他们的命运,而不是继续朝着原有的命运前行着。 沉吟良久,赵云好似思索了许久,才陡然抬首深吸了口气道:“平儿,为父想了这许久,想通了,就让统儿随你前往荆州历练。” “他的能力为父清楚,统儿最多是一员普通的将官,没有独当一面的天赋,还请平儿谨记,务必不要对他委以重任!” “不然,到时候不仅平白折损我军军力,反而还会害了统儿性命。” 一时间,赵云既然同意了下来,也亦是苦口婆心,一言一语的介绍着。 听闻此话,关平连连点头,表示附议。 此事,他面色郑重的记在了心底! 绝不能忘! 毕竟,所谓知子莫若父,既然赵云都说了赵统未有独当一面的天赋,那肯定便八九不离十了。 打仗这种事,还真的不能强行任人唯亲。 不然,损失的就是军力,耗费的便是整支军队的大势。 就像原史上丞相错用马谡独当一面,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岳父,小婿谨记了。” 一时半会过去,赵云约莫也交待得差不多了,关平才面露笑意郑重拱手承诺着。 说罢,他又不由问着:“平儿,那你看要一齐领广儿入荆州么?” 闻言,关平沉吟片刻,笑着道:“岳父,这便算了吧!” “如今广儿年纪还相对小一点,暂时还是让他不要接触太多血腥为好,小婿觉得,还是先让广儿陪伴岳父、岳母吧!” “至于从军的事,日后再说吧。” 一席席话落,关平徐徐说着。 “好!” 听罢,赵云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倒也并未放在心上,便郑重回了一声便招呼着关平入府。 …… 府中。 酒宴上。 关平与赵云等一家亲眷吃完接风宴以后,他便告退离去了! 离开府外。 关平遂领着刘伽向城东南处缓缓行去。 他正在凭借着脑海里还残存着的一丝零星的记忆,回转蜀中关府。 实际上,以现在关平的灵魂来看,他其实压根没有入过巴蜀之地! 这还是他初次入蜀。 一年前的大婚之日,虽然那时节二人各种礼仪都极为隆重,可由于荆州的战略要地是多么的重要。 故而也导致关平并未亲自入蜀,而是在白帝城方向接到了赵氏跋山涉水,远赴千里远嫁而来的婚礼车队。 正是由于未抵达成都,他才会对于赵府、关府都有些陌生。 如若换成一位熟悉地理环境的人,又岂会还陌生府邸? …… 只说。 二人一前一后,刘伽持佩刀护卫在后,双眼紧紧凝视着四周情况,一旦发现异常情况,便立即出手,斩杀来犯刺客。 行了约莫百余步时,前方街道尽头上,好似出现了道道屋舍接连一块,一座高而又一座矮,高低不平,跌宕起伏的! 远远望去,要不是地处大都市当中,恐怕来人都会以为是一座座此起彼伏的小山包般。 驻足良久,关平眼神凝重,往前方盯凝了好半响,才沉声道:“刘伽,走!” 话音落下,二人便顿时径直上前,逐渐靠近了前方屋舍俨然的建筑地。 直到走到一处略显恢宏磅礴的府门前,最上首彰显着两个华丽、贵气的字体“关府”,关平才忽然停却了脚步。 细细在府前观察半响,他才喃喃细语着:“终于回家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小关张 府内。 关平此时一人目不转睛,脚步清脆而悠闲的似散步般行进于府中的花园里游荡着。 这一刻,他望着周遭花坛里仿若百花齐放、争先亮丽正花枝招展齐开着的花儿朵朵,连日来所挤压于内的心绪此刻也不由一股脑的释放了出来。 自从于白帝城守将李严口中得知法正病危的消息以后,他便心情不畅,一路所来都积攒着丝丝紧张的情绪在内。 他怕的就是紧赶慢赶,时间来不及。 他最终会依然无法对法正续命。 索幸,天不亡大汉! 这一切虽有惊无险,可还是皆大欢喜的渡过了。 法正的病情已经在神医吴普的抢救下得到了缓解,寿命也往后延长了许多。 法正不亡! 蜀汉灭曹兴汉的复兴大业成功几率便极大。 毕竟,诸葛丞相虽是全能型大才,可妄图想以一人之力撑起一片天对抗国力还是天下最为雄厚的曹魏显然是不现实的。 而如今法正活着,那便可继续沿用汉中大战时的模式。 诸葛亮镇守后方足食足兵,而法孝直便可辅助刘备出兵北伐争夺关凉,以实现还于旧都的梦想。 一前一后,相得益彰! 此时,关平脑海里不由想到这些,沉吟了半响,低吟着:“还是回家的感觉好。” 说完此话,他整个人轻松不少,心情也顺畅许多。 半响功夫。 “砰砰砰。” 忽然间,花园的东北方向却是阵阵嘶吼声徐徐传来。 关平耳聪目明,顿时便隐约间听见了。 “这……这不愧是兴弟又在练武了吧?” 缓缓听了片刻,关平不由面露笑意,暗自嘀咕一句,遂不在犹豫便径直向声响传出的东北部行去。 演武场上。 此座场地规模并不算小,按照平方来算的话,约莫七八十平米的样子,四周则是有围栏相围着,至于演武场的两端位置则分别各自伫立着两座长宽各数米的木质架子。 架子上则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 不过,兵器也主要以各式刀为主。 而此时,关平也轻轻踏着脚步走到了演武场下静静停滞下来。 一眼望去,此时的演武场上却是有两员年纪轻轻却又相仿,约莫十八九岁的少年正各自笑嘻嘻的比斗着。 其中持刀的少年身席藏青袍,身躯魁梧已过八尺,相貌堂堂而又眉清目秀。 至于另一员少年则身席着黑袍,同样身长八尺,手执一柄蛇矛枪,额下以隐约着青须茂盛,好似已经渐渐展露出日后必定是一位胡须过盛的男子。 二人一刀一枪激烈比斗着,可整个战斗看起来所是极为和谐,由于双方都熟悉无比的缘故,激战了十余合,都各自见招拆招。 双方都未落入下风,保持着平局的局面! 眼见这一幕,下方关平面上笑意不由越发浓厚起来,遂也没有打扰他们,而是径直再次轻迈脚步走近,细细观看着。 “苞弟,怎么样?” “你我武道不相上下,不如各自施展平生所学,一招决胜负如何?” “哈哈。” 闻言,持枪少年大笑数声,遂道:“兴兄,苞求之不得!” “那就如此决定了。” 说罢,他当即不在犹豫,面色顿时便紧绷严肃起来,缓缓开始蓄力着。 见状,持刀少年不由笑着道:“苞弟,那你可小心了,接下来为兄可要用尽全力了。” “来吧!” 听罢,持枪少年遂也摩拳擦掌,徐徐道。 二人各自开始蓄力! 半响以后。 “杀。” 双方一同高吼一声,便各执兵器向正中奔去! “砰!” 下一秒,枪与刀轰然相撞,金属声响起阵阵仿若雷鸣般的响声,好似将演武场都给动摇一般。 只见此时,蛇矛枪相比大刀重量轻了数筹,速度却是比之极快,转瞬息便当先杀至,其枪锋直直袭向持刀少年头颅。 可以想象,这一枪要是刺中,必是非死即伤! 只不过。 持刀少年反应也丝毫不弱,眼见蛇矛枪当先袭来,他掌中大刀于半空中以瞬息间的功夫调整刀锋,随之径直轰向蛇矛枪而去! “咚咚。” 顿时间,刀与枪再次相撞。 双方更是各自凭借着力道相互角力着。 “呀呀呀。” “杀。” 角力好半响,二人才各自分离开。 相互调整片刻,持枪少年衣角擦拭了下面上隐约间所冒出的汗珠,继续高声道:“兴兄,继续来!” “好!” 说罢,二人脸色变幻,郑重起来,眼神紧紧凝视着对方。 下一刻,双方几乎是同时迅疾而出! “灵蛇神枪。” 一席高喝之声而落,忽然之间,便见持枪少年掌中蛇矛枪快若闪电般刺来,其周遭的枪锋间则是隐隐而动,蛇矛枪尖上更好似充斥着一条条阴险而又狠辣的灵蛇。 “呼呼。” 蛇矛枪上若隐若现的阵阵响彻声遂落,好似一条条灵蛇按耐不住,发出嘶吼声。 下一刻,蛇矛枪飞速般席卷而至! 而此时,持刀少年亦是丝毫不甘示弱。 “青龙斩!” 与其同时,他同样一席高吼声落定。 转瞬息,掌中大刀便掀起了阵阵凌厉般的青芒,充斥于刀锋上,是显得那么的森严,那么的霸道! “呜!” 眨眼睛,二人相撞,道道青芒伴随着大刀迅速斩落,仿佛一记青龙般的响声轰响雷霆,径直袭向而来。 同样的,另一边蛇矛枪尖间亦是转眼间浮现出道道灵蛇,攻杀过来。 眼看着半空中一条极为庞大的青龙便要与数之不尽的灵蛇相撞。 双方这一招皆使出了自家绝学。 孰胜孰负,就看这一击了。 “什么?” “这……这是?” 可就在眨眼片刻的功夫内,二人脸色陡然大变,面容张得好似合不拢嘴般,极为夸张。 身处半空的巨大青龙与无数只阴险般的灵蛇竟是还未相撞,便忽然消逝而散了。 尘埃落定! 真面目印在二人眼前。 关平竟然不知何时,忽奔上了演武场凭借自身双手各自撑起了即将碰撞的枪与刀,让青龙与灵蛇并未成功碰撞,而消逝下来。 “大大……大兄。” “平兄?” 当两员十八九岁的少年看清楚浮现而出的关平面容后,都不由瞬息惊住了,遂磕磕巴巴的喊着,显得是那么的不知所措! 半响功夫。 “大兄,你何时入蜀的?” “为何都不告诉小弟,弟也好前去成都城门迎接你也!” 这员持刀少年正是前将军关羽次子,关平之弟,关兴。 也是蜀汉二代的杰出领军者。 “二郎,数年未见,你武道相比以前又精进了许多嘛!” “不错不错,看来没有为兄与父亲监督,你还是能够勤奋刻苦练武的。” 此时,关平双手才收回力道,分别放开了刀与枪,然后面向关兴挂着满面笑容,欣慰的说道。 “大兄,弟深知我关家的刀法传承,父亲更是继吕布之后成为了如今新的天下第一猛将。” “弟既为关家子弟,自然也心知荣辱兴衰,丝毫不敢怠慢学武。” 闻言,关兴连忙拱手汇报着。 紧随着,他也将这数年来的习武过程大体复述了一遍。 说罢,关平连连点头,赞扬着:“嗯,二郎有此心,为兄甚是欣慰,想必父亲知晓了,他也会很高兴的!” 一席话音落定。 他随即望向了持枪少年,盯凝片刻,不由淡笑着:“你应该便是三叔长子苞吧?” “嗯。” “平兄所说不错,弟便是张苞。” 说罢,张苞也立即拱手行礼着:“弟拜见大兄。” 这一拜,不仅有兄长间的尊敬。 更是有武道间的崇拜方面。 须知,刚刚关平可是以空手之力,直接硬接了关兴、张苞二人间的全力一击。 这一击本就是家族绝学,杀伤力本就极为强悍! 可事实却是关平不仅以空手之力同时化解了他们的攻势,可观察半响,他好像还留有余力的样子。 此武道便不可等闲视之了! 张苞心想着:“刚刚这一击,我与兴兄如若联合一击,就算是如今的父亲也不能大意硬接,可平兄却做到了,而且还留有余力。” “难道,平兄目前已经拥有早年父亲、二叔的绝顶武道实力了?” 这一刻,不仅张苞内心如此想,关兴同样如此如此暗暗思忖着! 半响。 关兴站出,笑着道:“大兄,你刚刚一手便挡住了弟与苞弟的攻势,轻易化解,难道你已经拥有了父亲以前武道鼎盛时期的实力了?” “半年前,三叔回返成都时,弟便与苞弟联合和三叔比斗,我们一同施展这记绝学时,三叔大意之下都差点败下阵了。” 一席话落。 关平听罢,徐徐笑了一番。 随后,他微微一笑,说着:“没有。” “父亲,三叔早年武道鼎盛,早已是万人莫敌,为兄还不能与他们相比。” “可如今父亲、三叔都已经年老体衰了,他们武道自然有所下降,现在为兄在与他们对阵也自信不会败阵!” 说到这,关平也顿时间言语坚铮起来,面容严肃,说着:“可二郎,苞弟,你们的绝学却还是有破绽矣!” “你们还须勤加练习啊。” “要是你们这一击没有丝毫破绽的话,那你们联合对阵,将会极为强悍。” “至少……” 第二百六十四章 指点 “你等现在对家族绝学的掌控还是太过薄弱了。” “这远远不够!” 一席话音缓缓落下,关平笑着道。 听罢,张苞好似也继承了他爹的急性子,当即翁声说着:“平兄,难道苞与兴兄的绝学练到此种地步都还是有破绽么?” “可父亲当时因大意之下,也在我等这记合击之下吃了亏而狼狈不堪!” “父亲武道无双与二叔鼎足于天下,几乎无人能敌,苞以为我们的合击足以匹敌天下任何猛将。” “是也!” “苞弟说的对,大兄对我们要求过高。” 话落,关兴虽未满面欣喜,却也是附和着。 “你们想的太简单了。” 闻言,关平面如止水,直接不顾地面灰尘便坐了下去,紧盯着他们说道。 “此事哪有这么容易?” 他回绝了一句,轻轻看着他们二人半响,遂道:“先坐下吧,为兄给你们好好讲解下武道上的总总因素。” “总的来说,武道主要是由耐力、力道,技巧所组成,如若这些都能精确的具备,那只要勤加练习,成为一员勇冠三军的猛将想必也极为轻松。” “这便是习武的天赋,这是天生生成的,一般力量初期极深厚的时候便统称为大力士,而技巧在达到一种度以后也会发生质的改变,详情你们可以细细向赵将军请教。” “为兄可断言,这天下间能单纯在技巧上以巧破面胜过他的,无人可以做到!” “可正如刚才所述,这便是天赋异禀,是后天所练不到的境界。” 说罢,他不由想了片刻,走轻笑着:“当然,这其实只是成为猛将的基本功而已,还远远算不上根基。” “大兄,此话怎说?” 听闻,关兴二人都不由面露狐疑之色,遂一致拱手问着。 “怎么说呢?” “曾经袁本初帐下的颜良文丑勇冠三军吧?” “视曹营诸将为草芥,可那又如何?” “不也依旧被父亲给一刀枭首么?” 说到这,关平忽然停了下来并未在继续解释,而是面对着他们轻轻笑着。 半响功夫。 “你们可能看出这其中之间有何关联?” 说罢,张苞陡然面露大喜,兴高采烈着:“平兄这还用说?” “当然是二叔勇武盖世,颜贼在他眼里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不堪一击尔!” 一席自信的话语落下,关平却是直接摇头拒绝,并且脸色也极其不好看。 显然,张苞的回答并不如意。 眼见关平如此,一旁的关兴若有所思,依据对其兄的了解,他不由拱手说着:“大兄,难道是因为势?” “接着说。” 随着此语而出,关平陡然面色一转,挥手示意着。 “势,乃是一员顶级神将所必须具备的素质。” “不然,这员猛将便永远只能是猛将,而不能位列天下,总揽天下武人。” 说罢,关兴想了想,说道:“当时,父亲与三叔探讨武道时,兴有幸曾于从旁所听过。” “他们言,一位武人如若只有一身绝世武勇,可若没有属于自身独特的气势,那注定他的路便走不远。” “父亲当时还言,吕布武勇够天下无双了吧?” “可他为何却在短短数年时间以后,便从天下第一猛将的名头堕落了下来?” “这其中恐怕便是属于吕布无敌的势消散了。” 一席话落。 关平听罢,连连点头,不由拍案叫绝! “可以,二郎分析不错。” “苞弟可曾明白了?” 听罢以后,张苞喃喃自语了片刻,还是缓缓的摇摇头,面上亦是露出丝丝不解之色。 见状,关平也从容不迫,稍微组织了下语言,便说着:“这其实很简单。” “虎牢关下,吕布戟挑十八路诸侯,逼迫各路诸侯畏惧于他的实力而纷纷不敢出战,而他所能肆无忌惮的威慑各方。” “这无疑让吕布的浑身气势攀至了顶峰,武道也随着这股无敌气势节节攀升!” “故此,他的武道在这段时期称为天下无敌并不未过。” “只不过……” 说完,关平眼神微动,沉吟了下,轻轻转折说着:“只不过,退守下邳的吕布已然是自暴自弃,整日只知贪图享乐,却并不理兵事、不习勇武。” “像如此一已经失去进取心的神将,又将何谈天下无敌的气势?” “这也就导致了吕布失去了这股无敌气势,他虽然依旧身负绝世神勇,可却竟然连他手下背叛他将之抓住都无法挣脱,反击。” “这便是势与势之间的差距,自然也有过人的天赋所导致,只是人员较少而已。” “毫不夸张的说,下邳的吕布,父亲、三叔可以一打十,毫无压力。” “因为这时候是他们自身气势正处于飞速期间,可吕布却由于终日沉迷酒色享乐,身躯渐渐无力,在加上意志的消沉下,十分勇力还能施展出一分勇力都算他强了。” “这便是吕布淡出天下无敌名头的关键所在。” 一席话音落定。 关平想了想,继续解释着:“至于你们刚才所说的合击技相互配合,默契攻击,都导致了三叔狼狈不已。” “其实,为兄想让你等明悟的是,战场厮杀一事,千万大意不得!” “不然稍有不慎,便将生死灯灭。” “你们以合击绝学逼迫三叔一事,为兄虽未不知经过,可也能猜测一二,这绝大的可能是估计是三叔在有意的放水。” “其次,也有三叔年老反应力已经在逐渐消退的原因所在。” 说到最后,关平不由忽然面色一变,陡然严肃起来,喝道:“为了日后你等从军上阵,避免性命有危,为兄有义务必须告诫你等,千万不能骄傲自满!” “对战场呈乐观态度,不然你等性命攸关,将很难保全。” “须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 “就算是父亲、三叔无敌于天下,也不敢说他们便真的纵横驰骋疆场而无人可敌了!” “对于你二人来说,武道之路不过才刚刚开始,日后都还有一大截的道路需要前去走,千万不能有骄傲自满、止步于此的心态。” “不然,你等开始便落入了下乘,永远只能是普通将领而不能似父亲、三叔那般,成为天下闻名,敌将闻其名便胆丧的境界。” 一句句凌厉的话语,关平此刻都毅然、凌厉的说出。 他在告诫着关兴、张苞。 不能有一点成就便沾沾自喜! 这是为将者之大忌。 一席话落。 眼见着二人面目无神,似懂非懂,关平不由沉吟了半响,思索片刻后说道:“你们未与曹贼之子鄢陵侯曹彰对战过。” “如若你们与之交战,估计将会输得极其难看。” “就算你们施展家族绝学的合击技,也将无用!” 第二百六十五章 开导 一席话落,关平言语间极为严酷。 作为兄长,他了解关兴、张苞的性格,是那种不愿服输的人,之所以提起曹彰,也是想激发他们内心的最大潜力,能够奋勇图强。 毕竟,曹彰年纪也不过三旬不到,可却勇武高强,率众出塞大破鲜卑诸胡而年少扬名。 年轻人的优势是什么? 是冲劲,更是拼搏向上之心! 试想想,哪位年轻人不是心怀活力,没有兼济天下,愿出人头地、名扬四海的想法? 关兴、张苞作为二代最杰出的那一批又岂会胸无大志? 他们听闻了鄢陵侯曹彰的事迹,还会无动于衷? 这是同龄人间的比拼。 说罢,关平面色严肃,轻声道:“二郎,苞弟,关氏刀法与张氏蛇矛枪技你们虽然已经学有所成,武勇也有极大的提高,可以说,同龄人中你们便是最为出色的那批。” “可为兄想劝告你们,不要因为你们目前的一点勇武便沾沾自喜,自以为自身已经无敌于天下了。” “习武之路渊源而流长,这条道不是那么好走的,现在的你们不过还在起步阶段罢了!” 说罢,关平屹立不倒,目光紧紧凝视着他们半响,沉声道:“为兄的勇武刚刚你们想必已经见识到了吧?” “我一个打你们联手,可谓是轻而易举!” “可就以为兄的勇武却依旧难以匹敌天下英雄,就曾经马孟起将军麾下旧将,如今为兄麾下大将庞德,我依旧难以抗衡。” “二郎,苞弟你二人还未从军,涉世太浅,但千万记住,不要小觑天下英豪!” 话音徐徐落定。 关平才补充了一句,说着:“你二人的合击绝学还有破绽,等为兄离开成都返回荆州时,会将你等的问题一一指出,你们日后可以进行改善。” “希望下次再见时,你们武艺能够更上一层楼!” 这一刻,关兴、张苞,他也是寄予了厚望。 他来自后世,自然知晓蜀汉二代才是未来新星,才是兴复汉室的中坚力量。 单靠关羽、张飞等老将,可行? 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岁月亦是无情的。 人人都有巅峰期,都有衰落期。 准确的说,关羽一生中巅峰了数十载,可就在水淹七军、威震华夏以后便彻底终止了,从此进入了衰落期。 张飞、黄忠同样如此,瓦口破张合、定军斩夏侯,而在此战以后他们便迅速进入了衰落期。 刘备亦是这样,汉中之战乃是他军事生涯上的巅峰,以一己之力抗衡天下雄主曹操且战而胜之! 可却在两年后的夷陵战役中却败于后起之秀陆逊手中。 通过总总事例的对比分析,关平很清楚,蜀汉想要重兴汉室,唯有团结一切二代将领,倾尽全力培养后辈人才,方为正道。 当然,这是往大局方面考虑。 于私来说,关张两家交情浓厚,关兴、张苞皆是他弟弟,他自然也有义务引导他们。 说罢,沉吟片刻,关平徐徐上前轻轻拍了一下关兴、张苞后背,不过就在接触张苞的一瞬间,他脑海里忽然涌动了下,好似想到什么一般! “这……我记得好像原史上张苞早夭吧?” 想了片刻,关平眉宇陡然忧虑起来,不动声色的暗自沉吟着。 “只是,史书并未记载张苞生平,究竟是何年何月夭折的?” 浓浓思索到这些,他眼神又若隐若现间盯凝了张苞数眼,遂暗暗道:“看他脸色倒是满面红润,这也不似怀有重疾之兆也!” “那为何还会早夭呢?” 想了一通,关平浓浓摇摇头,暗自打定主意:“等预约个时间,估计要向汉王请示一下,让吴普为益州文武做一个体检,检查一下他们的身体可健康。” 此时,他想得更深远。 “那今日比试便到这里吧。” “你看看你们二人这满头大汗的,先回去歇息!” 言语落罢,却见二人不为所动,眼神里依然潜藏着欲欲尝试的目光。 显然,双方还未打过瘾。 见状,关平不由苦笑一声,已似无可奈何之意,随后佯装发怒呵斥着:“还打什么打,快各自回去洗澡歇息,进食补充体力。” “为兄知晓你们热衷武道。” “可习武也讲究劳逸结合,不是要一昧的练武,长时间的习练而不休整的话,容易伤了根基,反是不美。” 一声呵斥下,二人只得相互抱拳,张苞依依不舍的离去。 紧紧望着他们的举动,关平忽然内心生出了一记大胆的想法。 原史上张苞早夭会不会是一昧习武伤了根基所致? …… 半响功夫。 等待关兴洗澡完毕,重新换上一身干净的宽大的衣服走出,一眼望去,却是眉清目秀、丹凤眼卧蚕眉。 面部神态极似其父关羽。 除了年纪太轻,颚下胡须还未成型以外。 反而是关平,与关羽并不是那么相似,颚下青须显著、长长的方脸、眼神清澈明亮好似有一股清清的清气般,极为耀眼。 浑身更是透露着一种气质。 “大兄,听赵将军言,嫂子已经怀有身孕了?” “嫂子目前情况怎么样了?” 刚刚走出,二兄弟向院落里的石凳落坐以后,关兴便喜气洋洋的相问着。 闻言,关平也满面笑容,说着:“二郎不必担忧,你嫂子身体无忧,现正在安心养胎。” 得到确切答复,他才放下提心吊胆的心神。 随后,二人又谈论了片刻,关兴又问着:“那大兄,小妹现在身体如何了?” “她可还像小时候那么调皮么?” “哈哈哈。” 谈及关凤,关平却忍不住笑了起来。 “二郎,小妹一切都好,有父帅、母亲以及为兄与你嫂子在,她衣食无忧也能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过,去岁以来,父帅与母亲却是有意给小妹保媒,与马季常先生结为连襟,将小妹许配给他长子。” 说罢,关平又忍不住笑着道:“可小妹性子一向刚烈,瞧不起读书人,故而强烈反对。” “父帅对她极为恩宠倒也并未强求,只是让小妹与马家公子时常相处培养感情基础。” “当然,为兄也考察了马家公子一番,相貌堂堂自不必说,同样也天资过人、博古通今,每每都能给其父马季常提供一些独到的治政方案。” “关键是他志向也同样远大,不愿籍籍无名,也有出任一方,治理州郡民生的目标,这不将近两月前为兄所在荆州组织的策论考核,马家公子还夺得了治政内的头号榜首。” “现已经分配于苍梧郡任比六百石长史一职。”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马家公子品行端正,这也是为兄不反对父帅、母亲将小妹许配给他的原因。” 话音落定。 关兴听完以后,倒也释然了,遂不在纠结。 毕竟大兄都同意了,那他也很放心了。 “小妹这倒是本性难移啊!” “从小习性便刚猛,以前年幼之时,还时常央求着大兄您和小弟习武来着呢。” 想了想,关兴也不由想到了以前年幼时的快乐时光。 话到此处,他面露悲伤,言语亦是浮现出丝丝伤感之色,浓浓哀叹着:“唉,真羡慕以往的生活矣!” 现在,关兴其实过得并不如意! 虽然鉴于其父的功勋权势,他在巴蜀拥有这么一座府邸,可他却内心很孤独。 虽然平日里有张苞等众多同龄子弟相伴,可依旧感觉心里空闹闹的! 这就是没有亲人在身边陪伴、团圆,独自孤身一人的场景。 而且,他并不是傻子,自然也能猜测出,他独自身处蜀中也是作为人质的成分在内。 听罢,对面关平也是沉默不语,一言未发。 沉吟良久,他起身缓步走过,轻轻拍着关兴肩道:“二郎,为兄会尽快让我等兄弟团圆的。” “等着我!” “大兄。” 说到这,关兴不由顿时眼泪直流,起身双手抱拢着关平,大肆痛哭流涕着。 第二百六十六章 拜访孔明 一夜过去。 次日清晨。 空中太阳不过才刚刚升起,头还未完全露出太平线,演武场上便传来沉重的步履声以及呼呼作响的兵器挥舞以及撞击地面声。 关平穿戴整齐缓缓跨步走来,一眼望去,便见正是关兴已经在习武。 见状,他不由暗自点了点头,内心欣慰不已,随即扯着嗓音高声道:“二郎,为兄先去军师府拜访军师,你先练武吧!” 闻言,关兴遂径直停下掌中挥动的大刀,面部略显诧异,说着:“大兄,你要去拜访军师?” “嗯。” 他应了一声,说道:“为兄此次前来还有要事求教先生。” 一言一语对答数句,关平便挥手招呼一旁的刘伽手提着早已准备好的礼物一同离去,向城北方向的诸葛府行去。 至于庞德,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从昨日愤愤不已的离开府以后,便未回去。 不过,现在关平却是没时间去管他了,他还有正事要办。 他此次特意入蜀,除了让吴普为益州诸文武诊断身体是否健康以外,拜访诸葛亮才是最真正的目的。 诸葛亮身负经天纬地之才,对天下大势的大局观琢磨得十分透彻! 这时候,关平觉得,他是时候要求助于他了。 虽说他是穿越者,对历史先知先觉。 可事实上,从他改变天下格局,强势保住荆州的那一刻开始,这天下便已经被改的面目全非了! 这时候的他,也有些想不透了,己方接下来该如何打算。 毕竟,经过荆州、交州的两次大战,与孙吴的关系已经极其恶劣,一时半会恐怕也难以在调节了。 当然这并不是最关键的! 关键问题是关羽能够以一敌二,不仅在前线紧紧压制着曹军取得极大优势,后方关平还能够以少胜多保住荆州的危亡,并留有余力反击。 这才是令曹操、孙权最忌惮的。 关平坚信,过后一两年时间,恐怕曹吴都将会结成短暂的联合以对抗愈发强盛的己方了。 问策诸葛亮,这也是他此次入蜀的关键所在。 …… 一时半会已过。 约莫行了小两刻钟的功夫,一座规模适中,略微气派的府邸便坐落于街道正前方。 见状,关平望了一眼,遂翻身下马,然后接过刘伽手中的礼物,眼神微动,说着:“我一人前去拜访军师便行,你现在速速前去找寻庞德。” “他昨日午后便愤愤不平离去的,这是去哪里了,一日都不见人影。” “诺。” 话落,刘伽丝毫不犹豫,拱手应诺道。 目视着他缓缓离去,关平遂才跨步缓缓向府门前慢慢行去,然后行进于门口后才伸手慢慢的敲响了府门。 敲响数声,约莫等了片刻。 “咚。” 一声轻微的细响声缓缓响起,府门渐渐被打开。 至于开门的则是身席一身侍女服饰,穿着打扮普通,以及长相也极为普通的三旬妇女屹立门前。 这员妇女紧紧盯凝着关平片刻,好似受他身间不自觉间所散发着的贵气所慑,不由自主的合身轻拜着:“敢问这位公子,您前来可有何贵干?” “本将乃前将军长子关平,此来特意是拜访诸葛军师的,还请你速速入府通禀一下军师。” 一言而落! 眼见是一员侍女,关平倒也并未多想什么,直接开门见山的说着。 谁知,年近三旬的侍女却是合身说着:“关将军,恐怕今日你无法求见先生了。” “为何?” “今日一早,汉王便宣陈将军召见先生入宫了。” “奴婢不知先生何时才会回返,不如将军改日再来吧,等先生回来,奴婢会禀告他将军来过之事!” “诸葛亮入宫了?” “主公大清早的召见他,这是有要事?” 听罢,关平暗自沉吟,思索着。 愣神片刻,关平腾出一只手挥手说着:“哦,那就不用了,本将就在这里等吧。” “等着军师回府便是!” 说罢,他便立在府门前的石阶上,笔直屹立了起来,静静等待着。 见此,那三旬妇女只是一员侍女又岂敢干涉,只得敞开府门屹立于府门口。 时间一分一秒的相过。 约莫四刻钟的功夫,关平依旧在耐心的等待着,而此时空中阳光也已经完全映射在了天上,地面温度也慢慢的增高。 关平、侍女面上已经隐约间有些许汗珠。 只是,诸葛亮却还是未见回返的踪迹。 “小林,你在那里干嘛?” “有宾客临门?” 可就在此时,府内忽然一记好似贵妇的声响传出。 门前侍女连忙反应过来,抬首望过,静待着她细细走来,遂合身行礼。 “夫人,关将军求见,言要拜访先生。” 等待着身躯将近七尺左右的贵妇走过,侍女连忙如实回答着。 闻言,贵妇愕然,遂向府门外望去,目光陡然便注视到约莫八尺左右身躯的关平身间,遂鲶起腿上短裙,拾着脚步缓缓走近。 走近一看,她陡然叫道:“关平。” “你多久入蜀的?” 一席高喊声,关平也瞬息反应了过来,连忙拱手回应着:“婶婶。” 眼前贵妇正是诸葛亮之妻黄月英。 细细打量片刻,只见她一席红色汉衣搭配着一席短裙,虽然已经是接近四旬的老妇,可却由于保养极好的缘故,此时身材也依旧极为高挑,美满。 浑身更是充斥着无限的魅惑力,面上也丝毫没有皱纹,极为光炫。 而且,虽然二人已经成婚多年,可却一直无子,这时的黄月英虽已是大龄少妇,可没有经历过生子的她,身子却依然极为靓丽。 如今,她美貌甚至能与年二旬的赵琳相比。 此刻,关平不由面露笑意,笑着:“婶婶当真是越发漂亮了也!” “哪里,哪里。” 听罢,黄月英虽是言语谦虚,可面上却还是笑容不断。 毕竟,女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 特别是夸赞她们美貌、漂亮的话语。 随后,她又说着:“不过十余年未见,坦之你倒是越发英武了啊。” “名声远扬啊!” 这一刻,提起关平,她也不由竖起大拇指道。 很显然,关平以少胜多连破吴军的事迹,已经在蜀中的士民当中流传开来。 双方缓缓交谈一番。 黄月英先行进入了正题,缓缓相问着:“坦之,你此来拜访孔明,可是有要事么?” “婶婶,平的确有要事求助军师。” “那好,先入府等候吧!” “孔明已经入宫见汉王了,恐怕还需要一段时日才能回府呢。” 说罢,在黄月英的引领下,关平便紧随其后徐徐跨步入府。 ps:汉尺是一尺=23.1cm,相当于七尺是162cm,三国一尺=24.1,七尺也就168左右。 第二百六十七章 大战略 诸葛府外。 约莫一个时辰相过,府外的街道上,两匹鬃毛白色的骏马拉着一辆略微华丽的马车缓缓前行着。 马车前方帘外,则是一员年约四旬左右的车夫、面色黝黑的壮汉。 至于车轴两侧,十余名家丁侍卫手持棍棒眼神凌厉,警惕的盯着周遭,无限的防范着。 车内。 却是摆放着一架略小的案几,上方堆放着一碟碟书籍,可谓是整整齐齐,而整齐的书籍旁也亦是堆着喋喋公文。 而此时,一员刚刚年过四旬的中年,头冠着纶巾,身席着仿若飘然如雪般的白色秀袍,五官端正、面色坚毅。 他目前正襟危坐着,手持着一份竹简聚精会神的批复着公文。 这便是如今蜀汉位高权重的核心人物,军师将军诸葛亮,也是后世代代饱受推崇的武侯。 自从平定蜀中以来,诸葛亮的职权便确立了下来,便是坐镇后方,清查户口,调拨粮草、统筹大局。 而诸葛亮数年来也是兢兢业业的处理着各项事务。 从如今身居马车中,都还细致的处理公文便可看出一二! …… 半响。 “吁!” 抵达府门口,车夫扯鞭吼了一声,两匹骏马所奔着的马蹄瞬息便缓慢的停滞了下来。 凭着惯性之力,马车向前拖拉一截,车轴也准确无误的停在了府前。 很显然,车夫已经极为老成。 “嘶嘶!” 一连数声骏马高叫,方圆数里皆依稀可见! 片刻功夫,府门缓缓打开。 先前的那员“小林”侍女也顿时跨步奔了出来,搀扶着刚刚走下马车的诸葛亮,遂合身着:“先生,关将军现正在客厅等候。” “他言有要事面见先生。” “现夫人正在招待他。” 闻言,诸葛亮俊俏的脸庞不由浮现出一丝惊色,轻抚着额下稀少的长须,晃了晃头,说着:“哦,关平请见我?” 想了片刻,他遂也不在耽搁,挥手示意车夫、护卫各自回返以后,也在侍女的陪同下向客房行去。 匆匆的脚步声沉重的响起。 客房内。 此时,黄月英居于一侧,关平也坐立于她的对面,二人相视而立,轻轻攀谈着。 而此刻,眼见着诸葛亮缓缓步入房内,关平见状,连忙起身躬身行礼着:“小子关平拜见诸葛叔父。” “叔父近年来,身体可还好?” 说罢,诸葛亮眼神微动,瞧见着关平态度如此诚恳的向自己请安,内心里不由隐隐有些猜测起来。 “这是关平?” “有点不对劲啊。” 一时,他心底不用暗暗沉吟着。 诸葛亮本就是智慧超群的人物,他如今却是隐约察觉到了关平性格的变化。 他这一刻忽然觉得,关平性格好似产生变化了? 有点不像一个人了! 不过,虽然他如此猜测,可也不敢肯定。 关平行礼,诸葛亮也是挥手示意着他起身。 “坦之,你此来见我,可是有何要事?” 闻言,眼见着诸葛亮客套以后,面色便极为严肃,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也陡然严肃说道:“叔父,是的!” “小侄此来除了拜访叔父以外,亦有要事请教。” “好。” “月英,你去为平儿与我沏一壶茶来。” 说罢,他才抬首郑重道:“平儿,与我来书房。” “好!” 话音落定。 黄月英便缓缓行向厨房沏茶。 书房内。 诸葛亮、关平分主次坐定。 随后,关平丝毫不犹豫,直接开门见山道:“叔父,小侄此次入蜀,特意是前来求教,我荆州方面下一步动向应当如何进行?” 说完,他话音不停,直接解释着:“叔父,你应当也已经知晓了,去岁的荆州守卫战,以及今岁年初的交州之战,吴军都意欲进犯我荆襄之地,席卷荆襄。” “索幸,小侄与诸位将军合力,共同击退了吴军的进犯,并反击将之大败!” “只是……” 说到这,他却面色陡然一变,忽然忧虑着,缓缓道:“可舒服应当也清楚,这两场战役以后的结局必定是于我军极为不利的!” “正所谓福兮祸之所倚,祸兮福之所伏,我军虽是连连击退吴军,可也彻底将我军强盛的实力暴露于天下。” “由于父帅北伐,曹吴联盟,我军处于两线作战的情况下,却依旧能大破联军,并且取得战局优势。” “可以说,在这种情况下,我军兵强马壮、实力强盛已是能够抗衡曹贼,想必孙权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在想着与我军重启联盟了。” “如今总总局势下,依小侄的推测,恐怕接下来我荆州方面不仅要遭受着孙吴的袭扰,更要面临着北部曹贼强悍的兵锋。” “故此,小侄特意前来请教叔父。” 一言一语,关平缓缓将前因后果及入蜀目的告知了他。 听罢,诸葛亮手执着鹅毛羽扇依旧来往徘徊摇摆着,面上笑容依旧,笑得极为平静,听了他的求救脸上却是丝毫不起波澜! 羽扇摇了半响,他才满面笑容,沉声相问着:“平儿,依你之见,你准备如何应对?” “嗯?” 诸葛亮突如其来的一道反常规问题,一时也不由懵了,当即愣在了当场。 约莫冥想了片刻,他按耐住心下心绪,拱手轻声道:“叔父,如若是小侄用兵的话,我会东御孙吴,南连士家,北抗曹贼。” 短短一席话音落定。 关平此时还未反应过来,可一旁的诸葛亮却是一言未发,反而是笑意浓浓、摇曳着鹅毛羽扇。 “嗯?” “叔父,小侄是否说错了?” 眼见着诸葛亮无动于衷的神色,关平不由神情愕然,顿时愣住了,连忙相问着。 说罢,诸葛亮微微一笑,才轻轻回道:“平儿,你其实自身内心都已经有了新一步的战略规划,已经没必要再请教我了!” “啊?” “叔父是说,刚刚小侄所说的十二字箴言便是荆州下一步的新战略?” 说完,诸葛亮面容不变,只是嘴角的笑容越发浓厚,略微勾了起来。 很显然,的确如此! “平儿,你其实目前最大的问题便是缺乏自信。” “这一点,你与君侯恰恰相反!” 这一刻,诸葛亮面容微动,遂高声道:“平儿,你目前来说,最应该重朔的便是自信。” “为将者,必须要有足够的自信,唯有如此才能在策划多条作战方案时,快速的做出决断,不然便只能像你目前这样,明知正确的战略规划,可却迟迟拿不定主意,而拖延下来!” “这一点,平儿你必须改进,不然在战场上迟疑不已,优柔寡断,这将是为将者的大忌。” “自信、强有力的迅速决断,这也是一员优秀主将的基本。” 一席话落。 此时间,关平并未搭话,而是细细回想着这席话,开始回味起来! “我真的缺乏自信?” “我会优柔寡断?” “好像是的,我自从来到这时代后,便一直仗着自身拥有历史先知先觉而一直行事小心翼翼,遇事也担忧甚多,这也导致了我难以对每条方案迅速做出决断。” “优柔寡断的确是战阵中的禁忌。” 耳听着诸葛亮和颜悦色的教导,关平也不由细细沉思了起来。 这一想,他便发现了自身的诸多问题。 “平儿,领军征战的确要时刻保持着一颗平静的心,遇事不能焦虑、急躁,随时都要保持着冷静。” “因为急躁便会迷失自我,从而露出破绽,让敌军抓住反击的机会。” “这也会让我军军士作无畏的牺牲,但……” 说罢,诸葛亮静静的一席话音开解着,后又说道:“但是,平儿你要记住,凡事都应该要有度!” “保持平稳的心,时刻保持冷静这没错,可行军征战却不能太过保守,因为保守会让你在制定作战计划时迟疑不决,难以做出决断。” “就拿你目前来说吧,明明内心已经有了一道绝佳的新战略,可却由于不自信的缘故,不相信此计划能够保卫荆州的安危,你便迟迟无法做下决定。” “反而要千里迢迢的入蜀,特意请教我。” “你觉得,这算不算破绽?” 一席反问。 关平连连点头,表示附议。 诸葛亮刚刚所说的的确是事实。 自己就是太熟悉历史的走向了,反而内心生出了许多忧虑,反而导致无法迅速决断战略计划。 这应该算是一柄双刃剑吧! 这席话语落下,诸葛亮开导完关平以后,面上也陡然恢复了镇静之色,眼神露出丝丝坚铮,厉声道:“好,接下来我们回到刚刚的问题。” “你刚刚所说的东御孙权,南连士燮,以及北抗曹贼,平儿可否细细为我诉说下荆襄目前的状况?” “当然如此。” “叔父还请稍等!” 一言既出,关平沉吟了好半响,组织了下语言,便说道:“以目前的局面来说,由于去岁的北伐,父帅水淹七军以后,曹军精锐损失惨重,全军上下皆军心低迷。” “不仅如此,由于连日连夜的攻城,曹仁所部建制也基本上被打残!” “现在曹军在荆襄的军力部署也处于空前虚弱的状态,唯有徐晃、满宠等众率一万精锐屯军宛城。” 说罢,他言语顿了顿,望了一眼诸葛亮,遂继续拱手解释着:“叔父,南部的士家,早在年初时,曾屯驻苍梧的吴偏军裹挟士燮出兵犯我州郡,这也在我和黄将军的领导下将之彻底击溃。” “吴军败退,退回江东境内。” “我军却是趁机接收了苍梧郡,并且成功逼迫了士燮屏弃了对孙吴的依附,转而与我方和谈。” “至于东部的江东,因早在先前的两场大败,境内治下也已经不稳,孙权至少两三年内,是已经无法再有余力再度侵犯。” “故此,小侄的打算才是,东御孙吴,以小股兵力分为巡逻卫士,整日撑船游曳于江面上巡查沿江烽火台的动向,烽火台的情况每日都要牢牢掌控在手中。” “随后在南部的交州方面,我军也可以苍梧境内陈兵边境,随时威胁吴地的庐陵等郡。” “唯有如此,我军在率众北伐时,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吴军在背后大搞小动作。” “不知叔父以为此策如何?” 说罢,关平暗自思索一番,沉声道。 实际上,蜀汉一方一旦占据了荆州,便不能在继续东和孙权,而是应该东御。 毕竟,荆襄是何地? 这可是完完全全的占据了长江中下游的地区矣! 须知,从江陵顺江东进建业,不过是短短两日的功夫罢了。 荆襄便是江东的门户所在。 蜀汉占据荆州,孙权又岂会心安? 以他的习性,偷袭是早晚的事。 之所以之前关平并未提出东御,并不是未想到,而是时机问题。 时机未成熟! 东御江东,有个前提条件。 那便是必须要全据荆襄之地。 可在去岁所发生的荆州守卫战之前,他们与东吴是平分荆州数郡的。 甚至,湘水以东等大片地区都处于孙吴的统治范围。 可以说双方据江对峙,距离隔得极其的相近。 这种条件下,孙吴想要偷袭,是极为容易的! 因为如此短的距离内,而且毫无缓冲要地,压根就防不胜防! 故此,东御江东的战略规划便一直潜藏于关平心底。 直到如今己方重新夺回荆襄数郡,全据了整个荆州以后,才把这则计划给提了出来。 只不过。 在提出这则战略时,关平的内心也是极其忐忑的,他深怕诸葛亮会表示拒绝。 毕竟,东御江东这本身就是违背了隆中对。 诸葛亮所提出的“隆中对”,乃是东和孙权。 和与御虽然只有一字之差,可却是完全的两个概念。 一个是诚心联盟,一致对外,和平共处。 另一个却是各怀鬼胎,相互防备。 当然,关平此时提出以后,却也被诸葛亮的果断给愣住了! 他没想到,诸葛亮竟然没有回绝。 沉吟半响,好似是早已看穿了关平内心所想,他不由摇着鹅毛羽扇,面带笑容道:“平儿,估计你如今内心会极其疑惑吧?” “东和孙权乃是当年在隆中时,我为主公所筹划的战略规划,为何如今就轻易的自我推翻了呢?” “平儿你肯定是在疑惑这道问题,是否?” “是的!” “还请叔父解惑。” 话落,关平也未犹豫,拱手直言道。 听罢,诸葛亮沉思半响,轻声细语着:“平儿,这便是天下间的大势。” “你身为一员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将领,应当知晓,战机稍纵即逝,任何时候都有意外发生,那时节作为主将都需要因时而动,对否?” “嗯。” 第二百六十八章 大发明家 “同理,换成天下大势,大局也是如此!”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 说罢,诸葛亮手摇着羽扇,气闲若定,面上不起一丝波澜,平静道:“曾经我之所以向主公进献隆中对的规划,那是因为当时时局于我军不利。” “刘表暗弱,对内二子相争、对外权臣当道,蔡蒯两家明争暗斗,并且大肆打压荆襄各中小士族,将荆州都暗自操控。” “刘景升过度依靠士族,才导致后期权臣当道,辛辛苦苦所经营的偌大家业而轻松败给曹贼。” “我当时也正是看破了这一点,心知以荆襄之地的乱象,必定难以抵御曹贼的大举南征才会于隆中对中提出东和孙权。” 话落,诸葛亮停顿片刻,眼神微动,轻轻道:“那时节,如若我军不东和孙权,又岂能独自抗衡曹贼的大举征讨?” “可现在局势却完全不一样了。” “我军汉中、襄樊皆大破曹贼精锐,东面、南面亦是压制东吴,如今我军已经有了东御江东的实力,就算独斗曹吴双方,虽敌众我寡,可同样也有一战之力!” “平儿,我这样说可曾明白否?” 一席话落。 关平缓缓听罢,稍微沉吟半响,不由由衷的点点头赞佩着。 诸葛亮的确是天纵奇人! 思维的确比他灵活,并且想得更深远。 他虽然也琢磨出了东御江东的方案,可却没有这么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吴军不可信! 而且,这还是利用先知先觉所做出的决议。 这席话题落定。 诸葛亮挥挥羽扇,眼神望了望他,笑道:“平儿可还有其他要事?” 闻言,关平笑了笑,神色不变,好似早有准备,缓缓说着:“叔父,平的确还有其余要事与你商讨。” “何事?” 听罢,诸葛亮面容松动,徐徐相问着。 “关乎我军升级武器装备一事。” “小侄听闻叔父还身处隆中躬耕时,便时常发明、改良新式农具,想必叔父肯定手巧天工,平特意是为此事前来。” “不知叔父可否有这方面的见解?” 话音落定。 诸葛亮托腮沉思半响,轻声道:“改良武器装备?” “此事恐怕不容易!” “我虽说是改善了些许农具,那是建立在躬耕十余载,对农具特别熟悉的缘故。” “可……武器装备……” 话落,这一刻智谋超群的他也不由犯了难,脸色也不自觉的露出了丝丝难色。 “夫君,平儿所说此事不难也!” 忽然就在此时,原本前去沏茶的黄月英此刻也不由端着茶盘缓缓迈步走近放下,然后轻轻合身笑着道。 “嗯?” “夫人,你是说元戎连弩?” 说罢,经过黄月英提醒,诸葛亮好似才想起来了什么,瞳孔陡然微缩,面色变幻了一阵,遂缓缓道。 这一席话语映在关平脑海里,他内心顿时便兴奋了起来! 元戎连弩啊。 这可是神器矣! 这一次,关平拜访诸葛亮,除了征求目前为止荆襄下一步的战略计划以外,最关键的便是提升己方武器装备的问题了。 而升级武器装备,他最初的想法便将重心放在了元戎连弩上面。 元戎连弩可能大多数人不熟悉,可换个名字便耳熟能详了。 诸葛连弩。 这是一架能够材质轻巧,单人便可操控的连弩,一次性能平射十箭,威力十足,五十于步之内,洞穿敌军甲胄防御丝毫不是问题。 百步之内,重伤敌军也不难。 这柄连弩,在原史上也为蜀汉北伐而发挥出极其卓绝的贡献。 众所周知,自从蜀汉襄樊、夷陵双双大败以后,领地、人口便顿时间跌落谷底,一跃从天下最强划落到最弱。 可为何诸葛丞相六出祁山,却依旧能屡屡取胜,压制强盛的曹魏? 这其中除了丞相用兵如神以外,恐怕武器装备所占据的比重才是最不可忽视的! 用于前线作战的诸葛连弩,后勤运粮的木牛流马等等。 这一系列丞相所研发而出的科技,无不是碾压着曹魏。 不仅如此。 这些黑科技在丞相逝世以后,也成为了姜维九伐中原的坚锐利器。 这也是关平此次前来求见诸葛亮的所在。 他就是想通过自身的描述,想提前让诸葛亮能够获得奇思妙想的灵感,从而尽早的研发出这些黑科技。 毕竟,如今随着他的出现,历史已经是被改的面目全非。 蜀汉本该失守的荆襄现在还安然无恙的屹立不倒! 不仅如此,关平还夺回了荆州全境。 可以说,如今蜀汉的实力相比原史上经历数次大败而满目疮痍的大汉强了不止数倍。 这还不是关键! 目前,关羽还活着,刘备张飞依旧“活蹦乱跳”。 法正也被成功续命! 至于即将因年迈而逝世的黄忠,关平坚信,有了吴普的存在,凭借高超的医术为其在延续几年性命,应该并不是什么难事。 关平此时单单是想想便激动无比! 雄主刘备尚在,谋主法正健在。 五虎上将无一例外作为爪牙。 现如今,蜀汉只需在休养生息等到秋收兵精粮足后,便能再次调集大军北伐中原,克复关中,还于旧都。 这对于如今他们来说,并不是太大的难事。 当然,如若能尽快将诸葛连弩、木牛流马等黑科技研发而出,那对于北伐一事便可谓是真的准备相当充分了。 可关平此时听闻这席话后,却不由略微有些吃惊! 诸葛亮这时候就已经有了研发元戎连弩的思路,而且已经付诸行动? “看语气,恐怕研发连弩还有婶婶的相助吧。” 眼神微动,向前凝视半响,他暗暗凝眉想着。 “这……” 见状,关平片刻后便恢复了从容之色,遂挥手假装不解的相问着。 话音落定。 诸葛亮、黄月英二人对视一眼,遂相视而笑,随后诸葛亮徐徐解释着:“平儿,这道元戎连弩其实并不是我的创意。” “准确的说,应该是你婶婶研发的。” “要不是有你婶婶的意见,我也想不到这道连弩设计,而且在后续的研发当中,她也提出了诸多的宝贵意见。” 说到这,他也不由面露笑意,笑着道:“可以说,要不是有月英的相助,这款连弩单凭叔父是决计发明不出来的。” “要论能工巧匠,唯有你婶婶才担得上。” “就算是曾经在隆中躬耕时,我所发明、改良的农具,月英也提出了意见以及亲自动手实操检验。” “这才有了现在的成果。” 一席话语缓缓落下。 诸葛亮此时也是面露着丝丝笑意,可劲的望着一旁的妻子,随后欣慰的夸赞着。 他也并未将妻子之功归功于自身之上! 而是直言了当的承认了。 听罢,一旁的黄月英才缓缓合身说着:“夫君过誉了,妾身哪有你所说这么完美?” “这一切还是夫君功劳才是。” “妾身不过是提了一些建议罢了,具体的操作流程也是夫君所亲自做实验锻造的。” 眼见着二人相互爱慕,吹捧,关平也不由喜笑连连,半响未言! 沉思了片刻,他才忽然拱手请求着:“叔父,婶婶,你们所研发的连弩怎么样了?” “可否让平一观?” 关平缓缓说着。 第二百六十九章 墨家传人 诸葛府。 密室内。 此刻,随着诸葛亮、黄月英并排携手而行,领着关平穿过密室一道道房廊,也随着火把的逐渐升起而将原本漆黑一片的地方给照耀了。 整个室内都恍如隔世,光线目前是极为亮堂。 一行人前行着。 约莫行进了一刻钟的时间左右,正前方的一比较漆黑拐角处,诸葛夫妇二人便就此停了下来! 随后,诸葛亮用力一撑,脚忽然向下一块类似木桩的石子一踩。 “镗镗!” 瞬息间,四周竟是陡然传出了铮铮声响,此起彼伏的响彻着。 下一秒,原本漆黑的地方忽然四周金碧辉煌、淡橙色的火光布满于密室内。 随着密室四周火把升起的一瞬间,关平眼见以后,忽然间惊住了! 半响未回过神来。 一眼望穿,只见此处是一座占地面积极广的密室,四周每相隔数步的距离便簇拥着一支火把,而火把最外面好似也相互连接着好似电线般的细微线。 这数十条线路便是连通石子的。 震惊之余,关平也不由暗暗想通了原理。 诸葛亮所踩下的石子估计就是以弹簧的原理而设计的,在辅以数十条连通火把的线路,便构成了一道开关。 四周面积宽广,摆放着众多的案几。 案几之上才布满着众多的图纸以及其余杂物。 至于周遭也簇立着众多模型。 如连弩、箭矢,以及各类刀枪矛、以及锄头等农具! 甚至,关平眼神微动,还隐约间看到了堆放另一处的数只热气球。 准确的说,那应该是孔明灯。 可以想象,此处密室应是一处实验室。 平日里,这里应该是有人经常做实验的。 盯凝四周半响,关平的内心早已被震撼地无以复加,随后才露着沙哑的声响说着:“叔父,这是?” 他伸手指着,面上透露着总总不解之色! 为何带他来此处? 很显然,此地既然是诸葛府密室,那想必是极为隐晦之地。 关平想不通,为何要领他入内。 毕竟,他只是请求观摩一下元戎连弩的模型,可没有想要偷窥隐秘消息的意思。 听罢,一旁的诸葛亮露出淡淡笑容,笑而不语。 另一侧的黄月英不由走近,说着:“平儿,此地便是婶婶平日里做实验,研究各类器械的地方所在。” “婶婶?” “这些模型都是您发明的?” 一席话落,关平震惊的面色已经彻底惊愕。 他这一刻完全感到了不可思议! 黄月英竟然精通机关术。 这是大大的出乎了他的意料之中! 毕竟,据史上记载,诸葛连弩、木牛流马等黑科技都是出自诸葛亮之手,几乎没有丝毫提到黄月英之功。 说罢,黄月英窈窕的面容微微浅笑,半响后才忽然望向一旁的诸葛亮,轻轻道:“其实,这并不是婶婶一人之功。” “此密室内的各类器械正在研发的模型是你叔父与我合力设计而出!” 说到这,黄月英笑容也逐渐笑的灿烂,缓缓解释着:“平儿可能不知道,婶婶其实是墨家嫡系传人。” “墨家传人?” 又一席话音落下,关平内心再次掀起轩然大波。 想了想,他不由面露疑虑,相问着:“可是婶婶,百家不是自大汉武帝独尊儒术以后便相继落寞了么?” “这数百年来,由于儒家身受朝廷器重,他们对内对外皆在朝中掌控要职,故此也大力推崇他们的学说,而大肆打击排斥、或者吸收百家精华充实自身。” “时至今日,百家早已是淡出世人眼前。” “婶婶,难道你们百家现在还存在传承么?” 短短时间。 关平内心的疑惑也是一个接着一个,询问着。 闻言,黄月英望了从旁诸葛亮一眼,眼见他面带微笑,示意她无妨。 随即,她才露着清脆的声音解释着:“其实平儿你说得不错!” “由于儒家大兴,百家大受排挤,经过这数百年的打击早已是日薄西山,衰落的局势已经是不可逆转,就算是其余各家能够相互联合,也依然难以撼动儒家那辆极为庞大的滚滚战车。” “在此种情况下,其余各家传人也联名召开了秘密会议,最终确定了一件惊天泣地的大事件。” “那便是放弃我们各家的传承,转而融入儒家。” 说完,黄月英面上也不由略有伤感之色,轻声细语着:“婶婶父亲曾是墨家上一任传人,他曾经于我说过,百家融入儒家并不全为私利。” “一方面是想让各家学说能够传承下去,不至于逐渐走向失传。” “另一方面,百家也有许多造福世人的工具,如若我们不融入儒家,那势必会遭到他们的清洗,这些东西也将无法在流传入世!” “毕竟,百家衰落已成定局,各家也希望保全学说的同时,还能够为大汉的科技发展贡献一丝绵薄之力。” 一席话音,缓缓落定。 听罢,关平忽是恍然大悟,连忙问着:“婶婶,那您的意思是,如今这天下间的儒生其实便有百家融入进去了?” “他们并不是纯正的儒家门生么?” “是的。” 话落,黄月英还未回复,一旁的诸葛亮手执羽扇轻笑道。 “其实我就是墨家的新一代传人。” 一席话音,诸葛亮面色淡然,云淡风轻道。 “叔父,你这是……?” 话音落下。 一旁黄月英解释着:“平儿,你可能不知晓墨家的规定,传人必须为男儿身。” “可父亲一生膝下便唯有婶婶一人。” “可是他作为墨家传人,婶婶虽然对机关术极为精通,可却因为女儿身而无法为他分担,作为传承者。” “直到父亲所遇孔明以后,发现了孔明一表人才不仅学识渊博,关键是在机关术的技巧上也是有过人的天赋。” “正是因为如此,婶婶才能与夫君走到一起,夫君也才能够顺理成章的成为父亲的传人。” 一席席话语落下,关平缓缓释然,望着诸葛亮那挺拔的身躯,暗暗想着。 随着诸葛夫妇的解释,这一刻他仿佛自己了解到了很多内情。 一种从未见过,甚至史书都未有的内情。 第二百七十章 要上天? “婶婶,这架连弩你看将这个地方改进一下可否?” “这地方毕竟是连接扳机的,每次发射弩箭都是从此处发射出去的,如若这里太过薄弱的话,平担忧后续在使用的过程中,连弩的使用寿命会极度的短暂,消耗成本。” “所以,平想倒不如在设计时,便直接将这里用坚固的材料给固定住,不知叔父、婶婶以为如何呢?” 一席话语,关平手执着一架轻型元戎连弩,手掌在上方比划演示着,并且也提出建议道。 他知晓,元戎连弩并不是无敌的! 至少如若材质不行,连弩的使用寿命便会极短。 毕竟,元戎连弩一次发射十只箭,这种情况对于材质的要求也会相对较高。 话音落下。 听了这席话语,诸葛夫妇二人不由面带微笑,相互议论了下,黄月英不由笑着道:“平儿这倒是说得有理,这里的确需要改进。” “不知平儿可还看出连弩其他的不足?” 双方交谈到这里,诸葛亮、黄月英其实已经对关平的表现刮目相看了。 故此,此时黄月英相问,也将他当成了内行人前来看待。 听罢,他遂有面目沉思起来,再次看了看掌中连弩模型,半响后轻轻说着:“嗯!” “婶婶,我觉得既然是为了节约成本。” “那不如直接将一次发十箭改为发五箭。” “这是为何……?” 话音刚落,诸葛亮面色不解,摇着羽扇问着。 他是真的不解了! 实际上,元戎连弩一次射十箭,就是他所策划出来的。 战阵之上,双方厮杀,披甲而立! 各方军阵都至少相隔百步以上,连弩一旦发射箭矢过少,在这么远的大气层内必定会遭到风力的侵袭,可能就会无法洞穿敌军甲胄。 一次射十箭,这也是他经过推断以后所决定的。 只不过。 关平如此说,自然不是反驳诸葛亮的做法。 而是他们二人思路不同。 “其实,叔父并不需要这么保守。” “平明白您的意思,如若是按照目前还模型连弩打造,那在战场上的作用重心将会是放在守营,防御或者是以压住阵脚所用。” “这样设计倒是十分适合防御战。” 这番话出落,倒也是所言非虚! 毕竟,原史上便已经论证过了。 无论是诸葛亮六出祁山还是姜维九伐中原。 蜀汉撤离时,都丝毫不惧魏军追击。 为何? 只要将元戎连弩摆在后营作为掩护,以连弩营强悍的一次十箭,那魏军只要敢强行进攻,必定将会遭受到迎头痛击,损失惨重! 如此做法,不能说诸葛亮胆小。 反而从侧面印证了丞相谨慎的性格。 说到一半,关平才又面对着二人笑着道:“叔父,但平觉得战阵之上,没必要如此谨慎。” “像这样的连弩,其实叔父、婶婶可以在大加改进一下,改造成更适合攻击的连弩。” 再次轻轻抚摸了下连弩,关平轻声说着。 “比如,还可以将连弩的重量减轻,至少便于随身携带,用于轻装进军。” “这样的话,那我军日后长途奔袭时,那战力必然将增长一大截!” “可以目前连弩的重量,还是有些重,只是防御适合,随身携带还是略有困难。” 紧紧拿捏着连弩,关平沉吟片刻,又说着。 说罢,诸葛亮也面色一震,停止摇羽扇,遂沉声道:“平儿,你所说的都是关于如何改进连弩的。” “可刚才你所说将一次发射十箭改为五箭,这又是为何呢?” “叔父,这便是攻战的优势所在了,” “如若这架连弩能够改造成功,将重量尽量压制下去,那我军将士便能够随身携带用以攻敌。” “可攻击时,我军肯定不会屹立一处结阵与之对阵的,肯定是要攻杀的,而对面同样也会杀过来!” “此消彼长下,那两军阵脚距离亦会越发之近,如此的话,一次五箭便足以洞穿敌军甲胄了。” 一席话语落定。 关平满面笑容,缓缓说着。 听罢,诸葛亮不过沉吟片刻,便笑着连连点头。 他自身本就是统兵、练军奇才,只是由于目前为止,他独立所掌管的兵马也就唯有率众西进入蜀而已。 可入蜀以后,由于他的特殊性,刘备也全权将内政后勤一事都交给了他。 这也就导致了诸葛亮虽军事能力不俗,可临战的战阵经验想比起跟随关羽在前线闯荡拼搏十余年的关平反而要一筹! 诸葛亮一时难以想到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诸葛亮终归是诸葛亮,几乎是片刻的功夫便反应了过来。 “夫人,平儿提出的这道建议倒是很中肯。” “等接下来你继续研制的时候,可以尝试一下,看看能否成功?” 说罢,诸葛亮又摆头,那极为雪亮的眼神也紧紧凝视着她说着。 “孔明。” “没问题!” 闻言,从旁黄月英也面露笑容,轻轻点头回应着。 随后,她才又目视着关平,说道:“平儿,放心吧!” “婶婶会尽量研制,日后我军装备不仅要有防御专用的,更要有攻击野战的连弩利器。” 说完,黄月英此时也是面色严肃,极为郑重,庄严的说着。 随着连弩的事告一段落! 关平又不由眼神缓缓瞟向四周,将目光投放在周遭案几上的图纸或者摆放角落里的器械模型上细细沉吟起来。 半响无语! 只说,就当他走到一处堆放着孔明灯的地方,眼见着一张张薄纸包裹着里面引燃之物的火星,关平陷入了沉思,好似在想着什么。 短短时间。 约莫半刻钟功夫,关平面色此刻异常欣喜,连忙走回诸葛夫妇从旁,然后拱手躬身行礼,高声道:“叔父,婶婶,平又有新的想法了!” “想法?” “什么想法,平儿你又想到什么了?” 闻言,黄月英不由愣住了,先行问着。 “婶婶,其实很简单。” “攻坚战一直是难题,无论我方军士如何精锐,装备如何精良,可在面对坚城之利时,却是显得那么的弱小。” “故此,平刚才败偶然思索到,如若我军能够飞向上空,从空中破城,这是不是会省略许多麻烦?” 一席话落。 关平忽然语出惊人! “什么?” “要上天?” 这一刻,饶是诸葛亮智慧博古通今,此时听闻关平这席话,也不由顿时面露惊诧之色,不可置信的说了一句。 第二百七十一章 让我做墨家巨子 上天!!! 短短的两个字,一向沉稳有佳,泰山崩于面前而面不改色的他,这一刻也不由被关平的语出惊人给彻底惊住了。 半响。 诸葛亮顾不上轻轻挥羽扇,高声道:“平儿,这玩笑可不要乱说。” “你在这里说没事,可要是出去到处传的话,一旦传到主公耳里,又拿不出实物的话,恐怕此事在朝中影响不好!” “严重者,甚至会让朝中本就敌视君侯的朝臣抓住把柄,大肆攻击汝关家。” 说罢,他面露担忧之色,缓缓沉声道。 “嗯。” “多谢叔父提醒,平知晓轻重的!” 听罢,关平拱手回礼着,随后才道:“不过平此言是认真的,不是戏言。” “还请叔父、婶婶务必尽全力钻研打造一下。” “这……” 眼见着关平依旧如此自信,诸葛亮一时间也是感到无言以对。 “平儿,说说你的想法。” “婶婶与孔明听听。” 下一刻,黄月英却是面带笑容,轻轻说着。 话落,关平才缓缓走到一处案几旁,执笔在一张空白的图纸上比划着,好似在画着什么。 约莫一刻钟功夫相过,他画龙点睛似的停下了笔,将笔放在砚台上方。 等待片刻,等纸上的笔墨逐渐干了以后,他才双手捧起走近递给诸葛亮,并躬身拱手道:“叔父,请看!” 见状,诸葛亮也不由面色疑虑,与妻黄月英一同摊开图纸聚精会神的细细盯凝着。 二人看得极为认真,只见他们时而出言商讨,时而沉思。 看到一半,黄月英轻声道:“平儿,这……这不就是孔明灯么?” “是啊。” “平儿,你这是为何?” “孔明灯乃是我曾在隆中时所创,你想将其用在军事上,用以拔城,可却并不现实。” “平儿你也看见了,孔明灯虽是可以上天,可所制造的材质却都是轻薄之物,而且空间也极为狭小,不说能不能容得下这么多军汉。” “单单是重量,我不太看好这想法。” 微微沉吟片刻,诸葛亮摇摇羽扇,拒绝着。 见状,关平也不气馁,他也知晓自己这是超前的举动,诸葛亮虽智谋高深,可毕竟也有时代的局限性,不理解倒也正常无比! 微微停顿了下,他轻声细语道:“叔父,想要上天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平所画的图纸其实只是以孔明灯为依托,但实际上改良以后,内核便将大不相同。” “只是不知叔父、婶婶以你们的技艺能不能设计出来!” 说罢,关平抬首以坚铮的目光紧紧凝视着他们,眼神里亦是透露着决然之色! 闻言,诸葛亮再次看了看图纸,随后才说着:“平儿,你具体说说。” “好!” “平是这样想的。” “叔父既然可以利用空气的原理设计出孔明灯,借助风力上天,那同样可以在此基础上进行改进,至少要拓宽孔明灯的长宽能够让十余名军士容身的样子。” “拓宽孔明灯的大小?” “如此的话,那势必会让孔明灯重量急剧暴涨,我担忧恐怕孔明灯会如释重负矣!” 听闻,诸葛亮也不由顿时想到了关键问题,轻声提醒着。 实际上,他当时设计出孔明灯以后,也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增加重量以后又当如何支撑,这个他一直未想到解决方案。 自然而然,这道想法也就不了了之! 只不过。 关平既然能够提出来,那自然有应对的方案。 此时,他倒也并未继续反驳,而是细细倾听着,等待下文。 等待半响,关平略做调整,清了清嗓子说着:“叔父这样说罢。” “孔明灯之所以轻薄,是由于所用的材料材质极为轻巧,这也就导致了极小。” “可换个思路,将所制的材料换一换呢?” 说罢,他话语又说着:“只要材料换了,将孔明灯改造大一点,那就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至于重量承载问题,只要安装一道升空动力系统便无碍了!” 话音落下。 他遂缓缓跨步上前,伸手指着图纸上孔明灯下方的动力系统解释着。 一通话以后,关平却是当场愣住了。 “叔……叔父…,你这是做什么?” 他这时是真的懵逼了,诸葛亮这是干嘛,为啥一直盯凝着他,而且眼神露着异样的目光。 这就很尴尬了。 “平儿,你怎么能够懂这么多?” 沉默了半响功夫,诸葛亮才长吐一口气,异样的相问着。 “呃?” “这数年未见,平儿你的变化真的让为叔感到诧异也!” 这一刻,诸葛亮面色凝重,感叹连连。 他说的的确是实情,如今的关平从先前见面开始便给了他“太多”的惊喜。 须知,以前的关平他可谓在了解不过了。 只是一位寄于其父身旁的乖巧孝顺、勇武高强的战将罢了! 自从当时荆州信使千里迢迢回返成都禀告江东背盟偷袭荆州时,他心底便捏了一把汗! 他是真的怕荆州会忽然在面临曹吴夹击的局面下陷落。 可最终赵云回归所传回的军报却是让他半响回不过神来。 关平的能力他在清楚不过。 勇则勇矣! 的确是一员统兵之良才。 可他却知晓,在那种江东趁机偷袭,而且又出现内奸倒戈,公安重镇失守,己方士民士气大受打击的情况下,他都难以做到有效的防守住江陵城。 更别提以少胜多,大破来犯吴军,逼迫孙权夺回荆南数郡,全据荆襄之地了。 这是诸葛亮得知以后,对关平感到难以置信的一点。 而今日关平的总总言行以及思维,也让诸葛亮大受震撼。 这一刻,他已经觉得,关平很陌生了! 他甚至觉得,这人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人。 “是啊!” “婶婶也觉得,平儿倒是与曾经大不相同也。” “看来平儿真的长大了,这秉性也成熟了许多了。” 而此时,一旁的黄月英也是笑着道。 当然,她毕竟是女流之辈,虽是头脑一向聪慧,可也并未像诸葛亮想的那么复杂、深远,只是将关平身间所发生的变化归结于成熟了而已。 不过,眼见着诸葛夫妇如此说道,关平却不由面色一紧,表面上面色不变,可内心却是紧张地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诸葛亮已经看出来了我穿越的情况?” “不对,应该没有,他应该只是怀疑我为何跟以前的性格秉性大不相同。” “对,肯定是这样!” 一时间,关平一边暗自沉吟着,另一边也是自我催眠着。 “呃,其实叔父,制造飞行器具,这不是平所想。” “而是…而是平在入蜀的途中,曾于巫峡境内偶遇一位神秘高人,他不愿我大汉明珠暗沉,就此被逆贼掌控朝纲而颠覆,便为平所思了这些兴汉良策。” “叔父,有什么问题么?” 闻言,诸葛亮轻摇羽扇,轻笑着:“呵呵,原来如此!” 只是,别看他笑得那么的从容,可内心里却是暗暗思忖着:“平儿这是怎么了?” “为何此事他也要撒谎,他在隐瞒着什么?” 关平以为他这道谎言已经骗过诸葛亮,实际上诸葛亮轻而易举的便看穿了。 只是并未戳穿而已! 毕竟,这谎言也只是他胡编乱造的,漏洞百出,骗骗一般的人也就罢了。 似诸葛亮,又岂能瞒过? 当然,诸葛亮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他知晓既然关平不愿意说,遂也不在继续相问。 “夫人,你看以平儿刚刚的表现,为夫一开始的想法是不是很正确?” 下一秒,诸葛亮却是忽然扭头望着从旁的黄月英,笑着道。 话落,黄月英也是满面笑容,回道:“夫君,的确如此!” “就凭平儿刚刚所提出的改良连弩,以及改进孔明灯的提议,他当的墨家巨子,也能成为我墨家的下一代传人。” “什么?” “墨家巨子?传人?” 一席话落,诸葛夫妇交谈得极为情况。 另一旁关平却是陡然惊住了。 这是啥情况? 看这架势,是准备让他接替诸葛亮,称为新一代的墨家巨子? 旋即,关平连忙拱手回应着:“叔父,婶婶,这可万万使不得!” “平只是一介粗鲁武夫,上阵杀敌,统兵作战尚可,可要谈到墨家巨子,做这能工巧匠之活,却是难倒我了。” 一席话落,关平朗声道。 说实话,他这话倒也并不是自谦。 而是事实如此! 他的确是后世之人,刚刚也向诸葛亮、黄月英提供了更多的见解。 可那些也仅仅只是见解,建议罢了! 理论不等于实践。 毕竟,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懂理论却不一定会实践,会制造样品啊! 这是关键所在。 如今的关平便处于这个层次。 让他提供建议、方案还行,可要是想做墨家巨子,他觉得自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不可能胜任! “平儿,你这一身想法,哪还有不适合的?” “婶婶觉得,你很适合。” 话落,黄月英笑着道。 随后,她又说着:“孔明如今已经年过四旬,墨家巨子最迟五旬之年纪便要卸任,到时候如若我们并未培养、选定出下一届巨子的话,那墨家本就衰弱的影响力也将会近一步降低。” “平儿,你如今年纪正轻,又有对技艺如此多的想法,最适合了!” “还望平儿看在墨家衰微的份上,帮婶婶、孔明这份忙。” 说罢,她径直合身请求着。 看的出来,目前黄月英脸色忧虑。 显然也在为此事忧虑。 “这……” “婶婶您这是折煞侄儿了也!” “平担待不起如此重礼。” 一席话落,关平连忙摆摆手道。 他几乎是未做过多的权衡,便直接拒绝了。 实际上,他也并不想掺和到这种百家之争里面去。 须知,曾经的百家可是百家争鸣的! 可为何短短的数百年时间,如今的百家除了儒家还依旧活跃于政坛上以外,其余各家都逐渐烟消云散了? 这其中要是没有残酷的争斗,关平都不信。 而且,看战国时期的争斗程度,恐怕这不亚于朝堂斗争的凶险。 故此,关平倒是拒绝了。 “叔父,婶婶,侄儿所说的都是实话。” “平如若是治军统兵,上阵杀敌还行,巨子当真是不行,还望您们别逼迫侄儿。” “您们还是任择贤才吧。” 话落,关平躬身行礼道。 “唉,我们又何谈不想呢?” 闻言,却见黄月英面上忧愁之色越发之近,遂缓缓解释着:“可此事哪有这么容易?” “这世间极为精通技艺的大才不少。” “可要么是庸才,当不起巨子,或者便是才能、大局观不足以胜任。” “更甚者,便是品行不佳!” 说到这,她紧紧盯着关平,郑重道:“可平儿你不一样,婶婶与你从小便朝夕相处,你的秉性我亦很清楚,品行很端正。” “并且,从你能够以少胜多保住荆州,并且能够顾全大局并未完全与孙吴撕破脸皮,便足以说明你有很强的大局意识。” “关键是你也十分擅长技艺之事,有你作为新一代墨家巨子,婶婶放心!” 这席话音落定,诸葛夫妇二人都不由一致请求着。 说罢,诸葛亮轻摇着羽扇,高声道:“平儿,如若你能接替墨家下一代巨子的话,不仅能够带领墨家将技艺重新发扬光大。” “并且,你涉足军中,也能为墨家发展一部分军…军……” “军权?” “墨家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 “还想培养军队?” 听闻这席话,诸葛亮还未说完,关平内心陡然便震惊了,惊愕不定! 不过细细一想,他倒也想通了其中关键,遂暗暗沉吟先:“不过这倒也不像叔父、婶婶的行事风格。” “依据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不像以权谋私的人物,料想让百家涉足军队这应该不是他们意思。” “那是谁呢?” 一时,他不由面露思索之色,想道。 半响。 关平脑海里才忽然露出了一道身躯高大挺拔,面色也极为红润而老而弥坚的老者。 “黄承彦!” 第二百七十二章 刀神 黄承彦!!! 苦思冥想半响,关平脑海里缓缓想到此人。 也是! 有这么一位极其受器重的女婿在,依这些百家老古董的心思,如此强大的资源又岂会不用? 沉吟片刻,不过关平在此事上却是异常的坚决,高声道:“叔父,婶婶,恕平无礼了!” “平儿受父帅教诲,此生愿望便是攻灭曹贼,助主公兴复汉室。” “至于其余的,平不想过多掺和!” 开玩笑,让百家渗透军中。 那不是傻了就是脑子进水了。 须知,先秦时期的百家势力可谓是极其庞大,几乎每一家都有数之不尽的庄客、农户,这也导致了就算是割据各地的王国都不敢轻易得罪各大家族。 百家势力强盛,造成的后果是什么? 眼里没有丝毫的忠君爱国观念。 似韩非子、李斯等人为了施展自身抱负,丝毫处不顾及自己的国家,而是远走他乡,反而带领强敌攻伐故国。 关平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如若他答应了,以百家渗透的能力,荆州军必定撑不过两三年便将土崩瓦解! 军队也会被逐步蚕食。 眼见着他一脸的决然之色,从旁的诸葛亮面露笑意,轻摇羽扇、面容轻笑,仿若极为大气,丝毫不慌张 “看来平儿果真长大了,有自己的思维了。” 说罢,诸葛亮轻笑着,缓缓道。 其实他早就在意料之中,知道以关平的性格,又岂会答应此事。 别说关平了,就是他自己也不可能答应。 受百家制衡,这可不是诸葛亮的风格。 大权独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留青史这才是促使诸葛亮投奔弱势力刘备的原因所在。 不然,要是他不为这一切,归顺曹操顺其自然的助其统一天下便可,何须逆天而行? 只不过。 他妻子毕竟是墨家的,虽然心里不愿,可也要照顾黄月英,以及岳父黄承彦的心思。 不得不说,诸葛亮想的挺全面的! 话落,诸葛亮遂面向黄月英,轻声细语道:“夫人,既然贤侄不愿,那我们也别强求了吧。” “嗯。” 闻言,她应了一声,遂也不在继续劝说。 毕竟,墨家巨子所担当的是传承。 关平自身都不愿意,就算勉强继承了,墨家也不会走太远。 不过,关平虽是拒绝,可寻思一番,倒也并未做绝,心想日后改良各类器械还需要求助黄月英,便躬身说道:“婶婶,恕侄儿身份特殊,无法答应这则请求。” “不过侄儿倒是有一人选,此人奇巧天工,极擅长发明、改良各类器械,对机关术一道极其精通,而且他也品行俱佳,些许他应是能胜任婶婶所说的墨家巨子一位。” 一边想着,一边缓缓说道。 这一刻,他脑海里则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道虚影。 此人,定可胜任墨家巨子。 “何人?” “平儿你才思敏捷的想法已是令婶婶我钦佩不已,你都如此推崇之人想必更是有通天之能。” 一席话音落下,黄月英陡然便面露大喜之色。 她现在便想面见此人亲眼考察。 可惜下一秒关平的回答却令她失望不已。 “婶婶。” “目前恐怕侄儿并不能让他前来相见。” “这是为何?” “因为此人乃关中扶风人士。” 这席话语过后,眼见着黄月英神色略显黯淡,关平满面笑容,不由安慰着:“不过婶婶不用担心,攻略关中、还于旧都,是主公与法尚书、叔父等一致制定的战略方向。” “等待我军下次北伐之际,便将直取关凉二州。” “婶婶不必忧虑,等我军还于旧都之际,侄儿必定将此人找寻来面见婶婶。” 一言而落! 关平面色坚铮,抱拳肯定道。 听罢,黄月英杏眼凝了凝关平的面色,见他如此自信,神色也不自觉间露出丝丝笑容,轻笑着:“好,平儿可不要忘记你我的约定!” “嗯,一言为定。” 望着二人盟誓,一旁诸葛亮却是笑而不语,轻摇羽扇。 说罢以后,关平遂又怀内内取出一张图纸,双手递给诸葛亮,拱手道:“叔父,婶婶你们看看,这柄刀如若仿制出来,威力可否比斩马刀更具备杀伤力?” 紧随着,诸葛夫妇又紧紧凝视着图纸上所画的一柄长刀,刀柄极长、刀身同样长度很长的刀。 “平儿,这是斩马刀的改良版?” 盯凝看了半响,诸葛亮不由深吸口气,凝眉相问着。 今日,关平真的是给了他太多惊喜。 他自诩博学多才,可目前图纸上所画的以往却并未见识过。 关平,真的跟以前大不相同了! “嗯。” 不过,他应了一声,遂轻笑着:“叔父,你所说不错,这柄长刀的确是由斩马刀演变而来的。” “这柄刀名为陌刀,也是入蜀之际所遇见的那位神秘老者告知。” 这一刻,关平忽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那种别人怀疑自身穿越的身份时候,便拿“神秘”老者搪塞。 “陌刀?” 一时,诸葛夫妇不由狐疑起来,暗自唏嘘着。 这柄刀,他们以往还真的闻所未闻。 如此来说,这柄刀压根不存在,如今这图纸上的肯定就是关平自身所描绘出来的! 此时,诸葛亮内心好奇心也是大起,暗自沉思着关平究竟还隐藏着什么手段。 陌刀。 唐之四刀之一。 不过,虽是后世的产物,可关平也不敢保证这柄刀便真的能取代目前所流行所用的斩马刀,故此他还是请教着诸葛亮。 毕竟,陌刀实际上在后世的网络中被极度夸大,被吹成了无敌长刀,对付骑士犹如砍瓜切菜般! 可在关平穿越,于军旅中经历过大大小小数十战以后,他便对深深开始鄙视了这种吊打骑兵的说法。 首先,陌刀是一种长刀,而且重量不俗,唐军当中能选中成为陌刀军中一员的无不是身负数百斤之力的大力士,并且征战时身躯上还要披着一具具重量不俗的重甲。 可以说陌刀军的一身装备,至少都是百余斤。 如此重量,虽然全副武装可以抵挡骑士冲击。 可那又如何? 丧失了机动性的步卒,何谈吊打骑士? 骑士又不是傻子,岂会傻乎乎的撞上来硬拼? 真正来说,骑士对付陌刀军的最佳方案是以轻骑袭扰,于外围进行骑射消耗,待其精疲力竭时方才是冲阵的机会。 其次,后世很多大肆吹陌刀军战无不胜的,也大都是围绕着李承业手持陌刀砍瓜切菜的论点来阐述。 可致命问题就在这里。 李承业武勇难挡,他手持陌刀无敌。 难道每一位军士都有这种勇力?或者说都是李承业? 就在关平胡思乱想期间,诸葛亮细细观看沉思半响,才缓缓说着:“平儿,这柄陌刀可以改良,据我的观察下,锋利程度应该还是远远在斩马刀之上的。” “至少这柄刀使用方面更为灵活,抛除了斩马刀的一些缺陷。” “这柄刀打造出来,的确能改善我军的战力,也有利于日后我方对付曹贼麾下骑士。” 半响功夫,诸葛亮倒也并未夸大,客观的将陌刀的情况给一一列举出来。 当然不仅仅是优势,亦有劣势。 虽说他以前的确未接触过陌刀,可毕竟天纵奇才,短短功夫便以斩马刀为模板而接收了陌刀的所有消息。 并从其中看出了陌刀弊端。 说完,诸葛亮才说道:“这柄刀可打造,只是不知平儿需要打造多少?” “叔父,先打造五百柄吧。” “先适用一下,如若适合在大力推广军中。” 听罢,诸葛亮细细沉吟一番,才说着:“五百柄么?” “那好。” “平儿,我给你推荐一人,你携带着图纸前去寻找他,他应该能在你返回荆州时将之打造好。” “叔父,是谁?” “一员极为熟悉刀的神人。” 话落,此刻诸葛亮也不由面露笑容,侃侃介绍着:“此人刀法极其强悍,刀法各种路数都了然于胸!” “据我所了解到的信息,此人年轻时曾一人一刀挑战天下豪杰,皆大获全胜,也因此称霸天下一时,。” 说到这,他不由话锋一转,语气中透露着不解,悠悠道:“不过现如今却是隐居于成都以外的青山深处,不在涉足市外市侩之地!” “针对隐居此事,蜀中也有许许多多的说法,有说他是由于性情孤僻而隐居,当然也有说是他刀法无敌于巴蜀,天下无一人是其对手,故而生出了一种无敌的寂寞感,导致他隐居山林。” “更有甚者,也有说是他曾在挑战各路豪杰时因惨败而颜面尽失,为了躲避世人目光而窜入深山苦修,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重出……” 说道一半,诸葛亮遂也不再说,面带微笑着:“关乎此人,各式各样的说法都有,我也不在细与你说。” “现在为叔告诉你,此人几乎是嗜刀如命,由于自身刀法强悍,故而隐居的近些年也打造改良出一些新式刀以及一些新式的东西……” “总之来说,此人是一员很强的工匠,更是一员极擅长打造刀的匠师。” “平儿,这柄陌刀如若交给此人打造,应该还能更进一步,他应该还能对不足之处进行改进。” 一席话落。 细细品尝着诸葛亮的话语片刻,关平不由面露疑惑之色,轻声道:“可叔父,你刚刚不是说此人隐居山林,性情孤僻么?” “侄儿与他素昧平生,贸然前去找寻,恐怕他并不愿出手相助矣!” 话到最后,他缓缓说出自身担忧。 “呵呵。” 听闻,诸葛亮呵笑一声,遂笑着道:“平儿无碍!” “为叔与此人曾经有过数面之缘,交情也还算不错,这样我修书一封你带上,我想他看在我的面上,应该是会答应帮助打造的。” “另一方面,他也极喜欢刀,更别说平儿你的这柄陌刀了,他肯定更会感兴趣。” 一席话语落定。 关平好似想到了什么,遂道:“叔父,此人姓甚名谁呢?” “蒲元,字景茴。” “蒲元?梦三国的……” “嗯?” “平儿你说什么,什么梦三国?” 一时间,诸葛亮满面狐疑,高声问着。 不过此时关平却是立即捂住了嘴,懊恼不已! 他刚刚实在是太冲动了,竟然说了不该说的话语。 梦三国能说么? 这可是后世消遣的一款网络游戏,蒲元便出现在这里面。 关平在听见这名字以后,才陡然失态了! “嗯,叔父没事。” “侄儿想说,昨晚做了一梦,梦见曹贼、吴贼相继篡汉,与我大汉呈三国鼎立之势呢。” 这席话音出落,诸葛夫妇二人才不在疑虑。 这事以后。 关平又相继提出了木牛流马的原理。 “叔父,巴蜀之地崇山峻岭,四周闭塞,我军日后想要北伐,是极其困难的!” “不论其他,就单单说粮草,就无法大规模的运出八百里秦川之地,如若要强行运出,那也将需要发动大规模的人力物力前去背负。” “这对于我方争夺关中是极为不利的!” “因为针对于此,曹贼一方必将会采取守势,拖垮我军粮道,粮道一断,我军就算前线取得再大优势,也唯有退兵一途,而导致北伐功亏一篑!” 一言而出! 此刻诸葛亮面色也顿时忧虑起来。 关平所言的确让他感同身受。 巴蜀出关中,最困难的并不是怕打不过,而是蜀中特有的山川地理阻碍。 实际上,也的确如此! 后期诸葛亮六出祁山时,哪一次北伐前线不都是大占优势,可在一段时间以后却由于后续粮草无法跟进,只能选择撤军。 经过数次激战以后,曹魏也从中看出了端倪,知晓蜀军粮道是软肋。 故而五丈原之战时,司马懿也据守坚城,严令各部禁止出战。 寥寥想了半响,此时的诸葛亮已经是对关平另眼相看了,不由轻笑着:“平儿,这个木牛流马的构思挺好,我与你婶婶也会于闲暇时间多加研究的。” “平儿聪慧也!” 话落,关平并未言语,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着。 他只是没说而已,元戎连弩、木牛流马都是诸葛亮的杰作,只是他提前引出了而已。 第二百七十三章 庞德犯事了 一番交谈以后,诸人也在其乐融融的氛围中结束了谈话。 诸葛府外。 关平刚刚拾步走出,一旁好似早已在府门前等候的刘伽便顿时迎了上来,面带忧虑之色,轻声禀告着:“少将军,伽走遍坊间都未找寻到庞将军的踪迹。” “未找到?” 话音刚落,关平愕然,遂露出浓浓不解之色,沉吟道:“这庞德……生气归生气,将近两天不见人影这怎么回事?” 说完,他不走拍了拍脑门,头疼无比! 不过,此时刘伽却露出不好的神态,凑到他耳旁喃喃说着:“少将军,恕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可伽还是要说,庞德会不会叛逃了?” “叛逃?” “这绝不可能,你就不要胡乱猜测了。” 话落,关平直接挥手打住,面色极为坚决。 见状,刘伽遂也不敢继续说着。 “他估计还是没有想通,现在距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在去坊间找找吧。” 一席话落,关平先行跨步离去,刘伽无奈只得跟随其后,紧紧护卫身旁。 …… 王宫。 王府,书房内。 此刻,汉王刘备正端坐于主位之上,提笔批复着近日来从各郡所送来的公文,此时他也是专注的处理政务,并未生出其他心思。 而他侧旁也支着一架案几,上面摆放着一则则竹简,一员年过十四余岁的胖少年,面色红润的墩坐于此,手持着竹简目不经心的看着。 “嗷。” 只见少年看了不过两眼,便不自觉间打着呵欠,像是要睡着般! 约莫过去半响,房外忽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缓缓响起,片刻后,一员年过三旬的贵妇,身席着淡绿色长裙,雍容华贵的脸庞,手端着托盘,上面摆放着酒食徐徐走近。 等待贵妇逐步走近,快睡着的少年一时不由闻到了香味,顿时跳了起来,把竹简一丢,高吼着:“父王,开饭了,开饭了。” 说完,贵妇才走到案几旁,将托盘放在了一旁的案几上,随后合身行礼着:“夫君,已经将近傍晚了,您处理公务估计也早已饿了吧。” “妾身准备了酒食,夫君和阿斗一道进食吧!” “好啊,好啊。” 此话刚落,阿斗便顿时兴高采烈地大吼着,遂忙着吃饭竟连履都顾不上穿,便光着脚丫子向奔去! “嗯?” “阿斗!” 不过就在他刚刚才跑了两步,一记凌厉的响声便瞬息传来。 主位之上的刘备此时已经停笔,可却是怒目斜视的紧盯着刘禅。 一时,刘禅望着那慑人的目光,顿时便被吓坏了,停滞当场不敢再动,只得紧张兮兮道:“父…父王。” “你这是想去哪儿?” “父王,孩儿肚子饿了,想吃饭。” 随即,刘备面色严肃,厉声道:“吃饭?” “今天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了,论语学而篇可否已经熟记?” “给为父背诵一下学而篇的第一则是什么?” 一言而出,望着那不容置疑的凌厉眼神,刘禅顿时便赶到内心紧促起来,干巴巴道:“父……父王,能能…否先吃饭啊,吃了在背诵吧!” “不行,现在必须背诵。” “背诵不全不准吃饭,莫要把为父的话当耳旁风。” 只不过,刘备面色却是异常坚决,厉声喝道。 见状,刘禅顿时急了,内心焦虑不安,他哪能被论语啊,这几天他不是去斗蛐蛐就是打瞌睡。 “子……子曰:学学……而……时时……” 望着阿斗磕磕巴巴半响却背诵不了一句,刘备顿时便火了,立即起身跨步走到一侧取下教条奔来,高声道:“把手伸出来。” “伸出来……” 望见刘备怒火冲冲,刘禅转瞬间便被吓住了,犹犹豫豫伸出了细皮嫩肉的小手。 “啊……” “父王,轻点。” 小手不过才被打了一下,阿斗便惨叫求饶着。 紧随着,他更是一屁股落坐于地面上,高声哭泣起来! 见状,一旁的贵妇不忍,不由缓缓走近合身劝说着:“夫君,阿斗这孩子还年幼,您也别对他太过严苛了。” 说罢,刘备也丢掉了教条,好似泄了口气般,正视着吴夫人说着:“唉,你呀你啊,每次孤教训阿斗时,你都出来阻拦。” “你看看,都把他娇惯成啥样了。” 耳听着刘备数落着她,吴夫人倒也是满面笑容应对着。 数落了片刻,刘备才转首,露出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沉声道:“阿斗,你要知晓你的身份异于常人,不是生活在普通人家子弟。” “你是王世子,为父如今年纪已经老迈,也已经没有多少时间继续教导你了,日后这振兴天下,兴复大汉江山的重任是注定要交到你手上。” “阿斗,你可知现在你自己身间所背负的担子有多重么?” “可你看看自己,整日不学无术,跟着宫内一些人厮混斗蛐蛐,你如此做派,你让为父如何能够放心将振兴大汉的重任交给你呢?” 这一刻,刘备好似变幻成了一位慈祥的老者般,和颜悦色的讲着道理。 “报。” “汉王,陈统领求见。” 只说,就在此时,王宫持刀侍卫忽然奔来,躬身禀告着。 “哦,陈到?他此时来可是有何要事?” 听罢,刘备不由沉吟了片刻,遂立即高声道:“好!” “速速宣陈到进宫。” 话音落下,王宫侍卫不敢怠慢,迅速离去! 半响功夫。 随着沉重的步履声响起,片刻后一席戎装的陈到便奔到了刘备面前,面色忧虑,迟迟未出言,好似在担忧着什么! “叔至你如此匆忙前来见孤,可是出何事了?” 闻言,陈到才顿时跪地拱手道:“主公,出事了!” “关平帐下将领庞德因于城中酒肆醉酒而与巡城军士起了冲突,由于庞德武勇高强,导致诸多军士都被打伤。” “现在他已经被成都令给抓捕入狱。” 说到这,他才抬首沉声道:“主公,由于庞德身份特殊,乃是关少将军麾下将领,成都令不敢擅自处置,特告知末将。” “主公,你看此事如何处置?” “什么?” “庞德伤了巡城军士?” 听闻,刘备竟是惊诧起来,一时好似还未反应过来。 下一秒,他面色却是陡然一变,瞬息阴沉起来,言语怒喝着:“一员降将竟然如此猖獗,真当我大汉威信不如以往,便无法无天视律法为儿戏了对吧?” “陈到,孤命你立刻前去通知众百官入宫议事,并且通知下去,让成都令将犯人庞德押上来。” “孤要亲自公审。” “诺。” 一席话落,陈到此时也是同样大气也不敢出一口,拱手应诺以后便告退。 这一次刘备怒火超乎以往任何一次。 陈到作为侍卫自然很清楚,故而他也不敢上前触霉头。 等待陈到缓缓离去,刘备面色依旧阴沉,更是气得直跺脚,放声高吼着:“庞令明……” 这一刻,他哪还顾得及训斥刘禅。 此事要不妥善处理,恐怕日后必将流传为天下笑柄! 不杀,难以泄民愤! 毕竟,成都如今乃是王城所在。 可王城巡卫军却在光天化日之下公然被打伤。 此事传扬而出,不仅他刘备颜面扫地,更会让天下世人觉得,他所创立的新兴王国软弱可欺,根本不能够消灭逆贼,兴复汉室。 这才是会造成的极坏影响。 故此,刘备初一听闻此事以后,便瞬息间想也不想就怒火中烧着。 “夫君息怒。” “些许此事庞将军有难言之隐呢?” 一时,吴夫人望着他如此愤怒,不由端着一碗粥走过抚慰着,随后缓缓道:“夫君您与前将军相交莫逆,情同手足,前将军也对您忠心耿耿。” “想必小侄关平也身受其父教诲,肯定不会做出有辱斯文之事!” “庞令明既是他所降服的将领,那何不先召集关平询问一番情况,在做处置呢?” 一席话落。 吴夫人缓缓安抚着,刘备徐徐听闻,愤怒的怒火亦才渐渐消散下去。 “你们二人速速前去找寻关平,然后将他带入宫中面见孤。” “诺!” 一席应诺,屹立殿中两侧的禁军军士拱手离去。 …… 时间一分一秒相过。 约莫两刻钟功夫,随着书房外脚步声匆忙响起,安汉将军糜竺、以及昭文将军伊籍才先行赶来。 “臣等参见主公!” “不知主公这么晚了还召见臣等,有何要事呢?” 二人先行躬身行礼以后,已经年过花甲年,面相老态的安汉将军糜竺才缓缓说着。 闻言,刘备眼神凝重,望了二人一眼,才轻声将刚才陈到所述给重复了一遍。 话毕,伊籍一时也是愣住了,半响才不可思议的说了一句:“庞令明如此大的胆子,竟然在王城闹事?” “主公,此事务必严肃处理,不然一旦传扬出去,那影响可就太大了。” “以籍之见,庞德必须斩首,不然无法以肃法律,日后岂不是人人都视律法为无误?” 一席话落。 伊籍态度坚决,厉声道。 说罢,刘备在抬首望向一侧的糜竺,面上也极为郑重,相问着:“子仲,你以为呢?” 只见,对待糜竺的态度,刘备更加礼遇了许多。 这殊荣,就算相比诸葛亮,也不相上下!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 糜竺官封安汉将军,其职也在军师将军诸葛亮之上。 除了外放的关张以外,朝廷当中,他便是众臣之首! 这也就是史书所记载的“众臣之最。” 他能获此殊荣,除了与刘备是姻亲连襟以外。 也与早年刘备一穷二白时,他不遗余力地将家产资助有关。 只可惜。 原史上却由于糜芳于荆州投降孙吴,导致糜竺忧郁成疾而病逝。 可就算如此! 糜竺自缚请罪时,刘备不仅未怪罪,反而依旧对其恩遇甚厚。 由此可见,糜竺如今的地位非同一般! 听罢,安汉将军糜竺思索片刻,才缓缓道:“主公,竺以为还是应当将关少将军召见前来,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在做决断不迟!” “毕竟,庞令明不仅是曹军降将,早年也亦是左将军马孟起麾下旧将,竺担忧如若不顾关少将军颜面直接处置的话,恐怕天下人亦有微词。” “这对于主公维持了数十载的爱贤之名也有一定损害。” “还请主公稍安勿躁,徐徐渐进!” 话落,糜竺躬身行礼,诚心说着。 一席话音。 刘备才转阴为喜,连连点头。 很显然,糜竺的言语说到了他的心坎上。 这才是真正了解他的人。 ……… 成都东。 坊间,街道上。 这一刻,关平领着刘伽并十余名侍卫一齐找寻着庞德,可惜找了约莫大半个时辰都还是一无所获! 而如今,天色已经彻底黑了,层层黑影已经彻底浮现于云层上空。 “呼……” “这庞令明究竟去何处了?” 此时此刻,就算是坚信不疑的关平也不由陷入了沉思当中。 “难道他当真已经叛逃了?” 一时,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思索着。 这也不怪他多想。 实在是几乎整个成都城都搜寻遍,就差掘地三尺了,可还是没有庞德的丝毫踪迹。 这很大程度上说明,他已经不在成都城。 那不在还能再哪? 不是叛逃又是……… “哼,没想到庞令明竟然隐藏如此深厚,将我等都瞒过去了,原来为的就是假意投奔我军刺探军情,在重返曹营。” “贼子,真该死矣!” 话音落下,一旁的侍从亦是纷纷附和着亲卫将刘伽的话语,纷纷高呼着。 至于此时的关平,面色依旧忧愁,眼神凝重不已,暗自沉吟道:“难道真是如此么?” 只不过。 就在他们一行于此忧虑时,忽然前方阵阵坚毅的步履声郑重响起。 片刻后,两员身席坚甲,身躯八余尺的中年持刀壮汉便一致面向关平袭来。 走近以后,其中一人拱手道:“关将军,我等乃是汉王麾下禁军侍卫,现特奉汉王之命通知于你,让你前往王宫一趟。” “汉王有重要之事召见你!” 第二百七十四章 以爵抵罪 “重要之事?” “主公有何指示呢?” 一席话语缓缓落罢,关平斜眼望着二员人高马大的持刀侍卫,盯凝片刻才忽然吐气说着。 一口浊气浑浊而出! 话音刚落。 其间一员侍卫沉吟半响,才奋身拱手道:“其实少将军,此事告诉你也无妨!” “您麾下战将庞德由于酒醉闹事,现已经被成都令收押于监牢等候发落,此事已经捅到汉王那里,故此才特意遣我二人前来召见少将军入宫。” 话语刚落,关平便陡然神色大变,面色亦是焦虑起来,高吼一声:“什么?” 下一秒,听闻话语瞬息间瞳孔微缩。 说罢,他遂命刘伽领侍卫先行回关府,随后便抛弃着禁军侍卫独自飞速向宫中快速奔去! 庞德竟然被抓了? 这可不是小事! “庞令明啊庞令明,你这篓子捅得可真不小矣!” 此话一落,快速奔走的关平脸色上亦不由越发急躁,脚步也徐徐加快。 …… 王宫。 主殿上。 经过大半刻钟的时间,蜀中重臣基本上都已先后抵达,金碧辉煌的大殿上,文武大臣屹立于两侧。 分别以军师将军诸葛亮、安汉将军糜竺领衔。 微微沉吟半响,正襟端坐于上首王位上的刘备斜眼望着下方相互低声议论的诸臣,遂嗓子清了清说着:“诸君,想必孤召见汝等一事,你们大都有所耳闻!” “那为了节约时间,接下来孤便长话短说。” “庞令明因酒醉打伤我巡城军士,现已被成都令押入监牢看管,不知诸君以为此事当做何处置?” 一席凌厉的话语徐徐落定。 话落,诸臣却是忽然寂静无声,纷纷沉默不语! 这一刻,他们都不敢在多言,深怕被愤怒不已的刘备给牵连。 虽然这席话语间言语极为平淡,可大部分大臣却都已经听出了浓浓的火药味。 很显然,他们已经感受出了沉重的怒火。 沉吟了半响,一员身躯将近七尺五寸的三旬中年,却又面色黝黑,身材单薄、瘦弱的大臣此刻不由缓缓站了出来,拱手道:“主公,依攸所见,此事应当按我大汉律法,严肃处理,以正法纪!” “不然,岂不是日后人人都能罔顾律法?” 说到这,这员中年大臣想了想,面色再次严肃下来,厉声道:“主公,诸君,你们应当知晓,曾经刘璋治理巴蜀时,蜀中是一种什么景象?” “民不知民,兵不知兵,境内各地盗贼环视、豪强恶霸、山贼肆意妄为,欺凌平民致使民众生计民不聊生。” “可时至今日,主公平定巴蜀以后,现在治下早已是国泰民安,百姓殷实,境内呈一片欣欣向荣之势!” “诸君可曾想过,为何前后差距会如此大呢?” 一席凌厉的话音出落,中年大臣不等其余人回复,眼见着诸众都已将目光积攒在他的身间,他才自顾自回答着:“简而言之,造成这一切的情况只有一点,便是律法的问题。” “这是关键所在!” “曾经的刘璋时代,由于此人暗弱,威望亦是不足以压服众人,导致境内豪强恶霸、山贼匪寇猖獗,都视法律为儿戏。” “久而久之,律法自然成为了摆设,也就造成了法纪松弛的局面。” “可为何主公平定巴蜀以后,蜀中风貌数年时间便变化如此之大?关键原因便是主公与军师、法尚书以及我等诸臣一同推动了律法的建立、完善,并且将律法严苛化。” “依法治国,这才是稳定的基础。” 一席话落。 中年大臣遂陡然抬首,面露坚决躬身行礼道:“主公,臣所说这么多,只是想说此次庞德必须严肃处置!” “不要因为他是关将军麾下战将,便网开一面,不然这势必会影响律法的威严所在。” 话音落下,殿中两侧群臣皆缓缓听着。 停了约莫半响,以伊籍为首的数员大臣亦是站出拱手请求着。 “汉王,演长说的对,臣等附议!” “应当坚决处置犯事者。” 附议者也大多是维护律法威严的群臣。 说罢,刘备面色淡然,只是眼神紧紧盯凝着他们,却是一言未发! 片刻后,他才轻声道:“孔明,你怎么……?” 只是,话还未落下,殿外沉重的步履声便匆匆响彻,随后屹立殿门处的禁军武士才持刀入内单膝跪倒道:“汉王,关将军已于殿外请见!” “关平已经到了?” 这席话出言,刘备面色便陡然严厉起来,随即怒喝道:“将关平给孤押上殿来!” “诺。” 一席王令,禁军武士面色不起丝毫波澜,拱手应诺后便持刀返身离去。 片刻功夫,关平便缓缓入殿内了。 只是,他却是手被束缚着,被两员禁军武士给押上来的。 “啪!” 等待关平缓缓入殿,此时刘备满身的怒火已是完全压制不住,瞬息起身一掌拍落在案几之上,一时间响声震动,面前案几亦是极为不稳,上方东西也是到处洒落于地! “关平,孤问你,你可知罪?” 随后,刘备面露愤怒之色,厉声训斥着。 眼见着刘备面色阴沉,浑身散发着总总怒火,此时群臣亦是惊惧不已,大气好似都不敢出一口,片刻后安汉将军糜竺挺着腼腆的大肚子缓缓道:“主公息怒!” “此事等将庞德押上殿来询问清楚来龙去脉以后,在依法定罪吧。” 说完,一旁诸葛亮也是面容松动,摇着羽扇道:“主公,糜将军所言极是,还请赞息雷霆之怒!” “还请主公暂且息怒。” 一时间,随着糜竺、诸葛亮先后请求,群臣也陆陆续续的拱手道。 眼见于此,刘备在内心权衡了片刻后,也隐约间放松了下,怒火也缓缓消了。 “关平,此事你要如何给孤一个解释?” 随后,刘备怒气渐消,缓缓道。 闻言,随着禁军武士放开他,关平活动了下手腕,便拱手道:“汉王,此事平一定不会推卸责任!” “不过,还请主公暂且息怒,等庞令明被押上殿来后,由平亲自审问,然后在向您请罪。” “好!” “那孤便给你这个机会。” 一席话落。 一时间,诸众便缓缓于殿内等待起来。 实际上,此时的刘备内心里也并未有记恨关平的心思,刚刚愤怒不已的一通怒吼,还请作秀成分居多! 毕竟,庞德终归还是关平麾下直系将领。 如若庞德犯事,刘备对关平还是施以偏颇的做法,那也势必将受以把柄,会让世人觉得他任人唯亲! 如此,日后不仅不利于他继续统治治下之地,严重者甚至会影响到声名受损,更会让北伐名不副实! 等待半响。 阵阵步履声响起,紧随其后成都令才领着十余名狱卒押着身躯高大,面色坚毅,可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的庞德抵达殿前。 见到正中间的关平,这一刻庞德不由忽然奔走到他的面前,遂面露愧疚之色,眼神里泪珠渐渐涌动,泪奔道:“少将军,末将愧对你的信任。” “末将给您,给君侯丢脸了!” 一言而落! 庞德这员铁骨铮铮的西凉壮汉竟然因心生愧疚而泪流满面。 见状,关平面色微沉,不由冷声道:“庞令明,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速速如实招来?” “为何醉酒,为何打伤巡城军士?” 这一刻,关平字字如刀,一言一语的质问着,神情亦是极为冷漠! 一席话落。 此时殿内群臣倒也是寂静无声,都斜眼环视着二人的对话,也并未打扰。 话落,上首刘备同样面目严肃,沉声道:“庞德,你本乃左将军马孟起的旧将,现既已归顺于我大汉,愿为北伐建功,愿为兴复汉室贡献一份力量。” “孤能说,也十分欢迎你这样的铁血壮士。” 说完,他面色再次一板,怒吼着:“可如今,你却打伤了孤麾下大汉将士,这孤绝不能充耳不闻!” “因为,这不仅仅是孤的颜面问题,更关乎着我大汉的威严。” “两日前,你为何打伤将士,速速招来。” 一席席话音而落。 庞德由于被戴着镣铐的双手,遂向刘备点头以示行礼,随后才面向关平轻轻解释着:“少将军,末将对不住你!” “当时情况是这样的,由于那天末将在赵将军的府邸中因遇马超的缘故而负气离开,随后便游行于街道上入了一处酒肆肆意狂喝着酒。” “最后,在巡城军士巡视时,由于末将当时心情暴怒,又因喝醉了酒,便不幸与巡城军士起了冲突造成了今时今日的局面。” 说完,庞德面上亦是愧疚无比,满脸的羞愧难当,朗声道:“少将军,末将对不住你也,此事拖累你了。” “不过少将军你放心,我庞德一人做事一人当,将一力承担此次罪责。” “汉王,此事乃末将一力所为,少将军毫不知情,还请责罚末将一人,不要牵连少将军。” 说完,他昂着头颅,心平气和的等待着。 这一刻,庞德亦是丝毫不慌! 虽然他知晓,以自身此次所闯下的大祸,以《蜀科》所规定的律法来看,大概会被斩首。 可他也是平静无比! 因为,他不想因自身的罪责而连累到关平。 如今,距离庞德归顺汉军也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时日里,荆州诸将也并未因为他是降将便轻视,对其产生偏见。 关平更是视其为心腹,恩遇有加! 这总总庞德又岂会感受不了? 所以,此事他宁愿以自身死,也不愿关平被连累掺和到此事中。 话落,一旁的安汉将军糜竺受刘备眼神暗示,遂站出厉声说着:“庞令明你可要想清楚了,汝如今所犯之事影响甚是恶劣,可谓是罪大恶极,不杀难以平民愤!” “你真的想好了一力承担?” 话音刚落。 庞德便厉声高喝着:“是,末将已经想好,大丈夫做事,自然要一力承担!” “汉王,按律处置末将吧,别牵连少将军便行。” 此话落下,他便低头沉思,闭目等待着死亡! “好。” “庞令明,看来如今你能这样想,说明你还是一员汉子,不愧为西凉勇士,孤佩服。” 说到这,刘备也是顿时起身,伸手道。 随后,他才厉声道:“左右何在,听孤令,庞令明因醉酒打伤巡城军士,此事影响极为恶劣,庞德亦是罪大恶极!” “按我大汉律法,按律当诛,并株连三族。” “不过,孤考虑到庞令明在投奔我大汉以后,也历经十余战,数有战功,便只斩首庞德一人,祸不及亲族。” “左右推出去,行刑!” 顿时间,一席王令而出,数员禁军武士便推着庞德向城中闹市区行去。 随后,汉王刘备才厉声喝道:“诸君,汝等随孤一道前往,亲眼目睹处决庞德的场景。” 王令落罢! 以诸葛亮、糜竺为首的诸臣便缓缓跟随其后行进着。 至于一侧的关平亦是如此,不过他行进途中却是若有所思,好似想到了什么! ……… 闹市区。 这一刻,随着处决庞德的指令被传扬而出! 此时间,几乎城内的大半百姓都已聚集在周遭环视着,静待着行刑的这一幕。 而此时,庞德也已经被押上了断头台,刽子手掌中大刀已经是整装待发,随时都将斩下,面对着此种情况,庞德却是面露笑意,心情极为平静,不由高声道:“少将军,恕末将辜负了您的器重!” “如若……如若有来生,德一定还追随于你,与你并肩作战。” “哈哈哈!” “马孟起,永别了!” “日后你我仇恨一笔勾销……” 一席席话语落定,此时的庞德面色坦然,再也没有丝毫的顾虑了! “斩!” 一席指令,刽子手大刀高举,径直斩落。 “刀下留人!” 紧随着,一杆长枪径直划过,将刽子手掌中大刀磕飞。 磕飞以后,这员青年的真容才展现诸众眼前。 正是跟随赵云入蜀学艺的弟子邓艾。 这一幕徐徐发生。 前方观看的汉王刘备以及诸臣都不由惊呆了。 不约而同的想着,关平这是做什么? 下一秒,关平忽然跪倒于刘备面前,高声道:“主公,平愿代庞德赴死!” 第二百七十五章 戴罪之身 “平愿代庞德赴死!” 一席铁骨铮铮的话音落定,关平跪倒于地,面露坚毅之色,眼神直直环视着周遭诸臣,以及汉王刘备。 见状,屹立一侧的虎威将军赵云不由面色凝重,连忙低沉道:“平儿,平儿,快起来,你这是成何体统?” “庞令明如今所犯之罪乃是死罪,你岂可一力承担?” 只不过。 眼见着这一幕,赵云顿时愣住了。 他连沉吟思索的时间都未有,便赶忙出言轻声制止着。 只是,谁知跪地的关平听闻却是丝毫不为所动,继续俯首拱手请求着:“主公,还请责罚平吧!” 说罢,随后他更是顿时间缓缓起身,面向周遭围观的百姓,厉声请罪着:“诸位乡亲父老,今日还请汝等为罪将平做一个见证。” “今日,罪将将代替庞令明赴死。” 一席话落,从旁的诸葛亮气闲若定,手执羽扇,面露笑容。 可另一侧的安汉将军糜竺却不由面带忧色,上前轻声劝说着:“贤侄,别这样……” “为了一介降将,不值当……” 说完,从旁一席青袍,先前于大殿中义正言辞的七尺五三旬中年文臣郭攸之亦是面露担忧之色,拱手道:“主公,少将军恐怕是气急攻心了,他说的话您千万别当真……” “还是快尽快处置庞德吧!” 一言数行,片刻后,大半群臣都一致拱手劝说着,要么劝导关平不要这么想不开,或者便是劝说刘备尽快处决庞德。 一时间,汉王刘备面色不显,屹立侍卫军阵前,一言未发! 好似在静静等待着什么一般! 眼见着诸臣都对庞德下了必杀之心,关平沉吟短短数息,竟是毫不犹豫地向行刑台上快速奔去。 其速竟是快若闪电,令周遭百姓都还未反应过来。 奔上行刑台,关平不由跪地低头引颈就戮,正对着刽子手高声道:“来吧,处决庞令明之前,先处决罪将吧。” “这……” 一时间,这忽然出现的变故杀人不眨眼的令刽子手神情都不由为之一振,他遂缓缓扭头望向汉王刘备方向。 可下一秒他所失望了! 因为,刘备面色不显,并未下达任何指令。 自然如此,刽子手也不由僵持到原地,他又岂敢真的处决关平? 须知,刘关张情同手足,亲若兄弟。 他要是当真斩杀了关平,恐怕事后关羽盛怒之下刀劈了他,都不是太难的事。 不仅如此。 关平除了背景深厚,自身能力亦是不可小觑! 就以这将近大半年所发生的荆襄战役、交州之战来说,凭借关平所履立的功勋,明眼人都能看出,刘备是决计不可能恩将仇报,斩杀他的。 局面,短时间便僵持了下来。 而此时,一侧被束缚的庞德此刻眼光已经彻底湿润了,泪流满面的面向着关平自责懊悔道:“少将军,对不住,末将连累了你。” “都是末将不好!” 说完,他强行忍住痛哭,高声道:“不,少将军,你快离开,大丈夫行事敢作敢为,应当一力承担,岂可还须借助他人之力苟且偷生?” “少将军,你对待末将已经很恩重如山了!” “德一直极为感激,而如今正值生死存亡之际,您还是速速离去吧,别在掺和此事了。” 一席话落。 庞德陡然抹干了眼泪,镇定自若,一脸的无畏之色,紧紧跪倒当场,等待着被处以极刑! 而他还一直在苦口婆心的劝诫着关平。 半响。 关平不由白了他一眼,遂才轻微说着:“哼,你的事回去我在处理。” 冷哼一声,他才忽然面向前方汉王刘备以及诸群臣,甚至周遭聚集的民众望了他们数眼,遂高喝着:“汉王。” 诸君,以及诸位乡亲父老们,罪将平再此代替庞德领罪。” “还请汉王批准!” 这一刻,关平也是算准了刘备不会杀自己,才如此的肆无忌惮! 毕竟,背景雄厚,战功赫赫。 这小小的八字便是保命符。 故而,他才说得如此大胆! 一席话落。 此时汉王刘备面露笑容,轻轻微笑着:“关平,汝当真想好了要代替庞令明受罚?” 此种表情,很显然他已经明悟了点什么。 假意有所一问! 闻言,关平不由忽然面色严肃,遂正正盯凝着周遭民众的身影,厉声高呼着:“诸位乡亲父老们,你们也应当清楚,庞令明乃是末将麾下将校。” “由于罪将的疏忽、失职,导致这厮近两日来在胡作非为,影响力大的离谱,竟然连主公都给惊动了!” 说罢,他才沉声道:“既然庞德既是我关平之军士,那他所犯之错也当由罪将前来承担。” “这一切罪将亦有不可推卸责任之嫌疑!” “因为,就算此事不是罪将所为,那也有管教不严之罪!” “主公,还请处决我吧……” 最后一席话音,声响几乎是其吼出来的。 这席话语落下,行刑台上四周满是遍地人烟的场景,百姓聚拢得极为密集,这一通话他们可谓是全都听见了。 此时,四周百姓亦是窃窃私语的议论开来! 至于被围在正中的刘备所假意面露厉色,狠狠道:“关平你可曾想清楚了?” “庞德之罪,罪大恶极,他必然会被按律当斩。” “你确定如此选择,你不后悔?” 话落,关平面色严肃,厉声道:“汉王动手吧!” “只是还请汉王在斩首平首级以后,能够将头颅快速送往荆州,告知吾父实际核查的情况,让他不要态度急躁,一心一意领兵与曹吴相互周旋。” 实际上,他的这席话便说得极为有水平了。 一方面不失风度,光辉岁月依旧。 另一方面也提醒汉王刘备,二人相互使眼色,以配合此次律法的通过。 说罢,关平忽然面色坚毅起来,遂面向一旁的刽子手,立即说着:“你还愣着干嘛……?” “难道没听到汉王的最新指示。” “由罪将进行顶罪,还不速速放了庞令明?” 最后一语而出,他眼神更是极为冷厉,厉声呵斥着。 “这……” 只是,刽子手毕竟是刽子手,地位低下,耳听着刘备并未立即下令,单纯的只是一旁的关平高吼,他却是犹豫不已。 迟迟未拿定主意放人! 不过,他回不转神来,却并不代表便真的无人可用了! 下一刻,一手持枪,面色相比以前已经黝黑了许多,遂受眼神指使,连忙上前解开了已经被绳索束缚的庞德身躯。 刚刚解开绳子,庞德便陡然奔到关平面前,大哭着:“少将军……你怎能如此?” “你是什么身份?岂可代无名小卒死了?” “少将军……少将军……” 话音不过刚落,关平顿时便火了,陡然怒喝着:“庞令明,你是一位男人,让你走便速速离去,在这里像个女流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此事,当然是罪将的错。” “要不是我当时管教好汝等,你庞德又岂会闯下大祸,面临今日的局面?” “庞德,你要记住,今日你的性命是本将代替了你,你日后定要将竭尽全力辅助主公兴复汉室,灭亡曹贼。” “如此,本将九泉之下也能瞑目了,不然将死不瞑目,日后将时时刻刻前来向尔等索命!” 一席话落。 庞德此时已经是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他还待继续说些什么,从旁的邓艾便陡然用尽全力将其拉走,退下行刑台。 行走之际,邓艾还若有若无的伸眼瞟着跪倒行刑台上的关平,面上不自觉间便不由浮现出丝丝笑容。 …… 片刻功夫后,刘备斜眼望着跪倒于台上的关平,脸上不易觉察的冷笑一声,遂厉声道:“好!” “诸位乡亲父老们,今日汝等也应该知晓了。” “由于关平麾下将领庞德醉酒打伤巡城军士,此举影响甚大,按律当斩!” “不过,据关平自身所为,他自身负有不可推卸的管教责任,外加上此刻他一心要力保庞德,以自身性命换下他的性命。” “既如此,孤便成全了他!” 说完这席话,汉王刘备才忽然扭头紧紧盯凝在行刑台上,面色陡然肃然,言语亦是瞬息凌厉起来,高喝着:“刽子手准备。” “行刑!” 一席高喝声顿时涌现而出! 而此时的刘备表面上面色不显,内心却是暗自沉吟着:“平儿啊平儿,你这是准备在诸百姓眼里演一出戏啊!” “既想救下庞德,又不想大汉声威受损。” “不得不说,你这不失为一道好想法。” “孤也只能配合你到此处了,行与不行接下来便看子仲他们的反应了。” 其实,自从关平一开始言语坚铮的想要以自身性命代替庞德赴死时,刘备最初都还未想到这是他在演戏。 可是越想越不对劲,在随后又有诸葛亮的旁敲侧击提醒下,他才彻底醒悟了过来! 故此,他也就心甘情愿的接受了这出戏。 毕竟,汉王刘备也挺惜才,他也不想斩杀庞德。 庞令明好歹也是一员堪比五虎上将的猛将,如此轻易斩杀,岂不是可惜了? 而如今关平既然能够找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在不损大汉声威的前提下拯救庞德性命,他自然不吝演戏。 至于真的斩杀关平,那也就说说而已。 别说关平目前是战功赫赫,就算不是,那看在关羽的面上,刘备也不会处决他。 这…这可是取乱之道,自断手足! “斩。” 一席高喝,刽子手接令高吼一声,好似在壮胆,遂便闭眼举刀便斩落而下! 一刀即将要削掉关平头颅。 这一刻,周遭聚集围观的民众都不由紧张的深吸了口气。 他们一时都不由内心紧促了起来。 虽说他们都是蜀中人士,可关平在这大半年中于荆襄、交州所创下的总总大胜,都无一例外的传到了巴蜀之地传唱着。 甚至,如今一些蜀地游侠亦以关平为目标。 “咻咻!” 只说,就在此千钧一发之际,两支犹如钢铁般硬的箭矢忽若其来,直直命中。 “哐当,哐当。” 一瞬息的功夫,便见即将斩掉关平头颅的大刀便被射偏而砍中了周边的空白地面上,发出了一阵轻微的清脆声。 一刀斩落! 周边的地面好似出现了道道轻微的裂痕。 至于一旁跪倒着的关平依旧闭目等待,毫发未损! 细细看来,远处赵云竟是手执着一柄长弓正坚毅挺拔的立在当场,丝毫不加掩饰。 眼见这一幕,刘备内心也暗松了口气,微微放松下来。 他其实也一直吊着口气呢。 深怕赵云箭矢有危,要是无法命中,关平一旦有三长两短,那岂不是己方的损失? 目前眼见关平安然无恙,他倒是也放心了! 不过,表面上刘备却是面色不悦,阴沉着脸怒喝着:“赵子龙,你究竟在做什么?” “违背孤的意志是否?” 一席怒喝声,从旁赵云连忙会意,遂躬身拱手启禀着:“主公,还请恕臣先斩后奏了!” “平儿乃是臣女婿,臣实在看不得他惨死于这种毫无意义的行刑台上。” “似平儿这等将帅良才,理当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还,这才是他应有的归宿。” 说完,他话锋一转,沉声道:“还请主公三思!” 一席话落。 刘备脸色亦是越发阴沉,此刻更是拳掌紧握,怒火已经积攒到即将喷出的地步。 见状,一旁的安汉将军糜竺跟随他多年,又岂会看不出这点心思,也瞬间反应了过来,遂出列拱手笑道:“主公,赵将军所言虽有偏袒之嫌,可亦有几分道理。” “毕竟,关平的确战功赫赫,为我大汉保住荆州粉碎江东的偷袭也出力颇多。” “而且,前将军也跟随主公数十载,也立下了汗马功劳,竺以为,死刑的处罚也是太过重了。” “还望主公三思!” 说罢,糜竺徐徐退下。 紧随着,一旁诸葛亮也是面带笑容,劝说着:“主公,安汉将军所言不错。” “鉴于关平与前将军的功勋,依亮看死刑便免了吧,改成剥夺关平官爵,贬为庶人,以戴罪之身立功,主公看此举如何?” 第二百七十六章 戴罪立功 “庶人?” 一时间,刘备面色凝重,思索半响还未回过神,片刻功夫后才缓缓斜眼望着一旁的诸葛亮,眼见他依旧面容渐笑,手摇羽扇,一脸的从容不迫,云淡风轻。 望着刘备那好似询问的眼神,诸葛亮见状遂轻笑着朝他点点头,示意他同意下来。 看罢,汉王刘备遂了然,便不再犹豫,跨步向行刑台上方步步行去。 随后,屹立于行刑台上方,面向着周遭聚集的各路民众,高呼着:“诸位将士,士绅乡亲们,此次庞德因犯下大罪,按律当斩!” “可关平说的对,庞令明乃是他麾下战将,理应有管教不严之罪,现关平已经俯首将代替庞德赴死。” “孤想于此问你们一番,汝等是否愿意关少将军就如此憋屈的死亡?” 说到这,汉王刘备忽然间竟是毫无征兆的面露忧愁之色,片刻后一滴滴泪珠挤压于眼眶一线,看起来好似极为伤心的模样。 “诸位,汝等应该有所耳闻!” “我大汉的前将军关云长,也就是孤的义弟,他早年跟随于孤血战百余场,一路上无论前路如何坎坷,他都意志甚为坚定,就算是走投无路暂时依附曹贼,曹贼以金银珠宝动其心,云长信念依旧坚如磐石。” “这数十载来,云长劳苦功高,其子关平也同样为我大汉守卫了荆襄之地,收复了失地。” “可以说,关家一家都满门忠烈,效忠于汉室,如此战功赫赫之人,诸位觉得关平应该处决么?” “不,不……” “关少将军不应有如此下场。” “还请汉王开恩!” 一时间,周遭聚集的大半民众都陡然跪倒于地,一致躬身请求着。 而此时,刘备却还在充分发挥他的演技,继续向诸众诉说着关平的优点,以此获取各方百姓的认同感。 虽说关平战功赫赫,可威望也最多只是限制在荆襄之地罢了。 蜀中也并未有那么强的号召力!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下,四周越来越多的民众都不由拜倒于刘备的诉说下,纷纷躬身向关平求饶着。 “草民还望汉王放过关将军性命!” “还请汉王开恩。” 一声声大喝,周遭民众厉声高呼着。 紧随其后,安汉将军糜竺、军师将军诸葛亮早已是心知肚明,纷纷各自引群臣也面向刘备拱手请求着:“臣还请汉王开恩。” 说罢,安汉将军糜竺又说着:“汉王,关将军虽有管教不严之罪,可亦是战功赫赫,曾也为大汉东征西讨、没有功劳亦有苦劳。” “关将军罪不至死,还请汉王法外开恩!” 一席话落,糜竺面色淡然,徐徐退下。 说完,刘备遂擦干面上泪痕,厉声道:“诸位百姓,汝等以为,关将军所立之功勋是否能够免除处置?” “如今,孤将关平生死交给你们,他是生是死由汝等所决定!” 这席话而落,刘备便顿时缓缓领禁军退去闹市区,返回王宫。 他当真不在管此事。 这一刻,周遭百姓才可谓是触动极大,不由各自窃窃私语的议论着。 “汉王当真不管了?” “意思是关将军的生死竟然掌握在我等草民手中?这太不可思议了吧,我咋感觉我仿佛身处梦中?” “你们说,要不要趁机除掉关平?” “别胡说,关将军是大汉英豪,我等要向他求请才是,又岂会害他?” 一时,各路百姓之间有震惊的,有密谋除掉关平的曹吴探子,不过更多的还是更多百姓对关平的求请。 约莫两刻钟左右相过。 各路百姓竟然一致拱手高喝着:“我等请求汉王法外开恩,不要处置关将军。” “汉中王仁义,仁义。” 这席话落好似声响震天,宛若九天雷霆般! 一记吼声,仿佛城内四周方圆数里之地都依稀所闻! 这一刻,诸葛亮手执羽扇、面容轻笑,好似事情发展早已在预料中般丝毫不慌,缓缓笑着。 至于安汉将军糜竺以及伊籍、郭攸之等诸臣,却是略微有些吃惊,他们是真的未想到,自家主公演技还是一如既往地高明。 竟然短短数语,一两个表情,便几乎让全城百姓倒头相拜! 就凭这一点,群臣皆服。 这个就算是换成曹操,也不一定能做到。 眼见着诸路百姓皆以高吼,台下一侧已经帮庞德解开绳索的邓艾不由顿时面露喜悦之色。 无他,关平得救了! 另一侧的庞德此时见状,亦是声如雨下,面带痛苦之色,轻轻说着:“谢天谢地,少将军无大碍。” “都怪德,怪德连累了少将军。” 此时,庞德也是一脸的懊悔之色。 紧随着,邓艾才放下掌中长枪,迅疾奔向行刑台上奔去! 而此时,军师将军诸葛亮也面带笑容,从容不迫的登上台上,环顾周遭民众,大笑着:“哈哈!” “诸位,汉王有令,虽说关平死罪可免,可活罪难逃!” “汉王决议,关平免除死刑,但讨逆将军一职并当阳侯将就此剥夺,贬为庶人,将以庶人之身发配军伍戴罪立功。” “以一月为限,如若能再次立下大功,则官复原职!” “可如若依旧平平无奇,将数罪并罚,一并处置。” 陡然一席大喝,诸葛亮厉声说道。 话落,周遭民众也不由面露惊讶之色。 他们都以为,只要自身一致免除死刑便相安无事了。 可却未料到,汉王刘备竟然还要剥夺官爵,以贬为庶人的处置。 这是诸民所始料未及的! 随后,诸葛亮才缓缓目视着一旁的关平,轻笑着:“关平,汉王之令可曾听见?” “可曾服气?” 说罢,关平面色严肃,厉声道:“末将关平谨遵王令,汉王万岁!” 一席话音落定。 他几乎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下来。 事到如今。 以关平的聪慧,又岂会还看不出刘备的打算? 他的目的自然不是想要强行放了关平。 而是要借用民众的施压才能将无故挑衅巡城军士而不加处理的不利影响给除掉。 毕竟,如若城中百姓都肯一致为关平劝说,那大汉声威的损耗也不会太高。 与此同时,他还达成了救下关平的目标。 所谓“杀人不是目的”,解决问题才是。 试想想,一员拥有名将之资的名将,刘备又岂会轻易放弃? 远方。 拐角处。 此刻,望着闹市区周遭热闹非凡的景象,被禁军武士围拢在周遭严密加以保护的刘备,不由叹了一息,遂喃喃道:“这出戏看来孤是演成功了!” “下面能否一月内官复原职,便全靠你的能力了。” 所谓做戏要做全套! 可以说,刘备已经将这一招运用得炉火纯青了。 细细观吟半响,他遂面容淡笑一声,轻轻摇摇便躬身离去了。 闹市区。 等待着关平被赦免以后,群臣、百姓也各自相继散去。 只等诸众进皆离开,邓艾才居然奔上前,先行为被绳索束缚着的关平缓缓解开,随后庞德才忽然狂奔而来,面露着层层泪珠。 “少将军,末将对不住你了。” “少将军,处置德吧,这都是德的失误而拖累了您。” 一席话落,庞德面色铁青,拱手躬身道。 听罢,关平面色冷漠,冷了他一眼,高喝着:“庞令明,本将在给你一次机会,如若在出现这种状况,本将必定亲自处决你。” “听见没有?” “起来!” 厉声高呼一阵。 他气的可谓是头皮发麻,可又无可奈何! 怎么办? 这种情况? 说罢,关平便忿忿不平的离开了。 他刚刚在群臣之间、民众之间,面色都极好。 可实际上,此时的他早已是憋了一肚子怒火。 事到如今,又岂能不发泄? 片刻以后。 行刑台上,便当真只剩下了庞德孤身一人屹立于此处。 斜眼缓缓望着关平等众离去的背影,庞德瞧见四周无人,早已控制不住的泪珠不由再次涌动起来,亦是在放声痛苦着。 哭泣了好半响,他又忽然需要折返思索着。 头脑持续涌动着。 “少将军,德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日后德这条命便是你的,将无条件服从于您!” 一席话落,庞德面上泪痕直流,内心里却是暗暗沉吟思索着。 其实,事情发展到目前这个地步,明眼人都能够看出这是怎么一回事了。 毕竟,按照《蜀科》法律规定,庞德犯下了重罪,斩首是板上钉钉的事。 可为何关平阻止刽子手斩首,并自愿代替麾下将领赴死? 明眼人都应该知晓,以关平的背景以及能力。 汉王刘备岂会处决他? 这一点,庞德在被救下以后,便徐徐想通了。 说到底,刚刚的这一番变故,其实就是演的一番戏而已。 一个两全其美的戏。 既能够不处决任何人,又能够保全大汉威严的戏。 事到如今! 依据效果来看,这场演戏是极为成功的。 因为,关平代替麾下战将赴死,此乃合乎常理之事。 而关平也不是刘备所赦免的! 也是在全城民众的一致请求下才免除死刑。 不仅如此。 汉王刘备也没有包庇他,虽是免除死刑,可剔除了关平一切官爵不说,还将他贬为庶人。 这等惩罚,不可谓不狠! 这也足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就算事后天下人能够看出这是演戏,那也良无能为力! 这场演戏本就合乎常理,并无破绽可言。 只不过。 虽说是演戏,可现在知晓关平却是因为自身而被贬为庶人,以罪将身份入军旅戴罪立功时,他心底亦颇不是滋味。 细细沉吟了一番,他暗暗道:“少将军,既然此事是因我而起,那我必会竭尽全力的辅助你,助你官复原职。” “不,应该是更上一层楼!” 一时间,庞德暗暗发誓,拳掌紧握,面色严肃。 …… 王宫。 偏殿。 “孔明,你这是……?” 此时,刘备缓缓而立,徐徐相望着正前方手执羽扇的诸葛亮,面露着疑虑之色。 “孔明,将平儿贬为庶人当真妥当么?” “云长如若知晓,那……” 说到这,刘备此刻抚着花白的胡须,不由面露担忧之色道。 话音刚落。 诸葛亮依旧面容松动,摇着羽扇轻声道:“其实主公,此事您不必担忧!” “云长与您亲若兄弟,他不会质疑您的决策的。” “众所周知,云长平日里对待平儿亦是极为严格,想必他必定也能琢磨透主公您的良苦用心。” 说到这,他话锋一转,不由沉声道:“毕竟,大汉威严不容践踏!” “《蜀科》当中所制定的律法不能违背,不然日后定当形同虚设,境内也定会民怨沸腾、盗匪横生!” “可是,我们已经格外开恩,决议不斩庞德,那想要让巴蜀百姓信服,唯一的一点那便只有对待平儿狠。” “唯有对待平儿狠了,我大汉律法才能愈加稳固。” “主公试想想,此举岂不是告诉天下人,连亲若兄弟的子侄都能痛下决心的废掉,那又有何人不能废呢?” “所谓千金买马骨无外乎如是这道理,日后人人所见平儿的案例,必将遵纪守法。” “主公,这岂不是我等最为所愿的?” 一席话语,徐徐落定。 一时间,汉王刘备不由缓缓思索起来。 半响功夫。 他才轻声细语着:“唉,孔明所说这些孤又何尝不知?” “可平儿的统筹能力兴许孔明你也看见了。” “现在我等将他贬为了庶人,那他又需要多久才能重新升迁上来?” “两年?三年?五年?” “那岂不是数年内,我大汉将缺少一位将才?” 这席话音刚落,面前的诸葛亮便不由满面笑容,呵呵笑着:“呵呵!” “主公勿忧!” “以孔明对平儿近大半年的了解,他往往都是以少胜多、以弱胜强,并能够于逆境中反击取胜,反而大占优势。” “所以,依亮所见,只要有战事,那以平儿的能力,那戴罪立功将是极为容易的事。” 说到这,他自信道:“亮估计,平儿想要官复原职,最迟不过三个月的时间便可……” 第二百七十七章 子午谷 “三个月时间不至,平儿必定能官复原职。” “不仅如此,可能他还能够……” 欲言又止,诸葛亮神色愈发自信,摇扇轻声道。 “孔明,你是觉得平儿不仅能够在短时间戴罪立功,还能更进一步?” “然也!” 一席话落,诸葛亮笑着点点头。 …… 关中。 长安城。 此时,只见长安城四周城墙屹立周遭而千古不倒,以砖石所砌的城墙仿若坚如磐石,一眼望去,仿佛墙高数丈,厚约数丈,可谓真的是城高墙厚。 远远屹立于城墙之上,内心便有着数之不尽的自信之色! 这便是曾经大汉的国都威势所在。 这座古城,目前虽已经过西凉军、匈奴等诸胡的肆虐,早已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可作为曾经大汉国都的存在。 这座古都亦是见证着大汉曾几何时的辉煌,那种北击匈奴,令胡人春风不度玉门关,不敢跨越雷池一步,痛击周遭诸胡的畅快。 更见证着大汉开创了“万邦来朝”的开端。 这便是古都的风韵所在! 虽历经风风雨雨,可依旧却经久不衰。 安西将军府。 大堂。 这一刻,大堂四周,亮丽堂堂,幅员宽阔,更是金碧辉煌。 主位上,则是一员年约将近三旬,七尺五左右的青年男子径直坐在上方。 这员青年,亦是极为熟悉! 正是大半年前于比水河畔,大败被俘的将军夏侯楙。 原本,魏王曹操命其子彰都督关中,驻军长安。 可自从他决议率精锐部众北征时,由于夏侯惇要亲镇魏王宫,曹仁环视中原诸州,却是导致西部防线出现了空缺。 一番权衡下,曹操便任命宗室之将夏侯楙屯军长安。 说实话,一直以来,曹操都有最致命的缺陷。 那便是宗室大于天!!! 这点从三件事事上便可体现出来。 其一,曾经收复汉中以后,曹操领军撤回,群臣皆一致推举韩浩为汉中郡守,可他却力排众议,让夏侯渊总督汉川、关中诸战事,都督诸将。 这也就有了后来的汉中之失,兵败被杀。 其二,在襄樊战役期间,水淹七军擒获于禁、庞德以后,曹操竟然有意让其子曹植入军旅都督徐晃等诸将救援樊城一线。 曹植的能力如何? 要不是因为他自身贪杯无事,自我放弃,估计襄樊一战,恐怕真由他统兵救援。 其三,特别是夏侯惇入军旅数十载,几乎逢战必败,必定灰头土脸,可事实上呢,在官爵之上,他依旧位列诸文武群臣之上。 败仗是打的极多,可官爵也是上升极快。 曹操对其亲近感,亦是极为强烈! 随着夏侯渊端正而立,他遂伸着细眼缓缓环顾堂下周遭依次按序排列的文武大将,随后才忽然说着:“诸君,如今随着魏王率大魏精锐北征已将近有月余的时间,本将前往长安也有些时日了。” “可近日所来,根据边境细作的深入查探,却是探查到位于汉中的蜀军竟是军士调度频繁,作为汉中太守的魏王亦是在收缩集结兵力。” 说到这,他不由眼神环顾四周,微微凝眉说着:“恐怕……恐怕蜀军将有极大的可能将入侵犯我境。” “毕竟,目前魏王还在北疆一线与诸胡相抗衡。” “我等既然深受重任,那自当未雨绸缪,及时将蜀军犯境的阴谋扼杀于摇篮中,而不让魏王他们分心。” 说罢,堂下右侧的一员年过四旬左右的中年壮汉,身躯八余尺,面如冠玉,虽有丝丝皱纹以及逐渐发白的胡须,可依旧难以阻挡此人脸上的美资颜。 此人正是五子良将之一的美张合。 “夏侯将军说得极是!” 说完,张合顿时拱手道:“如今大耳贼早已坐稳了巴蜀之地,他所打着的旗号亦是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 “很显然,大耳贼将魏王作为了第一阶级的大敌。” “此举几乎很明显,只要江东孙权不做出太超乎的大动作,大耳贼必将调集重军出秦岭,伐我关中之地,以完成他还于旧都的夙愿。” 话落,张合又徐徐沉吟了片刻,遂面向诸众,厉声高呼着:“故此末将极为附议夏侯将军的想法,我等务必要主动出击,粉碎蜀军进攻的企图。” “必须牢牢将战争主动权握在我方手里。” 一席话落。 此时,另一侧的一员身席青衫的三旬左右士子不由面带笑容,缓缓说着:“可是张将军,想要主动出击,又谈何容易?” “想当年,魏王可谓是调集了十余万重军翻越漫山遍野、山势险峻的八百里秦岭之地,都已经极为不易!” “我等皆以为荡平大耳贼势力将极为轻松。” “可就在一个小小阳平关下,敌军却能凭借当地独特的地势据险而守,牢牢阻挡我军高达数月之久,直至我军被八百里秦岭给拖得断了粮,无奈导致了惨败!” “所以,我军想要主动出击,只能说极难极难。” 话音刚落。 这席话音便得到了极大的共鸣。 “是也,是也。” “秦岭之地,易守难攻,极难翻越。” “以我之见,我军只需守住通往关凉的数个通道尚可,敌军便攻不进来,压根没有必要还要冒险与之野战。” “这得不偿失矣!” 一时间,群臣进皆耸动,各自都沉声说着。 随着这席话落,上首之上的夏侯楙却是面露不甘,望着大部分都一力阻止的群臣,不由暗暗长吐了口气。 他其实此时胸怀大志! 他临危受命,坐镇重镇长安,又岂会真的愿意籍籍无名,寸功未立? 就算蜀军真的相攻,可那又如何? 就算死守打退蜀军,功勋又能有多少? 唯有主动出击,并且取得大捷或者战略上的天大优势,才能让自身扬名立万,官爵无限上升。 一时间,他脑海里亦不由想到了这些,面上顿时隐约间便有些不善,遂眼神阴沉,一言未发! 半响功夫。 夏侯楙才忽然望向下方的张合,不由面露期待之色,相问着:“张将军,你久居关中之地,想必也必然熟悉当地地利,可有良策对付汉中敌军?” 说罢,他才静静等待着,眼神里可谓是对其觊觎了厚望! 毕竟,张合自从五六年前,跟随魏王曹操从讨马超以后,便一直跟随着征西将军夏侯渊屯驻关中,以及其后的汉中地区。 可以说,关凉、汉中,秦岭之地,他应是了如指掌。 话音落下,一时间张合也不由面露沉思之状,半响无言,缓缓思索着。 片刻以后,张合好似思索了半响,面上才露出丝丝笑容,应该是拿定了主意,便躬身行礼,朗声道:“夏侯将军,诸位,刚刚据张某的一番沉吟下,我军当务之急下,应是彻底派遣军士封锁汉中穿过秦岭,并且抵达关中的数条主要栈道。” “以此是为稳妥之策!” “毕竟,我军主动出击,并不能保证百分百建功,可关中之地却不能有失,不然我军将危矣!” 说完,他沉吟了一阵,又再次说着:“第二点,我军应当时刻调集全军进行战备状态,实行外紧内松,将各部主力大都安顿于边境重镇,以防蜀军忽然发动突袭,而打我军一个措手不及。” “其次,我军主动出击,军力不宜过多。” “这是为何?” 这最后一席话出落,刚刚出言的中年士子却面露疑虑之色,相问着:“我听闻驻防汉中的太守魏延好像是一个暴脾气,而且性情高傲,曾放出狂言说,如若魏王倾国之力前去征讨,他必将领汉中之众抵御之!” “如若是我方出动十余万大军南征,他必定吞并之!” 说罢,中年士子有些面带忧色,缓缓说着:“此人既然如此高傲,想必能力不俗。” “张将军言,主动出击攻伐汉中,却军力渐小,声威必定淳弱,那又该如何打击敌军?” 一席话音徐徐落定。 “哈哈哈!” 只是,下一秒张合却是陡然面色激昂,大笑不止。 笑罢过后,才徐徐相问着:“正是因为魏延能力不弱,张某才会出此下策!” “嗯……张将军此言……?” 眼见着张合一脸自信之色,上方的夏侯楙脸色越发疑虑,言语相问着。 “呵呵!” “夏侯将军,诸位,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就连诸君都知晓魏延能力不俗,那他必定也在汉中正面防线布置了最强悍的防御,那么问题来了,诸君觉得,汝等领大军前往,谁能够正面突破重围?” 这席话音,响彻云霄。 话音落下,堂中诸臣各自言语道断,闭目沉思。 事到如今! 几乎没有人敢站出来,坦言能率众击败蜀军于汉中所布置的防线。 等待半响。 张合环顾四周,才沉声道:“是吧?” “汝等既然都心知肚明,以汉中的坚固防线,就算领大军前往,也很难突破?” “那我军为何还要费劲精力,耗费钱粮,深入汉中而不顾伤亡呢?” 一席席话音,张合轻轻说着,面色依旧满面笑容。 此时间,诸臣都眼见着张合竟是如此自信,都不由一致拱手相问着:“张将军,不知你有何谋划?” “以较小的军力对付蜀军?” 话音落定。 一席话落,张合望了望他们数眼,面带微笑,朗声道:“张某的确倒是有一策,但却是兵行险招!” “故此,也一直在内心权衡中是否应该启用。” “南进子午谷,兵袭汉中!” “子午谷?” “子午谷!” 一时,群臣闻言,一边露着懵懂的神色,另一面却是瞪大了双目,好似目瞪口呆。 时常居于长安的大都知晓子午谷存在。 可如若是关东人士所调到关中的,便不知道了。 毕竟,如今的子午谷其实并不算一条栈道,大都是道路不通,山势陡峭,更是悬崖峭壁的山间小路罢了! 作为这一点来说,如若不是十分熟悉秦岭之地的人来说,的确很陌生! 说罢,一侧身席儒服,头戴冠帽,身长八尺五左右,面上胡须早已花白、鬓发亦是进入白发苍苍,脸色上也布满着层层皱纹。 年纪约莫已在五旬接近六旬之间。 可虽是如此,这位将近花甲的老者竟然依旧神采奕奕,面上也是极为精神,丝毫未有半点的疲态。 显然,这位老者身子骨依旧健硕,保养极好! 这便是大名鼎鼎的书法家钟繇。 当然,他也是一位出色的政客。 曾经在袁曹对峙时,也是他召集西凉诸侯联军北伐并州,斩杀了河东郡守郭援。 本来,魏王曹操考虑到钟繇年纪的原因,已经将其调入了朝中担任了大理。 可由于组织精锐北征,关中出现空缺。 又鉴于夏侯楙的能力难以力保关中安危! 故而曹操不仅让张合竭尽全力辅助,亦是重新相邀老者钟繇出山,在一同赶赴长安,协助驻防。 “张将军,这……?” “以小股军力出击子午谷,这恐怕行不通吧?” 说完,钟繇年迈的脸色还是露着丝丝担忧之色。 一席话落,此时不仅群臣疑虑,主将夏侯楙亦是感受着不可思议,遂相问着:“嗯……?” “钟老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子午谷怎么了?” “为何你谈之色变?” 话音落下,其余诸众一致将目光对准在钟繇身间。 见状,钟繇不由面色松动,轻笑着:“呵呵!” “夏侯将军,诸君,汝等由于大都是从关东前来,并不熟悉关中之地的地利。” “子午谷,其实也是一条通往汉中的栈道。” “而且,这条栈道距离长安极近,就在长安西南方向七八十余里处,从此条道最多行进一两百里,便可绕过汉中重镇、险关,直取汉中平原郡治南郑。” “那……” “钟先生,这岂不是一条上天助我军消灭蜀军的要地,你为何却谈之色变呢?” 一时间,夏侯楙却是面露不解,连连相问着。 听闻,钟繇面带忧色,喃喃说着:“因为这根本不钱一条道……” 第二百七十八章 谁能说服羌胡? “没有道路?” 此话一出,夏侯楙神色越发感到糊涂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刚刚张合所说的奇袭又怎么说……? 这一刻,堂下两侧群臣都感觉自身头脑仿若思维跟不上了般!!! 钟繇,张合这是唱反调吧? 看到这,张合不由环顾周遭望了诸众脸色上的疑虑,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况,不由面露笑意,徐徐道:“这……诸位?” “你们这什么表情啊?” 说罢,张合好像有些哭笑不得,想了想不由说着:“其实,夏侯将军、诸位,合与钟先生想法一样!” “毕竟,我等都屯聚长安数载甚至数十载,对关中间的地利早已是了然于胸,合出此下策也知晓成功几率太过薄弱,可也想奋力一搏!” “万一功成了呢……” 最后一语,张合也是面色凝重,言语低沉。 显然,就连他自身都没有奇袭汉中的把握。 毕竟,行径子午谷的关键不在于对抗蜀军。 而是在于如何对抗大自然之力? 如何走出绵延数百里的子午山道? 话落,夏侯楙此时也是感到六神无主,惶惶不安着,只得相问着:“张将军,你确定了一定行进子午谷,奇袭汉中?” 一席话落以后,主位之上的夏侯楙听闻了钟繇对子午谷的地形地貌以及风土人情一番讲述以后,他亦是不由闻之色变! 紧随着,他更是神色骤变,紧紧凝视着张合半响:“张将军,你准备领多少军力前往?” “嗯……” 说到这,张合缓缓沉吟了片刻,不由伸出三根手指头比划了下,浓浓道:“三千军力足矣!” “三千?” 这席话落。 刚刚那员出言反驳的中年士子却是面色严肃,出言反驳着:“张将军,我等皆知晓你用兵一向灵活多变,善于以不变应万变之势。” “可通行子午,三千军力又能如何?” 浓浓话语,一席惊恐。 周遭之众瞬息间万变。 刚刚钟繇向他们讲述了子午谷的地形以后,此时间在场诸众几乎没有任何一人在胆敢小觑这道山间小路。 看到这,张合面色顿时严厉起来,沉声道:“诸位多虑了!” “实际上,诸君应该也明白了。” “以子午谷的小道,就算带领万人又能如何,遭遇强敌施展不开不说,反而要时刻担忧着要受大自然之力的肆虐,徒损伤亡。” “那何必多此一举呢?” 话音落定。 张合反而面色镇定,抚摸着额下长须。 一席话音说到这,此刻正居于主位之上的夏侯楙却是双眼瞪大,全然无神! 他已经完全没了主见,不知如何应对。 虽说他官封安西将军,可要说统兵能力,那还真的……无力吐槽!! 要不是因为仗着曹操十分亲待夏侯惇,他又怎么可能身居如此要职呢? 善经商,不知兵事。 这便是史书对于夏侯楙的评价。 原史上,曾在诸葛丞相将进行北伐大计时,汉中都督魏延便上奏过以行径子午,如韩信故事,奇袭长安。 魏延此人颇有将帅之才! 以他镇守汉中十余年,又岂会不知子午谷的道路险峻? 可他依旧向诸葛丞相提出了,这又是为何? 这说明他内心极为自信,偷袭必定能成功。 那成功的关键又是什么呢? 实际上,魏延如此自信自身所提出的子午奇袭,便在于当时镇守关中的主将便是现在的安西将军夏侯楙。 他正是清楚夏侯驸马不知兵的能力,才敢如此放出豪言。 必取长安!!! 很显然,如若镇守关中的主将是张合、司马懿这类知兵善战的大将,魏延岂还会如此行事? 那他就是真的傻了。 而事到如今! 此时的夏侯楙也是面色迟疑,被钟繇、张合二人都给说糊涂了,停顿半响,他才无奈说着:“张将军,钟先生,那不知我军如若想要算计汉中蜀军一场,应当如何行动呢?” 闻言,二人对视一眼,借相视而笑! 随后,张合才面露笑容,眼神示意钟繇,随即钟繇会意,便透着丝丝从容淡定的神色拱手解释道:“实际上,张将军的计划并不仅仅只极限于奇袭。” “而是以奇正相结合,毕竟兵书上言:善战者,以正合,以奇胜,我军此次征伐以山川地势皆险峻的汉中来说,这是唯一的策略。” “奇正相合?” 话音落罢,一时群臣间不由徐徐念叨着,隐约间有部分群臣也是开始骚动起来,低声议论着。 “这……这怎么合?” “张将军,我军如今驻扎关中的精锐大都已经随二公子奔赴北疆战场了,现在各郡县只是以临时征召的郡兵为主。” “固守尚可!” “可要主动进攻,恐怕有心无力吧……” 一时,诸臣不由各自向张合述说着。 话落,先前的那位士子不由面向张合,沉声道:“诸君所言极是!” “张将军,我军目前的确难以撼动汉中。” “不得不承认,那大耳贼的确有几分识人之能,想敌将魏延原本不过是籍籍无名的无名小将罢了,可魏延却在上任以后的这大半年里,便将汉中全境各道的防御设施建设齐全。” “能力显然不可小觑!” 说到这,这员士子亦不由面色越发凝重起来,轻声道:“而我军目前军力有限,张将军还是应当慎重行事。” 说罢,这员士子便径直退却,默然不语! 很显然,他心性沉稳,觉得以目前魏王曹操已经开启北疆战端,其他方面也应该以守为主才是! 不宜轻启战端。 不然,如若蜀军忽然再次发动全面战争,那战事才是瞬息万变,己方局势也将瞬息危矣! 只不过。 听闻,张合俊美的脸庞上却只是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遂笑着道:“哈哈!” “诸位多虑了!” “按常理说,如今的情况我军最好的方案的确应该是以稳为主,等待魏王那面的战斗分出胜负以后在做决断!” “可正所谓,战绩稍纵即逝。” 说完,他遂望了望上首的夏侯楙,眼神中露出唏嘘的目光,不由笑道:“可夏侯将军的请战,所也提醒了张某,事实上,我军目前的确也有主动出击的能力。” “虽然不能以大兵团直取汉中,可却可开启局部对战,以此消耗汉中的战争潜力。” “你等应该知晓,曾经魏王率众平定汉中以后,便曾将汉中约莫数万户逐步分批迁移到邺县一带安置,而让汉中逐渐成为了一道军事要塞。” “可以说,汉中那时节早已是民生凋零,刘备虽然去岁大败我军,可得到的却不过是空壳子罢了!” 话音落罢! 他环视周遭,又徐徐说着:“而数月以来,随着汉中的军事防御设施逐渐又趋于稳定,大耳贼又开始逐步将蜀中北部百姓开始向汉中迁移定居,准备重新打造恢复汉中的繁华。” “以长远计,我军势必要阻止蜀军开发汉中。” “不然一旦汉中被开发而出,我军将无休止的面临着蜀军发难。” “这……又是为何,张将军?” 听到这,夏侯楙可谓是越来越迷糊了,不由打断话语相问着。 其实,自从去岁于比水一役,他被关平俘获放回以后,便已经激起了他内心的怒火。 这段时日以来,他也是屡屡入军旅或者向征伐经验丰富的老将请教、交流。 短短数月时间下来,单论进步的话,夏侯楙兵事方面的话也并不算原地踏步。 进步还是有的! 可惜,进步须是一步步的,而战事可不是如此! 故此,随着目前张合的一番分析,他还是有些迷糊,感觉脑子没有转过来。 “咳……咳咳…” 听罢,此刻一旁年老的钟繇不由拾步缓慢上前,拱手道:“这便要牵扯到地利了。” “夏侯将军,巴蜀方面的地利其实便与江东情况差不多。” “有一句话叫做守江必守淮。” “可是却由于淮地江北地区一直牢牢掌控在我军掌中,故而每次孙吴进犯时都处于劣势,局势不利的一方。” “汉中便有点类似巴蜀的淮地。” 说完,他斜眼望了望张合,看其暗自点头示意自己继续,遂便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巴蜀之地由于山川地势的险阻,导致了此地表里山河、重重叠叠的关隘众多,可谓是易守难攻!” “可世道却是公正的,有因便有果、有利便有弊。” “蜀地虽易守难攻,可也正是有着重重山川的阻隔,导致了此地极为闭塞,也难以与外界取得联系。” “故此,蜀地割据一方其实相当舒服。” 一席话落。 等待半响,约莫沉吟了半刻钟左右,钟繇一时面色也不由凝重起来,缓缓道:“可很显然,刘备雄才大略、素有大志,有侵吞天下之心,他又岂会窝在巴蜀那穷乡僻壤之地碌碌无为的偏安一隅?” “等待他消化巩固汉中的战果以后,必将提军北犯,到那时单纯靠巴蜀一地肯定不行,必须要以汉中为跳板!” “因为汉中有极其独特的地理优势。” “首先北连秦岭,翻过秦岭便直达关中之地,其次向东也可通行汉东三郡,与荆州方面的荆州军彼此响应,联手应对我军。” “甚至,汉西北更是相连武都、阴平二地,一旦攻取此二郡,那我军凉州也将随时暴露在蜀军兵锋之下,将陷入危局当中,随时有被吞并的可能。” “正是如此,汉中对于蜀军的重要性……其实应该说是汉中对于刘备有极其重要且不可忽视!” 一席话落。 上首夏侯楙听闻,遂缓缓沉吟一番,便暗自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他刚刚只是不清楚,如今经过一番开导,也基本上领悟了。 旋即,他稍微沉吟一番,便面向张合方向说着:“那张将军提供下你的行军方案吧?” “我等一同探讨一下!” 说罢,他便满怀期望的紧紧凝视着他。 见状,张合眼见夏侯楙如此郑重,遂也不在推迟,面上立即收了满面的笑容,瞬间严肃起来,拱手沉声道:“夏侯将军,诸君,张某的计划以正合其实很简单,并不是用我军之力!” “而是借助羌胡之力。” “羌人?” 听到此处,诸臣不由又略微震惊了。 “羌人,这又如何借助?” 群臣在议论,上首夏侯楙却是若有所思,虽挥手止住并相问着:“张将军,详细说说。” “诺!” 一记拱手应诺,张合不由拱手行礼着。 “借助羌人之力,以他们的力量从凉州入侵汉中、巴蜀北部,将大耳贼的主力军团向北部地带调集,尽量将蜀军主力吸引过去。” “只要敌军都被羌胡吸引了视线,那我军奇袭子午的机会便来临了!” “这时候我军行军子午,只要路途中不受到太大的自然阻碍,那届时必然可奇袭栈道,犹如神兵天降般出现于汉中平原,瞬息打蜀军一个措手不及。” “只要能够侵入汉中腹地,我军虽然军力只有三千,不能攻城略地,却能够纵横驰骋在汉中平原的大地上,抢掠人口、摧毁敌军防御设施以及一道道农田。” “尽量摧毁他们的战争潜力。” 一席洋洋洒洒的话语,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张合才缓缓说完 说罢,那员中年士子一时面露沉思之状,遂拱手说着:“张将军这的确不失为一条妙策!” “此举不仅保全了我军实力,又消耗了羌胡与蜀军实力。” “可我有一个关键性问题,那便是如何能够说服羌胡出兵?” 话音落下,他脸色再次沉重了数分,缓缓说着:“诸君应当也知晓了,我是凉州人,从小便居于凉州,深知羌人久居凉州、民风彪悍,习性桀骜不驯!” “在过去的数十载里,能够真正驱使羌胡能为之所用的唯有当年的董卓,韩遂以及马腾,外加上几年前曾被魏王打的仓皇而逃入蜀的马超。” “除此之外,再无人能够整合羌胡为之所用!” “不知谁能够说服羌人?” 这席话语落定,堂中再次沉默下来。 这的确才是重中之重! 这个问题不解决,那前面所说的方案就算在完美,也没任何用处。 第二百七十九章 西羌王 就在堂中默然不语,安静得一片祥和的时候。 另一处,张合却面色镇静,丝毫不慌。 而他眼神也时常若隐若现的盯凝着人群中一员身席战袍的将领。 只见他盯着的此人身席宽大黑色战袍,身长八尺左右,面色沉稳、脸上五官棱目分明、端正,身间亦是隐约着散发着一种时而可爆发的气势。 沉默片刻。 先前那位三旬士子不由率先打破了宁静,正对着张合似笑非笑,眼神直勾勾的说着:“不知张将军可有良策?” 话音落下,此士子却是露出玩味的表情,好似带着一丝丝嘲讽。 此子正是关中豪族张既之子张辑。 他时常与张合争锋,内心里有着深深的歧视感,这不仅仅只是身为豪族“良家子”的高贵,更有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这股怒火,从曾经的讨马超便已经延续。 这也是张辑目前一直以来针对这则决策的原因。 一席嘲讽之语,周遭诸众各个都是人精又岂会听不出? 只是,无人掺和这场争斗,都在暗自旁观。 诸众都知晓,这不是他们能够玩的转的! 一位是曹营战功无数、赫赫有名的大将之才,身受魏王器重。 另一位亦是如今关中新贵,在凉州间也有着极其深厚的威望。 张辑有后台,在场的大部分人可没有这实力。 说罢,上首夏侯楙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张辑的打算,不过此战也事关重大,容不得丝毫马虎,他遂也静静倾听,等待着下文。 等待片刻,张合面色平静,朗声道:“夏侯将军,诸君,张某推举一将,想必定能说动羌人寇略蜀中。” “何将?” 听罢,夏侯楙不由眼神异动,连忙相问。 “郭淮郭伯济!” 一席话落,张合斩钉截铁的厉声说道。 此话一落,在场诸众瞬息目光飞转,眼神一致盯凝在人群当中另一侧翘首相望,望着年近三旬的将领郭淮。 沉吟良久,夏侯楙此时不由满脸笑意,正视着郭淮,低声道:“郭伯济,此举你待如何?” “张将军推荐你前去说服羌人起兵寇略蜀中。” “伯济,可否能够完成此次使命!” 一席话落,下方的郭淮一时不由愣了片刻,遂轻轻伸头望了望一侧的张合,见他面露笑意,暗自点头极为相信自己。 一时间,郭淮想了想不由点了掉头,并且面色坚铮,拱手道:“夏侯将军,末将定不辱使命!” 眼见着郭济一脸坚铮切严肃,并极为自信。 一旁张辑又感到不满了。 “伯济,你可要知晓,此次我军主动出击伐蜀可半点马虎不得,说动羌人肆虐蜀中这可是头等大事,到那时节,如若张将军率众从子午奇袭,而你又无法说服羌人,那你的罪过可就大了。” “孰轻孰重,你可要想好了……” “不要做了某些人的垫脚石了。” 此话一出,张辑此话可就有些明晃晃的点明了,他就是在刻意针对张合了。 不过,他本以为这番话能够吓住郭济,让其自己打退堂鼓。 可惜郭济却直截了当的躬身请命着:“夏侯将军,末将愿往凉州说动羌人,如若无法完成使命,当甘受军法处置!” 从旁,张合见状也忽然面露笑意,直接无视了张辑的针对,也严肃拱手道:“将军,合也一样。” “郭淮既然是合所举荐,他既无法说动羌人,合也愿受军法。” 一席言语落定。 二人一齐请命,面色极为坚决。 这一幕,张辑却是有些傻眼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 二人私交竟然好到这种地步? 这顿时令他费解起来! 此时,眼见着二人如此自信,群臣亦是有些疑虑,夏侯楙也忍不住道:“张将军,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为何郭淮能说动羌人起兵寇略蜀中?” 话落,张合、郭淮听罢,彼此间对视一眼,随即郭淮面露笑意,拱手笑着解释着:“夏侯将军,诸君,其实是这样的!” “早在数年前,末将与张将军随夏侯将军入凉州讨伐河间反贼势力宋健时,曾有幸结识了羌人首领彻里吉。” “此人勇武强劲、胆识过人,并且身怀极其强烈的野心,且麾下有一文一武,分别为雅丹、越吉。” “当时,彻里吉只是先零羌的一小部落族长罢了,可却在当年我军扫平凉州各地叛军时,他出力颇多,事后夏侯将军也心存着制衡凉州各部羌人的势力,便借魏王之命封他为西羌王,借此打击其余各部羌人。” “而此次王命,也正是由末将前去宣布。” “再此期间,末将与彻里吉倒也交情深厚,而且可以看出,此人于我军有亲近感,此次末将前去说服,至少有八成把握能够说动羌人起兵。” 缓缓一席话,郭济缓缓沉吟,徐徐说罢。 听闻,夏侯楙一时也沉静了下来,思索片刻,随后道:“好!” “既然这桩善缘是叔父结下的,那我等也不能辜负了叔父的好意,将之利用起来方才是正道。” 说到这,他遂才紧紧目视着郭济,厉声高喝着:“郭淮,本将下令,事不宜迟,你明日之内便率亲卫尽快赶赴西羌王国面见彻里吉,说动他起兵寇略蜀中,以此为张将军奇袭做出掩护。” “诺!” 一席话落,郭济面色郑重,拱手接令。 此事计议已定! 夏侯楙此次也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并未独断专行,而是扭头望向了一旁年老的钟繇,轻声细语着:“不知钟先生以为此举如何?” “嗯……” “甚好,不过以老朽之见,此次除了说动羌人寇略蜀中以及张将军奇袭汉中以外,夏侯将军理当征集郡兵,屯军陈仓并放出豪言,将取道大散关直取汉中。” “如此,蜀军一方面视线被羌胡所吸引,另一面蜀将魏延也势必不敢对我方屯集重兵之处的陈仓放松警惕。” “到那时,张将军取道子午,只要能够安然走出栈道,那奇袭的几率便将增大数分。” 一言而落! 夏侯楙连连点头,遂又高声将钟繇话语复述一遍,告知诸众。 “张辑,此举你看如何?” “启禀夏侯将军,我附议!” 虽然张辑眼见张合、郭济行军方略被采纳,内心极为不爽,可他也不是愚蠢之辈,从夏侯楙遍布喜悦之色的脸上便能够看出,他内心已经有了决断! 询问自己,不过是走个象征性的流程罢了。 或者说是一种试探。 此话刚落,周遭其余群臣也纷纷拱手附和:“我等附议张将军、钟先生的方略。” “好。” “既然诸君都已同意,那本将便宣布军令。” “杜袭听令,着本将令,即日以后征集各地郡兵齐聚长安,只等郭伯济说动羌人起兵寇略蜀中的消息传至,我军便启程奔袭陈仓,然后做出一副将大举入蜀的举动,吸引蜀将魏延,以给奇袭子午的张将军做出掩护。” “此事须严格保密,如若谁不幸泄露而出,定斩不饶!” 最后一语道出,夏侯楙顿时起身,那七尺五寸的身躯紧紧屹立于上方,双目极为严肃,手掌竟是紧紧用力将掌中一折竹简从中捏断。 竹简亦是发出清脆的折断声。 这一举动,也让在场诸众面色微变,有些毛骨悚然! …… 巴蜀。 成都郊外。 就在此时长安城中,夏侯楙一行正在密谋商议伐蜀之际,而此刻的关平却全然不知,他还在领着其弟关兴、以及张苞,邓艾、赵统、赵广等小将在郊外狩猎。 如今的他,由于以爵抵罪,代替庞德受罚! 现在官爵皆免,已与庶人无异。 事实上,成都城中,也无人将他视为庶人。 一位战功赫赫、精通兵事,统军之将才,其父亦是国之顶梁柱,这样的人物纵然一时失势,又岂会持续长久? 各级达官贵人、朝臣焉能看不出这点? 至于此时的关平,倒也并未急于返回荆州。 毕竟,他到蜀中的任务还未处理完毕! 首先是法正的确重病缠身,虽然他即时赶到,让吴普对其做了手术延续了性命,并未让他油尽灯枯。 可法正的病还是并未痊愈,吴普一时也还需留在蜀中,暂时每隔数日观察一番。 其次,便是军备问题。 目前诸葛亮、黄月英还在对他的所说的武器装备进行研制中,倒也急不来。 他还需要继续在巴蜀待着。 不过,这一趟蜀中之行,关平内心还是很满足的。 那便是原史上本该在今年相继逝世的群臣,由于吴普的诊断,大都得以延续性命。 甚至连垂垂老矣,将死之人的五虎上将黄忠也在延续了数年性命。 这一刻,关平左右两侧分别是关兴、张苞,后方邓艾等一众小将以及庞德、刘伽领十余名亲卫随后紧紧护卫两侧。 行进于郊外前往山林的驰道上,关平内心思索泉涌,面色也是变化如常,时而欣喜,时而忧虑。 半响后,他不由露出一丝苦笑,暗自沉吟着:“唉,从今以后,历史轨迹必将从此处开始大幅度更改了。” “以后估计再也不是我所熟悉的历史走向了。” 想到了这,关平不由耸了耸肩,暗暗道:“看来日后只能更多的是靠自己了。” 实际上,早在他保住荆州,粉碎了吴军阴谋袭取荆襄数郡的那一刻开始,这天下便注定要大幅度的改变走向。 毕竟,拥有荆襄与失去荆州的蜀汉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全据荆州更是不尽相同。 至少,在北伐的战略方针上所制定的国策便完全不同。 想了一通,关兴不由面露大笑之色,先行出言打断了关平的深思,高声笑道:“哈哈!” “还是统弟幸运,在过不了多久便要随大兄东进前往荆州上阵斩将立功了。” “我羡慕至极矣!” “哈哈哈。” “兴兄,你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二叔、平兄都身经百战,战功赫赫,他们所立下的功勋亦是足以令你后半生享受无虞,你这还有什么可忧虑的!” “哈哈。” 一时,随着一旁张苞的打趣,也顿时将周遭气氛给活跃了起来,诸众都一致笑着道。 在诸众的打趣下,关兴也是抱以微笑。 不过唯有关平注意到,他脸色间挂着丝丝忧伤之色。 关平很清楚,这是一种无奈的忧伤。 并不是嫉妒赵统跟随前往荆州入军旅生活。 关兴还没有这么小心眼。 而是一种悲哀,身为人质的悲哀。 关平明知他勇武上佳,却为何不将他带入荆州前去与父母为伴? 事实如此。 这不是不愿,而是不能。 因为,手握军政大权的关羽,虽然关系与刘备相交莫逆,可为了减少群臣间的流言蜚语。 关兴必须为人质,留在蜀中。 这是必须的! 这才是目前关兴淡淡忧伤的原因。 打趣片刻,张苞也是满怀笑意道:“等平兄领统弟前往荆州以后,我也要请求父亲向主公请命,让我从军征战了。” “兴兄,你可要一起?” 闻言,关兴本想满口答应,可话到嘴边还是扭头看向关平,示意他做决定。 见状,关平露出淡淡笑容,徐徐点了点头,关兴了然,遂面色大喜,高声道:“好啊!” “所谓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父亲与三叔,主公情同手足,纵横沙场数十载,我等既是后辈也不能堕了他们颜面,也要一致从军,重现兄弟齐心的场景。” 此话落下! 一时间,此处年纪最小,年将近八尺、面如冠玉,年纪约莫十六的赵广不由欣喜道:“兴兄,苞兄,你们从军可要带上我哦。” “兄长过不久便要随平兄前往荆州了。” “你们以后便是除去父亲以外,我唯一的亲人了。” 一言而落。 从旁赵统面色沉稳,不苟言笑,遂面向关兴、张苞说着:“兴国,辅国,广弟年纪还尚轻,日后他便委托你等多加照顾了啊!” “汉兴放心吧,我等定会待广弟为亲弟弟的。” “你不必担忧!” “那就好。” “哈哈哈!” 一时间,一声声的畅快大笑声便传遍道路上。 (注:由于张苞、赵统字没记载,所以张苞字杜撰辅国,赵统汉兴。) 第二百八十章 猎虎 “炸裂。” “呼!” 山林间,一处相对比较平坦而又适合生火的地方,此时一支支树干架在火堆上,干上插着一块块令人垂涎三尺、直流口水的食物。 而食物,亦是各有所获! 野鸡、野猪肉,甚至还有蛇肉。 随着在齐刷刷的火焰翻来覆去的烧烤下,阵阵迎面刺鼻的香味亦是明面扑来,不由令身旁几人都口水直躺,眼神好似都发光了般! “哇!” “姐夫,你这烤肉技术究竟从何处学来的呢?” “这一块块快烤焦的烤肉口感看着极好不说,香味便极为诱人。” 一时,此时关平正手举着穿插着烤肉的树干放在火堆的苗头上烤着,从旁蹲坐一旁的赵广闻到香味不由欣喜异常,惊喜道。 “姐夫,要不先让弟弟尝尝鲜吧。” 说着说着,赵广笑容渐渐凝滞,也缓慢伸手准备拿已经烤焦并放在一旁的食物。 “啪……” 一声清脆的响声传出,赵广伸出一半的手掌却是陡然被啪,然后刺痛之下陡然便缩了回去,随后关平才打趣道:“臭小子,都不去协助协助兴国、汉兴他们打猎,竟想吃白食呢。” “嗯……” “姐夫,这不是因为您考的食物香味太诱人了嘛!” “先给为弟一块烤焦的蛇肉,我这就去协助兄长们打猎去。” 说罢,赵广话音落下,面上顿时楚楚欲动,娇羞着。 “哼!” 见状,关平佯装发怒,冷哼着:“广儿,大丈夫岂可做小女儿姿态娇娇羞羞的,还不收起这副神色?” 古语云:良驹识主,长兄若父。 如今关平既是作为长兄,又是姐夫,自然可将赵广称作广儿,以似爱护之意。 说到这,他也不由看了看天色,此时晴朗的天空已是不知不觉的日过晌午,缕缕阳光也是高挂于正空,极为耀眼! 这一刻,五六月的天气同样也是温度攀至了顶峰。 林木从中,青翠欲滴的树叶、花草亦是左右摇摆着,好似在透着气般! 如此之高的温度,关平又是坐在火堆旁,不由感到浑身燥热,遂挥手将上衣领子给拉了开来,随后才道:“广儿,天色已经不早了,你速去找找兴儿、苞儿他们,让他们一同前来进食。” 一席话落。 赵广顿时便欣喜的跳了起来,当即答应着:“好,姐夫放心,为弟现在便去!” 说罢,他又盯了下烤得焦黄焦黄,满是油腻的食物咽了咽口水,遂才准备飞速的离去找人。 “广儿等等……” 一时,关平不由叫住了他。 听罢,赵广徐徐扭过身子,他才面带笑意,右手顺势乘了一瓢水递过,并说着:“嗯……如今天气炎热,广儿先喝口水以防中暑了。” “你找到兴儿、苞儿他们以后,便让他们尽快回来。” “轱辘…轱辘。” 接过一口干罢,赵广放下飘,才笑着应了一声“姐夫放心”便直直离去。 等待他离去以后,关平又继续正襟盘坐于此,细致的烤着肉。 而此时,山林两侧刘伽正领着十余名侍卫分散隐藏林中各处,暗中紧紧护卫着关平一行的安危。 至于火堆从旁,猛将庞德腰悬利剑,犹如铁塔般的屹立于关平身后而不倒。 只见他面色严肃,极为笔直的立着。 烤了一块又一块肉,关平回首看了看他,不由笑着道:“令明,今日不必如此拘谨严肃,这本就是本将领小将们一道出来打猎散心的。” “你还是坐下来吧!” “少将军的安危大于天。” “德应誓死守护,任何时候都不能放松警惕。” 只不过,庞德却是态度坚决,直接拱手回应着。 眼见他决然的神色,关平头脑想了想倒也并未过多强求! 庞德自从上次事变过去以后。 距今倒是真的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关平内心感觉,他越来越像一个人。 虎侯许褚。 也就是保镖! 这段时间以来,庞德大都形影不离、贴身护卫,警惕性也是十足,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即警觉起来。 很显然,上次那事,关平以身代罚对他触动极大。 时间徐徐而过! “炸裂。” 随着最后一块肉烤完,关平伸了一个懒腰。 随后,他盯凝了下远处更茂密的林间,眉宇间越发忧虑起来,不安道:“咦,士载他们这是怎么了?” “怎么还不见回转?” “莫非是遇到什么被缠住了?” 此话刚落。 不详的事情好似还真的发生了。 “嗷呜……” 瞬息的功夫内,一声震撼山林的虎啸声陡然破空传出! 吼声如潮。 眨眼的功夫,关平顿时面色微变,立即起身拍了拍身子,沉声道:“糟…糟糕…” “士载他们遇上猛虎了。” 一席话落,从旁庞德亦是面色剧变,立即拱手道:“少将军,那速速让末将前去接应他们吧!” “猛虎之威,非同一般。” “恐邓艾他们年幼又经验浅薄,难以钳制猛虎,反而会有性命之忧!” 话音刚落,庞德言语急躁,顿时请命着。 “好!” “令明,你速速……” 只不过,就在他说话说到一半时却是忽然愣住了,寻思一番以后,面色忽然从严肃紧促的一面转变为笑容可掬,满面红光的样子。 半响后,关平不由挥手道:“令明,不必心忧!” “让他们独自对付猛虎便是。” “独自面对?” “少将军…这……这可行么?” “猛虎身性凶残,末将恐怕他们……” 话到一半,关平徐徐打断他,遂蹙眉着:“没事,这是难得的一次历练机会。” “毕竟,这只是所遇猛虎而已,虽然凶险,可危险性相比上阵厮杀,还是小了许多。” “如若他们连丝毫的默契都没有,又如何了对付得了猛虎这种凶狠的畜生?连猛虎都应对不了,又何谈上阵杀敌?” “我又如何放心他们从军呢?” 一时间,关平也是反应极快,顿时便制止住了准备前去救援的诸人,反而是屹立当场静静等待着。 “邓艾啊邓艾,这一次能不能搏虎便看你了。” 在诸众聚在一团,眼神进皆凝重,左顾右盼时,关平内心暗暗沉吟着。 他这一刻不前去救援,实际上目的便是为了考察邓艾。 毕竟,一位身负统帅千军的良将,领着数员勇武不俗的小将,其中关兴、张苞勇武亦是不比一般的二流武将弱。 这样的阵容,如若他都无法统御搏杀猛虎。 那又何谈统军厮杀? 时间一分一秒的相过。 关平一行继续屹立于原地等待着。 此时,隐藏于暗处的刘伽以及十余名亲卫也早已护卫在两侧,面上心神不宁的盯凝在山林深处。 “嗷……” “嗷呜……” 短短功夫,深处猛虎的叫声亦是越来越吼声震天。 天色逐渐往后推移着! 不一会,黄昏将近,原本炎热的阳光也缓缓淡下天际。 空中,徐徐漏出了一席夕阳般的黄昏,橙红透顶! 而此时,伴随着凌厉的阳光落下,山林中一阵凉风吹过。 顿时间,在场诸众原本汗流浃背的后背一时竟是感到极为畅快! 在过去半响。 山林深处。 奇迹再现! “呜呜……” 一声声的凄厉的嘶吼声徐徐传出。 片刻后,便见一员员衣衫凌乱、束发散乱,各自身躯之上都若隐若现的沾染着丝丝血迹。 随后,邓艾手掌上满是血污,与同样凌乱的关兴、张苞一同架着一只高约数一丈有余的吊睛白虎缓缓走在最前方。 一眼望却! 层层白色绒毛之上的虎毛,此刻都浑身染着丝丝血迹,不仅如此,这只吊睛猛虎身躯上更是伤痕累累,血痕众多。 不仅如此,白虎背脊上还残留着一道叉子的巨大伤口,直到此时那大洞口都还有丝丝血迹滴着。 其余地方,倒是安阳无恙! 很显然,白虎是被一击致命。 故此,虎皮保持得极为完整。 眼见诸人喜笑颜开的跨步返回,关平一时也暗松了口气,随后也面露笑意,领众迎上前去高喝着:“诸位,收获如何了?” 一席话落。 数人见状,哪还不知道关平是在打趣,脸上笑意亦不由越发浓厚! 片刻后,年纪最小的赵广不由扛着一大袋鼓鼓的麻袋,不由大笑着:“哈哈!” “姐夫,你看……” “这么多的肉食,足够我等这里的人吃烤肉了。” 说完,他还不由手指着麻袋,以示自己的功劳。 “哈哈!” 闻言,关平大笑一番,随后才回转正题,说着:“说说吧,你们是怎么样搏虎的?” 紧随着,他便陡然面色严肃起来,徐徐相问着。 听罢,众人都低头不语,眼见着半响功夫众人都无人应答,赵统面色淡然的站出道:“姐夫,其实此次搏虎功劳最为显赫的应该是邓兄。” “如若不是邓兄,恐怕我等皆有性命之忧!” “此话何意?” 话落,关平一时也是面色不解,浓浓疑惑浮现于眼前。 这是怎么回事? 须知,关兴、张苞勇武不俗,依据关平对他们的判断,就算没有邓艾的指挥,他们应该也能独自搏虎吧? 可现在赵统说出了实情以后,他有点难以想象了! 没有邓艾,他们就有性命之危了? 眼见着关平一脸的狐疑之色,关兴遂也知晓他在疑虑什么,便拱手道:“大兄,事情是这样的!” “您让广弟前去寻我们,可却是刚刚找到我们汇合,在回返的路上便忽然遭遇了猛虎。” “当时,由于这只白虎太过壮硕,其实我等都各自有些胆战心惊!” 说到这,他眼神异样,不由徐徐盯凝着邓艾面露笑意,说着:“要不是邓兄阻止我等,恐怕我们都已经丧失勇气,分散逃离。” “如此的话,恐怕我等不仅不能猎杀白虎,反而还要被猛虎逐个击破,终究成为畜生盘中餐。” 说完,一旁张苞也是面露喜色,同样接过话茬,大笑着:“哈哈!” “安国所言不错。” “此次,邓兄遭遇猛虎,心态极为良好。” “不仅心神稳定,而且极为镇定。” “并且在经过短暂的权衡后,他便号召我等一致结合起来,以弟和兴国打前锋牵制猛虎,以迟缓猛虎冲击的攻势。” “紧随其后,他也让统弟、广弟前去挖坑并且埋上削干的亮堂堂的竹片。” “等待苞与兴国拖住白虎,约莫在气力用劲时,邓兄才忽然下令我等向挖坑处逃窜,这也就造就了这支白虎身殒落于此!” “随后,一根钢叉,便完全要了白虎的老命!” 这席话音刚刚落下。 在场数员小将一时都不由紧盯着邓艾。 数人年纪相仿,邓艾要年长几岁罢了! 可此刻关兴内心却有一种直觉,邓士载目前只是龙游浅滩罢了,早晚都是会飞黄腾达的。 以他的统御能力,以自身兄长大胆启用人才的性格,完全是相互促进而又配合。 这一日。 面前邓艾不由面露笑意,拱手道:“诸位多虑了!” “搏斗猛虎又岂能是艾一人之功?” “真要论功行赏,兴国、辅国勇武强盛,这一次在搏杀的猛虎中,他们可谓是居功甚伟!” “要不是他们及时赶赴,就算艾如何智谋超群,亦无法灭杀猛虎。” “因为,没有足够的勇力,便无法抵挡白虎攻势。” 话音徐徐而定! 关平沉吟半响,显然是内心已有主意。 诸众闲聊了片刻,他才忽然笑着进入了正题,说着:“士载,兴儿、苞儿,你们刚刚回来,还是速速前去洗洗污垢,准备吃肉吧。” 话音遂落。 几乎是一瞬息的功夫,关兴一行便陡然各自前去轮流排队舀一瓢水洗洗手上血污。 他们此时都进皆不约而同地闻到了已经烤好的烤肉,都直流着口水。 洗手完毕,数人才各自手拾着一块块插着的各类烤肉,对着火堆吃了起来。 吃的过程中,他们亦是其乐融融的笑着,一边吹着闲谈话语。 至于另一侧,邓艾遂手指着地上的吊睛白虎,拱手道:“少将军,这身虎皮保存完好,是特意我等所准备的,可以扒下来制作成虎皮披风。” “你看这个如何?” 说完,邓艾面露笑意,徐徐说着。 “嗯……” “虎皮?” 听闻,关平暗自嘀咕一句,遂轻笑着:“给我准备的?” “士载,你这是还想的挺周到的嘛。” 此话刚落,他随即笑着喃喃道:“不过士载,看来这段时日跟随岳父学艺,不仅武艺有所长进,独当一面的能力也越来越精进了。” “不错,不错,士载你没有让本将失望。” 此话落下! 二人对视一眼,便相视而笑而起。 …… 一时,场面上也是极其具有欢榆性。 关兴与张苞竟然为了抢夺肉食,竟是犹如市井小民嬉戏般的相互抱着对方身躯在地面上滚来滚去! 至于从旁数人,则是面露着笑意,吃着肉观看着戏。 见状,另一侧的关平也是喜色连连,感叹着:“唉,要是如今这天下是太平盛世该多好啊!” “这样的话,我等又何必如此劳累的上阵杀敌?” “这种轻松嬉戏的日子也会与日俱增着。” 一时间,目不转睛的盯凝着关兴、张苞市井似的打斗,关平不由轻叹着。 闻言,从旁邓艾亦是轻声道:“但愿我军能尽快兴复大汉,平定乱世吧!” 第二百八十一章 挑衅 成都城外。 城北,青山。 从成都城一直到绵竹、北至江油、南临乐山,这一大块面积都是成都平原所在。 也就是后世常说的“川西平原。” 巴蜀地区,一向表里山河,外围山石陡峭、山道虽纵横密布,可却险峻异常,难以通行。 这也就造就了蜀中地区易守难攻的基础。 可事实上,蜀中极似一个特点“外紧内松”。 就是在外部各道关卡俱在的情况下,如剑阁、鱼复天险都挡住敌军的情况下,那巴蜀自然稳如泰山! 可一旦外部关隘告破,那蜀政权危矣! 这是毋庸置疑的! 因为连重重险关,一座座高山都无法抵挡的时候,蜀军真的还能在成都平原上对抗敌军么? 青山,自然也算是屹立于平原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了,坐落于成都郊外北约二十余里处,山势约莫数丈有余,高耸入云! 从下方一眼望却,仿若有层层叠叠的浪花在上方飘荡着。 …… 而此时,关平却领着庞德,刘伽二人脚步不停,迅速向青山内部行去。 山中。 青山山势险峻,山道纵横而又狭窄。 一条蜿蜒细长、左右宽不过一尺的山道上,关平一行不由缓慢通行着,行了半响,他不由长吐口气,叹道:“这确定是这座山里最好的路了?” “我咋看不出来?” 定神又看了看脚下崎岖不平、瘆人的碎石,他不由发出了细微的轻叹。 听罢,从旁紧紧持刀护卫于一侧,并且警惕性十足的庞德不由回道:“少将军,这的确是最青山最好走的了,其他的恐怕都比这条道还难通行。” 说完,另一侧的刘伽并未言语,面色依旧严肃,不过却附和的点了点头。 一边行进着,一边轻轻说着:“真不理解这些隐居之人都是什么想法,真当隐居山林,不问世事了便能从红尘当中解脱出来?” “思想倒是真够奇葩的……” 这一刻,关平轻轻摇头,却是难以想通。 古人大都喜欢隐居,都说隐居能够修身养性。 可事实上,人真的能独居么? 从数千年的发展史来看。 人显然是群居动物,而不是独居者。 因为,最初人类便是从单体生活绵延到群居生存,也就是最开始的部落制度。 当时由于没有“国”的概念,部落也就是将人给召集起来,一同栖息、生存,共同抵御着洪荒之力的侵袭,以及猛兽的袭击等等…… 在到后面,人也都组建了自己的小家。 直至最后发展成为了国,才让人类绵延不绝,发展壮大! 家国,家国,有家才有国。 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 其实,这两种说法都是正确的,没有对错可言,因为两者就是相互紧密联系并且密不可分的。 此刻,来自后世的关平当真是很难理解,隐居的意义是什么? 当真有用? 想了好半响,还是毫无头绪,他不由苦笑一番,遂扭头说着:“走吧,加快脚步登顶吧!” “我倒要看看,所谓的刀神又是有多古怪?” 此言一出,三人便瞬息间加快了脚步,快速行进在碎石所铺的山道上。 此次,关平前往青山山顶,要面见的正是诸葛亮所说的那位被称为“制刀神将”的刀神蒲元。 行进到半山坡下,此时一旁的庞德却是不由想着什么,眼珠暗动,好似思索到什么一般,侧声道:“少将军,此次既是主动求见又有求于他人,为何不带点礼物以示见面礼呢?” 闻言,关平缓缓扭过头,蹙眉说着:“没必要……” 说罢,眼见着侧旁的庞德却是面色无解,眼神疑惑,他不由轻笑着:“令明,你不必如此深究。” “你以外,似蒲元这样隐居山林数年不出的老古董,他当真会为这点礼物感动?” “会为了这点礼物就心神亢奋,答应我等的请求?” 话落到一半,关平面色严肃,自言自语道:“事实上,远远不是那么简单的!” “想要让这种隐居的老油条帮忙?” “恐怕没点他所吸引的东西是压根不可能的。” 话虽如此,可在说这席话时,他还是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位神机妙算、仪表堂堂,头顶着一柄王冠,手执羽扇的男子。 他一直弄不懂,诸葛亮竟然能与这类人混为一谈! 按理说,二人志向是远远不尽相同的! 蒲元想的是远离市井是非之地,而独自归隐山林。 可诸葛亮想要的是什么? 看看史书便知道了。 青史留名,独掌大权。 成为一名合格的政客才是他的目标。 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既然志向都不同,那隐居者和志存高远者又如何能成为好友? 不过,这个想法也只是关平瞎猜的。 他也只是从诸葛亮言行举止中观摩猜测的。 至于关系是否当真密切? 那也只能是天知地知,他知你知。 当然,暗暗观察下来,是好友的机会还是挺大的,不然二人又岂会来往如此密切? “想要这种老油条帮忙,常规的办法是不可行的!” “必须要剑走偏锋,提出条件要有吸引力,对胃口才行。” 徐徐说罢,庞德面色凝重,遂也不在相问。 就在他们一行正缓缓好似散步般的行进时,关平一路之上倒是喜笑连连,神色轻松好似丝毫不紧张! 反观庞德、刘伽却是心仿佛都提到嗓子眼。 青山山顶。 此处四周闭塞,山势海拔极高! 青山这一片高山大都聚在青山周围,反而将山顶下方的这一片约莫有数亩宽的平地给遮挡。 平地上方,则是一间间屋舍房檐相互聚在一团,而墙体上则是木质稻草房。 一眼看上去,亦是极为简陋! 至于此刻,此刻屋舍以外的一处宽阔平地上,却是约莫有着十多人的在这里相互比斗着拳脚。 “狠狠……” 阵阵拳掌声引起响动。 这一刻,才不由注意到,原来这一块平地上方,不仅场地制造得极大,而边缘亦是仿造兵器架般,仿造了数个架子,上面收藏了不少兵器利刃。 不过,所摆放的还是以刀为主! 至于正中间,则是一员年过半百,胡须早已花白、面露老态可却神采奕奕的黑袍老者盘腿以及坐着,双目紧闭。 不知在做些什么? 好似在练功! “呼,呼。” 约莫,十余众约莫搏斗了十余合,双方都有些精疲力竭的样子,各自喘息着。 声音未定! 却是不太好判断谁。 片刻后,那员老者好似耳聪目明般,徐徐听了半响,好似耳目一动,脸上便瞬间有了底数。 “嗯……?” “有情况?” 说罢,这员老者顿时起身,当即睁开眼,轻声吼着:“诸位停下,速速躲藏,有人上来了。” “诺。” 一席指令落下,十多人纷纷瞬息停下练功,面色郑重,拱手行礼着。 说完,老者从旁一员青年也一直屹立于从旁,此刻耳听着有情况,他也是机灵得很,立即便将这员老者的大刀从兵器架上取了下来,徐徐走过来缓缓递给他。 见状,老者轻抚着青年脑后,面露笑意。 随后他把玩了一番掌中大刀,才当先领十余人已经手执兵器的便瞬间离去。 整个过程几乎是一气呵成! 短短的功夫。 老者眨眼便消失在原地,几乎无影无踪。 就凭这脚丫子。 以老者的容貌以及年纪,恐怕令谁都难以想象,这竟然是年过半百的老者。 两边茂密的山林内。 此刻,蒲元把玩着大刀,眼神凝重的紧紧凝视着山脚下所缓慢传出的动向。 约莫大半响功夫相过。 关平一行也已经缓缓行进到了山顶上。 行进到上面,一侧的刘伽持刀奔在最前方,也是最先看到山顶上的这幅景象,不由感到惊为天人! “这……” “这么多屋舍相连,还有演武场?” “这是谁啊,还真会过日子?” 一时,刘伽本就是贼军出身,从小便过得极为贫苦,这一刻看到这一幕也不由有些羡慕不已。 说罢,此时关平也走上来,眼神瞟了周遭屋舍一眼,随后却并无纠结这道风景,而是紧紧的凝视着周遭山峦。 “嗯……?” “这老狐狸倒还真会选地方?” “这地方四通八达,四周竟是山峦,极为闭塞,躲藏在这里几乎难以有人会找寻到他们。” 说着说着,关平一边惊奇,另一面也是细致的对着庞德、刘伽二人说着。 说到这,他亦是面露大笑,不由深吸口气,厉声高喝着:“蒲老先生,小子闻先生大名久矣!” “如今上山特意是求先生赐教的。” “还望先生成全!” 一席话音,关平喃喃细语着。 可惜,约莫过了半响,山林内除了数只飞鸟鸣叫以外,却是安静祥和一片。 见此场景,他脸色笑意也是越发浓厚。 可从旁的刘伽却是面色凝重,喃喃低声道:“少将军,您这会不会估算错误?” “这四周这么安静,哪有人埋伏?” “估计已经下山了吧?” 话音落下,关平面色不变,却是不置可否! 只是一如既往的笑着。 “哈哈哈!” 大笑一番,他面对着从旁刘伽伸手回应着:“这怎么可能?” “刘伽,要不你我打个赌?” “怎么赌,少将军?” 一时,既然关平有兴致,刘伽也同样来了兴趣,便笑着回应着。 “嘿嘿。” “很简单的。” 轻轻笑了一番,他遂凑近刘伽耳旁耳语了一番。 听罢,刘伽默然无语,仿佛呆愣了当场半响。 半响后,他才忽然反应过来! 随后,与关平二人相视而笑。 “好好。” “少将军的赌约我接了。” 笑着说罢,关平遂又面向一旁的庞德,轻轻蹙眉着:“令明,你要不要来?” “嗯……” 愣了一下,庞德严肃的表情遂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笑着:“少将军,你与刘伽赌就行了。” “末将这边还是时刻护卫你周全吧!” “那也好。” 一时间,既然双方已经说好。 关平遂面露着大笑之色,向周遭山林内以嘲讽的口吻大吼着:“哦,蒲老先生这是不敢出来见人了?” “我这边听说老先生不是极为精通刀法,乃使刀神将,更是对刀的工艺技巧极为娴熟,被江湖人誉为刀神,今天这是怎么了?” “哑了?连我这么一个小辈都还需要躲躲藏藏的?” “这也太低老先生的颜面了吧,此事日后要是传扬出去,恐怕老先生威震这天下的刀神名号恐怕也就到头了。” 说罢,徐徐等待片刻,眼见林中还是毫无动静。 关平面上笑意越发浓厚,心知肚明。 他好似缓缓沉吟了片刻,继续高呼着:“怎么了,老先生这是不愿出来见客,要做缩头乌龟了?” “这是……” 又是一阵阵嘲讽话语落定。 可惜还是无人出来! 见状,关平脑海里缓缓沉思了下,不由忽然面露笑意,想到了一记绝佳的好方案。 想干就干! 随即,他便厉声高喝着:“老先生,你这刀神看来果真是要当到头了啊。” “我以前还说我一直很纳闷,为何蒲先生这刀神之名,一身刀法震铄古今,为何会好端端的竟然会隐居山林,躲入这闭塞之地,不愿出山入市井之地!” “以前不明白,现在才忽然恍然大悟啊!” 说罢,他才继续高呼着:“原来老先生是随着年纪的增长,现在已经胆小如鼠了啊,竟然连我这小辈都不敢见了。” “当真可悲,可叹……” 关平遂面露着大笑之色,向周遭山林内以嘲讽的口吻大吼着:“哦,蒲老先生这是不敢出来见人了?” “我这边听说老先生不是极为精通刀法,乃使刀神将,更是对刀的工艺技巧极为娴熟,被江湖人誉为刀神,今天这是怎么了?” “哑了?连我这么一个小辈都还需要躲躲藏藏的?” “这也太低老先生的颜面了吧,此事日后要是传扬出去,恐怕老先生威震这天下的刀神名号恐怕也就到头了。” 说罢,徐徐等待片刻,眼见林中还是毫无动静。 关平面上笑意越发浓厚,心知肚明。 书客居网址: 第二百八十二章 赏识 竖子!!!” 陡然间,一席极尽嘲讽的语言应声而落。 被一块天外横空飞来的巨石重响声所打断。 紧随着,一员身形矫健、手执一柄短刃的老者转瞬息席卷而至,丝毫不给关平反应的机会,猛攻而上! 一席短刀,眨眼枭向首级。 望着眼神里反光透露过来的总总场景,以及那柄短刃上隐隐散发的寒气,关平这员擅使大刀的猛将竟是生平初次感受到了恐惧。 征战数载! 这还是头一次露出极为忌惮的神色。 “此人很强……” 此话刚落,他遂丝毫不犹豫,奋身一躲便瞬息间跳离原地,意欲避开这来势汹汹的一击。 只不过。 事情哪有这么简单? 只见半空中瞬息奔来,其速极快、一员面露老态、头裹一缕头巾下方布满着层层白发的老者见状却是丝毫不慌,反而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 下一刻,他厉喝一声:“小兔崽子,今日老夫定当教训教训你,让尔知晓这就是自傲、不尊敬老者的下场。” 这句话刚刚说罢,眨眼的功夫,刚刚还袭向原地的短刃竟是直接改变了攻击行径,向侧翼躲闪的关平刺去。 “啊……” 这一声尖叫,关平一瞬间仿若汗毛竖起,后背冷汗直淋,全身的生命危机好似都开启了般! 他这一刻是真的感到了恐惧。 蒲元竟然真的如此强大? “失算了。” 此时间,这是关平脑海里唯一还残存着的念头。 他本以为,诸葛亮的介绍当中说蒲元刀法如何如何神,如何如何精通……说这些大都有吹捧的嫌疑。 故此,他还有些不以为意! 在刚刚故意挑衅,以此激怒蒲元出现。 对,就是在挑衅,就是故意在激他。 在一路行来的途中,关平便一直在暗暗苦思着,应该如何才能引出蒲元。 毕竟,蒲元都已经到了隐居山林,不问世事的地步。 不用一些常规手段,他又焉会相见? 可他却大大低估了对方的实力,远远超乎出他的想象。 “早知道就不嘲讽那么狠了!” 一席念头落罢,望着那迅若闪电的短刃极为锋利而寒气逼人,关平伸着那延长的目光不由感到了一丝丝绝望,喃喃道:“难道我今日就要殒落于此了么?” 一席话音,不由缓缓闭上了双目,等待着恐惧而又无畏的死亡! 看到这,眼见着他已经放弃了抵抗,老者面上笑意不由越发浓厚,忽是大笑着:“哈哈哈哈!” “小兔崽子啊小兔崽子,这便是你轻敌的代价。” “你以为自似自身习得了几招刀法便无敌于天下了?便能傲世天下群雄了?” “就能瞧不起老夫了……?” 说罢,他顿了顿首,不由高声喝道:“告诉你,老夫虽老,可也不是你等区区小辈所能抗衡的!” “告诉你,就凭你这三脚猫功夫,不过老夫年轻时三层的勇力罢了,也值得猖狂?” “老夫年轻时比你还狂,可都没到如此言语挑衅的地步,当真是自不量力……” 一席言语而出! 蒲元语速极快,也不过是眨眼间功夫而已。 就这一瞬间,他已经持着短刃逼近了关平。 “小子,好好下去反省吧!” “下辈子不要如此狂妄了。” “小觑天下英豪,是要付出代价的!” “哈哈哈……” 一席大笑,陡然破空般传出。 紧随着,短刃再近数分,即将便将割到咽喉。 “铮……” 忽然间,就在老者神情志得意满,满是欢喜时,一记轰鸣般的响彻声破空般传出。 转瞬间,蒲元手臂被震得发麻,握着短刃的手掌好似都在颤抖般。 缓缓功夫,他竟是受不住重力的压制,倒退数步! 退后数步,蒲元不由抬首一看,便陡然望见一员身材魁梧、体如铁塔般,身长八尺的中年壮汉忽是握着“赤铜刀”正紧紧屹立于关平身前,时刻护着他。 望着这一幕,蒲元眼神细致入微,轻轻盯凝了片刻,心里便已经有底。 “好刀法……” “你这刀法倒是老成,不仅有刚猛之力,亦存在着几分自身的感悟在内。” “不错不错,五十合之内,你必定能斩那小子于马下!” 说完,蒲元却是笑意越发浓厚,言语丝毫不遮掩,直直的对着庞德身后的关平笑道。 这员持刀猛将正是庞德。 虽然蒲元其速极快,宛若刺客! 可庞德亦是眼神专注,视线时刻不离关平周遭。 就在他出现的一瞬间,他便已经握刀杀向了。 “老弟,你要保他?” 静静相视着庞德面首,蒲元此刻却是放下了丝丝戒备心,试探性的问着。 “哼……” 冷哼一声,庞德怒瞪一眼,并未言语。 “看你这护他的模样,想必是他的家奴吧?” “你这勇武不俗,刀法亦是极其强悍。” “刀法不说是这天下绝顶,当也是数一数二的!” 一席话落,蒲元摇了摇头,立在原地轻笑着:“有如此神勇,何不前去投军?” “一身勇武战阵上拼杀一番,便是财源滚滚,军功亦是数之不尽,又何故虚度光阴,为一世家奴?” 一记记言语,蒲元话音也是越发亢奋着。 “这你说了不算……” 话音刚落,躲在庞德身后的关平却不由冷笑一声,唏嘘着。 “闭嘴……” “胆小如鼠,你没资格插话。” “长这么大个人竟然还要躲在别人身后避祸,就这胆色也好意思学刀?” “难道你不知晓,执刀为器最为主要的并不是勇武,而是气势么?” “使刀,没有一往无前的气势,永远也不可能成为绝顶名将,亦不可能勇武盖世。” “看看威震天下,自诩为天下第一猛将的关云长,他为何能做到斩将夺旗,万军从中斩敌将犹如探囊取物尔!” “他靠的是什么?” “可能外行人都会以为他靠的是那凌厉强悍的刀法,事实上,刀法强盛的确难以比拟,可这也并非是无敌的。” “刀法强悍缺乏一定的勇气,那终究只是逞一时之欢罢了!” “可唯有拥有一往无前,不惧生死的勇气,方才能成为用刀名将,如若刀法、勇气都具备,便拥有似关云长那般封神的实力。” 说到这,蒲元不由摇了摇头,自嘲道:“当然说关羽有些遥远,似他这类极为有天赋,既有一身强悍无匹的刀法傍身,自身亦是悍不畏死,勇气可嘉!” “不过下面说说近日连声名逐渐鹊起的关平吧。” “此人年纪不过二旬出头,也就跟你差不多,他却能在短短时间便迅速崭露头角。” “你以为他当真靠的是刀法路数?” “压根不可能,靠刀法绝不可能成为用刀名将,唯有用心前去感悟,激发自身仅有的潜能,将各式的勇气都彻底散发出来,那才是执刀为器的最高境界。” 这席话落以后。 蒲元手指了指关平,面色忽然严肃起来,沉声道:“小子,你年纪轻轻,刀法底子便极为雄厚,根基稳固。” “说实话,如若有机会在打磨数年,打败现今的关平毫无问题。” “甚至,未来的时间内,你未必不能与他争夺新一代间的天下第一猛将……” “有机会?” “何机会?” 眼见着蒲元面上笑容浮现,关平内心深处暗暗思忖,片刻功夫后不由淡笑着。 “哈哈哈……” 大笑一番,蒲元伸手做了做动作,指了指自己,随后满面笑容,正视着关平。 这动作已经不言而喻! 蒲元看中了关平的资质,想要收其为弟子。 只不过。 关平又是何人,岂会答应? 见状,便见他面色陡然严肃起来,阴笑道:“是么?” “我估计你还不够格吧?” 一席话音,关平瞬息而落,毫无拖泥带水! 他说的这的确是实话。 收他为徒,开什么玩笑? 单论一点,谁能收他为徒,担任武道师尊? 关氏刀法。 就凭关羽凭借着强调以气势、招式刀法以爆发见涨的扬名,他又岂会放弃学习关氏刀法,转而做别人的弟子? 还是一位糟老头子的徒弟,这怎么行? 关平此时是坚决不同意! 虽说他的确不反对蒲元对于刀法有着异于常人的理解,可谓是研究刀类的鼻祖。 但收徒还是算了吧。 他可不相信,在这个时代是还有谁的刀法还能强过关羽的。 那么问题来了,自己有好资源不用,岂不是傻? …… 一眼望去,望着关平脸色上挂着的浓浓坚决,他不由笑着:“怎么,当真不去? 话落,关平面色自若,轻笑着盯凝着他,低笑着。 随后,他又沉声道:“这可是一个机会,你可要知晓,蒲某可是几乎不轻易收徒的,天资不高者,我都不正眼瞧一眼。” “到你这,倒是还肥肥瘦瘦挑挑捡捡的!” 话音落下。 他沉吟了半响,遂面部浮现着丝丝笑容,轻声道:“你可要想清楚了啊?” “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哦?” “日后这天下,注定是你等年轻人的世界。” “可以老夫多年习刀的观察来分析,还是能说到一二,以老夫的判断,只要不出现意外,用刀的各类猛将,凡是用刀者,勇武必定强盛。” “细细想来,日后新一代天下猛将之争,估计便会是关云长之子关平以及曹孟德之黄须儿。” “这二人将会是使刀的表率,你等年轻人崇拜、超越,甚至羡慕嫉妒的对象。” “怎么,你不想刀法胜过他们?” 说到最后,眼见着关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蒲元却是有些急了,不由伸手沉声道。 一席话落。 关平只是依旧坐立于主位之上,面带微笑。 “你想收我为徒?” “那你先能胜过我再说吧!” 沉吟半响,关平才满面笑容,唏嘘从容的自信道。 “怎么?” “还真的想与老夫一战?” “呵呵!” “当然,你以为跟你开玩笑的?” 一记冷笑,关平自傲道。 “少将军。” 眼见关平要亲自上场,身前庞德不由轻吼一声,遂紧握了下赤铜大刀,想要代替厮杀。 “不。” 随即,关平反应极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细语的嘀咕一句。 随后,他才回身道:“令明,把你大刀给我,你观战,不用帮忙。” “军师一直给我说尽量不要与他起冲突,他对刀的构造极为了解,对刀法亦是极为精通,造诣很高,刀法也是达到了出神入化的阶段。” “有如此对手进行陪练,我也想看看我的刀法究竟到达了何种地步。” 说罢,庞德紧握的双手也稍稍的放开,随后缓缓退在一旁。 至于关平,此刻却单手执着赤铜刀屹立当场,背负着左臂于后,云淡风轻的凝视着正前方蒲元处。 盯凝片刻,关平神色自若,极为平静。 没有丝毫的紧张情绪。 他是丝毫不慌! 正如蒲元所说,使用刀为兵器,最重要的不是刀法,而是气势。 气势越强,自然便能掌握更多的刀法路数。 这是必然的! 因为,刀法的每一击几乎都大同小异。 几乎都是以凌厉的攻势强压敌方,没有其余丝毫的花式。 所以说,有了气势,对战自然便有了底气。 施展各路刀法路数时,才有很深的感悟,才能施展出更强悍的刀法。 当然,想要精通一种刀法,天赋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 想要成为绝顶神将,天赋也是关键。 毕竟,关羽是个例,而不是常态! 正是想着这些,关平才决定应该与蒲元一战。 从刚刚的气场中,他能够体现得到,实际上从一开始,蒲元便并未对他动杀心。 不然,就算他有庞德护佑,也必将非死即伤! 可最终他却安然无恙,那唯有一种解释。 蒲元在放水,故意为之,吓唬吓唬他。 除了这个问题…… 其次,他也是已经动了爱才之心,想收自己为徒。 就凭这两点,他也不会趁机斩杀自己。 最关键的一点,当然还是来源于关平的自信。 他能感受到,蒲元由于年纪的缘故,由于没有太多的征战沙场机会,导致气势亦是严重不足! 这也是他决意一战的原因所在。 书客居网址: 这章必看!!! 《扶蜀》这章必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二百八十三章 第二百八十三章似故非故 “铛!” 对视数眼,关平当先动了。 掌中赤铜刀用力一挥,径直砸落铺满青石的地面上,仿若激起了阵阵金属的浪花般。 一刀斩过! 这一刀蕴含着仿若雷霆万钧之力般,凌空劈落,快若闪电,一时间从四周山峦间各自持刀冲出的身躯壮硕的壮汉,都不由为之一振! 这速度太快了。 快到周边的蒲元十余名弟子们都已经看不清了关平身影。 一刀劈来,对面的老者蒲元却是巍然不动,双眼眯起,面上露着一丝丝从容的笑容,丝毫不慌张。 “你这一刀如若换做骑战,那神威的确是难以匹敌!” “可步战却是使用这一招,太逊了。” 说完,他不由摇摇头,缓缓说着。 此话一落,蒲元掌中短刃也早已换成了一柄环首刀,刀刃出鞘,那锋利的刀芒也好似受到了反光般那么光滑、锐利。 环首刀迎击而上! “哈哈哈。” 他此时又一席大笑声,随后又面露笑意,朗声道:“小子,步战与骑战招式、路数是完全不尽相同的!” “你现在竟然妄图想用骑战攻势击败老夫?” “想多了……” 自傲一番,随后又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 “砰……” 下一秒,令人惊异的一幕便出现了。 环首刀与大刀相撞,眼看便要撞至一起。 陡然的功夫,蒲元竟是奋身一跳,左手单臂到提着环首刀杀向了关平后背。 “砰!” 一刀斩落,一声震动声极速响起。 眨眼间,青石上发出了微微的轰鸣声,石板上亦是若隐若现的出现了一丝裂痕。 一记重击落空。 关平的破绽便陡然暴露而出。 而此时,已经纵身一跃至他身后的蒲元却不由冷笑一番,原本应是用刀身斩中的身躯却不由陡然变幻了一番。 “噗。” 刀背狠狠往关平后背一记抽击。 一时间,他却是面色涨红,向前抽移数步。 一击结束! 蒲元毫发无损,持刀屹立当场。 关平却是狼狈不堪,束发的发冠已经是受重力压迫掉入地面,现在披头散发、一阵风飘过,顿时便凌乱不已。 “少将军。” “少将军……” 一时间,外围庞德、刘伽见状,不由立即面色大变,连忙嘶吼着,持刀的刘伽更是心急不已,顿时便准备奔上前助阵。 只不过。 关平见状,却是面向他们露出一记笑容,随后挥手道:“不用上前,让我一人足矣!” 话落,他才不在言语,眼神微动,紧紧凝视着蒲元,沉默不语。 半响,关平长吐一口气,满面笑容道:“没想到你也是年过花甲的老人了,竟然还有如此强的机动性!” “佩服,小子佩服至极。” 说罢,他还特意拱手拜配着。 这一刻,他不似作伪,而是真心的。 真心的为蒲元有如此武勇而敬佩。 他父亲关云长同样也是用刀神将,现在同样也是即将面临进入花甲的老人了,要叫他现在在和关平比机动性,那铁定是丝毫比不了的!!! 这就是一种限制。 也算是有利有弊吧。 刀法嘛!其实说白了关键就两样东西。 其一,年轻时的神勇,一往无前的气势。 往往在正值壮年时期,这也是用刀名将的巅峰期。 因为这时候,也是人的黄金时段。 这个时候,人不仅胆色过人,更是气势勃发,往往是刀法的强盛期。 年老了过后,使刀之人状态必定下滑。 这是必定的! 年老体衰,精力不足。 这几乎是不可能避免的。 当然,老年人也自然有老人的优势。 经验! 这就是他们的资源。 两个字,说着容易,可年轻人却不易积累。 关键这东西,都是通过时间的沉淀,日积月累一步步的感悟出来的,并不是一气呵成学出来的! 刀法自然也一样。 虽然不否认年轻人的刀法更为悍勇。 可经过数十载的沉淀积累,老人的刀法虽然说由于气力的问题,导致进攻性不足。 可他们却极为稳妥,一旦布下防御的措施,那绝大的部分便是无懈可击! 可以想象,积累了数十载、历经无数次试验的他们,刀法早已是滴水不漏、肯定无太大的破绽。 正是想到这些,他脑海里才有些触动。 “这……” 这一刻,蒲元超乎常人的敏锐着实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还保留着如此敏捷的敏锐,着实是可怕…… “唉,可惜父帅现在……” 每每想到这里,关平都仿若面如刀绞。 一想到自家父亲左臂两次负伤,而且都被伤到同一筋骨,从此以后都不能在动武,便一阵心痛。 似他们这类武人,身负绝顶神勇。 如若不能上阵杀敌,那无异于老鼠不能偷油般难受。 “小子,看看吧,这才是步战招式。” “你拿把大刀步战,这岂不是自己妨碍自己的发挥?” 说了片刻,他不由沉声道:“臭小子,你现在年纪尚轻,感触还不是太多,一时半会说多了你也不太明白。” “等你用刀数十载了,在回转过来想老夫这席话便会理解了,或者说你麾下那员壮硕高大的家奴,刀法造诣便极高,至少理解了属于自身刀法的真谛。” “严格的说,应该用感悟更合理。” “怎么?” “老先生,这是在为您的气弱找借口了?” “刚刚是谁说的,使刀者就该一往无前!” “你这躲躲闪闪的又是为何?” 此话刚落,转瞬的功夫,便啪啪啪被打脸。 实际上,这番话说得极其有理! 关平也在暗暗沉吟记忆着,可表面上是丝毫不服输,满面的反驳着。 “你懂什么?” 听罢,蒲元顿时感到脸色火辣辣的,不由斥责了一句,随后厉声道:“这是战术!” “我的确是说过使刀讲究一往无前的气势。” “但是,凡是也要根据情况判断,量力而行,不懂得变通,一昧的硬拼难道这就是可取之处么?” “该躲闪就躲闪,硬拼就硬拼……” “老夫年纪高龄了,和你这即将步入武道巅峰期的小辈比气势、力道,这怎么可能?” 一时间,蒲元也是反应极快! 转眼间便找到了措辞。 而且还是听起来“言之有理”的理由。 听到这,关平眼神严肃,直直凝视着他盯凝了半响,不由到:“这……” “蒲先生,你以为你与威震天下的汉寿亭侯相比,谁更胜一筹?” 一时,由于蒲元并不知晓关平身份。 他亦是装作不是关平,满面笑容的说着。 此话刚落。 蒲元思维却是停滞了三秒,神情好似变了一阵,才回归平常,蹙眉说着:“嗯……?” “对付关云长……” “半斤八两吧……” 话音落下,他遂好似陷入了追忆的阶段,沉沉的想了许久。 追忆间,脸色也是时而忧虑,时而兴奋…… “平手?” 听闻,关平内心忽遭一阵碰触感。 他却是有种不可置信的想法,仿佛蒲元的回复已经颠覆了三观。 紧紧观察了关平眼神半响,瞧见他一脸的不可置信,老者蒲元不由笑了一番,遂轻笑着:“当然,老夫与关云长还是有区别的!” “他擅长沙场搏斗,一柄青龙偃月刀、身席胯下赤兔马冲入万军丛中斩将夺旗仿若探囊取物。” “而且,的确关云长纵横沙场数十载,自身浑身间所蓄养的气势都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助力,这一点老夫没法比。” “可偃月刀不管怎么说,都只是长兵器罢了!” 说罢,蒲元遂又露出自信的一面,自傲道:“可你等在看看老夫,虽说不擅沙场搏斗,但是其他方面,都是各顶各的。” “怎么样,小子羡慕吧?” “不认老夫为师,后悔了吧……” “不后悔!” 只不过,令他自傲的说了半天,关平却是面露笑意,缓缓说着。 随后又道:“老先生,我行事从不后悔!” “既然没拜师就没拜,选都选了,后悔有用?” 说到这里,关平陡然话锋一转,面色陡然严肃起来,道:“再说,我本就要励志击败你,又岂可拜你为师?” “呵呵!” 蒲元听闻,呵笑一声,却是满面笑容。 “年轻人当真是盛气凌人也!” “大言不惭。” 一席话音刚落。 关平陡然将赤铜刀向庞德方向丢去。 随后飞速间从腰间拔出一柄约莫四尺左右长度的佩刀。 “唰。” 佩刀出鞘,那耀眼的光芒仿若冲破天际。 下一秒,关平周遭竟是浑身气势暴涨,一道道血气好似直冲天际。 “杀!” 转瞬间,他丝毫不犹豫当先而动,佩刀高举,直直杀出。 见状,蒲元此刻也不敢在大意了。 他也在缓缓的估算着距离。 等待关平持刀奔至一半的路程时,他不由忽然也大喝一声,随后环首刀横亘而出,直取佩刀。 “哐当,哐当。” 这一击,双刀直直相撞,阵阵轰鸣声便极度响彻的传起。 片刻以后。 二人用力碰撞角力一番,便再次分开了。 这一次,关平却是未给了蒲元再次袭击的机会。 直接一上来就封住了蒲元所有的退路,逼其硬拼,却是有些难以置信! “怎么样,这一击?” 随即,二人相视而立,关平满含笑意的笑着。 “哈哈哈。” 听罢,蒲元大笑一番,也大肆夸赞着:“不错不错!” “这领悟力当真厉害。” “老夫这不过刚刚才点了一句,立刻便想到封锁老夫的所有路线,强逼硬拼。” 说到这,他不由由衷的赞佩着:“可以,小子你记住,只要你能一直保持这种状态,学习关平那样培养属于自身的气势。” “未来的天下第一猛将之争,未必没有你的一席之地!” “如若不出意外,下一代的武学恐怕成就最高的便是关平、曹彰,以及现在展露实力的你了。” 赞叹了一番,他遂轻笑着:“当然,刚才没防备被你算计了一波,下面你没机会了。” 说完,此时的蒲元不由面色严肃,手执着环首刀,眼神盯凝,静静看准着时机。 时间一分一秒相过。 约莫过去大半响,就在关平左眼有眨眼迹象的一瞬间,蒲元瞬息便捕捉到了这一幕,陡然大喜立即拾刀奔上前去。 一席一刀直直奔上。 迅捷的速度,强化的力量。 见状,关平面色淡然,同样持刀上前。 “当!” “当当……” 一击又一击的交手,蒲元也是越发怀疑人生了。 此时,一向平静淡如水的他,此刻却是有些难以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 此人究竟是何方小子? 领悟力竟然这么强。 我这才点了几句,便彻底的摸清了我的攻击方式、甚至估算出来源。 这就有点可怕了! “此人如此厉害,为何以前没听过?” “就这个所表现而出的实力,恐怕就算是关平也不一定有这个能力。” 交手数招,随着自身的刀芒逐渐被封锁,他也不由暗暗思忖着。 这一刻,本被称为“刀神”的他,也有些看不懂了关平的刀式。 十分精通各式刀法的他,不仅对于刀法、甚至是打造、设计构成都极为了解。 可以说,他对于套套枪法都有一个清晰的概念。 不然又何配称之为“神”? 话音刚落。 此刻就在他在思忖的瞬间,关平却是当先持着佩刀杀了上来。 速度快得令人发指! 这一刻,蒲元也不敢在多想。 关平之勇,实在超出想象。 “杀!” 他大吼了一句,浑身气势也激发了出来。 紧随着,蒲元亦是全神贯注,持刀紧紧防御着。 由于关平这一瞬间的刀法却是直接令他打懵逼了。 就算是号称极为熟悉刀的“神”也没有弄懂。 厮杀半响,战圈当中关平不由厉声大笑一声,喝道:“怎么样?” “现在我这刀法应该不必回师了吧?” 一记轻微的笑容,缓解着场外的气氛 …… 此时蒲元却是神色一变,陡然浑身气势如潮涌,血气上涌道:“小子,下一秒我这边就出全力了。” “来吧!” 听罢,关平却是怡然不惧,伸手抚慰着。 此话刚落。 二人都各自施展起了平生所学! 片刻功夫。 “什么?” “关云长?” 这一刻,正在奋力运功的蒲元忽是瞳孔微缩,面色大变,惊诧着:“故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 成长 “关氏刀法?” 陡然间,一直满含笑意、游刃有余的老者蒲元亦不由神色大变,高声喝道。 言语也隐约有些惊慌失措! 他这一刻,脸色已经有些苍白。 忽然之间,他仿若感受到了什么一般。 下一秒,就在蒲元震惊的这一瞬息,也是极为致命的! 因为,关平可不会给他这个走神的机会。 “铮!” 持着佩刀拖地而来,一股忽然间好似宛若狂风骤雨般的气场瞬间席卷而至。 “受死!” 这一刻,关平转瞬间便与刚才温文儒雅、无限被压制的不同,他此时却是彻底占据了主动,浑身气势远远压制住了蒲元。 而这一刻,遭受着关平凌厉气场侵袭的他,仿若沧海一粟,随时都有被吹落的可能。 “崩!” 一刀斩落,仿若风云际会,天地皆变色。 “啊?” 见状,就这愣神的片刻息功夫,蒲元不由手忙脚乱,仓惶的抵挡着。 两柄武器轰然相交,缓缓摩擦出金属般的嘶鸣声。 “啊……” 相交片刻间,这时的蒲元面色大变,钢牙直咬,好似要把一口牙都崩掉般。 一边强撑着抵挡,另一面面色上汗滴频出。 他不由咬牙道:“你……小兔崽子,你竟…竟是一直在隐藏实力?” 此时间,感受着越发之大的压迫感,蒲元顿时便收起了先前的轻视之心,重新审视起关平起来。 “你……你究竟是何人?” 一席话落,想了想蒲元又郑重相问着:“小子你怎么会关氏刀法?” “关云长是你何人?” 阵阵话音,关平却是丝毫不管不问,继续以力压迫着他。 “哼哼……” 片刻后,随着佩刀逐渐压下蒲元,让他仿若双臂都要爆裂开时,关平才缓缓收起了一丝力道,遂后轻哼着:“哈哈,闻名于世的刀神也不过如此嘛!” “你就是关平?” 双眼眨了大半响,他才蹙眉相问着。 “哈哈……” 只不过。 这时节,关平却是不在言语,面色沉稳淡然。 只是掌中依旧没有停滞下动作,手持着佩刀压着蒲元。 短短功夫,这位刀神便被彻底压制住,而不得动弹! 眼见着越来越占据优势,关平脸色笑意越来越显,才渐渐放松了警惕。 “老先生,你说对了!” “小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关平关坦之。” 随后,他才面露笑意,拱手拜道。 “啊?” “还真是……” 听闻,蒲元倒是愣神片刻,随后才若有所思道。 随后,他才喃喃念叨着:“怪说如此,怪说如此啊!” “我还说这蜀中什么时候竟然出现了这等如此年轻的用刀神将。” “没想到还当真是你……” 此时间,徐徐正视着关平的眼神,他不由缓缓说着。 “这就不奇怪了。” 等待他沉吟半响,关平才再次上前拜访。 “老先生,恕小子先前失礼,还请恕罪!” 一席话音,他才拱手拜配着,沉声道。 话音落下。 此话一落,蒲元顿时间便屹立当场,沉声道:“关氏刀法?” “这不错,不错,如此年纪轻轻,一身勇武便深得关云长之真传。” “果真是闻名不如一见尔!” 想着想着,他也是满面笑容。 说到一半,局势瞬间逆转。 原本凌厉的气场紧紧震慑,被压制着的蒲元却是陡然一动,掌中环首刀向上一撑,直接一刀突破了关平掌中佩刀的压制,直取而上。 “铮。” 一刀而过,佩刀直直被磕飞。 下一秒,环首刀席卷而至,直攻向关平而去! 这快若闪电的速度,令周遭之众都未反应过来。 这是怎么回事? “情况逆转了?” 这一刻,最先反应过来的庞德亦不由面色大变,耸拉着脸徐徐说着。 他饶是顶尖的用刀猛将,可此刻也是被震撼得不行。 蒲元明明被压制的! 就算关平略有松懈,也不可能忽然就被反攻吧? 满打满算,从关平说话到蒲元反攻让局势逆转不过三秒的功夫罢了。 这么短的时间,蒲元竟然能抓住其间机会,瞬息间反击。 这…… 刀神之名,名不虚传。 不过,就在环首刀即将斩中关平头颅的瞬间。 局势再次逆转! 这一刻,周遭聚集的数十人都深深被这一场大战给震撼了。 原来,这才是顶级猛将之间的较量? “吼!” 一席暴吼,关平面色狠厉,陡然纵身一跃,便跳至高空。 下一刻,佩刀已被磕飞,赤手空拳的他不知何时掌中已是出现一柄不过半尺左右、刀尖极为锋利的小刃。 “哈哈哈。” 数秒之息,发生的实在是惊心动魄。 紧随着,便见小刀刃比在蒲元脖颈处,而关平的整道身躯亦是悬浮在半空中踩在环首刀的刀背上方。 这一幕令周遭之众纷纷震颤无比! 刚刚发生了什么? 蒲元的十余名持刀弟子,此刻也是面色如纸,仿若彷徨。 关平竟是借助环首刀将自身送到蒲元身前,利用身间所隐藏的短刃制住了他。 “师父如此神勇,世人称之为刀神,今日竟然败了?” “是极,是极,竟然还是败在年不过二旬左右年纪的青年手上。” “他就是威震荆襄,一身威名能止东吴小儿啼哭的关平?” 一时间,周遭聚集的十余名持刀青年,也是各自私议着,其中有浓浓的震撼,亦有满脸的不可思议! 当然,更多的还是崇拜之色。 关平啊,堪称江东克星…… 荆州战役、交州战役…… 数场战绩的流传下,也随着刘备有意宣传下,关平声名也是迅速在蜀中传播开来。 他本人也成为了蜀中青年翘楚内心的“偶像”。 而此时,望着前方的这一幕幕,一侧的刘伽亦是愕然,面露惊诧之色,半响才蹙眉道:“少将军…这是击败了名传天下的刀神?” 言语间露着一丝惊诧,更有丝丝震惊。 与此同时,庞德面色稍微平静一点,淡笑着:“这才将近一年时间也,少将军武道竟然上升如此迅速,看来这数场大战给了他很大的感触矣!” 说到这,他愣了愣神,又不由苦笑着:“恐怕如今的少将军在对上某,也不会在落于下风了。” 庞德一时感叹!!! 关平的刀法进展迅速,令他也极为吃惊。 去岁的襄樊之战,他与关平对战过。 当时,二人激战三十余合胜负未分。 可庞德内心却极为清楚,如若当时继续战下去,最多六十合内必定能击败关平。 可现在他看了看自己,在仔细盯凝了下如今关平的表现,是当真觉得有些自行惭秽! 这时候的他,别说六十回合击败,能勉强对上平手也就是最好的局面了。 感叹片刻,庞德不由面对着一侧的刘伽,轻笑着:“少将军看来刀法颇有君侯的风格。” “这种打法基本上继承了君侯刚猛、霸道,以力破之的那种强悍气场。” “我猜测,在磨练数年,少将军恐怕真能如先前蒲元所说那样,成为二代之中一代翘楚。” “嗯。” “这的确是,如今少将军还处于成长期,等再过一两年达到巅峰以后,刀法必定将更上一层楼!” 一时间,就在二人低声笑着议论的同时。 …… 场面上。 面见着架在自己脖颈上的短刃,蒲元双眼不由眨了眨,无奈叹道:“唉,又败了!” “这一世终究摆脱不了与关家的恩怨纠葛了。” 紧随着,他又喃喃叹息着。 第二百八十五章 赠书 说完此话,蒲元徐徐抽回了环首刀。 关平脚步也轻轻落入地面,收回短刃。 “你等速速打扫客房,好好招呼贵客。” 紧随着,蒲元朝着周遭弟子严肃的吩咐以后,重新满含笑意的盯凝了关平一眼,才一言不发的持刀迈着仿若沉重的人步履向深山深处行去。 一员老者,一席长刀,萧条的背影逐渐消失于人前! 关平此时面色沉着,就这么远远的看着他。 没有胜利后的喜悦,亦没有打败“刀神”后的欢呼! 此时此刻,他感受到了蒲元身间所窜出的一种无力感。 那是“英雄迟暮”的现象。 经过这一场对战,关平也已经认清到蒲元实力。 可以说很强。 精通各类刀法,经验老到。 几乎每一种刀法都能从构造上找到缺点。 这便是制刀神匠蒲元。 他所谓的“刀神”,不一定是指刀法悍勇,一定程度上也是匠艺高超的表现,但想要用好刀,须先了解刀。 了解了刀,自然也就刀法强盛。 可以说,此时的蒲元并不是败在刀法本身。 而是败在气势、反应上面。 虽败犹荣! 特别是最后一击,蒲元的反攻,现在关平想想都还存有心有余悸的心思,这一击他却是没有料到蒲元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扭转战局,反应如此之快! 最终棋差一招,也只能是关平反应更胜一筹罢了! 想了半响,此刻一员手持长刀,身长八尺、约莫年近三旬的青年,面上棱目分明,缓缓跨步走过:“少将军,师尊已经说了,便随我等前往客房歇息入餐吧!” “好。” 闻言,大声应了一声,关平面露笑容回应。 正准备跟随前往客房时,他不由忽然想到了什么,遂低声细语面向从旁二人私语着:“令明,刘伽,你们跟随他们前往客房等待。” “我离开一会。” “嗯……?” 话落,庞德听罢先是错愕一阵,遂才抬首紧紧望着他,蹙眉道:“少将军,你是想现在单独会面蒲元?” 此话落下,关平笑了笑,并未反驳。 随即,他便向刚刚那员领头的蒲元弟子辞别。 独自离开! 向深山沿着足迹行去。 青山深处。 一处山高林密的山峦下,一条细微、静默的溪水潺潺流淌着。 小溪旁此时则独自坐落着一员老者,面上好似挂着一丝丝忧愁,时而苦笑,时而轻叹。 “唉!” “这辈子我是注定要被关家踩一头么?” “前有关云长,后有关平。” “所以说,你隐居压根不是因为什么功成名就,追其原因只是当年败给了父帅?” 只说,就在此时蒲元独自一人面对着潺潺溪水自言自语的倾诉时,关平却是不知何时出现到他身后十余步的距离,高声说道。 “嗯?关平……” 耳听响声,他才回首看了一眼。 下一秒,关平却是不管不顾,直接大跨步迈过,走到溪水边直接坐落在蒲元对面。 “你当年败给了父帅?” 片刻功夫,关平眼望着蒲元沉默不语,不由再次面露笑意,相问着。 “唉,往事罢了!” 半响,蒲元轻叹一声,才缓缓说着,随后面上又露出追忆般的神色,轻声道:“想当年,我正值人生巅峰年华,那时刀法大成,故此我便走出蜀中,挑战天下各路英雄豪杰。” “从南到北,一路败各路豪杰……” “这也让我当时风靡一时,饱受江湖中人推崇。” 说到这,蒲元却是抬首,双眼紧紧凝视着关平,面上也缓缓的露出了一丝难为的苦笑,无奈道:“可在继续行径北方时,却是遭至惨败!” “在青冀的黄河渡口高唐时,那时节如今的汉中王不过才是高唐县尉,而你父亲亦不过二旬出头的年纪。” “由于年纪尚轻,那时的关云长武勇尚且还处在领悟期,刀法也未大成,就与你现在差不多。” “可那时节,我却是早已步入武道巅峰,精通各路刀法路数,刀法大成……关键的关键还是有一路走来大败各路英雄豪杰所蓄养的势。” “一种无敌势!” 紧随着,他又补充了一句,继续说着:“可就在这种情况下,我竟然在刀法上依旧败给了关云长。” “这对当时的我打击是多么大……” “以至于后来心结迟迟打不开,意志消沉,还因醉酒当街斩杀恶霸而入狱,索幸有各路江湖朋友鼎力相助,让我脱离牢狱。” “你说得没错,的确是因为此次惨败令我心灰意冷,故此脱离牢狱以后,我便默默的退出了江湖,回到了蜀中隐居……” 一席话落,蒲元忽然抬首,面色严肃。 盯凝半响,他才忽然道:“这也是为什么先前见你使出关氏刀法的刀法路数时,我如此震惊了。” “因为,昔日正值巅峰的我,便是败在这套刀法上……” “没想到时隔多年,我初次与外人交战,竟然相似的历史如此相似……” 一席席话音,都能道出此刻蒲元内心的不甘、心酸。 话音落定。 关平徐徐听闻了他的故事,想了好半响,不由面露笑意,朗声道:“其实……” “蒲先生,你执着于纠结刀法,这本身便是逆反的……” “不可否认,拥有一套刀法,这的确能在学武时比起同龄人要更有优势,在后期的刀法成就时也会远远超出大多数人。” “可事实上,刀法不是万能的,也没有任何一种刀法是无敌的!” “先生,晚辈在来前,曾听诸葛军师讲述过,你隐居青山的这么多年,不仅精通各类刀的打造、制作,还将年轻时所领悟的各类刀法都融会贯通,自成一体。” 说到这,关平沉吟片刻,才徐徐蹙眉道:“其实,蒲先生就是太执着于刀法了。” “虽然刀法路数是固定的,可使用的每个人却是不一样,天资自然也是各不相同,同样的招式先生你使出来无敌,可换做其他人呢……?” “就拿你如今的弟子来说,以他们的天资,真的能够继承你衣钵传承么?” 一席话落,蒲元听在心里,却是越发感触颇深。 是啊! 一辈子真的钻研于刀法研究,可真的有用么? 真的是执刀为器的人人都能驾驭么? 一番提醒,他也不由恍然自疑了起来。 关平所说,确实有几分道理。 刀法如若能融会贯通,自然能增强武道实力。 可过分的依赖,却是极为错误的! 半响,关平又不由沉声道:“在我年少初次学武时,当时父帅便教导我,武道是曲折坎坷,漫长而艰辛的,不要因为有祖传的关氏刀法便自以为无敌于天下了!” “所谓武道之路,不进则退。” “世上没有常胜将军,唯有时时刻刻增强自身武道才能屹立于最后。” “这样么……?” 徐徐听了一阵,蒲元不由浓浓说着。 二人谈论了好半响,最终都各自沉默了起来,对视于溪水面上而一言不语! 盯凝溪水好半响,蒲元双拳紧握,好似做出了什么决定般,忽然屹立起身,从衣带中取出一本“沉甸甸”的略厚仿若书籍的刀法介绍。 随后,蒲元竟是递给了关平。 一时,关平愕然,惊诧道:“这是……?” 第二百八十六章 羌人寇西蜀 “此书是于我隐居多年所著。” “书中将数十载来我所研究的各式刀法或者自创刀法都融为了一体,当然,基于我曾惨败给关氏刀法,里面也有我对这套刀法的钻研。” “将关氏刀法的一些特点、缺陷都拧了出来。” “你若习去,定能增强自身武道,也能在刀法这条路上走的更远,造诣越高。” “那为何送我?” 闻言,蒲元神色难平,轻笑着:“因为你确实是少有的武学奇才。” “以你如今的成就,假以时日必定能达到关云长更高的高度,有这本书让你研习,以你的领悟能力,想必武道也能更上一层楼。” “还不仅限于此吧?” “哈哈。” 听罢,一时蒲元不由抚须笑了笑。 随后才道:“诚如是,单凭此点的确不足以传你生平所学,但想找一个称心如意的传承者继承衣钵,确实太难了。” “正如刚才你所说的这样,老夫这十余载来也陆续收了这十余员弟子,刀法虽然可以传授研习,可真的想要找出一位传承者……” 说到这,蒲元愣了愣神,脸色仿佛有些惆怅,沉吟着:“天赋异禀者本就是少数,外加老夫也不想将毕生所花费精力钻研而出的刀法随意传承。” “毕竟,如若心术不正之辈刀法大成,那不仅仅江湖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恐怕这天下间日后也将引发更暴动的大乱。” “那……先生为何断定晚辈就一定品行俱佳。” 一席话音,关平也不由摇头相问着,面露不解。 “信任吧!” “信任?” “嗯,老夫与你父关云长曾经有过数次会面,对他秉性也很了解。” “老夫相信他不会培养出顽劣之子!” 说完,他舒展的目光又凝视着关平数眼,轻笑着:“而且,就以你刚才战败老夫以后的作风来看,德行是不会差的。” “刀法让你传承,不仅能让你武道大增,还不会冲击江湖武林,反而能够助你更快的辅助汉王平定天下,还世间百姓清平盛世。” “这也是老夫所愿也!” 最后一语,蒲元笑的动容,高声道。 此话落下! 二人都沉默了片刻,彼此间目光紧紧凝视着远方那清幽的山峦。 ……… 凉州西部。 西平郡。 东靠陇西,北临武威,南部则是以烧当、参狼羌为首的羌人强悍部落。 此郡亦是西域通行关中间的咽喉要道。 由于过往商人大都停留于此,也就造就了此地的经济繁荣。 此郡也逐渐成为了凉州地区的枢纽地带。 只不过。 此郡一直以来周遭便羌人环视,虽然将军夏侯渊数次征伐凉州,可也迟迟未平定当地,直到凉州安定勇士彻里吉起势,借助曹军讨凉州的声势西征凉州诸郡,才算是彻底于此站稳脚跟。 数年以前。 勇士彻里吉领着麾下以雅丹、越吉为首的文臣武将,数千战卒横扫西凉。 平定西部郡县以后,彻里吉也于西平郡称王,定都临羌,遂后也模仿汉制封越吉为天下兵马大将军,总署各军。 又置丞相位,以雅丹为之,统领百官。 称王事毕,鉴于夏侯渊讨凉州叛乱,曹军声势正值高涨之时,己方又是新晋势力,羌王彻里吉权衡利弊,听取了丞相雅丹的提议,献上降表依附曹军。 也正是选择依附曹军,以之为后盾。 这数载来,西羌国发展迅速,羌王彻里吉不断率众征伐各地,将中小羌胡部落进皆整合一团,融为一体! 实力也从最初的数千战卒发展到目前带甲十余万,战将百员。 一时,西羌国身处凉州可谓是军威大甚! 羌王彻里吉亦是携着扫平四方之力不断对本就极为强大的烧当羌、参狼羌进行压制。 不断的军事、经济压制下,却是使得原本相互敌视的烧当、参狼只得暂时联合一致,共同抵御西羌国的威势。 靖绥元年(220)夏六月,安西将军夏侯楙遣部将郭淮为使,出使西凉。 抵达西羌国王都临羌以后,郭淮面见羌王彻里吉晓以利害,一面以与曾经彻里吉的私交着手切入,另一面也将双方本就利弊娓娓道出! 告知羌王彻里吉,以他如今降服于己方的行动,汉中王刘备一向以兴复汉室,扫平四海为己任,对于臣服曹军的进皆视为叛逆。 如若他不相助己方,那日后蜀军当真侵入凉州以后,当地亲善曹军的各势力必将会遭受大规模的清洗。 经过将近半月的谈判。 七月初。 羌王彻里吉于王宫号召诸群臣议事。 大殿上。 羌王彻里吉身席金甲,手执利剑,大刀阔斧的屹立于金碧辉煌的王座旁,双眼严肃无比,目光中亦是透露着丝丝肃杀气息。 他静静地目视着诸臣抵达殿中。 等待大半响功夫,眼见群臣皆以到齐,屹立于大殿两侧,他遂上前数步,拔出腰间利剑,厉声高呼着:“诸位,前日安西将军帐下部将郭淮出使羌国,会见本王。” “事到如今,贼子刘备异军突起,势力强盛,竟是连连挫败魏王,我军既为魏王附属又岂能无动于衷,坐看贼军猖獗?” “消灭贼子,还天下清平。” 气势汹汹的吼着,随后彻里吉眼神微凝,面容严肃,喝道:“故此,本王决议,此次我军将大军齐出,南下入蜀,消灭贼子!” “越吉听令。” “末将在!” 一席号令,身批坚甲、高约九尺左右的中年壮汉腰悬利剑,跨步走出,面色严肃的拱手大吼着。 “越吉,本王命你为此次平讨蜀贼大将军,率步骑七万南下,务必一战击溃西蜀,覆灭贼兵。” “诺。” “末将必定不辱使命!” 话音落定。 大将军越吉也是面色一喜,连忙拱手高喝着。 说罢,彻里吉扶着剑柄,又朗声道:“鉴于此次征伐不同以往,贼子刘备不可小觑!” “此次本王将御驾亲征,亲讨贼兵。” 随后他又盯凝着另一侧的丞相雅丹,缓缓说着:“雅丞相,本王离去以后,王都的安危便交托于你了。” “还请你能扶持王儿坐镇王都,威慑四方。” “本王拜谢!” 说罢,羌王拱手一礼,直面雅丹拜着。 闻见,雅丹顿时感到一阵士为知己者死的热血在胸间涌动,也不由连忙回应着:“大王放心,臣必定不辜负您的期望,定竭尽全力辅助王世子坐稳王都,稳定朝堂,绝不让大王您有后顾之忧!” 一席话落,雅丹言语坚铮有力,郑重道。 约莫过去两刻钟,羌王彻里吉交待了半响。 三日过后。 临羌城外。 数万以羌人组成的羌卒,旌旗林立,于羌王彻里吉的亲征下,浩浩荡荡向南进发。 一路袭来,羌人径直袭向蜀中而来! PS:这段时间年货节,公司天天加班,能码字的时间几乎没有,本来原本过年有七天休假,凤溪准备加更的,但是……又要加班六天了。断了两天更新,凤溪向各位承诺,是不会太监的,这本书各位读者应该也看出来了,推进到目前75万字,剧情也不过才三分之一而已,北伐也没开始,本书预计字数至少也是200万完本了,所以凤溪不会太监的,各位放心! 第二百八十七章 汉中狼烟起 汉中西部。 沔阳。 “将士们,在加把劲就快完成了,只要这道防线能够构建完成,那我汉中便将坚如磐石也。” “速度,速度。” 此时间,一位身披坚甲,身躯约莫八余尺、面仿若重枣、长须飘飘的中年壮汉单手持着马鞭,面色严肃的跨步走在疯狂忙碌着的一员员军士身后,高声喝着。 “上,上啊。” “将军来一线视察我等了,弟兄们继续加快干活,我等大汉儿郎岂可堕了将军威名。” 这一刻,正在负责的各个军官眼见着主将的到来,亦是厉声的激励着本部军卒。 短短功夫。 汉军上下效率陡然比之先前快了数个档次。 这便是这员主将的魅力所在。 只是巡视走过,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便让诸军卒热火朝天、不辞劳苦的加快了速度。 徐徐的,中年主将缓缓巡视着,双眼也目视四方,察看着重峦叠嶂的山势、两旁险峻而又满是悬崖峭壁的小道。 一眼望去,只见各部军卒正有条不紊的步入密林当中砍伐着林木,然后抬着向靠山的一面行去转交给正在搭建防线、营垒的军卒。 而此刻,数座营垒间也是略微已有雏形,相互之间更是错落有致,每一处险道前都布置着一道防线,各方配合都极为严密! 汉水从沔阳境内横亘而过,将汉水以南的定军山分割开来,向北则是正对着箕谷小道,只要于此设置有利的防御措施,便能有效防守住从秦岭翻越东狼谷南下偷袭的曹军。 守住这道南谷口,汉军便能扼守住阳平关侧翼安全,也能保住汉中全郡不受袭扰的风险。 由于沔阳独特的地形,被汉水懒腰切断。 这也就导致了将此地孤悬出来。 几乎成为了汉中争夺战必不可少要发生的战争。 汉水之战,便是刘备遣赵云率众渡过汉水,抢占了沔阳,不仅将曹军的粮道斩断,更是将曹军退守关中的后路给攻占。 也正是因为如此,曹操才会再无与刘备继续在阳平关对峙的心思,只得含恨退守关中,放弃汉中之地! 反过来也是同样的道路。 如若曹军翻越秦岭,从东狼谷袭来抢占了沔阳,那阳平关的防御将荡然无存,不攻自破! 因为抢占了沔阳,那百里汉水、定军山、天荡山以及郡城南郑等大片汉中平原将尽数暴露在曹军眼前。 这也是魏延总领汉中以后,于沔阳在箕谷外的南谷口大肆建造犬牙交错的营垒关键所在。 只要在南谷口外工事坚固,那沔阳便稳如泰山! 先前持着马鞭巡视的主将也正是受封镇远将军、汉中太守的魏延魏文长。 他统属汉中距离目前已经有将近一年时间。 这一年里,阳平关方面的斜谷道、陈仓道都已经建造了完善的防御体系,唯独地势位置相对特殊的沔阳,至今还在建立当中。 …… 此时间,魏延身后十余名亲卫相跟随,缓缓巡查着各路军士,面上时而露出喜悦般的笑容,时而目光飞扬。 “只要这道防御体系一旦大成,那汉中将坚如磐石矣!” “一旦曹军来犯,我必定能仗着地利大破其军。” 一时,魏延内心喜悦连连,暗自沉吟着。 随后又道:“当初主公命我总领汉中时,我当时可是立过军令状的,敌军来犯为其歼灭之!” 半响后,他又细细思索着。 曾经,魏延放下豪言,如若曹操亲提大军来袭,他将率众抵御之,若是一偏将攻之,则吞并之! 这也是他十分重视汉中各道防御的原因所在。 毕竟,关中与汉中之间,仅有八百里秦岭相隔。 魏延一行继续行进在小道上,约莫视察大半个时辰,将各处防御都尽收眼底。 随即,魏延才频频点头,颇为满意。 可就在此时,南郑方向却是数道疾程浓浓响彻着。 片刻功夫后。 数员满面风尘仆仆的斥候才迅速奔到魏延身旁,拱手行礼。 见状,魏延面色微沉,双眼微睁,厉声道:“出何事了?” “如此慌慌张张的?” 一席话音落罢,其间酷似斥候队长打扮的军汉不由拱手高声道:“魏将军,大事不好了!” “小人们遵循将军指意于阳平关外布防,刺探曹军动向,可今日早上,我等却是打探到一件大事。” 说到这,斥候队长面上亦是越发紧促,仿若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急切说着:“西羌国的西羌王彻里吉尽起国中之兵,亲启十余万众攻略我汉中之地!” “现西羌大将军越吉已经率前部进入武都等地,一路烧杀抢掠而来,声势可谓是势如破竹,现已逐渐逼近我汉中。” “什么?” 随着斥候一席禀告,饶是一向定力过人的魏延也不由面色一惊,忽然大吼一声,随后才道:“羌人寇略我军?” “这怎么回事,汝等可曾调查清楚?” 闻言,数员斥候面面相觑,相互对视着。 很显然,他们还没有搞清楚。 “速速回返南郑。” 紧随着,魏延做事亦是雷厉风行,直言高声喝着。 随即,他便当先领亲卫疾步向南郑行去。 这一刻,他胸间隐约觉得,此次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 羌人竟然举国出击,来袭己方? 这说明什么? 这绝不是偶然巧合。 唯有曹军打定主意,要趁机伐蜀才会拉拢羌胡大壮声势,趁机一同攻略蜀地。 也正是基于此,魏延听闻羌人来袭的消息以后,他才会心急如焚,迅速向南郑赶去。 在他眼里,曹军他并不放在眼里。 反而是数万羌胡之卒,才是他关注的重点。 “安西将军夏侯楙,此人不过一纨绔子弟,仗着父辈的余荫以驸马之身才能获取高位。” “此子不足为虑尔!” 一路狂奔,魏延内心也心急的沉思着:“反倒是羌人战力不可小觑!” “听闻这数年来,羌王彻里吉自附庸于曹军以来,借助其声势连连征讨各地,凭借麾下一支战力强悍、士气饱满的铁车兵横扫四方,让周遭中小羌胡部落连连抵挡不了,只得依附西羌国。” “这就很棘手了……” 一席席想法落下,魏延也是深思熟虑着。 他在想,究竟应当要如何应对? 羌胡战力,非同一般! 如今又以倾国之力来袭,当如何抗衡? 想到这,魏延头脑也不由越发涌动起来,手抚着后脑勺轻揉着。 连续赶了一两个时辰,他们一行终于回到南郑城。 抵达南郑以后,魏延丝毫不怠慢,立即便召集各将于郡府议事,商讨军情。 军情进行的同时,数员斥候亦是结伴而行,先行向南疾驰而去! 第二百八十八章 汉中之变 成都郊外。 数道人影正徐徐在官道上行进着,距离城门口也越发之近! 很快,北门的轮廓便映入眼帘。 这一行人正是关平诸众。 城门口。 “少将军好。” “嗯……” 远远的遥见着关平为首一众走来,驻守北门的八尺中年壮汉不由略微笑了一番,拱手说着。 见状,关平经过,脚步不停,面色也保持着和蔼的笑容,轻轻点头示意。 只说,等到他跨了数步,奔到守备队长身后的一众军士侧旁时,其中一员年纪不过十三四岁、面色尽显稚嫩的椎童忽然出声道:“关兄。” 二字陡然从牙缝里徐徐钻出。 关平走近听罢,神情略显异样,不过还是面露笑意应了一下,遂直接步入城中,可是身后刘伽却不由走到那椎童前,伸手拍打了他头颅数下,肃声道:“你刚刚叫什么?” “关兄是你能叫的?” 厉声怒斥一番,刘伽面色严肃,才大跨步跟随离开。 一时间,那员十三四岁的椎童又岂经历过这种,当场便不由哭了起来,眼泪汪汪止不住的往下掉。 等待诸众进皆入城以后,中年男子的守备队长才缓缓走过,轻抚着他的后脑,浮现一丝关怀之意,半响以后才遥遥平视着周遭军士,淡淡道:“诸位弟兄,日后你等都要多留一道心眼。” “切记祸从口出!” “此次辛亏少将军心胸也不是狭隘之人,倒也不计较这么多,下次换成其他人呢?” 自顾自的说了一番,他又沉吟着:“似少将军这样的英雄豪杰被贬为庶人,又岂会当真是庶人,我等一样不能等闲视之!” “以他的勇猛,不过一两场战斗便将功勋赢了回来了。” 此话落下,中年的守备队长眼神直直盯凝着身旁的少年。 很显然,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 毕竟,这员少年十五的年纪都不到,思想也略显稚嫩,对于这方面的人情世故还是薄弱欠缺了许多。 …… 街道上。 此刻,同样是喧闹声四起。 吆喝声、士子间成群结队的吟诗作对声响彻着。 关平一行也缓缓行进着。 “踏踏……” 忽然间,数骑竟是直接从城门涌进,然后一席席战蹄扬着疾程奔驰着。 “我等有军令在身,尔等速速让行。” “速速让行……” 一时,数骑骑士不由各自面向周遭人群,高声喝着。 眨眼的功夫,四周民众见状又岂敢继续挡路,纷纷向边上让行。 直到一条通畅的街道给让了出来! 数骑才扬起掌中马鞭,迅速鞭笞战马,向王宫方向行去。 “咚咚……” 伴随着阵阵马蹄声相过,一旁让行的关平一行才继续前行着,其间张苞不由沉声道:“这数员军士是怎么回事?” “主公有令,非紧急情况者,成都城内不得纵马,他们这是打算意欲何为?” 此话刚落。 从旁关平便不由想到了什么,忽然面色微沉,喃喃着:“这是出现了变故?” “北边斥候如此急匆匆地奔往王宫,出何事了?” “北部?汉中有紧急军情?” 头脑徐徐涌动,缓缓思索一番便陡然惊住了。 紧随着,关平立即命诸众加快脚步迅速回府。 他此时隐约觉得,可能真的有大事要发生了。 …… 王宫。 书房内。 汉中王刘备正在与面色红润的诸葛亮以及脸色有所好转的尚书法正等众攀谈着。 “孝直,你的病体如何了?” 谈论片刻,刘备正襟危坐,不由面露笑意询问着。 “多谢主公挂念,臣已无碍!” “近日病体好似已经远去,正反而感觉精神比之先前好了许多。” 闻言,法正面上也是充斥着浓浓笑意,拱手禀告着。 说罢,他也由衷的赞佩起来:“主公,吴神医的医术果真是非凡!” “依臣看,吴神医如今的医术就算相比其师亦是不逞多让了。” 此时间,法正一边赞扬着,眼神也是越发雪亮。 他这一刻内心可谓是对吴普充满了总总感激。 所谓“自身的病体自己最清楚。” 他当时在关平领着吴普抵达成都以前,早已是病入膏肓,距离死神亦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 可吴普到来,先是一场手术保全了性命。 后又经过将近大半个月的每日调养。 这才造就了如今精气神越发饱满的他。 一席话落。 一旁身席儒袍、头戴冠帽,身长八尺的尚书令刘巴不由面露笑意,拱拱手道:“主公,臣听闻,吴神医医术如此精湛,不仅将命悬一线的孝直从鬼门关边拉了回来,臣还听闻黄老将军原本也是卧病在床,目前也在调养之下渐渐生龙……” 话音落定。 汉中王刘备同样也是面露喜色,端着酒樽敬着诸臣,随后才道:“哈哈,看来这也是托了上天的洪福。” “上天也不愿诸位贤臣离孤而去!” “日后孤与诸位并肩作战,一同兴复大汉。” “铮!” 说罢,刘备陡然从王位上屹立起身,面色坚毅而又坚铮,紧紧而立,拳掌紧握重重捶在面前案几上,发出阵阵响声。 见状,阶下诸臣亦是纷纷一同起身,步入正中。 军师将军诸葛亮、尚书法正、刘巴…… “臣等必将追随主公北伐中原,兴复大汉!” 一席高昂般的喝声瞬息间传遍书房内。 这道喝声仿佛方圆数里连亦是清晰可。 “铮铮……” 可就在此时,众臣话音落下不久,都还未来得及各回本位,一阵沉重的步履声便铮铮跨步而来! 片刻后,禁卫将军陈到持剑奔至。 “臣参见主公!” “叔至,如此仓惶而来,有何要事?” 一时,刘备也是察言观色,双目望着陈到脸上布满的略微焦虑之色,不由心下一沉,沉声道。 闻言,陈到才陡然面色变幻,瞬息严肃起来,拱手高声道:“启禀主公,书房外汉中斥候求见,其中斥候队长告知他奉镇远将军魏延之命,特加急赶回成都,回报主公。” “汉中出事了!” “汉中出事了?” “出何事了?” 一席话落,书房内顿时一阵惊愣声充斥弥漫着。 第二百八十九章 天府之国 “汉中出事了?” 此话刚落。 不仅汉中王刘备面露惊愕之色,阶下群臣亦是面色惶惶,就连军师将军诸葛亮、尚书法正面上也是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惊色。 这个时候,谁会侵袭汉中? 这是目前诸臣内心的唯一想法。 曹军,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须知,曹军的关中部队早在汉中一役被打残。 现在没个几年的功夫岂能恢复过来? 再说,魏王曹操目前正在北征塞外,又岂会在此刻主动招惹蜀军? 沉吟半响,饶是一向算无遗策的诸葛亮此刻也不由摇头晃脑,细细品着汉中究竟是谁会在这个关头来犯的时候,陈到面色依旧异常严肃,沉声道:“启禀主公,那不知斥候……” “宣他入内!” “诺。” 一席话音刚落,陈到便脚步坚铮,连忙拱手退立。 片刻功夫后。 身长八尺左右的中年斥候唯唯诺诺的步入堂中,先是单漆跪地拱手行礼着:“小人参见汉王!” “平身。” 见状,刘备挥手示意他起身,遂眼神凝重,蹙眉说着:“不必多言,速速说说汉中方面究竟出何事了?” “魏延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派遣汝等前来成都?” 一席话音,话语坚铮落地。 听罢,斥候队长哪敢怠慢,环视周遭诸臣,遂拱手高声道:“启禀汉王,小人乃是奉将军之命快马加鞭加急赶往成都,其目的便是禀告汉王,告知曹军来袭!” “敌军势大,将军望主公早做准备。” “势大?” “怎么回事,难道是曹军主力来袭了?” “这怎么可能……” 听到此处,刘备原本便凝重的面容不由越发凝重,暗自思忖着:“可这不应该啊……” “去岁的汉中争夺战,曹贼的关中精锐大半都折损于汉中,随着夏侯渊一同覆灭,如今不过才将近一年的时间,曹军实力恢复如此之快?竟然还有余力主动入侵汉中?” 这一刻,别说是王位上的汉中王刘备震惊了。 就算是堂中侧旁的法正、诸葛亮也是眉目紧皱,半响都不得其解! 毕竟,蜀中自东汉以来,便接替了由于连年战乱的关中,而拥有了“天府之国”的美誉。 是的,曾几何时,有着“天府之国”美誉的并不是巴蜀之地,而是关中平原。 《战国策、秦策》记载:“田肥美,民殷富,战车万乘,奋击百万,沃野千里,蓄积饶多,地势形便,此所谓天府,天下之雄国也。 这便是秦策对于关中地区的描述。 当然,提到天府之国的不仅仅只有这一处。 后来的《史记、留侯世家》也如此记载:关中左崤函,右陇蜀,沃野千里,此所谓金城千里,天府之国也。 最值得称道的当然还是关中的地利。 关中自古有“关中四塞”之称。 东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函谷关,西有牢不可破的大散关,北有身处渭河之滨的萧关,南亦有横亘南阳以西的武关。 关中平原是关中最富庶的地带。 可这大片富庶区域却牢牢被四周雄关环视守卫着。 这自然也就奠定了“天府之国”的美誉,亦是称为了争夺天下的王霸之地! 诸如汉之良家子,唐之府兵,都是以关中为基而控天下。 只不过。 由于东汉以来,全国政治中心东迁,也随着羌人的兴起,连年与汉人于关中渭河一带大战。 连年战乱,也逐渐造就了关中的萧条、残破。 时过境迁! 随着关中的萧条,反观巴蜀地区有着都江堰的便利,外加上连年的风调雨顺,成都平原也逐渐取代了关中,拥有了“天府之国”的美称。 诸葛亮隆中对怎么说的? 益州险塞,沃野千里,天府之土…… 这简短的十二个字便能看出这是片民众殷实、安居乐业的净土。 不仅如此。 随着刘备入蜀以后,大肆启用诸葛亮、法正,刘巴等名臣治蜀,制定的《蜀科》也是大力推崇严酷的刑法,也让早就存在于暗弱的刘璋时期的益州宵小之辈、肆意欺凌弱小之辈的豪强恶霸而烟消云散。 可以说,如今的巴蜀早已是根基稳固,上下万众一心。 可就算如此! 经历了去岁的汉中大战,蜀中尚且依旧没有缓过来。 诸臣不相信,反而关中恢复过来了。 不仅恢复了,竟然还有主动入侵的实力。 浓浓想了片刻,一侧法正不由面露忧色,望着王位上的刘备面露愁苦之色,他不由缓缓上前数步拱手说着:“主公,恐怕此次我军面对的不单单只是曹军……” “嗯?” “孝直此话怎说?” 一席话落,刘备愕然,连忙相问着。 闻言,法正低笑了一番,又斜眼望着一侧的诸臣,说着:“以正之见,如今的局面在曹贼亲提主力北征塞外的时刻,关中竟然有伐我方的实力。” “正猜想,恐怕敌军此次借了外力……” 说完,不待众人相问,他不由旬眼望着一旁的斥候队长,沉声道:“继续说!” 听罢,斥候队长才不由回过神来,继续拱手面朝汉中王刘备说道:“汉王,法尚书所言甚是!” “此次曹军确实是引了外力伐我军,而这股外力便正是近年来声名逐渐在陇侧响的西羌国。” “魏将军在小人临行时,还特意嘱咐小人务必提醒汉王,这股羌人如今势大,恐怕威胁远远在曹军之上。” 一席话音,斥候队长徐徐落罢,将军情一五一十的禀告而出! 随后,他遂也不在耽搁,便缓缓退出了堂中。 听闻了斥候的一番详细军情,上首的汉中王刘备不由沉吟了好半响,面色也越发愁容不展,面对着阶下的法正、诸葛亮说着:“孝直,孔明,如今羌人如此胆大恣意妄为,竟然犯我军境内。” “不知你等可有何妙策,绞杀贼军?” 话音一落,二人几乎是同时沉吟不语,思索起来。 约莫是一盏茶的功夫不到,法正便重新恢复了满面自信的神色,脸上满面笑容,红光满满,显然已经有破敌之策! 正当他准备献策时,却发现一旁的诸葛亮竟然扯住了他的衣衫…… 第二百九十章 培养 一言而出,欲言又止! 法正斜眼望着伸手拉扯着自己绣臂的诸葛亮,眼珠沉了沉,片刻后好似想到了啥,面上忽然笑了笑,遂不在说。 “孝直,孔明,你们这是……” 见状,这一刻不仅上首汉中王刘备愕然,连一侧国字脸的刘巴也惊愣了。 你们二人这是在干嘛? 演双簧? 半响后。 军师将军诸葛亮面色肃然,目光朝着刘备隐隐眨了眨,好似有话说却又欲言又止…… 看罢,刘备心念急转,想了片刻笑着道:“孝直,子初你等也先暂时退下吧,回去好好想想我军应该如何应对羌胡的来袭。” “明日大殿议事!” “诺!” 一席话落,诸臣拱手而立,沉声道。 下一秒,数人缓缓离开,而诸葛亮则挥扇仿若闲庭阔步的行进于最后,远远望着诸臣已经离开书房很远,才忽然折步而回! “亮拜见主公。” “孔明啊,你可是有何妙策?” “看刚刚孝直的神情,他已是有所谋划,你却是拉住了他,是想单独对我说些什么?” 望着折返回来的诸葛亮,刘备面色淡然,丝毫没有意外的神情,仿佛早有预料般,面露喜色,沉声道。 “嗯……” “主公也看出来了孝直有良策?” 愣了半响,诸葛亮折扇说着。 “孝直足智多谋,去岁汉中一役我军能够大破曹贼,全赖其谋!” “料想小小的羌胡也决计难不倒孝直的。” 说完,刘备脸上坚铮,面色也对法正升起一丝自信。 很显然,法正便仿若他的精神支柱! 事实上。 法正与诸葛亮跟荀彧、郭嘉很类似。 荀彧是曹操早年的关键决策人物。 如若没有荀彧大肆为曹操举贤任能,稳定后方、掌控中枢,他又岂能安然的对外征战而丝毫不担忧后方有变? 这一点,诸葛亮同样有荀彧的影子。 汉中大战,刘备于前线大败夏侯渊,后又与曹操相持阳平关两年有余,在这段时间里,他也是没有为军粮发愁。 史书所载的“足食足兵矣”,短短数字足以说明诸葛亮的功绩。 换成郭嘉郭奉孝,则是曹操早年的心腹谋臣之一,几乎逢战必带,每一战都能给曹操鼓舞士气。 以正史来说,郭嘉对于曹操来说,最重要的并不是出谋划策。 实际上,单纯以出谋划策来论,郭嘉未必比得上荀攸、贾诩之众,甚至就算是程昱、刘晔也能与他不相上下! 可郭嘉却有曹营上下都没有的优点。 那就是亲待。 谁人能有曹操对郭嘉的亲善? 这就是他的优势。 郭嘉善于揣摩曹操心思,不仅如此还能从一条条决策中选出最符合己军中当下实施的谋略。 别看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细细揣摩帝王心术,这往往是评判一位谋臣能不能得君王亲善、器重的关键所在。 后面郭嘉与曹操的君臣关系不也得到了认证么? 赤壁兵败,曹操为何心生感叹,言郭奉孝若在,孤不至大败? 这一点,不是能力的体现,恰恰是地位,或者说是心里重视的因素。 贾诩、荀彧这等良臣,岂会看不出东征的危局? 贾诩亦是劝阻了,可却无法阻止! 这就说明在曹操的内心里,他高度还不够…… 同样的历史依旧继续发生了。 夷陵兵败,诸葛亮也仿佛曹操附身了般,大加感叹着,言法孝直若在,必能劝阻主上东征,就算无法劝阻,也不至惨败! 为何诸葛亮会如此说明? 难道是他不自信,觉得自身不如法正? 这些当然都不是。 恰恰是心里地位,高度的问题…… 这无关能力的体现。 诸葛亮从出山起,便一直是刘备军中的中枢所在,核心人物。 他是万万不可或缺的! 刘备对他也极为器重、信任,这是毋庸置疑的。 从后来的白帝托孤,便可看出一二。 可从法正半道归顺以后,刘备内心对他的依赖也一如曹操对郭嘉那样了。 诸葛亮没劝阻刘备东征么? 那刘备坚决的决心,劝住了么? 那为什么事后诸葛亮会认为,法正能劝住? 别说什么“事后诸葛亮”,这就是一种内心高度问题。 能力高,并不一定受重视。 能力低,也不一定没有出头之日! 最典型的莫过于司马懿,能力也算全能吧? 可曹操时期,出头了么? 黄皓有啥能力,可后期却依然是小人得志、在朝中呼风唤雨、祸国殃民。 回到荀彧,论起重要性,十个郭嘉都比不上一个荀彧,可论起亲疏程度,那就是反过来的! 诸葛亮与法正也是同样的道理。 自古以来,臣子受不受老板亲待,能力远没有揣摩心思重要。 “主公所说极是矣!” 话落,诸葛亮也挥扇面带笑容赞扬着,随后才道:“孝直的确算无遗策,小小羌胡难不倒他,但亮以为,主公应该还是该给后辈机会。” “后辈?” “孔明,啥意……?” 尽显疑虑的脸上愣了半响,忽然反应过来,面露喜色,说着:“孔明,你莫非说的是平儿?” “然也!” 听罢,诸葛亮同样抱以笑容,微笑着点头。 “确实如此!” “前段时日庞令明不幸犯下重罪,平儿未免群臣、百姓们说闲话,议论我大汉律法以权谋私,毫无公正力,自觉以自身官爵抵罪,让主公将其贬为庶人。” “可平儿的能力想必主公也发掘了。” “长时间的让他是庶人之身,很多核心事件他就算想参与,可也有心无力也!” 说到这,诸葛亮目光卓绝,仿佛极为雪亮般,又沉声说着:“不仅如此,如今虽然云长依然还坐镇于荆襄之地,可终归一日,这大位还是需要有人继承的。” “可纵观我军以来,二代之中出类拔萃,能够独当一面者,目前唯有平儿,毕竟他跟随着云长厉兵秣马、南征北战十余载,身经百战之身对于战阵经验也丰富得多。” “反观其他人,大都还是雏鸟,都还需历练一番,可我军目前最缺的就是时间。” 一席话音,缓缓落罢。 一时,汉中王刘备也不由斜靠于王位上,细细思索着这席话。 眼见他还在沉思着,诸葛亮笑着继续说道:“所以,以亮之见,此次羌胡大举犯境,虽说是我大汉之危,可利用好了也未尝不是一次转机。” “一次不仅仅是平儿脱胎换骨,重新官复原职的机会,也将是我军插足凉州之地的契机。” 此话落下,刘备权衡片刻,不由沉声道:“孔明,你的意思是我军可借此次机会将军威拓展到凉州一带,为北伐做准备?” “正是如此。” 听闻,诸葛亮面露肯定之意。 “只是,据文长的信中所述,此次羌胡来者不善矣!” “我军目前还处于实力恢复期,汉中战果还未完全消化,贸然与此等强敌交战,恐怕会让曹军坐享其成。” 此时,刘备也不由手持着面前案几上的一封信笺忧心忡忡的说着,面露担忧之色。 说罢,阶下诸葛亮面露笑意,不由沉声道:“主公不必如此忧虑!” “羌胡虽兵力雄厚,可依亮来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灭之易尔!” “目前亮与孝直都已有破敌良策,只是我等都还是需要平儿表现立功,让他趁早重新恢复职位,并且更进一步,所以此次我们都会保持沉默,彻底让给平儿表现。” 这席话,诸葛亮满面笑容,说得自信无比! 这一刻,在他所展现出的眼里面,当真好似是未将胡人放在眼里。 “孔明,你认为平儿当真能想出绝佳的破敌良策么?” “毕竟羌人久居凉地,自小便好勇斗狠,战力强悍,我军如若强拼敌军显然正中曹军下怀,此举并不是明智之举!” “很显然,曹军劝服羌人犯境,其用心居心险恶,目的便是为消耗我军实力。” 一席席话语,无不充斥着刘备的心弦,担忧、焦虑,不自信。 “主公,你难道不相信平儿的能力么?” “这倒不是。” “虽说平儿这大半年来确实战功赫赫、功勋卓著,可年纪还是太过年幼,我还是担忧他会心生自傲之心,以为羌胡的战力与吴军一样那么不堪,反而力主硬拼。” “此举并不是我军所愿也!” 一时,刘备低声细语着,面上还透露着缕缕忧虑。 年轻,才是最让人容易冲动的年纪。 这一点,刘备可谓是最清楚了。 曾经的他,也年过二旬的年纪,在任安喜县令时,因讨不到好处而心生愤慨之心,鞭笞了督邮。 正是经历过,刘备此时也才担忧将此事全权交给关平负责,会出大事! 闻言,诸葛亮挥扇笑着:“主公还请放宽心,亮以为平儿不会如此不知好歹的,会率军前去与羌人硬拼。” “如若他只知硬拼的话,那么去岁荆襄如此危亡的一战,恐怕他也不会反败为胜、战而胜之了!” “当然了,此次战役事关社稷安危,半点也马虎不得,亮与孝直等诸臣也不会完全不管不顾,也会于暗中指点平儿的。” 说到这里,他面上笑意越发浓厚:“经历此战,不仅能让平儿官复原职不说,亦能让其成长更为迅速。” “大兵团作战,这种机会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说到最后,诸葛亮言语也是郑重而坚定。 话音落下,刘备紧绷的面色也终于长吐口气,尽扫忧虑,答应了下来。 “好!” “此次孤也赌一把,将大汉社稷托付与关平一试。” “如若此次他能以最小的代价击溃来犯羌贼,那日后便让平儿接替云长继续坐镇荆州。” 话音落下,汉中王刘备也不由面色坦然,拳掌紧紧握着,面上尽显英贵之气。 此次,通过诸葛亮的劝说,他好似也想通了,将关平作为兴复汉室的二代领头人物来培养。 正所谓“英雄迟暮”。 虽然此时,五虎上将皆还健在,可光辉岁月总归会随着岁月的流逝而远去。 可兴复汉室却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培养人才是注定的…… 此刻,刘备不由想的更深远,喃喃细语着:“恐怕日后,这三足鼎立的纷争,将会使一场人才争夺战的比拼。” 这一点,此时他丝毫不怀疑! 随着老将逐渐落寞,那兴起的二代将领,谁又能作为领头羊呢? 谁又能担负起国家间的重任呢? 这是作为君王必须要考虑的。 “主公所言非虚!” “三足鼎立当中,我军势力兴起最晚,根基相比曹吴,也是最为薄弱的,人才储备相比他们差距亦是极为明显。” “目前来说,我军相比他们还是能占据优势,可当某一天岁月凋零,我等都老去了呢?” “汉室谁来兴复?” “大汉江山谁又能挑起大梁,进行守护?” 一席话语间,诸葛亮与此同时,也与刘备攀谈着未来之事,连迫在眉睫的战乱都抛之脑后了。 事实上。 军师将军诸葛亮思路不错。 羌胡虽一时犯境,战力强盛,难以匹敌,可终归只是皮藓之疾,不足为虑! 反观天下未来的格局才是最重要的。 未来大汉的储备军才是最值得重视的。 二人徐徐攀谈着。 …… 关府。 客房内。 此时,一间偌大的房中,宽越数丈有余的房中富丽堂皇,而一间大房中也分散均匀着一些若隐若现的小房间。 只不过。 这一部分小房间占地面积不大罢了! 至于客房中心两侧,则分别伺立着一架架案几。 目前,各处案几面前数人相视而坐! 左边,则是以年长的庞德、刘伽以及邓艾正襟危坐着。 右面,才是以关兴、张苞为首,其次赵统、赵广二兄弟等众跪坐着。 主位上。 此时,关平一身戎装,紧紧屹立上方,眼神环视着下方。 沉吟约莫半响,刘伽才陡然忍不住,不由面色严肃,拱手高声道:“启禀少将军,你这是让我等急急忙忙的赶回来,可是有什么要事么?” 此话刚落。 其余人等皆各自调转眼神,将目光一致对视着关平,看其有什么需要说的! “少将军,有紧急军情么?” 片刻功夫,庞德坚铮的脸依旧面色严肃,拱手相问着。 “嗯……” 听罢,主位之上的关平面上隐约间仿佛抽搐了下,遂沉吟了片刻,才轻声说着:“汉中方面恐怕是有变故,只是我也不太确定究竟有何事,纯靠猜的。” 自从今日大街上眼见着来世匆忙的哨骑。 关平当时便心生疑虑! 什么事能够让哨骑如此慌张? 随后头脑冷静片刻回府思索片刻,便联想到斥候是从北部所来以后,他便陡然敏锐的意识到了,可能是汉中方面出事了。 不然,岂能让魏延如此大费周章? 须知,魏延被立为镇远将军都督汉中,可是放下豪言的,曹将率众来袭为其吞并之,曹操亲自来攻,为其抵挡之! 以他的性子,如若不是真的紧急事件,岂会求援成都? 沉吟了半响,邓艾眼神微动,头脑若有所思,随即说着:“艾记得魏将军秉性颇为自傲,他目前既然求援汉王了,那想必汉中的局势当真就不容乐观了!” “只是目前少将军却还是一介白身,无法参与朝会,不然便能趁机请战立功了。” 话说到这,一旁的庞德却是默默低下了头。 他这一刻是当真有些羞愧。 毕竟,关平的官爵怎么下去的,他最清楚不过了! 为了保住自己,甘愿自身代替受罚。 这样的将军岂不能受拥戴? 要说以前的庞德,其实对关平更多的是知遇之恩,一种不歧视自己为降将的胸怀。 现在的他,已经是在心底发誓,这一生便忠于关平,为其流尽最后一滴血也在所不惜! “唉。” “大兄可惜了。” 哀叹一声,关兴面露苦笑,叹息着。 “是也,是也!” 说罢,张苞、赵统等众也是出言附和着。 位居首位,眼见着他们都暗暗叹息着,关平不由振作起来,面露笑意挥手道:“苞弟、二郎,你们不用如此愁眉不展!” “此事为兄一点都不后悔。” “官爵算什么?不过是名利而已、浮云罢了!” “难道这些身外之物还能有令明将军重要?” “用县侯、杂号将军却换来庞将军的性命,为兄觉得很值,因为以庞将军的武勇,日后必定能在我军北伐时大放异彩,建功立业。” 一席席话音缓缓落定。 此刻的关平面色极为坚毅、严肃,言语也是坚铮无比! 言语间充斥着总总振奋之声! 让房中的众人听了都不由极为提神。 听了半响,最为年幼的赵广不由竖着大拇指道:“姐夫果真心系汉室,无时无刻不以大汉利益着想,弟十分敬佩!” 说完此话,赵广也是笑的天真无邪,那十多岁的面容也仿若童真般的微笑。 “少将军过誉了!” “德不值得如此夸赞。” 这一刻,听闻着这一席席话,一侧的庞德更是感触颇深,眼神触动,脸上也隐约间暗藏着泪痕,沉声道。 “令明将军不必谦虚。” “你等既是为我麾下大将,那便是我的弟兄,与你们亲若兄弟,这是为将者应当做的。” 说着,关平又笑道:“你们知晓我最敬佩主公的哪一点么?” 此话落下,房中众人都不由透露着惊诧的目光斜眼望着。 见状,沉吟半响,才缓缓说着:“我最欣赏的便是主公的平易近人!” “平易近人?” “是的,主公为何人格魅力如此强呢?” “按理说,早年主公颠沛流离,要兵没兵,要将唯有父亲、三叔,岳父等寥寥数人,可曾经的天下诸侯陶谦、公孙瓒之流,又如袁本初、曹孟德都敬重主公数分。” “为什么?” 说到这,关平面上笑容越发浓厚,满含笑意道:“这便是亲和力,主公待人随和,不仅与父亲、三叔恩若兄弟,与曹营中人更是折戟相交,有着无与伦比的人缘,这难道不值得我等学习么?” 一记话语,仿若振奋剂般洒在众人心头。 一时,众人心上也顿时火热起来! 张苞首先大喜着:“是也,是也,兄长所言不错!” “嗯……大兄分析不错。” “姐夫可谓是人生导师了。” 短短功夫。 关兴、邓艾,赵统等众都一致欢愉的赞扬着。 说着,关平却未忘记正事,面色陡然一变,便从满脸笑意的神色变幻到一脸的郑重之色,沉声道:“玩笑也开的差不多了,你们也差不多缓过来了吧?” “那接下来我们便切入正题了。” 说完,邓艾、庞德等众也是面容一肃,细细思索着。 “我军目前由镇远将军魏延提军三万余固守汉中全境,其实力也可谓是兵强马壮了,至少相比起初遭逢大败的关中精锐强得太多。” 这席话,关平可不是吹嘘,而是事实如此! 原本,汉中大战,曹军损兵折将,损失最为惨重的便是以夏侯渊、张合率领的关中军。 兵将折损大半不说! 襄樊战役,关云长水淹七军,威震中原。 魏王曹操又从长安提军东进救援。 时至今日,关中目前还残存着的大多是郡兵以及夹杂着一些新征召的新军。 至于战斗力…… 真正能称为精锐的也唯有张合、郭淮侥幸于汉中所保全的一支劲旅。 也正是因为有着这支精锐,才威慑着汉中魏延只得无奈固守各处栈道,大肆建造防御,而不敢轻举妄动! 想着这些,关平也不由有些头疼了,蹙眉道:“难道是曹军翻越秦岭,侵犯汉中境内了?” “可这也不对啊,曹军关中军力实力并不见得强于我军,就算出其不意袭击,以魏将军手中的军力反击也是轻而易举之事,完全不可能匆忙的派遣哨骑赶回求援啊!” “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一席话音而落,不仅关平陷入沉思,一向头脑灵活的邓艾亦是面露疑惑,迟迟深思不已。 “出何事了呢?” 想了好半响,庞德忽然一拍大腿,连忙厉声道:“难道是……?” 第二百九十一章 铁车兵 “羌人寇汉中!!!” “什么?” 陡然之间,关平瞳孔仿若瞪大了双眼,露出了一丝惊愕的神情,仿若有些猝不及防! 只不过,却又有些微不可查的震惊。 愣了半响,心绪才徐徐平复,缓缓道:“嗯……令明为何如此觉得?” 闻言,庞德面色严肃,沉声道:“少将军,德也不敢完全确定,但心里有这么一个感觉,此次必定是凉州羌胡犯境了。” “哦?” “庞将军怎么说,快与我等说说你的看法。” 话音刚落,一旁的邓艾面露笑意,蹙眉着说着。 话音落定,庞德并未立即言语,而是环顾四周,又斜眼望了望上首关平,眼见他朝着自己笑着点头才朗声说着:“曹军的关中军实力问题……” “众所周知,曹孟德称魏王以后,便将自身麾下精锐做了几大区分调整。” “其一便是常年追随曹操南征北战、战功赫赫的青州军。” “青州军也主要分成了三部分,第一部分编制为中原军团,平日里主要屯集于许都、青徐一线。” “第二部分则是宛洛军团,主要则是防范我军的侵袭,可曹军的这支军团却在去岁的襄樊战役当中跟随着于文则………” 说到此处,庞德忽然感觉脸色有些滚烫,有点不知何言! 宛洛军团啊! 这可是于他庞德极为有重要意义的军队呢。 追随曹仁讨宛城侯音、卫开。 追随于禁救援荆襄诸战事。 虽然主将不同,可动用的军团却都是宛洛军团。 最为讽刺的还是! 宛洛军团事实上来说,还是败在他手上的。 襄樊一战,洪水滔天,淹没大地。 精锐的数万七军军团,被俘的被俘,战死的战死…… 时至今日,这支军团虽然受曹操之命,由徐晃、满宠屯兵宛城,进行组建。 “可是,这支新组建的宛洛军团战力却已经不如人意!” “战力压根跟曾经的青州兵丝毫不可比拟!” 一言一语,庞德身处于曹营数年时间,还是有些了解的,目前介绍着倒也是得心应手,条理性清晰。 “第三军团,则主要是位于淮南、合肥一代的江淮军团,这支可谓算是青州军当中的劲旅。” “由于长江南岸孙权频繁侵袭,大战连年爆发,这支军卒于张辽、乐进等诸将的引领下不断经过战火的锤炼,却也是早已就被锻造为精锐。” 说罢,庞德并未停下,而是继续保持着笑容,面露笑色,继续说着。 “这三支军团便主要是追随曹操征战沙场、血战余生的青州军所组成。” “不过目前宛洛军团已经覆灭,倒也只剩下青徐、以及江淮军团。” “第二支精锐,便是关中军团。” “这支军团成军时间相对较晚,可战力却是绝对不逞多让!” “这其中原因恐怕更多的还是着归功于已逝的神速将军夏侯渊之上。” “当时,曹操平定关陇以后,便命夏侯渊坐镇长安,都督关中。” 话音徐徐落罢! 约莫沉吟过去半响,他不由沉声道:“当时,虽说是马韩联军已于潼关大败,实力折损大半,各诸侯实力也是损失惨重。” “可正所谓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凉州各部诸侯依旧横亘四方,或者便是马超、韩遂相连羌胡,各自与夏侯渊分庭抗礼!” “正是于这种情况下,关中军团也由此成立,而这支精锐兵团也在神速将军夏侯渊的带领下屡屡西征,愈战愈强。” “关中老秦人、汉之良家子本就是出精兵之地,又有如此强将,自然在短短数年的情况下曹操便拥有了关中精锐,名震西捶。” “后来的汉中大战,曹操启用的主力也正是这一支军团。” 一时,庞德越说声音却是略显低沉。 听着听着,便隐隐有丝丝有气无力的感觉。 见状,关平面色自若,可心下却在不经意间紧紧观察着庞德的举动,随后不由暗自沉吟着:“唉,看来雄主终归是雄主。” “看来曹操这收买人心的手段也不错嘛!” 兴许这一幕别人并未注意到,可关平却是很上心。 庞德对于的称呼是什么? 是曹操。 可事实上,汉庭上下群臣百官称谓的什么? 逆贼! 国贼! 甚至曹贼!!! 须知,目前庞德已经归附将近大半年时间。 可他却依旧还未忘记曹操的恩惠,对其虽是有敌人之心,可却依然有丝丝缕缕的尊敬。 “令明不用如此感怀!” “敌军虽盛,可我军却是丝毫不惧。” “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羌胡又如何,实力在强又如何,难道实力还能有曾经的夏侯渊所部强盛么?” “我军既然能够大破关中精锐,又何惧胡寇?” 这一刻,关中满面笑容,高喝声也是越发响彻。 一席席高吼,阵阵发出! 说罢,庞德沉吟片刻,好似重新镇定了下来,不由面露坚毅之色,厉声道:“最后一支劲旅,便是曹操称王以后亲自主持打造的王城禁卫军。” “这支王城禁军皆是经过千挑万选,后又历经严寒饥迫的训练,外加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厮杀于塞外大地上磨练而出的精卒。” “军队实力雄厚,兵器衣甲充足,可以说是,这是曹操的王牌之一。” “故此,他将这支军团命名为王城禁卫军,美其名曰驻防封国,护卫安危,可实际上却是他将这支军团牢牢掌控于手中,控天下之权,做一国之主宰也!” 缓缓数语,庞德话音徐徐落下,将他在曹营当中所见的各支精锐如数给一一介绍着。 总体来看,曹营的也就三大精锐。 关中精锐、宛城军团都已于去岁覆灭! 说到这,庞德才陡然露出郑重的目光,坚铮着道:“少将军,此种情况下,关中精锐早在去岁被歼大半,后幸存的军士也在宛城军团败亡被我军所俘后,曹操也将之带入东进,屯集洛阳一线。” “这种情况下,关中曹军自保尚且心无余力,又何谈主动进犯我军?” “单独进犯我军,战力能胜过?” “此种情况,德世居西凉,对于羌胡的秉性早已深知一二,如今我军大战数场,已经未有余力在发动大反攻。” “羌人会权衡利弊,也会动手的。” “特别是……” 话音落到这,原本还面露着一丝笑容的庞德,却是忽然欣喜万分着:“西羌国王彻里吉此人乃是曹操附庸,他早年能称霸凉州建国,也是拖了与夏侯渊讨好关系,寻求庇护,答应为曹军牵制凉州各部。” “此种关系,德觉得此次曹军南侵,必定会邀请羌胡。” “这要是没出兵也就罢了,出兵了应当如何应对?” 这席话话落,庞德面容沉静,眼中忧虑之色一闪而逝! “那到时节,我军危矣也!” 最后一句话,庞德想着补充道。 “危矣?” “此话怎说?” 话音是挺新鲜的,可旁边的数员年轻小子紧盯着屏风上所挂着的地图,足足看了大半响。 “就算羌人来袭,我军也能将之杂碎。” 驻足大半刻,关兴已经是满脸笑容,高声喝道。 “这不可能。” “这支羌人与以往的任何一支军队不想符,作战方式也是大不一样!” “彻里吉此次出动了王牌军—铁车兵。” 第二百九十二章 打蛇打七寸 铁车兵。” “这支军团乃是由西羌国王彻里吉所创。” “记得曾经德还身处凉州时,当时的彻里吉还并没有如今带甲十余万众的实力,只有兵不过数千,文不过雅丹,武不过越吉。” “可短短的数载,彻里吉却成了王霸之业。” 说到这,庞德语气也忽然变幻,陡然高声喝道:“虽然其间有彻里吉依附曹军,借夏侯渊之力对抗凉州各部诸胡,可他麾下的这数千嫡系铁车兵却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可能诸位并不所知!” “这是一场发生于酒泉与武威交界间的战斗。” “番和一战,彻底奠定了彻里吉崛起的基石。” 一席话语,庞德也在喃喃沉思着,好似在追忆着什么,又或者是在思索着曾经的时光。 “番和背靠长城,当初于夏侯渊率众横扫河首平汉王宋健时,参狼羌亦是趁机起兵作乱,正以为曹军入凉州乃是孤军深入、以卵击石之际,依附于曹军的彻里吉却是关键时刻站出。” “由于当时的彻里吉所部不过数千部众,其麾下谋臣雅丹献策,以诈败之计连败参狼羌十余阵,涨了羌胡的嚣张气焰,让他们一路追袭到靠近长城沿线的番和一代。” “这一代本就是地势崎岖,凹凸不平之地,参狼羌骑士于此地的战力却是大打折扣,十分的战力几乎发挥不出两分,又加上连日来的胜利,也让羌胡整体上下都陷入了一种近乎于狂热的喜悦。” “所谓骄兵必败!” “果不其然,当天夜里,彻里吉便率数千精锐身先士卒,率众夜袭敌营。” “随着参狼羌毫无防备,被悍勇无比的铁车兵给冲的七零八落,溃不成军。” “经此一战,铁车兵以少胜多,大破参狼,也奠定了彻里吉凉州霸主的局面。” 一时,庞德皱眉,徐徐解释着。 停顿好半响,遂又说着:“这一战可谓是杀得昏天暗地、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戈壁滩上流淌着层层喋血般的尸山血海。” “当然,兴许是彻里吉为了隐藏实力,这一战将参战的参狼羌进皆斩尽杀绝,一个活口都不留,却也导致这波澜壮阔的一战除了少数人知晓以外,绝大多数人都毫无察觉。” “这也是铁车兵虽是精锐,可知晓的却是寥寥无几!” 话音落定。 一侧的张苞却是面露沉思,述说着:“不对啊,既然庞将军你都说此战几乎无人知晓了,那你是怎么……” 话音落到一半,张苞言语落下。 可意思却不言而喻! 庞德又岂会没听懂? 见状,庞德面露喜色,蹙眉道:“其实…其实德便是此战的参与者。” “参与者?” “嗯……也不对,应该说是见证者。” 说完,庞德自顾自的笑了一番,才道:“本来这一战开始前,当时马超已经南下依附汉中张鲁,他听闻横扫关陇的夏侯渊尽起关中精锐讨伐河首平汉王,便以为有机可乘,向当时的汉中太守张鲁借兵数千会同自身旧部屯兵祁山,准备兵进陇西。” “可我军当时却在祁山等待数日,却不见参狼羌的部落酋长前来邀请,疑惑之下,马超便命我率数百旧部,千里奔赴凉州。” “这才知晓得此战如此多的内幕……” 话到此处,庞德兴趣也是越发浓厚,翁声道:“原本参狼羌大败还不至于让彻里吉崛起的,可随后的一战却彻底稳固了他的地位。” “番和一战以后,彻里吉一改之前常态,率众穷追不舍的猛进,于陇西临洮与烧当羌相遇,双方当即便展开了一场恶战。” “虽说烧当羌当时实力强上一筹,可刚刚取得大捷的铁车军却是气势恢宏,约莫数个时辰,烧当羌损失惨重被杀得大败!” “这两场大战以后,彻里吉军威鼎盛,约莫一两月的时间便收复了河西数郡,以西平为根基,定都临羌。” “经此两战,彻里吉所部军容强盛,气势如虹,河西各部的羌胡、马贼纷纷依附,一时间他风光威风初不二。” “反观烧当、参狼却随着被大败,却是一落千丈,逐渐淡出凉州各诸胡的动态。” “须知,最初的烧当、参狼在彻里吉还未起兵时,可是凉州诸胡最强大的两大部落,平日里便是谁也不服谁,摩擦不断。” “可即便如此,也依然是谁也无法奈何谁。” 一席席话落,庞德蹙眉说道。 “那令明将军,你既然有此了解,那这支军团的缺陷可有?” “如若有的话,还请尽快述说下。” 话落,上首的关平可谓是听得细致入微,极为安静,听完沉思一番才徐徐相问着。 闻言,庞德面容轻笑,轻声道:“少将军,这支铁车兵以战车、骑士相辅所结之阵,攻守兼备,一般铁车在前,骑士于侧方策应。” “这也导致了铁车兵坚如磐石,极难破解!” “坚如磐石?” “这怎么可能呢?” 说着说着,赵统那双眼耸动的大眼神,却是面露自信,笑道:“父亲可是说过,这世上压根没有绝对防御强悍的军卒。” “正所谓,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军卒哪有绝对强盛之说?” 话语落下,庞德却是面露忧色,缓缓道:“虽然军团没有无敌的说法,可却有无敌的军队。” “何为无敌?” “并不是说一定要达到标准层次。” “而事实上,这根本便是不可能的!” “真正的无敌,是对抗天下军队时能够未尝一败,方才是神军。” “神军?” “是的,没错。” “仿若之前纵横中原的陷阵营。” “目前正活跃着的虎豹骑。” “以及白耳精卒,西凉铁骑……” 一连数息的功夫,庞德例举了数不胜数的天下精锐。 如最初的丹阳精兵、大戟士,以及白马义从,先登营等等。 “这些皆是未尝一败的天下神军。” “他们不一定达到了无敌的标准,可却于同时期做到了天下至强。” 话音微微落罢,庞德缓缓解释着。 说罢,上首的关平斜眼望了一侧的庞德一眼,对其微笑一番,随后才正对着众人说道:“怎么样,学到了么?” “庞将军可谓是自小便生活于凉州这等苦寒之地,从小便与灾害、贼人,野兽做斗争,后又征战数十载,他给你们普及便要好好听听了。” “怎么样,令明将军刚才所说的你们可否已经了解?” 一席话音落下,下方各人都面面相觑! “兴国,你是众人兄长,你先来,为诸位做个表率。” 话音落下,关平面露笑意,高声喝道。 “呃……” 听罢,关兴惊愕一声,才缓缓站起,显得有些措手不及! “兄长。” “嗯,说吧。” 闻言,关兴面朝关平郑重拱手一番,才又面向众人朗声道:“刚才庞将军所言,举例了曾经威震天下,大破敌军的精锐强军。” “实际上,父帅所率荆州军同样乃是精锐。” “特别是父帅倾注心血所培育而出的万余水军战力亦是势不可挡,恐怕与江东水师相比都丝毫不落下风。” “其实,精锐士卒,说白了与统兵将才有关,军卒强盛不强盛,与将领的魅力相关。” “魅力越强,军队凝聚力自然越发深厚,战力也就强悍无比!” “反之也一样。” “将乃兵之胆,也就是此道理。” 约莫谈了大半响,接近半刻钟的功夫,关兴侃侃而谈! 很显然,他将庞德所说的精兵概念给融合了下,便能够举一反三,以自身的理解述说着。 紧随着,众人也一言一语的接着思索着。 约莫两刻钟过去,关平才忽然面露郑重之色,厉声道:“好,本将十分感谢令明的交谈,为我等讲解了一番铁车兵战力的问题。” “这虽是细节,可却能够为我军日后对垒羌胡减少许多伤亡。” “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正是此理。” 说到此处,关平又沉吟了片刻,才缓缓说着:“你们说说,既是羌胡来袭,我方又当如何抵挡?” “关中方面又当如何防范?” 一席席话音落下,年幼的赵广可谓是听得一头雾水,满脸露着不解之色。 等待好半响,他才终于找到机会,大喜道:“平兄,平兄,明明是羌胡大举来袭,你为何要防范关中呢?” “刚刚不是都说曹军战力已是参差不齐,那他们哪还有余力侵犯我军?” 话音落下,赵统蹙眉,面露笑意的微微摸了摸赵广的头,笑了笑没说话。 赵广毕竟还小,思维单纯,没看出端倪也纯属常理。 话音到这,关平也有意培养二代的原因,遂笑了笑,伸头望了望堂中诸众,最后定格于张苞身间,沉声道:“苞弟,针对广弟刚刚的问题,由你来解答一下,如何?” 话音落下,张苞忽然挺起胸膛,朗声道:“大兄,以苞之见,此次曹军必然会趁关键之机,趁我军对抗强盛的羌胡一时无暇顾及之时,他们却忽然翻越秦岭进犯。” “这该如何应对?” “不趁机突袭,便不是曹军了。” “那他们在纠集羌胡大举进犯我境便毫无意义了!” “既然如此,那曹军必有所图。” 话落,张苞面容渐笑,稍微留了一点笑容,轻轻道:“可曹军眼中对于我军最大的企图是什么?” “汉中!!!” “汉中境内,北连关陇,南接巴蜀,甚至沿水岸东进,亦能与上庸、襄阳等地汇合。” “这必定是他们的打算。” 一席话语,张苞说得铁骨铮铮! 说完,关平略微思索了一番,遂道:“嗯……苞弟所说却是没错,汉中自古以来便是西进入蜀的咽喉要地。” “汉中若在,那我蜀中便丝毫再无缓冲余地。” “川地的屏障、安危将也彻底得不到保障。” “所以,汉中便是曹军的大患之一!” “此地曹军一日不夺回,那关中的安稳也将彻底得不到放松,整日整夜都要于关中各处咽喉遣军防范。” 这就是汉中的地势问题。 蜀汉一方占据者,便可将此地打造为北伐的前哨所。 可若是失去,那损失便将极大矣! 单单其他不论,失去安危,蜀地额安危便彻底得不到保障! 正所谓“得陇望蜀。” 可如若关中一方掌控者,也可将之经营为犯蜀中的前哨所。 而一路顺风而下,巴蜀各地必将人心惶惶,紧随着换来的自然也就是各地望风而降。 “那诸位可知晓,我军若须破敌,应当如何行事方才能事倍功半?” 一席席话音,关平沉声说着。 话音落定。 下方周遭诸众此刻却是面露疑虑,忽然进皆愣神,不知所措着! 这个问题,他们还真的没有丝毫头绪? 破敌,这怎么破? 他们这不过才刚刚猜想,都还未得到确切的情报,自家兄长怎么就去想破敌妙策了? 斜眼望着周遭众人,关平和悦的脸上也露出丝丝缕缕的贵气笑着道:“士载,你说吧!” “嗯……” 听闻,一旁的邓艾默不作声,面无表情。 听见叫他,连忙应了一声,随后才拱手缓缓说着:“少将军,艾以为,我方应当打蛇打七寸,以奇招破之,而不是硬碰硬的对拼。” “奇招?” “出奇制胜,如何出奇?” 一时,饶是一向胆色过人的庞德也不由疑虑了起来,徐徐相问着。 敌军十余万之众! 这种情况下,应该如何抵挡? 当真能够抵挡之? 须知,目前的汉军由于汉中战役的缘故,至今还未恢复元气呢。 这怎么出奇制胜? 下方周遭诸众此刻却是面露疑虑,忽然进皆愣神,不知所措着! 这个问题,他们还真的没有丝毫头绪? 破敌,这怎么破? 他们这不过才刚刚猜想,都还未得到确切的情报,自家兄长怎么就去想破敌妙策了? 斜眼望着周遭众人,关平和悦的脸上也露出丝丝缕缕的贵气笑着道:“士载,你说吧!” “嗯……” 听闻,一旁的邓艾默不作声,面无表情。 书客居网址: 第二百九十三章 朝会议策 府中。 正当众人疑虑不已时,张苞忽然拱手相问。 听罢,关平面色洒脱一笑,对视着他数眼,正准备朗声说着:“这当然是破敌……” “报!” “启禀少将军,汉王御前侍卫已至府中,现请求拜见,言汉王有要事相商。” 忽然就在此时,客房门外紧紧屹立着的一员八尺身躯壮汉手扶着佩刀径直大跨步奔入房中,高声拱手喝着。 “哦?” “主公遣人寻我?” 一时半会,关平心下窃喜,表面上却故作姿态,装作惊愣的神色。 实际上事到如今,就算御前侍卫不禀告实情,他也知道是咋回事了! 无外乎便是戴罪立功,出军平叛。 事实上,贬为庶人这也只是做做样子罢了! 岂能当真? 一时之长短本就是为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怎么可能永不录用? 庶人的身份最多也就维持一段时日,只要过去最初的时间,那官复原职便是必定的! 没机会创造机会也要复官。 有机会那更是要创造更多的机会。 此次平叛,不仅是让关平官复原职的机会,更是一种让他更进一步的契机。 浓浓思索了片刻,身披坚甲、手跨腰刀,身躯高大生猛的壮汉便大跨步奔了进来,随后双手抱拳说着:“小人参见少将军!” “这……这位兄弟这可使不得,平目前不过一介草民,可当不得如此大礼。” “此言差矣。” 话落此处,御前侍卫面露大喜,喜笑连连道:“少将军,如今诸百官可就在大殿议事,他们皆受汉王征召齐聚一堂。” “法尚书可是保举你前往前往大殿,献平乱之策呢。” “小人想少将军官爵恢复的时日已经不远了吧?” 很显然,这员御前侍卫常年累月的宿卫王宫。 以他目前所展现而出的见识,明显值守宫中没有白经历,基本上时常都要与一些达官贵人打交道。 恐怕没点见识的人……坟头草都数米深了吧! “少将军,喜讯啊!” “是啊,是啊,恭喜兄长。” “当真是可喜可贺矣!” 一时间,虽然御前侍卫话语还未说完,可陡然之间周遭便沸腾了,众人纷纷各自喜笑颜开,以邓艾、张苞等众都拱手称贺。 “诸位严重了。” 听闻这番祝贺声,关平面色也不自觉间露出喜色,连连挥手笑道。 随后才道:“这是主公让你等前来邀请我前往大殿议事?” “嗯……” “所言非虚!” 话毕,御前侍卫面露坚毅,郑重拱拱手道。 “好的。” “你先前去转告主公,末将梳妆一番立即便到。” “诺!” 一席话落,侍卫亦是面色决然,应诺着。 片刻息的功夫,侍卫缓缓离去。 紧随着,关平轻轻起身,双眼仿若透露着朦胧的目光好似看穿了众人般的眼神,扫过周遭,说着:“诸位,看来此次我等立功的机会来了!” “你等回返各自磨刀霍霍做好准备,便安心上阵杀敌立功吧。” “哈哈哈。” 一席大笑,绵延而又漫长般。 短短两句话的功夫,关平面容潮红,涨得通红的脸也是仿佛遮掩不住的喜悦般,厉声高呼着:“各位早做准备吧,本将先离去了。” 这话倒是所言不错。 此话刚落,他便启程离去了。 只得留下满堂的人烟独自长须呼吁着。 等待关平领着数员全副武装、持刀护卫的亲卫缓缓离开府中,已经向行进往王宫大殿议事的地方时。 还在客房当中一侧原本沉默不语的庞德不由说着:“既然目前少将军都参与朝会了,那诸位还在等待着什么?” “速去准备准备啊。” 说完,他不苟言笑的笑了一句,便先行负手离开。 “庞将军所言极是矣!” “不错,不错……” 话音刚落下,一席席话音便径直轻而落下。 …… 王宫。 正殿当中。 此时间,大殿两侧金碧辉煌,御前则是一架辉煌而又宽阔的案几,王坐屹立从旁,汉中王刘备则是正襟危坐的端坐着,面色不显,淡然自若。 这一刻仿佛天下事都在掌控间般,面色不变! 一点都没露出“大敌当前”的那种惊惧。 泰山崩于而面不改色! 这是刘备这数十载来身经百战,转战千里,所磨练而出的本事。 至于御前的两旁,则是一道道金色阶梯。 这不凡的颜色,无不充斥、彰显着大殿当中的贵气。 阶梯两侧,则分别是一对以青铜为瓷器、仿若千斤般的铜狮子相对而立着! 那高大威武的身躯亦是仿佛真的狮子般。 至于堂中两旁,案几相对而立,各大臣则跪坐于案几面前的蒲团上,微微端坐着。 而此时的每架案几上,也是摆放着一樽樽的酒爵。 片刻后,一员员身席侍女服饰的侍女,姿色一般,轻点起裙角拾着茶壶奔向各大臣的案几旁掺着茶水。 转瞬息的功夫,一股股的热气便陡然扑腾而来! 而此时,也正式步入了正题。 位居最上首的刘备面色淡然,轻轻的与下首的尚书法正、军师将军诸葛亮对过眼神后,法正当即面露微笑,言词严厉的拱手到:“主公,诸位同僚,如今汉中关外,强敌窥视,对我西川之地而虎视眈眈!” “曹贼伙同凉州羌贼,于从旁陈兵而立,威胁我军,如此危机时刻,我军应当迅速拿出一道解决方案,对抗贼军。” “护我西川,护我大汉!” 一席开场白,刚刚病疾缠身而转好的法正仿佛也是精气神十足,音调极为洪亮。 这一声传侧于殿中,仿若雷霆万钧般! 这一道道高喝声,也令在场诸人不由感受着热血沸腾,怒声咆哮着。 首先以五虎上将的赵云身席儒服,仪表堂堂的面容轻轻拱手厉声道:“曹贼勾结外辱,犯我大汉!” “主公,还请点起兵马,云愿为先锋,定破羌贼于汉中,随之直捣黄龙,一举摧毁所谓的西羌国。” 一席话音,赵云声若铜钟,厉声高呼。 他原本便是坚定不移的扶汉派。 不然,他为何于刘备弱小时便加入,而拼杀奋战数十载而毫无怨言,不离不弃? 当然,这其中不乏是刘备人格魅力光耀四射的原因,但不可否认,励志兴汉也是赵云誓死追随的一大因素。 如今,曹军勾结羌人想要趁己方刚刚经历汉中大战,实力受损还未恢复过来之际,想将新政权扼杀于摇篮中。 想将新兴的兴汉之火扼杀于娘胎当中。 这是赵云万万不可容忍的! 故此,他此刻可谓是头一次如此失态了。 当众请战! 平日里的赵云性格温文尔雅,都极为低调,哪有如此行事? 一席话语落罢,也顿时引起了侧目一片共鸣。 “是啊,是啊。” “子龙说的有理!” 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是距离赵云身旁不远的老将黄忠了。 只见此时的五虎上将黄忠沉声大笑着:“哈哈哈,子龙所言正合忠内心所想,忠佩服,还请主公立即调起全军,与羌贼一决雌雄!” 紧随着,阶下以邓芝、吴班等众也出声附和着。 一种气势,一种凌厉而又压倒般的气势陡然飘升于大殿四周飘荡着。 一时,望着堂下众臣一脸的愤慨之气,汉中王刘备亦是心下大喜,暗道“军心可用!” 随即,他默不作声,约莫等待众人各自请战,将这股凌厉气势攀升到最为鼎盛以后,才忽然出言道:“诸君,子龙之意,你等可曾附议?” 轻轻的一席话语,没有凌厉般的威势,没有作为王的压力,有的好似只是一位寻常老者用最平常的语气在说着般。 话音落定。 果不其然,阶下左岸的一侧案几旁,一身席青衫、头戴着冠,身长八余尺的一员年约四旬左右的中年士子沉吟半响,才缓缓说着:“启禀汉王,以愚臣之见,以我军现有之实力,恐怕还难以对抗羌贼与曹贼的联合。” “依据臣想,羌人所需者无非财帛、粮食,我西川殷实,何不遣使拜偈西羌国王彻里吉与其商议盟誓,以蜀中的蜀锦为筹码换取合作。” “羌贼贪婪,想必我军主动以财帛动其心,在辅以说客的高超技巧,想必定能说服羌人按兵不动。” 说到此处,这员中年士子面色白陡然严肃起来,厉声道:“如此,我军才好调集大军一心一意的对付从旁窥视着,暗暗等待战局大变的曹军。” “只要一旦击败曹军,那看似强大的西羌军便将不攻自破!” “羌王彻里吉必然会人心惶惶的率众逃回凉州。” “那这场汉中守卫战便能以我方的胜利奠定胜机!” 一席话语,中年臣子缓缓拱手说着,面色不变。 只不过。 “啪!” 此话刚落,上首的汉中王刘备却是陡然面色大变,浑身怒气急剧飙升,脸上怒火也越发明显,手紧紧握拳排在案几上。 一时间,面前案几发出轻微的“翠翠”响声。 “秦子敕,你安敢如此献策?” “欲陷孤于不仁不义的境地乎?” :。: 第二百九十四章 孔明荐关平 一席怒吼般的吼声陡然急剧涌出! 陡然之间,四周诸臣都仿若感到了丝丝寒意。 一向平和的汉中王再次怒气冲冲了。 “联合羌胡?” “抗击曹贼?” 陡然间,刘备瞬息起身,面露冷笑,冷冷直视着秦宓数眼,冷喝着:“孤于西川之地称王为了什么?” “我大汉岂可将万千百姓作为牺牲品,自损仁义,勾结胡贼?” “如若真的如此行事,那孤兴复大汉还有何意义,那大汉与曹贼这肮脏之徒又有何区别?” 一席席厉喝,刘备气愤难平! 他这一刻是真的是很愤怒。 秦宓之策已经是超出了他的底线。 兴复汉室。 这可是一面大旗! 汉中王刘备为何能成事? 靠的就是汉室帝胄这道身份,以及这数十载来的连年奔走,用自身之仁德传遍华夏各地,这才有了如今的大业。 可凡事皆有利有弊! 扶汉虽让刘备师出有名,可亦让他有着诸多限制。 这是不用多说的! 首先第一点便是,既然都扶汉了,那又岂能在继续前去勾结胡人? 须知,大汉为何能威震天下? 不就是汉武帝、汉宣帝等雄才大略的主君北击匈奴,扫平四海蛮夷,让诸胡臣服于大汉天威之下的缘故。 大汉四百年余威,这可不是说说的! 接连羌胡,这岂不是让刘备打自己的脸? 试想想,如若此次真的接连羌贼了,那数十载来所经营的仁义之名,恐怕也就彻底废掉。 那日后,刘备也将与曹操、孙权将再无任何区别! 而目前的形式是蜀汉占人和。 东吴依托地利,曹贼雄踞北方大地,有着得天独厚的天时。 可要是勾结诸胡,那刘备与曹操、孙权之流又有何区别,又有何人和可言? 一席席话语,汉中王刘备缓缓落罢,此时间国字脸的刘巴也不由一脸严肃,拱手斥着:“子敕,你怎么如此冲动,竟想出此策?” “大汉可没有勾结羌贼之传统。” 话音刚落。 秦宓低头不语,头颈上汗珠涌现,仿佛身间好似有怒气难平的心思还在沉吟着。 一滴滴的汗珠仿若大汗淋漓在他的头上,却是令他心如惶惶,不敢动弹,仿佛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他是真的没想到。 短短一席话,怎么可能就触犯了刘备逆鳞呢? 实际上,这还是来源于秦宓的不了解。 不是那么重视! 政治意义对于新兴汉室的重要性。 勾结羌胡以后,日后的刘备又将有何自处,又有何颜面在称为汉中王高举着“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的王旗出秦岭? 关中百姓又有谁会继续单食壶浆迎接王师? 这一点才是汉中王刘备最值得重视的? 人和才是他的立国之本! 要是这点都丧失了,那跟占据北方诸州的曹魏相比,可就真的毫无丝毫优势了。 “汉王,汉王……” “臣绝不是此意,还望汉王能明察秋毫!” 一言一行,约莫片刻功夫相过,望着刘备那冷冷直视、又仿佛慑人心魄的眼神,却是不由令秦宓后背都湿透了,战战巍巍的说着。 “好!” “那你说你究竟是何意?” 听闻,汉中王刘备便不由忽然冷笑着,眯眼说道。 “勾结羌人,对抗曹贼,然后将汉中各郡的百姓视若无物,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凶狠、残暴的羌贼所欺凌、揉腻?” “难道我大汉就如此不堪?” “如果大汉视华夏子民为蝼蚁,那大汉天威何在,威势何在?” “大汉又岂能定国四百载,孤兴复的大汉又有何意义?” 一席席话音,此时间一言一语侧响殿内。 一记记刘备的回声不由回鸣于大殿当中。 此刻,殿中宁静以致远着。 这番话音荡气回肠的流传在诸臣心底,脑海里亦是刻骨铭心的记忆着。 而此时这一幕,汉中王刘备那身若七尺五寸,面色尽显老态沧桑,可声音又仿佛声若铜钟般的高吼声。 也让他仿佛成为了圣人的化身般! 极为的仁义无比,一举一动都是为视爱民如子的好仁主。 当然,这一幕也感染了殿中的大部分臣子。 短短功夫,长相健硕的中年臣子郭攸之先行站出,拱手坚铮道:“汉王所说所言极是!” “臣佩服!” “诸位,我大汉为何能雄踞二州,却能定鼎中原,屡败曹吴二军,而声势传遍天下?” “这都是我大汉四百年汉威的余晖所致。” 话音落下,郭攸之双目眯着,又不由环顾周遭,望了诸臣数眼,蹙眉说着:“可我军如若如今为了一丝丝挫折,为了保存实力而公然联合于羌人,将汉中各部百姓皆抛弃为弃子。” “那诸君觉得,日后我军北伐中原出秦岭之际,又将如何实现军师的隆中对计划?” “失去了人和,膳食壶浆岂不是成为了笑话?” 一言一语,众人转念一想,都各自点头附议! 此言有理! 这的确也是事实。 想了想,一身灰色宽大秀袍、身长八尺,长相俊郎、年过三旬的邓芝也不由缓缓步出朗声道:“郭侍郎之言,芝万分佩服。” “我大汉之所以被视为正统大邦。” “靠的就是此等爱民如子,扫平蛮夷的总总作风,岂能放弃初衷反去同流合污?” “子敕此策虽可解一时的燃眉之急,可却是遗害无穷!” 说完,邓芝面色又忽然郑重严肃起来,作揖高声道:“故而,芝坚决同意汉王的决策。” “坚决抗击胡寇,捍卫我大汉百姓,捍卫大汉尊严!” 一席话音,汉中王刘备见状,眼神微动,连连轻微点头,面无表情,并无显露出丝毫的神色。 再次盯凝了一番阶下诸臣,遂轻轻坐回了王位。 喜行不怒于色! 这就是汉中王刘备的城府。 刚刚的发怒,也纯属是触犯了他的底线而压制不住,气急攻心罢了。 坐回原地,刘备环视周遭一眼,不由沉吟片刻后挥手道:“诸君请坐回原位,我等继续商讨应对之策!” 此言而出! 诸臣才徐徐各自返回了原位,重新跪坐着。 一场刚刚令秦宓的“妙策”所引发的剑拔弩张的局势,引起的争端也才慢慢重归于平静。 殿中难得的清宁了片刻。 随后,汉中王刘备斜眼望着下首侧旁案几旁的第一人诸葛亮以及对面的法正笑着道:“刚刚秦子敕之策,不知军师与孝直如何看待?” 闻言,法正面色淡然,微微一笑泯了一口案几上正冒着热气的清茶,说着:“哈哈!” “主公其实心底都已经做出决议,又何故在征求我等的建议呢?” “如此损人利己,损坏我大汉声势之事,臣当是与主公保持一致的想法。” 话音一落,法正也不由收回了有些放荡的目光,转而正视的拱手说着。 说完,一侧的诸葛亮也是正襟危坐,手执羽扇微微的摇着道:“是啊,孝直所言甚是!” “臣等当然是会为了日后大汉的声誉着想。” 这一语而出,在场的诸臣可谓是对诸葛亮顶礼膜拜得五体投地! 这才是真的具备大智慧的人。 诸葛亮刚刚回答汉中王刘备的话语。 当真的就体现了拥有大智慧者的不一样! 一句为“大汉声誉着想”,既是表明了自身鲜明的立场,表明了将永远拥护刘备的意愿,也侧面的维护了秦宓的面子。 其实这句话翻译过来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只不过更难听就是了。 “此等低劣策略我等又岂会同意,这不过是不经大脑思索而出的言论,岂能作为国策?” 这话诸葛亮没说,在场诸臣也各个人精,也没有人点破。 可也正是众人的心知肚明却又假装不知,才让秦宓居于原处如坐针毡,浑身的不舒服,面上也挂不住丝丝的面子。 犹豫了好半响,秦宓好似忽然深吸了口气,忽然起身拱手沉声道:“汉王,臣今日身体有恙,头脑有些不清醒,故而出此了下策。” “臣想先行告假回府歇息,还望批示!” 此话一落,人老成精,经历了诸事的刘备又岂会看不穿他的一番番心事? 不过想了想,为了维护臣下的颜面,刘备亦是装作假装不知,反而面露笑意,高笑着:“哈哈,既然子敕身体欠佳,那便先行回府歇息吧。” “等国策商议罢,孤便亲自入府拜见先生。” 一席话音,秦宓连忙拱手作揖称谢。 说罢,秦宓遂一甩秀袍,扯步离开。 等待着离去,汉中王刘备环顾下方才又笑道:“诸君,秦子敕身体欠佳,那我等不管他,继续接着刚才的问题讨论如何?” “谨遵主上旨意。” 一席一致的话语,让大殿都仿若齐声而震。 下一秒,就当诸臣准备再次商讨时。 身为殿外侍卫的禁卫军士此刻不由持刀跨步奔入,单膝跪地,拱手作揖道:“小人启禀汉王,君侯之子平现正于殿外求见,是否让其入内?” “哦?” “关平来了?” 一时,耳听着关平的抵达,刘备头脑两侧本就极为明显的大耳此时亦是发挥了重要作用,将这则讯息听得极为准确。 甚至,他灰暗的脸上亦是露出了丝丝动容。 关平来了! “平儿啊平儿,你此次究竟能给孤带来何惊喜呢?” 一时,刘备在内心深处喃喃自语一番,深思着道。 “主公……” 沉默了片刻,还是下首一侧的诸葛亮小声提醒了一番,刘备才瞬间反应了过来,遂连忙厉声高呼着:“这是当然,你还不速速宣其入内?” “诺!” “小人谨遵汉王之意。” 一席高昂的怒吼,禁卫军士拱手完毕,遂继续持刀控卫退出大殿,昂首挺胸的步出殿外。 “诸君,坦之来了,你等觉得平儿可有何妙策破敌?” 闻听着刘备一言,阶下案几处的赵云不由伏案说着:“呵呵,诸君,以云之见,此次平儿前来,必是带来了破羌之妙策。” “主公不必担忧,诸君也不必烦恼。” 徐徐话音,赵云面上可谓是充满着层层自信。 很显然,如今关平在他的认知里,已经是一员杰出的优秀俊杰。 甚至,赵云隐隐约约觉得,他这位女婿如此优秀,等诸老臣都百年以后,恐怕他才是这天下间的翘楚,己方军中的明珠。 恐怕他才是汉军当中的二代领头羊,顶梁柱。 这虽只是一种预感! 可赵云此刻却是十分相信。 望着赵云一脸的决然之色,一旁与其交情匪浅的邓芝不由打趣着:“呵呵,子龙一向沉稳如铁,内敛无比,如今竟然为了一介年纪不过二旬出头的女婿如此自信。” “这恐怕不符子龙的性格吧?” “哈哈哈。” “是极,是极,伯苗所言极是也!” 一时间,此话也成功逗乐了殿中诸臣,亦是带动了大殿中轻愉欢快的气氛。 此话落罢。 一侧的法正也不由放声举着茶樽,大笑着:“哈哈哈,既然诸君都如此看重坦之,那我等何不趁此机会,趁他还未入殿之际,赌一回如何?” “哦?” “怎么赌?” 这一回,原本气场恢宏、面露轻笑的诸葛亮也不由面露笑意,轻轻说着。 “当然是如此……” “好好好,就这样赌。” 一时间,随着朝堂中最为得势的诸葛亮、法正一同发话,瞬息间便带动起了殿中气氛,众人都一致参与了进来! “我赌关少将军还未想到破敌妙策,原因嘛当然是事情紧急,而且情报不足,他就算打仗在如何厉害,也无法想到是羌胡犯境。” “既然都无法知晓是羌胡来袭,又如何能够想出妙策?” 瞬息间,群臣当中以一向话语多多,面善的司徒许靖先行说着。 紧随着,赵云亦是面露着绝对的自信面容,高声大笑道:“云没说的,肯定是猜测平儿已有良策破敌!” 随即,邓芝、郭攸之等臣也一齐参与了进来。 而就在大殿中喧闹声呈一片时,一旁的诸葛亮却是忽然摇扇起身,缓缓步入到阶前刘备的案几旁,拱手作揖道:“主公……” “亮愿推举关平为此次伐军主帅,率众入汉中,平叛羌乱。” 书客居网址: 第二百九十五章 奇策 让平儿挂帅?” “这真的可行?” 此时间,刘备诙谐的面上听了这一番话,也不由面带凝色,显得有些呆滞。 诸葛亮的这席建议他头一次生出了迟疑。 的确。 关平的能力有目共睹! 从去岁的荆州守卫战、交州争夺战连连告捷便可看出一二。 其次,亦有独闯武陵山收复诸蛮的战功。 这一面面来看,关平绝对有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须知,早年的时候,刘备兵少将寡,每逢分兵必是各与关羽领一军,那时候的关云长尚且没有如此耀眼的战功,都能折服军卒,独领一军。 何况如今的关平? 只不过。 那时候根基浅薄,损失了军力也没什么。 大不了从头再来! 可现在刘备的顾忌就很不一样了。 首先便是势力已经极其庞大,这其中牵扯到了太多太多的利益链,一场战役必须要经过深思熟虑,这是输不起的一战。 试想想,此战若败,不仅羌胡会趁机劫掠人口,寇略西川。 于从旁伺立的曹军也定然会趁火打劫。 这是毋庸置疑的! 甚至,魏王曹操要是魄力在大一点,直接放弃北疆之安危转而与轲比能请和,随之调转枪头以己方主力兵发西川。 一举荡平浮萍不稳的汉政权。 这不是不可能的事…… 要知道,刘备在曹操眼里的威胁大于目前同时期的任何人。 因为这是一位让其视为同一线上的“英雄”人物。 可正是有顾虑,此刻的汉中王刘备才会如此绞尽脑汁,犹豫不已! “孔明,当真要如此?” 此时间,刘备面色凝重,言语低声细语着。 话落,身席白袍的法正亦是徐徐跨步走来,沉声道:“主公,军师所言确实不错!” “这的确是最快重新启用关少将军的方法了。” “不然以其庶民的身份想要在一步步拼搏起来,那当真是难了……” “只是……” 不过忽然之间,就在他说着兴起的时候,话锋却是忽然一转,面露凝色,蹙眉道:“只是臣以为,目前此战关少将军还是不能挂帅。” “这……孝直之言是因为军威?” “然也!” 一席问罢,法正露着微微笑容,肯定着。 随即,他沉吟了半响,又道:“毕竟,目前关少将军确实战功赫赫,但年纪的确太过轻轻。” “恐怕似魏将军、张将军这等资历老的老将,恐怕并不服啊!” “所谓军心不可乱。” “正担忧的还是一旦以关少将军为帅,率众抗羌,会引发诸将的不平衡,反是导致军力受损……” 一席席话落,法正面色严肃,言语坚铮着道。 不得不说! 诸葛亮的确有一套培养人才的方案。 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虽然他确实天纵奇才,可终归也有疏忽的地方。 诸葛孔明自然也不例外。 他虽是想到了以关平挂帅,可以尽快提升其能力、地位,培养在其军中的威势,也好尽早让他能够独当一面! 但却疏忽了,诸位老将如何自处? 这可是一记大问题。 而且是绝不能忽视的。 须知,目前汉军的配置。 镇远将军、汉中太守魏延坐镇汉中。 右将军张飞提军镇巴西。 同样,左将军马超亦是率旧部马家军固守西平关,窥视北部凉州。 单单论这三员老将,岂能是身负一小小帅印的关平所能掌管得了的? 以原史上江东面临刘备亲征,生死存亡之际,孙权想以陆逊挂帅,都遭受着了多大的阻力。 那时候的陆逊年纪多大? 远不是目前的关平所能相比的! “主公,孝直所言极是!” “这……这确实是亮疏忽了,考虑不周。” 一时,诸葛亮经过提醒,面色也不由忽然笑了笑,挥扇的手掌一拍脑门懊恼了一下,遂拱手说着。 此话落罢! 汉中王刘备面色淡然,挥手道:“孔明不必自责。” “你也是为了尽快为大汉培养能够独当一面的大才而已,有急切之心导致思虑不周,这乃是人之常情!” 说着说着,他便忽然站了起来,双目陡然望向大殿四方。 一眼望去,只见诸臣还在其乐融融的借机攀谈着。 笑罢,汉中王刘备面色洋溢着丝丝喜悦的笑容,轻声道:“挂帅一事暂定,一切还是等待稍后平儿在群臣阶前提出自己破敌的见解以后在做决断,在所不辞!” 一席席话音落下。 刘备遂也不在言语,神情中也隐约露着一丝丝期待之色。 他在期待关平的表现。 “平儿,你此次可不要让孤失望呢。” “孤不愿辜负云长的后裔。” 这是目前他内心深处唯一的心里活动。 至于从旁左右两侧的诸葛亮、法正也是面露喜色,静静等待着关平的到来。 虽然他们说话看似说了这么久,实际上也就片刻的功夫罢了! “关平至!” 等待片刻以后,守在大殿内门口正对着的两员持刀禁卫军士露出翁声的喝声,高声喝着。 转瞬间,一席席声吼传遍殿内。 下一秒,诸臣听到这席话音,哪还会继续聚在一起开怀大笑的攀谈着,瞬息便各自端坐回位置,然后静静等待着。 紧随着,诸葛亮二人也各自回到主位。 旋即,前方一将乃是陈到,后方关平脚步章法有序,面色沉吟,冷静的慢慢前行着,并且一边看着两侧位居案几处的诸臣。 徐徐行进着。 等到达大殿正中以后,一身戎装,身躯壮汉的中年男子陈到不由恭敬拱手高声道:“臣拜见主公!” “现特奉主公之命,已将关少将军带回府中。” 说完,后侧的关平面色微微有些动容,也忽然立在前面,拄声道:“草民也参拜叔父。” “嗯……” “平儿平身……” 一席话落,汉中王刘备也瞬息免礼忽然叫住了他。 紧随着,关平又逐一面向两侧案几旁的诸臣也纷纷拱手见礼! 谦逊之色,由此而来。 拜偈以后,刘备才重回王位,大手一挥,在殿中专门服侍的两员侍女也在片刻功夫后搬来一道蒲团摆在侧旁早已备好案几的面处。 随后,一员年纪稍轻,姿色还颇有风韵的侍女便俯身上前,拜道:“少将军,还请入座!” “平儿,入座吧!” “就等你一个人了。” 说完此话,刘备亦是缓缓说着,满腔神色透露着丝丝的笑容。 话落,关平也步入前去,径直落坐。 至于一旁的陈到,随即也径直手扶腰间利剑,便迅速上前屹立于刘备身后,面色决然,眼神犹如犀利般的目光紧盯着下方。 面色不善,神情严肃,极为严厉! 很显然,这要是如若谁于此处轻举妄动,那必然会遭至灭门的惨案。 遥见着诸臣聚已到齐,汉中王刘备俯视四方,遂朗声说着:“诸君,刚刚孤与汝等已经在商讨应当如何破敌的问题。” “那目前诸君继续思索这道问题,看看应当如何行事,可否?” “谨遵王命!” 话罢,诸臣一致高声拱手喝着。 转瞬之间,大殿中齐聚一堂,厉声高呼。 一记记响声顿时传破堂中。 随后,汉中王刘备又面露着和蔼的目光,正对着关平所在的方向,轻轻蹙眉说道:“平儿,不知对于破羌人之策,你可有何高见?” 话音刚落。 一时,关平神情惊愕,有些丝丝愕然! “启禀汉王,这…这平倒是没想好。” “还须在想想……” 说罢,他忽然间便高声厉声拱手喝道。 此话刚落,他便沉浸了下去! 这不似作伪! 确实是未想好。 虽然先前庞德推测可能是羌胡大举来袭! 可关平也并未百分百相信。 毕竟,想要引诱羌人来攻,掌中还是要握有一些筹码的。 可夏侯楙手里,有什么筹码呢? 这是最惊惧的问题。 那为何曹军能够引诱羌人大举来袭? 这道问题值得引人心思。 确实,在这目前的情况下来看,的确是有些难以琢磨难耐。 一席话音落后,关平眉宇间渐渐忧虑,面露沉吟之色,紧紧蹙眉不已,思索起来。 望着这眼前的景象,先前赌关平无法想出破敌妙策啊诸臣却是忽然面露喜色,有些轻笑着:“哈哈!” “少将军果真未有破敌方案。” “那看来我等此次必然赢定了!” 说着说着,他们这群人走忽然望向赵云等将支持关平必定会有破敌妙策的人群之上,面带着笑意。 好似在炫耀一般! 这便是他们的资本。 只不过。 望着这群臣子,一向沉静、正直又年过五旬的赵云面显疲态,须发也有些皆白的他不由忽然怒气冲冲,厉声道:“启禀主公,依据云以为,先前军师说的的确言之有理!” “我军去岁才经历了汉中大战。” “大战过后所造成的余波、后劲都还未处理过来。” “此次确实是不能在调集大军全力抵挡,不然我军根基必然受损,那恢复的良田将再无民众耕种。” 说罢,赵云想了想又沉声道:“这确实是一道问题,蜀中的军力不能抽调过大,可前线的局势亦是刻不容缓!” “这的确算是难以解决的难题。” “故此,依云所见,不如主公趁此机会下达一道指令,让云率骑士陡然北上然后与左将军一道领骑士增援汉中。” “左将军本就出身凉地,自小便擅于率骑士军团作战,这一点对他来说,料想屯驻羌胡不让他们前行一步,那算我军之胜利。” “毕竟,巴蜀本就富庶,只要羌人攻不进来,那我军便能有稳固的后方,那持久战必然能消耗掉羌人撤回凉州。” 一席话落,赵云郑重拱手说着。 这席话语落罢,顿时便引起了阶下一阵共鸣。 以老将黄忠、将军邓芝等众的诸将不由纷纷拱手附和着。 很显然,鉴于目前己方正在休养生息的因素。 为了尽量避免川地连年遭受着战争的摧残。 汉中王刘备并不打算全力出击,对付敌军。 先暂时以军卒防守通往汉中、西川的各处交通要塞、险关,不准任何人通行。 不仅如此。 并于关键时刻,擅自闯关者,杀无赦! 这便是目前汉中王刘备内心所想的措施。 他觉得以军卒防御,骑士作为辅助抗衡。 应该抵挡羌胡不难!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马超,马超在凉州的威望还是很足的! “神威天将军。” 这可是他率领羌人征战四方时,羌胡各部落一致为崇敬、畏惧马超神勇所拥立而出的“称号”。 这个称号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能得到的。 而目前让马超面对羌人的进攻,虽说无法阻止羌胡的侵袭,可终归还是能起到一点震慑作用。 望着这眼前的景象,先前赌关平无法想出破敌妙策啊诸臣却是忽然面露喜色,有些轻笑着:“哈哈!” “少将军果真未有破敌方案。” “那看来我等此次必然赢定了!” 说着说着,他们这群人走忽然望向赵云等将支持关平必定会有破敌妙策的人群之上,面带着笑意。 好似在炫耀一般! 这便是他们的资本。 只不过。 望着这群臣子,一向沉静、正直又年过五旬的赵云面显疲态,须发也有些皆白的他不由忽然怒气冲冲,厉声道:“启禀主公,依据云以为,先前军师说的的确言之有理!” “我军去岁才经历了汉中大战。” “大战过后所造成的余波、后劲都还未处理过来。” “此次确实是不能在调集大军全力抵挡,不然我军根基必然受损,那恢复的良田将再无民众耕种。” 说罢,赵云想了想又沉声道:“这确实是一道问题,蜀中的军力不能抽调过大,可前线的局势亦是刻不容缓!” “这的确算是难以解决的难题。” “故此,依云所见,不如主公趁此机会下达一道指令,让云率骑士陡然北上然后与左将军一道领骑士增援汉中。” “左将军本就出身凉地,自小便擅于率骑士军团作战,这一点对他来说,料想屯驻羌胡不让他们前行一步,那便是我军之胜利。” 书客居网址: 第二百九十六章 大手笔 此策甚妙!” “郭侍郎之策如此实施得当,此次全歼这十余万羌胡将不成问题。” “甚至,我军还能借机于凉州……” 最后一语,关平面露冷色,虽并未直言,可在场皆是聪明人,又岂能没听出言外之意! “平儿?” 闻言,汉中王刘备面容松动,轻吟着:“你可有定凉州之策?” 此话落下! 转瞬间,群臣抬首一致望向他跪坐的方向,双目紧紧凝视着正襟跪坐着的关平。 想了想,五虎上将赵云不由笑着打趣道:“哈哈,平儿快将你的破敌妙策给我等这些老家伙说说。” “这…刚刚你前来之前,我们都还在打赌呢!” “哈哈哈……” 一时,随着这番话出落,众人都不由大笑了起来,面色高笑着。 大殿中亦是充斥着畅快的笑容。 眼见着如此一幕,关平环视四周望着诸臣的目光,随后又瞟了上首王位上的汉中王一眼,眼望着刘备对自己露出淡淡笑容。 随后又瞟向两侧,见着诸葛亮也从容的摇着羽扇,另一旁的法正也是微微笑着。 见状,关平遂也鼓起勇气,将近八余尺的魁梧身躯也陡然而起,缓缓跨步步入殿正中间,先是面向刘备拱手行礼。 随后也向左右两旁案几处各群臣见礼! 说完这些,他面色才陡然严肃起来,沉声道:“汉王,诸君,其实后辈内心一直埋藏着一道想法,但却是迟迟拿不定主意,可自刚刚郭侍郎的一番话语提醒以后,忽然有了决断。” “晚辈如今对这道奇策也越发充满信心。” “对歼灭十余万羌胡,将之重创也是多了数分把握。” 说着,顿了顿,他沉吟了片刻,继续道:“羌胡实力强劲,西羌国更是异军突起,彻里吉所部我军明显不能硬拼,只得直取。” “以巧破面,那我军此次所损失的伤亡才能降到最低!” “那……” “那不知关少将军准备如何以巧破面?” 话音落下,右侧的一员年约三旬,眉清目秀,一席白袍,却生着一双灵目的双眼,然后徐徐说着。 “要知道,此羌人非比寻常!” “毕竟,以往羌胡人多势众,起兵作乱往往毫无章法、各自乱成一团,虽敌军势大可却很容易一击而溃。” “可目前却不一样,羌王彻里吉自从于凉州站稳脚跟以后,则对外集结重兵扫除各部,对内则以丞相雅丹整合人心,稳定朝堂。” “这一幕幕的措施实施下来,虽说西羌国内部还存在着这一系列的问题,可我军想要凭借持久战胜过他们,恐怕极难矣!” 一席话落,这员眉清目秀的中年士子头戴着冠,不由缓缓说着。 话语落罢。 片刻功夫,关平面色决然,沉吟了半响不由笑道:“哈哈,幼常兄多虑了!” “你分析的确如此事!” “这的确不是普通的羌胡能够相比拟的。” “只不过……” 只是,说到这里,关平想了想,不由双眼微睁,冷声道:“只不过,我军所面对外敌时便有着天然的屏障。” “巴蜀,古称天府之国也!” “只要外部关隘牢牢防守住,那蜀中周遭绵延千余里的深山老林,敌人便打不进来。” “敌人打不进来,那不就简单多了?” “一块块肥沃的良田,一份殷实的家业,这样的大都市岂会有比不了不事生产的羌胡待遇好?” 一席话音,关平讥愤,反问着。 “所以说,后辈一开始都说了,只要我军按照郭侍郎的部署,虽然不能大破羌胡,但却能凭借地势以外的山川河流险阻,依托山地、河流防守山外。” “阳平关破,则汉中破。” “剑阁破,则西川亡……” 说到这里,关平爽利的翁声直言说着:“所以,只要我军防守住各处交通要道、险关,压根就出不去。” “假以时日,羌胡必然将会内乱。” “如此等待羌胡离开,那我军便能安枕无忧了!” 想了想,他又不由摇摇头,说着:“可此策好是好,但却是缺失了一丝灵动性、以及严谨性。” “晚辈愿意在侍郎后面加一点因素。” “不知郭侍郎,汉中王……?” 一席话音刚落。 听闻着关平朗朗上口的音调,汉中王刘备不由暗自点头,笑了笑并未言语,做了一个介绍的手腕,示意他有何话题便尽管说。 得到了批复,他便面向周遭群臣,高声道:“根据目前的情况,如若我军只是按照先前郭侍郎所既定的计划,那战斗必然是旷日持久的!” “演变到最后,我等双方都耗费得精疲力竭,那身处一旁观战养精蓄锐的曹军岂不会趁机渔翁得利,重夺回汉中之地?” “此举得不偿失矣!” 此话刚落。 两侧紧紧屹立着,诸葛亮、法正相互对视一眼,紧紧相望着。 他们此时却好似胸有成竹! 但此时刻的他们,却闭目沉思,一言未发。 说到底,他们还是在等待着关平的表现。 话落,汉中王刘备沉吟了小片刻,缺忽然双眼眯着,轻声道:“平儿既然觉得郭侍郎此策还差点什么,那不知你这边可有何破敌妙策?” “嘿嘿。” 直嘿嘿的笑了一声,关平不用忽然沉声说着:“实际上,机动性我军并不缺羌人骑士。” “虽然羌胡骑士军团众多,可在这西川之地骑士的能力却是被大幅度的限制了。” “反观我军,则可一面遣步卒防守通往汉中各道的险阻要道,另一方面也可缓缓调遣骑士从巴蜀北部沓中一带杀入陇西。” “沓中一地,地势险峻,极难通行。” “羌人大概几率是不会探查这地方的。” “那我军便可神不知鬼不觉的杀入凉州腹地。” 话音一落,关平旬眼望着周遭诸臣,随后欢愉的笑着:“哈哈哈!” “只要此计一成,我军骑士杀入陇西,那凉州岂不是会片刻时间内便能翻天覆地?” 话音缓缓相落罢。 刚刚那员中年士子遂蹙眉说着:“可关少将军,你是不是忽略了一道问题,进军凉州又岂能有如此容易?” “凉州羌胡部落众多,虽然自从夏侯渊征西平定大半凉州以后,曹军几乎便很少动刀兵了。” “恐怕谡以为,凉州目前恐怕难以动摇!” “曹贼所任免的张既那几个凉州官吏当真是能力显赫,短短数年之内便竟然将凉州自汉中兴以来的吏治局面给纠正过来。” “让凉州的生机陡然焕然一新!” 徐徐一席话,三旬左右的马谡此刻也不由喃喃思索着。 他其实已经听懂了,关平想要趁机进军凉州。 当然目的并不是为了目前便占据凉州之地。 实际上,就算是他有这想法也不可能是现在就要实施。 因为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也并不是夺取凉州大地的最佳时机。 这是为何? 这就要从地理上来说了。 凉州是什么地方? 是羌人、汉人百姓的农耕畜牧之地,到处都分布着水草丰茂的牧场。 凉州各郡,也以平原为主,四周压根没有什么山川地势险阻。 就算此时关平率军进驻凉州,将之夺取。 其实也毫无意义。 压根守不住。 至少在汉中王刘备没有正式宣布北伐的指令。 那么对于凉州的策略都只能是袭扰,而不是攻占。 这便是本质的区别! 而目前,关平的计划也正是如此。 “幼常兄所言确实不错。” “这数载来,凉州吏治里面确实焕然一新,虽谈不上各部羌人间万众一心,可基本的协作却是已经有了。” “可那也只是常规状态,可我军能一样么?” “我军有五虎上将的马孟起将军所在,还须担忧进军凉州的事?” 话音徐徐落罢,关平一直微笑着脸,沉声道。 “马孟起将军?” “马将军……” 这四字刚一出,大殿中便陡然沸腾起来,随即纷纷面色兴奋起来。 “哦,怪说不得啊,关少将军如此有信心,原来是将矛头对准在了马将军上啊?” “哈哈哈。” “不过实话实话,如若有马将军相助,确实能有极强的助力所在。” 此话一落。 以赵云、邓芝,以及马谡等众为首的诸臣纷纷笑迎着。 一席说罢! 五虎上将赵云还是当先站出,拱手高声道:“主公,军师,此事云看可以一试。” “孟起本就是西凉人士,其麾下的马家军也在西凉闯荡数十载,早就是立下了赫赫战功的,其声威亦是震响无比!” “其次,孟起自身勇略过人,也在羌胡当中有着极强的声威,被羌人立为神威天将军。” “云想,让孟起率一军骑士悄然奔入凉州,于凉州抢掠、袭扰西羌国,那到时候可以想象作为国都的羌王府所在,局势将会恶化到何种地步?” 一席席话音,不由让诸臣浮想联翩。 紧随着,他们也充斥着好奇的心理。 “关键是,目前羌王彻里吉自领十万羌胡入侵我西川之地,那便绝对可以证明,西羌国国都根基方面必将会极其空虚。” “那我军领军前去袭扰,切断羌贼粮道,这又将是何种局面?” 话音刚落。 一旁的关平却是暗自苦笑,摇摇头,半响才说着:“其实……” “岳父您这边也只是说对了一半而已。” 说罢,望着众人都是一脸唏嘘的眼神,关平不由沉声道:“实际上,您的这些都只是小动作罢了,虽可让敌军防不胜防,可终归无法大规模歼灭羌贼。” “这不是晚辈所要谋划的……” 说到这,关平浑身的气势不由忽然暴涨了起来,脸上的神色亦是不自觉间怒色渐起,喝道:“这一次,羌贼胆敢侵犯我境。” “羌贼侵我汉地,杀我汉民。” “晚辈必将替汉王斩尽一切来犯之敌!” “全歼羌贼!” 陡然间,关平面色严肃,怒吼着。 书客居网址: 第二百九十七章 马超能不能用 “全歼羌贼!” 最后一语,关平浑身涨着凌厉的气势,怒吼着。 众人望过去都有些心有余悸! 他们老脸一想,也有些暗自狐疑。 关平这是做什么了? 为何如此痛恨羌胡? 听闻荆襄之地武陵蛮依附时,他还主动引蛮兵为己用,征伐江东。 现在这是怎么了? 好似是已经看穿诸臣内心所想,又或者是猜测而出,关平眼神微动,沉声道:“诸君不必如此看待晚辈!” “晚辈之所以如此痛恨羌胡,可不仅仅只是羌人犯我汉地,最主要的还是羌贼凶狠残忍,将我等汉家子民视若罔闻、视为蝼蚁。” “此次羌贼侵犯我境,又将有多少大好儿郎被惨遭屠戮?” “西羌王彻里吉又岂是善良之辈?” “此人乃奸诈嗜血、亦是身性贪婪之徒,有他亲自率众而来,我汉家百姓岂有幸免于难之说?” 一席间,关平言语看似平静却凌厉的高喝着。 渐渐吼过,他又仿佛平静了下来,随即面向诸臣郑重说着:“而羌贼也无法与武陵蛮相提并论。” “武陵蛮本就与我军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就算父帅倾荆襄之众北伐之际,后方空虚导致阴险小人大肆调遣军力袭击,蛮军亦未出山趁火打劫。” “后来,晚辈亲自入山劝说蛮王沙摩柯归顺,也是成功了。” “单凭这点,又岂能与穷凶极恶的羌贼相比?” 一席话语,关平言语时而平静,时而凌厉。 平静时仿若温和的海水般直躺横流。 凌厉间亦是宛若狂风骤雨般让人踹不过气! 对付羌人,反正关平此刻已经表现出了他的态度。 只要让他挂帅,那就是斩尽杀绝! 不要问为什么如此痛恨羌胡。 起因就在于一人,羌王彻里吉。 这都来源于演义的所述。 原本,初来到这个时代,关平都还在疑虑这究竟是演义世界还是尔虞我诈的正史时代。 事到如今,经历了这么多事件,也见证了曾消失于历史长河中的众多英雄豪杰。 他觉得,这是一个演义与……… 说完,他顿了顿,平复一番心绪便不再纠结此点,而是整理思路,有条不紊的说着:“至于刚刚晚辈所附议郭侍郎所提出的妙策,亦是有感而循!” “我军可按岳父的谋划行事,一面遣擅长攀岩走壁的精锐军士防守住依托大山通行的栈道,另一面便可挑选精锐编为骑士军团入凉州。” “由左将军马将军率领,他在凉州威望甚高又坚与曹贼身负血仇,定是此次出征的不二人选!” “马超么?” 此话落下,上首的刘备便不由喃喃自语着,半响都未回言。 重用马超,以其为主将? 这一刻,饶是大胆任用贤才的刘备也不由疑虑了。 但这并不是因为马超能力的缘故。 他有能力么? 答案肯定是有。 只是,马超一旦真的重新入主凉州,真的还能制衡掌控么? 这才是目前刘备最担忧的问题。 目前让左将军马超镇守西平关,其原因便是让他镇守蜀北,以自身无与伦比的威望震慑羌胡,迫使敌军不敢轻举妄动! 可这也不是毫无防范的。 西平关左侧便是汉中,身后乃是巴西郡。 身旁有着张飞与魏延的节制。 此刻的马超就算想反,那也是没机会的。 可一旦入主凉州,那就是犹如鱼入大海,将高空任鸟飞,恐怕随着马超的声威,自立没有什么不可能! 只不过,现在关平还年幼,看不透这些,以为刘备重用了马超,内心便对他很信任。 其实不是的…… 重视马超,只是因为他身间还有价值。 此时间,关平面色依旧严肃,拱手沉声道:“汉王,还请速速下决断!” “以如今之局面,我军想要出奇策大破羌贼,唯有率众出凉州,单纯靠防守是无法击溃气焰嚣张的羌胡的。” “可出凉州,舍马将军其谁?” 此话落下! 关平也急切了起来,目前局面确实如此。 想要破羌贼,唯有重用马超。 他麾下虽然也有号称“白马将军”的庞德,但在凉州的声威还是差点,可能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因为,他内心已经有了一道计划…… 可此时,位居上首的汉中王刘备却不由迟疑不定,犹豫了起来,半响时间过去都并未丝毫回应。 他这一刻内心也是仿若刀绞,难受无比。 究竟用不用马孟起? 用了,按关平目前信誓旦旦的自信心,想必真能破十余万羌胡。 不用,那就只有依托连绵起伏的深山固守防线,从而放弃汉中一部分城池,将这些百姓拖入战火,被羌贼肆意蹂躏。 很显然,换成谁都应该是果断的决定。 可马超…… 此时的刘备真的拿不准,以他的威望入主了凉州便犹如鲤鱼跃龙门,到时候那就真的无人可制了! 当然,如若是刘备亲自率众,那一切也好说。 可关键是,目前汉军还处在消化期,实力上升期,当下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要休养生息,暗暗蓄力。 既然如此,那刘备便要坐守成都,以观四方。 不然,对付番邦蛮夷都要亲自出手,那岂不是告知天下人,自己这汉王很水? 别人曹军都能以蛮夷为己用,你却还要御驾亲征? 此消彼长下,那刘备究竟还能不能兴复汉室,这可就是在众人心底下打下了心生疑虑的烙印。 须知,政治意义,在古代是与军事挂钩的。 而且目前,却是不是全面北伐的最佳时机。 虽说汉中一役,汉军表现出了极其强大的战力。 可单凭此点便想北伐成功,还是远远不够的。 没有后续的储备力量,那就是后劲不足。 就算一时得利,后续也只能含恨撤军。 原史上的诸葛亮五伐中原出了最后一次于关中平原的五丈原屯田与曹军僵持了半年之久以外,其余的几次几乎都没超过两个月。 “汉王,迟则生……” 只说,关平还待在劝,却被刘备挥手打断。 紧随着,汉中王刘备望了望周遭诸臣数眼,缓缓下达了退朝的指令,遂晃着脑起身离去。 第二百九十八章 定凉之谋 殿外。 群臣各自遵循汉中王旨意,散朝离去。 此时刻,早已等待于殿门外的亲卫将刘伽也迅速迎了上来,面露笑容拱手道:“少将军,此行还顺利吧?” “想必汉中王应该采纳了此策吧?” 数言而出! 关平闻言,沉默不语。 驻足半响后,他遂也透露着丝丝无奈的面容,缓缓离开。 “咦,这是怎么回事?” “少将军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汉王没有采纳此策?” 内心充斥着满脑的疑虑,刘伽倒也并未深究太多,也迅速迈着脚步跟随了上去。 约莫行进百十来米。 殿门口,一员身席内侍服饰、身不过七尺,面相普通,年纪约五旬的内侍官此刻仿若老态龙钟般径直出了王府,径直追赶而去! 远处。 “少将军还请留步。” 只说就在关平一行即将跨入吵吵嚷嚷的街道上时,一席声竭力吼的吼声陡然传出。 仿若传震数里! 听罢,脸上些许有些落寞的关平不由停下脚步,伸首往后察了片刻,遂露出和蔼的目光,轻声道:“宦者令,不知你如此急躁赶来,可是有何贵干呢?” 说完,关平面色凝重,面露疑虑。 宦者令,乃是汉中王刘备王府中内侍。 专职也主要就是平日里负责宫里的贵人起居,以及信息间的传报。 至于政事……则丝毫未让碰。 这一点,刘备也深有感触。 汉因何而衰败? 这可是都有前车之鉴的! 他既然想要兴复汉室,那理当不能重蹈覆辙。 故此,在内侍的选取上,他也是慎之又慎,主要选了一些年过半百的老者之辈,尽可能的避免后代子孙又遭受这种内侍祸国殃民的局面…… 只不过。 汉中王刘备并不知晓原史上自己死后的发展进程,他要是知道自己亲手开创的大汉竟然又是因宦官亡国而导致的,恐怕会气的从棺材里跳出来…… 事实上。 蜀汉灭亡的根源也正在于此! 汉自汉中王刘备于公元221年称帝建元算起,享64年国运。 可细细看一下,最初是由丞相诸葛亮在全盘的运筹帷幄,整顿朝堂。 这也就造就了汉初期的国富民强,兵强马壮。 对内蜀中殷实,对外连年动兵以弱州之力压制强魏。 这都是贤臣诸葛亮在位时期的杰作。 而紧随其后的蒋琬、费祎等贤臣也是保持了这种局面。 可汉由盛转衰的转机就出现在这里。 从蒋琬、费祎相继离世,后主刘禅开始亲政,然后汉也由此逐渐进入了衰败的进程。 为何会造就这一切? 盖因阿斗不懂治国理政,反而大肆宠幸奸佞、陷害忠良。 大将军姜维明显数次北伐建功,但却被奸臣迫害回返成都,为了洗清嫌疑,只得被迫无奈革去官职隐居田野,以示其心。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 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 这乃是原史上诸葛亮北伐前夕所殚精极虑著作的《出师表》中原话。 而事实也的确证明了,阿斗亲政以后的所作所为亦是证实了宠幸宦者黄皓,将巴蜀之地给祸害为“民有菜色”的局面。 这也导致后来强魏伐汉,竟然没有出现蜀中百姓抵死抵抗的情况发生。 须知,汉自汉中王刘备以外,一直便是人心所向的王朝。 可想而知,阿斗后期已经是民心向背了。 静静望着这员年老的宦者,关平一时也不由愣住,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想到了这些。 “既然我已经来到这个时代,那势必要阻止蜀汉的悲剧发生,什么黄皓之流日后胆敢阻挠北伐大业,我必将尔等碎尸万段,送尔等前去见大汉高祖皇帝。” 此时,关平表面平静,内心却是思索着。 约莫过去半响。 等待着年老的宦者说明来意,他也丝毫不敢怠慢,便连忙领着刘伽又紧急往王府前往。 一路上,关平的心情却也极为喜悦,与之先前判若二人! 刚才宦者可是说了,汉中王刘备召见他,言是有紧急军情商议。 而眼下的紧急军情,除了应对羌人来袭……可还有其他的? 那也就是说,他先前所献计策还是有被采纳的可能的。 就这样,关平怀着一颗激荡的内心快步前行着。 不一会儿。 王府。 书房内。 “草民关平拜见主公。” 此时,关平步入房内,恭敬上前,拱手合礼。 “平儿请起!” 说完,上首汉中王刘备见状,笑着伸手道。 随后,他又发现了侧旁分别屹立着的军师将军诸葛亮以及尚书法正。 “小子平参见法尚书、诸葛叔父。” “关少将军不用如此。” “贤侄……” 拜过以后,刘备斜眼望着他们才面露笑意,满面笑容道:“平儿,知晓为叔特意遣内侍前去追寻你重新返回来的原因么?” “叔父难道是为羌贼一事?” “然也!” 一时,汉中王刘备眼神微动,郑重点点头。 “平儿果真聪颖。” “正是如此,如今羌贼勾连曹贼侵犯我境,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以,为叔与孝直、孔明商议,此战必当以雷霆之势歼灭来犯羌贼,以震慑凉州诸胡,让其知晓我大汉天威。” “同样也为我军日后北伐中原,出秦岭、夺凉州做准备。” 说到这,刘备遂也忽然望向关平,眼神灼然,说着:“平儿可将你先前在大殿中面向诸臣所述之策在详细为我等述说一遍?” “嗯……” 闻言,关平却是惊愣一番,遂谦虚道:“叔父,您何不与法尚书、诸葛叔父商议对策,他们智慧通彻古今,又岂是晚辈所能相比的?” “呵呵……” “平儿谦虚不错,不过这正是军师给您争取的机会啊!” 一席话落,从旁的法正面上充斥着笑容,缓缓走过说着。 “军师?”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 说到此处,关平侧目而视,望着另一旁诸葛亮。 见状,诸葛亮手执羽扇,面露微笑、微微点头。 随即,尚书法正徐徐站出,笑着解释道:“关少将军,你半月前不是由于庞令明之事,以官爵顶其死罪么?” “当时主公为了安抚军民之心,重视律法。” “也只得忍痛革去你的官爵,贬为庶人,以此作为交待!” 说到此处,他又深深侧目盯凝了一番诸葛亮,才继续说着:“不过军师先前也说到,你因此事而被贬为庶人,贬容易、可想官复原职却难上加难!” “此次羌人来袭,些许也是上天给您的机会。” “所以,正与军师已经和主公达成一致,这一次由你全权发挥,而我们却不做任何的谋划,这样到时你拥有破羌胡之大功后,主公在给你官复原职也将会极为轻松而不会受人诟病。” 一席话落,极为干脆利落的说罢! 法正面露着丝丝笑容。 听到这里,关平此时面色已经惊讶到无以复加,内心深处生不出的狂喜,暗自喜道:“这……我这是被诸葛亮看重的因素?” “不然他为何要枉费心机尽早培养我?” 由此可见,关平的反应也是何其迅速,几乎是瞬间的功夫便已经猜测出了这道想法。 内心狂喜片刻,他表面上强自按耐着激动之情,回首拱手作揖道:“晚辈平多谢诸葛叔父您的看重。” 说完,他又转而拜着刘备,道:“同样也感谢主公您的栽培,器重。”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地步了。 那关平要是在不接住,可就是太傻了! 一生为庶民,可不是他的想法。 功成名就! 这才是关平内心最想得到的。 想到此处,他面色缓缓平复下来,遂沉声道:“主公,其实平的想法是我军何不趁此次良机,趁机杀入凉州腹地呢?” “须知,西羌王彻里吉领十余万众侵入我境内,那想必西羌国中必定空虚无比!” “而我军此时却率一支劲旅骑士军团携主公之名望入凉州,招抚凉州羌胡各部引诱他们攻袭西羌国,以达到羌人军心丧乱。” “只要羌贼军心乱,那我军大破羌胡的时机也就来临也!” 说到这,关平话锋一转,面上忧心忡忡道:“只是此策单独靠主公之名望却是不行,毕竟您早期所施行的仁义之名也仅限于中原、江南。” “西凉地处偏远,诸羌胡各部并不一定会接受我等的响应,这也是平先前于大殿中推举马将军为主将入凉的原因。” 这一刻,关平话音侃侃而落! 他也徐徐的说明了自身为何要一力推举马超的原因。 事实也确实如此! 刘备名望不高么? 答案当然不是。 可凉州羌胡各部势力盘综错杂,又坚实力强劲,各部都是桀骜不驯之辈,又当真是刘备的仁义之名所能驯化的? 恐怕还不如马超振臂一呼好使…… “非要用马超么……” 提及马超,刘备面色也是瞬息便沉默了下来。 眼见着刘备提及此时便犹豫不决,关平不由拱手沉声劝说着:“主公,此事还应当迅速做决断,然后下令遣军抵御羌人。” “用马将军虽是有风险,可却也并不是……” 第二百九十九章 军事基地 “可用马将军明显我军获得的利益更大。” “还望主公能够权衡利弊,斟酌一下!” 说完,关平也担忧刘备还会犹豫,心里一想,便打算在继续添把火,遂不假思索道:“主公,其实您也不必担忧马将军会借机起事自立。” “嗯……?” 闻言,汉中王刘备不由愣了一下,有点懵。 “平儿,此言何意?” “主公,其实这都不是事,您目前所忧虑者不过是担忧马将军为主将一旦入凉州仿若鱼入大海般不受约束!” “可平觉得,只要我军能安排一员既德高望重、又武艺超群的老将军作为监军,那到时候就算马将军有如此想法也是绝技不敢付诸行动的。” “德高望重、武艺超群之人……?” 一席话语落罢,汉中王刘备徐徐沉吟着,面露思索之色。 “平儿,你可有人选?” 沉吟半响,刘备面上平静,好似心里已经有所答案,可却是并未直言说出。 “嗯……” 眼见着这道眼神,关平哪还不明白他的用意,连忙拱手笑道:“主公,此人远在天边,近在咫尺也!” “就是虎威赵将军。” “也就是小侄的岳父。” 一席话落,关平想了想,沉声道:“赵将军已跟随了主公数十载,论忠心绝对是没得说的,其次武勇高强几乎与马将军不分上下。”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还是,以岳父……赵将军于军中的声威,恐怕就算马将军有其心也未有这个胆色。” 一席席话音徐徐落罢! 关平缓缓提出了自身的见解,面露笑意。 至于两侧的军师将军诸葛亮、尚书法正也是斜眼旁观,一言不发静待着他表演。 舞台就是你的,现在就任由你发挥。 没有人打扰。 这就是目前诸葛亮二人的内心想法。 眼见着关平一字一句的说出自身见解,诸臣倒也并未打扰。 “我军此次入凉州不要以攻城略地为目的,而应当一方面以马将军的威招抚各部羌胡势力、另一面也广施仁义、竖以恩惠。” “此举远远比光复城池更重要,只要我军此次能在凉州站稳脚跟,让凉州诸人拥戴我军,这才是取胜之道!” “如此,日后主公率大军出秦岭之际,方才能与曹贼征战中原,而不受后顾之忧的袭扰。” 说到这,关平也是面色涌动,脑海里忽然泉如潮涌般而来! 想说的越来越多…… 须知,原史上丞相诸葛亮便是如今关平这想法。 经营凉州。 想将陇右之地打造为大后方,以供给北伐以此攻伐关中。 只不过。 街亭一战,断送了大好战果,却也同样葬送了诸葛丞相最后一丝经营凉州的希望。 君不见诸葛亮自街亭以后,又有哪次北伐不是将重心放在夺取关中之地,而继续纠结西凉的? 为何如此? 因为先机有失! 西凉大地鱼龙混杂,羌、氐等诸胡部落环伺林立,可曹军在凉州不只是军威还是稳定性都远远强于蜀军。 蜀军能拿什么比? 除了抢占先机先行夺取陇右、陇西等地,不给曹军丝毫入凉地的机会以外,还有什么机会? 遣偏师守街亭,主力继续攻略陇西。 不得不说,这的确不失为妙招! 可他却破天荒的看错了人……不对,应该说是高估了马谡。 其实,马谡此人倒也不是真的废材! 能力还是有的,也是受诸葛亮青睐器重的,平常也时常以“学生”居之! 诸葛亮也对这么一位学生极为满意。 不然,平南、北伐又岂会都带上他,还让他在军中畅所欲言,好论军计? 特别是那道著名的平蛮“攻心之策”。 夫用兵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心战为上,兵战为下。愿丞相但服其心足矣。’”。 单凭这席话也足以证明马谡的才能。 可是,参军之才并不代表能带兵征战。 谋士与统帅差距很大很大…… 事前谋划与临机决断又岂能相提并论? 这也是诸葛亮初次北伐失误的关键所在。 用人不当! 误以为马谡参军谋划之能出众,便重用其领一军,这不是很扯么?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丞相识人之能的方面还真未必比得上刘备。 脑海里徐徐沉吟着,关平也愈发坚定了内心的想法,凉州必须要经营。 此次是一个契机。 抓住了日后便能在凉州拥有一道军事基地,也就有了与曹军分庭抗礼,进行拉锯战的资本。 继续重复原史上丞相的错误,这是很不明智的! “主公,拉拢反抗曹军的诸胡,协助他们大肆打压亲善曹贼的各羌、氐等族,扶持他们的势力以换取我军在凉州立足,建立军事基地的机会。” “此举又何乐而不为你?” 此话落罢! 关平神色自若,遂徐徐拱手,便退到一旁,不在言语! 他内心心知肚明。 目前他需要说的已经都说了,该建议的也就多建议了。 汉中王刘备不可能不懂! 至于接下来……如何抉择,那就是刘备的选择了。 言毕,汉中王刘备紧紧屹立于上首王坐上,面色严肃,浑身气场犹在,思索了好半响才忽然恢复了淡如水的脸色,轻笑着道:“呵呵,平儿那你这边先退去吧!” 说完,他还特意挥了挥手。 见状,关平哪还不清楚这是在赶自己走。 恐怕这是要征求军师将军诸葛亮、尚书法正的意见了。 当然,既然已经想到了,关平遂也不在继续犹豫耽搁,连忙躬身行礼拜道:“小子平拜见叔……主公……” “那小子便先行离去了!” 拜完,便又向诸葛亮、法正拱拱手。 时间徐徐相过。 眼见着关平早已逐渐消失不见的目光,一旁的尚书法正忽然满面笑容,笑了笑:“哈哈哈,关少将军这不错啊,行事沉稳紧密,有理有据周密有度!” “这不错,不错……” 这一刻,法正都不由面露开怀的面容,高声笑着。 眼神里暗藏着的戒备之色也是时刻不离左右。 “孝直,你一向足智多谋,不知可否有何计策……?” PS:话说还有读者么…… 第三百章 英雄迟暮 “嗯……” “主公,正的谋划倒也与关少将军的良策大同小异。” 听闻刘备一时询问,法正先是面露喜色,随后迎声说着:“目前正值曹贼北征之际,精兵强将大都调至北疆地区,宗室大将曹仁要于东都、许昌一带坐镇,以谨防中原生变。” “曹贼最为信任的夏侯惇亦是要于伪魏之王都邺城坐镇,一方面掌控朝中、监视天子以及汉室老臣谨防他们号召主公亲率大军出蜀入京勤王。” “另一方面,他也要在后方调度前线军粮。” 说完,法正方正的脸庞上原本便挂着丝丝笑容,此时笑容愈发灿烂! “主公,关少将军想法不错,眼下曹贼犯浑竟是启用夏侯楙这等废材驸马为安西将军固守关中,此乃是我军入凉州的僚机也!” “早在汉中大捷后,诸葛军师便为主公设计了战略蓝图,以汉中为跳板,先积蓄实力伺机北伐,一举攻入凉州切断关中与陇右间的联系。” “如此,我方便可结交诸羌胡部落,一面武装源源不断的西凉骑士,另一面也可得民风彪悍、骁勇善战的西凉健儿相助。” “这一次,夏侯楙竟是说服西羌国倾力来犯,那这次对于我军来说不仅是危机,更也是机会。” “只要能够挺过来,那我军便能彻底于西凉站住脚跟,以此经营凉州与曹贼争夺占有权。” 一席话落,此刻尚书法正也是眉飞色舞,频频点评关平的妙策。 话毕,一旁的军师将军诸葛亮同样是笑而不语! 很显然,二人早已是不谋而合的! “孔明,孝直之言你怎么看?” 闻言,下方诸葛亮手执鹅毛羽扇轻轻摇曳着,面上也透露着喜色,随之说着:“法尚书之策与臣不谋而合。” “亮赞同!” 欣喜的说了一句,他不由愈发兴奋的拱手说了一句:“主公,可目前亮最欣慰的却还是平儿的心思缜密。” “关键是他还如此年轻,便如此思路清晰、逻辑明了,此等人物日后必是我汉室中兴的国之栋梁矣!” “嗯……?” 听罢,刘备诙谐的脸色不由愣了一下,遂道:“孔明,此话怎说?” “主公,其实在您犹豫不决究竟是否启用马将军是,当时他提议举荐德高望重、又深得军心的赵将军为监军,一同北行。” “可这在臣看来,却并不是平儿的本意……” 一席话语,轻轻落罢,诸葛亮面容松动却又尽显顾虑,而欲言又止! “启用子龙不是平儿本意?” “那他想以谁为监军?” 望着一时刘备疑虑的目光,诸葛亮郑重高声说着:“二位公子之其中之一。” “嗯……?” “你是说阿斗与理儿?” “正是!” 眼见着诸葛亮面色严肃,朗声说着。 汉中王刘备便不由疑虑不已,面色忽然有些阴冷,语气不善道:“军师,平儿这是想做什么,难道想以孤的此二子性命为赌注,赌马孟起入凉地以后不会伺机自立?” 这一刻,他胸间怒色这在急剧飙升,面上神情也是愈发清冷! 刘备是何等人物? 刚刚才听诸葛亮提了一句,他便想明白了关平此举的用意…… 无外乎便是以膝下之子遣一人为监军于军中跟随马超一同北上入凉州,鉴于阿斗是王世子、理虽庶出,可也同样身份尊贵。 如若马超内心当真毫无反心,那他对二位公子自然当以礼相待! 但……如若马孟起反了,那二位公子无论谁作为监军前去,都极有可能被斩首祭旗。 此话刚落! 大殿中便顿时寂静无声! 诸人都不在言语,静待着汉中王刘备思索着这道奇思妙想。 想了想,汉中王刘备倒也想通了关平的用意,不由暗自沉吟着:“平儿起初直谏子龙为监军,隐喻的告诉孤他的本意实质是以二公子其中之一为监军。” “难道他是不敢直说么?” 诚如是,他刚听到这席话时,心绪着实是有些愤怒不已! 利用其子为监军,极其危险……这是需要有魄力才能做到。 汉中王刘备的魄力那是没得说的。 曾几何时,他能将唯一的血脉重重丢地而尽收诸文武的人心。 可现在,刘备却也是犹豫不决,没有当初的那种果断了。 无他,只因年纪的问题…… 长坂坡时,刘备虽已年近五旬,但也并不是没有在生孩子的几率。 可目前…… 已经年近七旬,就算在妖孽、蝌蚪在旺盛,也基本没可能了。 正是想到这些,一向果决的刘备也是暗自愁眉不展! 想了许久,汉中王刘备眼神微动,半开半合道:“让幼子理为监军,陈到辅助之!” “诺!” 等待半响,诸葛亮、法正面色郑重,拱手应诺着,可他们郑重的眼神当中却透露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 当然,这股失落感也是短时间内散去,丝毫未有痕迹。 “谨遵王命!” …… 出了王府,二人走到一处偏僻的地方,法正面露忧心忡忡的目光,神情低沉,叹息着:“唉,主公在没有曾几何时的果决了。” “数年前的他取西川、定汉中的狠劲已经逐渐消失了……” “唉……” 一声声叹息,也彰显着法正此时内心的落寞。 这就是时代的消逝…… 英雄迟暮,终老的人终究不适合在问鼎天下。 这要是如今关平在于此,定会感慨《临江仙》。 一首后世《三国演义》开篇的片尾曲。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这句话已经说得明明白白。 这一世,曹操得以续命,刘备同样如此! 可那又怎样? 雄主也是有时间寿命的! 他们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还想有作为么? 特别是后世一些隋唐的影视剧当中,将这种《英雄迟暮》演绎得淋漓尽致! 秦琼、尉迟恭武艺多强? 可最后,他们的后代却更胜一筹,而他们却在那个时代掀不起一丝浪花。 闻言,从旁诸葛亮面露笑意,笑了笑,轻声道:“选择啊……” “目前来看,阿斗作为储君想必是十拿九稳了!” 第三百零一章 黄家有女初长成 阿斗! 此时,眼见着汉中王刘备对刘禅的偏爱,明眼人都已经知晓,大汉日后的继承人是谁人继承了。 这也不单单是阿斗的偏爱,估计也有对甘夫人的情愫以及一丝丝愧疚。 甘夫人曾经好歹也是沛县豪族之女。 可刘备退守沛县时可不是一州之长的徐州牧。 宛若惶惶不安的丧家之犬! 那时节刘皇叔兴败,被吕布阴谋袭取徐州之际,妻儿丧失虎口当中,甘、糜二夫人也正是这个时候下嫁投资的。 这也就有了其后数十载的风风雨雨。 刘备一次次兵败如山倒,妻儿一次次被俘,可奇迹的是无论甘、糜被谁俘虏到最后总归会安然无恙的回归,也并无背叛原夫。 就算是一向号称“人妻曹”的曹老板,同样也并无霸占二人。 这恐怕也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所谓“受人恩惠,施以福泽。” 糜夫人一生无子,外加早逝倒是看不出刘备的福泽,可她忠夫的这份心以及糜家早年倾注家财的投资,也使得糜竺、糜芳位高权重,群臣难以望其项背! 糜竺就不用说了,受封安汉将军一职,虽说于大汉的重要性远远比不上诸葛亮、法正之众! 可另一层面上来说,他却是名誉上的西蜀朝廷第一人。 原史上,糜芳投诚,糜竺羞愧难当! 汉中王刘备不仅未处罚他,反而好言安抚。 由此也可看出刘备对待糜家的态度。 换成糜芳同样如此! 难道堂堂的关云长会无法镇守荆州? 那为何如此重要的南郡太守会让才能并不足以御守一郡的他担任? 这就是糜家的殊荣。 不仅有其家族早年毫无余力倾注的原因,亦有其妹的因素在内。 只不过。 糜夫人无子,却也导致无人与阿斗竞争储君大位。 但……这并不是什么好事。 没有竞争的储位过渡,也必然让储君少了几分侵略性而多了几分舒适性。 平稳过渡…… 这在太平盛世些许是好事,可在乱世却绝对有弊无利! 乱世需要开拓之君,需要雄主,不需要中庸之主。 阿斗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造就原史上的平庸。 蜀汉三代贤臣纷纷逝世以后,也就逐渐落寞了下来。 竞争才是最考验能力的! “唉,可惜了,主公时运不济,老年得子,不然阿斗也不会到目前还终日追求玩乐,而丝毫不追求上进了。” 想着想着,一侧诸葛亮手执着墨白的鹅毛羽扇眉头紧皱,眉宇间亦是忧虑不已,喃喃的叹息着。 “哈哈!” 闻言,从旁法正倒是的客观的笑道,随后轻声说着:“所谓承天上意,下顺民心。” “这天下间曹贼与主公二者其一本应只出现一人便可结束乱世,统一天下。” “可既然如今已至三足鼎立之势,那自是一切皆有定数!” 说到这,他顿了顿,回首说着:“孔明,我等只竭尽辅助主公便是,至于汉室日后命运那自有定数,也不由你我操心。” “也罢,也罢……” 细细沉思着法正的一席劝说,诸葛亮也不由面容松动,眉宇舒展,缓缓沉吟着。 …… 成都中街。 由于中街正对着王宫方向,距离不过一二十里,却也造就了此街的繁荣盛景。 此时间,早已退出王府的关平身着朝服,发鬃束起,头顶着冠,缓缓拾着残步从大街中穿过,身后则是刘伽手执利刃,神情紧绷的护卫着。 二人一前一后徐徐走在大街中,一阵阵喧闹嬉戏声、买卖吆喝,对酒当歌声…… 此起彼伏的声响侧响着,大肆渲染着大街小巷中的各行各业。 “西川果真不愧为天府之国,这盛景怪不得能让入川之人都琉璃忘返,从此都不愿在出川了。” “这确实是安逸之地……” 缓缓走在人群当中,关平眼神微动,向四周瞟着,不由心生叹息。 史上多次记载,一旦有野心家入主西蜀,自立的几率几乎是十之八九的! 这一刻,关平眼见如此盛景,也明白了其中之意。 其一,是由于西川外围周遭各处深山、险峻关隘的难行。 其二,亦是来源于成都平原的繁华。 “是啊!” “这也就幸亏有了主公入主蜀地,领着蜀人征伐汉中,尽取蜀川之地,不然单凭毫无进取之心的区区刘璋,又岂可造就蜀人的威势?” 耳听着关平的感慨,身后的刘伽也忍受不住,出言附和着。 闻言,关平伸眼向后望了一下他,倒也并未言语,只是和蔼的笑了笑。 二人继续拾步行着,慢慢的穿行着街道。 只待过了大街正中,走到街道尽头处时,前面数里处却是一座略为恢宏、又尽显气派的府邸直直显露眼前。 一眼望去,关平便见前方府邸生得极为高大、气派,府中也好似有一丝贵气散发而出! 很显然,这也是一处达官贵人的府宅。 驻足望了望,关平面色严肃,眼神却是有些微动,目光中透露着丝丝疑虑,缓缓说着:“咦,这又是谁家的府宅?” “这竟然就身处大街东尽头,在王府的对面。” “一般之人,可没有如此之大的殊荣也!” 徐徐想着,关平也并未有上前拜访的意思,而是准备继续拾步回府。 “这……” “少将军,这好像是黄老将军的府宅呢。” 听着关平的疑虑,刘伽想了想不由说着。 “黄老将军?” 听闻这席话,关平面色惊愣了一下,沉吟半响道:“这是黄老将军的府邸?” “嗯……” “前段时日少将军您让吴神医前来为黄老将军诊治病情,伽护卫着神医一起来的。” 眼见着关平面色有些疑惑,刘伽不由拱手解释着。 “这样啊。” 听罢,关平轻轻低沉一句,随后陡然面色一转,高声道:“走!” “随我前去拜访老将军。” 一席话落,他说做就做,转瞬间便快步向前方府宅外奔去,刘伽见状,也顿时紧随其后跟随着。 …… 府宅外。 府宅石梯上方。 府上空正中屹立着一块牌匾,上方也大写着“黄府”二字。 缓缓走上石梯,关平伸手轻轻推门。 “砰!” 可一瞬间的功夫,府门竟然没锁,直接被推开了。 关平心下略微有些疑虑不已,但还是怀着好奇心迈步走进! 刚一进入,他的目光便陡然间被吸引了。 “杀杀!” 此时,只见府中一块花圃围绕着的正中空地上,一员手执长刀、长发飘飘,面上花容月貌,年约十六早已及笄的女子正虎虎生风的挥舞着长刀演练着刀法。 一刀一式的演练施展着。 行云走步犹如流水间般那么细腻。 这一幕,在关平看来也不由看呆了,半响喉结涌动,低声道:“这……此女子刀法相比妹妹都还略胜一筹也!” 第三百零二章 平分秋色 府宅中。 “好!” “这一刀打得好!” 观看了半响,关平却是忽然面露喜色,高声喝道。 这一声声若铜钟,却是陡然惊动了院落里挥刀攻杀的女子。 转瞬间,女子听见声响便不由抬首停步,清亮的眼神直勾勾的望来,惊道:“你……你是谁啊?” “不对,好像有点熟悉……” “我怎么就突然想不起来了呢?” 说了说,女子不由手扶在发簪上狐疑的想着。 一时,关平驻足当场,愣神了! 眼神竟是直直盯着前方女子脸庞上。 仿佛看的痴了…… 数眼相过,望着女子风中凌乱的秀发、手持着一柄长刀威武而又不失柔情之色,一滴滴汗珠仿若给脸庞上增添了丝丝点缀。 看起来更有几分韵味…… 关平还不是好色之徒,可此时却被这道“美色”所吸引了。 “你是……?” 愣了半响,女子手扶长刀,高声喝问着。 一席吼声传出,还不待关平回言,又一席大笑声老而弥坚的迅速传来:“咦,坦之来了?” “黄老将军!” “小子平拜见老将军。” 一眼望见面上露着笑容,徐徐跨步行来的高大威猛,而又年过七旬的老者,关平便瞬息拱手作揖,恭敬行礼着。 “坦之不必如此跟老夫客气!” “这么说起来,此次你入蜀还算是老夫的救命恩人呢。” “这……从何说起!” 闻言,黄忠面上笑意越发浓厚,眯着的双眼也是透出喜色,大笑着:“哈哈哈,老夫按理说应该早在去岁襄樊大战时,身体、精力便已经走到了尽头,早已是油尽灯枯。” “正如此,老夫才不想病逝家中,想要最后拼搏于战阵间而马革裹尸……” 说到这里,他透着大笑的面容却忽然黯淡下来,哀叹着:“可惜啊可惜,人终究是垂垂老矣,终究连殿前铜鼎都已无可奈何!” “老夫本以为生命就此走到了尽头,可坦之你的出现,吴神医的出现……甚至是我蜀中大大小小身患疾症而并不致命的百官俱是让神医给诊治回来,恢复如初!” “这样所来,坦之岂不是我等的恩人,岂不是主公的恩人,莫不是中兴大汉的头号功臣?” 黄忠亦是越说越激动,布满花白胡须的面上也是愈发潮红。 望着这道通红的脸,关平心下不由暗暗沉吟着:“哦,吴普真的将诸百官都给救治下来了?” 这一刻,他是真的有些惊讶。 将吴普一同带入蜀中主要便是给法正、黄忠看看能否续命的,可目前看来,这效果还远远不止呢! 不仅黄忠、法正得以续命,精力亦是极为旺盛,甚至原史上这一年应该病逝家中的诸臣也平平安安,并未出现殒落的情况。 这恐怕是最令人兴奋的! 但这还不仅仅极限于此! 随着关平这意外的因素,随着蝴蝶效应的煽动,目前历史也已经被改的面无肤色。 最大的一点便应该是刘关张了。 荆州未失,关羽未亡! 自然而然的也就未有张飞的空前暴扈,恣意妄为的鞭笞手下而死在宵小之手的场面。 关张不亡,汉中王刘备也当然不会盛怒难耐,不顾一切的东征,而含恨离去…… “大汉的兴复看来又进了一步矣!” 此时,关平情到深处,却是情不自禁的想着。 “坦之说得极是矣!” “如今似我这等老卒都还未入土,那必将为汉室的兴复、主公的大业流进最后一滴血。” 看着黄忠铁骨铮铮的言论,关平内心也是越发喜色浓厚,喃喃沉吟着:“看来目前蜀汉复兴已经正式迈入了第一步,跨入了正轨当中。” “那么接下来只要秦凉一战在占据上风,那北伐的胜局便愈发稳固了。” 在关平看来,保住荆州、阻止建安二十四年蜀汉文武大规模的殒落,这就是最好的安慰。 为什么蜀汉的巅峰来的快、去得快? 恐怕很多人都会说是因为关云长“大意失荆州”。 其实,这根本不是本质上的原因。 换言之,军事上的胜败极难成为国家间的衰败。 赤壁之战,曹军损失了十余万之众,可曹操却不是依旧雄霸北方,丝毫不见衰弱之状! 襄樊大战,荆州军都已威震中原,逼近许都,可目前曹军却依旧在休养生息,天下实力依旧最强而难以抗衡。 甚至夷陵大战,吴军大胜,可东吴因此而兴盛了么? 官渡大战,袁氏虽败,未尝没有重整旗鼓、继续一战的能力。 总的来说,军事上的胜负并不足以奠定国家兴衰,而与之对应的则是政治博弈远大于军事战争。 毕竟,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望着意气风发的老将黄忠,关平面露笑意,想了想还是欲言又止,遂转移话题手指着一侧手执长刀拖地的披发女子说着:“老将军,这是小女?” “嗯……” “正是小女婉。” “舞蝶妹妹!” 此言刚落,关平脑海里一股突如其来的记忆便瞬息涌现而出,大笑着道。 随之他加快脚步迅速走到黄舞蝶面前,八尺高的身躯仿若护住了她一般。 而此时,关平面庞却是越发流露喜色。 紧紧盯凝黄舞蝶半响,他双目都充斥着一股柔情之意,好似都没眨过般,许久才笑着道:“小妹,你我数载未见,没想到竟都长成大姑娘矣!” 望着披肩的秀发,一双动人心魄的眼神,错落有致、阿罗多姿的香肩,关平感慨万千着。 “你是……平兄?” 近距离的观察了片刻功夫,黄舞蝶才忽然唤醒了这丝隐藏于脑海里最深处的记忆,伸手惊讶的说着。 “嗯。” “小妹,我就是关平。” “平兄长,还真的是大兄呢。” 这一刻,黄舞蝶喜色连连,满面笑容的说着,露出了常有的小女子撒娇的活泼之气,这却忽然仿佛换了个人般,与先前持刀习练刀法时的全神贯注、全身精神都牢牢紧绷,浑身透露着无尽刚猛气势不同。 “哈哈哈。” 见状,后面的七旬老者关羽却不由抚须大笑一番,才打趣着:“坦之啊,看来婉儿还是跟你最亲近啊!” “平日里,婉儿每日都是闭门造车,一心扑在勤练刀法武艺上,已经很有没有露出这种活泼的一面了。” “父亲。” “这……哪有。” “平兄,你们聊!” 说完,黄舞蝶好似有些无地自容般,自顾辩驳了一句,丢下一句话扭头就跑远了。 徐徐望着黄舞蝶缓缓跑远的背影,关平面上笑容依旧,内心里也浮现出年少时一起嬉戏、玩耍的快乐时光。 这一刻,他内心深处,自动浮现截取二人曾经相处的画面。 关平嘛,二代当中最为年长! 那时,黄婉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时常也依偎在他身边。 一侧,黄忠眼见着关平眼神里的柔情之意不由面露笑意徐徐走近,笑道:“坦之,老夫看你与婉儿却是很般配,不如老夫将她嫁与你为妻,你我两家结为连襟如何?” “嗯?” “老将军,舞蝶妹妹已年芳十九,还没嫁夫么?” 关平听罢着实是吃惊了一番! 年芳十九在后世还只是正暗放芳心的妙龄少女,可在这个时代如若还未嫁夫生子的话,那就真的算大龄剩女了…… 十二三岁嫁夫,才是古时日常。 就如关平自己,一年多前也不过二十三余岁左右娶了赵琳,已经被定义为了特大级“大龄剩男”。 可这个年纪在后世娶妻,却是在正常不过…… 闻言,黄忠苦笑了一句,遂抚着脑门颇有些无奈的说着:“唉,是啊,小女性刚又身负不俗的武艺,寻常人家的书生公子又有谁能入她法眼?” “终究还是她幼年时老夫太娇纵了……” “也好,也好!” “叙兄毕竟英年早逝,老将军痛彻心扉,舞蝶又是老年得女,溺爱之下却也实属正常!” “不过舞蝶目前年纪也不大,就让她自己择夫吧!” 看着年纪尚轻却又面容沉静,一副思索周到,老成的关平,从旁黄忠不由面露笑意,大笑着:“子龙这真的是前世修来的好福气啊,这一世能找到这样的贤婿。” 一言落罢! 黄忠满面的羡慕。 “呵呵!” “老将军过誉了,小子没有那么好的。” “相信日后舞蝶妹妹也能找到她心目中的大英雄的,您不用担忧!” “日后平也会将舞蝶妹妹视为自己亲妹妹照顾的。” 一席话落,关平言语间已经隐约间透露出了自己的立场。 他对黄婉的感情主要是亲情,没有爱慕上的觊觎。 听了这番话,黄忠虽是有些落寞,可也不由愈发欣赏关平的品质。 要知道,古时讲究的可是一夫一妻多妾制。 关平就算娶了其他女人,也是男子在正常不过的事! 可现在关平却做到了不觊觎爱慕,独爱原配夫人。 这不由令黄忠又落寞而又感动…… “老将军,你这是将自身所学都倾其传授给了舞蝶妹妹么?” 二人驻足良久,关平不由再次相问着。 “嗯,老夫倒是也想,但婉儿终究是女子,女子学刀法本身便不是明智之举!” “刀法讲究气势,讲究一往无前,而且对自身力量要求很高,婉儿虽颇有学刀的天赋,可奈何女子的天生弱势,老夫的这一身所学恐怕她无法继承了!” 想了想,黄忠顿时间灵目一动,高声道:“嗯,老夫听闻坦之武艺高超,刀法天下无双,与已经天下盛传的鄢陵侯曹彰平分秋色?” “哈哈!” “曹彰,我与他虽战场相遇,可却未有机会较量,故此倒也并不知晓孰强孰弱呢。” 笑了一番,关平徐徐说着。 “那如若老夫愿将一生所学尽数传授给你,坦之你可愿?” “老将军,这可万万使不得也!” 闻言,关平脸色微变,连连摆手拒绝着。 “这没有什么使不得的,老夫如今已老,却是丝毫不愿一生所学无人继承衣钵,而遗憾将之带入地底,让黄氏刀法受岁月摧残而逐渐被埋没。” “但以坦之之勇,日后必是新一代佼佼者。” “我黄氏刀法伴随你,亦将名扬天下!” 一席话落,看了看黄忠一脸期待之色,关平虽不忍心拒绝,可想了片刻还是拒绝着:“老将军,这并非小子不领情,拒绝您的一片好心!” “实际上是,你我两家的刀法不兼容。” “小子已经师承父帅,学了关氏刀法,就绝不能在继承黄氏刀法的衣钵,不然不仅未有武艺提升的功效,恐怕我武道路也会崩乱。” “坦之,此话何解?” 这一刻,饶是一向对刀法颇为精通、钻研的老者黄忠也不由满面疑惑的问着了。 “老将军,你有所不知!” “这就是我们两家刀法的明显差异了。” “关氏刀法乃父帅所创,可父帅的一身勇武、刀法进皆是于战阵上常年累月厮杀出来的、磨练领悟以后而开创的刀法。” “这一点不仅仅是勇武,也包括气势。” “这也就造就了关氏刀法的霸道、凌厉,出招速度快,爆发极强,往往让人没有发挥出自身的真实实力时,便已经身首异处。” 说到这,关平斜眼望了一下他,眼见着黄忠面露笑意,并未打断他,遂继续说着:“可老将军您这边的黄氏刀法却完全不尽相同。” “黄氏刀法爆发并不算太强,主要是胜在持久,利于久战。” “十余载前的长沙一战,老将军您与父帅大战数十合胜负未分,原因便在于此,由于父帅的爆发并未打断您的攻势。” “也正是由于关氏刀法爆发强,这也就造成了前期虽狠,可人的力量不可能是无限循环保持充沛的,总有力竭的时候。” “故此,父帅时常告诫小子,一定要有无畏死亡之心,发挥出自身最大的气势以极强的速度斩杀敌人,一旦拖到最后变为拉锯战,那关氏刀法的劣势也将越来越明显。” 一席袭席话音缓缓落定。 关平最后才笑着说道:“老将军这的确并非小子不领情,实在是这两套刀法只能任选其一呢。” “唉!” 随着关平不可学,黄忠也露出了悲色,有些不自在,惆怅的叹息着。 “叙儿啊,你何故走得如此早!” 黄叙的英年早逝,可以说是黄忠内心里一辈子的痛。 半响。 好似是看穿了黄忠心中的忧虑,关平不由说着:“老将军,小子虽是不可学这套刀法,可有人却极为适合这套刀法。” “只是不知老将军愿不愿意传授?” 闻言,黄忠忽然神色一动,连忙低声道:“何人……?” 书客居网址: 断更致歉 二月断更这么久,给一直以来支持本书的读者书友们说声抱歉了。 对不起! …… 唉,累了一个月,凤溪确实想给大家说点心里话。 各位估计也看到了,这个月来这本书更新确实不如人意,这并非凤溪是看到成绩差不愿更新而是实在抽不出时间码字。 一月的年货节,二月的疫情,最忙的两个时间段挤在一起,导致天天加班,比如昨晚11:30才从公司回到宿舍,这样的下班时间在二月时常发生。 其实这些都不算什么,我其实不怕累、不怕吃苦,毕竟想赚钱肯定会这样。 但是现在我真的有些无力感了,企业的规则、企业的总总说法,我累了、苦了应该要有应得的回报吧?结果没有,或者说远远不够我累了这么久的回报。 说实话,凤溪现在很羡慕起点大神,至少他们全职能养家糊口,而且不用受各种工作规则的制约,凤溪也很想全职,也很想这样,但是写书成绩就几百均订,这个成绩谈何全职,为了生计,只能苦熬这种工作。 只期待自己以后也能有全职写书,不用在找这种工作的一天! 凤溪说这些只是有些想抒发自己内心的情绪,如果给各位带来不便,确实很抱歉了!!! 第三百零三章 “吾三弟索。” 关平面色严肃,郑重说着。 “关索?” “嗯。” 说着,关平看着黄忠脸色好似有些迟疑,当即便知晓他在想什么了,遂满面笑容的说着:“老将军,三弟虽武道天赋比不上我,可却是能够很好的继承老将军的衣钵。” “如若换成我,为了能够增强武道,我必然会将黄氏刀法改良成我自己最适合的刀法,如此的话,便相当于黄氏刀法被融合了。” “日后就算我在如何扬名天下,那都与黄氏刀法无关,外人终归只会认为我使用的是关氏刀法。” 一席席话语落罢,关平面色淡然自若,缓缓而谈着。 闻言,黄忠眼神微动,不由紧紧凝视着他,说着:“坦之,关索是你胞弟,为何他又适合习练我黄氏刀法呢?” 说着说着,面上也是露着一丝疑虑。 黄忠确实没弄懂,而此时关平则是沉声道:“这确实与三弟的性格有关,三弟性随和、率真,他无法似父帅这样将身间的一团团气势都给凝聚起来。” “关氏刀法的核心便在于气势。” “无论刀法有多强悍,但凡气势不足,那一刀斩出的威力都将会大打折扣。” 说了说,关平也不免有些遗憾,叹息着:“唉,三弟性太过随和,根本不适合习练关氏刀法,就算强行习练也终归只是二流武将的水准罢了,不会有太大的出息。” “可老将军的黄氏刀法却讲究源远流长,擅于持久搏斗,这仿若便是给三弟量身打造的一套刀法般,平也相信日后三弟大成之日也必然会让黄氏刀法名扬海内。” “不知黄老将军愿传授否?” 说到此处,关平再次面色郑重起来,紧紧盯凝着从旁的老者黄忠。 他眼神里露出一丝期待却又有渴望之色! 这个关平还是清楚的。 一般古人都视本家绝学为至宝,是绝不会轻易传授给外人的! 黄忠能决定将“黄氏刀法”传授关平,那是他对关平极为满意,想要将之招为婿。 虽然入婿并不能完全说是黄家人,可怎么说也是半个了,那刀法传承也就相当于自家人了。 但关索不一样了。 关平也不知道他愿不愿意。 毕竟,关索目前才不过年十五左右的年纪,尚且还很年幼,也并无展现出过人的一面! 这一点,关平虽然如此提出,但心底确实没有底气。 说现实一点,黄忠为什么要将自身所学传给毫不相干,并且并未看重的人? 耳听着关平如此说着,一侧的老者黄忠愣了愣,不知在思索着什么,半响才猛然抬首,高声道:“坦之,关索目前年纪尚幼,对武道路估计尚不清晰,对刀法恐怕亦是未必有很深的认知。” “老夫就算想传授也无能为力吧?” “呵呵,这点老将军不用忧虑!” 眼见着黄忠有点意动但又心存犹豫,关平想了想不由笑着道:“老将军,吾三弟虽然年纪轻,但武道天赋却也绝不可轻视。” “只是由于性格原因导致关氏刀法并不适合而已,可一旦找到合适的刀法必定将让他如虎添翼,犹如鱼儿涌入大海般,仿佛如鱼得水。” “日后武道生涯也将更进一层楼。” “还望老将军能够不啬赐教!” 此话一出,关平便瞬息间转身面向黄忠,拱手作揖请求着,面色也是郑重无比。 他这也是想为自家弟弟一个脱胎换骨的机会。 话音落下,已是满头花白鬓发的黄忠却并未回应,先是闭目沉思了良久才微睁着眼说着:“传授老夫一生所学,让他继承黄氏刀法衣钵也可以,但老夫有个条件,不知坦之可能应允否?” “嗯……?” “老将军请说。” 闻言,黄忠才面露笑意道:“既然关索学了我黄氏刀法,那理应算是我黄家一份子,也为了日后两家关系更为密切一些,老夫深思下决定让小女嫁与关索为妻。” “如此,关黄之间关系也会亲上加亲!” 一席话音缓缓而落,黄忠也是郑重的说着。 他刚刚原本是打算向关平提亲,可这件事不过才出口,便被婉言拒绝。 外加上确实关平也不用习练黄氏刀法,黄忠也不好太过强求。 故此,他反而深思一番以后将目标放在了年纪最轻的关索上。 联姻关家! 这当然不是一拍脑门的决定。 这也是经过黄忠深思熟虑以后的决定,为了保全自家家族地位的方式。 须知,由于他早年丧子,却导致事到如今唯有黄舞蝶这么一位女儿,他要是不好好给其找个家世显赫的嫁过去。 那自己百年以后,黄家的辉煌谁来守护? 黄家的地位谁来继承? 如若未有男儿身,岂不是数十载以后,黄家便沉沦了下去? 为何找关家? 其间最为关键的因素莫过于还是关家的地位。 关张两家可以说是目前汉室最为显赫的家族。 以关云长、张翼德与刘备间的密切关系,早已形成了“家国一体”,荣辱与共的局面! 只要汉室不灭,那关张家世便不会衰弱。 不得不说,黄忠也不愧是活了数十载的老人了,这眼光还真不是盖的,直接找上了关家联姻、喜结连理。 这种投资几乎是稳赚不赔的买卖也! 促使黄忠看中关家而不是张家的最本质原因还是在于关平。 就以目前来看,关平统兵卓绝、谋略出众,日后等老一批功勋将臣都一一故去后,他必然是二代间的国之顶梁柱,领头羊! 一如目前的关羽一般。 位于武将之首,汉寿亭侯,前将军,假节钺独自镇守一州。 这将是多么之大的殊荣呢? “嗯……” 听着黄忠缓缓说了一番,关平思虑片刻后才轻声道:“老将军,怎么说呢,这门婚事平不反对,相信父帅也不会拒绝与老将军喜结连理的!” “但这一切晚辈还是希望老将军能遵从舞蝶妹妹以及三弟自己的想法,让他们试着交往不要强迫。” “等一切水到渠成时,到那时我等在为二人操办婚事,老将军看如此可否?” “嗯……” “好吧,既然坦之都将话说到了这里,那老夫也不在坚执了,那就让小女与关索试着先相处一段时间,成与不成日后再说!” “至于传授刀法一事,老夫也答应下来了。” “毕竟老夫的性命也是你所救。” 话音落下,关平瞬间面色相变,沉声道:“老将军您可千万不要有这种负担啊!” “小子救您,也是出于大局考虑,不想让我大汉虎将早早殒落,还望您千万不要有这种的担忧,传授与不传授还是按老将军的想法即可!” “小子不会有怨言,以后也会继续将舞蝶妹妹当做亲妹妹照顾。” 此话落下,关平面色郑重,眼神里亦是露出一丝决然的神色,紧紧说着。 见状,老者黄忠轻笑一声,倒也并未在多言! …… 闺房外。 关平缓缓走到房门外正门口,抬首透过窗间细缝向内看去,隐约间看着黄舞蝶好似正对坐于铜镜前旁梳妆打扮。 眼见着这一幕,关平若有所思,露出丝丝喜悦的笑容,笑着道:“小妹,为兄来了还不出来相见啊?” 第三百零四章 北上 庭院内。 如今正值七月盛夏,头顶着浓浓的日出,炎热而又感到沉默,阵阵热气蒸发着四周。 院落里,则是一片片青翠欲滴的花圃、小树林,那一棵棵粗壮的树干上生长着一丫丫的枝丫在太阳的照耀下,整个庭院里是显得的多么的耀眼。 枝繁叶茂而又透露着丝丝惬意。 一株花植旁,二人屹立于此! 半响,关平不由抬首望天,望着那蓝蓝的天不由面露着笑容,心生感叹着:“唉,多好的天气,多么令人怀念的蓝天,这世间要是没有战争又该多好?” “兄长,你不喜欢战争么?” 一时,黄婉耳尖,却是听到了小声嘀咕着的声响,不由瞬息俯首看来轻笑着:“小妹可还是记得在南郡时,兄长你可是与我等说过你的志向便是要做关叔父那般,纵横驰骋于疆场、饮马嗜血而扬名。” “名震天下才是兄长目标呢,你可不能厌恶战争啊!” 说着这些,黄舞蝶非但没有一丝不适,反而一脸的兴奋之色,犹如欢呼雀跃般! 眼见于此,关平猛然回过神,眼神异样的紧盯着她半响一言不发,时刻不离左右,不可置信道:“小妹,你怎么能如此?” “你为何能对上阵杀敌感兴趣呢?” “你可是女子……上阵打仗都是男人的事……” 说着,他脸色忽然也面色紧绷,有些严肃起来,说道:“小妹,以后习武归习武,少想些打仗的事,这对你日后生活不利!” 一言而出,话语间极为严厉! 只不过。 细细观之便能发现,关平目光中隐约间所透露着的丝丝关切之色! 他如此说都是为了黄舞蝶好。 “为啥?” “兄长,小妹不……” 眼见关平脸色变幻得如此之快,忽然就严肃起来,黄舞蝶却是被吓了一大跳,不过慢慢缓过来以后,忽然间便跨步上前双手扶在他左臂上露着一丝丝和颜悦色的神色,活脱脱的像极了一只犹如挣脱了缰绳的小马驹,撒娇着。 “好了,好了……” “小妹,为兄这都是为了你好呢,你目前年纪才多大,岂能接触战阵?” “单单是沙场凶险,这就不提了。” “你说你一介女子,又这么年轻,真的敢杀人么,你如果杀了人,良心上的谴责岂又过得去?” 一席话语,关平面色淡然,看似在一旁自言自语,实则却是在黄舞蝶不经意间灌输着“大道理。” 也就是上课…… 什么课?当然是上的思想政治品德课。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 关平所说的未尝没有道理。 有男人上阵杀敌便足够了,要女子何异? 须知,一般身经百战的老卒几乎都是一群见惯了生死、习惯了冷漠心性的精锐。 可女子却不相同! 秦汉的分工主要是“男耕女织”。 男人耕地种田,服徭役、兵役。 女子织布持家,生子带娃。 这要是让女人上了战场,还得了? 一个个心性冷漠凉薄又充满着杀戮气息的女子,真能带孩子? 说了这么多,其实用后世的话来总结,也就“三观”问题。 “哼!” 冷哼一声,黄舞蝶却是有些傲娇,说道:“兄长小看我等女子了吧?” “男人女人同样是一个脑袋、两条胳膊,打起仗可未必比男人怕死,比男人差,不信兄长安排几十名卫士来切磋切磋。” “看看小妹能否劈了他们!” “哈哈哈。” 双眼紧紧眯着,看着一旁的黄舞蝶也是不由自主的多了一丝关怀,伸手摸了摸簪子处的秀发,轻笑着:“小妹,其实为兄虽说过想成为父帅那样名动九州的大将军,可实际上却一点都不喜欢战争。” “更是丝毫对杀戮都不敢兴趣!” “可时局如此……” “为了兴复汉室,为了早日结束乱世,唯有一战消灭敌国,才能真正迎来和平,世间也才能恢复安宁而将无战乱。” 说到一半,关平也是忽然间神色逐渐暗淡下去。 他眼神里亦是缓缓的升起丝丝忧虑。 …… 时隔一日。 关府。 此刻,大堂之中,左右两侧皆屹立着一众年轻的小将,笔直的站立着。 至于上首的主位上,则当之无愧的便是关平正襟危坐着。 毕竟,将二代中,关平年纪最大,又兼战功赫赫、功勋卓著,俨然便成为了新一代的领头人。 好半响后,位于左侧前排的邓艾面露笑容,拱手高声道:“少将军,你如此隆重的召见我等,可是有要事宣布?” 此言一出,堂中诸众俱是聚精会神,眼神胶着于上首的关平身躯上。 “士载所言甚是!” 说罢,关平面露大笑之色,却是丝毫未有隐瞒的心思,直言道:“诸位,汝等皆是我大汉二代翘楚,人中俊杰,如今正值国难之际、汉室倾覆衰微时,我等能做缩头乌龟么?” “要知晓,我等的父辈都还在未汉室江山的兴复日复一日的复兴着,他们可有丝毫怨言?” 说到此处,关平细微入察,眼色只是轻轻瞟了四周一方,便隐约发现堂中一股股凌厉的气势在升起。 他知晓,这是诸众的傲骨。 目前在此的大都是各家的青年公子。 这也是关平所做的努力,将各百官间的公子都聚集起来,一同拉着北上入前线磨练。 他来自后世,自然知晓蜀汉的弊端在何处。 人才储备是最大的不足! 不说相比曹魏,就算是比之东吴也略有不如。 将一代群星璀璨,将星汇聚。 这时候当之无愧的便是蜀汉盛世。 可盛世却盛极而衰! 自刘备、诸葛亮相继亡故以后,汉也随之开始走下坡路了! 为何会如此? 这与人才储备不足息息相关。 甚至到了后期,蜀汉朝堂上下,能够独当一面的竟然是从魏营降过来的姜维、夏侯霸等寥寥几人。 这不得不说,不是一种讽刺! 正是知晓这一切,关平此时才会借此时机,借羌胡大举寇略的机会,将二代青年俊杰都聚拢起来挖掘出他们本身便应有的潜力。 唯有如此,等到老一辈相继逝去,蜀汉才能源源不断的补充新血,不断的北伐…… “诸位,我等明日便将先行北上途径巴西,抵临汉中。” “而我们的敌人便是有着战无不胜之称的西凉铁骑。” “诸位弟兄,你等怕不怕!” 一席高喝,关平臂膀陡然涌动,一拍案几直直屹立起身,坚韧的站立摇摇不倒,面露坚毅之色。 吼声散去! 作为兄弟的关兴当先附和着:“哈哈哈,大兄说哪里话,怕什么?” “生于天地间,大丈夫本就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 “是啊,是啊,兴兄说得不错!” “我等不怕!” 第三百零五章 功名马上取 , 军府内。 眼见着自己一席话语落下,阶下诸青年都一致高声附和着高吼起来。 最上方的关平见状,面上紧绷的神色也不由终是长吐一口气,面露着丝丝笑容,暗自点了点头! 他终于放心了! 别看他“信誓旦旦”的说要率众北上,一战全歼来犯诸胡。 这其实大都是以安军民之心,故作从容罢了! 而如今眼见诸人的表现,关平才算是真正的放心了。 曹军本就仿若庞然大物,不仅兵多将广,军威强盛,又兼有中原、河北可以说是占尽古时最为肥沃之地,军粮后勤却也不用太大发愁。 而如今,曹军得十余万诸羌胡相助,一时威势威风无二! 关平嘴上说得大义凛然,可目前还真的没啥能破羌人的好办法。 当然也并不是毫无准备,聚拢人心便是所做的第一步。 安抚了众人之心,关平坚韧的身躯瞬息挺了起来,挥手高声道:“好,诸位兄弟有如此志气,吾心甚慰!” “相信主公看到我等的雄心必然也会大叹大汉后继有人矣!” 说到这,他心绪越发高涨,厉声高呼着:“难得诸位去如此的志向,那你们便先各自返回家中老小吧。” “沙场上刀剑无眼,诸位都是初逢战阵,先与父母妻儿道别,以免……” 后面的话,关平却忽然面色消沉,说不出口。 可话说到这里,在座众人都是聪明人,又焉能不明白? 关键是在场诸众大都早已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甚至一部分相比关平年纪都还大了一些。 例如黄权之子黄崇,目前已经二十有五,家中妻儿已经约五岁有余。 随着关平发话,众人刚刚还激荡的心也顿时便沉了下来,随后一员接着一员的青年俊杰耸拉着脸,面上透露着丝丝悲鸣之色的缓缓离去。 关平说的确实没错! 战场很凶险,别说他们这些初逢战阵的,就算是勇冠三军、常年生活于军旅的哪一次出征不是将生死早已置之度外的? 毕竟,武艺超群又如何? 孙坚、孙策够猛吧,称得上武艺超群。 可结果却是倒在了一支小小“冷箭”上。 等待诸众离去,堂中此时也只剩下了邓艾、关兴等寥寥几人心腹,庞德忽然面色严肃,拱手沉声:“少将军,您献策入凉州是否可行?” “据德所知,西羌国得以成立深深倚仗着曹氏的恩德,要没有夏侯渊当年的支持,彻里吉休想扫平各部诸胡,威慑河西之地!” “也正是仗着背后有着虎步陇右的夏侯渊声势,彻里吉才能一步步做大,直至建国称王。” “偏偏此人还是有恩必报之人,这也是西羌自强盛以来便一直甘愿充当曹氏西捶的爪牙,为其震慑四方。” 说到这里,庞德眼神微动,也不由透露着一丝难色,咬牙说着:“以如今西羌国于凉州的声威,两方合力,我军这时候入凉州,恐怕难有胜算。” “少将军你准备如何做?” “难道单纯靠那马超,少将军以为就能震朔西凉了?” “此话怎说?” 此话一出,上首关平顿时大感不妙,连忙出言相问着。 “少将军不是凉州人士,并不知晓两万诸羌胡的秉性。” “他们虽是敬畏强者,可却并不是一成不变!” “曾经的马超声势于凉州如日滔天,各部诸胡无不听从其调遣,可而今的他声威可还真的不见得能高过西羌王彻里吉。” “如若少将军真的还打算仗着马超的名声入凉州拉拢羌人各部以此站稳脚跟与曹氏相抗衡,那此举绝技是不可取的!” 话到此处,庞德索幸直接放开,言语再次高涨数分,高声道:“这时候的马超早已离开凉州十余载,虽亦有名,但实际用处已经极为不明显。” “兴许他还能震慑一些中小部族,可还想要他在威慑烧当、参狼等大部族这是不可能的。” “就拿曾经早期大肆结交羌人部落,深得羌胡推崇的魔王董卓最终凭借羌人之力东进东都掌控朝堂,擅行废立之事、祸害了大汉朝堂。” “可事实上,从他选择弃守东都、退守关中,消磨人力物力大肆建造鹛屋享乐而再无雄心大志时,这时候的董卓恐怕在难以驱使羌胡为之助力。” “这从后面西凉韩遂、马腾举兵作乱侵犯长安便可看出一二。” “羌人都是很现实的,你要想永远保持威慑力,那很简单,那你拿出应有的实力就足够了!” 话语落罢! 庞德面色沉重,想了想道:“凉州数十载来,真正一生做到受到羌胡拥戴的只此一人,却并不是马超。” “马超虽被羌人推崇为神威天将军,可也只是盛极一时罢了,从他兵败开始这个天将军的威势也随之逐渐在消散。” “何人?” 眼见着庞德如此郑重的说着,另一侧腰圆体壮的张苞不由耳目一动,相问着。 “韩遂。” “就是有着九曲黄河之称的老贼韩遂。” “此人自北宫伯玉、李文侯等羌胡作乱时以来,到他死之际都一直受到羌人拥戴。” 一席席话落。 一时,堂中出奇的宁静。 在场诸众都开始深思起来! 庞德所说极其具有煽动性。 如今的马超当真还是曾经的“神威天将军?” 马超当真还具备当初一呼百应的威势? 总总疑虑此时却仿若悬浮在一旁邓艾的头顶上,让其疑虑不已。 思虑半响,邓艾徐徐拱手轻声道:“少将军,庞将军所言不无道理!” “他……他毕竟凉州人,虽有马将军为主将,可我军当真能拉拢诸胡对抗曹氏?” 此话一出,关兴想了好半响,亦不由说着:“还有大兄,先前你建议以马将军为主,可大伯父却迟迟未能决议,想必也是曾经马将军的本性有所忌惮。” “大兄,你认为大伯父真能以马将军为主将入凉州么?” “能,一定能!” 此话刚落,关平猛然起身,面色严肃,厉声高呼着。 说完,他环顾四周,说道:“主公的心性非常人能比,只要以马将军为主能让我军问鼎凉州,那他必然会同意。” “只是时间问题罢了……故而我才会先行召集各家青年俊杰提前北上抵御即将兵临汉中的羌贼。” 说完这番话,他才重新审视起另一侧的庞德,打量了数眼,才面露着笑意缓缓说着:“庞将军,其实你有点偏执了,让仇恨给冲刷了心绪!” “你说得确实有道理,马将军离开凉州早已十余载,曾经那一呼百应的威势现在必然已经大幅度消减,可他却不是一无是处!” “他依旧是深入人心的神威天将军。” “这个称谓不管多么落寞,那他就是一面旗帜,一面关键时刻能够聚拢羌人之心的战旗。” “这远远比多少许诺的话语都管用。” 说到这番话的时候,关平脑海里也是瞬息捕捉到原史上的那一丝史上残留。 马超先是被封为左将军。 后又为位高权重的骠骑大将军。 为何有如此殊荣? 这难道不就是刘备看重他身上的潜力么? 北伐入凉州能够一举定鼎凉州的机会。 可惜,刘备没等到这一切,便病逝白帝城。 马超也没等到诸葛丞相北伐,也撒手人寰。 推举马超为将,这也不是一时心血来潮,也是深思熟虑以后才做下的决定。 关平自然不会没想到这些外部因素。 听到这里,眼见着关平面上露着自信的神色,诸众遂也不在坚持。 想了想,邓艾沉声道:“少将军,目前我军大的战略倒是已经有眉目了,那便是以你的汉中为守,入凉州经营西捶为主。” “只是具体的作战方略,实施战斗的方针,我等是不是应当拟定一下?” “士载所说极是!” 此言一出,庞德也是面色严肃,附和着:“所谓不打无准备之仗,既然我等要先行率众北上,那便要想好出兵前的准备。” “而且,此次德估计汉中王为了考量少将军的能力,些许还会以新进补充的新军交付与您进行统领。” “那这一战,便愈发难也!” 一席话音落下。 邓艾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极为赞同。 “庞将军不愧身经百战,这眼光的确独到。” “士载见笑了!” 等待二人说完,性格一向谨慎的赵统不由紧绷着脸,露出沉思之状,道:“姐夫,要不为了稳妥起见,您还是前去拜见一下法尚书、军师吧?” “他们足智多谋,说不定胸中早有破敌良策呢?” “哈哈哈。” 闻言,关平却是不以为意,大笑一番才朗声道:“统弟,你这就小看你姐夫了。” “十余万羌胡看似强盛,可在我看来,却形同虚设,破之易如反掌尔!” “如今,我真正担忧的还是如何能够一举全歼十余万羌胡而让他们无法逃回西凉。” 听着这一席言论,张苞却不由笑着打趣道:“哈哈,大兄这当真是好气魄啊!” “刚刚这番豪迈的话语却是有二叔的风范。” 张苞说罢,一侧关兴也说道:“大兄,统弟说的不无道理,还是小心为上!” 听着自己的亲属都无微不至的劝诫着自己,深怕他因轻敌而大败,关平也不由暗暗的重重点点头。 这世上还有何人能如此照顾自己呢? 出了父母妻儿,兄弟姐妹以外? 他们的话很多时候看似多此一举,可却是最为自己着想的。 沉吟分析着刚刚关平那番话,邓艾眉宇忧虑了片刻,才拱手道:“少将军,你的意思是如若有机会的话,要尽全力在汉川之地全歼十余万羌胡?” “士载所言不虚!” “我正是如此所想。” 话语落下,关平却是并未反对,重重点头。 “汉川之地,山岭纵横密布,关隘险地众多,羌人最引以为傲的西凉骑士也几乎发挥不了太大作用不说,反而是种累赘。” “这时候的他们战力必然大打折扣!” “如若此时我等不找寻各种时机全歼十余万羌胡生力军,那一旦西羌王彻里吉领残军逃回西羌国重整旗鼓。” “届时,我军在行于西凉与之对垒,那难度便将更近一层楼矣!” 关平一语,此刻堂中诸众听罢都频频点头。 此言确实极为有理! 只不过。 关平却依旧面露笑容,畅所欲言着:“当然,全歼十余万羌胡也不止这一层意义所在,亦有相助我军于凉州站稳脚跟与曹氏对垒有很强的助力。” “诸位试想想,如若我军全歼羌人十余万,那到时我军之军威必将侧响关陇之地,羌人、氐人必将纷纷人心惶惶、闻风丧胆。” “这时候我军出凉州,在辅以马将军的号召,岂不是更有很强的机会在凉州站住脚?” “所以说,这也是我跟主公所说的,羌人来犯既是我军的危机,也是机遇。” 一席席高昂的话语落下,也犹如一剂强心剂般打在诸众心头。 随后,他才缓缓道:“至于刚才士载所说的行军计划,吾已有打算!” “第一步,我准备先前往王宫向主公请战迎敌,然后率众前往巴西郡。” “如今三叔便在巴西屯兵养民,到时候三叔也必然会在给我们力所能及的帮助的!” “诸位觉得,此举如何?” “看来少将军已经心有打算,那艾便无忧也!” “德附议!” “我等也赞同。” 一时,诸众都面露笑意,附和着道。 “好!” “既然你等都无异议,那便先行离去歇息。” “我估计如若不出意外,最迟明后两日,我便要校场点兵出发北进。” 这席话说罢,诸众便一一离去,随即关平也缓缓走下堂,准备前往王宫去请求先行率众北上之事! 他可等不及刘备下令大军增援汉中。 而且说起来,他也不想跟大军一起出动。 作为马超的部将,那到时候所立军功算谁的? 还是独当一面好! 输了技不如人,自己承担责任。 胜了那就是好处…… 为将者征战沙场,不就是为的博取功名,青史留名么? 第三百零六章 战前鼓舞 , 成都西街。 校场四周,每隔数步便插着一面橙红色的旗帜,上面特写着大字“漢”,围绕成一个圆包围在校场外围。 至于此时,最外围的四周边,成都城中各方百姓此刻都自发聚集于此,虽未言语,可每个人的神情上都不自主的充斥着一道道气机。 这道气机亦是极其强悍! 一股股气场凌厉般散发在四周。 周遭虽聚集了万千民众,可却是仿若宁静以致远般,无一人喧哗! 校场上方正在进行着庄重而严肃的仪式。 誓师仪式! 北进汉中,驱逐羌贼,护佑汉家子民。 王坐上。 汉中王刘备身披金甲战袍,腰悬利剑,屹立将台前,老迈的身躯却不显佝偻,仿佛年轻了许多。 至于将台两侧,则文武依次对立,面露笑意。 台下正中则是一支支军阵,一支支甲士。 只不过。 军阵中却无那种铺天盖地的肃杀气息,反而有些懒散、杂乱无章! 总计三千新军,今岁开春新招募。 成军不过一两月,战力完全还未磨合。 “关平出列!” 刘备屹立上方,眼神瞟向四方望了望,面色才陡然严肃起来,厉声喝道。 “末将在!” 一席话落,右侧一将身执藏青袍,跨步走出,拱手应诺着,神情间尽显严肃之意,毫无半点笑色。 眼见着他面上战意盎然,刘备也不由抚须恍惚间露着丝丝笑意,遂朝着一旁的军师将军诸葛亮眨了眨眼。 一时,诸葛亮会意,连忙从怀中取出一纸帛书,捧在掌心,摇曳的羽扇放在前面案几上径直上前,缓步抵达关平面前双手拂开沉声道:“诸位将军,台下众将士、大汉百姓们,汉中王有旨,各位速速接旨!” “臣等接旨。” “草民接旨……草民接旨……” 一众响彻的声响传出。 转瞬间,画风突变! 台上台下,甚至校场四周各方民众,竟是一致相跪,高声拱手行礼怒吼着。 一句句朝贺声,仿若海浪般而奔腾不息! “众位平身!” 眼见着自身身处朝中有着如此雄厚的威势,上首刚刚跪坐的汉中王刘备面上亦不由放出了淡淡从容,挥手示意着。 “谢汉王。” 短短功夫,随着诸众起身,军师将军诸葛亮才轻轻高声道:“众卿家,孤生于边郡涿地,自小见识马帮、胡商,每至秋季,胡寇必将牧马南下,寇略边地,抢掠财物棉絮、粮食。” “辱我汉土,欺我汉家儿郎!” “身为大汉儿郎,痛击胡贼将是我等义不容辞之事!” 一记朗声念叨至此处,诸葛亮却是停顿了片刻,面露一番轻笑,遂语气忽然冷厉着:“可如今,曹氏连结诸胡,致使羌贼胆大妄为,举倾国之众以犯我汉川之地,屠戮大汉百姓,侵略汉民。” “致我大汉好儿郎处于水深火热当中!” 照着帛书上念叨了一阵,诸葛亮遂又挥手高声喝着:“将士们,羌贼屠戮我等汉家子民,我等该当如何?” “杀杀杀!” “杀尽羌贼,扬我大汉国威。” 随着台下三千新军受言语间的鼓舞,将台上的关平亦不由转身面向诸军士,高举双手面露冷色,厉声高呼着。 “杀,杀尽羌贼。” “大汉威武!” “大汉必胜!” 转眼间,校场周遭原本还极为宁静,轰然便吼声如雷。 起初还只是三千新军群起激愤,渐渐的周遭民众也难以按耐住内心深处那极为躁动不安的心绪,纷纷附和大喝起来。 声势…… 急剧扩大! 望着声势空前绝后,诸葛亮脸庞浮现淡淡笑容,遂挥手止住着:“诸位肃静!” “肃静……” 一言言的重复,约莫过了半响功夫,空气中的响声才缓缓渐渐散去。 随即,诸葛亮才转身面向王坐,拱手道:“启禀主公,亮已念罢!” “好,孔明言辞恳切,声泪俱下,连孤都都忍不住动容,差点就一同随着大汉民众们吼出来了。” “哈哈。” 轻笑一句,汉中王刘备笑着轻声道。 “呵呵!” “还是主公文采斐然,写得太过好矣!” 君臣二人相互打趣一句,诸葛亮缓缓退到一旁。 随即,汉中王刘备才猛然起身,拾步缓缓走到将台处,关平便屹立于从旁。 短短功夫,刘备拔出利剑紧紧握在掌中慢慢高举而起,高声喝道:“大汉将士们,百姓们,刚刚军师已经告知羌贼视我大汉子民为草芥,肆意欺凌。” “我等应当如何做,诸位想必也已经清楚。” “在这里,孤就不在多言!” 话音一落,汉中王刘备面上从容不迫,沉声道:“此次羌贼袭我汉川一事,孤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战必当以倾国之机,痛击羌贼。” “扬我大汉国威!” “啊?” 此话一出,另一侧的伊籍、郭攸之纷纷装作面色大变,陡然起身,拱手反对着:“主公三思啊!” “羌贼势大,我军尚且守之不易,岂可能号召大军与之决战?” 这话说完,侍郎郭攸之拱手劝诫着:“主公,为今之计,依臣下看来应当紧守关隘,闭关不出,依托险峻的山道抵御战力卓绝的西凉骑士。” “只要能够拖到羌贼粮尽,那我军自当不战而胜!” “兵法言:屈人之兵乃上上策也!” “是极,是极。” 一席话落罢,另一侧笑容和蔼的老者糜竺亦不由抚须笑着:“主公,郭侍郎所言甚是,如今距离汉中大战还未过一年,岂可在亲启战端?” “主公您可是曾当众说过,未来数载内,我大汉之师都将枕戈待旦,休养生息、以待时变。” “目前岂可轻易修改国策?” 一席话音落下,大部分臣子都不由起身劝诫着。 在场诸人,唯有诸葛亮、法正面露笑意。 因为,他们都知道实情。 满朝文武都是托! “哼!” 顿时间,刘备一记冷哼,脸色不善,怒喝着:“天下有变,岂可还循规蹈矩?” “如今羌贼肆虐孤汉川子民,孤岂可坐守西川,眼睁睁坐看大汉子民死活?” “可主公……” “不用再说!” “孤决议已定,召集大军共讨羌贼。” “关平听令。” “末将在!” “孤命你为先锋将军,先率一军赶赴汉中汇合魏延所部,防守羌人。” “末将遵命!” 随着关平面露坚毅之色领命,汉中王刘备也是一副忧国忧民之状。 下方……泪奔了! 各方民众、军士们后痛苦淋漓着,随之一致高喝着:“汉中王仁义,大汉威武。” “愿大汉江山永固!” 第三百零七章 黄崇之谋 , 北进途中。 三千新军出成都,向绵竹关进发。 关平作为先锋将军,此时骑在一匹神采奕奕的高头战马上,身席藏青战袍、腰悬利剑,手执着大刀,一马当先领军前行。 “关兴听令。” “末将在!” “本将命你统领后军护佑后方,并看护我军粮草辎重,以防敌军突袭!” “诺。” 望着关平严肃的面容,关兴面色坚毅,拱手应诺着。 随即,他又继续下令:“张苞听令,你领千人作为前军,为我大军逢山开道、涉水搭桥,并探查敌情,可否能做到?” “末将必不辱使命!” 随着指令传下,二人也不耽搁,立即便领命而去! “其余人等皆随本将统领中军,以观四方。” “诺!” 望了望二人的背影,邓艾面露忧虑之色,轻声道:“少将军,他们二人新入军旅之将,当真不安排副手辅助?” “不用。” “人嘛终究是要经历的,此次让他们独当一面,日后才能成长得更快。” 想了想,关平遥望着前方,思绪万千,轻描淡写道。 他倒是不太担忧二人的能力。 原史上,关兴、张苞初出茅庐的首战便是追随刘备东征伐吴,伐吴初期二人亦是勇冠三军,连挫东吴诸将之锐气。 成都北门。 宽阔壮硕的城楼上,一身金甲的刘备眼神凝重,眺望着逐渐消失于眼前的三千新军,内心总有种悬疑不安的神色。 沉吟了良久,才忽然侧头道:“孔明,此举当真妥当?” “平儿毕竟才二十有四的年纪,就让他统领三千新军前去破十万诸胡,我还是觉得太过冒险了。” 闻言,一侧的诸葛亮面露笑意,手执羽扇微微摇摇,轻笑着:“主公勿忧!” “平儿的心性您还不了解么?” “他如若没有应对之策,当时提出只交与三千新军时,他也不会如此欣然的应允了。” 说罢,顿了顿又道:“诸胡虽军力强盛,可平儿料想无碍,不太会在羌贼手中吃大亏,就算是关陇曹军也是一样。” “嗯……” “孔明,您为何如此相信平儿?” 眼见诸葛亮面容松动,眼神透露着丝丝喜悦般的从容,刘备愣了一下,不由道:“曹军战力斐然,虽去岁的汉中大捷已经打残了关中精锐,可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是不可小觑之!” “哈哈。” 话落,从旁法正确实大笑一阵,说着:“主公大可放宽心,对付曹军,想必关少将军应该更容易,恐怕还更有心得。” “此话怎说?” 望着汉中王刘备一脸的狐疑,法正面露笑容,笑了笑道:“如今的关中主将正是去岁关少将军的手下败将,被一举成擒的夏侯驸马。” “夏侯楙为主将,目前正反而觉得他又要遭殃了……也不知道曹贼怎么想的,北征边塞,为了控制边郡、掌控重地,竟然将如此重地交托与如此废物镇守。” “这……不得不说,单凭用人的这份胆识,那曹贼便远不如主公多矣!” 说到最后,法正一语中的,毫不吝啬夸赞之语,褒奖着。 “只不过……” 谈到此处,从旁的诸葛亮却不由脸色凝重起来,轻轻道:“目前关陇曹军,亮以为坦之真正应当注意防范的还是张合、郭淮二人。” “此二人曾经随夏侯渊镇守汉中时,便平白为我军兴复汉中增添了不少麻烦。” “甚至,亮觉得……这道引十余万羌胡来犯都不似夏侯楙的杰作,反像是常年居于关中守卫的张合主意。” 提及此人,目前诸葛亮也是神情焦虑。 显然,这位五子良将也给他带来了极大压力! 事实上也确是如此。 原史上,刘备曾说过:“跑了张合,夏侯渊杀之有何意义?” 诸葛亮北伐期间也说:“此人必是我军北伐的拦路虎也!” 此话的确落实了。 数次北伐,张合都引军入关中。 蜀军出秦川除了抢掠一些边郡人口以外,亦是一无所获! 除了第四次,张合些许是大意了,竟是孤军追击至被伏杀于木门关下。 “唉……” 城楼上,远远的一阵阵哀叹息四处宁人。 远方。 至于此时的三千新军,则已经行了十余里。 回首望着那城墙上砖瓦间的斑驳,诸多的军士开始侧目回首,敲敲的回头感受着城内。 渐渐地,一员员军士俯首滴泪! “母亲,您老人家在天之灵还请护佑儿吧,护佑儿此次征战沙场,多杀贼子立功封爵,平安归来,光耀门楣,壮大我胡家。” “老胡,你这老小子,都多大的年纪了,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在小辈面前不嫌丢人?” 此刻间,队伍当中,裹着头巾的二员身形较大的中年壮汉,身席着都伯的甲胄,不由相互互怼了起来。 这……倒是为沉闷的军阵里添了数分气氛。 “嘿,老马,不如我们来比比?” “此次上阵,谁杀的人多?” “哈哈哈!” 大笑一声,那老马的中年汉子却是满含笑意,高声道:“老胡,你行不行啊?” “哟呵,小子你是瞧不起老子了是吧……” “老子当初上阵杀人的时候你还在尿床呢。” “行了,行了,都是有几个大娃子的人了,还是喜欢吹牛皮,你不就在刘璋那懦弱之辈手下干过几年东州兵嘛,这就开始跟我比资历了?” 说着说着,老马却是丝毫不在意道:“都跟你说好几次了,老子只是看不惯刘季玉这厮,平白守着这偌大的基业,轻松的得享着父辈积攒下来的数万大军,可却被一小小叛出蜀中的张鲁都打不过。” “连年征战,连连被汉中攻城略地?” “这样的懦弱无能之人,也只有你老胡能坚持下来效力了。” “哼!” “我这还不是为了生计啊。” “你以为我是你孑然一身啊,家里的娃都还在嗷嗷待哺呢,谁又不知东州兵乃蜀中精锐,平常的军饷都是普通军士的好几倍呢?” 二人再次打趣了一阵,老马不由笑道:“老胡啊,你想怎么赌?” “你可要知晓,上次的汉中一战,我二人相比,我杀了四十多贼军,你才三十多呢?” “哼?” 冷哼一声,老胡故作严厉道:“呵,让你一截,你倒是还能上了,不信此次我们在比比?” “比什么?” “就以比杀羌贼为限,听说西凉人什么都不多,就马匹特多,特别是其中骏马良驹层出不穷,倒不如我们来比试抢马吧?” “战后谁麾下的马匹多,谁就获胜,如何?” 听了这番话,老马笑了一番,眼神里有些忌惮,不过为了颜面还是笑着应承道:“有何不敢?” “比就比!” 不过话是如此说,他心底却是毫无底。 老胡这人勇力倒是比不上他,可驯马、夺马的能力却是上上承的。 “都伯威武!” 一时间,二人放声大笑,周遭本部军士本是含泪的此刻也不由被逗笑了。 三千新军,说新军也不似新军。 他们虽说是今年开春初征召入伍的。 可实际上,一部分军士早已在去岁的汉中激战时,便应征入伍参与了对抗曹军的战争。 甚至,一部分还是东州兵出身。 诸如老胡这样的,还是其中的佼佼者…… 中军。 眼见着周遭军士有的扭头望着逐渐模糊的城头含泪而哭,有的则情绪低落或者强颜欢笑,关平看在眼里却颇不是滋味。 挣扎良久,他却不自觉间吼出了一句名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矣!” “咦,坦之兄好句。” “少将军,文采果然斐然成章。” 转瞬间,无心而出的一句名句,却忽然就成为周遭诸人崇拜的对象。 望着从旁诸众的崇拜目光,关平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说着:“诸位,过奖了!” 一边说着,他也是一边心里念叨着:“养浩兄啊,对不住了啊,你的时代还有千多年呢,我这就先拿来用了啊。” 是嘛! 穿越者嘛,不当当“文抄公”,又怎么对得起这个身份? 不过这句名句用在这里还是很合事宜的! 要天下太平,要太平盛世,这些军士又何故需要背井离乡,前往前线征战? 安安稳稳的做一世平民,安居田园生活不香么?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看看陶兄的田园生活过得是多么的惬意。 采采菊,走一走,做做诗,就是一天的生活。 大约又行进了数里,直到成都城的轮廓完全消失于视线中时,军阵中的军士才逐渐恢复了平静的情绪。 此时,望着一旁身长七尺五左右,面相儒雅却又孔武有力的一员青年,关平不由一手扯着绒毛,一手提刀,笑着道:“黄兄,依你之见,你以为我军下一步应当如何进军?” “嗯……?” “少将军,你在问我?” 闻言,黄崇颇有些意外之色,惊道。 “哈哈哈。” 大笑一番,关平抚摸着额下隐约间冒出的青须,说着:“那当然了,令尊文武双全,现已奉主公之命调往荆襄辅助家父。” “黄兄想必既然为黄将军之子,谋略定然不俗,还请教吾!” 说完,关平也是笑着道。 他倒不是真的毫无主意! 想法还是有的…… 只是有些不完善,还是要听听众家之意见方才是鼎立之道。 再说,兴复汉室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少则十载,多则数十载…… 这都太正常不过了! 不可能都全靠关平自己吧? 那还不累死! 还是要培养俊杰,特别是同辈的青年俊杰。 这都可是日后的班底呢。 不过,关平所培养的都是军事方面的,至于政务治理方面的他才不管呢。 这个不用他担忧,自有人比他还懂…… 足食足兵、身负经天纬地之才,可治理全国民政的诸葛丞相,处理政务岂是浪得虚名的? 眼见着关平眼中的郑重之色,黄崇露出一丝感激之色,他从小研习兵书战策为的不就是今日么? 既然今日关平直接给其表现机会,不抓住岂不是傻子? 闻言,黄崇略微思索了片刻,沉吟着:“嗯……少将军,其实依据崇所想,我军此次大可不必率众前往汉中,何不率军袭其后,断敌军咽喉之所?” “咽喉之所?” “黄兄此言何意?” 这席话出落,关平确实有些没听懂了。 咽喉之所,究竟乃何处? 羌胡大都以骑士著称,来无影、去无踪,哪有什么要地可以袭取呢? 黄崇目光如炬,眼见着关平一脸的不解,却是丝毫不在意,缓缓道:“少将军,你觉得羌人最为倚仗的最应该是什么?” “最倚仗的?” “倚仗的……” 话音落定,关平一向聪慧,此时却是被难住了,久久沉思不语! 直至半响,另一侧的身躯魁梧高大的庞德才忽然大彻大悟,高声道:“哦,难道说的是西凉骑士?” “对,庞将军果真不愧为西凉人也!” “这反应的时候也太快了。” 夸赞了一句,他才小声嘀咕了一句,遂继续说着:“没错,就是西凉骑士,众所周知,西凉铁骑天下无双。” “谁人能得西凉骑士为助力,必将纵横驰骋于天下间!” “最初的董卓、先后李郭诸人,后有马将军无不是因强盛的羌人铁骑军团而扬名西捶。” “这一点想必诸位都应该知晓。” “既然是骑士最为重要,那战马资源是不是放在首位?” “哦?” “黄兄,你这妙策也!” “此策果真妙啊!” 这席话刚刚出落,关平那极为敏捷的思维便瞬息间得出了结论。 奇袭咽喉之所,夺取马匹! 试想想,骑士便是羌人军团最为得利的助手,可忽然有朝一日敌军的马匹都纷纷消失不见了? 那他们会如何? 疯、垮掉,甚至斗志全无…… 想必这些都时有可能发生…… 当然,最为关键莫过于还是这乃是一次天赐良机! 关平早就有一举大破十余万诸胡的想法。 此次入蜀碍于山川地势,羌胡战马必不会带,那只要抓住机会,大破敌军岂不是极为轻松? 必看!!! 你们能看到4号的更新么?为什么我更新了,显示不出来??? 《扶蜀》必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三百零八章 难民思归 行军数日。 关平一行连过绵竹关、雒城等地,沿着广汉郡逐渐向北水关靠拢。 途中,关平三弟正值年过十五的关索与黄舞蝶双骑而来,万般恳求下,关平无奈应诺了二人留在军中立功的想法。 原本,关平是打算先行前往巴西汇合张飞所部在行商议破羌之对策的! 可黄崇的一席话语,却让他嗅到了新的破敌之机! 些许……不用依靠众人都能成全此功。 说实话,黄崇此策有用险的嫌疑、庞德、关兴等诸将都竭力反对,唯有邓艾持赞同的意见。 理由:“奇正相辅,方为制胜之道也!” “目前我军不过三千余新军尔,正面有张将军、魏将军的大军足以防守险要抗衡羌胡。” “我军这支兵卒多之无益,倒不如行险奇袭,一旦功成局势将瞬息逆转!” 当时也正是这番话,触动了关平同意这道良策。 西凉骑士善战,可那是建立在身骑胯下战马的情况。 没有战马的羌人,实力还能保留多少呢? 在这山岭蜿蜒曲折之地,一向擅长冲击的羌人当真是从小生活秦川、早已习惯翻山越岭的蜀人对手? 军阵当中。 此时间,关平身执利剑,眼神平静,继续与从旁的黄崇攀谈着。 一番交谈,黄崇之将略,确实非同一般! “黄兄,令尊文武双全,没想到你也是智勇兼备矣!” 说着说着,关平便丝毫不吝啬嘴边赞美之语,笑着道。 “呵呵!” 呵笑一声,黄崇抱以微笑之色,拱手沉声道:“少将军说笑了,崇哪有说得如此好?” “倒是少将军自出道以来的数战,无不是声名鹊起、战功显赫。” “这才应当是我等青年翘楚学习的楷模也!” 徐徐一语,黄崇抱以微笑。 ………… 武都郡。 武兴城,一座郡内依托于汉水旁的偏远小城。 这座小县城由于深处山谷中,平日里倒也是安宁祥和,日子过得美满。 可此刻,小城却仿若人间炼狱般! 杀戮声、此起彼伏的惨叫声连绵不绝。 三日前。 羌人前部由大将军越吉统领沿东狼谷前行,先行夺取重镇武都重镇——沮县。 攻略沮县以后,羌人也确是发挥了凶残的一面,一员员渠帅领本部兵力袭取四方。 无数的小县城化为了人间地狱。 无数的庄园化为焦土…… 汉家子民被屠戮,在血泊中哀嚎…… 武兴小城,这座深居深山不足千人的小城,如果不是出现何意外的话,恐怕都不会引得外人注意。 时至今日,此处却是鬼哭狼嚎,远近闻名的各处深山,仿佛都依稀可闻! 城内。 县衙中。 此时,县衙案几上的文书、竹简是零零散散的洒落一地,可谓是一片狼藉! 洒落一地的旁边则有一位年过五旬、面露老态,额下早已是须白的胡须长发绒绒,而此刻的他脸色怒极而嗤。 一面是畏惧,另一面则是满脸的悲痛以及恨不得生啖其肉的痛恨…… 因为,就在他正前方双眼正对着蒲团上,正行着禽兽之举。 一员长相凶猛粗狂、满脸横肉的刀疤中年壮汉浑身光溜溜的,胯下正压着一员年纪轻轻、正值妙龄的少女,欲要行不轨之事! “滚开,滚开……” “啊,啊……” 只见那年纪不过十三四的女子,目前头发凌乱不堪、浑身早已没有了完好的一块衣衫布遮挡,春光乍现。 不过她却是还在拼尽全力的嘶吼着。 “蝉儿,婵儿……” 这一刻,老者眼见着这一幕不由老泪纵横,悲泣的嘶吼着。 他的心在滴血…… 这可是他这一生膝下唯一的女儿啊…… 还是老年得子。 此时,老者早已是热泪盈眶,缓慢的闭上了双目,他不忍看到这一幕,这悲惨的瞬间…… “小娥,老夫对不住你啊。” “这是你我的亲生骨肉,这一生也唯有这一女,我却是没有能力让婵儿衣食无忧、安安稳稳的嫁人生子,却遭畜生揉腻。” “我愧对你,堕入地狱也将万死难辞其咎也!” 这一番暗暗沉吟的暗语,老者却是愈发愧疚。 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当初“初为人父”的喜悦。 那是一种久久难以释怀的情怀…… 可他的老伴、最心爱的婵儿却永远离之远去…… 十多年前,二人都是年过四旬的年纪,也正是那一年,二人有了第一个孩子。 虽是女儿,可一生无子的老者却也有着莫名的激动! 可婵儿却由于身体、年纪各方面的原因,生下孩子便难产而去…… 至此便让老者从那时起,便愧疚难耐。 而他也将这份愧疚便加倍补偿在女儿身上,从小便对其百依百顺、万般宠幸! “咚。” 就在少女反抗间,也是用力过猛,那细小的脚竟是踹在了刀疤男子下身“命根”处。 “啊……” 一声极尽惨叫、痛彻心扉的嘶吼声瞬息传出。 “啪……” 约莫停顿了两息功夫,刀疤脸奋然起身,眼神凶厉、满脸暴扈,一掌重重煽在女子圆脸上,一声清澈见底的声响急剧传出。 转瞬息,圆脸上便浮现出丝丝红红的手指印。 “臭婊子,还敢反抗?” “让老子玩玩,那是你的福气……” 此话话音还未落下,刀疤脸兽性大发,竟是不顾下身痛处,再次猛扑上去。 而这一次,用力更狠,少女那柔弱的身躯又怎么能抵挡? 眨眼息的功夫,那少女便被彻底压倒,彻底无力反抗! 眼见着那粗狂的身子逐渐向自己压了下来,少女已经放弃了抵抗,双目紧闭、眼中渐渐露出了丝丝热泪。 “婵儿,婵儿。” 此时,老者宛若疯狂的野兽般,竭尽全力的想要挣扎着上前去阻止。 只是,他身旁就有二员长相生猛、人高马大的羌卒,一淳弱老弱之辈又岂能抗衡? “你等畜生不如的狗东西,不准伤害我的女儿。” “畜生……” 老者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即将要遭受着凌辱,挣扎的动作也愈发大了起来,隐隐两员身材壮硕的羌卒都有拦不住的架势。 “砰!” “父亲,父……” 重重一脚,老者顿时气血翻滚,倒飞而出! “老东西。” “饶你一条狗命,还敢自我顽抗?” 说完,那动脚的羌卒也不是啥好脾气的人,又是冲上去对老者拳打脚踢着。 “咚咚咚……” 一拳一脚的踢打着,老者口中殷红的血液不断四溢,咳嗽声不断,面容也逐渐萎靡不已。 “婵儿,为父没用,没用啊……” “我护不住你呢……” 就在被毒打的时候,老者神情愈发悲痛。 而此时,刀疤脸却是完全制服住了少女的挣脱,满脸淫笑着道:“小美人,老子终于能尝尝鲜了!” “该死的,还是蜀地女人爽啊,一个个细皮嫩肉的,哪像西凉,女人少不说,皮肤、性格哪能比得上温书贤惠的中原女子?” 说着说着,他便准备动嘴! 就在两嘴即将合在一起时…… “渠……渠帅……” “大事不妙……” 忽然间,一员身着斥候打扮的羌卒挥刀跨步入内,慌慌忙忙的吼着。 一番大吼,刚刚还布满全身的邪火顿时便淹没了一大半。 起身披上一件内袍,刀疤脸便厉声怒骂着:“小杂碎,你不知道老子在做什么吗?” “还敢打搅老子的美事,想死是不是?” 一记厉声高呼,羌卒斥候顿时惊恐不已,连忙单膝跪地,拱手道:“渠帅饶命,饶命啊!” “小人不是有意打搅的,确实军中出大事了。” “咋咋呼呼的,能出什么事?” “我十余万雄军于此,难不成那实力淳弱的蜀贼还敢主动杀过来不成?” 一声高喝,刀疤脸渠帅不由愈发神情肃动,脸色也越发自信! 开玩笑。 己方什么实力,蜀贼何实力? 自家没有主动杀过去,敌军还敢杀过来? 怕不是没死过。 不得不说,刀疤脸的幻想果真很美好。 可现实…… “渠帅,这是真的啊……” 刀疤脸刚刚吼完,斥候羌卒便颤颤巍巍的小声拱手说着:“可渠帅,当真是蜀军杀来了。” “现如今一眼望去漫山遍野进皆是蜀军的战旗,甚至一支战力强悍、势不可挡的数百蜀军士卒已经突进了城内。” “他们势不可挡,见到我等身着羌人服饰的便杀,我军已经有众多儿郎惨死蜀军屠刀下。” 一席话语,斥候羌卒愈发胆战心惊! 这支蜀军战力太过于强悍了。 他惊恐至极,这恐怕都能够与曹军相比。 “废物,都是一群废物,贼子为何都突进城内了,才来禀报?” “我军有坚城之利,为何还能让敌军攻入城中?” 闻听此言,刀疤脸明显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直言道:“敌军怎么攻进来的?” 一席吼出,刀疤脸浑身气势一震,怒火冲天道。 “渠帅……渠帅……” “冤枉啊!” “我军此次出来本就只有几百人,又加上如今大都在城中各处肆意妄为、烧杀抢掠,奸**女,哪还有余力抵挡如狼似虎的蜀军呢?” 此时,老者早已是热泪盈眶,缓慢的闭上了双目,他不忍看到这一幕,这悲惨的瞬间…… “小娥,老夫对不住你啊。” “这是你我的亲生骨肉,这一生也唯有这一女,我却是没有能力让婵儿衣食无忧、安安稳稳的嫁人生子,却遭畜生揉腻。” “我愧对你,堕入地狱也将万死难辞其咎也!” 这一番暗暗沉吟的暗语,老者却是愈发愧疚。 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当初“初为人父”的喜悦。 那是一种久久难以释怀的情怀…… 可他的老伴、最心爱的婵儿却永远离之远去…… 十多年前,二人都是年过四旬的年纪,也正是那一年,二人有了第一个孩子。 虽是女儿,可一生无子的老者却也有着莫名的激动! 可婵儿却由于身体、年纪各方面的原因,生下孩子便难产而去…… 至此便让老者从那时起,便愧疚难耐。 而他也将这份愧疚便加倍补偿在女儿身上,从小便对其百依百顺、万般宠幸! “咚。” 就在少女反抗间,也是用力过猛,那细小的脚竟是踹在了刀疤男子下身“命根”处。 “啊……” 一声极尽惨叫、痛彻心扉的嘶吼声瞬息传出。 “啪……” 约莫停顿了两息功夫,刀疤脸奋然起身,眼神凶厉、满脸暴扈,一掌重重煽在女子圆脸上,一声清澈见底的声响急剧传出。 转瞬息,圆脸上便浮现出丝丝红红的手指印。 “臭婊子,还敢反抗?” “让老子玩玩,那是你的福气……” 此话话音还未落下,刀疤脸兽性大发,竟是不顾下身痛处,再次猛扑上去。 而这一次,用力更狠,少女那柔弱的身躯又怎么能抵挡? 眨眼息的功夫,那少女便被彻底压倒,彻底无力反抗! 眼见着那粗狂的身子逐渐向自己压了下来,少女已经放弃了抵抗,双目紧闭、眼中渐渐露出了丝丝热泪。 “婵儿,婵儿。” 此时,老者宛若疯狂的野兽般,竭尽全力的想要挣扎着上前去阻止。 只是,他身旁就有二员长相生猛、人高马大的羌卒,一淳弱老弱之辈又岂能抗衡? “你等畜生不如的狗东西,不准伤害我的女儿。” “畜生……” 老者眼睁睁的看着女儿即将要遭受着凌辱,挣扎的动作也愈发大了起来,隐隐两员身材壮硕的羌卒都有拦不住的架势。 “砰!” “父亲,父……” 重重一脚,老者顿时气血翻滚,倒飞而出! “老东西。” “饶你一条狗命,还敢自我顽抗?” 说完,那动脚的羌卒也不是啥好脾气的人,又是冲上去对老者拳打脚踢着。 “咚咚咚……” 一拳一脚的踢打着,老者口中殷红的血液不断四溢,咳嗽声不断,面容也逐渐萎靡不已。 “婵儿,为父没用,没用啊……” “我护不住你呢……” 就在被毒打的时候,老者神情愈发悲痛。 而此时,刀疤脸却是完全制服住了少女的挣脱,满脸淫笑着道:“小美人 第三百零九章 大汉国威不可犯 “将军,杀了这个恶魔。” “还请杀了这些作恶多端的贼子。” 街道上,一番血与水的激战下,兵力本就处于劣势的羌人早已是消亡殆尽! 而此刻,先前的刀疤脸渠帅以及麾下兵卒凌乱不堪的被围在正中,周遭则是战意盎然、一脸愤慨的汉军士卒。 数十员羌人残兵败将被逼近死角,围得水泄不通,而先前被羌人欺凌的汉人百姓,无论是青年还是老年都义愤填膺的怒吼着。 汉人之怒! 由此可见,此次羌胡对他们的压迫有多狠。 此话落下,还不待刚刚那位披甲而立的青年言罢,一员约莫年近三旬左右的壮汉、衣衫褴褛、头裹着的头巾也早已不知掉在何处。 乱糟糟的鬓发,在加上壮年此时狂怒的愤怒,更是显得他脸上无比狰狞! “尔等狗贼作恶多端,真是枉为人子!” “如此凶残,有何颜面称为西凉儿郎?” 一员青年,手执着掌中约一丈长的青铜巨棍。 此话落罢! 青年面露冷色,掌中青铜棍连连挥舞犹如海中浪花般,各类招式在棍中层出不穷。 “啊啊啊。” 早已被围困正中的羌卒惨叫声四起,连连丧命于棍下。 数十员残卒竟丝毫不能奈何此看似平民装束的青年。 反而这青年愈战愈勇,发泄着满腔的怒火。 以羌胡之血洗刷欺凌压迫…… “咦,如此穷乡僻壤竟也有猛士?” 此刻,军阵中持刀青年眼神凝重,却并未上前助战,依旧让众军士围困周遭持刀防卫着四方。 他也是想看看青年的极限在哪里…… 一人独斗数十员羌卒,是否能做到? 如此猛人既已遇见,岂能没有心思收的打算? “死!” 青年青铜棍横扫,大吼一声,又是数名羌卒被扫在地,鲜血淋漓,失去性命。 可战到最后,剩余的羌卒却也是忽然厉声道:“该死的!” “此人武艺如此强悍,武道路数毫无蜀中风格,倒像我西凉儿郎。” “你这叛贼,竟擅杀同为西凉的好汉,找死……” 此时间,不仅羌卒愤慨异常,连先前那员刀疤脸渠帅也是长刀拖地,厉喝着。 “哼!” 青年闻言,冷哼一声,面色铁青并未言语。 可掌中的青铜棍其速不由加快了许多,继续奋勇拼杀着。 这一刻,青年甚至不顾及自身伤势,斩杀着一员又一员的羌卒。 可换来的却也是自身遍体鳞伤、血肉模糊…… 眼见着羌卒已经被激起了悍勇的反抗心理,此时的青年难以抗衡,军阵青年心念急转便准备拍马舞刀下令。 “将……” “兄弟们,阎兄性命有危,我等岂能袖手旁观?” “羌贼来犯,却大肆屠戮我等民众,肆意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口气我等岂能忍下?” “救阎兄,诛羌贼……” “杀,杀。” 转瞬息,局势瞬息万变。 一员又一员身席褴褛平民服饰的青年子弟,此刻纷纷受那员伤势颇重的青年影响,内心所暗藏的总总仇恨、杀机陡然毕现! 高吼声响彻…… 一员员青年冲杀了上去,与羌卒搏斗着。 甚至,身后老人妇女、连小孩都一齐冲上助战。 一边厮杀,蜀人一边高吼着:“狗贼受死!” 这乃是这员老者弥留之际发出的最后不甘,满含着遗憾倒下。 眼见着蜀人百姓与羌卒间的大混战,军阵中青年恐伤亡扩大,连忙高吼着:“大汉将士们,上前围杀诸寇,斩尽羌贼,扬我大汉国威。” “杀,杀!” 一眨眼功夫,道道仿若冲破天际的气场瞬息划破四周。 数百汉军士卒面色冷厉,结征上前。 “尔等百姓退后,让我等斩杀贼子。” 持刀青年一记仿若雷霆般的喝声侧响,原本还在和羌人搏生死的百姓闻言纷纷跳出战团外。 如今的羌人早已是厮杀多时,成强弩之末! 精锐的汉军士卒,外加人数上占优,结阵围杀着羌卒。 片刻之息的功夫,羌卒被斩杀殆尽…… 唯有羌卒渠帅刀疤脸浑身血污,黯淡无比,持着长刀还在警惕的凝视着周遭已将自己包围得水泄不通的汉卒。 “将士们退后!” 一席高喝,青年面露厉色,缓缓持刀上前。 随着汉卒闻令各自退后,青年陡然怒吼一声“杀”,便挥刀杀了上去。 “砰!” 一刀斩下,羌人渠帅面色大变却全然无抵挡之力。 两刀相击而过! 刀疤脸掌中长刀拿捏不住,转瞬被击飞,整道身躯也随之倒飞而出,重重落地,嘴角鲜血四溢。 显然,一击之下,是受了重伤。 旋即,持刀青年丢弃战刀负手而立,冷声道:“羌贼犯我蜀境,屠戮汉家子民,各方百姓无不深受其害!” “此人虽已重伤,可不死难以平民愤。” “在场诸位,可有谁愿意做一回刽子手,诛杀贼子?” 此言一出,青年窥视四周,眼神微动。 望着男女老少各个百姓间的犹豫,却无人敢上前迈出第一步。 “唉!” 轻叹一声,青年有些失望。 不过刚刚才有这想法,先前那员持棍的青年却径直趋步上前,面色严肃而高冷,走到羌人渠帅面前停下,愤慨不已。 “贼子,你寇略蜀中、屠戮老幼、奸淫掳掠,我西凉好男儿的颜面都让汝等禽兽给丢尽了。” “尔等罪大恶极,岂可轻易死去?” 一声声大吼,青年长吐一口气,怒气在甚数分,遂厉喝着:“既然将军有令,将贼子交由我等处置,那草民便不客气了。” 说完这些,掌中青铜棍再次出手。 只见羌人渠帅被架了起来,一棍一棍的鞭笞着。 他本就萎靡不振的脸此刻更是仿若哈巴狗般。 身躯上血痕清晰肉眼! “啊!” “啊!” “将…将…军,饶了…小人…吧。” 在无尽的嘶吼声中,羌人渠帅终是忍不住求饶了。 可求饶有用么? “呵呵?” “求饶?” 闻言,手执青铜棍的青年面露冷色,不屑道:“求饶有用么,尔等屠戮民众时可曾因他们求饶而放过?” “只是你这副嘴脸,更加让我厌恶、恶心,我西凉好男儿本性竟有如此低劣之辈,欺软怕硬、贪生怕死之徒。” 微微摇头,青年掌中青铜棍力道再次加重数分,高喝着:“受死吧!” “啊……” 一息的功夫,羌人渠帅痛苦呻吟了许久,终是被活活杖毙…… 眼见羌人渠帅没了声息,青年原本全身间的怒意也是随之消散,一手丢下青铜棍便向另一侧奔去。 奔到一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女子死尸旁,抱住死尸,青年面露悲痛之色,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痛哭着:“小蝶,小蝶……” “吾不该离开你啊,不该离开你啊……” 而此时,随着羌人被斩杀殆尽…… 幸存百姓们则纷纷上前寻找已经逝去的亲人痛哭着。 望着那员先前武勇不俗此刻却仿若哭成呆子的男子,青年不由拉了一旁的民众问着:“此是何人?” “此人勇武出众,打斗也有章法,丝毫不像初次搏杀的新卒。” 闻言,从旁被拉住的老者拱手作揖,忙道:“将军,阎侄并不是蜀人,而是外面来的,是凉州来的一位猛士,当时由于凉州……” 第三百零十章 狐媚之女 “阎侄乃是陇右人士。” “听其提起曾经还是追随过西凉韩遂的。” 听着衣衫单薄的老者操着一口川话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先前那员持棍青年的来历,这员汉将也是若有所思的思索着。 “这倒是来头不小,怪说不得勇武不俗,原来是行伍中拼杀过的。” 细细沉吟了一番,汉将喃喃自语着。 这员汉将来历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正是那员大字不识却官至大将军成为蜀汉中期顶梁柱人物的王平。 东邓芝,南马忠,北王平。 这是正史对蜀汉三大名将的评价。 王平本是蜀人,曹操定汉中以后随之归顺,却在汉中大战时跟随徐晃于汉水被赵云击败降服。 归顺以后,汉中王刘备赏识自然也没有亏待他,封其为牙门将、裨将军,随镇远将军魏延驻军汉川之地。 王平率众驻军沔阳境内、定军山以北的阳平关一地,羌胡大举寇略蜀地,他最先得到消息,便立即派遣斥候回返南郑禀告将军魏延。 听闻羌人自入武都以来频频烧杀抢掠,让各县百姓生计忽然民不聊生。 一时间,王平内心深处愤怒异常,热血的冲动下让其领千余人便直接西进驱逐羌贼。 至于城外山间那漫山遍野的旌旗,仿若暗藏无穷无尽的雄兵,其实都乃假象尔,实则只有几百汉军士卒在摇旗呐喊、虚张声势罢了! 想了片刻,王平面露微笑,缓缓拾步走去。 “这是你的夫人?” “嗯……” 应了一声,先前那员持棍青年连忙擦干脸上还残存着的泪痕,拱手道:“草民参见将军!” “不必多礼。” “你年纪还在我之上,听闻你曾经在韩遂帐下为将?” 一席话落,青年原本极为悲伤的面色渐渐恢复,强忍着痛处说着:“是的!” “数年以前,韩文约还未败亡前,我以骑都尉一职留守军中,后夏侯渊西征凉州、一路横扫宋健等割据军阀势力,韩遂虽在羌胡当中威望不俗,可终究还是难以抵挡。” “韩遂败亡以后,我等旧部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只因我不愿投降曹贼尔,才随波逐流漂泊到了蜀地。” 说到此处,青年又是止不住的泪珠往下掉,面色间再次面露悲痛之色,目光缓缓望向一旁地面上的女子尸身。 良久,才说着:“当时正值汉中王北征汉中之际,草民原本想前往投之,可奈何抵达此处时却由于仅剩的盘缠用尽,当时当真是饿了好几天,饥肠辘辘,命悬一线,随时都会死的样子。” “也是在关键时刻……是她将我领回了家……” 话说到这,青年苦笑一声,继续道:“将军,也不怕你笑话,当时听说了她父母双亡,丈夫早逝,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 “我一时极为同情其身世,便放弃了投奔汉军、继续建功立业的想法,我二人的婚后生活也还算幸福。” “可没想到今日……今日……” 话落此处,青年再也忍不住了,忽是双拳紧握、面露狰狞之色,怒意频频攀升。 眼见着这种感觉,王平笑了笑,忽然道:“想报仇么?” “想!” 听闻这席话,青年咬紧牙关,这个字几乎是强压着怒火便从嘴里蹦了出来,随厉声道:“杀尽该死的羌贼。” “好!” “安顿好后事以后便来军营归位。” “谨遵将军之命!” 招抚青年以后,王平心情大好,遂命各军士收拾城中乱局并告知羌人主力还在大举来袭的途中时,城内百姓各个既充斥着畏惧之色又怀着无尽的愤怒! 不用说,城内百姓群起响应,与汉军士卒一道加固着这座小城的城防。 一道道令下! 王平才领着两名亲卫,腰悬利剑向县衙行去。 …… 县府。 “你是……?” 王平领着两员侍卫执剑渐渐走近,遥见着府中一员头发凌乱、身形瘦弱却又体态妖娆、狐媚,面貌极为诱人的妙龄女子,心生疑虑之下出言问着。 这员女子正是先前被“凌辱”的女子貂蝉。 闻言,貂蝉细细打量了王平数眼,见其虽是年轻可却身席汉军重铠,便知官阶不低,遂连忙拱手行礼着:“民女参见将军!” “小女貂蝉,是武兴县长女儿。” 注:汉时大县万人为县令,小县为县长。 “那令尊呢?” 话落,貂蝉指了指一旁杂乱的案几,地面到处散落的书籍、竹简,悲戚道:“将军,父亲年事已高,身体本就欠佳,此次羌贼来犯,他又为护佑我阻止贼子欺凌,却被打成重伤。” “目前正在后房熟睡,昏迷不醒!” 眼见着女子一言一行间无不充斥着狐媚,那楚楚动人的神情亦是极为诱惑,王平此刻感觉脸上滚烫无比,面色也隐约间通红。 “没事就好!” “现在来犯羌贼已经被全歼,勿忧矣!” 听罢,王平面露笑意,轻轻安抚一声。 “既然令尊近日身体欠佳,想必也无法处理一县之政,不如本将借贵府暂住几日,如何?” “但凭将军之意。” 王平都已经开口,貂蝉也是聪明伶俐之辈,又岂会拒绝,军方之将不是能轻易开罪的,倒不如顺水推舟将县衙让出来。 如此,反而能够博得汉将好感。 时间一分一秒相过,貂蝉却并未离去,眼神反是尽显狐媚的直勾勾望着一旁的王平,好似对其颇有好感。 盯凝半响,王平才感到一丝不对劲,连忙呵斥着:“你还愣在这里做甚?” 一番呵斥,面色极为铁青。 貂蝉哪还敢继续待着,连忙提起衣裙向后院奔去! 斜眼望着貂蝉远远离去的背影,王平强忍着长吐一口气,连忙屏去内心的冲动,低喃着:“此女容颜绝佳,却又生的妖艳狐媚,又与曾经天下盛传的美人貂蝉同名同姓氏。” “这…难道当真是巧合?” 一席低沉声,王平浓浓的语气叹着。 他不得不服此女子的容貌! 他自认自己还是有几分定力,也不算好色之徒,可刚刚不过才初次见面数眼,便竟然有把持不住的冲动。 “此女子一旦入宫,必是祸国殃民之举!” 第三百十一章 大敌来犯 连续两日。 自全歼劫掠武兴城内的羌人以后,汉将王平也做了两道决策。 一方面大肆号召城内民众迁入沮县。 另一方面亦是挑选精锐出击,杀向城外周遭村落分散抢掠的羌人。 短短功夫,武兴周边肃清一空。 分散各处劫掠的羌人不是被聚而歼之,便是四面逃窜。 而接下来,坏消息也接连不断! 以大将军为首的羌人前锋军团,五万大军已经先行沿东狼谷南下,一路攻城拔寨浩浩荡荡杀来,兵锋直指武都重镇—沮县。 沮县乃战略要地,距离阳平关颇近,乃是汉中的前哨。 此地若失,则武都难保,汉中亦会陷入危局当中! 这几日以来,随着王平实行坚壁清野,将关外百姓进皆迁入沮县,然后大肆号召民众加固沮县城防,外加沮县北连东狼谷,四周山势陡峭,城池便位于山谷之上,地势险要无比! 其次,汉水流通沮县,将山谷一分为二,独特的地理亦是成为了沮县的屏障。 …… 三日后。 武兴城外。 一支支身着羌人服饰的大军徐徐而立! 一团团军阵陡然屹立。 由于蜀中山势颇多,山石、道路犬牙交错,却是导致羌人无法将引以为傲的战马带来。 此次寇蜀,羌人改为步军侵犯。 军阵前方,一员手执大砍刀、身形魁梧,约莫八尺五左右,面色刚毅,年约四旬左右的中年汉子身披坚甲,目光面带忧虑的望着前方。 前方乃是武兴城门。 而此刻城门却是洞开,整座城内亦是空无一人。 这员中年汉子便是西羌国大将军越吉。 从凉州入境以来,越吉便与西羌王彻里吉分兵两路,不同的方向攻入汉川境内。 一路以彻里吉亲率后卫军力,沿陇西南下,行进于汉水上游攻取武都连接凉州间的枢纽重镇羌道城。 此地地处武都最北部,虽是人烟稀少、偏僻之地,可对于羌人来说,却是伐蜀不可忽视的战略要地! 羌道也只是喻为城池而已……实际上规模根本算不上。 此处往南乃是阴平郡,其间则以孔函谷隔绝二地,这道谷口绵延百里,周遭进皆是悬崖峭壁,当然最险峻的一条小道是有着“死亡之路”之称的摩天岭。 正是由于百里孔函谷的存在,也控卫着羌道南部的安危。 至于向北,则背靠陇西诸地。 虽然此地向南山势陡峭,可羌道却是卡在入凉州的咽喉上,反而地处平原之上。 由于伐蜀碍于地势的原因,不能以骑士开道。 而此次,羌王彻里吉也决议将大军所用的马匹以及军需物资都屯放于此! “呼……” 连续数日的修缮之下,如今羌道周遭面无人色、蓬头垢面却又衣衫褴褛的一群群难民终是长舒了一口气,转而露出丝丝欢喜之色。 临时驻地修造完成。 临时王宫成型…… 他们终于是可以回家了! 自从羌王彻里吉一路南下以来,抵临一地便开始裹挟百姓,直至兵临羌道,胁迫他们建造防御设施。 经过十余日的努力,在数千众壮年民众的一致修建下,一座普通的王宫、驻地算是竣工了。 不过,一眼望去,说是王宫,可气派恐怕还无法比拟武兴小城的规模,这充其量也就跟一些势力弱小的豪强庄园、邬堡相提并论。 随着王宫竣工,在野外宿营的羌王彻里吉也是大喜过望,持着马鞭厉声道:“全军入城!” 一席号令,数万羌人军团结成紧密的阵势,身骑着胯下战驹尽情驰骋着。 而此时,就在全军入城时,一员面相冷漠、身长体粗,手执大锤的羌人渠帅却是纵马奔来,拱手道:“王,目前王宫既以建成,那这数千之民应当如何处置?” “数千之民?” “嗯…他们大都是栖息于凉州与蜀中交界处的百姓,此次受我军胁迫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前来修建王宫,小帅估计他们此刻内心深处早已仇视我等。” “那你说说准备如何?” 彻里吉神情若有所思,半响说了一句。 “王,依小帅之见,既然这群蝼蚁如此仇视我军,如若将之放归乡里,难保从中不会有野心勃勃之徒,利用民众的仇恨煽动叛乱,断我军归路。” “倒不如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斩草除根!” 说着说着,这员本就凶神恶煞的渠帅此刻不由更胜一筹,言语冷漠,直接做了一道“杀”的手势。 “不可!” “王,此断断不可,这乃取死之道也!” 听闻这席话,彻里吉都还未表态,他身旁的一道身材略显消瘦、面色严肃,额下留着几根胡须,看穿着并不似羌人服饰,反而身席宽大秀袍。 此人乃是凉州汉士所投奔的西羌国。 他听闻羌人渠帅要将裹挟来的数千百姓都斩尽杀绝时,内心陡然触动了一下,遂连忙站出放声道。 “伊军师,你何出此言?” “苟渠所言非虚,与其留着仇视我大军的汉人百姓在后方充满威胁,倒不如一并斩杀了事。” 半响,羌王彻里吉沉吟半响,缓缓说着。 显然,他内心也是偏向于斩尽杀绝。 事实上本就如此! 羌人与汉人本就势同水火,大打出手是常有的事,凉州官吏欺压羌胡更是家常便饭。 久而久之! 汉羌矛盾自然与日俱增,渐渐无可调和。 眼见着彻里吉已经倾向屠戮民众的想法,被称为“伊军师”的汉人文士心亦是凉了半截,可出于同根同源,他还是不希望看着汉家百姓被大肆屠戮。 “王,虽然斩杀了他们可令我军免除威胁,没有后顾之忧,可大王想过没有,一旦此事传扬而出,那势必会引起蜀中百姓的恐惧。” “汉王刘备仁义、威信早就著于四海,蜀地百姓亦是早就归心,而一旦我军大肆屠戮,在伐蜀之路上势必会遭受各地百姓的一致排挤。” “到那时,我大军所面对的不仅仅是战力强悍、堪称精锐的汉军,还有源源不断敌视我军的上百万蜀中之民!” “孰轻孰重,还望大王慎重!” 一席言语,伊军师情深意切,面露仿徨之色,拱手劝诫着。 “这……” 耳听此语,彻里吉不是昏聩之人,也瞬间想明白了其中之意,原本逐渐坚定的心一时也犹豫不定起来。 可此话刚落,渠帅苟渠却面露冷厉之色,极尽嘲讽道:“哼!” “一派胡言!” “什么为大王着想,我看你伊宁是身为汉士,是在拯救汉人罢了,还说得如此大义凛然的。” 话音落下,苟渠面上满是嘲讽之意。 他自幼出身贫穷,年幼时亲人便被作恶多端的乡间汉人豪强给迫害,可惜豪强又与当地官吏官官相护,报官无望下,他无奈落草为寇,混入草寇当中以四处打家劫掠为生! 不仅如此,他更是借助贼人之力,屠戮了迫害他一家的豪强恶霸以及当地官吏。 从此以后,他对待汉人便视为仇寇。 想了想,苟渠面露狠色,沉声道:“王,小帅有一策,可灭杀汉人百姓而让外界无从知晓!” “何策?” 闻言,羌王彻里吉心下一动,连忙低声相问。 “孔函谷。” “可趁夜将汉人百姓分批推下山谷,此处本就是悬崖绝壁又人烟稀少,谁人又能得知?” “好!” “那此事本王便交付于你了。” 话落,苟渠瞬间喜笑颜开,顿时露出一丝嗜血的面容,高声道:“多谢大王成全,小帅必不会辜负王的期待。” 一席话音刚落,这员羌人渠帅便径直纵马奔去。 意图已经极为明显! “王,王……您要三思而后行啊!” “民众不可杀,不可杀啊……” 这一刻,望着羌王彻里吉坚定了内心想法,汉士伊宁内心仿佛在滴血般,好似要哭了般,连连哀求着。 “军师,本王知晓你内心不愿,可为了本王大业,你忍忍吧!” 话音落下,彻里吉身骑战驹径直离去。 唯是留下满是绝望眼神的伊宁在原地。 第三百十二章 坚守 武兴城内。 县衙。 “什么,铁、南数位渠帅全军覆没,已被汉军斩尽杀绝?” 大堂之中,左右两侧数员羌渠巍然站立着,大将军越吉正襟危坐于主位上,手抚着一碟竹简会心看了看,随之面色也越发忧虑开来。 心情瞬间很不好了! 他在入武都境内以前,曾先派遣数员羌渠率部分军士先行进入武都以为前锋,为大军打探消息……可他却未料到,这些渠帅终究是死性不改,大肆劫掠、屠戮民众,反激起汉人的顽抗之心而被斩杀。 这一路行来,他也是严格约束部众,到达一地便严令禁止骚扰民众栖息生活……虽说他来时几乎没遇见一个百姓,因为都跟随着王平已经撤入了沮县后方。 想到这,越吉面色忽然阴沉下来,目视诸众,言语不善,厉声道:“铁、南等数员渠帅身性凶残、自入蜀以来本性不改,大加劫掠,反是导致自身死无全尸不说,还搭上了本将的千余精锐儿郎。” “这些人该死……” “咚!” 说到此处,越吉脸面也是愈发阴沉,浑身扩展在周遭的冷面气息也是抑制不住,一拳凌厉的砸在身前案几上,那看似结实的案几却是浑然一动,随之四角去了一角。 转瞬间,下方诸渠心惊担颤! 他们此刻知晓,自家大将军又怒火中烧了。 这也在常理当中。 因为几人自身问题而影响到全军…… 越吉本在入蜀前内心都已经思索好了,一路行去万不可骚扰民众,以全收蜀人之心! “唉,已经形成这种局面,蜀人百姓必将畏我军,同时也将极为仇视我等,接下来寇蜀之战必将愈发艰难……” 想着想着,越吉愤怒之余下,也不由浑身打了一激灵下,又冷静下来哀叹的想了片刻。 不过,事已至此! 在想太多也无意义。 “全军于武兴休整三日,然后兵发沮县,先克阳平关,俯视汉中地。” “诺!” “吾等谨遵大将军之令!” 号令传下,下方诸渠焉敢不服,纷纷拱手高声喝着接令道。 羌渠寇略蜀地,大肆屠戮汉人,越吉如此怒火冲天,可他估计却万万未料到,羌王彻里吉一路行来与他下达了截然不同的指令。 屠戮……汉人百姓兴许也成了本能…… …… 沮县。 此刻,位于高山之上的沮县城头上也是视野极广,站立上方目光向下俯视,当真是有种窥破全局、一览众山小的强烈气场。 汉将王平身席坚甲,腰悬利剑、全副武装的屹立城头上,面露忧虑之色! 他眼神内充斥着丝丝从容不迫的焦虑。 盯凝了下方山谷半响,他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下周遭正手持长矛、弓箭等利器戒备的军士时,也更是免不了担忧。 羌胡大军来袭…… 距情报打探,羌卒兵分两路,越吉麾下至少五万余羌军。 而他目前麾下不过统领千余战卒。 虽然崇尚“兵在精,而不在多”的观念,可数倍于己的压迫感却还是笼罩在王平心头。 不仅如此,周遭军士虽是严阵以待,可数万大军的强烈气场也仿若乌云密布般在震慑着他们的心神,敲打着军心。 这种情况下,王平难以保证,汉军士气很难不受影响,毕竟羌人战力亦是不弱。 “踏踏踏!” 良久,脚步声大幅度响彻着。 片刻功夫,一员身席皮甲、手执青铜棍的青年壮汉跨步奔来,拱手道:“将军!” “阎兄。” “目前迁徙百姓的情况如何了?” 闻言,青年壮汉坚毅脸庞也不由愣了愣,然后才面露笑容,说着:“王将军,一切已经安顿好,老弱妇孺皆迁往后方阳平关内。” “由于仇恨的问题,大多数身负血债、并有着热血的报国之志的青年们都选择留在了沮县,扬言誓要与城池共存亡!” “他们的仇与羌贼不共戴天!” 说这话时,青年壮汉同样也是怨毒无比,恨得牙痒痒。 这员青年正是先前持棍冲入羌阵独斗羌人的西凉之士。 姓阎名云,字仲义,乃西凉金城人士。 “那就好。” “有诸多百姓相助,此战我军胜负大增也!” 听罢,阎云亦是神情严肃,面露数分自信之色,欣然道:“将军所言不错,如今羌贼虽拥兵众多,声势浩大,可我军却不仅据险峻的地利、独特的城郭据守。” “更坚四方百姓拥护我等!” “成大事者,夫以人为本!” 随着阎云这席话出落,一旁王平盯凝了他片刻,除了露着满面的笑容以外,却也并未言语。 他好歹曾经也是做过偏将军,在军旅中历练过,有如此见识倒也不足为奇! “阎兄以为,我军此次若想全歼越吉这数万之众,当用何策?” 沉吟半响,王平脸色微微淡笑着,向一侧的阎云问策着。 他心里还是有点想法,但还是未有太大把握,故而想听取此策。 阎云毕竟曾经也是担任过军中重要军职的,而且在前几日清扫流落各地大肆劫掠的羌卒时,他也是居功甚伟。 单凭一人之力,便剿灭了两员羌渠部众。 话落,阎云侧首,望了望他,面上却忽然露出一抹笑容,轻声道:“似将军的神色,想是已经有所策略。” “我等何不效仿曾经的诸葛军师与周郎,将心中思虑之策各自写下来,如何?” “好!” 一席话音落罢,王平神色自若,欣然应允。 由于城头上却是并未有笔,二人索幸各执利剑将之取出,然后背身而立,各自在跺墙上刺着。 一时半会。 二人微微回剑转身,并肩而立! “将军,如何了?” “已好!” “接下来便看看我等心中所想是否一致。” 说罢,二人各自交换位置,看着墙上那毫不显眼的字迹。 数秒以后。 二人不约而同的抬首相望,随之极为默契的大笑了起来! 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城头上方。 二人果然心有灵犀! 那毫不显眼的字迹上竟都刻着一字。 水! 水! …… 三日间,眨眼间而过。 这一日,沮县城内震动。 一股股仿若雷霆万钧的气场犹如洪荒之力般向城中席卷而至! 那桀骜的羌卒、凶狠的羌人无不震慑着自愿留守在城内的汉人青壮。 城下。 汉水旁,一处低洼的山谷中。 数万羌卒的步军军阵此刻井然有序,各执刀枪,列阵以待! 至于此时的大将军越吉则高举长刀,径直奔出军阵,向山谷上方屹立着的沮县察了又察,面色也愈发忧虑开来。 “此城难以攻陷矣!” 内心深处轻轻说了一句,随之越吉便高声喝道:“大军后撤十余里,于山间谷中安营。” 号令传下,羌卒徐徐立营而去。 :。: 第三百十三章 各有算盘 沮县之险! 此刻,饶是一直以来满面自信的越吉此刻也不由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此地的险峻超乎意料之外…… 他原本先行派遣数员羌渠南下,其一是为了试探汉军军情,其次未尝没有趁机先攻取入蜀的前哨、险关的想法。 可他却并未料到,自己的渠帅却如此不堪…… 不过才抵达武兴小城附近便把控不住,四处烧杀抢掠,反将战略计划抛诸脑后,导致目前大军还要面对这令人头疼却又无法避免的城池。 不然,一旦羌卒绕开沮县攻取汉中诸地。 那汉军在其后完全可随时将汉水一分为二,将羌人隔绝为孤军深入的孤军。 徐徐望着麾下军卒结阵后撤,越吉阴翳的目光中也不由多了几分愁思,直直打量着谷上的城池,暗暗道:“能强攻下城池么?” 羌人出于凉州,西凉民风一向彪悍,战力自然毋庸置疑! 可那也只极限于野战…… 攻坚战,说实在的,目前越吉心里还真是没把握。 谷中。 三十余里处。 一座座简陋的营垒搭建起来,控卫着最中间将营,形成目前羌卒的军营。 将营中,此刻军中渠帅都受征召屹立于此商讨着军情。 大将军越吉高居主位,俯视下方面色严肃,沉声道:“诸弟兄,自我军抵达沮县城下扎营以来,这两日本将广布斥候往四周探查,目前终究还是有所收获!” “以沮县的地势来看,汉军虽兵微将寡,可我军此次想要破城实属不易。” 闻言,阶下一员身长八尺、面相俊郎,约三旬左右的中年汉士头顶着发冠、身席坚甲拱手说着:“那不知大将军,可有计略破敌?” 自羌王彻里吉仿造中原建国以来,亦是广为招贤纳士,凡是有贤才不分羌汉纷纷引进,这数载下来,凉州不得志的大半汉士大都投靠。 这员汉士姓吴名德,自幼习武,长大后投入马氏军中,自马超败退汉川以后,他不愿背井离乡又阴差阳错投入了正招兵买马的西羌国中,凭借一身勇武搏得了一渠帅之位。 “嗯……” 想了想,越吉望过,面浮笑意,说着:“倒是已有破敌妙策了,但能攻取此处,沮县唾手可得!” “何地?” 听罢,众渠帅面露狐疑,一致相问着。 看着阶下诸人齐刷刷的望着自己,越吉索幸也并未继续隐瞒,起身走向大帐正中屏风处,随即望向屏风上挂着的一副硕大地图。 一副地图,栩栩如生的勾勒着天下地势。 旋即,大将军越吉看向地图手指了一个点,笑而不语! “天仙谷!” 吴德率先口出豪言,一语出落,下一秒亦是仿若醒悟了过来,眼神内充斥着明亮之色,高声道:“大将军的意思是取沮县前,先夺天仙谷?” “然也!” 听一席话,越吉看向吴德的眼神也越发明亮,面上也增添了数分肯定的神色,脱口说道。 “正是天仙谷,诸位弟兄且看,此地山势陡峭、连绵起伏,少说也有数十里,而山谷之下便流淌着汹涌澎湃的汉水,沮县便立于汉水上方的山谷之上。” “沮县为何易守难攻?” “最根本的原因还在于此城地势高、又生在峭壁上方,攻城方往往是要行走于峭壁俯攻,攻城器械也碍于山石的影响而运送不上去,只能以人命填之!” “以我军之力,野战自当气势恢宏,一往无前,无往而不利!” “可攻城战,却不能强攻,只能夺其要地,缓缓推进尔!” 大将军越吉一边手指在地图上比划,一边面向诸将分析着,分析了一番后又说着:“好,接下来本将在说说为何要先取天仙谷。” “据近两日的探报,天仙谷是沮县城东持平的一座山谷,此山谷下方便是汉水流经而过,也正是如此,下方原本一片山石地带却由于常年累月受水流冲刷的影响而形成了一片真空的平原地带。” “这一片平原地势不小,也能容纳下我羌人数万大军用兵,从此地攻城也能事倍功半也!” “天仙谷与沮县地势持平,一旦将之夺取,攻城便不存在居高临下了,而且谷上洞口极多,我军一旦拿下仙谷便能很好的躲避山上汉军所打下的滚木擂石。” “怎么看,我军夺城,都必将攻取此地。” 这一刻,越吉好似真正的进入了大将军的角色,言语间分析起来当真是有条不紊,思维明了、逻辑清晰,让诸将进皆信服。 “大将军说得极是!” “按这么说,天仙谷我军必须要取。” 下一秒,阶下的数员羌渠壮汉便不由围拢起来,出言议论纷纷着。 等待半响。 眼见着诸渠帅议论得都差不多时,越吉才猛然转身,面浮现着丝丝笑意,背负双手,淡淡道:“如今本将已经谋划至此,天仙谷的地势情况也向诸位严明,不知你等何人可为先锋,领军袭谷?” “这……” “郝兄,依吾看,你武艺超群,此战你最合适不过了……” “不不不,我看李兄自信满满,想必拿下小小的山谷必不在话下!” 话风陡然骤降! 原本刚刚大帐中还充满着种种自信澎湃之色,可此时轮到遣将上,帐内诸羌渠却都面无战心,开始各种推诿起来。 他们都不是傻子! 天仙谷,既然地处谷口的半山腰上。 那便表明地理必定是极为险峻的! 如此险峻之地,虽攻取难度相比沮县小,可恐怕也不会小太多。 与其到时夺取失败,倒不如开局直接放弃。 而此时,大将军越吉却是身处将案旁,那一双仿若慑人心魄的眼睛直勾勾望着目前正发生的这一刻,眼神里满是蔑视、嘲讽,以及丝丝不甘! 这便是战无不胜的西羌大军? 西凉一向民风彪悍的羌人军团? 此刻,他觉得他想错了。 这都是狗屁…… 这一群羌渠只不过是仗着权势、勇力,欺压良善、寇略手无寸铁的民众罢了! “就这样的军心士气征伐刚刚完胜曹军,军容正值恢宏饱满的汉军军士?” “我军此次当真能攻克汉中,进逼蜀地?” 暗暗思虑片刻,大将军越吉也是头一次内心深处生出了这想法。 这也不怪他如此想! 关键是,连渠帅都畏战如虎,这样的军团岂能称之为精锐? 乌合之众还差不多! 只说,就在此时越吉脸色变化得阴晴不定时,先前的汉士吴德兴许是看破了其内心的忧虑,不由陡然站出,面露坚毅之色,拱手厉声道:“大将军,末将愿为先锋,率众攻山谷。” “此战末将必将奋勇当先,不夺天仙谷誓不罢休!” 一席仿若雷霆般的喝声,陡然让大帐中顿时间安静了下来! 诸渠帅听闻这席喝声,双耳都仿佛耳鸣般,哪还敢继续推脱着? “好,好啊!” “吴将军不愧为汉家儿郎,这胆气果真不虚。” 一眼望着吴德一脸的决然之色以及求战的渴望,准确的说应该算是一种对于功名的奢求,越吉便顿时欣慰无比,遂也高声喝着。 “可惜啊,可惜,我羌人儿郎却无人似吴将军这般,浑身埋藏铁骨!” 说到这,言语间亦有道不出的惋惜之色。 “大将军过誉了!” 眼见着越吉如此盛赞,吴德忽是发现周遭好似气温都变冷了许多,仿佛有许多双不善、威胁,甚至妒忌的目光徐徐飘出。 转瞬间,他连忙面露谦逊之色,拱手拜谢道:“末将多谢大将军器重,诸位渠帅皆是王牌,岂能在小小的天仙谷便率众出手,过早暴露我军实力!” “倒不如让诸渠帅暗暗隐藏实力,迷惑汉军,小人不过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攻取天仙谷,试探敌军虚实最合适不过了。” 一席自谦捧吹并自贬的话音出落,周遭诸羌渠听罢以后,眼神、面色才隐约间缓和了些许。 而这一幕,越吉则是暗暗看在心里,虽然面上未展露出来,可心下却是露出无奈之色。 平复片刻,面色才重新恢复严肃,厉声道:“好,既然吴德主动请战,那本将便批准你为先锋官,率五千先锋军先行往天仙谷!” “你务必在今日酉时三刻之际,拿下山谷,为我大军阵前立功,可能做到?” “末将愿领将令!” 一时,吴德面色不变,拱手沉声领命。 …… 与其同时。 沮县。 城中府衙。 同一时间,府衙当中数员汉将身席甲胄,位列两旁,主将王平位于主位之上,面色不显,沉声道:“诸位,羌贼已经兵临城下已达数日之久,可对方却迟迟未有动作。” “看这情况,很不对劲啊!” 话落,堂下一满面虬髯的汉将五大三粗,高声道:“将军,这哪有什么不对劲的,想必是羌贼亲眼所见了沮县城的险峻而心生畏惧,故而不敢再兴军攻打城池了吧?” 此言一出,还是得到了一两员将佐的肯定。 他们纷纷出言附和这席话。 沉吟半响,年不过二旬左右的青年王平身居主位却是似笑非笑,徐徐道:“此言差矣!” “诸位将军将羌贼想的太过简单了。” “西凉之地一向民风彪悍,羌人无不是从小便好勇斗狠,身性残忍的他们如今又拥军数万之众,反观我军却兵不满千,将不过十,就算据地势之利又焉能威慑住他们?” “依本将看,这其间恐有蹊跷……” 一席话落。 先前刚刚投军的阎云,目前身份不过一介小卒的他却是陡然眼珠一转,高声道:“将军言之有理!” “依小人看,羌贼恐怕非是惧我军,而是正在谋划出其不意的从我军背后下手。” 轻轻一席话语却仿若装了扩音器般,令大堂为之一肃! 第三百十四章 血战天仙谷 天仙谷。 “快快快,将士们,迅速构建好防线,敌军估计就快到了。” “将军有令,守住这道山谷,我等便皆是此战的有功之臣!“ 此时间,山谷上的一道道谷口旁,汉军士卒都各自在忙碌着,架设弓弩,准备滚木礌石······ 至于指挥的则是一员年纪与王平相差无几的青年。 此人乃是王平同乡,姓王名安,年少时便对其心生敬佩,长大以后也是领乡勇追随。 此战王平本是想以阎云率众据守天仙谷的,但思虑一番还是感到不妥,也正值王安主动请战便批准了。 忙忙碌碌许久,匆忙之间,得益于汉卒间的干劲满满,山谷间的防御倒也勉强构造了起来。 “山石采集多少了?” 王安手持长枪,腰悬利剑来往巡视,面露郑重之色,相问着。 闻言,正加紧开采石块的军士们不由纷纷起身屹立,其间一员队率躬身禀告着:“启禀都尉,滚木擂石大都早已备好。” “羌贼不来则已,来则必定痛击之!” “好!” 望着诸军士面上都气势饱满,王安神色亦是不自觉间振奋了一下。 …… 天仙谷下。 被汉水冲垮的平原地带,此时由羌卒汉将吴德所领的五千余众已经抵达于此! 军阵间,吴德手执战刀徐徐走出,策首相望,望着上方山谷群山环绕、连绵不断,并且跌宕起伏的山谷,脸色神情也仿佛忽然间愁容满面。 “此地果真难攻!” “只希望汉军忽视此地,不要遣军固守。” 想了一番,吴德内心深处默默念叨着。 可惜,想什么来什么…… 他刚刚才想到这里,派出去侦查的一员员羌卒斥候便径直而返,奔到近前,拱手高声道:“启禀吴渠帅,小人们小心翼翼的悄悄摸上山谷暗中观察了一番,上方已是有汉军士卒正忙碌中。” “一眼望去,他们正热火朝天的背靠谷口构建防线,架设弓弩、开采山石、林木,想必是在积蓄滚木擂石。” “什么?” 闻言,吴德原本遍布愁容的脸不由愈发惆怅,双眼也是睁得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随后才喃喃道:“汉军果真不可小觑矣!” “全军准备。” “全军分为三梯队,盾兵于前,弓弩手居后,逐步向仙谷推进。” 当然,渠帅吴德又岂是临阵退缩之人,愁思也不过是眨眼之息,下一秒便恢复了应有的从容,拔剑厉声高呼着。 “杀,杀!” 阵阵仿若钢铁洪流般的吼声陡然响彻山谷间。 数千羌卒分批次结阵,各执刀矛等利器,高举着呼道。 “西羌万岁!” “羌王威武!” 一阵阵喝声,愈发响彻天地。 隐约间,就在羌卒第一梯队向上进攻推进时,这席凌厉的破空声也隐约间传到了山谷上的汉军双耳中。 转瞬息,羌卒间的气势已经攀升到空前巅峰。 天仙谷。 谷口。 随着羌卒逐步推进到半山腰时,谷间的将领王安见状,面露严肃之色,手执利剑厉喝着:“全军各就各位,准备杀贼!” 一声怒喝,数百汉军军士赶忙停下手中动作,开始各回本位,千余只眼睛紧紧凝视着下方。 暗暗估算着羌人间的距离准备推放滚石。 攻坚前的鼓舞持续了良久。 下方,渠帅吴德高举战刀高喝着:“各军听令,前军先佯攻,试探敌军火力。” 此话一落,一支身席铁甲、浑身被甲胄包裹地严严实实的数百余军士毫无犹豫的便冲杀而上! 这支羌卒不仅身间防御过人,掌中更是一手持马刀、一手持盾,看情形便能推测出防御力极其惊人。 这正是曾经西羌王所建立的王牌军—铁车兵。 铁车军随着建立便跟随着他南征北战,转战千里,几乎未尝一败,堪称精锐中的精锐。 目前却是由于入沔以来,地势险峻,无法在以铁车为主,铁车军卒便换上了刀盾相攻。 铁车兵的规模在三千余众,主力还在追随着西羌王彻里吉身处后军。 “踏踏踏!” 阵阵坚毅刺耳的轰鸣声伴随着风沙沉默响起。 临近八月的季节里,空中晴空万里,烈阳高照,那炎热的阳光将整片天仙谷都照耀得通体发白。 正于谷上居高临下固守的一员员汉军军士,此时也是忍受着老天的煎熬,时常伸手擦拭着面上止不住往下掉的汗珠! 望了望羌卒正沿着山道逐步推进,一处谷口的主将王安执剑而立,面色严肃,肆意享受着片刻的阳光,遂高喝着:“全军听令,不可倾尽全力相攻,此乃羌贼试探,只需全力打滚木擂石阻止贼军上山道路即可!” “保存弓弩,利于接下来的守御。” 隐约间察觉着敌军这支步卒甲胄的精锐,王安内心判断一番,便果断得出结论,倒也迅速的下达了指令。 “诺!” 一席令下,分散各处的将官纷纷各自传令。 最靠近道路的两边山谷上,汉军早已整装待发,一双双严肃冷厉的眼神紧紧凝视着疾驰杀至的羌卒,眼中皆是满腔怒火及仇恨! 又过片刻,汉军将官见着羌卒已经距离山谷越来越近,只剩下十余里地时,长刀高举,毫不犹豫地厉喝着:“弟兄们,羌狗已至,滚石放!” 大手一挥! 一块块仿佛磨盘大的山石仿若声震九天,伴随着雷霆之怒般的汉军怒火一路居高临下俯冲而下! “蹦蹦蹦!” 阵阵响声席卷而至,从上往下打的山石光是想想就已经骇人听闻! “啊……” 下一秒,羌卒军阵中痛苦呻吟声开始响起。 一块块山石俯冲而过毫不停留继续冲击。 十余块、百余块…… 转瞬间,上百块的山石推出山谷,直入羌卒军阵。 一员员羌卒被碾压在山石下,发出最后的哀嚎而丧命! 跟山石相比起来,他们身间的铁甲却仿若纸糊的般,抵抗力低得可怜…… “滚木!” “放!” 眼见着山石的余威已经差不多,汉军将官继续逞恢宏的气势下令道。 “咚咚咚。” 随着山石的打击下,此刻饶是铁车兵战力强悍、心理素质过人,阵势却也被冲的七零八落,又焉能阻止住一条条滚木的鞭笞。 滚木一下,仿若摧枯拉朽般,长驱直入! “啊,啊……” 一员员羌卒丧身,在血泊中沉重的哀嚎着。 山谷间的这条道路上,转眼间已是血水交融。 滚木在继续,尸身的增加同样如此! 持续了半响战争,下方吴德望了望惨烈的程度,心里略微有底,遂赶忙下令撤退,这支军卒可是精锐,可不能折损于此! 收到指令的铁车兵各自结阵向后缓缓撤离。 羌卒离去…… 山谷间留下的只是满地创伤、血尸一片。 浓浓的血腥味飘荡于山谷四周…… 第三百十五章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 一番凌厉的山石、滚木打击下。 饶是甲胄精良,战力强悍的铁车兵,同样无法攻取一处山谷作为前哨。 随着羌卒退却,原本震响雷霆般的声势也瞬息间淡了下去。 山谷上。 原本还气势高昂、执刀指挥的将官此刻望着羌卒正紧密结阵缓缓后撤的背影,面上看不出丝毫欣喜、反是惆怅无比! 沉吟片刻,自顾自的苦笑一声,又生出数分忧虑,他不由叫住从旁的一员亲卫吩咐着:“你…过来,本将有要事告知!” “屯将?” 话落,身执长戈的亲卫连忙上前,拱手道。 “你速速如此如此……” 短短之息,汉屯将附在亲卫右耳旁细细耳语一番以后,亲卫便迅速奔离,向主峰处行去。 谷上正寨。 此时,主将王安腰悬利剑,面带愁思,一边听着那员将官派遣而来的亲卫汇报,一边目光焦灼、紧紧俯视山谷最下方,半响愁眉不展! “将军,屯将言,羌贼战力不弱,我军不可小觑!” “就以刚刚来说,我军天时地利都占全,以居高临下之势并数之不尽的滚木礌石猛砸羌贼,可区区的数百贼军心态却是毅然的坚毅,混乱之余还能发起反击。” “要不是屯将反应及时,恐怕最前端的小山头便当真要被抢占了。” 一言一语,此亲卫也是老实憨厚之人,第一时间便将上将的吩咐几乎是准确无误、一字不漏的禀告而出! “一支数百余众的军士抗衡我军?” 露着大脑袋浓浓思虑一番,王安时而惆怅、时而纠结,半响有些头绪后不由笑道:“看来这便是王兄所说的羌人之精锐铁车兵了。” “一战相对,果真名副其实!” 正所谓,威名远扬都是战出来的,而不是靠说的。 “你…你速速回返告知李屯将让其接下来好生应对,如若本将所料不错,此应该是羌贼的试探尔!” “接下来恐怕羌贼将会充分利用兵多将广的优势发动猛攻,以我军的军力难以抗衡,让诸位弟兄务必要守护好各处防线,不要让敌卒突破防线。” 细细沉思了一番,王安仿佛又想到什么,继续道:“天仙谷地势颇大,虽地处险峻之地,可我军毕竟军力不足,难以做到彻底掌控周遭谷口。” “不管怎么说,一部分谷口已经是空洞、是缺陷了!” 离开前,王平让其调遣五百余众驻防仙谷。 可天仙谷如此之大,岂是数百人便能防守得住的? 就以目前的地势,别说数百卒,就算数千、上万军士也是枉然! 故而,王平所下达的军令是坚守天仙谷两日左右,便可自行撤回沮县继续固守,以此拖延时间。 那出战天仙谷的意义何在? 一方面是为了势。 须知,天仙谷身处半山腰,地势基本与山间城池持平,并且还有现成的诸多溶洞可以栖息藏身,也可最大限度的躲避礌石、滚木的打击。 可如若汉军毫不抵抗直接拱手相让,这无疑会助涨羌贼军心士气的气焰,让其更难以对付。 唯一的做法还是要拼死抵挡一番! 拼死一搏与拱手相让,哪一个更能调动军士气氛?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方面。 另一方面,主要还是为了拖延时间。 以沮县的重要性,驻防汉中的都督魏延又岂会坐视不理? 坚守天仙谷两日,便是为了延缓时间而已。 凭借仙谷的险峻地形,想必拖住羌人并不算难。 随着山谷上方在各自议事讨论着阻敌的事,下方同样也有动静了。 …… 山谷下方。 平地上。 渠帅吴德手执一杆长枪、身披着锦衣绫罗所制成的战袍,同样是于战场上显得威风凛凛,神态自若,望着已经退却的铁车兵,他猛然高喝着:“刀盾兵列阵上前,弓弩往后掩护。” “攻山!” “喔喔。” 一席号令,第一梯队的千余羌卒嗷嗷直叫着开始沿山道前行。 羌卒气势如虹! “咚咚咚!” 随着羌卒逼近,礌石再度居高俯冲而下,那震震响声仿若直冲天际。 他们虽然手执方盾抵挡,可伴随着阵阵冲击之力威力却是超乎想象的! 再说,羌卒所持的盾硬度也太过简陋…… “啊,啊!” 比之相前的铁车兵一样,再度发出丝丝惨叫声! 阵势逐渐开始散乱…… 而此刻,山谷下方令旗飘动,来往传着指令。 “先夺各处谷口。” 这是羌渠吴德发布的新一道指令。 盖因敌军攻势太过猛烈,如若不先取几处谷口作为掩护的话,难以拔取天仙谷全境。 关键还是天仙谷太大了,可汉军又兵力不足,羌人相信很多谷口肯定都没办法安排军力防守的。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碍于军力的关系,王安只是牢牢的重点防守了几道最重要的山峰,以作为俯攻之势! “吴帅下令了,儿郎们随吾攻克左侧的一侧山谷,杀。” “杀杀!” 转眼间,羌卒便于羌将的号令下,攻杀而行。 一处谷口轰然呈现。 只见这是一道约莫数米宽的垛口,微微见状,便有数十员刀盾兵上前打探。 “啊,啊!” 不过一息的功夫,一支支弩箭陡然溅射而出。 那数十员的军士无不是一应倒地,血流不止! 当然,也有十余名羌卒脚丫子飞快的逼近了谷口,可等待他们的却是锋利而又冰冷的长枪。 排排长枪掀出谷口,刺入羌卒身躯之内。 短短数十秒的功夫,负责打探的羌卒全部丧命! “这……这这这……” 此刻,先前高吼的羌将目前也有些面色剧变,慌了神,遂连忙厉喝着:“全军戒备,谷口中有汉贼伏击。” “弓弩手准备散射,刀盾兵注意列阵掩护。” 下一秒,下方令旗再次响动,下达了这道指令。 随着羌卒缓缓的逼近,虽然四周还有响声动地的礌石冲击声,但对于目前的他们已经不是那么大的威胁…… 谷口眼看就要唾手可得…… 由于刀盾兵掩护,身藏各处谷口的汉军士卒的弩箭大都失去作用,就算勉强命中也无碍! 毕竟,寻常军士所用大都是普通弩箭。 这种弩对付并无防范且防御低的弓弩手打击倒是极为明显,可全副武装、又有盾相辅的刀盾兵却有些难受。 至少在元戎连弩出世前,是如此…… 上方。 眼见着各处谷口所隐藏的军士大都已经失去作用,对羌卒威慑力愈发减小,主将王安犹豫片刻脸色便陡然一变,瞬息严肃起来,拾起令旗高速飞舞起来。 下一刻,局势瞬变! 各处谷口中所隐藏的汉军士卒竟是纷纷持刀杀出,直冲正徐徐推进的羌人。 一场血战,逐步上演…… 生命不息,战斗不止! 第三百十六章 浮尸满山谷 “杀杀,杀尽羌贼!” 转瞬之息,原本刚刚还隐藏各处谷口内的汉军军士陡然便一涌而出,纷纷弃掉掌中角弩从腰间取下朴刀捏着,响声动地的杀入了羌卒军阵。 渐渐地,战场混乱了…… 一两百余汉军士卒拼尽全力拾刀厮杀着,与本就兵力众多的羌卒搏斗,不仅如此,山谷下方令旗涌动,一批批羌人还在继续冒着滚木礌石向上增援。 反观汉军这方,驻防各处主峰兵力已是捉襟见肘! 哪还有军力援助深入敌阵的军士呢? “杀!” “啊……” 一声声怒喝、一席席惨叫,羌人、汉卒连连倒地。 厮杀半响,双方身躯、面上都残存着鲜红的血迹。 只不过。 汉军虽战力强悍,虽在一时的突袭下占据上风,可终归还是寡不敌众,在四方包围下目前人员已从两百余众锐减至百余残军。 这一刻,无数的羌卒眼神释放出喋血般的兴奋,纷纷四周持刀碾压而上! 一员员汉卒险象环生,被砍杀而倒地不起。 主峰。 “将军,快命我等下去接应吧,我军兵力太过稀缺,反观羌贼却还在源源不断的援助,虽有箭雨、滚石阵的租房,可奈何敌军太过势大,我军难以抵挡。” “将军,别犹豫了,速速下令吧!” 这一刻,主峰上的数员将官望着一员员被砍杀的军士,脸色尽显痛惜之色,随即一致露出悲愤的神情,拱手请战。 说罢,负责山石、滚木打击的屯将亦是拱手道:“将军,敌军势大,单凭天仙谷恐怕难以遏制住其前进的步伐,而我军却军力有限,死一人便少一人。” “依末将看,还是先救援下方被围困的将士,在放弃天仙谷防线撤回城中汇合将军固守城池方为良策矣!” 一席席话音落罢,王安一言不发,脸色沉静如水,唯有眼神紧紧的凝视着下方战局。 “哈哈哈!” “杀得好,大汉将士们,你们都是好样的。” 盯凝了半响,主将王安忽然放声高吼。 “将军,将军。” “这……” “汝等懂什么,我军虽兵微,可你等好生看看,我军不过两百余卒突袭,可却将数千余众的羌贼军阵给搅得天翻地覆,这难道不是值得欣喜的事?” “可是我军将士要全军覆没了!” 闻言,王安遂不做解释,抽剑回鞘径直走到一旁的战鼓前,拾起战槌。 “咚咚咚咚……” 下一秒,鼓声愈发震响山谷,竟是将激烈的山石滚木响动声都给覆盖了。 一眼望去,原是主将王安亲自奋力敲击战鼓。 “啊,弟兄们,杀啊……” “将军在亲自为我等鼓舞,我等岂能堕了大汉儿郎的士气?” “杀尽羌贼……” 短短片刻间,下方本应该是强弩之末的汉军看见这席鼓声的身影,士气再次不由自主的高涨起来,好似焕发了般! 厮杀着、拼砍着…… 此刻,汉卒仿佛化身成为了毫无感情的机器,不知疲倦的与数倍乃至数十倍的羌贼搏斗着。 而随着时间的增加,目前战场上羌卒已约莫两千余众。 鼓声持续响起,厮杀仍在继续…… 鼓前王安虽一心敲击战鼓鼓舞军心士气,可眼神却胶着在战场上,每有一员军士被砍杀,他的心便仿佛在滴血…… 诸将劝诫,撤回城中固守,暂避锋芒! 这确实得以保全部众。 可对于大局无益,反而会影响战局。 其一,天仙谷地势几乎与沮县持平,一旦羌人占据主峰,那在强攻城池时便不需在佯攻,而羌卒也可安然的利用溶洞作为栖息所,躲避滚木擂石。 当然,这是次要因素。 最为重要的,是军心士气问题。 如若此时他率众中途撤离,那将士们刚刚所萌生的死志将会片刻间便消失得烟消云散,稍有不慎便会逃窜中成为溃军。 在如此紧要关头下,溃军一旦入城必将影响接下来守城战的情绪。 溃卒是什么? 往往就是兵无战心、士气全无,如若指挥得当,百余全副武装的精锐军士追杀千余溃军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权衡一番利弊,王安已经将事态的严重性思虑周全。 己军不能撤! “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目前凭借的就是这股气势,一旦此时撤退将士们必然丧失搏命之勇气。” “而这样一支兵无战心的残军,就算勉强撤回城中又能做些什么呢,反而要影响其余守卒的士气。” “此战就算全军覆没,也要死战到底!” 主将王安内心喃喃的思索着,钢铁直牙咬得咯咯直响,暗暗想着。 “兄长,请原谅弟的这一决定。” 山谷下方。 羌渠吴德执刀目视战阵中,望着阵中汉卒不过还有残余的数十人,却依旧还在奋勇当先的搏杀时,内心深处也不由肃然起敬,轻声道:“汉人敢战,不惧战!” “大汉当兴!” 这一刻,吴德心底不由自主地便生出这道想法。 因为他看见了这支汉军的战力以后,便隐约间联想到了汉武帝年间北击匈奴的总总辉煌战绩。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句一百多年前的口号虽随着时间的冲刷而逐渐消散,可身为大汉子民,无不将之视为无上荣耀! 吴德作为汉人自然如此。 不过,感怀归感怀,可现在各为其主,他下一秒却是脸色陡然严肃,再次下达了第三梯队攻山的指令。 整道命令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丝毫不留情面! 山石、滚木,阵阵遍布漫空的箭雨,无一二不至,阻挡着羌卒的脚步。 可此时,羌人也仿佛陷入了狂潮,凶猛的打击无法在造成心理压力,死一员羌卒,后方便自有士卒补上然后继续踏着同袍的尸首冲杀。 一批批的羌卒冲杀于前! 鼓声此刻更是丝毫不停留,仿若响彻云霄。 王安双手持着棒槌敲击战鼓的速度亦是与日倍增。 “咚咚咚……” “砰!” 片刻之息,鼓声戛然而止。 一席鼓声而落,王安掌中的棒槌断裂…… 须臾间,他旬眼望着下方战阵,眼神瞬间湿润了,热泪隐约间在眼眸里打转。 他看见了最后一员残存的军士倒下了! 倒在了人潮当中。 这是一员年轻的士卒,年纪不过二旬出头,可临死之际却发出了怒吼般的喝声:“羌贼屠戮众生、视我等汉家子民为蝼蚁。” “羌贼当战,当杀,为我大汉之仇寇。” 一席诀别,这员汉卒饱含着无尽的悲愤终是坚持不住,倒下了。 两百余卒冲击羌人军阵,坚持了两个时辰。 在源源不断的羌卒军阵中,这数百汉卒仿若一柄尖刀,连连打乱羌人阵势,让他们的军心士气为之一措! 两百汉卒无一逃窜,进皆战死沙场。 主峰上。 主将王安望着己军的两百余卒全军覆没,无一惧战逃窜,强行压制着内心深处的悲痛,抽剑高举着,厉声道:“将士们,敌军虽可斩杀我等身躯,可却无法磨灭我等的斗志、精神。” “勇士之魂,从未破灭!” “将士们,今日本将与汝等一起坚守山谷,人在谷在,人亡谷亡,你等可惧?” “不惧,不惧。” “诛羌贼,在现大汉国威。” ……… 而这一刻,山谷间无尽的血液仿佛汇聚为河流般流淌着,无边无际的尸首堆积在谷中。 真正的万道汇流,浮尸满山谷。 :。: 第三百十七章 局势好像不利? “虎狼之师也!” 此刻,下方的羌渠吴德执刀仰视着山谷之上的汉军震耳欲聋的吼声,由衷的赞叹了一句。 这样的军队确实是百战精锐。 “刘氏天下兴复有望矣!” 想到最后,吴德又不由低不可闻的说了一句。 实际上,这支军卒倒不是蜀军组成。 蜀人还没有如此强的归属感以及战力。 参与汉中大战,镇守汉川之地的皆是入川部队。 换言之则是,汉军最为精锐的军队是入川取蜀地的荆州军,以及现今还驻防荆襄的军卒。 荆州军才是汉之根基! 蜀人的辉煌却是在诸葛丞相执政以后,北伐中原的那几年。 这也是为何荆襄失守,刘备宁愿违背满朝文武的意愿,也要兴师东征的关键。 想归想,吴德此刻脸色大喜,举刀高吼:“儿郎们,汉军已屠戮殆尽,全军杀上去,全歼敌军。” “夺取天仙谷,就在此时!” 一席高喝,谷下一支支早已列阵等待多时的羌人军卒这一刻也爆发出极为强悍的气场,沿着山道向山谷上一拥而入。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这句话目前在羌胡军阵间彰显得淋漓尽致。 小小天仙谷,今日可谓热闹至极! 双方军士此时仿若杀红了眼,都爆发出了一往无前的气势,谷中仿佛正在歇息的万千蝙蝠也煽动双翅飞上云稍停留盘旋,好似在等待着下方爆发大战。 待大战结束以后,好好下去食肉饱餐一顿。 “咚咚咚咚!” 顷刻间,战鼓累累,山石、滚木的打击再次接踵而至! 正一拥而上的羌卒挤在本就狭窄的山道上攻山,目前也基本成为了活靶子,滚木被打下去几乎是犹如碾压的磨盘般,横扫一片。 一排排的羌人无力倒下…… 一员员羌卒血肉模糊,面色狰狞。 “咻咻……” 只是,现如今汉军的局势也愈发不容乐观,防守难度越发之大! 随着各处溶洞内暗藏的军士被一一扫除,这也顺理成章的由羌人抢占。 羌卒夺取汉军丢弃的角弩,以溶洞为掩体,伺机向山谷上瞄准扣动扳机。 一员员汉士在搬动山石下倒地、在推动滚木下被射杀…… 短短片刻,约莫十余员军士战死。 而有了这部分羌卒的助攻,羌人凭借着数倍于己的兵力也悍不畏死的杀向山谷,距离也越发之近。 主峰上。 望着攻战之势愈演愈烈,羌人的悍勇超乎想象,主将王安眼神胶着,内心所产生的压迫感也愈发强烈,不自觉的紧紧握了握掌中佩刀,暗暗沉吟着:“看来今日这一战快结束了!” “天仙谷难以守住了。” 细细想完这番话,他不由扭头朝着沮县的方向,看了看那略微有些清晰却又模糊的城头,轻笑着:“兄长,弟日后恐怕无法在与你并肩作战、一同博取功名利禄了。” “恕弟先走一步了!” 喃喃思索一番,想了许多,王安面上重新恢复严肃的神色,高喝道:“各部听令,让其各自领军退守本将所在主峰,准备与羌贼进行最后搏战。” “诺!” “末将遵命……” 一席指令落罢,数员亲卫纷纷拱手应诺前去传令。 …… 沮县。 城头上。 此时,将军王平、以及数员将校并新投奔的阎云都屹立城上,眼神俯视前方、凝重无比! 望着那一幕幕惨烈的景象,俱,,都悲愤欲绝。 许久,其间一员身长八尺五、长相颇为肥胖,满脸横肉、额下胡须的将校忽是拱手请战着:“启禀将军,末将请战,率众前往天仙谷接应王安以及一众将士返回城中固守。” “王贤弟已经以五百余众凭险据守,抵挡羌贼大半日有余,他们已经拼尽全力了,将军速速下令吧!” “将军……” 下一秒,其余将校亦是满脸悲愤,拱手劝诫。 只是,请战半响,王平却依旧屹立原地目视远方,一言未发! 片刻后,就连先前献策据守天仙谷的阎云也不由出言道:“将军,快下令我等领军接应城外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回返吧。” “他们已经厮杀近一日,想必精力早已消耗殆尽,在继续与羌人搏斗下去,必将全军覆没也!” “诸位,汝等皆退下吧!” 良久,王平才缓缓转身,目视诸将,面上极为平静,丝毫不显任何悲伤的神色以及目光。 “将军,那……” “速速退下,未有本将军令,胆敢擅自出战战,定斩不赦!” 不待诸将校继续苦谏,王平直接面露厉色,高吼着。 眼见将军发怒,众人哪还敢继续请战,纷纷抱拳退下。 只待诸将校离去,王平原本凶厉的脸色才渐渐平复下来,目光重新飘向天仙谷下,眼神凝重却又变得复杂起来,脑海里也莫名多了丝丝思虑。 “安弟,为兄对不住你!” “为大局计,为兄作为主将绝不能带私人恩怨率众出城救援你与诸位将士,不然沮县难保,汉中也将有倾覆之危。” 此时间,王平面色忧虑,喃喃思索着。 王安战至现在,坚决不撤,他作为其从小便是同乡的兄长来说又岂能看不出用意所在? 心存死志! 王平静静屹立城头,约莫半刻钟间内心仿佛都在做着思想斗争,心也一次次的仿若刀绞,痛苦不堪。 良久,才面色一肃,冷声道:“不过,安弟你放心,为兄发誓,不会让你的血白流,必定会用这数万羌贼的性命来为你与众将士陪葬!” …… 广汉郡。 白水关。 就在沮县战斗进行得如火如荼之际,此刻关平先行领三千新军经过数日功夫的急行军下,终是抵达了广汉北部的关城白水。 全军抵达关外,结阵屹立,遥望上方关城,关平腰悬佩剑,长吐一口气,厉声道:“全军入关!” 入关以后,关平下达的第一道指令便是广布斥候分散打探目前所正在激战的战场以及曹军、羌胡的进军动向。 连续一两日后,斥候陆续返回。 传回来的消息却令关平忧心忡忡,面色忧虑的手拾着战报暗叹着:“这……如今局势于我军不利啊!” 第三百十八章 战前规划 关内。 府衙,房内。 一处普通大小的卧房,案几两侧,身执甲胄的关平与身席青衫儒服的青年黄崇对立跪坐一团。 “崇兄,目前局势你怎么看,可有何算计?” 待黄崇将一纸帛书微微看罢,关平眉宇间进皆是掩饰不住的忧虑,轻声问着。 说罢,黄崇却未立即回答,而是扑在一旁挂着地图的屏风上细细观察着,半响未言语。 良久,闭目思虑一番,才拱手徐徐道“将军,依崇看,此次曹军联合羌人犯境,我军可将之分为四路!” “而这四路,有两处为佯攻,我军大可不必担忧,可有两处的兵力却不得不……” “崇兄,请稍等……” 正当黄崇分析到一半之际,关平不由面露疑虑,挥手说着。 虽被打断了话语,可他也并不恼怒,面带微笑道“将军示下!”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有一点本将比较好奇,据探报所看,曹羌联军最多也只有三路罢了,哪里还有第四路呢?” 说到此处,关平疑惑的眼神紧紧凝视着他,继续述说着“第一路,是羌胡兵分两路,以越吉为大将军率数万之众从天水沿途南下,走参狼谷,直取武兴、沮县兵临阳平关,对汉中虎视眈眈。” “其二,便是以羌王彻里吉亲统部众屯居羌道,看管马匹军械裹足不前,不知何意!” “其三,便是以安西将军夏侯楙为首的关中军向西坐守陈仓静待时机,随时准备沿故道抢占阳平关以北之地,攻取南郑。” 话落,关平再次直视着黄崇,疑虑的目光丝毫不减。 “将军的疑虑来自于这第四路敌军吧?” 看其神态自若,面露丝丝笑意手指一点,轻轻指了指地图上方。 这一看,关平瞳孔微缩,下一瞬间好似忽然反应了过来,面露恍然。 “崇兄,你是说曹军有可能会从子午谷奇袭我汉中?” “极有可能!” 听罢,黄崇面色严肃,肯定着。 眼见他神色如此坚决,关平此时倒也是半信半疑,遂喃喃道“这应该不至于吧?” “子午谷虽可从长安直抵汉中以东,可子午之险、道路之艰难又如何能走出,就算勉强走出也必然是轻军,而且是疲惫不堪、精力萎靡不振。” “如此想想,曹军当真敢兵行险招?” 针对此,关平内心还是有几分难以置信的。 他毕竟来自后世,深知子午谷的艰险。 想要通行极为不易! 连接汉中与关中间的秦岭山高林密,其间能够通行的栈道主要有六条,分别为陈仓道、褒斜道、傥骆道、子午道、库谷道、武关道。 这六条当中的其余五条在历史滚滚长河中,皆有兵家之人征战行军、奇袭过,唯独只有子午谷虽有多为历史上的统兵之人谋划奇袭,可却无一例外都以失败告终! 三国时代便有魏大都督曹真想凭借此栈道征伐汉中,可却由于碰上了天降大雨、冲垮栈道因此而退兵。 值得一提的是,曹真率众行经子午谷一月有余,不过才走了将近一半路程。 由此可见子午谷的难行。 后世同样也有人证明了子午谷的难行。 东晋权臣恒温、明末闯王高迎祥纷纷折戟子午谷。 这也是在黄崇述说曹军极有可能经由子午谷通行时,关平会心生迟疑了。 “如若换成他人不会,可关中却有张合。” “此人一向用兵不拘一格,灵活多变,从不拘泥于常规的作战方式,擅长随着战争的多变而变化用兵方针。” 说到此处,黄崇刚刚还面带笑容的脸色忽然间沉了下来,沉声道“将军,可一旦我军汉中的守备情况忽然薄弱了呢?” “张合还会不会无动于衷?” “难保他不会铤而走险,兵袭子午谷,奇袭汉中。” 越想他好似思路越发清晰,继续朗声分析着“不对,依崇来看,奇袭汉中恐怕便是此战曹军的真实意图。” “为何如此说?” “将军,您试想想,关中精锐早在去岁的汉中一役时便已折损殆尽,目前实力尚未恢复,新征召的大都是新军,单凭曹军一己之力岂敢倾力来犯?” “更别提现今曹贼已经亲提精锐远征胡寇,关中军反而可以说是犹如无根之浮萍,背后没有靠山所言,这也是曹军拉拢羌胡一同攻我蜀地的关键所在。” 一言而出,黄崇又徐徐看向关平,轻笑着“可将军觉得,以张合这等身经百战的将才会相信单凭羌人之力便能攻入汉中?” “众所周知,羌人地处凉州,西凉多一望无际的旷野,是骑士作战的绝佳之地,可蜀地的地势却与之截然不同,抛弃战马以己之短攻伐我军,如何可能成功?” “想必张合压根就没有指望羌人能有何作为,能拖住我军主力吸引声势恐怕才是其目的吧?”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曹军不是依靠羌人伐我军,那他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有何后招?” 缓缓思虑一番,黄崇开诚布公,缓缓道“目前崇能想到的唯有奇袭。” “待汉中大战全面展开时,羌人必将猛攻阳平关一线,到那时我汉中军之压力也势必猛然剧增,主将魏将军肯定会尽起主力前往增援的!” “这是毋庸置疑的。” “到那以后,汉中后方便空虚了,而此时张合一旦成功走出子午谷,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恐怕我军大好的局面将会因此而断送。” 一席席话语,关平正襟危坐细细倾听,并未打断。 这则分析极为有道理! 黄崇所说确实不可不防! 虽然按史上的记载,子午谷栈道自开辟以来,全史除了刘邦、韩信以外,便在无人能够马到功成。 可凡事皆有例外。 万一这一次张合奇袭深受老天爷眷顾,成功了呢? 军事上容不得那么多假设,可事情的严重性,关平身为主将却不得不预防。 “崇兄,你所言确实极为有理,我军的确需要早做打算了,不然到那时曹军当真来犯,我军又无防备的话,恐汉中有危!” 汉中,地处秦岭以南,不仅是北伐的前哨,亦是抵挡曹军,阻止蜀地暴露在敌军的兵锋之下的重镇,是绝技不容有失的!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也与关平所规划的战略有关。 一旦汉中有失,将会影响到荆襄之地。 去岁的襄樊大战,襄阳已下,已经将沔水等各大支流与汉水彻底融为一体。 如若汉中失守,那夹在其间的上庸便危矣! 上庸有失,则襄阳难保! “吾当迅速修书一封送于南郑告知魏将军,让其注意防范午道方向的动静。” 关平缓缓道。 。 第三百十九章 下决策 , “将军,不仅如此,在修书提醒魏将军时,我们也应该做两手准备,遣军士向东前往巴西郡。” 徐徐落罢,黄崇面不改色,又补充道。 “崇兄的意思是?” 闻言,关平了然,原本仿若朦胧的眼神顿时便明亮起来,笑道。 前往巴西! 话都已经透露得够明显了,他又岂能想不到? 将防范汉中以东的情况给商定下来了。 关平面露微笑,徐徐拱手道:“崇兄,目前子午谷一方计划暂定了下来,不知你以为接下来我军该当如何?” “据探报得知,目前羌王彻里吉、安西将军夏侯楙分别屯居羌道、陈仓而按兵不动,倒不足为虑!” “可听闻阳平关外的沮县一带,我军正凭险激烈防守,战斗尤为惨烈。” “我部三千余众几乎皆为新军,按常理言援助阳平关方才是正确的选择,可我却不想战局如此被动,被羌贼牵着鼻子走。” 一席席话落。 对面的黄崇微微抬首望了望他,面上看不出是喜是悲,仿佛没有丝毫的表情般,盯凝了他半响才轻笑着:“故而将军并不打算援助王子均,参与到正面的战阵上,与羌贼对垒?” 一时,他喃喃相问着。 “知我者,崇兄也!” 片刻后,关平面露大喜,先是大肆夸赞了一番,随后又说着:“正面相搏,虽不至于大败,可却是稳妥之策,至少汉中正面防线不会有被突破的可能。” “可吾所要的却是全歼羌贼,以此来震慑凉州诸胡,让各部落好生看看这就是侵犯大汉的结局,也好为随后的我们入凉州做好铺垫。” “可凭羌胡如今之声势,正面相攻绝难取胜,难以做到彻底击溃西羌之势力!” 一番话语,关平如是说道。 “不知崇兄可有破敌良策?” “可教我?” 随着关平面色郑重的问了一句,黄崇随即陷入了沉思当中,抚头寻思着,大片刻功夫他忽是表情亮了,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低声道:“将军可是打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然也!” 听罢,他肯定了这一句,遂轻轻露着略显轻快的面容,说着:“张合胆敢以奇袭之策袭我汉中,吾又岂能甘愿落于下风呢?” “不就是行险嘛?” “曹军既然敢如此行事对付我军,那我为何不能用来应付羌贼呢?” “羌道城,乃连接凉州与武都间的丝路所在,如今更是成为了羌人大本营、屯放军需物资所在地,要是将其拔之!” “羌人必先自乱阵脚,士气全无。” 一席话音,关平可谓是越发兴奋,言语间亦是连连自信着。 说到此处,他又沉吟了片刻,重新恢复了平静,缓缓道:“另一方面来说,我军此军为新军,战阵经验明显还是有极大的不足,此刻直接拉上战阵与战力强悍的羌人对垒。” “明显不是明智之举!” “嗯……” 听着关平的一席席话语,黄崇面容若有所思,说着:“以目前新军的战力,确实不易打拉锯战,相反……奇袭恐怕是最优的选择。” 话音落定! 黄崇双眼直视关平,郑重道:“既然将军已经决定要袭取羌道,那接下来有几个摆在眼前的难题需要先克服一下。” “其一为羌贼军力雄厚,数万大军屯驻羌道,其间甚至有彻里吉引以为傲的精锐铁车兵,而羌道除了南面是悬崖绝壁以外,城外那方圆数里却都是平原之地,也适合铁车兵的发挥。” “其二为我军既要奇袭,那必定不能硬碰硬,以正面相攻,可如今羌贼按兵不动,一定要想出一道计策将之调集起来。” “唯有羌人动了,我军奇袭才有胜算……” 一席话落,黄崇沉眉苦思,抱拳想着。 随后又道:“可目前最关键的难题是,羌王彻里吉按兵不动,很明显的意图便是在等待越吉所部的捷报。” “等待羌贼突破沮县、阳平关防线以后,他在尽起大军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瞬息间杀入汉中腹地。” “我军想要诱之,恐怕还需要比汉中还诱人的鱼饵也!” 话音缓缓落罢,关平神色有疑,徐徐道:“崇兄的意思是……?” “攻取阴平之地。” 黄崇言语坚铮的说了一句。 而关平这一刻却是陡然间便醒悟了过来,遂仰天长啸着:“原来如此啊!” 阴平郡,地处益州以北,东面则是武都郡。 “北面正是凉州陇西,可以说阴平是连接益州与西凉的枢纽所在,我军据有此地亦有两层意义,一是日后北伐时,多了进军之路。” “其二,有阴平作为屏障,我蜀中安危又坚固了数分。” 沉吟半响,黄崇又徐徐解释着。 一言而出! 关平头脑此刻转得极快,脑海里飞速寻找着那隐藏深处的记忆,准确的说,他在回顾原史诸葛亮五伐中原所选择的进军路线。 初次北伐,以赵云、邓芝于斜谷巧设疑兵吸引曹真大军相攻,而诸葛亮自率主力西进武都,出祁山攻陇右,迫使毫无防备的三郡依附。 二次北伐,走故道出散关围陈仓。 三次北伐,诸葛亮以陈式攻取武都、阴平二郡,正式将二地纳入势力范围。 四次北伐,诸葛亮率大军攻祁山。 也正是在此战中,大都督曹真病重,司马懿开始逐渐于军旅具备话语权。 而这一战算是北伐以来汉军斩获最颇丰的一次。 汉军斩首三千级。 这什么概念? 毫不可否认,这是一场畅快淋漓的大胜。 而值得一提的是,此乃司马懿初次为主帅对垒诸葛亮…… 然后,司马宣王光荣的大败了……并且搭上了老将张合的性命。 随之换来的便是五次北伐,诸葛亮直出斜谷取道武功,直取长安,最终以司马懿的坚守不出,双方僵持于渭河平原上的五丈原。 事实上,诸葛亮、司马懿平生正面相遇的也就这两次战役,可史实上记载已经极为清楚,司马懿初次相遇大败之! 第二次则是因畏惧汉军实力而坚守不出。 期间,诸葛亮组织汉军屯田,躬耕于渭河平原以蓄军资,司马懿此时在做什么呢? 依旧按兵不动! 为什么,因为畏惧,畏战而不敢下令出城野战。 白白将渭河平原拱手相让。 想到此处,关平却是面露一丝冷笑,暗暗道:“后世还有很多人无限吹嘘司马懿的军事能力,说坚守不出是很高明的战略决策。” 因为诸葛亮最终没有攻克长安,所以诸葛亮军事不行,低于司马懿。 这是后世网络上众多吹嘘司马懿的网民逻辑。 可坚守不出当真是战术,而不是迫不得已么? 凡战者,当以速战速决。 战争打的是后勤,拼的是战争潜力。 汉军于渭河平原上屯田以充军资,而魏军却不敢插手,久而久之,魏国的战争潜力便被逐渐压榨。 为什么? 因为丧失了渭河平原,魏军的粮道反而需要从千里迢迢的关东征集,这无形间便增重了曹魏的负担。 而反观汉军,则就地屯田以充军资,粮道则可以不用在依靠险而险阻的蜀道。 事实也证明,此略完全正确。 五丈原对峙,是诸葛亮五次北伐中耗时最久的,足足坚守了百日有余方才退军。 而最终汉军退却的征兆是什么? 不是因为粮尽,而是主帅诸葛亮军中病逝…… 而反观前几次北伐,大都是前线斩获颇丰,占据优势却又因粮尽而匆匆退回汉中,僵持时日实在太短,多则不过一月罢了! 可五丈原虽斩获、战果并不明显,可实际的战略意义却远大于前面数次北伐。 假设一下。 如果诸葛亮多活十年,五丈原屯田的策略肯定会无限期的延长下去,而有着诸葛亮的存在,司马懿必然只能继续坚守等待时机。 最终坚守结果必然是曹魏粮道出现大变故,司马懿要么尽起全军与汉军决战,要么放弃关中的争夺。 毕竟,关东千里取粮,汉军就地屯田充军资。 哪一方能坚守到最后,显而易见! 思虑这么多,在现实也不过一闪而逝的功夫罢了,关平面色淡然,轻笑着:“崇兄,吾刚才细细沉思了一番,却是忽然想到了一连环计,只是不知效果如何?” “不如你我二人来推演推演如何?” “好!” 闻言,黄崇笑了笑,欣然应允! 下一秒,他却烦恼了,缓缓道:“目前三方对垒,推演的话应该三人吧?” 第三百二十章 一曲悲弥般的壮歌 卧房内。 两架并排相连的案几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棋盘,上面黑白棋双方往来反复、一会静如止水、按兵不动,另一刻又仿佛动若九天,彼此间厮杀激烈。 关平、黄崇二人身形对立正襟危坐着,各执黑、白子遥望着棋盘。 一眼望着棋盘,只见黑子呈现欣欣向荣的一股“气”,气势恢宏,颇有一种穷追猛打的想法。 而白子一方却是徐徐沉寂,每一颗白子都仿若死棋,毫无生气,可此时的关平手执着棋子却半响不敢下落,眉宇间面带丝丝思索,在思考下一步进攻方向。 就在刚刚,关平组织了数次大举相攻,却都被击退,反而让关键的几点陷于敌手,白子首先占据,以另一方面来说,白子虽看似毫无生气,可却合理布防。 每一点间棋子都紧密联系,构成了道道稳定的防线。 防御极其浓厚,难以破局! 如若是细心的人观察,这盘棋局所彰显的便是目前汉军、曹军以及强盛的羌人军团。 关平模拟羌人强悍的作战风格,而黄崇却以汉军这般做好层层守备防御,二人各自尽凭生平所学厮杀着。 “崇兄,以你之见,如若彻里吉进驻了此地,我军剑阁、白水侧翼便将无险可守,羌贼亦能随时从江油突袭绵竹,趁机杀入成都平原。” “到那时,我军危矣!” 说着说着,关平手执黑子又沉思了片刻,忽又在白子侧翼活动着。 闻言,黄崇面色爽朗一笑,轻笑着:“那如果是这样呢?” 话落,他也同样手执一颗精华般的白子按到侧翼的一个点上。 这一刻,一眼望去,关平瞬息间领悟,随之大笑而起! 这盘棋局活了。 准确的说,如若羌王彻里吉真的请君入瓮,那这盘棋的主动权便能准确无误的落在汉军当中。 “目前不知主公多久能派遣蜀中主力北上?” 想了片刻,关平面色凝重,徐徐说着。 率军北上袭取凉州,此虽是关平所献之策,亦是诸葛亮、法正所默认的方案,他不觉得刘备会否定。 但迟迟未动兵……恐怕是还在犹豫吧! 凉州乃马家故地,入凉州唯有以马超为主将方才能搅乱局势,与曹军、羌氐分庭抗礼,其余将领都没有马超这样的威望…… 可马超的雄心壮志以及胸间埋藏着的对曹氏一族的万千仇怨,会不会让他在入凉地以后迅速发展为一路诸侯呢? 这一点恐怕谁都无法保证。 就算强如刘备,也不敢赌。 一盘棋局继续下着,黄崇面露思索之色,徐徐道:“将军,其实您也不必如此心存忧虑,我军还未到山穷水尽的地步,相反还存着许多可周转回旋的余地。” “羌胡十余万众兵分两路进击我西川,可大将军越吉所部却被我汉中千余人阻于沮县城下存进不得,羌王彻里吉虽兵屯羌道,对我西川之地虎视眈眈,可蜀中险峻的地势却也仿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为我军生成了屏障。” 说罢,他思绪万千,又沉吟着:“将军,您不必担忧,如今曹羌联盟,阴平又是曹军名义上的附属之地,羌王彻里吉当然不敢将之轻取,故而屯军羌道作为越吉所部的后应。” “这也导致我汉中之地压力倍增!” “可只要我军能取下阴平,以近在咫尺并且更为富饶的巴蜀,想必羌人必然不会不动心。” 一席话落,黄崇时刻保持着和蔼的面容,笑着道。 见状,一侧的关平同样抱以微笑,遂泯了泯一口茶。 他当然知晓这是黄崇在安抚自身焦虑的心思。 …… 就在二人于白水关内下棋推演战局时。 沮县,天仙谷上。 此时,谷上谷下战局频发,两三百余鬓发凌乱、面上、甲胄上满是层层斑驳的血迹、污垢,此刻正强撑着掌中战刀、战矛大口喘着粗气。 甚至,就连前方身披坚甲的将领王安长发同样披头散发,身间层层血污,手执着战刀,充斥着一脸视死如归的勇气。 他面对着主峰下方层层结阵,早已将这道主峰数面合围的羌人军卒军团,眼中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满是悲愤。 他领命坚守天仙谷,共率五百余众阻击。 可谷口攻防战从激战之初至目前已经两日有余,大大小小已经经过十余场战事,汉军凭借得天独厚的地势硬是以数倍于己的军力差距频频击退羌卒的进攻。 虽以悍勇守住了主峰,可奈何双方军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天仙谷其余的各处谷口,山峰皆已被一一占据。 时至今日,汉军唯有收缩防线,固守主峰。 这道主峰是天仙谷连接沮县的主要通道,一旦被羌卒攻取,那羌人军团的主力便能源源不断的从山谷下方攻上沮县,强取城池。 这也是沮县的屏障所在…… 故此,双方虽敌众我寡,王安亦未放弃,依旧在誓死坚守。 “将士们,我等坚守天仙谷两日,已经战死无数袍泽,你等可曾悔过?” 这一刻,王安眼见着再次打退羌人进攻,望着羌卒徐徐后退,他不由转身相望已经厮杀到极限的己方军士,声竭力吼着。 面上满是悲弥的情绪。 “将军,我等不悔!” “愿为大汉尽忠,为汉王赴死,与诸位同袍生死与共。” “护佑西川,护我蜀中百姓。” 一声声高昂却又略显悲壮的嘶吼声破空响起。 一位位残军败卒、一员员仿佛体力都已支撑到极限却拼尽全力吼出了这句仿佛令天地般变色的话语。 “杀,杀尽羌贼。” “杀尽入侵者!” 一记记高喝侧响山头,一声声高吼仿若冲破天际,传遍周遭。 “轰隆隆…轰隆隆……” 就在主峰之上高歌四起时,上空云层间原本忽然是烈阳高照、晴空万里的飘飘蓝天白云,却陡然霎时间风云变色。 风沙四起、风云密布,朵朵乌云浮现,云层当中阵阵伴随着的雷霆轰鸣声蹦蹦直响。 这阵阵雷声好似一曲壮歌般,在为百余残卒汉军士卒送行。 眼见着己方虽是精疲力竭的残军,可发出的吼声却声震九霄时,王安眼中亦不由忽是血泪盈眶。 下一秒,他面对着残余军士高吼着:“诸位将士,汝等随本将坚守天仙谷两日有余,期间我等奋力杀敌,抵挡贼军,坚守防线,已经是杀敌无数。” “奈何敌军太过势大,守至如今,我们皆已是强弩之末!” “不出所料,下一次进攻羌贼必将会发动最为猛烈的攻势,守至今日,本将不在勉强汝等,你们可以自行撤回城中继续随将军坚守城池,抵御敌军。” 说到这,王安忽然停了下来,停顿半响,却见身前百余残军虽精神萎靡,可却无一人朝后方城池撤回。 他眼中的热泪不由愈发强烈了。 不过,他还是强行忍住落泪,恢复严肃的神情,高声道:“将士们,你们放心吧!” “时至今日,你等已经为守住天仙谷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就算此时尔等退回也无人胆敢嘲笑你们乃是逃兵,更无人敢指责尔等是懦夫。” “所以,愿撤回的趁早撤离,不然在拖一时片刻便再也没机会了!” 此话落下,王安也不由着急了。 他说的这番话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己方军士为了抵御羌贼已然是倾尽全力,目前明知主峰也没有办法守住,他为什么不为己方保留一点精锐士卒的火种呢? 只是,他太低估了麾下汉军的斗志。 王安虽一席话语说了许多,可百余残卒却纷纷各执军械屹立一旁巍然不动,并无一人离去! 半响,其间身长七尺,长相较为粗犷的中年壮汉,乃是军中的一员屯将,不由面露坚毅之色,高声道:“将军不退,我等岂能抛弃将军独自逃生?” “末将愿与将军同生赴死!” “愿与将军共生死、共存亡。” 转瞬间,在这员屯将的鼓舞下,残余军士纷纷义愤填膺,各执刀枪,强撑着疲惫不堪的身躯高声厉喝着。 这一席席厉喝,轰动云霄。 王安见状,心里却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 山谷之下。 军阵当中,羌渠吴德自然也听到了这一记记悲弥却又破空般的吼声,不由满是惊叹:“这……这才是真正的汉军精锐。” “汉军难以匹敌也!” 下一刻,他一记令旗响动,早已围困主峰四方的羌卒们纷纷手执战刀推锋必进,仿若潮水般向主峰汹涌冲杀而去! 第三百二十一章 一触即发 主峰上,庞大的羌人军团各执战刀,结着森然的战阵包围四周。 羌渠吴德执剑徐徐跨步上前,肃木林立,平静如水。 望着地面上早已血流不止、没有声息的一员员汉军士卒,他内心没有丝毫的喜悦。 虽全歼了汉军,占据了天仙谷,地势上己方已经与沮县持平。 下一刻,汉军没有地势之便,己方只需以庞大的军团日夜猛攻沮县便可! 吴德面色严肃却又极为平静。 这才是精锐,铁骨铮铮的汉军将士。 亲自率众绞杀同根汉人,亲手覆灭了这样一支精锐,还有什么能比这还痛苦的呢? 平静片刻,吴德好似脑海里包袱极重,长长吐了一口气,喝道:“全军听令,就地挖坑,掩埋众汉军士卒的尸身。” “这……” 这席话落,周遭诸多羌卒纷纷面露异色,不由各自伸着眼神迷茫的望着羌渠吴德。 盯凝半响,其间一位渠帅才不由拱手沉声道:“吴帅,你这是何意?” “掩埋汉军,你应当知晓我军为了夺取天仙谷付出了多大的伤亡吧,多少好儿郎死在这群汉人屠刀之下,我等现在恨不得将这些汉贼拨皮挫骨,挫骨扬灰。” “让他们暴尸荒野,算是便宜他们了。” 此羌渠一语,谷上谷下的羌卒大都连连赞同附和。 很显然,这数百余战死的汉卒这两日间所展开的抵挡,为羌人攻取天仙谷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导致羌人对其如此恨之入骨! “胡闹!” 吴德听罢,陡然发怒,喝道:“这些汉士皆是铁血精锐,敢战之士,他们虽拼死守住天仙谷,为我军造成重大伤亡,可这却无关对错!” “只因立场不同。” “你们不用如此看我,我并不是因为他们与我皆是汉人所以心生同情掩埋他们,而是我觉得真正的精兵不应该横尸荒野,让他们入土为安难道这点要求也不能满足么?” 一席席话音,羌人虽不愿,可奈何于主将的军令下,众羌人也无可奈何只得被迫挖坑掩埋。 “哗啦啦,哗啦啦……” “轰隆隆……” 顷刻间,上空雷声大作,相比之前更甚数分。 阵阵倾盆大雨席卷而至,洒落四野。 此时,阴沉沉的乌云压顶,好似在为战死山谷的这数百余汉士祷告祈福般。 吴德屹立主峰,遥望着远方的沮县,脑海中思绪如潮,不知在想些什么。 古人一向讲究“入土为安!” 如若死者不能入土,世人会觉得会不得安息,这将是罪过! 这也导致古代的大街小巷往往会有卖身葬父或者葬母的场景发生。 …… 沮县城头。 王平此时高居城头上,眼神一直紧紧凝视于远处模糊的山峰间,任由雨水冲刷着自己的长袍,内心里阵阵凶狠的煞气逐渐飙升。 “贤弟,你安息吧……” “你与众弟兄的仇,为兄必定会让羌贼血债血偿!” 喃喃自语着,王平不由自主的握紧双拳,一拳不知觉间砸在城垛上,全然没有痛感。 他从王安领军驻防天仙谷抵挡以来,便知晓他此去定是凶多吉少。 虽然他不愿,可却无能为力…… 概因天仙谷对于沮县来说实在是太过重要,如若直接将之放弃,让羌人轻易占据,那势必会让羌卒军心士气更为雄厚高涨。 也会使攻防战愈发艰难! 可城中守备军卒本就军力不足,能抽调五百余军士前往天仙谷抵御已是极限,这时候领军前去的人,几乎可以说是有来无回。 这一点,王平心知肚明。 随着天仙谷陷落,数万羌卒正式登上绵延不断的山峰上方。 随后,大将军越吉以遍布谷中的各处谷口为军寨,作为躲避沮县上方的滚木礌石的屏障。 一连百里,皆是羌人的驻地所在…… 休整一两日后,越吉亲起大军冒着山石、箭矢的打击强行登上沮县城下列阵,然后派遣羌渠吴德奔至城墙射程外招降城中汉军诸众。 “城中汉军听着,吾乃羌军渠帅吴德,本是西凉汉士,却因归顺羌王而得以统领一军,如今天军压境,尔等不过唯有千余残兵败将罢了,焉能抗衡?” “依本将看,诸位识时务者,应当立即开城归顺,如此不仅尔等性命得以保全,整座城池也将免受流离战乱之苦。” “这岂不是一举双得,还望诸位万不可负隅顽抗,最终导致此处血流成河!” 一席席高喝声,城中依稀可见! 可半响功夫相过,沮县城头上汉军军士依旧紧密防守,丝毫没有变故,没有因这一番言语而动摇! 整座城中,大多百姓早已坚壁清野,迁往阳平关内。 目前还居于城中的除了千余汉军士卒以外,便是一些与羌人身负万千血仇、不共戴天,自愿留下来的青壮之士。 他们又岂会动摇? 城头上。 此时阎云眼见敌将在城下劝降,气不由打一处来,手提着青铜棍立即向主将高声请战着:“将军,这厮猖狂,还望准许小人开门应战,将其斩之!” “以悬挂城头,震慑诸羌贼。” “让他们见识见识我大汉天威!” 闻言,王平摇摇头,却是断然拒绝,说着:“不可!” “很明显,敌军劝降此乃羌人大将军越吉奸计尔,其目的便是为了激怒我军而开城迎敌,与之野战。” “可就让他们如此在城下嚣张,挑衅?” 阎云也不是有勇无谋,刚刚也只是一时气急罢了,听了王平的这席解释,他也回了神,怒气也降了几分,只是却还是有些愤愤难平,拳掌紧紧捏在跺墙上,面色极为铁青。 “狗贼!” “身为汉人却如此摇尾乞怜,投奔胡贼作威作福,充当刍狗而侵我汉地,戮我汉家子民,如此厚颜无耻之徒也好意思于城下狺狺狂吠?” 一席怒骂,阎云吼声再次声若雷霆,怒喝着:“身为汉人不投奔于我大汉剿灭胡贼,却反是助纣为虐残害我汉家儿郎,如此行径与不忠不义之徒又有何区别?” “上无君父,下无父母,有何颜面称自身为汉人?” “连我这区区小卒都对尔感到羞愧!” 阎云这一番话嗓门相比刚刚吴德的言语嗓音可丝毫不弱,甚至犹有过之! 毕竟,身在城池上从上往下传播,声音传播也传得更远。 这一刻,两军都基本上听见了这席话语。 羌渠吴德转瞬间便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他目前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索幸,大将军越吉没有让他太过难堪,此时羌人军阵间令旗连连挥动,简易的战鼓已经敲响,高喝着:“儿郎们,汉贼顽固不冥,杀进城去鸡犬不留!” “杀杀杀!” 一时,羌人军士军心大震,纷纷结阵杀出。 战鼓累累,响彻云霄。 一场激战正式上演…… 第三百二十二章 猜测 沮县城下。 血战在所难免! 攻防战此刻进行得如火如荼,激战正酣。 汉军虽只有千余军士,可却进皆是精锐之士。 又由于沮县乃是依托悬崖绝壁所建,左右两侧都是高耸入云的山峰,唯有前后设有城门。 这无形间也给羌人攻城带来了极大的难度! …… 就在沮县大战的时刻。 汉中,郡治南郑。 府衙内。 身执坚甲的中年,年岁三旬,正是镇远将军魏延,此刻他身居主位跪坐,堂前各将官纷纷屹立两侧听首。 “诸位,这连续五日来,阳平关守将王平已经发来三封急件,请求本将率主力赶赴沮县抵挡羌贼,不然恐怕敌军势大,阳平关外之地尽失矣!” 眼见诸将纷纷到齐,魏延也不是拖沓之人,瞬息间便将数封竹简高举空中示意诸人,遂又高声说着。 “王子均麾下不过千余人罢了,羌贼则又数万之众,依末将看我军当立即遣军援沮县,阳平乃汉中西部之门户,亦是连通沔阳的咽喉所在。” “此地绝不可或失,不然我汉中危矣!” 徐徐看罢竹简上的内容,阶下左侧一员年岁二十五左右的青年,身长七尺五,面相方正,沉吟片刻后缓缓拱手说着。 此将名为高翔,目前乃魏延麾下将佐。 汉中大战时,随汉中王刘备讨曹立功。 此话落下,堂内数将也一致附议着这道决策。 只不过。 就在此时,魏延沉默了良久,脸色变幻了好一阵,蹙眉道:“援肯定是要援的!” “只是本将现在却想到了另外一层。” “如若曹军趁羌贼大举犯我汉中之地而我军无暇他顾时,趁机攻占此地又当如何?” 话音落下,诸将疑虑,高翔不由拱手沉声道:“将军,何地?” 一席话罢! 汉中都督魏延缓缓起身,拾步向屏风处挂着的硕大地图走去,到达地图旁伸手一指,一点就尽是落入诸将眼前。 “子午谷!” 一眼望去,诸将齐声高吼。 这一刻,他们的心力却是无法在平静了。 子午谷是地处秦岭古脉的谷道,这条道是大自然鬼斧神工倾心雕刻而成,后来也经过当地人的修建以及用于军需以外,才在这条横亘秦岭南北的谷中建设了简易的栈道。 并且由于这条栈道在秦岭以东,直连汉中与长安,却也导致这条路并不是那么的隐秘…… 至少当地人都是很清楚栈道来历的。 后世很多人深度叹息诸葛丞相不采纳魏延奇袭之策,不然蜀汉早就复兴了。 说实话,奇袭子午谷根本就是笑话。 何为奇袭? 所谓“奇袭”是在敌军不知悉并无察觉的情况下而突袭的! 子午谷的通行难度都暂且不论。 这条栈道就在长安以南的数十里外,说白了就在长安城边角上,当地人谁人不知这条道? 张合、郭淮在关中屯军多年,子午谷既是可通行汉中之地又岂会不大加防范? 恐怕子午谷的谷口外早就遍布了曹军耳目,一旦魏延当真奇袭,恐怕还未出谷便被一网成擒了。 眼见着诸将皆一脸的惊色,魏延抚须说着:“现在本将担忧的反而不是来势汹汹的羌人军团。” “羌人虽众,可却不擅山地攻坚,我军可巧妙利用地势据守险要,便能以极少的军力抵御住羌军。” 说到这,他面露急促,心绪也隐约有数分不平静,眉宇皱起,凝思着:“可曹军此战却由于结盟羌人的缘故,有羌卒在前方吸引视线,他们却可以在置身事外,暗暗等待着时机。” “本将只怕我军一旦尽起调至沔阳一线后,我汉东之地便将腹地空虚,此时曹军只要大胆一点遣军突袭子午谷,那局势将危矣!” 想到这一层,魏延面庞上的神色越发忧虑起来,再次高声道:“自去岁主公命延担任汉中都督以来,本将为了稳固汉中防线,在秦岭边境各点凭险修建军事壁垒。” “目前,沔阳的南谷口已经大体竣工,可兴势方面的黄金城工程浩大却不是一时半会能够建好成型的。” “如若我军不加防范,反让曹军杀入腹地趁机摧毁了黄金城的建造,那我军这数月以来的努力可就付诸东流了,关键还在于如若黄金城不建起来,那兴势方面便将时刻暴露于曹军兵锋之下,而没有丝毫的缓冲地带。” “当然,这还是次要因素,一旦……” 话说到一半,魏延欲言又止,脸色也是愈发感到后怕,良久才再次说着:“可如若曹军杀入汉东之地在其地站住脚跟以后,那便可将我汉中与上庸诸郡彻底断绝联系。” “如若局势当真如此发展,那刘封、孟达二位将军势必成为孤军,一旦此时曹军在全力以赴来袭,上庸诸部恐怕无以为继,难以抵挡!” “诸位可别忘了,现如今徐晃、满宠可在宛城屯驻了数万之军虎视眈眈呢。” 此话一出,诸将刚刚还惊愕的神色才缓缓消散,原来将军魏延担忧的是这一点啊! 不过,话说回来,一旦上庸与汉中断绝联系,那此地必然无法在紧守,被围而歼之也太正常不过了。 听了这席话,将领高翔也是频频点头,面露笑意,显然也是极为认同魏延所思虑的这一切。 只是,他还是有些面露不解,拱手相问:“可将军,子午谷的地势我等都知晓,道路险峻难行,栈道两边不过一两米宽,周遭进皆是悬崖峭壁,甚至一些地带还是原始森林。” “天公作美还好,一旦在其间通行遇上暴雨冲垮了栈道,那究竟有花费多少时日才能走出子午谷?” 说到这,高翔想了想再次说着:“目前这正值七月时节,也正是暴雨多发的时节,而且依照子午谷的地势,可没有粮道的支持,敌军突袭除了轻军行军以外便只能携带干粮随身。” “可少许的干粮一旦突遭暴雨,根本就不足以走出这条栈道呢,曹军又岂会行此险策?” 这番话可谓是说到众将心坎里。 有些事并不是诸将想不透,而是不愿想。 在常人看来,行子午谷都是在赌对方的主将是草包,对此丝毫无防范! “不。” “本将觉得曹军定会突袭子午谷,而且可能性极大。” 就在诸将都有些不可置信时,魏延却是陡然瞳孔微缩,眼神里释放了一些危险的信号以后,也一拳砸在了屏风上,翁声道:“如若换成其余曹将恐怕还不足以突袭子午。” “但据我军所探得的战报来看,几日前安西将军夏侯楙已经遣军进驻陈仓,可这其中却并未有张合的身影。” “那么问题来了,张合既是曹营上将,他既然不在,那他目前究竟在何处?” “而纵观张合用兵一向灵活,不拘一格,擅于把握战斗时机而采取不同的策略,而如今羌人来犯,我军注意力却都在羌贼那边,那张合势必会从我军薄弱处下手。” 这一番话,可是深得用险之精髓。 魏延内心也是崇尚行险之将! 这类人往往最清楚他们想的是什么。 思虑了好半响,将佐高翔不由相问着:“那以目前的局势,不知将军准备作何打算?” 第三百二十三章 计议已定 高翔一语,算是问出了问题的核心。 以如今的情形来看,大军增援阳平一线抵御羌人的猛烈进攻可谓是刻不容缓! 不然,单凭王平这千余众决计抵挡不了。 可既然曹军有袭取子午的动向,又不可不防! 可是,由于黄金城防线并未成型,子午谷周边的防御都还未建立起来,又坚事态紧急,这场羌人寇略战来得又是如此突然,汉军几乎都没什么准备。 连谷口建造箭塔、堡垒的时间都没有。 曹军当真袭来,压根抵挡不住的! 留主力于南郑呢? 这肯定行不通。 目前羌人军团于阳平前线全力进攻,可己方却还保留实力,一旦阳平关有危,可汉军又判断失误,曹军并未奇袭子午谷,那这失地之职谁又能来承担? 这席话出落,饶是魏延也不由托腮细细沉思起来,喃喃叹道:“唉,还是敌军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也!” 这一刻,魏延有心感叹,如若给他几年时间,他一定能将汉中之地遍布军事堡垒,将防御做到极致。 可现在却是…… 谁曾想,曹军距此大败一年未至便再度席卷而来,当真是祸不单行。 “子午谷之地不得不防,可主力也必然要抽调前线,那这后方又当如何防范呢?” 细细一语,魏延喃喃自语着,苦心思索着对策。 “应该怎么办呢?” “有了!” 许久,魏延内心忽是升起一丝明亮,院里陡然面露欣喜之色,遂拾步赶忙前往主位上就坐然后奋笔于竹简上书写着。 一时,堂前以高翔为首的众将见状,纷纷面露疑惑。 众将约莫等待了大半响功夫。 魏延才缓缓停下掌中毛笔,看向众将轻笑着:“诸位勿忧,本将已有主意了。” “怎么说?” 说罢,诸将疑虑的目光再次加重数分,等待半响,少数几员将佐忍不住问着。 一旁的高翔却是手扶着下额,面露沉思之状,有些若有所思,缓缓道:“将军的意思是连夜遣斥候前往巴西面见张将军,向其禀告实情?” “请求张将军率众屯驻边境,防范子午谷一线?” 此言一出! 诸将释怀,上首的魏延却是手抚胡须,笑而不语。 他的确就是此意。 按照现今局势,前线战局危急,羌人势力庞大丝毫不足以掉以轻心,主力相援几乎是注定的。 子午谷一面目前看来,也只能请求驻军巴西的张飞所部了。 “张将军勇猛无双,早年便曾大破张合,有其镇守汉中一线,想必张合老贼前来必将被吓得屁滚尿流也!” “哈哈哈。” “胡兄所言不错!” 顷刻间,堂内杂乱无章,诸将纷纷各执一词议论纷纷,气氛转瞬间便欢愉起来。 “聒噪!” 良久,魏延目光如刀,忽是凌厉站起,沉声道:“好了,闲话少说,前方战况吃紧,我军当抓紧备战,三日以后便兵出南郑西进阳平,此战以高翔为前锋,领三千精卒率先开路。” “高翔,可否接令?” 话音而落,魏延面上满是坚毅之色,郑重的望着他。 “末将领命!” “此战必当奋勇争先,绝不辜负将军的厚望。” 话落,高翔先是一阵错愕,紧随着便是无尽般的狂喜,遂立即拱手高声道。 启用高翔,魏延也有着小算盘…… 刚刚军议时,他表现出的军事才能也令魏延这平日里恃才傲物的人也刮目相看,便打算将其培养出来。 也算是发展自身的班底。 魏延深知,汉国初立,可目前的领军人物如关羽、张飞这一代统帅都垂垂老矣! 日后兴师北伐,振兴汉室靠谁? 还是要靠自己这等资历雄厚却又身经百战的青年将领。 既如此想,便需有作为,麾下没有独属于自身的班底,日后如何总署三军北伐? “北伐大权,我魏延不管如何也要争一争。” 此刻,魏延面上极为坚决,双拳紧握,内心深处细细想着。 …… 号令传下! 汉中全郡便霎时间开始动员起来。 各方、各部接到指令以后纷纷汇聚南郑。 三日以来,魏延亲自训示甲士、点阅甲胄,并补充大军所需粮草军械用度。 花费几日的功夫以后,全军齐备。 汉中军分批各部向沮县开拔,准备与大举来袭的羌人一决雌雄! 山雨欲来风满楼。 与此同时,汉中信使星夜兼程疾驰奔赴巴西郡的阆中城。 城内,张府。 会客厅前,身形魁梧、长相相当彪悍,长长的胡须多如牛毛,密布下额,已经满满发白,年约五十有六的老将张飞身坐于主位上,眼中沉静无比,紧紧盯凝着下方正匍匐着却又喘着粗气的信使。 眼神仿若雷霆般令人畏惧! 信使望了一眼这摄人心魄的眼睛,满面疮痍,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在出一口,连连低下头,哪还敢对视? 许久,上首张飞一手继续执笔批复着案几上公文,另一边也仿佛声若铜钟,高声道:“魏延派汝前来,所谓何事?” 这一记话语,十分的不友善。 当然,这并不是针对信使,他还没这资格。 针对的自然是汉中太守魏延。 汉中此役结束以后,刘备上表天子自请为汉中王,然后论功行赏,当时几乎军中之人都一致断定,汉中这块战略要地,非资历深厚者、身经百战者,独当一面者不可胜任! 这三点,张飞、魏延都具备条件。 二人都在攻刘璋、取汉中时立下了极大的功勋。 可诸人却都以为汉中太守最终会落于张飞。 无他,只因刘关张桃园结义,誓同生死,早已亲如一体! 既然关羽已经位列汉国第一大将,又假节独自都督一地,那汉中这里更应该给张飞了。 张飞自己当时也是欣喜不已,也时常逢人便说:“看吧,当年跟随大兄,他肯定不会亏待我等兄弟的!” “现今二兄已经都督一州,我肯定也会有这一天的。” 可事实上……刘备的举动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乍然听闻,连张飞本人都懵了! 魏延竟然被破格提拔为汉中太守了? 虽然事后,汉中王刘备还是找了他这员老兄弟谈心,期间张飞也的确释怀了! 席间,刘备面怀歉意,轻声道:“三弟,为兄对不住你!” “原本在决议进军汉中前,为兄也是深思熟虑过,如若攻取了汉中便以你为汉中太守,镇守此地,似云长这般光耀门楣。” “让你也成为我大汉的第二顶梁柱。” 话落此处,刘备愣神了一下,有继续说着:“可后续为兄又细细想了想,为大局考虑,为了你我三兄弟费尽千辛万苦所拼搏的这片基业考虑,汉中还是不应以你镇守。” “三弟,云长和为兄,我等三人都已经年过半百,可曹贼势大称居中原,想要光复汉室绝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兴许会经过数代的努力才能实现。” “可如若凡事都由你我三兄弟来主持大局,后起之秀得不到锻炼,岂不是荒废了他们的能力,让我们开创的基业陷入后继无人的局面?” “三弟,你可能明白为兄内心的这一番苦楚?” 这席话出落,张飞顿时间便泪流满面了。 也正是这番话,让他释怀了,不在纠结此事! 可不纠结归不纠结,心里的芥蒂自然不会消散。 魏延毕竟是后起之秀,资历、战功皆在他之下,让此人独领一地,张飞又岂会愿意? 这也导致张飞对魏延极为不感冒。 一席雷霆般的喝声,令信使战战兢兢,只得如履薄冰似的拱手禀告着:“启禀张将军,汉中有变,羌人数万之众大举寇略阳平关一带,猛攻甚急,太守将要尽起汉中主力援助。” “那援助便是,遣你来巴西何甘?” 张飞依旧不抬首,语气凌厉的说着。 “可张将军,魏都督言,他若率主力前往前线,恐汉中生变!” :。: 第三百二十四章 又出了名将? “汉中生变?” 这一席言语,令在场的其余文武官员纷纷迟疑。 “生变?” “此言何意,汝速速讲来?” 直到这一刻,张飞才忽然抬首,放下了手中的笔,面上少了刚才的严厉,多了数分郑重,直直相问着。 他虽然对魏延不是那么感冒,可依旧是无条件忠于汉中王刘备,依旧会对汉中安危格外上心的! 巴西郡毗邻汉中。 刘备让其镇守此地,也未尝没有让张飞协助魏延防守汉中方面的意思。 随即,信使不敢怠慢,遂一五一十的说着:“魏都督言,如今曹军与羌人联合犯境,可羌卒来势汹汹,颇有不破汉川便不还的架势。” “可曹军方面,安西将军夏侯楙却屯驻陈仓毫无动静,都督以为此事很蹊跷,分析之下觉得曹军会从子午谷入,趁我方主力被吸引至前线时而突袭汉中腹地。” “子午谷?” “魏文长何以得出此论?” 此话刚落,客房左侧便有一员身着战甲,身长七尺五左右的壮汉厉声道。 此将乃是张飞麾下的将领张达。 张达话音落下,从旁的范强亦是连连附和着。 所谓将兵之胆,随着张飞轻视魏延,其麾下的骁将张达、范强亦是如此,狂傲至极。 不过,这席话却是关乎着汉中之地的安危,张飞面色也凝重起来,倒也没有时间考虑其他,沉吟片刻,他忽望向右侧一旁年约八尺、额下留着数根长须,将近三旬的壮年。 盯凝良久,张飞高声道:“孝兴,此事你怎么看?” 闻言,三旬中年汉子才回转神来,眼里隐隐露出丝丝沉静,缓缓拂手说着:“将军,末将以为魏都督之言不无道理,子午谷方面不可不防!” “魏军确实极有可能弄险,袭我汉中。” “这……这怎么可能?” 随着这员壮汉话音落下,其余诸将纷纷面露不可置信的神色,心存着侥幸,明显是不信邪。 “巨孝兴,汝多虑了吧?” 怒吼一声,年纪早已三旬多的张达却是厉声道:“子午谷这条道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单论这条道的险峻程度以及栈道的难行,岂是那么容易能够走出的?” “曹军真要强行前来,恐怕还未突袭汉中,便葬身于茫茫的秦岭余脉中,被山峦所掩埋。” “是极,是极!” 与此同时,范强同样高声附和着,随后又补充着:“魏文长太过于担忧了吧?” “我军压根不用如此忧心忡忡,敌军想突袭子午谷,最大的难题却并不是对付我军,反而是天公,一旦大雨而来冲垮了栈道,他们又将如何作为?” 这二兄弟一唱一和的把戏好似事先未商议般! 双簧唱的真好。 不仅如此,二人言语间也是极尽嘲讽着。 将近三旬的青年将领乃是巴西郡人士,张飞新近考察各县时曾慧眼识珠的将领。 两月前,他换上平民装束游行巴西各地考察,却在到达汉昌以后,正逢潜藏深山的一伙贼匪寇略县城。 汉昌县令听闻贼众来袭,竟是被吓得弃官逃亡! 关键时刻,这员青年挺身而出号召乡勇以少胜多,大破贼众。 这一幕让张飞尽收眼底! 事后,张飞私下调查才得知青年姓句名扶,字孝兴,巴西汉昌人士,自幼习武、自小便胸怀大志,时常接济乡民,也逐渐在乡间搏出了一番声名。 正是了解到这些,张飞敏锐的觉得巨扶绝对是一员良将,便特意安排相见一番,巨扶也同样没让他失望,确实谈吐不凡。 张飞打定要将之培养起来,便征召为麾下将校。 时至今日,随着巨扶的地位愈发增高,平日里于军中的骁将张达、范强却是一减再减,他们虽心生怨恨却终究碍于张飞的暴涨不敢将情绪办法出来。 可却隐隐憎恨上了句扶。 此时忽然有这么一个大怼他的机会,二人岂会错过,当然是毫不留情! “住口!” 不过,下一秒张飞却是陡然暴躁如雷,怒喝着。 这一记吼声仿佛声若雷霆,张、范二人顿时战战兢兢,如临深渊,瞬息退到一旁一言不发。 “孝兴,继续说。” 随即,张飞才重新面向一旁的句扶,轻笑道。 神情与刚刚斥责二人判若两人! 这一举动,亦是让张、范内心渐渐生起丝丝阴狠。 “诺!” 应诺一声,身长八尺的句扶面露郑重之色,并未直视敌视他的张达、范强,谦谦说着:“张、范二位将军所言非虚,子午之险确是事实。” “目前也正是暴雨多发的七月时节,山洪随时都有可能伴随着暴雨而冲垮子午栈道,一旦如此,那奇袭的曹军不仅面临失败的局面,亦将处于覆灭山谷间的危机。” 话说到此处,周遭诸将都以为他也不赞成魏延之策,可下一刻也是双手合十,面向张飞拱手行礼,躬身道:“可将军,行军征战本就是奇正相辅,哪有因栈道不通就放弃的道理?” “古语言: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 “此是其次,关键在于曹军镇守关中的将军还有张合尚在,以他的用兵风格来看伺机暗渡子午谷奇袭汉中之地,可能性极高!” 不得不说,句扶的言语与魏延所说十分相似。 说起巨扶,此人能力、见识倒也很强 原史上,他是蜀汉中后期的大将,自幼习武、饱读诗书,主要活跃于诸葛亮、魏延相继逝世以后,与王平、张翼,马忠等将并列于蜀汉新五虎。 甚至,有史记载句扶功名爵位不亚于平。 这里的“平”自然指王平。 如今他也颇受张飞器重,自然知晓刘关张的情谊非比寻常,早已连成一体,倒是在极为表现自己,想了想又建议着:“将军,故而末将以为,为了大局计,我军应当立即集结部众整装旗鼓,待都督魏文长兵发沮县以后,便时刻注意汉中动向。” “在这折求援书信以后,扶内心里亦是隐隐有些不详之感!” “好!” 旋即,张飞陡然起身,魁梧的身躯屹立上方,凌厉的眼神扫向四方,雷鸣般的喝声高声道:“诸位可还有疑虑?” “在下没有!” “末将愿听从将军号令!” 一时间,随着各将的附和,张飞也是心情大好,大手一挥,下令着:“既如此,各部集结待命,随时听候本将之命,北上汉川。” “诺!” 诸将一致拱手高声喝道。 …… 子午谷内。 一处延长而又狭窄的山谷间。 前方悬崖峭壁,下方又是深不可测的深渊,望着那恍如绝境般的栈道,周遭精神萎靡、饥肠辘辘的曹军军士进皆闻风色变! 惊恐万分之状溢于言表。 :。: 第三百二十五章 轻取阴平地 数日时间。 沮县城下,尸骨累累、层层的白骨骇人听闻,一到夜晚便仿若阴森森的墓穴般,令人窒息! 可即便如此,大战依旧在持续着。 只是,汉将王平决心死守沮县,丝毫不退缩,麾下军士又进皆是精锐之士以及与羌人间掩藏着滔天仇恨的各方乡民,战力也是强悍无比! 外加上沮县依山傍水而建,两侧乃是高耸入云、高不见顶的山峰,唯有北门可攻。 可即便如此,北门前的地势也有限制,一次最多只能容纳千余人攻击。 这也导致羌卒虽众,可连续攻城数日除了损兵折将外,却并未完全动摇城池! 城内。 汉军军士本就人少,随着羌人不间断的猛攻之下,伤亡也是渐渐倍增。 从最初守城的千余军卒守至如今,还残存着六七百众,其间大都还是伤痕累累。 整座城池的外围以山石堆砌的城墙上却都血迹斑斑,在烈阳高高的照耀下也彰显着战斗的惨烈。 “将军,我方的主力援军究竟何时能至?” “弟兄们日日夜夜坚守,已经数日不眠,可身躯终究是会疲倦的,现在又伴随着伤亡愈发惨重而得不到补充,羌贼大军却分批次不间断的攻势已经令我军将士们越发难以抵挡。” 此时,一员浑身浴血、左臂上数条刀痕以简易的绷带包裹着暂时止住了血,隐隐可见,可他却依旧面露决然之色,持刀向主将王平急吼着。 守到今日,他们确实已经坚持到极限了。 虽是精锐,可在精锐的士卒同样也是人。 是人便有极限! 他们于沮县以寡敌众,坚守数日而不倒! 已经展现了他们精锐的一面。 “告诉将士们在坚持坚持,援军就要到了。” 片刻后,王平亦是手执长刀,蓬头垢发,层层血污沾染于甲胄之上,面喘着粗气说着。 “诺!” 一席令下,将佐虽急切却也坚定的执行军令。 “杀!” “杀尽羌贼。” 转瞬之间,城头之上再次又是一阵怒喝般的杀戮声响起,汉军虽已拼杀至极限也依旧没有服输求饶,继续强撑着身子拼杀着。 饶是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青壮,基于仇恨的驱使下,这一刻也是自发忘我陷入屠戮的思想中。 “将军,我军是否应该暂避锋芒,先行撤入阳平关固守?” “沮县之险,在于天仙谷的地势,而如今谷口已失我军已无地利之便,待撤回阳平凭借当地的险峻地势更为容易抵挡羌人军团的大举进攻,伤亡兴许也能少上几层。” 此时,持棍奋战的阎云亦是披着浑身染血的甲胄跨步应该,高声禀告着。 他之所以如此建议,也是由于沮县附近县城早已进行坚壁清野,民众都已迁入关内,就算现在撤离也损失不了什么! 可王平听闻却是直截了当的拒绝,说着:“不可!” “如今正值战火如火如荼之际,一旦我军撤离那羌人军心士气势必会在上数层楼,向后碾压而上,羌贼本就有天仙谷之大胜,我军在主力来援之前,绝不能在退。” “不然,接下来以羌人空前强盛的军心将更难以对付。” 这一点,王平看的很透! 所以,不能退! 城下。 羌人军阵间,大将军越吉手抚利剑,剑眉皱起望着前方的进攻,面色凝重无比,看向从旁的吴德等渠帅蹙眉说着:“城上汉军果真骁勇也!” “我军已经攻城数日了,敌军以寡敌众竟还有一战之力,这支军卒此次务必全歼,不然日后将会是心腹大患!” 想到这些,越吉内心越发坚定起来,打定主意。 此次伐蜀,他一路行来也是感慨良多! 他原本以为,当年横扫关凉、虎步陇右的夏侯渊麾下部众已经是精锐当中的精卒。 可自与汉军交手以来,天仙谷、以及现今的攻坚战,汉军军士的意志都完全超乎寻常! 他没想到汉军会如此难缠。 随着越吉下令进攻,羌人攻势亦是再次加重数分,这一瞬间,饶是易守难攻的沮县也逐步开始摇摇欲坠起来。 破城仿佛已经不远矣! …… 阴平郡。 景谷道上,一支身着甲胄、手执利刃约莫三千余的汉军军士正疾步狂奔着。 此军主将正是率新军北上的关平。 自从决议引诱羌王彻里吉攻蜀而减轻汉中方面压力时,他便已经暗自下定决心要一举夺取阴平郡。 阴平之地,要取之实则轻而易举! 此地名为曹军的领地,可却由于紧紧挨着蜀中,曹操当时也只是遥领罢了,模式依旧是让当地郡官吏领郡兵自治。 短短两日功夫罢了,关平亲自领军狂袭从景谷道进军,一路直取桥谷、包道等重要战略要点,并直直沿着阴平郡治广武城。 突袭至广武城下,当地官吏宁死不降! 郡守反而观摩着汉军人数较少且皆是新军的缘故,尽起郡兵趁夜之际开城突袭汉军营垒,想毕其功于一役擒获主将关平。 一方面为提升自身威望,另一方面也未尝没有手握人质的想法。 可惜,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 当日夜晚,郡兵刚一出城便遭到了汉军的四面围攻,此刻的汉军可谓是猛将齐出,关兴、张苞忽是一前一后席卷杀至。 关索、黄舞蝶也分别是从侧翼杀来。 至于主将关平却是领着赵统、黄崇领精卒直突郡卒中军,以关平之悍勇单凭战力羸弱的郡卒又如何能抵挡? 一番冲击之下,赵统当先枪挑阴平郡守,取其首级! 次日一早,汉军凭借阴平郡守首级不仅收复了降卒,还以此兵不血刃夺取广武城。 紧随着,关平向阴平各县频频发送文书,随着汉军大破郡卒的消息传遍各方,各方官吏纷纷献上降表,大表忠心。 短短一两日功夫,关平攻克广武,横扫阴平诸地,其余各县进皆是传檄而定。 而至于此时,被俘的县丞乃是一员中年士人,在关平的周密安排下成功“逃脱”,沿着武都郡的羌道遁逃而去! 第三百二十六章 孟起,敢战否? 成都。 王宫,书房内。 “启禀汉王,左将军现正于宫门外求见。” 只在汉中王刘备奋笔疾书批复公文之时,一席甲胄全副武装的八尺中年陈到迅速跨步走近房中恭敬行礼禀告道。 “哦?” “马孟起回来了?” 闻言,刘备只是抬首应了一声随后面上便不在起丝毫波澜,待批完一卷竹简上的公文后,才徐徐道:“叔至,你去宣其入内吧!” “诺!” 话音落下,陈到毫不犹豫拱手应诺,便径直跨步离去。 约莫过去半响功夫。 阵阵沉闷的步履声匆匆响起。 “臣马超拜见汉王,汉王万福!” 身躯高大,将近八尺五寸左右的西凉大汉马超,目若朗星,颚下已是布满着缕缕胡须,拱手行跪拜礼道。 “孟起快快请起。” 望着马超那坚韧挺拔的身躯,以及对自己的恭敬,刘备转眼面上笑容满面,卧而起身快步走下长阶伸手将之扶起,手掌紧紧握住其双手欣喜道:“孟起,你终于赶回来了!” “孤盼你可是望眼欲穿呢。” 言罢,马超面色生出一丝愕然,连忙伸出手来拱手问着:“主公,川中可否是出现变故了,您为何紧急差人遣返臣回成都呢?” 此话落下,他那双仿若铜铃般的眼珠尽数充满着疑虑。 他很疑惑,为什么忽然便把他从边关抽调而返。 “孟起一路赶来想必是早已舟车劳顿、人困马乏了吧?” “依孤看,孟起先回府歇息,明日朝会议事在与诸君共议!” 不过,汉中王刘备此时却面露笑意,并未直言相告。 “那……承蒙主公照顾,臣遵命!” 话落,马超愣了一下,反应倒也迅速,立即便拱手离去。 只待他拾步离开,刘备才走向窗边默默望着他的背影盯凝良久,沉吟着:“这大半载来,他的心性倒是改了不少,颇有一丝沉稳大度的气息了。” 从刚才的三言两语间,刘备阅人无数,他觉得如今的马超应该是可以放任独当一面了。 他感受到了,马超现在的心性已经渐渐趋于平和,而少了曾经雄心勃勃的野望。 次日一早。 主殿。 清晨时分,日出刚从东方冉冉升起,大殿中便已是阵阵热气腾腾的气体由内而外向外流出。 殿内两侧案几上都泡着热腾腾的一杯茶,各文武紧紧跪坐而立着,片刻以后,汉中王刘备也身席王服,在内侍的簇拥下缓步抵达正襟危坐于王坐上方。 “臣等恭迎汉王,汉王万福!” 阵阵拜喝声缓缓结束,左将军马超面色郑重,忽是立即站出拱手高声道:“主公,川中可是出大事了?” 闻言,上首刘备笑了笑,抚须说着:“子龙,你与孟起平日交情颇深,便由你在为孟起、在为诸君复述一遍我蜀中目前所遭遇的困境吧!” “诺!” 此话刚落,赵云挺拔的身躯便毅然紧紧屹立,面向诸文武先是行礼一番已示礼节,随即才面色一脸严肃,沉声的解释着:“孟起,你久居边关,兴许还不清楚。” “半月前,称霸凉州建国的西羌国主彻里吉已与曹军联盟,并亲举大军十余万众共犯我汉川之地,两日前已有汉中太守魏文长帛书来报,言目前局势稍稍得到控制缓解。” “牙门将王平领千余人驻防沮县,凭借险要抵挡羌卒数万大军多日未被击破,而我汉中主力也加急赶往了前线支援。” 话音落下,赵云想了想,面上却是露出一丝难色,沉声道:“可目前最大的难题却是西羌国主彻里吉率众屯驻武都接连陇西的枢纽羌道城,这段时日以来进皆是按兵不动,静待时机。” “我军密探却也无法打探出准确的羌人动向,他们究竟是准备继续开赴汉中,凭借强有力的军力一举夺取汉沔之地,还是准备趁我军不备,忽然突入蜀中之地,犯我成都?” “这些都不太清楚,故而时至今日,我方还是没商讨出准确的应对方案。” 一席话落,赵云面色淡笑,侃侃解释着。 他的这番话倒是半真半假! 分析的敌情以及双方敌我实力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却诉说没有应对方案……恐怕在场的文武无一人相信。 此话谁相信? 单单瞧着诸葛亮、法正二人面上神情自信的表现,便能看出一二! 此话落下,马超脑海里权衡利弊一番,有些若有所思,徐徐相问着:“羌人当真犯境了?” “怪说不得啊……臣还纳闷这段时间为何陇西诸郡羌人频频调动频繁,原来是亲善曹贼的西羌国大举来犯了!” 一番述说,他托腮片刻,转眼换了一副神色,高声道:“主公,您与诸君商议调臣回返,难道是打算准备让臣率军出川临西凉之地,在凭借臣昔日的威望征召羌氐之人对抗曹羌联军?” 马超毕竟曾经也是混迹西凉多年的人物,又岂是有勇无谋之辈? 短短思索半响,便得出了结论。 不然,又何至于调自身返回? 此事也不难猜测,要论在凉州的威望,在场群臣谁又能比? 要真有合适的人选,汉中王刘备估计也不会苦心竭力的考虑他了。 “孟起,所言不错!” 闻言,上首刘备面色严肃,沉声道:“遣你率一军主力北上陇右诸地征召各方和曹贼不合的羌氐之部落,在与之相抗衡,在奇袭西羌国都。” “如此,我西川之危骤然可解也!” 话音落下,刘备便闭口不言,此时一侧的尚书令法正也是面露笑容,笑道:“孟起久据边地,些许还不知晓,曹军的关中精锐虽在去岁尽数折戟汉中,可纨绔子弟夏侯楙却依旧屯军陈仓,于我汉中之地虎视眈眈矣!” “接下来,我军是否能化解此次危机,便全权倚仗左将军了。” “是极,是极!” “左将军,我大汉的安危便需交付你前往解决了。” 一时间,各级文武此刻也一致拱手高声喝着,面上亦是呈现着浓浓的喜色。 半响后,刘备才忽然高声问了一句:“孟起,敢战否?” 第三百二十七章 借羌道 一句“敢战否”顿时令马超内心深处热舞沸腾! 这几乎就是刘备已经决定由他率众入凉州。 “主公,还请您放心,臣此次率众北上必定不辱使命,定将马到……” 就在马超面色坚毅,拱手高声大表态度时,话音还未完全落下,殿外阵阵步履声蹒跚学步的响起。 片刻后,守在宫门的陈到步入殿上正中,面上郑重而又隐隐透露着一丝喜色,立即拱手高声道:“启禀主公,刚刚我军潜藏于前线一带的密探传回最新消息。” “汉中太守魏延领主力已经过了沔阳、穿行沔水抵达了阳平关,现沮县紧张的局势正有效得到控制。” “叔至,你怎么如此欣喜,可否是还有战报?” 一旁眼见着陈到面色越发欣喜之时,与他相熟悉的赵云不苟言笑,相问着。 “子龙所言不错!” 话落,陈到应了一声,脸上密布着的笑意愈发动容,笑道:“主公,诸君,这最后一件战报恐怕将会是我军中的大喜事矣!” “关少将军领三千新军于两日前袭取阴平,现已袭杀阴平郡守,进占郡城广武,其余诸地亦是传檄而定!” 这一席话音落下,大殿中顿时便犹如炸锅了般,各文武纷纷议论着。 “关少将军看来果真是大汉良将也!” “是极,是极,他率众北上不过短短的十余日功夫,并且麾下皆是新招募的军士,竟然能够轻易袭取阴平地,从侧翼威胁着羌道城。” “吾原本以为关少将军只是在荆襄才能连战连捷,没想到如今在这多山、崇山峻岭之地也同样发挥出统帅能力。” “吾恭贺主公、恭贺大汉喜得良将!” 这一刻,大部分文武都面色淡然、充斥着笑意各自说着。 而此时,上首的汉中王刘备也是笑口常开。 很显然,他对于关平此次表现亦是极为满意。 “平儿,你还真是天赐孤的大将之才呢!” 一时,刘备在内心暗暗沉吟着。 原本,他在汉中驻坛称王以后,还在与诸葛亮商讨着日后的部署,当谈论到关羽如若退离政坛,那荆州诸事又将交由谁掌舵? 此事于当时是没有商讨出结果的! 纵观己方上下,除了关云长没有一人符合独当一面、都督荆州的资格。 在主导荆襄方面,除了能力以外,最重要的却是忠心。 以蜀中与荆襄并不畅通的交通来看,大将的忠心与否反而高于统御能力。 可大将驻军荆州,碍于两州的地势不便,联动性不足之下,势必是身兼重任,拥有极大权势的,一旦此时主将暗藏祸心,伺机举兵自立。 那无疑于灭顶之灾! “哈哈!” 这一刻,一向神色镇定的刘备此时也不由抚须大笑着,面上的喜悦怎么也遮拦不住。 这不仅仅是攻城略地、开疆拓土的兴奋。 更是一种喜得良将,后事可托的情绪。 “百年以后,孤文可托孤孔明、子初,武以孝直、平儿为主,如此一内一外何愁大业不成?” “就算不成,也足以保禅儿定鼎一方。” 汉中王刘备愈发想着,已是层层皱纹的脸色上亦是极为动容。 后事可期矣! 下一秒,刘备面上亦是随之一转,约莫七尺五的身躯仿若老而弥坚般高高立起,沉声喝道:“好,好啊,云长不愧为虎将,有此虎子当真是大汉之幸、大汉之福。” “有如此良将,又何愁我大汉不兴?” 先是一番简单的开场白以此振奋人心,随后才高声道:“如今既然平儿已经攻克阴平,清扫了曹贼余孽,那我主力也是时候当动一动了。” “孟起,你出身西凉,凉州于你而言想必已是极为熟悉之地,你如若率主力出西川当由何处入?” 刘备也是果决之人,既然做出了决断便毫无拖泥带水,直言相问着。 话音刚落,两侧群臣端正坐立,瞬间将目光移往马超身上紧紧凝视着。 闻言,马超面色转眼严肃起来,思虑半响,便跨着沉重的步履缓慢向一侧的屏风处行去。 走到屏风旁掀开遮在地图上的薄膜,手指着一点,沉声说着:“如若出川,必经羌道。” 羌道! 马超手指地图,言语坚铮、面色郑重的说着。 “取羌道?” “为何要取此地?” 这一记话语,令殿中部分朝臣有些迟疑。 其间,一身材宽大、容颜甚伟的护军讨逆将军吴壹想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先行相问着。 此话落下,侍郎郭攸之也有些不解,手抚鄂下的长须说着:“从羌道而行,这恐怕不妥吧?” “羌道位于武都西北部,四周地势平坦,连接于武都与凉州之间,此次羌贼入寇,便是以武都为突破口于此集结重军与我方对垒。” 郭攸之一席话,也令殿中部分朝臣纷纷附和。 下一刻的他们都聚精会神的盯凝着马超,细细倾听着。 他们想知晓,借道羌道的根据是什么,以及如何绕过西羌主力,安然兵抵凉州。 眼见诸众都将目光放在自己身间,马超神色自若,面露一丝苦笑,遂道:“诸君不必疑虑!” “超决议借道羌道自有深意。” 说到这,他手指再次徐徐游动于地图间,缓缓说着:“诸位且看,羌道背靠地势多变、崇山峻岭的孔函谷,却由由于向北则是凉州地带,周边又是一马平川之地。” “这还是次要的,通过羌道便可直入陇西诸地,陇西乃接连陇右与河西地区的枢纽地区,如若进占此地,那便可切断西羌、曹贼间的联系。” “此举于我军大大有利,至少在招抚河西羌氐各部时,所受到的阻力便会少上许多!” “这也是超的一大想法。” 说完,马超也不待诸众深思,便继续畅所欲言着:“其次,依臣之见,也在于重心的选择性。” “曾经的征西将军夏侯渊横扫凉州各军阀、羌族势力,虎步陇右、威风一时无二,紧接着便曹贼启用杨阜、张既等本土凉州官吏。” “短短数年时间,便已经将陇右数郡的反叛心思给弹压了下去,目前陇右之地尚还稳固,又兼安西将军夏侯楙还屯驻陈仓,想要引起陇右混乱,无异于虎口拔牙,这几乎是难上加难!” “既如此,我军又何必要死磕陇右呢?” 一席话音,马超当先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不赞同出川入凉争夺陇右。 陇右在曹贼一方文武各官吏的威慑、治理下,现境内一片祥和,在曹军重视的情况下难以夺回。 除非曹军疏忽了此地,倒还可能拔之! “孟起的意思是……?” :。: 第三百二十八章 质子 一语落下,一员已过三巡而立的中年却生得一副忠直的面孔,眉宇间飘逸着浓厚的睫毛。 这员中年乃是军师将军诸葛亮所表的蜀郡太守,如今的治中从事杨洪。 杨洪一语,马超斜眼望了一眼,想了想轻笑着:“超之意是我军此次出川入凉不需要在陇右之地与曹军有过多的纠缠。” “陇右本就是曹贼经营之地,现又在重视之下,难以夺取尔!” 顿了顿,马超有些垂头丧足,脑袋耸拉了几分语气也有些无奈的说着:“但最关键的原因还是,陇右各地的羌氐部落本就极为稀少,不服从、反抗的各部早已被曹军以雷霆之势剿灭之!” “剩下的多半也已经依附,策反拉拢难以有效。” “而一旦超成功穿过河西走廊,入河西地区,超不敢说能够完全据有凉州,但是借羌氐之力摧毁西羌国的统治,并非难事!” 一言一语,他虽然语气有些平和,可面色上却又充斥着无尽的自信。 “河西诸羌氐部落,超自信还是有威望的,虽离开日久,但还是会卖几分薄面的。” 话音落下,马超刚刚分析完凉州的局势,便已经着实开始准备争夺入凉的主将之选了。 他自入蜀以来,已经六七年时日,无时无刻想的不是重振旗鼓、重回西凉整兵在战曹贼,可现实却令他一次次失望,甚至化为不甘,可却又无能为力! 最初投张鲁,奋力进兵攻刘璋。 目的也是想通过获取更大的功勋,以此凭借硕大的功劳进言提军入凉州。 可张鲁终究碌碌无为,实力有限不说,最后只能屈服于曹贼之下,将基业拱手相让。 投刘备,迫降刘璋。 这倒是找到了好的归属。 汉中一战,确实让他与张飞取武都打通凉州的道路了,可却未成功…… 随后,便是长达大半年驻军边地,毫无战事可言,时间久了,内心自然有些郁闷寡欢…… 与曹贼身负杀父之仇,有着滔天之怒。 此次入凉攻曹军将会有雪耻的机会,马超又焉能不争取? “臣愿率众入凉州,还望主公批准!” 下一秒,马超昂首挺胸,拱手高声请战着。 言语坚铮,神情严肃。 闻言,汉中王刘备亦是抚须大笑了起来,紧接着也径直起身屹立,高声说着:“好,好啊,难得孟起有如此拳拳报国之心,孤怎会拒绝乎?” “马超听令,孤命你为征西都督,督五千战骑北上入凉,结援诸羌氐部落,共伐汉贼。” 说到此处,他眼神才微微偏离,望着诸臣说道:“以孟起为将,诸君可有异议?” “臣附议!” 一席话音而落,阶下诸臣纷纷起身而立,拱手回应着,回复是多么的一致。 当然,这也是聪明人间的一种默契罢了。 刘备这么问他们,只是不想表现出独断专行而已,可内心恐怕早就打定以马超为主将了。 这时候的他们建议还重要么,倒不如顺水推舟。 关键是,要是谁反对,刘备却真让他上? 怎么办? 入凉州,凉州乱了百余载,各方势力错综复杂,相互角逐。 没有根基的去了,恐怕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不过,想归想,朝臣中一部分人还是向马超抛向了羡慕的目光。 征西都督!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绝不是战时的临时官制。 目前为止,己方唯有关云长以前将军之身份持节督荆州之卒拥有临机决断之权。 “恐怕汉王是准备让马孟起经营凉州为日后的北伐做准备了。” 这席话几乎是目前诸朝臣内心深处所想的共识了。 如此殊荣,何人不羡慕? “好,诸君既然都无异议,那此事就这么定了。” “三日以后,孤校场亲点兵,表孟起为将。” 再次确认一番,刘备便宣告朝会结束,随即拂袖离去! 议会结束,大殿亦是轰动了。 “马将军,可喜可获啊!” “孟起,看来主公还是重视你的呢。” “将军果真厉害呢,就是希望不要重蹈覆辙也!” 这一瞬间,殿中气氛陡然突变,马超面色陡然扭曲,拳掌紧握,怒气转眼攀升至顶点。 一席席言语,朝臣在离去之际不乏有恭贺、忌惮以及羡慕甚至冷眼嘲讽者。 片刻后,一旁的赵云轻轻走过,拍了拍马超的肩膀,安抚着:“孟起,不必在意!” “既然主公器重于你,你只需要此战中战功卓著,一心为大汉谋福便好了,其余人的话何须放在心上?” “是极,是极,子龙所言不错,老夫也想随孟起你北上征战了,可惜主公却以年纪而名,让老夫闲赋居家养老。” “哈哈哈,不说了,老夫现在却是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此时鬓发发白,身躯八尺的黄忠走来大笑着道。 自从上次举鼎而负伤以后,黄忠性情便收敛了许多,曾经他自认为自己虽是老卒,可却绝对不输于其他人。 可举鼎一次,他生命垂危,病体加重,这两月以来如若不是神医吴普的调养,恐怕压根活不了这么久。 “老将军近日身体可好?” 见状,赵云先是抱拳行礼,微微询问着。 “子龙不必挂碍,有坦之带来的吴神医,老夫身体好多了,甚至在神医的调养下,我还觉得精神状态比以前更充沛了,哈哈!” 瞧见二人开导自己,马超洒然一笑,说着:“是啊,主公此次既如此器重于超,让我担此重任,我确实不能辜负主公的期望。” “此次重回凉州,超势必重整旗鼓再战曹贼,不仅仅为报我马家灭门之仇,更为大汉建立稳固的后方,为日后主公举大军北伐而开拓前哨。” 说着说着,他脸色便坚定起来,握拳道。 …… 就在朝臣纷纷离去之际。 偏殿中。 刘备屹立上方,望着阶下诸臣,面色平静,缓缓说着:“孔明,孝直以为,孤当真要以膝下亲子随军?” 此话刚落,法正面露郑重之色,拱手道:“主公,此事不可犹豫,定要如此!” “虽然臣无端猜忌同僚有小人之嫌,但为了我大汉的命运,为了日后我大汉在多出一位能征善战的大将,这道坎须要迈过去。” 法正徐徐说着,遂又解释着:“孟起内心深暗藏雄心,难保他重回凉州以后不会复起,如若此时主公膝下的某位公子在军中,孟起一旦复起自立,那势必会监禁公子,以引为人质!” “当然,臣也能理解主公爱护诸子的良苦用心,只是时不我待,还望主公能大加决断。” 一席话落,法正面色不变,遂闭口不言! 他已经将情况大加分析了一遭,至于如何选择,那就要看刘备了。 此事落罢! 刘备却是迟疑不决,他面色连连变幻,更多的还是亲情间的不舍。 所谓“虎毒不食子。” 作为父亲,明知将自己儿子随军可能会有被作为人质的风险,这个决定当然不是那么好下的! 虽说早年他确实时常抛妻弃子,可那是战争期间,是被动的。 “夫大事者,必当以人为本!” 这番话是刘备在长坂坡面对曹军数千精锐战骑时所说的。 那时节,全军都有倾覆之危,可刘备却依然能做到不抛弃百姓,此等胸怀、仁义岂会是冷血之人? 更何况是自己亲子? 思虑权衡了大半响,刘备以唏嘘的眼神望向一侧的诸葛亮,带着求教的神情相问着:“孔明,孝直之策,你以为呢?” “臣附议法尚书之策!” 只是,诸葛亮却手执羽扇,双手合礼,沉声道。 一语见地,刘备面色仿徨,心底暗暗道:“看来只有忍痛舍弃一子了,马超啊马超,孤望你千万不要自掘坟墓,如若尔当真敢叛,孤誓杀汝,并夷灭其族!” 他此时望见自己麾下最得力的谋臣都持相同谋划,他也只得如此了。 马超必须要试探一番,方可大用! :。: 第三百二十九章 汉贼,焉敢如此? , “兄长,你可能为孤排忧解难?” 待诸臣纷纷离去以后,刘备刚才还义正言辞、一脸严肃的神情才耸拉下来,向一旁身形微有些肥胖,个头不高,面容有些和蔼的年过五旬多的老者说着。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此人乃是安汉将军,目前地位最崇高的糜竺。 闻言,糜竺面容松动,拱手安慰着:“主公大可放心,诸葛军师、法孝直之才胜吾十倍,既然他们都一致附议令一位公子随军北上,那想必唯有如此才能彻底试探出孟起的忠心。” “想必军师定有保全公子的妙策!” 此话落下,言语却是没有安抚到刘备,他反而面色愈发惆怅,面露苦笑,轻声道:“兄长,你我从徐州相识,至今已有二十余载,早已是莫逆之交,目前四下无人,你不必如此拘谨。” 说完这些,他好似在回忆往事,徐徐沉吟着:“兄长,还记得曾经你我相识的场景么?” “当时我亲率大军伐反贼袁术,可却未意料到好心收留的吕布是如此狼子野心、反复无常之徒,竟袭取了徐州之地,致使大好局面丧失,一州至此沦为吕、曹二贼的争夺之地。” “我率二弟、三弟领残军败退海西县已经是穷途末路、穷困潦倒之身,可兄长却不曾嫌弃,将令妹做主下嫁于我,并以家缠万贯倾其相助、誓死相随。” “这份情我刘备永世难忘,因为没有兄长,便没有我今日。” 一席话音,刘备自言倾诉说,众多真情吐露而出! 他肯定了糜竺之功。 这也是入蜀以后,糜竺地位冠绝朝臣之上的本质原因。 按能力,糜竺未必比得上其余人等,可要按贡献算,糜家前期的资助足以是第一功臣。 特别是后世总有一部分人黑刘备,就拿“假仁假义”来说事,说所做这一切不过是作秀罢了! 可原史上,糜芳叛汉降吴,致使荆州丧失、关羽身死,糜竺本人都羞愧难当,可刘备不仅不追究反而好言安抚。 猇亭大败,将军黄权被赌江北,无法率众返回蜀中无奈之下只得投降曹魏,可事后曹魏诸人都强烈断言,黄权的亲属必定会因此而受牵连。 可黄权闻听这些言语后,第一反应是什么,他相信刘备不会牵连其家眷。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黄权的判断完全正确。 从这两点来论证,君主能以客观事实来判断,知晓糜芳投诚与糜竺无关,便不责罚而地位依旧。 麾下朝臣就算投降他国,也依旧保持着对旧主的信任。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么? 信义著于四海。 夫大事者,当以人为本! 勿以恶小而为之,勿以善小而不为,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这都可是正史明确记载过的。 刘备当真假仁假义,史官还会如此推崇,莫不是把人当傻子? 最可悲的却是,后世多少人无脑崇拜吕奉先。 武艺超群,长相俊秀就值得推崇? 现代的价值观可有这说法? 很多人以白门楼来说事,说刘备因一句话而害死吕布,故毫无信义、假仁假义,可换过来想想,曹操是什么人,他岂会因一人之语就决定吕布的生死? 刘备的言论对于杀吕布有决定性么? 再说,刘备好心收留丧家之犬吕布,吕布不感恩戴德,反是忘恩负义夺其基业。 所以问题来了,你吕布不仁,别人凭什么要救你,不能杀你? 听闻这席话,糜竺也是感慨良多,倒也是不自觉间少了几分拘束,说着:“是啊,现在想想,当初竺以糜家前途命运依附玄德您,都没有意料到您能够有如今的一番基业。” “实不相瞒,竺觉得玄德您的志向不小,定能成事,但您能够创下这番基业还是出乎意料之外的!” 二人此次密谈也已经彻底放开了,不似之间的君臣间的关系,而是以亲朋、以家人的身份。 “长子阿斗乃王太子,现身份特殊,不便随军,现三子理也年纪尚幼,其母吴氏亦是宠爱有加倒也不好强求,现在看来只有让二子永冒险一回了。” 谈论了许久,刘备终究还是决定忍痛割爱,舍弃一子了。 …… 羌道城。 临时王宫中。 此刻的简易宫殿中,羌王彻里吉正盘坐于胡床上与各羌渠开怀畅饮着,欢声笑语声不断。 整个大殿中都充斥着奢靡之风! 一旁,唯有汉士伊宁默不作声,并不参与进去。 片刻后,只待诸人喝得酣畅之际,他又瞬息站出,面色郑重,拱手高声道:“启禀羌王,我军已经在羌道城屯军数日,却都按兵不动,这绝不是可行之策!” “以前线的态势来看,汉军抵抗甚为顽强,虽然大将军拥军数万余众,可却止步于沮县城下,难以拔取城池,无法进军汉中诸地。” “我军虽势大却不可小视汉军,以免夜长梦多,臣建议羌王应当迅速提兵进军东进助大将军突破汉军防线,全尽汉中诸地。” “而不是整日于此歌舞升平。” 一席话落,伊宁面色淡然,眼神直直盯凝着上首位的彻里吉,毫无所惧! 一言落下。 殿中忽然沉寂了下来,原本还欢声笑语的声响瞬息消失,变得异常安静下来。 这一刻,诸渠帅都将目光放在了羌王身间,静静地等待着看其准备如何处理。 这段时日以来,汉士伊宁不合群,已经连续多次劝诫彻里吉领主力东进援助越吉取汉中了,也因此惹得彻里吉不快,恼怒万分! 只是碍于伊宁的忠心,却并未发作罢了。 可诸渠帅却是未想到,今日伊宁又站出来“大言不惭”了。 “砰!” 半响,殿中一记重响轰然响彻,羌王彻里吉紧握拳掌竟是含怒一拳砸在案几上,将案几上摆放的叠叠战报都给拍的七零八落。 这一声响令下方诸渠帅都面露惧意,仿佛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唯有汉士伊宁依旧面色不变,直直望着彻里吉,沉声道:“臣如此劝诫并未暗藏私心,只是羌王既然已经决意与曹军联盟共同伐蜀,那便要做到赶尽杀绝,不要留给蜀军丝毫机会。” “现大将军于前线久攻不下,臣担忧时局拖久恐生变故,才苦谏羌王提军援助,别无他想!” 伊宁一言一语,此时彻里吉屹立而起都冷眼相待着,眼见着他依旧如此强硬,内心的火气也越来越在攀升着。 “羌王……” “够了!” 只是,还带伊宁继续劝说时,彻里吉陡然厉吼一声,怒喝着:“本王身经百战十余载,难道不知兵么,还需要你交?” “伊宁,汝给我退下,别让本王在看见你。” 一席怒吼,彻里吉怒意尽显,厉声狂吼。 望着他脸色的决然之色以及数分冷漠,汉士伊宁好似从中明白了什么,随即直言道:“诺,臣谨遵王令!” 说罢,他转身飞快离去,毫无留恋之色。 他这一刻已经明白了,自己虽然投奔西羌时日多年,可终究是汉人,虽有功劳,可却并未融入到羌人集团的圈子。 甚至,从彻里吉至诸渠帅都已经在相互排斥他。 又如何还会继续采纳他的谏言? 那他继续留在此地又有何意义? 而此刻,望着伊宁离去的背影,彻里吉想了想,忽然高声道:“苟渠听令,本王命你立即悄然前去暗中调遣卫士布控于伊宁住处周遭隐藏,一旦发现此人有离去的迹象……” “格杀勿论!”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果决的喝道。 “此人才华横溢,既不能为吾所用,誓必杀之,不能留之他人!” 说完,彻里吉在心底暗暗沉吟了一番。 闻言,长相凶狠的苟渠却是直直站出,面露欣喜之色连忙领命退去,他本就与伊宁不合,如今既然有针对的机会,岂会放过? 而也在此时,一则加急战报陡然传来。 羌王彻里吉看罢,仰天长啸着:“汉贼,欺人太甚,焉敢如此?” 第三百三十章 野心勃勃 “羌王,出何事了?” 眼见着侍卫将一封帛书递来,彻里吉看罢以后脸上便扭曲数分,先前怒火更胜一筹时,下方一员约莫八尺左右的羌人渠帅拱手询问着。 此言落下,其余羌渠纷纷将目光投来,露出疑惑的眼神。 闻言,彻里吉一拳砸在案几上,牙咬得咯咯直响,厉声道:“先前伊宁还力谏本王亲领主力东进援助越吉所部攻伐汉中,索幸本王有先见之明还未动身。” “不然此时恐怕羌道危矣!” 说着,他顿了顿首,面色稍缓才面向诸将道:“你等恐怕不知,两日前蜀贼竟然伺机袭取了阴平诸地,并以三千余众奔赴沓中,准备出陇西绕后断我军归路。” “要是我军此时已经东进了,那岂不是就让汉贼的阴谋得逞?” 话音刚落,诸渠帅先是一阵错愕,紧接着各个都是义愤填膺,恼怒无比,一致大喝着:“羌王,还请准许吾提一军灭了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贼子。” “小小的三千规模不思固守,竟想主动出击,妄图以寡敌众,袭击我数万羌军?” 话落,其间一员身材略微瘦弱,脸型有些狡诈,看着有些阴狠的羌渠冷声道:“不错,三千余众便胆敢心生突袭我军的想法,这员汉将倒也是艺高人胆大之辈!” “只是不知此将乃何人也,竟如此小觑我军。” 阵阵话音落定,彻里吉望了望罢,笑着道:“此子正是去岁于荆襄一役大放异彩,大破吴贼的关云长之长子关平。” “关平?” 二字落下,殿中有几人隐约感到有些惧意。 荆襄一战,关云长主力由于北伐的缘故,除了战斗后期克江津渡、夏口城以外,前期抵御的功劳都可归功于关平。 横穿吴地返荆州,赤壁水间破蒋钦。 江陵城下拒强敌,智绝攻守江南地。 荆襄虽地处汉南汉北,可去岁的吴蜀之战也由于襄樊大战的缘故而备受瞩目,就算是地处凉州的西羌国自然有所耳闻。 对于新兴的后起之秀关平更是忌惮无比! 从抵御吕蒙的过程来看,关平此人不仅胆色过人且心思极为缜密、诡计多端,能够从一丝丝战局中寻到那微不可少的机会。 想了想,阴狠渠帅沉声道:“羌王,您如何打算?” “是率众前往陇西抵御还是直往沓中与汉贼决战,一举消灭之?” 话落,彻里吉脸色间怒气愤愤难平,一拳紧紧握着,恨得牙痒痒的厉声道:“不用迟疑,贼军不过三千余众,军势微弱,如何是我数万大军之对手,直取汉军以小贼关平之首级祭旗,作为大耳贼的见面礼!” 说罢,他越来越来气,翁声说着:“哼,阴平诸地乃是魏王治下的领地,也正因为如此,虽然辖地空虚如也,但本王也未生出觊觎之心,起兵攻伐,不然恐怕以我军实力,早已横扫阴平。” “这小小的失误却给贼军抓住了机会。” “小小年纪,关平此人心思之缜密,甚为可怕也!” 最后的最后,彻里吉也忍不住赞叹着。 “此子当扼杀于萌芽,放任其成长日后必是天下之患。” 下一秒,彻里吉再起坚毅高昂之色,铮铮道。 “各军听本王令,各就各位,明日起兵直取阴平,攻杀汉贼。” “诺!” 一席话落,听闻要开战了,诸渠帅满是欣喜之色,都一致拱手的高声应诺着。 由于没有了伊宁的阻挠,羌王彻里吉的决策下达以后迅速贯彻落实,各渠帅纷纷在羌道集结部众准备开拔! 实际上,彻里吉既然能以微末之力创下西羌这样的王国,又岂是嗜酒之辈? 他为何屯军羌道迟迟未动身。 恐怕任何人都想不到,他从决意率军伐蜀之际便已经暗暗做了规划,将十余万精锐一分为二,以越吉为主将配合曹军攻伐汉中,剪除汉军羽翼。 另一支主力却亲率大军屯羌道静待时机,伺时而动,随时杀入蜀中腹地,强军开路全据巴蜀。 如此之格局,如此之大手笔,彻里吉又岂会小觑? 阴平郡,地利太过特殊。 夹杂在凉州、武都以及蜀地之间,羌军要想入蜀唯有从沓中入阴平,南下广汉郡径取成都。 阴平之地,原是曹军辖地,西羌与之是盟好不好大军相动,彻里吉才决定屯军要地羌道按兵不动。 实际上,他就是在暗暗等待蜀军忍不住动手取阴平,只要阴平被破,那他便不用顾忌口实便可打着为盟军兴兵的旗号大举南征。 一举夺取巴蜀之地,岂不美哉? 单单取汉中有什么意思? 阴平可以说是彻里吉故意让出去的。 “伊宁啊伊宁,汝又知晓本王的雄心,什么曹操刘备,都不过是阻挠本王大业的障碍罢了,岂会全曹军之意?” 此时,彻里吉缓缓走到殿外,望着前方隐约间丝丝嘶鸣的战马,如此想到。 当真以为郭淮如此轻易便说动了彻里吉共同伐蜀? 彻里吉也自有如此打算罢了! 他本身便有此意,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又兼汉军汉中大捷,声势空前绝后,单独抗之难以取蜀地,正好曹军抛来了橄榄枝,便顺势接住。 一日以后。 次日一早,羌王彻里吉令那员阴狠的渠帅领三千余众继续屯驻羌道,负责看守战马军需等物资。 蜀地险峻,战马难以通行,羌卒也只得放弃引以为傲的战马,充当步卒而行。 …… 此时,殿中另一侧的一处偏僻小屋。 楼上,一员三旬左右,身形孔武有力、身席儒服的中年汉子紧紧盯凝着前方羌军大举离去的背影,面色有些许担忧:“难道这就是您的雄心?” “想要毕其功于一役,未尝想的太简单了吧?” 此人便是汉士伊宁。 他负气出走,人生自由也被限制的时候,倒也洒脱,整日待在房中苦读书籍。 静下心来想想,他也算是弄清了彻里吉的意图。 只是,他却对取蜀的战略并不看好。 刘备、诸葛亮等众又岂是等闲之辈? 魏王曹操纵亲率精锐前来,亦有倾覆之危,汉军岂能如此轻易灭之? :。: 第三百三十一章 坚壁清野 沓中。 一条绵延百余里的栈道,两侧乃是高不可攀的山峰,正中小道蜿蜒而曲折、山石突起,道路宽度也就约莫数百米。 对于山间猎户来说已经极为宽敞。 可如若是行军征战,却极为狭窄,阵势都摆不开,两侧山峰也有一些点极适合伏击。 而此时,两侧的半山腰上,一道道防线被伫起,山石、滚木也是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一员员汉军手执着长戈、背负着弓箭,腰悬着佩刀,静静的等待着…… 片刻后,身形矫健的汉军斥候喘着粗气,匆匆的奔到一处山坳旁,拱手道:“启禀少将军,小人们根据将军指令,分散羌道、各处交界处打探,果真探得了消息,羌卒来袭!” “羌人来了?” 闻言,关平面色松动,不过还是郑重无比,问着:“羌卒率众来攻,出动了多少兵马?” “禀将军,羌贼几乎倾尽全力出动,以羌王彻里吉亲统,羌道唯留守了三千余众驻防。” 此话刚落,一侧的刘伽喜笑颜开,笑道:“看来彻里吉果然上钩了,接下来我军取了羌道,夺其战马、毁其军资,这势必会给气焰嚣张的羌人造成极其沉重的打击。” 侧身处,黄崇面色凝重,并没有引蛇出洞成功的欣喜,徐徐说着:“敌军中计?倒也不算,最多说是一拍即合罢了!” “崇兄的意思是彻里吉早就策划好了取蜀地的战略?” 关平听罢,领悟力也不弱,侧首问着。 “嗯……我军不过才取阴平没两日,可彻里吉一探听得消息便立即毫不犹豫整军前来,这已经证明彻里吉的目的就是蜀地。” “这样,羌人屯军羌道而不动便不难理解了,彻里吉在等待时机,而我军取了曹军的辖地,他入蜀的机会便来了,取蜀的前哨也悄然来临了。” “战前崇也未料到,彻里吉的野心竟如此之大,攻略汉中还不够,还想彻底覆灭我军势力。” “据此看来,那我军的抵御计划也要变革了,不然恐怕阴平丧失以后,羌人当真会杀入蜀地内陆。” 黄崇也不愧为智谋之士,反应亦是极其机敏,忧心的说着。 “速传邓艾!” 此语落下,关平凝重的脸色也愈发郑重起来,不由朗声喝道。 半响功夫,脚步声匆匆响起,一席戎装、手执长枪,身长八余尺的邓艾跨步赶来,拱手沉声道:“少将军!” “士载,你那边的防御布置如何了?” “一切皆以大功告成,以艾所垒成的坚固工事在凭借沓中山道就算羌贼拥数万之众,十日之内休想突破这道防线。” 眼见着如今邓艾侃侃而谈着,关平面色终是露出了满怀欣慰的笑容,满是畅快淋漓。 “哈哈哈!” 一连大笑数声,他终究才徐徐渐停。 以邓艾的言语间来看,相比前一年多时间来说,最大的表现便是自信心噌噌往上涨了,也逐渐开始形成独当一面的能力了。 诸将都有些疑虑的望着他,邓艾见着关平眼神紧紧凝视着自身而笑着,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疑惑道:“少将军?” “士载,据本将所安插各地负责刺探情报的斥候禀告,现我军的策略已然奏效,羌王彻里吉得到阴平诸地被袭取的消息,几乎是毫不犹豫间便亲统大军沿大道来袭!” “接下来,本将便要领主力沿着地势险峻、山川隘口的小道穿行摩天岭、孔函谷等绝地,从侧翼突袭羌道。” “只是,我一旦率众离开,那不仅阴平危矣,我蜀中北部门户亦是洞开,葭萌、白水将完全暴露在羌人兵锋之下,如若让羌人夺取二关,那我蜀中与汉中将彻底被分隔开。” “这无疑于战局的扑开,不知士载可否明白本将之意?” 一席席话落,关平面色严肃,沉声说着。 不过邓艾又岂是寻常之人,焉能不明白其意,遂连忙拱手高声道:“还望少将军放心,艾必定不辱使命,定将守住此道防线拖延时间,竭力让两关以外的民众都坚壁清野撤入关内,不留一丝一毫给羌贼。” “坚壁清野?” 话落,一侧的亲卫将刘伽有些意外,喃喃细语着:“有必要么?” 闻言,关平露出极为郑重的道:“不管有无必要,但战争不是儿戏,我军需要做到万无一失的准备,不到最后时刻,谁都无法意料到下一步的走向。” “如若我军不及时坚壁清野,那一旦沓中道被突破、阴平各地被横扫,那到头来遭殃的依旧是万千民众,损失的依然是我大汉元气。” “此事不得不防!” 关平面带忧虑,一如既往地沉思着。 “好!” “时间紧迫,本将便不在耽搁时间,众将听令,此地以邓艾率一千余众屯驻沓中各处险要之地,凭险据守数日,待坚壁清野尽后迅速领军后撤入关内固守。” “切记要保存实力,万不可硬战!” “诺!” 安排完邓艾的指令以后,他继续说着:“士载以寡敌众,也难以一心二用,一面难以抵挡羌人的猛烈强攻,另一面恐怕也无心迁徙百姓。” “本将思虑一番,此战崇兄你便不随军了,与士载一道协助之出谋划策,坚壁清野,其余诸将将随本将一道从侧翼山道突袭,诸位可有异议?” “我等尊令!” 一席吼声,关平八尺五左右的身躯,面色严肃而又铁青,言语间铮铮说着。 一席话语极有感染力,诸将听罢,也是纷纷仿佛久违的热血沸腾般,不约而同地欢呼着。 …… 说做就做! 关平刚一下令,便趁当夜悄然领军出寨向一处的山峭间艰难的行进着。 逢山爬山,涉水而渡。 整道路程充斥着无比艰辛与痛苦。 次日一早。 汉军军寨中,依然插着数千面战旗,营中不仅没有因为少人的情况下而露出丝毫破绽,看起来反倒是更为紧密。 随着关平徐徐离开,邓艾便是此地最高主官,便下达了第一道指令:“子然兄,趁现今羌贼还未抵达,你先前往后方动员各方百姓迁徙关内吧?” “好,那崇便先行离去了,士载小心!” 闻言,黄崇听闻了这一席话音以后,面色郑重的劝服了邓艾几句,便拱手离去了。 他确实也该要前往后方了。 迁徙的事可不是小事,不可轻视! 一旦前方防线抵挡不住羌卒的猛烈攻击,而百姓又未及时肃清时,那遭殃的必定又将是民众,蜀中估计又要多一层层尸横白骨。 …… 而就在阴平境内战事蠢蠢欲动,一触即发时,沮县方面的战局已经完全陷入了僵持。 汉中主力已经徐徐抵达…… 第三百三十二章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沮县城头。 主将魏延手抚利剑,望着城上一幕幕,面色铁青,看着那沾染城墙殷红般的血迹,城上城下堆积着层层尸首,将军王平满身的血污如同血人、鬓发凌乱不堪,周遭残余的百余军士也是情绪低落、面上满是疲惫与不甘、甚至怒意……尽显。 约莫一千余众军士,坚守城池四五日汉军伤痕累累、损失惨重,直到主力赶来就只剩下这百十来人…… 沮县虽有地势之便,可奈何终究军力太少…… 这几日来,羌人大将军越吉不顾伤亡,日夜轮流遣军进攻丝毫不给汉军喘息的时间,正是人数的不足,汉军无法像羌卒一样轮流守城。 人的精力都有限的,经过几日的消耗,一员员汉卒倒下,如今残存的百余人也是精神萎靡,要不是王平身先士卒般的鼓舞下,也不可能坚持到主力抵达了。 “好样的,我大汉儿郎都是好样的!” 这一刻,魏延环眼周遭将周边一切尽收眼底,随即脸色有些动容,坚铮而又伤悲的高声道。 另一侧的将领高翔也不由暴喝着:“王将军,你等以弱势军力抵挡羌贼数日之久而死战不退,保全了沮县的安危,此战众位将士都将是最大功臣,是我军最引以为傲的大汉精锐之师。” 说完这些,他脸色仿若发狂,立即单膝跪地拱手道:“启禀魏都督,末将请令接下来的战事便让王将军麾下幸存精锐下去休整,也为我大汉的铁血战士留一批火种。” 此话一落,周遭诸将纷纷面露坚毅之色,一致高喝附和着高翔的这席言语。 魏延见了见身旁众将的情绪,也看了看残余的士卒,思虑半响沉声喝道:“王平听令,现本将命汝迅速领本部军士退至后方休整,接下来的恶战便不用继续了。” 此话刚落,却见鬓发凌乱不堪、浑身浴血的王平陡然单膝跪地,拱手高声道:“谢将军体谅,末将代麾下将士谢过将军好意。” 说毕,他才缓慢起身面向一众精神萎靡的残余军卒道:“诸位弟兄,你等已经随本将以寡敌众坚守城池数日,而毫不后退,现援军既已兵临,便退到后方歇息吧!” “你等拼死搏杀已经足以证明你们乃是大汉精锐,纵然此刻中途撤离,也断然不会有人认为你们是临阵退缩的懦夫。” 此话一落,王平面色决绝,严肃无比,随即陡然便向魏延拱手高喝着:“只是将军,末将却希望您能够批准我待在城头继续抵御羌贼,做一员小卒足以。” “子均,这……” 闻言,魏延脸色有些愕然,伸手道。 一旁的八尺青年高翔听闻沉声道:“子均,你等已经坚守城池多日,抵挡住十倍于己的敌人猛烈进攻,早已是心力憔悴、困乏无比,你这又是何苦呢?” “不!” 说完,王平却是断然拒绝,高声喝道:“此战,某的同乡、某的弟兄为了抵御羌贼的大举进攻,都已做了刀下亡魂。” “某发过誓绝对会为他们报仇雪恨,我此刻岂能苟且偷生,退往后方躲避战争?” “某绝不退!!” 一时间,王平神情坚决、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厉声怒吼着。 这一刻,王平再次联想到了天仙谷的惨烈景象,数百员悍不畏死、精锐如铁的汉军士卒就此丧命,就连他的同乡王安也战死于此! 此等仇怨,岂能放过? “将军不退,我等亦不退。” “杀尽羌贼,不死不休!” 下一秒,周遭诸残余军士眼见着王平言词凌厉,都怒喝般的狂喝起来。 而此时,近日来英勇杀敌的阎云同样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神色,高举双臂引领诸军士怒吼:“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抗击胡贼,捍卫大汉国威。” “杀杀杀。” 阵阵喝声渐起,诸军士挥舞掌中圆盾、朴刀,怒吼着。 一席席高吼声仿若雷霆万钧般,让周遭来援的主力军卒都为之一振! 坚守如此多日,竟还能爆发如此雄厚的气场。 “子均,既然如此,你还是领军退后休整吧!” 劝诫完了,魏延露出一丝冷漠,自信道:“吾既率数万主力来援,不仅仅只是抵御羌贼来袭,更是为了全歼敌军。” “你的仇恨自然要报,但不是现在,你目前需要领残存的精卒退下休整,接下来的战事交由本将军大可放心!” “犯我大汉者,虽远必诛!” 一席粗犷的狂喝,城上汉军纷纷高举战旗于空中肆意昂扬的束起,并一致高声附和:“大汉威武,大汉威武……” 话落至此,一侧的王平目光胶着,神情严肃的立在阎云前方,沉声喝道:“阎云,速速领诸位弟兄后撤休整,切记没有本将指令,绝不可贸然加入战事。” “违令者,格杀勿论!” 一记高呼,身躯高大的阎云声竭力吼,厉声道:“将军,吾的妻子已是死在羌贼之手,还请批准小人留下,小人要杀尽贼寇为妻报仇、为武兴周边乡亲父老雪耻。” “胡闹!” 只不过,此话刚落,王平陡然一记斥喝,随即脸色怒容越发渐显,厉声说着:“本将约莫领一千五百余众前来,可时至如今却还仅仅活下百余卒,我内心已是过意不去。” “难道汝还想葬送最后的火种?” “阎云听令,吾命汝迅速领众后退,无我令,凡是私自参战者,定当杀无赦!” 一记狂喝,阎云以及周遭军士虽是不愿,可也只得依令行事。 只待诸军士离去,王平面上怒容缓缓退去,遂但膝跪地拱手道:“从现在起,吾王平只是汉军中一员小卒,愿为接下来的战斗肝脑涂地,纵是付出性命,亦是在所不辞!” “好,子均,我等并肩作战。” 眼见着王平一脸决然的眼神,魏延心知其计议已定,遂不再劝,便立即上前伸手扶起,笑道。 “谢将军!” 解决完此事后,主将魏延开始着手重新布置城防,将数万主力分别安顿在对应的点位上负责抵御羌人攻势。 而至于此时的羌卒,分散四周的斥候自是探听到了汉军来援的消息,大将军越吉听闻以后,也果断的下达撤退的指令,撤回天仙谷下进行休整,不再发起进攻。 短短的时间内,沮县城下竟是难得的出现了短暂和平。 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征兆罢了! 一场更为猛烈的争斗正逐渐降临! …… 而就在前线战事如火如荼之际,成都城中的校场上,汉中王刘备则亲领文武于校场上进行校阅,为征西将军马超送行! 第三百三十三章 出子午 校场上。 校场四周甲兵陈列,持戈而立,正中五千余身胯骏马、人高马大,手持马刀的西凉骑士神情严肃、目光胶着,浑身都透着冷漠、甚至杀戮般的渴望! 此支军士便曾是当初追随马超纵横凉地的西凉战骑,自马超入蜀以来,碍于蜀中的山川地势,骑士自然也丧失了用武之地。 曾经威震西凉,一度令曹操忌惮无比的西凉铁骑也就此沉寂了下来。 马超本以为,他这一生估计都不会有再度复起的机会,可现实却…… 强行按耐住心头的亢奋,马超身披银甲、腰上佩上锦带,头戴白银盔,手抚腰中利剑跨步登上将台,拱手高声喝道:“臣马超参见汉王,麾下战骑已经集结完毕,还待汉王下令!” 此话一落,汉中王刘备毅然立起,俯视四方,挥手高喝着:“大汉将士们,曹贼奸诈,为消灭孤苦心经营兴复汉室的势力,竟与虎谋皮、勾引胡寇袭我西川之地,致使无边战火引到汉巴,让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深受胡贼揉腻。” “现如今,孤为拯救万民计,与诸君商讨一番以后决议,以左将军马超为将领诸位将士北上入将,驱胡贼、护百姓。” 一席仿若声震九天的高吼,却也让刘备这员约莫六旬的老者再次神情激昂万分,握拳怒吼着:“诸位将士,曾经尔等皆乃是凉地健儿,曾杀得曹贼落荒而逃。” “如今的你们,可敢与羌贼一战,可否能与大汉的未来、为护我大汉百姓而战?” “敢战,敢战!” 一记响彻云霄般的喝声,校场下方结阵的五千西凉战骑哪有丝毫犹豫,纷纷高举掌中马刀厉声高呼着。 精神士气瞬息间高涨,受鼓舞起来! 下一秒,马超面色严肃,亦是拔剑出鞘面向校场高挥着,咆哮道:“战战战,我等曾经便犹如下山猛虎,此刻虽沉寂数载,可依旧是涨满獠牙凶狠的猛虎,一声虎啸便能震破敌胆。” “屠戮羌贼、护我大汉民众,抵御曹贼。” “杀!” “杀杀!” 一记记高喝,校场四周呼声可谓空前绝后,吼声动地。 “孟起,率军出征,孤将在成都等候你的捷报传回。” “诺!” “汉王放心,臣绝不辜负您的厚望。” 一席高喝,马超奔下将台跳上神驹之上,手持着神兵龙骑尖朗声下令:“全军听令,出发!” 号令传下,一队队西凉骑士列阵开拔,于平原上策马奔腾而去,只留下了层层绝尘遍布于空中。 只待诸军士离去,刘备久久屹立于将台上平视前方那已经微不可察的层层背影面露忧虑之色,浓浓叹息着:“唉,将永儿送往军中,当真不知是对是错?” 闻言,从旁的法正轻笑了一句,轻轻抚慰着:“主公大可放心,您一向以匡君辅国、兴复汉室为己任,一生夙愿便是要兵发许都消灭曹贼,拥立天下而还于旧都。” “可以说与曹贼有着化解不开的仇恨,恰巧孟起将军与之也身负着满门抄斩之仇怨,为今而见,这普天之下者能与曹贼相抗衡者唯有主公尔!” “孟起如若识时务,自当会以大局为重,而二公子有着陈叔至领数百白耳精兵护卫,想必无碍!” 随着法正一席席言语开导之下,刘备心绪才渐渐平复了许多。 …… 汉中以东,赤坂。 赤坂小城正北方向,一条幽静而又狭窄、险峻的山道依稀间若隐若现。 “咦,是光?” “是光,是光,我们终于出来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队约莫十余人的小队率先出现在山道以外,愣神片刻便不约而同地高声呼喊起来,眼中似有泪水涌动。 随即,片刻后从山道内涌出的军士越发增加,山道外围一处略微有些宽阔的平地上所存在的军卒也与日倍增! 这支军卒所展现出来的景象却是难以想象。 各军士间残破的战甲、凌乱的鬓发,精神状态上的下滑、甚至饥饿般的眼神…… 良久,一员头发渐乱、甲胄还相对完好的四旬中年壮汉手执着利剑跨出山道,踏入了汉中大地。 此将正是屯驻关中的大将张合。 刚刚一踏上汉中大地,张合便心有余悸的感叹着:“这一路行来当真是凶险也!” 一边说着,更是忍不住的回想着。 自从率曹军奔赴子午谷开始,这将近一个月的时节里,子午谷走到中段开始、道路两侧的悬崖峭壁便开始险峻无比,道路正中的路面上亦是坚石凸起,难以通行。 更为关键的还是天气风云突变,连连暴雨冲垮了道路、淹没了大半的行军辎重,绿油油的密林内也是暗藏着众多凶神恶煞如豺狼、毒蛇等野兽。 “这条道听当地人言极为凶险,一路行来果真名副其实。” 喃喃想着,张合每每想到此处面色都不由大幅度变化,有些忧虑之色。 “索幸,还是走出来了……” “将军,不必忧虑!” “这条道路虽是凶险,可我军却依旧有惊无险的穿出来了,成功入了汉中境内,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接下来我军定能一举攻取汉中,以响应屯军陈仓的安西将军。” 眼见着主将张合有些忧心忡忡,此时一旁身长八尺的青年汉子不由面露笑容,拱手高声喝道,振奋着全军士气。 “是啊!” “你说的的确没错,倒是本将多虑了!” 说完这些,张合也瞬息反应了过来,立即不再多想,而是立即沉声道:“斥候何在?” “将军,小人在此!” 一席高喝,数员身负弓弩的斥候一同奔来拱手答道。 “好,我军刚出子午,周遭情形都还不甚了解,尔等数人分散四周先行打探一番,其余诸将则领麾下兵士原地休整,补充体力。” “诺!” 短短一席指令,张合果断的下达了指令。 随着曹军各部按令歇息,一旁的张合也顾不得休息,遣人召集了军需官前来沉声相问着:“我军此次减员几何?” 话落,军需官拱手回禀着:“启禀将军,据我军出长安入子午之时,全军总计是三千零八十余兵士,可据小人刚刚清点人数时,却是只有两千八百余卒。” “啊?” 闻言,张合惊诧一句,抚摸着头脑好似有些头疼,喃喃道:“这……这才刚出子午,还未与汉军交战,便自损将近三百余众,唉!” 一声浓浓叹息,他也是莫名的感到无奈。 还未激战便自损伤亡,这将是对军心士气极大的打击! 张合自然能够明白这个道路。 所以他此刻亦是眼神紧紧游走于地图之上,权衡利弊思索着对策。 第三百三十四章 博弈 约莫于地图上游曳盯凝半响,张合想了想,面向诸众露着笑意,说着:“诸位,本将观察了半响,此地乃汉中已东,距离首府南郑约莫百多里的路程,我军纵然是急行军也需要两日左右的时间才能抵达。” “更别提如今的我军早已是人困马乏,压根难以在长途跋涉如此之远。” 说到此处,他心绪平静,伸手在地图上指了指一点,沉声道:“此处有一座小城赤坂,待探听消息的斥候回报以后,我军先进驻此城补充一番给养,歇息一番在行袭取南郑。” 就在与诸将议论得火热之时! 四处遣出的斥候相继回归,其间一员斥候忽是拱手高喝着:“启禀张将军,小人领几位弟兄向正南方向前去探查,距离我军此处约莫二十余里的路程有一座小城。” “此城城防如何?” “回禀将军,由于前方地势略显开阔,小人也担忧在靠近会被驻军所发现,便没有太过抵临只是在远处大致观察了下。” “汉军守备应该不是太过严密,城墙上守卒稀疏、下方城门亦是洞开着的,隐约间还有些许百姓进出。” 一席话落,斥候连连拱手,恭敬述说着,将打探的情况如实呈禀。 此话一落,张合猛然飞速起身屹立,面色转眼遍布严肃之色,拳掌紧握高呼着:“好,好啊!” “我军于子午谷内奔袭将近一月,不仅粮草匮乏、现全军更是人困马乏,既有如此小城可供休整,那我军岂能错过?” 这席话落罢,他才厉声喝道:“全军听令,迅速集结,目标赤坂,将之夺下。” “诺!” 号令传下,张合奋身跳起,执剑而立,面对诸将沉声道:“诸君,努力吧!” “杀,杀啊!” 短短功夫,数千曹军军士迈着坚铮而又有力的步伐向赤坂城狂奔着,一路之上厉声高呼、仿若声震九天,声势极为浩大。 阵阵喝声传遍城头。 此时,城头上一员将官凝眉向下方望去,平原上竟是黑压压一片的曹军在奔腾时,瞬息慌乱不已,大吼着:“啊?曹…曹军…来来……袭……” “砰!” 惊慌失措的示警声还未落下,一支锋利的箭矢破空袭来,一箭钉在了将官咽喉。 一箭封喉! 将官无力倒地不起,下方曹军厉吼声却是愈演愈烈,怒吼着:“夺城,夺城!” “杀尽汉贼。” 片刻功夫,一队队曹军军士便杀奔城门处挥刀杀戮着来不及逃窜的汉卒,至于其余士卒亦是纷纷抬着简易的木梯向城墙上发动着猛攻。 战斗来的快去的也快。 激战约莫不过一盏茶的时间,曹军驱逐汉卒,于城头插上了“张”字将旗。 曹军奇袭汉中,本就是秘密,汉军当中除了魏延有所猜测以外,其余人等皆不可置信敌军会从子午来袭,更别提区区一小城的将官了。 赤坂本就是小城,四周地势又相对平坦并无险要,守卒也只是久不经战阵、战力低下的县卒罢了,平日里维护当地治安尚好,与沙场血战的曹军相比,焉能有胜算? 外加曹军忽然来袭,汉卒也并未有准备,连城门都来不及关闭,便被突袭得手。 赤坂短时间内失守,太正常了。 城头上,主将张合腰悬利剑,双眼几乎眯成了一条线,静静望着远方缓缓落下的余晖,任由阳光照耀在自己的铠甲上,沉声说道:“传令下去,命诸各部搜刮府库,好好饱食一顿休养一番,为接下来的恶战做准备。” “此城不过是汉中已东的边境小城,敌军守备力量本就势弱,夺之轻而易举,让诸位将士不可自满!” 号令传下,身旁副将细细倾听正准备前去传令,张合想了一阵,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面色陡然凝重起来,高声道:“汝速速前去传令,众军士攻入城中不要劫掠民众,势必要对百姓秋毫无犯。” “胆敢扰民者,定以军法论处!” 此话一落,张合面色陡然郑重起来,厉声高呼。 眼见着主将如此郑重,副将心知此事非同小可,连忙拱手应诺,随即快步向城内奔去。 此令下达以后,张合悬着的心才稍微平复少许,双目平静的盯着前方,屹立不动! 他为何不准劫掠民众? 其一在于曹军与汉军征战,其目的是为了收复失地,将整个汉巴之地都纳入版图当中才是最终的目的,而不是类似于羌卒那样,只是将富饶的巴蜀当做“韭菜”收割。 想法不一样,自然所下达的指令也不尽相同。 其次,张合也有考虑,内心想着:“我军此次奇袭子午兵临汉中,一切定当谨慎行事,对待百姓也需秋毫无犯,不可扰民!” “那大耳贼本就极为的人心,一旦又大肆扰民将汉川之地的民众都给彻底逼到对立面,那我军身处汉中之地的处境那就真是堪忧了,会陷入进无可进、退无可退的局面。” 浓浓思索一番,他也有把握,只要己方军士保持严明的军纪,不抢掠百姓、不扰民,那汉中之地的民众也不会太过排斥曹军。 毕竟,汉军攻取汉中不足一年,新得之地还未彻底让辖地内都依附,曹军曾经好歹也进驻汉中数载,威望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全部消散。 这也是促使张合敢袭取子午,轻取汉中的关键所在。 依据他的设想,只要己方进军子午谷顺利,一旦在攻略汉中腹地的途中连战连捷,那势必会引起蝴蝶效应,一些不满汉军统治的武装势力肯定会率众前来依附。 如此,张合在内搅浑汉中、夏侯楙在与羌人一道猛攻汉中外部防线,如此内外交困之下,何愁汉中不破? 这一点,他早有算计! 不然,一员征战多年的良将岂会出此下策? 去岁的汉中大战,曹军虽大败,以退出汉中为终,可大战之下也有一部分曹军无法突围,而深入各处深山占山为王、割据一方,等候着曹军的反扑。 这大半年来,魏延虽然这竭力清除汉中的武装势力,可奈何新取之地又岂是那么容易能够完全清完的? 张合此刻相信,只要己方此次进军南郑、沔阳等腹地顺利,率众前来依附的必定不少。 …… 县衙中。 张合褪下铠甲,麻利的端着一碗稀粥喝下,随后干涸的嘴唇添了添,好似在回味那美妙的味道,随后才面对诸将沉声说着:“诸位,我军已取赤坂数个时辰,据分散周遭的斥候打探,就在赤坂以西约莫四五十里处,有一处正在修建的城池。” “据当地人所悉,此城乃是汉将魏延自上任汉中以来,便主持建造的一座军事壁垒,名为黄金城,其目的便是防御汉中东部,以防敌军来袭!” 此话一落,屹立侧首的副将不由面色微动,翁声道:“这……敌将魏延看来果真名不见经传啊,上任不足一载,便直指要害,于此处修建军事壁垒。” “这要是在等上数载,待军事壁垒一成,就算我军能够穿出秦岭中的子午谷,恐怕也难以威胁汉中腹地了!” 说到此处,其余诸将也是顿时反应过来,连忙喜笑颜开道:“哈哈,此言极是!” “还好如今时日尚短,军事壁垒也不是那么容易打造出来的,我军正好趁机拿下黄金城,摧毁其模块,夺取汉中!” 一时之间,曹军诸将都是一脸庆幸。 只说,就在众人商讨军情正激烈之时,分散四周探查的斥候却是瞬息回返,遂慌不择已的向县衙奔入。 抵达府中,斥候毫不犹豫,喘着气拱手高喝着:“启禀将军,小人们分散在四周探查情况,却是发现赤坂以南约莫十余里处,一支全副武装的汉军正全速袭来,目标直指赤坂。” “什么?” “汉军来袭?” 第三百三十五章 绝路 一席高喝,府中仿若炸锅般,诸将纷纷面露惧色、不可置信地怒吼着。 “怎会如此?” “我军奇袭子午谷乃是军中绝密,知晓不过寥寥数人,汉贼如何能如此清楚我方的动向?” “是也,我军才刚刚出子午谷还来不及喘口气,汉军便杀来了,这必定是军情已泄,汉军早已洞悉了我军的动向。” “不然,汉军何以能够将计就计,针对于此设下诡计?” 一时间,随着城外汉军大举袭来的消息传出,诸将纷纷胆战心惊,相互议论纷纷起来。 奇袭,奇袭,讲究的就是“奇”字,想要达成目的,便要出奇制胜,趁机一路攻取汉中。 可现在汉军已至,又如何能继续安然无恙的袭取诸地? 不仅如此。 诸将更关心的还是退路问题。 汉军杀来,必将封锁子午谷口,如此一来,曹军退路已断,唯一的出路便只有破釜沉舟、攻略汉中腹地,以此与羌人夹击两面合围汉中军的主力了。 可这本身难度便不小,再加上现阶段汉军又大举率众而来,又岂会给机会? 想着这些,侧首的副将再次拱手道:“将军,为今之计,该当如何?” 此话一落,诸将都将目光一致聚集在了张合身间,原本他们是奇袭子午谷趁机夺取汉中之地的,可现在汉军大举来袭,明显意图被识破了。 作战计划便不能在按照之前那样实施了。 徐徐思索半响,张合依旧面色平静,沉声道:“诸位不必慌乱,自乱阵脚只会让我军更容易出现破绽,现虽有汉军抵临,可却还未打探清楚领军将领为何人,又率众多少兵士前来。” “等待打探清楚以后,在商讨后续军情不急。” 此话一落,他不急不慌、有条不紊的下达着指令。 说罢,他一声令下,一员员斥候再次趁夜奔出城外,前去刺探着军情。 …… 城外,赤坂以南约莫十余里处的官道上。 此时一支身披执锐、甲胄精良,战甲齐备的汉军正列阵坚铮有力的前行着,阵中被层层亲卫环伺护卫着的一匹神骏异常、浑身漆黑,马蹄间走着好似也散发着道道黑影。 黑马上骑乘着身材魁梧,须发皆白,手持马鞭的老将张飞。 行了半响,张飞勒紧缰绳,高吼着:“全军停止前进!” 一席高吼仿若声震九天,数里外仿佛都依稀可见。 各部将官听闻都纷纷挥手示意诸军止步。 数千汉卒眨眼的功夫整齐划一止步于此! 片刻后,汉将范强不由纵马奔来,持矛禀告着:“将军,前方不过数里便抵达赤坂城下,我军为何在此地驻足?” 此话一落,一旁诸将皆是一脸茫然之色。 不过张飞却是未及时回言,而是细细沉思了半响,才陡然挥手喝道:“张合既是已取赤坂立足,那曹军便已经形同孤军,随时都只是我军囊中物罢了,跑不掉的!” “倒是有一道关口却是不能轻视,以免曹军见势不妙在重新突围,遁入谷口逃脱。” 一席话落,一旁头裹头巾、身执甲胄,手持长刀的句扶听罢,缓缓说着:“张将军的意思是遣一军奔往子午道口构筑防线,以彻底断绝曹军归路?” “此言不错!” 此言一出,张飞面上露出几分喜色,点了点头,随即面露凝重之色道:“张合不可小觑,两载前的汉中大战,此人曾深入巴西迁徙民众往汉中,与本将于宕渠一带的瓦口相遇。” “一番激战,此人虽被本将击败败退而走,可他的军事才能却绝不能轻视。” 这一番话,张飞语气极为严厉,面上亦是郑重无比! 显然,他也很重视这一员对手。 说了如此之多的言语,张飞才抬首望向一侧的句扶,沉声道:“句扶听令,本将命汝遣一军兴夜赶往子午谷口,并于此处立下营寨堵住道口,不论前线发生何事,都不准放一兵一卒相过。” “此道指令可有异议?” 话落,句扶脸上无半点的喜悦,只是面露坚毅之色,拱手应诺道:“将军放心,末将必定不辱使命,人在口在,曹军想要过子午道口,必是从末将尸体上踏过去的!” 一席话句扶说得极为决然,语气严厉。 看着这无比郑重的一番脸色,张飞笑了笑没说什么。 号令一下,句扶也毫不犹豫,当天夜里便请辞领一军趁夜离去。 至于张飞则率众兵临城下,与城内曹军形成对峙之势。 城内。 天已经曚曚亮,东方隐约间鱼肚发白,此刻府衙中,主将张合与诸将却都是一夜未眠,都在等待着斥候的回报。 再次等待良久,阳光已经逐渐照耀四周时,一员身长八尺左右的斥候才迅速奔入府中,单膝跪地拱手道:“启禀将军,小人与众弟兄趁夜刺探敌军动向,算是摸清了汉军的规模。” “此次汉军主将乃是名震天下的猛将张飞张翼德,其麾下约莫有五千余众,进皆是战甲精良、武器齐备的精锐之士!” “现如今汉军主力已经逼近城下驻扎,与我军形成了对峙之势。” 一席席话落,斥候缓缓将自身所刺探的情报如实禀告而出! 徐徐听罢,张合不由沉思起来,面色也越发凝重。 说到此处,斥候好似还想到了什么,连忙高声道:“将军,还有一事,小人们在刺探情报以后准备回返时,却发现昨夜有一支汉军离开了主力队伍,向西北部方向趁夜离去。” “什么!” 此话一落,张合顿时大惊失色,遂顾不及继续倾听了,而是立即脚步加快奔到屏风处的地图旁细细察看起来。 眼神是那么的凝重而又惊慌! 一旁的副将见状有些疑虑,不由上前询问着:“将军,何事如此惊慌?” 话落,张合再次伸手探查半响,双腿好似虚脱了般,仿佛浑身无力般,轻轻道:“张翼德好狠的算计啊!” “这是准备将我军一网成擒也?” 此话一落,诸将都还未明白其意,又一高喝声急剧响起:“启禀张将军,汉军于城外骂战。”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