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豆家媳妇》 001 新媳妇 磨坊胡同热闹了,听了消息的街坊们一窝锋的往豆家涌去。 “听说了吗?豆家昨儿娶的新娘子打人了!” “哎呦!豆家宝贝蛋的新媳妇?昨儿才拜堂,今儿就打起来?豆家太缺德了吧,不是被逼急了谁成亲第二天打人。” “快!豆家三个母大虫冲回去了,这可有热闹看了。” …… 付昔时被几个胖大妇人摁着,头抵着地,她嘴里骂着:“~~~~” 刚被她打的一个瘦弱男孩躲在床上,还大叫:“大姐二姐三姐,别把我媳妇打坏了,我可得问你们再要个媳妇。” 那几个妇人松了松手,付昔时使劲扭动挣扎,心里骂,这是一帮哪里来的傻~,昨天她和几个人飙摩托,一下撞飞,醒来后,旁边一个流着口水酣睡的傻子,她跳起来一顿暴打。 也不打听打听,我豆腐西施在东南区的名声,敢睡姑奶奶我,打的你爸妈都不认识你! 谁知这傻子不禁打,没打两下哭爹叫娘,一个古装片里的胖大肥婆冲进来把她拎起来一顿揍,嘴里乱骂着。 付昔时转过身对打,一胖一瘦,一老一小,都是边骂边打。 又冲进来了三个同款同模样的肥婆。 力单势弱,没打过。 被人摁倒头冲地,整个斗地主模式。 付昔时扭着头,瞪眼看,这时才回过味来,这是哪里?不是我豆腐西施跺跺脚都颤的东南区! “付老大!你他~的来救我呀!” 喊完一嗓子,她晕了过去。 梦里她痛骂付老大:你妹让人欺负,你人在哪?从哪来的傻~,演戏吗?~他~的,等我找到人了,我非把她们大卸八块不可!“ 堂哥付老大低头听骂,然后她带着人雄赳赳气昂昂的满大街找人去了。 然后…… 她醒了,一睁眼,见一人脸对着她,正盯着看。 付昔时使劲,要起来,发现被绑着,气急,猛的抬头一撞。 “哎呦!” 被她撞了的人瘦弱男孩捂着头叫唤:“她是疯婆子!” 一个胖婆娘上来给了付昔时一巴掌,骂道:“~货!花钱买来的~货!上当受骗!白花了十两银子,明天找牙婆卖了。” 付昔时咬着牙,挺着脖子恶狠狠的看着现在床边的几个人。 给了她一巴掌的胖老太婆长的一脸横肉,叉着腰,瞪着三角眼,头上包个布,穿着古装,衣服快要撑破,鼓鼓囊囊。 她旁边左右站着三个身子和她一样,模样年轻。 被付昔时撞了头的小兔~子偏偏长的瘦弱,长相猥琐,嬉皮笑脸的凑上来。 “这个我喜欢,长的也好,娘,别卖了,留给我当媳妇。” 付昔时呸的一口,骂道:“王八~子!谁给你当媳妇?有本事打死我!” 横肉婆娘抬手,猥琐男孩拉住:“娘,别打坏了,还得花钱治,饿她几天,肯定听话,没听她娘说,逃难过来,一路上没吃饱过,等她饿极了,就听话了。” 横肉婆娘恨恨放下手,旁边一个年轻横肉说道:“豆渣,我看这丫头太难缠,不如卖了换个听话的。” 另一个说道:“对,卖了换一个。让我说花钱买干啥,多出点聘礼娶个知根知底的,不听话打回娘家,看她敢闹腾。” 那个叫豆渣的急忙说道:“我还没稀罕够,等不稀罕了再卖。” 横肉婆娘缓了脸说:“听你兄弟的,好不容易遇见个他稀罕的,让他顺顺心。” 又对着豆渣露出慈爱,说道:“听我儿的,先饿她几天,关到柴房绑好了,把门锁上。你晚上千万别溜进去,小心她发疯。” 豆渣欢天喜地道:“哎!听娘的。” 付昔时一直听她们说话,等说要把她关柴房,开始挣扎,哪里是四个胖婆娘对手。 扔进柴房的柴火堆里,手脚都被绑着,还是反绑着,爬都爬不起来。 使劲挣脱,白费力气。 付昔时呼呼喘气,彻底明白她怎么了。 很简单,出车祸,来到古代,被亲妈卖,卖给这个猥琐男孩豆渣当媳妇。 嘛的,他有没有十五岁? 婆婆是那个横肉婆娘,三个年轻的婆娘是大姑姐。 不对,还不一定是大姑姐,听她们说话,没准还会被卖,那就不知道卖到哪里去。 付昔时冷静下来,识时务为俊杰,这句话她总挂在嘴边,堂哥教她的,说任何事看情况,啥都硬挺的是傻~。 厚黑学看过没?成大事的人要吃得苦中苦,才能是人上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付昔时脑海里是堂哥说这话的模样,她暗暗咬牙。 等我翻身了,你们等着! 不用等,这会付昔时受不了了,饿还能坚持,要方便怎么办? 万万不能忍! 她闭着眼睛大叫:“来人呀!来人呀!” “干什么? 门缝里有人,声音是猥琐男。 “我要去厕所。” 外面人停了一会,问:“你不答应做我媳妇,就不放你出去。” “那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不然我咬舌自尽!” 门口人急了,说:“什么事?赶紧说。” “每天让我吃饱饭。” 付昔时故意这么说,不然对方觉得太轻易答应很可疑,虽然之前发生什么,她不知道,她必须先哄了这傻子以后才好办事。 “这个没问题,我家吃的不缺,随便吃。” 门打开,豆渣进来,站在付昔时跟前,问:“我要是给你解开,你跑了怎么办?” 付昔时翻白眼,“跑了你不会追呀?你一喊,你家肥……,你家里人多,我跑的过吗?” “那也是,我一喊,街坊都出来,追上了送衙门,先打三十棍,脱裤子打,然后卖到矿上搬石头。” 付昔时见他一人进来,正打主意怎么跑,听他一说,打个冷颤。 那还不如先呆在这哪。 历史没好好学,电视剧看过,古代女人门都不出,跑出去被坏人抓,小燕子牛~吧,都敢骗到皇宫里,一出去还不是被人抓住用鞭子打的满屋子乱窜。 付昔时身上一阵起哆嗦,这可不是现代,她领着几个小弟横冲直撞的年代。 还是先低头吧,要跑也不在一时。得打听清楚了,这是哪里,什么朝代,千万别是清朝。 抬眼看猥琐男,没有月亮头长辫子,服装也不是清宫戏服。 付昔时心道:还好,不是那个汉为奴的朝代,不然我肯定当女土匪。 002 臭死你 豆渣看着付昔时脸上露出害怕神情,又变来变去,最后是恶狠狠,吓得后腿一步。 “你想干嘛?” 付昔时回过神,皱眉道:“我快憋不住,小心拉裤裆臭死你。” 豆渣赶紧给她解绳子,又解不开,付昔诗扭来扭去,说:“你快点。” “我不会解呀,又不是我绑的。” 有急促脚步声,一人高声道:“豆渣别给她解,小心她打人。” 付昔时一看是胖横肉,那个豆渣急忙躲开,说:“她要去茅厕,答应当我媳妇我才放她出来。” 胖横肉道:“骗你的,小~货刚才像野狼,怎么会轻易答应?” 付昔时不说话,脸涨红,憋不住了,顿时屋子里一股~味。 豆渣捏着鼻子跑出去,胖横肉后退两步。 付昔时气鼓鼓说道:“看吧,非得磨蹭,那个……,他说给我每天吃饱饭我才答应做他媳妇,如果饿着我,我可不答应。” 豆渣在门外捏着鼻子说:“娘,赶紧让她去洗洗,我可不要臭媳妇。” 胖横肉瞪了付昔时一眼说:“你要敢打人逃跑,我就把你卖给矿上,那里几十个男人一个媳妇,你去那打人吧。” 说完转身走了,一会来了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瘦弱,白发,进来给付昔时解了绳子,还搀扶她起来。 “闺女,听话,别闹腾,留在这总比卖到花楼强,豆家有吃有喝,饿不着,跟着你娘一路,也没吃过饱饭,看这胳膊腿细的。” 付昔时爬起来,看这斯文说话婆婆慈眉善目,她总不能对这样的老人动粗。 “阿婆,带我去洗洗好吗?” 老婆婆点头说道:“去我屋里,我去豆渣那拿你衣服。” 付昔时跟着老婆婆去了一间屋子,现在她对这个家一点不熟悉,只能跟着走。 进去后,干干净净,方桌在前面正中,两边各一个方椅,很像她见过的老照片里的摆设。 旁边有门,老婆婆掀开左边门帘,说:“进来吧,我睡这屋,你在里面洗,我去给你拿桶拿热水。” 付昔时因为身上刚……,不好意思出去,只好看着瘦弱的阿婆去打水,她在门口接着。 洗了澡,换了衣服,阿婆给她抹头梳头,付昔时好不习惯,很多年没留过长发,现如今长发过腰,还要挽发髻,插个簪子,别扭。 “豆渣媳妇是长的好,难怪豆渣一眼看上,我说豆渣媳妇,你也有福,不然跟着你娘,受罪不说,不定把你卖到哪里去。以后好好和豆渣过,生几个孩子,站住脚了,以后也是想儿孙福的命。” 那阿婆边梳头边说,付昔时心里恨,谁愿意来这当媳妇?在现代去要饭好过这里当公主。 公主能穿热裤吗?公主能递光头吗?公主敢飙车吗? 对了,这里没汽车火车摩托车,没手机电脑和wifi! 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来到这里! 这话没法给个阿婆说,付昔时只有肚里哼哼哼的。 收拾好了,付昔时起身感谢,阿婆笑眯眯看着她,慈爱的拉过她的手。 “好孩子,有空来我这里坐,你婆婆嗓门大,你别理就行,豆渣心肠好,你俩来我这里玩。” 付昔时好奇,不知阿婆是这家什么人,佣人不会住这个屋子。 这个她还是知道的。 “我是豆渣祖母,可盼着抱曾孙哪。” 哦,原来是胖横肉的婆婆,这个阿婆可怜了,有胖横肉这样的儿媳,能斗过吗? 付昔时看过宅斗电视剧,付老大说,男人是斗世界,闯出一片天地,女人是斗人,一帮女人为了男人斗来斗去,多傻呀,厉害的女人找个男人并肩去斗世界。 这是付老大的原话,付昔时认同,就是她还没找到一个并肩的人就来到这里。 现在是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只知道有个横肉婆婆,斯文奶奶,三个小横肉大姑子,还有一个猥琐小丈夫。 我的世界从她们开始? 摔! 真倒霉! 付昔时发愣,阿婆怜悯的看着她,外面进来一个人,猥琐男孩豆渣。 “洗好了没?去我那吃饭。” 付昔时瞪眼,想说端这里吃,转眼想,得从他那打听事,和阿婆告辞,去了她一睁眼看见的屋子。 进去一样是个厅房,右边是卧室,木床,跟电视剧里的一样,有边有顶有床帘。 付昔时转了一圈,走出去,看桌上有碗粥,还有两个菜,俩馒头。 坐下来吃。 豆渣旁边坐下,他没吃,看着付昔时,满脸色眯眯。 付昔时硬咬着牙才忍下要把菜盘扣他脑门上的冲动。 “我给你说个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不然我就不给你说了。” 付昔时咬了一口馒头,恶狠狠的嚼完。 豆渣感兴趣的说:“我绝对不说,你说什么事?” “我做了个噩梦,被狼追着咬,恶狼把我扑倒,吓得我惊醒,醒来看到你,以为是恶狼,想也没想就打,谁知道你妈和你姐冲进来打我,然后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了。都怪你们,我做噩梦,你们又没做,现在可好,打得我记不得以前。你得赔赏我,得把以前事告诉我,还有你家里的事。” 豆渣听恶狼把她扑倒,心里想,昨晚我可不就是恶狼吗?媳妇多招人疼呀,不可描述不可描述的,稀罕死我了。 就要留哈喇子。 付昔时见他那模样,真想一拳让他变熊猫。 忍着。 豆渣见付昔时瞪眼,回了神,急忙说:“我不会给别人说,你忘记啥问我就行。” 然后付昔时就知道了原身怎么来豆家的。 付昔时父母带着她和一个弟弟一个妹妹逃难路过,豆家祖母心善,给了吃的又让付昔时和妹妹进院洗个脸。 豆渣一眼看上了她,缠磨他妈要她当媳妇。 付昔时她妈收了十两银子,留下她,婚礼都没参加全家走了。 卖了女儿就走了? 付昔时火大,想想是古代,卖儿卖女不奇怪。现代不卖女儿了,她爸妈还重男轻女哪。 豆家是卖豆腐的,祖传手艺,不过是豆渣他妈娘家的祖传手艺。豆渣他爸是童生,付昔时不知道童生是干嘛的,看他洋洋得意,估计是个小官。 可惜娶了胖横肉,见阿婆斯斯文文,猥琐男长得不像他妈,那就是像他爸。 付昔时同情豆爸一秒钟。 003 五个姐 豆渣说完付昔时怎么嫁给他的,开始介绍他家里人,说了父亲是童生,接着说母亲。 “我外祖父只有我娘一个闺女,嫁了我爹,说好生两个儿子一个就要跟我娘姓包,可惜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娘说了,到时给我娶俩媳妇,一个生的儿子姓豆,一个生的儿子姓包,以后继承外祖父家香火。” 付昔时磨牙,并不是知道他要娶两个媳妇吃醋的磨牙,是……,是什么,不知道,反正就磨牙。 “你为何不叫豆包?我看叫豆包最好。”付昔时恨恨说道。 豆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我娘对外是豆包氏,我怎么能叫豆包?” 看她不明白的眼神,想起她说啥事都忘了,解释道:“女人嫁人了,跟夫家姓。” 付昔时恍然大悟,她知道这个规矩,以前偶然看新闻,一河之隔的地方,有个女士的名字是四个字,问了人后才知道,第一个字是她老公的姓。 她想想自己名字和豆渣的姓。 豆腐西施? ??????????? !!!!!!!!!!! 付昔时头顶一万个~泥马从头上飞过。 难道因为这个才来到这里? 付昔时想仰头狂骂,等等,来这里她叫啥? 赶紧问:“你知不知道我叫啥?” 豆渣说:“你娘说姓付,叫西施,多好听的名字,美女西施。” 付昔时两手撑桌站起,厉声道:“是往昔的昔,时间的时,不是西施。” 豆渣惊讶道:“你认字?难怪给你起了这个名字,我以为是西施的西施。” 付昔时沮丧坐下,也不回答他,看碗里还有一口粥,端起喝完,又把菜吃光,动作之豪迈让豆渣好奇。 在现代因为这个名字,付昔时小时候和爸妈闹了好多次,怨爸妈给她起了这个名字,又因为家里是卖豆腐的,长大后外面人都叫她豆腐西施。 难道因为这个才让她来这里?不然豆家也是卖豆腐的,太巧了吧。 最恨豆腐! 偏偏让我来这里还要面对豆腐? 终于体会了仰天长啸是什么心情,这会付昔时就想仰天长啸。 付老大说:从恶劣环境中出人头地才是真本事,那些出身好,起点高的人,是命好。 所以付老大很喜欢看gang片,两把杀猪刀玩的飞起,让小时候二缺的她葱白不已,跟在他身后当妹子,在东南街混得风声水起。 付昔时斜眼看着豆渣,上面三个横肉姐姐,为何他那么瘦? “喂!你家饿着你了?你姐姐吃的跟你妈似的,你咋那么瘦?” 豆渣虽然不理解付昔时为何要把娘叫妈,也不问,直接回答:“我从小就这样,我爹娘祖母最疼我,好吃的都给了我,可我就是不胖,没办法。” 付昔时撇嘴,打量他,瘦小身子,脸倒挺白,五官秀气,眼睛一笑弯弯,跟色眯眯似的,本来就是色眯眯。 “喂!你多大了?有没有十五?” “别总喂喂的,你得叫我相公,或者夫婿,要不就叫当家的。不行,我娘叫我爹当家的,要不你叫我哥哥,对,呵呵,就叫我哥哥。” 付昔时翻白眼,嘴软不吃亏,“哥哥。” 豆渣笑得满脸开花,哎了一声。 付昔时看他笑得跟傻子似的,又问一遍:“你多大了?” “我十六了,你娘说你十五,咱俩年龄正好,不像我娘,比我爹大三岁,俩站一块,像娘儿俩。” 付昔时扑哧一声笑了,这个是傻儿子,有这么说自己爸妈的吗? 外面有动静,付昔时一看,是豆渣他妈,豆包氏,也就是目前本尊的婆婆。 豆包氏不放心,过来看看,看到付昔时在笑,放心了,心里得意,儿子有本事,哄的媳妇笑的跟花似的,谁说我儿子娶不到媳妇? 如今娶的媳妇长得好看,身体好,别看瘦,就打架那个狠劲,像小野狼,再好好吃几个月,绝对一副干活的好手,刚好家里缺个推磨的。 豆包氏一看没打架,转身走了。 豆渣得意的拍拍胸脯对付昔诗说道:“你放心,有我护着你,啥事也没。” 付昔时露出葱白的目光,就像当年二缺那会望着堂哥一样,又含情脉脉,低头嗯了声。 心里恶心的要吐。 豆渣忍不住伸手去摸小手手,付昔时打掉他的爪子,又想到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很难办呀,虽然没有记忆,可昨天是洞房,那么她和猥琐男…… 两个豆芽菜…… 她恨恨的对着色眯眯脸一巴掌呼上去,又急忙收回来,力度太大,打到自己头上。 还是先动手后动脑的傻缺,难怪付老大说她冲动,是呀,非得冲动的和二胖飙车,冲动好吧,飙到古代当卖身媳? 豆渣不知付昔时咋回事,只是见她突然打自己一下,惊讶,这会不打别人了,开始打自己了? 难道我娶的媳妇是疯子? 付昔时知道豆渣怎么想的,因为太明显了,看她就像看疯子。 “嗯嗯,我头疼,估计是你妈打坏了,以后再打我,我可拼命!” 最后一句话太用力,豆渣忙说道:“只要你不先动手,我不让她们打你。” 付昔时一听这话,心想这家里是baoli分子?还她们? 想想今天打她的四个胖横肉,下定决心要练拳脚,不然打不过。 “有没有饭了?我还要吃。” 付昔时心想先不管其他,吃饱了才能强壮。 豆渣惊讶她的饭量,又去拿了两个包子,付昔时大口吃了。 还在想要问什么,门外喧闹起来。 付昔时竖耳朵听,胖横肉激动的声音:“莲花,你咋才回来了?娘给你捎信,收到没?” 一个尖细声音道:“收到了呀,收到了才回来,娘,我和你女婿一道回来的。” 付昔时没听过这个声音,昨天的小横肉里没她。 “这人是谁?” “是我五姐。” 付昔时卧槽卧槽的,五姐? “你有几个姐姐?” 豆渣说:“五个呀,我娘生了五个闺女,然后生了我。” 付昔时:…… 脑海里出现一个老胖横肉带着五个年轻胖横肉站在她面前。 看看自己小身板,能不能打过? 004 瘦莲花 004 付昔时刚听胖横肉叫女儿莲花,没多想,这会反应过来,胖莲花?姓白多好,白胖莲花。 她扑哧笑了。 豆渣兴奋的说道:“我五姐终于嫁掉了?我得看看哪个傻~敢娶她?” 付昔时正暗乐哪,听豆渣说的话,猛地收住笑,快噎住。 豆渣推门出去,她也跟着出去。 一看院子里站着个苗苗条条、秀秀气气的年轻女子,长得和豆渣像。 哎呀!和想象的不一样。 终于有个不是胖横肉的大姑子了,付昔时衡量,打她估计没问题。 她这会不知,这个五姑子是付家最彪悍奇葩的一个,难怪豆渣说终于嫁掉了,还说哪个傻~敢娶她。 就见豆莲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鼻子哼了声,说道:“给豆渣就娶了这一个?” 豆包氏翻她一眼说:“你弟的事你别管,让你早点回来参加婚礼,为何这会才回来?” 豆莲花不耐烦的说:“我不是有事吗?豆渣,这是你姐夫。” 付昔时看她旁边站着一个挺斯文的男子,就是这男子偏大,二十七八的样子。 豆渣看到这个姐夫,直接问道:“你不会有媳妇吧?干啥的?很有钱?” 付昔时听这话就知道了五姑姐的志向,那就是要嫁高富帅。 她也打量,心想瘦莲花手段高呀,把人带回来了。 豆莲花一瞪眼说:“你胡说什么?郎君是娶我的,我们回来办婚礼。” 豆渣撇撇嘴,豆包氏说:“别站在院里说话,莲花,你和你女婿跟我进屋,豆渣回你屋去。” 付昔时就看豆莲花娇滴滴的媚笑着贴着她男人跟着豆包氏进屋了。 豆渣歪歪嘴角,拉着付昔时回了自己屋子。 付昔时对这个瘦莲花格外好奇,一脸八卦的问:“你快说说你五姐的事。” 豆渣脸上出现鄙视,上下打量付昔时,说:“我可告诉你,要是你跟我五姐一样,我非把你打个半死再卖掉。” 付昔时说:“我都不知你五姐做了啥,什么和她一样?” 豆渣这才说道:“我五姐嫌石河镇破,瞧不上,总想去凤阳府,说石河镇的男人配不上她,我娘托媒人给她找的她不愿意,自己认识个来这里串亲访友的男人,第一天就带着人上山看风景,还让我二姐夫赶车送他们去,我二姐夫说丢死人了,比花娘还花娘,贴着男人娇滴滴,又搂又亲真恶心。当晚没回家,不要脸。可那个男人第二天自己走了。丢不丢人?气的我娘揍她。过了一年,她非得去凤阳府,说刘大姐在那开酒楼,刘大姐以前住附近,后来去了凤阳府。她要去那找活干。谁能阻拦她?反正她就去了。谁知她又傍了姘头,谁知道人家是是玩玩还是让她当妾?那么大了不会没媳妇。” 付昔时目瞪口呆,不了解历史,也知道古代封建,她来到的地方不一样? 还是这个瘦莲花太彪悍? 现代人都不敢有这么明晃晃的作风,有也是奇葩神经病。 付昔时说:“没准那男人媳妇没了。” 豆渣耻笑一声:“哪有跟着女子回岳父家的男人?上门女婿还得有个媒人哪,一看就知不对头,私奔是女的跟着男人跑,这么大的男人跟着我五姐私奔?没那么傻的人,换个女人我相信,是我五姐那就不可能。” 付昔时心想:你是又多了解你五姐呀。 豆渣斜眼看着付昔诗,嘴里哼哼,道:“本来这等丑事不该说,我告诉你是为了让你知道,我可不要这样的媳妇,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我打断你的腿!” 付昔时举手,说:“我最看不上这样的人,那是~夫~妇,我要是有这样的姐妹,绝对不理她,和她说话都嫌恶心!” 她斜眼看豆渣,哼!有本事打你姐去呀,别给我玩双标! 豆渣被她的话一噎,气道:“她是她,你是你,反正你不能学她,不然……我……” 他举起手,付昔时笑眯眯说:“谁和她一样?不要脸、不知廉耻、还敢带野男人回来,就该沉猪笼!” 豆渣更一噎,急忙嘱咐道:“你可别说出去,外面人不知,只有家里人知道。” 付昔时两手一摊说道:“我谁也不认识,给谁说去?再说,这样丢人的事,说不出口,说了不也笑话我?” 豆渣点头道:“那也是,我娘再骂她,在外也得夸她,希望她赶紧嫁了,以后就是婆家管她了。” 付昔时心里嘟囔:你不是说傻~才会娶她吗?不可能婆家全是傻~会接受她吧,如果嫁了再被休掉,还不是你豆家丢人。 见了四个大姑姐,还有一个哪? “你四姐怎么没来?” 豆渣回答说:“坐月子哪,生了大胖小子,我姐夫可高兴了。” 说完看向付昔时的肚子,说:“明年也得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最好生四个后再生闺女。” 付昔时没必要这会和他争执这个问题,在想刚才听到的石河镇、凤阳府,石河镇不知道,凤阳府还是知道的。 “渣哥,石河镇离凤阳府多远呀?” “做马车四五个时辰,要是驿站送信的马,两个时辰就到了。” 付昔时不知古代的马一个时辰能跑多少里,也不问,先了解豆家和石河镇再说。 吃午饭,因为豆莲花突然回来,又带着男人,豆包氏让豆根和付昔时自己在屋里吃,估计也是怕女儿事丢人。 付昔时通过豆渣知道了豆家的情况。 豆家豆老爹叫豆全柱,他娘,也就是豆渣祖母,给付昔时换衣服梳头的豆陈氏,年轻守寡,只有一个儿子,受人欺负,只好给儿子娶了大三岁的豆包氏。 谁知接连生了五个闺女,豆渣的五个姐姐,豆若春、豆初夏、豆怀秋、豆向冬和刚带男人回来的豆莲花。 豆渣说四个姐姐的名字是他那个童生爹取得的,生了第五个闺女,豆包氏气了,不让豆老爹取名,还说就是他取的名不好才光生闺女,所以给老五取名莲花,生儿子前做梦吃豆渣饼,所以给儿子取名豆渣,贱名好养活嘛。 付昔时笑死,之前没顾得上想豆渣的名字,这会才笑,豆渣,豆腐渣,一家子人渣。 豆若春嫁的人是在衙门里做事,这个付昔时不懂,反正知道大姐夫何泽普和四姐夫季业勇都在衙门做事,是豆家的后台,让原本就厉害的豆包氏更加蛮横。 还有其他姐夫,各家孩子,付昔时哪里记得住,只知道豆家衙门有人,心想要是逃跑得计划周全了。 005 巴豆氏 因为豆莲花,没人管付昔时,豆家三个姐妹也回娘家,关起门不知说啥。 下午四个姐夫过来了,豆渣去了一趟,回来给付昔时说,豆莲花找的男人叫巴昌庆,在凤阳府做米粮生意,想在石河镇开一个分店,以后也能从石河镇收粮。 巴昌庆没具体家里的事,豆莲花抢着说,说他一儿一女留在老家,说俩人情投意合。 豆渣说巴昌庆说话挺斯文,谈起开铺子收米粮头头是道,何泽普点头称赞,说豆莲花能嫁这个人不错。 付昔时听那人姓巴笑喷,巴豆氏? 不过不知道还能不能嫁给人家哪。 “四姐夫说干巴货没准想学商家做派,弄个两头大,我娘说两头大就两头大,反正这里人不知道,五姐守在家跟前,娘家人也好照顾。” 豆渣叫巴昌庆为干巴货,说一看就不是真心娶他五姐。 付昔时撇嘴,不过豆家的事她可不管,谁爱当小老婆和她没关。 她如今要琢磨晚上的事。 昨晚明显是洞房了,今天豆渣哪里会放过她? 再打起来? 明显的目前打不过,是打不过豆家的人。 要是只有一个豆渣,拼全力也不能让他得逞。 付昔时眼睛咕噜咕噜转,然后捂肚子哎呦哎呦叫唤,趁豆渣没过来,吐口水在手上,又用手抹在额头上。 “哎呦!我肚子疼。” 豆渣急忙过来扶住:“上午还好好的,咋回事?要不要叫大夫?” “哎呦!肯定是你妈和你姐姐打的,哎呦!” 正哎呦!肚子真疼了,熟悉的疼法,付昔时这会是真急了,捂住肚子冲出去找豆祖母。 “奶奶,我肚子疼,好像尿裤子了。” 她脱了裤子一看,快哭的表情,“流血了,我被她们打坏了。” 豆陈氏先是一愣,看到豆渣跑进来,急忙把豆渣推出去,“快回去,没你的事。” 豆渣莫名其妙出去了。 豆陈氏微笑解释说:“没打坏,这是女人的私事,这样才能生孩子。” 付昔时心想我哪里会不懂这个,只不过想装傻躲过这几天再说。 豆陈氏给付昔时准备用品,又教她如何用,端了热水进来,让她洗下换裤子。 付昔时收拾好,乖巧的搂着豆陈氏说:“奶奶,我今天跟你睡,我怕豆根他妈还打我,今天都把我打晕了。” 豆陈氏怜悯的搂着她说:“跟我睡,我和豆渣说,以后你别惹豆渣娘,她厉害着哪,惹了她能骂俩时辰。还有,要叫我祖母,不是奶奶,大户人家的女主子才是奶奶、太太,要叫你婆婆为娘,不是妈,妈妈是下人。可怜,你亲娘怎么什么都没教你,那会一看就是嫌弃你是闺女,瘦成这样,让她留下来参加婚事也没答应,我说会不会是拐了来的,问了你说从小跟着长大,可怜,我五个孙女,再盼男孙也没说饿着孙女。” 豆陈氏温和的话,让付昔时心里发酸,今天一天,总算有个正常人了。 从一大早醒来,受惊吓,然后挨打,到现在,哎呦!最好明天醒来又回到现代。 那以后再也不惹事了,好好做事,不再惹妈妈的生气。 豆包氏的心思都在豆莲花那,见付昔时不闹腾,也就不再管,豆陈氏给豆渣说的啥,付昔时不知,反正她和豆祖母一个屋睡了五天。 付昔时有心打听,除了知道豆家住宅的情况外,也打听石河镇的事。 知道了古代城里居住是分区域,东富西贵、南贱北贫。 知道她来的朝代是齐国,上个朝代刚过去,让姓齐的改头换面了。 豆家在石河镇的东南方向,这里开铺子的多,宅子是豆家的老宅子,包家住在南边,豆渣外祖母还活着,自己过,身子好,骂人一等一。 从豆陈氏的眼神里,知道她看不起包家。 豆家宅子前面让豆包氏改成铺子,卖豆腐,还有住人的房间,豆渣父母住,不过付昔时没去过,一直呆在后面。 进了后宅,正屋两间是豆陈氏住,东厢房是豆渣,西厢房以前是闺女住,都是里外屋两间。 后院是磨房和柴房,还有加工房,以前闺女在家可以帮着干活,出嫁了,没人干,只好雇了个健壮婆子每天天不亮来推磨两个时辰。 付昔时好奇问道:“瘦……五姐和豆渣哥不干活?” “豆根要念书,莲花从小就不干活,她娘管不了她,只好随她。” 付昔时哑然,不知瘦莲花能有多厉害,能降住胖横肉,难道是一物降一物? 豆陈氏小声说:“以后莲花说啥话了,你别理她,就当没听到。” 说完叹气。 对于这个最小的孙女,豆陈氏以前很喜欢,小时候长得秀气,就是现在走出去也斯斯文文,谁知道发脾气比她娘都泼,骂人的话学都学不来,大了后更加没有廉耻。 哎呦!豆家的名声呀。 虽然没人给豆陈氏说一些事,可是她不傻,有眼睛有耳朵,就像今天,领个男人进家,是规矩女人做的事吗? 难怪豆渣娶不到好媳妇。 豆陈氏看着付昔时,孙子娶媳妇她做不了主,就算能做主,她也知道附近没人敢把闺女嫁进豆家,舍得嫁闺女的,豆渣看不上。 孙媳妇早上被儿媳孙女一起打,为什么她不知道,可是把这个瘦的跟柴火棒的孩子打晕了,真下得去手? 造孽呀! 她不知道,这个孙媳也不是善茬。 付昔时再想磨蹭厚脸皮赖在豆祖母房里,可是豆陈氏开口让她回去,她没理由继续住下去。 还是回去忽悠那个傻子吧。 这五六天,豆包氏喜眉乐眼,大女婿说巴昌庆不错,带着他看了好几个铺面,女儿莲花她也看顺眼了,紧着夸赞。 耳朵上戴了对金耳环,美得直晃头,付昔时以为是瘦莲花孝敬娘的。 回屋后说养女儿可以呀,知道给亲娘买金耳环了。 豆渣扑哧笑了,说:“哪是五姐孝敬的?是我娘自己拿了戴上,气的我五姐背地里骂,总算没当着那个姐夫面骂,估计怕把人吓跑了。” 付昔时呆住,这是什么人家? 算我见识少好吧。 付昔时嗯嗯了两声,说:“祖母说了,我太瘦,生养孩子瘦了养不住,让我吃胖点。还说年龄太小,得大点才能生孩子,所以,以后咱俩分房睡。” 豆渣急了,那怎么行?刚成亲就睡凉被窝,坚决不干。 他瞪眼,还没开始耍横,付昔时叉腰厉声道:“有没有人性?欺负人是吧?我给你说,你敢硬来,我和你拼命,大不了死在你家,也让别人知道你家怎么对待媳妇的,婆婆和大姑子把媳妇打死了,看谁还敢嫁进来?还有,你五姐的事我绝对嚷嚷出去,就是死了也不会放过你,天天在你房里盯着,让你断子绝孙!” 声音太大,正屋的豆陈氏跑进来,付昔时赶紧装委屈,眼泪掉下来。 “豆渣,娶了媳妇就好好过,祖母等着抱曾孙哪。” 一听这话,豆渣想付昔时说的话,叉腰瞪眼的模样,主要是眼里露出凶光,联想她早上那不要命的架势,他缩了。 “祖母,没事,我会好好过,保准让祖母抱上曾孙。” 006 我儿好 等豆陈氏出去后,付昔时去里间抱着被子拿着枕头出来,准备打地铺。 想想怎么没听到豆包氏的声音,问道:“你娘哪?” “去我大姐家了。” 付昔时知道还是为了豆莲花的事,她又把被子枕头放回去,免得一会豆包氏回来看到。 虽然才住了几天,真的讨厌这户人家,胖横肉进哪个屋子都不敲门,抬脚推门就进,除了豆陈氏,所有人都是。 豆莲花回家了也不在家住,和那男人住客栈,豆家人装聋作哑当没看到,反正她天黑了溜出去,不是怕家里人说,是在乎外人眼光。 付昔时耻笑,豆渣来了句:都不知是第几个了,管她哪,还说巴昌庆傻。 经过了几天,付昔时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目瞪口呆了,哪怕豆家人在外果奔,她也不奇怪。 因为从豆渣不把门嘴里得知,豆莲花在这之前曾经自己离开家,家里找出一封男人写给她的信,说什么宅子准备好了,头面首饰准备好了,就缺你这个大奶奶了。 豆家大姑爷亲自去那个男人留的地址去找,在旁边的一个县城,把那男人吓坏,说没见豆莲花过来,还等她来哪。 具体豆莲花怎么和人拉呱上的,豆渣没说,付昔时惊呆又惊呆,难怪豆家人这次全部同意她赶紧“嫁”。 总之,三观早已破碎,心中暗暗下定决心,非得逃离才行,就是先要装装孙子,让豆家人放松警惕。 她在屋里转圈圈,听着外面动静,又仔细看这屋子,因为觉得睡地下太凉,本来就是豆芽菜,万一没跑感冒生病就麻烦,这里可没打点滴的地方。 转眼又想,让我睡地下,凭什么? 西厢房没人睡,豆莲花天天晚上不在家,晚点溜进去,早上早点起来就行。 付昔时悄悄走出去,豆渣跟着,她一瞪眼,举起拳头,豆渣缩头。 哼了一声,出去,蹲下,慢慢挪步,有月光,豆陈氏睡得晚,怕她看到影子。 轻轻拉开门,这里的木门太响,就这都发出声响。 进去后去了里间,一个好大的木床,可以睡四个人,估计闺女太多才做这么大的木床。 被褥啥都有,付昔时决定,以后住这里。 又蹲下挪回去,因为豆包氏还没回来。 豆渣一直伸脖看,见付昔时回来才松口气。 他不是怕她,因为五姐回来,又带着男人,他总觉得这个男人不靠谱,这会新娶的媳妇再出事,那豆家更是外面的笑话了。 新婚第二天,豆家被人围着看热闹,都说一家人打新媳妇,说啥的都有。 想想还是答应媳妇,等媳妇养胖了再说。 “我给你说,晚上我住那屋,你别半夜偷着进来,我做噩梦,万一拿这个戳着你,我不负责。” 她指指头上的木簪。 付昔时准备明天去柴房,亲自做几个尖利的木簪,头上带几个,枕头下放几个,腰上再挂几个。 看到豆渣害怕的缩头,付昔时很满意,知道怕就行,总比那不要命不要脸的人强。 过了一会,前面听到豆包氏的笑声,豆莲花的尖细嗓门声,付昔时竖耳朵听着,无非是母女互相夸赞的话。 谁也没到后面来,等没动静了,付昔时知道豆莲花出去了,再没动静,那就是胖横肉睡了。 这里人睡得早,豆包氏更要早睡,一早还要磨豆腐卖豆腐哪。 付昔时这才又蹲下挪步去了西厢房睡觉。 虽然是豆莲花的被子,心里膈应,但别无选择,将就用吧。 第二天天没亮,付昔时爬起来溜回东厢房,黑暗中看着豆渣睡的呼呼的,那个气呀,叉腰喘粗气。 这样每天睡不了几个小时也不行,没个好身体,想跑没力气。 等豆莲花嫁了,忽悠豆渣搬到西厢房,那个床大,他敢胡来,木簪子可不长眼。 她去了豆陈氏那屋,打着哈欠,故意睡眼朦胧,钻进豆陈氏被窝,嘟囔着说豆渣打呼噜踢被子让她睡不好。 豆陈氏爱怜的给她掖好被角,搂着她睡了。 这一下又睡到太阳老高,豆包氏卖了早上的豆腐,才来后宅,看到付昔时在豆陈氏那吃东西,脸一下垮下来。 “豆渣哪?” 豆陈氏刚想说话,付昔时赶紧说道:“豆渣哥说娘太辛苦,给娘去买肉饼。” 豆包氏立马眉开眼笑道:“还是我儿好,知道他娘辛苦。” 看着付昔时,本来想说你怎么不去让豆渣受累,又想不能让她出门,心里不舒服。 黑着脸说:“以后好好伺候豆渣,过了新婚一个月就去磨坊干活,不是豆渣说,早就让你去干活了,我嫁进豆家,第二天就磨豆腐。哼!你倒是享福,哎呦!这娶的是媳妇还是姑奶奶!” 说完转身走了,付昔时看看豆陈氏,见她脸色不好,但也没多生气,估计是被蛮横儿媳磨出来了,不然要被气出神经病。 刚是付昔时打发豆渣去买肉饼,谁让他说街上哪家卖的肉饼可好吃了。 可好吃了,那就去买吧。 付昔时是只要是吃的,每天不停的吃,太瘦了,吃多才能长肉。 不过,刚听豆包氏说的话,豆渣竟然让她休息一个月? 付昔时撇撇嘴,哼了一声,猜他没那么好心,还不是想腻歪。 一会豆渣回来了,手里只有一个肉饼,他脸色尴尬,少年郎,中二期,很好面子的。 答应给媳妇买三个肉饼,他买了五个,准备给祖母一个,自己一个,媳妇三个。 一进门,被亲娘截胡了四个,就剩了一个,好没面子。 这点小事付昔时哪里会计较,她前两年刚度过中二期,中二的心情她了解。 所以,付昔时笑眯眯接过肉饼,分成三份,先给豆陈氏,再给豆渣,然后是她自己。 说了声:“吃吧。” 开吃。 夸赞:“渣哥说得不错,是好吃,舌头差点吞进去。“ 豆陈氏看看孙子脸笑开花,看孙媳只顾吃,她笑了,把自己那份递给孙媳。 “祖母不饿,豆渣媳妇吃。” 付昔时摇头:“祖母吃,一会豆渣再去买,祖母,叫我小昔就好。” 豆渣咬了一口肉饼,心里记下,以后就叫媳妇小昔。 付昔时不喜欢叫她豆渣媳妇,渣媳妇? 斜眼看那个美滋滋吃肉饼的家伙,恨不能一脚踹上去。 007 真热闹 正吃着,突然听到外面有动静,声音挺大,付昔时忙把嘴里的食物嚼吧嚼吧咽下去,拉门出去,豆渣跟着。 俩人站门口,看见豆包氏拉着一个妇人从前院进来,还回头对着外院急道:“当家的,快把门关上,今天不做买卖。” 付昔时不知咋回事,那心里也是呵呵,豆家快赶上唱戏的了。 她赶紧回屋,免得站外面招人眼。关上门从门缝里瞧热闹就行,豆包氏看到儿子站着,说:“你回去,别出来。” 这会豆莲花也进来了,冲着那妇人说:“你是谁?你说是三奶奶派来的就是?信不信我送你去衙门!” 那妇人跪下给豆包氏磕头,说:“我家少爷病了,求老太太可怜可怜我家少爷,让少爷见见父亲,求老太太让三爷回去。” 豆包氏气,虽然猜测是那么回事,可是让人家原配派人追上门来,这算怎么回事? 豆莲花一下蹦起来了,嗷嗷叫。 “你家奶奶装什么可怜,三爷不要她了,追到这算什么?不要脸的玩意!” 那妇人一眼都不看她,只是给豆包氏磕头。 豆包氏一把捂着豆莲花的嘴,又不敢打,怕打了女儿,她更加嚷嚷的街坊都知道。 那妇人见她们母女拉扯一块,起来出去了。 出门呸了一口,轻蔑一笑。 付昔时从门缝里往外看,嘴里啧啧的,听到身后一声叹气,她忙闭嘴。 豆包氏没拉住豆莲花,她像疯了一样挣脱跑了,豆包氏又不敢喊,拎着裙摆去追。 豆渣这才去了前面。 付昔时转过身,看到豆陈氏无奈的苦笑。 走过去拉着她的手,安慰的拍下。 豆陈氏说:“你要好好的,千万别学那样,女子要守规矩,不做那丢人事。” 付昔时点点头,心里有啥也不能给这个温和的老太太说。 豆家戏太多,一出接一出,付昔时看不过来了。 过了好久豆渣才回来,一回来就拉着付昔时回自己屋里骂人,当然不是骂付昔时。 “真是无耻,我就说那干巴货不是好人,家有一儿一女还跟个女人跑了,凤阳府有产业,跑着这开什么买卖?幸亏今天没给他定下铺子,我五姐跳脚,嫌娘家不帮她,回来就是指望大姐夫帮忙开铺子,到时好在石河镇收粮,那个干巴货以前跟着家里赚的分给他的少,我说哪有那么傻~的男人会娶我五姐?是豆莲花给人家吹乎家里衙门有人,干巴货想另外找个出路。” 五姐也不叫了,直接豆莲花。 付昔时听戏,满眼的兴趣,心里鄙视,事先又不是没猜到,这会骂什么马后炮。 “你猜豆莲花认识那人几天?” 付昔时道:“半年?” 豆渣啊呸了一声,伸出手,“五天,认识五天就带回来了。” 付昔时啊啊的,在现代认识五天也是太~了吧,认识五天开房不出奇,认识有老婆的男人五天带回娘家要结婚,这样的人没有吧。(那是你见识少) “他们人哪?” “干巴货让我娘骂跑了,豆莲花追着跑了,我娘去我大姐家了。” 豆渣跳脚在屋里蹦圈圈骂了一顿,付昔时心里笑死。 越闹越好,越乱越好,不是对外面一点不熟,早就想法跑了。 不再做冲动的事,要跑也得打听清楚,别从狼窝出去又掉进虎穴。这个家里虽然乱七八糟,够极品,但不是凶恶之人。 豆家祖母就很好,豆渣傻了点,娇气不干活,也不是恶人,暂时在豆家留下。 这下,更没人顾得上付昔时了,反正她又不出去。 豆包氏在家里骂了好几天,什么怎么不去死,活着丢人现眼。 来来回回骂,那也没把豆莲花骂回来,人家跟着干巴货跑了,打死也要当巴豆“屎”。 付昔时想就出门看看,很难,前面就是豆包氏的地盘,一早开门卖豆腐,然后关门歇会,快中午继续开门卖豆腐,下午不卖豆腐了忙活。 豆家豆腐付昔时吃了只撇嘴,和付家的差远了,其他都没,什么豆皮豆干豆腐脑,只有大豆腐,很粗燥,不光滑,一股豆腥味。 豆包氏心情很差,回到后院就骂人,豆渣都躲着。 豆渣爹,付昔时一直没见过,他不到后面来。 豆渣几个姐姐来了,也是找她们娘说话,最近都是说的豆莲花,有次付昔时偷听,也不知是哪一个豆,也是大声发狠:“她咋不去死!” 因为没人管她和豆渣,她忽悠豆渣住到西厢房,晚上一个这头一个那头。 也因为付昔时白天很有兴趣的听豆渣说事,外面的事,家里的事,豆渣觉得这个媳妇不错,俩人讨论事来,兴致勃勃。 当然,是讨论哪里有好吃的。 先得到豆渣的放松警惕,付昔时开始忽悠豆渣带她去看那些卖好吃的地方,豆渣早就忘了媳妇那一天的发疯,很高兴的拿着铜钱,要带新媳妇去吃羊肉汤。 刚走到前院,豆包氏走过来,黑着脸说:“你们去哪?” 这回豆渣不说买东西了,说:“我带小昔出去看看,这么久了还没出过门哪。” “看什么看?当媳妇的往外跑像什么话?” 豆渣头一仰道:“我姐不是媳妇吗?为何天天出门?” 豆包氏一听儿子为了儿媳犟嘴,虽然平时也没少犟,但为了儿媳就不行。” 马上嚎开了:“娶了媳妇忘了娘,我这是养了白眼狼,我好命苦呀。” 伸手死命拧了一下付昔时。 付昔时没防备,被她拧的大叫。 太疼了。 外出失败。 虽然豆渣梗着脖子要拉着付昔时出去,被她拽回去了。 他耍横可以,他妈不舍得拧儿子,受罪的是我,这会和她干没用。 付昔时揉着被拧的地方,心里发恨,等着瞧。 你打我,到时我打你儿子。 豆渣回到屋里跳脚,喘着粗气,中二的脸面很重要,被亲娘打了脸,在新媳妇跟前。 感觉好丢人。 还有付昔时一旁添油加醋,心里更加窝火。 于是,说了豆家后院磨坊那边有个后门。 这两人第二天一大早,趁着豆包氏卖豆腐不会来后宅,从后门溜出去了耶。 008 想主意 石河镇不大,豆家住的地方叫磨坊胡同,最早有家榨油磨坊,也就是豆家二女婿叶永祥的祖上。 不敢在外呆时间长,只是在附近转了转,豆渣遇到熟人还和人打招呼,付昔时低头躲在他后面。 她是想不让别人看到她,免得有人学给胖横肉。 豆渣认为付昔时这样做很好,妇人就该如此,哪里像他几个姐姐,张巴似的,没一点规矩。 卖好吃的羊肉汤地方太远,付昔时不想头一次出来时间太长被豆包氏抓个正着,哄着豆渣买了三个肉饼带回家。 这回一人一个,吃的开开心心。豆陈氏看着孙子孙媳,心里欢喜,不是孙媳,这个孙子可想不到给她买肉饼。 叹气,好好的孙子被儿媳养的眼里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幸好娶了媳妇知道给媳妇买吃的,当祖母的才能吃一口。 付昔时每天早上让豆渣陪着出去一趟,官宦人家、富贵人家知道住哪一片就行,主要把城南城北熟悉一下,熟悉谈不上,知道个东南西北,主要几个有标志性的地方,热闹的是哪一片,最穷的是哪一片。 打着去看好吃的地方,葱白的赞美豆渣,出去了个五六次。 也知道了在这里出门要路引,相当于身份证。这个得是衙门给开,那些外出探亲访友、赶考、做生意的,都得有路引,进城出城都要看,没有的抓起来再说。 付昔时好奇那些拐子拐了人怎么运走的,豆渣看了看她,说道:“人家是做这个买卖,自然有路子。我可给你说,你一个人别出门,被拐子拐了,卖去花楼,那才受罪哪。” “你怎么知道?难道你去过?” “我大姐夫是衙门的,见过的事多,我可没去过花楼,我娘才不让我去,她怕花银子。” 付昔时又好奇,那个豆莲花跑来跑去的怎么这么自如,豆家没丫鬟,豆渣不是说她自己偷跑过一回,去了凤阳府两回。 “你五姐出门有路引?就算有路引,她长的不丑,咋没被人拐走?” 豆渣呵呵笑了,说:“我娘说她有恶神附体,恶人不敢靠近。” 付昔时:…… 还有这个理由? 不过也是,古代规矩在豆家人身上体现不出来,女人出门危险也在豆莲花身上体现不出来。 但愿我也有这个体能,又想到豆渣说的恶神附体,付昔时赶紧呸呸呸。 豆渣好奇问:“怎么了?” “刚吃肉塞牙了,这会才出来。” 豆渣一脸的得意:“今天去吃的酱肉好吃吧,他家是这一片做的最好的,好些富人家也来这里买,我爹最爱吃他家的酱五花肉。” 付昔时想问明天去哪吃,门外有脚步声,豆包氏进来了。 她对儿子搬进西厢房很不满意,怕莲花将来回来闹腾,算是怕了这个闺女了。 “我给你说,明天起来早点,帮着推磨,吃饭吃的怪多,没见多胖,以后还指望你推磨哪。” 付昔时看了看豆渣,不说话,豆渣也不说话。 气的她心里骂:废物!笨蛋!你个男人不去干活让女人干?还推磨?我推你娘的~。 豆包氏见两人都不说话,儿媳也不闹腾,满意的走了。 不打不行,就该打才知道好歹。 付昔时眼睛滴溜转。 出去这几天她看了,磨坊胡同女人做事的很多,哪个铺子都有女人在帮忙,有的是妇人,有的是没出嫁的闺女,她已经会从发髻来区分。 就是豆家的上面四个闺女,没出嫁一样在铺子里帮忙,豆莲花是想去就去,不想去骂死也不去。 豆渣是从来不去。 付昔时对石河镇都不熟悉,别说其他地方,还有出门要路引,最重要的是要有银子。 原来打算要饭也要逃,可是逃到哪里去?逃出去干什么? 一出去遇见贵人马上娶你进家?那人傻了,他家人可不傻。 没个身份不知根不知底的,能让你当妾都不错。 被拐被卖到花楼还不如现在豆家呆着哪。 付昔时前几天就开始琢磨豆家铺子了,想賺钱,必须自己亲自上,她有技术,做各种豆腐品的技术。 就是不能白出力拿不到钱,那才傻眼了哪。 可要怎么办? 也打过逃出去,去别的县城找个店铺打工帮人卖豆腐做豆腐的念头,可是要是遇见黑心人,没路引,把你小黑屋一关,一辈子做豆腐吧,人家有了技术,那你还不是要做案板上的鱼? 付昔时打量豆渣,这个可以当搭档,不到一个月,太了解他了,和自己弟弟一样,被爹妈宠的二五百万,自私,懒惰,还妈宝。 可妈宝男有个特点,有妈听妈的,有媳妇听媳妇的,当然这个媳妇能让他听,不然还是听妈的,和妈一起欺负媳妇。 就跟他弟一样,十五六找个小女友,把女友捧上天,回家就和亲妈吵。 中二期吗,难免这么二。 豆渣正处于中二期,中二的朋友比妈亲,更何况还是中二媳妇,太有共同语言了。 付昔时笑眯眯的说:“渣哥,吃了你买的这么多好吃的,明天我给你做个,你绝对没吃过。” 豆渣好奇道:“是啥?” 新媳妇没做过饭呀,不过也不知道她以前会不会做。 付昔时在豆家没做饭是豆包氏怕她浪费,打算以后让她推磨,省了雇人。 “我会做豆腐。” 豆渣撇嘴,“豆腐有啥好吃的,我都吃腻了,卖不掉的豆腐天天吃,一股豆子味。” “你家的叫啥豆腐?,我做的豆腐别说石河镇,凤阳府都没有。” 豆渣亮了眼,“真的?” “骗你干啥?” “那你明天做给我吃。” “可你娘让我推磨。” “我去给我娘说。” 豆渣迈步要走,付昔时拉住他:“明天你和我一起去,我还得你帮忙哪,帮我看着,不能让人看到,这可是我付家的秘方。” 豆渣本来想说教给他娘,以后他俩还是吃喝就行。 付昔时凑到他耳边说:“你不想以后賺钱自己拿着呀,以后咱俩卖豆腐,赚了钱买个毛驴推磨,雇个伙计,让你爹娘歇着。” 豆渣听了美得冒泡,哪里去想他家卖了一辈子豆腐都没买毛驴雇伙计。 当然,豆家买毛驴的银子有,就是豆包氏不舍得买。 009 初试手 豆包氏天不亮起来后想去叫儿媳推磨,看见儿子媳妇不在屋里,吓一跳,大喊一声:“豆渣。” 听到后院儿子哎了一声,急忙跑过去。 “吓死我了,这么早不睡觉起来干嘛?啊?你们在干啥?快住手!” 看见儿子媳妇一起蹲着守着炉子,锅里冒热气,豆包氏更吓。 “哎呦!我的豆腐,你们捣什么乱,哎呦!气死我了。”豆包氏掀开锅盖一看,气的嚷嚷。 付昔时怕豆包氏不让她动手,早早起来,这会卤水已经放了,她来了也没用。 豆包氏急的跳脚,看到站起来的付昔时,一巴掌上去。 付昔时早就准备着,手更快,一下拉过豆渣。 “哎呦喂!娘为啥打我?我一大早辛辛苦苦起来做豆腐,凭啥打我?” 豆包氏看打到儿子,那手劲,脸上顿时一个巴掌印。 顾不得骂人,慌得去看儿子脸。 豆渣使劲一甩,疼的眼泪要掉出来,除了在外面被人打过,在家还没挨过打哪,又是亲娘。 “娘不是打你,是打那个~人,我让她来干活,她叫上你干什么?我好好的一锅豆腐,就这么糟蹋了,得让她赔,以后白天给人洗衣服赚银子。” 豆包氏昨天就想好了,让儿媳一大早推磨,白天她去揽点洗衣服的活让她干,不能呆着吃闲饭。 娶媳妇又不是养姑奶奶,前阵为了莲花的事没顾得上,白让她闲了一个月,亏死了。 豆渣头一回干活,虽然不是他主动的,可是刚和媳妇两人畅想会得到家人的表扬,会吃上香喷喷的煎豆腐,这会被亲娘打击了。 中二之气杠上了。 “她是~人,我是啥?娘就给我娶个~人当媳妇?我好心一大早帮娘干活,到头来还挨打!我……我……” 豆渣转圈,要找东西,想发泄。 付昔时递给他一个木簪,豆渣拿起来一看,更气,恶狠狠的高举起来。 昨晚给媳妇说过了一个月了,想亲热,可媳妇说你娘让我一大早推磨,亲热?门都没有!你敢乱来我就扎死你! 付昔时看着豆渣举着木簪,兴奋,快,给自己一下,扎出血,最好扎脖子,吓死你娘,看她以后还动手。 可惜,豆渣只有中二的脾气,没有中二的心,他高高举起,狠狠扔下,动静都没。 就这样,也吓坏豆包氏,她后退一步,愣了下。 刚想嚎啕大哭,听到儿媳说,豆腐。 “哎呀!我的豆腐。” 付昔时给豆渣使个眼色,豆渣上去抱着他娘往后拉。 豆包氏不知儿子要干嘛,又不敢打,使劲掰他手。 付昔时是急忙干活,把加了卤水的豆腐水汁放到做豆腐的模子里,用布包好,放上木板,石块压好。 事先给豆渣说好的,他娘来了要是阻止,就让他拖住他娘,不然以后啥都不给他说,也不给他做好吃的。 中二的男人一回都没吃上媳妇做的好吃的,哪里会让亲娘阻止了,死死抱着,就是亲娘太胖,累的他满头大汗。 豆包氏挣扎中停下了,因为看到儿媳动作迅速,熟练流利,比她还熟练哪。 哎呦!莫不成儿媳娘家也是做豆腐的? 哎呦!这下可好了,不用教,以后直接上手干活。 付昔时全部做完,拍拍手说:“等着吧,要是和你们以前做的一样难吃,我跟你姓。” 豆渣松开手,说道:“本来就跟我姓。” 付昔时一瞪眼:“跟你姓逗!逗比的逗。” 豆渣哪里知道什么是逗比,反正都是豆。 豆包氏见儿媳和儿子瞪眼,不愿意了,“你瞪谁哪?反了天了!” 可惜有个中二儿子,豆渣说:“娘咋给我爹总瞪眼?还骂我爹是~蛋。” 豆包氏举手:“你这个王八~子!” 豆渣把头一伸,“打!使劲打!” 豆包氏收回手,气呼呼的瞪了一眼付昔时,扭身走了。 又转回来说道:“要是弄坏了我的豆腐,三天别吃饭。” 这话对着付昔时说的,等她再转身,付昔时对着她背影做鬼脸,又给豆渣伸大拇指点赞,豆渣哈哈笑。 豆包氏一停顿,回头看儿子媳妇笑成一团,三角眼里露出恨意。 儿媳一个月就让儿子反抗亲娘,得好好收拾一顿才行。 卖豆腐时,豆包氏不让儿子媳妇去前面铺子,豆渣哪里愿意。 今天他热情高涨,豆腐是自己做的(媳妇做的那就是他做的),哪能不验收成果? 豆包氏还是担心豆腐,切了一小块尝尝,惊讶,比她做的细滑,口感也好,没有生豆子味。 上下打量付昔时,三角眼里露出琢磨神色。 豆渣一旁兴奋道:“娘,好吃吧?” 他刚才尝了,是比他娘做的好吃,这个媳妇娶的好,会说话会干活,还会做饭,媳妇说了,她会做几十种豆腐菜,还别说其他菜品。 想想就流哈喇子。 豆包氏哪里会承认儿媳比她做的好,不屑说道:“好什么好?真难吃。“ 豆渣不愿意了,说道:“好不好吃让街坊们说,谁来买先尝尝,不好吃不要钱。” 豆包氏急了,那些缺德玩意为了占便宜也得说好吃。 “好吃好吃,行了吧,败家玩意,还让他们尝尝,燕窝他们都尝不出好歹来的缺德玩意。“ 付昔时让那个推磨的大婶和她一起抬豆腐,今天先不使唤豆渣,让他前面打擂台,专对付他娘。 豆包氏看付昔时小小身子大能量,这么重的豆腐板加上面的豆腐,抬起来不摇晃,暗自点头。 十两银子不白花,会做豆腐会干活,力气大,早晚能赚回来。 “娘,今天卖豆腐的钱我要拿一半,不能白辛苦。” 豆包氏看了看付昔时,说:“什么你拿一半,吃家里的喝家里的,拿什么钱?” 豆渣早有话对付:“那好,明天我和小昔都不做了,还是娘来做豆腐。“ 豆包氏上前拍打两下说:“王八~子,刚娶媳妇就啥都向着她?娘累死累活的为了谁?“ “为了你豆家包家的根!我不管,不给我我就不让小昔做豆腐,不然生儿子姓付。” 付昔时实在忍不住了,扑哧笑出声,她可没说过这个话。 010 隔壁家 豆包氏气得呼呼的,打儿子舍不得,打媳妇吧,这会不能打,还指望她干活哪。 付昔时笑眯眯给豆渣抛媚眼,豆包氏看了更恨,等豆全柱从屋里出来,她赶紧推他进去。 儿媳在外,笑的跟狐狸~似的,老公公出去像啥话。 她一人站一边,豆渣俩口站一边,一边是笑,一边是黑脸。 里屋传出声音:“豆渣,歇了一个月,开始念书了吧。” 豆渣说:“以后我不念书了,我要做买卖,咱家的买卖我接手,让爹娘歇着。“ 如果是之前,豆包氏得乐坏,儿子多好呀,懂事了,知道心疼爹娘了。 可是今天她要气死,儿子哪里是让爹娘歇着,是要夺权,是要掌控银子! 谁挑拨的?谁教唆的? 她看着付昔时,眼里冒火,恨不得冲上去打一顿。 哎呦!只有莲花能让她如此,一个儿媳,还想让老娘憋屈? 没门! 豆包氏不忍了,怒吼:“你想得美!你娘还没死哪,你就想霸占家产?” 豆渣愣了下,他是真好心让爹娘歇着,以后他和媳妇一起賺钱,享受媳妇说的美好日子。 可亲娘怎么能这么说他? 顿时脸红脖子粗,气的,豆渣跳起来,嗷嗷叫。 “我霸占什么家产?我姓王吗?跟隔壁王家姓?我霸占豆家的家产了?好心当做驴肝肺!得!我和小昔自己开铺子,我去找大姐夫要铺子,把定铺子的银子给我!” 付昔时都要快笑死,隔壁老王家的孩子? 不过,一家人就是一家人,豆渣嗷嗷叫的架势和豆莲花一样。 豆包氏更是气上头,霸占家产不成,还要分家? “你个驴~的玩意,老娘活着你就别想!娶了媳妇就不要爹娘!你个狗~的!” 里屋沉闷的男声使劲咳嗽,外面的豆渣瞪着眼睛和他娘对吼:“娘嫁进来不是第二天就掌管买卖了吗?我祖母骂没有?说爹娘霸占家产了吗?为何轮到我就不行?” “那是我包家的手艺!你豆家有啥?靠着我包家的豆腐手艺吃饭还想说啥?” 豆渣嚷嚷说:“那我靠付家的手艺行不?” 嗓门一个比一个高。 豆包氏刚才见了付昔时的做事,又尝了她做的豆腐,不承认心里也知道做的比她好。 可嘴上哪里服输:“她付家的手艺也得姓豆!” 豆渣跳起来说:“那我去当付家上门女婿!” 看着傻儿子说这话,虽然知道不可能,但也气呀,豆包氏是气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这时有人敲门:“还卖豆腐不卖?等着做饭哪。” 付昔时不管他们母子斗鸡似的炸毛,急忙开门,笑盈盈说:“卖,今天的豆腐可好了,保准你吃了还得来买。” 那人好奇看了看付昔时,又看到屋里豆家人,笑道:“这是豆渣媳妇吧,真水灵,嘴甜会说话。” 豆渣恢复正常笑着迎上去,“王大叔,今天你多买点,回去尝尝,这可是我做的,石河镇就没这么好吃的豆腐,以后还有新的品种,凤阳府都没,我豆家独一份。” 把付昔时给他说的话说一遍。 王大叔喝了一声,对豆包氏说道:“我看你家豆渣变了个人似的,让我说,男人就得早早娶媳妇,娶了媳妇马上就是大人了。” 豆包氏强装笑脸那是那是的回应。 付昔时招呼王大叔要哪块,暗自打量他,看和豆渣像不像,因为豆渣刚才说他跟隔壁姓王,心里不自主的要看看他俩长相。 她装好豆腐,递上去,又说过阵子会有新的豆腐产品做出来,到时欢迎来买。 豆家豆腐是论块卖,不论斤,古代一斤是十六两,所以有个词叫半斤八两。 豆包氏算账总算错,算少了没人吱声,算多了别人找上门,免不了吵架。 豆老爹就出了个主意,论块卖,自己挑,谁也别说吃亏占便宜。 付昔时从小帮妈妈卖豆腐,暑假寒假成天在摊位上,对于称重算账早就会,那种一杆秤,家里有个祖传的,她也会用,所以,来这里是本门手艺,难不倒她。豆家这样论块卖更省事。 豆渣笑脸相送,回来对着付昔时笑。小俩口配合的很好,豆包氏看了喘粗气,回屋,不看! 陆续有人来买豆腐,豆渣今天跟打了鸡血似的,热情招呼,每个人都要说一遍广告词。 一上午,街坊就知道豆家新媳妇没被打死还活着,不仅活着,长的好,嘴会说,还带着豆家宝贝蛋卖豆腐,听说今天的豆腐也是小两口做的。 豆家运气真好,买个要饭的女娃长的像天仙似的,干活像田螺姑娘似的,可惜了这闺女,嫁到豆家一窝子糟人家,以后有的受气,别说豆包氏,就五个姑奶奶,拎出一个都能把人气疯,还别说五个。 付昔时不知外人可怜她,她高兴的和豆渣回屋。 进了屋,手一伸,豆渣不解,问:“干嘛?” “刚分的钱哪?” 豆渣把铜钱袋往身后藏,说:“那是我的。” “好,是你的?那你明天一个人去做豆腐,我去找隔壁王大叔商量,让他开个铺子,我给他家做豆腐,卖了分我一半。” 豆渣瞪眼道:“你敢?” 付昔时也瞪眼:“你看我敢不敢?” 四个眼睛瞪圆。 付昔时问道:“你家钱谁拿着?” 豆渣想了想,给了一半,付昔时一把全夺过来,说:“还想吃好吃的,好吃的不用钱买?一看你娘那架势就不会给钱买新产品用的材料,不得用这些钱买?你拿着,你会买还是会做?” 豆渣没气了,是不会呀。 付昔时满意的把钱放好,回头笑眯眯说:“我给你做煎豆腐,要是有一点肉就好了,加点葱花,美味!” 豆渣眼睛一亮,“我去买。” 拿了自己的零用钱出去买肉了。 付昔时看着豆渣的背影,发笑,这个傻子得哄好,以后挨打他顶着,挨骂他上。 豆家人骂人跟家常似的,自认为东南区一霸的付昔时,觉得自愧不如。 东南区?豆家也在石河镇的东南区,难道让我穿越来这当一霸? 有点小期盼。 011 拍板砖 付昔时来豆家一个月了,吃饭都是和豆祖母一起吃,豆渣和她们一起。 豆包氏夫妻在前面铺子里吃饭,以前豆渣和爹娘一起,自从成亲就没去过前面。 做饭是豆包氏,有时是豆陈氏做饭。 豆陈氏眼睛不太好,针线活做不了,只洗洗衣服收拾下屋子,还有就是捡豆子,把黄豆里的杂物和石子挑出来。 付昔时没做豆腐时白天帮着一起捡,豆渣是看她捡了才过来帮忙,一看平时就没帮家里干过活,付昔时吐槽整个妈宝男,要怪也是怪胖横肉把儿子养成这幅德性。 等豆渣买回来肉,付昔时开始做煎豆腐。 豆腐切小块,中间掏个洞,把跺好的肉馅调好了放里面,锅里小火煎透,出锅放小葱。 煎的时候阵阵香味飘过,豆渣啧啧嘴,要尝,付昔时没让。 就煎了十块,五个人每人两块。 让豆渣端了四块去了前面,就听豆包氏又嚷嚷开了。 “败家玩意!一块烂豆腐浪费多少油?里面是啥?是肉?败家玩意!只会花钱的败家玩意!” 豆渣的声音:“不吃拉倒!我端回去!” “放下!娶了个丧门星,你爹还说和你八字最合,我看是娶了个丧门星!“ 豆陈氏看看付昔时,一脸的无奈,说:“你别听你婆婆的话,就当没听到。” 付昔时笑着说:“我都听到了,不生气,她生气我才高兴哪。” 豆陈氏面色一僵,孙媳妇肚量真大,我是忍了大半辈子,孙媳妇进门一个月,就想开了。 豆渣气呼呼进来,刚想说话,豆包氏跟着进来,一看桌上有六块,狠狠瞪了付昔时一眼,端起盘子就走。 “豆渣,你去前面吃,我给你四姐送过去,你四姐刚出月子,得吃点好的。” 豆渣刚想说话,付昔时拉了下他,指指后面厨房。 等豆包氏出去后,付昔时又去厨房做了一份,这次十二块,一人四块,美美的吃。 豆渣吃的,呼呼,太烫,太香,媳妇说对了,凤阳府都没这么好吃的豆腐,虽然没去过凤阳府,但没听五姐说过,要是有,五姐回来早就白呼了。 关于豆莲花,谁也不问,豆包氏也不会当着儿媳面说她的事。 付昔时好奇,没人去找她,该干啥干啥,问了豆渣,他说狗都嫌、恶gui都怕的人,不用操心她。 做了十天豆腐,卖的钱的一半豆渣拿了给付昔时,只要给他做好吃的,对钱他不在乎。心里想媳妇拿着也是他的,没啥区别。 这会快过十月了,付昔时看了看她没两件衣服,冬天的更没。家里人没人做针线,问了豆渣,他说以前是祖母做,祖母看不清后就是让四个姐做。 付昔时心想那几个小横肉不会给她做的,胖横肉更舍不得花钱。 怎么办?自己也不会做。 想起有个来买豆腐的张婶子说她专门给人做衣服和缝补。 那就找她。 身上有钱好办事。 白天不敢去找,晚上让豆渣陪着从后门溜出去。 豆渣知道张婶子家住哪里,离着不远,豆家左边走几家有个巷子,进去后第三家。 “张婶子守着儿子伺候婆婆,她男人早就没了,出来缝缝补补赚点钱,她儿子比我小两岁,叫张疙瘩,小时候每次看我吃东西总跟着,我给了他就高兴的喊我豆哥。” 豆渣一路白乎,付昔时跟着他拐进巷子,站在门口,付昔时刚要喊张婶子,听到里面有动静,张婶子呜呜的声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付昔时警觉,刚听豆渣说张婶子没男人,寡妇门前是非多,但上次见张婶子,一脸正气,不是那风~之人。 她后退两步,蹲下,摸起一块砖,刚差点绊倒她,所以知道地上有块砖。 豆渣不知所措,不知是该喊人还是走开,看着付昔时蹲下又起来,以为她害怕。 忙说:“咱们回去吧。” 付昔时恨不得踢他一脚,别人危难他走人?要是他媳妇遇见这事,他是不是吓得也走人? 她敲门,先不出声。 一会听到里面门开了,脚步声冲出来。 付昔时举起手里的板砖,等那人打开门往外冲,她猛地拍下去。 麻蛋!欺负寡妇人家,让我付昔时遇见了就不会放过你。 那人哎呦一声倒下了。 正好有人路过,问怎么了。 付昔时道:“有人抢劫,被豆渣打了。” 那人赶紧过来,豆渣谁家的知道,是街坊,抢劫的人是谁? 躺在地上的人捂着脑袋哼唧,急忙辩解:“我没抢东西,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他就拿砖头砸我。” 谁也没提张婶子的事,说出来女的无脸见人,男的也没脸,街坊四邻家里都有儿女。 豆渣听了声音知道了,胡同最后头的姜麻子,他闺女都要嫁人了,还出来做这龌鹾事。 路过的街坊说:“有没有打坏?要不要去找豆家?” 那人爬起来说:“没事没事,我先走了。” 天黑也能看到地上有血,他还说没事,路过的人和豆渣说了声没事早点回家走了。 付昔时拉着豆渣回家,这会不能去张家,免得张婶子难堪。 豆渣回去后左右的看付昔时,又摸摸头,刚看她毫不手软一下猛砸下去,吓死个人。 看来之前说的话不是吓唬人,她真敢玩命。 付昔时故意说道:“我这人,谁对我好,我对谁好,祖母对我好吧,我吃啥都分给祖母一半,谁要欺负我,哼!谁知道我会做出什么事来。” 豆渣一阵哆嗦,见付昔时斜眼瞧着他,微笑,那一眼都是风情,一笑俩酒窝,小巧的嘴,笑盈盈。 那我就对媳妇好就是了,小昔是个豪气的人,做事干脆利索,拍人板砖都干净利落。 这样的媳妇我喜欢,谁敢欺负我,媳妇上。 豆渣笑的色眯眯,付昔时吓一跳,他有被虐狂,喜欢人拍他板砖? “媳妇,小昔,我给你说,有个家伙,我早就想拍他板砖了,要不哪天咱俩去?” 付昔时眨眨眼,道:“你去拍?” “不,你拍,我放风。” 付昔时:…… 012 出手快 看着豆渣眼里发出的光芒,要拍人板砖的激动。 问题是有本事你自己去拍呀,让老婆上算哪门子英雄好汉? “我递砖,你来拍,一回生二回熟,我头一次拍人手也发抖,拍上十几次就熟练了。” 付昔时准备好好教教他,可是他怎么发抖了? 切!还没拍只是说说,就怕成这样,窝囊废! 她不知道豆渣是被她吓住了,还拍上十几次? 很想问问她总共拍了多少次,算了,免得听了心跳都吓没了。 中二期的豆渣,觉得有这么一个朋友,不对,有这么一个媳妇很有面子,虽然有点小害怕,但面子重要呀。 所以他洋洋得意起来,整个石河镇都找不出一个敢拍人板砖的媳妇。 付昔时好奇问道:“你要拍谁?” 豆渣嗯嗯半天说道:“是我堂侄,我伯父家的大孙子,当初伯父欺负我爹,只分了这个宅子给我爹,田地啥的啥也没给,祖母给人补衣服,后来我娘嫁进来做豆腐日子才好了。那房是大房,我家是二房,堂侄比我还大,总笑话我。” “因为别人笑话你就拍人板砖?” 豆渣涨红了脸说道:“他欺负人,嘲笑我家。” 说着眼圈都红了。 付昔时理解,当年她也被表姐嘲笑过,心里难受的恨不得给她一板砖。 虽然豆家是得让人瞧不上,可豆渣是豆家儿子,自然听不得。 付昔时踮起脚尖用手摸摸豆渣的头,说道:“别难受,谁瞧不上你,那你争口气,别做让人瞧不上的事。拍板砖是对恶人,乱拍就不对。” 豆渣抽头丧气,“我争不了这口气,他读书比我好。我就是想拍他板砖。” 付昔时看他两眼又发亮了,用手拨拉他脑袋一下,道:“你傻呀,这个比不过,比其他的呗。” “那比啥?” “比跑步,比算数,比抓老鼠也行呀。” 豆渣更丧气:“哪个也比不过。” 付昔时奇道:“你比过?” 豆渣摇摇头道:“等你见了就知道了。” 他不说付昔时也就不问了,没去成张婶子家,付昔时打算明天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卖现成的衣服,买两身,目前就俩套衣服换来换去,太不舒服。 第二天卖豆腐,现在豆渣还没过去新鲜劲,天天陪着,最主要是卖完了好拿钱。 豆包氏一步不肯离开旁边盯着,怕儿媳偷拿钱。 豆老爹在里屋不出来,付昔时始终没见过他,只听过声音。 最近来买豆腐的人都说豆腐比以前做的好,这两天多做一板也卖光了,以前豆家天天吃卖不掉的豆腐,现在想吃都没。 豆包氏虽然黑着脸,但也买了两回肉改善伙食,心疼儿子起早摸黑的累着了。 付昔时卖豆腐如鱼得水,前世最恨去帮妈妈卖豆腐,听到别人喊她豆腐西施就恨不得躲远远的。 可是现在,卖豆腐卖的不亦乐乎,总比呆在后头和豆渣废话强。豆渣累了后头休息会,她坚守阵地,守着钱匣子。 “您慢走,吃好下次再来。” “好嘞,我给你切边上的,我说伯娘你会吃,我也爱吃边上的,压的瓷实,炖肉炖排骨都不带烂的。” 来买豆腐的人个个夸豆家娶了个能干媳妇,会说话,待人热情,夸奖时眼神看向豆包氏。 豆包氏翻白眼,仍旧黑着脸。 张婶子来了,她买了一小块豆腐,付钱时眼神充满感激。 付昔时知道是因为昨晚的事,她安慰的笑下,和对别人一样的热情送客话。 一会来了个胖横肉,年轻的,是豆渣他大姐豆若春,简称豆大姐。 “娘,给我一块豆腐。” 付昔时让开,才不给她服务,反正不可能给钱。 豆包氏上前给闺女装了一块,豆老大说:“再拿点,不够。” “你还给谁吃?别给你家老不死的吃,上回骂我我还没找她算账。” 豆大姐不耐烦说道:“你和她计较?看在你女婿份上也别理她。” 豆包氏还要说,豆大姐说:“是你女婿请客,有人去凤阳府,我让人去看看莲花,一个人在外别让人欺负了。” 豆包氏听是为了小闺女的事,大方的又给了两块。 “谁能欺负她?我看她别把人家给吃了。” 豆大姐鄙视一笑,说:“娘总在家不知道,莲花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窝里横,遇见厉害的她跑的快的很,看好欺负的恶的像疯狗。” 豆包氏瞪了女儿一眼,嫌当着儿媳面说的难听。 豆大姐压根不拿这个买来的弟媳当回事,她看都不看一眼,付昔时也不给她打招呼。 “娘,我听人家说咱家的豆腐比以前好吃,怎么回事?” 豆包氏没好气的说道:“是豆渣媳妇做的。” 豆大姐哦了一声,这才看向付昔时,付昔时眼都不抬,没有笑容。 “娘也真是,做豆腐在后院,一个新媳妇在前面抛头露面,街上闲汉没事瞎逛,好人也让人说闲话。” 付昔时抬眼,看向豆大姐,心想你有脸说我?你家臭莲花干的啥事还有脸说我? “哟!我再抛头露面也没跟野男人跑也没带野男人回家,你想你兄弟戴绿帽子问你兄弟答应不答应?” 豆大姐愣住了,除了豆家亲娘豆家亲妹子们和亲弟,从没有人给她这么说过话,有的也让她打回去了,一个买来的弟媳,那天没把她打够? 她一个巴掌上去,付昔时出手比她快,一块豆腐砸上去,顿时豆大姐满头满脸都是豆腐。 这时豆渣从后面进来了,一看,咋回事,这又咋了?娘和大姐怎么打起来了。 心疼豆腐呀,我媳妇做的。 豆大姐拨拉一下脸,冲着付昔时扑过去,豆包氏可逮着机会了,刚没反应过来,忘记这是头小野狼了,也跟着豆大姐扑过去。 付昔时躲到豆渣身后,说:“你大姐让我给你戴绿帽子,学你五姐那样。” 豆渣气了,哪个男人都听不得绿帽子这个词,中二少年更听不得。 “大姐啥意思?你喜欢绿帽子给姐夫戴一个,管我干啥?我吃你何家的了还是喝你何家的?嫁了人成天乱跑有脸来管我?” 013 又被打 豆大姐这个气呀,指着付昔时骂道:“~子养的~货,我说你不呆在后院呆在前面卖豆腐,你咋说给我弟弟戴绿帽子?难怪娘说你是个狐狸~勾引豆渣不认娘,我好好的兄弟让你教坏了,我今天不收拾你我就不姓豆!” 她一把扒拉开豆渣,伸手要拽付昔时,付昔时头一低,从她胳膊下窜过去,一下跑到外面,大喊:“打人啦,豆家大姐要打死人了。” 跑的时候顺便把头上木簪拔了,一把把头发扯乱。 冲出去看到一个胖子,衣服是妇人的,她忙躲在那人身后,指着里面哆嗦的喊:“豆家要打死人了。” 还没说完哪,那人转过身抓着她,跟拎小鸡似的,啪啪给了她两巴掌。 付昔时被打懵了,这是谁呀,话都没说就打人,睁大眼睛一看,是豆二姐。 晕! 付昔时头发还被人揪着哪,她两手挥舞,豆二姐一甩,把她甩个四仰八叉。 豆渣冲出来扶起她,对着豆二姐怒道:“为何打我媳妇?” 豆二姐也不回他话,轰了看热闹的人,直接进了铺子。 豆渣扶着一拐一拐的付昔时进来,也不理她们,回后院了。 付昔时心里那个气呀,丢人,在豆渣面前真丢人,还准备在他面前充老大哪,一转眼被人打成这样。 坐下抹了抹鼻子,流鼻血了,脸也疼。 心里骂:我不找回这个场子不就不姓付! 好!真好!正找不到理由杜绝豆渣想亲热的念头,这下有了,你个嫁出去的姑奶奶打弟媳,那你弟弟就守空房吧。 今晚轰他去那屋。 豆渣看媳妇脸上巴掌印,脸都肿了,心疼呀。 最近媳妇吃的比以前胖了点,脸红润红润的,眼睛水汪汪,别提多好看了。 拍人板砖英姿煞爽,一条街没谁娶的媳妇比我媳妇好,会做豆腐会做好吃的,会拍人板砖,我说的话她都听得懂,上哪找这么个稀罕的媳妇去? 付昔时指了指东厢房,说:“你去那屋呆着,别让我看见你。“ 看他不动,付昔时拔下腰间的木簪,气哼哼。 豆渣出去,怒气冲冲出去冲到前面,大吼大叫道:“以后你们再打我媳妇试试?” 豆二姐站起来说:“才娶了媳妇就忘了娘,卖豆腐的钱你还拿走一半,白眼狼说的就是你!” “姐夫不是白眼狼?你偷偷拿回娘家的是不是姐夫家的?我拿一半也是姓豆,没给付家拿去。” 豆二姐指着他对豆包氏说道:“娘,他傻不傻?被那~货迷了心窍。我看那~货长的一副勾人样,就知道不是个好东西。” 豆渣梗着脖子说:“我媳妇没带野男人回来勾谁了?非得让你兄弟戴绿帽子你才舒服?你咋不给我姐夫戴个绿帽子?” 豆二姐本来坐着,一下站起来骂:“你个瘪三养的,王八玩意,有你这么说你姐你姐夫的吗?” “我说你和姐夫你不愿意,你说我媳妇我就愿意?以后少回娘家,这个家是我的!” 豆包氏不愿意了,说:“老娘还没死哪,你姐为啥不能回来?我就是死了,她们也是你姐!这也是她们娘家,你赶紧进去,别在这碍事。” 她推着豆渣去后院,女儿儿子吵起来,得向着儿子,还得哄着女儿,将来儿子还得靠女儿女婿关照。 回来抱怨说道:“你干嘛打那么厉害,还指望她干活哪,最近都是她做豆腐,要打我不会打呀,我是咬着牙忍着,等我学会了,让她去推磨,不会来前面了,豆渣还得念书,成天守在前面也不是个事。” 豆二姐气呼呼说:“我不是看她要跑才打她吗?又听你们里面吵吵,行!以后我不管了,你们爱咋样就咋样。” 抬起身走了,豆包氏站起来跟着骂两句,又收拾铺子,这时,豆全柱才从里屋出来帮着收拾。 付昔时在豆渣走后,去了豆陈氏屋里,她含着眼泪,嘟着嘴。 豆陈氏急忙拉着她,说:“我给你煮俩鸡蛋,一会滚滚脸。” 她出去,豆渣进来,仍旧气呼呼喘气,付昔时也不理他。 真的想半夜逃跑,可最近留意了,要跑豆家喊一嗓子,街上的人马上围起来,又得被抓起来,今天没想跑哪,一头撞到豆二姐怀里。 地方小,互相认识的人太多。 还有就是,没有稳拿稳的去处,就呆在豆家。 她发现了,豆家沟通靠吵架,你听的是骂人吵架,对她们来说是沟通聊天似的,吵完了还能互相说再见,啥事也没,下回继续吵。 坏人卖了你没准还帮他数钱哪,豆家人是嘴上骂手上打,没准给你钱。 她们只图这一刻痛快,不管其他。看得出最近豆包氏压着火憋着气,不让她们发泄别提多难受。 没心眼子的傻蛋一家,仗着蛮不讲理说骂就骂、说打就打、不给人留脸面才看着像多厉害似的,其实就是傻蛋。 付昔时想:我也是傻蛋,凑一块了。 堂哥付老大总说她傻蛋,说遇到有心眼子的根本玩不过人家,凭着一股狠劲横冲直闯,也就能对付下傻蛋。 聪明人要不不理你,要不玩死你。 付昔时觉得这话安在豆家正好,豆家还有一个特点,你软他就上脸,你硬他就缩回,典型的是豆渣,听豆大姐的话,那个臭莲花更是。 臭莲花凭着不要脸、像疯狗、才一路通畅,哼,没遇见愿收拾她的人哪,正常人看见疯狗就躲开,免得被咬。 疯狗这词还是豆渣说的,这些天他给付昔时说了好多臭莲花的壮举,说有一回带他逛街,因为嘴臭骂人被人追着要打,臭莲花大喊大叫她姐夫在衙门里,别人忌讳才放了她。 一家子就豆陈氏是正常人。 付昔时让祖母用鸡蛋滚了脸,干脆在这不出去。 豆渣去买了酱肉和一只烧鸡,一点没给前面送去,付昔时才不会和吃的过不去。 她给豆陈氏一个鸡大腿,自己一个,还把鸡脖鸡翅留给自己,大吃一顿。 委屈啥也不能委屈肚子。 一下午也不出屋,陪着豆陈氏说话。 晚上说和豆陈氏睡,要在这睡一个月。 豆渣想杠脖子,付昔时仰脖子,俩人跟斗鸡似的。 豆陈氏急忙说道:“今儿让小昔在我这,也好好歇歇,忙了这些天,天不亮就起来做豆腐,豆渣也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豆渣只好自己回屋了,回去翻付昔时藏的铜钱,没找到。 014 没法活 第二天付昔时死活不起来做豆腐,气的豆包氏在院子里骂,把豆渣骂醒了。 他从窗户探个头说:“娘,这样更好,不用拿你一半钱了。” 气的豆包氏骂句:“你个瘪三玩意。”自己去后头做豆腐去了。 嫁进来几十年,除了生孩子坐月子,得重病歇着,就这次歇了十多天没做豆腐,今天又开始亲自啥都是自己干,累呀。 边骂边干,边干边骂。 做好了尝尝,是没有小兔~子做的好吃。 可恨那小兔~子调的卤就是不让她看,给儿子说了偷着盯着点,可儿子说我爹盯着你了吗。 气死个人。 开门准备卖豆腐,首先来的是隔壁老王,臭不要脸的,最近天天来买豆腐,眼睛贼溜溜的使劲瞅那~货。 “今天谁做的豆腐呀?” 豆包氏脸一拉,道:“我做的,吃了我家几十年豆腐,孙子生了几个,还想怎么的?” “老虔婆,我有孙子跟你家豆腐有啥关系?又不是你生的。就你做的豆腐送我都不吃,呸!” 走了。 豆包氏追出去骂道:“老~壳子,咋不吃死你!” 外面人问王大叔:“怎么又吵起来了?” “我就问句今天豆腐谁做的,这个老货就骂人,我看她一家都把嘴当***,天天喷粪。” “既然知道还和她吵,生气还得回家喝二两酒,何必哪。” 王大叔和那人牢骚几句走了。又不甘心,走回豆家门口喊道:“豆家今天的豆腐和以前一样,和最近的不一样,要买的想想啊。” 刚有个妇人想进来,问道:“不是豆渣媳妇做的?” 王大叔说:“不知道。” 他个老汉不好提人家小媳妇,又是隔壁,又刚吵了架。 那妇人转身走了。 气的豆包氏拿着个木棍要打王大叔,王大叔快快跑了,进院哈哈笑。 “该!老虔婆,我就让你娶不到儿媳买个要饭的,可惜那要饭的了,早知道我家买了就好,马上开个豆腐铺子,让你豆家喝西北风!” 外面俩路过的妇人叽叽咕咕:“怕是把豆渣媳妇打坏了,可怜呀,豆芽菜似的,成亲第二天打的下不了床,一个月才能动。能动了就让干活做豆腐,昨天豆家大姑姐回来又打。难怪没人把闺女嫁进豆家,这三天两头的打媳妇算怎么回事?” “作孽哦,也不怕将来下油锅!” 另外一个哼了声:“断子绝孙都不怕还怕下油锅?” 被豆莲花骂过的人有机会就埋汰豆家,该!让他豆家在石河镇娶不到好媳妇。 豆渣哪里知道他能娶到付昔时多亏街坊们的帮忙,正带着付昔时出去买衣服去哪。 如今付昔时说干嘛他就干嘛,反正付昔时也不会说要上天,都是他能办到的。 正走着,看到一个高高大大的男孩,看到他们就笑。 付昔时奇怪,看了一眼豆渣,他一脸恨意。 谁呀?一见面就一个笑一个恨,难道那个曾是情敌? 八卦心顿起。 “堂叔还带堂婶出门?啧啧,你家真不是东西,你娘你几个姐姐把堂婶打成这样你还让堂婶出门给你干啥?” 付昔时明白了,是豆渣想拍板砖的堂侄。 难怪说啥也比不过,瞧人家高高大大,再看豆渣,豆芽菜。 豆堂侄又对付昔时说道:“堂婶,我家住那头,要是豆家再打你,你就往我家跑,好歹能护个一二,别指望堂叔,他只会吃,将来从我家过继一个好好养大。” 豆渣怒,只是怒,付昔时撇撇嘴,人家都骂你断子绝孙了,还不找板砖拍下去? 废物! 付昔时看看左右前后没人,走上前跳起来给了豆堂侄俩巴掌,你骂我不会生孩子,不打你打谁? 再说我是长辈,教训晚辈应该,我以前被我叔教训的不敢抬头。 打完拉上豆渣没命跑。 豆堂侄愣了,没想到,万万没想到,豆渣媳妇敢打人? 气呦! 付昔时和豆渣跑回去,有认识的问咋啦,付昔时说有人要打他们,路人再看后面,一笑。 豆家大房的人,豆家家务事不管。 豆堂侄跑到豆家铺子跟前叫骂,豆包氏出来一看,你个大房小兔~子,今天的一口气还没出哪,对着骂开了。 有好事者去告诉豆家大房,大房来了个妇人,拉过豆堂侄,问了问围观的人咋回事。 谁也不知呀,就见豆堂侄冲过来骂人。 豆堂侄跳脚:“是豆渣媳妇打人,我好心给她请安,她上来就打人,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和豆莲花一个样。” 气急了堂姑也不称呼了,只要是称呼了别人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堂姑,豆家五个堂姑都不是东西。 这时有人说话了:“不会吧,豆渣媳妇被豆家姑奶奶打的下不了床,怎么会去打你?人家嫁进来没出过门,前一个月下不了床,昨天又被打了,你认错人了吧。” 其他人就是就是的点头。 豆包氏那个气呀,冲上去要吵。 拉着豆堂侄的那妇人轻蔑一笑,又道:“我说堂嫂,媳妇娶来不是用来打的,我家的听说豆渣好不容易娶上媳妇,在家里喝了两杯,说堂哥这一支不会断了。媳妇又不是买来的畜生,就是畜生指望它好好干活也得好吃的养着,听说豆渣媳妇能干,我婆婆还说啥时请豆渣媳妇来家里坐坐,要是知道会这样,不定咋难过哪,都是姓豆的,让外人怎么看?” 人家斯文口吻,不紧不慢,周围人就是就是的,豆包氏那个堵呀,呼呼喘粗气。 “我家的事你少管,打死也是打我家的媳妇,又没打你大房的媳妇。” 后面躲着看的付昔时心里说:傻~就是傻~,落人口实,以后没打也说打了,谁都会相信。 那妇人拉起豆堂侄走了,走前撂了一句:积点德吧,神明看着哪。 周围人指指点点,豆包氏气的进去把门关上,冲进后宅。 付昔时急忙跑回屋躺下,听豆包氏在院里跳骂,她心里想:使劲骂,再大点声,外面听得更清楚。 然后,她出来了,哭哭凄凄来了一句:“我活不成了……没法活了……” 学着臭莲花,尖细的嗓子,绝对让三里之内能听到。 015 有目的 付昔时这一嗓子,隔壁老王跟着一嗓子喊开了。 “豆家的,你是不是人?见天的又打又骂,非得把媳妇打死才行吗?” 豆包氏又跳脚隔墙和王大叔吵:“我打死媳妇关你啥事?我又没打你王家媳妇,你管得着吗?” 外面有人敲门,咚咚的,没人去开门,豆包氏跳骂了一阵自己去开门。 几个妇人站在门外说道:“豆家的,骂两句算了,打坏了你得养着,打死了人不得上衙门?” 豆包氏啊呸了一声:“我还养着她?卖到窑子里还能落俩钱,我两个女婿在衙门,我还怕上衙门?” 又一个妇人不忍心说道:“以前你自家人打打骂骂,外人管不着,可一个新媳妇还这样打,都是爹娘养的,咋那么狠心?” 豆包氏仍旧跳脚:“买来的的贱~玩意,有啥不狠心?~人!~货!打死她你也管不着!” 偷听的付昔时心想不用自己宣扬了,胖横肉这个傻货自己把自己宣扬出去了,以后我就是打人那也是被逼,人家还得同情我。 笑死!见了活的自己挖坑埋自己的傻货。 更傻的在后面,豆渣洋洋得意道:“看以后我娘还敢打你!” 付昔时捂嘴乐,豆包氏还在门口发泄,要把买来的媳妇怎么怎么滴,打成什么什么样,怎么恶毒怎么说。 听的人摇头走了,可怜豆家新媳妇,以后见了安慰安慰吧,摊了恶婆婆能怎么办,只能怪命不好。 围看的人都散了,豆包氏才进门,看着没卖几块的豆腐,更气。 拿个盆子,装起来给四个女儿送去。 豆渣一看他娘出去了,激动的对付昔时说:“快!咱们出去买衣服。” 付昔时白了他一眼,真傻,这会怎么出去?外人都以为她被打的下不了床,等几天吧。 天冷了,没厚衣服,豆渣有,还有新的,付昔时毫不犹豫的穿他的新衣服,一个夹袄,浑身暖洋洋。 天天不干活,听着豆包氏骂骂咧咧,饭不好吃,让豆渣出去买,每天都有剩豆腐,天天吃豆包氏做的豆腐,难吃。 以前没对比,有了付昔时做的豆腐,街坊们也不爱吃豆包氏做的豆腐了。 有几天一个买豆腐的人都没有,气的豆包氏在屋里大骂。 骂也没有,别人不来买你也不能逼人买。 丧气的豆包氏想让付昔时做豆腐,可又低不下这个头,给买来的儿媳低头,不可能! 付昔时无所谓,每天呆着,好吃好喝,给屋里豆渣胡咧咧,一个葫芦娃都能让他跟在你身后,特别是那天给了豆堂侄两巴掌,虽然没拿板砖拍,但在豆渣眼里也是壮举。 葱白的眼神时刻注视付昔时,让她有了一种又收了一个小弟的感觉。 付昔时那天打豆堂侄就是为了这个,彻底收服豆渣,不然她吃饱了撑的打一个堂侄干嘛,又没得罪过她。 在豆家,想要不被欺负,必须快刀斩乱麻,快速立起来,谁跟她们磨磨唧唧斗心眼?没一个是斗心眼儿的货,就是珍环来了也得傻眼,她们就配一丈红,才会服气。 别人是面甜心毒,胖横肉是面毒心也不甜,咋横咋来。 太好玩了。 一定要把豆渣发展成铁的同盟军,才能进行下一步。 对待她们,必须比她们还极品,她们才会服气。 付昔时哈哈哈哈哈,极品满天飞,最大的极品就是我!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闲言碎语不多讲,但表表磨坊胡同的好极品…… 付昔时得意的哼快板。 豆包氏再生气也得发愁,豆腐没人买,小~货不去做豆腐,骂她当没听到,小兔~子护着~货。真气人,堵的吃不下饭,瘦了好几斤。 这时有人敲门,豆包氏赶紧开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 “是豆家吗?” “是,是,你是……” “我是东街顾举人家的,十月初八那天要定你家两板豆腐。” 里屋豆全柱一下冲出来,激动的说道:“顾举人回来了?” 管家摇头道:“没,是我家老夫人前几天吃了你家豆腐,派小的来定,定钱在这里,一定要和前几天味道一样的豆腐,不然不仅是退货还得赔赏。” 豆全柱点头哈腰道:“是是,肯定让老夫人吃的满意。” 那人走了,豆全柱还在激动中,顾举人都来我家了,当然不是亲自来,那也是了不得的事。 豆包氏看着定金,也激动,顾家要是吃了我家豆腐,那整个街谁敢说我家豆腐不好? 要两板,那就是请客,哈哈!多少人会知道我豆家的豆腐? 可是想想付昔时,暗恨,这会不能骂她,还得去求她。 哎呦!这辈子没给谁低声下气过,大房那一房我不照骂的她们抬不起头。 哎哟!恨呀,还有那个护着她的小兔~子,偏偏是自己生的。 豆全柱看着老妻的脸色,他黑着脸说:“别的不管你,要是耽误了顾家的生意,我就去祠堂。” 豆包氏一哆嗦,去祠堂就是要休妻,想骂,没敢。 老伴一辈子尊敬念书人,镇上唯一的一个举人,他恭敬的很。 没办法,只好去后面找儿媳。 站在门口听儿子笑的哈哈的,紧着问:“后来哪后来哪?” 儿媳吃吃的笑,“后来老妖婆被孙悟空打死了。” 豆包氏暗咬牙,推开门进去,笑眯眯说:“说书哪?” 付昔时吓一跳,看看外面,天大亮,使劲盯着胖横肉看,还是三角眼一脸肉晃悠。 难道她也被人穿越了? 不说话,听她说啥。 “小昔呀,给你说个事。” 付昔时浑身寒毛竖起,打个冷颤。 豆渣一哆嗦,哎呦了一声,“我说娘,你吃错药了?还是野鬼附身,能不能好好说话?” 豆包氏被儿子气乐了,拍了他胳膊几下:“王八玩意,你娘咋不好好说话了?” 豆渣躲开,这才说道:“这样说话才是娘,刚才我以为娘病糊涂了,学祖母说话。” 豆包氏翻白眼,仍旧笑眯眯说:“那个……那个……” 豆渣不耐烦道:“那个啥?快说,我还听小昔讲故事哪。” 豆包氏闭着眼一口气说完:“十月初八东街顾举人家定了两板豆腐,要和前几天一样的,那天的豆腐小昔来做,你爹说了,坏了顾家的买卖,他就去出家!” 付昔时明白她为何变得这么和气说话,原来是有目的。 016 偷吃肉 豆渣哦了一声,想了想说道:“可以是可以,以后我和小昔做买卖,娘不能插手,也不能守在跟前盯着,有娘在,没人来买豆腐。” 豆包氏一口拒绝:“那不行!” 豆渣也干脆:“不行就算!找别人做豆腐,别找我媳妇。” 豆包氏伸手,豆渣伸头。 “打呀,打死媳妇还不够,要把儿子一块打死!我看谁给你养老送终!” 豆包氏猛地转身,气冲冲走了。 豆渣冲她背影土下舌头,小声对付昔时说:“你放心,一会我娘就会答应,我爹发话了,那就得办。” 付昔时好奇,还有人能管住胖横肉?那为何豆家女的这样张牙舞爪跟没人管似的,也没见谁怕豆老爹。 豆渣解释了:“我爹最尊敬读书人,其他的不管。” 难怪。 付昔时眼睛咕噜转,先记下,以后用得着。 给豆渣伸大拇指:“好样的,等我赚了钱,给你买新衣服,买最好的,比那个堂侄穿得还好。” 豆渣眉飞色舞,提到堂侄就觉得媳妇勇猛,太可心了。 付昔时准备要在那天做豆腐皮,也就是千张,其他的品种一项一项来。 她和豆渣找了木匠,做了木盒子,又做了一百根木条,预备做油豆皮的时候用。 正好要去买做豆皮用的棉布,再给自己做几件衣服。 自己赚的钱干嘛不花。 定好了木盒,豆渣带着她去了个面料店,在磨坊胡同前面那条路,卖啥的都有,比磨坊胡同高档点,叫和玉坊。 进了铺子,付昔时先看面料,问了价格,再看成品。 这时有人进来,看到她惊讶说:“豆渣媳妇?” 付昔时一看,是张婶子,她走过去招呼道:“张婶子。“ 张婶子上下打量她,小声问:“怎么出来了?多躺几天呀。” 付昔时捂着嘴笑,也小声说道:“我没事,好着哪。” 说完眨巴眨巴眼。 张婶子松了一口气,想起那晚看到门口的血,和砖头上的血,难道是豆渣媳妇拍的板砖? 那就好,有这狠劲才能在豆家活下去。 付昔时又小声说道:“之前就想去找婶子,给我做两件棉衣,我不会女红。” 张婶子明白了那天豆家的怎么在她门口,她拉着付昔时的手说道:“婶子给你做,你放心,绝对做的合身暖和。” “那就多谢婶子,婶子帮我选布料,我要结实的,宽松一点的,好干活,还有棉裤棉裙和棉鞋,都交给婶子做,工钱别少收,豆家的钱,不要白不要。” 张婶子看着豆渣媳妇嘻嘻的笑,心里想,真是个心大的孩子,换一个,在豆家吓也吓死,不定怎么哆嗦着当新妇,她可好,笑嘻嘻出门做新衣服了。 付昔时定了两件夹袄,两件大棉袄,棉裙和棉裤,四双鞋子,把最近豆渣收来的钱都花了,要给张婶子的钱不够。 “婶子,你先拿去做,过两天我做豆腐卖,还有新的豆制品,等收了钱就给你,要是没钱给你,这些布你就不还我,抵账。“ 她当着掌柜的说,有个证人,豆家人无赖,她可不无赖。 张婶子说:“哪会不放心,我拿回去就给你做。“ 心里想,这个新媳妇说的是真的假的?做豆腐卖她相信,前阵子就是豆渣媳妇做的,但收钱?豆渣娘能愿意? 好奇中,等那天去看看。 付昔时让豆渣抱着面料送张婶子回家,她又说:“张婶子,初八那天我送婶子一点礼物,就是我做的豆皮,可好吃了,你要是有空去铺子里吃我做好的,给你家阿婆拿点回去。” 张婶子哎哎的答应了,看着眉开眼笑说话的付昔时,更加可怜这个娃。 住这几十年,豆家五个女娃,没吃她们一口吃的,那个莲花,高兴了叫声婶子,不高兴面对面走过去她还黑着脸,难怪嫁不出去。 听说又跟人跑了。 张婶子回头看嬉笑和豆渣说话的豆家媳妇,摇摇头走了,再可怜也没法,以后多帮着点。 付昔时回去后,她要把后院收拾下,按照自己干活顺手的样子摆放东西。 这以后要賺钱,自己拿着钱,以后好跑路。 木盒做好了豆渣拿回来,付昔时试着做豆腐皮,一层一层,挤压水靠人力太费劲,又去做了类似压饸络的,让豆渣干,每天光吃饭不干活,废物一样。 他以前咋长这么大的? 想想自己弟弟,还不是一样? 付昔时不管其他,啥都让他干,豆渣还在新鲜期,让干啥干啥,听话的很,就不知能维持多久。 做了两天的豆腐皮,豆腐她不做,说等初八一起,豆包氏拿她没办法。 又吃了用豆皮做的菜,只好咽下气,心道:小~货有两下子,十两银子可以赚回来。 又想赚回来也到不了她手上,更气,得想个办法才行。 付昔时看后院有小炉子,豆渣说是最冷的时候屋里用,家里也就豆祖母、豆渣有,豆莲花以前冬天和祖母一个屋,省碳,她倒想自己点一个,豆包氏死活不让,说要不就冻着,要不就去祖母那屋。 豆莲花来抢豆渣的,被豆渣打了一棍子,以后俩人像仇人。 付昔时让豆渣把炉子搬进屋里,还有去年的碳,初七那天,和豆渣去买了一个猪肘子,五斤五花肉,板油几斤,还有一些调料。 付昔时见人给人说,初八去买豆腐,还有豆皮,可好吃了。 她说话的神情,清脆的声调,总让人听了不由的发笑,是欢心的笑。 周围街坊都等着初八去买可好吃的豆皮。 初七晚上,开始了。 先炖肘子,在厨房大火烧开,一会端到屋里炉子上小火两刻钟,放五花肉,豆皮,加点板油,继续炖。 哇塞! 满院子香味。 快入睡的时候,半条街都能闻到。 有孩子哭闹要吃肉,大人骂:“谁家缺德玩意,半夜炖什么肉?” 也有闲着没事的,出来顺着香味找,然后现在豆家门口。 “豆渣娘这是不给儿媳吃才半夜炖肉吧?” “她哪有这手艺?她要是会做菜早就开馆子去了,还卖什么豆腐?” 豆包氏在屋里听到那个气哟,她算明白了,这个儿媳娶进来就是气她的。 半个月了,没有一天不生气。 她闻见味道,去后面看,儿子插着门不让她进,说明天能不能让顾家满意就看这个了。 顾家定的是豆腐又不是肉,小兔~子偷吃肉还找理由? 017 新产品 有关顾家定的货,豆包氏不敢乱来,悻悻然回去了。 付昔时炖好了肉,切了块五花肉,还有豆腐皮,上面浇上汤汁,让豆渣把豆祖母叫来,三人美美的吃了顿宵夜。 本来想去豆祖母房间,付昔时怕一出去,胖横肉把锅都端走,半夜三更的和她打架? 想想真可笑,一个屋檐下,吃个东西跟防贼似的。 豆陈氏晚上不敢吃多,只吃了一口豆皮,两小块五花肉,眼睛眯起来。 付昔时小声说:“祖母,好吃吧,一点都不肥,入口就化。” 豆陈氏点点头,没想到孙媳做菜真好,之前做的菜味道就好,一样的食材,可她做出来就不一样。 人老了,就爱吃软乎的,瘦肉嚼不动。孙媳卤的五花肉不用嚼,味道又好。 “小昔和谁学的做菜?我可没见哪个小媳妇有这手艺,我家豆渣娶了你有福。” 豆渣旁边美的晃头,嘴里就是就是。 付昔时斜了他一眼,又笑着对豆陈氏说:“我自己学的。“ 不能说跟前世的人渣爸学的吧,爸爸人渣是人渣,做饭是强,亲妈光顾干活賺钱,人渣爸遇真爱了,嫌弃拼命賺钱买房的黄脸妻。 幸亏亲妈有我这个女儿,才没有人财两失。 这事不提,和这世无关。 豆渣光夹肉吃,付昔时敲了一下他筷子,说:“少吃点,晚上吃一肚子油不好消化。” 豆陈氏说:“说的没错,想吃了明天再吃。” 豆渣遗憾的放下筷子,付昔时让他送祖母回屋,她把肘子和五花肉捞起来,豆腐皮在肉汤里泡着,炉子灭了火,这样豆腐皮更入味。 为了共同做事不打搅豆祖母,付昔时搬回西厢房,不过俩人各自一头。 如今付昔时带来的各种新鲜事,最主要让他又葱白又给了他男人的脸面,男女那个事,忍一忍可以过去。 早晚的事,不急于一时。 中二期有时朋友比女人重要,又是朋友又是自己的女人,退一步没啥。 也主要是付昔时说哪天捡两块板砖当枕头,豆渣有点怕。 所以,半夜从来没打起来过,一次都没。 第二天,先做好豆腐,再把肘子和五花肉放肉汤里,回下锅加热后端去前面铺子。 豆渣在前面把炉子放好,他不会生炉子,让豆包氏生火,豆包氏一看铺子还要用炉子,敞着门做生意还生个炉子? 昨晚的气还没消,小~人又找事? “一个买来的要饭的真当千金小姐?想穿金戴银去花楼!我豆家就是个卖豆腐的,我卖一辈子豆腐冬天睡觉都没说生个炉子,你个~货倒是娇贵了?” 付昔时正要进来,听她这么骂人,当即把端来的豆腐使劲一放,叉腰大声说:“哈!当婆婆的让媳妇去花楼当花娘!你开门!我这就去,去了就告诉别人我是豆家媳妇,婆婆让我来賺钱!有本事你开门!从老到小都要给你儿子戴绿帽子,绿帽子越多你当婆婆越开心?这么喜欢你儿子当王八?” 付昔时也气,我辛辛苦苦天不亮就起来忙到这会,你个胖横肉一大早让人不爽。 豆渣气哟,当然气亲娘。 他端起豆腐就要砸,什么都能忍,绿帽子绝对不能忍。 豆包氏冲过来,高举两手抢夺,母子俩抢成一团。 付昔时偷笑,就是奇怪外面再怎么吵,怎么打,豆老爹从来不出来。不过豆祖母也不出来,可能习惯了。 最后当然是豆包氏胜了,抢过豆腐放下,乖乖生着了火。 付昔时把门打开,准备卖豆腐。 条案上整齐的叠放了五板豆腐,再过去是整齐的一叠豆腐皮。她站在条案后面,穿着豆渣的夹袄,让豆陈氏给他梳了男子发髻。 端的一美貌少年郎。 豆渣站在条案前面,很兴奋,因为他今天有个重要的任务。如果干不好,媳妇就要上,他可不愿意媳妇太过招摇。 因为肉香味,门一打开,有人进来,来了就问:“你家不卖豆腐改卖卤肉了?” 付昔时说:“非也非也,我家还是卖豆腐,不过今天有个新产品,豆腐皮,自然是豆腐做的,您先尝尝,好吃再买,不过限购,就是一人只能买一张,因为今天是第一次卖,做的少。” 付昔时夹了几丝豆腐皮放小碗里,又递给一双筷子。 那人好奇,尝了一口,嗯嗯的点头,说:“好吃。那我买一张回去炖肉。” 旁边的人看见了也要尝尝,付昔时挨个给夹,把旁边看着的豆包氏心疼的。 可是她别说吃了,一口没吃着还得干活,儿子说了,洗碗洗筷子,当着人面洗,因为试吃的碗和筷子每人都要换。 豆包氏心里暗骂:试吃试吃,咋不吃死你!白给人家吃,败家玩意。 豆渣眉开眼笑的给人包好,跟着付昔时学会了你慢走、吃好了再来等客气话。 看着陆陆续续来的人,他美得冒泡,豆包氏洗碗筷,看着儿媳收钱,羡慕嫉妒恨,自己做豆腐可没卖那么多钱。 张婶子来了,付昔时装了一碗豆皮和几片五花肉让她端回去,张婶子见豆包氏黑着脸没吭声,奇怪。 又见真的是豆渣媳妇收钱,更加奇怪了,看了付昔时好几眼,心想这个媳妇可不是之前想的可怜受气新媳妇,不然豆包氏能这么老实? 走出门笑了,豆渣媳妇没准就是豆家克星,不然才嫁进来没两月,敢当着豆包氏面送人一碗豆皮,豆包氏还不敢出声,那就是个厉害人。 以后有热闹看了。 付昔时哪里知道张婶子怎么看她,她让豆渣开始他的任务。 铺子里人少时,豆渣右手拿两张豆腐皮,左手伸开,左手把豆腐皮往右手上一打,还有台词。 “瞧一瞧看一看哪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豆家的豆腐皮新上市了啊,好吃劲道打不断的啊,凉拌热炒炖肉都可以啊,不好吃不要钱,不好吃陪你钱,好吃你就买一张,好吃你就天天来。” 就这几句,豆渣越说越熟练,没人他也说,跟循环播放似的。 付昔时笑的哈哈的,给豆渣伸拇指点赞。 豆渣越发来劲,媳妇啥都会干,好不容易有个他会干的了。 一激动要在门口吆喝去,豆包氏大喊站住,冲过来拉住儿子,这么丢人的事哪能让儿子去。 “不能去!” 豆渣把豆腐皮往母亲手里一塞,道:“那娘去。” 豆包氏哪里会去,她又把豆皮往付昔时手里塞,“你去。” 她也看了,尝豆皮的人都说好吃,以后让儿媳门口吆喝,她在里面卖,正好把收钱的事揽过来,多好。 不用她做豆腐干活,只管卖和收钱,那才好。 018 熊孩子 豆渣哪里会让媳妇站在门口吆喝,就这,好几个卖豆腐的眼神直往媳妇那瞟,他心里不乐意。 “不能让我媳妇出去,新媳妇站门口像什么话?”豆渣瞪眼说道。 豆包氏说:“当我不知道?你俩偷偷上街?去逛街就不是新媳妇了?” “那是我带她去的,反正就是不行,要不娘站门口吆喝,别让我媳妇去。” 有豆渣这个挡箭牌,付昔时才不说话哪。 这时顾家管事的进来了,豆包氏不跟儿子废话,赶紧迎上去。 “来了,都准备好了,保准老夫人吃了还想吃。” 顾管事的抽抽鼻子:“你家卖卤肉?” 豆渣没见过富贵人家的人,看着有点威严,不敢说话。 付昔时快速从热锅里夹了豆皮,又切了两片五花肉,放在碗里,和筷子一起递上去。 “大叔,这是我做的豆腐皮,用猪肘子五花肉一起卤的,你尝尝,豆腐皮今天刚上市,特意为老夫人准备,我送大叔十张带回去,可以凉拌热炒,怎么吃看老夫人口味。” 顾管事的看了看付昔时,接过碗吃了,点下头说:“不错。” 又看看锅里的肉,问道:“这肉怎么买?这样吧,这一锅我全买了,你算一下,再来豆皮二十张,一起结账。” 付昔时眉开眼笑,今天等的就是你这一句话。 她报出个价格,顾管事的付了钱,豆渣激动,和付昔时一起往外抬豆腐,还有那个锅,顾管事说明天让人把锅送回来。 端锅一起是要卤汤,上席时带汤味道才好。 刚尝了那五花肉,老夫人肯定喜欢吃,那今天他该得赏钱了。 顾管事对跟出来的豆包氏说道:“那个是你儿子啊,不错,年龄不大,手艺好,又会说,长的又好,你有福呀。” 豆包氏以为夸豆渣,顿时眉开眼笑,可是见顾管事给了付昔时赏钱,明白,认错人了。 笑着送走顾管事,豆包氏立马拉下脸,瞪了付昔时一眼。 付昔时莫名其妙,以为是给了她赏钱的缘故。 豆渣兴奋的直搓手,能想象以后豆家的生意要火了,顾家什么人家,今天定两板豆腐,肯定是请客,那来的人以后还不得来豆家买豆腐豆腐皮? 哎呀!娶的媳妇太好了。 看着亲娘的黑脸,豆渣心里哼了一声,以后谁再敢打我媳妇,我就……我就入宫当太监,让大房送一个堂弟来继承豆家二房。 当初亲娘连生五个闺女,大房就想让二房过继一个,这是亲娘最恨的事。 豆皮还有一点,顾管事买走的是付昔时专门留下的,想着他会买。豆腐还有一板,豆渣激动的问:“今儿卖了多少?” 等付昔时数了铜钱,豆包氏都吓一跳,除了过年,她可没卖过这么多钱,就算去掉顾管事定的两板,那也不少,还有一板豆腐没卖哪。 豆渣哇哇的,两眼发光,马上说:“今天给我做卤肘子,我还没吃,顾家买走了。” 豆包氏更想吧唧嘴,她以为豆腐皮卖完了,猪肘子自家吃,闻了一上午香味,馋了一上午,一口没吃着。 付昔时说:“今天不行,明天吧,今晚我还要卤,明天继续试吃,连试三天,明后天没人连锅端走,咱们就吃。” 豆渣使劲点头,嗯了一声。晚吃一天没事,賺钱要紧。 又来一个人,付昔时一看是蒋屠夫,昨天买了他家的肘子,又定了今天的。 “我正好来买豆腐皮,给你顺便送过来。一大早的听说了,你家豆腐皮做的那个好吃,我也尝尝?” 付昔时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抱歉说道:“大叔,卤好的豆腐皮让人都买走了,明天我让豆渣给你送一碗,真是抱歉了。” 蒋屠夫说:“那就谢谢了,今儿给我一张豆腐皮,尝尝,好吃以后常来。” 付昔时哎了一声,把定的肉钱给了,又定了明天的货。 豆渣给蒋屠夫装好豆腐皮,送出门。 豆包氏看着这一堆肉,一个肘子,五花肉起码有四斤。 败家玩意。 肚子咕噜咕噜叫,早上没敢多吃,留着肚子吃肉哪。 付昔时捣捣豆渣,豆渣问:“干嘛?” “后厨房我留了一碗,你端来给你爹娘吃。” 留了几片五花肉和豆腐皮,馋馋他们,吃饱不可能,就是让他们馋。 豆渣端过来,往豆包氏跟前一送:“这是我媳妇给爹娘留的,早上都没让我吃。” 豆包氏一扭头,说:“我不吃。” 豆渣端着进了里屋,说:“不吃正好,我和爹吃。” 豆包氏急忙跟进去,“你吃啥呀吃,昨晚没吃吗?” 付昔时在后面捂嘴乐。 属鸭子的,嘴硬。 豆家卖豆腐时间是一大早卖一茬,也就是早饭时间那会,卖一个时辰,然后午饭前卖一个时辰,之后不开门,晚饭前谁要谁敲门问下有没有豆腐,有就进来买一块。 而且卖豆腐论块,买豆腐自己带盘子或碗,实在没有,豆家借一个,第二天要还回来。 客人几乎都是周围街坊,人家北街的也不会跑这里来买豆腐。 小本生意,也是街坊生意。 不过豆家靠这个生意养活了一大家子人,男的是废物,就没见豆老爹出来干过活,豆渣更是像少爷一样长大。 难怪豆家女的如此张巴,男的立不起来,女的再软弱,可不让外人欺负? 今天付昔时突然想到这一层。 那么豆包氏是又可怜又可恨的人物。 切!管她可怜不可怜,她可怜我就不可怜了?该着让她欺负? 要关门,豆包氏不让,她要守着继续卖,付昔时不管,和豆渣回后院。 俩人在床上数铜板,付昔时给了豆渣十个。 往常豆渣用钱就找亲娘,太多的没有,十个八个那总会有,他根本不放在眼里。 这回不同,自己赚的呀。 太激动了。 “这是给你护着我的奖励,你别盯着我的看,我这些还不够用,豆子快没了,一买就是几大袋,还有别的哪?还有新产品那?不得都要买工具?就你娘那抠缩劲,会给钱买吗?” 豆渣满不在乎说:“当然我娘买,买了属于豆家的,为何咱自己掏钱?” 付昔时拍他一下道:“你傻呀,我们自己买,以后你娘骂人吵架,你可以理直气壮说我置办的产业。” 豆渣一听,拍手哈哈乐,“对对,就这么说,免得说白养我,光吃不干。” 付昔时翻白眼,这就是爹娘惯下的熊孩子。 019 不嫌弃 付昔时忽悠豆渣买了把锁,随时出去都要锁门。 铜钱多了不好藏,得攒一些换成银子藏起来。 豆渣也赞成锁门,他也不放心他娘,别趁他们不在屋,溜进去把铜钱摸走了。 付昔时斜眼看他,都不用自己说,这傻子太了解自家人了。 豆渣一看付昔时笑吟吟的斜了他一眼,嘴角弯弯,有丝嘲弄,不妨碍风情万种。 对,就是听一些街坊说的,最美的女子风情万种,眼神会勾人。 豆渣的手不听使唤的伸出去,付昔时一看他神情,再看他伸手,一下跳开。 瞪眼道:“你想干啥?我给你说,你要是乱来,我啥都不做了,也不给你讲故事,咱俩不仅夫妻当不成,好哥们也当不成!” 豆渣缩回手,不好意思说:“我忘了,以后会记住。” 他咋那么听话? 初七那天晚上,吃了五花肉,付昔时给他说,先做哥们,一起賺钱,如果他非要强迫,那她啥也不做,就躺着混吃等死,话都不给他说。 豆渣当然愿意要个又能干活又能賺钱、又是好哥们的媳妇,所以答应了。 他也看出来,媳妇脾气不好,不愿受欺负,所以之前才想着不和他过。 也是,哪个女子愿意受他娘他姐的气呀。 答应后又拍胸脯,拍的豪情万丈,说绝对保护她不受人欺负。 付昔时困了,起来太早,她要眯一会,一会还得卖中午那一茬。 俩人呼呼睡。 豆陈氏做好了饭把他们叫醒,付昔时一看,睡过了,去了前面铺子,豆包氏把豆腐卖完了。 豆渣眼睛看向钱袋,豆包氏黑着脸拿进里屋,付昔时拽拽豆渣,俩人去豆陈氏屋里吃饭。 一进去豆渣气呼呼坐下,付昔时看着他,心想这就是典型的娶了媳妇忘了娘的儿子。 先不管他娘是不是东西,可他如此……,咳咳,不管我的事,只要对我有利就行。 “吃了饭我就去买锁,明天把中午卖的豆腐锁我们屋里。” 付昔时心里笑开花,给他递个馒头,“先吃饭,一会我还要拔猪毛。“ 豆渣一听,晚上又要卤猪肘子,顿时好心情,媳妇肯定会给他先吃几块五花肉,太好吃了。 他这才痛快吃饭,然后出门买锁,买了好几把,柜子啥的也得锁上,还有窗户,以后豆莲花回来,不定怎么折腾哪。 付昔时巴不得他如此,最好将来她跑路豆渣还给放风,那才有意思哪。 吃太饱,躺着休息会,付昔时心里想,这样干活太累,可是目前没银子,买不了驴雇不起人,能把做事賺钱握在手上已经不错。 看来以前不想帮亲妈干活遭报应了,来这给胖横肉干活,一点机械化都没,全是手工。 摔! 为了自己,那也得干,不然胖横肉一家欺负死她,必须会賺钱把钱捏紧才能欺负她们。 看得出来,这家人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和睦的人家,是西风压倒东风,不然就是东风压倒西风。 在豆家,不是斗智斗勇,是斗狠斗勇,不用玩心眼。 付昔时想想就气,想起堂哥的话,说她嫁不了高大上有文化的婆家,嫁卖菜的卖鱼的正好,谁也别嫌弃谁,她也能过得如意,嫁到有素质人家,人家瞧不起你,你自己也憋死。 她看着四周,哼哼哼,偏要跑路,不都说豆渣媳妇长的好看吗,偏要跑路遇见个狂傲拽酷小王爷,对我一见钟情,非我不娶。 哈哈! 到时托梦给堂哥,别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 还好自己有点心眼子,把胖横肉拿下了,嘿嘿! 前面的豆包氏把钱藏好,下午去外面瞎转,主要想打听顾家请客的事,还有就是豆家的豆腐皮反应如何。 刚出去遇见二女婿隔壁家的李婆子,她看到豆包氏几步上前,拍手道:“豆渣娘,真没想到你娶了个能干媳妇,今天买了你家豆腐皮,刚好今天炖肉,学着豆渣媳妇做的,放在肉里一起炖,没出锅三个孙子嚷嚷着要吃。今年过年多买点,和肉一起炖,正好冬天没啥菜,肉炖出来豆腐皮味道好,天冷又能放,没肉的时候解解馋也好。” 豆包氏也笑呵呵,道:“顾举人家都定了我家豆腐,昨天人家连锅都端走了,不好吃,能端走?” 李婆子拍了拍豆包氏说道:“你可有幅了,谁成想买个媳妇这么能干?银子没白花。” 豆陈氏心里那个堵呀,鼻子里发音道:“那也是我教的她,我豆家的手艺,不然她有这本事她娘能卖她?” 李婆子心里讥笑,啥脸皮能说出这话,几十年的街坊,谁不知道谁呀,你要有这手艺,藏个几十年留着儿媳进门教她? 知道豆包氏嘴硬,李婆子也不戳破,又说道:“我说豆渣娘,这么能干的媳妇,你就别成天喊杀喊打的,你不要有的是人要,我可听说了,好几家人说要糊弄豆渣休妻,然后人家娶,不嫌弃是被休的,长得好,又有手艺,那可是娶个聚宝盆了,你家豆渣在外说了,豆腐皮算啥,他媳妇会的数不清,过阵子还要放大招,再推出个什么油豆皮,比豆腐皮还好吃。啧啧,豆家烧高香了,这要转运?” 豆包氏是又喜又气,欢喜的是媳妇还会做别的,生气的是竟然有人盯着媳妇会賺钱的手艺,太气人。 在外面面前,哪能输掉气势,她发狠道:“呸!告诉那些王八蛋们别想!豆渣媳妇生是我家人,死是我家鬼!谁也别惦记!哼,我买的媳妇,我打了就打了,外人管不着!有本事别吃我家豆腐!” 说完扭身就走,李婆子撇撇嘴走了,后悔那会没给孙子买,大个三四岁也没事。 付昔时在家拔猪毛,张婶子来了,给她送先做好的一双鞋。 “我看你婆婆出去了,赶紧把鞋送来,怕你忙没时间过来拿。“ 付昔时洗了手,接过鞋子,给她让座。 “多谢婶子,正好我还没棉鞋,这会还行,过阵子就要冻脚了。“ “你试试,不合适我另外再做。” 付昔时换上新鞋,还使劲跺了跺脚,说:“合适,正好,大冷加双棉袜也能穿。” 张婶子说道:“我给放宽了点,你还没长开,明年还得长。” 付昔时搂了下她,亲热说道:“婶子想的周到,以后我要做啥就找婶子。“ 020 是不是 张婶子道:“这没啥,有活你就拿来,缝缝补补的小活婶子不收你钱。” “那怎么行?婶子靠这吃饭,婶子别和我客气,我来到石河镇,除了豆渣他祖母头一个对我亲切的是婶子,以后我指望和婶子多说说话,希望婶子别烦我。” 付昔时是打算和张婶子多来往,好打听事,张婶子家里没男人,有个儿子年龄小,她方便串门,主要是张婶子一看就是一脸正气的人,眼神也是坦然。 张婶子笑道:“不会烦,有空你去我那坐。”她又压低声音探过身子说:“我听说个事,才赶紧过来给你说声。” 付昔时吓一跳,问:“啥事?” 她出门几次都是和豆渣一起,没惹麻烦呀。 “有人眼馋你会手艺,说撺掇豆渣卖了你,然后买回家,那就是賺钱的路子,虽然是几个闲汉开玩笑说着玩,备不住有人留了心。你也盯着豆渣,可别让人带着去赌,沾了赌卖儿卖女卖媳妇的有的是,我娘家隔壁新娶的媳妇长的好,被个朋友撺掇去赌,借了债,把媳妇抵给朋友,那个媳妇可怜,一气上了吊。娘家找上门陪了银子,那又如何?人已经没了。她还有娘家,你一个人可要留点心眼,女人命苦,嫁了谁跟谁走,生儿育女过一辈子也算好,就怕多灾多难,有时生不如死。” 付昔时当即立了眉瞪了眼,发狠说道:“他敢!我宁可给他一刀去坐牢也不让他赌钱卖了我!” 张婶子嘘了一声,放低声音道:“可别说这话,女人坐牢一辈子抬不起头不说,出来也是半残废,那可不是人呆的地方。婶子看你年纪小,多嘱咐你一声,要是遇见外人,特别是长的好的,对你和善的,可别以为是好人,备不住人家使用诡计哄骗不知外面险恶的年轻妇人,你有啥问问你太婆婆,有事让你婆婆上,她厉害,能骂人俩时辰,你年轻,可别出头坏了名声。” 付昔时点头道谢,送走张婶子后,她气呼呼回屋里坐下。 为这环境生气,为自己的处境生气。 幸亏没不了解外面情况就逃跑,没准遇到的处境更让人想不到的险恶,人心不古,谁知会遇到什么人。 听到门响,看到豆渣一脸兴奋,付昔时一肚子气。 她刚想说话,又一阵脚步声,是胖横肉。 豆包氏一进来对着豆渣说道:“你是不是傻?在外面说什么你媳妇会做菜会做很多新鲜豆腐花样,还什么油豆皮?你知不知道人家要想法撺掇你休妻好把你媳妇娶回家开豆腐铺子?你不说话谁把你当哑巴卖了?是不是给别人说今天卖了多少钱?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个傻~玩意?哎呦!气死我了!” 豆渣听了就跳脚:“~他~的龟孙,就知道那帮人不是东西,狗~娘的坏怂,下回见了我拿板砖拍死狗~的。” 母子俩对着又骂又说又交代嘱咐,豆包氏走之前还狠狠的瞪了一眼付昔时,对豆渣说道:“看着你媳妇,别跟人跑了。” 豆渣来了句:“娘以为我媳妇是五姐哪,是个男人就上?” 豆包氏一噎,瞪向儿子,付昔时对着她挑眉,豆包氏眼神瞄见,又瞪向她。 豆渣不耐烦道:“娘,我和小昔还有事,你去伺候我爹去吧。” 豆包氏看了看付昔时地下放的盆子,对儿子说:“豆渣你累了一天了,今晚去东厢房睡。“ 她怕儿媳让儿子干活,她都没舍得使唤儿子干啥,儿媳把儿子当长工了。 更气人了是,儿子还屁颠颠的乐意。 豆渣惦记着吃肉,哪里会听娘的,不耐烦道:“娘别管我。” 他心里不舒服,媳妇不让亲热,亲娘还要分开我俩,啥意思?难道要高价卖我媳妇? 那不行! 他急匆匆跟着去前面嘱咐,说如果卖了他媳妇,绝对去入宫,让亲娘过继大房的当儿子吧。 气得豆包氏追着要打,豆渣一溜烟跑回来,哈哈大笑,给付昔时学了一遍怎么吓唬亲娘的话。 付昔时真……服了他,不就欺负豆家只有他一个独苗,有两个儿子,他要去当太监巴不得,没准飞黄腾达了让豆家也发达起来。 她故意洋洋得意道:“听你娘说了吧,就你家对我打打杀杀的,换个人家还不把我供起来?我给你说,你娘那样也就算了,年纪大糊涂,如果你像你娘那样欺负你,我就站在大街上喊:谁对我好我就跟谁,谁有本事娶我我就跟谁,哼!不在你家受气!” 豆渣中二劲上来,脑门都冒青筋了,吼道:“你敢!” 付昔时仰脖和他对吼:“你看我敢不敢!” 两只斗鸡脸红脖子粗。 豆陈氏进来了,拉过豆渣说:“小昔,我家豆渣会对你好,他没心眼,心肠好,你看你嫁进来他买了多少好吃的给你。” 使劲拽了一下孙子,豆渣这才嬉笑着说:“我不对媳妇好对谁好?我还等着抱大胖小子哪。” 豆陈氏拉过付昔时的手,把俩人手放一起,说:“对媳妇好就是瞪眼睛吼呀?自己的媳妇自己心疼,你俩好好过,小昔别和他一样,有啥来给祖母说。” 付昔时肩膀靠了下豆祖母,说:“看在祖母份上我不和他计较,他要是再对我大吼大叫,我就搬到祖母屋里,和祖母作伴。” 豆渣接连作揖,模样滑稽。 学着唱戏的腔调说:“不会了,妹妹原谅我一回。” 付昔时扑哧笑了,豆陈氏这才放心,要帮付昔时拔猪毛,被付昔时阻拦。 “祖母去休息,有渣哥哪,他一个大男人不干活谁干?他说了,他可是豆家的顶梁柱,这点活干不好,晚上不给他吃肉。” 豆渣哪里会不同意,急忙坐下赶紧拔猪毛。 豆陈氏笑笑出去了。 付昔时坐下,豆渣对着她笑,今天出去好多人见了他都夸他娶了个好媳妇,长得好,会干活。 就是生气这些家伙背着他说那些话,真想让媳妇照他们脑门来一板砖。 哼!说我媳妇是豆腐西施,让你见识见识板砖西施的厉害。 021 好主意 豆渣趁机给付昔时说外面没好人,相公最贴心。 “我跟你说小昔,除了我,谁你也不要相信,我是要和你过一辈子,外面谁要对你好,那是哄你,哄到手了,那绝对翻脸。” 付昔时白他一眼,道:“你还不是一样?等顺了你的意,不定怎么当大爷哪。我可告诉你听,想让我当老妈子伺候你,门儿都没有!等赚了钱我就买个小老婆伺候你。” 豆渣放下手中的肉问道:“那你干啥?” “我做豆腐赚钱呀。” 其实她心里想,等我赚了钱,再摸清了状况,然后想法跑路。 突然想到张婶子说的有人撺掇豆渣休妻,付昔时愣住。 对哦,为何总想跑路?没路引东躲西|藏提心吊胆当黑户? 为何没想到被休? 好像古代女人被婆家休了没活路,哈哈!对于别人来说是没活路,对于我来说就是活路。 付昔时直盯盯的看着豆渣,心想有了接下来的目标,还有就是要賺钱的同时,不停的作,作到你豆家休妻为止。 浪里个浪,浪里个浪,为了被休我可劲作,争取做一个人见人怕的豆腐西施…… 不是我三观正,痛恨出轨狗|男女,绝对给你戴几顶绿帽子。 付昔时心花怒放呀,有了奋斗目标,这个目标又是本能,她浑身热血沸腾,恨不得……恨不得…… 看着一脸呲牙乐的豆渣,一巴掌拍上去。 豆渣摸着头,愣道:“干嘛打我?” 付昔时哼哼哼:“就打你了,怎么着吧,有本事休了我!” 豆渣气呼呼,不敢说休了你的话,那外面那些狼崽子可要高兴了。 付昔时左右歪头,挤眉弄眼,使劲做鬼脸。 豆渣恍然大悟道:“哦!我知道了,你拿这个当借口,好欺负我,就像我娘对我爹说的话:敢打我,我不做豆腐了,让你豆家人喝西北风。我爹只好不管她。” 付昔时白他一眼,故意说:“对,就是这样,以后你家人再打我,我不仅不做豆腐,还要打回去,有本事休了我,有的是人排队要娶我。哈哈!” 她以为豆渣要瞪眼,谁知他嘿嘿一笑,压低声音说:“我和你是好哥们,一个道上的,以后咱俩一起,我娘再打你,我就说休妻,然后给你当上门女婿。嘿嘿!我的主意好吧。” 付昔时乐了,恨不得吧唧他一口,“你太聪明了,就这样说。” 心里想,只要你休妻,我拿了路引就跑路,谁还要你当上门女婿。 两个人嘻嘻哈哈一阵,付昔时让豆渣干嘛他干嘛,拔完猪毛,去厨房烧水,豆渣忙得屁颠屁颠的,也乐得屁颠屁颠的。 卤好了肉,付昔时先切了一块慰劳豆渣,用筷子夹起,说:“以后我说啥你都得全力支持,不然没肉吃不说,我打人放火样样来,谁也别想好过。” 豆渣严肃道:“只要你不给我戴绿帽子,我啥都听你的,不会让我娘欺负你,我娘要是打你一下,我就打我自己一下,看我娘能忍心?” 付昔时憋住笑,把肉夹他嘴里,豆渣吃了咧嘴笑,还要吃。 “你去叫祖母过来,我切个大葱,吃肉太腻,吃点大葱解腻。” 其实她想吃了大葱味太冲,防狼可以,以后天天吃大葱。 谁知她吃啥豆渣吃啥,一屋子大葱味。 第二天,门刚开,好多小孩子涌进来,要吃免费试吃的豆腐皮,虽然只是一筷子,对于孩子来说,那也解馋了。 豆包氏一看,马上要轰出去,付昔时当然不愿意,正想要找茬和你干架,送上门来了。 “我说干嘛轰孩子出去?大人和孩子计较害不害臊?” 豆包氏回头瞪这个胆大包天的儿媳,竟然敢指责婆婆了。 “你个败家玩意,傻~货!给客人尝尝那是指望客人买,这些小兔~子能买吗?有钱买吗?有个屁钱!张嘴等吃,他们就是来混吃。你别管,我轰他们出去。” 付昔时伸手挡着,大声说:“孩子能吃多少?不就一人尝一口解解馋?我做的豆腐皮,我愿意给他们吃你管不着!积积德吧,你家要是有孙儿嘴馋你忍心轰出去?” 豆渣一听,也说道:“娘,我要是有几个儿子,娘是不是也要轰出去?“ 豆包氏气的不轰小孩了,开始骂儿子儿媳:“他们是你儿子吗?你要是有这些儿子我天天给他们煮肉吃!傻~玩意,好赖不分!怎么娶了这么个傻媳妇?” 付昔时刚要说话,进来一妇人,笑嘻嘻说道:“你不要给我,我稀罕豆渣媳妇,我还有个侄子没成亲,我就看中你家儿媳了,你也别天天又打又骂,知道你买她花了十两银子,我给你十二两,怎么样?” 那妇人又对付昔时说道:“你跟我走,绝对不会打骂你,天天让你吃饱饭。” 付昔时气鼓鼓,看到那妇人对她眨眨眼,心里笑了,这是好心人给她解围哪。 豆渣当真了,把付昔时往身后拉,说道:“谁也不能抢我媳妇!” 豆包氏想发火,看了看说话的人,压下火,拉着脸。 那妇人要了两块豆腐两张豆皮,走时还给付昔时说了她家地址,付昔时顺杆子说有空去玩,气的豆包氏直鼓肚子。 付昔时让孩子在门口排队,她切好了豆腐皮,盛了一碗,给他们挨个夹一口,小孩子们,没必要一人换个碗筷,谁也不计较。 “一人一口,吃过的不能再排队,不然以后再也不给,你们互相监督,谁要吃了还排队,指出来我奖励一口。” 孩子们很听话,刚开始以为不会给他们尝,只是受不住香味的诱惑,几个胆大的一起进来,大不了被轰出去,也没啥。 谁知豆家新媳妇不仅给他们尝,为了这还和婆婆吵架,孩子们顿时认为豆家新媳妇是天仙,豆家婆婆是恶人。 “豆大嫂,明天还有没有?” 付昔时笑眯眯说道:“明天还有一天,以后豆家有试吃的产品,你们只管过来,每人一口。” 孩子们欢呼,给付昔时行礼后跑了。 022 豆老爹 付昔时开始卖豆腐,豆渣早准备好了,手拿两张豆腐皮,使劲往手上一拍,开始他的说词。 豆包氏见儿媳给她挑眉,三角眼一瞪,进屋,不洗碗筷。 陆陆续续有人进来买豆腐,还有几个婆子,说是主子昨儿在顾家吃了豆腐皮,派她们来买。 豆包氏里屋听见急忙窜出来,殷勤的上前招呼,主动让人尝炖着的五花肉。 满嘴说是她亲自卤的肉做的豆皮。 付昔时捣捣豆渣说:“你娘张嘴就胡说,撒谎精。” 豆渣大声说道:“这是我和我媳妇做的,我媳妇说入口的东西必须收拾的干干净净,昨天拔猪毛拔了一下午,炖肉到半夜,香味飘了半条街。” 豆包氏脸僵住,道:“那还不是我教的手艺?” “那是我老丈人家的祖传手艺,娘要是会不早就卖豆腐皮了?”豆渣毫不客气的揭亲娘的短。 客人吃吃的笑,看向付昔时,干干净净一年轻妇人,太年轻了,梳着妇人头的女娃,长得不错,难怪一路打听,别人说找豆腐西施家呀。 付昔时今天穿的新棉袄,有点大,显得人更瘦小,小脸粉白,头上包个红花布,新媳妇打扮。 “大婶,你放心买,我做的豆腐没豆腥味,老话说千滚的豆腐万滚的鱼,天冷了,炖菜里放豆腐,可劲炖,烂了你来找我,我赔你双份钱。”付昔时笑吟吟介绍道。 豆渣一旁使劲摔打豆腐皮,啪啪的,一点没见断。 客人买了许多豆腐皮,付昔时送出门,看到来往的街坊往这里打量。 她知道豆家的豆腐名气出去了,以后就是存钱、闹事、等被休,然后召个孤儿当上门女婿也好呀,夫妻同心,没有极品,日子不要过得太快活。 心里那个美。 今天的做的豆腐豆腐皮,有昨天的宣扬,没到中午那岔就卖完了,豆包氏激动的说赶紧做,还能再卖一茬,付昔时翻了一眼,扭身回屋。 豆渣端着肉锅跟着回去,今天没人买肉,可以自家人吃了。 还没走出去,有人进门直接问道:“请问是豆腐西施家吗?” 付昔时听到快速窜回来,笑吟吟道:“我就是,大哥要买豆腐?可是今天的豆腐豆腐皮卖完了,如果要的多,可以预定,或者明天早点来。” 那位客人好奇的看了眼付昔时,摇头说:“不要豆腐,想问你家卤的肘子还有没有?想买卤肘子和五花肉,昨天在顾家吃了,想买些回去。“ 豆渣一听,急忙把锅端回来,付昔时打开锅盖,说:“还有肘子一个,五花肉大概两斤,你看你要多少?” “都给我吧,你说个数,我也不用称了,明天把锅给你送来。” 豆渣端锅出去,见门口一个下人,那个人接过。 今天的肉又卖了,豆包氏是又高兴又堵心,眼见生意要红火,可是银子自己收不到。 看着傻儿子得意的样子,堵心呀,准备出门找大女儿去商量,怎么收拾小~人,让她老老实实干活给豆家赚银子。 付昔时一猜就知胖横肉去找帮手,憋了这几天够难为她。 她把藏起来的铜钱和这两天卖的铜钱装好,让豆渣带着去钱庄换成银子,贴身放好。 “渣哥,我们得存钱买驴,早上万大姐来推磨,生意好了,我要吨做一些,那你就得推磨,你娘不会干的,所以必须买驴。” 豆渣又不是智障,刚才他娘说赶紧再做豆腐,他就想了谁推磨的问题,媳妇肯定让他推,他可不想干,多累呀。 这会听媳妇说的话,好暖心呀,媳妇真体贴我。 豆渣使劲点头,道:“对,先买头驴,一会我就去打听打听。“ 付昔时不想让帮工的万媳妇看到她做新产品,以前干完活就走,现在想法套近乎,知道她想偷师。 “先回家,你娘保准找你大姐来打架,我可给你说,现在我可不让着她了,再打我,我绝对到大街上嚷嚷,让石河镇每个人都知道豆腐西施要改嫁!” 俩人急忙赶回家,一进门,看见豆包氏和豆大姐坐在铺子里,还有一个男人。 付昔时看过去,是一中年胡须男人,一看长相就知是豆渣他爹豆全柱。 神秘户主终于露面了,端坐着,斯斯文文,面相老实人一个,很像前世的外公,就是人家打上门来,也要说:算啦,退一步万事大吉的顾全大局之人。 付昔时看着他们心里呵呵冷笑,这是武斗改文斗了? 哪个斗都不好使,早预备着哪。 付昔时挺直身板,聘聘婷婷,斯文迈步,上前福身一礼道:“儿媳见过父亲,父亲安康。” 这是让豆祖母教的,顺便又背了女诫中的几句,就是预备这一天哪。 别说豆全柱一愣,就是豆包氏母女也愣住,只有豆渣洋洋得意,看我媳妇如何? 豆全柱点头道:“起来吧,规矩学得不错。“ 豆渣一旁插嘴:“是儿子教的,可以吧,嘿嘿!” 没人接他话。 付昔时不等豆老爹开口,说道:“儿媳嫁进来就听相公说起父亲,自小苦读,相公提起父亲是满脸自豪,发誓要顶起豆家,让父亲心无旁骛读书考秀才,让母亲颐养天年。相公都知班超说:男能自谋矣,吾不复以为忧也。所以,儿媳夫唱妇随,勤勤恳恳听从相公所言,勤力操持豆家生意,只希望父亲安心读书,明年下场中秀才,让母亲得诰命。相公说等到那一天,此生无憾!” 豆渣左右看,心里想我何时说过这话,豆包氏睁大眼,儿媳跟谁学的?豆大姐眼眯起,心想难怪亲娘拿这个儿媳妇没办法,有一手。 豆全柱听的泪涟涟,连说几声好,哪个读书人不想中秀才?中了秀才可以开个私塾,再也不用靠豆包氏卖豆腐养活家人,到时把她关在后院,省得出来丢人。 “好,我儿甚好!豆渣也该好好读书,明年和爹一起下场试试。” 豆渣不喜念书,太痛苦了,每个字认识,凑一起不知道啥意思,宁肯卖豆腐不愿考童生。 023 打成团 豆渣这回也学着斯文做派,给父亲躬身行礼。 “爹,我觉得我不是读书的料,看到书本眼就花,头嗡嗡的响,让我去考秀才,还不如让我媳妇去考哪。我决定了,和媳妇一起卖豆腐,以后生了儿子,让儿子跟爹念书。俗话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不见得非要读书。读书又是费银子的事,我总要把儿子读书的银子赚回来吧,总不能让儿子饿肚子读书。还有就是,我娘累了一辈子,娶了媳妇也该歇着了,等着抱孙子就好。” 他一早就和媳妇说了不想读书,媳妇给他说过这话。 付昔时诧异豆渣说的头头是道,不傻嘛。 经过这一个来月,付昔时算是明白点豆老爹为何管不住胖横肉,一是确实管不了,二是整个家靠胖横肉卖豆腐维持,古代读书可是费银子的事,如果不是娶了胖横肉,豆老爹带着妻儿靠老母亲给人洗衣服过活? 所以这娘儿俩对胖横肉才无奈的沉默,这是付昔时分析了豆家状况得出的结论, 豆老爹听了儿子的话心里惭愧,儿子终于长大了,比当爹的强,娶的媳妇也比爹娶的强。 这些天他也在屋里听到小两口卖豆腐,比豆渣他娘强,儿媳和和气气,对小娃都是笑脸相迎,从不骂人。 刚才大女儿和老妻来说什么让豆渣好好念书,让儿媳后院做豆腐,不用在前面抛头露面,当时他觉得对,这会觉得儿子说的也对,老妻为了豆家辛苦一辈子,就撒开手歇着吧,也该伺候伺候老母亲了。 人往往看自己看不清,看别人倒是很清楚,豆全柱读了一辈子书,白发了还要拼一下。看儿子早就觉得不是读书的料,自己最起码寒窗苦读,可儿子看书打瞌睡,那就没治了。 以前老妻护着,豆全柱没法教导,现在成家了,懂事了,知道要顶起豆家,那是娶了好媳妇的原因。 难怪说娶妻娶贤。 豆包氏一看丈夫脸上露出赞赏表情,心里咯噔一下,心想坏了。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就听豆全柱说道:“我儿长大了,懂事了,知道心疼爹娘,甚好甚好,父亲总算能放下心来。这样,我和你娘搬去后院,让你娘尽尽媳妇的孝心,伺候好你祖母,你和儿媳搬到前面,做事方便。” 其实豆全柱也为了自己方便,儿媳在前面做事,他一个当公爹的没法出屋,好别扭。刚老妻提出让儿媳不要在前面卖豆腐,他同意也是有这方面原因,这会同意儿子做事,那他和老妻搬后院正好。 豆渣咧嘴乐了,躬身道:“谢谢爹。” 豆包氏一下站起来怒道:“我不同意!我还没死哪,这个家我说了算。” 豆渣仰脖道:“爹是户主,爹说了算,要不咱去外面问问,到底爹说了算还是娘说了算?” 豆包氏要蹦高,豆大姐拉住她,说道:“既然豆渣让娘歇着,更好,就是,每天卖的钱得让娘拿着,父母还在,哪有小辈把持钱财?” 豆渣眨巴眨巴眼,道:“那娘把钱交给祖母了吗?” 豆包氏一口老血直冲嗓门眼,哆嗦的手指着儿子。 “你……你……” 豆大姐扶着亲娘,怒视亲弟,付昔时一脸无辜,心里笑死。 活该被儿子怼。 豆全柱站起身,说了句:“就这么定了,我去陪你祖母说话,你们赶紧搬屋子。” 谁管钱也不会饿着他,儿子交给儿媳比跟着老妻强,这个他还是明白。 豆渣高兴的哎了声,付昔时喜出望外,住前面更好,更方便,没想到头一次见豆老爹给了她一个大惊喜。 豆包氏呼呼喘粗气,豆大姐恨恨的看着付昔时。 付昔时捣捣豆渣,赶紧回后头收拾东西呀,她新做的棉袄棉鞋可别被胖横肉财迷走了。 豆渣反应过来,因为钥匙在他身上,他拉着媳妇快快回屋。 付昔时把自己的东西抱去豆陈氏屋里,说:“祖母,先放你这,等收拾好了我来拿。“ 豆老爹对儿媳很满意,刚老母亲一直说儿媳的好话,身上穿的是儿媳让人做的新棉袄。 所以豆老爹更加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 看着儿子跟在儿媳后面忙乎,又听母亲说儿媳认字,豆老爹欣慰呀,以后孙子有望了,有个会认字的娘,比儿子豆渣有福。 豆包氏无法忍,丈夫去了后宅,她堵着自己的门,不让儿子进。 反了天了,让她给小辈腾地方? “王八~的,想让我搬出去,从我身上踏过去!“ 豆包氏两手撑着门,恶狠狠的盯着儿子,豆渣哪里会怕,父亲发话了,听着就是。 他两手抓住亲娘的胳膊,使劲拽,还回头招呼付昔时:“快来帮忙。” 付昔时两眼放光,撸撸袖子准备上前,旁边的豆大姐一把扯住她,挥胳膊要打,却被付昔时狠狠咬了一口。 以前付昔时被打是没有防备,现在她时刻预备着单打、双打、以一打三,所以豆大姐一拽她,先咬一口再说。 豆大姐被咬的嗷嗷叫,付昔时松开口,帮着豆渣去拽胖横肉。 豆全柱听着前面打成一团,笑眯眯对母亲说:“这个儿媳娶的不错。” 豆陈氏点点头道:“是挺好,以后把家交给豆渣媳妇正好。” “娘,你也别多管,豆渣他娘一辈子就那样了,管不了,嫁了我也辛苦她,再让她憋着,太难受,莲花随她去,能嫁就嫁,嫁不了她娘儿俩折腾吧,好在豆渣没像莲花。唉!是儿子无能,对不住娘。” 豆陈氏沉默,儿子太老实,她自己又软弱,撑不起这个家,靠豆包氏才不受外人欺负。 “你岳母还没回来?豆渣成亲她也不在,要是她见了豆渣媳妇,没准会喜欢,这样她也能压压豆渣他娘,不然哪个新媳妇愿意过下去?” 豆陈氏没法说她的感觉,她感觉孙媳就没把这当婆家,和豆渣说话一口一个你娘你姐,她没觉得是这个家的人。 是呀,有本事的人怎么会受豆包氏的欺负? 024 包姥姥 前面打成一团,以前豆包氏舍不得打儿子,这次可把她气着了,拽着豆渣使劲打。 豆渣敢阻拦亲娘,敢拽亲娘,可还是不敢动手打亲娘,他还没那么丧心病狂。 豆大姐追着打付昔时,豆渣要躲亲娘的扑打,顾不上保护媳妇,一顿鸡飞狗跳。 付昔时和豆渣背靠背,俩人前面是豆包氏和豆大姐。 四人呼呼喘粗气。 这时,有人敲门,豆包氏恶狠狠的嚷嚷:“敲你娘的~!豆腐卖完了。” 门口一个更大的嗓门:“敲我闺女的~!老娘来了还不快开门!” 豆渣一听,一脸欢喜,大喊一声:“外祖母!你可回来了,我要被我娘打死了。” 他一个健步冲过去把门打开,搀扶着一老太太进来,付昔时看过去,老太太不胖不瘦,眼神露出和蔼,笑容可亲,看着和豆家祖母差不多年纪,但满头黑发,眼里的精明是和蔼目光压不住的。 付昔时有种熟悉感,觉得很像前世的外婆,她兴奋,希望性子也像外婆,那就更热闹了。 包姥姥进来先是对豆大姐说:“没事回家呆着,娘家的事少掺乎。” 付昔时看豆大姐吭都没坑一声,快快走了,豆包氏讪讪道:“娘啥时回来的?也不捎个信,我好去看你。“ 包姥姥也不回她话,对着付昔时笑道:“这就是豆渣媳妇?好,好模样。“ 付昔时拽拽衣服,上前行礼道:“外祖母,你可回来了,渣哥天天盼着哪,说要带我给外祖母磕头。” 包姥姥脸笑的像菊花,放下带来的一个包裹,拉着付昔时的手说:“好好,一会就磕,外祖母有好东西给你。” 又对着豆渣说道:“我可听说了,你娶了个好媳妇,你娘总算没坑你,我就怕趁我不在,她再不长眼胡乱给你娶个,那可就是害死你了。” 豆渣得意道:“是我自己看上的,就是我娘成天打我媳妇,这不,外祖母进来之前,还打哪。” 包姥姥爱怜的对付昔时说道:“你婆婆再打你,就给我说,我来揍她。” 付昔时清脆的答应一声,眼神瞄见豆包氏一脸难堪。 “一起去见你祖母,我可要好好恭喜恭喜她,明年就要抱曾孙了,我也要抱曾外孙了。呵呵。” 包姥姥一路笑着进了后宅,豆陈氏听到声音迎了出来:“亲家来了,快屋里坐。” 豆全柱跟着出来,行了一礼:“岳母来了。” 包姥姥招呼着:“都屋里坐,我等着豆渣和他媳妇给我磕头哪,我不是出远门了,认亲那天,准过来。” 一听她这话,豆陈氏尴尬了,新媳妇进门还没认过亲,幸好新媳妇不懂,不然得羞愧死,嫁了人,婆家不认亲,说明不认可这个媳妇。 包姥姥一看亲家母的神情,想想外面说的话,成亲第二天就把新媳妇打的下不了床,问道:“不会这会还没认亲吧?” 付昔时虽然不知咋回事,但也上前给豆祖母解围:“最近家里事太多,五姐回来又走了,没顾得上。“ 包姥姥嘴角含笑看了眼付昔时,不提那话,她拉着豆陈氏一起坐下。 “那就今天给我们一起磕头,豆渣他姐几个,认不认就那样,豆渣,和你媳妇磕头,外祖母就盼着这一天哪。” 豆陈氏和包姥姥各坐方桌两边,豆渣和付昔时上前跪下磕头。 豆陈氏取下她一直戴着的银手镯给付昔时套上。 “小昔,这是我陪嫁的一对,一只给了你婆婆,这一只给你,祖母希望你和豆渣和和气气,早早给祖母添个曾孙。” 付昔时装害羞,低头,豆渣咧着嘴答应的大声。 又给包姥姥磕头,包姥姥从兜里拿出个布包着的东西,打开,是个银钗和一对银耳环。 “来,我给豆渣媳妇带上,瞧!越发俊了,磨坊胡同谁不知豆渣娶了个好媳妇?外祖母呀,高兴的喝了二两酒,做梦都笑咧。“ 付昔时同样害羞低头。 该给豆全柱夫妻磕头,豆包氏不情不愿的坐下,磕了头后从手腕上退下一个黑黝黝的木头镯子给了付昔时,一句话没说。 豆渣拉起媳妇站起来,脸色不好看。 包姥姥说道:“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我和你祖母说说话。“ 等豆渣夫妻出去,她又让女儿陪女婿,对着豆陈氏赔笑道:“你别理她,就当她是个傻的,以后看着豆渣他们过。这个媳妇娶的好,我一看就喜欢,过两年长开了,那就是大美人。“ 这话不是恭维,包姥姥回到石河镇,听说外孙娶媳妇了,大吃一惊,又听说闺女家打成一团,外孙媳妇还能做豆腐卖,做的还比豆家的好吃。 包姥姥笑了,这应该是我亲闺女呀! 哎呦!亲闺女怎么就像她爹,忒傻,偏偏性子又像她,只有在豆家她才能活得那么舒服,以后想舒服难了,终于有个能治她的人了。 没见豆渣媳妇,光是听说,包姥姥就知道这个外孙媳妇不是外面说的那样,自己女儿她了解,只会瞎喳喳,真要打坏了还能出来卖豆腐?听说收钱的还是豆渣媳妇,女儿蹲着刷碗。 想想就好笑。 可给亲家不能笑,笑也是赔笑,哎呦喂,为了这个傻闺女,尽给亲家母赔笑了。 包姥姥把带来的包裹打开,拿出一罐茶叶,道:“这是给女婿的,我外甥送的。” 豆陈氏替儿子谢过,亲家母有心,知道豆渣他爹喜欢喝茶,年年没少给。 “这是我妹子给亲家母的,说过年做个新袄,颜色喜庆,你别推脱,我也有,咱姐俩穿一样,豆渣成了家,你也放下心,乐呵过日子。” 豆陈氏只好接过,她对儿媳娘家无语,儿媳很少给她买东西,反而是亲家买的比儿媳多。 这叫什么事嘛,她也知道,亲家是为了让她多担待,别和儿媳置气,拿亲家母的话来说,你气死了,她还不知咋回事。 白气,不如随她去。 哎呦,不随她去又能如何,就像儿子说的,让她憋屈,她能气疯,孩子们咋办? 想到这,豆陈氏看看包姥姥,心里叹气,多厉害的人,也只有在她面前低三下四,摊了唯一的闺女这样,她也不容易。 025 随根底 包姥姥和豆陈氏说会话,去找闺女,一进屋先含笑打发走女婿,然后看着闺女,拉下脸。 “就给豆渣买个媳妇?幸亏是个能干的,如果和你婆婆一样,以后让豆渣靠谁?” 豆包氏道:“不是豆渣看上了我给他花那钱?买个丧门星来气我?成亲前看着挺老实,谁知是个小野狼!我是想着给豆渣买一个,再另外娶一个,一个生的孩子姓豆,一个生的都姓包。” 包姥姥伸手给了闺女一下,怒道:“你以为是兼祧?兼祧也是给自家兄弟没听说给外祖家,给你说过多次,别胡想八想,包家用不着豆渣来传后,你爹没人继承香火活该,你能过好自己就不错了,操心包家的事干嘛?脑子装狗屎,尽做那些没用的事,和你爹一个样,蠢!” 豆包氏大声道:“我爹没了这些年,娘还说这话,我再蠢也是娘生的,娘咋不生个聪明的弟弟给我?我也不用惦记让豆渣生个儿子姓包!” 包姥姥举起手又放下,摆手道:“算了算了,和你说不清,整个听不懂人话的玩意。反正我给你说,我看豆渣媳妇还行,刚你婆婆说了,豆渣要和媳妇卖豆腐,这是好事,你别急赤白脸的。你多大了?快五十的人,如果豆渣是老大,哪怕是老二老三,你早该享清福抱孙子了,谁让你命不好,连生五个闺女才生了豆渣,多辛苦了十几年。如今正好,你也歇着,让豆渣夫妻做事。我看豆渣不是读书的料,别浪费时间,有媳妇带着教着也能把家顶起来,别跟他爹似的,只会吃。“ 豆包氏恨恨说道:“那也是娘给我定的,这会说这话?” “别给老娘说这话,不是你看中豆渣他爹长得好会读书,我给你谋了这个亲?要啥没啥,啥也不会干,靠你撑起豆家,累死你活该!还有,也只有豆家母子容得下你这个蠢货,让你张巴到老,想骂谁骂谁,换个人家试试?婆家不休你,憋也憋死你!我要有儿子也不娶你这个张巴,我为了你给豆陈氏赔了几十年笑脸,不是为了我亲生的蠢货我给谁低过头?我就给你说一句,娶个能顶事的能带豆渣你就偷乐吧,还想找事?聪明点以后撒手享清福,再找事气死你活该!” 豆包氏心里不服气,但看着亲娘瞪眼,她不说话,满肚子不服气,让她受媳妇的气,这辈子都别想! 包姥姥哪里不知亲闺女怎么想的,无奈的摇头,她教了闺女一辈子,可闺女还是蠢的把儿女养歪了,包家根上的蠢,随了她爹,没办法。 哎呦!咋没一点像她?除了骂人。 关于这个,包姥姥也想不明白,自己女儿的蠢,生的几个孩子几乎随了她,哪怕随了豆家的无能也行呀,全是蠢货。 就一个外孙,随了他爹的无能,又随了娘的蠢,看那个新媳妇短短时间把豆渣他娘制服,可见人不蠢又能干,别再让蠢婆婆给折腾跑了。 包姥姥没办法改变亲闺女,那以后多帮帮外孙媳妇吧,希望把豆家顶起来。 外孙女有几个能干的,能帮娘家多少?将来豆家还得靠外孙媳妇。 包姥姥见和闺女说不通,只好打道回家,走之前笑眯眯拉着付昔时的手嘱咐有事去找她,她给做主。 让豆包氏送她回家,好给外孙媳妇腾时间搬屋子。 等豆包氏回来,房子搬好了,豆全柱坐在东厢房看书,她怒气冲冲转回前面,推开里屋的门,推不动,门插着了。 “大白天插门干什么?要不要脸?哪点像新媳妇的模样?” 前面的里屋也是两间,外面有桌椅,里间是床和柜子。付昔时和豆渣躺着休息,忙乎半天累了。 付昔时一听胖横肉说这话,踹了踹豆渣,豆渣坐起来说道:“娘还知道是新媳妇?有当婆婆的不敲门随意进新媳妇屋子的吗?娘还想不想抱孙子了?” 豆包氏啊呸了一声:“抱孙子非得大白天?不要脸的玩意!” 付昔时大声道:“我再不要脸也是和拜了堂的相公,没带野男人回来,大白天和野男人钻客栈的都要脸我有什么不要脸?” 豆渣一旁帮腔道:“娘等我五姐回来再好好骂这话,我媳妇又没给我戴绿帽子有啥不要脸的?” 付昔时趴在枕头上吃吃的笑,给豆渣伸大拇指。 豆包氏快晕倒,跳起来骂道:“没见过婆婆说一句媳妇顶一句的?豆渣你就看你媳妇欺负你娘?王八~子!一对瘪三玩意!” “你不骂我媳妇她能这么说?谁家娶媳妇回来让婆婆骂的?我祖母有没有骂过娘?” 豆包氏现在是更气儿子,人家娶了媳妇孝敬娘,自己的儿子可好,娶了媳妇专气亲娘。 她一顿跳脚骂,儿子媳妇不开门,没法,只好回东厢房歇会。 付昔时在豆包氏的骂声中睡着了,又累又困。 这一觉醒来过了午时了,豆渣也睡的呼呼的。 长这么大,豆渣头一次辛苦干活,天不亮起来,从没有过的激动支撑着他,和媳妇一起和亲娘斗智斗勇,其乐无穷。 豆陈氏给他们留了午饭,是卤肉汤炖的菘菜,主食面饼。 吃饱了饭付昔时和豆渣去买肉,走之前把门锁上,豆渣去后面给豆包氏说,要是敢趁他不在家撬门,他带着媳妇去凤阳府卖豆腐。 豆包氏都想翻白眼晕倒,直捶胸口。 付昔时才不管他们母子,计划今天要买两个肘子,五斤五花肉,还有一天试吃豆腐皮,以后不卤肉了,又不是卤肉店。 去了卖肉摊子,蒋屠夫看到他们来笑眯眯:“给你们留着哪,还想着这会不来是不是不要了。” “说好的怎么会不来,蒋大叔,明天给我留个猪肺,其他不要了。” 蒋屠夫把留给他们的肘子和肉用绳子串起,“好咧,以后要什么提前给我说,我给你们留好。让我说你们不如卖卤肉好了,那天买回来的豆腐皮,我自己卤肉加一起,我家儿子说了,不如豆大嫂做的好吃,今天一早去你家铺子了,说明天还去。嘴馋的家伙,去了你轰出去,人家做买卖的哪能让孩子们都吃了。” 付昔时笑道:“没事,孩子能吃多少?喜欢吃我高兴,我给他们说了,以后我做试吃产品,让他们去,亏啥也不能亏孩子嘴。” 蒋屠夫啧啧称赞,说没想到母大虫有个善心肠的好媳妇,说完还压低声音道:“以后你婆婆再打你,你就往大街上跑,街坊会拦着她。” 付昔时一乐,这个真没想到,好心人还是有。 “多谢大叔,下回她们再打我,我就跑大叔这来拿杀猪刀和他们拼命。“ 026 豆掌门 蒋屠夫呵呵笑两声,道:“你尽管来我这,有大叔在,不让她们动手打人。” 付昔时笑嘻嘻说了感谢话,蒋屠夫还给了付昔时一个猪尾巴,本来是留给自家吃的。 蒋屠夫见豆家媳妇来买肉没有捏着鼻子离老远,不像有的年轻娘子媳妇那样嫌弃卖肉摊子,还亲自挑肉,夸他刀工好,蒋屠夫心里高兴。 付昔时前世大伯就是卖猪肉的,堂哥自小也是帮着家里生意,所以杀猪刀玩的很牛,所以付昔时对猪肉摊子很亲切,还打听蒋屠夫的儿子们,希望堂哥付老大也能有她这种奇遇,兄妹俩在这里混个生风水起。 又想,还是算了,堂哥在现代好好活着,帮她把妈宝弟弟好好教教,让妈妈有个依靠。 又去买了别的菜,付昔时让豆渣拿着买来的东西,她发现了,豆渣从没主动帮忙拿东西,你不说,他就空着手,你说了他才明白似的帮着拿东西。 不能惯他这毛病,所以每次付昔时都会让他拿东西,美名曰:给你一个当君子的机会。 君子是所有人追求的理想人格,有学问有修养,德才兼备,文质彬彬。 豆渣读过书,又受父亲影响,自然对君子格外尊重和崇拜。 刚开始付昔时是说给你一个当绅士的机会,豆渣不知啥叫绅士,付昔时解释半天,豆渣说那是君子。 所以以后付昔时用这话忽悠他,他就会美滋滋的拿着东西昂头挺胸大步走,幻想自己真的成为一个有修养的君子。 咳咳,当然,骂人的时候啥都不记得。 正昂头挺胸大步走,对面一个人,见了他们停下来。 豆渣马上停下,然后低头四处看,看有没有板砖。 付昔时一看又是豆堂侄,嘿嘿一乐。 三人都站着,豆堂侄有点犹豫,是继续走,还是打上去? 付昔时看他半天不动,先开口说道:“堂侄子,见了长辈怎么不行礼?你家长辈怎么教你的?” 豆堂侄只好叫了声堂叔堂婶。 他来磨坊胡同是因为有个好友张疙瘩住这,而豆家大房住磨坊胡同前面靠东街的烧饼胡同。昨天他说豆家新媳妇打了他,和豆家母大虫一样是泼妇,张疙瘩不愿意,说再说豆家媳妇坏话就断交。 所以他刚才犹豫,而没有冲动打上来。 付昔时笑眯眯说道:“乖!真是好孩子,你堂叔还夸你读书好,要努力呀,争取考个秀才给豆家争气。” 豆渣:…… 我何时夸他了? 豆堂侄:……堂叔没那么可恶…… 各自分开,相安无事。 就是豆渣摸摸头回头看,那个豆堂侄也回头看,互看一眼,急忙转身。 回去后,俩人开始收拾,拔猪毛让豆渣干,付昔时今晚要做饭,庆祝得开旗胜,有了豆渣这个神助力,才能迅速拿到经营权。 一个家,往往是谁做出的贡献多,谁最有话语权,出钱出力买笑脸的除外。 所以今天付昔时要犒劳豆渣,给他做好吃的。吹牛太多次了,看在以后还要他出力的份上,狠狠心买了两个猪肘子,还有其他菜。 快入冬,没啥蔬菜,平民百姓就是菘菜、腌菜、干菜,再买点豆腐,自家发点豆芽菜。 豆家腌菜、干菜是豆陈氏做好的,晚饭一个卤肘子,做的面饼,配上五花肉和一点腌菜,改良版肉夹馍,还有小米粥。 肉菜太腻,凉拌一个萝卜丝,酸甜口,开胃。 付昔时做菜,择菜干杂活指挥豆渣,豆陈氏要来帮忙让付昔时推回去。 光辛苦干活多没意思,怕豆渣没干两下就偷懒,付昔时引他陪着说话,问豆堂侄叫什么,豆家大房的事。 豆渣就边干活边说,说起和大房的以往恩怨。 大房当家人是豆老爹豆全柱的堂哥豆全房,大房人丁兴旺,豆全柱父亲去世的早,祖母还活着就和大房一起生活,祖母没了,大房给了豆全柱母子磨坊胡同的房子。 按理说,大房二房都是嫡子,不说家产对半分,那也不能相差太多,可大房借口二房就一人(豆陈氏不算男丁,大房多少人,按男丁算给个磨坊胡同的大宅子算不错了。 豆全柱母子老实人,豆家有没宗族,就豆家两房人,没地方说理,老实母子搬到磨坊胡同自个过活。 搬出来时豆全柱十六岁,守孝一年后娶了豆包氏,至于怎么娶的,豆渣没说,付昔时猜可能是看中豆包氏的蛮横不讲理,不然老实母子要被人欺负一辈子。 付昔时奇怪豆家不富裕,为何有读书人,读书可是烧钱的事,一般平民供不起读书人。 “豆家祖上有做官的?为何你爹从小读书?” 豆渣摇头道:“没有,我高祖父一个人来的石河镇,后来在这成家,高祖父认得几个字,让子孙有机会读书。到我爹这辈,就我爹中了童生,堂伯啥也没中,听说那个堂侄读书比我好,因为这个,我娘总骂不过大房。” 付昔时想那堂侄五大三粗,不太像斯文读书郎,可见豆渣读书有多差。 瞥一眼他,心里骂废物,在这个读书是唯一往上爬之路的年代,还好吃懒做不用功,真是废物。 又想豆老爹用功了一辈子,秀才都没看中,估计科举很难吧。 “渣哥,我记得好像读书人家起名字都有家谱,按什么辈分起名,豆家有没有?” 豆渣道:“有呀,我爹是全字辈,我这一辈是掌字辈,下一辈是肖字辈,堂侄叫豆肖山。” 付昔时问道:“你不是说你的名字是你娘起的,那你不用排辈分了?” “排呀,豆渣是口头上叫的,户籍上填的是正经名字,要是科举考试,哪能写豆渣?” 付昔时明白了,就像前世的大名和小名一样,她更好奇,没听说他大名叫什么。 “那你大名叫什么?” “豆掌门。” 付昔时啊了一声,张大嘴,一阵狂笑。 豆渣不知她为何笑,以为笑他的名字不好,脸色难看起来。 付昔时把手擦了擦,说道:“你爹真有文化,给你起的名字太好了,豆掌门,肯定会成为一派宗师。” 她使劲憋住笑,很严肃的点点头。 豆渣喜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今天就为你成为掌门庆贺吧,你可要好好努力哟!” 豆渣乐呵呵使劲点头,兴奋的干活,厨房地都拖了好几遍。 027 傻婆婆 肉卤好了,付昔时把肘子、五花肉切了一块,猪尾巴卤的很软,也切了一段,装好,送去给包姥姥。 她觉得这个老太太比胖横肉精明,又感觉很像前世的外婆,所以感觉亲切。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送东西没毛病。 让豆渣带着一起去包姥姥家,包家在磨坊胡同的南面,叫水车胡同,那边人更杂,一路上孩子在奔跑玩耍,看到他们停下来好奇的看着。 豆渣小声给付昔时说道:“小时候喜欢来这里,长大了不爱来,太脏了,你看这些小孩穿得破破烂烂,外祖母把我小时候的衣服送给隔壁,我娘不愿意。” 付昔时心想包姥姥心肠倒是好,穷人生孩子多,穿得破烂那是肯定,有别家穿小了的衣服,巴不得,省了钱了。 “外祖母和祖母一样,心肠好,不像你娘。” 付昔时是找到机会就埋汰胖横肉,豆渣不愿意,别看他和媳妇一起对抗亲娘,可背后有时不愿付昔时说他娘坏话。 “我娘说留着给外甥穿,我娘就嘴不好,心肠不坏。” 付昔时撇嘴,那还叫心肠不坏?嘴臭心黑。 说话间到了一个门口,豆渣敲门,里面包姥姥的声音:“谁呀?” 豆渣大声道:“是我,我媳妇给外祖母送吃的来了。” “哎呀!还给我送吃的?你们留着吃好了。” 打开门,含笑的脸,付昔时上前一抱,“外祖母,我想你了,今天我做饭,给外祖母送过来尝尝,可好吃了。” 豆渣拎着食盒,咧嘴笑道:“我媳妇做菜就是好吃。” 包姥姥过来要接豆渣手上的食盒,付昔时拉过她,道:“让渣哥拿,他是男子汉,尊老爱幼应该的。” 包姥姥看了眼付昔时,道:“那快进屋,现在的天,说冷就冷。” 进了屋,付昔时打开食盒,把肉拿出来,一盘一盘的菜,豆渣在旁边介绍:“外祖母,这是肘子,五花肉剁碎了加面饼里吃,好好吃,这是猪尾巴,炖的软乎,小昔说给祖母和外祖母吃最好,还有凉菜,没做哪,小昔说那个菜现做才好吃,拿过来味道不好,小昔说哪天来这里给外祖母做饭。” 包姥姥激动到:“好,好,定下日子,外祖母去买菜,尝尝豆渣媳妇做的饭。” 付昔时笑盈盈道:“不用外祖母买菜,我和渣哥买,外祖母等着外孙的孝敬就行。” 包姥姥爱怜的拉过豆渣和付昔时的手,道:“好,豆渣娶的媳妇好,豆渣也好,娶了媳妇就不一样,外祖母以后就享你们福。以后你们好好过,外祖母身体好,还能帮忙,要干啥,拿来外祖母做,别客气。” 豆渣乐呵呵道:“外祖母以后帮我带儿子,就像我小时候在这里一样。” 包姥姥笑得眼睛看不见,直说好。 付昔时说还要回去做饭,包姥姥送出门,看到街坊热情介绍,说外孙媳妇来送吃的,街坊一阵夸。 豆渣得意的回去一路昂着头,被人夸奖心情真好。 回去后,付昔时切了雪里蕻,萝卜丝凉拌,面饼刚路过一个店铺买了五个。 吃饭时豆家人围一桌,也就五个人。 豆全柱看着一桌菜,欣慰,还让豆包氏拿出果酒,亲自给母亲倒上。 “娘,儿子敬娘一杯,辛苦娘为儿子操心,豆渣大了,娶了个好媳妇,娘以后就等着抱曾孙。” 豆陈氏接过喝了,对付昔时说道:“辛苦小昔,多吃点。” 给付昔时夹了菜,豆渣狗腿的也给媳妇夹了菜,付昔时桌子底下踢他一脚,她自己给豆陈氏夹了菜,笑眯眯说道:“祖母辛苦,每天不停手的干活,做豆腐的豆子都是祖母捡干净,省了我好多事,我和渣哥给祖母倒酒,敬祖母一杯。” 豆渣站起来给豆陈氏倒了酒,没人提豆包氏,付昔时更是不看她一眼。 豆包氏一声不吭,见儿子媳妇不给她倒酒,脸一下拉下。豆全柱给她倒了一杯酒,道:“豆渣他娘,以后你也该享享福,前头交给豆渣,你没事陪娘说说话,不愿呆着,回去陪岳母也行。” 豆包氏一口把酒喝了,拿起筷子夹肉就吃,黑着脸,好像和食物有仇,吃相恶狠狠。 付昔时才不看她脸色,只管照顾豆陈氏。 吃了一会豆包氏阴阳怪气道:“还说享儿子媳妇的福,没见给婆婆倒杯酒夹个菜,这叫什么福?” 一桌子人变脸,付昔时心里笑死,这个傻婆婆,怼人都不会怼,包姥姥多会说话,怎么生了这么傻的闺女? 付昔时低声细语的问,当然是问豆陈氏,“祖母,今天谁给祖母倒的酒夹的菜?“ 豆渣扑哧笑了,说:“是儿子孙子倒的酒,孙媳夹的菜,感情我娘只要求儿媳忘了自己也是儿媳呀。” 豆全柱别开脸,付昔时猜他是憋笑去了,豆包氏脸涨红,刚骂一声王八~子,豆全柱黑着脸说:“你要是吃饱了就下去吧。“ 豆包氏闭嘴,埋头一顿狂吃。 其他人欢声笑语,特别是豆渣,说刚去包姥姥家送吃的,豆包氏诧异的抬头,豆陈氏意外了一下,豆全柱赞赏的点头。 晚上付昔时早点睡觉,以后要把作息安排好,天不亮就起,晚上必须早点睡,不能仗着年轻把身子熬坏了,就像前世的亲妈,拼命賺钱,然后落了个太土太难看,不会收拾打扮被丈夫嫌弃,人家去找会打扮会花钱的真爱去了。虽然是亲生父亲,付昔时也得说是渣男。 她和豆渣已经说好,没她同意,不能当夫妻,不然她就拼命。豆渣无奈同意,没第二个选择。 第二天还有试吃豆腐皮的活动,昨天卤的肉多,卤汤多,卤的豆腐皮就多,一开门,好多孩子门口排队哪。 现代卤汤里卤的豆腐皮谁稀罕?可是古代平民百姓,吃饱饭都是好日子,不要钱的一口豆腐皮,还是以前没吃过的,孩子们馋呀。 一个传一个,于是,豆家门口,孩子们排队排了快有二里地。 028 稀巴烂 付昔时打开门看到这么多孩子排队,前面的看到她扬起笑脸大声喊:“豆大嫂。” 豆渣跟出来,吓一跳,看向付昔时。 付昔时赶紧说道:“渣哥,我给你说,你今天千万别让你娘把孩子们轰走,别看让他们吃点,咱们好像亏了,其实一点不亏,有孩子们帮咱宣传,以后卖的更多,可别让你娘坏了事。” 豆渣一听转身回去,刚好看见豆包氏从后面出来,他一把拉住。 “娘,去后面我给娘说个事。” “啥事不能这里说?” 豆渣拽着豆包氏回到东厢房,关上门说道:“娘,我昨天求菩萨保佑,说今天来试吃的孩子越多越好,越多我将来生的儿子越多,所以今天娘不能捣乱,要是轰走一个孩子,你就抱不上孙子了。” 豆包氏急了,道:“你许那愿干啥?那得白瞎多少豆腐皮?我看卤了满满一锅,回头留着卖钱能卖多少?你个败家玩意!” 豆渣瞪眼道:“在娘心里,孙子还不如一锅豆腐皮重要?那些孩子能白吃吗?他们吃的馋了不得让家里买?以后还赚不回这一锅豆腐皮的钱?娘眼皮子这么浅?难怪咱家穷一辈子。” 豆包氏让儿子说的要翻白眼,一气之下说不去帮忙,豆渣说巴不得娘别去捣乱,转身走了。 豆渣回到前面铺子,看见祖母在给排队的孩子夹,媳妇在卖豆腐,他拿起两张豆腐皮,走到门口开始他的吆喝。 豆包氏后面坐不住,还是去了前面,蹲下刷碗,边刷心里边骂,付昔时看到偷笑。 孩子们自觉的很,吃了一口的不再排队,因为有人别的孩子监督,互相监督更自觉。 每个人都有占便宜的心,但每个人更有不甘的心,一人一口,凭啥你厚脸皮再排队多吃一口? 所以,一人一口才心甘,才兴高采烈。 豆包氏心里更不甘,心疼哟。所以她巴望着卖了锅里的肘子和五花肉,不然太亏了。 可是今天没人买,全剩下了。 豆包氏琢磨,自家昨晚吃了,给亲娘也送去了,那把这些给四个闺女送去。 付昔时也在琢磨,肉没卖出去,她又留了点豆腐皮,那就给左右邻居送点,总要和街坊打好关系,以备以后有需要时大家不出头为她说话,也别说坏话。 所以她凑到豆渣耳边说:“把锅端回屋里。” 豆渣见他娘去端锅,抢先一步端了锅回里屋,付昔时拿着钱袋跟着回去。 一进门豆渣把门插上,俩人对着偷笑。 豆包氏气的站在门口,知道敲门儿子也不会开,只好大声说道:“豆渣,给你姐姐一人分点。” 豆渣看向付昔时,付昔时摇头,豆渣也大声道:“不给,她们又不给钱,干嘛给她们?” 豆包氏气急道:“你个白眼狼!你姐对你如何?一点肉都啥不得给,啥都听狐狸~的话,以后是不是也不给爹娘一口吃的?” 抬手哐哐哐敲门,这时有人进来,豆包氏回头一看,是大女儿。 豆大姐黑着脸说:“又干嘛?娘,去后面,有事给你说。” 豆包氏跟着走,问:“咋啦?你家老~玩意又找事了?” “不是,是莲花的事。” 付昔时在里屋听到,等她们去了后宅,悄悄打开门,给豆渣招招手,蹑手蹑脚去了后宅。 听到西厢房有声音,俩人走过去,蹲在门口偷听。 就听到豆包氏的声音:“啥?莲花被人打了?她不是厉害的很吗?怎么会被人打?” “小点声,别让我爹听到。” 豆包氏压低声音道:“那咋不带她回来?哪个贱~打的她?要是在石河镇,老娘打不死他?” 豆大姐恨恨的声音:“幸亏不是在石河镇,不然咱豆家一家子丢死人。人家原配带人打的她,听说整个脸都打烂了,嘴里都给她扣的稀巴烂。还不是她嘴臭骂人。活该!好好的闺女非跟人跑,这会遇到厉害的吧。这要是在石河镇,娘还能打回去?让不让我们几个做人了?长生他爹要是敢在外面找女人,我别说把那女人脸打烂,我得把她扒光了游街!~夫~妇都扒光!” 付昔时看向豆渣,耸下鼻子,豆渣一脸尴尬。 “不要脸的玩意。”豆包氏恨恨骂道,也不知她骂谁。 接着说道:“给莲花说,让她回来,不行招个上门女婿,跟着豆渣媳妇学做豆腐,总能混口饭吃。” 豆大姐嘲弄的口吻道:“人家要穿金戴银,哪里会招女婿?把她打成这样也不回来。丢死人了,让我怎么在长生他爹跟前抬头?还不如让人打死算了。” 虽然嘴里说气话,还是给豆包氏建议,让母亲去一趟凤阳府带她回来,不回家就绑着拖回来。 付昔时听到豆包氏说让豆莲花跟她学做豆腐,那个气,她猛地站起来,黑着脸对豆渣说:“渣哥,我们走,还得干活哪。” 里面顿时没动静,付昔时接着说道:“我可不会偷汉子私奔有媳妇的男人,还是老老实实干活。渣哥,你要是学那干巴货,在外面勾搭野女人,我绝对让你入宫当太监,让那不要脸、有人生没人养的骚~玩意扒光了游街,别以为我吓唬你,你试试,看我敢不敢?” 说这话是对着门缝,还用手当喇叭,说完了冷哼几声。 豆渣张张嘴,没说话,跟着付昔时走了。 西厢房里豆包氏恨恨拍一下桌子,骂道:“让这~货听到,以后怎么看莲花?” “自己做的事还怕别人看?我看就是娘惯的,小时候多打几顿看她还敢张巴?人人都让她,觉得人家原配也得让着她?丢死人了,我不管了,不回来更好,省得丢人现眼,以后蓉姐儿也得受牵连。” 提到外孙女,豆包氏不敢再说话,因为豆莲花,大女儿从不带外孙女回来,怕跟着学了小姨那副做派。 豆大姐黑着脸来黑着脸走,从前面铺子出去也不和兄弟打招呼。 付昔时拉着豆渣回去后就把肉分好,然后俩人一家一家的去送。 029 豆大房 首先去烧饼胡同给豆家大房送了一份最多的。 豆包氏和大房不和,付昔时目前作为豆家二房的新媳妇,得上门请安,这个还是张婶子给她说的。 张婶子说:外人不管谁有理谁没理,首先看你做的如何,明面上做到位,有啥也有人向着你说话。 所以,付昔时今天借着送肉,带着豆渣上门。豆渣开始是不愿意,付昔时说君子该如何?豆渣不吱声了。 豆家大房见二房小两口来,吃一惊,又见拿着卤肉,更吃惊。 豆堂侄的亲娘豆孙氏接待的他们,又带到婆婆豆范氏屋里。 付昔时见是一位年龄比包姥姥还大的老太太,穿着看着就比豆陈氏富贵。 她笑眯眯上前福身行礼:“堂祖母,侄孙媳给您老请安。” 豆渣跟着一起,豆孙氏把食盒递上去给婆婆看,道:“这是豆渣媳妇做的卤肉和豆腐皮,磨坊胡同都传开了,豆渣娶了个好媳妇,婆婆这回该放心了。” 豆范氏看了眼,笑呵呵招手道:“来,过来,让堂伯祖母看看。” 付昔时知道刚才称呼少个字,古代亲戚称呼太麻烦了,问了豆祖母,还是没记住。 “是长的好,水灵灵的,瞧这手,哪里像干活的手,跟哪家千金小姐似的。” 付昔时笑盈盈,眨眨眼,道:“我祖母说我有福,会长,天天干活手泡水里也不见粗糙。” 豆孙氏见豆渣媳妇听不出来似的还自夸,不知有句:小姐的身子丫鬟的命这句话吗?自己还说出来。 她掩嘴吃吃的笑道:“堂婶说得对,豆渣媳妇是有福,嫁给豆渣,将来没准得诰命哪。” 说完吃吃的笑个不停,付昔时仍旧眨巴眨巴眼,一本正经说道:“侄孙媳哪里会越过堂伯祖母和堂嫂,豆家就是有诰命也得从大房开始才能轮到二房。侄孙媳指望以后多沾沾堂伯祖母的光,怎么说也是一个姓一个祖宗,只希望堂伯祖母别忘了侄孙媳妇就好。” 说完甜甜一笑,你说的话挑不出错来,我说的也挑不出错来,你好我好大家好。 豆孙氏慢慢收住了笑,豆范氏脸色一点没变,还是笑呵呵,就是话转了。 “好,好,都好,豆渣媳妇八月过门的吧,明年生了孩子,堂伯祖母去喝喜酒。” 付昔时也笑呵呵:“肯定的,我渣哥子孙兴旺,少不了请堂伯祖母去喝喜酒。” 虽然不想和豆渣过,但今天和他一起来,那就不能言语落下乘。 豆渣一旁傻傻的笑呵呵,我媳妇多好呀,还要给我多生儿子,没听出来媳妇说的是渣哥子孙兴旺,没说她自己。 送走了豆渣夫妻,豆孙氏回到婆婆屋子,豆范氏说道:“这个新妇比豆包氏聪明,以后别没事用话埋汰人。能把豆包氏收拾住的性子不会温和,有几个像豆包氏,乱骂一通街坊都认为她不对。” 豆孙氏不屑道:“一个十五六岁的毛丫头,还怕了她?” 豆范氏沉了脸,道:“又没啥仇恨,何苦和二房过不去?以后没事少说话。” 豆孙氏抿抿嘴,点头应了,心里是不服气。 付昔时走出去,轻蔑一笑,当别人是傻子听不出来,不就是想埋汰二房吗?对豆包氏的那一套我可不吃,想给我来这一套,你还嫩点。 来的时候,付昔时让豆渣端着肉从磨坊胡同走了一圈,见人给人说给豆家大房送的。 去了烧饼胡同,又走了一圈,还去卖烧饼的排队买烧饼,见人刘顺刚去了大房,人人都知豆家二房新媳妇给大房送了好些礼。 付昔时还扬着手上的几个面饼,开心说是大房回的礼,第一次收到大房的礼,好激动。 堂伯祖母给她的一对小银耳钉她没提。 豆渣啥也不明白,跟着付昔时走一路,见人打招呼,笑的呵呵的。 付昔时走一路想一路,想大房和二房,怎么觉得能在二房是件幸运的事哪?这要是落在大房,就她们成天面上笑呵呵,谁知心底是啥? 面甜心苦吃了亏才知,就是知道你还能如何?人家才是文斗,一对比,胖横肉太可爱了,有没有? 付老大说她属性是傻大姐,要是落人精堆里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给你剩下。 付昔时算是明白堂哥的意思,如果让她成天面对不知真心假心的家人,就自己那个智商情商,别以为是现代人就能吊打古人,她还没那么自信与天真。 唉!有点发愁以后要是离开豆家的出路了。 豆家大房得知外面说二房新媳妇亲自上门给大房送了厚礼,而大房回了几个面饼,豆家新妇都感激涕零,可见大房从没给过二房东西。 自然有人说不管老辈有什么恩怨,小辈该上门也得热情呀,也有人把以前是非翻出来,无非是大房欺负二房母子,家产都没给轰到磨坊胡同破宅子里。 豆孙氏听了气的咬牙,豆范氏拿起佛珠低眼念经。 付昔时给大房送了礼后,才给左右邻居送。隔壁王大叔见到小两口端着肉来了,意外呀,高兴迎进来,又回送刚蒸好的饽饽六个。 “哎呀,比堂伯祖母给的面饼还大,多谢王大叔,下回去买豆腐,我给大叔一张豆腐皮。” 付昔时欢快的笑声,无意的话,让王大叔旁边的王大娘笑了,背后给儿媳说豆家大房以前的事来。 隔壁邻居送了后,又给张婶子送了一些,张婶子听付昔时说给大房送礼,欣慰,豆渣媳妇年龄虽小,但懂事,不明白的说了人家就去做,是个好孩子。 付昔时喜欢张婶子,一个古代女人,靠自己缝缝补补给人做衣服养婆婆养儿子,不辛苦不累是假的,心里有没有埋怨她不知道,但是,张婶子一脸正气,眼神坦荡,三十多岁的妇人,有着清明目光,看付昔时眼里有着心疼和惋惜,让付昔时心里发酸。 来这里一个亲人都没有,一睁眼就是要和人拼命,住在豆家一直像斗鸡一样,所以,付昔时喜欢张婶子,要是张疙瘩大几岁,改嫁到张家多好,宁肯带着张家发家致富笨小康,一家人和和气气,也不在豆家斗极品。 030 赶紧休 付昔时回到家,黑着脸,豆渣不知咋回事,外出送礼高高兴兴,回来就变脸了? 他小心翼翼的跟在媳妇身后不敢吱声。 付昔时把门关上,沉脸道:“我给你说,就你五姐那样,你最好别有闺女,不然外人说侄女像姑,将来嫁都嫁不出去。” 她有机会就要黑豆莲花,最看不上这种没廉耻的人,前世渣爸找的小三骂她妈黄脸婆活该被男人抛弃,她找了几个姐妹直接把小三打成猪头。 豆渣这才想起偷听大姐和亲娘的话,来气了,跳起来怒骂。 “她不是我姐!贱~玩意,从小就不是好东西,偷吃我的东西还和我打架,以后我当家不让她进门!” 付昔时道:“别光瞎喳喳,做到才是,到时别说什么一个爹娘生的接纳她。我说,你其他几个姐也这样?” 豆渣啊呸了一口,道:“谁像她?天生的~货,见了男人走不动,还不如去花楼卖~去哪,丢人现眼!” 付昔时看看门口,使个眼色道:“你说你娘会去凤阳府找她回来吗?这要是回来了,还不在家闹翻天呀?我可给你说,她要是回来找我事,我坚决和你和离!改嫁一个孤儿,没人欺负我,你再娶个好欺负的媳妇吧。” 豆渣急了,瞪眼道:“好女不嫁二夫!” 付昔时跳起来叉腰瞪眼:“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好男养家糊口!” 俩斗鸡又开始了,四只眼互瞪。 “有本事自己做事养活老婆孩子!还说生好几个儿子?生出来去要饭?我明天不做豆腐你去外面做活賺钱回来给我看看我算服你!” 豆渣只会瞪眼,不会说话,再中二也知道自己没本事受不了苦,不敢说斗气的话。 呼呼喘粗气,转身出去。 冲进东厢房一看娘不在,父亲说去后院了。 豆渣去了后院,见母亲翻看做豆腐皮的工具,联想母亲给大姐说的让五姐学做豆腐皮,好气呦! 从小就抢我东西,现在还要抢我媳妇手艺? 冲过去一把夺过木盒,大喊一声:“不准动我的东西!” 豆包氏吓一跳,拍了下儿子说:“要死!这么大声干嘛?什么你的东西?爹娘还没死哪,就要分家?” “是我賺钱买的就是我的!娘要是接五姐回来我就分家!我和祖母、爹一起过,娘和五姐一起过,和她住一起我嫌丢人!以后让我儿子闺女怎么见人?” 豆包氏伸手要打,怒道:“是不是你媳妇背后说啥?她个买来的玩意还嫌弃夫家姑奶奶?不要脸的玩意!回来也没吃她的喝她的,你五姐是你一个娘肚里爬出来的,你个娶了媳妇忘了娘的玩意,你五姐跟你一个爹娘,你分不清里外人?傻~玩意!咋没一点心眼,被人牵着鼻子走,媳妇是外人,休了再娶一个,她狗屁都不是!” 付昔时在豆渣出去就悄悄跟着,躲在门口听到胖横肉的话,立马拉开门。 “休!赶紧休!你豆家不休我一家子都是王八!有本事说就有本事做!这会就去衙门,不去的是王八龟孙子!” 豆渣急了,赶紧上前拉过付昔时,和她并排站着,显示俩人一个战线。 “我可没说休妻,那是我娘胡说。” 付昔时眼睛瞪得大大,声音也大大:“你娘说的?那你听你娘的还是听我的?” 豆渣毫不犹豫道:“听你的!” “那好,要是你五姐回来赖在家里,你我就去衙门办和离!我不跟没廉耻的骚~玩意一个屋檐住!你做不到就一起去衙门办和离?” 豆渣道:“她要是回来住,我和你搬出去,生了孩子姓付,可以吧?” 他是想,万一五姐回来亲娘死活留在家里,媳妇要和离还不如搬出去哪。 付昔时现在也不可能定下什么,只不过要赢胖横肉,啥时候不能被她拿捏,见豆渣无条件和她一个战线,心里得意,昂头看着豆包氏,再挑两下眉。 示威! 豆包氏就见儿子儿媳你一句我一句的,都没给她说话的空隙,最后儿子给儿媳那样表态,气哟! 这不是亲儿子,是上辈子的债主! 付昔时见豆包氏脸红了白,白了红,三角眼发出恶狠狠的光,不给她骂人的机会,对着豆渣说道:“我们走!渣哥你记住,以后你闺女千万不能接触你豆莲花,学成她那样不如生下来摁死!” 豆渣跟在她身后道:“不让豆莲花进门就行了,让我说找个外省人嫁出去,找个凶恶点的,天天揍绝对老实。” 豆包氏听着他们走了还埋汰莲花,气的拿起木盒狠狠往地上一砸。 木盒烂了。 动静太大,付昔时跑进来一看,对着跟进来的豆渣说道:“你娘要砸你饭碗,接下来是不是要砸你锅?” 老话有一句:我又没抱你家孩子下井有没砸你家锅,可见砸锅是件很严重的事。 豆渣冲进屋,团团转,看见一个砂锅,他端起来狠狠一摔,碎一地。 “用不着娘砸!我自己砸!” 这回豆包氏是哆嗦的伸手指着豆渣,你了半天,红着眼,给了自己两巴掌。 “我是造孽哟!生了这一窝子冤孽!老天爷!咋不收我走哟!活不成了……” 出溜滑下去,拍地大哭。 付昔时懵了,没想到胖横肉不跳脚骂人改哭大街了。 她眼睛咕噜转,给豆渣说了句:“陪你娘哭。” 撒丫子跑出去了。 得把包姥姥找来,刚跑到门口,见包姥姥要进门,付昔时忙搀扶。 “外祖母,我正要去找你,我婆婆为了豆莲花和渣哥吵架,把渣哥的锅砸了,气的渣哥要离家单过。” 包姥姥诧异了一下,问:“莲花回来了?” 付昔时添油加醋说了豆莲花被原配打的毁了容,豆大姐让豆包氏去接她的事说了。 走到后院也说完了。 只听豆包氏和豆渣的哭声,豆包氏边哭边骂,什么生白眼狼儿子不如生的时候掐死,豆渣哭现在掐死也来得及。 包姥姥都要气笑了,看了看付昔时,见她没一点气恼神情,好像有点兴奋。 难不成是她挑起来的?不然她兴奋个啥哟? 031 说前头 包姥姥在门口喝道:“嚎什么丧?我还没死哪!” 豆包氏猛地听到亲娘声音,噎住,呃呃的打嗝。 豆渣一见外祖母,欢喜的爬起来,“外祖母来了。” 包姥姥嫌弃的甩开他的手,皱眉道:“好的不学,学你娘那丑样!快把鼻涕擦了,扶你娘起来。” 又瞪了一眼豆包氏,道:“真给老娘丢人,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傻货。” 付昔时搬了个板凳,扶着包姥姥坐下,豆渣快快站过来,和付昔时一左一右。 豆包氏拿出手帕把脸擦了,讪讪道:“娘怎么来了?” 包姥姥沉着脸说:“听你嚎丧来了,我给你说好,哪天我没了,你要是这么嚎丧我能从棺材板里跳出来抽你脸!豆渣是从你肚里爬出来的,你给他耍什么无赖?有本事给莲花耍去!不过你耍她也不吃你这套,你就是上吊威胁她也拦不住她跟野男人跑!别以为瞒着我我就不知道,谁问我我都说她不是我外孙女,是捡来的野种!我没这么无耻的血脉……” 包姥姥话没说完转头给付昔时说道:“你们先回自己屋,把门关好,别在门口偷听。” 付昔时乖乖点头,看豆包氏脸上难堪憋屈的涨红。 小俩口走了,包姥姥继续说道:“根底不强!要说莲花就随了老包家的无耻!恶心透顶的玩意!要死早死!我说早早嫁出去得了,找个厉害婆婆,没两年就老实了,你偏偏要随着她闹腾,以为长的不错能嫁个金龟婿,我看她这辈子能嫁出去你就烧高香吧。不要脸的~货!” 豆包氏胸口大起伏,亲娘骂她闺女,她能如何? 包姥姥一顿骂,看女儿那三角眼里的愤恨,她捂额头。 “越看你越觉得对不起女婿,难为他跟你过一辈子还生了六个孩子,真是祸害豆家。得了,骂了你一辈子没听一句进去,听不懂人话的玩意。” 包姥姥站起身出去,站门口深呼吸,伸出俩手拍拍脸,脸上出现和气笑容。 去正屋和亲家说话,非塞给豆陈氏十两银子,说给豆渣小两口,以后生了娃用得着。 不是外祖家给外孙买媳妇太让豆家难看,真想把钱扔给闺女,就当她给外孙买的媳妇。 付昔时在屋里问豆渣有关于包姥姥的事,不知为何,她对包姥姥很有亲切感,也很有好感。 “渣哥,我觉得外祖母挺明理,你娘和外祖母一点也不像,长得不像,性子也不像。” 豆渣说:“我娘长得像外祖父,虽然我没见过外祖父,别人都说像。不过性子我觉得有点像外祖母,只不过外祖母比娘聪明,这是祖母说的。” 付昔时哦了一声,点点头,又问:“那包家还有其他人吗?” “有呀,不过外祖母和包家断绝来往了,外祖父还在的时候就断绝来往,后来外祖母自己带着我娘磨豆腐卖,本来想找个上门女婿,我爹是独子,就嫁过来了,我娘说我以后选一个儿子姓包,给外祖家继承香火。” 这个付昔时不管,她现在有些迷茫,越了解这里环境,越不知以后该如何。 留在豆家,不甘心。逃跑?外面的世界没准还不如豆家。 和离改嫁? 如果能和离,娶她的人是真心对她? 那种高大上见了她非她莫娶,那是开玩笑话,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现代都注重门当户对,在古代更加重要,一个被休的没娘家的女人找真爱? 有这个想法还不如洗洗睡吧! 付昔时看着豆渣,撇嘴,这样的婆家这样的丈夫,真嫌弃。 走一步看一步,想太多没用,还是想想怎么賺钱买个驴。 明天不用卤肉,付昔时准备做饭,不是她勤快,是实在吃不下豆包氏做的饭,就是豆祖母做饭也不咋样。 付昔时上辈子的渣爹做了一手好菜,把她胃养刁了,不好吃的饭咽不下去。 豆渣一听媳妇要去做饭,屁颠屁颠跟着,付昔时看了下后院,想起那个木盒被胖横肉摔了,瞪眼道:“你娘把木盒砸了,你不去再定一个,明天拿啥做豆腐皮?” 豆渣这才哦,赶紧去木匠那。 付昔时是一拍头,气! 上辈子弟弟就是个妈宝,啥也不会干,饭不好吃还甩脸色。来这又遇到一个,是个眼里没活、心里没事,你说了他就干的妈宝,还不知道这么听话能坚持多久。 但也气呀,这是丈夫还是儿子? 恨不得马上改嫁,嫁个猎户也好过嫁个妈宝。 气哼哼!气粗粗! 准备出去,听到包姥姥在门口说:“豆渣媳妇。“ 她赶紧拉开门,“外祖母,进来坐。” 包姥姥进来四周一看,闺女以前住的地方,一个新物件没添,收拾的干干净净。 心里称赞:是个勤快人。 “你别倒茶,刚在你祖母那喝了,我就来和你说说话。” 付昔时还是倒了茶递过去。 “你坐,外祖母给你说说你婆婆,她这个人,没脑子,都坏在嘴上,办了好事也没人领情。要说也怪我,当初我们孤儿寡母,我又没个儿子,别说外人,就是老包家都想把我们母女赶出去好占了我们的房子,我拿着菜刀拼出头,她骂人跟我学的,我是被……,唉,女子想活个人样太难,我也想像你祖母那样,斯斯文文,走出去让人尊敬,可我当初和你差不多,娘家不在这,算是童养媳,在夫家长大,还好婆婆对我不错,可是命不好,没给包家生个儿子,生个闺女又是这样。” 付昔时不语,人家可以骂亲闺女,她哪能附和? “豆渣媳妇,你是个聪明的,别和你婆婆计较,她说啥你当没听到,实在听不下去,来找我,我骂她。” 付昔时心里叹气,还是向着亲闺女,咋不说听不下去骂回去呀。 她装傻卖萌,嘻嘻笑道:“外祖母,我脾气也不好,一气就吵,吵完了才后悔,到时有啥外祖母别骂我,别生我气。” 包姥姥笑笑看付昔时说完还吐下舌头,心道:这个比自己闺女聪明,人家丑话说在前头,你说你闺女性子不好,人家说自己脾气不好。 032 鱼找鱼 包姥姥拉着付昔时的手,爱怜的抚摸。 “多好的闺女,外祖母心疼还来不及,哪里舍得骂?以后你和豆渣好好过,别理会你婆婆,当她是废人,和她生气划不来。” 付昔时只是笑,不回话,她想,包姥姥是不是给豆家祖母也是这样说。 不过真佩服豆家祖母和豆老爹的涵养,任你外面吵翻天,人家母子俩纹丝不动。 不过也羡慕胖横肉,也算福气好,婆家容忍她,亲娘给她善后,一辈子活得肆无忌惮,想骂谁骂谁。 哼!谁不想这么活着? 付昔时边脑补边听包姥姥给胖横肉擦~~,又羡慕,有个这样的亲娘真好。 上辈子的亲娘,是她帮着亲娘把渣爹收拾住,这辈子的亲娘把她卖了。 没有父母缘呀。 包姥姥满意的走了,外孙媳妇没亲闺女这么傻,又能干,还好,外孙子有福。 付昔时这才准备做晚饭,醋溜大白菜,凉拌白菜心,雪里蕻炒肉末,稀饭馒头。 快做好饭豆渣拿着三个木盒回来,说留着必备,还去了东厢房给亲娘说免得再摔了来不及做。 豆包氏拿着扫把把儿子轰出去。 付昔时让豆渣在前面摆了桌子,以后一家人一起吃饭。 她可没那么好心,是想显摆自己,提高在豆家的地位,还有就是给豆包氏添堵。 豆全柱十分愿意,感叹家和万事兴呀,豆包氏在他身后翻白眼。 豆陈氏被儿子扶着坐下,付昔时首先给她盛了稀饭,豆渣给父亲端饭递馒头,然后小两口坐下。 豆全柱把自己的稀饭挪给老妻,豆渣只好给父亲又盛了一碗。 付昔时装没看到,给豆陈氏加菜。 豆全柱很满意,点头说道:“这才像个家,以后就在这里吃饭。” 又对付昔时说:“辛苦豆渣媳妇,以后你来做饭,我看你祖母最近胖了些,你和豆渣照顾的好。” 付昔时站起来说:“这是我和渣哥应该做的。” 豆渣也跟着站起来说。“对对,以后豆家靠我,我靠我媳妇。” 豆陈氏看了眼付昔时,付昔时面上不显,心里暗恨,窝囊废物,靠媳妇还说得光明正大,脸皮真厚。 “吃饭。”豆全柱说了一声,低头吃饭,他也是个靠媳妇的人,儿子才觉得这样很荣耀,只怨自己不争气,没考中秀才。 豆包氏今天不知为何没吭声,付昔时觉得是因为包姥姥训斥她的缘故。 终于有个她忌讳的人,那以后要经常借包姥姥的大旗了。 晚上,俩人躺着,这个床正常大小,一人一头,俩人都头枕着胳膊聊天。 “渣哥,外祖母说她小时候是童养媳,你给我说说咋回事?” 豆渣想了想说道:“也不算童养媳,外祖母和她姐姐是双胎,外祖父和外祖母是表兄妹,外祖母五六岁来到包家,等于是在包家长大。” 付昔时心想,难怪胖横肉不聪明,近亲结婚的缘故。 “那外祖母的娘家在哪?” “不在石河镇,在谭家庄,姨祖母嫁到陶家铺,咱们成亲那会,外祖母去陶家铺去了。陶家铺离这二百多里地,做陶瓷的多,这四周附近用的盆盆罐罐和碗都是那里出来的。” “哦。” 豆渣坐起来,问:“小昔,明天吃什么?” 付昔时一听他问的话,一肚子气,吃吃,就知道吃。 “想吃什么自己做。” “我不会呀。” “不会就学。” 豆渣躺倒,啧啧嘴,说:“我不想学,太累。” 付昔时忽的坐起身,怒道:“我干就不累?你混吃等死吗?” 豆渣啊啊的,付昔时把枕头砸过去,砸到他头上。 “你是上门女婿吗?上门女婿还要干活,你是猪!连猪都不如,猪养肥了还能杀了卖肉,你说你能干嘛?干脆去当鸭,还能傍个富婆赚银子。” 豆渣不明白什么是鸭,猜不是好话,满脸涨红,爬起来完跳,头撞到床顶。 “哎呦!” 付昔时也爬起来,下床拉开门,厉声道:“你去后面西厢房睡,好好反省反省自己,以后要怎么养活一家人!最看不上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男人。靠媳妇賺钱,还指望媳妇做家务,还要媳妇伺候你生孩子,那嫁你干啥?” 豆渣:“我……我……” 我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我又没说啥,你干嘛发那么大脾气?” “不会干活又不想学,是不是你说的?还没说啥?说这个我听了就来气,又懒又馋!谁嫁了你是前生作孽……” 付昔时没说完,闭嘴,倒了杯水喝了。 自己前生做了啥孽才来到这里嫁给他,倒了八辈子血霉! 深呼吸,平息怒火。 “我给你说,明天开始你要学做饭学做家务,你不学,我就不做豆腐,以后还是你娘做豆腐,我混吃等死,或者改嫁一个能养活妻儿老小的男人。哼!三条腿都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能干的男人多的是,我不信我还改嫁不掉?” 豆渣心里窝火,今天才在父亲跟前豪言壮志,这会要被媳妇轰去后面太没脸。 等媳妇上了床,才进了自己被窝,说了句:“我学还不成吗?” 付昔时听他支吾的说了这一句,不知为何,笑了。 比自己亲弟强,亲弟是会做也打死不做,因为亲娘舍不得不说,还想把她培养成扶弟魔。 扶弟魔?扁弟魔还差不多。 付昔时躺着想问题,豆渣能这样,完全是胖横肉惯的,五个闺女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别说古代,就是现代那也是全家宝。 豆渣能接受付昔时又打又发脾气,是看惯了家里女性同胞如此,所以没啥奇怪,很适应,虽然他自己也蹦跳骂人,付昔时骂人跳脚他不觉得奇怪。 我这是鱼找鱼虾找虾蛤蟆找蛤蟆? 摔! 想起付老大的话来。 来这两个多月,想起最多的是堂哥付老大,看来和他兄妹感情最深。 前世的家里,她懂事之后,烦家里,亲妈整天让她帮忙卖豆腐,和照顾弟弟,亲爸后来找真爱,她帮着亲妈收拾渣爹,而亲妈把家里的房子直接改成弟弟一人名字,气的她离家出走,住到大伯家。 她没指望要家里的房子,而是亲妈的态度,口口声声以后要指望你弟给爹妈养老,家产要留给弟弟,可又要求她对弟弟照顾将来一辈子。 中二少女的她哪里会接受这么赤果果的重男轻女观念? 于是,中二少女快变成问题少女,幸亏付老大让她明白点,没跑太歪,好歹心身健康。 033 魏大娘 于是乎,付昔时在豆家开始卖豆腐生涯,也想法了解古代环境,也了解了豆家人。 目前住在家里的人算是了解了,豆渣没心眼中二一枚,目前媳妇的到来,让他生活充满了激情,情绪高昂,还在热血当中。 豆渣父母是女主外男也不主内,只读书,豆祖母斯文和气老太太,谁也管不了,也谁也不管。 豆渣五个姐姐,臭莲花和人跑了,豆大姐豆若春二十七岁,付昔时见的最多,嫁的男人叫何泽普,只是衙门小吏。 豆大姐三个儿子一个女儿,老大老二老四是儿子,老三是闺女,一下生了三个儿子,在婆家横着走。 豆二姐豆初夏二十五岁,丈夫叶永祥是磨坊胡同开榨油店的,祖辈的生意。三个孩子,老大老三是闺女,老二是儿子。 豆三姐豆怀秋二十三岁,丈夫段芳是乡下人,还在读书,童生都没考中。只生了两个闺女,付昔时就在醒来时被豆家母大虫合起来打见过她,但那时也分不清人。 豆四姐豆向冬二十一了,丈夫季业勇是衙门书办,是个童生,没考中秀才,说是书办,其实就是读过书在衙门帮忙,临时工。 豆四姐今年八月生了头生子,付昔时还没见过。 付昔时想想就头大,大年初二回娘家,得多少人?谁做饭? 所以必须得让豆渣学会做饭干活,不然全是她的事,累死她? 付昔时觉得豆渣是属毛驴的,好好说话不见得听,抽一鞭子或者拿着红萝卜哄着没准往前走两步。 介于目前需要他的神助力,付昔时不训他,每天的夸奖,额外给他一个人做点好吃的,哄着他开始学做饭。 豆渣挺美,乐呵的听从。 豆大姐上次来想让亲娘去凤阳府把豆莲花找回来,豆包氏没出过门,有点怕,还有就是她不放心家里,特别是那个不要脸的女人又来买了几次豆腐,她更要守着家里。 付昔时看到上次帮她说话,故意说出十二两买她的大娘,喜笑颜开,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上回就看出来胖横肉见了她没有骂人,估计俩人有过节,还是胖横肉忌讳这个大娘。 她问过豆渣,大娘家在烧饼胡同,和大房住一个胡同,没准和大房关系好,所以胖横肉把她当仇人。 大娘夫家姓魏,付昔时开始叫她婶子,魏大娘说要叫大娘,付昔时知道她丈夫比豆老爹大。 可魏大娘看着比胖横肉年轻,长得当然比胖横肉好看,眉眼弯弯,不笑也像笑。 付昔时心说自己命不好,有这样婆婆多好。 魏家一儿一女,但有三个孙子,魏大娘每次来都要提起她三个孙子,特别是有胖横肉在场的时候。 付昔时暗自笑,这是故意气胖横肉,因为她别说孙子,孙女都没一个。 可也怪,胖横肉仇视魏大娘,又回回听到她来就来前面盯着,付昔时八卦心顿起,觉得这俩人是情敌。 这天卖完豆腐,付昔时找借口去张婶子家,她要去哪豆渣是一定跟着,因为她老说改嫁,豆渣不放心,怕她出去被“有心人”勾引。 付昔时无所谓,跟着就跟着,目前又不打算跑,豆渣跟着也免得一些闲汉搭讪。 去了张家,付昔时让豆渣帮张疙瘩干活,俩人把院子收拾下,她和张婶子进屋说话。 张婶子的婆婆满头白发,精神还好,那次付昔时拍人板砖,张阿婆带孙子去妹妹家,被一直垂涎张婶子的姜麻子钻了空子,好在付昔时那天去了,不然张婶子可就说不清了,没准命都没,女人失了名节,哪里能够活下去。 当然,没廉耻的除外,比如豆莲花。 所以张婶子格外感激付昔时,觉得她年龄小不说,很多事都不懂,也愿意给她提醒。 天冷,张阿婆屋里用了炉子,冬天为了节省,婆媳俩住一个屋。 张阿婆见付昔时进来,把倒好的茶递上去。 “刚听到你声音我提前倒了茶,放了俩枣,喝了补身子。” 付昔时接过道谢,又把带来的两张豆腐皮给张阿婆。 “多谢阿婆,每次我来都要给我泡茶,我也没啥送的,家里就豆腐豆腐皮多,给阿婆做菜用。“ 每次来付昔时都不会空手,有时没豆腐,她拿点家里的腌菜,还有一次拿了菘菜,让豆渣趁豆包氏不注意抱一颗藏屋里。 张阿婆接过豆腐皮笑道:“每回来都拿东西,以后别这样,你婆婆可不是好性子的人,到时该骂你了。” “没事,有豆渣护着我,现在是豆渣和我当家。“ 虽然每次来带东西,可是走时张阿婆又给她装一些礼回去,一些自家腌的小菜。 张阿婆腌的咸菜是不同味道,付昔时喜欢。 三人坐下,付昔时找话说道:“婶子认识魏大娘吧,住在烧饼胡同,她来了好几次买豆腐,对我可好了,今天来还给了我一个头花,看,好看吧?” 她歪头笑嘻嘻让她们看,张阿婆扑哧笑出声,张婶子也掩嘴笑。 “她是故意气你婆婆哪?”张阿婆说道。 付昔时两眼冒光,八卦之光,兴奋问:“为啥?” 张阿婆只是笑,不说,付昔时拉着她手摇晃,撒娇道:“告诉我嘛,我绝对不说出去。” “这也不是啥秘闻,年龄大的人都知,阿婆给你说可不是背后嚼人舌根,是让你明白咋回事,不管怎么说你是豆家人,可别被人哄着做错事说错话。” 付昔时使劲点头,道:“我知道阿婆和婶子是真正为了我好,阿婆说的话我都记着哪。“ “那我给你说,你也别太亲近魏大娘,她可比你婆婆精,利用你气你婆婆。不过你婆婆也是活该,以前烂谷子的事她记在心里,以为魏大娘好欺负,逮着人乱骂,被魏大娘收拾了几回,以后见到她才老实了。” 付昔时心里道:看,我就知道胖横肉是欺软怕硬的货,就该有人收拾她。 “魏大娘娘家在烧饼胡同,就在豆家大房隔壁,但两家可没谈过婚事,你婆婆也是豆渣他爹搬到磨坊胡同后才成的亲。” 034 听八卦 付昔时哦了一声,了然,没准那会,郎有情,妾有没有意就不知道了。 “以前的事没人说谁也不知道,可你婆婆那人……,在路上遇见魏大娘张嘴就骂,头两回魏大娘没理她,都知豆渣他娘嘴不好,犯不上和她置气。可是她没完没了,还是见人就骂,魏大娘不愿意了,再就是豆渣她娘骂的话让人瞎想,不知道的以为豆渣爹和魏大娘怎么着了。魏大娘有次和自家几个姐妹,一起堵着豆渣他娘,当街一顿揍,然后拉着她去见了豆渣他爹,把那些骂人话学了一遍,豆渣他爹是个老实人,那次也气的要去祠堂休了豆渣他娘。这以后豆渣他娘见了魏大娘才老实了,魏大娘见了她再也不客气,俩人成了冤家对头。” 付昔时边听边脑补一出大戏,年轻少男豆老爹对隔壁的魏大娘暗恋,可是佳人没嫁他,成亲后说梦话让胖横肉听到,醋劲大发的胖横肉哪里能饶过魏大娘,见一回骂一回。 可惜情敌也不是好惹的,让你一两次不是怕你,是不想和疯狗一般见识。再继续,那么不客气,一次就拿下你,让你一辈子躲着走。 付昔时笑得呵呵的,她来了张家多次,张阿婆也知道她的性子,是个大大咧咧心大的孩子,听了婆婆的丑事,没一点觉得害臊,还笑得开心。 张阿婆叹口气,拉着付昔时的手说道:“你婆婆那人就这脾气,人是能干人,豆家全靠她,好在豆家只有豆渣一个,没有其它妯娌,大姑子出嫁了是别人家人。我看豆渣也听你的话,以后好好过日子,生了孩子把孩子养大。女人这一辈子就是嫁人生孩子,然后等着娶儿媳抱孙子。豆家虽然不富裕,但也比我们强。我们疙瘩还小,靠着他娘和我缝缝补补,没个成年男人撑着,尽受欺负,本家人也想来欺负欺负我们孤儿寡母,难呀。豆家还好,豆渣爹好歹是读书人,没准就能中秀才,将来豆家也能翻身,你也会跟着享福。” 付昔时不了解古代秀才举人什么,只是听豆家人说,再听张阿婆的话,秀才好像很高大上。 “阿婆,中了秀才能做官?” “好像中了举人才能做官,东大街的顾家就是出了个举人老爷,顾家才是咱石河镇第一家。不过秀才也很难考,石河镇就两个秀才,一个老的听不见人说话,一个开了个私塾。这方面问你公爹,他会知道。” 付昔时点头,那么豆大姐家的丈夫虽然在衙门里做事,连秀才也不是。 “阿婆,我看包家外祖母性子蛮好,怎么养了个闺女是这样?” 张阿婆笑了,道:“你外祖母性子可不好,能带着一个闺女把家守住了,可不是好欺负的。她要是骂起人来可比你婆婆厉害,你婆婆和她亲娘比,差远了。” 付昔时啊了一下,惊讶,见了包姥姥几回,都是和气,虽然看眉眼不是善茬,但人家说话头头是道,讲理呀,也没听她骂人。 她又兴奋了,凑上去说:“给我说说呗,豆渣他娘怎么嫁给豆渣他爹的?” 张阿婆道:“婚嫁之事自然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们倒是规规矩矩嫁人娶媳妇。” 就算知道,也不能在小辈跟前说是非。 付昔时遗憾,看张阿婆表情,就知道里面有故事,人家有素质,不说。 她还想再问些事,外面有人敲门,一会一个瘦弱妇人进来,付昔时起来告辞。 和豆渣走出去后,付昔时想去包姥姥家串门,总觉得八卦没听完,那就直接去问包姥姥。 忽悠豆渣给外祖母买了几个烧饼去了水车胡同,离得不远,走一阵就到。 路上遇见认识的,都和气打招呼。 “豆渣和媳妇出去呀?” 豆渣拎着烧饼说:“去看外祖母。” 人都称赞他有孝心,豆渣很得意,也很满足。 去了包家,包姥姥欢喜,拿出一个新棉袄给付昔时。 “正要给你送去,正好试试,不合适我再改一下。” 付昔时一听就知是包姥姥亲自做的,感动。 她脱了棉袄,试上新棉袄,是水红色,桃花图案,如果在前世,付昔时肯定嫌弃土,可这里那就是洋气。 “正正好,外祖母,你怎么知道我穿多大的?” 包姥姥笑道:“见过人自然知道了,看来你和你婆婆一样,不会针线活。要说针线活,我可比不上你祖母,她现在眼睛看不清不做活了,以前那手艺,磨坊胡同没人比得上。豆渣几个姐自小穿得都是你祖母做的,那才叫好看哪,绣的花跟真的一样。” “我见过祖母绣的手帕,可好看了,我是没时间,不然让祖母教我。” 包姥姥笑笑也不戳穿她,哪个女娃想学小时候就学了,还能等到长这么大了再学? 就像五个外孙女,只有老四跟着豆陈氏学了女红,其它几个跟她们娘似的,拿针不如拿菜刀顺手。 豆渣坐一旁笑眯眯看媳妇穿新衣。媳妇真好看,水红色棉袄衬得皮肤白皙,嘴唇红红,两只眼睛黑又亮,水汪汪,眉毛不画弯弯如柳叶,一笑俩酒窝。 看媳妇搂着外祖母撒娇,豆渣出现搂着是他的场面。 那他就要伸嘴吧唧一口才行。 荡漾呀,我心荡漾。 付昔时换下棉袄,包姥姥又给了她一个小木盒。 “你闻闻,专门给你买的,冬天了,每天涂脸涂手,不然手会裂口子,我们豆渣媳妇多好看,可别把手弄粗糙了,豆渣该心疼了。” 付昔时听了这话,眼泪一下出来了,想起前世外祖母给她送的第一只护手霜,也是这么说。 包姥姥拿出手帕给她擦泪,心中柔软,这才十五岁,就要顶起一个家,在自己闺女手底下,受了多少罪才能给她一块面脂就掉眼泪。 真情流露,这不是假装,像刚才贴着她撒娇说好听话,一看就是假装。 “多谢外祖母,我……我……” 付昔时抽搭着,说不出话来,豆渣刚才的荡漾让媳妇的眼泪冲没了。 035 欠人情 见付昔时哭了,豆渣心疼的说道:“小昔,一会我给你买胭脂,你别哭了,以后绝不让我娘打你。” 媳妇再怎么被打被骂都没哭过,外祖母只给了一个面脂就感动的哭了,豆渣心里酸疼。 付昔时抽下鼻子,道:“说话算数?” “绝对算数,外祖母作证,我要失言,就让我……让我……没儿子!” 付昔时一看他急的那样,破涕为笑。 包姥姥看这二人跟没长大的孩子似的,有些心疼。 她做了大半辈子豆腐,知道其中的辛苦,外孙媳妇瘦瘦小小,就要顶起一个家了,可怜呀。 想想外孙女莲花,一心只想嫁有钱人家,贪慕虚荣,不知廉耻,气死个人。 付昔时本来想打听八卦,来这哭一回,不好意思再问什么,和豆渣回去了。 回去后见豆陈氏在捡豆子,付昔时让豆渣去劈柴,她跟着一起捡。 豆陈氏阻拦道:“回屋歇歇吧,累了一上午了。“ “不了,等豆渣劈完柴我教他做饭,今天留了块豆腐,做菘菜炖豆腐,还有粉条。” 豆陈氏虽然想让孙子读书,可豆渣确实不是那块料,孙媳支使孙子干活,说不心疼事假的,不过她也不干涉,知道一个家得靠男人,儿子已经那样,孙子不读书不能再靠女人撑起一个家。 她只笑下,没出声。 “豆渣比前几次做的好吃些,再练练以后他自己做饭没问题。祖母,不是我偷懒不想做,都说男主外女主内,不能让我做豆腐,又让我卖豆腐,还要给他洗衣服做饭,还要生孩子养孩子,我是嫁丈夫还是养儿子?我不指望嫁汉嫁汉穿衣吃饭,最起码俩人一起做豆腐,一起做事,不然将来我生孩子坐月子还得爬起来给他做饭?没娶媳妇靠亲娘,娶了媳妇靠媳妇,那嫁他干什么?难道将来靠儿子?没说给儿女赚一分家产,仰脖等儿女喂饭,那是什么?废物一个……有本事考个童生也行呀。” 付昔时说着说着自己感觉说的是豆老爹,最后赶紧补救一句,低头捡豆子,不敢看她脸色,后悔说这话。 当面不揭短,可她这话怎么听都是指豆老爹。 和胖横肉对骂对打心里好无负担,可是面对豆祖母,来这里对她一直友好的老人家,付昔时觉得难为情,虽然说的那些话一点没毛病。 付昔时又不好说对不住,说了就好像那话是针对豆老爹,只好低头捡豆子。 豆陈氏沉默,捡豆子的手慢了下来。 她嫁进豆家,孝敬长辈伺候相公抚养儿子,豆家没分家,丈夫做事,她在家做针线干家务,儿子读书,平平安安。 等丈夫没了,她和儿子跟着大房过活,她还是做针线做家务,守着儿子过,期盼儿子科举成才。 后来把二房分出去,就给了磨坊胡同的房子和一点银两,她痛哭,却无能为力。 儿子发誓要好好读书,她绣些绣品去卖,但如何能支撑这个家。 包姥姥托人来说亲,说给女儿丰厚嫁妆,女儿还会做豆腐,多少的补贴家用。 她拒绝了,包姥姥太厉害,包家女年龄大长的又不好,最主要是粗俗不堪。 可是她生了病,家里的钱花完了,儿子去大房借,开始给了些,后面不给借了。 再后来儿子说问同窗借的银子,病好了,儿子才说是包姥姥给的,儿子同意出孝就和包家女成亲。 她痛哭,如果相公还在,她们母子怎么会轮到如此地步? 儿子成亲几年后中了童生,家全靠豆包氏賺钱,儿子一门心思想考秀才,转眼到如今。 她看不惯豆包氏的所作所为,又管不了,儿子老实,总念在当年包姥姥出钱救了亲娘一命的份上,还有这个家靠豆包氏一力顶起,谦让着媳妇,后面想管也管不了。 儿子除了读书啥也不会,她自己这些年只能干点轻松的家务,其他还是靠豆包氏,所以才容忍。 是她没用,分家时太软弱被大房欺负。是她没用,生了病,不然也不会连累儿子娶了那么个媳妇。 付昔时低头捡豆子,看豆祖母慢慢的一颗一颗的捡,忽然,有泪滴落下。 她不敢抬头看,低着头慢慢挪开,然后挪着离开。 哎呀我的话伤着老人家了,好难过。 刚走到后院,见豆渣出来,付昔时一把拉住他,推搡着进了厨房。 “怎么?我大姐又来了?” “没,是想问你个事。” 付昔时把门关上,拉着他坐下。 “今天渣哥劈柴辛苦,我来做饭。”她是想哄着豆渣问以前的事。 豆渣眉开眼笑道:“太好了,小昔做的饭好吃,比外面酒楼里做的还好吃。” 付昔时这会无心问外面酒楼里有啥好吃的,哄着他说:“那以后你听我话我就做给你吃。” “那肯定,以后我啥都听你的。” “那好,我做饭,你旁边陪我说话,不然没意思。” 豆渣欢快的搬个板凳坐下,又帮着剥葱。 “渣哥,你爹娘成亲时和大房分家没有?” “还没,分家那会我爹才十六岁,是曾祖母去世时分的家,我爹守孝一年后和我娘成的亲。大房欺负我们二房,只分了这个宅子和一点点银子,所以后来我娘骂了大房一辈子,可我爹每年过年带着我去大房拜年,我娘就不去,说东西喂狗也不送给大房。坏了,要是我娘知道我们去大房送礼,肯定要骂人。” “没事,我给爹说,咱礼做给外人看,以后该吵架还吵架。” 豆渣点头道:“对对对,先君子后小人。” 付昔时真想翻白眼,不给她掰扯君子小人,接着问道:“那你知道你爹咋娶的你娘?” 豆渣放下手里的大葱,叹气道:“咋不知道?我娘动不动就说,说我祖母病的快没了,是外祖母拿的钱给祖母看病,所以我爹娶了我娘。” 付昔时啊了下,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她还一直琢磨没准是胖横肉用了什么手段主动要挟豆老爹,不然豆老爹怎么会娶? 不过也能想到这些年胖横肉会嚷嚷什么话,什么你娘是我娘救的,你豆家靠我赚钱养家糊口。 难怪豆祖母和豆老爹压不住胖横肉,最开始就欠了人情和银子。 036 两其美 原来是豆老爹为了报恩以身相许呀,难怪娶了母老虎胖横肉。 付昔时接着问:“咳咳,你家怎么给你买媳妇?难道在石河镇娶不到吗?” 豆渣脸红,没脸说他看上的人家说了就是去当姑子也不会给他娘当儿媳,有愿意的不是丑就是家里穷。 付昔时就见豆渣脸红脖子粗道:“我就没看上!我要娶个长得好看的媳妇,我可不娶丑八怪。所以一见你就看上了,才让我娘买了你。” 说完心虚低下头,急忙剥葱。 付昔时撇撇嘴,很想说你爹就娶了丑八怪。 中午付昔时多做一个菜,胡辣汤,豆腐切薄薄的,里面有黄花菜粉条木耳花生,用骨头熬的底汤,稠稠的一锅。 吃饭时,她殷勤的先给豆陈氏盛了一碗。 “祖母,冬天吃这个最好,暖暖的,喝了一天都不冷,渣哥说他要学会了天天早上给祖母做,早上喝胡辣汤吃面饼最好,又顶饱又暖和。” 豆渣这次没接话,做饭时他看到了,做这个胡辣汤太费事了,熬粥多简单,淘了米下锅添水,小火熬,看着点火,搅搅锅就行。 可是做胡辣汤,还要熬骨头汤,汤里的配菜那么多,个个要捡干净洗干净,多累呀。 付昔时只顾照顾豆陈氏,没注意豆渣皱眉表情。 因为今天说话让豆陈氏难过,所以她很殷勤的伺候着。 豆包氏是一如既往的黑着脸吃饭,胡辣汤喝了两大碗,见儿子今天没说话,好奇的在儿子儿媳中间来回打量。 俩人吵架了?那她要帮着儿子,然后把儿子拉回她身边,不能再向着儿媳说话。 这一阵子可把她憋死了,肚子鼓鼓的,到时一定好好收拾儿媳出出气。 吃了饭,付昔时和豆渣一起收拾桌子,然后让他去洗碗。 见豆祖母心情不好,她乖乖回屋,有点内疚,不该戳人伤口。 这方面她深有体会,前世渣爹虽然渣,她也帮着亲妈收拾了,但听不得别人说。 有时还神经过敏,听别人说渣男找小三就以为是嘲讽她家,表姐当面讥笑,当时恨不得给她一板砖。 所以理解豆祖母的心情。 不过豆家祖母也太玻璃心了吧,第二天生病了,不是装的,是风寒,也就是感冒。 付昔时心想肯定是晚上睡不着,睡不着就会翻来覆去,大冬天,翻来覆去被窝漏风,哪能不感冒? 病人不能喝胡辣汤,要喝粥,豆渣松口气。付昔时要做豆腐卖豆腐,豆全柱让豆包氏伺候亲娘,说现在不用她做豆腐了,可以好好伺候婆婆。 豆包氏干了一辈子活,没伺候过人,知道当媳妇的得服侍生病的婆婆,可是笨手笨脚,最后还是豆全柱亲自伺候。 午饭晚饭是豆包氏做,豆渣背地里说真难吃。 付昔时讥笑道:“那你自己做呀?别指望我伺候你,如果你每天做豆腐卖,那我就做饭。想吃好吃的,自己学会了想做什么做什么,不用嫌弃你娘做的难吃。” 豆渣张大嘴又闭上,心里琢磨怎么能不干活又能让媳妇做饭。 如今过了新鲜劲,他懒劲上来了,以前多好呀,打着读书的念头从不干活,嫌他娘做的饭不好吃,时不时出去买点。 如今娶了个好媳妇,又会做豆腐賺钱,又会做好吃的,就是脾气不好,不让他亲热。 不亲热就不亲热,反正现在帮着她把亲娘拿下,这个家交给她,要是再娶个媳妇,和另外媳妇亲热,谁也别干涉谁,多好。 再娶一个一定要会做饭,小昔卖豆腐賺钱,另外一个媳妇给他暖床做饭,这样的日子太美了。 豆渣琢磨出了主意,心里美呀,先多顺着小昔,再想法给娘说一下,找找媒人,娘不是说娶两个媳妇兼祧吗,小昔以后生的孩子姓包,再娶一个得赶紧给豆家传后,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昔也不敢反对吧。 付昔时见豆渣很听话,说啥干啥,以为把他驯服了,得意,你家就得用极品的方法来斗,不然个个欺负我。 不欺负人的豆祖母病了,付昔时每天煲个糖水或者煲个汤,做饭是豆包氏。 付昔时准备豆陈氏病好了再让豆渣学做饭,不能让病人吃豆渣的学徒手艺的饭菜,太难吃了。 豆陈氏生病确实是受凉,她不让豆包氏告诉几个外孙女,说大冬天的,家里有小孩,别再带回病气。豆包氏巴不得,所以没人来看望她。 三天后包姥姥来串门,得知后,买了一些补品,又买了几斤好米,让豆包氏给亲家熬粥。 对于亲家包姥姥,豆陈氏没什么挑剔,儿媳虽然张巴厉害,不会照顾人,对婆婆也没恶待,只不过她性子如此,指望她细心体贴那是不可能,拿亲家的话来说她对亲娘都想不到哪。 包姥姥干了一辈子活,身体比豆陈氏健壮,没多想亲家为何生病,谁一年不生病几回,又是大冬天。 她每天来陪亲家说说话,每次来都会带点吃的,俩人屋里吃着东西说说话。 今天带来的是酥饼,掉渣,用手接着吃,平民百姓没那么多讲究。 “豆渣祖母,豆渣成亲也有几个月了,还没怀上?要不要我带小昔去看看?吃点补药也好。” 豆陈氏道:“我也这么想,就是不太好张口,不过这几个月小昔比刚开始胖了,长高了些,刚来那会你没见,哎呦,就像豆芽菜,两个眼睛大大,下巴颏都是尖的,可怜呀。” 包姥姥道:“她也算有福,嫁了豆渣,你家吃的不缺,我闺女就是脾气不好,张嘴骂人,但不是恶人,别理她就行,要是把她的话往心里去,日子没法过。我也给小昔说了,你就当她放屁,该干啥干啥。” 豆陈氏笑一下没出声,心想那得有多大的心才能做到,正常人听她说话哪有不气的,幸亏小昔心大,人又泼辣,才能还乐呵的每天忙乎做事。 就是她自己一辈子不也被这个儿媳憋死,谁让这个家靠她,只能当婆婆的憋气,后来是真的当听不得,不然早就被气死了。 豆陈氏觉得孙媳就是儿媳的克星,是老天看不过眼,派孙媳来收拾儿媳。 037 爱恋人 第二天,包姥姥拿了五副补药,四幅是预防风寒,豆祖母是补药,每人的药不同,别弄错了。 付昔时没留意,以为是真的,她怕弄错,亲自熬药。 豆全柱夫妻是补身子的,豆渣夫妻是补肾的,晚上每人喝了一大碗。 喝完浑身热乎乎,心里暖洋洋。 豆陈氏看付昔时小脸透着红,眼睛水汪汪,个头也比来时高,心里算着,要是这月能怀上,明年九月左右生。 哎呀!以后看着曾孙过,管她们打也好骂也好。 已经十一月底了,屋里生了炉子,豆渣觉得热,和祖母告辞拉着付昔时回前头。 他喝了一大杯水,说:“小昔,祖母那屋太热了,热得我透不过气来。” 付昔时坐到床边,解了衣领盘扣,说:“是热,今天都饭菜有点咸,渴得很,给我倒杯水。” 豆渣倒了水,付昔时接过喝了一口,说:“我要喝凉的,这心热得火烧火燎,喝凉的舒服。” “大冬天可别喝凉水,我听祖母给姐姐们说过,女子不能受凉。” 付昔时心想:这个都知道,家里女人多的好处。 “那就放温乎点再喝,你先去打点水,今天我要洗个澡。” 在这里最不能让付昔时接受的就是不能天天洗澡,现代多方便,卫生间花洒打开就可以洗,这里要洗澡得烧热水,抬木桶进来,洗了澡再抬木桶出去。 没有下水道,脏水不能泼大街上吧,天冷结冰滑倒人那就是害人了。 豆家后院有个井,用水方便,后院有个树,中午把水倒树下,现在还没大冷,过阵子就得挑水出去倒一废水沟里。 付昔时理解以前外祖母说她小时候一冬天不洗几次澡,只是过阵子抹抹身子,天天洗脸洗脚洗洗下身。说现在条件多好,不用挑水不用倒水,就这年轻人还叫苦。 外祖母说都去过过以前的生活,就会知足了。 如今付昔时是太认同外祖母的话了,她想如果我能穿回现代,绝对跪地磕三响头,绝对好好学习个技术,绝对珍惜每一天,绝对和妈妈好好说话,不再抱怨妈妈。 付昔时在里屋洗了澡,豆渣帮着抬水,然后他在外间洗了。 等他上了床,看见付昔时已经睡了。 穿着红色上衣,绿色裤,头发散着,乌黑。 豆渣吞咽了下,觉得身子更热,他悄悄上了床,想了想,还是在另一头躺下。 去拉被子,谁知付昔时一腿,翘上来搭上他的腿。 吹了灯,啥也看不见,只听到自己紧促的呼吸声。 小脚丫呀,真光滑。 想起成亲那晚,媳妇可不像现在小野狼似的,那会多温顺,还小声的哭。 不由得心里激荡呀。 口好渴,细品兰芳。 豆渣不受控制的坐起来,和付昔时并排,揽过去。 付昔时迷迷糊糊,做梦梦见参加偶像活动,她在场下拼命挥手,浑身冒汗。 偶像看着她的方向,深情的眼神,唱着:看见你我心里欢喜。 她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什么也听不见,满场的辉光就在台上偶像身上。 偶像向她伸手,付昔时走过去,俩人牵手,拥抱。 我太幸福了! 啊啊呀!呀啊啊! 不可描述一万字。 美好的夜晚,终有天亮的时候。 付昔时没睁开眼,感觉有人抱着她,呼吸声就在她耳边。 这回她没像刚穿来时跳起来一顿暴打。 她在想昨晚做的梦。 难道她把豆渣当偶像了? 梦里她没羞没臊的各种痴缠,各种浓情蜜意,各种呢喃。 还对偶像说了好些以前藏在心中的话。 完蛋! 如果对豆渣做了这些事,不说他巴不得,可我怎么就…… 这么丢人哟! 我的偶像呀!就这么让豆渣糟蹋了? 付昔时猛地拉上被子,蒙头大哭。 哭我的少女青春梦! 哭我的心动懵懂! 哭我的纯情一去不复返! 豆渣正做梦哪,梦见媳妇给他生了个儿子,高兴的他抱着儿子不撒手,紧紧搂住。 突然听到哭声,醒了。 急忙坐起来,急问:“咋啦咋啦?” 被子被豆渣带起来,付昔时坐起来要拿枕头砸他,首先看到豆渣那光着上身的豆芽菜身板,一低头,慌得紧拉被子。 “滚!赶紧穿衣服滚!“ 豆渣这会想起媳妇说过的话,没经过他同意不能做夫妻,不然她躺着等死。 “是你先抱我的,我拽都拽不开,你还说看见我心里就欢喜,还说第一次见我就喜欢上了我。” 付昔时羞哟,拉着被子蒙头躺下。 丢死人了,真把豆渣当偶像了。 呜呜呜…… 她没想到豆渣撒谎,因为从没听到他说过谎话,再说梦里偶像唱的歌就是那句,她也给偶像呢喃说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 太丢人了! 豆渣急慌慌穿衣服穿裤子下床,怕媳妇揍他。 付昔时哪里顾得上揍他,痛哭自己失去的偶像情怀,失去的第一次。 虽然本尊已经和豆渣洞房,可那不是她,她没记忆。 可这次,是她本人,她有梦里的记忆,偏偏不是梦。身体有啥异样她知道,和平时不同。 哭哟! 谁赔我的少女青春。 又不敢大声哭,蒙头在被窝里抽抽的哭。 我一直想把我第一次交给最爱的人,和豆渣约定也是希望能够和离离开豆家。 哪怕回不到现代,在这里也要找一个情投合意的爱人,俩人如胶似漆。 可偏偏…… 哭哟! 梦里多甜蜜,这会多痛恨! 恨谁? 付昔时擦擦眼泪,她很想像胖横肉那样蛮不讲理迁怒豆渣,但她没那个心情。 哼! 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想到这又哭,梦里可不是豆渣,是我的爱恋人。 付昔时坐起来,穿好衣服,天还没亮,她轻轻走去后院,见厨房有灯光。 豆渣正生火熬粥,看见付昔时,吓得站起来后退。 媳妇要揍我怎么办? 付昔时也不理他,打水洗脸,豆渣给她添热水。 又讨好的说:“小昔,我来做早饭,粥已经熬上,一会热点面饼就行。” 付昔时还是不理他,开始准备做豆腐。 看了看时辰,去前面开门,推磨做工的人要来了。 038 别提她 做工的见小两口今天很奇怪,豆渣媳妇绷着脸,豆渣时不时偷着瞄一眼。 她以为豆渣娘又骂新媳妇,心里叹气,干完活快快走人。 付昔时把事情做好,豆腐和豆腐皮压着,她盛了碗粥坐下喝了,也不吃面饼,直接回到前头进屋躺下。 虽然很不想干活,但不干活怎么说,说身子不舒服? 还不如当没事,不让别人看出她昨晚和豆渣如何了哪。 气闷,这回气自己。 要是能把豆渣轰到西厢房睡就好了,估计不行,冬天不可能再点一个炉子,还有不说豆渣不愿意,其他家里人怎么解释? 还没想出主意,听到开门卸门板声音,要卖豆腐了。 豆渣很殷勤的做事,今天眼里有活了,啥都抢着干,好几个来买豆腐的街坊说成了亲就是不一样。 付昔时没力气吐槽,以前多废物?干这点活人家就夸奖? 豆包氏时不时的来前面一趟,每次都让豆渣哄回去,他怕亲娘说什么话惹媳妇不高兴。 卖了早上那一茬,豆渣去关门,付昔时听他惊喜的声音。“四姐。” 付昔时向门口看过去,见一年轻女子手里拎着东西走进来。 猛一打眼和豆莲花很像,没有前几个豆胖。 “四姐,这是我媳妇,你还没见过。” 付昔时福了福身,没说话。 豆四姐上下打量她,豆渣赶紧说:“四姐,爹娘搬到东厢房住了,我带你去。” 抢着接过豆四姐手里的东西让她先走。 豆四姐八月十九生了嫡长子季州望,这会有三个月了,生了孩子头一次回娘家,所以付昔时没见过。 她把门关好,走出去,站在门口,深呼吸。 看着这个和现代没法比的环境,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笔直马路,没有任何现代化设施。 现代人说什么要回归天然,这里够天然,可是付昔时宁愿回到现代受污染。 豆渣和豆四姐先去了正屋,豆陈氏见孙女回来,站起来说:“向冬回来了,祖母还想着去看你,给望哥儿做了几双鞋。” 豆四姐说:“祖母眼睛不好,别做那些,我婆婆都准备了。” 豆渣惦记媳妇,说去前面,到那一看,没人,慌得跑去后院,也没人,吓得冲出去。 一开门,见付昔时站在门口。 “你要去哪?”豆渣一把拉住,着急问道。 付昔时一甩手:“你管我去哪。” 豆渣心怦怦跳,吓得,以为媳妇跑了。 看到媳妇眼里有着晶莹,豆渣心软,哀求道:“小昔,你别走,以后我听你的话,你说啥我听啥。” 付昔时没想这会逃跑,刚才是想起以前,心里难受。 “说话算数?” “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那陪我去张婶子家,我不想和你姐照面。” “好!” 见过的几个豆没一个好性,付昔时也不指望豆四姐能给她好脸,不如不见。 豆家,豆包氏听到女儿声音去了正屋,豆四姐给祖母拿出礼物,说了说儿子,和亲娘去了东厢房。 “我爹哪?” “出去了,说买本书。咋没带望哥儿回来?” 豆四姐看了看屋子,以前弟弟住这,东西没动,还是原样。 “我婆婆不让出门,天冷该冻着。” 豆包氏道:“包厚点,冻不着,你们小时候大冬天哪个我没背着做豆腐?天不亮没睡醒,我背着你们,就在我背上睡得呼呼的。” “那是娘乐意!祖母说她看着,你非得背着。特别是莲花,三姐和我说看着她,娘说怕我们看不好,大了后别人夸她是我们姐几个长得最好的,娘从小给她说嫁到有钱人家穿金戴银享福,现在可好了吧。” 豆包氏沉了脸,知道这个女儿也知道了莲花的事。 “别提她,提了生气。“ 豆四姐撇撇嘴,走到床跟前翻了下被褥,说:“娘,被子用了好几年了,我买两床换了这个,旧被子当褥子,铺厚点也暖和。” 豆包氏很欢喜,嘴里说道:“不用,免得你婆婆屁话多。家里现在生意好,钱够用。” “生意好娘拿着钱了吗?大姐都给我说了,豆渣媳妇厉害着哪。我刚看了,是长得狐狸~样,难怪豆渣迷三倒四。” 这阵子豆包氏一直在憋气,既然女儿提到儿媳,她一口气吧啦吧啦把最近的事说了,边说边骂。 豆四姐一直听,没插话,也没打断亲娘的激愤。 等豆包氏发泄完了,豆四姐说:“娘正好歇一阵,要是豆渣媳妇有了身子,又是头一胎,让她养胎,到时不就又得娘忙乎了?” 豆包氏一想,对哦,又一想,有的媳妇进门两三年还没得生,自己面前这个不也是嫁人两年后才生。 那自己还得憋着? “她要跟你似的进门两年才怀,那我就这么忍着?” 豆四姐忽的站起来,气急道:“娘说什么话?我婆婆说这话我都骂回去,辛亏生了望哥儿,不然以前娘说这话我一辈子不进娘家门!” 豆包氏恼怒道:“我又没说什么,你急什么?我造了什么孽,摊了你们姐弟几个,个个回来给我吼,老二那天摔门走,到现在不回家,不回就不回,还让老娘给她低头?刚还说娘背你们几个长大,我就背了几个白眼狼出来?” 想起儿子娶了媳妇给她蹦跳吵,豆包氏眼泪掉下来。 豆四姐见亲娘哭了,缓了面色,亲娘一直是威风,真哭的时候少。 她语气软和说:“娘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恨别人提进门两年没怀的事,我嫁望哥儿他爹容易吗?好不容易成了亲,两年没怀,婆家说我我都气死,娘还提这事。算了,不说这个,外面人都说豆渣媳妇能干,我也吃了她做的豆腐,是比咱家以前做的好。娘就让她做,既然她要当家,让她当,娘守好家,让豆渣赶紧和她生孩子,女人有了孩子,那就一心为了孩子打算,赚再多也是给你孙子,你还有啥不满意?” “我……” 豆包氏明白这个理,她自己还不如一样,一辈子累死累活,给自己儿女花心甘情愿。 可不让她管事管钱,憋气,不乖乖听她话,生气。 039 不知道 豆包氏恨恨说道:“过了年她还没怀,我就给豆渣再娶一个,让她当二房。哼!没本事生就当妾,给咱家干活。” 豆四姐看亲娘那样,知道这个弟媳把她气够呛,大姐二姐都给她说了。 “娘,外祖母说过,包家不指望豆渣生一个继承香火,你就别提这话,还有,你看谁家两个媳妇?就凭豆渣媳妇那个厉害劲,她能老老实实干活?到时家里更闹腾,遭罪的还不是豆渣?买媳妇的事我不知道,不然我不会同意。让三姐从村里介绍一个也行呀,好歹知根知底有个娘家,娶这么个媳妇,等于是孤儿,以后豆渣的孩子连个外祖家都没,再说豆渣还小,着啥急?急慌慌给她买一个不知根不知底的,万一跑了哪?白花银子。” 豆包氏慌了,急忙道:“那你说她非得拿着钱财,是不是打算以后带着跑?王八~的!我就知她不是好东西,可恨哄的豆渣啥都听她的。不行,我得给豆渣说说,让他收银子,到时给我。“ “你说豆渣就听?我刚看他那神情,对他媳妇紧张的很,哪回送我进门?刚生怕我和他媳妇说什么,紧着送我进来,进来没说两句话又急匆匆出去。刚成亲,俩人热乎,娘就多盯着,看她是不是诚心诚意留下来过,也别找事。她要是真心和豆渣过,这个媳妇也不错,就豆渣那懒样,娶个能干媳妇是好事,不然还不是娘累死?” 豆四姐说完,看看亲娘,笑道:“不过娘累死也愿意,呵呵。” 豆包氏气的打了女儿一下,道:“我愿意?我为了谁?我不知道好好呆着吃好吃的享受?” “那娘这回就呆着,让豆渣媳妇忙乎去,等有了孙子,忙乎孙子。“ 豆包氏嘴里那可能说软和话,道:“她得会生我才能忙乎,就怕是不下蛋没用的货。” 豆四姐也不接亲娘的话,知道亲娘就图个嘴皮子舒服。 她这次回来也是二姐给她说,让她回娘家好好给亲娘说,豆家五个闺女,老大和亲娘差不多,一说就跳脚的那种,老二是一说就摔门走人,老三不在城里,在城里也是对着吵的脾气,老五更别提,那就不是正常人。 就老四还能和豆包氏说道理,虽然姐妹几个老四脾气最怪,偏偏有个青梅竹马,男方家里不同意,老四硬是不嫁人,对方是不娶别人,所以老四快十八才成亲。成亲后两年才怀,婆家更是没个好脸,今年才生了个儿子。 豆四姐和豆包氏说说话,说明天季家给望哥儿办白天,到时让祖母和亲娘带着豆渣媳妇一起去。 豆包氏一听,不愿意了,“带她去?不行,没生孩子前不能串门。” “娘,不带她去让我婆家怎么看?谁不知我弟弟娶了媳妇?娘以为是给豆渣媳妇没脸?那是给豆家没脸,还不如带出去给别人看看,这就是豆渣媳妇。” “那好吧,这是给你做脸,不然我可不让她出门见客,给她脸了?她就是一干活的。” 豆四姐耻笑一声:“娘不也在咱家干了一辈子活?还说别人。” 豆包氏翻白眼,道:“没一个不气我的,生了你们几个,我是造孽。” 等送女儿出去,一看前面没人,气道:“你看看,这哪是新媳妇?见天的出门瞎逛,生怕别人不知她是豆渣媳妇。” “有豆渣跟着你怕啥?我看娘也是太闲了,多伺候伺候我爹,别成天盯着豆渣他们,我婆婆成天盯着我,恨不得分家单过。” 豆包氏想起儿子说了几次离开家跟媳妇走的话,更气。送走女儿,去大街上找人,要是看见小~人带豆渣吃好吃的去了,绝对逮着骂一顿。 付昔时去了张家,让豆渣回去,张疙瘩不在家,他一个成了亲的男人呆这不好。 张婶子看她精神不好,担心问道:“怎么了?你婆婆又骂人了?” 付昔时摇摇头:“不是,她骂人我也不怕,骂回去就行了。” 张婶子琢磨是小两口吵架,笑了下,拿了瓜子装碟里。 “刚炒的,还热乎哪。” 付昔时说了声谢谢,抓把瓜子坐下嗑。 对于豆渣媳妇,张婶子也纳闷,说婆婆说她说话有条有理,又很有礼貌,听说认字。不知他娘家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去要饭。 要是读书人家,可她会做豆腐,要是贫穷人家,又会认字。 婆婆说没准和豆家一样,爹是读书人,娘是做豆腐的,不然怎么有缘份嫁到豆家。 张婶子可惜,多好听闺女,要是豆渣将来能娶一个这样的媳妇多好。听说豆渣媳妇她娘还带着一个小的闺女,早知道就给儿子买了,又会干活又认字,贫苦人家没几个闺女认字的。 想到这,张婶子问:“豆渣媳妇,你娘家去了哪里?” 付昔时懵,豆家都没人问过她这话,她哪里知道本尊的爹娘去哪里了。 “我不知道。” 张婶子好奇的眼神,付昔时解释道:“成亲第二天,豆渣她娘和姐几个打我,把我打晕了,醒来后不记得以前的事。” “唉。” 张婶子叹口气,同情。 付昔时正好就着这个话往下说:“婶子,我真不想和豆渣过,你看他娘成天骂人打人,天天生气,谁受得了?” 张婶子劝道:“你别往心里去,豆渣他娘就是嘴不好,人没多坏,她和亲闺女亲儿子也是吵吵闹闹,说骂就骂,你看你婆婆,就当没听见。” 付昔时嘟嘟囔囔道:“我没祖母那涵养,我听了就是气。” 张婶子无奈的笑了下,道:“过几年就好了。” 付昔时知道她的意思,是过几年就习惯了。 “婶子,你说有没有女子可以自己生活,不用靠男人。” 张婶子看付昔时两眼放光,不像是发牢骚,像是打了什么主意。 吓! 她赶紧说道:“豆渣媳妇,你可别瞎想,家里没个男人,谁都会欺负。哪有那么容易靠自己过活?就说豆家,不是靠你婆婆厉害,好歹你公爹是童生,是读书人,外人敬重,不然靠你婆婆,骂人谁不会?有的是厉害的人,只不过看在豆渣爹面上让着你婆婆。” 040 嘴痛快 付昔时委屈道:“可是……,我不图多富贵,最起码家里人和睦相处,还有,男人得顶起一个家吧,哪怕俩个人一起努力。可是婶子你看,豆家是和睦的人家吗?豆渣是能干的人吗?我受苦受累,还要挨打受罪,凭什么?那还不如改嫁个孤儿俩人同心协力。” 张婶子望着她,没说话,付昔时以为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问:“我说错了吗?” “也不是。”张婶子摇摇头,“你不记得以前的事,我不知你家里如何,怎么长大的,这世道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女人改嫁,也有,可嫁谁能说一辈子如意?上次你来见那个婶子,瘦瘦的那个,说起来是我妯娌,她没孩子,我婆婆劝她再走一步,好歹嫁了人能有自己亲生孩子,我们平民没什么立志守节的规定,为了生活再有一步的也有。我妯娌改嫁了,如今后悔,悄悄来几次都哭,婆家人多,事多,改嫁的女人低人一等,她说还不如不改嫁等着疙瘩兼祧也有个后代。以前她比现在健壮,如今瘦成那样。让我说豆家算好的,你婆婆性子就那样,豆渣还小,多教教,豆家人少,大姑姐总归是外嫁女,能回娘家几趟?你和豆渣好好把日子过下去,不比改嫁强?有的人家那才不把媳妇当人,你还小,可别听有些心思不正的人挑唆,那不是帮你,是想看笑话。” 付昔时没法说是自己的想法,没人挑唆。 “孤儿更可怜,你看哪有孤儿能好好活到大的?有家人房产的亲戚照顾,那也是图了家产,没家人没家产的,不是在街上跟着那些混蛋学坏,就是被拐子带走卖了。家族大的人家,不受人欺负,但当新媳妇哪个不是从头熬起?家里人少的受人欺负。你看我,不就是男人没了,疙瘩还小,还被那无赖盯上。说到这,上次多亏你,不然我要出个啥事,我没脸活着,我家疙瘩怎么办?还没娶亲,他祖母年纪大,怎么撑这个家?死又死不了活着给疙瘩蒙羞。女人呀,太难。所以家里还得有男人才行。豆家好歹还有大房,真有大事,大房不可能不帮,豆渣他爹是童生,去见县令也能见到,平民百姓衙门都不敢进。豆家两个女婿在衙门,谁也不敢真欺负豆家。小昔,听婶子的,你可别乱想,你又没娘家,离了豆家,谁知别人对你是真心假意?还有,可别图了富贵给人当妾,妾,说卖就卖,卖到那种地方死都死不了,活着受罪。” 付昔时赶紧说:“婶子,我可不会给人当妾,哪怕再富贵,我也不当小老婆,打死都不会当。” 她说的斩钉截铁,不像是说谎,张婶子放心了,就怕有人看中豆渣媳妇长得好,暗地里挑唆。 “你是好孩子,有啥给婶子说,可别听一些人见你小就糊弄你的人的话。” 付昔时叹口气道:“婶子,我就和你说说话,和别人就在店里卖豆腐客气几句,我是把婶子当亲婶子,所以才敢说。我在豆家太难受了,人家说婆婆不好吧,丈夫好也行,可豆渣他……,我没指望婆婆把我当亲闺女,但成天这么又打又骂,成天吵架,怎么过日子?豆渣又像公子哥似的,啥也不会,还懒,他家不是娶媳妇,是娶个佣人,还得会賺钱的佣人。那我亏不亏呀,我不服气,就是干活賺钱,那也要心情愉快,干得高兴,这样下去,我怕我会疯。” 付昔时不好说为何非要离开豆家,她压根就不是豆家娶的那个付昔时,只好说婆婆不好,丈夫不好的话。 张婶子笑了,认为以前付家或许家境还好,是斯文人家,所以接受不了豆家那样。 不过又不对,要是斯文人家出来的闺女,哪里会拿下豆渣他娘。 张婶子越来越觉得豆渣媳妇奇怪,会骂人打人,多少后来豆家的事外面人知道,因为动静太大。 可豆渣媳妇来了几次,那说话就是读过书的人说的话。 真好奇付家是什么样的人家。 “豆渣媳妇,这个你得跟你婆婆学,她蹦让她蹦,她骂随她骂,你该过你的,要是把你婆婆的话放心里,光自己生气了,没用。你婆婆是随着性子来,只图嘴痛快。” 付昔时气鼓鼓道:“我也想随着我的性子来,也只图嘴痛快。” 张婶子掩嘴笑,说:“那不正好,你也别气,想怎么痛快就怎么痛快。幸好嫁给豆家,要是魏大娘是你婆婆,你就知道厉害了。” 付昔时八卦心顿时,问道:“魏大娘是恶婆婆?” 张婶子打了下自己嘴,道:“瞧我,胡说什么哪,魏大娘可不是恶婆婆,我是说她比你婆婆有心眼。人呀,和有心眼打交道累,你婆婆怎么想怎么做,有时候是嘴恶心不恶。街坊这么多年了,谁也了解谁。” 张婶子不是说漏嘴,故意提到魏大娘,她怕魏大娘给豆渣媳妇使心眼子。 付昔时又气鼓鼓:“嘴恶也气人呀,就是这种极品更烦人,时不时闹一出啥,谁成天过日子斗极品?” 张婶子不明白啥叫极品,听了付昔时的解释,笑道:“那你比她们更极品不就完了吗?” 付昔时眨巴眨巴眼,这话太耳熟,前不久自己不就是这么想的? “你只要让豆渣向着你,你婆婆就没辙。豆渣媳妇,别东想西想,好好和豆渣过日子,夫妻是原配好,被夫家休妻的女子没有好去处。” “和离哪?” “你没娘家给你撑腰,我直说了吧,你是买来的,豆家卖了你你也没处说理。和离都是大户人家有娘家做后盾,是夫家实在糟糕才和离,那两家也得成仇家。” 付昔时明白了,她一个买来的媳妇,休妻都不用,直接卖了就是。 她叹口气道:“我以为豆家靠豆渣她娘张巴似的撑起这个家,看到她那样好累哦,嫁那样男人还不如不嫁。” 张婶子捂嘴笑了一阵,说道:“你还是太小,经过的事少,豆渣他外祖母可比他娘厉害,又怎样?家里没个男人,受人欺负,所以才把闺女嫁给豆渣他爹,图的就是读书人没准有个功名,你以后有了孩子,可得让他跟着你公爹好好读书。” 说完又想起一事问道:“豆渣媳妇,豆家给你上户籍没有?这个你可得搞清楚,只有上了户籍你才名正言顺的是豆渣媳妇,不然豆家另娶一个,那你可就难了。” 付昔时傻眼,搞了半天她自己都不知道是原配还是同居? 041 不甘心 付昔时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只知道自己是豆家买来的,听张婶子的话里还不知道是不是买来的媳妇哪。 张婶子一看她的表情,又想起豆包氏以前说过的话,赶紧给付昔时说:“豆渣媳妇,你可得催着豆渣把你户籍落了,以前豆渣他娘说过要给包家传后,娶两个媳妇就得有大有小,谁在前面谁是大,闹也占理,要是轮到小,哭都来不及。” 付昔时气呼呼,原配都不想和他过,还想让我当小? ”让我和别人共用一个男人,我他嘛的改嫁!” 张婶子急忙做捂她嘴架势,说:“你可小点声。” 付昔时闭嘴,胸口起伏,气的。 张婶子心里想:还真是天真的孩子,哪能由着你的心意? “豆渣媳妇,你看我家,就这样我也不会同意疙瘩娶个有过夫家的媳妇,张家抬不起头,更会被人耻笑。那穷的娶不上媳妇,要不男人有毛病或者是太糟糕才会娶。你是聪明人,就是年龄小,做事可别冲动,为了自己多想想。” 该说的都说了,豆渣媳妇真要把自己毁了,她一个街坊婶子也无能为力。 付昔时拉过张婶子的手,感激道:“婶子,我知道好歹,知道婶子是为了我着想,我有时也是图了嘴痛快,说话冲动不过脑子,回头我会想的。” 说完想起刚还说胖横肉是个图了嘴痛快的人,付昔时呵呵两声,道:“看来我和豆渣他娘一个德性。” 张婶子也知她啥意思,抿嘴一笑。 门口有动静,听到张疙瘩的声音,付昔时站起来说:“婶子,我给你说说话心里舒服,不然憋死我,多谢婶子听我说这些烦人的事。” “那有什么?以后想说啥来婶子这,婶子不会给别人说,咱娘儿俩说搁哪,话不过夜。” 张婶子送她出去,看见豆渣在门口冻的缩肩。 付昔时一看他那样,给张婶子撇嘴,小声说:“你看他那猥琐样,咋看咋瞅不上。” 张婶子不知猥琐啥意思,也知不是好话,她也小声说:“我看他为了等你又不敢进去,冻成那样让人心疼。“ 付昔时重新打量豆渣,见他冲自己讨好一笑,她扭过头。 “婶子,我们走了。” “有空来啊。” 付昔时疾步走,豆渣后面跟,不敢多话。 回到屋子,豆渣赶紧给炉子加碳,“小昔,快来烤烤火,现在越来越冷了。“ 付昔时刚在张家一点也不冷,想说那是你冷吧,看他殷勤的笑容,闭嘴不说了。 左看看他右看看他,和他过一辈子? 不甘心! 不甘心又能如何?我这颗嫩白菜昨晚让这头猪给拱了。 如今没有最早的一定要跑的心思,付昔时对外面的世界有点恐慌。 这里没有给女人施展的地方,女人是从娘家到婆家,一辈子走不出去。这里也不是过不了大不了离的世界。 她想自己亲爸找真爱,为何她也没说让爸妈离婚,离了婚的中年妇女哪里好过,看家里一个亲戚就知道。 付昔时一直不接受豆渣,因为她觉得是被迫,如果穿来是未婚,她又能自己做主去谈个恋爱再嫁人? 可能吗? 先不管其他,就算将来不和豆渣过,那也得是原配身份,难道走出去是破了身子的丫头?还是被卖的小妾? 如果豆家要给豆渣再娶个媳妇,刚好提出和离。宁肯是个离婚的身份也不要一个被打发的小妾身份。 豆渣偷眼看付昔时,见她眼睛咕噜咕噜转,又是瞪眼又是咬嘴唇,他不敢吱声,悄悄坐下。 付昔时想明白了对着豆渣勾勾手指头,豆渣探头探脑走近。 “我问你个事,你要如实回答,不然我离家出走。” 豆渣急忙点头:“我肯定如实回答。” “哪你知不知道你家有没有给我上户籍?” 豆渣懵,他哪里知道,摇摇头。 付昔时一拍他脑袋,小声恨恨道:“没上?” 豆渣摸摸脑袋说:“我不知道。” “笨!” 付昔时拉起他赶紧出门,“快,跟我去张婶子家问问。” 他们又去了张家,得知上户籍要卖身契去衙门办理。 付昔时摸了摸身上的银子,带着豆渣去胭脂铺子买了盒面脂,塞给豆渣说:“一会你回去把这送给你娘,中午我做饭,给你做好吃的,你想办法把我的卖身契找出来。” 豆渣装好面脂点头,又问道:“要卖身契干嘛?” “拿了卖身契去衙门查一下,没有登记,那我就走人,登记了我们才是夫妻,不然哪天你娘拿着卖身契把我卖了,我就去别人家做豆腐去了,给别人家做好吃的。” 这个豆渣不能忍,他深呼一口气,郑重点头。 他们又去买了肉,回去后付昔时去厨房做饭,给豆渣说办不到明天她就不做豆腐,去门口自卖自身,谁出的钱多跟谁走,把豆家花的十两还回去。 豆渣去了东厢房,豆包氏正在捡豆子,豆全柱让她以后捡豆子,让豆祖母歇着。 看见儿子进来,豆包氏拉着脸说:“干嘛去了?一刻也不在家呆着,我去看了两趟门都锁着。” 豆渣手背在后面,歪头笑眯眯:“猜猜我拿的啥?” “又去买吃的了?败家玩意,赚点钱不说存起来,见天的乱花。” 豆渣不跳脚,凑过来把手举着,“看看,这是我给娘买的,可香了。” 豆包氏一看,伸手抢过:“哎哟!这得花多少钱?你给你媳妇买的啥?” 她可不相信给她买面脂,指不定那个小野狼买了多少怕她骂才给她买个面脂糊弄他。 哎呦!心疼死了,这得花多少钱? 豆渣伸手抢过,气哼哼道:“不要我给小昔,我可没给她买,一个也没买。我是上回看外祖母给小昔一个面脂,用了后手可细滑了,就想给娘买一个,娘成天干活,手打我都刺人。刚我送小昔去张婶子家,然后偷着去买了一个,娘不要我可真伤心。” 豆包氏急忙又抢过来,心里欢喜,儿子长这么大,头一回给她买东西,应该是头一回没从她手上拿钱买东西。 “谁说娘不要?娘是怕你乱花钱。” 豆渣这才笑了,又凑过来说:“打开闻闻,可香了。” 豆包氏打开,深深闻闻,眼睛眯起。 “我给娘抹。” 豆包氏赶紧盖上盖,道:“还没洗手哪,刚捡了豆子。” 豆渣拽起她,哄着说:“那娘去厨房洗手,刚好看看小昔做啥,我还买了肉,今天我要孝敬爹娘。” 豆包氏美滋滋的收好面脂,然后去厨房监督儿媳干活。 042 卖身契 豆渣急忙去里间找东西,知道亲娘把贵重的东西放父亲书柜上一个木盒里。 豆全柱听到儿子和媳妇说的话,心里满意,见儿子进来就翻东西,不悦,这是哄着亲娘走开要找东西。 “你找啥?” 坏了,不会听了人挑唆找房契吧,有这种败家子背地里把家业卖了的。 豆渣拿出木盒,打开,边看边说:“爹,我找我媳妇的卖身契,我怕我娘再把小昔卖了,我得自己收着。” 找到了,他给父亲看看,小心装在前胸袋子里。又把木盒放好。 “爹,别给我娘说,还有,爹最好把房契藏好,万一我娘糊涂,把房契给五姐就麻烦了,到时五姐闹着娘要给她野女婿,那咱们住哪?” 豆全柱听了儿子的提醒,知道儿子还明白轻重,他点下头,想了想,叫回走出去的豆渣。 豆渣不知啥事,进来。 “我给你说一件事,这木盒里的房契是假的,真的我藏起来了,你娘不会卖房子,就怕她糊涂那么一下,听了什么能赚大钱的糊涂话。” 豆渣上前凑头问:“那真的在哪里?” “这会不告诉你,爹闭眼前会说。” 豆渣哦了声,不再问,反正他不会卖房子,知不知道无所谓。 刚走出去看见亲娘进来,他让开。 豆包氏说:“给你爹说啥哪?” “没说啥,让我爹帮忙写豆腐皮三个字,我到时贴墙上。“ 豆包氏没出声,目前豆腐皮卖的多,她出门听说了,有人家学着做,可是一炖就断,她说豆家的手艺,哪里会这么容易学? 现在也知道这个儿媳能干,刚儿子给她买面脂,想起四女儿的话,好好哄着豆渣,让他掌握钱。 “豆渣,你跟我去那屋,我给你说几句话。” 去了东厢房,豆包氏把门关上,小声说。“豆渣,你长点心眼,以后把钱拿在自己手里,你四姐说,让你哄着你媳妇干活,说点好听话,以后你管钱。” 豆渣道:“那娘咋不给我媳妇说好听话?尽骂人。” 豆包氏忍着不拍他,解释道:“我是长辈,凭啥给她说软和话。再说,咱俩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样才显得你对她好,以后让她死心塌地给咱家賺钱。” 豆渣不忍心了,想起媳妇收到外祖母一个面脂感动的哭,可娘还这样谋算。 “娘,小昔是我媳妇,我对她好不是应该的吗?我娶的是媳妇,又不是长工,我想让小昔死心塌地对我好,不是死心塌地为咱家賺钱。” 豆包氏急道:“你傻呀,还不是一样?对你好才会死心塌地赚银子。你听娘的没错。不过要装的对她好,千万别真心,你一真心,她就拿住你,然后欺负你。” 豆渣心里想:我愿意让小昔欺负我,只要她不离开我。 不给娘掰扯,说了她也不明白。 豆渣点头走了,豆包氏放心,儿子总归会听她的,之前被狐狸~迷住,鬼迷心窍了,这不,明白了给亲娘买了面脂,打发媳妇去做饭。 得意的豆包氏回屋继续捡豆子。 豆渣悄悄溜到厨房,看着付昔时就笑,拍拍胸口。 付昔时放下手里的活,激动走过去,问:“找到了?” 豆渣嗯嗯的点头,付昔时伸手道:“快拿来我看看。” 豆渣后退一步,捂着胸口道:“等吃完饭了,这是厨房,万一掉到河里就麻烦了。” 付昔时想想也是,赶紧把菜做好,吃了饭下午好去衙门。 今天做的是黑白菜,也就是木耳炒白菜帮子,肉末炒粉条也就是蚂蚁上树,然后一个凉拌白菜叶,主食是稀饭喝面饼。 这些是家常的不能再家常的菜了,但付昔时做出来味道好,每次他做饭,豆全柱都要多吃一个面饼。 今天更是,付昔时见到老爹一个劲儿的夹粉条,豆渣在他旁边小声说道:“我爹就爱吃粉条。” 付昔时捣一下他,豆渣赶紧的父亲把粉条的饭菜挪过去。 今天的粉条不黏糊,不沾团,油亮,没有那股灰尘味,看不见肉片,吃起来有肉味。 刚开始见粉条上的肉沫,豆全柱以为是葱花炒糊了,原来不是。 付昔时打量吃饭的人,就是豆包氏也吃了三个面饼。 不由得心中得意,难怪付老大说艺多不压身,学了是你自己的,到哪都能用得着。 以后用做饭就能拉拢豆老爹,最起码能帮着她压着胖横肉。 吃了饭,豆渣抢着去刷碗,豆包氏阻拦,豆老爹说:“让他去。” 豆包氏才不啃声,但也跟着去厨房,被豆渣推出去。 这会的豆渣想在媳妇跟前好好表现,争取夜夜那个荡漾,早日抱上大胖小子。 有了孩子,媳妇不会再说改嫁的话了吧,女人哪里会舍得抛下孩子走人,更何况媳妇是个心善的人,对街坊小孩都舍得给那么多白吃的豆腐皮。 付昔时一直在屋里等豆渣,见他进屋,急忙拉他进里屋。 “快给我看看卖身契。” 豆渣拿出来,付昔时伸手,豆渣缩回手道:“我拿着你看。” 他怕媳妇拿了不给他,到时跑外面自卖自身就完蛋了。 付昔时不和他掰扯,卖身契在她手上能干啥她也不知,伸脖看。 很多字看不懂,她的名字看懂了,最后有手印。 连猜带蒙,不认识的字问豆渣,看明白了的付昔时激动。 亲爹娘还是为她着想,写的是收取纹银十两,自愿许长女付昔时给豆家豆掌门为妻。 刚付昔时一直琢磨卖身契写的啥,吓!不会是卖身为奴吧,不然胖横肉总说再卖了她。 看过古装剧,买来的丫鬟是奴籍,就是下人,当妾还是半个主子。付昔时担心,不知卖身契写的是什么,这会看了是妻,放心了。 豆渣把卖身契收好,说:“咱们去衙门,找我大姐夫,让他办。” 付昔时点头,俩人锁了门出去。 豆渣知道衙门在哪里,付昔时跟着,路上遇见熟人,说去逛街。 到了衙门,付昔时见是一破旧木门,门开着,他们进去,出来个人见是豆渣,说你姐夫在里面。 右转有几间屋,豆渣径直走到最里面,推开门,付昔时跟着。 043 另娶亲 屋里挺暖和,有个人在喝茶,听到门响抬头。 豆渣叫了声:“大姐夫。” 何泽普诧异了下,微笑道:“豆渣呀,有事吗?” 又看看豆渣身后的付昔时,猜是豆渣媳妇,豆家娶这个媳妇就没请客,他没没见过。 后来只是听豆大姐说豆渣媳妇如何厉害,何泽普只是听着,也不会多留意岳家小舅子的事。 付昔时打量豆大姐的丈夫,瘦,大长脸,眼睛细长,三十岁左右,留着胡须。 豆渣拿出卖身契,递上去说:“大姐夫,这是我媳妇的卖身契,帮我登记到我家户籍上。“ 路上付昔时给豆渣说先别问有没有登记,直接说登记,到时看你大姐夫怎么说。 她是想成亲第二天她开始闹腾,胖横肉哪里会去登记,除非成亲前已经登记过,但没听胖横肉提起这方面,那就是没登记。 何泽普接过来看看,他听豆大姐说过,岳家打算娶两个媳妇,这个买来的是小舅子看上,死活要娶。豆大姐说以后还得娶个石河镇的当正室。 他不赞成这样办事,家里有个媳妇了,哪怕是妾,谁家还把闺女嫁进来?豆家又不是官家老爷。 不过也知道豆家指望岳父能考中秀才。 何泽普问道:“你爹娘知道吗?” 豆渣道:“我爹让我来的。” 何泽普明白岳母不知这事,不然哪里会同意,卖身契在岳母手上,想何时卖就卖,不妨碍豆渣另娶。 “我看最好让你娘来办这事。”何泽普把卖身契还给豆渣。 付昔时听了这话,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抢过来。 “不办就不办,我去找魏大娘,她说出十二两买我。” 何泽普愣了下,心里呵呵,难怪自己媳妇回家大骂豆渣媳妇是小野狼,哪个女子来衙门不吓得哆嗦,话都不敢说,可豆渣媳妇那动作,那说话,那神情,没一点害怕,立眉瞪眼。 付昔时心里气哟,我愿意给你豆家当媳妇?我上赶着来登记?气自己。 豆渣急忙要抢,付昔时手高举,使劲挣脱。 何泽普见俩人在他这就撕吧开了,好笑,也不阻拦,看看这个豆大姐回趟娘家回来骂半天的豆家媳妇。 “你放手!” “不放!” “再不放手我不客气了!” “你把卖身契给我我就放手。” 豆渣紧紧抱着媳妇,付昔时一手揪着他的发冠,一手举着卖身契,还用脚踹他。 何泽普笑死,俩个孩子在他这打起来? 这时进来个人,付昔时松开手,豆渣也松开,那人见他们刚才抱在一起打,看着坐着不动的何泽普笑道:“你家的?” 何泽普站起来说:“是长明他舅。” 那人哦了一声,更加好奇的看了看付昔时。 豆家的豆腐西施,听家里媳妇说过,也吃过豆家做的豆腐皮。 豆渣拉着付昔时,给何泽普说:“大姐夫,我们先出去了。” 何泽普还叮嘱一声:“早点回家。” 出去后,付昔时要甩开豆渣,被他紧紧拉住。 “小昔,别出声,跟我走。” 他拉着付昔时去了正堂旁的一件屋子,看到一人,上前一步行礼。 “蔡大叔,麻烦你帮我登记下,这是我媳妇,今天我来带她上户籍,我姐夫本来要过来,刚刘大叔找他有事。” 那个蔡大叔看了看付昔时,听说豆家买了个媳妇,还没上户籍,年底要普查人口,原本打算问何泽普,人来了正好。 刘东去找何泽普他也知道,刚从他这出去。 豆渣见蔡大叔点点头,急忙给付昔时说:“快给蔡大叔登记。” 付昔时这才把手里捏着的卖身契交给豆渣,豆渣快快递上去。 蔡大叔看了看卖身契,站起来去了里间,过了一会出来手里拿着个册子。 找出豆家户籍那页,添加豆掌门娶妻付氏。 “几月成的亲?” “八月二十六。” 登记好了,收起册子,豆渣问了上户籍所用银两,付昔时付了款。 蔡大叔问了问豆老爹,豆渣说父亲在家苦读,明年下场,蔡大叔说了几句吉祥话。 豆渣谢过,拉着付昔时告辞。 美滋滋,一直牵着媳妇的手,走出衙门歪头冲着付昔时乐。 “这下放心了吧?” 付昔时使劲拽出手,瞪他一眼说道:“放心啥?你要是再娶一个媳妇,我一样改嫁!” “不会,我只要你一个媳妇。” 付昔时不说话,直接往前走,心里想:就这么上赶着当了豆家媳妇? 说好的跑路哪? 摔! 豆渣喜滋滋跟上,快到磨坊胡同,看见张疙瘩和豆堂侄。 这回豆堂侄笑称呼堂叔堂婶,付昔时说了声乖,天冷别再外面闲逛。 张疙瘩给豆肖山说:“我说了豆大嫂人很和气,以后你别找事。” 豆肖山急道:“哪里是我找事?我说了上次是她打我你还不信,撒谎我立马被马车撞!” 他只顾扭头和张疙瘩嚷嚷,两个奔跑的小儿跑过来,一下撞着他,张疙瘩一把拉住。 “哈哈!”张疙瘩笑个不停,豆肖山看着跑了的小子气的对着空气挥拳。 付昔时回到屋里,把豆渣打发出去,才掏出卖身契。找个地方藏好,虽然不知这个有啥用,还是自己收着比较放心。将来再说将来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回去她也不干活,屋里呆着,豆渣殷勤的自动把明早要做的事准备好,还自觉做了晚饭。 晚上刚吃了晚饭豆大姐来了,她听丈夫说豆渣去衙门登记户籍,不知亲娘知不知道。 豆包氏一听,炸了,跳起来说道:“这个王八羔子,怎么那么傻,我给他说了留个心眼,他咋那么快就去登记?我还想过了年再给豆渣娶一个,让那小野狼当二房。气死我了!” 豆大姐说:“长明他爹没帮他办,让他回来问问娘再说,我回来问一声。还有,我给娘说个事,我没嫁人时有个玩的好的叫菱花的,不是嫁到陶家铺去了?她回娘家我去见她,她说她有个隔房小姑子,定了亲后男方没了,想嫁到外地,托我帮着找找。我觉得给豆渣不错,菱花说了,陪嫁不会少,她小姑子人也能干,家里哥几个多,将来可以帮豆渣,以后在咱石河镇开个陶罐铺子多好。” 豆包氏问道:“人没毛病吧?” “我问了,菱花说人绝对没毛病,不是因为定亲的人没了,人家娘家还不愿闺女嫁那么远,就是比豆渣大两岁。” 豆包氏一拍大腿道:“大了好,进门就能怀,不像那小野狼跟瘦猴似的,我看还得养几年才能生。” “娘给我爹说说,说好了我好给菱花说,我还没给她提,先回来问问娘。” 豆包氏眼睛一转,道:“不用给你爹说,直接给菱花回话,就说我愿意。” 豆大姐想了想家里事反正都是娘做主,答应了,又听娘说:“老大,你别给你外祖母说,不然这事不成。“ 看不上付昔时的豆大姐心里也是这么想的,本来应该告诉外祖母,让外祖母去打听,姨祖母家在陶家铺,打听更方便。 但豆大姐从小不喜外祖母,总爱骂她,出嫁了回娘家遇见了有时还骂哪。 044 我忍你 豆包氏想起老四回来说的事,给豆大姐说了。 豆大姐埋怨道:“娘一开始就别说是豆渣媳妇,现在搞的街坊都知豆渣娶了媳妇。明天别带她去,娘正好说付氏是买来的丫鬟,以后还得给豆渣娶一个,反正她又没娘家,能如何?同过房了,还不乖乖的给咱家干活?” 豆包氏犹豫道:“要是有人撺掇她去别家该如何?” 豆大姐道:“娘还怕了他们?谁敢?~夫~妇沉猪笼!有长明他爹哪,谁敢勾搭豆家媳妇?我不把他祖宗八代骂出来不姓豆!” 豆包氏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办!那你说要不要给豆渣说?这个王八犊子如今啥都听小野狼的,和他说话那个气哟!” “娘也别老是骂豆渣,他能愿意听?我给他说,一会让他送我回家,路上我给他说,这么好的事情他哪能不愿意?” “行!就说这个媳妇给爹娘娶的,总有个孝顺媳妇吧,不能让娘受媳妇的气。” 豆渣被叫出来送大姐回家,付昔时没多想,自己洗漱了睡下。 躺着想事,想张婶子说的话,想来这留意的环境和各家情况。 大多数人一辈子都不会出门,胖横肉没离开过石河镇,包姥姥去陶家铺也是亲姐妹在那。豆家五个闺女,只有豆莲花为了嫁有钱人跑去凤阳府,不过她是百年难遇的奇葩,不算正常人。 正常女人自己再能干,家里人少或者没有成年男人,太难,比如包姥姥。 有成年男人护不住家人,还得靠女人张巴撑起这个家,比如胖横肉。 那也是豆老爹先是考中了童生,后来大女婿是衙门小吏,外人忌讳,豆家才算安稳,任由胖横肉蹦跶,街坊容忍她。 付昔时心想张婶子说的也对,豆家人少,五个豆不算豆家人,豆渣听他的,胖横肉拿下,豆老爹和豆祖母不是找事的人,这个家也能凑合过。 不然改嫁到人多的家里,一是二婚别说古代,现代还让人挑剔哪,二是改嫁就能嫁个好人家? 谁能保证? 付昔时自己都不敢保证,不如在豆家过得自如。 深呼吸,慢慢来吧,拿着棍子和萝卜,打也得让豆渣改变,才不惯他臭毛病。 豆渣送大姐回家,有点冷,他快快走,还惦记家里的媳妇。 “你慢点走,走快了我喘不上气。” 豆渣停下来,看大姐那快赶上亲娘的身子,好心建议说:“大姐,以后少吃点,太胖了难看不说,容易得病。“ 豆大姐气的拍他一下:“你管我吃多少?我胖你姐夫都不嫌弃,轮到你废话。“ 豆渣躲开,嘟嚷道:“我还不是为了大姐好,娘走路都比大姐利索。” 豆大姐翻白眼,她不是想和弟弟说话才故意走慢点的,不然她别说有,跑起来弟弟也追不上。 “豆渣,我给你说个事,你得好好听着。” “啥事?” “大姐给你说个媳妇,是明媒正娶的媳妇,付氏不算,她是娘买来的,留着给咱家干活,如果生了孩子那就姓包。“ 豆渣一口拒绝:“不行,我给小昔说了,就娶她一个。” 豆大姐急了,道:“你傻呀,她个买来的玩意,又没娘家,将来你儿子连个舅家都没,多孤单?我给你说的是陶家铺的,家里做生意,家族大,哥好几个,将来嫁到咱这,岳家帮着开个铺子,你媳妇守着铺子,付氏在家做豆腐,娘帮着你媳妇,让付氏孝敬祖母,这样不挺好?别人想娶两个媳妇还没那条件,再说,这是娘早就安排好的,付氏敢如何?不愿意卖了她,反正以后咱家做不做豆腐都行,开陶罐铺子不比做豆腐賺钱?还不用起早贪黑累死累活,大姐看你最近瘦了,娘说天天跟着付氏干活,能不辛苦吗?以后你岳父家送货过来,媳妇卖货,我打听好了,人家是能干人,不是未婚夫没了,哪里想嫁到外地?” 接着把女方情况说了,豆渣挠挠头,如果是前几天说这事,他会一口答应,前阵子自己还琢磨让亲娘找媒人再说个媳妇哪,可是经过昨天和小昔荡漾,心里甜蜜,今天又去登记,给小昔说了只娶她一人的话,这事不好办呀。 要不要给大姐说已经登记的事?还有,大姐说的日子好向往呀,做豆腐太累了,小昔还让他学做饭学做事,更累。 如果再娶一个媳妇,那他就不用做事了,做买卖也比做豆腐强。 “大姐,今天我带着小昔去衙门登记户籍了,拿着卖身契去的。” 豆大姐急道:“你这孩子……咱娘知道吗?你姐夫说你们回去了,谁给你登记的?” “娘不知道,爹知道。我找的蔡大叔,说姐夫让我来登记的。” 豆大姐气的一跺脚,和豆包氏很像的三角眼转了转,她拉过豆渣,嘱咐道:“这事你别说,蔡大叔和你姐夫很熟,明天让你姐夫找他,今天登记的不作数。你也别给娘说,免得娘叨叨你。” 豆渣哦了声,想说卖身契在付昔时那,又想还是别说了,免得大姐又训斥他。 送了大姐回家,豆渣有点做贼心虚,见付昔时躺下睡了,他洗洗后钻到另一头躺下,一动不敢动。 付昔时没睡熟,知道豆渣回来,不想和他搭茬说话,闭着眼装睡。 感觉他轻手轻脚洗脸洗脚,上床也轻手轻脚,躺下后不动。 付昔时撇撇嘴,手里拿着的木簪塞到枕头底下。 俩人谁都没说话,一直到睡着。 第二天起来和往常一样,做豆腐卖豆腐,付昔时把钱收好。豆渣很殷勤,付昔时觉得是因为前晚的事,她也不提,使劲支使他干活,豆渣没有任何不高兴,让干什么干什么。 付昔时琢磨要不要把雇来的人辞了,以后让豆渣推磨,一是省钱,二是可以让他锻炼,那身板像豆芽菜,没有一点男人样。明年攒了钱再买驴。 豆渣虽然累的胳膊发酸,心里想大姐要是把事情办好了,小昔也没办法,到时他装不知道,现在好好顺着小昔,就当安慰她。 俩人各想各的,相安无事,就是豆包氏见儿子被支使的团团转,也咽下玩骂人的话,心想,我忍你,等再娶一个媳妇进门,你小野狼哭都没地方哭去。 045 将就过 豆包氏看了看时辰,拿了事先给外孙准备的礼物,一人去了豆四姐家。 付昔时哪里知道她要干嘛去,再琢磨油豆皮的事。 做油豆皮很麻烦,得准备一个大屋子好晾豆皮,像染布那样,挂满屋子都是。 工作量大,不停的重复一个动作,没有很大的耐心和毅力干不了几天就不耐烦,身累心累。 所以她没轻易的去做油豆皮,做油豆皮的好处就是可以储存,晾干了放多久都没事,除了梅雨季节。 这么大的工作量她可不想自己全干,所以付昔时没有推出油豆皮。 可是年底了,这个时候做油豆皮时机最好,大卖呀。 付昔时心里蠢蠢欲动,来这里,赚银子是她最大的动力了。 得好好合计合计,不能轻易拿出来看家本事。做油豆皮还是跟前世外婆学的,回乡下老家,外婆亲手教过她,只不过她那会不耐烦学,好歹知道怎么做。 付昔时不知豆包氏是去参加豆四姐儿子百天,豆包氏去了后,第一眼看见亲娘在,心里突突,不敢提什么再给豆渣娶媳妇的事。 包姥姥问豆渣媳妇怎么没来,豆包氏说她头疼在屋里躺着哪,包姥姥见女儿那躲躲闪闪神情,以为是故意不带来,在别人家也没法说她。 宴席结束后,豆包氏和豆大姐互看一眼,俩人找理由留下,然后把这事给豆四姐说了。 豆四姐听了先是一愣,后又埋怨道:“让我说娘那会着急给豆渣买什么媳妇,再等等娶个家跟前的好歹有个岳家帮衬,如今可好,谁家听了屋里有人还愿意结亲?” 虽然之前她给亲娘说承认付昔时是弟媳,那是她听婆家还有街坊见了她就说你弟有福,娶了个能干媳妇。但有更好的,自然是买来的退后,她也想亲弟弟娶个有岳家帮衬的好媳妇。 又转头问豆大姐:“那人没毛病吧?不然怎么嫁那么远,别跟莲花似的,咱家可不是收破烂的。” 豆大姐道:“说了是未婚夫没了,不想嫁本地人,免得和以前的亲家打照面,才想着嫁外地。是菱花说的,她能骗我?” 豆包氏听四闺女那么埋汰莲花,不悦,沉下脸,但也没法反驳。 “反正没去上户籍,大不了卖了她,以后豆渣开铺子,不做豆腐也行。” 豆大姐听亲娘这么说,看了一眼,也不说已经登记了,幸好今天早上让丈夫去改了。 “先别对外说,等亲事定了再说,对了,千万别给你外祖母说这事。” 两个豆点头,知道说了肯定会被外祖母骂个狗血淋头。 豆大姐去找好友菱花说这事,菱花惊讶,没想到豆大姐提出自己亲兄弟。 “春姐,要是给豆渣提,我不能瞒你,我那个小姑子是成过亲的,不过没洞房。她定的是表亲,表哥家在谭家庄,算是冲喜嫁过去,可是人还是没了。夫家也同意她改嫁,当初冲喜外人也不知道,所以才想着找个外地人,没人知道。可你要给豆渣说,我得说清楚。” 豆大姐猜到会有点事,没准人长得不太好,没想到是这么个情况,有点犹豫。 菱花是想豆大姐外祖母娘家是谭家庄的,有个姨祖母在陶家铺,不能瞒着她。见她犹豫表情,心里耻笑,虽然没想到豆大姐会给自家兄弟提,但就你家那情况,别人不见得愿意,别看是二嫁。 她不多话,也不想揽这事,豆家可不是好去处,何况家里还有个媳妇,虽说是买来的,听说人厉害着哪。 豆大姐从菱花家里出来又去了豆四姐家,说了这个情况。 豆四姐想了想说道:“也行,咱家只有豆渣一个,多生几个男孙也好,咱娘也高兴,又没圆过房,还是黄花大闺女,外人也不知道,她本人和娘家知道,在咱家就会低头,咱娘也好拿捏,也不会计较还有个媳妇。” 豆大姐说道:“我就怕克夫,咱娘肯定不愿意。” 豆四姐耻笑道:“冲喜有几个能冲好的?本来就快死的人,冲喜就能冲好了?我就不信那些,我婆婆当初硬说我和望哥儿他爹八字不合,我克夫无子,如今我们不也好好的?我不一样生了望哥儿?” 其实她自己知道婆家是看不上豆家,硬找了这个理由不同意,好在望哥儿他爹非她不娶,最后婆家没办法才同意了婚事。 姐俩谁都没提付昔时,别说豆包氏,在她们眼里,买来的媳妇压根不放在眼里,没媳妇人选也就罢了,有,那个付氏就是一干活的。 豆包氏听了妹子的话,去给好友回话,姐俩说好,先不给亲娘说女方情况。 付昔时不知道豆家要给豆渣娶一个明媒正娶的媳妇,她从沮丧中恢复,想好好琢磨油豆皮的事。 可攒的银子不够买驴,驴每天消耗又是一笔钱。 看看殷勤的豆渣,让他代替驴推磨不现实,还是支使他干能听懂人话的活吧。 还是明年再琢磨油豆皮的事。 豆渣因为大姐说再给他娶个媳妇,在付昔时面前心虚,不敢耍横,让干啥干啥,这种态度让付昔时平静下来。 算了,好好教导他吧,总比嫁一个吃喝嫖赌的人强。 目前没有好去处,将就着过。 磨坊胡同人流量就这些,想卖更多豆腐,卖不了,只是比以前豆家卖的多些,每天付昔时记账算账,除去成本费用,还有每天家用,时不时改善生活,存不下多少。 小本生意,想发大财,不可能。 有一天买豆腐来的街坊,说另一街坊说八卦,顾家有个丫鬟,家人要赎回去,顾老太太心慈,没要卖身银子,放回去了。 付昔时一听,还有这事?急忙去了张婶子家打听。 张婶子听了她的询问,说道:“听说这事了,那个丫鬟伺候顾老太太好几年,尽心尽力,如今大了,娘家给她找了门亲事,顾老太太放了奴籍。” 见付昔时一脸不明白的神情,又解释道:“良贱不婚,那个丫鬟想嫁个平民,只有赎身。” 付昔时想自己卖身契没写卖给豆家当奴,幸亏,不然穿来是奴婢,那才悲催哪。 心里又想,如果自己把自己赎回,是不是不用听胖横肉动不动就是买来的玩意了。 046 不习惯 付昔时不好说她已经拿到卖身契,不能啥都往外说,得给自己留点底。 张婶子问她上了户籍没,她说上了,亲自和豆渣去的。 “正好你来了,婶子给你一件衣服,当给你的新婚礼。婶子别的不会,做了件小衣给你。” 张婶子拿出一个包裹,打开,付昔时一看是一套里衣,还有女人经期用的物件。 心底发酸,这是看她没个亲娘在跟前,又知道她不会女红,才给她准备的贴身衣物。 “谢谢婶子。” 付昔时抱着衣物,眼睛湿润,带泪含笑。 “听婶子话,好好和豆渣过,有什么委屈来找婶子说说。” 付昔时使劲点头,告辞回去,豆渣伸手帮着拎包裹,付昔时满意,这点算是改过来了,每次能主动的不让人支使,有点眼力价了。 “这是啥?”豆渣问道。 “张婶子送我的衣服,呵呵,一个街坊,还知道心疼我没娘家,给我做里衣,你家哪?哪里把我当儿媳?当干活的工人!” 豆渣嘟嚷道:“谁家工人拿银子?” 付昔时瞪他一眼,快快走,看见豆包氏在前面走右拐,没看到他们。 “你娘最近总出门,有啥事?” “去我姐家呗,还能有啥事。“ 付昔时觉得胖横肉最近不对头,总望着她得意的笑,憋坏招? 难道豆莲花要回来了? 刚看她拿着个包袱,偷着给闺女送东西? 不太像,豆渣说她娘巴不得几个姐姐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搬,那是去干嘛? 豆包氏是去豆二姐家,豆大姐已经在妹子家里,俩人把孩子打发出去,豆大姐听着妹子骂人。 “她不是我妹子!丢人现眼!让孩子爹知道了我哪有脸?死到外面算了!就是当妾也有个名份,她算啥?没进门就落了胎,就是进门也是一辈子的把柄!娘怎么生了她这么个玩意!去花楼还能賺银子,她算啥?死皮赖脸贴着野男人。当初走的时候,身上有五两银子,我说帮她收着,以后回来还给她。她不肯,说什么和干巴货同甘共苦,急用时拿出来用。她算什么玩意,和有媳妇的男人同甘共苦?不要脸!” 豆大姐道:“说这有用吗?她要是听,不早嫁人了?一会娘过来给她捎点东西,你让你家车送到刘大姐店里,她自己会去拿。” 听到外面亲娘的声音,豆大姐小声说:“娘不知道莲花落胎的事,我给娘说让你家给莲花捎点东西。” 豆二姐黑着脸,起身打开门,豆包氏把包袱放下,说:“你给莲花写封信,还有半个月过年,怎么的过年得回来,这次她要回来,绑也绑着她,招个上门女婿,要不跟着小野狼学做豆腐,要不等豆渣娶了陶家铺的,也开一个铺子,你们多帮着她,等生了孩子就不乱跑了。” 豆二姐立马说:“有钱人谁当上门女婿?没钱的莲花看得上?” 豆包氏恶狠狠道:“管她看上看不上!绑了拜堂!成亲后关在家里,生了孩子再出门。” 两个豆谁也不吱声,心里都想:那也得她回来才行。 豆包氏对豆大姐说:“正想问你哪,陶家铺怎么说?” “我也刚给二妹说,陶家铺回话了,说豆渣兼祧可以,就是她家闺女得住豆家,让付氏住包家,豆渣一家住一个月。” 豆包氏一拍巴掌道:“更好,我也这么琢磨来着,这样你外祖母也有人养老。老大,你说那家会不会有什么毛病?答应的太痛快了,咱豆渣菱花见过,可咱没见人。” “菱花说了,年初二她回娘家,到时带人过来让咱见见,人家也见见豆渣。娘,先别给豆渣说,免得他说漏嘴让付氏知道,等定了婚事,付氏能如何?到时住外祖母那,让外祖母收拾她。” 豆包氏听到这忙嘱咐说:“可别给你外祖母说,她不同意豆渣兼祧,等娶了你外祖母也没办法,外祖母最心疼豆渣,会帮着他。” 两个豆点头,就是她们也最心疼唯一的兄弟,盼着能多生几个侄子,好让豆家二房子嗣兴旺,她们的子女也有个好舅家。 付昔时哪里知道她们背后做的事,回到家问豆渣:“渣哥,你说豆莲花过年回不回来?” 豆渣道:“谁知道,除非干巴货不要她了她跑回来,好不容易赖上一个傻~男人,哪能轻易撒开手?” 付昔时想起上次豆莲花带干巴货回来,又问:“她要是还带干巴货回来哪?” 豆渣眼一瞪:“她还有脸?她要是再带野男人回来,我就不让她进门!” 付昔时耻笑道:“你娘让她进门你又如何?” “我带你去外祖母那住,让豆莲花和野男人给爹娘养老。” “记住你说的话,我可不和没廉耻的人住一个屋檐下。不是她和你长得像,我都觉得她是捡来的。” 豆渣道:“外祖母就说她是捡来的野种,不是我豆家的。说活着浪费粮食,还不如趁早死了算了。” 付昔时拍巴掌,“外祖母说的太对了,说到我心坎儿去了,我就喜欢听外祖母说话。” 豆渣笑眯眯道:“外祖母还说想早点抱曾外孙,我们啥时候生孩子呀?” 付昔时翻他一眼:“没钱拿什么生孩子?生了怎么养?你还说生儿子要培养他好好读书,读书不花钱呀?” “我娘生了六个还不是都养活了?” “数量多有屁用,要看质量,你看你家六个,有一个有用的吗?人家生一个儿子考中举人当大官,生十个八个都是废物还不如不生。” 豆渣发现了,和媳妇掰扯永远说不过她,只好转换话题:“小昔,你说做油豆皮啥时候做?” “唉!本来想过年前能大卖一批,可是没有人手,攒的钱买驴还不够,只有等明年再说了。” 付昔时想没有做好完全的准备不推出油豆皮,免得到时手忙脚乱。 冬天菜少,买豆腐的人多,还有半个月过年,家家户户都准备年货,豆陈氏也在准备,每天卖的豆腐和豆腐皮儿比以前多,付昔时忙的每天晚上躺下觉得腰酸背痛,好在豆包氏看到生意好忙不过来她也会帮忙。 最近豆包氏不怎么骂人了,付昔时觉得奇怪,就有点不习惯,听惯她每天骂骂咧咧,有时故意指桑骂槐,这猛地闭嘴不骂人,跟缺少点啥似的。 这么一想,自己是不是有毛病,难不成让听她骂人才舒服? 047 真忙呀 付昔时最近很馋,总想吃酸酸辣辣的,可惜这里没有辣椒,她就做酸汤水饺。 当豆渣说我爹爱吃饺子的时候,付昔时发现豆老爹是个吃货,没他不爱吃的东西,难为他吃了几十年豆包氏做的饭,跟喂猪似的。 豆渣这点随了他爹,喜欢吃,只要说给他做好吃的,就听话的很,让干啥就干啥,毫无怨言。 付昔时准备把他培养成厨子,每次她做饭,必得让豆渣旁边学。 今天做豆腐脑,付昔时想了,这个可以做了卖,不算费事。 豆腐脑要做的好吃,必须卤汤要好,滑嫩的豆腐脑,浇一勺卤汤,别提多美味了。 豆全柱最近胖了点,脸色也红润,豆陈氏知道是孙媳的功劳,在开始卖豆腐脑的那天,她就去前面帮着给客人盛豆腐脑。 豆包氏抢着给人盛,一勺装不满,还要漏一些。豆渣让亲娘去后面干杂活,气的豆包氏想骂,为了以后,忍着。 推出豆腐脑的第一天,免费试吃一大锅,孩子们又排起了长队,个个小脸冻的通红,抄着手,跺着脚,在铺子里吃完,主动洗碗,洗自己吃的碗。 付昔时准备了三个小碗,一次进来三个小儿,让他们吃了后路上遇到人就说豆家有新产品,可好吃了。 过年贫苦人家都会舍得给孩子们买点啥,普通人家更要买这买那给孩子们解馋。 豆腐脑买回去给老人孩子吃,开胃好消化,所以豆家的豆腐脑每天卖完。 豆家自家人每天早上吃豆腐脑,豆渣没两天已经熟练的会做豆腐脑了。 看见每天的进账,他乐呵呵的数了一遍又一遍。 付昔时得意道:“等明年再推出油豆皮,豆腐干,素鸡,那才要卖的多哪,到时去东大街开个分店,将来石河镇提起豆腐没人不知道豆家的豆腐西施。” 豆渣美得呵呵:“那养儿子的钱够了吧?” “够啥够?你去问问顾家,中举之前花了多少银子?读书不得请先生?请个好先生要多少钱?人家说还要去凤阳府书院上学,那得多少钱?” 豆渣点点头,说:“是呀,我爹当初没银子去凤阳府念书,只有自己在家学,要是去了凤阳府,早就考中秀才了。” 付昔时哪里知道去凤阳府念书要花多少银子,只是知道读书是很费钱的事。她问过张婶子,为何不让张疙瘩念书,张婶子说普通人家哪里供得起读书郎,光笔墨纸张书本都买不起。 “我可给你说好,最近累死我了,大年初二你几个姐回娘家,你做饭,我是不会做的,你娘肯定要陪外孙外孙女,她要给我说难听话,我去张婶子家,就当回娘家了。” 豆渣如今简单的几个菜会做,干活也主动,付昔时不知道他是因为心虚,还以为自己改造了妈宝男,心里洋洋得意。 豆家也开始准备年货,豆包氏准备亲戚亲家的年礼,付昔时问豆渣一般准备什么,豆渣说都是家里做的食物,如果想巴结哪家,就去街上点心铺子买盒点心加上。 豆渣总听亲娘说:我又不巴结谁,买什么点心,家里做的就行。所以他顺口说出巴结的词。 付昔时撇嘴,真直白,不过也是,送好礼无非是为了巴结,或者是给亲爹娘。 豆家唯一的亲长辈包姥姥,豆包氏会多给一些银子。 按理说新媳妇进门头一年婆婆要带着准备礼物,好熟悉自家的亲朋好友。可是豆包氏现在不把付昔时当正经儿媳,就是没有说陶家铺的亲事,她也不会把这个付氏放在眼里,哪里会带她准备年礼。 付昔时和豆渣都不懂这个规矩,俩人也不管年礼不年礼的事,付昔时不稀罕豆家的亲戚,除了包姥姥。 最近太忙没去张婶子那,没听到提点,所以付昔时只管做豆腐。 豆陈氏卤了些熟食,卤汁是付昔时调好,汤圆饺子明天开始包。 谁也不提豆莲花,也不知道过年她回不回来。 还有五天过年,谁知好多人家来提前定过年那几天的豆腐豆腐皮,一直订到正月十五。 冬天没啥菜,过年不仅自家吃好喝好,走亲戚待客,桌上哪能少了豆腐? 顾家来人定了每天一板豆腐,初二是三板,还有好些不是磨坊胡同街坊,慕名而来定了豆腐豆腐皮。 付昔时一看,根本忙不过来,就是加上胖横肉也忙不过来。 怎么办? 临时雇人。 年前各家妇人都要忙,雇大男人不好进豆家后院,那就雇半大不小的小子们。 付昔时急忙去了张婶子家,她家张疙瘩十四岁,半大小子,刚好。 张婶子听了付昔时的话,没问报酬点头答应。 “行,正好疙瘩年前没事做,去你家帮忙。” “婶子,我可不让他们白帮忙,管早上一顿饭,还有工钱,再让疙瘩帮我找四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子,勤快的有眼力价的就行。” 张婶子满脸是笑答应了,刚好娘家侄子有两个,一个十岁,能干活就行。 这些半大小子,光吃饭都能把家吃穷了,去豆家干活管一顿饭,还有工钱,上哪找这好事去? 没空聊天,付昔时又和豆渣匆匆去定木盒,又去买了细棉布,她准备做一些更薄的豆腐皮。 回来看了看库房,黄豆得提前备好,多点也不怕。让豆渣去买黄豆,得让他单独做事。 豆包氏不放心,怕儿子被店家糊弄,跟着一道去了。 付昔时撇撇嘴,捶捶腰,酸胀。 去了厨房,见豆祖母在洗小鱼,她坐过去帮着洗。 “祖母,谁去买的小鱼?” “你二姐送来的,那会你们出去了。” 付昔时啧啧嘴,想吃炸小鱼了,裹上面粉,炸的焦脆,真香。 “祖母,我刚去张婶子家,让疙瘩帮忙找几个小子,过年订货多忙不过来,雇几个小子干活。” 豆包氏听了管饭和给工钱,点点头道:“那得让他们吃饱,我多做些面饼。” “嗯,让豆渣做豆腐脑和胡辣汤,什么时候胡辣汤做得可以卖了,咱家就卖胡辣汤,多一项收入,好早点买驴。” 豆陈氏知道孙媳念念不忘的就是賺钱买驴。 048 万事兴 豆陈氏对这个孙媳很满意,能干,会过,虽然有时太大手,但人家有计划,也能存下钱。 最主要让孙子改变了,变勤快不说,懂事了。知道让着人,知道礼貌,这个比啥都强。 付昔时在豆家和祖母才能好好说话,她会诉说豆渣的不是,又表扬豆渣的改变。抱怨豆包氏,又恭维豆老爹,夸赞豆祖母,心疼她的辛苦。 就是从不提豆家几个姐。 豆包氏现在满心眼里期盼孙媳能早点怀上,这样孙媳才能定心留在豆家。 哪个女子都会为了儿女倾尽全力,豆包氏再粗俗,为了自己孩子一辈子辛苦干活。这个豆陈氏是看在眼里,都是豆家的儿孙,她也对豆包氏多一份宽容。 付昔时和豆陈氏说话平和,她又不是天生的斗鸡,豆家俩正常人,豆祖母和豆老爹,只有和豆祖母说话,说说她想做的事,说说她的打算。 说说她目前的奋斗目标:买驴。 她很执着买驴,有了驴,每天可以磨很多豆子,雇的人只是早上来那么一阵,想多磨些,就得豆渣干,豆包氏心疼儿子,想帮忙,被豆渣推走。 付昔时并不是心疼豆渣,而是想让他干别的,做驴能做的事,多屈才呀。 豆渣呼哧呼哧的推磨,大袄都脱了,穿个夹袄,就这都推的满脸是汗。 累哟!还晕头转向。难怪媳妇总要攒钱买驴,要是让他推一年磨,恐怕见不到儿子出生,累死了呗。 付昔时说要做更薄的豆皮,必须磨豆子要更细,所以得多推几回。 晚饭是炸小鱼,还有新作的薄皮豆腐皮,切细了和白菜心一起炒。 豆渣尝了一口说:“是比以前的薄,就是容易断。” 菜是他炒的,他知道下锅前和出锅后不一样。 付昔时说:“今天是试验品,多做几回就掌握了。” 豆渣咧嘴:“赶紧买驴吧,今天我推了快一个时辰磨,做出来这么一点,那要是卖,不得累死呀。” 付昔时说:“明天疙瘩他们来了,让他们几个换着推,渣哥帮我做豆腐。” “那以后不能总让他们来吧,还是买驴,过了年就买。” 豆渣转头对豆包氏说:“娘,你先借我点银子,以后我赚了还你。” 受付昔时的影响,豆渣如今买什么都是他的,那就得他出银子。不像以前,张嘴就是没钱找亲娘要。 豆包氏心疼儿子受累,看如今生意蒸蒸日上,是打算买驴,她出钱,可是听儿媳什么都不和她商量,找了几个小子来干活,气不打一处来。 又听儿子说这话,黑着脸说:“没钱!” 豆渣一听娘那话,也气哟。宁肯亲儿子受累,也捂着钱袋子舍不得拿钱,又不是白拿,是借。 他不笑了,黑着脸说:“不借就不借,过了年我去外面借,给利钱的那种。” “王八羔子,你敢去!那种高利贷会倾家荡产!” “谁让娘舍不得,宁肯让儿子累死。” 豆包氏恨恨瞪了一眼付昔时,说:“活该!以前娘让你受累没有?人家娶媳妇是有人伺候,你可好,娶了媳妇遭罪,还上赶着受累,累死活该!” 豆渣来了句:“我愿意。” 付昔时扑哧笑出声,给豆渣夹了口菜,冲他挤下眼,豆渣美滋滋吃了。 豆包氏黑着脸自己另拨了菜拿了面饼回东厢房吃,狠狠咬了口面饼,我忍,等给豆渣娶了陶家铺的媳妇,好好收拾小野狼。 最近付昔时对豆渣很和气,经常夸赞他,除了晚上不和他一个被窝,白天总是笑眯眯,还做了好几次好吃的,还说过年要给他一个礼物。 豆渣心软,心里想,就是有小昔一个媳妇也行,长得好,会賺钱,以后买了驴,再雇个人干活,他和小昔只管卖,日子也挺美。 要是娶一个长得不如小昔的,一想就没人比得上小昔,娶回家再让小昔生气,看小昔的脾气,没准真要改嫁。 就算不改嫁给他戴绿帽子更不好,太丢人。 要给大姐说一下,别再给他找媳妇了,他和小昔好好过,多生几个儿子,次子姓包就行,小昔喜欢外祖母,会同意。 就这么决定了,等初二大姐回来,悄悄给她说一声。 付昔时对豆渣和善,是想着要哄他多干活,什么都是习惯,趁着他现在还听话,让他干习惯了,以后自己少受苦。 哪怕就是在豆家呆一两年,也得让他改变,不然自己受累不说,心里堵气。 豆包氏不骂人了,家里难得的平静,就是豆陈氏每天都是微笑,豆全柱每天会在院子里转会,准备过年写对联:家和万事兴。 这个儿媳娶的好呀,算八字就是和豆渣是天生一对,子孙兴旺。 第二天张疙瘩带着四个小子天不亮等在豆家门外,付昔时起来听到门外说话声,赶紧开门。 之前雇的人让她过年不用来,她也要忙家里的事。 张疙瘩先把人挨个介绍一下,两个是他表弟,一个看着也就十岁,张疙瘩一直说他能干活,一脸担心,怕豆大嫂嫌年龄小,等豆大嫂说都去后院,他才松口气。 五个孩子老老实实跟着,不说话,付昔时让两个大的推磨,最小的择菜,早上给大家做胡辣汤,另外两个跟着她干活。 平民家的孩子,在家也是干惯活的,个个手脚利索,一开始不熟悉,一会就熟练起来。 付昔时悄悄对豆渣说:“你看人家,再看看你以前,说你是公子哥还不信,谁家孩子不是从小干活?” 豆渣看看那个最小的,坐个小板凳,低头择菜,一点不浪费,不像他刚开始干,一把菜能扔掉一半。 “我们以后要多賺钱,我可不想让我儿子将来小小年纪干活,得读书考秀才。”豆渣看了后说道。 付昔时没想到他来了这么一句,也不打击他,回了句:“对,你可得好好賺钱,不然可供不起读书儿子。” 豆渣乐呵的做豆腐脑,付昔时调好卤汤,昨天做的面饼锅里热一下。 孩子这么早过来肯定没吃早饭,天又冷,得让孩子们吃个热乎饭。 张疙瘩几个没想到先给他们吃饭,站着不敢坐下。 付昔时先拉过最小的叫李四娃的坐下,说:“都坐下,我们一起吃,你们要吃饱,吃了好干活,饿着没劲干活,明天就不让你们来了。” 一听这话,五个赶紧坐下。 每人一大碗胡辣汤,面饼一摞,随便吃,付昔时见他们吃了一个不拿,就给每人拿一个。 “这次我给你们拿,以后你们自己不拿我当你们吃饱了。” 五个都看豆渣,豆渣说:“听你豆大嫂的,我豆家可不小气,能吃几个吃几个,不过干活可别偷懒,不然我换人。” 张疙瘩这才给其他几个点点头,接着吃。 049 你等着 等豆包氏来厨房,他们已经吃了饭在干活。 付昔时早点吃饭就是怕胖横肉来,她肯定舍不得让孩子们多吃,半大小子吃穷娘老子,有的比大人吃的都多,胖横肉哪里会舍得。 昨天做的面饼付昔时也藏起一部分,免得她查看面饼数量再骂人,让孩子们饭都不敢吃饱。 果然,豆包氏进来就看面饼,看没少多少,满意,又看做了胡辣汤,脸一下拉下来。 豆渣忙说:“是我做的,天太冷,我想吃,娘不爱吃,昨天有剩的稀饭我给娘热热。” “有剩的稀饭怎么不给疙瘩他们吃?” 豆渣一脸正经的说道:“给他们吃的就是稀饭,我加了瓢水,五个人够了。” 豆包氏看看卖力干活的小儿,没说话出去了。 付昔时给豆渣伸大拇指点赞,豆渣走过来小声说:“我可不是专门撒谎,是不想让娘骂人,不能光让马拉车不让马吃饱,再一个,我得积德,克扣孩子算什么本事?” 这话还是付昔时当初说自己的话,没想到豆渣记住。 “小昔,我娘节省惯了,她对自己也节省,不是针对疙瘩他们,你别计较我娘。” 再讨厌胖横肉,这会不用和豆渣抬杠,付昔时说:“我知道,我是看不得小儿受苦,咱多做点豆腐,几个孩子吃的饭还赚不回来?所以你可别太抠门,舍不得一顿饭。” “我才不小气,看他们觉得好可怜,我像他们那么大,碗都没洗过。” 自己揭发自己黑历史,付昔时心里吐槽。 豆包氏进来说的话让李四娃听见了,干完活出去后给张疙瘩几个说了,然后他们一致认为豆家大娘和外面说的一样是恶人,豆家大嫂是好人,以后要帮着她。 付昔时终于在腊月二十八做成了能推出去的薄的豆腐皮,她买了一只鸡,整只鸡清炖,把豆腐皮切成一指宽一指长,像海带结那样打个结,等鸡汤炖好了,放进豆腐皮,再炖一会,那薄薄的豆腐皮带着鸡汤的清香,别提多好吃。 早上她和豆渣还有张疙瘩五个每人一小碗,张疙瘩知道那是给客人试吃的,不肯吃,说吃豆腐脑。 豆家的豆腐脑家里也不舍得买,能在豆家每天吃上已经很满足。 付昔时说:“都尝尝,好吃你们多帮着宣传也是帮大嫂忙了。” 五人急急点头答应,一来就闻见香味,早就饥肠辘辘。 豆包氏知道今天有试吃产品,很早过来厨房,看到几个小儿吃上了,顿时心疼。 豆渣赶紧盛一碗让亲娘给父亲端去,豆包氏深呼吸,忍下,端着碗走了。 张疙瘩几个低头快快吃,吃了赶紧去干活。 付昔时对豆渣气呼呼说道:“你娘太不像话,难怪只有你一个儿子五个闺女,那是老天不让她多子多孙。” 豆包氏就怕孩子多吃,每天都要来监督,一大早起来盯着,害的张疙瘩他们这几天都不敢多吃。 付昔时只好等他们走时再偷偷给每人一个面饼。 对于亲娘,豆渣也没办法,不让她早起,偏偏他们还没起来亲娘就起来在厨房等着。 他一脸无奈的表情,付昔时也知道和豆渣无关,还是发了半天牢骚。 又让张疙瘩出去宣传有试吃,好家伙,门口又排起了长队。 以前付昔时让张疙瘩几个早上干完活就走,可是豆包氏又让他们捡豆子,又偏偏午饭前打发人走,付昔时只好给张疙瘩说到时工钱多给点。 深呼吸呀深呼吸,大过年的不和胖横肉吵架,这还是前世外祖母说的话:过年吵架一年都得吵。 付昔时想忍到过完年,找个理由好好和胖横肉吵一架才能出了心中的气。 豆包氏也是这么想,想着等豆渣娶了媳妇过门,好好骂骂小野狼,让她浪费,给几个小兔崽子吃的和家里人一样,谁家雇人不是给剩饭剩菜吃? 哪像那付氏,早上不是胡辣汤就是豆腐脑,还大碗,咋不吃死他们? 干不了多少活吃那么多,还早早走人,这哪是雇人,是养祖宗! 自己儿子累死累活的没见付氏心疼,倒是心疼那几个小兔崽子。 付昔时和豆包氏单独面对面,谁也不理谁,扭头哼一声走过去。 心里都说:你等着。 鸡汤豆腐皮孩子们排队试吃,来的客人尝了后都说好,做的全卖完了,还接了不少订单。 豆包氏在卖之前去拿了好一些,加在年礼里,见付昔时没啃声,不仅得意。 付昔时如今是真的懒得理她,先忙乎正事。 定的产品有些多,让张疙瘩他们下午也来,中午管饭,五个小儿全乐意,因为家里说这次赚的钱归他们自己。 那个最小的李四娃还小声问付昔时以后有活他还来,还问需不需要人,他有个小伙伴也想来干活。 付昔时说以后需要人手会提前说,现在不用了。 李四娃很遗憾,付昔时看到他走过去干活被张疙瘩拍了下头,估计训斥他。 欢欢喜喜过大年,付昔时是忙忙碌碌过大年。 大年初一卖完豆腐和豆渣给长辈拜年,每人都给了红包,说了吉祥话,豆全柱还说了一句出去玩吧。 豆渣高高兴兴拉着付昔时逛街去了。 外面很热闹,大多数是孩子们跑来跑去,看见他们,个个停下行礼说新年好。 付昔时叫不上名字,有的脸熟,知道去豆家试吃过的孩子们。 “渣哥,估计磨坊胡同所有孩子都尝过咱家豆腐皮,你看他们全认识我,叫我豆大嫂。” 豆渣更得意,如今出门,受人尊敬呀,虽然全是小儿,可见了他行礼喊大哥的感觉真好。 大年初二,外嫁女回娘家,除了豆莲花,全回来了,豆三姐也从乡下回来。 带着姑爷孩子,满满当当都是人,磕头拜年发红包,孩子们好奇的打量付昔时。 付昔时也是头一回见,笑盈盈给每个小儿红包,一时记不住谁是谁家的。 这时豆大姐拉着豆渣出去,说帮她回婆家拿个东西,人多乱糟糟,谁也不会留意,就是豆渣还以为真的是去拿东西。 付昔时看了一眼,没管,给两个外甥剥花生。 这会的她还不知道,今天将是她一战成名,别说磨坊胡同,就是整个石河镇提起豆家的豆腐西施没有不知道的。豆家在场的外甥外甥女永远留下了舅母彪悍的模样,见了她乖乖听话。 050 欺负我 豆渣跟着大姐回家,豆大姐说了陶家铺女方家同意的事,豆渣吓,忘了这事了。 赶紧说:“大姐,我不想另外再娶一个媳妇,小昔挺好的。再说娶一个回来肯定家宅不宁,我可不想天天打打闹闹过日子。大姐回了人家吧,这事不行。” 豆大姐停下,看了看兄弟,难怪亲娘说兄弟被付氏拿下,这才多久时间,变卦了。 豆渣低头看下自己,问:“咋啦?我今天穿得不对?这可是小昔给我的新年礼物,昨天才穿上身。” 豆大姐本来想说这事你别管,等着当新郎吧,又怕兄弟大过年的闹起来,只点了下头说:“我知道了,你穿得挺好看,没有不对。” 豆渣不放心的又嘱咐一遍,气的豆大姐不是因为过年,想拍他两下。 都是为了他好,还不领情。 拿了东西往回走,一路上遇见街坊行礼问好拜年,遇见个大姐的朋友,豆大姐亲热上前拉着手说话。 豆渣不认得,只是简单行礼拜年,旁边一个年轻女子,长得高高大大,比他还高,豆渣多看了一眼。 今天遇见的人比较多,豆渣没多想,不知道是女方来相看他。 对于豆大姐来说,付氏是自己弟弟相中的,啥眼光吗,这个明媒正娶的就不告诉他相看的人,如果说长相,确实不如付氏,等定了亲事弟弟能如何,乖乖当新郎就行。 付昔时在家无聊,不想和豆家几个豆说话,和孩子们不熟,也没耐心哄孩子,找借口去了前面。 看见李四娃在豆家门口转悠,以为他来干活,走出去告诉他今天不用干活,明天再来,给他抓把瓜子糖果。 谁知李四娃见她出来,悄悄把她拉到一旁,小声说:“豆大嫂,我听我的小伙伴说,豆家要再给豆大哥娶个媳妇,是我小伙伴狗蛋大姐介绍的,陶家铺那家里可有钱了,还说让你当妾,住到包家。还有,刚我看到豆大哥去相亲去了,和狗蛋他大姐路边说话哪,豆大哥可高兴了。我赶紧跑来给你说一声。” 付昔时想起刚豆大姐叫走豆渣,想起他以前说过的兼祧。 咬牙切齿!好你个人渣!背着我来这一套!给我说什么只娶一个媳妇,这就相亲去了? 一家子欺负我?以为没娘家给我撑腰拿我不当数? 就是没娘家我一人在这也不怕你们! 有本事这会带人回来,信不信我一板砖拍死你丫的人渣! 李四娃看付昔时变脸,急忙说:“豆大嫂,要不要我帮忙?我去找我表哥他们来。” 付昔时缓了面色,温和说:“不用,四娃,赶紧回家,大嫂没事。”把手里的瓜子糖果给了李四娃。 李四娃哦了一声,担心的跑回家,得给大姑说一下,也就是张婶子。 付昔时黑着脸回屋,人全部都在后面,没人看到她的脸色,她眉毛都快立起,扭曲着面孔,眼里发出狼一样的光。 回屋把卖身契贴身藏好,把攒的银子绑在腰上,两个木簪插头上。 你豆家要娶,可以,那去衙门先办和离再说,什么二房小妾的,你豆家另谋高就!我可不受这窝囊气! 她把鞋子绑好,腰带系紧,一会好打架,就是最近吃的好,腰粗了。 出去站在门口,等着人渣回来。今天让你们看看马王爷有几只眼! 豆渣和大姐一路上说说笑笑走回来,到了家门口,看见付昔时,他笑着问:“小昔怎么站在门口?等我呀?” 付昔时冷冷一笑道:“是等你,你告诉我,你去干嘛了?” 豆渣见她模样,不知家里又咋啦,难道亲娘大过年骂人了? 他拎起手里的东西说:“帮大姐回去拿趟东西。” 付昔时一听他这会了还撒谎,更气,真把她当傻子蒙? “好!好!你就骗我吧!没一个好东西,一家子破烂货!我今天放话在这,我这就走,不妨碍你娶富婆!走!跟我去衙门和离!” 她伸手就拽豆渣,豆渣一听,以为亲娘给她说了要另外娶一个媳妇的话,急忙解释道:“这不是我说的,我就没同意!刚给大姐说了,我只和你过,娶两个媳妇的事以后不提!” 付昔时可不信他的话,李四娃不会骗她,没有的事一个小儿怎么编造?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和你娘一样,张嘴就撒谎!刚刚和人去相亲的是谁?谁给我说的要是另娶就去衙门和离?走!今天你不去你是王八!” 俩人大门口拉扯开了,豆大姐一把把她拽开,看到围上来的街坊,更好,今天就把话说清楚。 她大声说道:“和离个屁!你个买来的玩意,户籍都没上,我给我兄弟娶个正经媳妇和你有啥关系?你个通房丫头都不是的东西,管得着吗?” 付昔时愣了,明明那天亲自和豆渣去登得记,怎么说没上户籍? 她看向豆渣,见他眼神躲闪,明白了,他给他家人说了登记的事,豆大姐夫在衙门,撤回登记多简单的事。 好你个豆渣! 付昔时冲着豆渣哈哈一笑,问:“你都知道?就瞒着我?就把我当你家长工?” 人越来越多,指指点点交头接耳议论,有人说豆家大过年的为难新媳妇,太不像话了。 付昔时伸出双手,大声道:“我成亲第二天被婆家打的下不了炕,绑在柴房里不给吃喝,伤没好爬起来干活,天不亮起来做豆腐,一天卖三回豆腐,我做饭洗衣服从早干到晚,看看我这手!到头来连个通房丫头都不是!行!没上户籍,更好,我走!让豆家娶新媳妇,街坊四邻作证,我给豆家赚了不止十两银子,我不欠豆家任何!我给豆家腾地方!让那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人嫁给你豆家!” 付昔时大踏步往前走,豆渣把手里的东西扔下,扑过去抱住:“你不能走!” 付昔时使劲挣脱,大骂道:“不要脸的王八东西!还想让我给你豆家卖命不成!” 豆大姐也上去拉:“卖身契在我家你要走还十两银子再走。“ “呸!“付昔时冲她吐唾沫,“有本事拿出卖身契去衙门告我!” 豆渣知道卖身契在付昔时那,他紧紧抱着不撒手,豆大姐抓住付昔时头发就扇了一巴掌。 付昔时气哟,不管抱着她的豆渣,不知哪来的力气,拖着豆渣和豆大姐打起来。 一把抓向她的脸,接着一拳打向她下巴,飞起一脚踢向她肚子,把豆大姐踢的抱着肚子后退一步。 豆渣是无论如何不松手,付昔时被他抱着腰,没法施展,只好两手往后使劲打,那个费劲。 外面这么大声,内院里的人出来,豆包氏见大女儿被打,冲上去。 豆渣一见亲娘那架势,急忙松开付昔时张开胳膊拦着亲娘。 051 太勇猛 豆渣伸开胳膊拦着亲娘,豆二姐和豆三姐上前帮忙。 一个去拉豆渣,一个去打付昔时。 这会了,付昔时哪里会顾忌其他,从头上拔下木簪对着豆三姐就扎,挥舞着胳膊乱扎一通。 豆三姐哎呦缩下手,咆哮着扑过去。 付昔时一个下蹲,豆三姐直接扑到她头顶,头往下栽过去。付昔时头顶着她肚子手使劲撑起,然后快速蹲着往前走一步,头从豆三姐两腿间穿过,猛地站起,两手抱住豆三姐俩大腿,大步往前走。 走两步! 豆三姐的脸贴地被拖着咯噔,鼻血都咯噔出来,付昔时甩开她的胖腿,心里骂:肥猪一样,太重了。 哼!还当第一次哪,我可是有准备,当初在东南区不是白混的! 这会的付昔时披头散发,衣服也给扯歪了,她顾不上,看着要围过来的豆家母老虎们。 如今我可不怕你们,今天不把你们打趴下,我就不是东南区的豆腐西施! 周围人被这一幕惊住!眼睛不够看,没反应过来,这个豆腐西施动作快速,没看清她动手,就把豆家哪个姑奶奶给拖得满脸血。 太吓人了! 大过年的豆家母老虎打新媳妇,还在家门口打? 可是豆家新媳妇好像也不弱,一力顶五,看那豆老几来着,一脸血。 哎呦! 要出人命呀! 豆渣吓死了,小昔以前说的话不是吓唬他,如果再打她,她会玩命!还有,如果再娶一个媳妇她就和离! 他举着手站在亲娘、几个姐和付昔时中间,大声说:“我不另娶媳妇,我就要小昔一个,你们别打了!” 后面围上来的街坊明白了,这是要给豆渣另外娶,那就是要卖豆腐西施?不然她咋那么拼命? 豆家缺德呀,多能干的媳妇说卖就卖。 有人说话了:“我说豆家嫂子,你要卖人也别打人呀,这样,卖给我家,你等着,我去拿银子。” 旁边人附和道:“就是,大过年的打媳妇,造孽哟。” 豆包氏那个气,恨恨说道:“卖!今天我就卖她去花楼!二十两,一分不少!” 付昔时有卖身契在身,根本不怕她卖,这会不说斗气话,大喘气,平呼吸,留着力气。 豆三姐抹抹鼻子下的血,呸了一口,道:“小~货!” “小~货是你妹子!跟野男人跑的臭不要脸的骚货!谁贱谁知道!” 人群里妇人嗡嗡的议论,豆家媳妇的话证实了豆家那个莲花的所作所为。 豆渣背对着付昔时,她左腿弓,右腿踢,踢后腰上,直接把他踢飞,飞到哪个豆怀里。 豆包氏急了,蹭的往前,付昔时退后,眼神瞄见墙边一个砖头,她快速蹲下拿起砖头。 豆渣是亲眼见她用板砖拍人头的,吓呀,这要是把婆婆给拍了,媳妇真保不住了。 他冲上来抱住豆包氏的腰,死死往后拉,豆包氏不知道是谁,破口大骂并用手往后使劲打,姿势跟刚才的付昔时一样。 豆大姐骂自个兄弟:“你个王八~的!不打媳妇打老娘。” 然后三个豆同时上前去抓付昔时,付昔时迅速蹲下,一手扶地,右腿扫荡,三个豆扑扑倒下,她手里的板砖对着三人挨个拍上去。 只可惜没拍到脑袋,但也拍的她们趴到地上。 这时豆陈氏在门口大叫:“不能打,豆渣媳妇怀了身子。“ 所有人不动,打怀了孕的人,那可是天理不容。 付昔时吃一惊,难怪刚才绑腰带觉得腰粗了。 前面三个豆爬起来没敢上前,豆渣紧抱着豆包氏的腰。 她举着砖头,看着他们冷笑道:“我可不要你豆家的孽种!” 围观的人一哆嗦,这个豆腐西施真狠呀,那架势要拍自己肚子。又看付昔时头发凌乱,棉袄扣子掉了几个,又想:豆家这样对待儿媳,活该抱不上孙子。 豆家人被付昔时的话吓坏了,几个豆冲上去阻拦,豆渣跑的更快,一头栽到付昔时怀里。 啪!付昔时举着的板砖正好打在豆渣头上。 她可是真打,不是吓唬人,所以力气之大,大的很。 一板砖把豆渣开瓢了,血往下流,豆包氏大叫一声,豆陈氏歪倒,要晕,她身边的豆四姐急忙扶住。 豆渣不管头上的鲜血直流,跪着抱着付昔时,仰着头对着她说:“小昔,我真没去相亲,我没说谎,我不知道带我去相亲。“ 付昔时这会也吓坏了,扔了砖头,大喊:“快叫大夫!” 有几个孩子快快跑去医馆,豆家四个女婿这才慌忙上前,刚才几个女人打架,他们不好上前,叫回各自媳妇,没人听他们的,还没等上前拉架,谁知一会功夫那个新媳妇把小舅子给拍的满头是血。 四个女婿抬着豆渣往医馆跑,豆渣回头嚷嚷:“谁也不能打我媳妇!谁打我媳妇我就去跳城楼!” 豆包氏急急给几个女儿说:“看住她,别让她跑了。” 匆匆跟着前面的人跑去。 围观的人哗然,哎呦!太吓人了! 打的头破血流,还是豆腐西施把豆家宝贝蛋打了,不过也都看见是豆渣凑上去挨了这一板砖,要是没他凑上去,豆腐西施怀了也得把自己肚里那块肉拍没了吧。 没见过这么勇猛的女人。 对!刚才和豆家母老虎打架就是勇猛,太勇猛了。 动作利索,一看就是久经沙场,嗯嗯,是久经妇人打架,不是,妇人打架扯头发挠脸,那豆腐西施可不是,人家拳打脚踢用板砖! 真勇猛! 豆家不知福呀,有这么个儿媳,孙子孙女有这么个亲娘,遇到啥事也能护着儿孙。 豆陈氏跑上前,伸手拉住付昔时,眼泪流出来:“孩子,跟祖母回家,你放心,祖母不会让她们打你,快回去。” 付昔时警惕的看着围着她的豆家几个豆,豆家姐妹不敢上前拽人,顾忌她肚里的胎儿。 这会只想不能让付氏跑了。 有个人走过来,付昔时一看,是个高高大大的女子,十七八岁,她过来说道:“我就是陶家铺的,你放心,我不会嫁豆家。” 付昔时说:“这事和你没关系,是豆家和我的事。” 豆大姐想说话,被豆四姐拉住。 付昔时看着一脸泪的豆祖母,刚想说她不回去,她要离开石河镇。 没开口,又过来几个人,付昔时一看,不认识。 却听豆祖母颤抖的声音:“亲家,小昔她娘。” 付昔时急忙看过去,一个妇人,一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女娃一个男娃。 啊! 原身她爹娘? 那妇人没搭话,拉过付昔时说:“我们走。” 豆家几个姐立马围上去,豆大姐和豆二姐拉住付昔时另一只胳膊。 “我豆家的人,不能走!” 付昔时懵了,亲爹娘来了? 这是啥情况? 看着一边站着豆家的人,一边站着付家的人,各拽她一条胳膊。 付昔时亲娘大声说:“你豆家的?刚谁说要给你兄弟娶媳妇?你家答应娶我闺女为媳,停妻另娶?我去衙门告你!” 豆四姐赶紧解释:“那是误会,没说停妻另娶,我兄弟另娶一个是兼祧。” 付昔时亲娘呸了一口,说:“你家就豆渣一个,给谁兼祧?娶我闺女那会怎么没说兼祧的事?以为我们走了,我闺女没娘家就欺负她?没门!我这就带我闺女走!” 052 娘家人 付昔时猛地甩开胳膊,大声说:“我哪都不去,谁再强迫我,我去跳城楼!” 她不知道付家什么情况,只是觉得能卖女儿一次,就能卖第二次,她不能从豆家出来再被亲爹娘卖一次。 这时一人急匆匆走过来,上来把几个豆拨拉开,揽着付昔时说:“小昔,去外祖母那,有事外祖母给你做主。” 付昔时看到包姥姥,顿时哭了,是嚎啕大哭,不说话,抹着眼泪哭。 包姥姥柔和说道:“咱回家,不跟这帮畜生住一块,外祖母护着你。” 半扶着半揽着搂着付昔时往包家走,几个豆不敢拦,包姥姥更是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付家四人跟着包姥姥后面,去了包家,豆包氏看着四周交头接耳、对着她们指指点点的街坊,狠狠瞪过去,几个豆拉着她进家,又把孩子们喝呼进院。 包姥姥回到家先拿了块棉帕,热水湿了给付昔时擦脸。 “我听了信赶紧跑过去,那帮王八犊子,就该打。” 付昔时又要掉眼泪,包姥姥给她擦泪,说:“怪我去晚了,孩子受罪,都怪外祖母,你可别气着,肚里还有个哪,为那些没人心的玩意气坏了划不来。” 付昔时摸摸肚子,说:“谁知道有没有,豆渣祖母是为了救我才那么说。“ “我让人去找大夫,号号脉就知道了,不管有没有,你先在我这住下,啥事以后再说。” 付家四个人进来,包姥姥没招呼一声,一直和付昔时说话,这会才像刚看到他们似的招呼。 “你们坐,是小昔娘家人吧,头一回见遇见这事,怠慢了。” 付昔时爹娘坐下,一儿一女一旁站着,脸上有着惊惧。 包姥姥自我介绍:“我是豆渣外祖母,今天这事是我闺女家不对,我虽然是豆渣外祖母,可我就认小昔这一个外孙媳妇。” 付昔时大声道:“我不和他过,我不在豆家受罪。” 包姥姥转头对着她温和道:“不过就不过,小昔和外祖母一起过,你放心,你不愿意我门都不让豆渣进。” 这时付昔时亲娘给付昔时拢散开的头发,留着眼泪哭道:“我可怜的闺女,好好的嫁到豆家,这才不到半年,把人打成啥样?当初死活要娶,说会对我闺女就像亲闺女,豆家对亲闺女又打又骂?” 付昔时冷笑道:“豆家对亲闺女还就是又打又骂,一家子神经病。” 她亲娘说:“能像打你这样死命打?我看就是欺负人!小昔不想和他过更好,落了胎跟着我们走。我就是不放心,给你爹说来看看你过得如何,没想到会是这样!当初就不该信了豆家的话,骗子!恶毒!” 包姥姥不说话,任由付家妇人骂了一通。 一会大夫来了,给付昔时把了把脉,说怀孕两个月,脉象不稳,不能劳累,不能受刺激,要休养一个月再看。 包姥姥惊喜,她也以为是亲家给外孙媳妇解围说的话,因为没听到闺女来报喜,还有,如果外孙媳妇有喜,闺女再糊涂犯傻也不会去打怀了身子的儿媳。 她搀扶起付昔时道:“赶紧床上躺下,别动弹,听外祖母的话,女人这时候身子最为主贵,养好了以后生几胎都没事,不信问你娘。” 付昔时亲娘也没想到是真怀孕,谁怀了身子还去打架?以为自己闺女拿这个吓唬豆家,听了包姥姥的话,跟着扶着闺女,和包姥姥一起往里屋走。 小心翼翼说:“先躺着休息,娘给你煮鸡蛋,你可别乱动,听你外祖母的话。” 付昔时蒙擦擦,就那晚梦偶像怀上了? 那今天不要命的打架…… 哎呦! 捂肚子,这会觉得疼了,刚才可是不要命的使劲打。 包姥姥吓坏,让付昔时她娘扶着进屋,她转身去追大夫。 大夫一会进来,号了脉,开了方子,又问了付昔时几句。 付昔时说:“我刚才太用劲,这会肚子隐隐疼。” 大夫哦了一声,给包姥姥说:“我开个保胎方子,先喝三天,三天后再把把脉,可不能乱动,要多躺着。” 又对付昔时说:“豆家的,可别做傻事,孩子可是上天赐给的,是福份,好好养胎,千万别乱来,伤了身子自己倒霉。多听长辈的话,她们有经验。” 这话说的,一听就知道打架的事了。付昔时无语,尴尬。 包姥姥送大夫出去,付昔时亲娘眼神里有着怀疑,有着奇怪,有复杂,看的付昔时闭上眼睛装睡。 心扑腾跳。 怎么办?以前的付昔时肯定不是这个性子,刚才打架付家人有没有看到?听亲娘的话好像看到了。 为何没有一早出来? 难道是发现人不对头,才没出声。 这要是付家人问,该怎么回答? 就说挨打不记得了,反正已经这样,爱咋咋地! 付昔时亲娘娘家姓温,也就是付温氏,确实对付昔时有了怀疑,以前女儿文文静静,话少。虽然没看到女儿打人,可听周围人议论的话,再看女儿头发散乱像疯子似的。 女儿打架?太不可思议。 付氏一家来到石河镇两天了,觉得大过年去豆家不好,先找了个便宜客栈住下,又去打听女儿在豆家如何,打听来的情况吓一跳。 付温氏偷偷摸摸去豆家铺子看,远远的看,见出来的是自己闺女,比之前胖了些,神采焕发。 看来在豆家过得不错。 可是打听来的豆家媳妇人能干又厉害,自己女儿啥样付温氏哪里不知道,女儿怎么会嫁了人大变样? 今天儿女出去逛街,不一会回来说外面人跑去豆家看打架,说豆家打新媳妇,付温氏急忙和丈夫跑过去,听到女儿说要离开豆家,她上前拉女儿走。 来到包家,听女儿说话,咬牙切齿的模样,这个女儿不对头。 包姥姥送了大夫回来,把付家人带到东厢房,又找了柴火生炉子。 付昔时父亲付二栋站起来帮手,包姥姥坐下对付温氏说:“小昔她娘,何时到的?住在哪里?” 她是看付家人空着手没拿行李包袱,就知人已经在石河镇住下了。 付温氏回答:“大娘,大前天到的,想着过年,不好打扰,在附近客栈住下。” “我听我闺女说,你们一家人投奔亲戚,怎么……,没找到人?” 付温氏叹口气道:“是呀,我男人有个表哥在富阳,我们去了后,他表哥一家早些年离开富阳,去哪街坊也不知,只好回来,顺便看看我家小昔过得如何,过得好,当爹娘的也能放心离开,可如今……” 付温氏拿出帕子擦泪,“如今这样,让我们怎么放心走?让小昔留在这,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呜呜……” 053 怨你们 付温氏哭了一阵,擦了擦泪,叹口气道:“小昔现在这样,我当娘的怎么放心?气话说落胎,又不是偷人,为何落胎伤身子?总要看她平安生下孩子才行,这又是头一胎,有个好歹让她以后怎么过?让我这当娘的怎么对得起闺女?我哪能丢下闺女一家子走人?哎呦,我苦命的闺女哟……,娘对不住你……” 又哭开了。 包姥姥直接说道:“那就先住下,也别外面找房子,就住我这,我一个人住,屋子空着也是空着,正好和我做个伴。” 付温氏站起来给包姥姥行礼,感激道:“多谢大娘。” 又对一儿一女说:“赶紧给包家祖母磕头。” 包姥姥看着给她磕头的小儿,起身拉起,看着付温氏,心里想外孙媳妇她娘可比外孙媳妇有心眼。 “我去拿被褥,你们先住这屋,小昔住我那屋。” 带他们来的是东厢房,里间是个大床,一家人挤挤也能睡下。 包姥姥心想,付家总不会一直住在这里,外孙媳妇也不会同意。 拿了被褥过去,让他们收拾屋子,回自己屋子看付昔时,见她睡着了。 微微一笑,真是心大的孩子,闹了这一出,竟然睡了。 轻轻把门关上,准备去豆家,付家一家人一看就是逃难似的,不怕她带着闺女跑了。 给付温氏说了一声出去一趟,刚出门,看见豆四姐。 “外祖母,豆渣媳妇哪?” 包姥姥黑着脸说:“这会是豆渣媳妇了?不是要给豆渣另娶吗?” 豆四姐想解释,包姥姥根本不听她说:“正好我要去你娘家,跟我走。” “那他们……”豆四姐着急问道。 知道付家一家子跟着外祖母来了,现在不知道弟媳如何。亲娘在家跳脚,说不能让付氏跟着她亲爹娘跑了。 豆家几个女儿,也就豆四姐和外祖母常来往,所以派她来看看。 包姥姥也不理豆四姐,直接走,豆四姐想了想,跟着一起回家。 豆家已经乱套,四个女婿把包着头的小舅子送回来后,三个女婿带着自家孩子走了。三女婿和孩子等着豆三姐,家在乡下要回得一起走。 豆包氏心疼儿子,又惦记付昔时肚里的孩子,不知啥情况,急得团团转。豆渣着急媳妇,让亲娘和几个姐去找媳妇。 她们不敢去包家,在前面铺子里坐着等豆四姐的消息。 豆三姐鼻子磕破了皮,清洗干净后,时不时吸气,疼呀。豆二姐黑着脸不出声。 这会没人骂人。 豆陈氏站在门口伸脖望,心里着急。今天觉得外孙媳妇有点不对劲,前几天多喜欢吃她炸的小鱼,今天吃了一个说很腥。都是一个锅里炸的怎么之前没觉得腥? 再看她明显胖了的腰身,豆陈氏心里激动,想着等人都走了好好问问外孙媳妇。 谁知外面打上了,豆陈氏急呀,外孙媳妇不知道自己怀了身子,再被儿媳外孙女打出个好歹,我的曾孙就要让孙女打没了。 所以豆陈氏喊出了那么一句,算是让她们不敢再对孙媳动手。 远远看到亲家走过来,豆陈氏快快迎上去:“亲家,小昔怎么样?” “刚睡了,进去说话。” 俩人进去,豆四姐后面跟着。 豆包氏一看亲娘来了,着急上前:“娘……” 话没说完,被亲娘一个大耳刮打的捂脸。 “别叫我娘!我怎么生了你这个蠢货!给你说过包家用不着豆渣传后,你耳朵长猪毛了?还是畜生听不懂人话?你要害死你儿子才算完?豆渣媳妇肚里怀的是豆家的种,你给打没了,对得起豆家列祖列宗?你以为你是豆渣他娘你就可以虐待儿媳?你算个屁!长了一脑袋狗屎的傻~玩意!豆渣祖母不打你那是人家涵养好,你老娘没那个涵养,我不打死你,我就不是你亲娘!” 包姥姥说完上手就打,没扇脸,对着女儿肥胖的身子打上去,打的啪啪响。 四个豆一起上去拉,包姥姥对着她们一人一巴掌,力道之大每人脸上一个巴掌印。 “你们当姐的不说劝着你娘胡闹,跟着一起打弟媳?难怪豆渣以前娶不到媳妇,就冲你们娘几个谁家把闺女嫁进来?能娶付家的不说好好待人家,张嘴骂动手打,你们出嫁了也是当媳妇的人,不说体谅弟媳妇,回回窜娘家来闹事,我要是你们婆婆打的你们去吃屎!” 豆陈氏听包姥姥骂人话知道孙媳妇没事,肚里孩子还在,不然不会耽搁时间。松口气,上前拉住包姥姥说:“你别生气,这么大岁数再气个好歹,先坐下歇歇。” 包姥姥本来打闺女就是打给亲家看,顺势坐下,呼呼喘气。 深呼吸,摇头摆手道:“算啦,再打也记不住的货。亲家,我给你赔不是,你看在我面上,看在小昔肚里孩子面上,别理她,当她是个死人。” 豆陈氏不接这话,问道:“小昔怎么样?孩子还好吧?” “我来之前睡下了,我找了大夫,说怀了两月,幸亏小昔福大,孩子暂时没事,我让她在我那好好养胎,知道你着急,过来给你说一声。” 豆陈氏直念佛,豆包氏嘟嚷道:“谁知道她怀了?两月了她自己不知道?她不说我哪里知道她怀了?” 包姥姥瞪眼抬手,豆包氏缩头后退一步。 “她多大?又是头胎,懂个什么?你懂?你生了六个怎么没发现儿媳怀了?小日子两月没来你知不知道?你关心过儿媳吗?盼着抱孙子有没有过问过?只知道自己顺心嘴痛快,你吃屎长大的?没长一点人心尽长膘!真恨不得剁了包包子,包包子都是臭的,喂狗狗都不吃!” 一顿臭骂,骂完了让她滚,又说:“最近你们别去我那,你要是敢去信不信我剃光你的头!” 吓得豆包氏拉着豆大姐出去了,其他的豆也跟着出去。 直接去了东厢房,豆渣躺在屋里,听见门响坐起身。 “娘,小昔回来没有?” 外屋几个人互相看看,豆四姐使个眼色,她自己进去,坐在床边说:“小昔在外祖母家睡了,我没打搅她,外祖母来咱家了,说找了大夫看了,小昔怀了两月。外祖母说先留在包家养胎。“ 豆渣掀开被子要下床,“我去外祖母家,我要守着小昔。” 豆四姐摁住他,急道。“你伤还没好,得好好养着。” 豆渣甩开四姐,哭道:“都是你们,我和小昔过得好好的,非要给我找什么媳妇。这下好了,小昔要是不回来,我也不回来。” 外面的几个豆无语又生气,她们忙来忙去为了谁?为了娘家兄弟,到头来被亲兄弟抱怨。 054 掉眼泪 豆四姐安慰道:“你媳妇在外祖母那,外祖母说让她在那好好养胎,不让我们过去,免得你媳妇不高兴。” 豆渣气道:“你们这么打她她能不生气?要是你们婆婆和大姑子这样对你们你们能愿意?欺负小昔没娘家人!” 豆大姐说:“这下她娘家人来了,都在外祖母那哪,你高兴了?” 豆渣大声嚷嚷:“我高兴啥?我媳妇都要没了,儿子还在媳妇肚里,我高兴啥?你们是不是见不得我好,非要回娘家闹腾?闹得我断子绝孙你们才高兴?豆家家产就留给你们了?我给你们说,我儿子要是有个好歹,你们永远别回娘家,我没姐,没害我子孙的姐!” 几个豆气得恨不得马上摔门走人,可是看着包着头的兄弟,一脸委屈,挂着泪。再想那付氏真的怀了,早知道谁会打她,还没丧心病狂打个怀了身子的人。 几个豆不出声任由兄弟骂。 最后还是豆四姐说:“是我们错,以后不打她了,我们给你媳妇赔不是,给她买补品,求她回来,你别出门好好养伤,别在闹腾,外祖母气坏了,打了我们,我们还得给外祖母赔不是去。” 豆渣这才坐好,说:“还想以后再打?再打我媳妇试试?再打我去你们家打姐夫!” 豆包氏一直没出声,心里又是憋气又是担心,这个付氏,没把她拿下,反而怀了身子,儿子的骨肉,为了孙子,怎么的这口气得咽下。 听儿子给女儿发火,心里更气,白眼狼! 白眼狼又说一句话,豆包氏要气晕。 豆渣说:“你们得买礼物去给我岳家赔礼,要是小昔不回豆家,我就去给付家当上门女婿,我不能让我儿子没爹!” 气得豆包氏要翻白眼晕倒,唯一的儿子,当宝贝一样养大的儿子,心疼的捧着长大的儿子,没见付家哪,就向着岳家说话了。 豆四姐看亲娘那黑脸,怕她说难听话,起身拉着亲娘走人,让兄弟好好养伤,她去买两只鸡回来。 豆包氏出去后直捶胸口,付氏如何只是生气,儿子说那些话让她堵心。 “娘,看在付氏肚里孩子的份上,你别上火。”豆四姐说道。 豆二姐冷冷来了句:“媳妇没了可以再娶,儿子没了可就啥都没了。” 豆包氏怒视她,豆二姐理也没理直接走人出去了,其他几个豆给亲娘说先回家,明天买些补品过来。 豆三姐见娘家乱糟糟,给了娘银两说给弟媳补身子,带着丈夫孩子回乡下了。 豆包氏不敢去前面,听动静婆婆和亲娘出去了才去前面收拾。又发愁,明天的豆腐怎么办,好多人家订货,定金都收了,付氏这种情况不可能再做豆腐。 钱重要,孙子更重要。 发愁。 豆陈氏跟着包姥姥来到包家,她得见见孙媳娘家人,当初是她给付氏一家吃的喝的才让豆渣看上了小昔。 希望亲家看在她份上能帮着说说话,看在肚里孩子份上,怎么的不能让孩子没爹,老话说劝和不劝离,是豆家不对,她去赔礼。 付温氏让二女儿付昔云守着大女儿,她把东厢房收拾好,让丈夫和小儿子去客栈结账拿回行李。 通常过年初一初二是不干活不打扫,可他们这不是不通常嘛,不管那么多,有个地方住就不错。 豆陈氏和包姥姥一推院门,见付温氏在干活,包姥姥上前夺过她手里的扫把,说:“小昔她娘,你别忙乎,外面多冷,咱进屋,豆渣祖母过来看看你们。” 付温氏给豆陈氏行礼,口称豆老太太,并没称呼亲家,语气冰冷。 豆陈氏是亲热称呼亲家,包姥姥掀开帘子,三人去了东厢房。 “小昔她爹哪?”包姥姥问道。 付温氏这才缓了脸色说:“我让他去拿行礼,大娘,多谢你,收留我家小昔不说,又收留我这一大家子,没有你,我家小昔可怎么办?跟着没用的爹娘,孩子能不能保住……” 呜呜哭开了,包姥姥不急,知道这是哭给豆家看。 豆陈氏难堪又难受,陪着掉眼泪,包姥姥也不劝说,看付温氏如何。 “当初我看老太太心慈和善,才把闺女许给豆家,不指望大富大贵,就希望小昔遇见个好人家,不跟着我们受苦,谁知道糟了这些罪!还不如跟着爹娘,吃不饱饭,但不会挨打挨骂,怀了身子还被婆家一家人打,我可怜的闺女呦……” 低声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豆陈氏跟着一起哭,边哭边说对不住,是她没护着孙媳。 包姥姥叹气,这一点付家算是不错,就凭小昔那长相,要是贪财不顾闺女的,去凤阳府卖到花楼得的银子更多,就是卖给豆家那也是豆渣看上非要娶,不然人家也没说卖闺女。 她看豆陈氏实在不会说话,只会跟着一起哭,只好开口:“小昔她娘,你也别哭,是我闺女不是,她是个傻的,但我得说我这老亲家对小昔没得说,就是我也把小昔当亲孙女,这个你以后问小昔,就是我外孙,对媳妇更是贴心贴肺,让东不敢往西。今天外孙为拦着他娘,让小昔把他脑袋开瓢了,这会还躺着哪。小两口过日子啥事都没,亲亲热热的,不然怎么怀了孩子?今天这事是我闺女弄岔了,她心疼我这老娘,总想让豆渣给我包家传个后,背着我张罗这事,我刚也揍了她,以后不让她管豆渣俩口的事。现在最当紧的事,让小昔好好养胎,我们是过来人,女人头胎不能马虎,你们就在我家住着,等着抱外孙,我外孙我可以拍胸脯说,人心善,敬老,你是岳家,女婿半个儿,多少是个依靠。” 豆陈氏这才擦了泪说:“对对,我家豆渣心软,他对小昔可是真心真意,欢喜的紧,我也喜欢小昔,我们祖孙相处的和气。” 付温氏见好就收,目前状况还不能和豆家撕破脸。 “我可多谢你们两个长辈善待我家小昔,等她好点,我让她给二老磕头。我当娘的,自然是希望闺女过得好,但以后如何,我得听我家小昔,我不能看她难过非得强迫她,这个婚事算是爹娘给她做的主,变成如今这样,我没脸再要求她什么。” 包姥姥道:“我一看小昔她娘就是明理人,难怪生的闺女这么懂事,行,到时我们好好给小昔说,不看婆家人,总得看娘家人。” 付温氏轻轻点头,看了眼包姥姥,又看一脸欣慰的豆陈氏,这才是纯善之人,包家老太太可是个人精。 就是她怎么有个这么傻的闺女?她以前呆的地方可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055 母女俩 门推开,包姥姥见外孙媳妇的妹妹进来,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穿着个旧棉袄,有点大,长得像她娘,眼睛细长,神色有点怯怯。 付温氏问道:“你姐醒了?” 付二姑娘摇摇头说:“我姐梦里哭嘞,哭得可伤心了。” 豆陈氏首先站起来说:“我去看看。” 三人去了正屋,轻手轻脚进去,站在床边伸头看,只见付昔时哭得抽抽,眼睛闭着,还说了句:“付原江,你丫等着。” 然后沉沉睡。 包姥姥拉着豆陈氏出去,付温氏让二女儿继续进屋守着。 回到东厢房,付温氏说:“那个是小昔妹妹,今年十三,叫昔云,还有个兄弟,跟我男人出去了。” 豆陈氏拿出二两银子给付温氏,说:“小昔她娘,给小昔买点好吃的,你在这我也放心,多个人照顾小昔。我回去照顾豆渣,他伤了头,这几天不过来了,等好点再来给你们请安。” 付温氏没接银子,看看包姥姥,包姥姥接过塞给她,说:“你拿着,你是小昔亲娘,知道她爱吃什么好给她买了做,我也得感谢你,幸亏你们来了,小昔也会心安,好好养胎。” 付温氏只好接过,说:“小昔能有你们疼爱她也算是福气,我只愿她保住肚里孩子,以后事以后说。” 送豆陈氏出门,看到付家父子回来,父亲拎着两个包裹,儿子手上两个小点的。 付温氏介绍道:“这是我男人,叫二栋,这个是小昔弟弟,刚过十一,叫原海。” 付二栋放下包裹,躬身叫了声:“大娘。” 付原海跟着他爹躬身,抿抿嘴,不知怎么称呼。 包姥姥摸摸他的头说:“叫我外祖母,这是你姐夫的祖母,跟你姐夫称呼就行。” 付原海这才叫了祖母外祖母。包姥姥眼神看着付温氏,见她神情没变,还给豆陈氏福身,那动作不像个乡下妇人。 怪事,很少见外孙媳妇福身行礼,仅有的几次动作也不标准,说以前的事忘了,但有些习惯和动作是刻在骨子里的,不会忘。 难道外孙媳妇不是付家亲闺女?长相也不像,以后留意问下。 付昔时睡着了,梦里她去找堂哥付老大,见他和一帮人喝酒,她走过去拉着他,可是堂哥推她一下,说:你是谁呀? 任她说她是付昔时,是堂妹,堂哥哈哈大笑,说堂妹早就没了,前几天还去烧纸了哪,哪来的神经病。 付昔时大哭,说:堂哥你不是说谁欺负我你都会帮我打回去的吗,为何不认识她了。 哭呀哭呀,感觉好累,先趴下睡一觉再说。 等睡醒一睁眼,看到木床,还是古代。 觉得好饿,坐起来,屋里有个小姑娘见她醒了,走出去喊:“娘,大姐醒了。” 这个好像是原身妹妹,看着好瘦小呀,想想自己刚穿来的时候,也是瘦瘦小小。 对了,不是说付家是逃难要饭的吗,难怪孩子都是这样。 一个妇人进来,付昔时打量,三十多岁,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眼睛细长,鼻子塌,嘴唇薄薄。 抿着嘴,眼里是陌生。 付昔时不知道要说啥,和她对望。 只听她说了一句话,吓她一跳。 “你是谁?我闺女哪去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我是谁你信吗?” 屋里就她们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对望。 “你是说我是谁你也不记得?”那妇人道。 付昔时不知哪来的气,大声说道:“是的,我不记得!我不记得你们为何卖了我?卖给豆家受苦遭罪!为何不带我走,一家人在一起!” 紧紧咬着下唇,眼泪哗哗流。 虽然不是她亲娘,可是付昔时就是想替原来的付昔时问一句,为何不一家人守在一起? 前世的亲妈没本事留住老公,前世的亲妈重男轻女,但在渣爹非要离婚的时候,亲妈抱着她和弟弟痛哭,说她要两个孩子。 就是这一句话,让她不再记恨亲妈,帮着亲妈暗中捣乱,让小三离开了渣爹,让这个家完整。 站着的付温氏眼泪流出来,嘴唇哆嗦着。 女儿眼里的怨恨和他们走时一模一样,那时女儿追着他们,先是哀求,后面大声喊:别扔下我! 她不敢回头看,捂着嘴拉着一儿一女快快走。 付温氏伸出手,付昔时躲开,倔强的眼神和以前一样。 “小昔,是娘不对,娘不该把你一个人留在这。可是娘万万没想到豆家会是这样,娘以为豆家祖母会护着你,豆渣又中意你,在豆家日子不会过得太差,娘没想到会是这样。” 付昔时抽下鼻子,拿出帕子抹眼泪鼻涕。 她知道,如果是原来的付昔时,日子不会变成这样。 不会像她这样闹腾,原来的付昔时顶多听些胖横肉的骂声,豆渣会和她缠绵,能甜蜜多久不知道,没准会另娶一个,原来的付昔时或许只会暗地里哭泣。 可是她不是原来的付昔时,她不愿意过那样的日子,那样委屈的日子。 付温氏抱着付昔时哭,他们走时,女儿留着眼泪哭求,说带她一起走,一家人在一起,别扔下她一个人。 可是她还是把女儿嫁给豆家,应该是卖给豆家,她也心疼,不知以后能不能再见一面,之后总梦见女儿的哀求,所以回来了,女儿还在,幸好还在,不然她一辈子没法心安。 母女俩抱着痛哭。 付昔时呜呜哭一阵,感觉“亲娘”的变化,她才娘娘的哭叫着。 等两人都平稳了情绪,互相擦眼泪,付昔时才把成亲第一天起来被豆家几个人打的昏了,忘记以前的事,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变成这样,不然会被豆家折磨死。 付温氏听着,心揪着般的疼。女儿受这么多苦,能有多遭罪才让女儿变成这样?受了多大打击女儿才忘了所有事,但还记得那句一家人在一起。 可她却怀疑这个不是自己女儿,是野鬼附身。 刚才付温氏趁女儿睡觉,看了后腰的痣,是女儿没错,可是言行太不一样,梦里还记得付原江,这个名字,只给女儿说过。 是她的女儿,不该怀疑。 付温氏听女儿说的事,眉毛立起,狠狠骂道:“娘的~皮,下三烂的~皮!当初怎么应承我的?等我们走了就这样欺负人?” 付昔时一听亲娘骂人,吓一跳,心想能和胖横肉比一比。 “豆家祖母就看着她们欺负你?” 付昔时赶紧说道:“豆祖母对我好,还有包家外祖母,还有街坊张婶子,我没事就去她家玩。我在豆家也没算吃亏。” 多的她没说,从豆家拿的银两也没说,先和娘家人处处再看。 056 娘家事 付昔时对娘家人陌生,自然不会什么都说,卖身契在自己身上也没说。 她也不知道大过年的娘家人为何又回到石河镇。 “娘,你们何时来的?” 付温氏叹口气道:“前几天就到了,大过年的不好上门,去找了个客栈住下,想着过了十五再来豆家见见你,谁知今天小云和原海去街上,跑回来说你在豆家门口打架,吓得我和你爹赶过去,看到她们围着你,听周围人说豆家人打新媳妇。” 付昔时点头,付家投奔亲戚不顺利才拐回来,那以后打算去哪? “娘,以后要去哪?” 付温氏犹豫了一下,说:“本来想看看你,然后看能不能在石河镇留下做点事。” 看到女儿吃惊的表情,付温氏解释道:“小昔,你听娘说,娘不是非要来给你添麻烦,娘是没办法,本来想去投奔你爹一个表哥那,等我们去了,你表伯父早些年离开富阳,我们只好来这里。带着你弟弟妹妹一路,全是走过去走回来,你看小云和原海瘦成那样,一路上吃不好住不好,你爹病了一场,钱都花没了,实在没办法了呀,我这心疼的……” 付温氏捂脸呜呜的哭,付昔时看亲娘三十多头顶都有白发,身上穿的棉袄有补丁,想着见到的弟弟妹妹都是瘦瘦小小,相信亲娘没说谎。 付昔时心里茫然,她还想离开豆家,可带着肚里的孩子,还有娘家四口人,去哪里? 付温氏站起来走到门外看了看,让付昔云守在在屋门口,转回来坐下说:“小昔,你别怨娘把你卖给豆家,以前你小没给你说,爹娘只所以带着你们逃难,是主家犯了事,对了,你不记得了。娘给你说,娘在一通判家当厨娘,你爹当个小管事,主家犯了事,娘事先得到消息,想法赎了身出来,没走多远听说主家一家子被抓,下人全部流放。娘怕的很,虽然赎了身,如果有人认出来乱咬一口,那就逃不脱。所以路过这里的时候豆家想娶你,娘就想你也十五了,能嫁到这也行,将来万一有啥,逃脱一个算一个。去富阳也是你爹说他记得有个表哥被卖到富阳,可是没找到,打听了通判家的事过去了没人再提,所以来你这看看。娘走这么一路,觉得石河镇还好,豆家普普通通,不富也不穷,留下来让你弟弟妹妹有个安身处,没几年也该成家,不用到处奔波。爹娘自小被卖,没个去处,只能来找你。哪里知道你在这遭罪,早知道早点过来带你走。” 付昔时要哭了,这叫什么事?难道是逃犯的身份? 付温氏看女儿眼里露出的惧怕,赶紧说:“爹娘现在是平民,有路引,当初拿出所有存银赎了身,原来主家的事也过去了,我们也是下人,不会有事。” 付昔时不相信,没事你们跑啥。她不了解古代情况,不知道她爹娘是怕万一。 “娘给你说实话,是想让你知道咋回事,要是在石河镇定下来,得知道爹娘为啥带着你们逃难。以后娘帮着你,豆家不敢把你如何。” 付昔时嘟嚷道:“我一个人她们也不敢对我如何,我打不死她们!” 付温氏看着女儿,总觉得以前的女儿哪去了,这个就是身子一样,难不成…… 她突然问道:“你做梦叫付原江,他是谁?” 付昔时顺口说:“是我哥。” 说完猛地住嘴,说秃噜了嘴,看着亲娘。 付温氏觉得奇怪,什么都忘记了,怎么记得给她说过有个哥叫付原江。 付原江是她头生子,没养活,不到一岁没了。这个女儿小时候多病,她生怕没了,小心呵护着长大,养到七八岁也像五六岁,就是把她留在豆家那会,也是瘦小。 可现在看,猛地长高了,长大了。 算了,别胡思乱想,还嫌事情不够多吗? 付温氏继续说道:“包家外祖母说让我们住下,让你先养身子,我也四处转转,看能不能找个事做,你爹也能找活干。我们不能总住包家,赚点钱外面租房子,不能让你为难。我看你先把孩子生下来,女人头胎可得养好了,以后要是实在不愿和豆渣过,咱把孩子给豆家留下,娘带你一起走,这次说啥也不会把你一个人留下,一家人守在一起。” 付温氏心想已经没了个儿子,大女儿不能扔下不管,再缓一缓,总会有个活路。 付昔时听了心里舒服,不是嫌弃她才卖的她,替原身可惜,没准是害怕、伤心,家人全部走了,那种恐慌让她宁愿不活了,不然怎么她穿到她身上? 可怜的小姑娘。 如今咋办? 带着一家人去逃难? 如果是以前付昔时有这个勇气,可是现在肚里有一个,她犹豫。 不能意气用事,吃苦她不怕,可孩子没爹…… 后爹能比亲爹好? 她可不觉得,前世的亲爹为了真爱亲生儿女都不顾哪,亲妈为何不肯离婚,说不能让她和弟弟有个单亲家庭。 为母则强! 付老大说过这句话,说婶子(也就是她亲妈)一个没啥文化的女人这么辛苦拼命賺钱,这么和渣叔拼死闹着不离婚,不是离不开渣叔,是为了你们姐弟。 付昔时咬咬牙,先住在包姥姥家,且看豆家接下来如何,要是再敢拿乔,狠狠心带肚里的孩子走。 想想都想哭,我这是什么命?感觉是未成年生孩子? 付昔时摸摸肚子,要哭不哭。 付温氏急道:“怎么了?不舒服?我去找大夫?” “没,我就是没想到会怀孕,我才多大?有没有十六?” 付温氏松口气,说:“已经十六了,腊月二十的生日,想赶在你生辰前来,你爹病了路上耽搁了时间,年前才赶到。就十六了,生你前下大雪,你爹说是个好日子,就叫昔时,那会你像猫一样,你爹还怕养不活,还好,养这么大了。” 和卖身契上写的一样,那会她没在意,总觉得不是亲生的才会卖了她,生辰没准是假的。 这会听着不像她是抱来的孩子,不过她和亲娘也不像,爹没注意看,刚那个妹子和她也不像,一看就像亲娘。 “刚豆渣祖母来了,给了我二两银子,说给你买补品,我看豆家祖母是个和善人,怎么摊了这么个儿媳?那会看你婆婆心疼儿子的模样,娘还想看在儿子份上总会善待你。” 付昔时脱口而出:“她就是个傻货!只图自己痛快。” 接下来把豆家的情况说了一遍。把她在豆家的事都说了。 “豆家就祖母和豆渣爹是个正常人,其他的全是神经病,和他们打交道正常办法不行,就得比他们还不正常,不然一家子欺负你。” 付温氏看着女儿,心里想:你说的做的我觉得也不……像正常新媳妇。 难道被豆家打傻了? 057 商量事 付昔时见亲娘也不像没经过事的人,还好,要是像豆祖母那样,她可要发愁了。 宁肯亲娘像包姥姥,也不愿亲娘像豆祖母! 当这样娘的闺女太累了。 包姥姥在厨房做饭,特意留付家母女说说话,隐约听到屋里哭声,听到外孙媳妇大声说为何不一家人在一起。心里难过。 想想自己…… 为何? 很多事由不得人,特别是女子,遇到糟心人糟心事,身不由己,难,太难了。 外孙媳妇还小,没经历过人间真正的险恶,才这么勇往直前,她娘是个明白人,幸好。 熬了一大锅小米粥,放了红枣,付家小儿帮着烧火,闻着锅里飘着的香味吞咽口水。 包姥姥盛了一碗给他,小儿慌得摇头,蹲下继续看着火。 看着付家小儿,想想自己外孙,别说闺女惯着,就是她,当外祖母的从来不舍得他吃苦。 外孙有这样的岳家也好,要是付家想留下来,帮帮忙也行,这样外孙媳妇也能定下心来过日子。 看付家一时半会不会走人,得空劝劝他们。 午饭做的晚了,一锅小米粥,一锅大炖菜,里面好多肉,热腾腾的。 包姥姥怕他们拘束,一人盛一大碗菜,看到付温氏在里屋陪着外孙媳妇,没顾那两个小的,她心里点下头,还好,知道心疼闺女。 里屋半躺在床上的付昔时拦着亲娘给她喂饭,说:“我没胃口,娘别管我,先去吃饭。” 付昔时刚醒那会饿,听了娘家事心里沉重,不想吃。 付温氏劝道:“为了肚里的孩子没胃口也得吃饭。” “那我想吃腌菜。” 包姥姥外屋听了放下筷子,说:“我去拿一点,以后每顿饭准备点,但也不能光吃腌菜,孩子生下来小脸皱巴巴难看。” 付温氏从里屋出来,包姥姥说:“你别动了,招呼好小昔,拿个腌菜费不了什么事。” 那个付家二闺女起身说:“娘看着大姐,我跟外祖母去。” 付温氏这才进去,付昔时伸头看外屋。 刚出去了一下才见了原身亲爹,个子不高,或许因为病了一场,很瘦,不过付家一家子没胖的,看得出一路逃难太艰难,个个脸菜色,付二栋更是两个眼睛突着,脸颊凹下去,显得颧骨高。 付昔时觉得接下来让大夫给娘家人看看病,有病的治,没病的养,没个好身子干啥都不行呀。 特别是两个小的,瘦骨伶仃,看他们能想象以前的自己,也是如此。 看样子他们没钱,卖自己的十两哪够走这一路,唉!还是赚银子是王道。 可如今自己这样如何賺钱? 付昔时边吃边想,她不说话,没人说话,付温氏也不说话,直到她说吃好了,端着碗筷出去。 饭后,包姥姥和付温氏一致让付昔时躺下休息,她刚睡了一觉,不想再睡,半躺着。 这就要开始养胎的日子? 可是,豆家的订单怎么办? 付昔时不是想给豆家賺钱,而是大家都是冲着她定的货,如果失约,好不容易打开的局面放弃太可惜。 摔! 不想和豆渣过了还想这些干啥? 摔! 不过了也得把定下的事做完。 亲娘说她是厨娘,那么做豆腐会做吧,卤汁她来调,让亲娘带着弟弟妹妹在包姥姥这做豆腐,包家以前就是做豆腐的,工具啥的都有,院里看到以前的石磨。 想到这,付昔时叫来妹妹付昔云,让她把包姥姥叫进来。 “外祖母,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啥事你说。” “外祖母,年前接了好多家的订单,一直到十五那天也有,我不想失信,能不能在这里做豆腐,我爹娘和弟弟妹妹都能干活。” 包姥姥赞赏的眼神,点下头说:“能,咋不能?我就喜欢你这样办事的人。但你不能忙乎,外祖母身体还行,还能干,再把疙瘩那几个叫来帮忙,和你爹娘,我们几个能忙乎开,你就不用管了,外祖母这就去准备。” 说干就干,包姥姥是个利索人,马上让付温氏把石磨洗干净,她带着付二栋去买黄豆,回来后她自个去豆家拿做豆腐皮的木盒,现做来不及。 豆包氏一看亲娘回来,马上问:“孩子如何?” 包姥姥一抬手,恨恨骂道:“缺心眼的家伙,孩子在你媳妇肚里不问媳妇如何光惦记孙子?也不想想谁给你生孙子?” 豆包氏说:“我咋没惦记?去了好几趟,没敢进去。” “活该!” 包姥姥也不理她,直接往里走,豆陈氏听到动静出来,着急问道:“小昔那如何?” “没事,我来拿几个东西,豆渣哪,去他屋里说。” 豆渣在西厢房躺着,几次闹着要去包家,豆包氏怕儿子去了付家人收拾他,吓唬他说付氏说了要是见到他马上就走,豆渣这才不闹了。 看到外祖母进来,豆渣马上掀开被子要下床,包姥姥急忙按住。 “你可别动,头一个外祖母得操心,你别再让外祖母操心,我跟你祖母都是快入土的人了,为了你们觉都没法安睡,你可得听话,让我们两个老家伙过过几天安省日子。” 豆渣委屈道:“我可没闹事,我和小昔过得好好的,是我娘非要给我再娶一个,外祖母,你帮我给小昔说,不是我的主意,我只要小昔一个,不会另娶。” 包姥姥温和说:“我会给小昔说,你先养伤,养好了伤再亲自给小昔赔礼,人家怀着你的孩子,还惦记着你家买卖。让我说小昔这孩子太难得,外祖母只认这么一个外孙媳妇,以后谁欺负她都不行!这是小昔,要是我,你家买卖关我屁事,我巴不得见你们失信于人,砸了招牌更好!可人家小昔硬是让娘家人帮手,说和你豆渣过不过是一回事,她经手的事要按时交货。你听听,这样的好媳妇你去哪里找?你娘这辈子就干了一件好事,就是给你娶了她,但,这次媳妇能不能留住,就看你怎么做了。” 豆渣马上说:“我以后啥都听小昔的,说话不算数让我没儿子。“ 说完又看了眼亲娘,恨恨说:“都怨我娘,本来我听小昔的,啥都好好的,小昔对我好,对爹和祖母都好,知道爹爱吃啥,隔几天就做好吃的,祖母也喜欢小昔。都是娘,要是小昔不回来,我就跟着小昔走,她去哪我去哪。” 豆包氏呕血,两眼冒花,她都是为了谁? 亲娘在,她不敢吱声,气的直喘粗气。 包姥姥说道:“你已经娶了媳妇,今年要当爹的人,豆家要靠你,得有点主意,不能你娘说啥你听啥,今天外祖母在这,当着你娘面,以后你和小昔小两口的事,你们自己做主,就是我死了,你娘要掺乎你们,就说我说的,让你娘去我坟上来问我。” 豆包氏一脸涨红,低头。 058 有打算 豆渣露出笑容,道:“哎!我听外祖母的话,娘也记住了?” 豆包氏实在忍不下去,起身出去了。 包姥姥心里叹气,闺女可怜又可恨,骂也不长记性,但不能让她毁了外孙豆渣。 “小昔让你好好养伤,你就乖乖在家呆着,要是没经过她允许跑去看她,那她以后就不让你见儿子。“ 豆渣没法,只能说好。 包姥姥说还得去干活,出去拿了木盒还有一些用具,给豆陈氏说小昔就交给她了,不用担心。 出屋看见闺女站在院里掉眼泪,包姥姥又心疼,再傻也是亲闺女,还只有这一个能在眼跟前看着。 但也不能给她说软和话,严厉对豆包氏说道:“你最近哪也别去,老实在家照顾豆渣,他可是你亲儿子,你那几个祸害闺女,让她们少回娘家,再敢多管娘家事,信不信我去她们婆家扇她们耳光!” 豆包氏抿着嘴,不敢反驳,等亲娘走了,又听婆婆说了一句,更是憋不过起来。 “要是小昔不回来,你也别进豆家门了。” 婆婆头一次这么说她,又说的这么重,丈夫是个大孝子,婆婆要是在丈夫跟前发话,那她就要被赶出去了。 豆包氏不敢去儿子屋里发泄,不敢回自己屋,去了前面,坐下哭。 造孽呀,她都是为了谁,一辈子舍不得吃一口好吃的,让婆婆让相公让子女,脏活累活都是她做,到头来为了那个小野狼要轰她出去。 可小野狼肚里有她的孙子,骂不得打不得,憋气呀! 包姥姥回家的路上让个小儿去找张疙瘩,让五个小儿去她家干活。回到家,见院里收拾的干干净净,付二栋父子已经开始推磨。 就在她去豆家的时候,付昔时把亲娘叫进屋,说了她的打算。 “娘,你和爹帮着做豆腐,放心,卖豆腐的钱,外祖母会给我,关于我怎么会做豆腐的事,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会做,爹要是问,娘随便找个理由。还有,娘,等正月过去,让爹去租个房子,院子大点的,我交给娘做个新的产品,以后咱家就卖这个,一年四季都可以卖,等我慢慢再想个别的,总能挣个活路。” 付温氏感激道:“让小昔给我们操心,娘谢谢你,你爹说让你好好休养,他去外面找活,娘也能去找个做饭的伙计,你弟弟妹妹也能去干点活。你都给娘想好了,辛苦小昔了。” 眼睛湿润,卖出去的闺女,要是不管他们,他们又能如何,来这做的最坏打算就是闺女给些铜钱把他们打发了。 如今看看,依然是向着娘家,不管女儿为何变成这样了,自己还不是经历这一路,连垃圾堆里找吃的事也做了,以前哪里会想到会落到这样地步? 付昔时看着亲娘,心底发酸,亲娘给女儿低三下四,唉!就凭来这还叫付昔时,那就管吧,心底那一丝难受酸疼,让她做不到啥也不管。 原身活着,也不会不管她亲娘一家吧。 付昔时下床,亲自调卤汁,交给亲娘,她也要看下付氏一家人的做事,做豆腐不算啥,一个小配方能看清人,也好。 等包姥姥回来,一会张疙瘩带着李四娃几个都来了,全部开始忙活,付昔时过一会出来看看。 包姥姥见付温氏动作利索,信了外孙媳妇是跟她娘学的做豆腐和做饭。 付昔时拿出二两银子给亲娘,让她买了一些年礼,明天好代表付家人送礼,送平时对她关照和气的人家,首先得给张婶子家。 张婶子今天回娘家,虽然她是寡妇,她亲娘年纪大,非得让闺女年年回来,贫苦人家,没那么多讲究,今年张婶子又偏着娘家侄子,让两个小儿去豆家干活,孩子回去说在豆家吃的好吃的饱。 所以张婶子的娘家嫂子见了她更是和气。家里穷,孩子哪能天天吃好吃的,去豆家干活,能吃上好吃的又省了家里口粮,家里人高兴。 今天豆家的热闹,等张婶子听说赶过去人已经散了,问了问看过热闹的人,知道咋回事,也知道豆渣媳妇娘家人来了。 本来就对付昔时妹妹动心的张婶子回去准备了礼物,又和婆婆商量,说去包姥姥家看望豆渣媳妇,说了自己的想法。 张阿婆想了想说道:“你先去看看,别提这话,看看付家人如何,那次他们来,走的匆忙,咱又没见着,虽说豆渣媳妇不错,要是娘家人不行,也不能说这个亲事。” 张婶子道:“反正她娘家也不会多留,都说看姐姐就知道妹妹,豆渣媳妇不错,妹子也差不到哪里去。” 张婆子笑了,说:“那可不一定,姐妹不像的家里多了去了,反正咱家就疙瘩一个,不能娶个是非精。娘家穷点没事,咱也不是富贵人家,只要是看人,如果能像豆渣媳妇那样,我巴不得。” “人家才来,我不会提,就是给娘先说一声。娘,不信你看,没准别人也打了这主意,谁家不想娶个能干媳妇?我是喜欢豆渣媳妇,人能干不说,懂礼知礼又认字,以前还奇怪付家是什么人家,正好这次去看看。” 下午,张婶子拿着礼物去了包家,一进院看见个妇人包着头巾在干活,看到她,先是一笑,然后冲正屋说:“大娘,有客人来。“ 包姥姥从屋里出来,迎上来说:“疙瘩他娘来了,是看小昔的吧,快进来。” 张婶子给那妇人点头笑下,跟着包姥姥进屋。 付昔时一直在床上躺着,听到声音,坐起来。 “张婶子。” “哎呀!别起来,快躺着。” “一直躺着,躺的腰疼。”付昔时嘟囔着。 包姥姥给她身后放个被子,说:“靠着说话,你看你婶子还拿了好些东西来,让我说能来看我家小昔我就多谢了,还拿什么东西,留着自家孩子吃吧。” 张婶子说:“都是我婆婆准备的,我婆婆说给小昔补身子,女人头一胎,可得好好补补。” 付昔时感激道:“多谢婶子,我来这一直是婶子关照我,我给我娘说了,我娘说明天去婶子家道谢,没想到还让婶子先来看我。” “你可别这么说,我可把你当侄女,刚进来看到你娘,一看就是能干人,难怪能教出能干闺女。“ 这时付温氏端着茶进来,张婶子起来接过,说:“是小昔她娘吧,我是疙瘩他娘。” 付温氏给张婶子福身行礼,道:“姐姐多谢妹妹,听我家小昔说了,是妹妹往日多加照顾。” 张婶子一看付氏做派,就知不是乡下人。 俩人拉着手,互相客气坐下。 059 名远扬 张婶子从带来的包裹里拿出一块布料,递给付温氏。 “付姐姐,这个给小昔妹子,我也没啥拿的出手的,这块面料给小昔妹子做个衣裳。” 付温氏接过,道谢,又把付昔云叫进来给张婶子行礼。 张婶子一看,小闺女长得像娘,虽然没有小昔好看,但收拾的干干净净,头发梳的光溜,不像逃难要饭的人家。 行礼动作和她娘一样,板板正正,规规矩矩。 付昔云福身一礼道:“多谢婶子。” 张婶子拉过她的手,夸赞道:“哎!多好的闺女,多大了?” 付温氏道:“今年十三了,一路跟着我们受苦,埋里埋汰,让妹妹见笑。” 张婶子心想看着是小,面上微笑道:“比我家疙瘩小一岁,和小昔一样,长得好。” “小昔长得像她祖母,她妹子长得像我。” 包姥姥听着她们说话,看了看付昔云,又看看张婶子,笑了,张家这是盯上付家二闺女了。 付温氏让二女儿出去继续干活,付昔时看着行礼告退的妹妹,心想,我哪有妹妹的做派,看来亲娘在官家做事,规矩比石河镇的人懂得多,以后我可要露馅了,自己啥也不懂呀。 不管了,反正我就这样,爱咋咋地,不认我那就自己找出路。 张婶子说了些客气话,又让付昔时好好养胎,需要什么让疙瘩捎话。 等张婶子走了,包姥姥进来说明天豆腐做好她用车拉去豆家卖,会把钱收好拿回来。 “家里有个以前用的平板车,你爹修了修还能用,我给疙瘩他们说好了,明天还来,在我家干活。还有你爹娘弟妹,你就放心,豆家我也去说了,不让她们来打搅你,免得你看见她们来气。” 怪不得没见胖横肉过来,是包姥姥阻止了。 付昔时没给包姥姥说娘家要留下来的事,还有她打算让娘家租房子做事。 她想留下来也不会指望别人,就是她自己也能给娘家人找个活路,先不说,看看他们有什么反应。 他们自然是豆家和包姥姥。 实在不甘心呀,实在憋气呀。 那么一闹,就没打算再和豆渣过下去,可是怀孕了,娘家人又来了。 付昔时不能只考虑自己顺气否,她又不是胖横肉,只图自己痛快。 那就看看豆渣如何,他要是提什么多子多孙,提什么兼祧是顺从爹娘,那就是带娘家人去要饭也不和他过。 什么都能忍,和别人共夫?坚决不能忍。 什么苦都能吃,就这个苦不能吃! 包姥姥啥也不问付昔时,女人再厉害,有了孩子,马上就只会为了孩子打算,更何况付家一家人在这,这个外孙媳妇跑不了。 自己闺女惹的事,只好自己补救,所以包姥姥不仅好吃好喝招待,还亲自干活。 她也是干了一辈子活的人,就是闺女嫁了,她也没闲着,在家编簸箕卖。有个杂物间当库房,堆的都是她编的簸箕,有集市就拿去卖。 以前做了几十年豆腐,现在上手也能做,更何况还有这些帮手。 外面传遍了豆家大门口打架的事,越传越夸张,那围观看到的人给别人学舌,是一惊三叹,是抚胸拍掌,说得那个精彩。 说豆家五个母老虎打豆家新媳妇,说豆家新媳妇一人力战五只母老虎,说五只母老虎把新媳妇打的披头散发,说新媳妇把母老虎打的满脸是血,说豆家宝贝蛋冲上来要打媳妇,被新媳妇一板砖拍的满头是血。 为何大过年的要打媳妇? 说豆家要卖豆家媳妇,为了另娶一个,是陶家铺的家里有钱。说豆家没人性,豆渣媳妇肚里怀着一个,做这事天打雷劈呀。 听的人直摇头,又叹气,说豆家媳妇可怜呀,不然哪里会这么拼命,这要是一卖,带着肚里的孩子那可遭罪了。 听的人有妇人有媳妇,那是对豆家破口大骂,还有人气不过把自家垃圾剩菜叶子倒在豆家门口,走前还呸一口。 这么热闹的事,一传二,二传三,整个石河镇人都知道了,知道豆家媳妇被婆家人欺负,她为了保下肚里孩子,那是和豆家母老虎大战三百回合,幸亏娘家人赶来,才算保全母子性命。 豆家媳妇豆腐西施一战成名。城西的人都知城南有个豆腐西施。 就是顾家老太太听说了,皱眉,听说那新媳妇在外祖母家养胎,派身边婆子送去二两银子。 大过年的,既然知道了,那就做点善事给儿孙积积德。 豆家五个豆,除了豆莲花没回来,豆三姐婆家在乡下,其他三个被婆婆一顿大骂,平时三个豆哪里会容忍,可这次低头听骂。婆家妯娌交头接耳,鄙视的眼光让她们憋气。 回屋后丈夫又埋怨她们,豆大姐的长子何长生快十岁,知道羞耻的年龄,一脸的不高兴,说以后再不回外祖家,太丢人了。 豆大姐举起手,儿子倔强的眼神让她打不下去。自己回屋捶胸哭一场。 第二天一大早包姥姥起来,见付温氏一家已经起来,她点下头,这个付家是勤快人,外孙有这样岳家不亏。 人暂时穷不怕,最怕懒,那就没救了。 天还没亮,打开院门,张疙瘩五个已经来了,付温氏已经做好了早饭,米加点干菜熬的粥,面饼也是现烙,没吃就闻到香味。 “小昔醒了没?”付温氏问道。 包姥姥摇摇头,小声道:“睡着哪,我下床她都没翻身,咱们小点声,让她多睡会,醒来再吃早饭。” 别说付温氏心疼,就是包姥姥刚看付昔时睡熟的小脸,也心疼。 这是多久没好好睡个觉了,外面动静包姥姥早就听见,知道付温氏一家起来。 可外孙媳妇沉沉入睡,也是,亲爹娘来了,她总算松心下来,才睡的那么沉。 吃了饭开始干活,付二栋和张疙瘩推磨,付温氏做豆腐,小的几个干杂活,没人说话,安静的做事。 大年初三,包姥姥带着张疙瘩五个推着板车去豆家卖豆腐,付家父子帮着推过去。 到了豆家,包姥姥让张疙瘩挨个去订货的人家送货,又让他说豆家铺子照常卖货。 有的人家以为是豆包氏做的豆腐,想退货,听说是付家人做的,收了。都知道豆腐西施是跟娘家人学得做豆腐。 于是,又有人打听付家是干什么的,莫非以前也是卖豆腐的? 包姥姥说了,付家就是卖豆腐的,因为家乡受灾,才出来逃难。 豆包氏呆在后面不敢出来,豆渣去前面一趟被包姥姥推回去。 豆腐很快卖完,包姥姥收好了钱,又去买了肉,付家人在她家,可得让人家吃好。 060 八抬轿 包姥姥离开豆家,豆陈氏送出门,张疙瘩推着板车,李四娃几个欢欢喜喜跟着。 他们以为这个活计泡汤了,没想到还用他们干活,最近小伙伴们羡慕他们,家里舍不得买的豆腐脑,他们却可以天天吃,不花钱。 有几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偷着给他们东西,说以后豆家要找人一定推荐他们。 包姥姥走到家,看到豆大姐三个外孙女跟在后面,每人手里拿着木盒,她冷冷看一眼,没和她们说话。 开了门,让她们进来,就在院里,站着问道:“你们来干嘛?” 豆四姐说:“外祖母,我们给豆渣媳妇送点补品,再给她陪个不是,都是我们错,和豆渣无关,是我们的主意。还有,想见见小昔爹娘,看在小昔肚里孩子份上,好好给小昔说说,让我们接小昔回家。” 包姥姥黑着脸说:“你们想接就接?小昔要是我外孙女,你们就是跪着求我我都不答应!这会是你弟媳妇了?早干嘛去了?我给你们说过多少回,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娘家的事别管,你们听了吗?非得把娘家折腾散了就高兴?把你兄弟折腾的妻离子散就舒服了?不知你娘脑子不好使?非得跟她一起闹事?我都不想和你们说话,嫌丢人!你们去外面听听,听听人家怎么说你们!蛮狠不讲理,别人不稀罕搭理你们以为人家怕你?不为你兄弟着想,也得想想自己儿女,到时谁会和你们接亲家?谁不怕闺女有你们这样的婆婆?我想想就要吐血,怎么有你们这样的外孙女,莲花不是个玩意,你们比她好到哪?真真的气死我!老天不收我就是让我亲眼看你们作死到什么地步!我要是死也是被你们气死!” 越说声音越大,豆大姐三个跪下来,屋里和亲娘说话的付昔时从门缝偷看,一脸的兴奋。 “娘,外祖母威武吧,哼!你们不是厉害嘛?咋不和外祖母对着骂?跪下干什么?咋不跳了?有本事打呀?敢打我算服你们。” 付温氏好笑的看着激动的闺女,刚在听闺女说豆家五个姑子的事,说得那个精彩,正说到老五豆莲花的没廉耻时包姥姥回来了,后面跟着豆家三个大姑子。 付温氏之前只见过豆大姐,年轻版的豆包氏,那会谁会留意出嫁的姑奶奶,哪家的姑奶奶一年能回几趟娘家,可听闺女说,豆家几个姑奶奶,那是随时回娘家,就没把自己当出嫁的姑奶奶,个个当豆家在家的姑奶奶。 对于这几个豆家姑奶奶付温氏根本不放在眼里,听闺女所说就知是没脑子的货,这种人,不值得对付,自有人收拾她们。 付昔时继续兴奋道:“外祖母最不喜欢臭莲花,给我说以后别理她,别和她说话,说把她当狗屎。嘿嘿,她得多不受人待见让亲外祖母这么说她,外祖母说向理不像亲,我就喜欢外祖母。” 付温氏过去搀扶她,说:“回屋躺着吧,别看了。” 付昔时直起腰小声笑道:“我就愿意看她们吃憋,看她们憋气我开心,心花怒放呀,比我亲自动手打还痛快!让外祖母骂个狗血淋头才好!” 嘴里说脸上笑,随着亲娘进了里屋半躺着,皱眉道:“成天躺着,腰疼。” “听大夫的话,得躺半个月,怀胎头三个月最要紧,一点马虎不得,昨天你那么玩命,孩子没事是老天保佑,你可别再折腾,让娘不放心。” 付昔时这才不说,支着耳朵听外面动静,一会推门声,包姥姥进来,拿着四个木盒,放在桌子上。 “我把她们打发走了,没让她们进来,免得你看了生气。这是她们拿来的,别客气,不要白不要,豆渣三姐没来,她的一份也在。” 又微笑着对付温氏说:“她们说要来给你赔礼,我没让进,赔礼也不是她们来,等小昔消消气,我让我那不争气的闺女来,她这次不用八抬大轿来抬,小昔就别回去。“ 见付昔时嘟着嘴,包姥姥坐到床边拉着她的手说:“小昔,豆渣要来看你,我没让,让他养养头上的伤,等好了来给你爹娘跪下磕头,让你爹好好打他一顿,好好的闺女嫁给他,他是怎么做的?不跪个三天不让他起来!小昔,你可别轻易原谅他,我看这样,让豆家出聘礼,风风光光娶你进门,我去把之前写的婚书要回来,我们小昔可是明媒正娶、光明正大的回去。外祖母给小昔办个红红火火的婚礼,让石河镇人瞧瞧!” 包姥姥不说是卖身契,说婚书,总要给付家留面子。 付温氏微笑的表情一动不动,心想:什么都是你说,不过,作为豆渣外祖母,能这样说已经不错。 她看看闺女,想听闺女怎么说。 付昔时这时没法隐瞒,只好说:“卖身契在我身上,我不欠豆家的,别说八抬大轿,就是十六抬大轿我也不回去。“ 付温氏赶紧喝住:“别胡说!这话能随便说的吗?” 付昔时吓,不知哪句话说错。 “几人抬轿有等级,民间百姓只有娶亲可以用八抬大轿,京里三品官才用四人轿,宫里是十六抬,以后不懂可别乱说,那可是杀头的罪。” 付温氏神情严肃,付昔时赶紧捂嘴,包姥姥意外的看了眼付温氏,付温氏也不解释。 付昔时吓,她哪里知道这些,前世对于古代常识,就是看了点古装剧,历史朝代都记不得。 吓!来这光顾着吵架打架了,这里是什么朝代?只知道不是辫子朝代,后来忘记问豆渣了。 付昔时气鼓鼓,但在两位长辈面前不能说没用的气话,可她自己也是烦心。 “先养着,过了年再说。”包姥姥也不再多提,该说的话,她先说了,也当替豆家表态,以后如何,她们自己衡量。 聪明人不会办傻事,小昔她娘一看就是个有头脑的人,会为闺女一辈子着想。 包姥姥把卖豆腐的钱放到桌上,说:“小昔啥也别管,外祖母这把老骨头还能干,又有你爹娘帮着,能对付一阵。” 找了理由出去,让她们娘儿俩说话。 付温氏看看桌上的铜钱,犹豫道:“收这些不好吧。” “为何不收?东西都是我买的,疙瘩他们的工钱也是我给,不收钱我白辛苦?” 看着这个和以前一点不一样的闺女,付温氏不知说什么好。 付昔时把卖身契拿出来,付温氏接过来,难堪,撕碎了。 她以为卖身契相当于省份证,所以一直拿着,见亲娘撕了知道留着没用。 061 真性情 付温氏转话题问道:“豆渣他爹不管豆渣她娘?” 付昔时撇嘴道:“豆渣他爹是老好人,再说也管不了。” 正说话,听到外面包姥姥的声音:“女婿来了。” 付温氏说:“我出去一下,你爹出门不在家,我去看看。” 付昔时在母亲出去后,下床走出去,从门缝里往外看,看到豆老爹带着胖横肉来了。 付温氏走出去给豆全柱福身行礼,这时付二栋回来,豆全柱亲热道:“亲家,听说你们来了,今天我请客,咱两家一起吃个饭。” 付二栋躬身,不管咋说,豆老爹是读书人,得行礼。 行完礼说道:“亲家不亲家的现在不好说,吃饭就不必了,我闺女这样了,当爹娘的哪有心思出去吃饭。” 豆全柱一噎,面色僵住。 包姥姥诧异了下,头一次听付二栋开口,竟然说话毫不客气。 不过也是,之前都是她们说话,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和妇人唧唧歪歪,当家男人和当家男人说话才对。 豆包氏脸色不好看,但屁都不敢放。 付昔时在屋里听到,心里呵了一声,这个爹不错,话说到点子上。 包姥姥一看气氛僵住,忙说道:“外面冷,进屋说,有啥坐下来慢慢说。” 领着人去了付家住的东屋。 都坐下,包姥姥倒茶,付温氏这次没帮忙,坐着不动。 胖横肉心里呕死,老伴非让她来给付家赔礼,她的性子,知道错还要嘴里强几分,让她低三下四赔礼? 但不敢再耍横,乖乖跟着来,就是闭紧嘴不说话。 豆全柱没指望她能说什么,不开口已经是认错,要是开口再说难听话把人气跑更完蛋。 他站起身对着付家夫妻拱手道:“是我家的不是,让孩子受苦,我给亲家陪个不是,以后绝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我豆家儿媳只有付氏,不会另娶。” 付温氏面无表情冷冷一句:“你做的了主吗?” 豆全柱顿时脸红,停了一下,说:“做的了主,做的了主,要是我出尔反尔,我就把豆渣送给你家当上门女婿。” 付二栋接话道:“都做不了主还能说把儿子送人?” 豆全柱不是巧言之人,顿时噎住不知要说啥。 包姥姥赶紧接话说:“我女婿是个实在人,说话算话,你们就听我女婿的话,别管别人。我对我女婿敢打包票,他话不多,有一句算一句,当初娶我闺女时,给我说会给我养老,几十年了,没不管我这个老寡妇岳母,我这辈子有这个好女婿知足,比闺女强。” 付温氏斜眼看豆包氏,她一脸涨红,低头,三角眼瞄几下她亲娘,紧紧抿着嘴。 付温氏笑下,说:“你能替别人做主也不会变成今天这样,当初豆渣他娘怎么给我说的?让我放心,会对我家小昔像亲闺女。话随便说,反正有人给她描补,又不是她亲闺女,可我心疼我闺女。” 包姥姥使劲掐了下豆包氏,赔笑道:“她是个没脑子的人,以后你看我,看我女婿。” 又对豆全柱说道:“我给亲家说了,过了年,二月,给豆渣风风光光办婚礼,重新给聘礼,八抬大轿把小昔娶进门。” 付温氏心想谁答应了? 不过听了这话心里舒服。 豆全柱赶紧说:“应该的,应该的。这次亲家留下来参加婚礼,我豆家大办。” 豆包氏心里那个堵呀,十两银子白花了?还要给聘礼? 一个臭要饭的,摆什么谱? 她也知道这话是她亲娘说的,不敢反驳。 付温氏只看着豆包氏,包姥姥也不避人了,用脚踢了闺女一脚。 亲家那意思非得要傻闺女表态,也是,你们把话说得好听,将来有啥事傻闺女一句我可没答应说什么,那才气人哪。 豆包氏耷拉着眉毛,眼皮也不抬,说了句:“听我娘的。” 这话把包姥姥气的哟,没法,谁让这傻闺女是自己生的哪。 “那就好,听我的我就多个事,把这事办了。” 付温氏算是知道女儿为何说自己婆婆是个人傻心傻嘴坏的人,真的是哟。 这要是在大户人家,活不过几年,周围人精太多,埋个坑,她自己就会跳进去把自己埋了。 也就是遇到豆家母子和善人容了她一辈子,还有就是乡下人能打能骂没那么多弯弯绕。 不过这种人最好对付,不用别的,说几句话就能让她自己蹦跶。比成天伺候面甜心苦的太有心计的婆婆强。 这是目前付温氏的看法,她以前哪里和如此“真性情”的人打过交道。 包姥姥一拍手,一脸喜色道:“就这么定了,女婿,我还有点银两,不够就从我这拿。” 豆全柱道:“够,够,娶媳妇的钱还是有的。” 包姥姥看付温氏又看了下女婿,心里叹气,闺女和女婿,一个傻一个呆,真配。 付温氏面色忧虑,拿出帕子擦了擦眼角,说:“现在小昔这样,我们当爹娘的没法放心走人,怎么着也得看着她生了这一胎,生个小子皆大欢喜,要是个闺女,以后可咋办?知道你豆家只有豆渣一个传宗接代的,不然也不会想着娶娶两个媳妇的事。可女人生孩子,哪里知道生男生女,有的是连生几个闺女才生儿子。” 说这话也不看豆包氏,只是看着包姥姥,豆包氏这时才抬眼看着付温氏,眼光不善。 “因为这嫌弃我们小昔,让她去哪里说委屈?想想我就心疼的……” 付温氏捂着胸口,眼泪在眼里打转,还是一眼都不看豆包氏。 你说把她当傻的,那我和傻子有啥好说的? 包姥姥斩钉截铁说:“没人敢嫌弃,不说别人,我闺女连生五个闺女才生了豆渣,我那老亲家和女婿为难过她吗?这点我是服我老亲家,人家不仅没说一句不是,对孙女一样心疼。还说能生就好,下一胎就是孙子,回回都是这句话,我这当外祖母的都替女婿家发愁,实话说,那会心里操心呀,可是我亲闺女,我能说啥?回回豆渣祖母安慰我,生了豆渣,我抱着亲家大哭,总算对得起豆家了。小昔她娘,你放心,豆渣祖母和我,不会因为是生了闺女给小昔脸色看,生了姓豆,就是豆家的宝贝。” 付温氏心里想,豆家除了豆包氏,人真是不错,可怎么就有豆包氏哪? 至于女婿,没听女儿说有什么不良恶习,说得最多的是宝贝蛋、废物、懒,这些能改,要是爱喝嫖赌,家里人再好,也不能让女儿进火坑。 如今女儿怀着人家豆家的血脉,哪能轻易说不过和离的话?尽量为女儿谋个好处境吧。 062 甩不掉 包姥姥对这个亲家算是服气,和人家比比,自己女儿真是傻得不透气。 她诚恳的对着付温氏两口子说道:“亲家,我看你们就留下来,为了小昔,也为了小昔的弟弟妹妹,小昔盼着一家人在一起。虽然以前她没多说,可我知道,她想爹娘,想娘家人在跟前。你们要是有其他打算我不提,可我就想让你们为小昔多想想,我们石河镇是个人灵地杰的好地方,留下来也能守着小昔过,以后好不好的就近知道,我是当娘的,虽然我没儿子在跟前,可是闺女嫁在这,我几个外甥说给我养老,我哪里放心离开?闺女再傻也是我亲生的,放不下心。更何况小昔那么懂事能干,哪里舍得放下?你们好好考虑,留下来,有路引就好办,我女婿在衙门,落个户籍还是可以,以后小昔弟弟妹妹娶嫁都在这,一家人守着,看着孙子外孙,我曾外孙有个舅家在跟前,小昔有个不得劲回娘家给亲娘说说,不然女子远嫁的苦,给谁说呀。” 付温氏边听包姥姥说话边掉眼泪,一声声:我的闺女哟。 心里知道包姥姥给自家台阶下哪,知道自家这样情况,她挽留比自己赖着留下面子好看。 聪明的老太太。 豆全柱点头道:“对对,留下来,有啥豆家帮忙,日子过着过着就好了。” 气的包姥姥真想糊他一脸,说的什么话?明着说付家现在的处境不好,真是读书读傻了。 唉!外孙不算太傻,还活着就帮帮吧。 付温氏啥也没说,只哭了几声我的闺女,然后说等小昔身子好点,劝劝她。 包姥姥见女儿女婿没听出来人家话里意思,真想把这两人踹出去。 “小昔这孩子我知道,懂事,知道理,不会让别人为难。咱先啥也别提,让她好好养身子。豆家的豆腐买卖就像今天这样,不图赚什么银子,别把小昔好不容易积累的人气弄没了就行。要说这点,我是服气,小昔说过:賺钱重要,可做人更重要。我知道她的意思,懂,所以豆渣有这么个媳妇那是祖坟冒青烟。小昔她娘,你啥也不用操心,好好陪陪小昔,等豆渣伤好了,我让他来给小昔下跪赔礼,小昔要是气不过,再给他一板砖,我决不拦着。” 瞧人家话里,豆渣谁拍的?之前不提,现在你也别总哭你闺女闺女的,我家做事是不对,可你闺女也把人给开瓢了。 付温氏擦擦眼角,真想说:不是被逼急了哪个女人敢拍自己相公脑袋呀,更何况是他自己凑上来挨的一板砖,他不挨那么一下,你豆家孙子保不住了。 现在不是两家撕破脸说斗气话的时候,付温氏也知道包姥姥是一进一退,大部分是给付家做脸,对于男方来说,已经是很低三下四了。 “所以我才万分揪心舍不得,如果没孩子,恨不得带小昔走,小昔哭着给我说为啥把她一人扔下,为何不一家人守在一起。我心疼的哭了一晚,我后悔呀,以为所有人都和豆渣祖母一样,小昔有这样的婆家我才放心走了。可现在……,我揪心的疼,左右为难,不敢问小昔,她要是让我带她走,让我说啥?要是带她走,你豆家的血脉能让我们带走?我不怕多个外孙,是我亲骨肉我饿着也会给他一口吃的,可孩子得有亲爹呀,我……我……” 包姥姥赶紧说道:“小昔不会,过几天我给她好好说,孩子哪能没有亲爹娘?离开爹不行,离开娘更不行,亲家,交给我,我给小昔说,小昔不会做傻事,女人有了孩子,一心就是为了孩子考虑。” 付温氏点头说是,她如此为难可不就是为了亲闺女着想。 付二栋一直没说话,男人一般是决定性的话说两句,这样扯皮的事妇人先说。豆家因为豆包氏不会说话,豆全柱吓唬她让她少开口,亲娘又在跟前,她才紧紧闭嘴。 豆全柱开始表了态之后,岳母和亲家母的扯皮话,他也听不懂这些内宅妇人话里机锋,老实听着,不说话。 付昔时听母亲说了豆渣爹娘来,包姥姥说的话,她瞪大眼说:“是二婚吗?” 付温氏真想说:你是二傻吗? “我没说定,说等你好些了再说。不过小昔,豆家也算诚心诚意,如果这么回去,对你也好。” 付昔时不假思索道:“我就是不甘心!” “不甘心又如何?人活着不甘心的事太多,谁一辈子顺风顺水?娘也不甘心,从小不知亲爹娘是谁,给人当奴婢,嫁给你爹生了你们姐弟三人,你爹对我们娘几个没说的,娘以为一辈子就这样过了,看着你们嫁人娶媳妇,可是又带着你们出来,没在外面生活过,让你们姐弟受苦,娘对不住你们,可是爹娘没本事,最后卖了你。好在一家子不是奴婢,可以自己做主,咬咬牙也得为你们打算好。你的婚事是爹娘仓促,娘也不甘心,不指望你嫁个富贵人家,那也不是咱们能去的地,你受苦娘更难受,你爹夜里睡不着,又不敢对豆家如何,怕你将来的日子更不好过。不敢和你说话,怕你怨爹娘,现在这样,娘能甘心?” 付昔时见亲娘情绪激动,忙说道:“娘,其实我没吃多少苦,豆渣对我挺好,豆家就他娘爱骂人,我也骂回去了,豆祖母和外祖母对我都好,我每天吃香的喝辣的,没委屈自己。” 付温氏直接问道:“那有啥不甘心?” “我……” 付昔时总不能说我不是你闺女,我生活过的世界不是这样的,所以我不甘心。 “你要是实在不愿意留在豆家,娘不勉强你,豆家那娘去说,不怕他们不放人,爹娘再苦也能领着你走。“ 付昔时深呼一口气,走?走去哪?没肚里的孩子分分钟走人,可是孩子怎么办? 这会落胎别说豆家娘家不愿意,她也怕没命,古代的医术她可不放心。 带着肚里的孩子走?将来的孩子说一句:我不甘心,为何别人都有亲爹娘,你为何带我走? 前世她自己不是怕有了后娘就会有后爹,有了后爹亲娘不是娘,还有亲娘的不甘心,一辈子的血汗便宜了人渣丈夫和贱小三,她付昔时高中那三年奋力斗渣爹,才让那个家完整,还在人渣爹不算太渣,也主要是贱三被她吓得不敢再踏入真爱里,怕原配女儿折腾她不好过。 付昔时的不甘心是这个世界不是我的,这个婆家不是我的,再看看亲娘,这个亲娘也不是我的。 但,我能甩掉吗? 婆家丈夫都可以甩掉,亲娘甩不掉,孩子甩不掉。 063 大家婢 付昔时深呼一口气,慢慢吐出来,好像要把来这的心底最深的怨气全部吐出来。 “娘,你和爹带着弟弟妹妹留下来,别东跑西去的,石河镇不错,地方不大,安定下来日子能过。” 付温氏的心这才落下,说:“你外祖母说了,她帮着我们落户籍。” “豆家可以办到,但,让我回去没那么容易!豆渣必须给我写保证书,将来他要是喜新厌旧、朝三暮四,孩子家产都归我,不同意我就不回去。还有,既然说聘礼,聘礼我要头驴!驴给爹娘留下,用得着。”付昔时咬牙切齿的说道。 她这是和驴较上劲了? 呼呼喘气,以后再打架,我让毛驴上,踢不死你丫的! 付温氏说:“你就啥也别管,交给娘,娘给你办好。” “娘,我想让你们卖油豆皮,这个我在豆家没卖过,反正这里人都以为付家以前是卖豆腐的,咱就在这卖油豆皮,这个可以储存,爹也可以用驴驮着去集市上卖,过几天我教给娘怎么做。” 关于女儿怎么会做这些,付温氏给丈夫说了,丈夫说他祖母就会做,记忆里家里也是做豆腐卖。 对于玄而又玄的事,古人相信祖宗保佑,只能说女儿得了造化。 “我这会去你张婶子家一趟,人家昨天拿了礼来看你,不为回礼为张家照顾你,娘也得去一趟。“ 这是之前付昔时给亲娘说过的,没想到张婶子亲自上门来,更要去一趟了。 “娘,你带弟弟妹妹一起去给阿婆和婶子拜年,张婶子可稀罕小姑娘,以后让弟妹去张家玩。” 付昔时的意识里妹妹还小,十二三在前世刚小学毕业吧,跟着长辈也没什么。 付温氏自然也不会多想,刚来这里,安身都没,哪里会想其他? 她点点头说:“是该让你妹子替你给张家磕个头,你在家歇着,别下床,我带他们去。” 付温氏把小女儿叫进来,重新梳了头,带上个头花,是包姥姥买的,换了件新棉袄,都是包姥姥买的,给一儿一女买了新衣。 看包姥姥,还有豆家祖母,谁都想会是个好人家,谁知道出了个豆包氏那样的极品。 女儿说了无数遍极品这个词,付温氏也知道啥意思了,就是蛮横不讲理、胡搅蛮缠、尽做让人恶心事的人。 包姥姥在外面叫了个小儿送他们去张家,自己又去豆家把孙媳的衣物拿过来,再去敲打闺女一顿。 刚看到她那脸,长得跟她那恶心爹一样,恨不得两耳刮子扇上去。 自己造了什么孽,死男人没了,留下个闺女折腾她? 欠包家的! 付温氏带着儿子闺女去了张家,张阿婆从屋里迎出来,首先看了眼付昔云。 对着付温氏笑道:“是小昔她娘吧?快进屋。” 进屋后张婶子让座,付温氏站在屋中间给张阿婆福身行礼。 “多谢大娘照顾我家小昔,小昔想亲自来给大娘拜年,目前身子不方便,就让小昔弟妹替她给大娘磕个头,给张家婶子磕头。“ 付昔云和付原海跪下磕头,“给阿婆和婶子拜年,多谢阿婆婶子照顾我大姐。” 张婶子上前拉起,“快起来,婶子应该做的,小昔把我当亲婶子,我也没做什么,愧不敢当。” 拉起他们,又给了一人一个红包,“拿去吧,婶子给的过年压岁钱。“ 招呼付温氏坐下,又让张疙瘩进来给他行礼拜年,付温氏同样给了红包。 张疙瘩没接,看向母亲。 张婶子道:“疙瘩都十四了,不用给红包。” 张婶子站起来把红包塞给张疙瘩,道:“不说没成亲还是小子,就冲着最近疙瘩给我家小昔帮大忙了,我也得给个大红包,不嫌弃少就拿着。” 张疙瘩只好接过,躬身道谢。 之后张阿婆让张疙瘩领付原海去他屋,付昔云站在母亲身后。张家没小姑娘招呼她,只好留下来听长辈说话。 彼此不熟,都说的客气话,然后付温氏带着子女告辞。 张婶子送出门后赶紧进屋,一脸笑。 “娘,你觉得如何?我是看上小昔妹子了,看着不大,规矩做派和咱石河镇的小姑娘就是不一样,她娘更是,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娘,你说会不会是受牵连的旁支?” 张阿婆摇摇头道:“不会,你看小昔她娘那手,是干活人的手。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宁娶大家婢不娶小家女,我今天算是明白这句话了。” 看着儿媳不解的目光,张阿婆解释道:“我看小昔娘是在大户人家干活的,所以规矩做派那是比咱老百姓强,不是说付家是磨豆腐的吗?没准付家娶了个从大户人家赎身出来的婢女。别看在大户人家为奴,可伺候的是千金小姐,小姐读书她伺候,时间长了不会写也认得些字。顾家顾举人一中举马上给他娘买的下人,都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为的就是让亲娘跟着周围人学点。” 张婶子道:“难怪小昔说她会认识一些字,就是不会写。会认字也好,比睁眼瞎强。就是小昔做派不像她娘。” 张阿婆笑了下,说:“比她娘粗鲁?那也是被豆家逼的,人的性子不同,有的人会被人逼死,有的人确实越逼越能耐。就像豆渣外祖母,年轻时也是秀秀气气,后来没生儿子,婆婆糟践,男人不体谅,又守着闺女过,不变成母老虎就会被人吃了。小昔这样我喜欢,能护着儿孙,看她娘也不是那没性子的人,小闺女不会太差吧。” “现在也提不了,再多看看,让疙瘩多帮着付家干活,多接触接触。” 张阿婆交代儿媳:“疙瘩他娘,这事先别给疙瘩说,不管以后成不成,咱该帮手的帮手,做人做事不能太功利。” “我知道,我是真稀罕小昔,不然也不会打她妹子主意,不管这事成不成,我对小昔该啥样是啥样。” 张阿婆道:“我多嘴嘱咐你一声,怕你心里太美,说漏了嘴。” 笑着打趣儿媳,张婶子笑着回话:“娘哪是白嘱咐?我性子太直,就希望娘在我身边时刻说着点,我也给娘行个礼,多谢娘的担待。” 她学着付温氏行礼动作,给婆婆福身,差点摔倒。 站稳了笑道:“难怪人家说大户人家小娘子从小学规矩,就是福身磕头一年学下来不见得有个样子,我还不信,这会我信了。” 张阿婆笑着看儿媳出去,她这一辈子,儿子虽然都没了,还有个孙子,儿媳人也好,守得住,婆媳之间相处的也好。 日子不算难熬,等孙子娶个好媳妇,也能放心闭眼。 064 我认命 付温氏回到包家给女儿说去了张家的情况,付昔时说道:“张家阿婆好吧?我想了,我是没福,如果婆家是张家的人,我愿意好好过日子,只可惜命不好,嫁给了豆家。” 说完看着亲娘抱歉的表情,又说道:“算啦,这是命,说那些没用,是我的命,才让我来到这里。” 付温氏以为说的是来到石河镇,不知女儿指的是来到古代。 付昔时如今不认命也没办法,堂哥说了,命给了你起点,你要走多远,走出一条什么路,要看你自己,怨天尤人只会证明你是个笨蛋,对别人一点影响都没有。 “我认命!” 说这话的付昔时眼神坚定,表情严肃。 付温氏觉得女儿怀了身子,自然一下长大了,成熟了,因为要当母亲了。 “但,我要走出我自己的命,我的将来我要自己掌握,过成什么样看我自己的本事!” 付昔时没指望这话母亲能听懂,她是对自己说,堂哥说她的优点是坚韧,是敢拼,那就让我拼一把! 豆家如何?不放在眼里,豆渣如何?他不是叫豆掌门吗?我就是打也得让他当个称职的掌门! 想明白了的付昔时对着母亲灿烂一笑,眉眼姣好的她这么一笑,似绚丽的鲜花,让付温氏晃了眼。 不仅心里得意,我就是生了这个好闺女! 付温氏对着女儿一笑,把她耳边的头发拢到耳后,揽过,轻轻贴了下女儿额头。 付昔时靠在母亲怀里,看着母亲眼里露出的慈爱,这会相信是亲娘了,只是一直怀疑她是付家捡来的孩子。 但还是好奇的问:“娘,我长得像谁?家里有姑姑吗?都说侄女像姑,没准我像姑姑哪。” 付温氏知道女儿说的姑姑是姑母,她回答:“你爹很小离开父母,不记得有没有姐妹,你爹说你长得像你祖母。” 付昔时哦了一声,也有可能,她有个同学就是如此,和她妈妈一点不像,和爸爸也不太像,看了她奶奶才发现,和奶奶长一样。 或许自己就是这种,付昔时也不再怀疑她不是付家的孩子,和母亲说说话,这样的感觉真好,前世,和亲妈只有小的时候亲近,长大后,因为亲妈总偏向弟弟,而她那会又到了传说中的中二期,哪里会耐烦和亲妈说话,更别提亲热了。 过去的感觉在亲妈那找不回来,她也回不去,现在她享受这种感觉。 “娘,以后我们一家人在一起,赚钱不用发愁,有我。” 付温氏心里发酸,她抚摸依在她怀里的女儿的头,轻声说:“不用你操心,有我和你爹哪,我们还能干,一切会好的。” 能有个落脚处,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 付温氏不怕,有当他们爹娘的在,不会让孩子们受苦。当初匆忙把大女儿嫁了,已经后悔,以后再也不让女儿受苦。 她,付温氏,还不信了,她能顶得住这个家,再说还有孩子爹,一家人在一起什么都不怕。 付昔时这才有了安定的心情,不像之前,想跑路,又茫然,对将来、对以后不知下一步怎么走,只有不甘心,但让她如何,不知道。 现在好了,有家人,有肚里的孩子,她要好好往下走。 包姥姥再见外孙媳妇,觉得不一样,眼神有着光,神情发着亮,心里欢喜,这是有娘家人在跟前才会如此。 是呀,才十六,还是个孩子,被娘家人扔在陌生的地方,哪能不恐慌? 包姥姥一直有种感觉,这个外孙媳妇别看成天乐呵,可是有种浮躁,有种急躁,紧绷绷的,好像随时要爆发。 初二那天不要命的打架,她能理解,更能体会,恨不得把这些人都给烧死,恨不得看着她们炸的血肉横飞心里才舒服。 她也有过这种心情,那时恨不得…… 所以她才会想着帮着外孙媳妇,想着留下付家人,让可怜的小昔的心能平静下来,安稳下来。不为外孙,哪怕小昔非得要走,她也不想这个孩子将来疯魔,就像她当年,不是妹子帮她,她也要疯魔。 这下好了,度过这个砍,以后就好了。 包姥姥心情好,精神更好,每天和付家人一起干活,她带着张疙瘩一大早去豆家卖豆腐,收回的钱给外孙媳妇。 付昔时一点也不客气,全部收起来,给了亲娘五两银子,让娘买点布料给家里人做衣服。过了年天暖和了,可以做夹袄,娘家人穿的太差了,真像要饭的。 她没想到亲娘女红和厨艺一样好,首先给包姥姥做了一件夹袄,绛红色,满堂富贵花,圆领大襟,墨绿色的盘扣,下身是件墨绿色的长裙,虽然是棉布做的,穿上身那个富贵。 付昔时拍巴掌说:“太好看了,外祖母就像官家老太太。” 其实是想说像地主婆。 包姥姥喜得合不拢嘴,第一次穿这样的衣裙,还是外人做的,想想自己都没穿上自己亲闺女做的衣服,哪怕是双袜子哪。 不过这个没法怨闺女,自己那会哪有心思教闺女,再说她也不是那块料,笨手笨脚。 “这怎么好?怎么给我做了?先给小昔做,还有你们,大过年的,每人做一身,我付银子。”包姥姥说道。 她摸摸衣领,摸摸盘扣,只见过顾家老太太这么穿过,她穿这一身走不出门。 “我一个老寡妇穿成这样让人笑话。” 付昔时道:“谁笑话外祖母就说你想穿还没那个福气,外祖母,以后就这么穿,可好看了,脸色衬的也好,亮堂的很。” 哪有女人不爱美,包姥姥赶紧拿了镜子照,镜子里的老太太喜眉乐眼,额头的皱纹好几条,笑容可掬。 多久没这么笑了? “是好看。” 包姥姥转过身,对付温氏说:“那我就多谢你了,以后可别乱花钱,我啥都有,不缺,你们留着用。” 付温氏浅浅一笑,道:“是我家小昔说一定要好好感谢外祖母,我没啥本事,会点手工活,会做几顿饭,大娘别嫌弃就行。” “多谢还来不及,哪里会嫌弃。等过十五,十五那天我就穿这一身,走出去让她们好好看看,这是外孙媳妇孝敬我的,我没儿子,但我有福。” 付昔时笑道:“对,就是这样,外祖母有福,以后更有大福,等着我以后好好孝敬外祖母。” 包姥姥对着付温氏道:“你生了个好闺女,以后也能享着闺女福。” 付昔时得意一仰头:“那肯定。” 包姥姥哈哈笑,付温氏抿嘴笑。 换下衣裙,包姥姥放起来,欢喜出去,走路带风,看得出心情好。 065 可怜呀 包姥姥出去后,付昔时对母亲说道:“难怪这里都要生儿子,豆家祖母好歹一家人,虽然有时被儿媳气的生气堵心,可是家里有人呀,儿子孙子都在跟前。外祖母一个人过了几十年,说话的人都没有,天天睁开眼就自己,闭上眼还是自己一个人,生病没人倒水,高兴没人诉说,过年自己吃年夜饭,太孤单了,想想也好可怜。” “所以娘盼着你这一胎生个小子,也能站稳脚。”付温氏说道。 付昔时不服气道:“就是闺女也能站住脚!闺女又怎么了?” 这话说的,刚才自己说没儿子老了孤单,就这点付昔时没法说,没丈母娘住到女儿女婿家。 “我要是只有一个闺女,绝对招女婿。” 付温氏顺着她的话说:“好,好,招女婿,坐了半天了,躺下吧。” 付昔时乖乖躺下,躺下想事情,有很多事要重新想下。 首先让爹娘租个房子,做油豆皮,娘家四个人,看着都是能干人,可以忙过来,落户口没问题,找豆家帮忙。 租房子要是租个前面能当铺子的,就像豆家那样的最好,娘是厨娘,可以卖点小吃,然后攒银子买个宅子。 自己哪,既然要回豆家,到时让豆渣顶起,生孩子前,抽也把他给抽成一家之主。 再以后? 走一步计划一步,太远的事不想。 付温氏让闺女歇着,她去厨房准备做饭,包姥姥烧火,看见她进来,包姥姥说道:“今天豆家让我拿回个肘子,小昔爱吃,她做的肘子磨坊胡同没人不知道,那个香,肯定是你教的她,我打个下手,你来做。” 付温氏笑下,说:“小昔是老大,从小帮着家里干活,三个孩子,最懂事受累的就是她。” “可不是,便宜了我家豆渣,小昔之前还说让豆渣多学学,读不成书当个厨子也行,我赞成这话。不过你们来了,你们也得靠这个谋生活,我看要是能租个铺面卖熟食也可以,也能养家糊口,慢慢积累以后能去东大街开铺子,娶媳妇嫁闺女的银子都能赚到。” 付温氏感激道:“多谢大娘替我们操心,小昔说过了年就去租地方,最好租个能住人能卖货的宅子,一步一步来。我以前在大户人家当过厨娘,做点吃食还行,小昔弟弟妹妹都能干。” “难怪小昔做的饭菜好吃,她还给我送过几次,这孩子懂事,让人心疼,就算不是我外孙媳妇,我也能帮着她,这不是我当你面才这么说,你看张家疙瘩他娘,把小昔当亲侄女,她和豆家没交情,呵呵,和豆家有交情的没几家,不说烦人的事,说张家,那可不是冲着豆家,就是稀罕咱小昔,你教的好呀。” 付温氏来了没吃过闺女做的饭,但之前好歹跟着她学过,糊弄小地方人还行。 等锅里水开了,要卤肘子时,门被推开,付昔时进来了。 付昔时躺着无聊,睡也睡不着,突然闻到味道,嗯?这个味不对,虽然是卤料的味,可是不对。 不是在豆家,如果胖横肉动手做饭,再不好她也不动手,这是在包家,她心痒痒,这点和前世的渣爹一样,嫌别人做的不好吃,非要自己动手,所以亲妈越来越不会做饭,她跟着渣爹反而学了一手好手艺。 付昔时进来就问:“要卤肉?” 包姥姥站起来说:“你来干嘛?赶紧回屋躺着。” 付温氏说:“是豆渣祖母让你外祖母拿来的肘子,说你爱吃。” “那我来配料,外祖母,我就调下味道。” 包姥姥没在拦她,付昔时尝了尝卤汤,皱了下眉,说:“外祖母,家里的调料我看看还有啥。” 包姥姥拿出个盒子,说:“刚你娘也是从这里挑了些,看需要什么,外祖母出去买。” “今天就这样,我列个单子,让我爹去买。” 付昔时让母亲把锅里的卤汤舀出一半倒了,然后添加了两种药材,问包姥姥要了酒倒进去。 “今天就这样,以后卤肉我来调汁。” 包姥姥笑道:“那我可有口福了。” 付温氏见闺女放的调料奇怪,有一种一般很少用,等出锅了尝尝就知道。 没等出锅,味道出来,付温氏好奇,这个味道比她做的好,等吃饭时,付昔时尝了一下,皱了下眉,没说话,付温氏看到,那个意思是味道不够好? 付家人吃的挺好,包姥姥这次没夸,因为不如外孙女做的好吃。 付温氏对女儿的手艺期待,她是厨娘,做了十几年的饭菜,自然对厨艺在意,女儿忘了前世得了别的造化?难道就是为了帮着娘家? 再看女儿,心里愧疚。 豆渣头伤好了些,被媳妇一板砖拍的破了个大口子,缝了好几针,等拆了线马上要去包家,等包姥姥来了要跟着去,包姥姥想了想应了。 她想着要是事先给小昔说了,万一那孩子要面子死犟说不见,那不好再带外孙去,就这样带回去,她怎么的也不能把人打出去。 “行,让你祖母跟着一起,你穿利索点,带好帽子,别见风。” 一老一小,小的还被小昔伤了头,付家总不能给脸色看吧。 付昔时看到豆渣,翻白眼,又瞪眼立眉。 她正半躺着,这个时间包姥姥差不多回来了,每天固定收钱,所以她等着,谁知掀开门帘的是豆渣。 他带个帽子,穿着一件棉袄,是自己让张婶子给他做的,送他的新年礼物,看到这个就有气,我给你家赚钱,给你买礼物,你一家子背后要把我当二房,给你另娶? 付昔时用手指着他大声说:“你来干什么?你滚!” 豆渣扑通跪下,摘了帽子,怒火冲天的付昔时看他的头,扑哧笑了,急忙又绷住脸,抿着嘴。 豆渣剃了个光头,头的左上方一个蜈蚣一样的爬虫,付昔时有些难为情,是她的杰作,虽然她不是有意拍他。 这么一想又理直气壮,直起腰,怒视。 豆渣跪着往前走两步,说道:“小昔,是我错,我知道大姐要给我另娶,我怕你生气没给你说。但我准备初二回绝,还没来得及说大姐带人来了,我在路上见了,但我真不知道是相亲。小昔,我没撒谎,如果我撒谎让我没人送终,让我孤老一辈子!” 付昔时盯盯的看着他,最近想了很多事,想以后怎么赚钱,想怎么帮娘家,想怎么让豆渣干活养家,就是没想豆渣背着她相亲的事。 因为对他没有男女感情,所以才从没想这事,也没吃过醋。 哈! 这辈子让我对谁吃醋? 上辈子没这么个人,这辈子没,下辈子吧。 066 最痛恨 豆渣见付昔时不说话,眼神直愣愣,忐忑又惊怕,难道初二娘和大姐她们又把小昔打的忘了事? “小昔,我是谁?” 付昔时突然听豆渣问了这一句,先是一愣,转而明白,他以为她又忘记事了。 没心情逗他玩,付昔时恨恨道:“你是人渣!人渣中的战斗机!是豆腐渣渣!我嫁了你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是上辈子做了啥缺德事这辈子得了这个报应嫁给你?我宁肯嫁个乞丐,只要他对我好,也比嫁给你强!受你一家子欺负!你家算什么?有什么?买驴没钱,吃个好吃的还得偷偷摸摸,你说你豆家算什么?我凭什么在你家受气?我嫁不掉吗?我就是带着肚里的孩子一样能改嫁!你豆家是个什么东西?” 豆渣听这一通骂,放心,还是小昔。 他跪着走到床跟前,说:“看我,小昔,以后你看我,我要是对你不好,你再改嫁,我绝不拦着。你看我,看咱们孩子份上,原谅我一回,不能让孩子没爹。以后谁再对你不好,我跟着你走,给付家当上门女婿!” 付昔时呸了他一口:“呸!我家没兄弟吗?要你个好吃懒做的女婿?你说你能干啥?要是没我,你会干啥?你拿什么养家糊口?油瓶倒了迈腿走都不知道扶一下,天天不洗脚就睡觉,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我嫁个要饭的,他还能去要饭给我娘儿俩吃,你能干啥?” 豆渣急忙说:“那是我以前,娶了你我改了呀,以后我来养家糊口,绝不让你和儿子饿着。” 付昔时哪里管他说什么、保证什么,只是想出心里这口气,不住嘴的骂了好一阵。 突然,她想到前世,亲妈也是如此,不管她怎么解释,亲妈就是不听不听,直管骂一通。渣爹的事,也是不听渣爹说什么,直管乱骂。 骂完自己舒服了,可是对方哪? 记得她那会开始还会解释,后来就是摔门走人,渣爹也是一样,亲妈哭骂说你们父女俩一个德性。 付昔时愣住,先不说是骂豆渣应该,她在想:我做了我当初最痛恨的事! 如果将来延续到对所有人,对自己的孩子也是如此,还觉得理所当然,那么,自己不就是亲妈的翻版? 豆渣看媳妇又愣住了,不知所措,怎么不骂了?这是忘记事了,还是想起事了? 哎呦!要骂赶紧一下骂完呀,这么不上不下的让我好担心。 他咳咳两声,见付昔时回过神,赔笑道:“你继续,继续,我听着决不还嘴。” 付昔时扑哧一笑,憋着吃吃的笑,豆渣又不知媳妇为何又笑了,跟着呵呵的笑,笑得极不自然。 “那么我问你,和离不和离?” 豆渣急得连连摇头道:“不和离不和离,打死我也不和离。” “让我回豆家可没那么容易!” “外祖母说了,重新给聘礼,八抬大轿抬你回豆家。” 付昔时瞪眼:“外祖母说?那你是被逼的了?” 豆渣慌得摆手:“不是不是,我也是这个意思,我要风风光光接你进门!” “那还差不多,那我问你,以后你娘和你姐还要骂人怎么办?” 豆渣不假思索说道:“绝对不会,初二你那样可把她们吓坏了,以后绝不会骂人。” 付昔时轻蔑一笑道:“你先别替她们保证,你姐先不管,就是你娘,让她不骂人,她能忍住?不把她憋出脑溢血来?问题是她就憋不住。” 豆渣想了想说道:“那她骂人你也骂,我绝对站在你这边,我姐敢骂人我不让她回娘家,这样可以吧?” 付昔时点点头,说:“记住你的话,要说到做到,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下次再惹恼了我,我带着孩子跟你和离!你看我能不能做到!” 豆渣也使劲点头:“能,能做到,不是,我说我能做到。” “还有,我聘礼要头驴,你给我家一头驴,还有,我不要八抬大轿,我要坐着驴回去。” 豆渣伸出手指道:“要买两头驴呀?” 见付昔时瞪眼,赶紧道:“行,买两头驴,一头是聘礼,一头接你回家。” 终于松口气,两头驴算啥,媳妇儿子回家比啥都强。 “好了,你回家去吧,好好养伤,养好伤好干活,我给你说以后想偷懒,我绝对让你跟驴住一起。” “小昔放心,为了儿子我也得赚钱,你就看我的吧。”豆渣挺直身子,拍拍胸口说道。 付昔时不想喷他,光干活就能赚钱了? 豆渣喜滋滋从媳妇那出来,去拜见岳父一家,虽然见过,但这次要郑重的重新拜见。 跪下磕头,口称岳父岳母小婿有礼了。 文绉绉,斯文文,付温氏看着女婿,白白净净,长相俊美,当初看着还可以,豆家也不算穷,所以把女儿许给豆家。 这会看,女婿还是怎么看不是那无赖人,不过也知道了,女婿就是没长大的孩子,对女儿还可以,豆家闹的事不是女婿干的,在豆家多亏女婿一直护着女儿。 这样还行吧。 付二栋说道:“我闺女嫁给你,你让我怎么放心?” 豆渣赶紧表态:“我和小昔说好了,以后都听她的,我不会让我家人欺负她,我给岳父岳母保证,如果我说话不算话,让我去宫里当太监。” 这话说的让人没法再说,看着他的光头,头上的疤痕,自己闺女板砖拍的,就当相抵了。 付温氏道:“你起来吧,以后好好过日子,夫妻和气,有什么你来我这里说,不要吵吵闹闹。” 豆渣哎了一声,爬起来说:“以后岳母给我们做主,我娘怕性子厉害的,有岳母帮我们我们会过的好。” 付温氏无语,这有多缺心眼呀。 付昔云和付原海好奇的看着这个大姐夫,看他看向他们,马上个个脸绷起。 豆渣拿出礼物,讨好的递给小舅子小姨子,见他们不收,硬塞过去,道:“姐夫给的过年礼物,等以后姐夫赚了大钱,月月给你们零花钱。” 付温氏给儿女示意收下,然后对女婿说道:“你先回去吧,替我们问你爹好。” “我留下来干活,我现在没事了,可以干活,我力气大的很,有活让我干。” “不用,你回去歇着,别让小昔操心。” 这么一说豆渣才答应跟着祖母回去,路上高兴的给祖母说道:“我说小昔会原谅我,我俩啥问题没有,没有我娘闹腾,过得好得很,以后不能让我娘掺乎,回去我就给我娘说。” 豆陈氏微笑道:“不会了,以后祖母不能由着你娘闹事。” 她想了,以后要拘着儿媳,不要掺乎孙子孙媳,她也是婆婆,以前由着她现在不能再由着她了。 067 认干亲 就这样到了十五,吃汤圆,看花灯,石河镇虽小,但年年有花灯,各家门口院里也挂上花灯。 包家的花灯是付二栋做的,精巧别致,那个好看。 豆渣那天来了以后,天天来包家,不让他干活,他就屋里陪付昔时。 付温氏觉得挺好,小两口感情好日子也能越过越好,女婿向着女儿就行,婆婆不好,另外再说。有她在这儿呢,不信还对付不了一个傻货。 说傻货那也是她自己亲娘说的话。 两家商定,二月初八接付昔时回豆家,付家也要找房子,这个包姥姥说她会帮忙。 正月十五那天,包姥姥穿着新袄裙,端坐着,付家一家子给她磕头,她挨个给了红包,等豆渣和付昔时要磕头,她站起来拉着付昔时,只让豆渣磕头。 心情那个舒畅,自从女儿出嫁,过年冷冷清清,就是女儿没出嫁,也没热闹过,今年累是真累,上了岁数,又多年没有这么起早贪黑干活,累得腰酸背痛,钱也花了不少,但心情好呀,回到家热热闹闹,这就是有人气,为何要多子多孙,老了看着子孙围绕,能不多活几年? 真不舍得让付家搬出去,但也知道留下来不可能,付家也不愿意长住,有点办法谁也不愿寄人篱下。 但能经常的来坐坐,回来吃个饭也是好的。 心大没多想的付昔时乐呵的说道:“外祖母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最明事理的老人家,娘,以后把外祖母当干娘,有外祖母给咱撑腰,谁也不会欺负咱家。” 包姥姥眉头一挑,心里乐,顺着说道:“那就叫我干娘,以后二栋就是我儿子。” 付温氏愣了一下,这认干亲可不是拿嘴说的,正儿八百的摆宴席,介绍乡里乡亲。 “你们不嫌弃的话,定个日子我请客,我得让别人知道我有个干儿子,不是可怜老寡妇。” 听包姥姥说这话,付二栋起身跪下道:“干娘,二栋哪里会嫌弃?我自小离家,能有干娘心疼,二栋高兴还来不及,干娘,儿子给你磕头。” 付温氏跟着跪下磕头。 包姥姥走上前拉起来,又阻止付昔云姐弟,说:“那二月找个日子认干亲,到时一起磕,以后咱就是一家子。” 豆渣笑呵呵,拉拉付昔时的手小声说:“我看这样好。” 付昔时不懂,以为就是嘴上称呼一下,但为何还要请客? 哦,包姥姥是帮着付家,告诉街坊,付家有包姥姥撑腰。 “娘,我觉得挺好,以后就把外祖母当亲娘。” 付温氏看了一眼女儿,觉得她不懂,别家认干亲没什么,可是包家不一样,包家只有一个女儿,这会认个干亲,又是付家人,让外人怎么想?以为图谋包家家产? 包姥姥明白付温氏的顾虑,说道:“我没啥家产,这个房子是包家的,我自己身上一点银子留着养老,到时我会说清楚,是我自私了点,这事不提了,亲家也是家人,以后多来往。” 话里有着落寞,付昔时不知道说什么,孙媳再孝顺,也不能把外祖母接到家里,也不能搬到外祖母家里生活,这里不是现代,有的是不和自己亲爸妈住一起,反而和老丈人一家住的。 付二栋说话了,他说:“干娘,我不图家产,只图有个娘心疼,放心,既然我认了干娘,我给干娘养老,以后干娘跟我过。” 包姥姥乐得哎哎的,那笑容付昔时看了好几眼,笑中有泪。 她拉拉豆渣,努努嘴,豆渣上前抱住,说:“外祖母,有我哪,我给外祖母养老。” “好,好。” 付二栋低头擦了下眼角。 他不是随口说这话,住这一段时间,看得出老人家是真心对他们,干活时不时捶腰,这么大年纪,别人家这么大年纪的老太太早该享福,可是包姥姥一个人过活,满库房的簸箕都是包姥姥一人编织的。 包姥姥说不是为了赚钱,呆着没事干,编簸箕打发时间。 是呀,几十年漫长的时间,有很多时间呆着。 付二栋推磨,包姥姥来给他擦汗,给他端来热茶,吃饭给他夹菜,他出门,回来了包姥姥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心疼的说辛苦了。 付二栋没有亲娘,心底渴望有个娘能心疼他,他也能孝敬亲娘,那种感情和别的不一样。 所以他听了包姥姥说的话,他愿意把包姥姥当娘。 就这样定了这事,包姥姥拉着付二栋兴奋给他说要请哪些人家,都是什么关系,街坊里的人家有哪些。 付二栋拿出纸笔记下,包姥姥见他会写字更是满意,这辈子就尊敬读书人,不然也不会把闺女嫁给了豆家。 付昔时拉着豆渣回屋,急忙问认干亲是怎么回事。 “认干亲要选一个吉日摆酒请客,准备礼物,给干娘送衣服送鞋,干娘也要给礼物,以后每年的三节和寿辰,干儿子都要给干娘送礼磕头,过年干娘也要给压岁钱,就当是正经儿子一样。” 付昔时问:“那还要住一起吗?” 豆渣摸摸头道:“一般都是有亲儿子,没听说住一起。” “最好不要住一起,不是怕照顾外祖母,是说不清呀,别说别人,就是你娘,到时非得污蔑我家贪图外祖母房子,那我家可说不清了。” 豆渣道:“房子是当初分给我外祖父的,将来包家肯定收回去,这个放心,没人会想岳父会贪图房子才认外祖母当干娘。” “你娘首先就不是讲理的人,她能同意?到时和我娘家胡搅蛮缠谁受得了?我受你娘欺负,我娘家再受你娘欺负,该你娘的还是欠你娘的?” 豆渣道:“有外祖母哪,我娘不敢。” 付昔时翻他一眼,转过弯想,外祖母是好心,是想帮自己娘家。 长辈决定的事,娘家也同意了,她也反对不了,不提也罢。 付昔时把最近收到的卖豆腐的钱拿出一半给了豆渣,说:“这些是卖豆腐的钱,我都记账了,给你一半,我要一半,最近都是我娘家在忙,所以我得拿一半,这一半你拿回去给祖母,留着买驴。” 豆渣不要,说:“买驴的银子已经准备好了,过了正月二姐夫帮我去买,你别瞪眼,我跟着一起去,我不会挑,二姐夫会挑,不会被卖家糊弄买个病驴回来。” 付昔时心想得慢慢来,豆渣不可能一下就能独立,得有人带有人教,最重要的是他自己能迈出这一步。 “那还不错,你要是还是像以前那样等着现成的,我可不和你过。” 豆渣赶紧说:“我知道,我爹都说这一板砖拍的好,把我拍长大了。” 付昔时看着他那得意的神情,等着表扬的表情,忍不住说:“以后每年拍一板砖你长的更快。” 豆渣一退后,捂头说:“可别,不用拍我也会长大。” 俩人在屋里笑得哈哈的。 068 都笑翻 外面的人听着里屋的笑声,个个抿嘴笑。 付温氏心想,女婿是长不大的孩子,自己女儿也是。 骂了女婿一通之后,然后两人和和气气,有说有笑,还互相喂食,看来小两口感情不错,以后生了孩子,会更好。 豆渣对付原海亲热的不行,小姨子没法巴结,小舅子可以,他带着付原海出去,买好吃的,还带一些回来,给付原海买玩具。 付原海开始是黑着脸,见他如此巴结,才对他说:“别给我买玩具,我都大了,不玩哪些。你也别乱花钱,有钱存着给外甥。” 豆渣心想,和媳妇一样知道存钱,岳家真会过日子。 他答应,又给小舅子一两银子,说替他好好照顾小昔,付原海白他一眼道:“那是我大姐,我会照顾好。我给你说,你要是以后欺负我大姐,我不会饶你。” 豆渣保证道:“绝对不会!我对你大姐可好了,以后会更好,你就看着,要是我对你大姐不好,你揍我我绝对不还手!” 付原海点点头,才接过银子收起来,回去给大姐,豆家的不要白不要。 豆渣喜滋滋,又给了一两说替他给小姨子,付原海接过谢了。 今天包姥姥没让自己闺女女婿过来,几个外孙女也没让回来,说二月初八豆家请客她会带着付家人过去。 付昔时给亲娘说了聘礼要头驴,她把存下的银子给了亲娘,说留着租房子用,用开始教亲娘做油豆皮,包姥姥把西厢房收拾出来,支了几个木棍,用来挂豆皮。 做好的油豆皮要晾好,干了后折好,吃的时候水泡下,凉拌炒着吃,吃火锅最好。付昔时还做了几次卤肉,付温氏是厨娘,做吃食教一遍就会,她也想了,油豆皮能储存,那每天在卤些肉类卖,多份进项。 这都是大女儿安排的,她是又感激又心疼,趁着女儿还在包家,每天炖些汤给女儿补补,以后女儿回了豆家,她婆婆不会做饭,她没法天天去包家单独给女儿做饭。 包姥姥说到时她给小昔送汤,豆家谁还会说什么?巴不得哪,怀的可是他豆家的骨肉。 付温氏抽空给包姥姥又做了一身衣服和鞋子,给家里每个人做了一身新衣服,看着钱如流水一样花了,说不心疼是假,这个节骨眼上,过了正月要租房子,要用的钱多着哪,别的不买能将就,可到做买卖用的物件不能不买。 自己发愁,不敢给女儿说,怕她着急。 付昔时不是没考虑过这个,但现在发愁也没用,又不知租什么价格的房子,具体要用多少钱,只有等找好了房子,算一下,不够的借,付家有手艺做买卖,能借就能还。 很快到了二月初八,这天,付昔时穿着亲娘做的大红嫁衣,要跪下给爹娘磕头,被付温氏死死拉住,说福身行礼就好。 豆渣这回反应快的很,他跪下磕了好几个头,说:“我替小昔给爹娘磕头,爹娘放心,我们会经常回来看望爹娘。” 付昔时泪涟涟,上次成亲的不是她,这次才有了出嫁的感觉。 全部人送小两口出去,付原江太小,付昔时又怀孕,不好让他背,豆渣抢着要背,被包姥姥阻拦,说她抱着外孙媳妇,付温氏和包姥姥两人一起把付昔时抱上花轿。 付昔时想的她要坐着驴带着红盖头招摇回豆家,可惜只是她想,谁敢让她骑驴? 所以还是坐着花轿抬回豆家了。 一路上那个热闹呀,因为石河镇还没见过嫁过的媳妇重新接亲拜堂的,豆家真新鲜,大过年的闹了两出热闹。 豆家是真热闹,门口放鞭炮,贴着大红喜字,院里满满堂堂摆了酒席,前面也摆了几桌。 豆家四个姐全回来了,她们的婆家也来了人,豆家大房豆孙氏为代表来了。包姥姥带着付家四人来了,让来的客人注目,看看养出如此豆腐西施的娘家人是啥样。 看着是老老实实的一家人,怎么大女儿如此彪悍? 包姥姥没有多介绍说要认付家人为干亲的话,没必要在这样场合说。 豆全柱亲热招呼付二栋,豆陈氏招呼包姥姥和付温氏,豆包氏今天穿着新衣,老老实实,没敢拉脸,堆着笑招呼女儿的亲家。 豆孙氏撇嘴,心里笑话二房做的啥事,初二的事听说了,她可是在家里笑得哈哈的,豆包氏终于有个让她吃瘪的儿媳,以后有热闹看了。谁知道豆家来了这一出,把娶过的儿媳再娶一回,这种事也能做的出来,让人看豆家热闹。 没想到二房送了请帖,大房不来落话柄,让她做代表来喝喜酒,她就高兴的来看看热闹。 只是没看到豆包氏闹事,豆家喜事办的热闹,很多人来看笑话,没看到,一场普普通通热热闹闹的婚礼,吃吃喝喝,说些吉祥话。 豆家四个姐,有婆家人在,又是自己亲兄弟的婚事,哪里会拆台?也是满脸笑容,好像初二打弟媳的不是她们,街坊夸豆家媳妇能干,她们跟着夸,好像真心喜欢这个弟媳一样。 除了真傻的人,谁会在别人婚礼上闹事,那可是让人恨一辈子的事,所以豆家的婚事办得完美,豆包氏心疼花费,也不敢露出一丝不高兴,强笑着,一直笑,因为豆全柱说了,她敢拉脸,就别出来了,厨房里呆着吧。 酒席是请的人做的饭,豆家这次舍得,饭菜酒水都是上等,是在石河镇平民中算上等,着实花了一笔银子。 闹洞房的人让包姥姥轰出去了,剩下豆渣和付昔时,豆渣是乐得找不到北,带着个棉布做的帽子,看着付昔时傻乐。 付昔时白白眼,脱了鞋上床半躺着,啥也没干腰酸,如今她可是两个多月身子的人,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谁都知道新媳妇是二嫁同一个婆家的孕妇。 这叫什么事吗? “小昔,祖母说今天不能洞房,你别着急。” 付昔时翻白眼,我着什么急?你想洞房我踢你下床。 豆渣脱了棉袄鞋子,爬上炕,说:“小昔,你说咱儿子叫什么?下一辈是肖字辈,我觉得叫豆肖凡挺好。” 都笑翻? 付昔时吃吃笑,摇头道:“这个不好。” “那你说哪个好,你来想一个。” “都笑你?哈哈!” 豆渣跟着笑,说:“不行,不好。” “都笑他?” “都笑我?” “都笑傻?” 付昔时胡乱的说,豆渣也知道她是说笑,跟着说:“都笑笑、都笑尿了,哈哈!” 洞房夜,两人说名字笑了半晚,让不放心来看看的豆陈氏在门口笑着走了。 069 正常人 第二天认亲,豆家四个姐全家都在。 付昔时初二都见过,这次又给小辈准备了礼物,都是豆渣事先准备好的,男孩一支笔,女孩一个头花。 接过礼物,没敢看付昔时,每个人都想这个舅母好可怕。 豆家四个豆不约而同给付昔时的是一个银手镯,付昔时想不敢给银簪子吧,怕我拿它扎你们。 好好笑。 午饭留在豆家吃,几个豆做的饭,付昔时和豆渣,一个孕妇,一个有伤,没人让他们动手,两人在屋里说那几个外甥外甥女。 豆渣说:“三姐的家的不怎么熟,很少来,其他的熟悉点,不过也只熟悉几个大的,小的不熟悉,几个姐姐很少带他们回来。” 付昔时说:“那是她们婆家不让带回来吧,怕跟你家学坏了。” 豆渣还点点头说:“那倒是,大姐说她婆婆就不让外甥女回来,怕跟豆莲花学了不知廉耻。” 付昔时好奇问道:“豆莲花没回来,你家人也不着急,没人去找她?” “谁有空去找她?反正她混不到饭吃就回来了。” “她可真是个奇葩,我长这么大活了两世都没见过这么奇葩的人。” 豆渣满不在乎的说道:“管她哪,我现在就管我媳妇我儿子。” 说完要摸付昔时肚子,被她使劲拍了一下。 豆渣摸摸手,道:“以后你可别使劲,不是我怕疼,是伤着肚里孩子了。” 这回换付昔时满不在乎说道:“那天那么打架都没事,我生命力旺盛,不过,要是以后再打架,我可不用手了,我要拿着棍子,上次被你气的没想到,等我生了孩子,我得练习双节棍,到时打架谁也打不过我。” 豆渣好奇问道:“啥叫双节棍?教教我呗。” “才不教你,我要教儿子,有了儿子,打架还轮到我?肯定是儿子帮我打。到时气死你们,看你们敢不敢打自己孙子。” 豆渣道:“放心,谁也不敢,我娘宝贝还来不及哪。” 一听这话,付昔时赶紧道:“以后可不能让你娘带孩子,不然到时第一次张口就是:~你娘!将来读书三字经不用学就会,全是小~人、小王八、破烂货,你是得意那还是揍他?” 豆渣点头深呼吸,道:“绝不能让我娘看儿子,让祖母看。” 付昔时斜眼看他,说:“还有你自己,你以为你说的少?我是被你娘逼急了才骂人,你看我和张婶子说话哪里带粗口?你跟你娘学的,张口骂人,儿子从小学会了,长大了读书先生都不收。” 豆渣想了想,起身出去了,付昔时张大嘴,我还没说完哪。不过知道他去那屋了,捂嘴吃吃笑。 这次回来,他们住到西厢房,前面每天要卖豆腐,太吵,她要养胎,住到后面,东厢房是豆全柱夫妻。 豆渣来到东厢房,一看亲娘不在,四个姐夫陪着爹说话,掉头去了厨房,见亲娘和几个姐在做饭。 豆大姐一见他进来,问道:“小昔要吃什么?” 豆渣说:“啥也不吃,我是来给娘说个事,正好姐姐都在,你们也听着,我就要有儿子了,以后不能当我儿子面说粗话,不然跟着学会张嘴骂人,以后读书先生都不收,我还指望我儿子考秀才哪。大姐、二姐、三姐、四姐,我可提前说好,以后要是当着我儿子面骂人,别怪我不客气,轰你们出去。这次让你们进门是外祖母说的不能让外人看笑话,你们差点把我儿子打没了,我就不该让你们进门。还有,特别是娘,到时我儿子不给你看,我送我岳父家,看人家付家多斯文,没一个骂人的。” 说完走了。 豆包氏把手里的菜使劲一扔,骂道:“王八羔子!生了个白眼狼!我看看你到时能生个什么出来?” 几个豆互相看看,豆四姐说:“豆渣说的也没错,将来侄子要进学,以后不能像豆渣一样,啥都随着他,不想读书就不读,要是那会早点送学堂,也能学个出来,都是娘舍不得,说他在学堂被人欺负,让他在家读书,家里没规没矩,肯定没在学堂里学的好。” 豆二姐说道:“娘也别总说气话,不管如何,生的是豆家孙,你不指望孙子好?孙子就是考中状元,你也是状元祖母。” “考个屁!还中状元?有没有生状元儿子的命?” 几个豆不愿意了,豆大姐说道:“娘只图自己嘴痛快,那是你孙子,你不是诅咒你孙子吗?有本事以后豆渣的儿子你别管别看,别光是嘴上骂,心里疼的紧,没人领你的情。” 豆包氏闭嘴不说话,胸口起伏。 豆二姐说:“要是我婆婆这么说我儿子,我得和她拼命。” 豆包氏翻了她一眼,站起身骂了句:“就生了你们一群白眼狼。” 几个豆互相看看,谁也没说话,各自心里想事。 以后付氏是正经弟媳了,看样子付家也要留在石河镇,弟媳是有娘家的人,多少会护着自己闺女。她们做为豆家姑奶奶,自然是希望自己兄弟好,希望侄子好,以后不能再针对付氏。 豆包氏气冲冲走出去,自己屋里女婿们在,婆婆那屋孩子们在,前头白眼狼儿子在,竟然没有她可以去的地方。 眼泪流出来,狠狠擦了。 吃饭的时候,付昔时发现几个豆对她和颜悦色,好像那天打架的不是她们。 男的一桌,女的一桌,孩子们一桌,豆包氏和孩子们做一起,说要照顾小儿吃饭,没人管她,知道她在儿媳跟前拉不下脸。 豆渣伤了头不能喝酒,他乐呵的敬几个姐夫喝酒,一口一个以后要多关照,更要管好自家媳妇,几个姐夫哭笑不得。 豆陈氏是真心的欢喜,给付昔时夹菜,让她爱吃哪个吃哪个。豆全柱心情也好,四月要参加院试,最后一次参加科考,不过以后死心,好好教导孙子,千万别像儿子豆渣那样,读书不成,干活不成,幸好娶了个能干儿媳。 付昔时见难得的清净的吃了一顿饭,以后都是这样也省心,看着豆包氏,今天她是一眼也不看她,呵呵,让她堵心去吧,气死活该。 真正的傻货,就和外祖母说的一样,从来不考虑其他,只图自己痛快。 付昔时想起亲娘说的:这样的傻货最好对付,只要你心里不气,高兴拿话哄着她,不高兴不理她,她骂人你也骂,就别拿她当数就行。 付昔时起来走到孩子那一桌,拿了酒杯,给豆包氏倒了一杯酒,说:“娘,儿媳敬你一杯,娘辛苦了。” 所有人看向这里,豆渣得意呀,我媳妇懂事吧。 豆全柱点下头,豆陈氏欣慰。 豆包氏看了眼付昔时,心道:哼!知道在婆家还得巴结婆婆吧,再厉害你也是儿媳,一个孝道就压死你。 豆包氏接过酒杯,不笑,说了一句:“辛苦也不落好,白辛苦。” 付昔时不等她喝酒,扭头就走。 不惯她毛病,打死也不改的家伙。 豆全柱看都不看媳妇,招呼女婿吃菜,几个豆尴尬,豆二姐白了亲娘一眼,小辈几个偷眼看,外祖母那脸色难看呀,一阵红一阵白。 付昔时心里呵呵冷笑,你一家子看到了吧,以后别怪我,是胖横肉不识好歹。 等三天回门给亲娘说,胖横肉就不是正常人,不能拿正常人方式对待。 070 小南街 第三天回门,礼物是豆陈氏准备的,这些付昔时不管,也不出银子,以后她可要把银子紧紧握在手里,财政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那才是最重要的。 前世不是有句话,经济独立,才有话语权。爹有娘有不如自己有,老公有你要还得伸伸手,伸手姿态就低了。 更何况如今爹没有娘没有,老公也没有,得靠她自己赚银子。她可不想像前世的亲妈那样,赚的银子都在渣爹手里,人家来个真爱,自然想和真爱过富裕日子,哪里会考虑糟糠之妻和亲儿女吃什么,反正糟糠会养活儿女。 小两口回门去包家,付家暂时还住在那里。 付温氏做了一桌菜,迎接女儿女婿,女儿容光焕发,女婿满脸红润,俩人进门欢快的声音。 “外祖母,爹,娘,我回来了。” “外祖母,岳父,岳母,我们回来了。” 付温氏迎上去,笑眯眯道:“一早上原海门口等着哪,快进屋,喝点热茶。” 接过女婿手里的东西,见豆渣去搀扶女儿,付温氏微笑点头。 包姥姥招呼扶着外孙媳妇进里屋的外孙:“豆渣,帮外祖母干活。” 豆渣哎了声出来,对付温氏说:“麻烦岳母照看小昔,我去干活。” 付温氏知道包姥姥是让她们母女说话,她进去给女儿倒了茶,付昔时说:不用,我不渴。” 付温氏坐在床边,问:“认亲那天怎么样?” 付昔时回答:“就是吃一顿,给礼物。” 把四个豆给她的银镯子说了,边说边笑:“那是怕我以后拿银镯子扎她们,初二那天,我把豆老三的手扎的留疤了,活该,让她们张巴,以后还敢打人,我不拿木簪,拿棍子。我想好了,我得随身带棍子才行,不然没东西用手打人太费劲。” 付温氏乐道:“你还打上瘾了?我看以后她们不会敢。” “几个豆估计不敢,可是那胖横肉不一定,娘,我给你说,她可傻了。” 付温氏知道胖横肉是豆渣他娘,女儿从来不称呼婆婆,给她说都是胖横肉如何如何,要不就是三角眼如何如何。 “我以前从没叫过她娘,就认亲那天行礼叫了一声,然后吃饭,她故意不和我一桌,和孩子们一桌。我想起娘说的话,该哄着就哄着,说几句话,又不费事。然后我给她倒酒,说娘辛苦,娘猜怎么着?那傻货说什么?” 付温氏憋着笑,道:“她说不喝?” 付昔时摇头道:“她倒是没敢说不喝,说辛苦也是白辛苦,没人领情。看吧,我就猜到她会说难听话,外祖母都说了,她是个只图嘴巴痛快的傻货,尽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娘,怎么有这么傻的人?” 说完吃吃笑,接着说道:“我能猜到她心里怎么想,肯定是想:你看,进了我家门知道怕了吧,我是婆婆你能把我如何?胖横肉就是属于你强硬她忌讳,你要是稍微软和点,她不认为是你为了大局为了和气,只会想:看,怕了我吧。所以娘说的没事哄哄她根本不行,要是哄了她,她更得意,觉得你怕她,那才要耍威风哪。我可是把她看透透的。” 付温氏等女儿说完了,说道:“既然看透了,就别和她针对,浪费时间。” 付昔时想,是哦,我干嘛这么兴奋?斗败这样的傻极品有啥成就感? 呆在豆家呆傻了,难怪说近墨者黑。 “不说那些,娘给你说你外祖母帮着找了个房子,说在烧饼胡同那,往东大街拐的地方,在路口,位置挺好,价格有点高,我和你爹商量,不行就租水车胡同往南,那里价格便宜。” 付昔时道:“外祖母怎么说?” “你外祖母说价格虽然贵点,可位置好,凭咱们的手艺,能赚回来。” 付昔时不解,继续问:“那娘考虑什么?” “那个铺子没有后院,只是一间铺子一间里屋。我知道你外祖母的意思,想让我们继续住家里,我和你爹想了,不能住包家,让人说嘴,你婆婆那人更要找你麻烦。” “我才不怕她找麻烦,只是住包家是不合适。娘,带我去看看那铺子,外祖母能相中,肯定不错,咱家啥情况外祖母也知道,不会找太贵的铺子。” 付温氏拦着女儿下床,责怪道:“说风就是雨,你现在不能到处跑,头三个月一定注意,不是豆家离这不远,都不想让你们回来。“ “没事,我身体好着哪,那天那么打架都好着哪。” 付温氏还是摁住女儿,说:“别说那天的事,虽然我没亲眼瞧见,听人说了,可把我吓住,这要是出点事以后怎么办?你听娘的,天大的事你也别管,只顾你自己养胎。” 付昔时只好继续坐床上,这时包姥姥进来,问:“小昔想吃什么?我让豆渣去买。” “不了,我娘说外祖母准备了一桌菜哪,不用外面买,我就吃家里的。外祖母,刚听我娘说铺子的事,我要去看,我娘不让。” 包姥姥坐下,说:“你可别出去,天还冷,该受凉了。那个铺子在烧饼胡同路口,往东有个叫小南街的不长的街道,那里开了几家店铺,彭家烧饼就在那。” 付昔时道:“我知道,豆渣带我去过好几回,那家烧饼好吃。” “烧饼胡同就是因为彭家祖上在那做烧饼起的名,后来铺子搬到小南街,因为那直通东大街。我就瞅上是挨着小南街,是房主隔了间租出去,后院人家住着,我觉得挺好。两间,一间卖货,一间你爹娘住,小昔娘要是舍得,让小云和原海住我这,陪我这老婆子,不然我一人病了都没人起来倒杯水。” 这样说,付温氏能说啥,也知道包姥姥故意这么说,她有闺女外孙女,真有病哪能轮到付家人伺候? 付昔时明白,故意说道:“我看行,就让小云和原海住这,白天去铺子,晚上回来,又不远,走一会就到了。” 豆渣进来,听到这话说道:“小昔,那个铺子不错,我刚和原海去看了,要是卖卤肉最好,离东大街不远。” 付昔时对母亲说道:“豆渣比我熟悉这一片,他没少逛街买好吃的,他说好就是好。” 付温氏说:“一会问问你爹,我听你爹的。“ 这会也不能决定,包姥姥问了问豆家,给付昔时直夸付原海和付昔云,说小小年纪懂事。 对于豆家的买卖,目前还是在包姥姥这里坐,这两天豆渣接受,张疙瘩五个在豆家干活,付昔时是不能干重活,调个卤还是可以。 包姥姥见外孙媳妇神情还好,她没问认亲那天如何,自己的闺女自己知道,狗改不了吃屎,不会说软和话,也不会低头认错,没准还来句话让人堵心。 见付昔时面色好,她放心出屋,又把豆渣叫出去。 071 无愧心 付温氏又给女儿说了认亲礼定在二月二十五,包姥姥准备提前两天通知亲朋好友。 “小昔,我总觉得太突然,可是又不好说不同意,我和你爹都不怕照顾你外祖母,我们没个长辈,就把包大娘当自家长辈,再说自己也有老的时候,看包大娘也孤单,没个儿子,我们能多孝敬也是积福。就是怕别人想歪了。” 付昔时道:“我觉得挺好,别人怎么想管不着,我们做我们的,问心无愧。日久见人心,以后如何只要我们做的无愧,谁敢嚼舌头,我倒是要去问一问,敬老爱幼有错吗?揍不死他丫的!” 付温氏现在也习惯了女儿动不动打呀骂的口头话,逃难一路,知道人泼辣比那柔弱管用。 最重要的是有男人比带着孩子的妇人管用,出门在外多亏有孩子爹,好歹他们一家保全了。 “那我爹怎么说?” “你爹也说了句问心无愧,你们不亏是父女俩。”付温氏笑道。 付昔时嘻嘻笑:“那是。” “不和你说了,我得去做饭,让你外祖母来陪你。” “好。” 付昔时没回豆家前,都是母亲做饭,她吃了后觉得比豆家做的强太多,母亲还会做点心,毕竟在官家当厨娘,手艺比普通人强,何况是石河镇这个小地方。 就是凭她之前和豆渣在街上乱逛买好吃的,觉得石河镇是个小地方,人口不多,开个饭铺也没多少人出来经常吃饭,听说豆莲花一开始投奔去凤阳府的刘大姐就是在石河镇开饭铺的,之后去了凤阳府开个饭铺。 要是石河镇生意好,也不会去凤阳府谋生,人家还是本土人士。付家毕竟是外来户。 这也是付昔时觉得爹娘认干亲也好,既然选择留下来,豆家是本土人,认了干亲,付家就不止是豆家的亲家了,多一层关系,也不会受欺负。 正想着,包姥姥进来,付昔时坐起,“外祖母,我才走两天就想外祖母了,要是我和豆渣住这里就好了。” 包姥姥坐在床边,说:“离得近,想回来就回来,外祖母也舍不得你们,得看着你给我生个曾外孙。” 她也不问回豆家如何,付昔时也不提。 “我听我娘说了,定了请客日子,我娘万分过意不去,说该我们出银子摆酒,可如今状况,拿不出来。” 付昔时是想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问题是打肿了也冲不起胖子,她手头有点银子,还留着给娘家开铺子。 包姥姥说:“哪能让你娘出银子,这是我包家的喜事,外祖母拿的出,让你娘别为难。” “外祖母,我想了,既然看中那个铺子,那就早点盘下,也别太收拾,安两个大锅,一个卤肉,一个做炊饼,油豆皮不用在那做,在那卖就行,我娘说,有庙会,还有周边有集市,让我爹带着原海去卖,用驴拉车去,还可以去远点的集市,这样也能多卖点。” 付家在石河镇安家有这个好处,豆家两个女婿在衙门做事,不会有闹事的地痞来闹事,这也是付家走了一圈后投奔女儿的重要原因,不然一个外来户很难在陌生地方落脚。 包姥姥道:“你们安排就行,我在家帮着做油豆皮,以后也不编簸箕了,卖不了几个钱,手被划的不像样。” 付昔时知道包姥姥的手粗糙,摸上去跟老树皮似的,豆祖母就不会那样。 不过胖横肉的手也是那样,一看就是做惯粗活的人。 她看看自己的手,老茧都有了,看来以后要注意了,不能走前世亲妈的老路,自己变成黄脸婆树皮手,丈夫转头找个小娇娘,美名:不和你个粗俗的人过日子。 那到时她可要气死了。 付昔时拉过包姥姥的手,说:“外祖母,不让你帮忙,以后你就享干儿子的福,还有外孙的福,让豆渣给外祖母买面脂,用上俩月,保准这手比我的手还细嫩。” 包姥姥喜眉乐眼道:“不用你们买,外祖母有银子,你姨祖母家的表舅们年年给我银子,豆渣他爹也给我,我干活是呆着没事,人老了不干活死得快,我可得好好活着,所以呀,只要能动,我就不能呆着。” 付昔时听着很亲切,前世的姥姥也说过这话。 “那外祖母没事就去铺子里,还能和街坊说说话。豆渣卖完豆腐,让他去铺子里干活,他说了,为了儿子他发奋图强。” 包姥姥笑,心想发奋图强就是去岳家干活呀,不过外孙也该有人教教他了,一个家不能光靠女人。 吃了午饭,他们回去,付温氏送出门,小声嘱咐女儿这几个月夜里不能顺着女婿。 付昔时明白什么意思,小声说:“我啥时候都不顺着他,啥事也不顺着他。” 付温氏无语,不顺着孩子哪里来的?她哪里能想到是女儿把豆渣当偶像才顺着,不,是主动了那么一回。 回家路上,豆渣问:“岳母给你说啥?” 付昔时道:“我娘说生孩子之前最好分房睡,这样吧,你去前面睡,刚好看着铺子。” 豆渣知道岳母啥意思,祖母也给他悄悄说了,不能同房。 “我不去前面,还得加个炉子费碳钱,你放心,我得爱护我儿子,能坚持。“ 付昔时斜眼看他,撇撇嘴。 豆渣殷勤的扶着,俩人往家走,迎面看见魏大娘。 “豆渣媳妇,恭喜你呀,我都听说了,怀了几个月了?” “多谢魏大娘,现在两个多月。”她没像以前那样亲热靠近说话。 付昔时对魏大娘有点警惕,毕竟她是胖横肉的死对头,万一对她不利,来个失手啥的。 魏大娘也没靠近,只是语气亲切,她也不想靠近,豆包氏有个比她还蛮横的儿媳,人家有孕在身,还是离远点,免得沾惹麻烦。 俩人说了客气话,都快快说有事先走一步。 豆渣扶着付昔时快快走,心里想,以后不能让媳妇出来了,亲娘得罪的人太多,万一谁使坏让媳妇摔倒,哭都来不及。 他不知道,磨坊胡同的街坊对他娘才是忌讳,平时有个小事都能骂个没完,这要是伤了豆渣媳妇,为了孙子她不把人家拆了才怪。 更何况传闻中怀着身子都能把豆家几个母老虎干翻的豆家小野狼哪。 怕了怕了,遇见了,离远点,说完话赶紧走。 这是自付昔时年初二打架后磨坊胡同所有街坊的想法,给个家孩子千交代万交代遇见豆渣媳妇赶紧让开,出了事别说爹娘保不住你,人家一板砖把豆渣开瓢了,你的脑袋没豆渣结实。 带着帽子的豆渣美滋滋,裹得严实的付昔时没啥表情,不知自己目前是人见人怕,人见人躲的出名人了。 072 没眼光 付昔时开始养胎的日子,那待遇和以前一个天一个地,天天不用干活。 豆包氏想搬回前面住,豆渣不让,他是听付昔时说,将来要把前面住人的地方打通,用来做买卖,做啥付昔时目前没想出来,但就是不让豆包氏去前面霸着屋子。 豆包氏现在不敢耍横,嘟囔几句不敢再说,回屋后又被豆全柱说了句:你就消停点吧,气的扭身出去。 张疙瘩五个每天来帮工,以前的推磨的辞了,总想偷师,而张疙瘩几个让干啥干啥,从来不多问。 卤汁付昔时调好,她不能教给豆渣,什么时候都要留一手,这是堂哥付老大说的话。 付老大说过:你们女人呀,一旦爱上一个人,恨不得身家性命、所有家底都掏给对方,一点底不留,如果遇到人渣最后只是证明一句话一个词一个字。 话是:恋爱脑的女人智商是负数,词是:遇人不淑,字是:贱。 怪谁? 自己不长眼、不长心。 付老大还说了:其实这样的女人只是满足她自己心里的付出感觉,她喜欢这样的付出,只不过有的人习惯你付出觉得是应该的最后反而不领情。 别看付老大年纪不大,谈的女朋友不少,没有脚踏几只船,是换的勤,他说认识时觉得挺好,深交往不是他喜欢的,不耽误别人不给自己找麻烦,那就分手。 有的女朋友很潇洒,互相拜拜,有的哭的死去活来,还有来找付昔时的,又是诉说又是请求帮着去挽留付老大。 付昔时从不管这种闲事,年轻人谁不谈几场恋爱呀。 只是她没谈过,她喜欢的人,付老大就会把那人查个清楚,在付昔时面前一顿说,然后,没有然后。 付老大说你的眼光不行,喜欢的人除了长得好看点,其他都不行。 付昔时三个月没给堂哥说话,还是付老大给她买了个礼物,说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当你哥来还账。 虽然是堂哥,但俩人就像亲兄妹,小时候付昔时在大伯家生活过两年,之后堂哥经常来她家看她,怕她妈偏心眼对她不好。每个假期她也会去大伯家住一阵,她妈说这个女儿是给别人家生的。 付昔时躺在床上,跷着腿,摸着肚子,心里想:如果能让我穿回去,绝对给堂哥道歉,以前没少欺负他,吃他的零食,花他的钱,抢了他爸妈的爱。 每回俩人生气,当然是付昔时和堂哥生气,最后都是堂哥给她买礼物间接道歉。 她不是蛮不讲理,而是通过这种来撒娇,来证明她有人爱,爸妈不重视她不爱她,但她在大伯家在堂哥那得到了家人的爱。 估计堂哥也明白这一点,同情她吧。 但她享受这种有哥哥的这样亲情的关怀和爱,每当堂哥说:谁欺负我妹妹我可不愿意,她心里很温暖。 她没叫过堂哥,一直都是叫哥,或者是付原江付老大,堂哥叫她是妹妹,急眼了或者开玩笑就是豆腐西施。 想到这付昔时眼里湿润,豆渣进来看到,忙问:“咋啦?肚子不舒服?” 付昔时放下腿,呵斥:“你才不舒服!不会说话别说。” 堂哥要是看到她这样马上就说:谁欺负你了告诉我我去揍他。豆渣只会惦记她肚里孩子。 豆渣不在意媳妇的训斥,道:“明天岳家铺子开业,我卖了豆腐去帮忙,把张疙瘩他们都带去,你说要不要做试吃?外祖母让我问问你。” 付昔时想了想,当初豆家做试吃,是因为豆包氏做的豆腐太难吃,想让别人改观和快速打开局面,才想的试吃方法。 付家卖卤肉,试吃划不来,卤肉味道就能飘二里地,好吃不好吃,闻味。 “不用,味道好,别人会来买。我看李四娃机灵,你给李四娃说,让他明天找几个小伙伴,去东大街,见人给人介绍,说付家卤肉店开了,豆腐西施娘家人开的,后天去南大街,一天去一条街,去人多的地方。给李四娃一些铜钱,让他去找小伙伴去说,去的人每天给个肉夹馍。” 豆渣笑呵呵:“还是小昔聪明,我这就去外祖家,再去找李四娃说下。” 付昔时对着他背影挥拳,要是堂哥知道她嫁了这么个人,会不会把豆渣打一顿? 可惜离太远,两个世界,打不着。 付昔时开始想词,让李四娃介绍的词,最好简单几句话,像儿歌似的好记又清楚。 这里的馒头叫炊饼,那我就叫馒头,好记。 付家的馒头白又白……等等,这个有点…… 付家卤肉店,里面有新奇,炊饼叫馒头,馒头又有馅,有馅就叫肉夹馍,其实它就是馍夹肉。 就这个,顺口溜多好记呀。 等豆渣回来,让他写下来,到时教给李四娃。 李四娃在五个里面年龄最小,最机灵,张疙瘩也不傻,人忠厚。每次付昔时看着他们,心里感叹,人自小就能看出啥样,这是天生的,她自己天生的智商不高,情商也不高,后天还不弥补,直往二傻方向狂奔。 再看豆渣,天生的没主见没立场,别看现在无条件向着她,那是对他有利,让他有荣誉感,以后如何,谁也不知道。 娘家铺子开业,付昔时很想去看着,豆渣这次有主见了,硬是不同意,说他去帮忙就行。 天不冷了,他还戴着帽子,头发只长出一寸,不戴帽子像刚还俗的和尚。 豆包氏对儿子动不动就往包家跑,万分不满意,那不是去外祖母家,那是去岳家。 她私下里去找豆大姐,说那付家不会在包家常住了吧。 豆大姐经过上次,收敛了,劝亲娘别管,住不住和亲娘没关系。 豆包氏急了,道:“咋没关系?那房子是包家的,让付家霸占包家能愿意?” “现在外祖母住着包家要说什么外祖母自然骂回去,付家人也不会住,等将来,那些狼能让外姓人得了去?说到哪族人都有理。房子豆渣都得不上,别说外人了。娘就别管了,外祖母不在了包家族人准得出面。” 豆包氏悻悻然,怒骂几句包家宗族,但也知道豆大姐说的是事实。 当初她没出嫁,包家就想把她们娘儿俩赶出去,是亲娘拿着菜刀在衙门口闹了三天,包家族人才作罢。 她出嫁后,包家宗族忌讳豆全柱,怕他考中秀才后收拾包家,谁知豆全柱止步于童生,后来豆家女婿两个在衙门,包家族人更不敢闹事,亲娘才能保住房子。 豆包氏见儿子每天窜一趟包家,比对自己亲爹娘还孝顺,那个堵心呀。 她知道付家要做买卖,租了烧饼胡同的店铺,付家哪有银子?还不如付氏把豆家的银子贴补给了娘家。 还有亲娘,上赶着给付家帮忙,更气,自己亲闺女亲女婿还没见亲娘这么忙乎哪。 073 受挑拨 豆包氏知道今天是付家铺子开业的日子,她偷着在远处看,看到儿子在门口忙乎的跟二小似的,恨不得上去拽回他。 看见亲娘也在,不敢露面,回家去不甘心,躲在老远看着,心里骂。 突然有人拍她肩膀一下,吓一跳,一回头,是冤家对头魏大娘。 “我说你躲这干嘛?想吃就去付家铺子拿一块,是你亲家还能收你钱?” 魏大娘故意调侃她,谁不知道豆家打儿媳的事,豆渣他娘不敢去付家,却躲在这里瞧热闹,笑死个人。 豆包氏拉着脸,心里骂不要脸,人家吵架后谁也不理谁,可是这个老~货每回见了她笑嘻嘻说话,该吵架一句也不让,下回看到还是笑嘻嘻,气的豆包氏拿她没法,又不敢痛骂,怕上祠堂。 “你管得着吗?你想吃咋不去买?” 魏大娘仍旧笑眯眯,说:“我儿子买过了,我就是来看热闹,看热闹好呀,只可惜年初二的热闹我没看见,太可惜了。” 豆包氏瞪她一眼,扭身走了,走老远回头狠狠呸了一口,快快回家。 一进院闻到香味,正屋里传出付氏的笑声,还有婆婆说好吃的声音。 站在院里呼气,看见豆全柱出来,忙展开笑容迎上去。 付昔时和豆陈氏吃着豆渣拿回来的肉和馒头,还有面饼。 她把肉切碎了,夹在面饼里,递给豆祖母,说:“这叫肉夹馍,可好吃了,和馅饼不一样,就着雪里蕻吃更好。” 豆陈氏咬了一口,吃了点头说:“好吃。“ 吃完一个馍,说:“谁家舍得天天这么吃?这要是在东大街街面上卖,人会多点。” 付昔时道:“慢慢来,我娘会的可多了,以后再增加几个,以少积多,总会积攒下买房子的钱。” 她是话说到前头,付家自食其力,靠自家賺钱买房子,不占豆家便宜。 “祖母,我让我娘家卖油豆皮,祖母不生气吧。” 因为之前豆渣嘴快说了要推出油豆皮,现在付家卖了,豆家要是叽歪也烦人。 豆祖母说道:“不生气,本来就是付家的方子。” 按理说出嫁女不该把娘家的方子带到婆家,豆家已经占便宜了,付家还有儿子,和包家不一样。 再一个,包家做的豆腐没啥方子,和别家做的豆腐一样,付家的不同,人家有秘方。 石河镇所有人都以为付昔时是娘家教的方子,所以付家做买卖卖卤肉和油豆皮没人议论,反而更相信付家的水平。 油豆皮也是今天一起推出,买的人可多,这个能放,啥时吃用水泡下就好,方便。 豆包氏遗憾,但也不会对这个骂骂咧咧,心里想要是付家没来,自家卖该多好。 付家的买卖第一天打了个头响,卤肉好吃,卖的不多,刚过完年,钱花的差不多,好吃的过年也吃的差不多。 可是付家的馒头好吃,价格一样,可那个香呀。 蒸馒头是付昔时教给亲娘的,水放少点,蒸一半时间用小火,锅里没水了,馒头变成烘烤馒头,没那么大水气。 以前打算蒸馒头和卤肉在铺子里,后来付昔时说考虑馒头的神秘感和秘方不让外人知道,后来蒸馒头在包家,蒸好了再抬去铺子。 付温氏在前面卖货,付二栋在家里蒸馒头,付昔云姐弟在家帮忙做事,包姥姥也帮手做点事,不让她干活,她不依,说闲着骨头发软。 付家赶在认干亲之前开业,就是怕外人以为付家要占包家便宜图了包家啥,这个开业算是匆匆忙忙。 开业那会付昔时没去铺子,但半下午让豆渣陪着去了铺子,爹娘如今住在铺子里,有啥话说只能去铺子。 这会卖的差不多,只有付温氏,她把门关上,和女儿女婿进了屋。 付昔时把豆渣打发去包家,激动的问卖了多少,听说馒头都卖完了,兴奋。 “娘,石河镇每月逢八是集市,让我爹赶驴车去集市上卖油豆皮,到时我让豆渣也去卖豆腐皮,先去试试,以后石河镇附近的集市都去卖,光守在家里不行,走出去多份收入。” 付温氏点头,逃难这一路,遇到过好多集市,卖什么的都有。 “行,这几天我多做点油豆皮,让小云守着铺子,她会算账,可以看铺子。” 付昔时眼睛转转,她早就想了一个问题,还没给亲娘说。 就是有关妹妹的婚事,豆陈氏问过一会,付昔时上了心。 以前就觉得张婶子家不错,张疙瘩比妹妹大一岁,最近给豆家干活,看得出人实在,不是那滑头滑脑之人。 张婶子和张阿婆都是和善讲理的人,做他家媳妇稳当。 既然娘家人打算在石河镇落户,妹妹弟弟的婚事都得在这里找,弟弟还小,妹妹已经十三,可以考虑了。 “娘,你看张婶子家的疙瘩如何?” 付温氏猛地听女儿问,不解,“怎么了?” “我以前都想过当时要是把我许给张家就好了。” 付昔时看亲娘的脸色变了,忙解释道:“我可不是看中张疙瘩,而是觉得张婶子人好,有这样的婆婆有福气。娘,小云大了,我看嫁到张家挺好,张家不富裕,可是人好呀,张阿婆也好,张婶子能干,张疙瘩也勤快,这样的家人过着和气,有奔头,靠自己双手能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付温氏来这哪里想到小女儿婚事,大女儿的事处理好,又忙着铺子的事,包姥姥突然又要认干亲,脑袋里没空闲。 石河镇的人家就接触了张家,看得出是个朴实人家,对于张疙瘩没怎么留意。 “娘,张婶子这人心正,我喜欢心正的人,到老也不会办歪事。磨坊胡同的人我看了,就张婶子家最好,当然其他街上的人我没咋接触,那都差不离,虚头虚脑的人多。咱家是外来户,别指望多好门户的人和咱家结亲,张家要是愿意,这门亲就可以。” 付温氏笑道:“嫁了人了,啥都明白。” 付昔时道:“我是感激张婶子,好多我不明白的去张家问,张婶子都会慢慢给我解释,说的都是为我好,不像那个魏大娘,尽夸我,全是虚话。” 说完捂嘴笑,把魏大娘和豆包氏的恩怨往来说了一遍。 付温氏问了问长相,知道是今天来的一位客人,说话是好听,夸豆渣媳妇能干,豆家有福能娶了能干媳妇。 她开始是含笑礼貌客气,后面是不语,那人见状不再说这些,只夸付家手艺好。 能感觉那人话里有话,但不是好话,付温氏之前的主家,下人们之间是非都不少,见的多了,哪里会受乡下人挑拨。 074 凑热闹 付温氏听女儿说给小女儿张疙瘩,说道:“娘问问你爹再说。” “现在不急,爹娘先观察下张疙瘩,这个嫁人,婆家好更要男人好,一头不好都憋死。还有,我看小云有点太斯文,不够厉害,咱平民老百姓,不讲什么面子里子,厉害了吃得开。柿子捡软的捏,一开始就别退让,人家才会忌讳点。我要是斯文些,胖横肉还不把我给吃了?我在豆家现在的地位,那可是打出来的。不行让小云跟着我,我先教会她骂人,大街上有人吵架让她去看,去学,要是以后她被人欺负不敢还手,那可不是我豆腐西施的妹妹。” 付温氏不吱声,每次女儿提到豆家,提到她打人,她就愧疚,是她给女儿做的主嫁到豆家,让女儿变成这样。 付昔时是想娘家以前给人当下人,肯定是委委屈屈只有受气的日子,没准习惯了当受气包,以后在街面上卖货,那样的性子可不行,弟弟妹妹都有点话不多,看着不敢说话的样子,趁他们还小,教的过来。 付温氏道:“你现在啥也别管,等生了孩子再说,爹娘才来,总要落下脚熟悉熟悉人才考虑小云婚事。” 付昔时嗯了一声,心里想那就让包姥姥教教妹妹,听说包姥姥可是比胖横肉还会骂街的人。 不是让妹妹学骂人,而是学包姥姥的气势,人首先要气势压人,眼神凌厉和眼神畏缩别人对你的态度就不一样,前世有句话:长了副包子脸谁都想咬一口。 正说话,有人敲门,付温氏去开门,付昔时在里屋听到张婶子的声音,下床出屋。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张婶子,今天吃了我家的馒头了吗?” 张婶子一手拎着个包裹,一手拉着她进屋,“吃了吃了,香甜的,和我们做的炊饼不一样。你回屋歇着,婶子又不是别人,不用客气。” 等付昔时上床,她打开包裹,拿出两双鞋,对付温氏说道:“我看你没空,给小云和原海做了鞋,天暖和了,该换单鞋了。” 付温氏感谢道:“妹子有心了,我正要抽空给他们做,最近忙的抽不出空。” “你就忙你的,以后我来做,不费什么事,用些碎布料,不花钱。” “那哪行,我给妹子付钱。” “你要付钱我就不乐意了,是不是今儿让疙瘩捎回去的卤肉和馒头我也得付钱呀,小昔和我没得说,既然姐姐把我当妹子,别的我不会,几双鞋还能拿出手,姐姐也别和我客气。” 俩人客气来客气去,付昔时一旁笑。 付温氏又把今天剩点的卤肉切了块给张婶子装上。 张婶子见付温氏出去,问:“小昔,最近如何?有没有啥想吃的?你娘没空婶子给你做。” 付昔时撒娇道:“我想吃婶子做的汤圆,花生馅的。” “行,明天让疙瘩给你带过去。小昔,婶子给你说,没事你可别老出门,等生了大胖小子再说。小儿的衣物啥的,婶子给你准备。” 付昔时感激一笑,道:“多谢婶子。” 人都是互相的,付昔时回到豆家后,给张疙瘩他们结了工钱,比之前答应的多点,平时还送些豆腐皮。今天付家开业,又让张疙瘩拿回去卤肉馒头。 张婶子原本就想和付家交好,见对方如此大方,她别的没有,只要做些针线活。 等张婶子走后,付昔时对母亲说道:“看吧,我说张婶子人好,以前也是这样对我,经常教我些道理。” 付温氏附和道:“你张婶子是不错。” 她心里想,大女儿的婚事仓促了,小女儿的婚事可不能那么匆匆忙忙。一定要想考虑清楚,再多打听,不着于一时。 “我准备了一筐油豆皮,一会儿你们拿回去。” 付昔时也不用客气,亲娘那是给她做脸,婆家不用看胖横肉,其他人还不错,豆家大姑姐,拿张婶子的话来说,出嫁的姑奶奶好了好相处不好了,不用打交道。 而包姥姥说:不高兴见他们,就轰他们出去,没人会说你啥。 付昔时打算以后就这么做,反正以后她在豆家可以横着走了。谁想让她竖着走,那可不好使,掂量掂量她手中的板砖吧。 豆渣背着竹筐和付昔时回家,一进门就嚷嚷:“我们回来了。” 豆陈氏从屋里出来,上前帮着豆渣把竹筐放下,豆渣得意道:“这是我岳母给的油豆皮,岳母说吃完了去拿。” 心里那个美,他也有岳家了,这种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以后儿子有外祖家,有亲外祖亲舅亲姨,想想就替儿子高兴。 豆陈氏说道:“让你岳母别惦记给咱家,先做好买卖,用钱的地方多着哪。” 付昔时笑眯眯说道:“是我娘的心意,也不差那点,我娘可不小气,心疼渣哥,女婿半个儿。” 说完撇一眼东厢房,豆陈氏看见,有点尴尬,豆渣没看见,还就是就是的附和。 “小昔进屋歇着,我把明天的东西准备好。”豆渣往后院走去,豆陈氏跟着付昔时进屋,对豆渣说道:“厨房锅里有碗汤圆,你给小昔端来。” 自从怀孕,付昔时就喜欢吃汤圆,各种馅的都爱吃,豆陈氏每天给她做一碗。 豆渣端了汤圆进来,付昔时接过,尝了一个,眉开眼笑道:“红豆馅的,祖母对我最好了。” 豆陈氏眉眼乐呵道:“喜欢吃就好,豆渣娘怀豆渣那会也不能爱吃汤圆,我就想肯定生个小子,果然,就是豆渣生下来太小,他娘也没少吃,怎么就没吃到孩子身上?” “每个人不一样,我听张婶子说,她那会肚子不大,生的时候也不大,可疙瘩生下来七斤八,张阿婆高兴的很,说大胖小子。” 豆渣一旁接话道:“我儿子也是大胖小子。” 说完看向付昔时的肚子,可惜媳妇不让他摸摸儿子。 豆陈氏笑道:“对对,就是大胖小子,是个大胖闺女祖母也心疼。” 豆渣接着说:“最好两个,一男一女,两个儿子更好,嘿!那我……那我要拼命賺钱让我儿子读书。” 付昔时道:“那还不赶紧干活。” 豆渣美滋滋走了。 豆陈氏听了孙子的话,期盼,能生双胎更好,包亲家就是双胎,当初她还盼望着儿媳随了他娘能生双胎,可惜没有。 要是孙媳能生那就太好了。 付昔时也想到包姥姥有个亲妹子在陶家铺,和包姥姥就是双胞胎。 吓! 双胞胎会有遗传性,隔代遗传的也有,我不会生双胞胎吧。 如果是现代巴不得,古代?又是第一胎,想想还是算了吧。 咱不凑这个热闹,孩子一个一个生的好。 075 炸毛了 晚上躺床上,付昔时给豆渣说了去赶集的事。 “后天是十八,镇上有集市,这次是在西大街,明天多准备些,十八你和张疙瘩一起去集市卖豆腐皮。我爹也去,到时你们挨一起卖,也有个照应。” 石河镇的集市是逢八,初八在东大街,十八在西大街,二十八在北大街,南大街没有,那里太乱,贫民大都居住在那。 豆渣点点头,这事媳妇之前提过,他心里有准备。 摸摸后腰,酸疼呀,最近他干活多,没办法,媳妇有孕,老爹不会做豆腐,祖母年纪大,幸好亲娘每天帮忙,还有张疙瘩他们。 豆渣咬牙忍着,不敢吱声,不然小昔会说你才干几天就腰疼,想想我干了几个月,你娘干了一辈子,别人也不是铁板腰,也是血肉之躯。 听着付昔时安排,这会觉得小昔以前说的不错,又要做豆腐賺钱又要伺候你一家老小,又要生孩子,给你家当媳妇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想想自己亲娘,豆渣觉得亲娘就是那个倒了八辈子血霉的人。他记事开始,家里只有亲娘一个人做豆腐,不过那会生意没有现在好。 可亲娘的嘴不好,做人也不好,就像外祖母说的,活也干了,让那个臭嘴把人得罪完了。 现在是打媳妇,更是完了。外面谁不说娘是个恶婆婆,还说自己活该被开瓢。 害的自己现在了还带着帽子,谁看了都笑话。 可亲娘也可怜,真的是累死累活一辈子,以前自己没觉得,干了几个月活,特别是最近,豆渣觉得做豆腐不是容易的事,太辛苦了。 亲娘怎么干了一辈子,养活了豆家一家人。 算了,明天好好说说亲娘,别再骂人闹事了。 豆渣想着心事,没听到媳妇说话,扭头一看,睡着了,他也闭眼睡觉。 如今是一闭眼就能呼呼睡着,辛苦呀。 第二天,豆渣悄悄起来,给小昔把被子掖好,下床把炉子添了碳。 别的屋都不用炉子了,只有他这里用,那是怕小昔冻着。 豆渣来到厨房,看见亲娘在生火,准备给一家人做早饭。 他过去蹲下,往灶炉里添了柴,说:“娘,以后你别起太早,这么大岁数了,也该歇着。儿子大了,让儿子干活,还有张疙瘩他们几个哪。” 豆包氏顿了下,往炉膛里加柴火,豆渣没听亲娘说话,奇怪的扭头看过去。 就见亲娘一脸泪水,他吓一跳。 “娘,你哭啥?让你歇着还不好?” 豆包氏哭道:“我这是为了谁?到头来落了个这!我一辈子吃苦养大你们,没穿一件好衣裳,我为了谁……” 豆渣急了:“娘,你小点声,别把小昔吵醒了。” 豆包氏抹把泪,恨恨道:“就知道向着你媳妇,人家儿媳伺候婆婆,你媳妇要骑到婆婆头上拉屎你也不敢吭声!我是造了孽生了你个白眼狼。” 嘴里这么说,没敢大声。 豆渣无语,亲娘就像小昔说的,就图了嘴痛快,做了事别人也不会领情。 “娘,儿子哪能不孝顺,但也得家里和睦,小昔哪点不好?能干,会賺钱,现在还怀了身子,生的孩子姓豆,是你孙子。娘好好说话不骂人不打人,小昔能闹事?哪次不是你和大姐她们打她她才那样?小昔要是不好,外祖母能向着她?” 豆包氏知道儿子说的也没错,可就是不服气。 “我……我……” “我知道娘想要一个媳妇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嘴,任劳任怨。就是给咱家干活的人人家还不乐意受这个气,儿媳就愿意?我和媳妇过一辈子,婆家人这么对她哪个媳妇心甘情愿和我过日子?娘等着儿子媳妇孝敬还不好?以后看着孙子,那乐呵日子不好吗?” “我不愿意儿子孝顺?可你们巴不得我早死!” 豆渣也气了,昨晚想了好久,想亲娘的不容易,这会给娘好好说说话,可说不通。 娘就是小昔说的不知好歹。 “那我不管了,娘就作吧。”豆渣堵气说完起身去前面开门。 豆包氏更气,她只是想让儿子给她道歉赔礼,谁知还是个王八犊子,不知好歹。 真想起身不管不干活,可还是心疼儿子,嘴里骂几声,掀开锅盖搅搅锅里的粥。 儿媳怀孕养胎不能干活,豆包氏也不会指望儿媳干活,虽然暗地里说哪个女人不怀孕,她生了六个,临生还在锅台上干活,但不敢说出来。 亲娘再三说大夫说了要养胎,豆包氏暗骂几声娇气,自己天天早起帮儿子干活。正好盯着那五个小兔崽子,吃得多干活不用劲,心疼付的工钱。 等儿子说要去集市卖豆腐皮,豆包氏深呼吸,賺钱是好事,可是就让儿子一人累死累活? 不过家里除了自己也就儿子一人可以去,豆包氏还是硬要跟着一起去。 豆渣不想让亲娘跟着,不是心疼亲娘受累,而是付家也去,万一亲娘说话难听,付家能听着? “娘别去了,我和疙瘩两人忙得过来,再说还有我岳父哪,我们挨着摆摊,岳父说他帮我,娘去了再惹事,让儿子在岳家面前咋办?” 豆包氏知道付家会去,怕儿子卖了钱再分给付家,所以她才要盯着。 听了儿子的话,再气也忍着,说:“我不说话,帮着看着有没有人偷咱家豆腐皮,集市上人多,被人顺手拿点不吃亏呀。” “娘放心,李四娃说他去盯着,他机灵,会看住了。” 这时豆全柱走出来说道:“豆渣他娘,我想吃面条,你要是没空做,我出去吃。” 豆包氏知道丈夫是找理由不让她跟着,不敢说不做,只好看着儿子牵驴套车装豆腐皮出去。 付昔时站在屋里,从窗户看豆包氏那脸色,三角眼发出不甘心的目光,又不敢反抗豆老爹。 好笑,豆老爹回回找借口拦着胖横肉,不知道以前怎么没拦过。看豆包氏挺忌讳豆全柱的嘛。 她不知豆全柱和豆包氏好好深谈了一次,说她既然这么想给包家传后,干脆他去问问岳母,他是女婿半个儿,他娶个二房,没准还能再生一个,是儿子就给岳母当继孙。 豆包氏虽然知道丈夫说的话吓唬她,也不可能,包家族人哪里会同意。可也怕,万一丈夫动了纳妾的念头,找理由,她咋办? 她哪里比得过水灵灵的年轻小寡妇? 豆包氏比丈夫大,如今丈夫比她显得年轻,又是童生,这要是纳小,黄花闺女难找,小寡妇可多的是。 所以豆包氏除了在家干活外,时刻不离开豆全柱,不敢反驳他的话。幸好丈夫最近苦读,准备四月的院试,很少出门。 豆包氏做了面条,有个小儿来说包姥姥叫她过去一趟,她不知啥事,自从那次去了娘家,她没再去,付家住那,她不愿看到他们。 等她去了包家,听亲娘说了一事,当时就炸毛了。 076 我做主 包姥姥趁今天付家去赶集,家里只有她一人把女儿叫来,说她要认干亲的事。 就是预防女儿对付家有意见,到时说话不好听让付家人听到。 果然,女儿听了之后,立马站起,瞪着她那三角眼大声说道:“娘疯了吗?认付家人当干亲?我说过多少次不从包家过继收养一个当养儿也行,娘怎么说?说就一个人过 《豆家媳妇》076 我做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7 谁不想 豆大姐说道:“娘你别急,外祖母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定下的事谁也反驳不了。我让长生他爹留意,付家是什么来头,要是有个啥,那就别怪咱不客气。对了,你有没有问问付家以前是干啥的?” 豆包氏道:“我哪里和付家说上话?你外祖母说付家以前也是做豆腐的,付氏她娘给别人帮过厨,会做菜,所以付氏才 《豆家媳妇》077 谁不想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8 应该的 付昔时看豆渣目瞪口呆的样子,好笑。 “你可听好了,美事谁都会想,但做人的道德责任让不让你去做?那句话怎么说的?你自己不愿意的事不要勉强别人去做。” 豆渣秒懂,说:“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付昔时连连点头道:“对对,就是这句话,我听过记不住原词。这句话反过来就是你喜欢的 《豆家媳妇》078 应该的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79 当姐妹 来客不知啥意思,难道要说豆渣以后生的次子姓包,继承包家这个房子? 街坊知道豆包氏早就说过让豆渣娶两个媳妇的话,可因为这事大年初二豆渣媳妇大战豆家母老虎,如今豆渣岳家来了,娶两个媳妇的事肯定不成,那就是让豆渣次子姓包的事了,正好付家人也在,今天是为了定这个事。 有的人这么想, 《豆家媳妇》079 当姐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0 砸场子 包家热热闹闹,包姥姥更是欢声笑语,付昔时头一次见外祖母喝酒,那酒量,啧啧,没得说。 人家还脸不红,好像喝白开水一样。 勾起了付昔时的酒虫,来到这里没想起来喝点小酒,想当初她可是把付老大喝趴下过的女酒汉子。 可惜现在怀孕不能喝酒,等生了孩子,一定和外祖母切磋切磋,看看 《豆家媳妇》080 砸场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1 砸银子 付昔时不知怎么有些难过。 如果外祖母有儿子,包家不会赶她走,就算要欺负外祖母,儿子可以出面,不用外祖母快七十了靠蛮横守住这个家。 女婿再是半个儿,人家一句话让你没话说。 你不姓包,这是我包家的事,你一边去。 一个女人,秀秀气气、斯斯文文,能守得住家吗?不说一个姓的族人,就是街上的无赖闲汉没事也来骚扰骚扰。 要不哪来的寡妇门前是非多这句话? 能想到外祖母以前过得多艰难,也能想到她怎么会是那样性子,不厉害不蛮横,没法好好活着。 付昔时暗自发恨,我得生四个儿子,儿子小时我护着他,我老了,儿子能护着我。 酒席结束时,包姥姥喝的有些步子不稳,付二栋扶着她,她紧抓着二栋的手。 “你放心,有干娘在,没人欺负你。” 付二栋湿了眼眶,郑重说道:“干娘,等儿子买了房,干娘和儿子住,我给干娘养老,我给干娘披麻戴孝。” 包姥姥哽咽道:“好!好!” 付温氏送妇人出门,付二栋送男客,包姥姥昂首挺胸,眉眼飞扬,拿着个帕子挥着手。 豆家最后走的,豆渣揽着包姥姥,斩钉截铁道:“将来我次子姓包,给外祖母当继孙,外祖母放心。” 包姥姥摸着他的手,又拉过付昔时的手说:“只要你们过得好,外祖母就高兴,有没有继孙都没事。” 豆包氏扶着包姥姥,摸了把眼泪,狠狠顺道:“娘,有女儿在,不会让大伯他们欺负娘。” 包姥姥点点头,这个闺女再不好,但孝顺,自懂事就护着娘,娘儿俩一起骂大房。 豆家走了,付二栋夫妻一边一个搀扶包姥姥进院。 付温氏给她脱了衣裙,又打了热水洗脸。 包姥姥闭着眼睛,缓缓流出眼泪。 付温氏柔声道:“干娘,以后把我当亲儿媳,我也把干娘当亲婆婆,小昔他爹说了,等我们买了房子,干娘跟我们住,我们孝敬干娘。” 包姥姥睁开眼,摇摇头说道:“我不是怕没人伺候我才认你们当干亲。我知道小昔看不上豆渣,你们也替女儿觉得委屈,可已经成亲了,孩子都有了,为了孩子这个家不能散。他们还小,我们当长辈的要帮一把,不能让孩子没有爹娘。没爹娘的孩子太苦,豆渣让我们惯的娇气了点,多教教会好。我闺女不是恶人,就是太傻,只图一时痛快。今天你也看到,我们要是只会哭哭啼啼,那包家得吃了我们娘儿俩,所以我闺女护着我,和人吵和人打,改不过来了。以后你就当她是傻子,她说什么别放在心里,你要气不过骂她打她我决不拦着。” 付温氏道:“干娘,不会,小昔婆婆要是生气,我离她远点。” “对,别搭理她,有啥给我说,我去收拾她。“ 付二栋端了杯温水进来,包姥姥喝了躺下,让他们去休息,她要睡会。 张疙瘩他们五个收拾桌子,付昔云把剩下的菜装一起,点心装一起,分成五份,一会让他们带回家。 他们刚在厨房吃了饭,但也一直盯着剩菜,见分成五份,每个人高兴,可以拿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都收拾好了,付温氏捶捶腰,今天可把她累坏了,丈夫在前面招呼客人,虽然有张婶子帮她,可主力是她一人,半夜起来做点心,女儿要帮忙,她怕出点差错,和面揉面都是她亲自动手。 进了屋,躺下,也喝了点酒,脸红扑扑。 付二栋端了热水进来,给她洗脸,又断了热水,让她做好,要给她洗脚。 付温氏睁开眼坐起,说:“我自己来吧,你也忙了一上午。” “我不累,只是说话,辛苦你了,让你一个人忙乎。” 付二栋年轻时手受过伤,这次逃难,护着儿女,又复发,冬天寒冷,受风,哪有钱治病养伤,实在没地方去了,才拐回石河镇。 “会好的,守着孩子们,会好的。” …… 付昔时回到家,脱了鞋躺床上,出去吃顿饭,觉得有点累,不知以前起早贪黑做豆腐怎么过来的。 不过如今怀孕,不能和以前比。 豆渣殷勤的端了热水,付昔时坐起来洗了手脸,继续半躺着。 “我说我得生四个儿子。” 豆渣不明白媳妇怎么突然说这话,但也跟着点头道:“四个儿子俩闺女,这样最好。” 付昔时撇嘴:“生闺女嫁到别人家受罪咋办?遇到你家这样的,婆婆大姑子围着打,你气不气?” 豆渣不吱声,心里想:谁敢打我闺女,我才不讲什么好男不和女斗,一板砖上去。 付昔时接着说道:“你看你爹独子一个,受大房欺负,外祖母没儿子,也受包家欺负,要是有四个儿子,出来站一排,谁敢欺负?吓也吓死他们。” 别说古代,就是现代,她亲妈那辈,儿子多的家里气壮。 “我要是生四个闺女,那你就得拼命賺钱,招四个上门女婿,站出来也是一排,看谁敢欺负?” 说完呸呸一口,道:“我绝对能生儿子!” 豆渣使劲点头:“对!我爹说我是旺子的命。” 付昔时扑哧笑出声,听说过旺夫,还没听说有旺子。她摸摸肚子,说:“我是儿子旺娘,我旺闺女,到时候给闺女陪嫁一千两,女婿要是不听话,用银子砸他。” 她知道古代一斤是十六两,难怪有个成语半斤八两。一千两等于六十二斤八两,好多银子呀,够砸人的。 豆渣笑道:“干嘛用银子砸呀,到时我给闺女陪嫁俩板砖。” 付昔时嘻嘻笑,“然后你再把你头上伤疤让女婿看看,说这就是不听媳妇话的后果,会让女婿牢牢记住。渣哥,以后会忘不?” 豆渣摸摸头,疤拉还在,跟小虫似的。 “我是替我儿子挨的,等儿子生了,我得给儿子说:儿子呀,幸亏你爹跑得快,替你挨了一板砖,不然就没你了,爹该多伤心。” 付昔时憋笑道:“去干活,别搁我这废话。” 豆渣边往外走边说:“干活賺钱养儿子。” 先去后院看看毛驴,见它正吃豆子,估计是娘来喂过。 一转身,看见他娘从厨房出来,拎着个篮子。 “娘要出门?” 豆包氏嗯了声,径直走了。豆渣看娘脸色不好,没追问,想着是不是因为外祖母认了他岳父当干儿子,亲娘不高兴。 豆包氏自从有了儿媳,就没痛快过,憋气不说,还被亲娘教训,天天都是鼓鼓的气。 今天亲大伯来找麻烦,她又是一口气。客人多不好撒气,等回到家,豆包氏拿了个小案板,一把菜刀,去大伯家了。 082 剁小人 豆包氏坐在包家大房门口空地上,把带的东西放下摆好,骂一声用刀剁一下菜板,也不点名骂。 路过的人停下脚步,几人交头接耳议论,说今天包姥姥认干亲包家大房去闹事的事。 包老婆子听到动静,出来要打,豆包氏直挺挺躺着。 这是长辈,她不好撒泼,只好躺下装死。包老婆子不敢打回去关紧门。 如果是平辈出来豆包氏就敢对骂对打,可大房平辈的没一人愿意出来。 从下午骂到天黑,好好的把这几个月积压的火气给散了,心里真敞亮。 回去的路上,豆包氏夹着菜板,拿着刀,看见熟人还热情打招呼,吓别人一跳。 付昔时不知道这事,只是看这两天胖横肉心情好了,以前那脸始终阴郁,如今有了笑模样。 如此真性情的人是不会假装,那就是有了让她高兴的事。 付昔时问豆渣:“你娘这几天咋啦?捡银子了?见天的笑呵呵。” 豆渣乐道:“认亲那天回来,我娘去大房骂街,骂到天黑才回来。“ 他还学了怎么剁菜刀,那是剁小人,最狠的骂人方式。 付昔时明白,前世回老家见过。她哦了一声道:“难怪,把憋的气找由头撒了。你给你娘说,以后要是生气,就去豆家大房包家大房撒气,别成天在家掉脸,让人吃不下饭,堵的慌。孩子在肚里也憋屈。“ 豆渣想想也对,前阵子看亲娘黑脸他也不舒服,这几天脸不黑了,有次还哼哼小曲。 他去了爹娘屋里,把媳妇的话说了,没提媳妇。 “娘,你要是有气,就去包家舅爷家或者是豆家堂伯祖父那骂一顿,别在家黑着脸,不然吓着我儿子,从小就是不会笑的小黑脸我就要发愁死了,以后媳妇都娶不上。” 豆全柱看看老妻,豆包氏恼羞道:“滚!别让我看见你!” 豆渣快快出去。 西屋的付昔时听到胖横肉的怒吼,捂嘴乐。 豆陈氏进来,问她笑什么,付昔时把她刚给豆渣说的话学了,豆陈氏叹口气。 “你婆婆做的有点过了,不管咋说那是她亲大伯家,去人家门口跺小人外人看笑话。认亲那天闹了一场也就算了,又跑去闹一场。我是不知道,不然不会让她去。” 付昔时道:“我觉得就该去,不然他们更欺负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谁要欺负我,我也那么做。” 豆陈氏看看她,说:“外人知道事情是怎么样,不用理他们就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别人也得说咱有理。小昔呀,可别学你婆婆那样,女人还得贤淑,相夫教子才是女人本份,以前是你婆婆不对,现在不会给豆渣另娶,你也有了孩子,以后好好养孩子,祖母还能动,能给你带几年,你也趁年轻多生几个。” 付昔时不说话了,以前和胖横肉斗的时候,豆祖母劝她,说别理婆婆,婆婆就是那样性子。这话她还听得进去。 可这次胖横肉做的事,她觉得大快人心,对待欺负你的人就该如此。听豆祖母的话,她不爱听了,难怪外人都说豆家母子是老实人。 我看是老好人吧,所以豆家大房以前可劲欺负你们母子俩。 人家都欺负到头顶上了,还要不理? 这样的原谅还不如胖横肉上门剁菜刀解恨哪。 豆陈氏见付昔时不说话,以为她听进去了,继续说道:“谁都不容易,多想着别人的难处,能让着点就让着。我要是跟你外祖母似的,这个家能平静?到头来也是豆渣爹为难,所以我就想着退一步。小昔呀,现在日子好了,你婆婆也知道收敛,你平心静气,这个家才会越来越和气。” 付昔时不爱听这话,特别是豆祖母有点看不上包姥姥的意思,她说道:“我这人性子直,谁对我好我对谁好,我可以退一步,欺负我的人我不会退。我看外祖母也是这样,我觉得挺好,对我不好的人我可不忍着。祖母,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外祖母也是被欺负她的人逼的,外祖母对其他人和善的很,要是蛮不讲理见谁都耍横我不会让我娘认干亲。” 或许语气有点不善,豆陈氏张了下嘴,没再说。 付昔时也觉出来,赶紧拉着豆祖母说道:“祖母放心,我知道祖母是为我好,我会记住祖母的话。祖母年纪大,别人的事少理,管他们哪。” 豆陈氏这才笑下,问了问肚里孩子情况后出去了。 付昔时吐气,以前觉得豆祖母真好,是真好,豆家唯一对她心善的人。 问题是要是对所有人心善,对仇人也心善,那不是圣母表了吗? 付昔时摸摸肚子,自己生的孩子千万别随了曾祖母,宁愿随了祖母蛮横,也好过是老好人被人欺负。 想到这气的她拿起枕头扔老远,一家子什么人吗?没一个正常的?弄得我这个正常人被极品包围,必须变得不正常。 前世有句话:包子比极品更可气,坚决不当包子娘,也不当包子他娘,到时生一窝小极品。 哼哼哼! 豆渣进屋就看到付昔时在哼哼,问道:“咋啦?” 付昔时扭头不理,过会又转过头说:“我决定了,儿子生下来叫斗极品。” 豆渣:…… 付昔时不想在家里呆,得出门见见正常人,熬到天暖和了一定出去溜达。 转眼过了三月,该穿单衣,付昔时肚子很明显,以前的衣服不能穿,现在是付温氏给她做了几件宽松的衣服,说后几个月也能穿,所以肥肥大大,别人也看不出肚子比寻常怀孕三四个月大。 付昔时给豆渣说终于不用呆在家里了。 豆渣说道:“难道你要挺着肚子去逛街?你以前见过大街上有孕妇吗?” 付昔时叉腰瞪眼道:“我回娘家不行吗?我是怀孕,不是坐牢,门都不让我出,小心生的儿子是傻子。” 豆渣呸呸两声,然后道:“菩萨别听我媳妇胡说,她是呆傻了。“ “那还不让我出去?” “你等会,等我卖了豆腐陪你去。” 付昔时本来是想趁豆渣前面卖豆腐,她去趟娘家,没啥事,就是出去走走,又没地方去,只能回娘家。 一个孕妇外面走路有啥奇怪的,可豆渣不让,还要等他卖了豆腐陪着去。 真想再拍他一板砖,又不是去给他戴绿帽子,一步不离的跟着。 付昔时也知道豆渣是不放心,这里和前世不同,孕妇那就呆在家里不出门,不像她会觉得闷,人家呆一辈子也不会觉得闷,因为所有女人都是这么过的。 才来半年多的付昔时哪里习惯?让她窝在屋里不出门,憋死她了。 不习惯也没办法,总不能挺个肚子院里跳个萨日朗吧。 083 一家门 豆渣卖完早上那岔豆腐,装了两块,说给外祖母一块,岳父家一块,豆包氏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眼神盯着豆渣手里拿的豆腐,不说话。 付昔时知道她怎么想,心里骂守财奴。 豆包氏用眼神表达她的不满,心里骂败家子。 豆渣不理他娘,搀着付昔时出去了。 出了门,付昔时说道:“我都 《豆家媳妇》083 一家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4 去报官 “娘,包家的人来过没?他们惹不起外祖母,别来找咱家麻烦。” 付温氏道:“有一个不知是不是包家的,来这说话难听,我给轰出去了。” 付昔时道:“咱家做入口的东西,一定要注意了,遇到谁故意捣乱,说吃了咱家卤肉馒头吃坏了肚,那就说不清了。” “娘肯定注意,娘不到十岁开始在厨 《豆家媳妇》084 去报官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85 剖肚子 何泽普觉得自己还是闭嘴的好,后悔跟着来了。 于县尉问那老妇人:“你怎么能肯定是吃了付家馒头吃坏了肚子?” 夏婆子回答道:“今天我只买了一个馒头给我家孙子吃,吃了以后他就又拉又吐,那不是吃他家馒头还是什么?” 于县尉又问付昔时道:“那你付家又怎么证明不是吃你家馒头吃坏了肚子?” 付昔时回答:“我家馒头铺子里还有,大人派人全部拿来,验下就知道了,要不然我当着大人面吃两个,看看会不会有问题。” 夏婆子急忙说道:“那又如何?反正我孙子是吃你家馒头吃坏了,不信找来大夫问问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我去过医馆,没准就那个馒头有问题,谁知道加了什么,不然为何孩子闹着要吃你家馒头?” 付昔时立眉瞪眼,这是死活要赖上付家了?仗着没有证据是吗? 好!你们等着! 付昔时对着于县尉说道:“我有法子证明!” 于县尉问道:“什么法子?” 付昔时面对夏婆子,阴森森说道:“我说出来你敢不敢证明?” 夏婆子看着付昔时那模样,哆嗦了一下,说:“你先说什么法子。” “用刀破开你孙子肚子,拿出肚子里的食物让大夫检查看是不是我家馒头的事!” 夏婆子后退一步,惊恐道:“你是个疯子!你吓唬谁?” 付昔时道:“我不吓唬你,”她拍拍自己肚子,“我今天也吃了我家馒头,你剖你孙子,是我家馒头问题,我剖我肚子!你敢不敢?你敢剖我就敢剖!” 她对着那夏婆子一步一步逼近,挺着肚子,还拍了两下。 夏婆子吓得一步步后退,把跟着她的孙子绊倒。 付昔时走过去一把拽起那小儿,拽到夏婆子面前,“既然说是吃了我家馒头吃坏了,你就剖给我看看!你放心,我跟着后面剖!” 那小儿吓得哇哇哭,大声说道:“别剖我!是祖母给我吃了馊饭吃坏了肚子,不是吃馒头吃的。” 大堂的人嗡嗡的,付温氏紧紧拉着女儿,怕她要扑上去。 付昔时却笑了,对着那夏婆子说道:“你到底想干啥?想讹钱?还是不让付家继续开铺子?我猜是第二个,谁让你来的?” 这时匆匆来了几人,付昔时扭头一看,是包姥姥和付二栋,还有豆渣。 付温氏这时对着于县尉跪下道:“大人,求大人给民妇做主,民妇一家虽然才来石河镇,是本分人家,为了谋生,在此开个馒头铺子赚口饭吃,绝不会害人,这大娘诬赖民妇,民妇冤枉!求大人给民妇做主!” 夏婆子跟着跪下磕头:“大人,老婆子一家可怜呀,剩菜剩饭舍不得扔自家人第二天继续吃,是老婆子误会了付家,那也是心疼孙子,一时昏了头,大人,老婆子年龄大了糊涂,求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老婆子。” 又对付温氏磕头:“大侄女,大侄媳,是大娘搞错,大娘老糊涂,你原谅大娘一回,大娘给你磕头。” 砰砰砰的磕头。 于县尉赶紧说:“既然事情搞清楚了,那就回家吧,退堂。” 他第一个赶紧溜,万一那豆家媳妇非要他给做主,他做什么主?一点小事他也不能拿个老婆子如何,那个夏婆子有个儿子也不是好人。 出了衙门,夏婆子牵着孙子想溜,包姥姥这会已经知道怎么回事,她拦着夏婆子问道:“我知道是我大嫂让你来的,你要说不是,这笔账我就记在你头上。” 夏婆子不回答,拉着孙子走了。 包姥姥呵了一声,道:“欺人太甚!” 豆渣快快搀过媳妇,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不知咋回事,听说媳妇去衙门吓得他和岳父跑过来。 包姥姥对着豆渣说道:“你送小昔回家,以后没事少出来,街面上啥人都有,乱的很。“ 付昔时看外祖母黑脸,眼睛里有火,哪敢出声。 付温氏愧疚道:“干娘,都是铺子惹的事,对不住。” 包姥姥一摆手道:“和你们没关系,是我连累你们,你们先回去,我去办点事。” 她不等别人说话,急匆匆往夏婆子去的方向走了。 付昔时问豆渣:“外祖母去打人?” 豆渣道:“不会吧,那我去看看。” 又对付温氏说道:“岳母,你先和小昔回去,我跟着去看看。” 付温氏点头,让付二栋也跟着一起去。 包姥姥没去夏家,去了城南一个小宅子敲了敲门,一会出来一个三十多的妇人,包姥姥问道:“你让夏老三出来下,我找他有点事。” 一会一个中年汉子出来,看见包姥姥,愣了一下,又笑模样说道:“婶子,你怎么知道侄子在这里?找侄子有事?” “有点事,你出来一下。” 夏老三跟着包姥姥出来,俩人走出巷道,路上包姥姥把夏婆子去找付家铺子事说了,夏老三赶紧说道:“婶子,这事我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绝不会让我娘去,我这就回家说下我娘,以后付家的铺子我担着。“ 包姥姥看了眼他,说道:“你娘做这一出,别人不知里面,只以为你娘是为了讹银子,冤有头债有主,这事谁让她办的,我想你也不想让你娘背这个黑锅吧?我外孙媳妇本来想跟着你娘回家的,我劝住了她,一个孕妇再出点好歹,那可是造孽。我知道你老三是个心里明白人,所以来给你说一声,我和包家大房的事我也不希望别人来插手。” 夏老三连连作揖赔礼道:“婶子,对不住,我娘老糊涂,我这就回去,她咋应的别人我让她去找别人,婶子,看在侄子份上,原谅我娘一回。” 包姥姥话说到,见夏老三识趣也就走了。 夏老三气急败坏的回到家,一进去看见亲娘在打他儿子,更气,拉过儿子,让他出去。 然后冲着亲娘大声说:“娘收了包家大房多少银子去栽赃付家?娘缺银子问我要,收人家银子办这窝囊事,丢不丢人?” 夏婆子给儿子跳脚道:“给我银子?你有银子给外面女人,一大家子你那点银子能干什么?” 夏老三不想和亲娘说那些,不耐烦说道:“你去包家把银子退了,还有,包家让你办的事你要说出去,不然豆家那个新媳妇要来找你。” 这会夏婆子怕了,赶紧把大堂上的事说了,把夏老三听的张大嘴,愣了半天,扑哧一声笑了。 “这次娘知道怕了,还有比包婶子还厉害的人,以后那豆家新媳妇还有付家你就躲远点,没事少招惹人家。” 夏婆子嘟嚷道:“我哪里敢再招惹她,上回拿着板砖拍人,这回要剖自己肚子,吓都吓死我。” 086 抬猪仔 夏老三回到那个小宅子那是哈哈大笑,边笑边说:“真没想到。” 那个妇人走过去,依着他问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夏老三把这事说了,最后说道:“那个豆家新媳妇我见过一回,就是大年初二那次大战豆家母老虎那次。我看她的眼里,很熟悉的眼神,就是我们街上混得这种人的眼神,有着那种不顾一切、恶狠狠、像狼一样的目光。有趣,听说她娘家带着三个孩子一路逃难过来,难怪,这是吃过狠受过苦的人才有的眼神。可惜是个女子,要是男子,靠着这股狠劲能闯出一条道来。对自己狠才是狠人。” 那妇人幽幽道:“女人难呀,再狠又能如何?还不是为了生活下去被娘家卖给豆家,娘家不是活不下去,也不会卖了自己亲闺女。不过,总好过我这被婆家赶出来的寡妇靠着你救济活的人强。” 夏老三拍拍搭在他肩头的手说:“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那妇人一笑,放不放心又如何,自己不敢去死又舍不得去死,为了活着,为了不受人欺负,只能依靠这个男人。 豆渣不知道大堂上发生什么,只知道有个老婆子讹诈付家,回到家,付昔时给他说了,说自己吓唬那夏婆子要剖肚子。 听的豆渣胆战心惊,我的娘哎!媳妇疯起来都敢剖自己肚子? 吓死个人! 哎呦!我得去找我娘! 豆渣蹭的跑出去了,付昔时还没说完他就跑了。 付昔时举着手,哎了半天。 没劲。 豆渣跑到东屋,拽住要出去的亲娘,把夏婆子诬赖付家还有去衙门媳妇要剖肚子的事说了。 豆包氏吓,急忙问:“你跑回来干嘛?你媳妇哪?” “在屋里哪,去衙门那会我不在,我也刚听说,赶紧来给娘说一下,以后别气我媳妇,万一她生气剖肚子让不让我活了?” 豆包氏心里吓嘴上欠:“她剖肚子关我什么事?有本事她剖?吓唬谁?” “娘就是嘴痛快,我媳妇可是敢说敢做,娘以后少嘴上逞能,让儿子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说完走人,豆包氏跺脚,狠狠呸一口。 豆全柱说道:“看来豆渣媳妇对咱家还是不错的。“ 豆包氏憋气,不吭声出去,想去找大女婿问清楚,突然东屋传来儿子惊呼声,吓得她疾步跑进去,见儿媳捂着肚子。 豆渣看到亲娘跑进来,急忙说:“娘,小昔说肚子疼。” “那还站着干嘛,赶紧拿门板抬去找大夫。” 豆渣搜的出去,豆包氏蹲起抱着付昔时往外走。 付昔时懵,下意识紧紧搂着豆包氏,怕她抱不住把自己摔了。 豆渣拿来门板,豆包氏把付昔时放在门板上,不知从哪拿了个绳子把付昔时绑在门板上,让豆渣抬前头,她抬后面,母子俩急匆匆抬着人出去。 出了门一路小跑,付昔时两手一边一个紧紧抓住门板,生怕这俩人抬不稳,又不敢咋呼。 这母子俩动作太快了,她还没说自己没事就被帮猪仔似的抬走了。 走小路经过付家铺子,豆包氏一边跑一边喊:“亲家,亲家!” 付温氏急忙出来,看此情况吓得跟着跑。 医馆在东大街,到了门口,放下门板,付温氏解开绳子扶起女儿,付昔时那个头晕。 豆包氏进去把正看诊的拨拉开,“大夫,先看看我儿媳,怀孕四个月,突然肚子疼。” 大夫给付昔时把了脉,问道:“这会肚子还疼吗?最近有什么状况?” 付昔时道:“肚子今天突然在动,有点疼,不是很疼。”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刚才没疼,是肚子里有动静,吓她一跳,豆渣紧张问是不是肚子疼,她下意识点下头。 大夫又把另一只手,反复几次,付温氏盯盯的看着,心怦怦跳,豆包氏顾不上擦一头汗,豆渣更不敢出声。 豆包氏忍不住了,急问:“大夫,能不能保住?” 豆渣拽他娘,直瞪眼。 付温氏眼泪要出来,紧紧搂着女儿。 这时大夫开口了:“是双胎,你们怎么不早点来,以后要注意,双胎容易一强一弱,孕妇火气太大,要好心情平火气,家里人少惹她生气,后两个月尤其要注意。” 大夫认得豆包氏,以为她又把儿媳气着了,才交代几句。 付昔时听到双胎,首先想到包姥姥,她和她妹妹就是双胎,前世说双胎会遗传,隔代遗传的也有。 付温氏听到后心里一松又一紧,头一胎是双胎,对于孕妇来说生育那关是难关,真正的一脚踏进鬼门关。 豆包氏心里乐,头一回满意的看着儿媳,心里想要是生儿子一下生俩,多好。 豆渣不懂妇人生产,咧着嘴笑,又问大夫:“要不要吃点补品?” 付昔时知道前世家里亲戚有个怀双胎的,生的时候是剖腹产,听亲妈说这要是古代,没准就没命,生一个都要命,生两个那就是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她一听豆渣那话,一巴掌拍过去,打在他胳膊上,怒道:“补啥补?补得生不出来?双胎那么容易生?放你肚里生几个看看?张嘴就会说,有本事你生!” 豆渣揉揉被打的胳膊,赶紧说。“不补就不补,听大夫的。” 大夫好笑的看着传说中的豆家新媳妇,见人看向他,急忙说:“听家里长辈的,她们有经验,还有,别吃太多了,多走走路。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赶紧来医馆,我内人会看妇人病。” 豆渣哦哦的,扶着付昔时站起来,付温氏给诊金,豆包氏和豆渣刚才慌得抬人哪里有空带银子。 走出医馆,付昔时说道:“现在我没事了,大夫说了,让我多走走,我走回去,你扛门板吧。” 豆包氏这么大年纪了,刚一路小跑,满头是汗,不能让她再扛门板回家。 这次豆包氏没心疼儿子,她让儿子媳妇先回家,转头走了,付昔时以为她去外祖母那报喜。 豆包氏是想去找亲娘,路上遇见夏婆子,一下想起今天的事来,她瞪着三角眼,夏婆子急忙摆手道:“不关我的事,是你大伯娘让我诬赖付家。” 豆包氏气呦,又是包家大房,差点让她两个孙子没了,绝对不能饶过。 她一把拽住夏婆子,拉着她去了包家大房,在门口,她让夏婆子说清楚。 夏婆子乖乖说了,然后豆包氏跳脚骂了一天,把今天受的气受的惊吓全撒出来。 要有两个孙子的兴奋心情支撑着她,那是怎么骂怎么跳脚也不觉得累,还找了几个板砖坐在地上,一下一下的拍,拍烂了好几块板砖。 包家大房门紧紧关着,谁也不敢出来,怕挨板砖,这会人家可是抓住了把柄,豆家新媳妇怀的是双胎,豆包氏在外面说了,如果儿媳出点啥事,那绝对是大房咒的,到时她要血撒大房。 087 属斗鸡 就这样,豆腐西施在石河镇又出名了,怀了双胎,却让包家大房逼的要在衙门剖肚子,来证明娘家馒头没问题。 包家缺德呀,当年欺负包谭氏孤儿寡母,逼的包谭氏拿菜刀守住了宅子,如今又要逼包谭氏外孙媳妇剖肚子,众人骂声一片。 不过对豆家新媳妇豆腐西施那是咋舌,没见过这么生猛之人。 衙门里的衙役亲眼看到对外说的那是惊心动魄,包家大房给了夏老三一笔银子让他不要计较利用他老娘之事,包老爷子把老妻一顿打,整一年大房没敢出门。 在家的付昔时不知道自己成了石河镇人见人怕的人物,所有人家吩咐家里妇人以后见了豆腐西施要和气,吩咐家里小孩见了她躲着走,人家可是怀着双胎哪,出点啥事豆家豆包氏、包家包谭氏、还有人家亲娘,可饶不了你,特别是豆腐西施,要是把你肚子剖了,谁也救不了。 李四娃的小伙伴又去找他,说可别帮忙推荐他们,豆家大嫂太吓人了,气的李四娃要和他们断交。 豆大姐听丈夫说了衙门里弟媳做的事,那是吃惊,这个弟媳太吓人了,得给亲娘说,以后可别没事找事,这种性子的人急了那可是连自己孩子都敢打杀,亲娘不会说话,可别惹毛了她。 难怪以前在豆家敢如此,就是亲娘嘴里的小野狼。 何泽普交代妻子少回娘家惹事,到时有事他可不管,豆大姐翻他一眼走了。 包姥姥听说外孙媳妇怀的是双胎,急忙去了豆家,见豆陈氏在,首先道喜:“恭喜亲家。” 豆陈氏乐呵呵道:“同喜同喜,我正要去你那,你来了正好,小昔说是随了亲家,你妹子和你一样,身体好,如今也是一根白发都没。我说随了豆渣外祖母我更放心。” 包姥姥道:“生两个小子最好,我和我妹子都没生双胎,就让小昔生两个小子,明天我就去庙里上香,求菩萨保佑我家小昔。” 豆陈氏赶紧说道:“那我也去,咱姐俩一道去。” “好。” 包姥姥看傻笑的豆渣,道:“你可要好好賺钱,两个小子就指望你这个当爹的多賺钱,以后考状元探花,你可就是状元探花他们爹,美不美?” 豆渣咧嘴道:“美!太美了!刚我还给小昔说,我要好好学做菜,开个小吃铺子,我要给儿子赚银子,以后儿子去凤阳府读书,我跟着去凤阳府开铺子。“ “呵!挺好,这样挺好,到时外祖母给你帮忙。” 包姥姥来前知道闺女在大房门口骂哪,也不问,豆家谁也不提她。包姥姥心里可怜闺女,出苦出力得人嫌,希望以后她能收敛点,不过,这次小昔估计也能吓闺女一跳,还没见过敢剖自己肚子的妇人,虽然知道小昔是吓唬人,可拿自己吓唬人的妇人少,闺女再蛮横,只会瞎骂人,当年也挺着肚子和人吵架,也没敢说剖肚子。 “小昔,当着你祖母面,我可得说两句,以后做事别冲动,今天你那样我听了可要吓死,可别拿自己和孩子吓唬人,咱小昔精贵着哪,别和那无赖之人一般见识,有啥让你婆婆去,她骂人一等的。我来时,听说她为你出气去包家大房骂人去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豆渣亲娘,将来是孩子亲祖母,不能让别人欺负了你,有你婆婆,外人也不会随便欺负豆家。” 付昔时知道外祖母是在给胖横肉描补,今天这个胖婆婆抱着她出去,又抬着她一路小跑,豆渣在前,她在后,付昔时头朝着豆包氏,看她猫着腰尽量让门板保持水平,身子胖,跑到医馆满头满脸都是汗。虽然是在乎她肚里的孩子,但付昔时心里还是一软,在医馆看到胖婆婆的手出血,那是硬抠着门板抠的。 付昔时又不是冷血动物,看此情况,心软。 这会又听包姥姥给她亲闺女描补,更是心酸。 这才是亲母女,当娘的替自己女儿说好话。 付昔时不会吝啬几句好话,她笑着说道:“今天我要谢谢婆婆和豆渣抬着我去医馆,以后孩子们会孝顺祖母。“ 包姥姥欣慰,知道好歹的好孩子,嫁给豆渣这么久了,头一次听她说婆婆,以前都是豆渣他娘的说辞。 “好,好,你祖母和我就愿看着你们和和气气,这比啥都强。” 豆陈氏道:“亲家说的是,现在小昔她娘家也在这,以后日子越过越红火。“ 付昔时也希望以后日子能和和气气,她又不是属斗鸡的,非要叨人才痛快,但谁想叨她,她可不会受着,叨回去才行。 包姥姥见付昔时出神,手摸着肚子,以为她害怕,安慰道:“没事,我娘生我和我妹子两个之后,又生了两胎男娃,全部健健康康,你两个舅爷在谭家庄,以后有机会带你去。” 付昔时道:“没事,我身体好得很,明天开始我不能老屋里呆着,大夫说了,让我多走路,我知道那是让我多活动,将来生的时候好生。” 包姥姥道:“对,有的是乡下人把孩子生在地头上,都来不及回家。那就是来回活动身上有劲好生。” 付昔时笑嘻嘻,心想你们同意那就好,以后我能多转悠了。 吃晚饭时,付昔时见婆婆脸色红润,头一回呀,不是那暗沉脸,看来骂人发泄有助于打通经络,你看那满脸透着光。 难怪豆包氏年龄大身子胖,可精力旺盛、体格健壮,很多人胖了是虚胖,走几步气喘,干活干不动。 可豆包氏从来都是浑身有劲的模样,可能通过骂人打人打通了全身经络。 付昔时这么认为,决定以后要调整,当然不能学胖婆婆乱骂人打人,反正得把情绪宣泄出去,不能憋着,憋着伤身伤心,到时憋出一身病来划不来。 想想前世的极品亲戚那活得潇洒,比正常人活得潇洒,应该是活得厚脸皮,也是活得有劲犯极品。 那我也做个极品,当然是针对极品来说。 晚上,豆渣后怕的问付昔时怎么想起用剖肚子来证明的事,付昔时没法给他说是有个电影就是剖肚子掏吃下的东西。 只好说灵机一动想起。 不过她手比个手枪姿势,对着豆渣的头,嘴里啪的一声。 豆渣不解的看着她,付昔时道:“以后你不听话,我就啪的一下。“ “你还要拍我板砖呀?” 知道媳妇是开他玩笑,豆渣捂着头笑。 “说了你也不懂,真寂寞呀。”付昔时遗憾,来这连个狐朋狗友都没,想找个能听懂她说话的人都没。 人生寂寞。 睡觉!今晚做梦去吃自助火锅,要扶墙进扶墙出,还得吃麻辣锅底的。 最好让堂哥请客。 088 说说话 付昔时在豆家的待遇更上一层楼,难得的是豆包氏天天有了笑模样,自从付昔时再次回豆家,虽然也是怀孕,可看得出心里有股气。 现在是喜形于色,看向付昔时的眼光也平和了,不像以前动不动就是射出要杀人的眼神。 付昔时知道那是她肚子里双胎的功劳,她也希望生两个儿子,不是重男轻女,而是这里生儿子才是女人的底气,生四个的比生两个的吵架气焰都高,极品例外,像胖婆婆生一个儿子照样是母老虎。 可胖婆婆做的太明显,付昔时还是有点不舒服,算了,看在那天那么出力送她去医馆的份上,忽略小事。 付昔时不想让别人把她当国宝级一样小心翼翼,她的作息规律、饮食规律,在合理的范围内多活动,争取生孩子那会跟母鸡下蛋似的,扑哧一个,扑哧又一个。 前世的外婆就说女人生孩子就像母鸡下蛋,使劲用力。 早上起来,豆渣已经做好了豆腐,付昔时打着自己早餐要吃包子,开始教豆渣学包包子。 吃完早饭前面去卖豆腐,当然几乎都是豆渣干活,还有那个李四娃。 这个李四娃比他表哥张疙瘩机灵,现在是跟在豆渣后面,一口一个大哥叫的可亲了,活干完了,帮着喂驴,还给驴洗澡刷身子。 豆包氏也不轰他走,早饭还让他多吃一个包子,说吃饱了好干活。 付昔时只是在前面和来买豆腐的客人说说话,大多数人,当然是妇人见了她先是道喜,然后是叮嘱好好休息,可别干活累着。 人家以为她是挺着肚子还要干活卖豆腐,付昔时笑着解释是呆着太闷,想和街坊们说说话。 付昔时累了就坐会,然后是挺着肚子,手扶着腰和街坊说话闲聊,无非是那家又有喜事,哪家又吵架,谁家孩子争气,谁家孩子调皮。 豆全柱参加了院试,回来后很平静,没人敢问考得如何,豆包氏殷勤的伺候,心里有着期盼。 豆陈氏叹口气,知道儿子没过,她不提不问,只忙乎自己的,准备给曾孙做衣服,看不清,但也得亲手做两套出来。 四月底,要过端午节了,家家开始准备节礼。付昔时怀孕五个月,因为是双胎,肚子比通常五个月大,这大半年营养跟得上,她气血好,脸如银盘如皎月,眉眼如画,笑起来满屋灿烂。 豆包氏回娘家,担忧的问:“都说怀闺女亲娘好看,怀儿子亲娘丑,我看豆渣媳妇怀的是闺女。” 包姥姥道:“是闺女又如何?也比你强,一下生两个。我怀你那会,一脸雀斑,脸肿腿肿,你祖母说是个小子,又怎样?你是小子吗?我看是孩子丑娘就丑,孩子好看娘才好看。豆渣不丑,小昔更不丑,生的儿子不会丑。” 豆包氏被亲娘说她丑心里不舒服,但愿意听到亲娘的说法。她最近初一十五去庙里上香,香油都添了五斤,求菩萨保佑豆渣媳妇生小子,一个也好,龙凤胎更好,吉祥。 当然,最好一下两个孙子,她可给菩萨许愿了,生两个孙子再添十斤香油。 那天大夫的话她也听见了,说豆渣媳妇火气大,她可知道,心里有火如果不发出来,在心里火急火燎烧的五脏六腑都跟着了火一样。 那可不行,儿媳肚里有她孙子,她怀莲花那时上火,因为担心还是闺女,又上火又发愁,有时夜里睡不着。等生了莲花,见她一嘴泡,眼睛里都是眼屎。从小莲花脾气不好,长大后变成那样,管又管不了。 自己孙子可别是那样,豆包氏想想这个就想得让儿媳顺心顺意,为了孙子我决不有气。 所以,豆包氏天天笑呵呵,虽然有时看着假了点。 端午节各家包粽子,付家提前送来了各种馅的粽子,付昔时爱吃肉粽子,付温氏特别给她包了好几个。 付昔时见干活的李四娃看了她好几眼,又挤挤眼,知道有话悄悄说。 趁豆渣出去,付昔时叫李四娃去了厨房,问道:“四娃,有事?” 李四娃有点为难的表情,说道:“豆大嫂,我大哥定亲了。” 付昔时奇怪,你大哥定亲了和我什么关系,我又不认识你大哥,难道你大哥暗恋我? 吓! 来这想的事太多,就是没想过有桃花。 “豆大嫂,你知不知道我大哥定的谁?” 付昔时更莫名其妙,“这我咋知道,石河镇我认识的人不多。” 李四娃有些着急有些难堪说:就是上次要和豆大哥相亲的陶家铺的。” 付昔时这才明白,李四娃为何这种表情,想想年初二那个女人还和自己说了一句话,长得高高大大。 “我知道了,这事和你没关系,你干你的活就行。” 豆家现在只留了张疙瘩和李四娃两个,其他几个辞了,所以李四娃很怕因为这个把他也辞了,先来给豆家大嫂说一声。 不然等成亲了大伙都知道了,豆大嫂该埋怨他不早点说。 付昔时当然不会在意那人嫁给谁,就是好奇怎么嫁给张婶子娘家侄子了。 谁知张婶子正好来给豆家送粽子,然后去了她屋,说了件事,也是侄子定亲之事。 “小昔,我也是才知道,我娘家知道和豆渣来相亲的事,那女子什么都说了,还说很佩服你哪,那天给你说了不会嫁给豆渣,性子是很爽利。” 付昔时好奇问道:“他们也是相亲相中的?” 张婶子不好意思说道:“给你我就实话说了,就是上次那女子来石河镇,认识了我大侄子,过了年,我大侄子不是去陶家铺干活嘛,在那又遇见了。” 付昔时明白,私定终身,不是,应该是自由恋爱。 “那女子给我娘家说了,她是没圆房的寡妇,婆家是外祖家,所以想嫁外地人才有人介绍到这。你也知道我娘家条件,拿不出彩礼娶多好人家的闺女,我娘说既然我侄子愿意,也行。” 付昔时知道张婶子的大侄子都十九了,在这是大老难,想娶个像样人家闺女,没有彩礼谁家把闺女嫁过去。 “张婶子,没事,我觉得挺好的,俩人情投合意,比盲婚哑嫁强,外人又不知道,豆渣也不会说,因为这事我拍的他脑袋冒血,他不会提那事。“ 张婶子笑道:“你呀,以后可别那样,不是豆渣挡着你可就伤了自己。现在的日子多好,等生了孩子,好日子还在后头那。” 付昔时嘻嘻笑,给张婶子装了一些零食。 “你留着你自己吃,可别给我。” “没事,我娘隔天来给我送点,都是我娘做的,可好吃了。” 付温氏想在铺子增加卖点心,夏天卤肉买的人不多,又不能放,所以取消了卖卤肉。 付昔时又说了好多个点心配方,让亲娘挨个试着做,试验品送来给她尝尝。 089 你想想 付昔时愿意看到娘家自食其力,爹娘都是勤劳人,看得出弟弟妹妹勤快能吃苦,来这几个月,俩人都比以前胖点,看着也高了。 怪不得有个词叫安居乐业,人呀,首先得安居,东跑西颠的,没家没业,人能健康才怪。 这会她也知道亲爹手有问题,极力劝说先去治病,有了好身体才能赚更多的钱。 所以付家不是有女儿帮着,还有包姥姥,根本没法周转,赚的钱还不够开支。 铺子忙起来做饭顾不上,是包姥姥做好了让付昔云送过去,付二栋去赶镇上的集市,包姥姥有时跟着去卖货,说就当出门散心。 儿女住在包姥姥那,付二栋夫妻住铺子里,省了房租。付温氏很感激干娘,以后要把干娘当亲婆婆孝顺。 除了那一次夏婆子故意来找事,其他没人敢为难付家,夏老三亲自来买过卤肉,亲热的把付温氏叫付家嫂子,说把他当兄弟,有事找他就行。 那意思付家他罩着了,那更没人来付家找事。付温氏以为是豆家和干娘的面子,却不知道夏老三是欣赏自己大女儿才会如此。 陆续有人知道付温氏会做菜,上门请她做做酒席,第一个就是顾家。 付温氏自然不会推脱,只要是能賺钱的事她不怕辛苦。 去了一次顾家,顾老太太就喜欢上了付温氏,那做派举止,不是粗俗乡下人,做的点心和菜肴在石河镇没吃过。 有了顾家的肯定,请付温氏的人就多了,豆陈氏给孙媳说,等八月后会更多,喜事多呀。 付温氏每次会带上小女儿,让她有个见识,再就是给自己打下手,总要有个一技之长,大女儿还不是靠她自己会做豆腐才一开始在婆家立住脚。 赚的钱不是太多,但有个好开头,付温氏知足,也更有信心。就是担心大女儿这胎,双生太难了。 被家里人担心的付昔时并不担心,她有个感觉,老天让她来一趟,绝不会很快收她走,怎么滴也得到此一游,不,是到此一辈子吧,总得让她轰轰烈烈过得精彩一生。 所以她该吃吃该喝喝,还挺着肚子回娘家,去包姥姥那,去张婶子家串门。 今天听了张婶子所说,等豆渣回来,赶紧把这事说了,边说边笑。 豆渣不敢回话,怕说错话媳妇生气,大夫说了不能让媳妇生气,会火气大。 “陶家女我见过,高高大大,李四娃他大哥你见过没?长啥样?”付昔时问到。 豆渣回答:“也是高高大大。” 付昔时笑道:“难怪对上眼了,相配呀,男人高高大大顶门户,能养家糊口。” 无心之语听者留意,豆渣心里不舒服,因为他不是高高大大,偏瘦弱。 “给你说是让你知道这回事,以前的事别提,让别人难堪,你是男人无所谓,名声对女人来说太重要。” 说到这付昔时想起豆莲花,走了以后到现在没回来,过年都没见人,失踪了? “喂,豆渣,你家豆莲花哪?” 豆渣道:“我哪里知道?估计混得下去吧,不然早跑回来了。” 付昔时觉得这个具有极品神格的豆莲花很神奇,豆家也很好玩,从来不提她,胖婆婆背地里提不提她不知道,反正她是没听过胖婆婆念叨豆莲花。 豆包氏自然会和人念叨小闺女,跑去找大女儿。 “你有没有给莲花捎信,让她回来,不行去陶家铺你姨祖母那,嫁到那也行。“ 豆大姐没捎信,不捎信小妹该回来会回来,这会回来要是小妹在家折腾,豆渣媳妇能愿意?要是以前管她愿不愿意,莲花可是豆渣亲姐。可现在那付氏不是怀了双胎嘛,出点事,亲娘亲姐可护不住她,别说别人,豆渣都能吃了她。 但不能给亲娘说实话,豆大姐说道:“捎信了,她不回,说在那挺好,让我们别管她。” 豆包氏骂道:“下三滥的贱~!好好大闺女非得给人当外室,早点死在外面才省心,咋生了这个不要脸的玩意。” 关于这个豆大姐也很无语,亲娘再没品,爱骂人,可从来没灌输给人当妾当外室的想法,听说哪个街坊乱搞还替原配委屈哪,四个姐妹都是本本分分嫁人,当初老四,四妹夫的家人不愿意,四妹夫还说带着四妹私奔,可是四妹宁肯不嫁当姑子也不会私奔。 豆家怎么就出了莲花这个不一样? “娘,你别管了,可别想让她去陶家铺的主意,我姨祖母能愿意?别丢人丢到陶家铺去。反正石河镇没人会娶她,谁不知她做的事?“ 豆包氏恨恨,道:“还不是那天付氏嚷嚷出去的,不然谁知道?谁问我我都说去干活去了。” “娘,付氏没嫁进来,莲花的事你当别人不知道?别人家有个啥事你咋知道的可快了?所以呀,除非真没做,如果做了别人啥不知道?你可别回去找付氏麻烦,现在我不好经常回娘家,要是有啥事我可帮不了你。娘,我要去怀孕期间,别说是双胎,就是单胎,我婆婆要是找事情,我绝不会轻饶他们一家。换成付氏那性子,你想想吧。” 现在的豆大姐可不敢附和亲娘,这个弟媳铁定就是豆家儿媳了,她马上换了态度,那就是得为亲兄弟亲侄子着想。 “娘将来要守着孙子过,就是莲花生了干巴货的孩子,你还能指望上?好好想想吧,娘。” “你当娘傻呀?我就是来问问你,我也怕莲花现在回来,最好等付氏生了后再回来,我看莲花要是敢闹事,付氏不会让她,那样最好,她呆不下去赶紧嫁人,到了婆家,爱咋折腾折腾去,婆家会收拾她。” 豆大姐哧了一声,没说话,心里回了亲娘一句:她倒是能嫁出去呀。 豆大姐这会知道了陶家铺那个和豆渣相亲的女子定给了李家,她虽然有点不舒服,也不能说啥。 这事没给亲娘说,反正亲娘没见过那人,免得给亲娘说了,她对人家再骂骂咧咧。 经过这次,她也不像以前有啥事一股脑给亲娘说了,特别是有关兄弟和弟媳的事。老二来说了她一顿,说她是个是非精,啥都给亲娘说,本来没多大事,亲娘心里没数,自己乱想,又不会控制,到头来一团糟。 豆大姐今天忍着,没给亲娘说个全乎,等亲娘走了她又去找二妹说说去,不然憋着难受。 豆包氏也不像以前,要是心里对儿媳有了气,回家不发出来难受。现在看到儿媳,首先想的是儿媳肚里有我两个孙子,其他事全靠边。 所以,自然心里没气了,不用忍。 就像大女儿说的,在孙子跟前,其他都不是事。 想想就激动,再过几个月,我就要抱孙子啦! 090 银丝面 付昔时虽然怀着双胎,但孕期一直没啥孕吐反应,胃口也好,她怕生的时候自己太胖不好生,每天少吃多餐,多活动。 活动嘛,出了回娘家或者去外祖母家,就是院里来回走。 吃嘛,以此为借口,开始教豆渣做各种吃的。 教着教着她觉得学多不如学精,亲娘做点心做菜好,没准将来要靠这个賺钱 《豆家媳妇》090 银丝面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1 当先生 豆渣除了每天做豆腐卖豆腐,去集市外,空余时间就是和面拉面,把豆包氏心疼的,心疼面粉,每天浪费两三斤面。 付昔时有时旁边指导,只要她一说腰疼,豆渣急忙让她回去躺着。 她隔天去趟付家铺子,一路上遇见的人头一回见她吃惊表情,听她说大夫说了要多走动多看风景,才关心嘱咐多加小心早点回 《豆家媳妇》091 当先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2 转身走 豆全柱看看豆包氏,刚想说话,豆渣进屋了。 “爹,我给我媳妇说了,以后我儿子也送学堂,刚好爹教亲孙子,比在家里学强,免得被娘教出骂人三字经,什么~你娘、小~人、破烂货……” 还没说完被亲娘拍打,“是不是你媳妇背后埋汰我?” 豆渣躲开,很严肃的说道:“我媳妇只说了句言传 《豆家媳妇》092 转身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3 得罪人 付昔时刚转身,想想话不说完难受,又转过身。 “将来我儿子我可不想让谁惯的他不知好歹,我也不会要求别人看什么面子来将就他,那是害我儿子。谁想害我儿子,我跟她没完!” 说完心里舒服了,这才挺着肚子扶着腰走了,留下屋里几个尴尬的人。 何婆子一脸难堪的拉着何长平走了,也没和 《豆家媳妇》093 得罪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4 我发誓 “你是日子过得太舒服了,要是让你生活在一家人都有毛病的人中间,你就会觉得你现在的日子是天也蓝地也大,再也不会抱怨你妈偏心眼你弟欺负你,男朋友都没一个。” 这是付老大说的话,当时他还张开胳膊,对着天空说:“苍天呀,将来给我妹妹一个极品婆家吧,这样她就会觉得我这个堂哥太好了。” 《豆家媳妇》094 我发誓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5 陶姨姥 付昔时的身子越来越笨重,不能出门,每天只是在院里走走,也不能走时间长。 这会有了负担的感觉,双胎本来就比单胎肚子大,如今七个月,像别人快生的模样。每次她走出屋,豆陈氏都要很快出来扶着她。 付昔时觉得豆祖母好像时刻盯着西屋的门似的。 不过对豆祖母的关心她很感激,这是个 《豆家媳妇》095 陶姨姥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6 保孩子 “你别绷着,绷着我不好摸。”谭阿婆说道。 付昔时紧张呀,一紧张肚子也紧绷绷,听了阿婆的话,她深呼吸,尽量放松。 “对,就这样,我再摸摸,嗯,好了。” 付昔时深呼一口气,包姥姥急问道:“怎么样?” 谭阿婆还是眯着眼,道:“好着哪,摸着孩子动了,劲不小。” 《豆家媳妇》096 保孩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97 变化大 付昔时听着谭阿婆的话,心里突突,很想问孩子他娘如何,忍着没问,万一是个不好的结局,自己会恐慌。 谭阿婆继续说道:“豆渣媳妇身子好,我没见过哪个孕妇像她这样好,长得又好,鹅蛋脸,大眼睛,水汪汪的,儿子随娘,随爹也行,你家豆渣长得也好,像豆渣他爹。“ 豆陈氏笑下,幸亏孙子没随了他娘,五个孙女,老四老五和豆渣长得像。 晚上睡觉的时候,付昔时还是想问谭阿婆,“阿婆,你接生的双胎母子都平安吗?” 谭阿婆想了想,说道:“人都是命,我看你就命好,面相好,是个富贵命。你别多想,我也来了几天了,你是阿婆见过的气色最好的孕妇。人呀,气血好啥都好,长寿的命。” 付昔时知道阿婆不想回答她的问题,她也想了,前世那么多人怎么是她穿来了,来了没一年不会让她这么快滚蛋,就算她是祸害,总得让她祸祸个几十年吧。 就没离开过石河镇,就算不去应天府祸祸,总得去一趟凤阳府。 她欢天喜地的说道:“阿婆说的是,我命好,我得活到老折腾到老,没折腾够老天不会收我走。” 谭阿婆呵呵笑道:“就得这么想,各人的命得自己挣一把。那年皇上还没进皇宫,那个乱糟糟,谁能安生过日子?我得了病,又没吃的,拖着一口气。我不甘心,没见孙子娶媳妇我不能闭眼,我就吃草根,我懂几味草药,让儿子拔了回来,我煮水喝,半年后我能起来,一年后能走出家门。我的眼睛就是那次坏了,总要眯着才舒服。那会你还没出生,没见过那日子。老百姓没有安生日子,到处是流民,拖家带口,卖儿卖女的人太多了,一袋米就能买个人。现在日子好了,老百姓不管谁当皇帝,只要不打仗,没有天灾,能好好种地,就有好日子过。” 付昔时知道现在的皇帝是齐国开国皇帝,前朝皇帝不务正业,朝政让外戚把着,祸祸江山。四地造反的人冒出来,最终让现在的皇帝占了位。 “我听祖母说过,生豆渣那会,我婆婆带着豆渣和祖母躲在地窖里,几个大姑姐跟着外祖母,我公公一人守着家,有事好通知。祖母说石河镇是个好地方,打了那么多年的仗,石河镇没啥事。” 谭阿婆点点头说道:“是呀,那会石河镇没这么多人,衙门也没,只有里正和保长。后面来了很多逃难的人,人多了才建了衙门。” 付昔时心想老天对她还算不错,如果让她穿到兵荒马乱的时期,那才要命哪。 “啥也别想,吃好喝好心情好,生下孩子,好日子还在后头哪。早点睡吧。“ 付昔时嗯了声,闭眼,没一会睡着了。谭阿婆给她掖好被角,嘴角弯了弯。年轻就是好,挨着枕头就能睡,像她这个岁数,心里事太多,总要躺好久才能睡着。 转眼到七月,付昔时怀孕八个月了,她和豆渣就那么一次就怀上了,日子不会弄错。 付温氏如今亲自天天来一趟豆家,她不放心,双胎几乎都会早产,有句话说七活八不活,她就怕女儿八个月生产,七个月她提心吊胆了一个月,八月了,她更是担心,怕呀。 七月份又有个中元节,要是那天出生,孩子也会被别人认为是不吉利。 等过了中元节付温氏松口气,只要没生,她还是提着心。 付温氏每天来问女儿要吃什么,第二天她做好了送来。付昔时这点好,胃口好不挑食,让亲娘随便做,啥都行。 做饭的人最怕听这句话,付温氏只好每天做不同的饭菜,女儿吃的满脸开花,哪个都说好吃,她很奇怪,以前在通判府上,可没亏过嘴,女儿跟没吃过似的。 想到她说都忘了,心中可怜,又自责,都是自己把女儿嫁给豆家才让她什么都忘了。 付昔时吃完,说道:“好吃,娘,我现在做不了,等生了孩子我给娘做好吃的,娘绝对没吃过。” 现代的美食多得很,只要有食材,付昔时就能做到色香味俱全。 她准备把做菜交给娘家,豆家只做面条,这样不会冲突。娘家爹娘都可以上手,兄弟过几年也大了,豆家只有她和豆渣,全指望豆渣肯定不行,胖婆婆只能出苦力,细致的活她不行。 付温氏笑下说道:“好,娘等着。” 她又问谭阿婆:“我女儿睡的可好?我看这肚子太大了点,要不要每天少吃点?” “我盯着哪,她吃的不多,晚上饿了我不让她吃,早上和晚上我会给她按按腿,现在她说腰酸,我也会揉揉。精神还好,肚子没下来,这几天不会生。” 这话她每天说几遍,豆家和包姥姥还有付家一直紧绷绷,得听了她说的才松口气。第二天继续问。 谭阿婆知道她们是害怕,说实话,她也怕,豆家媳妇的肚子太大了点,她所接生的双胎还没这么大的肚子,肚里小儿身体好,估计是两个小子。 “娘,给我洗洗澡吧。”付昔时说道。 现在天转凉,谭阿婆不让她勤洗澡,怕受凉。现在豆祖母和谭阿婆一起给她洗澡,俩人一起都费劲。 付温氏站起来说:“好,我去拿盆。” 浴桶付昔时坐不进去了,豆家专门去做了个大木盆,她坐在里面,付温氏在前面谭阿婆在后面,豆祖母添加热水,怕水凉了,今天有三人,付温氏细细给她洗了。 每天晚上,谭阿婆都会给她洗私密处,刚开始付昔时很难为情,谭阿婆说那有啥,她见的多了,女人就该清清爽爽干干净净,肚里的孩子才能健康。 付昔时不是不想自己动手,她够不着呀,如厕都得谭阿婆帮忙擦干净。 豆渣想帮忙,付昔时不让,她还没到在他面前坦身相待的地步,豆渣只好门外抬水倒水。 洗了澡换了衣服付温氏走了,豆陈氏送出门,豆包氏见付温氏不说难听话了,但也不会说亲热话,每次付温氏和气的叫声姐姐,然后谁也不理谁,付昔时觉得好笑,胖婆婆仍旧活的这么自我。 付温氏说不把她当回事就行,生气犯不上。 胖婆婆还是在乎未来孙子,不在家骂人了,几个豆回来,她还让她们说话小点声,几个豆时不时送点东西回娘家,对于弟媳怀双胎很高兴,作为女人知道双胎的危险,又很担心。 要说变化最大的就是几个豆了,对付昔时那个亲热,亲热的自然,就像以前打人的不是她们,好像和弟媳从来没发生过矛盾,每次来都是亲亲热热的小昔小昔的称呼,个个问想吃什么她们买回来。 付昔时别扭,一时适应不了,要是她,和人干过仗,起码几年不说话。 这点倒是佩服几个豆,人家转脸对你亲热的像姐妹。 098 要生了 付昔时给豆渣吐槽,说他几个姐就没羞耻心,以前那样现在这样,一句抱歉的话都没说,就跟没事似的,好像和她们一直这么友好的姑嫂关系。 豆渣道:“别理她们,她们好好说话你就好好说话,要是她们骂人,骂回去得了。” 付昔时瞪眼:“那你干啥吃的?那是你姐,你不会骂?让我做坏人!” 豆渣做投降状:“好好,我骂,你别上火,小心我儿子不愿意了。” 付昔时扑哧笑道:“我可没上火,嗓门大也是跟你家人学的,嗓门小不行,你家人以为我是软柿子,谁都想来捏捏。” “呵呵,谁敢以为你是软柿子?去外面打听打听,现在都说豆家母老虎是豆腐西施,说我娘都没你厉害,小儿都会说人见人怕的豆腐西施。” 付昔时洋洋得意道:“你知道就好,惹急了我,杀人放火我都会做,让我来这可不是受憋屈,我不混出个人样我就不姓付!” 豆渣美滋滋,觉得这样的媳妇太合心意了。谁家的媳妇有小昔厉害?有小昔好看?还能怀双胎? 难怪当初一眼看上,死活闹着亲娘买了她。 “咱俩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一线姻缘天注定!” 付昔时斜眼看他,道:“美你吧,以后要是气我,那就是一别两宽,只有半路夫妻可以做,儿子归我。” “绝不会!我是打不走骂不走,这辈子跟定你了。” 第二次成亲,付昔时一定让豆渣写了保证书,如果三心两意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那就和离,孩子家产都归她。 豆渣毫不犹豫的签字画押,他这一辈子就守着媳妇过,谁也拆散不了。 豆渣看媳妇,越看越喜欢,芙蓉面,肤白腮红,眼含情,红嘟嘟的嘴。心里发誓一定要赚银子给媳妇买个金簪子。 付昔时看豆渣,比以前顺眼点,其实豆渣长得不难看,这会头发可以束起来,个子比自己高半头,就是瘦了点,从小没亏过嘴,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最近干活让他健壮了点,不像豆芽菜,最明显的是胳膊,快有腱子肉了,每天练拉面练的。 豆渣有空就来陪媳妇说会话,看着媳妇的肚子,心惊胆战。 太吓人了。 给亲娘左交代右交代,在家不能大嗓门,做事动静小点。院里打扫的干干净净,生怕有个石子绊倒媳妇。 豆包氏不用儿子交代,她也小心翼翼,儿媳的肚子惊着她,她生了六个,知道女人怀孕啥样,快生时肚子大概多大。她虽然胖生哪个也没儿媳的肚子大,儿媳没多胖肚子像个倒扣的锅,还是个深锅,太吓人! 她再蛮横没心眼也知道女人生孩子的艰难,哪敢吓着儿媳,巴不得儿媳顺顺利利生产。 付昔时让亲娘给她洗了个澡,清清爽爽,最主要头发也洗了,透着皂角味。 她想起来坐月子不能洗澡洗头发,想着这么长头发一个月不洗,岂不臭死了。 反正也不出门,干脆剪掉,遗憾没法剃光头,那才舒服哪。 看见谭阿婆进屋准备休息,付昔时说:“阿婆,麻烦你件事,帮我把头发剪了,剪到耳朵下面一点,能绑起来就行。” 看见谭阿婆一愣,她解释道:“头发太长一出汗一股汗臭味,没熏到别人,把我自己熏晕了。将来坐月子岂不是一屋子臭气熏天?我听豆渣说了不能剪头发,所以我让阿婆偷着给我剪,谁要问,我就说我自己剪的,看谁能拿我如何。” 谭阿婆笑了,这个豆家媳妇想事和别人不一样,别人这会操心肚子,她操心头发。 “行,反正不出去,白天用帕子包着头,别人看不出来。” 谭阿婆去正屋拿了剪子过来,按照付昔时说的长度剪了,她把剪下来的头发包好,放在柜里。 “千万别扔了,收好,将来跟着你到地下。头发是精血,你看面色好的头发好,气血好才能头发好。” 这个付昔时认同,胖婆婆和包姥姥都是一头黑发,特别是包姥姥,脸上气色很好,红润,付昔时总以为她喝了酒过来,却没闻到酒味。那就是人家气色好。 谭阿婆又给付昔时梳好头发,用个布条绑住,付昔时摸了摸,只有少少的一截子。 整个头都轻松了。 她决定,以后就这么来,出门包个布,街上见过有些妇人就是这样梳头,想起一个词:巾帼英雄。 以前看过图,就是这样的装束。 谭阿婆收拾好,洗了脸洗了脚,上床。 “阿婆,你去过凤阳府没有?” “没去过,女人没事不出门,我能走出去,那是干了这一行,有的女人一辈子没出过村。” “那有没有做买卖的女人出门?” “那有,可一般也是跟着自家男人,出门打扮成男人样。跟着的人多,又不是单独出门。” 付昔时羡慕,如果豆家是做能出门的买卖就好了,好像陶姨姥家就是,以后看能不能有机会来个连锁店,也有机会出门了。 目前还是先养家糊口吧,一步一步来。 睡了,睡着了觉得看到堂哥来着车来了,他摇下车窗,歪下头说:喂!豆腐西施,过得咋样?要不要哥来帮你? 付昔时惊喜的跳起来,哥,你啥时买了车?快带我走。 她看看车,说:坐不下呀,你咋不买商务车哪。 付老大说:我就接你一个,要这么大车干嘛?怎么?你还想把豆家人都接上?我可给你说,付家人接上可以,豆家人我可不管,你让他家人欺负还没欺负够呀? 付昔时急忙说:那你先凑她们一顿。 付老大道:揍她们没问题,但不能带上。 付昔时有点为难,孩子没爹咋办?还有包姥姥和豆祖母。 付老大看她犹豫,耻笑一声:你们女人就是这样,跟谁生孩子心里就装了谁,不但装了那人,还装了他一家子,你还说你妈没骨气,你还不是一样?得,我走了,你留下来和他们好好过吧。 付昔时一看堂哥开车跑了,急得后面追:你等等我呀,我这就跟你走。 只见汽车后面一股烟,一股尘,付昔时坐地大哭:付老大,你要坑死我…… 是你说给我一个极品婆家让我来到这里,这会了又把我扔下,缺德的付老大! 呜呜的哭。 一会付老大又转回来了,说:别哭了,我来给你送礼物,赶紧回家拿礼物吧,有这礼物,让你跟我走你都不会走。要是还想走,我在这等你,你来了我就带你走。 付昔时:真的! 付老大:哥啥时骗过你,快去快去,晚了礼物没了。 付昔时想也没想的往家跑。 呼哧呼哧的,醒了。 看看还黑的天,摸摸肚子,梦里跑这会都心跳加速。 哎哟! 不太对劲。 “阿婆阿婆,我要生了!” 099 还一个 谭阿婆听到付昔时说要生了,一骨碌爬起来,大喊一声“妹子,豆渣娘,快,快,豆渣媳妇要生了。” 边喊边点了油灯,然后用手摸付昔时肚子。 豆渣在在屋听到声音慌得爬起来,掀开门帘冲进去,被赶过来的豆包氏一把拽出来。 “快去生火烧水。” 豆渣掉头跑出去,豆陈氏也急急忙忙跑进来。 付昔时这会顾不上形象好看不好看,谭阿婆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之前听阿婆说要是肚子疼,一阵阵疼那就是要生了,或者是像尿床似的,那是羊水破了,也是要生了。 她那会就觉得尿床了,湿漉漉的,所以说她要生了。 谭阿婆拿出之前煮过的棉布和剪子,她每天都会煮一遍,就是预防万一,又把一个小方棉絮垫在付昔时身下。低头看了看,说“没看到头,已经下盆了,得等会。” 付昔时这时才想到一个问题,急忙说道“还有时间,你们换干净衣服,小孩子娇嫩,碰了脏东西会得病。” 谭阿婆道“豆渣媳妇说的对,妹子,豆渣他娘,你们去换衣服。” 豆包氏赶紧出去,豆陈氏跟着出去。 付昔时对谭阿婆说“阿婆,一会别让她们进来,我看到她们紧张,不会喘气了。” 谭阿婆心里想,这个豆家媳妇总想的和别人不一样,这会了还想没用的。 “好,阿婆不让她们进来,你别说话,攒着力气,一会要生的时候,得用劲。” 付昔时点点头说“我知道,像母鸡下蛋,一使劲孩子就生出来了。” 这话是前世外婆说的,付昔时还说她要当一个不下蛋的母鸡,将来不生孩子,外婆笑话她胡说八道。 如今小母鸡要下蛋了,还是双黄蛋。 “哎呦!” 付昔时叫起来,肚子开始疼了,真疼呀,从没有过的疼痛,一会又好了,过一会,又疼,一会又风平浪静。付昔时边哼哼边吐气,这就是传说中的阵痛,怪不得叫阵痛,一阵一阵疼,疼起来恨不得拿把刀戳进去。 谭阿婆给她揉肚子,轻声轻语道“没事,生之前是这样,等疼痛间隔喝杯水的功夫就要生了。” 付昔时快哭了,那得等啥时候。 一会豆包氏掀开门帘进来,端着碗,“豆渣做的面条,赶紧吃,吃了有力气。” 谭阿婆接过来,“我喂豆渣媳妇,你去给菩萨磕头,求菩萨保佑。” 豆包氏哪里会反驳,很听话的去了,付昔时给谭阿婆伸下大拇指,这是不疼了,谭阿婆笑着扶起她坐着。 “趁着不疼赶紧吃,你别动,阿婆喂你。” 谭阿婆表面笑,心里那个急,就怕羊水破的早,半天再不生,羊水没了就是干生,单胎都费劲,别说双胎了。看豆渣媳妇疼的时间,还早。 面条里面还有俩鸡蛋,付昔时没胃口也全吃了,生孩子她不懂,也没经验,前世哪里对这有兴趣,这会后悔以前咋没去妇产科转转。 唉!她去过一次,表姐生孩子,去了也只是看了看宝宝,一点也不好看,满月再看,大变样。 “阿婆,我想大便。” 怀孕变成直肠子,上面进下面出,孩子把内脏位置都占了吧,这是付昔时的认为。 谭阿婆说“你就床上拉,我来收拾。” 通常生孩子就像大便,谭阿婆觉得豆渣媳妇没这么快生,一大早的,肯定是真要解决。 付昔时就听阿婆的,现在下床蹲马桶来不来,就地解决吧。 一使劲,解决了,可是不太对头,哪里传来孩子哭声。 谭阿婆转身去拿棉布,听到婴儿啼哭,回头扑到床边,一个婴儿在豆渣媳妇两腿之间蹬腿啼哭。 大喊“热水热水!” 厨房守着的豆渣赶紧把锅里的热水盛到木盆里,端着就跑,心里突突的,又是喜又是担心。他刚也听到哭声了,生了一个,还有一个哪,急呀。 豆陈氏守在门口接过木盆,对豆渣说道“再去端一盆。” 谭阿婆把剪刀放热水里泡泡,拿出来干净棉布擦了给婴儿剪脐带。 付昔时顾不得疼痛探头问道“是儿子还是女儿?” “是个小子,哭得可欢了。”谭阿婆回道。 这会不能不让豆陈氏在,她得继续接生,好让豆陈氏照看婴儿。就是奇怪豆渣媳妇生的太快,没想到的快,她一直提着心,怕生的时候难产,因为豆渣媳妇肚子太大了,可是婴儿没有想象的大,拿在手里也就三四斤。 “豆渣,生盆火端进来。”谭阿婆对着门外喊。 孩子太小,屋里不能凉。 豆包氏听到婴儿哭声,不磕头了,跑出来听到谭阿婆说是个小子,咧开嘴笑了,听要生火,她跑快快去厨房,拿出要准备好的银丝碳。 生了一个后,付昔时不紧张了,肚子又开始疼了,她咬着牙,准备接受疼痛的洗礼。 刚才疼了有两个多小时的感觉生了一个,那么再疼两个小时,她能忍住。 这会不废话,准备着。 没一会,下面有感觉,谭阿婆的声音“看到头了,使劲。” 付昔时憋着气,使劲,就像便秘要使劲。 出溜一下,又一声哭啼声。 付昔时松口气,好了,完成任务。 谭阿婆兴奋的声音“又一个小子!一对小子!妹子,恭喜,两个曾孙!” 她总算松口气,母子平安,提心吊胆了一个月,陶家给的银两不少,出点事她难交代。再说和豆家媳妇相处以来,也很喜欢这个心直口快、性子爽朗的小媳妇。希望她能顺顺利利平安顺产。 豆陈氏抱着抹干净身子的老大,喜眉乐眼道“多谢姐姐,沾了姐姐的福。” 谭阿婆心里长舒一口气,快快收拾婴儿,递给豆陈氏,豆陈氏一手抱一个,左看右看看不够。 付昔时躺着看不到,她不急,屋里有人,不会出现换孩子的狗血故事,一会再看,这会身子湿乎乎,不舒服。 豆包氏正端着火盆进来,听到是两个小子,那嘴就咧到耳朵边了,放下火盆凑过去看。 哎呀!长得一样,比豆渣那会好看,哭声也大。 豆包氏想抱,豆陈氏不撒手,她只能伸着脖子看。 门外的豆渣更是晕乎乎,心里要爆炸,惊喜的爆炸。 又不受控制的流出眼泪,我有儿子了,俩儿子! 豆全柱从窗户伸脖,一脸的欢喜。 谭阿婆收拾完婴儿,又开始处理产妇生孩子之后的事,付昔时摸摸自己肚子说道“阿婆,我的肚子怎么还这么大?” “刚生是这样,过几天就好了,年纪小恢复快,要是三十多生,那肚子过半年还好大,你看你婆婆那肚子就像怀胎四五个月。” 豆包氏只顾抱孙子,她和豆陈氏一人抱一个,哄着,没听到谭阿婆说的话。 付昔时听着,希望一个月后肚子能平,这会躺着肚子鼓着,跟肚里还有一个似的。 突然,肚子又疼了,吓! “阿婆,我肚子又疼。” 谭阿婆把她往床里挪,低着头说“没事,有的人生了肚子会疼,疼一阵就不疼了。” 付昔时哦了一声,可能里面子宫问题,生了两个,多少会伤着,疼也是难免的。 一会又疼了,她没说,不能一点疼都忍不了,咬牙忍着。 来回疼了好几次,付昔时觉得不对,这个疼就和刚才的阵痛一样,难道还有一个? 吓! 。 100 艰难生 这会疼痛隔一会一次,付昔时忍着疼,说道“阿婆,我咋觉得还要生。” 谭阿婆吓一跳,忙附身看,豆陈氏婆媳更吓,难道是三胎? 豆包氏对着门外喊“豆渣,快烧水,还有一个。” 门帘外的豆渣懵了,豆包氏见他没动,隔着门帘踹他一脚,豆渣这才回神,跑出去。 屋里躺着的付昔时满脸满头都是汗,疼的,比前两个都疼。 谭阿婆爬上床给付昔时揉肚子,又下床看,付昔时喘着气,阿婆的手用力,她也不觉得疼。 豆陈氏她们抱着的婴儿哇哇的哭,谁也不能这会提孩子要吃,晃悠着哄着孩子。 这一个折腾了一个时辰,豆渣热水都换了三回,付昔时时不时大叫一声,他就哆嗦一下,咬着嘴不敢出声。 付昔时憋着气,用力,叫一声,还是没用。 她大喘气,准备再用力,谭阿婆道“歇会,你先歇会。“ 谭阿婆心里急,不知出了什么状况,按理说前两个这么容易生下来,第三个不应该难产。但她没接生过三胎,没经验,现在能用的办法全用了,没用,孩子就是不出来。 豆渣在外面听到媳妇的喊声,没听到孩子哭,那就是没生出来。 他转身跑出去。 付昔时能感觉到谭阿婆的慌乱,她不安的问道“阿婆,是不是难产?你有啥办法?我能坚持住,我不怕疼。“ 依稀记得哪里看过古代难产稳婆可以伸手进去拽孩子,但造成以后没得生。没得生就没得生,反正有三个了。 谭阿婆满脸是汗,她没法回答,现在真到了保大还是保小的时候了,产妇下身不停流血,这会不是能不能坚持住的问题,是再耽搁,胎死腹中,大人孩子都会没命。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谭阿婆站起来,转身对着豆陈氏和豆包氏说道“你们说,保大还是保小?” 虽然陶姨姥交代过她,但她得听豆家怎么说,可怜豆家媳妇,但她也得保自己命。 豆陈氏和豆包氏已经想到这个问题,只有付昔时傻眼。 豆包氏早就想了,张口就是“保小。“ 付昔时回过神,张口骂道“滚你丫的!我的命我做主!阿婆,能不能再试试?我能行,我还有力气。” 谭阿婆听她骂人,浑身一哆嗦,想起这个外人嘴里的小野狼,赶紧看剪刀放哪了,别让豆家媳妇摸着剪刀再给她一剪刀。 豆陈氏把两个孩子放小床上,拉过豆包氏,“你去看着孩子。” 又对谭阿婆说道“保大!保住我孙媳妇。” 这时付昔时哭了,以前抱怨豆祖母是包子,是圣母,这会这个老人家却要保住她而放弃曾孙。 门突然被推开,付温氏和包姥姥冲进来,包姥姥急问“如何?现在如何?” 付温氏冲到床前,哆嗦的说“小昔,小昔。” “娘,我生了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在肚里,阿婆说难产,我能生,娘帮我,我能生……我要我的孩子……” 话没说完,眼泪流下来。 付温氏拿出手帕给她擦,抬头问谭阿婆“大娘,我来帮你,我按肚子,你下面看着,看到头赶紧拽,小昔能生,我闺女能生。求你,大娘,试一次,不行就保我闺女。” 谭阿婆点头道“我再试试。” 谁也顾不得哭着的两个婴儿,只有豆包氏心疼的哄着,不敢说孩子要吃的话。 付温氏爬上床,开始给付昔时推肚子,边推边说道“小昔别怕,娘帮人接生过,就这么推肚子生下来了,母子平安,你感觉要出来就使劲。” 她知道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再过一会生不出来只能放弃。 付昔时一会一个大喊,还是不行,满头大汗的三人呼呼喘气,付温氏停下来,无望的望着谭阿婆。 “大娘,保我闺女,保我闺女……“ 没法了,付温氏咬着牙,坚定的握着付昔时的手。 “别怕,以后还会有,是他没福,只要你还在,还能生。” 付昔时呼呼喘气,她不想放弃,但她使劲也没办法,孩子不出来。 谭阿婆看着付昔时下身不停出血,她狠狠心,拿出一把细长剪刀,蹲下来,准备。 付昔时使劲抬头,忽然明白,她大叫一声“别动!” 她明白那把剪刀用来干嘛,孩子…… 一惊一吓,肚子一缩,付昔时深深深呼一口气,脚使劲蹬着床边,她抬起肚子,用力。 “啊……老天爷!有本事让我回去!不然就让我生下孩子!否则我烧死你!我去庙里骂你全家!” 付昔时喊的太大声,应该是尖声的、高昂的,随着她的呐喊,谭阿婆的急声“用劲!快!” 包姥姥一把拽过豆包氏,死命掐着她,豆包氏嗷的一嗓门,豆陈氏早在付昔时大喊时就吓得哆嗦,又被儿媳一嗓门叫的要晕,上去捂着豆包氏的嘴。 付昔时这会哪里能听到别人的喊声,她咬紧牙,一鼓作气。 “啊……” 整个上空都是她的喊声。 “生了生了!”谭阿婆的声音都变了,鼻子里发出的颤音。 付昔时感觉下面一出溜,没听见哭声,她急得撑着胳膊抬起身问道“孩子如何?” 谭阿婆道“是儿子,齐全着。“ 她不好说这个老三没前两个重,她剪了婴儿脐带,包扎好后,倒提着,使劲打了屁股,小儿才咿咿的哭了两声。 听到孩子哭,付昔时才安心躺下,大喘气。全身的气跟被抽干了,没有一气力气。 又想起孩子吃什么,急忙问“阿婆,孩子吃什么?” 包姥姥急忙说道“我去找人。“急匆匆出去。 付温氏抱着女儿躺正,给女儿擦汗,把头发往后拢,看到头发短了,没问,继续擦脖子擦身子。 谭阿婆收拾好孩子,拿出一包药粉冲了喂付昔时,“把这喝了,是止血的,找个女大夫来看看,看要不要开方子。” 豆陈氏对豆包氏道“你跑快点,去找大夫太太过来。“ 豆包氏哦哦的赶紧跑出去。 没一会包姥姥带着个妇人进来,说“快给孩子喂。” 那年轻妇人抱过一个孩子撩起衣服开始喂,那小儿使劲吸允。 付昔时赶紧说“先给老三喂。” 谭阿婆把手里的婴儿递过去,豆陈氏又接过老大,老大哇哇的哭。 那哭声把付昔时心疼的,这会理解亲妈说的那句孩子是自己身上掉下的肉,当妈的宁肯自己受苦,也不让孩子受苦。 她只恨自己现在没有,没法喂孩子,听着孩子哭,揪心一样。 母子连心,心跟扯着似的,孩子的哭声让付昔时的心一跳一跳。还有那个费劲生下来的老三,更让她揪心。 。 101 漂亮娃 听着孩子哭,包姥姥说道“我再去找人过来,我知道谁家有喂娃的。” 豆陈氏见抱着的孩子啼哭,着急,说“小祖宗,再等等,你曾外祖找人去了,马上就回来。” 付温氏对女儿说“你好好躺着别动,我去熬点粥。”起身走出去,看见豆渣傻站在门口,说道“带我去厨房。” 豆渣哦哦的跟着,付温氏去了厨房,问豆渣要了米熬粥。 “岳母,我来,我会熬粥。” “要熬的稠,粥油熬出来,还有,你用个小磨,把米磨细了,一定要磨细,到时好给孩子吃。” 豆渣连连点头,道“一会我就磨。“ “赶不上的时候喂,最好还是吃亲娘的,孩子才会健壮。可别气着小昔,女人生气不下乃,到时孩子没得吃。” “肯定不气,一下给我生了三个儿子,小昔是我豆家大功臣,我得供着。” 这会豆渣才激动的说道,又惊又怕,刚才是他跑去把付家把岳母和外祖母找来,屋里的动静他能听到,从没有过的惊吓,这会都没缓过来。给岳母说完,他泪流满面。 “我有儿子了,三个,三个儿子,我……” 付温氏也是泪流满面,“小昔刚才差点……,你得记住,小昔给你豆家生的孩子,是为了你豆家,你要是对不住小昔,我拿刀劈了你!” “我会对小昔好,会对她好一辈子。”豆渣抹着眼泪回答。 豆家的子孙豆家会照顾,这会付温氏只操心自己闺女。 “你看着火,别熬糊了。” 豆渣应着。 付温氏又回西屋,见女儿歪头看孩子,她几步过去,“你别动,孩子有人看着,有没有不舒服,一会女大夫来了,好好看看。“ 这会豆包氏带着大夫来了,是大夫的媳妇王氏,她进来先是道喜,付温氏赶紧让开位置,让她近前。 王氏先问了问生产过程,大多数是谭阿婆说,付昔时补充她的身体感觉,王氏给她把了把脉,说暂时没事,之后要观察恶露情况,要是颜色发黑去医馆找她,又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 豆陈氏给了王氏诊金,一个劲道谢。 付温氏这才去看孩子,见两个躺在一小木床上,一个不哭,一个在哼唧。还有一个被包姥姥带来的妇人抱着喂。 豆陈氏不错眼的守在木床边,看见付温氏看过来,说“亲家,你看,和小昔长一样,是个漂亮娃。” 付温氏看两个都包裹着,只露着头,一个大红色包裹,一个蓝色包裹,红色包裹里的婴儿哼哼唧唧,时不时哇一声。蓝色包裹里的眼睛要睁不睁。 豆陈氏一旁说道“红色的是老大,蓝色的是老三,刚吃了,夏家的说没吃多少,老二正在喂。我做了两个颜色,为了好区分,一会我再做个别的色,好区分。” 付温氏三个都看了眼,是长的一模一样,就是后来生的老三明显的小点。 她看屋里有火盆,豆家做的还算周到,走过去坐在床边,对女儿说道“孩子都好,养养就大了,主要是你,你可得好好养着,女人坐月子最要紧,害了病是一辈子的事。你做两个月子,啥也别管,只管喂孩子。娘一会回家给你熬鸡汤,晚上熬猪蹄,两天就下乃,你吃好了才能喂好孩子,有啥想吃的给娘说,娘来做。” 付昔时两眼含泪,使劲点头,付温氏眼里有泪,使劲握着女儿的手。刚才太惊险,她真怕女儿没了,多少女人在生孩子关口活不过。 幸好女儿福大,三胎,母子平安。 包姥姥进屋,又带来一个年轻妇人,豆陈氏赶紧把老大抱给她,包姥姥走到床前,俯身说“小昔,你别急,着急不下乃,外祖母和人家说好了,这几天每天来喂孩子。” 付温氏感激道“辛苦干娘。” “辛苦啥,生的是我曾外孙,我辛苦也是应该,小昔娘,你也别急,该补啥咱买,一下给豆家生三个,小昔是豆家大功臣。” 豆陈氏接话道“三个小子,都是小子,小昔受累,祖母要多谢小昔。我明天得去庙里还愿,感谢菩萨保佑。“ 包姥姥道“对,我也去,我给菩萨添香油,要好好谢谢菩萨。“ 豆陈氏想到刚才孙媳骂菩萨的话,她得替孙媳给菩萨赔罪。 喂完孩子的妇人回去,粥也熬好了,付温氏喂女儿吃了一碗,一顿忙乎,过了午时了,付温氏回家,包姥姥舍不得走,把外屋门窗关上,小床抬到外屋,里屋得让外孙媳妇休息,外屋又加个火盆。 谭阿婆也累坏了,豆陈氏让她在自己屋里休息。 吃了的三个小子并排躺着,五个脑袋围着看。 “瞧那小嘴,还鼓囊哪,呦呦,打哈欠了。”这是包姥姥说话。 “我儿子好看吧,是不是像我?”豆渣激动着。 “像,像豆渣。”豆包氏合不拢嘴的乐。 “头发也好,真黑。“豆陈氏说道。 全部小小声,怕吵着睡着的孩子,里屋付昔时也睡着了。 豆包氏肚子咕噜噜叫,一大早到现在还没吃哪,包姥姥看桌上有点心,拿来两个,给豆陈氏和闺女一人一个。 “先垫垫,我去问女婿,名字可得起好了,长子次子三子都有了,嘿!石河镇头一份。到时要大办,一定办的热热闹闹。” 豆包氏咬了口点心咽下,使劲点头,“大办,请谁都别请大房,气死她们。” 包姥姥拍了下闺女,小声斥道“你以后少说话,一张嘴尽说踹话,为了你孙子你也得憋着。” 豆包氏闭嘴吃点心,这次诚心愿意改,最起码孙子立住前不能说死呀的词。 “娘那会掐我干嘛?胳膊都掐破了。”豆包氏揉揉胳膊,她看了,出血破了皮。 包姥姥不好说她那会是吓的,下意识拽过女儿就掐,“我怕你张嘴胡说,所以才掐你。” 这会豆包氏想起来自己说保小儿媳骂她的话,心里一哆嗦,完了,儿媳没事,肯定秋后算账,那她最近要缩头躲着点,别让儿媳逮着她骂人。 看在她给豆家生三个男娃的份上,先让着她。 豆陈氏听包姥姥说大办,说“我看办双满月,得让小昔好好养养,孩子也得养,太小了,特别是老三,外屋也得加个火盆,屋里不能凉。” “对,亲家说的对,明天开始我天天来,我来帮把手。” “多谢亲家。”豆陈氏也不客气,一下三个,确实忙不过来照看。 包姥姥问豆渣“你爹给孩子起什么名字?肯定预备了两个,没想到还有一个。“ 豆渣一直眼不眨的看着儿子们,一个一个看过来,哪个都让他欢喜,听外祖母问,急忙出屋,道“我去问问。“ 。 102 起小名 豆渣冲进东屋,见父亲正在写字,过去看,“爹,给我儿子起什么名?” 豆全柱拿起纸张,满意的说道:“你看看,豆肖正、豆肖杰、豆肖焱,安庆十二年七月十八生辰,老三缺火,焱,火焰,光华也。” 豆渣拿着纸,快快跑了,豆全柱啊的一声,说:“我还没说完哪,想问你爹起的名可好,最满意就是这 《豆家媳妇》102 起小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3 臭美吧 外面知道豆家媳妇生了三胎,还都是儿子,那个惊奇。 付昔时第三次在石河镇出名了,可以说是轰动了,比前两次还出名。生双胎的有,也是少数,几年见不了一对,母子都存活的更少。 豆家媳妇了不得,一下三个,三个都是小子,母子平安。 乖乖! 啥是福气?这就是。 多 《豆家媳妇》103 臭美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4 偏心眼 满月那天,付昔时抹了抹身子,现在天不热,她决定双满月再洗澡,亲娘再三强调月子里受风一辈子骨头疼,前世她也听表姐说月子没做好刮风下雨关节难受。 她可不想年纪轻轻一身毛病,亲娘说月子病没法治,只有下一个月子养回来,那也不如以前的身体。 亲娘说的都是为她好,付昔时全部照做,幸好生 《豆家媳妇》104 偏心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5 赔银子 豆包氏今天也是新衣,闺女给做的,酱红色,头上插着个银簪子,耳朵上带着当初从豆莲花那顺过来的金耳钉。 她从没有过的眉开眼笑,看到隔壁王大叔那也是笑模样迎上去。 “六子他爹六子他娘,里面请,和大全他爹做一桌。” 王大叔乐呵的说:“恭喜了,今儿我得和豆渣他爹好好喝几杯,大 《豆家媳妇》105 赔银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6 黑水沟 到了家门口,看见二叔二婶,何泽普走上前问道:“找到了吗?” 何泽普二叔何二梁快哭了,说:“没找到,长平常去的地方都去了,长明,你有没有看见长平去哪了?” 何长明是豆大姐次子,今年七岁,比何长平大两岁,两人差不多大,何二梁指望他们堂兄弟在一起玩过,会知道。 何张氏一直 《豆家媳妇》106 黑水沟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07 黄鼠狼 东屋里,豆大姐一脸气愤的在给豆包氏说何长平的事。 “二房真不是人,竟然让娟子代替长平去庙里,别人能愿意?可怜娟子了,摊了这一家王八东西,那俩老的,一个不是人,一个太窝囊,娟子她娘受气不说,儿子也管不着。要是我,不让我养儿子长大,先打上去,丈夫无能一块打。二房先是让长生他爹去求情,最后埋怨我们大房不出头,巴不得二房没孙子,那个何二梁在我公爹面前跳脚,说不让他二房好过他不会让大房好过。” 豆包氏呸了口,说道“关你大房啥事?又不是长生长明带他二房长平去的黑水沟,又不是你们大房送他去当和尚,凭啥和你们闹?有本事去各家族长那里去闹!窝里横,只会欺负你们大房,活该!你家那个老东西还向不向着他弟弟了?” 豆大姐跟着呸了口,说“老东西不敢说话,我婆婆一头把何二梁撞个跟头,敢诅咒大房,我婆婆哪能饶了他?我婆婆这点好,和我再吵闹,总归向着孙子。婶子今天都哭昏过去,二房就这一个孙。” “再一个孙也不能惯成那样,豆渣不是你祖母一个孙?我也只生豆渣一个,也没说把豆渣惯成长平那样。豆渣小时候我啥都能给他,就是那个黑水沟吓唬了多少次,每年都要告诉他不能去,要啥都行,去黑水沟娘也护不住他。” 豆大姐嗤了一声,道“娘别说那话,豆渣不是有我爹平时说教,还有外祖母的教导,不定成啥样哪,没准和长平一样。“ 豆包氏道“别说我,你们当姐的还不是一样惯着他?我就生了豆渣一个儿子,心疼他那是肯定,不过不像你婶子,我也没少骂豆渣,你婶子一句都不舍得说长平,总说大了就好了,还没大哪就惹这么大事,你可把长生兄弟看住了,考不考上秀才也比当和尚好。” “娘别说我,豆渣媳妇这会生了三个,你别光护着,我看豆渣媳妇那脾气,到时不让娘见孙子。” 豆包氏嘴上不认输,道“是我孙子,她能如何?到时抱我屋里养,祖母养孙子,儿媳敢闹腾?” 豆大姐道“你看她敢不敢?” 豆包氏一噎,不敢说狠话,抬手拍了闺女一下,说“你就不让我痛快痛快,非得噎我?” 豆大姐道“我是给娘事先说一声,可别因为娘宝贝孙子,再让豆渣媳妇给娘不痛快,那才是真不痛快。” 豆包氏这两个月的满心欢喜被闺女泼了冷水,恨恨瞪一眼,道“我是造了孽,生了你们一堆,老了也受你们气。” “不想受气啥也别管,豆渣媳妇生了三胎,还都是儿子,那在咱家可以横着走了,娘别和她置气,没人向着你说话。我婆婆看我给何家生了三个小子,在我跟前也不敢过份,不像以前,她也没少给我气受。谁一下给娘生三个孙子?娘看在三个孙子份上,以后别和豆渣媳妇闹气,有气看孙子,啥气都没了,这话是我婆婆说的。我靠着生了三个儿子在何家也敢张吧,豆渣媳妇那脾气,没生孩子,都跟小野狼似的,以后那得成狼王!娘是啥?外祖母说是黄鼠狼,一样是狼,可谁怕黄鼠狼?” 豆包氏喘粗气,三角眼发出要吃人的光,不是怕吵着孙子,她绝对要大骂闺女一顿,今天专门来气亲娘的? 西屋的豆渣也在给付昔时说他娘是黄鼠狼的话。 “外祖母说我娘是黄鼠狼,说我娘要是对谁笑,指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平时就会放臭屁,张嘴就骂人。 付昔时捂嘴吃吃的笑,不敢大声,孩子还在睡。 “外祖母说话最有意思,我最爱听,还有陶姨姥,和外祖母说话一样风趣。渣哥,你说咱三个儿子长大了是不是和外祖母和姨祖母一样,谁也分不清他们跑。那就有意思了。” 付昔时不说,她想的是,到时考试让学习最好的考三遍,哈哈! 当然是想着好玩,真的不能这么干,投机取巧会让人变歪,她可不想有个光想着歪门邪道的儿子。 陶姨姥住在姐姐家,每天跟着去豆家一趟,豆渣最近忙呀,全部在豆家吃饭,陶姨姥送的礼大,三个银的长命锁,还有五两银子,豆包氏热情留客。 白天在豆家帮忙,晚上回去和包姥姥住一个屋,姐俩说说话。 聊起何长平,陶姨姥可惜道“何家也不看好了,白白的一个孙子去当和尚,还是唯一一个。” “谁让他家不好好教孙子,惯的那孩子以为做了啥事家里都能帮他搞定。我和长平祖母说过,改好好管管了,长平祖母说孩子都调皮,大了就好了。豆渣小时也捣蛋,我就吓唬他,逮着他哪次犯的错大点,狠狠揍。舍不得以后犯大错谁也救不了。” “这话说的对,我几个孙子我可不惯着,哪个没挨过打?儿媳有时还不愿意,不愿意也得憋着,想在我跟前张巴,我一巴掌呼死她!” 包姥姥不啃声,妹子家里人多,人多就有是非,不像她,只操心这个闺女,又是外嫁女,过多的她也不能多管。 “姐,我看豆渣媳妇的妹子不错,长得虽然不如她姐好看,人机灵,手脚也勤快。” 包姥姥笑道“你看上了?晚了,人家和张家说定了。小昔她娘不会让闺女远嫁,要一家人守一处。我要是有这样一个儿子儿媳就好了,小昔他爹话不多,心细,每天早晚的问候我,不让我干活,我哪能闲着?闲着心发慌,总想事。小昔她娘有心眼,会说话,不愧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 付家啥情况包姥姥给妹子说了,主家犯事的事付温氏没给包姥姥说,只说不想让儿女当奴婢赎了身出来。 陶姨姥看看姐姐,说“有付家在我放心,就算没他们,我以前说过,等你动不了去我那,我三个儿子,哪个都能给你养老,我早就和他们说好了,特别是老三。” 包姥姥不出声,半天才说“妹子,我不会去,豆渣他爹娘不会不管我,你别操心了。” 陶姨姥道“不管咋说……” 包姥姥打断她的话“我说过到死也别说,除了你我,谁也不能说。” 陶姨姥叹口气,听到门口动静,起身打开门,大儿媳胡氏给他们端了洗脚水进来。 何家二房闹了几天,眼睁睁看着孙子押送去庙里,何长平哭天喊地也没用,这会知道害怕,哭着喊以后听话,但,晚了。 。 108 是真傻 石河镇所有家里一再嘱咐家里小儿千万别去黑水沟,不用嘱咐,孩子们吓坏也吓坏了,平时长辈说的严重,没想到是真的。 李四娃边干活边给豆渣说“吓死我了,幸好我听话,我娘说过要是我偷着去,以后再也回不了家。” 豆渣道“那是,要不有句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李四娃小声问道“豆大哥,你就没想过去看看?我小时候还琢磨黑水沟到底有啥,只是想,没敢去。” 豆渣道“我想都没想过,傻呀!长辈真吓唬还是假吓唬分不出来呀。” 李四娃有些难过的说道“长平他姐姐在何家更不好过了。” 豆渣意外的看了看他。 过后他给付昔时说道“我觉得四娃看上长平他姐了,他说话的口吻和平时不一样。” 付昔时道“肯定是同情娟子吧,四娃才多大?还没到十二吧,哪里会有男女想法。” “十二三定亲的有的是,没准就是看上长平他姐,只可惜何家二房人不好,有这样的岳家以后破事太多。幸亏大姐嫁给的是大房,要是嫁给二房才倒霉哪。” 付昔时笑道“你大姐嫁到谁家是那家倒霉吧,她要是在二房,还容得二房欺负她?” 豆渣点点头道“那倒是,大房比二房强多了,大姐也没咋受欺负。” 付昔时好奇问道“你大姐怎么嫁到何家去的?我看大姐夫长得不难看,又在衙门做事,算嫁的好的。“ “我爹和大姐夫他爹关系好,大姐夫跟着我爹念书,我娘说何家还不是指望巴结咱家,那会谁都说我爹会中秀才,肯定巴不得娶咱家女。” 付昔时明白了,难怪几个豆嫁的都算不错,她还想她们怎么嫁掉的,原来冲着豆老爹,谁知豆老爹白发了还是童生。 不过听豆渣的话里,童生都是值得骄傲的事,看来古代科举是件很难的事,将来三个儿子能中秀才就烧高香了,状元探花啥的就别想,她没那个学习智商,豆渣更不行,能多赚点钱不过穷日子就满足了。 “那你怎么没有上赶着要嫁的人家?” 付昔时故意逗他,看他脸红了,哦了一声,说“我知道了,怕在你娘手底下受气,娶媳妇和嫁闺女不一样,谁愿自个闺女嫁过来受气呀?” 豆渣道“那是我没看上,一眼看上你,才让我娘定下的你。” 如今不敢说买来媳妇的话,不过这个媳妇买来的值,太值了。 第二天陶姨姥和包姥姥来豆家,一来先来西屋看大铁兄弟,付昔时早就想和陶姨姥聊聊,前几天人多没顾得上,今天她得说说,不然谁知下一次见到陶姨姥是啥时候。 “姨祖母,我想和你商量个事。” 陶姨姥好奇道“啥事?只要姨祖母能办到绝对没问题。” “我想做酱油,还有黄豆酱,做的肯定比这里卖的好吃,这个做好了可以放,到时我和豆渣运到陶家铺,要是陶家铺卖的好,我们在那开个铺子卖银丝面,豆腐一样卖,加上酱油和豆酱,肯定比在石河镇卖的多,石河镇人太少了,没啥赚头。” 陶姨姥惊讶的看了看付昔时,又看了看包姥姥,笑道“难怪你外祖母一直夸你,心够大的,这点像你三表舅。我看行,不过现在不行,得等大铁他们大点,这会你啥也别管,豆家少不了你吃的,好好养大铁几个才是正经。” 付昔时道“我是先给姨祖母说,姨祖母好不容易来一趟,事先通个气,我现在就靠我家豆渣养家糊口哪,现在赚尿片子的钱是够,但我得考虑以后赚大铁哥仨读书的钱。” 陶姨姥点头道“豆渣媳妇想的没错,豆家娶你不亏,我就稀罕这样的,谁说女子只能呆在宅院里?放出去不比男人差。” 付昔时笑,放出去? 想起有个段子那句话开门放狗。 咦……,我可不是狗。 “姨祖母说的太对了,我也这么觉得,除了科举我不行,其他的让我做,不见得比男人做的差,我要赚银子,要培养大铁几个,会读书的读书,会賺钱的賺钱,反正不能像他爹。” 包姥姥赶紧说道“现在豆渣也变了,比以前强太多,以后跟着小昔,肯定能争气,为了大铁他们,他也得争气。” 付昔时道“豆渣现在是好多了,我给他说,你得配的上当大铁他们爹,不然我就给大铁他们找厉害的爹去。” 陶姨姥哈哈笑,又收声,指了指她说“我就稀罕豆渣媳妇这样,男的能找小的,女的干嘛不能另外找?没本事要他干啥?快快换一个。“ 豆包氏在门外听到,咬牙,真想轰姨母走人,本来儿媳就不安分,姨母说这话更让儿媳得意了。 她掀门帘进去,说“姨母,以后多帮帮豆渣,我家豆渣现在可能干,他爹都说能放心把家交给豆渣。” 陶姨姥说道“有这么个儿媳你豆家差不了,你以后放心,更要放手,可别跟何家二房学,霸着孙子不不撒手,到头来害了孙子。” 豆包氏道“我有那么傻?豆渣他爹说了我要带坏孙子,不让我入豆家祖坟。” 包姥姥撇嘴,傻人从来不说自己傻,总觉得别人傻哪。 付昔时可不会听胖横肉的话,正好当着包姥姥面把话说清楚。 “孩子是我生的,我是他们亲娘,要是那天我没了,孩子落在后娘手里不定遭啥罪哪。有些当婆婆的,保小要孙子,可等儿子再娶了生孙子,有几个护着原配孩子的?只有亲娘会护着自己孩子,所以呀,我的孩子谁想插手,门都没有!大不了一拍两散,各过各的,不愿意哪就让我带孩子走,再去娶个儿媳生可心的孙子去,谁也别想在我跟前痛快。” 看也不看胖横肉,对着床上躺着睡的大铁三个说道“你们可得跟着亲娘,是亲娘拼着命生下你们,这要是没了亲娘以后可是狼嘴里的肉,任人打骂,可怜哟!” 包姥姥也知道自己闺女那天说保小的话,过后也把闺女一顿骂,这会听付昔时说,没法给闺女描补。 豆包氏正准备上床看孙子,一听儿媳这话,尴尬了,两月了,以为儿媳不提那茬,谁知当亲娘亲姨母面说,又不敢反驳,僵住。 陶姨姥赶紧说道“豆渣他娘去给我做点汤圆,花生馅的,多做一些,我带回去给小云姐弟吃。” 豆包氏出去,包姥姥叹口气,不再给闺女分辩,这事谁也生气,生了俩小子了,还要保小,当着儿媳面说出来,是真傻呀。 。 109 分不清 等豆包氏出去,陶姨姥说道:“豆渣媳妇,看你外祖母面上,别和你婆婆一般见识。你外祖母这么大年纪了忙前忙后,我说了好多回让她去我那养老,可她放心不下豆渣,如今更放心不下大铁几个,你就看外祖母面别计较。“ 付昔时严肃说道:“今天我可以把话说清楚,我经历了这一遭,更加知道为母则强,外祖母也是为了自己闺女,到我也得为我亲生的儿子。以前的事,针对我的我可以不记着,但以后,想折腾我儿子,或者把我儿子当废物养,我可不愿意!” 包姥姥马上说道:“不会,我看着哪,谁也别想。你就放心,我绝不允许谁教坏大铁他们,有啥你就说,我不拦着。” 付昔时这才松了表情,说:“我对外祖母最放心,豆渣说过幸亏外祖母一直教着他,不然他比长平好不到哪里去。” “是豆渣懂事,我说的话他能听懂,从来不做让人操心的事。” 付昔时心里吐槽,他以前也从来不做事呀,只会吃。 西屋的床大,几个坐在床上,大铁三个并排躺着睡,大人说话他们也不醒,焱华睁开眼看看,又睡了。 付昔时一直留意孩子们,说话时眼神不时看向他们。 陶姨姥称赞道:“真看不出来豆渣媳妇头一次当娘,这才十六,就有细心劲。” 付昔时摸摸焱华的小手,又给塞进被窝,说:“我娘说过,不管多大当娘就是大人了,孩子得靠着亲娘,宁肯自己吃苦,也不能让孩子吃苦。生了孩子更加明白,我得努力賺钱,不让孩子吃苦。只要我能干的,我就会去干,我不会在屋里呆着等别人给我一口吃的。” 陶姨姥含笑道:“对,豆渣媳妇说得对,难怪你外祖母稀罕你,我也稀罕,以后来陶家铺,想做什么姨祖母帮你。” 付昔时道:“多谢姨祖母,等大铁三个大了让他们给姨祖母磕头。” “你们过好了我就高兴,磕不磕头的无所谓。” 包姥姥看了眼妹妹,想说什么没说,付昔时觉得奇怪,感觉外祖母对她提出的去陶家铺开铺子不赞同,她说去开铺子外祖母表情就不太对。 不知为何,为何不想让他们去陶家铺?听豆渣说过以前胖婆婆想用姨祖母家的资源在石河镇开陶罐铺子,也是外祖母不愿意。 里面有事? 可看陶姨姥很愿意的态度,外祖母是为何? 陶姨姥住了几天带着长媳胡氏回去了,胡氏也是当祖母的人,但在陶姨姥面前恭恭敬敬,人也能干,在这几天,每天和豆包氏一起干活,正好遇见一次赶集,她和豆渣去了一次。 付昔时心想难怪陶家富裕,有陶姨姥这样的领导人,不愁没有好日子。 再看看包姥姥,姐妹俩,差不多的性子,同样是能干,可包姥姥就差没生儿子,和妹妹截然不同的日子。 付昔时说做就做,主要是黄豆发霉用断时间,差不多一个多月,最好在冬至下盐水,她先试着做上十斤黄豆的,做太多万一不成功浪费。 她动嘴,豆渣母子动手,说做了賺钱豆包氏很积极。 现在她一人喂三个儿子,包姥姥不知从谁家买的羊奶,每天拿来,大铁和二铁一点不挑,焱华还是只吃亲娘的。 三个月大的大铁他们,穿着夹袄,除了抱去正屋,也是裹严实了。这里可不能说什么从小锻炼多见风雨增加免疫力,一个感冒就会要人命的环境,小儿只能捂严实了。 好在大铁他们没在外面溜达过,不像现代的孩子,一天不出屋就会咿咿呀呀的想出去看风景。 这屋到那屋,不是被人抱就是躺在小床上被人摇晃。 付昔时最不喜欢外人来了要抱孩子,她很严肃的给家里人说了从外面进来身上带着脏东西,传给了孩子,到头来孩子生病该找谁算账? 她要求豆渣外出干活回来换衣服,洗手后才能抱孩子,豆包氏积极响应,就怕儿媳不让她见孙子。还专门去找豆四姐给她做了一套新衣,专门用来抱孙子的。 每次来给付昔时说一声刚换的衣服。 平时舍不得买的面脂每天擦,她自己也怕手粗划着孙子。 “我家大铁长得好,那个白,和他爹一样。”豆包氏抱着二铁说。 豆渣扑哧笑了,说:“娘,你抱的是二铁。” 豆包氏僵了下,道:“非要给他们穿一样的,哪里分得清?我看还是分颜色穿得好,不会弄错。” “就娘会弄错,祖母眼睛不好都能分得清,娘是咋当祖母的,孙子都分不清。” 豆包氏嘟囔道:“分不清就分不清,反正都是我孙子。” 豆渣实在不愿亲娘把哪个都叫大铁,抱着大铁上前说道:“娘,给你说过,你别看脸,看这,看额头,大铁这里有个尖,和我一样,二铁没有,再分不清看手,二铁手心有红痣,焱华有酒窝。娘就记住这三样就行。“ 付昔时一旁直笑,给胖婆婆再说她也记不住,也不知咋回事。 她把做好的豆酱打开,前世外祖母做的好,家长话叫些些,她也不知是哪两个字,只是听外祖母这么叫。 做好的豆酱能拉出丝来,不是酱油色,黄色带点点红,想想她头一次见说的话,好笑的很。 豆渣抱着孩子走过来看,然后说道:“我咋看像大铁他们拉的……” 付昔时拍他一下,说:“胡说什么哪,一会吃饭你尝尝,不好吃那就当粑粑倒掉。” 豆包氏一旁赶紧说:“留着我吃,可别倒。” 付昔时斜她一眼,真不会说话,我做的有不好吃的吗? 豆渣说:“小昔那是开玩笑哪,我媳妇做的哪有不好吃的,是吧,小昔?” “知我者渣哥也,明天我做饭,儿子过百天,请外祖母和我娘家人来吃饭,一会豆渣去买东西,我列单子。” 豆渣欢天喜地,好久没吃过媳妇做的饭了。 “好好,我去买,肯定有卤肘子,娘眼神好,一会帮着拔猪毛。” 豆包氏心疼银子,对儿子说道:“就知道吃,前不久你岳家送来卤肉没吃够吗?” “娘真小气,小昔娘家时不时送来吃的,请一顿又咋啦?光吃人家的,自己抠缩,要是你你愿意呀。” 豆包氏恨儿子当儿媳面接她老底,上去拍豆渣后背一下。 “我是说你吃太多,说别人了吗?” 付昔时听着,如果胖婆婆还要王八羔子的张口,她就把孩子抱走。 有一回豆包氏抱着孙子骂豆渣,也不是骂,只是她习惯张口带粗话,付昔时从她手里抱过孩子就走,边走边说:“这些话大铁别听,不是好话,你要学了去我驴粪塞你嘴里。” 身后的豆包氏涨红脸,不敢出声。 这以后,她时刻注意,不在孙子跟前说粗话,憋不住了去大闺女家说一顿。 110 呆不下 付昔时大显身手,没怀孕之前在豆家只是做过几样,今天,她让亲娘和妹子当下手,满满当当做了一桌菜。 全是他们没吃过的。 甜品四道,拔丝苹果、豆浆凉粉、酸甜瓜条、冰凉绿豆沙。 凉菜四道,口水鸡、肉皮冻、卤鸭掌、爽口五丝。 热菜六道,酿豆腐、粉蒸肉、红烧肉、干菜扣肉、香酥排骨、红烧狮子头。 最后一道酸菜鱼。 满满当当,色香味俱全,别说别人,付温氏都吃惊坏,之前女儿总说等哪天她做一顿饭让她尝尝,她以为女儿会的都是她会做的。 桌上的菜有的她会做,但做出来味不一样。 饭桌摆在正屋,正屋也有个木床,大铁三个躺在里面咿呀,等豆渣给长辈倒了酒,躺着的一个哭开了。 付昔时道:“是焱华,他鼻子灵的很,闻不得酒味,屋里要是有点味道他就皱眉。” 豆包氏忙把酒壶拿出去,豆渣又把倒好的酒装一个大碗里拿出去。 爱喝酒的包姥姥也说道:“那今天咱不喝酒,喝茶。” 付昔时抿嘴一笑,出去端了一个汤锅,说:“今天喝糖水,百合炖梨,冬天润肺最好。” 豆全柱道:“吃这个好,前阵子我嗓子不舒服,大铁他娘就给我炖这个,还说我当先生费口舌,多喝糖水润嗓子。” 对这个儿媳豆全柱满意得不能再满意,老妻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给儿子买了……是娶了付家女。 他端起碗说:“今天是大铁哥仨百天,咱们两家为他们庆祝,首先我要谢谢岳母,岳母几十年为了我豆家忙乎,心疼豆渣,照顾我豆家闺女。岳母,女婿敬你。” 包姥姥端起碗喝一口,道:“我也谢谢女婿,对我这老婆子像亲娘一样,我这辈子值,不亏。“ 豆全柱有对付二栋说:“亲家,我谢谢你,把闺女嫁给我豆家,生了大铁他们,你放心,我把大铁他娘当亲闺女,你也把豆渣当儿子,该打就打,我决不说一个字。” 付二栋道:“我闺女性子不好,亲家多担待。” “没事,我家热闹,性子静的呆不下。” 付昔时囧,豆老爹说话挺幽默。 两家人坐一桌,豆陈氏让付昔云和付原海坐她旁边以示亲近,紧着给他俩夹菜。 豆渣道:“吃菜吃菜,我媳妇做菜好吃。” 他站起来夹了块红烧肉给付温氏,“岳母辛苦了,小婿多谢岳母照顾小昔,照顾大铁他们,以后我把原海当亲兄弟,在石河镇我们哥俩一起赚银子,以后娶个好媳妇。” 包姥姥接话:“也生仨儿子。” 豆渣摇头道:“三个太少,起码生五个六个。” 桌上人全笑了,豆包氏道:“对对,大铁再来三个弟弟,我拼老命养活他们。” 付昔时真想说我的儿子不用你养活,看着大家的笑脸,她吞下话。 热热闹闹吃着饭,大铁哥仨醒着,咿咿呀呀,饭桌上笑声,他们也笑,除了焱华,皱眉。 包姥姥毫不吝啬话语的夸奖付昔时做的菜,付昔时得意道:“都是我娘教的,将来我娘开饭铺子,还可以吧?“ “那咋不可以?绝对是咱石河镇头一份,你呆在家里不知道,就现在外面请你娘去做菜的多了去了,提前预约。张疙瘩他表哥成亲也是你娘去做的菜,顾家都请了你娘好几回。” 付昔时没见过顾家人,不过对顾家人很有好感,头一次她做豆腐是顾家的无意的捧场,她怀孕顾家老太太给了她二两银子,这次生三胞胎,顾家老太太又给了二两银子,又让亲娘去顾家做菜,给的赏银也不少。 “我想明年大铁几个大点带他们去给顾老夫人请安。” 付温氏说道:“那得去,上回我去她家做菜顾老夫人还问起大铁他们,老夫人说她可得见见,过一辈子没见过三胎哪。” 包姥姥笑道:“咱大铁兄弟可是石河镇名人了,没人不知道。没想到呀,除了顾家,豆家也是石河镇没人不知的人家了。” 豆渣美得喝喝笑,眼睛成一条缝。 突然,孩子哭了,豆包氏快的很,头一个起来奔过去,包姥姥和付温氏一起过去。 慢一步的豆陈氏心里想:我这亲曾祖母每次都跑不过你们。 豆渣抱着大铁,晃悠着说:“你们吃,我哄哄儿子。“ 包姥姥抱着二铁,豆包氏抱着焱华,付温氏回去坐下。 豆渣看了看亲娘抱着的焱华,犹豫了一下,说:“外祖母,你看要不要让二铁姓包,给外祖父继承香火。” 他如今哪个都不舍得,没孩子前说的可大方,现如今哪里舍得?可是以前话说的太满。 大铁是长子肯定不行,焱华身子弱,小昔不会愿意过继,只有二铁了。 包姥姥想都不想拒绝道:“不用,我早就说过你们别有这主意,我想要过继早就过继了,不会等到现在。“ 豆渣松口气,歉意的看了看付昔时,他没给媳妇商量擅自提出来,就怕媳妇不愿意,但心里期盼他提出来外祖母拒绝。 “外祖母,谢谢你。” 包姥姥早看到他眉眼脸色,又看付昔时脸上没变化,心里舒服。 付昔时虽然意外豆渣这会提出过继的事,不过她不担心,外祖母不会同意。 包姥姥晃悠二铁说:“我能看着他们长大就满足了,孩子还是得跟着自家人,包家有什么好,咱不去,是不是呀二铁?” 她晃着晃着背过身,付温氏看到她眼里有着泪,趁人不注意擦了。 付昔时今天累坏了,好久没有在厨房忙乎,等人走了,儿子们睡了,她让豆渣给她按摩。 躺着哼唧,豆渣跪在床上按。 “往下点,对对,这里腰酸,使点劲,哎哟!轻点,对,就这样,多按一会。” 豆渣边按边想,媳妇啥时给他按一回呀。 “小昔,今天做的菜太好吃了,我就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红烧肉,颜色也好看。我爹吃的最美,要是天天这么吃,我爹绝对吃成油头大耳。” 付昔时得意,前世渣爹最拿手的就是红烧肉,也就怪了,这个很普通的一道菜,每个人做味道不同。她的水平还赶不上渣爹,但在这里算是不错。 “我说过我会做很多菜吧,等你赚了大钱,咱买卖雇人,我有时间就给你做好吃的,现在可不行,有那个功夫还要做买卖賺钱哪。” 豆渣遗憾,但也知道做这些菜太费时间,一天光忙乎吃的了,正经买卖要耽误。 “小昔,今天我说让二铁姓包,你没生气吧?” 付昔时扭过头说:“这个我没生气,你以前给我说过,再说外祖母不会同意。我正要给你说哪,以后关于我和儿子的事,你不能私自做决定,我是不会认的。你要是独断专行,我会做出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好好想想吧。“ 豆渣保证道:“以后不会,我肯定听你的。” “还有,你得给你爹娘说好了,将来儿子们的亲事,必须我同意,谁要越过我定亲,或者是定娃娃亲,我绝对不让她抱孩子一下。” 豆渣知道这个她说的是他娘,说:“知道了,我这会就去说一下。” “还有哪,以后不能亲上加亲说什么表兄妹结亲,五服之内不能结亲,近亲不婚,不然生的孩子是傻子。” 做为现代人,付昔时这个是知道的。 111 你躲啥 豆渣去了正屋,豆全柱在写字,豆包氏纳鞋底,看他进来,豆包氏问道:“咋啦?大铁他们醒了?” “没,我就是来说一声,以后不能乱给大铁他们定亲,我儿子的亲事得由我来定,我不同意的我可不认,特别是娘,别头发昏把我儿子乱定给谁家。还有,我不喜欢亲上加亲,会乱套。反正我的儿子我做主,亲事也好别的事也好,谁也别瞒着我做决定。娘听清了吧?” 说完走了,豆包氏放下鞋底,“王八羔子,又是听了媳妇的话,耳根子这么软?啥玩意?” 豆全柱道:“不长记性呀,豆渣说了再骂人不让你抱孙子。“ 豆包氏拿起鞋底使劲扎,说:“又没当孙子面说,我注意着哪。你说哪家儿媳管到婆婆头上?也就咱家,我不是看在大铁他们份上,我可不忍着。” 豆全柱道:“你也可以不看他们份上,想咋滴咋滴,我可告诉你听,以前我说你不听,以后你还不听,豆渣他们我也管不了,谁爱咋滴咋滴。但要是折腾孙子我不愿意。你要是痛快嘴,屋里说,别去豆渣那屋说。” 豆包氏扔下鞋底,出去正屋和婆婆念叨去了。 第二天,谁也没想到张婶子带着嫁给她娘家侄子的陶氏来了。 付昔时看着这个高高大大的女子,新媳妇打扮,红色棉袄,头上带着个绒花,肤色偏暗,眼睛大塌鼻梁,一笑俩酒窝。 豆渣院里看到她,招呼也不打,转身去厨房。 张婶子先带着陶氏给豆陈氏豆包氏请了安,才来到西屋。 陶氏进屋把门关好,见有棉门帘,又掖好,挡着门缝。 “付家妹子,我早就想来看你,昨天大铁他们百天,你家里忙我也不方便过来,今天让姑母带我来,给大铁他们送长命锁,满月那会我出不了门,你别嫌弃我。“ 付昔时:我和你不熟,这个姐姐好像有点自来熟,不过我喜欢。 “陶姐姐,你来我就高兴怎么会嫌弃?先坐下烤烤火。“ 张婶子道:“就坐外屋,别吵着大铁他们。” “没事,他们醒着哪,都在床上蹬腿玩,婶子来了我才让进屋,别的我都不让进屋,现在天冷,一进一出受凉了不好。先喝杯热茶,喝了暖和会看我们大铁蹬腿。” 付昔时确实是阻拦外人随便进屋看孩子,谁都稀罕想抱抱三胞胎,她可不愿意。 不过大家也知道厉害关系,单胎的冬天生的都捂着不让见人,怕受风寒。 外屋一个火炉,炉上一个水壶,随时有热水,付昔时要给她们泡茶,陶氏站起来说:“妹子不嫌弃我来倒茶,你带三个孩子可累,别拿我当客。” 张婶子道:“小昔,你就让大全媳妇来,我侄子娶了个好媳妇,利索人又能干,我娘家嫂子满意的很。” 陶氏先给张婶子递了茶,又给付昔时递一杯,说:“我是有福嫁到我婆婆家,我娘家对我可算放心了。” 付昔时站起来接过茶,道:“你是客还让你给我倒茶,谢谢姐姐了。” 她坐在里屋门口,眼睛不时的看着床上躺着的大铁三个。 喝了茶,等她们身上凉气散了,付昔时这才带她们进里屋。 陶氏看着哥仨,她也没说要抱,只是稀罕的看着。 “姑母,你看长一样,这个还有俩酒窝,长得真好看,哎呀!还对我笑哪。” 付昔时看看她脸上的酒窝,笑道:“和姐姐一样,也有俩酒窝。” “比我长得好看,像妹子,一看长得就像妹子,不像他们爹。像妹子好,人家说儿子像娘有福。” “借姐姐吉言,我儿子肯定会有福气,到时娶个像姐姐这样能干的媳妇。我听婶子说了,姐姐里里外外一把好手,大全准备开个陶罐铺子,他学的手艺正好用上了,以后李家可就是石河镇头一个开陶罐作坊的,四娃激动哪,每天笑呵呵,说他大了也开铺子,开杂货铺子。” 付昔时叫陶氏一直盯着大铁他们看,始终没碰过一下,是个有眼力价的人。 陶氏来前姑母就交代过,离远点别伸手抱豆家孩子,说豆渣媳妇说了,外面进来的人,身上不定带着啥脏东西人眼看不见,到时过到孩子身上,孩子小体弱,所以有些孩子没了怨大人不经心,没照顾好。 她成亲两月就怀了,更愿意听怎么养孩子的话,觉得豆家媳妇说的对,听娘说她有个姐姐满月后没了,就是冬天生的,亲戚来了这个抱抱那个抱抱,没两天就受了风寒没了。 所以她一直没来,一是新媳妇头三个月不能出门,再就是豆家孩子小,她不能乱串,今天不是有事求豆渣媳妇,还有她也想亲眼见见三胞胎,婆婆说沾沾福气,她也不会大冬天的非得来看人家小儿,招别人烦。 张婶子见侄媳半天不开口说来的事,知道她难为情,只好说道:“小昔,前几天给你说带大全媳妇来,是想问你要个大铁他们穿过的小衣,我大嫂让大全媳妇见见三胞胎,说会带来个大胖小子,你看要是有就给大全媳妇一件。” 付昔时惊讶了下,转而笑着恭喜道:“姐姐有了?恭喜姐姐,进门就怀我祖母说是旺家的媳妇,我说张婶子今天脸上发光,那是替大全哥高兴哪。” 陶氏脸红了下,道:“多谢妹子,不是想沾沾妹子的福气,我也不会这会来打搅妹子。” 付昔时起身从柜里拿出一件大铁穿过的小子,递给陶氏说:“这是大铁的,祖母绣了个大字,他们三个小子都是各穿各的,每个上面做了记号。” 陶氏小心翼翼接过,婆婆说要是老大的更好,给别的也别嫌弃,听说问豆家要的人家排了队,不是你姑母和豆渣媳妇好,门都不让你进。 事情办了,张婶子也不多留带着侄媳告辞,这会不是以前,能坐着和小昔聊半天。 等她们走了,豆渣才进屋,付昔时笑道:“你躲啥呀,本来你和陶姐姐没啥事,你招呼都不打扭头就走,搞得像做了啥坏事一样。” 豆渣是心虚,之前知道陶氏要嫁到石河镇他就不舒服,可人家嫁哪和他没关系,就是有些别扭,害怕小昔见着人家再笑话他。 见媳妇亲热的称呼陶氏为姐姐,又好奇又放下心来。 嘴里自然要分辩:“一个妇人家我和人家打什么招呼?哪个正经汉子和新媳妇说话?” 付昔时想想也是,这里不是现代,妇人也不能随意和谁打招呼。 想想自己当新媳妇的时候和豆渣满大街乱串乱窜,难怪胖婆婆直拿三角眼瞪她。 112 小美人 付昔时也不是小心眼无理取闹的性子,只是看豆渣做贼心虚的样子好笑,逗他说几句,之后不再提陶氏。 豆渣也找话打岔道:“刚我出去了一趟,听了个事,长平他爹要休妻,说再娶个好生儿子。” 付昔时咦了声,说:“咱家消停了,何家又热闹了,长平舅家能愿意?“ “长平舅家穷,以前时常去何家打秋风,这会哪里说得上话?再说何家一句无子休妻,不能让二房断了后,谁能说啥?” 付昔时道:“生了娟子和长平,谁说下回不能再生一个儿子?我看是找借口换媳妇,长平他娘可怜了。” “长平五岁了下面也没个弟弟妹妹,何家说他娘铁定不能生,所以要另娶。” 付昔时呸了口道:“没准长平他爹没得生,谁说没孩子是女人的问题?你不是说长平他爹和他祖父一样是个酒鬼吗?喝酒喝多了备不住不会生,要不何家二房长平他爹那辈就他一个,长平这辈又是一个,肯定就是何家男人不会生,怪什么女人?休妻更好,改嫁没准再生几个,气死何家二房!” 她知道这里民俗对女子改嫁能接受,朝廷也鼓励女子改嫁,家里穷的人家娶寡妇和和离改嫁的女人,只要能生孩子能过日子就行,没说非得立贞节牌坊为荣。 每次付昔时说改嫁这个词,豆渣就住嘴,就怕媳妇绕到他身上。 付昔时问道:“这次大姐夫那房不管了?” 豆渣撇下嘴说:“大姐夫躲还来不及哪,二房有啥事都要找大房,长平他舅家也去找大姐夫求情,大姐把二房一顿骂,堵着门口不让二房进去,二房在外四处说大姐坏话,咱娘街上堵上长平他祖父,给了他两巴掌,说再说大姐坏话,她打上门去。” 付昔时道:“我说今天你娘怎么没见着,给闺女出气去了。有你娘在,我看你姐的婆家谁也不敢给你姐气受,不过,没你娘,就凭她们,谁也不会给她们气受。” “那是,大姐的婆婆以前想压着大姐,找事挑刺,大姐揪着大姐夫在大门口打滚,说掐死她你何家另娶,她当鬼也不放过何家。大姐夫他娘这才怕了,怕丢人,以后收敛点了,可大姐说以前也没少给她气受,生了三个儿子后才好了。” 付昔时张大嘴,哈!豆老大彪悍!如果不是我大姑姐,可以交个朋友,以后在对付婆家方面交流交流。 嘿!有现成的例子,以后别嫌弃我更加彪悍。 “那二房另娶,娟子太可怜,本来亲祖父亲爹就偏心眼对她不好,祖母窝囊护不住她,再有个后娘,那日子咋过?” 付昔时知道的也就是何家二房的何娟,是真正的重男轻女家里的苦菜花,这点她对豆大姐改观,就是豆大姐没少照应何娟,按理说分了家的隔房侄女,她又看不上二房,恨不得不来往,但对何娟心存怜悯,经常让闺女何蓉把何娟叫到大房,陪闺女住几天,这些是听包姥姥说的。 豆渣没多大感触,见怪不怪,他豆家虽然不恶待闺女,但外面疼儿子苦闺女的多了去了,卖闺女给儿子娶媳妇的人家也有,要可怜可怜不完。 付昔时恨恨道:“最好让二房娶不到媳妇,断子绝孙才好哪。” 豆渣赶紧道:“可别,二房要是没儿子,肯定得打大房主意,大姐三个儿子,可不想过继哪个,更何况是给二房。” “大姐夫不是有个弟弟吗?干嘛非得过继大姐家的?” 豆渣解释道:“挑儿子多的过继,大姐夫他弟弟两个儿子,不会过继给别人。要是过继给富裕的或者做官的,有的会巴不得,可何家二房那烂摊子,谁会把儿子给他们?好孩子也得养废了,孩子大了还得养他们一窝子废物?谁愿意呀?大姐说过,自己儿子自己养,哪怕二房是县令家也不过继。“ 付昔时伸大拇指道:“好!有骨气!就得这样,谁要抢我儿子我可不干!别说是县令,就是知府我也不愿意。” 豆渣连连点头道:“对对,谁也不给。” 付昔时吐槽:“石河镇人不多,是非不少。” 有人就有是非,现代她亲妈和渣爹在菜市场还打起来哪,卖菜的和买菜的围观,气得她摔了一版豆腐爸妈才松手。 是非中的何长平亲爹何泽焕不管儿子在庙里受罪,一心想着再娶一个,长平娘五年没动静没准生不了,当年的娇羞现在是窝囊废,看了就没趣,正好换一个。 黄花大闺女娶不到,那没了男人的寡妇还可以娶,让媒婆说了一个附近村子里一个,人家回话说要娶可以,必须带着前头的闺女嫁过来。 何泽焕满口答应,一个丫头片子,过几年嫁出去不妨碍啥,还多个亲家,更好。 他之所以没见人就愿意,那是曾经在镇上见过那个寡妇,当时就心动,那会只是回家睡觉时回想回想,等长平去了庙里,他偶尔又见到那寡妇,打听是哪里人,马上提出休妻。 都是二婚头,收拾收拾过了冬至娶进门,好早点生儿子。 豆大姐自然同情前头的妯娌,二房另娶别人不请,要请大房,豆大姐硬是不让丈夫去,何泽普本来就不打算去,正好媳妇拦着,他也就给父母说不去二房喝喜酒了。 大房人见何泽普不去也没人去凑热闹,何泽普父亲何大梁想去,被老妻拿着菜刀站门口堵回屋了。 何二梁那个气呀,本来指望大房送点礼金好补上另娶的窟窿,竟然不来!那好,认亲总得接待吧。 这个没法躲,大房只好接待。 豆大姐以为何泽焕娶个年轻小寡妇,等看到带着个十岁左右的小姑娘的新妯娌,吃一惊。 娉娉婷婷,柔柔弱弱,坠马髻侧梳,低垂眉眼,遮不住一丝风流,看着还没自己大,怎么就有个这么大的闺女了? 豆大姐和亲娘一样的心里,最恨长得好的女子,她对着给她行礼的杨氏哼一声,递上一个木头簪子,给跟着她的闺女一个绢花。 杨氏带来的闺女改姓叫何秀,和她娘长得像,小小年纪看着就是个小美人。 何蓉有些嫉妒,又同情堂姐何娟,后娘这么快就进门,以后的日子更苦了。 何秀张口就是大伯娘堂妹的称呼,还给了何蓉一个手帕,说是亲自绣的,给何长生三个兄弟是毛笔。 豆大姐见大儿子时不时瞄一眼何秀,急忙打发他们出去,只留了何蓉在屋里。 心里气,男人无论大小都对那美貌女子上心,以后可得注意这个杨氏母女。 113 心热乎 何泽焕在堂兄跟前美得合不拢嘴,何泽普压着厌恶,苦口婆心的劝道:“这个是你自己娶的,以后少喝酒,好好过日子,家里的地收租回来算着点花,别给你爹钱了,以后生了孩子再别惯着,大了送衙门学堂读书,侄女大了给她找个好婆家,你媳妇带来的好好对人家,也给找个好人家嫁了。“ “堂兄,兄弟知道,都交给杨氏去操办,妇人家的事我也处理不好,要不让堂嫂帮帮忙,我看堂嫂娘家弟媳有个兄弟不错,我不嫌弃他付家是外来户,把杨氏闺女嫁过去,让堂嫂去说说?” 何泽普愣了下,心想你倒是想得美,一个拖油瓶还不嫌弃人家? “堂弟,你别打这主意,付家的事你堂嫂说不上话,你也别去惹,豆家媳妇啥性子你不会不知道吧,你要惹了麻烦,豆家媳妇可不会看我面子放过你。” 何泽焕不以为然道:“她一个小媳妇能把我如何?再说了看上她弟弟那是给她付家面子,她可别不知好歹。” 何泽普心道你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反正话已经给他说到,他要自己作死,谁也拦不住。 付昔时不知道何家二房惦记她娘家兄弟,妹妹的婚事差不多是定了,弟弟袁海还小,亲娘说不会给他早下定,起码在石河镇落下脚买了宅子,也熟悉了这里的街坊后再定,这会谁能看得起付家,一个外来户,除了豆家,没一点根底,接亲是结几代人的理情往来,付家也不想给唯一的儿子凑合。 以前也不是什么大户,连小门小户都不是,所以付温氏只想给儿子娶个家族大的人多的,也别太富裕的人家,家里人好人能干的就行。 付昔时赞同亲娘的想法,她是想,有她在石河镇几次出名,不长眼的人家也不会轻易和付家结亲,以后付家起来了,也能给兄弟好好选一个。 她做的酱油出坛了,付昔时用新酱油做了酱油鸡,又炒了个肉菜,吃饭时,豆全柱说:“味道是不一样,可以卖。” 儿媳做的豆酱每天早饭就着稀饭馒头吃,味道也好。 付昔时算了算时间,接着大量的做,也得一个多月出来,前面铺子那屋他们不去住,那就把屋里东西搬出来,买一些大坛子用来装酱油。 发酵要温度,冬天发酵慢,得在厨房旁盖个棚子,里面生火好有温度。 付昔时提出来她的建议,没人反对,豆全柱说他去找人帮着盖棚子,得管一顿午饭,豆渣说他来做饭。 说干就干,第二天豆全柱请了几个街坊来家,一天就把棚子盖好,还把后院重新归拢,驴棚也清理好。 付昔时一直没出屋,和豆祖母看着孩子,豆包氏因为帮着干活做饭,她一次没进西屋,怕外人多,儿媳说的那个从外头进来带着脏东西会让小儿生病,她记得清,有个街坊说怎么不抱三胞胎出来让大家看看,豆包氏立马拒绝。 在屋里听到的付昔时对豆陈氏说道:“大铁祖母做的好,我不是嫌弃街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豆陈氏道:“是,大铁祖母最心疼大铁几个,她就是不会说话,心热乎。” 这个老好人总会想着别人好处。 付昔时拿个笔头在算要买多少黄豆,还得买坛子,又是一笔费用,没办法,想创业就得投资。 她实在抽不出空,如今全靠豆渣,外加胖婆婆是主力,李四娃干杂活,好歹比以前豆家卖货多,再卖也就这些人流量。 付昔时还会做一些豆制品,腐竹让娘家做了,素鸡、豆泡和面筋都是不能放的,人家买了豆腐皮就不会买豆泡,花样多销量高不了多少,还累人,不如就卖一种。 这也是付昔时一直没推出新产品的原因,人太少。她动了去陶家铺开铺子的原因也是因为这个,那里人多呀,做买卖的人也多,去那才能大干一场,如今先在石河镇把基础打好,把产品做好。 付昔时有个打算,等儿子们一岁了,她要去陶家铺开铺子,要带着孩子一起去,这样可以隔断儿子和胖婆婆的接触。 孩子五岁之前最为关键,在石河镇不可能离开豆家自己住,就算分开住不可能不让儿子见祖母,要是去了陶家铺,顶多过年过节见两三次,胖婆婆影响不了孩子。 等孩子五六岁了,差不多定型,身边再有人指引,不会受影响,三岁之前肯定会受身边人的影响。到时一个教一个惯,孩子听谁的?肯定听惯着他的。 付昔时再说谁惯她儿子她绝不愿意,但在一个屋檐下,成天为了这个问题和胖婆婆吵架?让孩子们看着? 还不如分开哪。分开只有搬离石河镇,用做买卖賺钱的理由正当的搬出去。 现在不说,她给娘家都没说,以后等她去了后再让娘家在那开个饭铺,好的话就在陶家铺落户买宅子。 棚子盖好了,生了火烤干透,第二天,豆全柱买了好些黄豆,付昔时看着院子里堆着的袋子无语。 这是把明年要做豆腐的黄豆都买回来了吗? 豆全柱咳咳两声,说:“买多了呀?店家说多买会便宜,我就买了。” 付昔时道:“反正以后也要用,买了就买了,放菜窖里。” 付家有个菜窖,挺大,住人都可以。 她回屋拿钱,豆老爹从不拿钱,以前家用是豆包氏出,现在是付昔时出。 豆渣有些不好意思,晚上给付昔时说道:“你别生气,我爹不懂做豆腐这些,他也是想着省钱。” 付昔时道:“我哪会生气?已经买回来了,以后用得着。就是咱爹不懂以后不要插手,黄豆放久了做豆腐味道不好。” “嗯,我给我爹说了,我爹答应了。” 付昔时心想豆老爹真是不知柴米油盐酱醋茶的人,不能让他插手家里买卖,不然赚的不如浪费的多。 等棚子干透了,付昔时开始做酱油,这次做的多,每一个步骤需要多人出力。 豆陈氏看着大铁三个,豆家所有人全上,豆全柱下了学也来帮忙。 等全部装进坛子里等发酵,才算完成第一步。 付昔时好好洗了个澡,哄着儿子们。 “大铁,今天有没有闹人?二铁欺负?焱华哭了没?” 大铁咿咿呀呀挥舞手,二铁伸手划拉,焱华很安静,睁着眼睛看着亲娘。 付昔时忍不住挨个亲一口,大铁咯咯的笑。 她抱起焱华,用额头抵他的额头,“焱华不理娘啦,以后娘天天陪你,不出屋了,就陪儿子,娘给你们讲故事,讲天线宝宝的故事。” 豆渣也洗了澡进屋,说:“讲猴子的故事,大铁爱听。” 付昔时笑道:“是你爱听吧,大铁能听懂什么。” “谁说听不懂?每次你讲悟空,大铁就笑。” “好,今天我就讲悟空,悟空,快去化斋去吧,渣哥,快去给儿子们賺钱去吧,嘻嘻!” 114 谁好看 快到腊月,天气大冷,西厢房外屋一个炉子,里屋一个火盆,始终保持屋里温度。 大铁他们四个多月,知道认人,一说你爹哪,会抬头看向豆渣。逗他们玩,会笑的咯咯。 豆陈氏每天来西屋和付昔时一起照看,包姥姥也每天来,进屋先坐着烤火去了寒气,脱了大袄穿夹袄才去里屋。 豆家的买卖豆渣一人忙乎,豆包氏是主力,李四娃干杂活,天气再冷,每个集市也不落下,就指望能多卖着货存银子。 付温氏隔两天来趟豆家,送些吃食,来看看外孙,几个豆来的话,豆包氏让她们换了衣服,穿她的新夹袄才能去看大铁他们,没一个人反驳,就这样还要看弟媳脸色。 付昔时好笑,这是打出来的地位吗? 她目前在买卖上啥也不干,最起码要等春天过了,那会大铁他们七八个月,也能出屋,到时她可以去前头卖豆腐,现在她几乎不去前面,每天豆渣卖的钱都会交给她,因为要记账,收入和支出。 因为记账,所有花费一目了然,豆渣也知道了经济往来,知道了油盐酱米醋,如今让他乱花钱都不会,全是他辛苦赚回来的,浪费一个铜板都心疼。 西屋的床大,大人小儿全在床上,暖呼呼的看着小儿说着话。 付昔时坐在床边吃着亲娘拿来的糕点,听她和包姥姥说话。 “今年天气比往常冷,干冷干冷的,去年这会早就下雪了,照这样下去,明年收成不会好,明天我去庙里上香,求菩萨保佑给庄稼人一条活路。”包姥姥说道。 豆陈氏道:“我是出不了门,我给你香油钱,你帮我添上。” 付温氏道:“明天我和干娘一起去,我也求求菩萨,这些年好不容易天下平安风调雨顺,可别再出乱子。“ 豆包氏点头道:“是呀,想想十几年前,兵荒马乱,四处有逃难的人,种的庄稼不够无赖抢的,多少人家卖儿卖女,可别再来一遭,上头怎么都能过,苦的是百姓。” 说完又低声说道:“你们不出门,估计没有听到外面的议论,有人说是何家二房的何长生去了黑水沟,触了霉头,有人见了娟子她爹吐口水,那个杨氏出门没人搭理她。” 付温氏道:“那也是个可怜女人,来我这买过东西,长得是好,生在贫民人家长得好不是好事。” 付昔时好奇,她没见过何家新媳妇,听豆大姐说长得好,不知是怎么个好模样。 “娘,我和她比谁好看?” 包姥姥接话道:“当然是我们小昔好看,我是看不上那些狐狸精一样的人,没说话眼睛先笑,男人就爱那样的,勾人,不然娟子她爹怎么会休妻非要娶她?” 付昔时惊讶,难不成事先勾搭好了的? “以前就认识?” 付温氏道:“谁都以为杨氏之前就和长平她爹不清不楚,我听张婶子说过,这话是冤枉杨氏,和何家的婚事是媒婆说亲。” “张婶子认识那个杨氏?” 付温氏叹口气道:“不是张婶子说,我也会以为那个杨氏不是什么好人,杨氏是张婶子的远房表妹,自小长得好,被爹娘卖给人牙子,在凤阳府一个大户人家当丫鬟。刚过十五就被老太爷收了房生了一个闺女,那个老太爷和她祖父差不多大,生了一个后再没生。杨氏伏低做小、小心翼翼,在那家熬下来。老太爷没了后她勤力伺候老太太,在老太太没了后,不知怎的带着闺女拿着放妾书回了娘家。” 付昔时道:“不都是说她是寡妇吗?何家知不知道她以前是当妾的?” “娟子她爹知道,杨氏没瞒他。杨氏给张婶子说她想找个能收留她闺女安分过一辈子的人,何家二房没儿子,以后她生了儿子也能守着儿子过,二房不争气也好过那些家又穷又要靠她带着的嫁妆来养一家子的强,再不嫁人,她带来的银子就要被娘家谋算没了。杨氏听到外面人怎么说她,去张婶子那哭,说为何不让她好好过日子,小时候被娘家卖,当妾也是被强迫,回娘家指望有个依靠,到头来一家子谋算她的银子,还想让她再去给人当妾。嫁了人对何家前头的闺女像亲生,自己闺女不吃也得给她吃,就想着不能让别人说后娘恶毒,可为何还是这样议论她,说她不安分勾引娟子她爹才让前头原配被休。” 付昔时几个月都不出门,外面的事知道的也就听豆渣说说,还有就是包姥姥来了说点,这个事今天还是第一次听,之前还为何家二房那个闺女可怜哪。 “杨氏真对长平他姐好?” 包姥姥道:“我听你大姐说过,她也没想到杨氏会是个好人,确实对娟子不错,后娘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希望那个杨氏不是做个表面,就算做表面也比那些恶毒后娘好,反正娟子在家呆不了几年,你大姐说了,她会盯着点,要是那杨氏对娟子不好,她可不会饶了杨氏,让她在石河镇见不了人,她自己还有一个闺女,看谁家敢娶。” 付温氏道:“就这都不好嫁,谁家娶媳妇不打听?何家那是二茬婚,他爹娘管不了他,换个人家,宁肯娶个真寡妇,也不娶别人家的妾。那杨氏当了十年妾,那做派就不是正头娘子的做派,妾靠媚色侍人,走路眼神一瞅就不像正头娘子。” 付昔时知道亲娘在官家干活,这种情况见得多。但奇怪张婶子不是说人是非的人,怎么会把杨氏又是她表妹的话说出去。 “娘,张婶子看不上她表妹吗?” “那倒不是,她给我说是有原因,娟子她爹想把杨氏闺女说给袁海,杨氏给张婶子说,要是咱家愿意她巴不得,但要是不愿意也别因为娟子她爹胡说对她有啥意见,她对石河镇人不熟,也是听娟子她爹说了两句。我给张婶子说袁海亲事等他十五才会考虑,现在付家还没落脚地不考虑那些。” 付昔时道:“张婶子别被那个杨氏糊弄了,为的就是帮她说话。” 付温氏道:“我也见过杨氏,觉得她没做假,你张婶子说杨氏回来就来找过她,还把银子藏在张家。这个杨氏是个聪明人,看得出这个表姐靠得住才这么做,就是给张婶子说娟子他爹看上袁海的事,她先说了,也省得以后咱家知道对她有看法。不亏是在人家能全身而退的妾室,有多少当妾的,男人没了后,就算生了儿子,那日子过的还不如下人,儿子也像嫡子的一条狗。所以我说怎么滴也不能给人当妾。” 115 出事了 付昔时见亲娘说这话时看了她一眼,眼神是我说过这话吧。她明白是以前原身有这种愚蠢的苗头。 她立马说:“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我就是这个观点,苦点不怕,也得当个人。” 包姥姥点头道:“小昔说的对,咱石河镇也有出去给人当妾的,就没一个囫囵着活到老的。咱贫苦人家虽没人家吃得好穿的好,可过得踏实,老了有子孙孝敬,当妾,孩子叫不得一声娘,老了埋的地都没,好人家不会让闺女当妾。” 付昔时想起那个不愿嫁百姓的豆莲花,非得跟干巴货跑了,如今妾不是妾外室不是外室,没准人家说真爱。 豆家人虽然极品了点,三观没那么再呀,没说贪图富贵让闺女当妾,怎么就出了这么这个臭虫。 哪天得给豆渣说说,儿子们有这么个姑太丢人。 估计包姥姥也想到还有个立志攀富贵的外孙女,转了话题说道:“酱油成了吗?我给街坊们说了,豆家以后有酱油和豆酱,味道石河镇头一份,街坊们都说到时来买。” 付昔时道:“腊月中旬出,出了让豆渣给外祖母送两坛过去。” 她们说话,豆陈氏看着大铁哥仨,这时才说话道:“给你娘送些,卤肉用,颜色好看。“ 付昔时挨着她坐,贴了下她撒娇说道:“多谢祖母,每次有啥都想着我娘家。” “是你娘家不计较你用付家的方子让咱豆家賺钱,我该好好谢谢你娘家才是。” 付昔时会做的一是她自己总说是娘家的方子,二是别人也这样认为,虽然豆家奇怪付家怎么没早点做,付昔时解释她和娘家说好了这些方子是她陪嫁,娘家让给她的,对豆家有好处,没人提出疑问。 付昔时没见豆渣进来晃悠,不知他干什么,这半天也没见豆包氏进屋,问道:“外面这么清静的?豆渣去哪里了?” 付温氏道:“我来时豆渣和他爹出去,说买点米,就要过年了,早点买回来。” 付昔时心想豆老爹如今也操心家里吃喝了,看来还得放手才是,女人别把家里啥事都揽在自己身上,看豆渣现在就体现了那句话:好老公是教出来的,懒老公是惯出来的。 豆老爹那就是豆包氏惯出来的,两耳不闻窗外事。 正想着,屋外有动静,她下床走出去从窗子往外看,一看火大了。 见豆渣指挥两个人往院里扛东西,院里堆了一堆。 这又是买黄豆了?菜窖里的黄豆还多着哪,不要钱吗?谁家备货用这么多? 她穿上大袄出门,问:“捡来的?谁家丢这么多?” 豆渣回头,尴尬说道:“买的米和面,咱爹说不是要开铺子吗?先准备上。” 付昔时压着火,豆老爹也是好心,就是……,唉!还是不能让他们男人办事,家里快成开粮店的了。 等都搬到院里,付昔时进屋拿了钱付账,豆全柱给扛活的说谢谢,说开了铺子来尝尝豆家拉面。 又对豆渣说:“咱俩搬去菜窖,别让你娘动手了。“ 付昔时帮着一起搬,心里直骂娘,这些大米面粉,自家吃要吃一年吗?又花费一大笔银子。 人家是嘴上无须办事不牢,豆家是嘴上有须的瞎办事。 真头疼。 看来得想想办法把这些变现,做点啥好卖出去。 付昔时真怀疑豆老爹是用这种办法让她想主意做买卖賺钱。 原来豆家最有心眼的是看着最老实的豆老爹?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说对了。 付昔时要重新衡量豆家最后一个正常人了。 西屋有人看着大铁哥仨,付昔时跟着豆渣去了前面铺子,问道:“咋想起来买这些?刚当着爹我不好问你,以后可别买了,放久了变味,做什么也不好卖出去。“ 豆渣讪讪道:“我说小昔说了现在不开铺子,不用买太多,爹说天气冷,放菜窖里没事,能吃到明年夏天。” “现吃现买不行吗?我最不喜欢吃放久了的东西,特别是菜油,有股哈喇子味。” 豆渣停顿,半天才说:“爹定了三桶菜油,明天送货过来。” 付昔时睁大眼,豆老爹这是赶着开铺子? “这是让我赶紧开铺子?” “我问爹了,爹说开铺子不急,等大铁一岁后再开也行。” 付昔时急道:“那买这么多干嘛?给我娘家用吗?那我也得搬去我娘家呀?真是的,上次买黄豆我不是让你给爹娘说以后需要啥咱们自己买吗?我以为你们今天去买家里吃的,谁知道买回来这些,好不容易存点钱,买这些,又不是要涨价,真愁死你们办的事了。” 豆渣赶紧道:“我给爹说了,爹说我连这个都做不了主?我能说啥?小昔,现在买了,以后就不用买了,要不现在我卖烙饼,就在铺子里卖。“ 付昔时道:“算了,没必要,你也别太累,留着慢慢吃吧,以后爹再要买啥你可要阻拦,不然买回来我不付钱。” “爹说了,他就管这么一回,以后没事他不管。” 付昔时也没法,要是胖婆婆买的,她还能去说几句,豆老爹买的,又是想帮他们,不好去说他。 忙乎半天没见胖婆婆回来,又去哪里看热闹了,最近她很少出去,在家里干活,要不就是守着孙子,让她的话来说,恨不得晚上抱她屋里守着。 她说啥付昔时也不接茬,反正她也不敢乱来。 付昔时准备回后头,豆渣拉住她,说:“今天出去给你买的。” 一看,是对银耳钉。 “怎么想起给我买这个。”付昔时接过来问道。 “昨晚你不是说带耳环儿子们会拽,我就想买个耳钉,儿子拽不找。” 付昔时现在是用茶叶棍塞住耳洞的,为了方便,她也不喜欢戴耳环,嫌累赘。 她拿下茶叶棍,把耳钉戴上,哪天让亲娘给她耳朵上再打两洞,戴三个耳钉才好看哪。前世她右耳就打了三个耳洞。 “小昔,等我赚了钱,我给你买金耳环,下面带宝石的,一晃悠亮眼。” 付昔时微笑道:“多谢渣哥。对了,你和咱爹一起去买的?父子俩逛首饰铺子?” 豆渣点点头,说:“爹给娘也买了一对,没我买的大,爹说唬弄我娘就行。” 付昔时哈哈笑,豆老爹挺会哄媳妇的嘛。 回到西屋,见大铁几个睡了,付昔时刚换了衣服坐下,外面有人进来,豆包氏掀开门帘,也不进来,只是露个头,脸上带着兴奋。 “娘,外面可热闹哪,娟子她爹输了钱要卖新媳妇带来的拖油瓶,那个杨氏在门口闹哪。” 付昔时惊讶,刚还在说起何家二房,这么快就出事了。 包姥姥下床,付昔时见儿子们睡熟,一时半会不会醒,对付温氏说道:“娘,在这帮我看会,我和外祖母去看看。” 116 拦一拦 付昔时生了孩子就没出去过,趁今天亲娘帮着她看儿子出去看看热闹,这要是只有豆祖母一个人,她可不放心,不是一个,三个一会醒了一起哭闹,豆祖母看不过来。 跟着包姥姥去了何家,见一年轻妇人正拦着两个男人,付昔时知道是杨氏,难怪都说她好看,女儿十岁了,可她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眉眼姣好,现在变了形。 一个女人千辛万苦带着女儿,嫁人也带着,是个心疼闺女的人,何家要卖了人家闺女,难怪她又踢又咬就是不让人带走何秀。 围观的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有一男人给那两人苦求:“大哥,等我凑银子还你,别带人走,我这就去凑银子。” 两人中的一个长得一脸横肉,吊着眉毛哼道:“晚了,欠钱时怎么说的?输了就把你闺女顶账,愿赌服输,人我带走了,以后去玩带足银子,再不会给你欠账。” 付昔时看着大哭的何秀,看着披头散发的杨氏,觉得好可怜,悄悄给包姥姥说道:“外祖母,能不能大伙先凑银子救人,以后再和何家算账。” 包姥姥叹息道:“人家不是为了银子,就是要人,看中杨氏闺女长得好,这是要卖到肮脏地方去,所以杨氏才发疯。” 付昔时气道:“那个何家二房的不是人!虽然不是亲闺女,但怎么能做这种事?” “没准设了套,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别说是后爹,亲爹卖亲闺女的也有。” 那杨氏以前不就是被亲爹娘卖了的?付昔时气鼓鼓,见一男人抓住何秀,何秀上去咬,那男人给了她一巴掌,杨氏死命挣脱拉着她的另一个,喊道:“我跟你们去,我来抵账。“ 拽着何秀的男人嬉皮笑脸道:“你可值不了那些银子,残花败柳的老娘们,哪有你闺女水灵。“ 杨氏惨叫一声:“你们不是人!老天爷呀!为何不给我一条活路!” 围观的人可怜杨氏母女,可欠钱还钱,欠钱抵账,天经地义,谁也没办法。 这时,躲在一旁的何娟走出来,她跑到拽着何秀的那个男人跟前,使劲掰他手,哭道:“我跟你们走,我是我爹亲闺女,我替我爹还账,我娘有小弟弟了,我跟你们走。” 那人扯开她,说:“卖的不是你,你可不值二十两,五两我都不要。” 这话一说,街坊都知是冲着杨氏闺女来的,看向何泽焕,难怪从不赌钱的他怎么欠了赌债。 两个无赖拖着何秀走,杨氏扑向何泽焕,狰狞着掐他脖子。 何泽焕死命咳咳,使劲拉杨氏的手,边咳边说:“是你兄弟带我去的,说赢了钱给秀儿娟子当嫁妆。” 杨氏眼一黑,歪倒坐到地上,喘了几口气,她爬起来追上那两人,说:“求你,我给闺女最后梳个头,最后一次。” 那两人互相看看,没同意,继续走,这时有个老妇人走过来,递了一个篦子,很多妇人头上都会戴的篦子。 “就让当娘的给闺女梳下头又怎么了?瞧头发乱的不像样,你家没闺女吗?你们要是太过份,也别想好好走出石河镇。” 那两个人明显的不是石河镇的人,围观的有夏老三,他一直没出声。 杨氏接过篦子,跪下来给女儿梳头,那两个男人一直盯着,杨氏梳完了头发,把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小声说了句:“别怪娘。” 就在她松开女儿的一瞬间,把手里的篦子使劲往女儿脸上划去,众人就见何秀左边脸鲜血留下来,她没出一声,反而是好几个妇人惊吓的大叫。 杨氏站起来对那二人道:“这样的还值二十两吗?明天你来,我还你二十两。” 一人气急败坏道:“你划了脸也没用,这样更好,半边美人脸,稀罕的人更多。” 杨氏哆嗦着,已经没力气发恨,只是重复说:“你们不是人不是人。“ 那俩男人不管不顾拖着何秀就走,见一年轻妇人朝着他们走过来。 “你们站住!” 俩人见这个妇人银盘脸,头上包着个花布,更衬得脸如皎月眉如画,就是眼神不善。 一人说道:“喝!没听说石河镇出美人呀,怎么,你也要跟我们走?” 走出来的是付昔时,她骂道:“放你娘的屁!你们不要做事太绝!欠钱还你钱!我今天给你说,你要银子就放人!如果要带人走,我看你能不能走出去!” 她转身对着围观的人说道:“大伯大娘、大叔大婶,还有石河镇的兄弟姐妹们,杨氏嫁到石河镇就是这的人,我豆家媳妇也是石河镇的人,谁能看着外人欺负咱石河镇的人?谁家都有闺女,今天这事我看不下去,我倒要拦一拦,是石河镇的人就护着我,我看他们能把我如何?” 付昔时去拉何秀,那两个中的一个,抬手想打,就见一个年轻男人嗷一声扑上来,他一躲,那人要摔倒。 豆渣跟在付昔时身后,看那人要打媳妇,他叫着扑上去,人没打着差点摔倒,被人拉住。 付昔时伸手拽住豆渣,还没开口,见豆包氏拿着搬砖上前一步道:“哪里来的瘪三玩意?不长眼跑石河镇撒野?我女婿在衙门做事,信不信抓你们入大牢!你们松开这闺女,不然我不客气,别想轱辘全了走出去。” 众人见状,跟着一起堵着那两人。那俩人互相看看,没想到遇到这事,不是说那杨氏才嫁过来,没跟没底的吗? 夏老三走到最前面,给那两人握拳道:“兄弟,我不知你是哪里过来的,何家欠你银子,明天过来拿,回去给你们老大说我是石河镇夏老三,给个面子,人就留下。” 那俩人看此情况,知道人是带不走了,犯众怒,要是被打死了,也白死,法不责众,又是在人家地盘。 这才松开手,说道:“那我回去说下,行不行的我做不了主,明天来再说。” 众人让开一条道,那两人走了,杨氏拉着何秀对着众人跪下。 “多谢,多谢救了我闺女。” 磕了头,她匆匆站起来,冲向对面,抓着一个男人打起来。 “你不是人!你是秀儿亲舅舅,你为了银子撺掇何家的去赌,我不给你银子你就这么祸害我!你不是我兄弟,你不是人!” 那人抱头挣脱跑了,杨氏又跑回来抓着何泽焕扑打。 包姥姥上去拦着她说:“何家的,回去吧,有了身子,多想想肚里孩子。” 杨氏松开手,走到女儿跟前,拉着她往屋里走,突然她转过身,对着众人说:“今天我把话说清楚,我亲爹亲娘卖过我一次,我回娘家把银子都给了他们,从今以后,我没爹娘,没娘家人,以后杨家谁要说我不孝,去衙门里告我。” 这话代表以后和娘家断绝关系。 付昔时听到她怀孕时就想出头了,想起自己也是怀着孩子和婆家一顿打,可是这个杨氏比她惨,太可怜了。 让她白白看着,做不到,所以她出声了。 117 难养也 刚才是包姥姥给杨氏递的篦子,她看到杨氏眼里有着绝望有着愤怒,心里可怜她,可没想到她会毁了女儿的脸。 何秀血淋淋的脸吓她一跳,对杨氏更加同情,又为女人感到悲哀。 包姥姥说了声她回家走了,付昔时看到外祖母默然神情,知道是为杨氏难过。 “王八~的!什么玩意?何二梁不是人!让你姐夫去找何家族长,既然娶人家回来,又愿意收养人家闺女,咋能做出这种事情?那个闺女要是被他们带走,不定卖到哪个肮脏去处。不是人,~~的玩意。” 豆包氏恨恨骂一顿,付昔时见她还拿着板砖,她伸手拿过扔了,伸出大拇指道:“娘今天做的好,这样的事就该出头帮一把,要是让人在石河镇把人带走,那石河镇的人也太无能了吧。” 豆包氏头一次听到儿媳的夸赞,愣住,又脸红了下,然后昂着头道:“我一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最看不上卖儿卖女的人家了……” 话没说完看到儿媳看过来,忙说:“小昔今天做的不错,那会我在你旁边,捡了块板砖,他们要动手我一板砖让他们开瓢,绝不会让他们欺负你。” 其实那会看儿子冲上去了,她才准备拍人。 付昔时也不会去想她说的真假,总之能一家子站一块就是好事。 豆渣说:“我大姐夫去哪里了?” 何家二房这么大动静,大房不可能不出来,付昔时也奇怪,豆大姐也没见到。 豆包氏说:“你大姐和大姐夫去乡下了,要是知道,怎么会让人带人走?何家有个卖出去的闺女,大房脸上也不好看。” “这回我大姐夫要气死了,娘给我大姐夫说,好好管管他二房。” 豆包氏道:“都分家了,怎么管?” “分家了也姓何,到时连累外甥他们。” 一听连累外孙,豆包氏赶紧说:“我给你大姐说,让你姐夫去收拾,可得看好二房,别让那不是东西的再把娟子卖了。” 回到家,付昔时说了何家的事,豆祖母直叹气,付温氏虽然在管家府里呆着,听的事多。她说道:“可怜那杨氏了,肚里还一个,成亲不到三月,要说是喜事,却又出了这档子事,让谁谁受得了?” 付昔时道:“好在人没带走,那些街坊就看着,不是我出头,把人拦下,我看杨氏那模样,估计没法活了。” 付温氏看看女儿,说道:“那杨氏又不是石河镇人,闺女又不是何家血脉,那些人打听清楚了才敢来带人。” 心中想,幸好女儿不记得变成这样泼辣,还有女婿没被人糊弄上当卖媳妇。 付昔时愤愤然,幸亏自己带头,她当时也想到这个,所以才说了那些话,街坊们听了她说的围上来,那个夏老三主动放了话。 她是街上混过的,知道夏老三说的啥意思。 “娘,让我爹给夏老三送点东西,咱家街面上做买卖,还得让人多照应。” 付温氏笑道:“还用你交代?你爹约了夏老三喝了几回酒了,你可别叫人家夏老三,得叫夏三叔。” “嘿嘿,我不是听人都这么称呼他嘛。” “那也是背后,当面谁敢?” 付温氏说说话,起身回家,又嘱咐女儿以后别莽撞,帮不到人再害了人后悔也来不及。 付昔时答应了,却想这种事见到了让她干看着,做不到呀。 豆全柱下学回来,听了豆包氏说的,饭也不吃直接去何家了。 豆包氏兴奋的跑来说:“你爹去何家骂人去了。” 付昔时睁大眼睛,豆老爹也会骂人? 豆渣道:“我爹是训斥,我娘说那也是骂人。爹要是生气训人,不训两个时辰不算完,还得让人不停的重复,我就怕你爹训我。” 付昔时:…… “渣哥,爹训过你没?你学学我听听。” 豆渣憋住笑,咳咳两声,背着手。 “子曰: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 付昔时两眼转圈,听不懂哦。 “啥意思?” “孔子说:智慧的人不疑惑,仁德的人不忧愁,勇敢的人不畏惧。我爹说我:你遇事疑惑,遇事畏惧,就是从不忧愁,那也是吃喝不愁不想事,你可咋办哟。哈哈。” 说完豆渣笑的哈哈。 付昔时笑道:“我从来不疑惑,也不忧愁,我更不畏惧,那我就是个有智慧有仁德勇敢的人了?你爹说得真好。” 豆渣:…… “那不是我爹说的,是孔子说的。” “我知道孔子,他说的一句话我不爱听,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太看轻女人了。” “他说的多了,我爹全能记住,我记不住,我最怕我爹问我,答不上来,让我抄三遍,我头疼,为何不好好说话?之乎者也,还有哪,一句一个兮,牙疼。” 付昔时咯咯笑,学习不好这方面俩人有共同语言? 何家长房,何大梁面对豆全柱头疼,想打断他的话,又怕他一会问个没完。 “子曰:人之过也,各於其党。观过,斯知仁矣。我以前给你说过好几回,你没记住?好,我再给你说一次。孔子说:人们所犯的错误,类型不一。所以观察一个人所犯错误的性质,就可以知道他的为人。” 何大梁直点头,豆全柱说:“你点头是明白了?那为何你二房回回闹事你不管?二房犯的错人家看的是你何家的为人,你大房能独善其身?我给你说过看着点你兄弟,酒色误人,你兄弟侄子,一个好酒一个好色,在酒色上犯了几回错误?如今又沾了赌,你怎么当大哥的?你不知道你何家祖上为了赌败了家业?不然你怎么连书都念不起?你给我说过你何家祖训是什么?沾赌必毁手,二房要是倾家荡产卖儿卖女,你大房能看着不管?能保住你仅有的那些田?我给你说……” 吧啦吧啦俩时辰,其中背书本一时辰,何大梁心里鼓着气,回头非得把兄弟打一顿。 “我是长生他们外祖父,他们姓何,我不能见何家被你兄弟影响了,以后他们科举考试,让人说有个好堵卖儿女的亲堂叔,他们有脸?朝廷也不会任用,怕他们随了跟,怕他们贪衙门的补自家窟窿,女婿在衙门做事,比我明白这个理,你等女婿回来问问,我不是吓唬你,你还有几个孙子哪,你自己看着办吧,你要是护着你兄弟,把长生他们给我,我养得起也能教好了,我豆家,烂赌的没有。” 何大梁气呦气呦,等豆全柱走了,冲到二房把兄弟一顿揍,何泽普回来听说此事,恼怒,拿出祖训,打断何泽焕右手,说再赌一回左手也废了。 再气再恼,欠的银子得还,何家大房拿出十两,二房拿出十两,还了赌债。 ? 118 爱其羊 杨氏带着俩闺女去大房磕头,说多谢大房出了银子,说她以后会还给大房。 豆大姐看到何秀脸上的疤痕,可怜孩子,她也是当娘的,这会完全接受了妯娌。 妯娌嫁过来对前头原配的女儿挺好,豆大姐背地里说装模作样,还嘱咐何娟留个心眼别被后娘哄了去。 何二梁用杨氏亲女抵赌债那天豆大姐没见着,回来听说后也气够呛。 她指望儿子读书考秀才,有个在烟花地的堂姐,外人不管是不是亲堂姐,一个姓的,丢脸不? 看着杨氏浮肿的脸,没了当初的娇柔,眼中是灰暗,这一刻豆大姐想长得好又如何?命不好。 她拿出一些补品,递给杨氏,道:“回家好好养着,不看别人,看孩子,当娘的为了孩子也得好好活着。娟子也大了,有事让她做,我这个侄女也是苦命孩子,以后交给你了,以后秀儿也有个姐姐。我就给你说一句,男人好了好好过,不好别理他,把家看好,二房那点田地你可要把好了,别让二房男人沾手。你婆婆没本事,你别听她的,你只要把二房看住了,有啥大房能给你做主。” 杨氏福身谢过,说:“多谢堂嫂,我怎么对秀儿怎么对娟子,我有闺女,不会把别人闺女不当人。以后……以后再说吧,也别把人逼急了,我闺女出点啥事,我不会放过哪一个。我说这话不怕别人说什么,我只想好好活着,只想过安生日子,到头来……,堂嫂,以后有啥,堂嫂也别骂我,谁骂我,让她来过过我这日子。” 豆大姐无话可说,她凭什么骂?她要是杨氏,她得把何泽焕给劈了。 何家的事外人议论一阵,杨氏自此没再出门,何家二房消停了。 转眼到腊月底,各家准备新年用品,豆家的生意比平时更忙,酱油和豆酱出坛开始卖了,付昔时趁大铁他们睡了,让豆祖母看着,她也去帮忙。 包姥姥现在给付家帮忙,每天的做油豆皮,付家铺子的卤肉卖的也多,点心只做订货,付昔云和付原海跟着爹娘从早忙到晚。 付温氏也没空来豆家看外孙,腊月二十六才带着付昔云来给豆家送年礼。 大铁他们五个多月,大铁是谁抱都笑,二铁睁大眼看人,焱华笑总爱扭头,不好意思似的。 包姥姥喜欢二铁,也不知是不是上次豆渣说的让二铁姓包的缘故,每次来第一个先抱二铁,付温氏跟女儿一样,怜惜焱华,总是第一个抱焱华,大铁就归豆陈氏抱了。 豆包氏现在可以分清三个,那也是他们动能分清,要是睡了她还是分不清。 大铁爱动,挥舞着胳膊,二铁总爱拨拉大铁,意思是你别闹,焱华始终安静。 付温氏抱着焱华和女儿说拿来的是什么节礼,头一天豆渣送过去了豆家给的节礼,一个猪腿,半扇排骨,还有豆祖母晒的干菜一大包。 平民百姓送节礼无非就是食物,不像大户人家还得加上贵重礼物。 “你爹赶集的时候买的一篮鸡子,两只鸡,和两尾鱼,我做的腊肉拿来了十斤。馒头也带了些过来,冻在外面,吃的时候锅里蒸下,等年三十我卤的五花肉让袁海送过来,你们过年吃。” 说起五花肉,付昔时拿了个黑罐,这是她做豆酱想起的豆豉,可惜没有辣椒,不然做个回锅肉。 “娘,这是我做的,用这个蒸五花肉,蒸鱼也可以,娘回去试试,看还能做什么菜。我试着做了一点,过了年再多做一些。” 付温氏现在也不问女儿哪里学会做这些,没人教就会她可不信,丈夫说别问,一切都是造化。 她现在对女儿在豆家放心,没受苦,生了三胞胎更是有底气,亲家母也不骂人了,见了她还笑,笑的让人瘆得慌。 豆包氏是看付家每次送的礼都很大手笔,才对付温氏展开了笑容。 “娘,咱家先不要开饭铺子,再等等,等我想好做什么,咱一起开。” 付昔时是想拖时间,等她去了陶家铺打探情况再说,开铺子就要投资,不能在石河镇没开多久又去陶家铺,赚的钱不够折腾的。 付温氏没有多想,以为女儿让她等着一起开铺子,知道豆渣现在拉面一绝,女儿说要开拉面馆。 “嗯,娘不会匆忙开铺子,现在每月有几次帮厨,铺子里卖些馒头卤肉,你爹去赶集,赚的都存着哪,等有合适的铺子,你爹给你夏三叔说了,托他找一个,想着过了这个年,秋天再说。” 付昔时想秋天她没准去陶家铺考察去了,时间上来得及选择。 送完年礼,各家忙各家的,到了年三十,举行除夕祭祖。 付昔时头一次参加这样隆重又庄严的仪式,事先问了豆渣,免得出错。 祭祖在吃晚饭前进行,先是到自家的坟茔地祭祀,准备了一小桌酒菜,说给老祖宗送席。豆老爹亲自把酒菜摆在坟前,跪下磕头。 “豆家儿孙谨以果品佳肴、香帛冥金之仪,致祭于始祖墓前,告慰列祖列宗。” 然后倒一盅酒于地上,“今年喜添同胎三孙,此乃先祖保佑之功德。先祖厚泽,福佑子孙。豆家十二代子孙豆全柱不忘始祖之福泽佑护,常念始祖之恩德永垂。今全家齐聚,祭奠始祖,以表孝意!” 全部人跪下磕头,大铁哥仨穿的厚厚,戴着棉帽,由豆家三个妇人抱着磕头。 豆全柱和豆渣跪着烧纸,付昔时跪着,幸好膝盖绑了个棉护膝,是豆渣说的,要在坟前跪好久。 然后接祖宗回家过年,回家进行祭祀,摆放木牌位后开始上香摆供,全全家大小依次磕头行礼。所摆的供品是白面馒头,每个上面点一个红色的圆点。 供品一直摆到正月初五,而且从初一到初五每天早晚两次在木牌前上香,直到初五晚上,才经行礼后把“老祖宗”送走,即将牌位收归原处。 付昔时发现豆老爹很严肃的一丝不苟的到时到点的祭拜,当然是全家一起,三胞胎更不能缺。 年三十的祭拜后全家吃饭前,豆全柱说:“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付昔时一句听不懂,晚上问豆渣,豆渣捂着嘴笑。 “我爹每年除夕都要说这句,小时候我以为我爹要吃羊肉。” “我听的也是:吃也,我爱羊,我爱礼物。” 豆渣笑的蹬腿,“我小时候也以为我爹要吃羊肉,还问我娘为何年年要吃羊肉,说我娘真小气舍不得买羊肉,馋的我爹年年念叨。” 付昔时见他笑成那样,肯定不是那个意思,问:“那啥意思?” “以前杀羊祭庙,有人说不应该,孔子说:你们爱惜羊,我爱惜的是礼仪。让我说那就画个羊好了。” 这么一说付昔时明白了,她说过一年好多节日都跟吃有关,冬至饺子正月十五吃元宵,端午吃粽子八月十五吃月饼,付老大说这是用象征性的食物大家才记得清楚,一说吃月饼知道八月十五这个节日。 119 卖的病 去年付昔时对这些没留心,那会一心想着离开豆家,豆家的祭祖和她有啥关系? 今年豆家过年没开门,打算初六才开。过年这几天不干活了,豆包氏天天守着孙子,咧嘴笑,从早笑到晚。 付昔时白天把大铁哥仨抱到正屋,豆渣叫她回西屋,她知道豆老爹要去正屋看孙子。 除了吃饭一家人坐一桌,平时付昔时在,豆全柱不会去。 大铁他们快半岁了,还不会坐,醒着放在床上不愿意,让人抱着。豆全柱抱着最小的焱华,焱华伸手抓住他的胡子,豆全柱也不躲任他抓着。 豆包氏抱着二铁看着笑,耳朵上带着丈夫买的耳钉,看婆婆没有,戴的还是旧的,她心里可满意了。 看儿媳也有一对新的,知道是儿子买的,心里想算了,就当奖励她给豆家生三个男娃奖励她的。 豆包氏看着丈夫就笑,能嫁给豆全柱,再苦再累也愿意。 再看着面前的三胞胎孙子,那是继续受苦受累也不怕,浑身都是劲。 豆家大房以前还说等豆全柱考上秀才指定休妻或者纳妾,气的把大房一顿骂,但也担心。 不是没有高中的夫婿给家乡的原配一封休书的,豆包氏对丈夫的科考是又期盼又担心,每次丈夫参加考试,她都求菩萨保佑丈夫高中,又求菩萨高中的丈夫别抛弃家小。 每当丈夫没中,她失望,但心里松口气。 不中就不中,豆家有她,不会让一家老小饿着,要是中了学人家攀高枝休弃糟糠,她才抓瞎哪。 现如今,看着三个孙子,以后指定还会有,豆包氏有使不完的劲,累了睡一觉起来,攒足劲继续干活。 对儿媳现在她满意了,不得不服,人家能干不假,可能干的媳妇多了去了,但一下生三个小子的媳妇没有,豆家头一份。 就是儿媳能让她骂人就好了,她骂儿媳不对着骂就好了。她只是痛快痛快嘴,别说骂儿媳,对儿子和闺女不也是张口就骂,也不是骂,就是那么说话习惯了。不让她骂人不痛快。 “当家的,要不要买些地?得给三个孙子置些地,之前说等豆渣成亲买地,那会顾不上,过了年二月问问大女婿买哪里的好,买地的钱我留着哪。” 豆全柱说:“今年先不买,大铁他们三岁之前肯定会买。” 豆包氏以为丈夫怕孙子站不住,只好作罢。 家里大事得丈夫做主,就是豆渣娶媳妇,虽然是豆渣看上,她追回付家,那也是丈夫和付家谈了谈定下的。 豆陈氏说道:“等天暖和了,带大铁哥仨去庙里给菩萨磕头,给菩萨许了愿,一定得去还愿。” 豆包氏道:“对对,我都去了好几回,那会我许愿生了孙子添十斤香油,大铁他们出生我就去了。” 再抠门,这个十斤香油豆包氏眼都不眨买了。 西屋,付昔时和豆渣说着话,“过了正月我炸油条卖,专卖富人家,到时你带着四娃挨家挨户去推销。不然家里这些面要吃到什么时候。” 豆渣不知啥叫油条,如今对媳妇说新的吃食,他不像以前那么兴奋。 豆渣道:“要不开铺子卖拉面,我现在可以,一天卖一百碗忙得过来。” 付昔时摇头道:“现在不开铺子,铺张太大,人手不够。” 豆渣很想说亲娘已经学会了拉面,比他做的还好哪。 “二月我再做些酱油和豆酱,天暖和了送去陶家铺,咱俩去。” 豆渣不愿意了,说:“你哪能去?儿子怎么办?” “正好断食,有羊乃和米粉,再增加辅食,咱快去快回,去五六天,回来刚好儿子也断乃了。” 豆渣还是不愿意,“我还在让他们吃到两岁哪,你要是说断乃,你看祖母和我娘愿意不?” 付昔时道:“谁不愿意谁喂,我为了谁?还不是想多条路子,就靠在石河镇这点销量,过几年大铁他们念书借钱去呀?” 豆渣这会不会豪言壮语说有我哪,经过大半年的养家糊口,知道賺钱不容易不说,支出太大。 这会后悔没阻止父亲买这些米粮回来,占用银子不说,吃不了放着发霉? 媳妇能不发愁要怎么解决这些嘛,连儿子都不喂了,真想再去给父亲嘱咐一遍,再别脑子发热插手家里买卖事了。 你说一个只会读书的老童生,管这么多干嘛?添乱嘛。 付昔时站到窗户跟前,看了看说:“渣哥,下雪了,今年怪了,入冬不下雪,年前就下了两场,落地就化,现在下雪,搞什么鬼嘛。” 豆渣站起来走过去看,急忙说:“我去问问我爹。” 豆全柱现在正屋门口,看着飘下来的鹅毛大雪,忧愁。 豆渣一出门看到父亲,问:“爹,下雪了,怎么办?” “年前下雪麦的命,年后下雪麦的病,唉!再看看吧。”豆全柱说完转身回屋了。 豆渣又快快跑回西屋,对付昔时说:“我爹说麦子收成会不好。” 付昔时呀了一声,又奇怪的看着他说道:“那你兴奋什么?” “爹之前买粮那是知道,所以才买了这么多,不是为了开铺子。” 付昔时一个激灵,忙说:“快!我拿银子,咱再去买点。” 俩人慌得穿棉衣,戴上帽子,急急出门, 走出去就看到有人也急匆匆的跑,去了粮店,一帮人围着叫叫嚷嚷。 “为何涨价?年前还不是这个价,这才过了几天,价格涨了三成。” 有人推开那叫嚷的人,“你不买赶紧让开,别耽误我买。” 卖粮的说道:“今天就卖二百斤,多的没有,一人只能买十斤斤,以后别说三成了,没准还翻倍呢。” 后面的人轰的围上来,卖粮的说道:“排队排队,不排队不卖了。” 付昔时拉着豆渣赶紧排队,先不管那么多,能买多少算多少。 买完回家后,豆包氏慌也要出去买,豆全柱说道:“之前买的省一省够了,你去买个十斤也解决不了事。” 豆包氏说道:“不怕多只怕少,我去跑一趟不费劲。” 豆陈氏发愁的说道:“这可怎么办?” 豆全柱说道:“不会太难,很多人家也都准备了,这会儿去也是买个安心。” 确实,因为今年入冬下雪晚,还有何家二房何长平去了黑水沟的事,一些人家悄悄的准备了口粮,付昔时因为带孩子没出门不知道。 这会她不发愁家里的粮食怎么办呢,这要是收成不好,存的粮够不够吃还是个问题。 得,酱油也别做了,油条也别炸了,就做点豆腐卖吧。 “祖母,你和渣哥看着大铁他们,我回趟娘家。” 付昔时又急匆匆去了包姥姥那。 120 卖了粮 一进门,付昔时急着问道:“娘,你们去买粮了吗?” 付温氏见女儿着急脸色,给她拍着身上雪花,说:“早就买了,上回见豆渣爹买米粮,你外祖母和我就去买了,你姨祖母还让你表舅送过来一些。” 付昔时松口气道:“那咱家铺子今年别干了,在家做点油豆皮和腐竹集上卖卖。我也打算少做点豆腐,过 《豆家媳妇》120 卖了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1 是好人 豆渣出去转了一大圈,回来说,别的店也涨价了,豆包氏一拍桌子说:“涨!我们也涨。” 付昔时问:“买豆腐的人多吗?” 豆渣摇摇头道:“几乎没人,街上好多人抄着手议论哪,好多人都说怪何家没看好孩子,去了黑水沟惹了天怒。有的说让何家二房跪三天三夜赎罪。” 豆包氏恨恨道:“对 《豆家媳妇》121 是好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2 出主意 凤阳府下令粮食不能乱涨,违者入牢,有这个命令,街上才才好点,人心逐渐安定下来,恢复以往,该干啥干啥。 到了二月天气变暖,和往常一样,大地复苏,春暖花开。 街坊们松口气,好歹能种地。这才把一直关着的何家二房父子放回家。 何二梁跑去大房,对着兄长一顿哭诉,痛哭流涕,比他 《豆家媳妇》122 出主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3 编笼子 豆大姐爱怜的摸摸何娟的头,杨氏嫁进来后,侄女脸色都好看了,可见那杨氏对她不错。 “你娘哪?” “在屋里,我娘正说明天去堂伯娘家哪。” 豆大姐边往屋里走,边说:“没事别去了,好好歇着。” 这个杨氏会做人,时不时亲手做些食物送给大房,豆大姐因为她对何娟好,才慢慢 《豆家媳妇》123 编笼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4 生一窝 雨生百谷,谷雨是春季最后一个气节,播种后,所有人松口气。 去庙里上香的人多了,多是祈求今年能风调雨顺。 天气晴朗,阳光普照,现在豆家的生意和年前一样,付昔时又做了酱油和豆酱,忙的时候付昔时去前面帮下,其余时间和豆祖母一起看孩子。 除了双满月三胞胎亮了相,再就没出过门 《豆家媳妇》124 生一窝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5 出花儿 没两天就看着焱华蔫蔫的,没啥胃口,总留鼻涕,付昔时以为是那天在外面吹了风,赶紧的把门窗都关上。 想着要不要把大铁二铁和焱华分开,免得一个传俩俩个传仨,感冒成人之间接触了还会传染哪,更何况是小儿。 给大铁换衣服,发现身上有一个个红点,摸上去也不突出也不凹陷,付昔时急忙把豆祖母 《豆家媳妇》125 出花儿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6 如刀割 豆全柱跟着付二栋走了快一个时辰,路过几个小点的村落,好不容易到了一个大点的村子。 付二栋说:“到了,前面就是。” 村子有个主街,零散的几个铺子,还有一两个饭铺子。付二栋去的是家最大的,“这个村子有集市,平时没啥人,买东西也是村子里的人,主要指望赶集那天,满满当当都是人,饭铺 《豆家媳妇》126 如刀割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7 胖金刚 豆大姐看着亲娘掉眼泪,犹豫了下,说道:“娘,北街的那个小儿没了。” 豆包氏一个哆嗦,从椅子上滑下去跪着,双手合十,对着上空哭道:“痘神娘娘,我求你,求你别带走我孙子,要带就带我走,我给你磕头。” 咚咚的声响,真使劲。 豆大姐拉起亲娘,“娘,你也别急,外祖母和付家婶子 《豆家媳妇》127 胖金刚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8 我活着 豆家那不知道外面的事,知道了也没心管。 豆渣熬的脸色发黄,眼圈发黑,豆祖母、豆祖母和付温氏不脱衣的照顾,晚上留一个人不睡觉盯着。 付昔时也被染上,身上出现水泡,奇痒难忍。她忍着,想到儿子们和她一样症状,小儿怎么忍? 听儿子哭的声音都没有,偶尔哼两声。 她的心 《豆家媳妇》128 我活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29 主心骨 天又冷了,开始下雨,连下两天,才落了心的人们又开始担忧。 街上没呆着的人,付家也不去赶集了,豆包氏和付昔云一起做活,她纳鞋底,付昔云做鞋帮,配合挺好。 豆全柱在亲家那屋,发愁说道:“这要是雨不停,庄稼完了,出不了苗。” 付二栋虽然没种过庄稼,但也知道,他叹口气道:“这才过了几年安省日子,皇上登基后把前朝的烂摊子收拾的差不多,老天又不让百姓活。但愿只是咱这如此,要是各地都这样,可真是……” 不是天灾,他家也不会卖了他,就是不卖他,也是饿死。 豆全柱沉默,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收成不好,和没有收成是两回事。没有收成今年能熬过去,明年哪?等明年的收成得两年。 这时有人使劲拍门,豆包氏顶着个油布去开门,“谁呀?下着雨串什么门子?” 开了门惊喜,“表弟,何时来的?快进。豆渣爹,我表弟来了。” 豆全柱打开门,见是陶家铺陶姨姥的次子陶福双。 陶姨姥三个儿子,上次来的是长子陶福全,还有个三子陶福运,没来过石河镇,豆全柱一直没见过。 “二表弟来了,这个天赶路辛苦了。” 豆包氏推他进屋,说:“别文绉绉说话,让表弟先进屋。” 进了屋介绍付二栋,互相打了招呼,豆包氏急问道:“怎么这会过来,姨母可好?” 陶福双道:“我娘没事,是听说大铁他们出花儿,我娘让我去接了谭大娘过来,先送大娘去了表姐家,听说表姐表姐夫在这,我又过来。” 豆包氏欢喜念佛,道:“好,大娘来了就好,我看大娘有本事,大铁他们有救了。没吃饭吧,表姐给你去做。” 她急匆匆去找付昔云,“大铁他姨,快,你给做俩菜,陶家铺的表舅来了,接了谭阿婆去了大铁那,还没吃饭,你做饭好吃,赶紧做点。” 付昔云一听,忙放下手里活计,下床去厨房。她知道谭阿婆,当初就是请了谭阿婆来给大姐接生。 豆包氏这下心里有了主心骨,有谭大娘,孙子没事。听了表弟说的,知道嫁到石河镇的新媳妇娘家来人回去给姨母说的大铁他们出花儿,姨母急忙让表弟去谭家庄接了谭大娘送过来,对姨母一家那是万分感谢。 吃了饭后,三个男人坐着说话,陶福全说了说陶家铺那的情况,说粮食又涨价了。 “我娘说让你们别卖豆腐了,这次来急着赶路没捎粮食来,过阵子我再跑一趟。” 豆全柱拱手道:“多谢,总惦记着我们,我豆全柱记在心里,愿姨母身子安康,家里平安。” 陶福双没心思听他拽文字,累的很,说了几句都是自家人别客气。 付二栋看到他面色疲倦,安排他去原海屋里睡觉,今晚他们父子俩一个屋睡。 豆全柱叫住要回屋的付二栋,“亲家,和你商量个事。” 付二栋进屋坐下,问:“是不是给表哥准备些银子?” 他比陶福双小,所以叫表哥。 豆全柱说:“不是,姨母不会收银子,我很惭愧,自从和豆渣娘成亲,姨母没少帮着我豆家,前一阵送来米粮。我想了想,看这样以后日子不好过,那两头驴到时咱也留不住,现在卖估计也卖不上价,不如让表弟带走,卖也好留着自家吃也好,姨母家人多也够分。” 付二栋明白亲家的意思,谁都知道他和豆家有驴,饿急了的人抢了你也干瞪眼。 “亲家说的是,那就让表哥带走,下雨路上不好走,我送一趟,家里麻烦亲家多照应。” 一大早付二栋把家里的存的油豆皮装了一车,豆全柱回了趟家,牵着毛驴过来,付二栋跟着陶福双去了陶家铺。 豆家,付昔时看见谭阿婆,抱着她哭,谭阿婆拍着她安慰:“别哭,你是当娘的,可不能哭,孩子靠你哪。” 付昔时擦了眼泪,说:“我是高兴,阿婆来了我心里有了主心骨,大铁三个是阿婆接生的,有阿婆的福气,大铁他们会好,会好的。” 谭阿婆放开她去看孩子,仔细检查,说:“渐好了,你们照顾的不错。” 来时她发愁,这都十天了,该那个她去了也救不了,出花儿是急症,三胞胎肯定比单胎体弱,养个几岁才能壮实,这才八个月,危险。 她不想来,可陶福双给她跪下,说去看看,如果有啥也不怨她。 谭阿婆只好说她不收费用,看在是她接生的份上去看看。来了一看松口气,豆家三胎熬过来了,再坚持几天不出差错就没事。 包姥姥也知道曾外孙保住了,但见了谭阿婆心里安定,有老人家的福气,曾外孙一定没事。 谭阿婆见的小儿比她们多,当即说了些要领,打开带来的包裹,拿出一包药粉。 “这个你们也会有,我这个是在痘神庙供过的,给大铁他们洗澡用。” 包姥姥接过感激道:“谢谢老姐儿,我这就去熬药汤。” 付温氏出去让豆渣给谭阿婆准备吃的,见豆陈氏脸色难看,走过去摸了摸她额头,急道:“大娘,大娘。” 豆陈氏勉强一笑,道:“我没事。” 包姥姥过来摸摸她额头,说:“发热,亲家母是累的,让豆渣背着亲家去我那,让豆渣娘照顾。” 把豆渣叫进来背着豆陈氏去了包家,留在在还得让人照顾她,这里实在是没闲人。 谭阿婆住下来,跟着一起照顾三胞胎,付昔时已经退热,现在看到谭阿婆,精神气一下提起,吃的比之前多。 三胞胎白天清醒的多,虽然还是没有精神,但比前几天好。之前只有哭和哼哼,其他时间是昏沉。 六天后,完全好了,大铁伸手让付昔时抱,搂着脖子大哭,二铁急的拍他,也要伸手,焱华只伸手不吭声。 付昔时挨个抱抱,最后一个是焱华,他紧紧搂着亲娘脖子,小声叫了声娘。付昔时泪如雨下,是儿子头一次开口说话,三个儿子是焱华第一个开口说话,还叫的是娘。 包姥姥呜呜的哭,付温氏抹眼泪,谭阿婆也是眼泪哗哗。 “好了好了,大铁他娘,你也得保重身体,哭多了伤心脉。以后大铁哥仨必有后福,以后都会好。” 豆渣送了祖母回来,他进屋,大铁三个看看他,都伸手,豆渣把三个都搂在怀里,喃喃道:“我的儿子我的儿子,爹差点活不成了,是儿子救了爹。” 谁都知道他的意思,如果三个孩子出事,他没法活。 付昔时走过去和他一起抱着儿子们。 130 强迫症 等孩子们都睡了,付昔时出了屋,眼晕。半个月没出来了,站着都有些摇晃,豆渣扶着她。 看着天,问道:“怎么下雨了?” “陆陆续续下了有十天了。” “哦。” 夫妻俩相扶着站着,谁也没再说话。 这一刻付昔时看豆渣,一脸的憔悴,眼眶发黑,眼里有着血丝,脸颊凹陷,头发也乱。 她伸手把他头发拢一拢,豆渣握着她的手。 “以后我们一家人不分开,永远不分开。” 付昔时点点头道:“不分开。” 豆渣把她搂住,付昔时贴着他胸口。 这一刻,她认同了这个丈夫,虽然是为了儿子们。 包姥姥在屋里伸脖看,欢喜的笑了。 虽然孩子们已经好了,可外面下雨,付昔时还是再屋里憋一阵子,等雨停了再说。 谭阿婆回去了,付昔时让包姥姥和亲娘也回家,她二人衣不解带的照顾付昔时和三个小儿,早已精疲力尽。 包姥姥回去后让闺女女婿回来,豆陈氏留在包家养病。 歇了两天,包姥姥还是每天的来,天黑回家,付温氏在家伺候豆陈氏。 豆包氏回来后,先是回屋换了之前做好的衣服,冲进西屋,看到三胞胎,那个大哭。 豆渣在一旁说道:“娘,你小点声,吓着大铁他们。” 豆包氏收住哭,止不住的泪流,不敢上前抱,只是哭。 二铁伸手,他被祖母抱的最多,记得。 豆包氏这才抱起二铁,呜呜的哭。 “我的乖孙,都是祖母不好,害的我乖孙受罪。” 这会谁也不会说她什么,豆渣一直瞄付昔时,怕她这会发火。 付昔时早先的火气经过母子生死一线消了一大半,剩下的部分回头再说。 再看胖婆婆消瘦了不少,双下巴没了,眼睛肿着,脸上有抓痕。 难道老俩口打架豆老爹抓的? 等豆包氏回屋,付昔时问豆渣:“爹娘打架了?” 豆渣道:“没呀,你怎么说他们打架。” “那娘脸上谁抓的?” 付昔时心想这个节骨眼上,胖婆婆哪有心思在外面和人发生矛盾。 “那是铁栓祖母抓的。” “哦。” 忘了这茬了,胖婆婆肯定不会放过铁栓祖母,不是她串门也不会传染大铁他们。 “那天打架你妹子也在,我娘夸你妹子聪明,又会说话,在外祖母家,俩人一起干活。” 付昔时惊讶,对于这个妹妹她不熟,也没和她好好说过话,不知怎么和胖婆婆投缘了。不过妹妹也十四了,要是像亲娘,肯定比她聪明。 “爹娘瘦了,这次把他们也吓够呛。” 豆渣呵呵两声说:“爹是累的,和岳父一起干活,从早干到晚,还去了下水村送货,来回好几个时辰,全是走路,我爹说百无一用是书生,最辛苦劳累是百姓。” 付昔时好奇问道:“爹为何以前从不干活?家里活不干,去给别人写个书信写个对联也能赚点钱呀。” “家里活我娘不让我爹干,石河镇有多少人需要写书信呀,有几个我爹也是帮忙,过年一年就一次,靠写对联賺钱能赚多少?有人上门我爹也是帮忙写。” 付昔时点头,也是,她之前不也嫌这里人少打算去陶家铺的嘛。 “这阵渣哥辛苦了,又要做饭熬药,还得洗衣服,对了,还要喂驴,怎么没听到驴叫?” 豆渣把表舅带走的事说了,“是我爹做的主,岳父同意。小昔,你别生气,以后赚了钱我买,给岳父再买一头。” 付昔时这会哪里会为这个生气,儿子们平安,其他都不是事。再说豆老爹一般不做主,做主都是大事,之前买黄豆买米粮,那可是解决大问题。 “那有啥可生气的,以后再买就是。渣哥,我听外祖母说要有天灾,以后不做豆腐卖,黄豆留着自家吃,那我做的那些酱油和豆酱得想法卖了,自家吃不完,时间久了天热了也放不住。” “爹说过阵子表舅来让他拉回陶家铺,姨祖母对咱们真好,听说大铁他们出花儿接了谭阿婆送来,爹说驴不要姨母给钱。” 付昔时道:“那能要钱吗?成啥人了?人家关键时候帮忙,一头驴还收钱?” 豆渣乐道:“我就说小昔不是小气人。” 睡了的孩子翻身,俩人不说话了,守着孩子。 豆渣最近也累坏了,趴着一会睡着。付昔时不敢离开,一直守着。 过了几天雨终于停了,太阳出来,街上走动的人多了,很多乡下有地的各各直奔田地,豆家没地,但也打听着。 豆家大房豆渣堂伯父来了一趟,哭了一场,临走拿了一袋豆全柱给的黄豆。 豆全柱叹气,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现在学堂不开课,他又在家里呆着。豆包氏看看家里的米粮,还有黄豆和儿媳买的绿豆,省省吃今年可以对付,明年朝廷会想办法,怎么也能熬过去。 付昔时这会没法亲自喂孩子,经过出痘,她没乃水了,儿子们已经九个月,吃辅食完全可以,羊乃也买不到,那就吃米粉。 大铁他们身上的痂也逐渐脱落,付昔时发现焱华脸上有几个黑点,以为没洗干净脸,可洗完还有,用手摸,是长在脸上的。 还是留疤了,就是这个疤太明显,黑色的,这下三胞胎以后好区分焱华,一瞅脸上跟沾了芝麻似的。 豆渣说:“没事,有疤就有疤,男娃没事。女娃就不太好。” 说完还看看付昔时。 付昔时觉得他眼神不对,赶紧去照镜子,惊!自己脸上也有,跟焱华一样,位置都差不多,鼻子两侧眼睛下方。 要哭哦。 “我的盛世美颜呀,咋就留疤了哪。” 豆渣抱着她哈哈笑,说:“反正已经嫁人了,没关系,你相公我不嫌弃。” 付昔时也没那么沮丧,故意夸张。 “外祖母和我娘怎么没给我说?怪不得今天我出去遇见爹,看了我好几眼,是不是以为我没洗脸出屋。” 豆渣忍着笑,说:“不是不是,我爹最怕吃芝麻病,说上面的黑点让他浑身发麻。估计我爹以为你吃芝麻饼了。哈哈。” 付昔时囧,豆老爹有密集恐惧症,难怪他从不挑黄豆,以前还说这么简单的活也不帮着干。 我说豆家人都有毛病嘛。 “你会不会看了浑身发麻?” 豆渣摇头,付昔时撇嘴,你要是会,我那就最好治你了,用块面团,上面沾满碎头发渣,难受死你。 这还是付老大说的,他有次回老家,去乡下理发店,那家用块海绵给他扫头发,他一看,海绵里密密麻麻头发渣子,顿时寒毛竖起,浑身发麻,舌头都木了,吓得老板以为他中风了。 “我爹说要是看了芝麻饼难受不说,还想把芝麻一粒一粒挑出来。” 付昔时…… 还有强迫症? 遗憾,这要是胖婆婆有这毛病就好了,非得遇见她就给她看面团上的头发,让她时刻发麻,再也不敢和她碰面,一个月后走路像僵尸。 131 挨打了 豆陈氏身子好了,回了家,豆家不做买卖了,全家人关着门过自己日子。 四月了,天气暖和,大人穿单衣,三胞胎穿着夹衣,除开午时,阳光好的时候在院里木床上玩会。 付昔时让母亲做了三个小儿帽子,大铁他们每天在木床上爬来爬去,大铁二铁可以摇摇晃晃的扶着栏杆站起来,就是不敢挪步。 焱华还不行,他也不爱动,最喜欢窝在付昔时怀里看两个哥哥玩。 豆包氏搬个木凳坐在木床旁边,拉着二铁的手。 “走两步,不怕,祖母牵着,慢慢挪脚,等会走了就可以下地了。” 二铁挣脱,一屁股坐下,咯咯的笑,大铁扶着栏杆上下晃,嘴里啊呜哒的。 豆渣端来鸡蛋羹,三个闻到味,大铁二铁冲着他着急的呀啊的叫。 付昔时喂焱华,豆包氏喂二铁,豆渣喂大铁。 豆全柱在正屋,门开着,他和豆陈氏看着外面。 “真好,等大铁几个三岁我给启蒙,别像豆渣那会拖到六岁了,玩野了哪里会好好读书。” “嗯。”豆陈氏转着手里的佛珠,自从曾孙出痘后,她开始天天念经。 “娘也不能成天吃素,大铁他们好了,你身子别再垮了,看着儿孙、曾孙,娘也得保重身子。”豆全柱劝道。 “娘给菩萨许了愿,大铁他们能好,我吃一年素。” 豆全柱…… 你们女子真狠,豆渣娘说俩月不沾荤,亲娘来个一年吃素? “娘,诚心不在于吃不吃素,有心就好。身子垮了怎么给菩萨上供?要吃好有个好身子过百岁,菩萨才能长长久久的受人香火,你看我岳母,该吃吃该喝喝,身子好吧,她说大铁他们好了,回家喝了半斤酒,高兴,还给菩萨敬了酒。” “你别管了,今年事多,不定接下来还有什么事,豆渣他们没经过事,豆渣娘想不长远,这个家得靠你,家里这些粮得算着吃,大房要是再来,别给多。大房现在也难,人口越来越多,那点地只够家里人吃,没收成该咋办?可咱们现在也不富裕,多的拿不出。” 豆全柱唉了声,“不管咋说那会祖母活着的时候大房没让咱母子饿着,分家时大哥给我哭,我知道他做不了主。人这一辈子,富贵在天,总不能为了那点地一点吃的不看血脉之情。” 豆陈氏点点头,看着三个曾孙,这是菩萨看在她们母子善心上赐予的,让二房兴旺。 付昔时对天灾没有那么恐慌,没经历过,豆渣一样,豆包氏是不想太远事的人,有什么能扛能熬,一辈子也就过来了。 她满心眼里就是三个孙子,看着他们饿肚子也能过,更何况现在还没到饿肚子的时候。 隔几天吃顿肉,贵也舍得买,孙子吃肉粥吃的可香,能吃才能长身体。每天一个孙子一小碗鸡蛋羹。 付昔时用肥肉炼油,油渣包包子,瘦肉剁碎了熬粥,那也是大铁三个和豆祖母吃,他们吃的是白粥。 豆家从没有过的和谐和睦,豆包氏也不大嗓门,老向付昔时总有讨好的笑容,虽然嘴上不说,那意思付昔时明白,知道她之前带人回来的事错了。 想起包姥姥说胖婆婆是鸭子到死嘴都是硬的,说小时候打死她都不说错了对不住的话,付昔时也不指望她能说什么。 每天巴巴的守着大铁他们,洗手洗得可勤,也不自己嚼嚼饭菜喂孙子,之前为这个付昔时说了多次都不改,现在付昔时说啥她都记着。 每天做饭豆渣和付昔时一起,这个家是付昔时来后从没有过的温馨。 几个豆回来看侄子,豆包氏让她们在木床边看一眼马上带回屋子,没说几句话就让她们走。 见侄子安然,豆二姐看亲娘紧张的模样,还开玩笑说:“娘这会长记性了,连我们当姑的都轰,以后不来了。” “不回来更好,等你侄子大点再回来。” 付昔时听到哧哧的笑。 豆四姐还给付昔时买了面脂,说擦擦慢慢就没了。付昔时知道说她脸上的黑芝麻,接过面脂感谢。 刚来那会她还想成天出门,现在没心思出去,每天不知不觉的日子过去了。 豆家只有豆包氏每天出去一趟,她说看看外面有啥情况,都窝在家里外面有啥事也不知道。这不是她找借口想瞎逛,是真的打听消息,付昔时理解,这里可不像前世,不出屋手机在手,上网一查啥事都知道,当然街坊打架还是不知道的,除非上了新闻八卦。 豆包氏今天出去了快快回来,一脸激动的说:“铁栓祖母挨揍了,铁栓祖父把她一顿揍,听说躺床上好几天没下来。” 豆渣道:“娘去人家看了?” “我听夏老三他娘说的,说我那天揍她的事铁栓家知道后,铁栓祖父好好把她一顿揍,还往她嘴里塞猪粪,说她嘴欠。该!看她以后出来怎么见人,我还想着下回我见了她塞驴粪哪,不用我动手了,铁栓祖父做得好。” 付昔时关心的是其他,问道:“咋和夏婆子拉呱上了?上回不是和她差点打起来吗?” 豆包氏道:“上次她是上了包家大房的当,后来夏家也收拾了包家大房,她见了我每次拉着我说话,我总不能太计较她。我做人一向大度,只要不害我家人饶人家一回。” 付昔时撇嘴,不过也是,街坊邻居,没有深仇大恨吵完了没准以后还会乐呵说话,就像隔壁王大叔和胖婆婆经常吵,以后见面一样说话。 她又问:“铁栓好了没?” “好了,留了一脸麻子,好歹命保住了,铁栓她娘说以后不让婆婆带孙子……” 说完后悔了,儿媳要是接着这话不让她带那就麻烦,“我去给大铁他们纳鞋底,小儿见风就长,得多准备些。” 赶紧溜,付昔时看她匆忙回屋的背影眨巴眨巴眼,心想不等我说话就跑呀。 豆渣凑过去小声说:“娘知道错了,小昔别计较她,要是下回还乱来你愿咋样我不拦着。” “这你说的,以后再自作主张我可不饶她,害孙子的祖母不如没有。” “我去给娘说,娘肯定记得牢牢的。” 豆渣去了东屋,豆包氏紧张的问:“你来干嘛?” 豆全柱看看老妻,看看儿子,不知道老妻又犯啥错误了,让儿子追进来。 “娘,我给小昔说了,看在娘是大铁他们亲祖母份上,这次不计较,但,以后娘再自己胡乱做主,这样害孙子的祖母大铁他们长大了会不会认?首先我就不愿意,娘要记住这次教训,看到铁栓祖母没?我爹脾气好,不然娘能活蹦乱跳吗?娘以后做啥多想想大铁他们,要是管别人叫爹叫祖母,娘心里可美?” 看着儿子出去,看老妻委屈的神色,豆全柱问:“你又咋啦?” “我啥也没干,今天出去遇见夏老三她娘……” 把听来的事学了一遍,还没说完,看豆全柱伸手拿了床上的痒痒挠,吓得她往后一跳。 豆全柱把痒痒挠一伸,说:“后背痒痒,给我挠挠。” 豆包氏松口气,一辈子丈夫没打她一下,这次要打她也得受着,就是难堪,老了老了会挨打。 “用什么痒痒挠,我用手给你挠。” 132 不后悔 付昔时看着儿子们心里有着充实,大铁二铁可以扶着木床栏杆走,走一会就趴下爬,木床小,他俩爬一点要转头爬,嫌不过瘾,会急的哇哇叫。 焱华还只会扶着栏杆上下晃,半蹲又站起,这么来回十几下,坐下。 他坐下是扶着栏杆慢慢坐下,不像大铁二铁松手一屁股坐下,有时没坐稳来个四仰八叉,自己咯咯笑。 始终有人看着,不会让他们互相撞着碰着。 付昔时今天做了小麻花让他们那些啃,每个脖子上套着圈,啃的哈喇子直流。 包姥姥来了,坐着看着笑着,现在脸色好了,前一阵子着实累着了,回家好好养了一阵。 “我现在可享福了,你爹娘把我伺候的,就是亲儿子亲儿媳不见得做到这样。啥活也不让我做,你娘还陪我喝酒,你爹不喝,说喝了头晕,没想到你娘酒量不错,没喝趴下,还给我脱衣洗脚。怪不得算卦的说我有后福,可不是嘛。以后原海成亲了有了孩子我给看着,这辈子也没白活。” 付昔时道:“我娘说我爹和娘都没长辈,以后就把外祖母当亲娘亲婆婆,外祖母就受着,该享福享福,让儿子儿媳孝敬,干儿子也是儿子,别客气。” “嘿嘿!还用你说,现在谁不羡慕我?以前说没人给我养老送终,说我死了没人埋,现在背地里吃酸吧?有的生了几个儿子不见得有我过得好,不孝顺儿子多有啥用?老了不能动了一个推一个,老大说爹娘偏心老小就该老小养活爹娘,老老大是长子分家产多就该养活爹娘。为何老了被儿子儿媳叫老不死的,老了不能给儿子干活得嫌弃。我没儿子有干儿子孝顺,气死他们!” 付昔时一笑,她认同爹娘的做事,不做包子但也做有良心的事。 包姥姥以前有多憋气现在有多扬眉吐气,付家做十分好她能说出十八分好,就让那些人嫉妒去吧。 如今除了老天不好,其余啥都好。 付家现在也不做买卖了,存下的油豆皮留着自家吃,亲戚再分分没多少,米粮黄豆今年够吃,明年朝廷会想办法赈灾。十几年前兵荒马乱都过来了,现在还有什么过不去的? 付家夫妻都是勤快人,之前没空,现在不做买卖,住在包姥姥家,自然把包姥姥伺候的好好的,包姥姥每天来豆家看看曾外孙,说说话,外面转转,晚上干儿媳陪着喝点小酒,小日子美得很。 “外祖母少喝点酒,每天二两是养身子,喝多了败身子,何家二房父子俩酒鬼干啥干不了,靠那点田租过日子,总去大房打秋风。” “我知道,我是高兴时生气时喝的多,平时也不咋喝多,现在更不能喝多,粮食涨价酒更涨价,喝不起呀。” 付昔时心动,她做点米酒,算啦,还是让外祖母戒酒吧,这么大年纪了,喝酒伤身。 不过她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外祖母几十年自己单过,喝酒是解闷也是解愁,喝酒已经有了瘾,特别是心瘾,那是最难戒的。 “何家二房又热闹了,前面让他们编笼子卖,如今谁买笼子呀,那个新娶的媳妇也逗,买了两头小猪娃,和何家父子关一起。她每天带着两个女儿去拔猪草,让何家父子喂猪,同吃同睡,就不放人出来。外人不知,我是听你大姐说的,笑死我了,就该这样,不然一个孕妇还得伺候两个大男人?也是娟子祖母窝囊,要是我,年轻时就把他打趴下,喝酒?老娘喝死你个王八犊子……” 没说完住嘴,还呵呵笑,看焱华看她,包姥姥说:“曾外祖胡说,你别听,这不是好话,以后可别跟着学。” “外祖母爱喝酒,怎么从没见大铁祖母喝过酒?” 付昔时指的平时,宴席上喝酒那是应酬。 “豆渣爹不喜,所以她不喝,不过不喝好,她要是喝醉了杀人都敢。酒壮怂人胆说的就是你婆婆,别看她平时张巴似的,像个母老虎,其实最怂,遇到真狠人,她缩头,跟她爹一样。” 包姥姥提起丈夫就是说女儿跟她爹一样,话里是万分看不上,估计是童养媳没办法,送来包家就是当媳妇养的,大了看不上也毁不了婚。 “豆渣他爹年轻时好看,白白净净,说话也斯文,我可从来没想到找他当女婿,我那会打算给你婆婆找个上门女婿,要长得壮实,以后豆腐铺子让女儿女婿接手。” 付昔时问道:“婆婆那会胖不胖?” “不胖,长得一般,哪像现在这样难看。你婆婆看上你公公,我说不行,你比人家大,脾气又不好,人家读过书指望中秀才娶个好媳妇,最起码能娶个富裕人家里的千金小姐。你婆婆哭,她三天不吃饭。后来我去找你祖母,我不是心疼闺女才出面,是知道女子要是嫁个看不上的一辈子心里苦,所以才出头。果然你祖母找借口回了我,我回去给你婆婆说豆家不愿意,你婆婆认死理,也不说亲事。那会有人愿意当上门女婿,现成的宅子和买卖,养家糊口没问题,可你婆婆就是不愿意,一门心思要嫁豆家。” 这些事付昔时知道,但头一次听包姥姥亲口说。 “后来你祖母病了,我又去找你公公,才订了这门亲。这门亲不赖,你婆婆如愿,一辈子也算过得不错,摊了豆家母子心善,就是你公公对我也孝敬。以后有大铁他们,豆家可算兴旺,不然我把这么个闺女硬塞给豆家,光生闺女不生儿,对不住豆家。那时我恨不得出钱给你公公典个妾,好给豆家留个后呀。你公公劝我,说命里无子别强求,豆渣娘又不是不会生,生了五个,没儿子是豆家没福。你听听,这个女婿值得你婆婆给婆家卖命一辈子。这点你婆婆有福,比亲娘有福。” 付昔时道:“外祖母也有福,豆渣老早说过给外祖母养老,以后有大铁哥仨,那是外祖母血脉,哪个都会给外祖母养老。” 付昔时不提自己父母,因为再怎么好也是外人,不是自己血脉。 包姥姥笑道:“那我可得好好活着,等大铁哥仨给我养老。” 豆包氏见亲娘来就躲着,自那会给了她一巴掌,到现在还没教训她哪,就怕当着儿媳挨打,婆婆的面子往哪搁?自己亲娘脾气上来了不管不顾,还是避着点。 这会偷听亲娘给儿媳讲以前的事,脸红,偷偷看正写字的丈夫,得意,嫁他不后悔。 包姥姥每回来闺女躲开,知道怕教训她,对这个闺女她无奈,打也没少打,骂也往死了骂,没用,她该啥样就啥样。 她也看到闺女现在在豆渣媳妇跟前啥样,估计豆渣媳妇就是来克她的,不然哪个媳妇也不愿在她手里任打任骂,愿的人也是像长平他娘那样无能的。 133 人祸到 今年没收成,最苦的是靠种地为生的庄稼人,有存银有存粮的人还能熬过,富裕人家也就紧吧点,真正穷苦人家那就要卖儿卖女,为的是儿女能有口饭吃活下去。 磨坊胡同往南是贫民住的人家,大多数没地,做点杂活养家糊口,如今没什么活计,粮食又贵,人牙子四处走动,有些人家动了心,打算卖闺女。 豆家关着门不知外面情况,豆包氏注意力也不在这方面,包姥姥住处在南面,见此情况心里叹气,但从不在豆家说,怕外孙媳妇听了不舒服。 接触久了也知道外孙媳妇厉害是真,心不坏,那会为何家二房杨氏出头就看得出来,爱打抱不平。 但有些事是看不下去自己闭眼不看,因为管不过来,没能力管。 付家在她那,互相帮着点也能熬下去。 豆家所有精力在三胞胎身上,豆渣是最舒心,不用做买卖,每天守着儿子们,看着他们满床爬,有时互相打,又扯嗓子嚎。 做饭时祖母和亲娘看着三胞胎,他和媳妇一起做饭。现在不做拉面,费粮食,手擀面他也会了,和面揉面擀面都是他。 做菜不会像以前那样讲究,普通一个菜,全家人吃的也香,三胞胎胃口也越来越好,焱华长了肉,不像以前抱起来没多少重量。 二铁最能吃,抱着沉甸甸,豆包氏说是她喂的好,每回喂饭她抱着二铁,二铁也要她喂。 三个孙子豆包氏都心疼,但,偏向二铁。现在能认清二铁那是三个孙子见了她第一个伸手要抱的是二铁。 四月过了就要过端午节,付昔时让豆渣出去买了糯米,没买多少,太贵,包了八个粽子,一人一个,三个小的给大铁他们,其实他们也吃不多,尝尝味。 付温氏送来八个,井水里放着留着第二天吃。 付昔时遗憾,以前还想让娘家端午节卖粽子的,现在全泡汤了。 过了端午节,突然传来一个消息,镇上人那个慌乱,衙门里的人更加聚集在县尉那打探消息真假。 前朝二皇子起兵了,带着人马要围攻应天府。 包姥姥听到消息首先和付二栋跑到豆家,豆全柱听了后紧皱眉。 付昔时看包姥姥急慌慌神色,知道这事挺大,不然外祖母不能着急成这样。 她对这个时代还没弄明白,之前问过豆渣,知道现在的皇上是兵荒马乱中把前朝皇帝掀翻,自己坐了龙椅,因为姓齐,国号大齐,年号建平,今年是建平十三年。 也就是她出生时皇帝还在打仗哪。 她当时听了后还想到齐天大圣,觉得好好笑,咋不姓孙的哪。 这会不好笑了,要出事了。 豆全柱说道:“不知叛军从哪发兵,要是从西边,去应天府得路过石河镇到凤阳府,要是从北面和东面就不会走这条道,得打听清楚咱提前做好准备。” 付昔时不知道做啥准备,这会不敢插话。 “亲家,你以前没听到过什么?”豆全柱问的是付二栋。 付二栋摇摇头,如今也不会瞒着什么。 “我以前在通判家做事,通判犯事前我们赎了身,是孩子娘看那通判把一个小妾生的儿子报了病亡,我们开始以为是真的,可后来用厨房运泔水的桶藏着运出去,被孩子娘看到。那个小妾随即上了吊,对外说是夫人不容。孩子娘让小昔装病,给主家说会过人,才赎身出来。先去了孩子娘认的一个干娘家,开了路引,听说通判被抓,吓得我们赶紧逃。不过也打听了,通判是贪污受贿,被人告了,其他的我们不知。” 付昔时道:“这个通判太不像话,为何不把嫡子送出去?偏着小妾生的庶子?” 豆全柱解释道:“嫡子没法送出去,死要见尸,入棺也得检查,就是怕有人做假,不然随便找个人冒充,个个犯事把嫡子保下。庶子送出去也是保存血脉,没指望以后能如何。” 这些付昔时哪里懂,不插言听着。 豆包氏紧张问道:“那会不会又得打仗?这要是像十几年前打个没完,日子怎么过?” 说完紧紧抱着二铁快哭了。 豆渣没经历过战事那时的日子,茫然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 豆陈氏紧紧抿着嘴,眼里露出害怕,包姥姥反而没了刚进门的慌乱,她定了定神,说道:“你们男人别出门,打仗估计打不到这里,万一来了别被抓壮丁。我每天出去打听事,大门别开,我从后门进。” 豆全柱道:“岳母,万一有啥你藏起来,别过来了,我出去转转,我一个读书人,不能把我如何。” 豆包氏带着哭腔说道:“豆渣爹,你别出去,我出去,你忘了那年张童生就是被人抓走,看的就是他会写字。” 付昔时心想,这就是真爱呀。 胖婆婆眼里有着恐惧,但她还是要把丈夫护到身后。 豆渣道:“我去,爹娘留在家。” 付昔时意外,她也看到豆渣眼里的茫然和惊吓,但能说出这话,而不是躲着不出头,看来是成长了。 “我出去,穿豆渣衣服,装成小子。”付昔时说道,她是怕豆渣打听不出什么事,自己好歹是现代人,没见过打仗,电视剧看过。 豆渣急了:“你一个妇人家乱跑啥?谁看大铁他们?” 付昔时原本不服气,我是妇人我也会演潜伏,再听到儿子们,是哦,孩子们还得靠她。 付二栋道:“你们谁也别出门,我每天出去转转。” 付昔时对父亲放心,在官家当过小管事,有一定的敏感度,不然付家也不会先一步逃离,让亲娘的话来说再晚两月就会被统一发卖,不知道会落到什么下场。 包姥姥一拍大腿道:“就这么定了,我们先回去了,记住,千万别出门。” 俩人急匆匆又走了。 不一会豆大姐带着长子跑回来,一头汗,豆包氏眼神亮了下,大女婿在衙门,没准知道消息。 “老大,女婿说了什么?” “长安他爹刚回来一趟,让我把长安送这来,然后又走了。爹,是不是要不好?长生他爹可咋办?” 豆大姐一脸泪水,何长安拉着亲娘,说:“娘,我不在外祖家,我和爹娘在一起。” “你别说话!”豆大姐吼了儿子一句。 豆全柱道:“别怕,你爹看你大了,让你来帮着照看大铁他们。” 何长安已经十岁,不相信外祖父的话,他抿着嘴,紧紧靠着亲娘。 “长安放这吧,你回去把家看好了。” 豆大姐把儿子一推,说:“麻烦爹娘。”转身走了。 何长安要追,豆包氏一把拉住。他哭了。 豆全柱知道女婿想保全长子,他是衙门里的人,有事逃不脱,只好把长子托付给豆家。 134 双截棍 石河镇上顿时没几个人,出来的也是打探消息的男人。 至于消息来源,是有个去安庆府的人在那听到的消息,说叛军打着替天行道拨乱反正的口号,说天灾就是警示。 前朝二皇子在南面聚集了人马,联合了对前朝忠心的官员,一路杀到建昌府。 衙门里于县尉派人去打探消息回来的人也是如此说, 《豆家媳妇》134 双截棍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5 喜抓周 付昔时洋洋得意,哼!吓死你们! 当初没顾得上,不然我早点做了双截棍,打的你们个个肿三十斤。 豆渣心里想,媳妇还是手下留情了,不然家里人哪个能打的过她? 豆包氏是吓,我滴娘哎,我说儿媳是小野狼,都开始学狼叫了。儿媳棍子舞的欢实,以前要是用棍子打人,眼都要打瞎。看来以后 《豆家媳妇》135 喜抓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6 发疯了 今年是糟糕的一年,倒春寒,播了种接连下雨,整个夏天没下几场雨,原本七月开始凉爽,中秋过后该是秋天了。 可整个七月还是闷热,收粮的时候下大雨,乡下多少人家哭倒在田地里。 镇上的贫民人家每顿吃一顿,小儿面色蜡黄。 豆家早上煮粥,出锅加点掰碎的面饼,有黄豆,自家磨点豆腐, 《豆家媳妇》136 发疯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7 抢儿子 付昔时抓了草抹头上,找了个大铁小时候的襁褓,里面包上个小枕头背在身后,脖子上挂着个布袋,里面装着“粑粑”。 “娘的宝宝快快睡,娘的宝宝快快睡。” 臭烘烘的豆家疯媳妇出门了。 躲在家里的街坊从门缝里看,真以为豆腐西施疯了。 她走一阵,又蹲在哪家门口,从口袋里掏出“粑粑”吃一口再放回去。 有走过的叛军看了哈哈笑,有人拿着个长棍想上来戏弄,另外有人拉住,道“一个疯子别理了,小心刘先生训斥。” “忘了这茬了,刘先生心善,可怜天下得疯病的人。” “听说他媳妇以前被个狗官逼疯了,所以才跟着二皇子。” “这事别议论。” 付昔时一路唱着蹦着往豆大姐家走去,只有大姐夫在衙门里,不知道情况如何。 突然听到何家二房门口有动静,她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又唱又笑的走过去。 一个光头小和尚举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儿,杨氏要扑过去。 “你别动!你过来我就摔死他!你这个恶妇!把我祖父父亲和猪关一起,我才是二房长子,我摔死他!” 杨氏要发疯,又不敢上前,哆嗦着跪下。 何泽焕一旁急道“儿子,长平,那是你弟弟!” “我没有弟弟,没了他家产都是我的,我让你娶恶妇生儿子,你生一个我摔死一个。” 何长平狰狞的脸扭曲着,大喊道“我现在跟着二皇子,我是二皇子的人,把这恶妇送给二皇子,还有那个拖油瓶!” 付昔时看到大姐夫跑过来,他跑到何长平跟前,跪下道“这个孩子是我的,不是你爹的,侄子,你把孩子给我,这是我儿子。” 下意识付昔时去看杨氏,只见她眼里露出一丝吃惊,并不是难堪。 何长平哈哈笑道“爹,你媳妇被人偷了,你还以为有儿子了,大房就是算计我们二房,我摔死这个孽种。” 杨氏一声尖叫扑过去,付昔时更快,她嗖得跑过去,一把抓住哭得没声的婴儿。 “娘的大铁,娘带你回家,跟娘回家,娘给你吃好吃的。” 从兜里掏出“粑粑”硬往婴儿嘴里塞,抱着孩子大笑着跑了,边跑边说“跟娘回家吃饭饭。” 何长平捂着鼻子后退一步,付昔时抢孩子身上的东西蹭到他,刚他感觉臭气熏天的一个东西扑过来,吓得松手,孩子被这个疯婆子抢走了。 杨氏不知这个是谁,跟着就追,何泽普也跟着大叫“还我儿子。” 付昔时跑的飞快,豆家大门刚才被人砸坏,没法关上,付昔时冲进去。 豆家人不知咋啦,见她抱着个真孩子跑回来,没开口询问,紧跟着何泽普跑进来,后面是杨氏。 “咋啦咋啦?”豆渣急慌问。 “何长平要摔死他弟弟,我抢回来了。” 杨氏跑进来话顾不上说,直接抢过儿子,紧紧贴在胸口,又对着付昔时跪下道“多谢妹子。” 跪着挪步给何泽焕磕头道“多谢堂哥。” 付昔时把刚才的事说了一遍,豆包氏马上怒瞪女婿,一巴掌上去。 “好你个何泽普!我闺女给你生了三个儿子,你还偷人!偷的还是你堂弟媳!你个不要脸的瘪三,我打死你!” 豆渣一把拽过要扑打上去的亲娘,“啥时候了娘还胡闹。” 抱着亲娘对着她耳朵说“假的,为了救孩子。” 豆包氏不动了,疑惑的看向杨氏。 杨氏依旧跪着,她斩钉截铁说道“我儿子是二房亲生的,如果我说谎让我闺女儿子不得好死!” 不发狠誓人家不信,特别是大房堂哥的岳母。 这时豆大姐也跑回来了,对着何泽普就是扑打,又要打杨氏,这会轮到豆包氏把闺女拉住。 “娘,我对长安爹一心一意,可怜杨氏,对她闺女一向照顾,今天还帮着她把那个拖油瓶和娟子一起藏起来,可是他们却背着我通奸,难怪会嫁到二房,早产?早就勾搭上了,孽种都生了,就这么欺负我……” 又是激动又是喘气,一脸的泪水。 付昔时心想,无论现代还是古代,女人最在乎的是男人的背叛,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怕战乱,扔下家里的孩子来找丈夫算账。 豆柱都想捂脸,大女儿和她娘一样。 何泽普苦笑一声道“你从来没信过我,我给你说不会另找女人。” 豆大姐指着杨氏,道“孩子都生了,让我怎么信你?” 付昔时往前一步,豆大姐这才看到她,“你不是疯了吗?” “为了救我儿子,你男人为了救一个孩子才这么说。” 杨氏对豆大姐说道“堂嫂,我儿子是何泽焕的,不是堂哥的,我说谎让我闺女儿子不得好死!” 豆大姐这才信了,摸了把脸,说“是我想歪了,听了外面的话跑回来,是我错。” 豆柱问何泽普“女婿,叛军路过还是驻军?” “好像等一个主力军,顺便收集粮草,北面的叛军要过来了,他们要去凤阳府汇合,衙门让他们占了,于县尉被扣留。叛军来的时候先去的庙里,主持是他们的人,有三胞胎的事是主持说出去的,我在衙门里没法过来。” 难怪何长平被放出来了,难怪叛军一来就知道豆家有三胞胎。 豆柱道“你们夫妻打回家,带上他们母子,救人救到底,你就先认下这个儿子,长安他娘不依,最好把你打伤,衙门去不了最好,不然将来你躲不过。” 何泽普知道,岳父的意思是等平叛后,给叛军做过事的人朝廷不会放过。 他笑着对豆大姐说道“你不是总说我要找女人打断我的腿吗?这回有机会了。” “别浪费功夫,赶紧打去吧。”豆柱道。 豆大姐这会又要哭了,她深呼一口气,一把揪着何泽普发冠往外拖,边拖边骂“你个瘪三玩意!我让你偷人!我打不死你个~夫~妇!” 豆包氏跟在后面踹女婿,付昔时大叫“还我的儿子!” 杨氏抱着儿子跟着何泽普。 出了门,何泽普挣脱豆大姐,给了她一巴掌,骂道“泼妇!悍妇!那是我儿子,你敢动试试!回家就休了你!” 他扶着杨氏就走,豆大姐一屁股坐下大哭“你个忘恩负义的玩意!我给你何家生了四个娃,你要休了我?” 她爬起来追上去,“我让你偷人!我让你休我!” 冲上去要打杨氏,何泽普护着,对她噼里啪啦的打,然后接过杨氏手里孩子抱着急匆匆走,杨氏跟在身后。 豆大姐装着使劲半天爬起来追上去。 路上的叛军看笑话,街坊们躲着听到,以为是真的,何泽焕更以为是真的,跑去大房跳脚骂,要把杨氏沉猪笼,何泽普说他纳杨氏为妾,把何泽焕打出去。 之后,豆大姐把丈夫腿打断,天天在家骂杨氏。 。 138 抓老鼠 等豆大姐夫妻打闹着走了,豆渣追上疯癫的付昔时死命拉回来,把门板勉强挡着门,又用桌子顶住。 进了院付昔时不装了,她也不换衣服,直接去了东屋,豆包氏坐在床上,一脸强做镇定。 豆柱跟着进来,对豆包氏说“你去前面看着,有人来想法挡着,你胡闹最拿手,想办法拖住。” 豆包氏急忙去了前面,豆柱和豆渣夫妻把床挪开,打开木板,露出豆陈氏和三胞胎。 付昔时对儿子们说“大铁,娘在做游戏,街上在抓老鼠,老鼠喜欢臭味,娘得引老鼠出来,老鼠最爱吃小娃娃的脚丫子,你们跟着曾祖母,千万别出声,让老鼠听到了,小脚丫就要被老鼠啃了。” 大铁、大铁点点头,焱华伸开手,手里是几粒大米。 “乖,老鼠不吃大米,就爱吃小娃的脚丫子,等娘把老鼠抓完了,回来给你们做好吃的。” 让豆渣拿了个脸盆,还有做的绿豆饼,拎桶水放进去,又盖好把床挪回去。 之后坐在前面铺子,竖着耳朵听外面动静。过了吃午饭时间,没打算吃,也没人去做。 一会,有人轻轻敲门,谁也不敢出声。 “豆渣,是我,快开门。” 是包姥姥的声音,豆渣急忙挪开桌子,把门打开一个缝,包姥姥挤进来。 “大铁他们哪?” “藏着哪,有人看到你没?” 是低声说话。 “街上没人,那些人抢了粮食走了,谁家也不敢出来,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付昔时小声把刚才的事都说了,包姥姥说“你娘被叛军抓走给他们做饭,是长平说你娘会做饭。” “那个王八蛋!怎么这么恶毒!” 看付昔时着急,包姥姥说“你爹让你把大铁他们藏好,你娘有手艺,人机灵,不会有啥事。” 她掀开衣服,从腰上解开一个布兜,“这是大米,家里粮食没都抢走,我们人少,我想法每天送来一点。” 豆柱道“家里还有几袋米,岳母别送来,别出门,外面乱。” 付昔时心急,娘去给叛军做饭会不会出事,那些不要命的乱军,不定做出啥事。 豆渣说道“外祖母,你别回去,就住这。” “不用,等天黑了我回去,你娘去做饭没准有啥消息,我好来给你们说一声。” 如今这状况,谁也没法子,付昔时在院里唱歌,时不时怪叫两声。 这会没人笑了,豆渣去熬粥,熬好了里面放点酱油,让祖母和大铁几个出来快快吃了继续躲着。 付昔时和豆包氏先在前面守着,之后换包姥姥和豆渣,她们去吃。 她身上的污物干了,没那么臭,付昔时打算最近不换衣服,就这么穿。 头也不重新梳脸也不洗,和疯子没两样。 等天黑了,包姥姥偷偷溜出去,豆柱和豆渣把床下的坑重新收拾,铺上被子,晚上换豆包氏进去陪着孩子们睡。 付昔时和豆渣在前面睡,直接睡地上,铺了被子。晚上凉飕飕,破门有风进来,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楚。 这个夜晚很静,连孩子哭声都没有,偶尔远处传来的是叛军嬉笑的声音。 很多人不敢睡着,付昔时让豆渣睡上半夜,她睡下半夜,豆渣哪里能睡着,又不敢说话,按照媳妇说的闭眼睛数数。 付昔时睁着眼睛,使劲的想前世上学学过的历史,可惜她只记得电视上的历史剧,什么阿哥、什么宫斗宅斗姨太太们,知道那些和真正的历史相差太远。 后悔没好好读书了。 生了孩子后第一次没陪儿子睡觉,心里难受,担心儿子们看不到亲娘会不会哭闹。 想到这眼泪流下来。 悄悄爬起来去到东屋,蹲下,没听到声音,又返回去躺下。 还是不放心,悄悄溜出去,大街上一个人都没,顺着小路往东大街走,贴着墙,天上的月牙暗淡,微弱的影子。 她想去顾举人家附近,没准亲娘也出来了哪。 刚走到小南街,听到东大街有动静,喝完酒吵吵嚷嚷和胡乱唱戏的声音,吓得她赶紧一溜烟猫着腰跑回来。 第二天,付昔时在院里疯闹一阵,又夺门而出,豆包氏紧追,边追边骂,追上了撕打一番,豆包氏把儿媳扯回家。 回去后的付昔时觉得胖婆婆绝对是公报私仇,借这个机会收拾她。 “大铁娘,我可是为了让别人相信你真疯了才那样,要不别人不信。” 付昔时道“下回我拿双截棍出去。” 豆包氏…… “那让豆渣追你。” 说完快快跑了。 付昔时哈哈大笑,肆无忌惮的大笑。 真痛快,等以后,时不时装疯一回,装疯卖傻真痛快,就是能不穿这臭烘烘的衣服就好了。 包姥姥又悄悄来了,说付温氏没回来,付二栋去打听了,那帮人领头的住在顾举人家,把主子轰出去,下人留下伺候,不让付温氏回来,好晚上随时给他们做饭。 还抓了几个富裕人家的小妾、花楼里的花娘寻欢作乐。叛军的士兵们部住在东大街和西大街上的人家里,也是把主家轰出去。 付昔时庆幸亲娘长得不咋滴,不然难逃欺凌。 包姥姥悄声说“顾老夫人穿了下人衣服被个忠仆抢先一步带出去,夏老三把她藏起来了,南面穷人多,叛军抢了粮食就不再过去,我昨天悄悄跟着夏老三才发现,我让夏老三把你妹子一起藏起来,小姑娘落到叛军手里那就完了。” 付昔时感激,包姥姥摆手道“那也是我孙女,你别多说,你爹让你别出去,要疯在家里疯。” 说完事包姥姥赶紧走了。 谁也不知叛军要留多久,磨坊胡同没人敢出来,豆家除了米就是酱油,厨房里的一坛因为付昔时那会臭烘烘乱跑,叛军没拿走,其余的和豆酱一起搬走。 一天三顿米粥,放点酱油,三胞胎也是吃这个,想做别的没有。 付昔时抽空去看下三胞胎,继续哪捉老鼠哄着,但他们长时间呆在坑里,没有光线,害怕,见了亲娘就要哭。 “乖宝,千万别出声,老鼠快抓没了,再等等,爹娘抓完老鼠就来陪你们。” 三胞胎含着眼泪点头。 豆包氏在前面守着,付昔时抱会儿子们,豆柱和豆渣在一旁,万一有动静马上藏人抬床。 时刻警惕着,豆柱也不穿长衫了,穿的一套上衣下裤,腰里绳子一系。 现在睡觉都是穿着鞋子,付昔时更是把鞋子缝个鞋带,紧紧绑好。豆渣的也一样,并且穿了让亲娘跟着缝,不然布鞋跑起来会掉。 半下午,后门有人敲门,付昔时一听敲门声知道是李四娃,他习惯叩门,敲门和叩门声不同。 。 139 小和尚 “四娃?” 付昔时的声音有些颤抖,上次就是他来报信,这次又有啥事? “豆大嫂,让我进去。” 豆渣打开个门缝,李四娃挤进来。 “快,去屋里说。” 三人快快跑回正屋,李四娃也不坐,一口气把话说完。 “老和尚算出三胞胎还在要来抓走炼丹,小和尚把老和尚弄晕了跑来告诉我,你们快带三胞胎走,不然老和尚一个时辰就醒了。” 别的听不明白,只听到让他们带三胞胎走。 付昔时急了,这会带三胞胎去哪? 李四娃喘口气继续说“小和尚说黑水沟那有个地方,大人进不去小孩子才可以,我带我堂弟来了在后门口,让他进去看着三胞胎,我知道在哪,我去过黑水沟是小和尚带我去的。” 介于之前也是李四娃来报信说在庙里听到的消息,才让三胞胎躲过一劫,这会付昔时只能再信他。 她说道“快,去东屋。” 几人跟着她去了东屋,挪床打开坑,付昔时拿个小被,见坑里木盆有东西,抹了一把在小被上。 把大铁裹粽子似的裹上,头也不露,往身后一背,绑紧。 上次她背个假的,这次背个真的。 “大铁,娘带你去抓老鼠,千万别出声,出声被老鼠听到就把娘吃了。” 豆家人慌乱,豆包氏紧紧咬住嘴,眼睛里是恐惧。 “豆渣跟着我,假装追我,四娃,快带我去黑水沟。” 出了后门,有个五六岁的男娃在外面,李四娃拉着他,几人急急往南走。 虽然街上没人,付昔时仍旧是走一会,蹦蹦跳跳一会,豆渣隔不远装着气喘吁吁追。 李四娃带着他堂弟没和他们一起,付昔时紧盯着跟着。 到了南面城墙靠西边,李四娃来到一堆乱草乱木头的地方,豆渣跟着他一起扒拉,露出一个洞,他说。“我和我堂弟经常从这出去玩。” 他们挨个爬出去,洞小,付昔时和豆渣费劲的挤出去。 出去后外面没人,几人撒腿就往黑水沟方向跑。 上了山黑水沟,李四娃猫着腰七拐八拐进了一山洞,越走越黑,之后有丝亮光,付昔时看到是一山峰,确实大人进不去,只有小儿能进。 “六娃,你进去看着,以后我有好吃的肯定分你一半。” 李六娃使劲点头。 他从山峰进去,豆渣把大铁从付昔时背上接下来,说“我在这看着。” 让一个五岁孩子看一岁的小儿,他哪里放心。 付昔时也不放心,点点头,又急忙跟着李四娃回去。 就这么,把二铁焱华送到黑水沟,就是送焱华的路上,碰到叛军,付昔时唱着“你拍一我拍一,一二三五七,老鼠有八只,抓老鼠抓老鼠。” 这次是豆包氏身后跟着,她拉着付昔时哄道“咱回家,回家不打你,给你吃好吃的。” 付昔时从前面掏出“粑粑”说“有好吃的。”往嘴里塞。 豆包氏恶心的低头吐。 没人走近她们。 回去后,付昔时说“娘,去煮粥,煮的稠稠的,每个人要吃饱。” 谁都知道她啥意思,吃饱了有事也能跑。 然后部看着李四娃,之前没法详细问,这会得知道咋回事。 “我和庙里一个小和尚关系好,好了好几年了,以前从你家带回去的吃的,我都会给他送去一点。小和尚爱吃肉,老和尚对他不好,他不想跟着老和尚。” 付昔时明白,徒弟的背叛,又有一个好基友,啥都给基友说。 “上次我去给小和尚送吃的,叛军来了,小和尚让我躲起来,我听到老和尚说什么三胞胎对皇子有用,赶紧跑来给你们说。” 付昔时道“多谢四娃,都没顾得上谢谢你。” 李四娃仗义的摆摆手道“不用谢,我吃了豆大嫂那么多好吃的,应该做的。” 豆陈氏在坑里窝了三天了,豆柱把亲娘扶到床上躺下。 “老和尚经常去黑水沟,说等冒黑水,昨天冒黑水了,老和尚回去算卦,对了,这个老和尚以前是道士,为了黑水沟才去庙里当和尚,是小和尚说的。老和尚算了一卦,说要找到三胞胎,小和尚给老和尚倒茶,说老和尚太激动,没注意就喝了。茶里放了老和尚有时给别人喝的东西,一喝就睡着了,小和尚说他不敢多放,怕老和尚发现,估计两个时辰就醒。” 付昔时这时双手合十,学着胖婆婆爱做的动作,她说的是“多谢小和尚,多谢四娃,救了大铁他们。” “以后你家有活还让我做就行,小和尚说以后有好吃的给他吃就行。” 瞧人家多高大的品格,多低的要求,就想吃好吃的。看来是个馋嘴小和尚。 “小和尚说那个黑水沟底下埋了好多小娃,都是以前的道士干的,很早很早以前。老和尚说他知道了秘密才来到这里守着,他要七月生的男娃,还说三胞胎要是七月十五生的那就更好,什么同胎同日生,是上上丹,将来献给造反的皇子,所以才要找三胞胎。” 豆柱惊愕,难怪不让人去黑水沟,这个禁忌起码有一百多年了。以前镇上是有个道观,现在的皇上不信道,拆了后在城外建的寺庙。 豆包氏煮了粥过来,给李四娃浓浓的一碗,李四娃说“我不饿,现在小和尚偷着给我送吃的,他说他会照顾付婶子,让你们放心。小和尚是老和尚捡来养大的,跟着老和尚住在顾举人家。” 付昔时念了声佛,亲娘会做饭,小和尚为了好吃的关照亲娘。 美食带来的运气。 “四娃,大娘没白疼你,以后还给你吃肉夹馍,就是有啥消息赶紧来说一声。”豆包氏说道。 付昔时再想关键问题,问道“老和尚醒了怎么办?” 李四娃说“小和尚说付婶子说了交给她,先把三胞胎藏着,怕老和尚还给别人说过这话。老和尚和一个叫刘先生的以前就认识,那个刘先生叛军头子对他都和气,小和尚说是跟着二皇子身边的人。” 付昔时不知道亲娘说的交给她是啥意思?难道要把老和尚灭了? 惊惧! “我得走了,万一小和尚要找我,有啥事我会跑来说,咱这边街上没人,我个子小,有人就藏起来。” 付昔时送他从后门走了,回去,看着豆老爹。 “爹,天黑了我去黑水沟送吃的,这会做点米饭。” 她打算做饭团,酱油饭团,好藏身上。 谁知没等天黑,能听到外面乱糟糟,哪敢出去。 等了好久好久,没动静了,付昔时出门,看到也有街坊站自家门口,付昔时赶紧回去。 。 140 往哪藏 过了一会,有人敲门,躲在门后的付昔时问“谁?” “是娘。” 付昔时急忙开门,见亲娘带着个小和尚进来。 “把门关上,进屋说。” 去了正屋,付温氏说“这是原河,是他救了大铁他们。小昔,你得多谢人家。” 付昔时学着以前见过亲娘做的动作,一福身“多谢原河,大恩大德,以后为报。” 说完听名字怎么像自己弟弟,原海原河,吓!不会是亲娘失散的儿子吧。 再看长相,眉清目秀,可年龄和原海差不多大,不对呀。 豆柱对着原河拱手道“多谢救了我孙子。” “我认了原河当儿子,他比原海小。叛军已经走了,原河以后跟着我们,以后有原海的,就有原河的。” 付昔时激动,当然是激动叛军走了。 “娘,刚才闹哄哄就是他们走了?那我去接大铁他们。对了,老和尚哪?” 原河说话了“老和尚没了,被干娘灌了药,药是我给的。” 所有人看向付温氏,只见她眼里发出狠,说“谁要害我儿孙,宁肯我不活了我也不能干看着。” 豆包氏一个哆嗦,平时她只会说狠话,从没办过狠事,惊恐的望着亲家母,不过心里又想,谁要害大铁他们,我也掐死他。 付昔时上前抱着亲娘,“娘。” 付温氏拍拍她“没事了,赶紧接大铁他们回来。” 家里让豆柱和豆陈氏看着,豆包氏跟着一起去,小和尚带路。 去了黑水沟,一进山洞,付昔时就喊“豆渣,豆渣,叛军走了,我们回家。” 付温氏拿着火折子,听山洞远处穿来豆渣的声音“在这!大铁他们睡了。小点声。” 等走近一看,豆渣左手一个右手一个,腿上放一个,那个枕在李六娃腿上。 赶紧上前,付温氏和豆包氏一人抱过一个,原河拿着火折子。 豆渣爬起来,腿都僵硬了,他扶起李六娃,众人往外走。 下了山,谁也不说话,只管疾步往家赶,回到镇上,大街上都是人,看到他们只是奇怪看着,没人问。 到了豆家,包姥姥和付二栋在门口,看见他们急忙把门打开。进了西屋,先把三胞胎放到床上睡下,盖好被子,让豆陈氏守着,其他人跟着付温氏去了正屋。 豆柱站在门口,等人进去,付二栋倒水,给每人地上一杯,这会谁也不客气,豆包氏接过大口大口喝了。 付温氏喝完水放下杯子说“他们接了个信,急匆匆收拾了赶路,好像去凤阳府。” 豆柱和付二栋互相看看,付昔时问道“要打进应天府了?” “南边的不是二皇子,北边过来的才是,二皇子快到凤阳府了,所以他们赶过去。” 豆柱问道“除了来石河镇的,其他地方有没有去?” 付温氏摇头道“我不知道。” 付二栋看向小和尚原河,付温氏拉过他,说“这是你爹,给你爹磕头。” 原河跪下喊了声“爹。” 付昔时给丈夫解释道“这次幸亏原河,我给起的名字,以后是咱家老四,跟着咱们过。” 付二栋说“好,好儿子。” 包姥姥说“我们先回去,让豆渣他们好好休息,明天再过来。” 等人走了,付昔时先去烧水,好好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看三胞胎还在睡,心里一酸,白天那得多害怕才一直没睡,睡着了抱着回来一路上都没醒。 回去正屋,所有人脸上都是疲惫,还有紧张过后的松懈。 “爹,家里的粮就这些?”付昔时问道。 豆柱点点头,豆渣不放心的追问“爹,你没在别处再藏粮食?” “家里就这些地方,我往哪藏?” 豆渣泄气,三袋粮食,一家人能吃多久?如今家家户户没多少粮,想买都没地方买,其他地方就算没被叛军抢走,可今年没收成,哪家有点粮也得留着自家吃。 以前指望朝廷赈灾,如今要平叛,哪里顾得上别的。 “先去休息,明天再说。豆渣跟我去把门修下,好歹能关上门睡觉。” 付昔时回到西屋,豆陈氏说“真没事了?” “祖母,叛军走了,没事了。” 豆陈氏松口气“谢天谢地。” 付昔时扶着她下床,要送她回屋,豆陈氏推开,说“你看着大铁几个,我自己能回屋。” 看着豆陈氏走路都是蹒跚,这次可把所有人累着了,不仅是累着,更是吓坏。 付昔时这几天神经一直紧绷,身子也是紧绷,装疯卖傻,又跑又跳,猛一下松懈,浑身酸痛。 她悄悄躺下,听着外屋豆渣倒水洗身子,完了后走近屋,现在床边好一会。 付昔时睁眼,依稀见他抹泪,之后转身出去,在外屋躺下。 迷迷糊糊睡着,突然感觉有人拽她,付昔时猛地坐起来,转头看,见三胞胎醒了,焱华伸手拉着她的衣服。 三个都没出声。 付昔时把三个搂进怀里,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没事了,老鼠抓完了,娘在,娘在这。” 外面豆渣听到动静,急忙跑进来,抹黑上床,把娘几个搂住。 “爹在这,不怕不怕。” 大铁这才哇的一声哭了,边哭边说“打,打。” 意思是打老鼠。 看他哭,二铁焱华跟着一起哭,门被推开,豆包氏跑进来,“我的孙子呦!” 不敢大声,哽咽着连声说。 付昔时说“不哭,小点声,不然老鼠又来了。” 焱华趴在她怀里哭得呃呃的,说“棍棍。” “娘用棍子打老鼠,以后你们大了跟娘学棍,一起打老鼠。” 豆包氏脱鞋上床,西屋的床大,她说啥也不走,要陪着孙子。 豆渣也不去外屋了,三个大人三个孩子,午夜没点油灯,抹黑听付昔时讲黑猫捉老鼠的故事。 第二天一早,包姥姥和付二栋夫妻拎着三个食盒过来,对于现在来说是很丰盛的一顿早饭。 米粥、白水蛋、包子、腌菜。 包姥姥说道“你娘半夜起来和面剁馅蒸包子,是干菜馅的,我埋了两坛鸡子,留着给大铁他们吃。” 豆陈氏感激的话都说不出来,亲家几十年做的没一点可以挑出不是来,孙子的岳家又是如此。 豆包氏头一次张口说道“多谢妹子。” “自家人没啥谢的。”付温氏说道。 包姥姥说“我们喂大铁,你们赶紧吃,还热乎哪。” 几天没吃菜了,豆家人狼吞虎咽,三胞胎干菜包子也吃得香,三个鸡蛋,一人一个吃完了,又吃了一个小包子。 付昔时看亲娘脸色不好,不是那种疲倦的不好,像是有心事,再看亲爹,也有点心事重重。 发生何事?难道亲娘…… 吓! 在这个女子就是大错的时空,外人才不管什么原因,只要犯错那就没好下场。 。 141 三表舅 等不及以后问,吃了饭付昔时把亲娘叫到西屋,把门关上,去了里屋。 “娘,你会不会被……”付昔时小声问道。 付温氏一愣,还没说话,就听女儿说道“娘,万一被人……那个,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千万别觉得是自己不好,特殊情况特殊处理,能把命保住就行。就是对谁也别说,自己也别再想,往前看,不好的忘掉,别记在心里。” 付温氏拍了一下女儿,说“你胡说什么?娘一直和原河住一屋,娘在那就是做饭,送饭也是别人。” “那我看娘神色不好,爹也是有心事的样子,还以为……” “瞎琢磨啥?娘一辈子只有你爹一个男人,没做对不起你爹的事。” 付昔时闭嘴了,自己给亲娘瞎说什么,难堪。 “那出啥事了?” “你爹犯愁以后怎么办?粮食不够半个月吃的,外面卖的也没,两家人,该咋办?” 付昔时又拉起亲娘“那回正屋,没准他们在说这事,去听听。” 进了正屋,听见包姥姥在说话。 “外面光景差不多,家家都没多少存粮,又被抢走一大半,我看过不了多久出去逃难的人多了,不出去等着饿死,出去没准有点活路。” 谁也没出声,豆家付家也要面临这种情况,靠亲戚救急能救几天?问题是亲戚家也没多余的粮食。 所有人沉默,窝在大人怀里的三胞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大铁说“走,走。“ 他的意思是出去。 小儿只想出去玩,这几天不是在床下坑里又是在山洞里,早就憋坏,现在看到都是熟悉的人,就想去外面院子里。 “豆渣,你俩带他们去院里玩会。” 付昔时抱着焱华,豆渣一手抱一个,去了院里。 木床已经坏了,歪歪倒倒,豆渣说“你看着,我来修修。”勉强修好,又在床下塞了板凳,怕床板掉下来。 这才把三胞胎放到床上。 没一会包姥姥和付二栋夫妻出门,准备离开,突然有人敲门,豆渣急忙去前面开门,然后领了两人进来。 包姥姥一见来人,脱口而出“你来干什么?” 众人见她脸色变了,看过去,一个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没见过,旁边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见过,陶家铺陶姨姥的大孙子陶哲伟。 包姥姥恢复神色,给众人介绍道“这是你三表舅。”说完又对着他说道“这个节骨眼上,外面兵荒马乱的,你怎么跑出来?你娘哪?” 陶姨姥的三儿子叫陶福运,他先行礼,对着豆柱豆包氏叫了声“表姐表姐夫。” 对着付二栋夫妻一样称呼“表弟和弟妹。” 互相见礼,豆渣夫妻抱着三胞胎过来行礼。 完后陶福运才回答刚才包姥姥的话“我娘在家,听说叛军往这边来,娘不放心,让我带着大侄子过来看看。来了后叛军已经进城了,我们只好躲在下水村一个认识的人家。不过附近村子的人跑了,没跑的也藏起来,我在下水村认识人,去了他家。昨晚叛军从下水村路过住在那,等他们走了,我们赶紧过来。” 豆柱让陶家叔侄进屋,一帮人又回了正屋。 付昔时让豆渣看着孩子,她在门旁站着,好听到屋里人说话。 豆柱先是感谢姨母家,又把这几天的情况简单说了下。 陶福运说道“我娘说,见了姨母和家里人,让我带回陶家铺,我家有地,往年都有存粮,大家一起熬一熬,明年会缓过来。” 都指望明年朝廷赈灾,可如今这情况,难。 包姥姥之前想过这问题,就是两家人十几口,去了让妹子为难,没想到妹子提前来接他们。 心里一阵一阵酸,看着三外甥,没法张口说话。 豆柱和付二栋心里感激,但谁也不能一口答应。这不是给几袋米粮的事,十几口人,吃到过年,也要吃四个月,谁家米粮多的没地方放接这么多人来吃? 陶福运见没人说话,又说“我娘说你们啥都别想,去了也是帮陶家,人多没人敢来惦记,不然有粮也不够别人抢的。现在出去要饭的人太多了,卖儿卖女都卖不出去。” 包姥姥一拍桌子说“好,收拾收拾我们走,呆着难道等饿死?” 又对豆柱说“女婿,我知道你难为情,现在你姨母是救命,命比面子值钱,等以后好好孝敬你姨母,好好待你表哥表弟。” 豆柱站起来给陶福运作揖,道“惭愧,有劳表弟。” 这事算是定下来,包姥姥带着人回了包家。 付昔时过去给豆渣说了,豆渣道“人家说远亲不如近邻,可姨祖母回回想着外祖母,知道外祖母不放心我娘,以前没少帮忙,我想想就……。以后我要好好賺钱,好孝敬外祖母和姨祖母。” “对!让大铁他们也孝敬姨祖母。刚才那个就是你说的最能干的三表舅?看得出来,说话清楚,以后你要多和三表舅学学,和比你能干的人相处才能成长。” 豆渣没心听这话,说“那咱们也得收拾收拾,把儿子们的东西收拾好。” “对,我去整理。” 等她整理出几大包摆放到院里木床上,豆柱走出来说“要走着去。” 付昔时…… 去陶家铺估计走两天,这些东西谁背着? 又搬回屋。 午饭付昔时做的米饭,炒了干菜,现在不能省粮,个个放开了吃,三胞胎是泡饭。 半下午包姥姥又过来,和女婿商量事。 “粮咱们带不走干脆给豆渣几个姐家里,她们自有他们婆家,咱想帮也没能力。我那的米粮给四娃家两袋给疙瘩家一袋,幸亏他机灵跑来报信。你的给隔壁王家一袋,别看平时吵吵闹闹,关键时人家没坏咱家事,没给叛军说三胞胎还活着的话。你们没出去不知道,人家说了,不造这个孽。你有相好的人家给个三五斤。” 豆柱听岳母的,随身只带值钱的,衣服啥的都不带。 定了两天后离开,付家没啥收拾的,把赚的钱分开几人藏身上,付原河负责背蒸好的馒头。 付昔时让豆渣去包家拿来鸡蛋,用豆老爹的茶叶煮茶叶蛋,一半煮咸鸡蛋,煮一会敲破鸡蛋壳放盐继续煮。 然后她做饭团,里面加点干菜,做些随身带的拿出来就能吃不用做的食物。 发现厨房有一小袋绿豆,当初嫌不好没用,这会让豆渣赶紧磨粉,做绿豆饼。 付温氏在家也是把能做的带走的食物紧着做,付昔云是叛军走了后返回家,跟着亲娘一起做事。 陶福运想去街上转转包姥姥不让,说别让外人知道他们要走,万一有人要跟着一路去陶家铺没法拒绝。 。 142 打老鼠 全收拾好了,东西也分了,豆家把门锁好,让豆大姐多照看,何泽普在衙门,好歹有口吃的,也不会轻易离开石河镇。 走时,三个豆泪水涟涟送出城,各有婆家子女,只能跟着婆家。 付昔时背着焱华,豆渣背着大铁,豆包氏背着二铁,其余人除了豆陈氏,身上都背着东西,全是做好的准备路上吃的,水的问 《豆家媳妇》142 打老鼠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3 娇滴滴 连走两天,精疲力尽,如果只是青壮年,晚上少睡点,一天半就能到,可他们是天黑了还没到。 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人,有声音,陶福运转头说“是我大哥。” 他喊声喊了一嗓子,远处回了一嗓子。 “停下等会,我大哥赶着车来的。” 部停下来,付昔时都想出溜下去坐地上,旁边亲娘扶着包姥姥,听的到出气声。 等人到了,先把独轮车上的豆陈氏抱上马车,女人挨个上去,挤挤也坐不下,付昔时跳下马车,让豆老爹上去,她和两个弟弟跟着走。 陶福带着两个侄子来的,换了陶福运推独轮车。 边走边问情况,陶福运又问这几天家里情况。 “没事,听说叛军去了石河镇,陶家铺好些人家出去躲着,后来听叛军去了凤阳府,没来咱这,家里都好,娘不放心你这头,这几天我天天来路上等着,想着遇到了好接回去。” 付昔时跟在后面听他们说话,以为马上到陶家铺,谁知又走了两个时辰。心想陶姨姥对他们真是尽心尽力。 这种时候,谁家不是大门紧锁不让子女外出,可是陶姨姥不仅让三表舅去了石河镇,又让大表舅来这么远接人,说是天天来。 感动,姐妹之情能做到这样,几百个里面也找不出一个来。希望大铁他们长大后也能这样互相依靠。 到了陶家铺,黑乎乎,马车进了城,走了大道又拐了两次,停下。 门口依稀站着两个人,见马车停下急忙上前。 “姐,我说备不住今晚能到。” 这是陶姨姥的声音,包姥姥第一个下车,说“站门口干啥?夜里天冷,妹夫跟着受罪。” “反正也睡不着。” 又出来一帮人,上前帮着搀扶马车上的人下车,三胞胎已经睡着,换了人抱着不知道。 进了院,来到正屋,陶姨姥把炕上的被子铺好,三个抱着三胞胎的妇人把孩子放床上,陶姨姥对她们说“先去做饭,米粥熬稠点,腌菜多准备,再炒两个菜。” 包姥姥阻拦道“别忙乎,熬点粥就行,都累坏了,多了也吃不下。” “还有孩子们哪,半大不小正长身体,累坏了才能吃,到家了没事,我家吃的还有。” 说着话扶着豆陈氏上炕,招呼付温氏付昔时姐妹上炕。 付昔时没想到陶家有炕,以前她想过冬天睡火炕,可惜自己不会盘炕。 陶姨姥见人奇怪的眼神,解释道“这是我那三儿福运去外地看到北面的人睡这个,专门跟人学了,回来给家里盘了炕,年轻人睡不惯,说火气大,我睡着刚好,冬天被窝热乎乎,福运他爹不习惯,自个睡旁边那屋床上。” 炕大,所有人都伸腿坐床上,付昔时给豆祖母捏腿,付温氏给包姥姥捏腿,付昔云给亲娘捏腿,陶姨姥看着姐姐家的人如此和睦,含笑。 她伸手要给付昔时捏腿,付昔时避让道“我没事,哪能让姨祖母帮我捏腿,等这两天我给姨祖母按摩,我手劲大的很,按摩舒服。” 陶姨姥抓过她的腿,按揉道“那姨祖母等着豆渣媳妇伺候,这会我给你按按,走了两天,腿胀疼,你不用别扭,姨祖母成天窝在炕上,就当活动活动手。” 女子在陶姨姥的屋子,陶福运把男的领到正院的东厢房,同样一个大炕,男的只有五个人,一个炕够睡。 “这个炕前阵新盘的,烧了好几天,干透没寒气。” 豆柱知道是为他们准备的,拱手谢过,几人脱了鞋上炕,屋里一股味,每个人脸上尴尬表情。 “先吃饭,吃了饭再洗,你们先歇着,我去收拾下。” 有两个年轻男子端着水壶进来,给每人倒了热水,还没认亲,不知哪家的,男子对着年老的称呼姑丈,对年轻的称呼表弟。 歇了会,饭好了,也是在各屋吃,陶姨姥那外屋一个大圆桌,她招呼姐姐家的人上桌吃饭,虽然自己不饿,也陪着喝了碗粥。 付昔时这会觉得这顿饭天下美味,响起付老大给她讲的翡翠白玉汤的故事。认在苦难时吃的食物认为是最美味的,等富贵了再吃,无法咽下。 深有体会,要是以往,她这个嘴刁,这些食物哪里会入她的眼? “好吃,真好吃,舅母做的饭好吃。” 一旁站着的三个表舅母眉开眼笑,陶姨姥笑道“豆渣媳妇夸你们那,她做饭那才是好吃,还有她娘,以后你们跟着学点,能学五成都能在陶家铺开饭铺了。” 三个舅母异口同声道“那就麻烦弟妹和外甥媳妇多教教。” 女人女红和厨艺可是自身看家本事,很多人家不外传,家里有儿媳闺女,能让他们跟着学学,才是难得的机会。 陶姨姥让老三去接姐姐一家,把家里人召集一起,这个事她不能自己做主,儿子媳妇心里不愿意,再带在脸上,到时让姐姐家人怎么住下? “我接他们来,一是自家亲戚有难要帮,可我也为这家里打算,我们无非就是费点米粮,省一省够吃。你大姨的女婿是童生,之前在衙门学堂当先生,来了后能教孩子们读书,哲伟兄弟也能跟着多认几个字,老三经常出门,知道认字的好处,自己找了读过书的人买了几本书,硬是把每个字认下。还有,你大姨认的干儿媳母子,做的菜我在陶家铺就没吃过,哲伟他娘上次跟着去她知道,你大姨是敞亮人,住咱家跟着学不会不同意,学会了是你们本事。你大姨一家不是那好吃懒做的,付家有手艺,豆家有学问有手艺,光景好了,有手艺去哪都饿不死,只是现在难点,是你们亲姨母,你们伸把手应该。” 婆婆做主,儿子儿媳哪里敢违抗,更何况有好处,三个儿子是真心真意,没好处亲娘发话也得照办,儿媳不敢违抗心里有想法,现在是没啥想法,愿意。 吃了饭,陶家儿媳孙媳烧了热水,每个人好好洗了个澡,换了干净衣服,都是陶姨姥事先准备的。 付昔时换了女装,梳了发髻,让陶家女眷好奇的看。 陶姨姥拉着她笑道“明儿认亲,让你们好好看看,豆渣可娶了个好媳妇,长得好会做饭,做的豆腐你们都没吃过,又给豆家生了三胎男娃,这样的媳妇哪里找?” 付昔时靠着姨祖母害羞一笑,好不容易有新认识的人,故作柔态,不能让别人觉得她太彪悍。 陶家女眷只觉得豆家媳妇娇滴滴,哪里像会干活的人。 等第二天认亲,吓一跳,美人会舞棍。 陶福运回屋给媳妇激动的说“豆渣媳妇会武,以后让咱家小的跟着学,看到没?这乱世女子会拳脚比呆在家绣花的女子强。” 他媳妇小谭氏惊讶,刚看到的那个娇滴滴美人会功夫? 。 144 哼哈兮 陶家人丁兴旺,除了出家的姑奶奶,站屋里也是一堆人。 首先是包姥姥给豆家付家介绍陶姨姥和陶姨丈,陶姨丈叫陶留贵,看着就是一老老实实庄稼人,个不高,头发半百,陶姨姥和包姥姥一样,满头黑发。 豆全柱带着全家给陶姨姥夫妻行礼,三胞胎是抱在怀里,他们学着祖父那样拱手,还上下晃晃。 《豆家媳妇》144 哼哈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5 陶家人 古代是父母在不分家,陶家人三房住一起,赚的给父母,父母分配,吃住在一起,三房轮流做饭,十天一个来回。 如今九月上旬,是大房做饭,胡氏带着长媳张氏次媳刘氏,还有小女儿陶桂兰在厨房里忙乎。 陶家有二十几口人,包姥姥带来的又是十几口,奶娃几个,半大不小小子几个,壮年几个,老人几个 《豆家媳妇》145 陶家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6 美死了 三胞胎头一次和同龄小伙伴一起玩,兴奋。 大铁站起来使劲拉陶民瑞,说:“走,走。” 陶民瑞看着三个一模一样的三胞胎,有点害怕,使劲躲开,趴下爬着去了陶姨姥跟前,扑到怀里紧紧抱着。 陶姨姥哄着他:“不怕,是表哥,表哥跟你玩哪。” 付昔时把三胞胎抱下炕,他们开始来回走,举着手啊啊的。 炕上坐着陶姨姥、包姥姥、豆陈氏和付温氏母女,付温氏想去厨房帮忙,陶姨姥说啥不让,说累了两天,今天歇着。 付昔云也下炕和姐姐一起看着外甥们。 豆渣做好了木勺木铲和木棍,大铁对木勺情有独钟,木铲归二铁,焱华是木棍,他们从不拿错,各拿各的,不会出现两个抢一个的情况。 然后木勺对木铲打起来,焱华是举着木棍嗷嗷的挥舞,一不小心打到自己头,还咯咯笑。 陶民瑞窝在陶姨姥怀里好奇的看,陶姨姥逗他道:“我们瑞哥儿要不要?给瑞哥儿做个棍子好不好?” 陶民瑞把头埋在陶姨姥前面,陶姨姥哈哈笑:“害什么羞,跟个小姑娘似的。” 豆全柱和付二栋在东屋炕上坐着,陪坐的是陶留贵和三个儿子。 陶福运说道:“姐夫歇几天,西屋收拾出来了,过几天让小子们读书,我家小子调皮,姨丈对他们别客气,木板我也准备好了,不好好学就打。” 豆全柱巴不得在陶家有个事做,不然这一大帮人白吃人家饭呀,再说教书是他更愿意做的,最希望小辈能认字。 “明天开始,教书累不着,就是天越来越冷,屋里得点个火盆,手冻坏了拿不住笔。” 陶福运知道这个表姐夫心善,他小时候学写字,大冬天手冻的通红,长了冻疮一热奇痒难忍。 “姐夫心疼小子们,我们这学堂哪里会生火,下了学跺脚取暖。” 他的子女也没送学堂,是在家里教点,和正儿八经先生教的比不上。所以陶福运很愿意豆家人来,更希望以后能留在陶家铺。他帮着开个私塾,收费比秀才开的低,亲朋好友家的孩子就能凑几十人。 “家里有黄豆不?要是能买些黄豆,豆渣俩口和他岳家都会做豆腐,豆腐渣可以给牲口吃,陶家铺人多,卖豆腐也能卖点。” 豆全柱是想他和岳家加起来十几口人,总不能全部等吃,能做点事多份进项补贴给陶家。 陶留贵说道:“你们就呆着,我知道你的意思,没事,吃能吃多少?八百年不来一回,我陶家招待的起。” 豆全柱道:“倒也不止是因为这个,能干就得干点事,要是会做陶罐帮着做陶罐也行,可我们只会做豆腐。人不能闲着,闲着就会乱想,做点事心里充实。” 陶留贵还想说,陶福运先说道:“行,我去打听打听。” 豆全柱又说道:“价格贵了也不行,卖低了赔钱不划算,卖高了人家说难听话也不好,再想别的办法。” 陶留贵心里说:你真啰嗦,你媳妇会不会因为这个经常揍你呀?你媳妇一看就和她姨母一个性子。 豆渣头一次来陶家铺,亲戚陌生,给儿子做了玩具,回到西屋,半大不小的小子们聚一起高兴说话。 他们那个年龄很快融入一片,二房陶哲旭和三房陶哲孝都是十五岁,没成亲,再小的跟着自己爹娘在各房院里。 他们对刚还俗的小和尚付原河好奇,问了些庙里情况。 来陶家铺前,付温氏给包姥姥说好,对外不用说付原河是收养的,免得外人好奇,就说算卦的说原河要去庙里当两年和尚,现在日期满了接回来。 给豆家人也说了,所以陶家人除了陶姨姥没人知道。 付原河不想多说,打岔过去,付原海对陶家的坛坛罐罐感兴趣,问了好些问题。 陶哲旭说道:“我家后院有个作坊,是做陶罐的,祖父没事就去做两个,我们都会,我们这家家户户都会做陶罐,街上都是陶罐铺子,不过现在好多家都没开门,明天我带你们去街上转转。” 付原河说道:“我不去,我想在炕上躺着,真暖和,钻在被窝里,美死了,再有零嘴更好了。” 付原海捣捣他,他还继续说:“我娘做的点心可好吃了,等我娘做了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付原海:…… 那是我亲娘,你死皮赖脸的对我娘比我还亲,就为了吃好吃的,没见过这么嘴馋的人,为了吃非给我娘当儿子。 陶哲孝问道:“比街上芙蓉糕点心铺子的还好吃?对了你们没吃过,我就爱吃那家铺子的点心,我爹说把我送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吃个够。你二姐会做不?干脆我娶你二姐好了,以后天天吃点心。” 付原海忍无可忍,道:“我二姐定了婆家了,你可别乱说话。” 陶哲孝遗憾道:“真可惜,不然亲上加亲多好。” 付原海气呦,这个陶家小子嘴更馋,为了口吃的要把自己卖了。 付原河呵呵笑,道:“我大姐做饭更好吃,你绝对没吃过。” 陶哲孝道:“那我娶你大姐。” 陶哲旭给了他一下,说:“他大姐是表嫂,三胞胎亲娘。” 陶哲孝呵呵笑道:“我开玩笑,逗他们玩哪,这个我能不知道?我爹说了表嫂最厉害,让我跟表嫂学舞棍,让我照顾好表嫂的弟弟,他们太闷了,我说说笑话。” 陶哲旭笑道:“你可别吓坏人家,表弟刚来哪里知道你性子啥样。” 陶哲孝一本正经对付原海哥俩说道:“我这人爱热闹,你们别见外,大家一起热闹。” 付原海:你就是大姐嘴里的二百五,比大姐夫还二百五。 付原河说道:“我不爱热闹,我喜欢一个人静静,有好吃的就行。” “你是不是当和尚憋的了?出去外面多好,呆在家里闷死了,我爹带我去过凤阳府,嘿!凤阳府可大了,比陶家铺大几倍。那才热闹哪,街上都是人,卖啥的都有。” 付原河问道:“你们去凤阳府干嘛?卖陶罐?” “我大姐嫁到凤阳府了呀,是她婆家在凤阳府做买卖,我爹说以后我们也去凤阳府开个铺子。” 付原海一旁听着,看弟弟和陶家表哥一问一答,谁说自己爱静的?话真多。 看到有个书柜,他走过去,有个画册,转头问跟着他的陶哲旭:“我能看看吗?” 陶哲旭拿出来递给他,心想付家表弟真有礼貌。付原海翻开,是各种陶罐的图片。 古代陶罐有各种,用处很大,药罐、酒坛、腌菜坛、大缸和各种陶碗,有钱人家用陶瓷碗,平民百姓大都是陶碗,比陶瓷的粗糙,烂了也不多可惜。 147 拍马屁 付昔时歇了一天,第二天准备去厨房帮忙,付温氏带着小女儿一起。 三胞胎有三四个人看着,付昔时放心,陶姨姥又把各房小的叫进来一起玩。 付温氏做面饼,把面擀的薄薄透凉,锅热放入,一会翻另一面,面薄熟的快,不用油,稍微有点焦点,出锅切块赶紧上桌。 这种饼用油烙可以放,不用油 《豆家媳妇》147 拍马屁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8 说说看 陶哲孝中午吃了哨子面,多吃了一碗,半个时辰后,肚子发胀,体会了付原河说的让他少吃点的话。 躺在床上揉肚子,哎呦哎呦的。 付原河站在床边笑,“让你嘴馋,不听我的。” 陶哲孝翘起腿,边揉肚子边说:“你肯定也胀过,不然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付原河道:“稍微胀了一 《豆家媳妇》148 说说看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49 怎么说 陶福运看付昔时还调皮的眨眨眼,他笑道“先说说啥事,万一是表舅办不到的,答应也没用。” 付昔时道“不违背良心不杀人放火,对于表舅来说是小事一桩。” “那你说说看,我能做到的一定做。咦!被你绕进去了,你还没说你猜到我要做什么,你先说这个。” 付昔时抿嘴一笑,道“表舅是不是想以货换货。” 陶福运心里吃惊,他不动声色问道“怎么说?” “就是用陶罐换豆腐。现在是食物缺,陶家铺家家都有陶罐陶碗,堆着卖不出去,要是可以换米粮更好,可惜没有米粮,如果有可以吃的能够换,我想很多人家愿意拿出来换,不用现钱,目前来说划算。表舅反正是做陶罐生意的,就当囤货,陶罐又不怕放,以后再卖一样。” 付昔时站起来给陶福运行礼,说“多谢表舅,帮着我们想了这个法子,让表舅破费。” 陶福运点点头,欣赏的看着她,这要是自己闺女或者儿媳多好。 “能想到这,不错,说说你让表舅做啥事?” 付昔时坐下道“表舅要是去凤阳府带我去一趟呗,我想去看看。” “只要姨母同意我没问题。” 陶福运越发欣赏外甥媳妇,出去绝对不是去玩,不用猜就知道她想去看什么,就和他当初一样。现在的他想去应天府,只是一直没机会。 付昔时站起来说“行,外祖母会同意,三表舅,你先别说,等你要去的时候我再说。那我先回去了。” 陶福运也起身说道“我让人照着你的双截棍做了一些,明天你开始教他们,一早起来都给我舞一个时辰,然后念书。这个冬天我得让他们睡觉的功夫都没,等黄豆回来,全部磨给我磨豆腐。” 付昔时嘻嘻笑,好喜欢三表舅,如果豆渣让三表舅带着,肯定不会是妈宝男长大。 她给舅母告辞,和陶桂兰一起走了。 陶桂兰刚才一直没说话,但眼睛亮晶晶,太敬佩表嫂了。 出了三房,陶桂兰挽着付昔时说“表嫂,你要是去凤阳府带上我,我也要出去看看,大堂姐就在凤阳府,就是三叔家的堂姐。” “好呀,你娘同意我没问题。” 陶桂兰噘嘴道“我娘肯定不同意,我求祖母,祖母同意我就去。” 付昔时理解,她不是古代人,表舅母土生土长原土著,哪里会让闺女去那么远,又不是非去不可的事。 就是她,豆家付家指定不会同意她去,到时她也得想办法。 “表妹,你千万别说出去,谁知道三表舅啥时会去,别还没去被长辈教训。” “表嫂放心,我谁都不说。” 不是表嫂要带三胞胎,陶桂兰真想让表嫂和她住,听表嫂说话太有意思了,一点都没有些女子的扭捏,怪不得亲娘说表嫂直来直去有啥说啥,不高兴就发火。 她喜欢这样的人,不喜欢藏着掖着让你猜半天的性子。 等她们走后,陶福运对陆氏说道“看到没?难怪娘稀罕外甥媳妇,豆家人来,别看咱费点口粮,但不亏。让几个小子瞧瞧,瞧人家女子,他们有脸不?” 陆氏还没说话,门被推开,陶哲孝进来问道“表嫂来啥事?” 陶福运不悦道“我说你一个男人眼睛盯什么哪?” 外甥媳妇长得好,自己儿子不见得会动歪心,但少年慕艾,谁都留意看美娇娘。 “爹可别乱想,我只是觉得表嫂找爹肯定有事,我不是好奇嘛。” 陶福运想了想,把让豆家做豆腐卖给他的事说了,想看儿子能想到哪。 陶哲孝吃惊,首先说“爹,你不会让我们以后去卖豆腐吧。” 他知道父亲年轻时就曾经去外地挨家挨户卖陶罐,每个铺子去介绍,要是要货他送货上门。 “爹,豆腐不能放,做多了卖不掉会臭,不像陶罐放几年都没事……” 说到这,陶哲孝眼睛跟刚才付昔时一样咕噜转。 “哦……” 他一拍巴掌,笑道“好主意,不卖豆腐,换!用陶罐换。” 陶福运欣慰,儿子不算太笨,不然人家没出过门的小媳妇都没想到,他傻乎乎的只知道卖豆腐,那心里太不舒服了。 陶哲孝抬着下巴得意道“我没说错吧?” “你用不着得意,你表嫂一下就猜出来,哪像你半天没反应过来,以后还小瞧女子不?” 陶哲孝惊讶,摸摸头,问道“真的?” “没事我骗你干啥?以后收起你的那点小心思,山外有山,这还没出山哪,家门口就比不过,好好想想吧。这事先别说,你自己知道就行。” 陶福运起身给陆氏说道“我去娘那一趟,明早走得早,就不打搅娘了。” 陆氏和陶哲孝送他出门,回来陆氏要给丈夫收拾行李,打发儿子回屋。 陶哲孝回自己屋,心里不服气,父亲总嫌他年纪小,谁不是从年纪小过来的?他倒是想过了年就十八了,问题是他说了不算。 站起来靠墙,比着耳朵位置用指甲划一下,转过身看看,和之前的没差别。 看来还是吃的少,祖母说多吃多长,明天开始多吃点。 陶福运去了前面正院,门口喊了声娘,陶姨姥出来,娘儿俩去了后院库房。 陶姨姥听完儿子说的事,惊讶,又喜道“真没想到豆渣媳妇能想到这,豆家有这么个媳妇那是福气。人肯干事,脑子活泛,总能走出一条道来。你姨母有福,豆家有福。” 陶福运知道这个外甥媳妇怎么嫁到豆家的,笑道“十两银子不亏,要是我宁肯出一百两给儿子聘回来。只可惜付家小的定了亲,不然说给老二。娘,姨母的干儿子儿媳可比表姐表姐夫有心眼,付家表弟话不多,可人家好眼色,说话也句句在点子上。难怪有这样的闺女。娘,我想了下,明天带付表弟一起去。” 陶姨姥说道“也行,终究他家也得参与,知道的清楚更好。” “这次去我想不去舅父家了,办了事马上回,顺便一路打听下凤阳府那情况如何,桂琴也没派人捎个信来,她娘担心。” “肯定不会有事,凤阳府要是有事,咱这也难逃,不会这么安静。” 陶福运点点头,娘儿俩说完了事,回了屋。 陶姨姥进屋看到付昔时坐在炕上拍着手给三胞胎唱歌。 “三只老虎三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一只没有尾巴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 唱到没有尾巴三个小儿加亲娘一起摸后面,没有耳朵就摸耳朵,笑的咯咯的。 怎么看豆渣媳妇都像没长大的小姑娘,可就能想到以货换货的法子,看来和三儿子一样,天生对做买卖灵光。 。 150 心情飘 第二天一早陶福运带着付二栋走了,吃了早饭后,陶哲忠拿回好几个双截棍。 付昔时看了看,大小和她的一样,知道是三表舅昨天找人去做的。数一数十五个。 她算了下,除了小一辈的和嫁进来的媳妇,刚好十个人,加上豆渣和自己两个弟弟一个妹妹刚好十五个。 陶桂兰和陶桂菊首先拿起来,付昔时看一旁站着的一个陶家表妹,好像没听她说过话。 好像是三表舅家的小闺女,叫桂花,长得像三舅母。 陶家大表舅和二表舅长得像陶姨丈,三表舅有点像陶姨姥,特别是那双眼睛,笑也是眼里透着凌厉,不容人忽视。 三舅母个子高,陶桂花也是亭亭玉立,你看向她,她才笑下,不然就是沉默。 付昔时拿个双截棍递给她,陶桂花接过道了谢,付昔时轻声说道“学这个不难,招数不多,记熟了经常练练。” 这个小姑娘太安静,怕大声了吓着她。 陶桂花点点头,付昔时也没指望她说什么,不爱说话的人沉默是金。 付昔时让他们年龄小的站前面,分三排,一排五人。她先把口诀背了,又每个放慢动作演练,之后从第一个开始教,说以后一天教一个,要把动作练熟。 当初付老大怎么教她的,她也怎么教,她自己都是瓶底水晃荡,连半瓶水都没。 ”那个眉飞色舞的,你别激动,要是激动乱舞,容易打到自己,到时呲牙咧嘴很难看。一招一招慢慢练,一定要稳扎稳打,必须一招练到精,再练下一招。千招会不如一招精,哪怕就会三招,练好了也能打的别人喊你爹。” 几个成了亲的憋着笑,陶哲孝道“表嫂,我叫陶哲孝,表嫂叫我阿孝就行。” “难怪这么爱笑,爱笑表弟,以后练习要严肃,端正态度,你看你妹子做的比你好,人家可比你小,那副严肃好学的端正态度你要好好学学。” 陶哲孝嘟囔道“我妹子啥时也不笑,一天到晚的端正。” 他旁边的陶哲旭伸腿要踢他,付昔时也不废话了,开始教起。 正屋里陶姨姥几个坐在炕上往外看,陶姨姥笑眯眯道“我就爱听大铁娘说话,说得多好,干啥都是要稳打稳扎,我们做陶罐,那也得用心,做买卖也是要尽心尽力。” 付温氏道“姨母说的好,我们做菜同样,做每道菜都要做到最好,花心思和随便做做出来不一样,我家小昔说是用情,对食物的感情。她就爱说一些听不懂的话,也不知跟谁学的。” 她是想在女儿婆家亲戚跟前先把话说下,不然以后听到女儿有时的胡说八道,让别人不喜。 陶姨姥道“大铁娘说的对,我听得懂,听不懂只怪她自个脑子不够用。” 豆包氏坐在亲娘旁,不敢看姨母,她就是经常听不懂儿媳说的话。 三胞胎趴在窗子上,兴奋,大铁怪叫两声,还声调拐着弯,惹得陶姨姥稀罕的抱着他啵一下。 东屋陶留贵对豆柱说“不愧是读书人家的,说得好。” 豆柱道“惭愧惭愧。” 陶福看了眼他,心想你来我家尽惭愧了,天天就说这句话。 陶福双美滋滋看着自己儿女,他不是长子,又不如三弟能干,只会做陶罐,这个家如果不是三弟,也就和陶家铺大多数人家一样,靠手艺吃饭,没黑没夜做陶罐,两个手伸出来跟老树根一样。 有三弟在外忙乎,陶家日见兴旺,大宅子也是三弟做买卖之后买的,陶福双很满足。三弟一点不藏心,带着大哥家的侄子和自己的长子次子一起跑买卖,自己闺女嫁得好,小儿子小闺女身子好,就遗憾还没孙子,这个不急,早晚的事。 如果付昔时知道二表舅的想法,会说这是典型的知足者常乐也的代表人。 一个时辰的舞棍练习,歇一刻钟,然后在西屋上课。 也不知陶福运从哪弄的桌椅,摆放好了。 豆渣跟着一起,他松散惯了,来姨祖母家拘谨,又要练武又要读书,分外想念在石河镇和媳妇做豆腐卖豆腐的日子。 不喜欢舞枪弄棍,也不喜欢读书,宁愿去做饭。 付昔时和他相反,在陶家如鱼得水,胖婆婆缩着不骂人,陶姨姥对她一个劲的夸,陶家表弟表妹葱白的眼神,让她有种在前世的感觉。 真想有场打架,她手一挥兄弟们,给我上! 这种感觉太好,心情飘! 人一兴奋不觉得累,教完了双截棍,她又去厨房,找现有的食料,准备午饭吃胡辣汤。 付温氏每顿饭在厨房帮忙,另做一点饭食和点心和陶姨姥几个上了年纪和二房一个怀孕媳妇吃,为的是教陶家女眷做饭菜。 胡氏她们巴不得,没人计较这个时期用精面精米开小灶。 付温氏不是陶家直接亲戚,沾了包姥姥和女儿的光,才能在困难时候有个落脚处,对于付家之前的逃难精力,更觉得陶家难得,所以她不想白吃闲饭,陶姨姥又说了她做饭好,胡氏几个也诚恳表达了想让儿媳和闺女学,那她毫不藏私,倾力表现。 付昔时去了厨房,问“大舅母,我想问腌菜里放的什么,有辛辣味,不像生姜。” 胡氏拿出一个小罐,打开递给付昔时,说“这是你三表舅招来的一种调料,叫蒟酱,你姨祖母爱吃辛辣的东西,以前都用茱萸,这个蒟酱比茱萸味更冲,你姨祖母更喜欢,腌菜里也放点。” 付昔时前世没听说过什么蒟酱,有辣椒。 “在石河镇我就是用茱萸做胡辣汤,今天试试用这个做。” 说是她做饭,杂活都是胡氏和两个儿媳干了,付温氏还是做面饼,今天做的杂粮饼。 花椒胡椒这时已经有了,昨天做的豆腐还有,切成薄薄的一片,干黄花菜,木耳片,绿豆淀粉,出锅前用打散的鸡蛋浇上。 陶姨姥连吃两碗,说冬天吃这个最好,热乎,因为陶姨姥爱吃辣,陶家人跟着都能吃点,特别是陶哲孝,吃的冒汗。 他还想去盛一碗,付原河拉住他,小声说“小心你又涨肚。” 陶哲孝也小声说“我今天只吃了一个饼,喝汤不涨肚。” 另一桌的陆氏听了直瞪眼,见付昔时笑,尴尬。 “喜欢吃我以后还会做,吃饱就行。” 陶哲孝盛了一碗坐下道“表嫂做的好吃,我每顿吃的饱饱的,再吃这一碗,刚好饱了。” 转头看付原河只吃了一碗,奇怪问“你吃饱了?没看你吃面饼呀。” 付原河仍旧小声说“一会还有绿豆饼。” 陶哲孝看着自己面前的胡辣汤,后悔。 “你咋不早说?” 付原河不理他。 。 151 拼命跑 吃了饭,歇息半个时辰,也就是一个小时,下午容易犯困,先是付昔时教双截棍,一个时辰后西屋念书。 晚饭后,不练武,全部西屋背书,点个油灯,写字费眼睛,那就背书。 因为陶家人年轻一辈虽然受陶福运影响认些字,但没有正规去学堂里学过,豆全柱从头教起。 西屋里传出朗朗读书声,启蒙的千字文,在豆全柱的带领下,从头背到尾。 陶留贵东屋里一脸的幸福,陶福双不怕冷,办个板凳坐在门口听,让豆全柱看到,开门让他进来。 陶福双有点难为情,他都四十多了,哪里好意思和小辈在一个屋听姐夫讲课。 “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妹夫,外面冷,进来坐。” 陶福运脸红推脱,陶哲孝过来拉,“二伯,坐着看着我们背书,谁不用功二伯揍他,我刚看六堂哥打瞌睡哪。” 排行为六的陶哲旭恨不得上来踹他,溜须长辈拿他做筏。 陶福双只好坐在最后,见小儿子望过来瞪他一眼。 如此这般过了五天,陶福双也背会了千字文,在家给媳妇孙氏背了一遍。 孙氏对这个丈夫顺从顺心,见丈夫满足的神情,夸赞道“当家的背的好。” 陶福双说道“明儿你拿钱去买点纸,挑最便宜的。大房准备的是给小辈用的,我不好意思用,怕浪费了。” 他认得几个字,但不会写,看着小辈学写字,表姐夫耐心指正,他很想也学着写字。 孙氏应下,说“我多买点,回来让小二小五小六在家练,再买点灯油,晚上你们爷仨一起学。” 二房三个男儿,加上丈夫,孙氏也觉得不能用公中太多,自家掏钱买好了。 三房陆氏揪着陶哲孝写字,灯油拨的亮亮的。 陶哲孝是得空就想练双截棍,在院里嘿哈的舞得欢实,被亲娘揪回来满脸不高兴。 “这可是我爹让我学的。” 陆氏把他按下坐着,说“你爹让你读书你咋没记住?让你少吃点你咋没记住?你不好好读书,等你爹回来我告诉你爹,揍你我不拦着。” 嘴里发狠,手给儿子磨墨。 陶哲孝拿起笔,想着白天表姑丈教的,默写起来。 陆氏认字,见儿子没写错,对这个儿子她是又爱又气,人不笨,学啥也快,就是不用心。 陶家大房二房都没送孩子去学堂的,陆氏也不好提出让自家儿子去学堂。 男儿是壮劳力,去学堂那就十几年做不了事,陶家那会还没现在富裕,所以大房的孩子没去读书,二房跟着也没送孩子去,轮到三房孩子长大点,条件好了,但不能越过大房二房。用公中的钱让自家孩子去念书,虽然钱都是三房带着賺的,陶福运夫妻私下里只能自己教孩子读书,和学堂里的先生没法比。 二房的陶哲旭和妹妹陶桂菊也在院里嘿哈,陶福双夫妻老远看着,他们夫妻都憨直,孙氏对女儿要求是往贤妻良母方向教育,可女儿桂菊以前是大房桂兰的小跟班,现在是豆家媳妇的小跟班,她要是教训,丈夫阻拦,说练武挺好,她爱学啥学啥,又不是学歪门邪道。 孙氏只好不管了,主要是管也管不了。 看天晚了,陶福双说都回去睡觉,陶哲旭和妹妹收回双截棍,各回各屋。 陶姨姥夜里睡不着,在想小儿子怎么还没回来,当初走时,小儿子说快的话三天就回,慢的话五六天,今天第五天了,再等等,明天不回就得让老大老二去打听打听。 要是平时她不着急,如今这个时期,担心遇到啥事。 白天她也去了街上,没听到有什么消息,之前说叛军往凤阳府去了,凤阳府离应天府近,朝廷不会坐视不理。 陶家铺的人都说不久就会有好消息,自然是朝廷打败叛军的消息。 老百姓对朝廷信任,因为以往经历,哪朝哪代也没说让灭了朝的皇族返回坐上龙椅,再打着替天行道的名声,老天让你滚蛋你还能回来? 所以陶姨姥不怕天下改姓,就怕叛军兵败乱窜,老百姓遭殃。 她自己琢磨,又不好给包姥姥说,怕姐姐着急,每回包姥姥问老三还没回来的话,陶姨姥说让老三去舅父家去看看,没准耽搁了。 见姐姐这两天魂不守舍,陶姨姥更不敢表露心中的着急。 陶家其他人不知道这些,该干嘛干嘛,时间安排的很好,练武时,整齐的招式,棍子挥舞,读书时,整齐的声音,让左右邻居好奇又羡慕,陶留贵家都请得起先生了,等知道是陶姨姥娘家大姐的女婿是先生,各家琢磨要不要给陶家一些费用把孩子送过去一起读书和练武。 陶福运走后第六天,陶姨姥找了借口上街,她想去城门那问问,走出门遇到街坊,个个热情上来打招呼,都是问她家有先生的事。 陶姨姥回答是等三儿子回来商量下,别人也知陶家如今是三房做主,都满脸是笑说等陶福运回来亲自上门。 走到城门,守门的检查进城出城的人,和平时一样,认识的人互相打招呼,陶姨姥遇见个要出城的街坊,站一旁说话。 “你这是干啥去?” “去我娘家看看,前一阵没敢出门,现在没啥事了,那就回去看看,再冷下雪回不去。” 陶姨姥说“也对,快走吧,让你家老小推好车,你也坐好了,路上颠,你也不多垫个被褥。” “没事,我家老小推车稳当,推一车陶罐都不带掉一个。” 看着街坊出城,等没人了,陶姨姥想上前问问守门的,她刚见了,守门的刚好她认识,儿子经常请他喝酒。 刚想说话,突然听到一声哨声,陶姨姥一惊。 只见守门的迅速把门关上,刚出城的人有跑回来拍门的,但城门紧紧关闭。 陶姨姥迅速贴着城墙,就听城墙上有人说“叛军来了。” 吓得她立马拎着裙摆往家跑,街上的人听见哨声,妇人躲回家,只有男人站在门口。 也有人和陶姨姥一样拼命往家跑的,还没跑到家,陶姨姥看到自己三个孙子向她跑来,然后一个背起她一个一旁扶着跑起来。 回到家气喘吁吁,大门口陶留贵和两个儿子守着门,让孙子把老妻背回去。 院里放下陶姨姥,她见一院子人紧张的望着她,陶姨姥气喘吁吁,喘了好几口气。 “我想去城门看看老三回来没,刚到城门,听到哨声,听城楼里的人说叛军来了,吓得我赶紧往回跑。” 所有人面色发白,陆氏更是要哭了,丈夫到现在还没回,要是路上遇见叛军,那就…… 。 152 少年强 付温氏紧紧握着手,抿着嘴,眉头紧皱,心一下揪起,突突的跳。 付二栋跟着陶福运走的,她和陆氏一样的想法,付原海和付昔云惊慌的看着亲娘。 付昔时说道:“我出去看看。” 豆包氏一把拉住她,“大铁她娘,你逞什么能?大铁他们怎么办?” 她的意思你得看着三胞胎,有了上次 《豆家媳妇》152 少年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3 被火烧 陶家铺虽然是个镇,人口赶上一个县了,做买卖的人家多,有城墙城门,城门只有两个,东门和西门,残军从东面过来。 得到消息后,县尉急忙跑到城东门,让人搬了木梯,现在亲自站在上面眺望。看到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 陶家铺城墙是民众捐款砌的,抵挡敌人根本不行,哪怕是几百人的残军。 《豆家媳妇》153 被火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4 难折断 付昔时从屋里出来,看见几个表嫂抱着三胞胎过来,刘氏对付昔时说:“弟妹去我屋里换件衣服,咱俩差不多高。” 付昔时对跟着他的豆渣说:“你也去换衣服,儿子鼻子灵的很,洗脸洗手再过来。 她跟着刘氏去了大房,她的衣服都在正屋,现在有客人没法换。 刘氏找了件水红色袄裙,帮着付昔 《豆家媳妇》154 难折断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5 嘴真大 看到两个表哥脸上有淤青,有的身上有血,付昔时呀了一声。 “你们受伤了?” 那两个脸红了下,其中一个说:“没受伤,是被自己的双截棍打到的。” 其余人呵呵笑,这会所有人心里轻松了,陶哲孝说:“没好好练习吧,表嫂说了一招教熟练了也能把人头打爆,我就没打着自己。嘿!刚才真过 《豆家媳妇》155 嘴真大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6 好理想 以前陶家人对付昔时的印象就是长得好、会做饭的一个年轻媳妇,前阵教他们舞棍,一半以上的人是被迫,练也是对付下的心思,觉得这个豆家年轻媳妇太闹腾,可人家是挺能干,心里稍微有点不太舒服,比不上个妇人,男人的心理,觉得不爽。 经过今天,改观,不得不佩服。 那种情况,身为男人,慌乱不知所措,一切听长辈安排,可豆家媳妇却挑头,有点说书先生说的揭竿而起的感觉。 是男儿心里都有热血,是正常男儿都崇拜英雄,不管英雄是男是女,心态不正的才会用酸溜溜的心理鄙视能干女子。 陶家男儿属于正常人,他们对付昔时敬佩,特别是长子长孙陶哲伟,深深折服,表嫂是女壮士。 陶哲孝更是那种你厉害我跟你混的少年郎心态,十五六岁,让付昔时的话正处于中二期,她前世的跟班都是这个时期的,过了中二期的成长去了,不会玩这样中二游戏。 处于中二期重症者陶哲孝那是火辣辣的眼神望着付昔时,没有性别之分的眼神。 如今付原河住到陶哲孝屋里,付原海和陶哲旭一起住,不知为何,付昔云反而和不爱说话的陶桂花一个屋,是陶桂花主动邀请,是在前几天。 陆氏自然愿意,小女儿很少有合得来的闺友,付家女又是亲戚,又有求人家,巴不得付家小女儿住她三房。 陶姨姥没有安排,让小辈自己相处,见此情况,心里满意。 吃了饭,打发人回屋,说今天下午啥也不学,好好休息。 陶哲孝和付原河回了屋,付原河一进屋绝对是脱鞋躺床上,今天陶哲孝激动加累了,跟着躺床上。 付原河斜了一眼他,说道“我说七表哥,你能不能收敛点,你那么盯着我大姐看,害不害臊!跟来庙里上香的无赖看见美貌小娘子,就差流口水了。” 陶哲孝不愿意了,坐起来说道“我说小表弟,你分不清好歹人?我是那无赖闲汉?我觉得你大姐是大哥,是哥们,你可别把我看扁了,我可是有理想有追求的人,这话是你大姐说的吧?现在我知道我的理想是什么了,我要追求什么。” 付原河吓,问道“你不会要追求我大姐?” 他也坐起来,瞪着眼睛说道“你要是有这种想法你可要害死我大姐,我大姐都有三个儿子,我姐夫得和你拼命,小心他拿菜刀砍你。” 陶哲孝同样瞪着眼睛说“你这个小屁孩说啥哪,龌鹾!庸俗!我要追求我的理想,我的抱负,我要当将军!嘿!今天百户骑着马,威风凛凛!以后我也要骑着马杀敌,我要当陶家第一个将军。” 付原河撇撇嘴,躺下道“你当大肚子将军可以,比谁吃得多。” 陶哲孝不接他这话,天天说他吃得多,正长身体少吃长不高。 “哎呀,真羡慕,我得让我爹教我骑马,我爹会,之前说我小不让我骑,如今我都上阵杀敌了,该让我学了吧。” 付原河说“家里有驴,你骑驴。” “大人的理想你不懂,我问你,你的理想是什么?”陶哲孝有点好奇,经过今天,他觉得这个小表弟有点机灵,不像平时那样呆呆的只想躺着吃好吃的。 付原河想都不带想的说道“我的理想我给我娘说了,给我找个好人家,我去当上门女婿。那家得有钱,最起码能天天吃得起肉,还有,他家闺女要能干,比不上我大姐吧,也不能差太多,以后我换个人家躺着,我娘要是能经常给我送好吃的那更好。我还给我娘说了,等我有了闺女,让我娘教她做饭,以后儿子娶了媳妇,我娘教儿媳做饭。不是怕我娘辛苦,我连上门女婿都不当,就在我家躺着。我这一辈子能这么过就满足了。” 随着他的话,陶哲孝的眼睛越睁越大,嘴越张越大,指着他,说不出话来。 “你……你,你就这点出息?对了,你咋不让你娘教你媳妇学做饭?” “媳妇得賺钱呀?不然我吃什么?” 陶哲孝呆了下,然后狂笑,坐在床上两腿直蹬。 “你别蹬腿,床摇晃,头晕,我要睡会。” 陶哲孝捂着嘴笑,下床穿鞋跑出屋,边跑边笑。 付原河叹口气,自言自语道“操劳受累也是一辈子,将来也是睡一个棺材板,干嘛受累?” 闭眼睡了。 陶哲孝一溜烟跑回正院,看看表嫂出来,小声说道“表嫂,我给你说个事。” 付昔时好奇,问道“啥事?” 陶哲孝勾勾手,指了指西屋,说“去那说。” 豆渣在东屋,听到急忙出屋,见媳妇跟着七表弟去了西屋,赶紧跟上。 这个小男娃今天有问题,一直冲着媳妇笑,难不成动了歪心思? 陶哲孝哪里会知道豆家表哥把他想歪,他心里坦荡,自然不会留意别的。 “表嫂,刚才小表弟给我说了个事。” 陶哲孝边说边笑,把付原河的理想追求说了,付昔时来到陶家后没咋和娘家人单独在一起,和尚弟弟更没单独相处过,哪里知道他还有这“伟大”理想。 付昔时扑哧笑了,说“他逗你玩哪,我这个弟弟就爱说笑话,他还说怎么没有陪嫁兄弟的,这样他就能跟着我在豆家了。” 她是帮弟弟解释,顺着他说当上门女婿为了吃睡的话胡编的。 陶哲孝恍然大悟道“原来他糊弄我,我当他说的真话,这个小鬼头,我应该看出来他最滑头,啥时把药粉藏在我院里我都不知道,小滑头。” 没意思了,陶哲孝走了。 豆渣也觉得好笑,不过想想自己十岁那会,除了没有去当上门女婿的想法,也想一辈子吃喝玩乐多好。 付昔时知道他跟来啥意思,前几天豆渣一副防备陶家年轻男人的模样,幼稚。难道我是那见了男人就走不动的人?你家有一个跟男人跑了的,就以为所有女人都是~货? 在别人家也不好和他吵架,付昔时打发豆渣走了,她也回到正屋,亲娘还没午睡,她给亲娘眨巴眼,先去了西屋。 付温氏跟着来到西屋,问“有事?” 付昔时就把陶哲孝说的话学了一遍,付温氏笑道“听原和瞎说,他才多大?记事就在庙里,又跟着个恶人长大,没学坏也是难得。他还说怎么没有陪嫁兄弟,不然跟着你去豆家,小孩子话,哪里当真。” 付昔时目瞪口呆,真说过这话呀。 “原和可怜,没有家人,又在庙里呆了十年,普通百姓过的日子没有过过,跟着恶人遭罪,才会胡思乱想,别当真。他机灵,和我们过一阵子就知道世间是怎么样的,会好的。” 付昔时点头,理解和同情这个弟弟,没有长成变态不错了,不能照普通孩子那样要求他。 “娘,妹妹怎么和桂花住一屋了,我还以为她会和桂兰或者桂菊住一屋哪。” “我还没来得及问小云,不过小姑娘的事她们愿意就行,桂花我看挺好,话不多稳重。” 付昔时耸了耸肩,别的没啥事,母女俩回了正屋。 她们仍旧住正屋大炕,另外住还得用火盆,在别人家哪里好意思浪费,更何况现在吃饭都要省着的时期。 。 157 富贵饼 第二天,年轻人还沉浸在昨天的兴奋当中,早上的舞棍,各各精神奕奕,比以前认真百倍。 陶姨姥开始担心陶福运,七天了还没回来,难道出事了? 她又不敢说,大儿媳胡氏来问,陶姨姥说就这两天回。 包姥姥看出妹妹心不在焉,知道妹妹担心啥,她心里更担心,又装着没事,不让妹妹为了她操心。 半下午时,门口有马车声,陶姨姥一骨碌下炕,急忙穿鞋披了大袄往外跑,包姥姥后面跟着。 门外停了三辆马车,陶福运看见亲娘跑出来,上前。 “娘,我回来了。” “好,回来了好。” 陶福运又给包姥姥招呼“姨母。” 包姥姥突突的心,只是点下头,说“回来了。”又对付二栋说“辛苦你了,原海他娘一直担心着。” 付二栋说“让娘担心,多收了点黄豆,耽误了两天。” 陶福运问陶姨姥“家里如何?听说叛军来陶家铺了,我紧赶慢赶赶回来。” 陶姨姥道“没事,卫所百户来了,抓住了叛军。先进院,让小大他们卸货。” 三大马车装的满满的,还有两个车夫,陶福运让车夫进院,边走边给亲娘介绍“这是我俩朋友,会功夫,不放心路上,送我回来的。” 陶姨姥对着那两人微笑道“辛苦你们,一会家里吃饭。” 陶留贵和两个儿子出来,陶姨姥说“福,带小大他们出去卸货,搬进库房。” 陶福运把那俩人领进西屋,介绍了豆柱,几人坐下,陶福运简单说下去谭家庄的情况。 “谭家庄有个骡马市场,最近牲口卖不出去,又得了病,好多牲口死了,养牲口的人想把家里的黄豆换米粮或者卖了。我一个朋友捎了信给我,刚好家里能做豆腐,我赶着去买回来,先送这些,明天再去,这次去用不了三天就回,货收好了,朋友家放着哪。” 豆柱听了,心想,我是说过做豆腐,可光景不好,做太多也卖不出去呀,听小舅子的话,还有黄豆,就这三车,够卖到明年去了,买太多卖但何时? 陶姨姥道“好,有黄豆就行,咱陶家铺人多,还有附近村里的人,那咱得找个地方放陶罐,不然收回来没地方搁。” 胡氏和付温氏进来倒茶,先给两位客人,再一一倒了茶退出。 陶福运喝了口茶,道“这个没问题,衙门有块空地,打算拆了盖学堂,如今情况,后年能盖都不错,我找郭县尉借用下。” 豆柱听的稀里糊涂,怎么卖豆腐又扯到收陶罐,陶家要干嘛? 陶福运给他解释道“姐夫,我想用豆腐换陶罐,陶家铺别的不多,很多家里有陶罐,如今发愁卖不出去,吃的没,陶罐有,那我就换。所以要找地方放陶罐。” 豆柱恍然大悟,秒也!难怪陶家是这个三表弟带起来了,脑子灵。 又听陶福运说“这个法子我没说,豆渣媳妇也想到了,表姐有福气,娶了个好媳妇。” 豆柱惊讶,意外,儿媳能想到这?不错不错,儿子有福,孙子有望,有这样的亲娘教着,将来错不了。 说了会话,胡氏和孙氏端着四碗面条过来,陆氏端了盆热水,看到丈夫,关心的眼神。 陶姨姥他们退出,让儿子他们吃饭,回到正屋,她对包姥姥说道“这下总算放心了。” 包姥姥点点头,有别人在,她没多说话。上炕看着大铁他们,不时看向门外。 付昔时知道三表舅回来,激动的去库房看,终于可以大显身手了。 陶哲孝扛着袋子进来,说“表嫂,好多黄豆,这下可以做油豆皮了吧,我都听小表弟说了好几回了,馋的我呀,做梦吃纸,小表弟说油豆皮比纸还薄。” 付昔时帮着他卸袋子,说“没问题,我会做的豆制品太多了,就是用黄豆做的食物,到时每个都做。就是你们得帮忙,不然忙不过来。” “行,我啥都能干。” 付原海兄弟抬着一袋进来,付原河说“你啥都能吃,哪天让我大姐给你大铁他们吃的绿豆糕。” 陶哲孝道“呵!我说你怎么老盯着我吃东西?不让我吃为何天天给我说你娘做的这个好吃,你大姐做的那个好吃,你是故意的吧?” 付原河给他做个鬼脸,道“就是馋死你。” 陶哲孝故意追过去道“我真想揍你。” 付原河笑着跑了。 陶哲孝给付昔时说还得继续搬黄豆去前面了,付昔时也不在这耽误大家干活,回到正屋。 豆渣跟着一起搬货,心里高兴。终于可以做豆腐了,以后和媳妇一起做豆腐买豆腐,以前的日子真好。 想想自己家就他一个儿子,真好,要是他有几个兄弟,跟陶家似的,吵也吵死了。那个陶哲孝最烦人,要是他亲弟弟,天天揍他。 付昔时进了正院,见三胞胎院子里跌跌撞撞走,胖婆婆猫着腰后面跟着。 看见他进来,大铁叫了声娘,扑上来,其他两个跟着。 “慢点慢点,小心摔倒。” “粑粑。”大铁说道。 付昔时赶紧要抱他去解决,二铁来了句“吃粑粑。” 囧! 陶姨姥道“哎哟!这小人精,你外祖母给我学在石河镇的事,说现在见了绿豆饼就想起你那会,吃不下,不知怎么让大铁他们听到了。家里有绿豆粉,大铁娘去做些来,我也尝尝。” 付昔时只好去厨房做“粑粑”。 绿豆粉黄豆粉面粉,加点豆腐渣,争取更像。 味道挺好,形象不好,起个好名字吧,不然儿子张口要吃粑粑,太难听了。 付昔时想了半天,叫富贵滔天饼,多吉利。 不说粑粑,谁也不会往那方面想,陶桂兰闻着香味,说“肯定好吃,像绿色年糕。” 付昔时蒸了两蒸笼,长条的,弯条的,盘条的,不大一个,小儿能手抓起来。 “真好看,像蛇,颜色也像。”陶桂菊说道,付昔云看了看大姐没说话。 付昔时一看,说它像蛇也可以。 “表嫂,这个叫什么饼?” “富贵滔天饼。” “名字也好听,富贵饼。”陶桂菊自动去掉后两字,太长不好。 这是零食,不用等吃饭时再吃,付昔时和陶桂兰姐妹端了些去正院,陶桂菊给西屋送去。 三胞胎见了富贵滔天饼,一起伸手“粑粑。” 付昔时赶紧说“不是粑粑,是富贵滔天饼,你们说富贵饼。不说不给吃。” 大铁“富富。” 二铁“饼。” 焱华“富贵贵。” 付昔时“对了,以后想吃就说富贵饼。” 别一张口要吃粑粑,让不让别人吃饭了。 。 158 说跑了 西屋里,搬完了货的人正坐着休息,一会还要上课,这个亲戚先生管得严。 陶哲孝看到堂妹端着托盘进来,第一个上去,看了下说:“是什么?” 陶桂菊道:“富贵饼,刚蒸好,还热乎哪。” 陶哲孝接过托盘走到豆全柱跟前,“姑丈,你先拿一个。” 豆全柱摇摇头说:“我不饿,你们 《豆家媳妇》158 说跑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9 借多少 付昔时知道豆渣啥意思,生怕她接触外面跟人跑了,豆家里有现成的例子。最主要想让她当古代大多数妇人那样,背后出力,不要人前露头。 “呵!你过河拆桥呀,教你学会了做豆腐,你就想一脚踢开我?没门!让我带孩子,我告诉你听,带孩子我一样出门!我背着孩子卖豆腐,你看我能不能做到!” 豆渣急了,说“三个哪,你咋背?” “前一个,后面两个,谁问我孩子爹哪,我说不要了,另外找一个给孩子当爹。” 付昔时叉腰瞪眼,豆渣不敢大声,两人面对面瞪眼。 “胆肥了你,有本事拿菜刀把我们娘几个剁了,你再找一个生去,我给儿子賺家业你有啥不愿意?不愿意另外生去!” 豆渣灭火,又不敢像在石河镇那样摔门走人,怕在陶家丢人。 他深深呼口气,道“那行,但你得穿男装。” “豆渣,我问你,夫妻并肩打拼不好吗?你别给我说男女有别,不说别人家,你娘穿男装卖豆腐了吗?姨祖母穿男装了吗?来陶家有些日子,你也看到陶家是姨祖母在撑着。妇人能干起来不比男子,你要希望媳妇是呆在后院生孩子养孩子的媳妇,我给你说,我不是那样的。现在你考虑还来得及,另外找你喜欢的媳妇,我就是这样,不会憋在后院,你要勉强,免不了以后为这个吵架,你也憋不住我。所以,我们谁也别勉强谁。但,如果你想着管不了我,以后你再娶个小妾让你大男人的心思找个温暖处,我绝对把你让给温暖,带孩子走。” 付昔时不想和他吵,也不想惯他毛病,要不想通了认可她这样的,要不一拍两散,别委委屈屈,好像他多忍耐似的。 所以才好好说了这一段话。 想想还是豆老爹想的明白,知道自己在养家方面无能,所以没有让胖婆婆憋着,不像有的男人既无能又压着媳妇瞧不起养家糊口的媳妇。难怪包姥姥一直称赞女婿。 说完话付昔时走了,她发现了,豆渣来陶家铺变了,以前指望媳妇养家,因为他家里就是这样,所以觉得没啥。等他有了儿子,和外面打交道了,自己又独立顶起一个家,来到陶家后,媳妇太出彩,他不放心,想着我可以顶起一个家,媳妇那就退后,男主外女主内的思想出来了。 我和媳妇做豆腐行,抛头露面媳妇免了吧。 豆渣成长的过程中,这种思想它也跟着成长,特别是看到陶家男人,除了姨祖母,其他的都是男主外女主内,深受影响。 切!靠你养家顶多吃个饱饭,以后儿子娶媳妇的钱都没有,羽毛还没硬就想单飞?以后还不得指望我做新产品,只让我后院干活,你前面风光,你长四个鼻窟窿? 付昔时猜的不离十,豆渣就是这么想的,他想,我和以前不一样,长大了,我知道一个家靠男人,我为了我三个儿子我得拼命,媳妇是妇人,谁家妇人抛头露面和男人混在一起,虽然这群男人是亲戚。 这样不行,妇人还得在家,别出头。想做豆腐后院做,做完了豆腐等着收钱不好吗,我又不会藏私房钱。 闷闷不乐的豆渣今天没笑脸,等外面大棚搭好了,豆腐豆腐皮抬出去,开始换货。 怎么换他和付昔时都不清楚,他们也不会识别陶罐的质量和价位,得陶家男人说价。他和付昔时只管给人装豆腐,来帮忙的还有陶家三个小姑娘和付昔云,年轻媳妇都在正屋捡黄豆。 大棚外围了好些人,询问,陶哲伟在外面给人一一解释。豆腐是平常的价,陶罐按收货的价格,没有趁机克扣,众人听了觉得划算,纷纷跑回家去拿陶罐。 陶哲孝和付原河维持秩序,排队不能乱,说以后每天都有,不要哄抢。 豆腐天冷了买回去可以冻上,有人要太多,一板一板要,陶家只好又规定一人换多少,不然有个人拉来一大车要部换完。 经过叛军那回,陶家铺没人不知道陶家来了个会舞的亲戚,这又听说以前是卖豆腐的,受灾家投奔陶家,见付昔时头上包裹红色锦帕,身穿绛红色大袄,按理说这种颜色通常是老妇人爱穿,年轻媳妇哪里会穿,恨不得穿粉粉绿绿娇艳水灵。偏偏那个会舞棍的豆家媳妇穿出来面色红润,眼睛大大水汪汪,一笑凤眼含情。 后面排队的喊“豆腐西施,可别卖没了,给我留两块。” 这一下,陶家铺没人不知豆腐西施。 付昔时非要出去并不只是要抛头露面,她要掌握情况,看看销路,看看街坊反应,好决定之后每天做多少。 做什么事自己必须了解和掌握具体数据,要做到各个环节清清楚楚。哪个大公司的领导人不见得做流水比流水线上的工人做得好,但总决策领导比工人清楚。 陶家铺总共多少户,人口多少,陶家居住的地方在城的哪个位置,属于哪个阶层,她一一咨询过大表哥。 不过今天和豆渣争吵之后,她也觉得自己忽略了豆渣,以前觉得他啥也不是,从来没和他商量,询问大表哥也没叫上豆渣,那次去找三表舅也没带上豆渣。 夫妻俩谁也没把对方当平等的,付昔时想中午吃完饭要和豆渣再谈谈。 谁知吃了饭,没见到他人,走出去看大棚里也没有,难道离家出走散闷气了。 矫情! 付昔时不管了,回屋记账。 豆渣被陶哲孝拉回三房,坐在陶哲孝屋里,三个人。 陶哲孝今天无意看到豆家表哥情绪不对,表哥总偷偷去看表嫂,等表嫂看过来,他又扭头。 明显的是夫妻闹别扭,陶哲孝觉得他是体贴人,表哥表嫂既然在陶家,他得关心,所以吃了饭拉着豆渣去他屋,说有话要说。 付原河不知这个二百五表哥要给大姐夫说啥,千万别说我喜欢你媳妇的话,他紧紧跟着回屋。 豆渣不知表弟拽他干嘛,难道要借银子? 小孩子家无非看中什么想买手头没钱,又不敢问长辈要,偷着问姐夫张口。他以前也干过这事,问大姐夫二姐夫借钱买东西,说是借,从没还过,数量不多,没超过一百铜板,还了姐夫也不要。 豆渣笑着说“要借多少?” 看到他们想起自己像他们这个岁数,无忧无虑,啥也不操心,每天过得快活。 陶哲孝奇怪,问“啥?什么借多少?” 豆渣说“别装了,偷偷摸摸把我叫过来,不是借钱吗?” 陶哲孝这才明白,笑道“我都多大了,还干这事?我像小表弟这么大才会问我几个堂哥要钱,那是小屁孩不懂事,现在我才不干那事哪。” 豆渣好奇“那你找我来有啥事?” 。 160 说情话 豆渣问找他有何时,陶哲孝道“你和表嫂吵架啦?” 哪能给外人说,豆渣说“没,我和你表嫂从不吵架,我俩可好了。” 陶哲孝使劲盯着他,笑道“不好意思说,这有啥,哪对夫妻不吵架,表嫂又厉害,表哥,你是男人,得让着点表嫂。我爹说和自己媳妇唧唧歪歪的男人最没用,有本事在外面混个人样,媳妇肯定没话说,只有心疼你的。” 豆渣笑道“你爹还给你说这个?咋啦?你想找媳妇了?” “是我爹给我大哥说的,我听到了。表哥,说说你今天咋回事?你要是不喜欢表嫂也别耽误人家,我们陶家铺的好男人多着哪,随随便便找个出来也……” 付原河使劲拽他,说“我姐夫一向让着我姐,没你事,你可别废话。” 陶哲孝推开他,说。“我不是关心表哥吗?我爹说我别光顾着吃,得招待好亲戚。我把表哥当亲哥,亲哥心情不好,我不得劝解劝解呀。” 豆渣哭笑不得,这小毛孩说着大人话,脸上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发笑。 他说道“真没事,你别胡思乱想。” 心里想有事也不能给你个毛孩子说呀。 付原河真想踹陶哲孝,发现他怎么婆婆妈妈,和他住一起,好累呀。 陶哲孝说道“没事就好,有事表哥找我,我绝对帮着表哥表嫂,你们要打架我会拉架,也会劝表嫂手下留情。” 豆渣无语,这个表弟啥意思?巴不得我和媳妇打架?难道她对小昔真的动了外心思? 刚想到这,听陶哲孝说道“我挺羡慕表哥的,表嫂多好呀,做饭好吃,还会武,性子好,表哥有福气。” 豆渣脸色变了,付原河这会不拉陶哲孝,心里想,二百五就是二百五,终于露出他那丑恶的心思。最好表哥揍他一顿。 陶哲孝见豆渣脸色变了,赶紧说道“表哥别想多了,我对表嫂是敬佩,把表嫂当大哥,我希望表哥表嫂和睦,将来我要是找的媳妇像表嫂那么能干,我就满足了。” 豆渣缓了脸色,心里还是不舒服,啥叫你媳妇和我媳妇一样,这还不是惦记嘛。 “女人不是要相夫教子才是贤惠吗?”豆渣说道。 陶哲孝一副明白的表情,道“哦,我知道了,你不愿意表嫂比你能干,所以不高兴。你读过书,你咋不记得相夫教子后一句是举案齐眉?我祖母说,相夫相夫,相待,互相的,夫妻之间互相的,举案齐眉不用我解释了吧,齐,平也,这是你爹教的。平政以齐民,我没记错吧?” 他转头问付原河,付原河点点头,陶哲孝继续说道“你咋跟你爹读书的?重要的没记住,小肚鸡肠,这样对表嫂不公平……” 豆渣脑子轰轰,没听他说话,脑子里出现小昔说我们并肩打拼不行吗? 不行吗? 行! 明白小昔的意思了,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己就是小昔说的脑子里进水,脑子被猪脑堵了。 “我娘嫁进来和我爹一起做事,还一起出门跑买卖,后来我爹说我娘年纪大了,女人生儿育女比男人辛苦,所以我娘不再出门,但家里的帐是我娘记,我爹说我娘比我爹辛苦,又生孩子养孩子,又在外跑买卖,让我们不要惹娘生气,以后不孝顺,我爹绝对会把我们腿打断。” 豆渣眉开眼笑道“对,不孝敬爹娘腿给打断。” 陶哲孝还没说完,看表哥突然就满脸是笑,这么希望他挨打?为何听了这一句就笑成这样。 豆渣起身,道“你别没事瞎琢磨,我和你表嫂好着哪,我要去看看大铁他们,忙一上午,想陪陪儿子,被你拽过来听一堆废话。” 陶哲孝对着他背影说道“怎么能是废话?不识好人心。” 付原河说“同情你将来的媳妇,你太啰嗦了。” 也起身走了。 陶哲孝摸摸脑袋,自言自语道“怎么能是啰嗦哪?那可是我的肺腑之言。” 付昔时下午的时候,看见了喜眉乐眼的豆渣,感觉奇怪,难道他想通了?一副终于放下好轻松的感觉,要寻找自己所爱? 恭喜他! 可心里有点不舒服,不舒服是……是因为他看不起女子的原因。 豆渣心里想通,又恢复以前看媳妇的心态,我媳妇就是能干,哎呀!我眼光真好,一眼看上小昔,我好本事。 他是一个简单纯粹的人,想通了心里敞亮敞亮的,也不想之前自己为何胡思乱想,就想找机会给媳妇说我愿意和你并肩打拼。 人太多,没机会。晚上做饭,汤面条,豆渣擀面,那个有劲,满心欢喜,不时的对着付昔时笑,搞得付昔时觉得他那个神经搭错,像个神经病似的。 豆渣的手艺得到厨房妇人一顿夸赞,让他洋洋得意。 还是人多没机会单独和小昔说话,心里的热乎滚烫滚烫的,不说出来难受。 晚上找借口院子里溜达,看见付昔时出来,一把抓住,拉着她走到前面大门边,这里没人。 付昔时怕吵着别人,使劲甩开他,压低声音怒吼“你想干嘛?这么着急另娶换媳妇?” 豆渣紧紧把她抱住,在她耳边说“我愿意和你并肩打拼,愿意和你举案齐眉。” 付昔时不挣扎了,一动不动,半天说了句“说话算数?” “绝不反悔!” 在豆渣怀里的付昔时笑了,轻轻推开他,说“你要记住你的话。” “永远记住,忘了我就不是大铁他们爹。” 付昔时…… 还是以前的豆渣,说话没水平,不该山盟海誓吗? 呸!谁稀罕他的山盟海誓。 不远处的陶留贵看着小两口手拉手进了正院,他笑了。 多年前陶姨姥可没这么温柔,揪着他耳朵说你敢对别的女人动歪歪心思,我让你当太监。 等了一会,陶留贵才进院,他刚出门把大棚整整,刚进来看豆家小两口一个拽一个挣扎,以为他们吵架,赶紧躲一旁。 小两口吵架外人别管,越管越吵,没想到是偷着搂搂抱抱说情话。 陶留贵现在院里看向正屋,见陶姨姥出来,走过来问他怎么还不睡,他伸手拉了拉老妻。 “孩子娘,辛苦你了。” “大晚上的说这话?和小七一样吃多了?” 陶留贵嘿嘿,道“想说就说了,进屋睡吧。” 老夫妻对着笑下,各自进屋。 付昔时回到屋里后,没进里屋,坐在厅堂,摸摸脸,有点发热。 一会陶姨姥进来,问道“想啥哪?” 付昔时回神,道“我在算明天得做多少豆腐,要是三表舅买的黄豆够陶家铺卖的,不用去乡下了,天冷了,出门一整天该冻着了。” “男人火力旺,你三舅母年轻时大冬天的和你三舅一起出去,回来手都有冻疮,你三舅从来没有,那会家里没现在富裕,靠你三舅,你三舅母做事不比男人差,算账打算盘陶家铺没人比得上她。” 付昔时问道“姨祖母是不是看中三舅母能干才给三舅娶了回来?” 她也好奇,陶家三个舅母,就是三舅母是谭家庄的,还是娘家亲戚。 陶姨姥说“嗯,听说人能干,我才托了我娘家嫂子去说亲。” 没有继续多说,让付昔时早点睡,她也进了里屋。 。 161 那个美 付昔时打算让陶哲孝和弟弟付原河去走街串巷要喝,没想到就一天功夫,陶家铺的人都知道了。 第二天豆腐还没拿出来,大棚外排长队。 付昔时那个美,又是一炮打响。 光美不行,还有要做的哪,得抓紧时间。她给豆渣说道“渣哥,你跟我来。” 又对陶哲孝说道“今天这里交给你,我得去做别的,你要上点心,少一块豆腐我做了好吃的不给你吃。” 付原河说“大姐你放心,我盯着哪。“ 给付昔时挤挤眼,小声说道“咱家的买卖,我会看着。” 付昔时也挤挤眼,伸出大拇指,心道这个小家伙还是个看家的。 她和豆渣回到厨房,付温氏见他们进来,问“怎么了?” “今天人比昨天还多,我想先把酱油做好,酱油和豆酱费时间,早做早好。” 豆包氏也在厨房,昨天她也激动,自家的买卖,不让她去前面,她就在后面干活。干活她愿意,总比呆在屋里和姨母面对面好。 “我来帮手,多做点,姨母家坛子多,有地方放。” 付昔时笑下,如今胖婆婆在陶家可乖了,从来不大声说话,别提骂人了,也不知道她憋不憋得慌。 说干就干,先把黄豆洗干净,然后浸泡,得等时间,付昔时见亲娘正在做油豆皮,昨天就开始做了,打算做的多了再拿出去换。 付昔时想起腐竹还没坐过,很简单,油豆皮是平展晾干,腐竹是拎起来有褶皱晾干。她亲自做了几个,让亲娘做了油豆皮之后做些腐竹。 她拿了几张油豆皮和豆腐皮,准备做辣条,用蒟酱做,前世她做过,图了新鲜,做好了给朋友吃,显摆一下。 做这个容易,加调料锅里炒,加点水盖锅盖焖一小会,好入味,然后捞起来,涂上蒟酱,在锅台上烘干。 做好了拿去正屋,陶姨姥见她端个盘子,问“又做了什么?” “我专门给姨祖母做的,姨祖母肯定爱吃,尝一尝。” 她用筷子夹起一根,让陶姨姥张口。 陶姨姥吃了,点头道“嗯,蒟酱味,好吃。也是豆腐做的?” “是呀,这个是零嘴,没事吃着玩。” 炕上的三胞胎见没给他们,急了,大铁爬过来,抓着亲娘的胳膊,道“肉,肉。” “不是肉,辣,你们吃不了。” 大铁才不管,嚷嚷“吃,吃辣。” 付昔时夹了一根,自己咬了一大半,剩下一小截给他,大铁咬进嘴里还没嚼,咧着嘴吐了。 付昔时赶紧用手接着,笑道。“说了你还不信,尝尝就知道了吧。有好吃的娘能不给你吃?小馋猫。” 二铁和焱华看哥哥吃了吐掉,也不要了,继续玩自己的。 豆渣端着盘子去了外面,如今大棚前面都是人,早上只好后面开个门,不然自家人都没法进去。 陶哲孝一看表哥端着盘子进来,笑了。 “我就知道表嫂去做吃的了,让我尝尝。” 付原河从姐夫手里接过盘子,走到陶留贵跟前,道“姨祖父,你先吃。“ 盘子边上有牙签,陶留贵拿起插了一根,嚼吧嚼吧,说了句不错。 然后每人吃了一根,陶哲孝吃完说道“冬天吃这个好,浑身热乎。” 付原河看他一眼,陶哲孝赶紧道“浑身暖阳阳。” 一上午付昔时没出来,她在实验,做了素鸡,让表嫂刘氏带着她去买了三个肘子,刘氏要付钱,她抢着付了。 回来后焖肘子,里面放素鸡,中午吃饭的时候,肘子没上,留着明天吃,只上了素鸡。 陶姨姥尝了尝说吃着像肉,付昔时道“姨祖母说对了,说是素菜,可以当肉菜吃,经常吃人不老,骨头不软,姨祖母要多吃。” “瞧大铁他娘那副巧嘴,哪个都能说出花来,不用你哄,你做的姨祖母都爱吃,就好像是专为我做的一样,今天那个辣条,我一个人吃了一大半。” 付昔时嘿嘿笑,前世亲妈为了卖豆腐和豆制品,哪个都上网查,说得一套一套,她放假帮着卖豆腐,天天听亲妈说广告词,跟刻在骨头里一样,张口就来。 如今啥都会做,要感谢亲妈亲爸,不然她来到这里,女红不会,厨艺不会,只会白吃饭。 三胞胎对这个素鸡很感兴趣,有肉味,不说话,只顾吃。 付昔时觉得儿子嘴馋随了亲爹,豆渣不就是从小嘴馋,还爱吃肉。 三天后,陶福运回来,又拉了三车黄豆,这次还有黑豆,付昔时乐,黑豆好呀,做豆豉。之前在石河镇做了一点试验品,没等继续做,叛军来了。 然后付昔时不去前面,让豆渣去,后院厨房都是女眷,他在也不方便。 付昔时把能想起来的豆制品记下来,每天做一种。豆酱、豆豉和霉豆腐要发酵,胡氏腾出一间库房里面放了火盆。 油豆皮做的差不多,开始兑换,陶哲伟问了卖价后其他的是他估算陶罐价格来兑换。 陶家铺其他店铺冷冷清清,只有陶家忙得人仰马翻。 陶福运回来后,先是拿了些豆制品去郭县尉家,留下吃了饭。再去了几家好友家,送的礼是豆制品,算是帮豆家付家打开了局面,以后光景好,有铺子随时开店,不怕没生意。 付昔时在算账,算三表舅带来的黄豆能卖到什么时候,这些天生意是好,越往后会越少,各家能拿出来的拿的差不多,除非现做,而如今原材料涨价,除了兑换,没别的出路,还不如不干。 陶家兑换的陶罐不能当饭吃,黄豆还要自家留一些,这么一算,只能撑到明年三月,卖的好,年前就没了。 付昔时带着豆渣去了三房,想听听三表舅的意见。 陶福运听了外甥媳妇的话,说“没事,能做多少做多少,朝廷怎么滴最迟开春要赈灾,到哪去不用兑换,直接卖。“ 付昔时想起叛军的事,不知三表舅出门有没有听到啥消息,石河镇什么情况也不知。 陶福运听外甥媳妇的询问,说道“我听说罗大将军的长子打败了叛军,现在往北面追,说要活捉前朝二皇子。” 付昔时啧啧道“厉害呀,他爹就是那个两把菜刀跟着皇上打天下的罗大将军?” “对,虎父无犬子,一家子武将,天下乱,就得武将出马才行。” 付昔时点头“那倒是,武打江山文治天下。” 陶福运意外,看了眼外甥媳妇,又看了眼外甥,一脸呆像,好命不在忙,人呆娶了个好媳妇。 可惜他高估付昔时了,作为一个看了许多古装电视剧的她,随口说出几句,哪里是她智商高,纯粹是知道几句台词。 。 162 当驸马 三房,陶哲旭在堂弟屋里,陶哲孝激动,在说外面传来的消息。 “知道吗?把叛军打败的是罗大将军的儿子,现在撵得叛军往北面去了。我最敬佩罗大将军,没想到将军儿子也会打仗,我要是能给罗小将军牵马这辈子知足。不是我爹不同意,我就去从军,跟着小将军混,将来也要当将军。” 付原河眼里露出向往,陶哲孝笑道“你不会想给将军当上门女婿吧。” “将军家肯定不缺肉,就是人家哪里会要我当上门女婿。” 陶哲孝哈哈笑,道“我看你当驸马最好,驸马不缺肉吃,穿好的吃好的,不用干活一辈子有人伺候。“ 付原河激动了,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我堂哥。” 陶哲旭忍着笑点点头,如今家里都知道付家小儿子的伟大理想是当上门女婿,不过认为是小孩子话。 “那你告诉我驸马是干什么的?喂马的?喂马也得干活呀,我不喜欢喂马,太脏了。” 陶哲孝笑个不停,道“你不知道?” 付原河道“我上哪里知道?没听说过。” “驸马是公主的丈夫,公主是皇上的闺女,给皇上当女婿能少了吃肉?” 付原河丧气,道“那算啦,太远了,轮不到我。“ “那可不一定,公主长大了要选驸马,在楼上往下扔绣球,砸到谁驸马就是谁,有个穷书生去赶考,被公主看上,绣球抛给他,穷书生当了驸马,把一家子接到应天府了。“ 付原河眼睛亮了,道“那我也去赶考,明天开始不偷懒了,得好好念书,等我当了驸马把我爹娘接到应天府,买个大宅子,不让我娘开铺子,只给我做好吃的。” 陶哲孝连连点头说“对对对,最起码得考中秀才才能去赶考,到时我跟你一块去,我去找罗小将军。” 付原河想了想,问道“皇上有几个女儿,别等我长大了,公主出嫁了,那我不是白跑一趟?” “皇上媳妇可多了,一个媳妇生俩公主,一年好几个,年年都有。错过这一茬,你再等下一茬,总会轮到你。你长得好,公主最喜欢俊俏男人,肯定会朝你扔绣球。” 付原河怕这个二百五糊弄他,找个机会去问大姐夫,说知不知道公主抛绣球的事。 豆渣又把从说书先生那听来的说一遍,付原河一听和陶哲孝说的一样,决定好好读书,反正读书很容易,经书都会背,还有啥难的。 豆柱发现,付家小儿突然跟开了窍似的,上课认真,写字不再歪歪扭扭,端端正正,讲课内容他能一字不差的重复一遍。 大喜,一个读书好苗子。 单独叫他问有什么不懂的,他说没有。豆柱奇怪,问道“以前你学过?” 付原河摇摇头道“没有,以前在庙里只会经书。” “那你如何部会背?不要熬夜背书,会伤眼睛。睡太晚对身体不好,正在长身体,要休息好。” 豆柱嘱咐他,读书重要,身体更重要,现在陶家除了舞棍和读书,其余在干活,付家小儿也不例外,想要背书,只有夜里有空。 付原河道“我没夜里背书,早早睡了。” 豆柱惊讶,问道“那你何时背书?” 付原河道“不用背呀,看一遍就能记住。” 豆柱两眼睁大,书里写过有过目不忘的人,难道付家小儿就是如此? 激动的豆柱翻开一本书,打开一页,让付原河看了一遍,然后拿回书。 付原河背书,错了几个字,那是因为他不认识。 豆柱站起来一把拉住他胳膊,说道“你可要好好念书,将来定会中举。” 付原河点下头,心里想我就中秀才,能去应天府赶考就行。 陶哲孝也不知道去应天府必须是举人,他以为秀才可以去,给付原河那么说不是糊弄他。 豆柱去找亲家,说了付原河的事。付二栋吃惊,这个白捡的儿子来付家没多久,他不了解。 “亲家,我知道他不是你家血脉,可太难得了,孺子可教,千万别耽误。” 付二栋道“亲家放心,虽然不是我付家血脉,给我当儿子我就会把他当亲生。亲家只管教,缺什么我买。” 豆柱摇摇头道“我教个启蒙还可以,往深里教我不行,惭愧,我自己只是个童生,一辈子秀才都没中。我的意思是过两年送他去学堂,将来能中童生,最好送去凤阳府,陶家铺我也打听了,顶多有秀才办的私塾,那不行,会耽误你家小儿。” 付二栋道“他要能学我就供,我和他娘多辛苦些,孩子能读书,不能因为没钱耽误了,我家原海不是读书的料,不然我也会送他去学堂,如今跟着亲家多认几个字罢了。” 豆柱回屋激动睡不着,好不容易遇到个好面子,自己儿子不爱读书,也不是读书的料,陶家人同样如此,就跟付亲家说的一样,多认些字不当睁眼瞎就行,他原本指望三个孙子,大个几岁好好教导。 大多数人读书是寒窗苦读,不见得能中秀才,付原河这样的,平时看着就机灵,叛军来时救了自家孙子,这次在陶家铺遇叛军也多亏他,现在知道他能过目不忘,以后多下功夫,一个举人能考中。 读书人爱才怜才,所以豆柱激动。 付二栋去见付温氏,说了这事,付温氏也是高兴,说的和丈夫一样,只要原河能读,他们夫妻力支持。 这些先没给其他人说,读书不是一两年的事,看看以后如何。 转眼十月,来陶家铺一个月,包姥姥看着妹妹家热热闹闹,心里踏实。 好歹没给妹妹添麻烦,十几口人没有白吃闲饭。 她也看出外孙媳妇的想法,打算留在陶家铺,但没说,年轻人冲动,考虑问题不周到。不说她,就是豆家亲家母和女儿女婿也不会留在陶家铺。 外面再好,也不是自己家,不像付家,没个家乡祖先,在哪落脚扎根都行。 付昔时对陶家人逐渐熟悉,就是没见过出嫁的姑太太姑奶奶,问了后得知,两个姑太太,一个嫁到谭家庄,一个嫁到县城,所以没见回娘家。 三个姑奶奶,大姑奶奶是二房长女陶桂芳,婆家是亲舅舅孙家,生了两个女儿,说小女儿体弱,前阵子生病,她没回娘家。 二姑奶奶是大房长女陶桂荣,嫁在陶家铺,长女三岁,现怀孕七个月,估计腊月里生产。 三姑奶奶陶桂琴是三房长女陶桂琴,去年出嫁,婆家祖籍是陶家铺人,回祖籍时看上陶桂琴,两家定了亲事。 如今陶桂琴在凤阳府,还没传来喜讯,陆氏问付昔时要了三胞胎的小衣,说等丈夫去凤阳府带给女儿。 付昔时心想难怪古代妇人都在后院猫着,只要男女身体没毛病,不停的生孩子,十年起码生五个,有几个像胖婆婆挺着肚子背着孩子做豆腐卖豆腐,不过她水平不行,也卖不了太多,要是跟付昔时在石河镇那样销量,胖婆婆也忙不过来。 陶姨姥让胡氏孙氏给两个孙女婆家送了几次豆腐,新做的油豆皮也送了点。 二姑奶奶陶桂荣十月二十生了个小子,胡氏欢喜,女儿头胎是闺女,生个小子也好在婆家站住脚。 。 163 蠢一窝 孙氏听了大房侄女得了大胖小子的喜信,拿了礼物去给大嫂恭喜,回屋后发愁自己闺女。 陶桂芳是陶家嫡长孙女,又是嫁到她娘家,给她兄弟当长媳,连生两个闺女,她弟媳脸色不好看。 大的外孙女还好,小的体弱,不到一岁总生病,冬天更不敢抱出门。 每次看到豆家三胞胎能吃能睡,孙氏羡慕,也要了三胞胎的小衣给女儿送去,让她放在枕头下,夜夜枕着睡,好早点再怀一个。 这会听到大房侄女生了儿子,孙氏在屋里抹泪,后悔没听婆婆的话,私自给女儿定了亲。这辈子就这么一件事背着婆婆,偏偏女儿嫁过去后过得不好。 陶姨姥拿出提前准备好的礼,让大儿媳送去孙女婿家,添丁是兴旺,包姥姥同样满脸是笑,拿出银子让付昔时去外面买点礼物。 付昔时和陶桂兰陶桂菊带着她外面逛,亲娘给了她银子帮着买一份。 街上除了饭铺子没开,其余的大部分开着,有没有客人也开着门,闲在家里也是闲着。 陶家住在城中,是发家之后买的宅子,以前的老宅子也没卖,在城南,当作坊,天好时陶留贵和陶福双会去那里做陶罐,说做了一辈子,不做难受。 现在的陶家不需要靠自家做陶罐,主要是经营,大部分卖到外地,年轻一辈没一个愿意一辈子呆在作坊,跟着陶福运跑买卖。不过每个人必须会做陶罐,不然没法认货。 付昔时难得出门,家里忙,她没啥可买的,总不好意思说出门逛街。 今天出来好好看看陶家铺,既然想留在这里,得熟悉环境。 东大街西大街一溜铺子是卖陶罐的,跟前世的批发市场似的,陶家的铺子也在那,就是现在都关门,她们没去逛,付昔时听着陶桂兰一路介绍。 南大街北大街是各种商品和饭铺,这个付昔时有兴趣,从南头走到北头。 饭铺不开门,那就逛其他的,看到一书店,付昔时说要买东西,三人往书店走去。 母亲说买点笔墨,不能总用陶家的。古代读书人少,笔墨纸张贵呀,付昔时也要给豆渣买点,自己记账算账也要用。 刚要进书店,出来一男人,就听陶桂菊叫了声“姐夫。” 三人立住,陶桂兰叫了声堂姐夫,付昔时跟着叫了表姐夫,见那人瘦高个,手里拿着一卷轴。 那人点下头,没等陶桂菊介绍付昔时,他说了句我先走了。 陶桂菊给付昔云说道“这是我姐夫,也是我表哥。” 付昔时知道,大表姐陶桂芳嫁给亲表弟,比丈夫大一岁。 “我姐夫喜欢画,屋里挂了好些,我看中一个姐夫也不舍得给我,太小气。”陶桂菊不满的说道。 谁也不接话,她能说自己姐夫,又是表哥,外人哪能背后说人。 付昔时是压根不认识,只觉得那人脸色发暗,像经常熬夜的人。 三人进店,各自买了纸张笔墨,出来后才去买了礼物,其他没啥逛的,返回家。 陶姨姥在屋里给包姥姥说孙女婆家,也是儿媳娘家,神情不悦。 “上回你来,桂芳不是怀了吗?她婆婆有了笑脸,等生了一看又是闺女,脸一下掉下来。我就怕孙家不高兴,亲自去送礼,那个蠢妇阴阳怪气说什么都说陶家旺子,唯独嫁到她家的尽生赔钱货。气的我说当年谁求了我儿媳定了桂芳?你家不稀罕我陶家稀罕,我把母女三个接回家。不是怕桂芳在婆家难做,我早就俩耳刮子上去,还没谁在我面前说我陶家女如何如何,我自个闺女的婆婆哪个见了我不是一脸巴结,他孙家算什么?要不说一个家要看娶的媳妇,我那亲亲家浊了眼,给儿子挑了这么个蠢货,娘蠢蠢一窝,你看看孙家越过越回去了,可惜老一辈挣下的那点家业。” 包姥姥知道妹子最不满意的就是大孙女的婆家,当年给次子娶孙氏,孙氏亲娘能干,教出的女儿里里外外一把手,性子敦实,娶进门确实和二儿子过得不错。 可孙氏一辈子犯了一回蠢,被弟媳哄了,说什么嫁到舅父家,公婆是亲舅舅亲舅母,哪里会对外甥女不好。 孙氏知道婆婆看不上她弟媳,背地里和丈夫商议,和孙家交换了庚贴,收了聘礼,把大女儿嫁回娘家。 陶姨姥那个气哟,罚儿子跪了三天,没罚孙氏,只给她说你的闺女你可以做主,我不罚你,是因为你会为你的决定痛苦一辈子。 别说一辈子,才几年功夫,孙氏开始后悔了,再是亲舅母,也是婆婆,没抱到孙子,有几个婆婆会有好脸色? 为了自己闺女,又不能和弟媳翻脸,娘家有啥要求,孙氏尽量办到,每次都想等女儿生了儿子就好了,她的长媳要是连生两个闺女,她也会不高兴。 只有这样想,心里才会好过点。 陶姨姥还在给妹子发牢骚“我知道当初孙氏想什么,桂芳性子太面糊,怕嫁到别人家受气只会忍着,不如嫁回娘家,亲弟弟亲弟媳会看在她面上多担待。桂芳女婿话不多,瞧着也行,所以背着我偷偷定了这门亲。我想给桂芳找一个像豆渣祖母那样的婆婆,豆家祖母是真的心善,这点我佩服。我再说在儿孙上面看得开,哪个儿媳连生五个闺女,我做不到豆家祖母那份上,这点上,外甥女好福气。” 包姥姥点点头,道“是,如果亲家和女婿哪个不行,我也不会把闺女嫁到豆家,哪怕她去寻死,遇到恶婆婆或者是男人不好,生不如死。就是看在豆家母子难得的良善,通常寡妇娘带大儿子,这种人家嫁不得,和跳火坑差不多。可亲家母,豆家大房欺负他们母子,没见她去闹,母子俩心平气和过日子。以前我是看不上这种性子的人,不过给我当亲家最好,豆渣娘有这样的婆婆最好。” 豆家来了快俩月,豆家祖母每天看着孙子,孙子睡觉她就捡黄豆,陶姨姥不让她捡,说眼睛不好,老盯着一处更伤眼睛,可豆家祖母说没事做心里发慌,做点事让人安静。 陶姨姥只好随她,还是付昔时找了筷子粗的线绳,让豆祖母绕成线球,说以后需要用。豆祖母才开始有空绕线球。后来陶姨姥发现,绕来绕去就是那几把线绳,豆祖母绕好了豆渣父子再拆了。 陶姨姥感动,儿子孙子要娶个好媳妇,闺女孙女嫁个好人家,女人呀,一辈子才能顺心如意。 只可惜大孙女,坏在亲娘手里,也可恨孙女太懦弱,陶姨姥想,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孙女,宁肯像外甥女那样胡搅蛮缠的起码不受欺负。 。 164 咆哮着 陶家因为陶桂荣生子欢天喜地,特别是大房,胡氏神采飞扬,付温氏示好,特意做了补汤,胡氏万分感谢,带着小女儿陶桂兰送过去。 谁知道,老天总会捉弄人,大房喜事,二房却得到个坏消息,大姑奶奶陶桂芳次女没了。 孙氏得到娘家捎来的信,急匆匆回了娘家,陶桂菊来不及给祖母说,跟着亲娘就跑。 孙家住在城北,不大不小的宅子,比以前陶家的宅子要好,当初的陶家不如孙家,陶姨姥不像通常低门娶媳的想法,她尽量给自己儿子娶家境比自家好的人家,为了子孙着想。 陶姨姥的话是门户低见识短,见识短影响儿女,大儿媳的娘家在陶家铺条件也不差,但现在是不如陶家。 孙氏跑回娘家,去了女儿院里,没进门就听到弟媳潘氏的刺耳声音。 “你这个丧门星!娶回来就是害外祖家的吗?儿子不会生,生个病秧子,现在又死在家里,给孙家带来丧气。真是倒霉,你还有脸活着?城外有河,没人拦着,趁早给我大房挪地方。” 孙氏气得发抖,身后的陶桂菊一脚把门踢开,冲进去。 “舅母,你说的还是人话吗?我姐摊了你这样的婆婆才是倒霉。对亲儿媳你可真有本事,叛军来时怎么不见你出头?城楼够高,也没人拦着,趁早让孙家清静。” 孙氏走进来,看女儿紧紧抱着不动的外孙女,她走过去搂着女儿,说了句“别怕,娘来了。” 之后站起来怒视潘氏,大声道“弟妹,那是你亲孙女,你当祖母的就说这话?你不把桂芳当儿媳,也得想想她是你外甥女!” 这时陶桂芳男人孙毅从外面急匆匆跑回来,一进门看到岳母愤怒的脸和亲娘黑沉的脸,他皱眉道“又咋啦?” 陶桂菊一看姐夫那样,顿时毛了,冷笑一声道“姐夫去哪了?自己闺女没了你也夜不归宿?亲闺女生病,还去书店买画,咋不知道给闺女买药?你一家欺负我姐,当我陶家没人吗?” 潘氏一听姑太太家的小女娃敢说自己儿子,抬出陶家又如何,你陶家女在我手底下,你陶家有我孙家的姑太太,出门说你一句不孝,吐沫星子淹死你。 “小小年纪对你姐夫不敬!别忘了他是你亲表哥!你陶家好家教!” 陶桂菊呸了一口,道“我陶家如何轮不到你说,既然说我不敬,我就不敬给你看看。” 她对着孙毅打起来,别看孙毅比她高一头,陶桂菊本来性子活泼,最近又学了舞棍,虽然没拿棍,动作招式会呀,又气上头,招招挥向孙毅的脸。 潘氏急了,上去扭打陶桂菊,孙氏看看大女儿呆若的神情,咬着牙冲上去抓住潘氏发髻,另一手猛打她脸。 孙毅直躲,潘氏哎呦叫,转过身和孙氏对打,几个人冲进来,孙氏兄弟孙继适使劲分开媳妇和二姐,孙毅的弟妹抱住陶桂菊。 孙继适喝道“你们想干什么?” 孙氏气喘吁吁,一巴掌打向兄弟。 “干什么?你就看着你媳妇欺负桂芳?当初怎么给我说的?把桂芳当亲闺女!这就是对亲闺女?你看看桂芳瘦成啥样?” 潘氏尖叫道“她活该!她就是祸害!自她进门,我家倒霉,克夫克子!我儿子被她克成啥样?这回把闺女克没了,我说扔的远远的,她还不愿意,让我供着她不成?” 孙氏红着眼又要上去扑打,孙继适拦着,孙氏哭着对兄弟又打又踢。 “你还拦我?我家桂芳成啥样了,你怎么不给我说一声,就让这恶妇欺负她。” 陶桂菊走到床前,要搀起大姐,“姐,我们回家,带着大妞二妞回家。” 孙氏不打了,问道“大妞哪?” 桂芳妯娌说道“在我屋哪,今早我带回我屋了。” 孙氏擦了擦眼泪,说“多谢你,我要带大妞走,麻烦你送过来。” 桂芳妯娌犹豫,看了看婆婆。 潘氏道“想都别想!那是我孙家人,我就是送她去当姑子,也不会让你陶家带走。” 陶桂菊直接冲出去,舅舅家她经常来,知道二表哥住哪,找到大妞抱着就走。 “娘,大姐,我们走。” 孙氏去搀大女儿,谁知她摇了摇头,说“娘,你别管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这是我的命。” 孙毅看了看她,低头不语。 潘氏两手抵着门,听儿媳说话,冷笑一声。 孙氏顿时痛哭“是娘的错,是娘害了你,你跟娘回家,娘养你一辈子,咱不在这受苦。” 潘氏大声说道“要走你走,出了这个门你别想再进孙家,但别想带走大妞。” 陶桂芳把小女儿放下,艰难下床,从妹妹手里抱过大妞,大妞紧紧搂着亲娘脖子,眼泪在眼里打转,硬是忍着。 “娘,别扔下我。” “娘不会。” 陶桂菊再气也没办法,扶着大哭的母亲走了。 孙氏哭了一路,回到家,跪在陶姨姥面前,陶桂菊气愤的把去孙家的情况说了一遍。 陶姨姥并不知,听完后一拍炕沿,怒道“你们就回来了?抢也得把桂芳母女抢回来!” 她下炕穿鞋,恶狠狠道“我去!看我不把那恶妇头打爆。” 付昔时一旁惊住,在想那孙家是蠢还是傻,陶家在陶家铺不是破落户,孙家欺负陶家女不怕陶家发怒?陶家姨祖母可不是豆家祖母那样好性子,你欺负我我还得为你着想。 包姥姥拉着妹妹道“你先别去,没有大妞怎么都好说,可大妞姓孙,孙家不放人去哪都是咱没理。桂芳也是为了闺女。” 陶姨姥气呀,呼呼喘粗气,知道姐姐说得没错。早就想让桂芳和离,可大妞二妞怎么办?当娘的哪里舍得,陶姨姥忍着自己生闷气,孙氏偷着给娘家东西,她睁只眼闭只眼,知道她是为了闺女,不是那种用婆家的东西补贴娘家的妇人,是想让闺女在娘家好过点。 越想越气,她对着孙氏一顿咆哮“桂芳好久没回来我不知道她啥样,你动不动回娘家闺女啥样不知道?你给我说了没?我忙得没空你不知把大妞带回来住一阵?你是亲外祖母,带外孙女回家孙家能不放人?桂芳要是有个好歹,你回孙家,也给我陶家腾地方,我陶家的你也别想见一个!” 孙氏哭着磕头,话都不敢说,陶桂菊跪下来哭的一把鼻子一把眼泪。 豆包氏站在门外,看着姨母发怒,不敢进屋。 陶留贵和陶福双从南宅回来,在院子里听了半天,陶留贵给了儿子一巴掌,道“自个孩子都护不住,废物!” 陶福双沉着脸,握着拳头出去了。 。 165 卡在这 陶桂菊吃完午饭后,把三个哥哥叫回二房,说了大姐的事。 陶家二房是三个儿子,其他两房是两个,长子陶哲深只有一女,次子陶哲度才成亲没半年三子就是爱和三房陶哲孝玩在一起,今年十五岁。 三人听了都是一脸气愤。 “这哪是亲舅舅家?越是亲戚越欺负人!以为我们会估计是娘的娘家,她咋不看在娘的份上善待大姐?” 陶桂菊越说越气,“祖母把娘好一顿骂,娘中午都没出来吃饭,爹出去一趟回来陪着娘也没出来。都说娘家兄弟是出嫁女的依靠,有你们三个兄弟还这样被婆家欺负,我们二房有没有脸?” 陶桂芳是三房最大的,性子温和,和兄弟没啥紧密联系,出嫁了很少回娘家,她也不爱说在婆家的事,孙氏因为她给女儿做的主又这结果,也没脸多说。 二房兄弟只知道大姐连生两个闺女舅母不太高兴,小外甥女身体不好,更多的不知。 陶哲旭猛的站起来,道“孙毅哪?他干啥吃的?”也不叫姐夫了。 “大姐夫自然向着他娘,一句话不说,也不拦着她娘骂大姐,今天二妞没了,昨天我还见他去书店买画,他把他大房家产都买画了吧,又不是秀才,还整个书房,一屋子都是画。” 陶桂菊有次去看大姐,好奇姐夫的书房,偷着进去看了,好多画,她问大姐夫要一张,大姐夫不但没给,黑着脸训斥大姐,嫌让她进去了,之后把书房锁上。 陶哲深性子像爹,敦厚话不多,他站起来往外走,陶桂菊道“大哥先别去舅家,祖母说了,不让我们乱来,打架能解决问题,用不着我们,祖母就能把孙家掀翻了,别只为出气,闹了事对大姐和大妞更不好。” 陶哲深只好坐下,陶桂菊道“我给你们说是让你们见到大姐夫别给他好脸。大姐太软弱了,要是我,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好过,天天在家揍男人,自己男人有啥打不得的,不听话就得揍。“ 陶哲旭心里想,非得给那孙毅套麻袋打一顿,不,麻袋都不用套,小舅子打姐夫天经地义。 “我真想拿双截棍把姐夫打个满脸开花,就怕他回家给大姐和大妞撒气,不过我今天把他脸打了,鼻子打出血了。我算知道娘为啥知道大姐过得不好还忍气吞声,怕我们闹了大姐更受委屈,娘说为了大妞,不然早让大姐和离了。” 谁家都重骨血,一般不会让女人带孩子和离,休妻也是孩子留下。 所以孙氏后悔也没办法,只能期望女儿生个儿子,以后日子好过。今天亲耳听到弟媳骂女儿还让女儿去死,实在没法忍,第一次在娘家大打出手。 二房夫妻俩在屋里,孙氏眼巴巴望着丈夫,说“当家的,你说咋办?” 以前还顾及是她娘家,如今不再考虑,只想让女儿外孙女能回家。 陶福双也没办法,今天在孙家门口转悠了一上午,没见有人出来,他打算要是见到女婿,非狠狠揍一顿。之所以没进去,同样担心在女儿面前闹腾,怕女儿更难过。 陶家人都是打老鼠怕伤了玉瓶,陶姨姥堵心,和姐姐商量怎么解决。 “就是上衙门义绝,男方没丧尽天良的过错孩子也不会判给女方,更何况孙家要说桂芳连孩子都看不住,说出去都是桂芳的错。” 婆婆恶待儿媳的事多了,有的比这严重,娘家人要护着女儿,那也是上门打一顿,也有和离的,但都是媳妇走人,孩子留下。 陶家是想连外孙女一起带走,问题卡在这了。 自己孙女再无能,也不能让她继续再孙家过,陶姨姥一是心疼,二是让外人怎么看,连出嫁女都护不住,陶家男人再混的好,也没脸。 “哎呦!我咋有这样的孙女?哪点像我陶家人?换了是桂荣桂琴桂兰她们,哪里会受这个气?就是桂花也不会忍气吞声,哎呦,气死我了。” 包姥姥看着妹子捶胸,她没什么主意,当年她也不想在包家过,婆婆跪下来求她。还有就是放不下女儿。 包姥姥四岁来包家,当初她祖母病了,听个姑子说双胞胎只能留一个,不然克家人。祖母害怕,挑了妹妹送人,送给祖母娘家亲戚石河镇的包家当童养媳,所以她婆婆又是表姨母,把她养大,婆婆没亲闺女,把她当闺女一样。 四岁的她知道点事,见妹妹哭着抱着亲娘不肯去,她不想妹妹离开家受苦,替了妹妹去了包家,祖母对双胞胎孙女分不清,反正走一个就行。 等妹妹大了,成亲后一直帮着她,为小时候姐姐替了她去包家而内疚。 这事谁也没主意,陶姨姥敢杀敢打,可不能逼死亲孙女,婆家不善,娘家再闹腾,怕孙女木鱼脑子想不开,又是如今二妞又没了都情况。 “老三又出门了,不然问问他,听他咋说。” 包姥姥没接话,每次妹妹提三外甥,她从不接话。 陶家人都知道二房的事,那也是知道陶桂芳小闺女没了,只有胡氏陆氏知道点内情。 之前因为陶桂荣生儿子的欢喜没了,气氛一下死沉,年轻一辈静悄悄干活,谁也不玩笑。 陶哲孝以为是因为没了小外甥女的缘故家里才如此,和付原河回屋,他院里舞棍,付原河屋里写字。 正练哪,看见陶哲旭进来,陶哲孝放下棍子,说“堂哥,要不要一起练练?” 他想心情不好练武最好,发泄发泄。 陶哲旭摇头,道“我不练,想叫你跟我出去走走。” 陶哲孝把棍子放好,给付原河说了声,跟着堂哥出去。他觉得自己很体贴,堂哥心情不好那就陪陪他。 陶哲旭心里实在憋火,不愿屋里呆着,想找堂弟出来走走。 天黑了,街上没几个人,他俩也没目的地的瞎走,陶哲孝说了几句话,见堂哥一直不说话,不再出声,心想我今天是陪走,陪你走到天涯海角。 啊咦…… 换个美人还差不多。 胡乱走着,不知走到哪里,路上静悄悄。突然看到一个人从一个巷子拐出来,低头往前走。 陶哲孝他们在后面,不说陶哲旭,就是陶哲孝都认出那人是堂姐夫孙毅。他转头看看堂哥,心里第一个念头就是堂姐夫有问题。 你家闺女没了,你不在家陪媳妇,跑出来干嘛?如果是白天那是要办事,晚上天黑出来,不是好鸟。 陶哲孝想堂姐夫肯定花花心思,找人鬼混。 陶哲旭同样如此想,心里那个气呀,我大姐因为二妞哭的眼泪都没了,还受你娘欺负,你却出来偷人? 。 166 私奔了 陶哲旭兄弟偷偷跟着孙毅,看他左拐右拐进了一胡同,还回头看下。幸好陶哲孝拉着堂哥闪的快,贴着墙站着,没让他发现。 孙毅来到一宅子,直接推开门,外面听得见里面插门声,说明他对这家很熟。 陶哲旭兄弟互相看看,使个眼色,喵悄绕到后院,一个蹲下,一个脚踩下蹲人肩膀爬上院墙,然后伸手拉另一个。 这两人没少搭档从陶家溜出去玩,动作熟练快速。 进了院,一个不大的宅子,有间屋有灯光,俩人悄悄过去。 门窗关的严实,陶哲旭兄弟蹲在窗户下,听见里面说话声。 “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离开。“ 一个男人的声音,陶哲旭兄弟大吃一惊,他们以为会是个女人。 “我跟你一起走,我留在家里也是痛苦,表姐……” “你有爹娘,有大妞,还有二妞……” “二妞没了……她没了……” 一阵沉默,然后那男人说“不该有的,没了也好。” 窗户底下的陶哲旭听的愤怒,猛的站起,陶哲孝一把拉住他,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有人走过来。 陶哲孝拉着堂哥贴墙趴着,窗户打开。 “夜晚真好,起风了。” 孙毅的声音“你穿的太单薄,小心着凉。“他要关窗,那人阻止,看着他的脸,伸手摸。 “你表姐打的?” 孙毅摇摇头道“不是,表姐从不发火,是我对不起她,我想了,只有我离开,我姑母会接她们母女回家,这样她也解脱了,不用在我家受苦。” “二妞的事她不知道,你千万别说,你表姐是个好女子,别害了她。” 窗户关了,灯一直亮着。 陶哲旭兄弟悄悄爬墙出去,使劲跑出一段路站住。 陶哲孝听的迷迷糊糊,只是知道不对,那两人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断袖? 陶哲旭有点明白,但又觉得不可能,他得回去问问祖母,有关大姐清誉的事,不能这会闹出来。 “小七,你在这守着,如果他们离开,你要跟上,我先回去找祖母弄清楚个事。” 陶哲旭回到家,看正屋有灯光,站在门口悄悄说“祖母,我是小六,我找祖母有事。” 陶姨姥出来,陶哲旭上前扶着,小声说“去西屋。” 陶姨姥见他一头汗,赶紧拿出帕子给他擦,道“别晚上舞棍,现在天凉,着凉了吃药你又得叫苦。” 陶哲旭也不解释,扶着祖母进了西屋,然后把刚才的事说了。 陶姨姥一下站起来,紧紧抓着方椅扶手,震惊万分。 陶哲旭没明白的事她听明白了,二妞不是孙毅的,这个畜生! “祖母,难道二妞……” 陶姨姥盯着孙子,眼里的凌厉和尖锐让他不敢问下去。 “你回去和小七一起盯着,他们要是走,别拦着,你回来报信,要抓人也得出了城再抓。你姐还得活着,不能让她知道。” 陶哲旭点点头,返身走了。 陶姨姥愤怒的拍了下扶手,这个孙家,好! 在西屋坐了好一会,陶姨姥回正屋,见包姥姥从里屋出来,小声问道“出了什么事?” 陶姨姥道“没事,小六想买个东西他娘不给,问我要点铜板,我去西屋问他买什么,可不能让他胡乱花银子。” 包姥姥笑道“半大小子正对啥都好奇,豆渣那会也是这样,没少乱花钱。” 陶姨姥脸上微笑,心里悲哀,看着姐姐,不知她这些年怎么熬过来,还有桂芳以后怎么过? 二妞没了好,留下来早晚桂芳知道,让她怎么活? 陶姨姥一晚上没睡,又不敢翻身,脑海里出现姐姐当初跳进城外的河里,她救起,跪下求姐姐,求姐姐活下去,当年替她去包家才受了这个苦,她来解决这事,求姐姐活下去。 天刚亮,陶哲孝跑回来,陶姨姥跟着他出去,陶哲孝说道“祖母,他们往城门那走了,孙毅先走,说在城外六里亭汇合。” “你去孙家,让孙毅爹娘去六里亭,别让桂芳知道。他们要是不去,就说孙毅死了,让他们去收尸!” 陶哲孝飞快跑向孙家,陶姨姥深呼吸,把二儿子夫妻找来,让他们跟着她出去办点事。 陶福双不知咋回事,但看母亲那冷黑的脸,不敢问,叫出孙氏,俩人要搀扶母亲,被甩开。夫妻俩对望一眼,不知母亲为何火气冲天。 难道要去孙家?孙氏心里发突,婆婆快步走,她紧跟着,走了一阵,见不是去娘家的路,还好,婆婆要是亲自出马,那孙家得完了。 在东大街看到陶哲孝带着孙家夫妻,陶姨姥站住,一句话没说,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走。 潘氏站住,着急道“大妞爹出啥事了?你家小七说他被人打了让我们去接。” 陶姨姥回头道“去了就知道,少废话。” 潘氏夫心里着急,看陶姨姥的脸色不好,她心里哼了一声,不管咋说也是你外孙女婿,还不是要帮着?不然你陶家去干嘛,谁不知你陶老太太最护犊子。 “怎么没赶车出来?”潘氏问道。 陶家马车很大,里面能做五六个人,孙家以前也有个,可惜养不起马卖了。 潘氏想到这心里冒火,有回让儿媳回娘家借马车,她死活不去,儿子还向着她说话。 丧门星,儿子娶了她就不听爹娘的话,回回向着她。就是生了两个赔钱货,儿子也没说她一句不是。 一路上谁也不说话,陶姨姥虽然年龄大,身子好,大步走。身旁是陶哲孝,身后是陶福双夫妻。 孙家夫妻,男的扶着女的气喘吁吁的跟着。 出了城,刚到六里亭,看见不远处两个背影。 孙家夫妻站住,疑惑,看得出来其中一个是自己儿子。 陶哲旭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对着陶姨姥说道“他们要去凤阳府。” 潘氏问“那人是谁?我家毅儿跟他干啥去?” 孙继适这会明白了,脸发白。 前面的人感觉到什么,回头一看,定住。 陶哲旭兄弟这时飞快冲过去,一人打向一人,拳头挥起。 陶福双怒起,握紧拳头跑过去,对着女婿打起来,孙氏发懵,反应过来也冲过去。 潘氏急了,冲过去要拉,哪里拉的住,就见儿子一脸的血,她尖叫着。 另一人被陶哲孝打的也是一脸血,陶姨姥站着看着,孙继适急忙忙过去,死命抱着陶福运。 孙毅得了个空,跑过去抱住打那人的陶哲孝,对着那人大喊“你快跑!” 陶哲孝一拳打向抱着他的孙毅,顿时孙毅眼角开花,鲜血直流。 可孙毅不撒手,两手抱着他的腰,跪着,头低着陶哲孝的腰,不要命的使劲把陶哲孝抵开。 陶哲孝往后退了两步,就见孙毅拿着把刀对着自己脖子,挡在那人面前。 。 167 回娘家 孙毅拿刀对着自己脖子,把那人护在身后。 “别过来!谁过来我就捅下去!” 所有人站住,陶哲旭才不管他捅不捅,上前一步,孙毅的刀尖处往下流血。 潘氏跑上前拦着陶哲孝,扭头说“毅儿!你别吓唬娘,跟娘回家,娘绝不让陶家人动手,敢动手娘跟他们拼了!” 陶姨姥在众人身后,她走上前她说道“今天你孙家看清楚了,我陶家和你孙家势不两立!桂芳和大妞归我陶家,不然去衙门义绝。” 潘氏扑通跪在陶姨姥面前,满脸泪,哭道“大娘,大妞是孙家孙女,求大娘看在大妞份上,我会让毅儿回家,让他们好好过,没孙子我也不怨桂芳……” 陶姨姥打断她的话,看着孙毅说道“大妞跟桂芳走,为了大妞,今天的事我陶家不会追究,你和男人私奔也好和女人私奔也好,当不知道。” 孙毅点点头,陶姨姥拿出一张纸递过去,孙毅接过来,用手沾着自己鲜血写了名字按了手印。 陶姨姥接过收好,潘氏上去死命抓着孙毅,孙继适扑打那个男人,孙毅又去拉父亲。 陶哲孝对着孙家人呸了一口,陶姨姥说了声我们走,一转身,看到陶桂芳,一惊,上前两步,拉着她说“跟祖母回家。” 所有人愣住,不知陶桂芳怎么来了。 陶桂兰推开祖母的手,走到孙家人跟前。 孙毅眼里流出眼泪,混在鲜血里。 “表姐,对不起。” 潘氏哭着去拉陶桂芳,期盼的说道“桂芳,和毅儿回家,娘再也不说你,是毅儿错,你原谅他一回,他会回家好好过。” 陶桂芳看了看孙毅,又看了看那人,那人低头,任脸上血滴答落地。 “你们走吧,走了永远别回来。” 孙毅抬头,一脸泪,“表姐。” “我知道你把我当表姐,你不该娶我,不该生大妞,我知道你心里比我还苦,我知道……” 陶桂兰无声的哭了,任由眼泪流。眼睛迷茫,看不清前面的人。 孙毅跪下来,那人也跪下来。 陶桂兰转身走了,陶姨姥上去扶着她,祖孙俩默默往城门走去。 陶家人跟着一起走,陶哲旭对着孙毅呸了口,扶着哭的喘不上气的母亲,另一边陶福双扶着。 孙毅对着爹娘磕了三个头,起身拉着那人,潘氏哭着去拉,孙毅道“娘,就当我死了,没这个儿子,我在家活不下去,儿子不孝。” 潘氏大哭“你这个不孝子,你让娘咋活?你要逼死娘。” 孙继适抱着媳妇,对儿子大吼“滚!你记住,你回来也别进孙家门!” 陶家人才不管他们孙家如何,部担心陶桂芳,一路上没人说话,陶姨姥扶着恍恍惚惚的孙女,进了城,在离孙家不远的路口对孙氏说道“去把大妞抱回来,小六跟着你娘去。” 陶桂芳站住说道“我回去收拾东西。” 陶姨姥哄着她说“不要了,咱啥都不要,只要大妞。” 陶桂芳不说话,径直往孙家走,所有人不放心,又不好阻拦,跟着她去了孙家。 回去后,孙家二媳妇抱着大妞,惊慌,看见陶桂兰回来,急道“大嫂,爹娘哪?” “一会就回来。“陶桂芳接过大妞交给母亲抱着,她去了书房,陶哲旭要跟着,她没让,过了一阵出来拿着个包裹。 “走吧。” 陶家人带着大妞离开孙家,出去后陶桂芳给陶姨姥说道“祖母,我想带大妞住南面的宅子。” 陶姨姥说道“好,让你娘过去陪你。” 陶桂芳摇了摇头道“不用。” “桂芳,就当让祖母放心,不然祖母怎么能睡下?” 这会陶姨姥哭了,孙氏更是呜咽,又不敢大声。 陶桂芳默默点下头。 去了南面陶家小宅子,收拾出一间屋子,陶姨姥让儿子带着孙子去买被褥,火盆和碳,她和孙氏收整屋里。 陶桂芳抱着大妞站在院里,大妞小声说“娘,以后我们住这里吗?” “是,大妞和娘以后住这。“ “爹和妹妹哪?” 屋里的陶姨姥和孙氏停下,外面没声,一会听见陶桂芳说道“爹带妹妹去看病,等妹妹病好了就回来。” “我给妹妹留糖糕,等妹妹回来给她吃。” 孙氏哽咽,眼泪往下掉,陶姨姥抹了抹眼泪,继续干活。 部收拾好,屋里放了两个火盆,房子很久没住人,犯潮。 陶姨姥把孙氏打发回家,拿些米粮和厨房用具过来,她陪着陶桂芳屋里坐着,大妞迷糊要睡,一只手抓着亲娘的手,怕把她扔下。 “桂芳,过去的事别想,以后带着大妞过,有陶家吃的就有你们母女吃的。” 陶桂芳点点头,始终沉默,陶姨姥不放心,这个孙女太面糊,死心眼,怕她想不开,万一…… “你要记住,你是陶家女,我陶家人再苦再难也得咬牙撑下去,你还有大妞,大妞不能没了娘,没娘的孩子太苦了,咱大妞不能那么可怜呀。” 陶桂芳开口说道“祖母,我不会犯傻,命没了找不回来,活着心里苦可总能……” 她眼泪滴答滴答落下来,陶姨姥道“对!活着看大妞长大成人,你是我嫡长孙女,将来你得给祖母披麻戴孝,你得给你爹娘养老送终。” 时间是疗伤最好的药,有了责任挣扎着也得活下去。 陶家人不知道发生的这些事,陶姨姥回去召集家人说大姑奶奶带着大妞和离,大归娘家,目前住在小宅子,以后跟二房过。 没人多问,同情陶桂芳。 胡氏陆氏以为今早婆婆和二房夫妻不在家是去孙家解决这事去了,陶姨姥让陶哲旭陶哲孝跪下发誓,绝不对任何人说一个字。 陶哲孝回屋,陆氏追问他一晚上没回来干嘛去了,陶哲孝瞎编一个理由,陆氏追着他要打。 付昔时更不知道了,只觉得陶姨姥脸色灰暗,精神不好,她自己带三胞胎,带着他们在院里玩,尽量不去打搅姨祖母。 豆渣干完活陪着儿子们,付昔时小声给他说“看到没?大表姐婆婆对她不好,姨祖母心疼表姐,。我娘也心疼我,我要是收欺负,我娘也会带我和儿子们走。” 豆渣…… 怎么又绕到我身上了? “你放心,我娘最怕姨祖母,来这从不敢大声说话。” 付昔时道“那以后我们留在陶家铺开铺子,这里人多,做买在石河镇賺钱。” 正好鼓动豆渣,免得以后费口舌。 “爹娘肯定不愿意。” “不愿意他们回石河镇,我和你还有我娘家留下来开铺子,賺了钱也在石河镇盖个像姨祖母家这样大的房子,三个儿子以后娶媳妇也能住下。” 豆渣心动,说好。 。 168 真解气 二房夫妻搬去小宅子,白天陶福双回来干活,夜里去南面宅子住,孙氏整天陪着女儿外孙女。 没两天,孙继适夫妻来到陶家,陶姨姥让妹妹去外面帮忙,正屋里只有豆陈氏看着三胞胎,她带他们去西屋,那夫妻俩一进来就跪下。 “大娘,是我孙家错,大娘要打要罚侄子受着。” 孙继适开口,潘氏不说话,跪下就是哭哭啼啼。 陶姨姥道“有话直说,要是为了受罚,那就不必,你我两家没啥好说的,以后不用见面。” 潘氏也不擦泪,跪着往前走两步,要去抱坐着的陶姨姥腿,陶姨姥侧身躲开。 “不用来我这演戏,我没空看。”陶姨姥站起身往外走。 潘氏赶紧说道“大娘,看在大妞的份上,让桂芳回家,我让桂芳过继一个,大妞堂弟不到一岁,从小养和桂芳亲,大妞以后也有兄弟依靠,桂芳也有个后代。” 陶姨姥啊呸了下,说道“我就知道你们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为桂芳着想?看大妞份上?你之前怎么不看在大妞份上对桂芳好点?那不仅是你儿媳!还是孙家外甥女!你孙家姑太太在我这过得如何?都说我陶老婆子是个厉害人,我对儿媳如何?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咋想的,你嫉恨你二姑子,她回娘家说过在我陶家过得如何吧,你心里不舒服,所以你才非要娶了桂芳折腾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你二姑子在婆家婆婆待她不错,相公更是和她一心一意,你难受了?难受管好你自己男人,你男人出去勾三搭四和出嫁的二姑子有啥关系?可你就是自己过得不好偏偏见不得别人过得好!现在说什么知道错了,你是怕外人知道你儿子跟男人跑了的事吧?我告诉你听,我不是那种为了给别人看拿孙女填火坑的人!别说跟男人跑了,就是跟女人跑了,我陶家女也不会留在婆家!大妞她爹就是毁在你们当爹娘的手里,还想害我家桂芳?我呸!” 潘氏不哭了,脸一阵白一阵红,孙继适吃惊的看着她,又一脸恼羞,媳妇竟然对他姐夫有心思? 陶姨姥低声说道“我陶老婆子是什么人你们不会不知道,惹急了我你孙家别想在陶家铺清静过日子!为了大妞,不想让她知道有那样的爹,我放你孙家一回,可你们想拿住我,豁出去撕破脸你孙家三代之内别想嫁娶,部当和尚姑子去!” 孙继适看着陶姨姥愤怒扭曲的脸,一句话都不敢说,潘氏不服气道“你让我不好过,你家桂芳也别想好好过!” 陶姨姥听她到这会了嘴还硬,不再和她废话,总觉得陶家忌讳她孙家,得为孙女着想。 她扑过去两巴掌同时呼上去,打完脸打头,潘氏整个人愣住,没反应过来。 豆包氏刚好进院听到动静,冲进来,见姨母扑打潘氏,二话不说摁倒潘氏,骑在她身上边打边骂“你个恶妇!我生五个闺女我婆婆都没说我一句,你敢欺负我外甥女,我打不死你个烂~!欠~的烂货!” 真过瘾,痛快骂痛快打,跟打通了经脉似的。 陶姨姥也不阻拦,恶狠狠说道“把他们给我扔出去!” 豆包氏爬起来一手拎一人脖颈子,拖着就往外面走,潘氏的头发也散了,鼻青脸肿,鼻血弄得满脸都是。 拖出大门使劲一扔,孙继适夫妻趴在地上。 大棚里的陶家人部出来,换豆腐的人惊住,不知发生什么事。 陶姨姥对着陶家人说道“孙家这两个畜生敢说一个字,你们给我打!打死我担着。以后听到孙家人说我陶家,冲上去打,再敢说放火烧他家!” 陶哲旭陶哲孝第一个走上前,死死盯住孙继适夫妻。 陶姨姥看着惊呆住的街坊说道“大家听好了,也帮我传个话,要是孙家背后给你们谁说我陶家任何,来告诉你,我给一两银子跑腿费,我陶老婆子绝不食言!” 众人交头接耳,付原河故意说道“是真的?那我天天去孙家听墙角,一个月能賺十两就行,划得来。” 不知是谁扑哧一声,跟着几人也扑哧笑了。 孙继适爬起来拖着潘氏赶紧走,这会潘氏不敢嘴硬,吓住,她男人拖她走乖乖跟着走。 陶姨姥转身进去,豆包氏跟着,心里那个舒畅,好好的透口气。在姨母家不敢大声不能骂人,太憋屈。 刚才一顿发泄,好解气,真想问问姨母家有仇人没,她去剁小人,绝对骂一天不带喝水的。 包姥姥也跟着回去,陶姨姥气呼呼道“想拿捏我?也不打听打听我陶谭氏是什么性子?以前给你家脸那是看在亲戚面上,如今还想在我跟前耍威风,你屁也不是!” 又给包姥姥说大妞爹病了,孙家想让桂芳母女回去,她拒绝,那个潘氏用桂芳来威胁,气的她把潘氏打了,后来外甥女进来接着打。 豆包氏心情很好,说“姨母,以后你别动手,让我来。” 陶姨姥对她笑下,说“不愧是我外甥女,就是以后打欺负你的人,自己儿媳那是给你生孙子的,和儿媳闹气不算本事,桂芳不就是受她婆婆的气我才接她和大妞回来?豆渣媳妇要是受气跑了我可不饶你。” 高兴中的豆包氏一下缩了,说了句还要去干活赶紧跑了。 桂芳男人的事陶姨姥没给妹妹说,只是说不会让孙女受委屈,坚决让孙女和离,她拿了孙家把柄逼得孙家放了人,所以包姥姥并不知详情。 厨房里忙乎的付昔时听到闹哄声跑出去人已经散了,她问豆渣“怎么了怎么了?谁和谁打起来了?” 豆渣看着一脸兴奋的媳妇,无语。他发现了,媳妇和亲娘一样,吵架激动打架兴奋,最爱吵闹过日子。 安静的当个媳妇不好嘛? 不过他也不习惯过安静日子,会觉得没味,媳妇要是安静那就坏了,肯定是心里有了别人。 豆渣就把他看到的说了一遍,付昔时撇嘴道“什么人嘛,就该好好打一顿她就舒服了,要是我在场,一板砖下去,绝对闭嘴。” 豆渣笑道“不是一棍子下去?” “用棍子那得多看得起她?她就配用板砖。” 说回去继续干活,进去了。 豆渣看换豆腐的人伸头看媳妇的背影,瞪一眼,再看我也一板砖下去。 付昔时刚在厨房煲汤,想给大表姐母女送去,觉得大表姐好可怜,小闺女没了,又和离回家,听说之前为了照顾女儿,吃不好休息不好,男人没用婆婆心眼坏,不定遭了多少罪。 那她就做点好吃的送过去。 付昔时去了正屋,给陶姨姥说道“姨祖母,我做了参鸡汤,是大舅母给的参,煲了一锅,我娘做了点心,我给大表姐送去一些,让六表弟送我过去。我想带大铁他们一起去,也认认大妞小姐姐,大表姐不嫌烦以后让大铁他们去那玩,姨祖母和外祖母还有祖母一起去。” 陶姨姥明白她的意思,说“我看行,今天你先带大铁他们去,明天我再过去。” 豆渣媳妇心眼好,人爽快又厉害,陶姨姥喜欢这样的女子,不会受人欺负,也能护住儿女。 。 169 带你飞 付昔时不知道内情,只是同情陶桂芳。 带着做好的食物,带着三胞胎,让陶哲旭陶哲孝兄弟送她过去,一人背一个。 头一回见,陶桂芳瘦弱,长得清清秀秀,大妞拉着母亲,神情怯懦,又好奇的看着长得一模一样的三胞胎。 孙氏脸色不好,像没休息好,付昔时理解,心疼闺女,闺女和离在古代可是大事。 “表姐,我是豆渣媳妇,叫我小昔就好,这是我儿子,大铁二铁焱华,大铁,快叫姑,还有小姐姐。” 大铁三个两手高举“姑,姑,姐姐。” 这是他们目前自学的打招呼姿势。 陶桂芳已经从亲娘那知道娘家来了亲戚,知道这是姨母的外孙媳妇。她微笑下,叫了声“表弟妹,然后让女儿招呼人。 大妞奶声奶气的叫“表舅母,弟弟。” 付昔时抱起她,稀罕的说“大妞真乖,我就得意闺女,下一次一定生个闺女,闺女是娘的小棉袄。” 大铁拍拍自己,道“闺女。” 付昔时哈哈笑“你不是闺女,你是臭小子。” 孙氏招呼他们进屋,陶哲旭他们放下东西说一个时辰再过来接。 进了屋,孙氏去拿碗,付昔时把三胞胎脱了鞋放床上,又对大妞说道“大妞帮舅母看着弟弟好不好?” 大妞点点头说好,付昔时对陶桂芳说道“现在正好动的时候,下地就乱跑。” 拿出一个小小布包,里面装着黄豆,让他们玩。这是最近大铁几个爱玩的游戏,互相扔沙包,打中了咯咯笑。 付昔时来就是想开解陶桂芳,没指望她招待自己,所以很主动说话。 孙氏拿了碗筷过来,给每人盛了汤,女儿这两天吃的少,她也希望今天就当陪客能多吃点。 付昔时端着碗先喂三胞胎,让他们并排做好,脖子下塞个手帕,一人喂一口,一口汤一口面点。 大铁他们很听话,吃饭不发言是他们特色,因为亲娘说谁说话少吃一口。 为了不少吃一口,为了三兄弟吃的一样多,他们很乖等着喂。 付昔时边喂边说道“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放,我发现一群羊比一只羊好放,让大铁他们分开吃,焱华就吃的少,焱华是老三,垫窝的那个,就是一窝里最小的那只,他胃口小又挑剔,吃不多。人靠吃饭才长肉,身体好就得吃好。三个一起喂,谁也不肯少吃一口,焱华最近长得快,快赶上他两个哥了。” 陶桂芳头一次听人这么说话,说自己儿子是一窝,那说话神态感觉像祖母,她好奇又好笑。 孙氏习惯了,她跟着说道“就是,以前我们分开喂,豆渣媳妇不让,我开始以为她嫌弃我们喂不好,现在知道了,是为了孩子们。瞧,吃的多好,也不争吵,小六和桂菊这么大了有时还唧唧歪歪吵架哪。” 陶桂芳喂着大妞,母女俩都是好奇的看着三胞胎。 大铁突然说“富贵饼。” 付昔时又笑,孙氏抿嘴笑。 “今天没有富贵饼,明天娘给你们做。” 付昔时又给陶桂芳解释道“现在不能说,等吃了饭我给你说,小七最好玩了,如今都不能听富贵饼这三个字,笑死我了。” 喂好了孩子们,付昔时为了陪陶桂芳,硬是喝了一碗汤。 “表姐,你吃的太少,那不行,女人瘦了不好看,再说你还得照顾大妞,在儿女面前,其他都是小事,没过不去的坎。谁对你好你对谁好,谁对你不好,打回去!我给你说,我是豆家买来的,我婆婆啥样你也知道,成亲第二天一家子打我,把我头摁着冲地,我刚怀孕,又是一家子打我,我一个人打他们五个,打的豆渣几个姐姐满脸开花。” 这事孙氏不知,只知道豆渣媳妇厉害,听付昔时从头学一遍,那个吃惊。 陶桂芳更是吃惊,如此快活笑声不断的表弟妹还遭过这些罪? 付昔时说了生孩子差点没命,是姨祖母送去个谭老太太救了她们母子,说了三胞胎出痘是胖婆婆领人回来染上的,又说了富贵饼的来源,她装疯卖傻浑身涂粪。说了在陶家铺叛军来了她带着陶家人打叛军。 “表姐,我才多大?我也吓死了,但为了我儿子,我啥都敢做,为母则强!我现在想好好賺钱,要给儿子们买大宅子,老了像姨祖母这样,威风凛凛,谁不听话揍谁。我给豆渣说了,他要对我不好,我给儿子们找后爹,找个对我和儿子们好的男人嫁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为了一颗歪脖树放弃大好森林?所以豆渣对我可好了,听我话,不然我才不留在豆家让他娘揍我。” 孙氏道“豆渣娘现在哪里敢揍你,我看还怕你跑了哪。” 付昔时洋洋得意道“那是,我要是跑了绝对带上大铁他们,让她没孙子。到哪找像我这么能干的媳妇?又会賺钱又会生孙子,一下三个,我婆婆可得意了。” 大铁他们吃饱了不想在床下坐着,付昔时抱他们下来,三个小不点开始屋里转圈跑,付昔时拿出他们的木铲木勺木棍,他们各拿各的,对打。 大妞坐在母亲怀里一脸好奇,付昔时道“明天舅母给你做个木棍好不好?以后跟着舅母学舞棍,可好看了。” 她站起来,把大铁抱起坐在她肩膀上,两手拉着大铁胳膊,嘴里说“飞飞飞,坐飞机。” 二铁焱华拍巴掌,然后换一个,三个同样玩一遍。 屋里热热闹闹,大多数是付昔时母子又是玩又是说。 陶桂芳看着精力旺盛、神采飞扬的付昔时,很难想象她刚才说的是真的,经过这些事,一个不到二十的女子,她说她成亲才十五,卖到陌生地方,被婆家打的忘记以前事,孤零零的在婆家受欺负。 可现在她欢声笑语,抱着儿子挨个亲,扛起儿子满屋跑,为母则强。 看看瘦弱的大妞,羡慕好奇的眼神,陶桂芳心里发酸。 付昔时走过来蹲下,说“大妞,舅母带你飞,不怕,不会摔倒。” 大妞扭头看亲娘,陶桂芳点下头说“去吧。” 付昔时接过大妞,扛起,拉着她的手,没那么快在屋里跑起来。 大妞开始有点怕,一会就咯咯的笑,三胞胎一起怕手,喊道“加油!加油!” 等大妞下来,焱华走过去伸出大拇指说“姐姐好厉害。” 其他两个没他说话清楚,同样伸拇指说“厉害厉害。” 大妞把头埋在亲娘怀里害羞一笑。 孙氏一直在看闺女,见她时不时含笑,心里感激豆渣媳妇。这两天她陪着女儿,不敢多说什么,屋里三个人,女儿不说话,外孙女更是小心翼翼,白天跟夜里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 170 奔亲戚 回去后,三胞胎抢着说在小宅子玩什么,大铁张开胳膊来回跑,说“飞……” 陶姨姥笑道“带你飞了呀,姐姐有没有飞?” 焱华说“有有,娘带姐姐坐飞机。“ 同样张开胳膊,嘴里还学亲娘呜呜的的声音。 二铁“姐姐笑。” 陶姨姥拉着付昔时道“多谢你。” “谢我干嘛,大铁他们玩得高兴我应该谢谢表姐。” 陶姨姥对豆陈氏说道“我就羡慕你,我想有这么个孙媳,可惜没有。我家几个孙媳是不错,可我更喜欢豆渣媳妇这样的。” 付昔时心道幸亏陶家媳妇不在,不然这话给我拉仇恨。 不过也知道陶姨姥是在豆祖母面前抬举她,笑道“姨祖母是夸我哪,真有我这样的孙媳姨祖母该头疼了,一天得揍三回,定时定点像吃饭一样。” 陶姨姥笑个不停,指着她说“有你在得多活二十年,每天听你说话做梦都是笑。” 付昔时嘿嘿道“那我就赖上姨祖母,我到哪姨祖母跟我到哪。那我走出去,不得了,身后三个老寿星,横扫陶家铺脚踏凤阳府冲进应天府!” 然后摆出一造型,唱道“祖母,您听我说,我家的祖母有三个,相亲相爱一家人,虽说是,虽说是三家各有子孙,我们比亲眷还要亲。姨祖母外祖母,都有一颗爱我的心。” 屋里笑成一团,三胞胎扑上去抱着亲娘大腿“娘,娘。” 那着急模样,又不会说,付昔时挨个亲下顺“娘不唱了,再唱把狼召来了。” 大铁握拳瞪眼“打,打狼。” “哈哈哈!” 陶姨姥笑得哎呦哎呦的捂肚子,包姥姥抱起焱华举着他的手说“打狼,我们焱华打狼。” 豆陈氏含笑,陶家老太太的性子和她姐姐一样,比她姐姐还张巴,可人家就是子孙兴旺。看得出陶老太太是陶家主心骨,她觉得自己这辈子没用,对不住儿子。 豆柱同样如此想,看着陶家男人,特别是三舅子,这几天又出门了,一大家子靠着他。豆柱觉得自己没用,对不住亲娘,该享儿孙福的年纪却跟着他逃难投奔岳母的亲戚。 我得好好教书,不然真成吃白饭的废物了。 豆柱化身严厉先生,盯着陶家几个小的,最欣慰的是付家小儿,妥妥的读书郎,一教就会。 陶家有吃有喝,日子过得不差,收了好些陶罐,陶福运出去了十几天,回来后疲惫不堪,好好睡了一天,来见母亲。 陶姨姥先把桂芳的事说了,对这个儿子她没隐瞒,把情况如实说了。 陶福运恨得握拳砸了下扶手,问道“那人是谁?” 问的是和孙毅一起走的人。 “我让小六去查了,是个画画的,桂芳成亲前就来了陶家铺,是书店掌柜的亲戚,住的那宅子也是掌柜的。这事先不管,桂芳刚回来,闹出事来让她怎么过?还有大妞。” 陶福运点点头,说了他出去看见的事。 “娘,外面逃难的人越来越多,有些人往咱这来了有的去凤阳府,路上冻死的饿死的人埋都埋不过来,我和几个朋友一路走一路埋,还有吃乃的娃,我们几个说年前不出去了,看不下去。” 陶姨姥点下头道“那就不出门了,你也该好好休养一阵。世道乱,呆家里安,一家子靠你。咱陶家铺最近有些来陶家铺投奔亲戚的人,也有无家可归的人,衙门在东门那搭了棚子,我让你大哥二哥送去一些旧棉被,天大冷了,好歹夜里有个铺盖。你在外面有没有听说朝廷赈灾?” 陶福运道“叛军还没抓到,不过有些地方开仓放粮,再不放人饿极了冲到衙门去抢又是暴乱。我回来想去找郭县尉说说,咱陶家铺虽然没饿死的人,但不能看逃难过来的人饿死在这。娘,我想捐点米粮给衙门,能熬过开春,朝廷会给百姓种地的种粮,那会人都回家种地了,熬到秋收,日子就好过了。” 陶姨姥道“行,你估量着办,带上哲伟,他爹场面话不会说,让哲伟跟着你。” 陶哲伟是长子长孙,这个家以后要交给他,所以陶姨姥嘱咐一句,不过知道三儿子每回也是把长孙带在身边,除非外出有危险的事。 陶家的事都是陶福运和陶姨姥商量着来,其他人照吩咐做事,大房自觉能力不够,对三弟信服,二房就不爱操心,你让我干啥就干啥,千万别问我主意的性子,跟着三弟才有好日子,从不多想。 陶家三兄弟,三房和睦,没哪个唧唧歪歪中间挑事。 陶福运和亲娘说完话带着大侄子出门办事,陶姨姥回正屋给包姥姥说了外面的事。 包姥姥叹口气道“不知石河镇怎么样,老大男人在衙门,好歹家里饿不着。” 陶姨姥安慰道“老二婆家做粮油的,又是老户,老四婆家一样,不会有事。再说出嫁女跟着婆家走,婆家一大家子总不会扔下她们几个。” 这个包姥姥知道,离开前也想过,可在石河镇过了一辈子,有怨有恨,但那也是她的家。 三胞胎在西屋,听祖父念书。陶家人干活时间,豆柱开始给孙子上课,无非是他念他的,三胞胎坐着听一会,坐不住就在屋里玩,豆陈氏看着,豆包氏为了躲着姨母,除了干活那就西屋里呆着,豆渣和付昔时前面干活。 西屋成了豆家人的地盘,陶姨姥和姐俩正屋说话。 这时院里付昔时的声音“外祖母,你看谁来了?” 包姥姥赶紧下炕穿鞋,走出去一看,是石河镇的张氏婆媳,还有张家娶的陶氏,抱着一个小儿。 “哎呦!大妹子,何时来的?快屋里坐。” 把几人迎进去,给陶姨姥介绍了下。 张阿婆比以前还瘦,脸色疲惫,张婶子好不好哪里去,就是陶氏面色好看点。 陶氏抱着的儿子刚三个月,付昔时接过来抱着,道“瞧长得多好,像姐姐。” 张阿婆回答包姥姥的话“昨儿到的,我说过来看看姐姐,大铁他们哪?” “跟他祖父念书哪,豆家妹子也在那,小昔,让你祖母过来下,还有大铁他们。” 付昔时把孩子交给陶氏,去了西屋,豆陈氏听到动静,说“是你张婶子她们来了?” 付昔时挨个拉着三胞胎,说“是张婶子,还有阿婆,祖母,过去说说话。” 豆陈氏牵着大铁,心里叹气,不是没吃的了,谁一家子投奔亲戚?张家婆媳在陶家铺没亲戚,和她一样,跟着亲戚投奔亲戚。 这个世道让人没法活。 。 171 没根底 付昔时又去厨房招呼亲娘,说张疙瘩祖母和母亲过来,陶氏带着来的。 付温氏牵着三胞胎进来,付昔时让他给张家人行礼,三个一起鞠躬,称呼还说不清,喜得张阿婆挨个摸摸。 “长这么大了,真好,比之前壮实。”张阿婆说道。 豆陈氏最爱听这话,眉开眼笑道“最近吃的多,又爱疯跑,大铁娘说多活动长得快。” 三胞胎好奇的看着陶氏怀里的小儿,大铁说“闺女,好。” 付昔时赶紧说“是弟弟,叫弟弟。” 又给陶氏解释道“我成天说闺女好,他们是臭小子烦人。” 陶氏笑道“小子调皮点好,我家这个也好动,今天是怕生。” “姐姐有空来找我,带着孩子一起来,起了什么名字?” “他爹给起的,叫石头,李石。” “名字好,我们石头将来长得壮壮实实,胳膊像石头。” 包姥姥几个说话,问问石河镇情况。 张阿婆说道“好多人家都出去逃难了,我们也没啥吃的,家里又没地,平时靠我和媳妇做点活计賺点家用,没存多少银子,如今米粮那个贵,买不起。疙瘩表嫂娘家来接女儿女婿外孙来陶家铺,她见我们实在没法活,带着一起来,昨儿到的,我说得来看看姐姐和豆渣媳妇,这点东西,拿不出手,但也不能空手来。” 张阿婆来时拎了个竹篮,这会打开,是一块腊肉和二三十个鸡蛋。 陶姨姥说道“瞧你客气,来了就来了,又不是外人,听大铁他娘说过,你们对她像自家侄女,以后住陶家铺没事就过来。” 豆陈氏看见家乡人心里欢喜,问些老街坊的情况,包姥姥知道,陶氏娘家会带张家一家人过来,那是冲着妹妹家。张疙瘩个豆渣媳妇妹子有口头婚约,绕来绕去也能和妹妹家是亲戚。 陶家在陶家铺是中上层,而张陶氏娘家是中下层,虽然都姓陶,不是本家。 陶家铺之所以叫这个名就是这里姓陶的多,姓陶的都是几百年前的老户。陶家铺附近有个陶家村,整个村子都是做陶罐的,后来有人在陶家铺驿站附近位置开铺子,慢慢的陶家村出来的人多了,还有附近村子出来在这开铺子,才形成如今规模。 说会话,张家人走了,付温氏母女带着三胞胎送出门。 外面的人对陶家亲戚有个三胞胎很新奇,看着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儿,穿的一样,圆不隆冬,带着有两个耳朵的帽子,给客人挥手,说着“拜拜。” 不知道啥意思,估摸着是再见。 三胞胎出来了不想回去,看到父亲从大棚出来,三个扑过去“爹。” 豆渣美得哎哎的,眼光看着四周人,心想我和豆腐西施三个娃了,别看见我媳妇就流哈喇子。 三胞胎穿得太厚,没法一起抱着,豆渣一手抱一个,对大铁说“让你娘抱。” 大铁抱着他大腿摇头,娘抱就抱回家了,外面好玩。 陶哲孝走过来扛起大铁,道“七叔带你玩。” 扛着他街上跑,大铁还快快的喊,二铁焱华对着父亲道“我要飞。” 陶哲旭过来扛起一个,三个男人扛着三个小儿大街上跑,周围人看得笑呵呵。 让男人带孩子付昔时可不放心,一边站着和母亲说话。 “妹妹哪?害羞呀,我听婶子说疙瘩也来了,还有李四娃,原和该高兴了,经常说四娃对他多好多好,故意气小七。” 付温氏道“她和桂菊去小宅子了,送点吃的,桂花搬去小宅子住,你妹妹又和桂菊住一屋。” 付昔时哦了一声,看来妹妹和陶家三个小姑娘相处的不错。 “娘,你会不会反悔张家的亲事?” 付昔时是想当初看中张家那是付家刚来,如今情况不一样,张家明显的条件差,如果娘家留在陶家铺,没准能给妹妹挑个更好的。 付昔时心里还是觉得张家好,但物质条件很现实的摆在那。 付温氏道“为何要反悔?人哪能因为条件好点就忘乎所以?再说咱家如今也是寄人篱下,还不如张家,人家好歹有个属于自己的房子,那是根基,没钱时有个栖身之处,有钱了可以翻盖祖宅。咱家有啥?过年想给祖宗磕头都没地,亏得豆家祖母人好,包家外祖母人好,陶家姨祖母人好,容咱一家,不然在外谁能看得起?” 付昔时搂着亲娘,笑道“我就知道娘深明大义,不会只看表面。” “谁说啥了?你可别在你妹子跟前瞎说。” “没人说啥,我随便问问。我也喜欢张婶子,明天给她送点东西,看她们都瘦了,还惦记着拿礼过来。” 母女俩在门前面说话,谁也没注意开着的门后有三个人。 张疙瘩抹了抹眼泪,李四娃小声说“看吧,我说付婶子不会反悔亲事。” 张家来了之后,打听豆家情况,听李大岳家说了后,有点忐忑,本来陶家接他们来就是冲着张家和付家有着亲事,可如今情况,不知付家认不认。 所以今天先来拜访陶家看看人家态度如何。 张疙瘩更是不安,来了陶家,付原河很高兴,把他们带到自己屋里,一顿显摆,说如今日子过得多么好多么好,还对李四娃说道“你放心,我有好吃的绝对给你留着,以前是你给我带好吃的,现在我给你带,我总不会忘记你。” 李四娃感激,上前拥抱,被付原河推开,说“已经大了,不能这样,不然我名声受损。” 惹得李四娃使劲笑。就是张疙瘩心不在焉,一个劲往外瞅。 李四娃不好给付原河说表哥的心思,因为小和尚现在是付家儿子,当然向着付家。 这会听了付婶子的话,李四娃替表哥高兴。 屋里陶姨姥给包姥姥说道“可惜了,这张家也太……,不是毁亲不好,真想把大铁他姨说给小七。小七太好动,大铁他姨比大铁娘稳重,两人挺合适。” 包姥姥道“你就别打这主意,付家的亲事我们不掺和,好歹人家心里有数。说是我干儿子,我也不能做人家主,大铁外祖外祖母都是有心眼的人,他们自会给儿女考虑。” “我就是给你念叨,这事哪能说出口?没定亲好说,人家定了我再打主意那就缺德了。看着张家婆媳是实在人,就是人口少,本来付家没个根底,再找个这样亲家,帮不上忙没准是拖累。” 包姥姥理解妹妹的想法,但也理解付家的想法,正因为没根底,找了家里人口多的,让人看不起,闺女嫁过去也不好过。 大女儿是情况所迫,就这如果不是小昔彪悍,普通女子豆家哪能过顺心日子?自己闺女啥性子,只会往死里欺负儿媳。 所以付家给二女儿选了张家。人少事少,日子清静。 。 172 世人情 各人有各自的心思,为了自家打算是所有人会做的。 李四娃是李大的堂弟,张疙瘩是李大的表弟,而两人都和陶家能联系上。李四娃和付家收养的小儿关系好,又传话救了三胞胎,而张疙瘩是付家未来女婿。 陶氏娘家来接她,她建议带上他们,李家当然愿意,如今陶家铺没人不知陶家,更加知道豆腐西施,有他们在,也能和陶家增加来往,对自家只有好处。 所以才有了张家人投奔陶家铺。 李四娃人很聪明,他和张疙瘩每天来陶家帮忙,就像在石河镇给豆家干活一样。一开门他们就在大门口等着哪,吃饭时谁也不可能让他们回家吃,不过他和张疙瘩很自觉,从不多吃,每回是付原河再硬塞给他们一人一个面饼。 然后付原河说陶哲孝“七表哥,你少吃点,我也少吃点,够四娃他们吃的了。” 气的陶哲孝呼呼呼呼,多吃一个饼压压气。 张婶子来了没几天给三胞胎做了棉袄和鞋,婆媳俩一块赶出来的,面料也是好面料。 付昔时看着她眼里的红血丝,说道“婶子,你可别这样,我们之间不用客道,你和阿婆好好休息,身子好比啥都重要。大铁他们在这一点亏不着,我知道婶子的心意,来日方长,如今的情况,婶子保重好身体,将来好带孙子。” 张婶子说道“婶子别的不会,就会点针线活,想着你们忙,以后要做点啥交给婶子做。” 付昔时拿出银两,说“那肯定找婶子给我做,这次当我买了,还和在石河镇一样。” 张婶子说啥也不要,道“这是我婆婆给大铁他们的,你要给银子婶子生气了,以后的再说。” 付昔时说“那婶子帮我给我姨祖母姨祖父、豆家祖母还有我外祖母各做一套新衣服,婶子知道我不会做,我想过年送老人家礼物,还有两月,婶子慢慢做不着急。” 张婶子不要,付昔时硬塞给她,道“婶子不要我该生气了,帮我做就是帮我忙了,我想孝敬长辈,只可惜不会女红,麻烦婶子,我只信婶子的手艺。“ 张婶子收下,心里放了心,豆渣媳妇给她做脸,不然她亲娘的手艺那也不差。 回去给婆婆说了,陶氏听了也满意,如此情况,她在娘家也有脸面,不然一个出嫁女,哥哥再心疼,嫂子那也不好交待,如今几个嫂子见了她热情的很。 陶福运带着大侄子见了郭县尉,说了要给衙门捐点米粮,郭县尉大喜,有陶家带头,多少能从富裕家里捐些粮食,好应对四处来的灾民。 不然衙门开仓放粮,要是朝廷开春赶不及过来赈灾,那明年的种粮没法给种田人。 再一个,郭县尉感激陶福运,要是他陶家自己食粥,四方邻里博得个好名声,百姓还得观望衙门能做什么。陶福运此举让衙门为先,又能带动其他人捐粮。 郭县尉拱手道“多谢陶三爷,此举大善。你放心,上次陶家击败叛军之事,我已经上报上封县,萧百户说他也会上报凤阳府,如果没有意外,你陶家免不了得朝廷一个表彰。” 陶福运站起躬身道“多谢县尉大人,我陶家祖祖辈辈是陶家铺人,自当为陶家铺尽所能及。” 他给衙门捐粮为的就是这个,陶家平头百姓,再发达能賺点家业,但在官家面前依然低头哈腰啥也不是。让你进门坐下那是收了好处给你脸,不然眼皮子不抬你又能如何? 世情就是这样,张陶氏娘家对陶姨姥家,就如陶福运对郭县尉,而郭县尉去了县城见到县令同样如此。 付昔时没接触过这些,她只看眼前一亩三分地,只想靠自己奋斗一把。前世家里卖豆腐,只对客户笑脸相迎,在石河镇努力做好豆腐,买的人多心里开怀。来陶家铺一切由三表舅安排,她只是做好豆制品,其他的哪里用得着她。 所以,她觉得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人只要努力拼搏,一定会成功。 这方面算的上和豆渣一样,简单而纯粹。 情情爱爱她也没经历过,没有刻骨铭心的情感,也没有为你欢喜为你忧的烦恼。对于陶桂芳,那就是此处不留姐自有姐去处的心态,同样把这种思想灌输给陶桂芳。 有空就带三胞胎去玩会,孙氏可愿意她来了,来了屋里会热闹,没来大妞会问舅母怎么没来。 孙氏希望女儿早点走出心结,能回到大宅子住,小宅子条件不好,又冷清,豆渣媳妇也忙,不可能天天过来,有时婆婆和姨母带着三胞胎过来,但不如豆渣媳妇在这热闹。 陶福运回来后来这里把正屋盘了火炕,烧透后,再晾几天可以住人。炕是里屋一半外屋一半,不用两个屋子都用炕,孙氏夫妻住外屋,陶桂芳母女住里屋。 原本陶桂花搬来和堂姐作伴,陶桂芳劝说她回去,不用特意陪她,陶桂花又搬回去住。 付昔时是要做豆制品就在后院,其余时间去前面帮忙,经常来的街坊逐渐熟悉,她有说有笑,众人也喜她爽利性子。 豆渣是只要付昔时在前面,他紧跟随后,生怕别人不知他是豆腐西施相公。 除了陶家铺,附近的村民也有来换豆腐的,最多的是陶家村的人,有些来了和陶家人套近乎,是陶家老宅的隔壁邻居,有的是陶留贵什么堂叔表舅之外甥孙子等等。 这时不用陶家人说话,付原河说道“说再多也没用,同价交换,看质量看物品,好了收,不好怎么拿来的怎么拿回去。” 有的人会把家里以前卖不出去的陶罐拿出来换豆腐,不收吧,他们话说得难听。 街里街坊,沾亲带故都人家不少,陶哲孝要说话,人家一个不敬长辈的大帽子扣下来。 付原河哪会愿意,他就知道换回卖不出去的陶罐,陶家赔钱,大姐白辛苦没钱賺。 让你们顺心,我吃啥?大姐没钱賺做不了好吃的,李四娃又来了,多了两张嘴,还有问过李四娃了,赶考要好多银子,这些人害我当不成驸马,我可不答应。 所以有人想以次充好,付原河就黑着脸站出来。 有人看他小,哪里会放在眼里,还会说关你什么事? 付原河说怎么不关我事?我在陶家白吃白喝,就指望这个买卖賺点饭钱,你要让我吃不上饭,小心我把你当野猪烧了吃肉。” 吓! 一打听,火烧叛军的就是这个小儿,想厚脸皮混过去的人退了,再不敢拿不合格的陶罐来换豆腐。 。 173 学手艺 如果说付昔时没有社会经验社会阅历,那付原河是没有人情世故。所以他想说啥说啥,而付家人可怜他自小在庙里,不懂外面的事,付温氏会慢慢教他,从不训斥他。 陶家人更怜惜他,又念在他出手火烧叛军,平时他只是说话直接,无伤大雅,谁都心疼他。陶哲孝也只是和他斗嘴,哪里会计较小他几岁的出过家还俗小和尚。 付原河记事就在庙里,懂事后觉得老和尚不是好人,知道自己没准没命活着,逃出去没准死的更早,那就凑合留在庙里。 想办法让老和尚觉得他有用,老和尚怕外人发现他的秘密,只让他近身,所以洗衣服洗脚都是他伺候老和尚,也所以他想将来离开老和尚啥也不想干,躺着等人伺候。 他能知道老和尚的一些事,因为老和尚说梦话,付原河来陶家十分不想和陶哲孝住一个屋,但知道让他单独住不可能。 幸好陶哲孝躺下就呼呼大睡,就算他会说梦话七表哥也不会知道。 付原河心想,将来成亲,坚决不和媳妇一个屋,提心吊胆的日子不好过,万一他跟老和尚似的,白天不敢说的话晚上做梦说,太糟糕。 至于自己会不会说梦话,付原河不知道,他也没问,怕问了别人会留心。 他相信现在的爹娘,但他不会部交底,老和尚对前朝二皇子还留底哪,说保命要紧。就是老和尚没想到自己命丧在一个厨娘手里。 付原河更加要保命,不能坏在自己嘴上。 休息的时候,李四娃和张疙瘩在他屋里,陶哲孝留下空间给他们老乡见老乡,自己去堂哥屋里躺着胡扯。 李四娃很羡慕陶家,宅院大,买卖红火,现在外面的人都没饭吃,就是他在石河镇,每天吃一顿,饿的他很怀念在豆家干活时吃的肉夹馍,吃的饱饱的。 现在又可以吃饱了,为了能吃饱饭,他抢着干活,对谁都是满脸笑,看付原河有时训斥陶家小子,吃惊。 “七表哥脾气真好,你那么说他他也不生气,还笑。”李四娃嘴甜,跟着付原河称呼陶家人。 付原河道“是他死皮赖脸的非要凑我跟前,不然我才懒得说他。” “你真要当驸马去呀?” “当然是真的,驸马当不上,就在应天府找个有钱人当上门女婿,我大姐说了,到时送我过去。我要是留在应天府,就给我大姐开个铺子,给爹娘买个宅子,然后我天天回家吃饭。” 李四娃觉得不太可能,但不想打击好朋友的积极性,反正离那一天还远,到那天小和尚自己会明白。 付原河问道“你还给何娟送吃的吗?” 李四娃叹口气道“现在送不了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她后娘对她和自己女儿一样,就是何家那两个东西还在,我祖母说长平咋不带他们走,留在家里害人。” “我都不知你怎么喜欢何娟,长得不算好看,她妹妹长得好。” 付原河说的是杨氏带来的女儿何秀,那个真正是小美人,他不知道这个世道越是长得好看越给自家惹事。大姐要不是人厉害又聪明,那会就被叛军抓走了。 李四娃继续叹气,说道“我是看何娟可怜,心眼又好,小时候我跌破了头,她把我背回家,弄脏了衣服,她爹揍她,她也没说是背我弄脏的,不然他爹会去我家讹诈。” “就这个好?你念了好几年,难道想护她一辈子?” 李四娃点点头道“他爹要是不要聘礼,我就娶她,我家没钱,出不起聘礼,他爹肯定会狮子大张口。不过我留在陶家铺賺钱,等我大了,攒下钱哟找杨婶子,杨婶子不会多要聘礼。” 两个小儿说着自己的婚事,张疙瘩听着好笑,也期盼自己的亲事能正式定下来。 他以前跟着堂哥李大来过陶家铺学手艺,知道陶家铺比石河镇强太多,万一付家改变主意了他媳妇就没了。 亲娘嘱咐他少说话多干活,没大本事那就出苦力,懒人谁也不会要,亲娘说她要是有个闺女也舍不得嫁出去受苦,咱家穷,人再不勤快,付家否认亲事也有情可原。 张疙瘩本来就不是能言善道的性子,如今更加沉默。 李四娃看了看表哥,小声对付原河说道“小和尚,你能不能让我表哥和陶家二伯学做陶罐,我堂嫂他爹说陶家二伯手艺好,我表哥之前在陶家铺打杂,还没开始学,想以后学了也能卖陶罐。” 付原河道“咋不行?让他跟着学就是了。” 李四娃没法给他从头解释学手艺不是随随便便的事,得拜师。他想要是找付婶子,万一陶家不同意,那就是让付婶子为难了。让小和尚开口,不成就不成,小孩子说话和大人没关。 张疙瘩听表弟说到他,急忙给付原河拱手道“二弟,麻烦你了。” 母亲说过要是能拜陶家人为师就好,不好意思张口,这会表弟开口,他不能装哑巴等天上掉馅饼。 付原河摆手道“不麻烦,我带你去,二表舅人好,会答应。” 李四娃忙阻拦道“你先去说,如果同意再带我表哥去。” 付原河道“事真多,跟大姑娘似的,还怕见人呀。” 嘴里这么说,还是自己出去了。 去了二房,喊了声七表哥,陶哲孝出来问“有事?” “二表舅哪?有点事找二表舅。” 陶福双从屋里出来道“是原河呀,找表舅啥事?” 付原河道“表舅屋里说。” 陶哲孝笑道“嘿!还背着我,说我坏话?” 付原河道“要说你坏话哪用背后说,当面说不好吗?” 进了屋,他说道“二表舅,这几天来干活的那个张疙瘩,是我未来二姐夫,大姐夫是豆渣,他是老二。我姐夫想和表舅学做陶罐,他人笨,读书不行,做买卖也不能,估摸着学个手艺能行,不然我二姐嫁他要饿死。” 陶福双听了这小儿说大人话,心里发笑。 张家是谁他也知道,既然是姻亲,想学没啥难的。 “行是行,就是做陶罐是个辛苦活,你看表舅的说,不说是表舅,哪个做陶罐的人伸出手比煤炭还黑,常年泡在泥巴里,指甲缝从没干净过。” 付原河道“我家人除了我都不怕辛苦,偷懒表舅就不教了,谁想带个懒徒弟呀。我念经念错一个字老和尚还敲我头哪。所以我不喜欢念经,大姐夫的爹从不打人,我喜欢跟着他读书。” 陶福双已经知道付家小儿读书聪慧,羡慕,自己三个儿子不愿一辈子做陶罐,读书又不行,指望跟着老三学做买卖。 “好,不怕辛苦就跟着我,学不好我也可打人。” 付原河笑眯眯站起给陶福双行个礼,说“没事,使劲打,我二姐夫皮厚。表舅,我带他来给表舅磕头。” 就这样,陶福运挺高兴,终于有人跟他学手艺了,张家人更高兴,张婶子拿出银子买了拜师礼带着张疙瘩正式去陶家拜师。 付温氏也愿意张家如此做事,有个手艺一辈子饭碗,二女儿日子也不会太差,女儿也不是那种呆在家里靠男人养的性子,将来开个陶罐铺子,女儿能帮上手。 。 174 跟人跑 陶家人都知道张疙瘩是付家未来女婿,对他客气,李四娃仗着嘴甜人勤快,又和付原河玩得好,顺势留在陶家干活。 衙门开始每天施粥,付原河和李四娃去看了,看着排长队的难民,付原河说道“我以前在庙里不敢离开,就怕去到外面连粥都吃不上。人家还有爹娘护着,我一个人肯定饿死了。” 李四娃说“以前的事你就别想,现在多好,别人也不知道你是付家收养的,我看你比原海哥过得还舒服。” 付原河点点头道“是舒服,所以我长大了要孝顺我爹娘。四娃,以后你也跟我去应天府,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 李四娃笑道“你这个上门女婿谁要呀,人家不仅要养你,还得养一帮人。” “所以要找个有钱人家呀,没钱的我也不要。” 俩人说着话往家走,突然有人叫他们,回头一看,是石河镇的杨氏带着何娟何秀,她怀里抱着个小儿。 李四娃惊喜道“婶子,你们也来了?” 付原河上前行礼“婶子,姐姐。” 他注意到杨婶子身旁有个男人,一脸凶相,脸上有道疤,付原河顿时警惕。 李四娃也看到,急忙拉过杨氏,小声道“婶子,是不是遇到坏人,你大喊,这里的人都认识小和尚,不会让他带走你们。” 杨氏道“你韩大叔不是坏人,多亏他救了我们。韩大叔家是陶家铺的,我们没地方去,跟着他过来。” 李四娃打量那人,还是觉得他不像好人,付原河问道“这位大叔,你家住哪?我们送你回去。” 那人想温和一笑,神情因为那道疤痕更加恐怖,他道“我家在南街,那是我家祖宅。” 李四娃看何娟姐俩脸上灰扑扑,头花也是乱七八糟,一副逃难模样,这会没法问,他不放心,执意要送他们回家。 付原河跟着一起,去了南街,韩大叔走到一宅子跟前,他翻墙进去,又翻墙出来,拿了把钥匙打开门。 “隔壁是陶家老宅子,我和陶三爷从小玩到大,后来我去了凤阳府,这里托陶三爷照看。” 付原河没来过这里,他给李四娃使个眼色,李四娃去了隔壁。 进去后,院里干干净净,好像有人打扫过,付原河见韩大叔熟门熟路,先去了正屋,又找出火盆点上,扶着杨氏坐下。 “是大柄回来了?” 门外有人说话,付原河一听是二表舅母的声音,韩柄出去,付原河跟着。 韩柄走出去道“婶子,是我,刚回来。” 孙氏看到付原河,道“你们怎么遇上的?” 付原河说道“刚在东大街遇见,韩大叔带着石河镇的杨婶子回来的,我们送她过来。” 孙氏诧异,韩柄招呼杨氏出来,介绍道“婶子,这是杨氏。” 多的没说,孙氏也不知这个杨氏和他什么关系,怀里抱着个小儿,难道和韩柄生的孩子? 何娟姐俩走出来福身一礼,韩柄又介绍“这是杨氏的闺女。” 孙氏更诧异了,不知什么情况,就听李四娃说道“何娟姐姐的堂伯是豆渣哥的大姐夫。” 何娟脸色不自然,抿着嘴没说话。 孙氏奇怪,不好多问,只笑着对韩柄说道“三弟知道你回来可要高兴了,前阵子把你屋里盘了炕,还说过年你要是回来他和你一起睡炕。” 付原河听二舅母这样说,知道这人和三表舅熟悉,也就不再多想。 李四娃是看看杨氏看看韩柄,觉得不对,一个妇人跟一男人回家,难道杨婶子背着何家跟人跑了? 回去给包家祖母说说。 韩柄对杨氏说道“妹子,你先歇着,我去陶家一趟,一会回来。” 杨氏点点头,孙氏道“还没吃饭吧?我那有点心,我拿点过来。” 杨氏道“多谢婶子。” 几人往外走,韩柄问道“谁住小宅子?家里来人了?” 孙氏沉默了下,说“是桂芳,带着大妞回来的,她想清静一阵,我和你伯父住这,不然不放心。” 韩柄知道陶家有事,不再问,孙氏回家,他们三人直接去了陶家。 一路走一路问陶家情况,李四娃说了现在陶家陶罐换豆腐,是豆家人做豆腐,韩柄笑道“这个陶三爷,点子就是多。” 付原河一直偷着打量他,见他笑脸上疤痕狰狞,更加可怕。 不过能和三表舅有来往那就不是坏人,有的人面善像笑菩萨,心却是黑的,就像老和尚,外表骗了多少人,都以为他是心慈之人。 到了陶家,先去正屋,一进屋,韩柄没见人,就说道“大娘,我回来了。” 里屋的陶姨姥听到声音急忙出来,看到他,上去给一拳。 “你还知道回来?几年没回来了?前阵我还问老三,有没有大柄的消息,老三说好久没联系,不知你去哪里。你说说你,别人不记挂,你也不想大娘?” 韩柄跪下磕头道“让大娘操心,我去了外地一趟,办完事赶紧回来,大娘,以后我可要天天来,大娘别嫌烦。” “就住这,你和老三哥俩好好说说话。” 陶福运听了李四娃传话,也赶紧去了正屋,俩人见面,拥抱一下,互相拍拍肩膀。 陶姨姥道“你们回你院里,今儿留下来吃饭。” 韩柄道“不了大娘,家里还有人,一会我得回去。” 陶姨姥高兴道“娶亲了?我早就说过娶个媳妇,生几个孩子,让你媳妇过来我看看,大娘给她见面礼。” 韩柄只是笑下,并没解释,等他和陶福运走了,付原河说道“姨祖母,韩大叔带回的婶子的改嫁男人的闺女是我大姐夫的大姐夫的侄女。” 陶姨姥没听明白,里屋的包姥姥听明白了,赶紧出来,问“你看到娟子了?” 付原河点点头,把路上遇见他们的事说了。 “我和四娃怕杨婶子遇见坏人,跟着他们去的。” 陶姨姥这会也知道是谁了,问姐姐“就是你说的何家二房后娶的那个杨氏?怎么跟着大柄回来?” 这个包姥姥哪里知道,只有等会听老三怎么说。 付原河出来看李四娃站院里,他招招手,俩人找个角落说话。 “四娃,何娟来了,你赶紧和杨婶子提亲,不然杨婶子跟人跑了,又不知会把她们带到哪里。那个何家不是好人家,我看韩大叔认识三表舅,要是没媳妇,干脆娶杨婶子好了,然后让韩大叔做主,把何娟嫁给你,你也不用总惦记。” 李四娃再想何家出了啥事,杨婶子这样跟人跑,何家能愿意吗?万一何家来人闹事,何娟孩咋办? 。 175 早打算 陶福运和韩柄去了三房,陆氏看到也是惊喜,给他们倒了茶,让哥俩屋里说话。 陶福运问道“这两年你去哪里了?我去过凤阳府没找到你。” 韩柄喝了茶,放下杯子说“别提了,帮个朋友办个事,他一路上生病,好不容易回到家,家里人怕他争家产,硬是找借口拒绝让他住家里,他又是伤心又是生气,一下没了。那家人非得赖上我,说我不是好人,好一顿闹腾。我埋了朋友,回到凤阳府,又去找他以前相好的,好歹和那相好有个儿子,没找到,就想回陶家铺见见你,然后又拐了趟石河镇,才回来。” 陶福运笑着摇头,问道“有了女人?” 韩柄脸上出现一种说不清的神情,陶福运奇道“又是帮谁忙?你把人领回家,这下说不清了。” “三哥,我以前给你说过我遇见一个女子的事。” 陶福运点点头道“是那人?你不是说她是人家小妾吗?你不会拐了人回来吧?这要是让主家追过来,你可要吃牢饭的。” 韩柄赶紧道“不是不是,你听我说,我没找到人回来,想去看看她,打听了下,谁知她带着女儿走了。我知道她娘家在石河镇,就去了石河镇,得知她又嫁人了,我想去看看,她要是过得好,我也能放心,然后回陶家铺找你。等我去了她男人家,她男人要卖她两个闺女,一个是那男人原配生的,这把我气的,就问她,愿不愿意跟我去陶家铺,她说得带着才生的儿子和两个闺女,我说行,就把她们带回来了。” 陶福运惊讶,道“你没拐人家小妾,拐了人家妻小?你说你,这么多年让你找个人成亲,不行找个相好生个儿子也行,你怎么一根筋,非得盯在那女人身上。要是她男人找上门,你咋办?” 韩柄瞪着眼珠子说道“咋办?我打不死他?我走之前让她男人写了放妻书,孩子一块跟她走,给了她男人银子,人当我买的,我正大光明。我给她说了,要是想嫁人,我把她当妹子嫁了,嫁妆我出,反正我没儿子,留着钱有何用。” 陶福运无语,一辈子刀里来刀里去,存点银子不留着养老,还要给别人。也不知道那个女人哪里好,他跟中邪似的,几年茶不思饭不想,就是住也住在那女人附近。 “三哥,她后面嫁的男人是你姨母大外孙女夫家堂弟,我得说明白,我和她清清白白,可不是拐人家媳妇。” 陶福运又是一惊,姨母家的情况他知道,大外孙女男人是衙门里当值,听说人不错,怎么还有个兄弟是卖闺女的货色? “我问下我姨母,你先把人安顿好,我姨母肯定会去见见她,她怎么还带着原配的闺女?” 韩柄脸上出现微笑,道“要不说她人好,她说把那孩子留下,早晚得让她爹给卖了,既然当了人家后娘,能护着就护着。” 陶福运点点头,看来是不错,就是原配闺女跟着后娘走,这种事少见。 韩柄把情况说了没多留,说不放心家里,告辞回家。 陶福运去了正屋,把这事说了,包姥姥也把何家二房事情说了,还说了那次不是豆渣媳妇装疯抢了那个婴儿,就让二房那个逆子摔死了。 陶姨姥听了后气道“大柄做得好,就该把人带走,这种人,早晚要卖妻儿老小,不如跟着大柄,大柄虽然没家没业,有个祖宅,能过安稳日子,不用提心吊胆怕哪一天被卖了。” 又对包姥姥说道“你可别向着你外孙女婿家,大柄和老三自小玩到大,人看着凶恶,心最善,每回回来都要给我磕头,也是可怜人,爹娘老早没了,他没个兄弟姐妹,年轻时打了人,跑出去,之后很少回来,但一直和老三有来往,桂琴在凤阳府,也是他多照应,把桂琴当侄女一样。” 包姥姥说道“我可不向着何家,豆渣大姐也不会多管,巴不得二房滚蛋,那个杨氏虽然是后娘,对娟子当亲闺女,这点所有人看在眼里,不是做在表面。” 陶姨姥点点头道“是个难得的,不是她张口,大柄也不会把人家原配生的带回来。明天你去见见那杨氏,问问她怎么回事,跟着大柄回来,是跟着人家过,还是当人家是救命恩人。大柄死心眼,可别伤了大柄的心。这孩子我看着长大,让他别在外面,回来和老三一起做事,他不肯,说在外面习惯了,为了一个女人肯回来,心里是装着杨氏了。” 包姥姥嗯了一声,道“明天我带着豆渣媳妇去,她也认得,既然来了,有认识的人,心里也放心。” 李四娃心里是为你欢喜为你忧,头一回没心思干活。付昔时奇怪,以为张家发生什么事。 “四娃,你怎么了?婶子那有什么事?” 李四娃回神道“没有没有,是我有点心事,以后给大嫂说。” 付昔时道“小孩子家家的还有心事,难道想媳妇了?” 她是一句玩笑话,见李四娃没反驳,脸色更暗,付昔时看看付原河,见他挤挤眼,没问了。 吃了晚饭,付原河去见大姐,把她叫到西屋,豆渣要跟着,付原河说道“姐夫,你烦不烦?我是你小舅子,和我姐说说话你有何不放心?一天到晚的跟着我姐,你是大铁吗?跟屁虫。” 豆渣一噎,见这个假小舅子给他翻白眼,说了句“那我回东屋了。” 付昔时使劲乐,给豆渣挤挤眼,豆渣笑着进了东屋。 如今他和父亲岳父住一个屋子,真小舅子去了二房六表弟那住,假小舅子在三房住,剩下他每天给父亲岳父打洗脚水。 干活他如今不怕,就是夫妻分居太孤单,哪个成亲男人不跟媳妇住一屋,天天陪睡亲爹岳父? 只好白天黏着媳妇,偷偷拉拉小手。 豆渣走后,付原河把李四娃中意何家二房的何娟,还有杨氏带着何娟姐俩来了,跟着三表舅的朋友回来的。 付昔时大吃一惊,她对杨氏很有好感,这个女人太不容易了,嫁给何家二房是太倒霉,那回救了她儿子,不是跟着大姐夫回家了吗?对外说是那儿子是大姐夫的。 怎么又出事情了? “大姐,你说要不要给张婶子说四娃的事?干脆把何娟定给四娃得了,定了亲跟着四娃,四娃说了有他一口饭就不会饿着何娟。” 付昔时这才想李四娃的事,好奇问道“四娃才多大?就有了娶媳妇的心思?难怪你俩好朋友,都是小小年纪想娶媳妇。” 付原河道“男人都要娶媳妇,早晚都得娶一个,早打算早省事。” 付昔时…… 也是,小小年纪也不懂男女情爱。 。 176 太难了 第二天包姥姥带着付昔时去了南面,带着三胞胎,付昔时又拿了点豆腐和面饼。 先去了陶桂芳那里,把三胞胎留下,让孙氏看着,付昔时带着陶桂芳一起去见杨氏。她想让陶桂芳见见杨氏,比你苦的女人很多,别自顾自怜,生为陶家女已经比很多女子幸福多了。 杨氏知道她们会来,收拾整齐,两个女儿也穿戴一新,都是昨天韩柄去店铺现买的成衣。 见了包姥姥,杨氏抱着儿子行礼,哽咽道“阿婆。” 包姥姥拉起她,道“快起来,你受苦了,我都听大柄说了。” 付昔时道“杨姐姐,来这就好,以后就留这过日子。” 何娟何秀一起上前行礼,何娟哭出声来,付昔时搂着她说“别哭,你娘对你多好,离开那个家是你的幸运,以后要好好孝敬你娘。” 包姥姥道“你嫂子说的对,以后也别姓何了,姓韩,那种卖闺女的爹不如不认,何家是我外孙女婿家,但我也不向着何家。闺女,往好了想,你跟着你娘又不是不知道你娘的娘家怎么对她的?所以别惦记那些畜生,以后跟着你娘过。” 何娟点点头,她十二了,知道好与歹,只是看见熟悉的人,想哭。 包姥姥又问杨氏“怎么回事?我们走前你不是带着她们在豆渣大姐那?她让你回家的?” 杨氏摇摇头道“嫂子对我很好,看我要乃娃,隔三差五让我自个吃肉,是娟子祖母没了,我们回去守孝,家里没吃的,娟子他爹领了人牙子过来,说把娟子和秀儿卖了。正好韩大哥过来,买了我们,问我跟不跟他走,不跟他走又能去哪?阿婆,我没做过亏心事,为何老天对我这样?娘家卖了我,婆家也卖我,不是有这些孩子,我不想活,太难了,我活的太难了……” 杨氏抱着儿子嘶声痛哭,怀里的儿子吓住,大声啼哭。 何秀抿着嘴,眼泪直流,何娟又呜呜的哭。付昔时忍不住眼泪流出。 是呀,对于杨氏,简单平安的活着怎么就那么难? 陶桂芳看着这一家子,因为守孝穿得素净,两个看着不到十二的女娃,眼里是恐惧和无助,就是哭,也是惶然的不时看着她们娘。 想想自己十二岁,在娘家,亲爹亲娘对她只有宠爱,陶家那会条件好了,娘给她买银簪子买头花,祖母给她做新衣服,说大孙女可得打扮好了。 她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看亲娘伯娘和婶子在婆家过得自在,她以为将来她在婆家也会如此。 可面前这个痛哭的女子,怎么熬下来的? “你以前认识大柄?”包姥姥问道。 杨氏收住哭,擦了擦眼泪,摇头道“不认识,见过一回,有回我上街,见他受伤躺地上,我去医馆买了药和纱布放他身边走了。我很少出门,就见了他那么一回,他脸上有疤,所以记得,我以为他是逃难的,心想天下可怜的人多,能帮一点是一点。阿婆,我不是水性杨花,娟子爹给人说我让以前相好的来揍他,我没有。” 说着说着又哭了。 包姥姥温言道“阿婆信你,那混账能说出什么好话来,你别记着。” 付昔时道“理他哪,就算你没出来,遇到这种男人,当他面水性杨花也是应该,好好给他戴几顶绿帽子,这叫你不仁我不义。” 陶桂芳吃惊,这个表弟媳妇太胆大了,当着夫家人竟然说这话。 没想到姨祖母跟着说道“对!那些混账别把他们当人看,更别在乎他们说什么,你带着几个孩子出来,得为她们打算。女人再强,没个男人,活着太难,你也知道我,不就是没男人没儿子让别人欺负,我还有娘家人。你虽然有儿子,可等儿子护着娘,那得十几年,所以你还得找个人嫁了。” 付昔时道“干脆嫁韩大叔,韩大叔人好,混过江湖的人,外人会怕,韩大叔和我三表舅关系好,以后不会饿着你们,嫁男人就得嫁顶天立地的男人,一辈子跟着才服气。” 陶桂芳心想表弟媳啥都敢说,见姨祖母一点也不奇怪,估计听多了类似的胡言怪语。 包姥姥见她不说话,问道“你是嫌大柄比你大太多?” 杨氏摇摇头,包姥姥继续问“嫌他脸上有疤长得不好?” 杨氏还是摇头,说“我这残花败柳,那有资格挑剔别人。” 付昔时一拍手道“我知道了,你怕嫁了韩大叔,坐实了混账说的你们以前是相好的话,你觉得你说不清了。让我说那有啥,清者自清,自己心里坦然,只要你子女信任你就行。还有,既然他说是相好,那就相好给他看,气死他们活该。” 杨氏道“将来给长午怎么说?” 包姥姥怔了下,杨氏是想以后给孩子怎么交代。 长午是杨氏和何泽焕的儿子,如今才三个月。 付昔时道“怎么说?他多大,还想他以后怎么说,谁养大他?养恩比生恩大,谁都明白的道理。还有杨姐姐是他亲爹卖给韩大叔,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他爹卖了你,你就是韩大叔的人,那就跟着韩大叔,不然你们娘几个怎么活?靠娟子姐俩养活你和儿子,还是老你背着孩子养活你们四个?你想的那些让我来说都是没用的,不当吃不当喝。杨姐姐,在意那些才傻,好好活着,谁对你好你对谁好,到哪里去找像韩大叔这么好的人?我欣赏韩大叔,他要是和我差不多大,豆渣对我不好,我就嫁给韩大叔,我就欣赏这样的男人,有着宽广的胸怀,柔善的心灵,嫁给这样男人踏实,他会给你撑起一片天。” 包姥姥接着说道“你要是愿意,我当这个媒人,以后谁说啥你俩耳刮子打上去,不吃他的不喝他的,凭什么说别人?” 杨氏看了看何娟,何娟说道“娘,就嫁给韩大叔,我和秀儿妹妹说了,韩大叔对娘和弟弟好,娘跟着韩大叔,以后我和妹妹也能放心。” 包姥姥道“我给大柄说,给你们办桌酒席,虽然现在情况不好,但也得热热闹闹的喝喜酒。” 杨氏抬眼说道“娟子祖母没了,她对我不错……” 包姥姥一摆手道“那就守孝三个月,明年二月成亲,你啥也别想,以后跟着大柄过日子,大柄家里就他一个,不会再有乱七八糟的事,大柄年纪虽然大,年纪大人稳当,以后踏实过日子,娟子秀儿过不了几年出嫁,不能来回折腾,不为自个考虑也得为她俩考虑。” 何娟和何秀走过去,一边站一个,杨氏含泪望着她们,才缓缓点点头。 屋外的韩柄呼出一口气,脸上出现微笑。 。 177 想明白 付昔时先让包姥姥陶桂芳回去,她留下来和杨氏说说话。 杨氏让何娟姐妹去了外屋,她掀开衣服喂长午,歉意的说“长午该吃了,我先喂他。” 付昔时道“没事,我也是当娘的,孩子第一。我就是想和姐姐说说话。” 杨氏道“我也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们,韩大哥说他家在陶家铺,我想来这肯定会见到你们,没想到韩大哥和陶家熟悉。” 付昔时看着何长午,和亲娘像,不像娟子爹,更好,也许那个混账真以为这个不是他骨血,才会让杨氏带走吧。 “杨姐姐,我知道你顾虑啥,我给你说,有的人就是道德婊。” 付昔时见杨氏不明白的表情,解释道“道德婊就是有的人总以为自己很高尚,指责别人,说白了就是很能装,自己一塌糊涂不觉得有啥,偏偏爱对别人指手画脚。这种人最可恶,比坏人还可恶,坏人就是坏,我就这样,我就是坏人。道德婊不是,装的跟圣人似的,挑剔别人如何。吃她家大米了?管得着吗?没准自己恶臭闻不见,还看不起别人,啊呸!要把这样人的话放心上只有自己憋屈。要是遇到这样的人,打一顿就服气了,她舒服你也舒服,因为她就是欠揍!” 杨氏有点明白,是因为她顾虑别人会说她和韩大哥以前不清不楚,要不怎么跟他走了,如果嫁给他岂不是更加证明以前如何如何了。 她之前是有点顾虑,但包姥姥说给她做主,又想自己现在状况,韩大哥能不在乎,肯接纳她们母子三人,她还能如何? “妹子,我想明白了,韩大哥能娶我是我的福气,我以前想堂堂正正活得像人,可是老天不待我。嫁到何家,我不怕吃苦,我不会恶待娟子,我就想做个正常人,我当个贤妻良母,可是老天还是不待我。是我的命,如今遇到韩大哥也是我的命,他不嫌弃我,我会好好过。” 付昔时道“姐姐,你放心吧,我姨祖母说看着韩大叔长大的,人错不了,姨祖母说让你带着孩子去陶家,以后有啥去找我姨祖母,她可厉害了,陶家铺的人没人敢惹她。” 杨氏感激道“替我谢谢你姨祖母,在石河镇妹子帮过我两回,救了长午,豆渣他大姐对我也好,来这又给你们添麻烦,多谢你们。” 付昔时小声道“姐姐,你知不知道韩大叔喜欢你好长时间了,在凤阳府一直住在你附近,这次去石河镇也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正好遇见娟子爹要卖她们。姐姐,这样的男人要嫁,不能错过。” 杨氏怔住,付昔时说“我就知韩大叔没给你说,这才是真男人哪,姐姐得抓住机会,以后有道德婊说啥理她哪,和韩大叔相比算什么?韩大叔是这个。” 付昔时伸出大拇指,又用小拇指冲下,道“道德婊们是这个,和韩大叔一笔,立见高下。就算外人再夸你,不当吃不当喝的,又不帮你养孩子,听她们的嘛,无非是一帮没本事的臭嘴婆娘。你看我外祖母和姨祖母从不说别人啥,值得交的人才来往,值得人才伸手帮一下,外祖母说姐姐是个难得的,冲着你对娟子,别人还能说啥?她要是能做到对原配的孩子跟亲生的一样,再来你跟前说三道四,不然没资格指责别人。” 杨氏没说话,怔怔的,她在想韩柄给她说的话,说来石河镇找个人,没想到遇到她,说记得那年她给他放下药走了。韩大哥说如果放心就跟他回陶家铺,还说以后想嫁人,他会把她当妹子嫁了。 韩大哥一路护着他们,路上那么多难民,韩大哥给她们找来吃的,晚上点了篝火,他远处守着。 杨氏眼泪往下流,心里阵阵疼,还有人把她放在心上,还有人如此对她。 听着豆渣媳妇说的话,她说道“我不会再想别人说什么,会和韩大哥好好过,会把他当相公。” 付昔时给她递了棉帕,说“这就对了,我给你说杨姐姐,以后也要留在陶家铺,等我买了宅子,你带长午来我家玩。干脆让娟子她们都姓韩,长午也别叫这个名,改一个,让韩大叔起个好名字。” 杨氏点点头,付昔时又想到李四娃的心事,又说道“姐姐,你知道四娃吧,他喜欢你家娟子,想娶娟子,以前怕娟子爹要的聘礼高,你要是觉得合适,不如把娟子定给四娃,女人就得嫁个心里有你的,才不会受苦。四娃机灵,人也勤快,又是知根知底的,李家不富裕,可嫁人不能光看富裕不富裕,人好是最重要的。张婶子你也认识,将来也能照看娟子。” 杨氏脸上没有诧异,她说道“我早就看出来,也问过娟子,娟子说的和四娃一样,怕她爹要的聘礼多。四娃还给娟子说,等他賺了钱回来娶她。” 付昔时眨眨眼,原来真有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呀,羡慕。 “那就好,两个人彼此愿意,让李四娃给他爹娘说,托人来说亲,早点定下也好。” 付昔时替李四娃高兴,终于可以如愿以偿了,回去给他说,他肯定晚上要失眠。 看杨氏想明白了付昔时告辞,三胞胎还在隔壁哪,该吵着二舅母她们了。 回到老宅子,三胞胎和大妞坐在炕上扔沙包玩哪,看见亲娘回来,急着要下炕。 给他们穿了鞋子,让他们自个屋里来回跑。 付昔时给陶桂芳说道“表姐,刚才的杨姐姐就是我说过的我装疯那会救下个小儿,她刚抱着的就是那个小儿,那会才满月。杨姐姐太可怜了,孩子现在才三个月,就这样还把原配的孩子带在身边,怕她被亲爹卖了。” 陶桂芳听了动容,付昔时就把杨氏嫁到何家二房的发生的事还有她娘家怎么对她都说了,孙氏听的也气的咬牙,说“混账男人!幸亏大柄接了她们娘几个出来,不然亲眼看着孩子被卖,不定卖哪个肮脏地,当娘的咋活下去。” 包姥姥又把韩柄对她的心思说了,孙氏道“好,那就嫁给大柄,大柄也有个家,杨氏年轻,没准能给大柄留个后代,韩家没人了,怎么滴得有个自己骨血。” “韩大叔不是为了要有个自己血脉娶杨姐姐,那是实在中意她,杨姐姐说了,能遇到韩大叔是她的福气,以前是老天不待她,现在有韩大叔,她会好好过日子,会好好对韩大叔。我佩服杨姐姐,真坚强,以前过得多苦,给人当妾室也是被迫,听说那家不穷,可是杨姐姐宁愿堂堂正正当个人,带着女儿回来。娘家对她不好只盯着她的钱,所以她急匆匆嫁给何家二房,以为能过上安稳日子,谁知道又是个火坑。就这样,她还带着娟子出来,我真的敬佩杨姐姐,希望她能遇到个真正心疼她的人,虽然我没见过韩大叔,可我觉得韩大叔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人呀,得往前看,杨姐姐三十出头能遇见对她好的人,珍惜就对了,可别为了别人怎么看让自己受苦,让孩子受苦,那就傻了。” 孙氏和包姥姥知道豆渣媳妇为何说这话,她们不看陶桂芳,只是说“大铁娘说的对,杨氏想明白了最好。” 。 178 美人鱼 付昔时回去后给豆渣说了这事,她葱白的表情和语气让豆渣不舒服,但也知道那个韩大叔和三表舅差不多大,媳妇不会对他有心思。 可当着他面使劲夸一个男人,总归是不舒服。 “你见过韩大叔?” 付昔时摇摇头,说“没见过。“ 咋觉得豆渣语气酸溜溜,她笑了,问道“你吃醋啦?” 豆渣道“哪有,我有这么小心眼哪?韩大叔可是长辈。” 付昔时道“所以我才更加想不到,我以为男人十几岁才会用情至深,成了家也就那么回事,韩大叔还像毛头小伙似的钟情,杨姐姐不是那娇滴滴的十六七小娇娘,又带着三个孩子,这样才看出是真心。这样的男人不难得吗?杨姐姐有这样的男人真心对她,算是苦尽甘来,我替杨姐姐高兴。” “你的杨姐姐嫁给韩大叔,岔辈了呀。”豆渣玩笑道。 “能他们成亲了我自然叫婶子,要不把韩大叔叫姐夫。” 付昔时咯咯笑,没有血缘关系,怎么称呼无所谓。 她又把杨氏同意李四娃的事说了,豆渣呵了一声,道“这下四娃该高兴了,我说他昨天心事重重的模样,和原河偷摸说什么,原来琢磨这事,我像他这么大,光想着出去玩,看看哪里有好吃的。” 付昔时道“你是晚熟的生瓜蛋子,李四娃是催熟的西瓜,瓤红了披还嫩,哪像你,和儿子一起成长。四娃十岁就知道要自己賺钱,你是爹娘惯的,所以大铁他们不能惯,三岁学打拳,五岁学读书,六岁开始打酱油卖。我二十五退休当老封君,嘿嘿!” 豆渣笑倒,“还没见过这么年轻的老封君哪。” 门推开,陶姨姥进来问“你俩扔下孩子在这说笑,大铁他们吵着要娘。” 付昔时出门,道“来了,老封君来了。” 身后陶姨姥跟着笑。 第二天李四娃精神了,总是笑,付原河捣捣他,说“你有点出息,瞧你牙花子露出来,菜叶沾牙齿上,让何娟看到不要你了。” 李四娃赶紧抹嘴,又让付原河看。 “还有没?” “没了。” 付原河憋着笑,本来就没有,看李四娃那样,逗他玩。 眼神瞄下大棚外,看到几个人,付原河小声道“何娟来了。“ 李四娃慌得出去,看见韩大叔带着杨婶子和何娟姐俩进院了。 “付原河又捣捣他“快去呀。” “不去,”李四娃转身进了大棚,“人家来给姨祖母请安,我去凑什么热闹。” 付原河嘿嘿笑“你以小女婿身份去请安呀。” 李四娃踢他一脚继续干活。 韩柄昨天听到杨氏答应嫁给他,那个高兴,今天一大早买了好些礼,又给自己买了新衣服,带着杨氏母女来见陶姨姥。 陶姨姥看见韩柄身上焕然一新,神情飞扬,和前天整个不一样,会心一笑。 杨氏抱着儿子上前行礼,何娟姐俩随后。看到包姥姥和豆陈氏付温氏,杨氏有丝难堪,以前身为何家妇和她们对面,现在又是这样情况对面。 陶姨姥道“你们都坐,大柄让你媳妇坐下,抱着孩子站着累。多大了?抱来我看看。” 韩柄从杨氏手中接过,又交给陶姨姥,“刚三个月。” “长得真好,叫什么?” 韩柄道“叫韩瑞,瑞哥儿。” 杨氏看了看他,没做声。 “瑞哥儿,好,名字好。大柄,以后不走了,就搁家,大娘看你们过也放心。” “不走了,我和三哥说了,以后做个买卖,本钱我有,等歇个半年,和三哥琢磨琢磨做啥买卖,到时就麻烦三哥了。” 陶姨姥道“那有啥麻烦,大娘早就盼着你回来,以后让你媳妇没事来家玩,两个闺女来找桂花,她不爱出门,正好让她们过来热闹热闹。” 杨氏起身谢过,何娟姐俩也福身道谢。 陶姨姥拿出个长命锁给韩瑞带上,又给了何娟姐俩见面礼,包姥姥她们分别都给了,杨氏想拒绝,又不知说什么。 豆陈氏拉着她的手道“娟子她娘,辛苦你了。” 杨氏眼圈一红,轻声道“多谢大娘。” 韩柄他们拜访完有了,陶姨姥叹气道“模样挺好,就是瞅着身子不咋好,没少受罪,她闺女长得好,幸亏嫁给大柄,能护着他们母女,不然带着这样闺女,大点更惹事,自己再守本分,坏人打主意,平常人家护不住。” 包姥姥道“以前杨氏从不让她闺女出门,何家有豆渣姐夫在,也没人敢打主意。除了那二房光想着卖了人换酒喝。” 付昔时如今庆幸刚来那会总想跑没跑成,要是跑了妥妥的出了狼窝又入虎穴。 庆幸豆家只是极品点,而不是恶,不然她一个啥也不懂的莽撞少女,想狼窝里崛起,只能是渔网里挣扎的鱼。那时就不是豆腐西施了,是没腿的美人鱼。 张婶子也知道杨氏来的事,去看望了她,也是给她说以后和韩柄好好过的话,杨氏见之前认识的人没有瞧不起她,心里慢慢坦然。 十一月底了,陶家有了两个喜事,大房的次媳刘氏终于怀孕了,还有二房的次媳冯氏也怀上。 刘氏成亲两年没怀,付昔时她们来了后,要了大铁的小衣,又经常去照看三胞胎,为的就是沾沾福气,好早点怀上。现在有了,喜极而泣,抱着小衣那个哭。 她亲娘徐氏跟着一块哭,胡氏劝道“好了,别哭了,眼睛哭坏了,肚子里的小儿可听不得亲娘哭。“ 徐氏收声道“就是,是我不好,来了她更哭了。听你婆婆话,别哭了。” 又对胡氏说道“亲家,谢谢你,一直没挑她理,她这两年也不好过,回娘家总说婆家好,没人说她,女婿还劝她,说有的成亲十年才怀上。我说是这样,其实心里想,她要十年没怀上,那就要我老命了,心天天提在嗓门眼,人没吊死,心吊死了。” 胡氏扑哧一笑,道“你还是那么风趣,嫁到我家你怕个啥?我婆婆说了,谁要是因为媳妇没生给人脸色,她可不愿意。有病看病,没病那是缘份没到,女人生孩子早晚的事。你看这不缘份到了吗?母子之间也需要缘份。” 徐氏给女儿擦眼泪,道“说缘份那要感谢你家亲戚,多有福气,一下得三个男娃,长得结结实实。沾了他们福气才怀上了。亲家,再求你件事,能不能把三胞胎的小衣都要来,让淑芬枕着睡,我不贪心,只希望淑芬生个男娃就行,生两个更好。” “你呀,是你闺女难道不是我儿媳?还说求我的话。这事我想到了,准备晚上去问大铁娘要,不能光要人家穿过的,我做了三件新的。” 徐氏道“对对,我回去也做三件。” 想了想又说道“亲家,能不能多要两件,给我儿媳一件,还有我侄媳,我嫂子张口了,我又答应问问,厚脸皮问问亲家,有就多给两件,没有帮我留意,小儿长得快,总会有穿不了的小衣,到时给我留着。” 胡氏犹豫,徐氏眼巴巴望着她。 “那我先问问我婆婆再给你回话。” 不是胡氏不愿帮忙,自家媳妇她仗着是亲戚长辈要了,再给别的亲戚要,不合适。 。 179 就是路 不是胡氏不愿帮忙,通常人家给自家男娃的小衣,那也是给自家人。因为有个说法,给人家把自家的福气给出去了。 给你了,我少了,谁愿意? 豆家住在陶家,胡氏为了自己孙子张口要,再为了别人,她也很难张口。只好婉转拒绝。她头上还有婆婆,也是夹着尾巴的儿媳。 付昔时前后迎来了两位 《豆家媳妇》179 就是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80 遇旧人 自从那回豆渣给她说愿意和她一起打拼,付昔时接受了豆渣。 虽然他有着很多毛病,可自己没毛病吗? 当年被付老大说的一无是处,还说谁能包容她,他要好好感谢那个人。 所以最近俩人时常偷着拉拉手,因为分居不能那个,豆渣望眼欲穿,付昔时没啥,每天忙不过来,还得陪儿子们,晚上躺下就睡了。 这会俩人去寺庙,陶家铺的寺庙在最西头,付昔时没去过,豆渣也没去过,按照陶哲孝说的路线,顺着西大街走到头,左拐走第一个胡同口右拐就看到。 一路上有人打招呼,都是说“豆腐西施,今儿出门了?” 豆渣心里嘟囔啥叫今儿出门了?难道天天盯着我媳妇出门没出门? 打招呼的人有的付昔时见过,换豆腐见过,有的没印象,但人家笑脸相迎,她也笑脸回应,这是礼貌。 就是回回都是豆渣抢着说“你也出门了?我和我媳妇去庙里上香,感谢菩萨给了我三个儿子。“ 付昔时小声道“儿子是我生的,你咋不感谢我?” 知道他是显摆,又是那个心思,我和媳妇三个儿子了,别再惦记了。 这种感觉不错,怕我跟别人跑了,那就对我好点,你不珍惜自然有人要。 洋洋得意,恨不得今晚做梦回到现代告诉堂哥付老大,别以为我没人要,抢的人太多了。 到了庙里,严肃,磕头。 “菩萨保佑我平平安安,保佑我儿子健健康康,保佑大家都有好日子过,我喜欢现在的日子,和和睦睦,努力賺钱。” 付昔时的心里话。 “菩萨保佑我早点和媳妇再生俩儿子,一个也行,保佑我賺钱买宅子,我想和媳妇生儿子。” 这是豆渣的心声。 庙不大,有个和尚,他俩往功德箱里塞了块碎银,和尚眉开眼笑。 哪里的和尚都是见钱眼开,这是付昔时对寺庙的感觉。 俩人出了寺庙,付昔时刚想说话,听到有人喊她,是个女子声音。 扭头一看,是个年轻女子,梳着妇人发髻,眉眼细长,肤色暗黄,穿着臃肿的大袄,身旁一个中年妇人,一脸惊喜。 “真是小昔?刚在庙里我就看着像,你们在陶家铺?你娘哪?” 付昔时不认识她们,但听她们问到亲娘,难道是以前认识的人? 警惕,亲娘说过在以前的通判家里当下人,通判被抓,亲娘早一步赎身出来,一家人逃难就是不想遇见以前认识的人。 “你们是谁?” 那俩人奇怪了下,年轻女子说道“小昔,我是水红,你不认识?我娘你该认识了吧。” 付昔时还是摇头,年轻女子怒道“好你个小昔,有了好去处就不认我们了?你以前生病我时常去陪你,我娘给你找了药粉抹脸。现在好了就不认人了?” 豆渣解释道“我媳妇摔了头,忘记以前事了,我岳母在,她能认出你们。” 付昔时也没法阻止豆渣说话,对面俩人既然认出她,想打听也能打听出来,躲是躲不过的。 “不好意思,我摔了头,连我爹娘都不记得,这是我男人,我们住在亲戚家。” 那年轻女子追问住哪里,说要见见付婶子。 说了地址,付昔时快快走回家,把亲娘叫到背人处,说了刚才见的人。 付温氏脸色一沉,道“水红是水蓝的妹妹,当初给你说过水蓝当了妾,她娘是种花的。那会你呆在家,水红和你一样大,总来找你玩,娘给你说别理她,可你偷着让她在我当值时来家。娘想着你太孤单,也就没管,但也交代你别啥都听她的。” 女儿那会羡慕给人当妾的水蓝,就是水红给她灌输,描述当妾的好处,有人伺候吃好的穿好的。 付昔时问道“她们人不好?” “也不是,就是娘不愿她总给你说要过好日子,当妾是最好的。娘可不让你走那条路,幸亏你那会胆小,不敢乱跑,只是受了她影响,想着当妾也不错。娘那会把你许给豆家,也是想着早早嫁了,生了儿女也就老老实实在婆家过日子。跟着我们受苦不说,万一被别人糊弄去当妾,那就是入火坑。” 付昔时没法说话,以前的她又不是自己,但还是要辩解一句“娘,估计那会我太孤单没朋友说话,年龄小分不清好歹,大了绝不会乱想。那她们来了该怎么办?会不会说出以前在通判家的事?” 付温氏道“说了也不怕,我们正当赎身,没啥把柄,再说她们怎么出来还不知道哪,要是有啥事还怕我们说出来。反正水红你得防着点,别啥都给她说。” 付昔时点点头道“我反正忘记以前的事,想从我这打听什么不可能,我也不知道,她要只是念旧,看在她以前陪我的份上,我好好招待她,要是想搞坏,我可不让着她。” “你也别闹太过,有啥不理她就是,你说她梳着妇人头,那就是嫁人了,可别在陶家闹出点啥,咱在陶家就没脸了。” 付昔时一下想到陶家男人太多,万一来个撞在一起,烦人人的事。 “她要是总来,那我就打发她走,又不是我家,寄人篱下没脸招待人,就这么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在给姨祖母说下,别看在我们面上招待她们。” 付昔时赶紧去给陶姨姥说了这事,陶姨姥点点头说知道了。 下午,水红母女来了,还有个老妇人,陶姨姥一见那老妇人惊喜道“老妹子,好久没见你了,啥时来的?怎么没来家里?你也是的,来了也不来看看我,这几年没空回村里。” 两个老妇人手拉手,那老妇人眼里有泪说道“前几天到的,想着歇几天来看老姐姐,多谢老姐姐惦记,你让福捎给我的东西收到了,年年给我捎东西,谢谢老姐姐。” 陶姨姥让她坐下,又看水红母女,那老妇人介绍道“这是我一个远房侄媳,前年家里遭了难,投奔我这里,今天她们母女说遇到个熟人住你家,我赶紧过来,真是巧,让她们好好叙叙旧。” 水红娘见了付温氏很激动,这会说到她,她才拉着付温氏的手说道“付家妹子,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我一直盼着能见到你们,今天给菩萨上香还求菩萨保佑让我们见一回,没想到在庙里看到你家小昔。菩萨保佑我们见着了。” 陶姨姥说道“你们去西屋叙叙旧吧,我也和老妹妹好好说说话。” 付温氏母女和水红母女一起去了西屋,一进门水红娘急急问道“你们怎么来的这里?” 。 181 被扔了 水红娘急急问了后,又觉得不好,先说自己是怎么到的陶家铺。 “你们走了没多久,大人家出事了,水蓝跟着主子一起押走,我和我家当家的还有水红被卖到上封县。我家当家的记得他有个堂姑在陶家村,想办法联系上,赎了我们出来。谁知又遇到天灾,没法让人活了。” 付温氏看她哭起来,拿了个帕子给她,说道“先坐下说,小昔,给你大娘倒杯水。” 付昔时出去,刚她一直打量水红,见她眼里是羡慕,来回打量屋子。 看情况她们过得不好,不然在通判府见过世面的人,哪里会看得上小地方的民宅。 端了茶进来,递给水大娘一杯,水红接过水杯,殷勤的笑容说了声“谢谢。” “你是不是得到消息才急忙赎身走了?也不给我们透个信,不然我们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水红娘埋怨道。 付温氏道“嫂子说这话冤枉我了,我哪里知道消息?我家小昔那会得了病,浑身长疹子,你也见了,还给了我药粉。主子怕会过人,才当我们出去。不然你说我们一辈子跟着主子,出了门去哪里?” 说着说着她拿起帕子抹泪。 “我们想去富阳投奔我家男人的远房一个堂哥,谁知去了找不到人。小昔一路上生病,疹子好不容易好了,又摔倒碰了头,记不得以前事。后来遇见豆家人,豆家祖母人好,我没办法呀,一个铜板都没,只好把小昔卖给了豆家。后来实在没地方去,才厚着脸皮来找女儿女婿,没过俩月叛军来了,伤了粮,别说我们,豆家都没吃的。又跟着豆家人来到这里。陶大娘是我女婿姨祖母,可怜我们才收留下来,不然真真的要饿死呀。” 付温氏失声痛哭,那个悲切。 水红娘反过来劝她,道“都是命苦人,好在有人收留,我也是,堂姑家给了口饭吃,能活着比那些不知卖到哪里的人强。我家水蓝都不知活着还是没了,可怜水红又……” 付温氏抹了眼泪道“水红也嫁人了?和小昔一般大,我家小昔孩子都有了。” 付昔时看到水红脸色难堪,水红娘也是一脸不忿。 “来这后,堂姑有个侄孙,身子不好,说让水红冲喜,我能怎么办?寄人篱下低人一头,只好同意,谁知还没过门那人没了,那家人非要水红守一年孝。我说门都没进去守什么孝?还得水红背个寡妇名声。可是堂姑求我们,说一年后给水红再找一个。” 水红咬着嘴唇,脸色羞愤,眼里眼泪打转。 付温氏劝道“咱们没根底由不得自己,我跟着闺女女婿,说是有口饭吃,可日子是好过的?现在只希望明年光景好了,我们一家去凤阳府,给人帮佣也得自己靠自己。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我家原海着想,总得賺点钱买个宅子给他娶媳妇,我和他爹老了也有个地方安身。” 水红娘点头说“也是,你好歹还有个儿子,我只能跟着水红,盼着她找个好人家能给我和她爹一口饭吃。” 水红脱口而出道“你们要离开这里?” 付温氏道“这又不是我们家,哪能死皮赖脸赖在这,等光景好点我们就走。“ 水红又问付昔时“你咋不让你娘家去石河镇?” 付昔时道“我说了,可我娘不去,说那里人少賺不到钱。” 母女俩口径都是不打算在陶家铺久呆,不想和她们常联系。 水红娘说道“知道你们在这有空我来和你说说话,来这里没认识人,见到你们别提我心里多高兴。我堂姑心眼不坏,就是太面糊,看媳妇脸色过日子,日子难熬,水红跟着我们受苦,以后让她来找小昔,以前她俩多好,水蓝给她的面脂舍不得用,分给小昔一半,小昔有个好吃的也给她留着,俩人跟亲姐妹一样,现在又遇到了,以前就说过她俩同一天生辰,没准上辈子是姐妹活着是夫妻,才能这么巧。” 付昔时囧,谁愿和她是夫妻姐妹?上辈子不是,下辈子也不会是。 水红娘是个絮叨妇人,没啥心眼,水红目前看着挺老实,刚开始羡慕的眼神,现在老实坐着听她娘说话。 付温氏陪着说了会话,正屋那老妇人出来,水红母女跟着一起走了。 付昔时母女回到正屋,想知道那家人情况,看陶姨姥刚才热情招呼,不是表面敷衍,看得出俩人关系不错。 “说的就是她们呀,刚才那水婆子和我是隔壁,人真的是心善,我婆婆没得早,我生老大她抽空来伺候我,那会哪家也不富裕,她还有婆家一大家子,干不完的活,就这样她偷着来帮我洗尿片子,说沾了冷水以后骨头疼。她就是月子没做好,一辈子病病歪歪,可也活到快七十。老天看她心善不收她走,好在儿孙能干,家里有着地,她一个闺女嫁到陶家铺,来看闺女,那母女俩跟着来了。” 付温氏又把水红娘说的说了一遍,歉意道“姨母,不是我埋汰自个埋汰姨母家,我不想让她们觉得我们过得不错,我们一家子寄人篱下讨口饭吃,没招待人的资格。水红娘人老实,可有时心眼往偏里想,水红以前我不太乐意她和小昔来往,小昔没心眼子,再被她糊弄了。” 付昔时嘟嘴,没反驳,以前的原身是没心眼,不过现在的她也没啥心眼,比原身彪悍是真的。 陶姨姥道“那个闺女水婆子也给我说了,让我看着能不能帮着找个人家嫁了。我看她长得不赖,当原配有点难,给人做填房倒是可以。” 付昔时道“怕是人家看不上吧。” “她一个寡妇还想如何?又是外地人,能嫁出去就不错了,不是看在水婆子面上,我才不说这话哪。” 付温氏知道陶姨姥答应揽这事了,不过和她没关系了,是陶姨姥和水婆子的交情。 “姨母,我给你说下,你也别问水大娘,我不知道她们知不知道。水红不是水家的,她姐水蓝也不是,水红她爹不会生,水蓝要叫她娘姨母,水红是捡来的,刚生被人扔了,不过水红不知道,以为是爹娘亲生的。” 付昔时惊讶,和她同一天出生,被人扔了。之前她怀疑自己不是付家亲生的,见母亲对她没有作假,对她就是亲骨血一样的。 想想刚见到的水红和她娘是不像,她也和亲娘不像呀。 陶姨姥道“我知道了。“ 屋里就她们仨,其他人不在,说了水红家事,付温氏母女出去,付昔时看看亲娘,还是怀疑她也是被人扔了的。 管他哪,反正如今这是她亲娘亲爹。 。 182 遛儿子 腊月到了,冷风嗖嗖。 雪下了两场,小儿不怕冷,闹着要出去玩。 如今院子里已经装不下他们仨,外面的天地是他们的向往。 每天吃了早饭,三个人就是“走,走。” 往外走。 穿得臃肿,带着帽子,走路像企鹅,圆不隆冬,一歪一歪。 来换豆腐的人少了,有的来了一下换好多,冬天可以冻起来吃冻豆腐,陶家人换着在外面守着。 付温氏和小女儿一直在厨房里帮忙,付昔时有时做顿饭,大部分时间带儿子,跟着三个后面,精力不够,一个人跟不住,一个往这跑,一个往那跑。 付昔时想起前世带孩子走马路身上背着的绳子,做了三个,背后还有翅膀,三个背带胳膊上一套,背后绑好,她一人可以牵三个。 三胞胎当是好玩的,兴高采烈,付昔时抖着绳子哈哈笑。 “遛儿子去喽。” 前面跑着的大铁啪叽摔倒,半天爬不起来,穿得太厚。 他自己咯咯笑,干脆不起来,地上打滚,身上有绳子,把大铁焱华都带倒,三人一起打滚,绳子绕住了。 豆包氏不满儿媳看着三胞胎躺在地上和绳子纠缠,上前帮着解开。 “祖母带你们出去,快别趟地下,地下凉。” 解开了绳子的三胞胎继续打滚,付昔时过去挨个提溜起来。 “过过瘾就行了,受凉喝药别嫌苦哦。“ 豆包氏每次看儿媳提溜孙子心就颤,知道是亲娘,不知道的以为是后娘。每回拎着后脖颈领,也不怕勒着大铁他们。 这要是在石河镇非得好好骂儿媳一顿,亲娘像后娘,就不能让她带孩子。 大铁三个是等亲娘松手就往外冲,跌跌绊绊,看着要倒,就是没倒。 豆包氏和付昔时一起出门跟着,大铁几个先去大棚,进去就喊爹,豆渣哎的答应。 喊完掉头就跑,付原海跟着出来,他也不放心大姐看孩子,给亲娘说大姐脑袋被婆家打坏了,有点傻。 路上人不多,没马车,三胞胎往大道上跑,付原海赶紧追过去,和豆包氏一个动作,老鹰捉小鸡里的老母鸡,哈着腰伸开胳膊。 付昔时叉腰喊“快给我回来!再往大道上跑信不信我把你们扔房顶上!” 所有人看向她,见她两指放进嘴里,吹了个响哨,三胞胎掉头跑回来。 一起扑向她,抱着她大腿,仰脸说“吹,吹。“ 付昔时笑“吹啥?吹牛?” 不远处的韩柄对陶福运说道“三哥,我咋看你这外甥媳妇像土匪的闺女,瞧那一身匪气。” 陶福运道“可别胡说,不过性子厉害点罢了。” 韩柄笑道“我要是有这么个闺女就好了。” “怨谁?让你早点成亲你不干,不过这会也不晚,有的人六十了还生个老来子,你才四十出头,弟妹也年轻,没准能生几个娃。” “生一个我就满足,不管是闺女还是儿子,是闺女将来招女婿,我还有点家业,留给闺女一半,给瑞哥儿一半,将来他们兄妹能互相照应。” 陶福运来回打量他,道“还没成亲就打算好了,真是的……” 话没说完有个人迎面过来,陶福运笑着迎上去“王哥,正想哪天去你家哪,给你介绍下,我兄弟韩柄,不经常在家,如今带着孩子媳妇回来,以后多关照。” 那人给韩柄拱手,道“你兄弟就是我兄弟,还给我客气?走,去我家,改日不如撞日,去我家喝两杯。” 韩柄跟着他们一起去了。 付昔时见儿子跑了一会,伸手往脖子里摸摸,出汗了,赶紧带他们回去,刚路过大棚,看见水红从大棚里出来。 她让胖婆婆带大铁他们进院,水红笑眯眯朝她走来。 “来了见你陪儿子,我就去大棚里等你。” 付昔时直接问道“有事吗?” 水红脸僵了下,马上恢复正常,说道“好几天没见你想来找你说说话。” 付昔时觉得自己太冷淡了,她也是可怜人,没必要把人家当洪水猛兽。 “外面冷,进去说话吧。” 水红脸上有着可怜巴巴的陪笑,跟着付昔时进了陶家。 陶家没成亲的只有陶哲旭和陶哲孝,都比水红小好几岁,水红和她一样大,那马上就是十八岁。 付昔时腊月二十的生辰,快要到了,想一想有点郁闷,不到十八,三个孩子的娘。 带着水红去了西屋,付原河在写字,看她们进来出去了。 水红以为是陶家的孩子,付昔时也不介绍,认识付家,知道付家只有一个儿子,不想解释收养的弟弟,陶家铺人不知道,免得水红说出去。 坐下后,水红拿出个帕子,绣得精美,“马上就是我们生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付昔时接过来,谢了一声,道“你看我忙得都忘了自己这事了,要不我娘说等有了自己孩子,只记得孩子生日,哪里会记得自己何时过生日。谢谢你,明儿我去买个礼物给你。” 水红道“你别给我客气,知道你忙,别为了这点事让你破费,以前咱俩一起过生辰,你给我留着你娘做的点心,你一半我一半。想想那会日子过得真好,我娘种的花开了,我给你掐一朵,戴在头上可好看了。” 付昔时真想问把蜜蜂招来没,她装着感激道“多谢你,就是我不记得以前事,我娘说不记得更好,省得难过。” 水红叹口气道“是呀,以前咱们过得多好,安平府可大了,比陶家铺大好几倍,街上又热闹,通判府上人来人往,那些千金小姐穿得好看,我在陶家铺就没见过一个像样的大家闺秀。” 付昔时道“千金小姐又如何?通判家的小姐如今在哪?老百姓最起码平平安安。我要是记得以前的事,巴不得能忘了,心里轻松。” 水红一噎,道“你咋和以前一点都不一样,以前脾气多好,从不大声说话,我带你去前边看看你也不敢去,刚见你在大街上笑,吓得我以为你疯了。” 你才疯了,你家都疯了。 “呵呵,呵呵,肯定是我自己内心讨厌以前的自己,现在要痛快活着。” 水红也呵呵呵呵,道“痛快好,我也想痛快活着。” 外面包姥姥的声音叫“大铁娘。” 付昔时对水红说“真不好意思,外祖母叫我哪,现在我是累呀,天天连轴转,三个儿子又闹腾,你刚也看到,一个人看不过来。我得出去了,有空在找你说话。” 水红站起来说“没事没事,你先去忙,我也该回家了。” “不送你了,实在是腾不出时间。” 水红摆手道“你去忙,我自己走。” 付昔时看她走出去,撇撇嘴去了正屋。 。 183 夸孩子 回到正屋,见陶姨姥正叠三胞胎的夹袄,用个布包起来。 “我给别人送去,小衣没了,这三家夹袄来了春大铁他们也嫌小了,到时坐新的。” 付昔时道:“我看用不着我们做,别人送来的全都大,这是预备着大点穿。” “养过孩子的哪会不知小儿见风长,两月一个样,给小儿做媳妇没有说做刚好的,穿不了多久,都得做大点。” 自从付昔时上回说送人衣服是福气,陶姨姥就收整几件送人,之前穿了的全部送人,送出去几件过几天人家又送新的过来。 付昔时还想让儿子们过那种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的日子哪,却过上了,新三件换旧三件的美好生活,整个财主家的小子,总穿新衣服。 给豆渣学了这话,豆渣说:“财主家的小衣也没这好日子吧,过年有件新衣服不错了,大铁哥仨总穿新衣服。” 说完话,豆渣怀疑的问道:“小昔,你不会是为了这个那天才那样说吧?” 付昔时心想这小子脑袋总算灵光了一回,不过猜的方向不对。 “怎么会?我发誓,绝不是我自私为了儿子们穿新衣服,我可是心怀良善为了需要的人……是菩萨给我说的,我哪里会想那么多。” 最近和豆渣太熟了,差点秃噜嘴,有些事得瞒着,一个被窝里的人都不能说,更何况现在和他没一个被窝哪。 付昔时看着豆渣,我十八你十九,就大我三个月,也可以说是我十八你也十八,十八的姑娘一朵花,十八的小伙浪渣渣。 看豆渣脸上有痘,青春美丽疙瘩痘,左看右看咋看咋不像娃儿爹,跟大男孩似的。 豆渣长得秀气,付昔时想再过二十年他跟豆老爹一样,好好收拾收拾,妥妥的帅大叔,我哪? 老妈子黄脸婆? 不行,我得开始保养,表嫂送我的面脂要天天擦,特别是手,得让大表嫂给我做副手套,晚上抹了面脂睡觉,手保养比面部保养还重要哪。 每回夸大表嫂做的活计好,她跟开心果似的,好像能给她做东西很荣幸。 付昔时让豆渣看着孩子,她去了大房。大表哥陶哲伟娶妻张氏,长子陶民宝六岁,长女陶玉珊四岁,次子陶民瑞一岁,比三胞胎小一个月,所以付昔时没带三胞胎,去了太闹腾,没法好好说话。 张氏看到她来,热情迎进屋,问::大铁哥仨哪?” “跟着他爹院子里玩哪,我叫都不理,光顾着玩。” 进了屋付昔时见陶玉珊姐弟在炕上,陶玉珊叫了声:“表婶。” 陶民瑞还不会叫人,只会拍巴掌欢迎,也是跟三胞胎学的。 张氏道:“我家瑞哥儿就比大铁他们小一个月,焱华都会说整句,他还一个字都说不清,不是会喊爹娘,我要以为他是哑巴。” 付昔时坐在炕沿,抱起瑞哥儿,说:“有的孩子说话早有的说话晚,大铁他们三个,二铁就说不清,着急了就嘟噜噜一串,谁也听不懂他说的啥。” 张氏道:“能嘟噜一串也好呀,瑞哥儿是说一个字都费劲。” “我们瑞哥儿那是惜字如金,大铁几个说话不值钱。” 张氏笑了,说:“我娘说瑞哥儿随了我,我小时就这样,两岁话还说不明白。“ “看表嫂现在多伶俐的一个人,所以别发愁,大了没准去当御史哪,说话老值钱了。” 张氏笑得眼睛一条缝,“我就爱听你说话,我亲娘都说你跟大铁娘好好学学,别一张口说话人拉脸子。” 付昔时道:“那是夸我,我才不会说话,我娘说:你不能少说几句呀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陶民瑞在她怀里仰脸看她说话,付昔时给张氏说道:“表嫂,你看瑞哥儿跟能听懂似的,要是我家大铁得这样。“ 她做一痴呆状,张氏乐个不停,陶玉珊跟着笑。 付昔时直接从少女跨入妇人行列,又这事那事不停的事发生,她跨入的中间压根没有过程。老天硬把她塞到古代,又硬塞到已婚孩子娘的队伍,她有着当娘的心,又有些未婚女的心态。 没有和妇人打交道的经验,付温氏教她,别总说自家孩子,要夸人家孩子,人家夸三胞胎,你得更夸对方孩子。 所以付昔时用这一招在表嫂们里面混的谁见了她都是笑脸相迎。 见了面无非是互相说说没营养的闲话,人际交往中的铺垫,没谁一见面张口就是:表嫂,你帮我做副手套。 见面一张口进入主题的不是非常重要事就是八卦。 :表嫂,姨祖母让你过去一趟。 :表嫂,你听说了吗,我听说隔壁老王家啥啥啥。 铺垫完了,付昔时找话题绕到手上,说干活做豆腐手泡在水里,晚上干的痒痒,想用手套抹了面脂带上睡。 张氏一口答应,说做好了给她送过去。 付昔时道:“多谢表嫂,我就喜欢表嫂做的活,上回给我做的袜子可合脚了,我太笨,一点针线活不会,我娘说我上辈子是个男人。我才不是男人哪,当男人有什么好?上辈子是女人,下辈子还当女人。” 张氏笑了笑说道:“对,我也不愿当男人,看瑞哥儿他爹天天累的跟啥似的,还是当女人好,还能生孩子,自个的孩子怎么亲也不够。” 付昔时使劲点头,张氏又道:“男人也得看住了,要是在外面惹上别的女人,气也气死了。” “那是,不过表哥不会,表哥一看就是正人君子,不愧是长房长子,姨祖母最得意就是大表哥,说以后陶家交给大表哥放心。” 付昔时以为大表嫂担心大表哥,她生了三个,不是老夫老妻吧,那也没了新鲜感,大表哥仪表堂堂,大表嫂长得跟自己亲娘似的扁平脸塌鼻子,眼睛也不大,生了三个孩子,身材不像窝瓜吧像冬瓜。 “男人想干坏事看是看不住的,得个人有责任心有道义,不该做的事不做,不要说对得起天对得起地,天地不需要他,家里的儿女需要他养,爹娘需要他孝敬,责任要担起,才是个男人。我看大表哥最男人,一心装着陶家。” 张氏羡慕的表情,道:“说的真好,难怪瑞哥儿她爹让我多学学,我是心里知道,说不出来,不会说。” 付昔时得意,心想要是我在外面闯江湖,会不会成为大哥?身后无数小弟跟随。 张氏夸了她半天,又说道:“你那个姐妹今天来了看你了?” 付昔时拿上警觉,刚说到男人要看住,难道水红盯着大表哥了? 暗暗咬牙,她要是敢动陶家男人,我剥了她的皮。 184 对着吵 付昔时心想难怪大表嫂说话往那上面扯,原来是因为水红,可没见水红和大表哥有过接触,不过要是在外面来个情投爱郎,她哪里知道。 “大表嫂,水红可不是我姐妹,我都不记得她,我娘说我们小时候一起玩过,我和她不熟,不是一路人。有啥别看我面子,我和她没啥交情。” 付昔时心想你该打就去打,我绝对帮着你。 张氏说道:“我以为你们挺熟,那会我去大棚送热茶,见水红在大棚里有说有笑,笑起来可好看了。” 付昔时道:“她对大表哥笑?你咋不泼热茶上去?绝对让她哭。” 张氏奇怪的眼神,说道:“你大表哥出去了,不在大棚,就豆渣和小七在。” 付昔时一脸懵逼,弄了半天大表嫂想说的是把你男人看住了,别让你好姐妹撬墙角,自己傻了吧唧的还以为是大表哥。 顿时怒,好你个豆渣,难怪我今天看你一脸青春痘,跟处在这里? 付昔时不在这谝闲传了,说出来久了三胞胎要找她,和大表嫂告辞。 张氏看着表弟妹气冲冲走了,有点担心,这事不说吧,怕惹出事来,说吧,又担心表弟俩口吵架,表弟妹可不是好脾气的人,听说她和婆婆大姑子都能打起来。 回去的付昔时看到院子里陪玩的豆渣,还对她一笑,他正拿着双截棍给儿子们挥舞哪。 以前多不爱练武的人这会舞棍?是心里有股火没处散吧。 付昔时黑着脸对三胞胎说道:“回屋!今天外面玩多久了?你爹野你们也跟着野?你们要是跟你爹似的,信不信我把你们轰到大街上展览去!” 豆渣收回笑,不知道媳妇咋滴了,看得出是真生气,不是喝呼儿子们。 三胞胎看出亲娘的火气,乖乖回屋,进去还扭头看一眼,大铁快快跑到祖母跟前说:“娘吃屁。” 焱华拉过他,说:“吃黄豆,有气。” 最近付昔时煮了五香黄豆,三胞胎吃了老放屁,她说那是肚里有气,放出来就舒服了。 豆包氏没听懂,说道:“放臭屁了呀,吃黄豆就爱放臭屁,以后少吃点。” 刚说完陶姨姥卟卟放了两个,她正吃炒黄豆,别看年龄大,爱吃嘎嘣脆的东西。 大铁捂鼻子笑,二铁学着动静,卟卟的。豆包氏赶紧带他们去外屋。外面的付昔时等儿子们进屋,黑着脸对豆渣说道:“跟我去西屋。” 进去后见付原海哥俩在写字,付昔时道:“你们先回去,我和你姐夫说个事。” 付原海哥俩起身走出去,付原河回头说一句:“大姐,别把姐夫打坏了,打坏了还得养着,少干活了。” 付原海紧着拽他出去,出了门说道:“两口子的事别插嘴,娘说了大姐不会吃亏,等吃亏了我们再上。” 付原河道:“我也没说上呀,就怕大姐把姐夫打伤,一个好劳力哪,大姐夫如今多能干呀,我干的少,大姐夫多干点,咱家在陶家也能吃的安心,不算白吃饭。” 付原海说:“大姐夫是豆家人,咱是付家,两家人。” “哦,我总觉得大姐夫归咱家人。” 付原海呵呵笑,弟弟是把女婿当自个家人,所以他要当女婿,在别人家吃好吃的睡懒觉。 屋里的两人一个黑脸,一个莫名其妙,不知媳妇为了啥。来陶家铺后,一家人多好呀,媳妇和亲娘从没吵架打架,和自己情投意合,感觉甜蜜。 今天出了啥事? “我问你,今天在大棚里和谁又说又笑?” 豆渣想了下说道:“和大表哥他们,还有和小六小七。” 付昔时瞪眼,撒谎精!和他娘一样是撒谎精! “没看到水红?” 豆渣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解释:“她来坐了一会,说给你送生日礼物,我客气谢了她,没别的呀。” “客气谢了她用得着笑的满脸开花似的?我说你这几天眼神不对,憋太久了吧,憋的满脸长疙瘩,谢她?我和她很熟吗?还是你要跟她熟?” 豆渣急了,喂喂的。 “你咋不讲理哪?正因为不熟我才谢人家,再说那会小七也在,不信你问小七。” “当着小七更不要脸!你咋不背背人的?丢人丢到姨祖母家,有本事把人领家来,看我不把你们揍成猪头我不信付!” 想想刚才像傻子似的以为表嫂说大表哥,碍于水红和她认识拐弯抹角提醒她,自己跟傻子似的安慰大表嫂,原来是你豆渣! 让我在表嫂面前丢人,不然我管你和谁勾三搭四,我抱着儿子们踢你滚蛋。 豆渣一蹦三尺高,脸红脖子粗。 “你别冤枉我!不是你以前的好姐妹,我和她说什么话?呸呸!不是我和她说话,是她和小七说你们小时候的事,小七听了哈哈笑,我难道愁眉苦脸?” 付昔时怒火冲天,一点没变,有事赖别人,小七多大?难道见了女人走不动?是你臭不要脸的家传,还赖人家小七? 她一蹦四尺高,“用得着我冤枉你?装了这么久露出嘴脸了?揭露你嘴脸恼羞成怒?你蹦三丈高也掩饰不了你的丑恶内心!” 豆渣不蹦了,呼呼直喘气,脸通红。 付昔时立着眉,哼哼冷笑。 “还没发达哪,心就痒痒了?我可不是为了儿子看男人鬼混憋屈过日子的人!想好事早点说,别耽误我的大好青春。” 豆渣使劲深呼吸,转身出去,狠狠摔了门。 付昔时在他身后大声说:“摔门给谁看?有本事做就有本事承认!” 刚走出去的豆渣一个转身,握紧拳头,跺下脚跑了。 付昔时气呼呼把门关上,想去里屋呆会,一掀开门帘,吓! 晕! 豆老爹屋里看书哪。 弟弟怎么没说屋里有人? 付昔时脸红,话都没说赶紧出去。 丢死人了,吵架让公爹听个正着。 别说豆全柱听个正着,正院里的人都听见俩人最后的大吼声。 豆包氏脸色不好看,在姨母家不敢说啥,里屋的陶姨姥笑眯眯对豆陈氏说道:“这才像两口子,越吵过得越好。” 豆陈氏心里不太认同陶姨姥的话,俩口子过得好有很多种,有的一辈子不吵架,就像她和豆渣祖父,互相心疼,没红过脸,只可惜男人没得早。 包姥姥道:“小两口的事别管,不过那个水红以后别招待了。惹是生非,懂点事的女子不会和男人们说笑,又不是老婆子了。” 她对着外屋的豆包氏说道:“以后你跟豆渣一起去大棚,看着点,好好的日子别闹出事。” 豆包氏哎了一声,如今她也不想因为别的女人给儿子找事,儿媳比她还母老虎哪,是野狼。 185 爱红妆 感觉丢脸的付昔时不好意思回正屋,去了厨房。 付温氏问道“你吵啥哪?老远听到你的大嗓门。” 厨房还有别人,付昔时没多说,只说豆渣想偷懒,骂了他几句。 “你也别太过份,豆渣如今变了样,你爹都夸他。” 付昔时嘟囔道“变了心吧,还没有钱哪就想着花心,等着瞧。” 谁也没听清她嘴里嘟囔什么,见她脸色不好看,其余人干活,不说话。 付昔时看到大表舅母在剥花生,突然想吃萨其马了,前世的她一生气就喜欢吃甜食,吃各种糕点,吃胖了又要减肥。 幸好她爱运动,每天多跑两圈就瘦下来。 她准备上街买材料回来做萨其马,不好意思问大舅母要做萨其马的东西,现在粮食都省着吃哪。 付昔时给亲娘说上街买个工具,付温氏让她带上豆渣,付昔时道“我自个去,看到他就烦。” 付温氏道“我看见你也烦,越来越不成样了。” 付昔时不说话径直走了,谁也没叫,就想自己出去走走。 大棚里的豆渣见她往街上走,走出去,想叫住她,心里又气,转身进去。 陶哲孝捣捣付原河,小声说“咋啦?表嫂揍表哥了?” 豆渣听到,回头瞪他一眼。都怪他,是他和那个水红又说又笑,害的小昔误会。 付原河也瞪了陶哲孝一眼,说“我说你怎么见了女人走不动?还说不想媳妇,只想着当将军,才见到一个不一样的,就笑得找不着北了。可以想象的出来,你跟登徒子似的,哈喇子流出来,丢人。” 陶哲孝莫名其妙,道“咋又扯到我身上了?我见到谁走不动了?” 付原河学着水红走路,手里装着捏着帕子,又用手拢拢头发,说“小兄弟真能干,瞧算账算的清楚。” 又学陶哲孝,仰脸得意道“那是,我几个哥都没我算的快,我五岁就会算账了。” 然后恢复自己模样,道“你们是不是说这些?” 又学水红的娇态,对着豆渣说“豆家大哥,小昔真有福气嫁了豆家大哥,刚我给小昔送礼物,过阵子就是小昔生日,我和她是同一天的,大哥给小昔准备的什么礼物?” 豆渣惊呆了看着小舅子活灵活现的学着,这会又学他。 “多谢你了,还记得给大铁娘礼物。我给我媳妇早就准备好了,没告诉她。” 付原河捂嘴吃吃笑,笑声是水红那样。 “豆大哥好有趣,是不是要给小昔一个惊喜?以前小昔胆最小了,小心她恼了你。” 又是陶哲孝的神态动作,“我可想不出来表嫂会胆小,那你说说表嫂以前啥样?” 又学水红媚态的看了眼豆渣“小昔啥样不用我说,豆大哥最清楚。” 付原河啧啧两声,说自己的话“实在看不下去我就走了,你们聊得可开心了,后面啥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姐夫要挨揍了,果然。“ 豆渣指着他,你你的结巴了,道“是你给你大姐说的?我说怎么和我吵架?” 付原河道“我可没说,我要是说了我大姐当时就冲出来揍你,不想人知道除非己莫为。刚才你们是不是这样?我没学错吧?孤男寡女讨论我大姐,要是我,一辈子不理你,最烦别人背后说我啥了。” 豆渣红着脸说“哪里是孤男寡女,七表弟也在。” “那你干嘛不走开,眉开眼笑的和除了媳妇之外的女子说笑,我姐没把你打成猪头,给你留面子了,不是,是给自己留面子,在别人家打架不好看。” 大棚里就他们仨,陶哲伟带着个人拉来一车陶罐,说“帮着把陶罐卸下来,小七登记好。” 豆渣三人出去干活,他咋想咋不对味,自己就是小舅子学的那样?他记得他没说啥呀,也没那样笑。 付昔时现在对陶家铺熟悉,哪里有卖啥的都知道。买点面粉、鸡蛋、蜂蜜,花生就用家里的。 拎着东西往回走,迎面看见水红,她手里拿着一个小包裹。 俩人停下,面对面站着,付昔时黑着脸,水红微笑,问道“小昔买了啥?” “我买啥为何要告诉你?” 水红见她那个态度,拉着脸道“小昔,干嘛这样说话?我们十几年的相处,你说你忘记了,但也用不着对我这样,我和你有仇吗?” 付昔时道“和你没仇,但也没恩。如今我借住在亲戚家,不方便和谁叙旧,我也没空,以后你别来找我。” 水红咬着嘴唇,刚想说话,见付昔时和她错身走了。她转身叫住“小昔,我有话给你说。” 付昔时也转身,道“我没空听。” 刚要走,水红又说道“有关通判大人出的事,这可关系到你我两家。” 付昔时站住,“你想威胁我?” 水红摆手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给你说,你要是知道了那就算了,我们反正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说出去对我也不好,我可不想被人抓走。” 付昔时一直没听亲娘说过以前的主家犯了啥事,虽然知道这会水红是有威胁她的意思,但想知道具体。 “那好,我们去边上说。” 找了个偏僻背人处,付昔时看周围没人,没院墙,站住说“你说吧。” 水红放低声音说道“我猜通判大人和叛军沟通,我姐说如果出事那是抄家灭族的罪。” 付昔时吓,难怪当初亲娘他们一路躲藏,把她卖给豆家,后来说能保下一个算一个。 “你怎么知道?这些机密不可能让下人知道。” 水红道“你忘了我姐跟着主子?我姐偷着给我们说的。你们走后,我姐找茬和我娘闹翻,要把我们轰出去,撺掇太太卖了我们。” 付昔时心里呵呵,那天水红娘可不是这么说的,可见人人都留着心眼。 “你家和我家都是正规赎身出来的,不是逃奴,以前的事我家不会提,你放心好了。” 水红道“我自然放心,不然也不会告诉你。不过你真不记得以前的事?咱俩的约定你也不记得了?” 付昔时奇怪,不知原身和她有什么约定,她摇摇头道“不记得,当初我连我爹娘都不记得。” 水红眼里有疑惑有思虑有兴奋,对,还带着一丝兴奋,付昔时更奇怪了,不知道她为何兴奋。 “我和你约定啥了?” 知道没准不是好事,可是还是好奇,付昔时张口问道。 “当初我们说好了,同嫁一个男人,一辈子在一起,不分大小,互相帮着,不让男人欺负我们。” 付昔时吓,后退一步,原身还有这爱好?不爱帅男爱红妆? 。 186 以前事 付昔时听水红那么说,一惊。难怪亲娘不让她俩来往,难怪亲娘把她早早卖了给人当媳妇。 也难怪原身洞房之夜没了,以前还琢磨豆渣把人家咋滴了,让人家过了一晚就呜呼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你胡说!我对女人没兴趣。啊呸呸!”付昔时后退两步,咋看水红咋恶心,说她俩趁长辈不在总在一起,还给她留点心,不定又干啥了。 水红愣了一下,反应过来,脸红说道“你说啥哪?你咋回事?以前说谁要过好了提携谁,咱俩伺候一个男人,与其是别的女人,还不如是你我,相互扶持。“ 付昔时这才缓了脸色,吓死她了,开始以为是招惹豆渣,刚才想原来是自己招惹来的,吓死个人,以为狗血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再说我都忘记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水红立马发誓道“我要说谎死家!” 这话好熟呀,付昔时盯着她看,难道和自己一样,也是穿来的? “就算是真的,现在不可能,我不会和人分享男人,不是针对你,是哪个女人都不行,我和豆渣说了,他要是敢乱来,我绝不会要他,就算改嫁别的男人,同样如此。吃苦不怕,但夫妻要一条心。”付昔时斩钉截铁说道。 水红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上前一步,小声说道“你不会是野鬼附身了吧?通判家的一个小姐去州府大人家参加宴会被人推下水回来后胡言乱语,后来请了姑子来家说是被野鬼附身,念了三天经才好了。” 付昔时立马竖眉道“胡说八道,你才野鬼附身了哪,我要是野鬼附身我娘能不知道?那天在庙里才遇见你,野鬼敢进庙?我婆婆多厉害你去打听打听,我要是野鬼她不放火烧死我?” “你解释啥?不是就不是呗,这点和以前一样,爱解释,啥事都要解释个明白,我说你这样去婆家的让别人欺负死,你求我,说一起嫁,当好姐妹,你帮我我帮你。” 付昔时又后退一步,咋又绕到好姐妹上了?谁跟你是好姐妹?好姐妹就得共用一个男人? “你死了这条心,我不会有给男人娶小的想法,以后你别来我家了,要是再见我男人,我可连你俩一起打。” 水红咬着嘴,眼里出现泪花,她哀求道“小昔,你看我现在,明明是黄花闺女,无端端背上寡妇名称,以后不知被人嫁给哪个老鳏夫,男人家境好点总会纳小,还不如咱俩知根知底,帮你笼络住男人。” 付昔时要气笑了,道“我真要笼络男人不会找个比我年轻貌美的小娇娘呀。” 鄙视加嘲笑的看着水红羞怒的脸。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走了,快快走,恶心死人。 留下羞愤的水红,不知她心里暗恨发誓,有机会一定把今天的羞辱还回去。 付昔时回到家,先把面发好醒着,趁着厨房没别人,把水红说的话说了,先说通判家的事,问亲娘知道不知道。 付温氏道“具体我和你爹不知,看情况不好赶紧想法走人,出去后听说抄家了,才想着去富阳。” 付昔时又说了水红说俩人的承诺,但没说野鬼附身那句。 “我听她一说开始吓死了,以为我和她那个,就是不喜欢男人喜欢女人,后来是要嫁同一个男人。还说不分大小。娘,你说傻不傻?嫁哪个男人会没有大小?平妻吗?” 付温氏没想到女儿和水红以前还有这约定,见女儿不懂,解释道“她说的是当妾,妾哪里有大小,只有得宠和不得宠。我知道水红眼红她姐姐,吃好的穿好的还不用干活。娘不让你们来往,就是她总给你灌输当妾是脱离下人身份的唯一路,她见你比她长得好,以为大了肯定会给主家当妾,到时拉把她,所以才糊弄你说互相提携。” 付昔时明白了,是你好了别忘记我,前世朋友们开玩笑也会说将来你混出头可别忘记一起混的哥们,拉扯一把,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可那是哥们,又不是二奶,你找了哪个有钱男人分我一半,咱俩一起混他的钱。 付昔时又说了怎么回复水红的,坚决否定以前的话,鄙视她嘲笑她。 付温氏无可奈何的看着女儿,付昔时道“我说错了?” “你呀,嘴那么痛快干嘛?和你婆婆一样。拒绝就是了,为何要那么说?让别人难堪除了让你痛快有何用?遇到心胸狭窄的眦睚必报的人,那就是给自己埋了一个坑,早晚要掉进坑里。” 付昔时不以为然道“怕她哪,想欺负我我打不死她。” “有些事用不着面对面打,法子多得很,就看有没有机会。小昔,做事婉转点不是给别人留面子,是给自己留后路,太冲动只会害了自己,你看你姨祖母,人家是该厉害一点不软,该好好说话笑眯眯,你学着点。” 付昔时点头,提到陶姨姥,她心服口服。 面醒好了,她开始做萨其马,刚好以前没做过,就让娘一起帮着做。 做好后尝一块,味道不错,端一盘去了正院,看到豆渣,俩人互相不理,互相扭头,付温氏在一旁无奈笑下,两个不懂事的孩子,以后怎么教大铁他们哟。 进去后,付昔时满面笑容,“姨祖母,瞧我娘做的点心,我跟我娘学会了,以后我来给大家做。” 陶姨姥道“先给你祖母,刚又给你缠了几疙瘩线,我说歇着吧,她非得缠,说怕你们不够用。” 付昔时把盘子端到豆祖母跟前,道“够用了,这个可以重复使用,祖母别着急,有空的时候缠,别总干活。” 三个老太太,豆祖母最年轻,可身体不如陶姨姥姐妹。但又不愿闲呆着,总想做点事。付昔时找了一些线绳让她缠好,幸好最近做素鸡用上了。 每人拿了一块萨其马吃了,陶姨姥道“好吃,叫什么?” 付昔时正想编个名,刚说缠绳子,脱口道“叫糖缠,能拉出丝来,像不像用糖绳缠起来的?” “糖缠,不错。” 陶姨姥对付温氏道“你的手艺开个点心铺子绝对有生意,等光景好了就开,让老三给你们找铺子。” 付温氏谢道“多谢姨母。” “谢啥?一家人。” 付昔时进了里屋见三胞胎呼呼睡着,走出来道“睡得真香,刚才不定怎么疯哪。姨祖母,我娘做的多,我给大表姐送点过去。” “让豆渣陪你去,道上不安。” 付昔时哼了一声,道“我让桂兰陪我去。” 说完出去了,陶姨姥笑着摇头,付温氏想解释,又闭嘴,已经是婆家的人了,她少说两句。 。 187 少年郎 听了付原河学了之后,豆渣觉得是有点不对,小舅子说如果我姐和别人这样说话,你不生气的话,我就给我姐说,让她也别生气。” 可恨的是陶哲孝一旁鼓劲,说“别说不生气,别人多看表嫂两眼,表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你要不要盖个金屋把表嫂藏起来呀。” 豆渣不和他们小孩废话,回去,在院里等着媳妇。谁知媳妇看到他当没看到,还故意哼一声扭过头。 本来还想给媳妇赔礼道歉,一气跟着扭过头,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 豆渣闷闷不乐的回到东屋,岳父不在,父亲在,看到他进来,说“你回屋干嘛?找媳妇去呀。” “她不理我。” “她不理你你理她,多大点事?你是男人,就算媳妇有错你让着点,也是男人应该的。更何况你媳妇也没错。” 豆渣抬头,道“爹知道了?是不是家里人都知道了?” “刚才你俩吵架我在里屋。” 豆渣脸通红,支吾半天,冒出一句“那爹咋不吭一声。” 豆柱认真道“我吭了好几声,你们没听到,太专注了。专注了是好事,说明心里有你,不然搭理你干啥?” 豆渣的胸口犹如大锤砸了一下,咚! 我…… 我………… 我……………… 豆渣跳起来跑出去,豆柱笑道“傻小子。” 最近豆渣和媳妇是甜蜜,比以前强多了,媳妇让他拉拉小手。可是豆渣头一次有自卑的感觉,觉得媳妇太能干了。 以前觉得媳妇能干心里美,能干好呀,我要靠媳妇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美滋滋过日子。 生了儿子,还是三个,经历了这些事,又惊又吓,开始觉得自己无能,连媳妇和儿子还有爹娘祖母都护不住。 来到陶家铺,终于能安定,又惊了一回,还是媳妇顶起来,别说陶家男人,就是整个陶家铺的男人提起媳妇没有不敬佩的。 没了以前我媳妇能干我洋洋得意的感觉,有了我不如媳妇好没脸的心情。 媳妇在陶家铺比在石河镇过得精神,豆渣想努力,努力也比不上,害怕媳妇看不上她不要她。 媳妇又总说没本事的男人要他干啥的话,豆渣对外面的人时刻防着,别把我媳妇拐跑了。 害怕媳妇心里有了别人,就没想过媳妇心里有没有他,觉得没有,是为了儿子们才委屈留下来。 听了父亲的话,豆渣心怦怦跳,心花怒放,第一次深刻的体会这个成语,心里就是有朵花使劲开放。 激动的豆渣跑出去,问了外祖母,说小昔去南面宅子去了,他一路奔跑,没看到陶哲孝问他话,直接跑到南宅。 陶哲孝站在大棚外,看到豆渣冲大门出来,然后开始跑,好奇问道“表哥,你跑啥?” 没见他回话,嗖一下跑没影了,纳闷的看在身边的付原河,问道“他咋啦?” 付原河道“挨揍了呗。” 陶哲孝等着看表嫂追出来,半天没见人出来,又问“表嫂怎么不追?” 付原河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道“我大姐这么傻呀,揍自己男人关起门来揍,大姐夫想不挨揍只有跑。” 陶哲孝心想,我咋知道你家啥家风,看来你爹没少挨你娘揍,打男人都打出经验来了。 正好付二栋回来,陶哲孝同情的看着,多老实的男人呀,挨揍从不跑。 豆渣一路跑到南宅,气喘吁吁,也不进去,在门口站着,擦擦汗,平息呼吸。 李四娃从韩家出来,看到豆渣,上前打招呼。 豆渣点点头,心想,真殷勤,得空就往未来媳妇家跑。 李四娃想等豆渣进去他再离开,怎么不见他进门,只是打量他。 “豆大哥,你别送我,进去吧。” 豆渣…… 谁送你呀,小屁孩。 “你先走,我门口等你大嫂出来,不进去了。” 李四娃哦了一声,走了,又回头看一眼,见豆渣整整衣领,又整整头发,知道这是陶家小宅,不知道还以为他要会情人哪。 豆渣等了一回,见大门响,赶紧站好,面对大门,展开微笑。 付昔时边扭头给陶桂芳说话“表姐进去吧,天冷,别送了。” 推开门,刚要迈腿出去,看见一个笑的满脸开花的男人,还是自己男人。 吓一跳! 站在门口傻笑,有病! “好狗不挡路。” ”好狗接媳妇。” 不爱玩笑的陶桂芳扑哧乐了,付昔时尴尬,忙把门关上。 “你来干啥?” “我来接你。” 付昔时疾步走,心想这个家伙吃错药了?之前还一副天老大我老二的嘴脸,见了我扭头,这会像跟屁虫似的,还想吵一架? 豆渣紧跟,走在付昔时身旁,看四周没人,上去拉手。 付昔时一把甩开,立眉道“干啥?想打架?” “不想,和媳妇打架算什么本事?我真的来接你的。” “有病。” 不理他,往前走。 身后豆渣说道“小昔,我错了。” 付昔时站住,转身。 “你错啥了?” “我不该和别的女人说笑,不该和你吵架让你生气,以后绝不会。” 付昔时没想到他追来是说这个,不知他听了谁说的,怎么知道赔礼道歉了? “谁给你说啥了?” “没人说,原河只说我该挨揍了,其他没人说啥。” “哦?你怕挨揍才这样说?” “不是,挨揍我不怕,我怕你不要我。” 付昔时挑挑眉,道“怕我不给你家賺钱了,才低三下四说抱歉?” 豆渣板着脸道“小昔看扁我?以后賺钱有我,我喜欢你,和赚不赚钱没关系,现在你呆在家里不賺钱,我也怕你跑了。” 付昔时诧异,变化挺大呀,以前那个媳妇賺钱我享受的豆渣知道賺钱靠他了。 “小昔,你放心,我不会找别的女人,一辈子只有你一个,当初从外祖母家接你回来我说过的话我记着,我们和孩子们是一家人,没别的女人。” 付昔时不知道自己脸红了,她呸了一口,道“谁不放心?你爱找谁找谁,不关我事。” 转身往前走,豆渣傻站着,突然旁边一个人对他说“追呀。” 一转头,吓一跳,伤疤的脸带着笑,是韩大叔。 豆渣撒丫子追过去,俩人并排走。 韩柄站着乐半天,少年真好。 他的感觉,不觉得自己是要半百的人,对杨氏和这个莽撞少年一样。当年他透过留着血的眼睛看到蹲下的杨氏,脸上有些怜悯,有着温柔。拿出帕子想给他擦眼睛上的血,犹豫了一下,把帕子放下。 过了一会,在他身边放下个东西走了。他使劲爬起来,见是药粉和纱布,还有那个帕子,只绣着一朵梅花。 之后打听,知道她叫梅花。 。 188 饿狼说 陶家人吃晚饭的时候见豆渣夫妻不互相瞪眼了,豆渣傻笑,付昔时有点害羞。 陶姨姥心里呵呵笑,小媳妇知道害羞了。 晚饭后对豆陈氏说道“我说了别操心,小两口打架,床头打架床尾和,没啥事。” 说了这个后,想起这小两口没在一个床,想一想,西屋白天上课,晚上没人住,有床没炕,年轻人火力大,点个火盆,再说了,小两口一个被窝,热乎,冻不着。 陶姨姥下炕,亲自去收整,拿出新铺盖,新枕头,包姥姥跟着进去,没问,也知道妹子想什么,她端了火盆进里屋。 “是我没想周到,光顾着三胞胎离不得娘,一岁多了,也该给大铁他们添个弟弟了。” 包姥姥笑呵呵,“添个妹妹也行,过一两年再有最好,让小昔养养,生大铁哥仨不容易,还是养养再生。” “那就给豆渣媳妇说,哪几日别同房,让豆渣忍着。” 付昔时被陶姨姥带到西屋,说给她说个事,进去见床上,脸腾的一下红了。 “炕上睡不下,挤得我夜里睡不好,我想你搬出来住,大铁他们搁我那,有我们几个看着哪,你放心睡吧,每天一早起来做豆腐,辛苦小昔。还有豆渣,你们一起起来,夫妻哪有分开住的,是姨祖母疏忽。” 付昔时红着脸说道“不用不用,挤挤能睡下。” 心里想刚来时说炕大再睡两人都行,这会说太挤,就是想让我和豆渣滚一起。 陶姨姥拉着脸说道“我不想挤,老胳膊老腿了,还受这罪,你就不心疼心疼姨祖母?” 付昔时知道陶姨姥是给自己台阶下,在扭捏就不知趣了。 红着脸点点头。 夫妻之间的事搞的人尽皆知,难为情。别看她生了三个,这方面付昔时觉得自己还是大姑娘哪。 陶姨姥又给她说了养养身子再怀一个,等大铁他们两岁时,说了哪几日别依着豆渣。 付昔时瞪大眼,原来古代就有安期,古人太聪明了吧。谁在说古人一点不懂科学,那他就是愚昧。 豆渣是包姥姥叫他出来,带到西屋,一把把他推进去,吓他一跳,不知咋回事。 见外屋没人,摸摸脑袋,进去里屋,一看,笑了。 咧着嘴笑呀。 付昔时见这个家伙露着牙花子傻笑,瞪一眼扭头不理。 豆渣呵呵的,道“我去打水。” 激动呀,终于可以搂着媳妇睡觉了,不用闻亲爹和老丈人的臭脚丫子味。难怪以前不洗脚媳妇不让他上床,男人脚丫子真臭。 今晚高歌饿狼传说。 她熄掉晚灯,幽幽掩两肩。 交织了火花,拘禁在沉淀。 心刚被割损,经不起变迁。 她偏以指尖,牵引著磁电。 汹涌的爱,着我尽力乱wen缠。 偏偏知道爱,令我无明天。 爱会像头饿,狼嘴巴似极甜。 假使走近玩玩她凶相便呈现。 ………… …… 第二天,付昔时夫妻起来做豆腐,豆渣是啥也看不见,只会咧着嘴笑,付昔时是觉得谁看她都带着好笑,她低头干活。 偏偏大表舅母来了一句“干嘛不多睡一会?” 付昔时觉得是说她昨晚……,太尴尬了。 “今天得多做点豆腐,昨天三表舅说有人定了一些带回乡下。” 年轻媳妇吃吃笑,谁也不说什么,知道豆渣媳妇难为情。多爽利的人,今天才看出还是个年轻小娇娘。 做好了豆腐去正屋看儿子,大铁扑上来抱着她的腿,问“娘,不见了。” 付昔时囧,谁也不提,儿子问这话,啥意思,当人面揭亲爹娘丑呀。 平时她早上也会很早干活,走的时候儿子还睡着,今天怎么了,跟盯着她似的。 陶姨姥解释道“半夜醒了一回,没看到你,吵着要娘哪。” 付昔时心里柔软,为何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发誓说以后不再生,等面对孩子渴慕的眼神,再有几个这样的孩子不嫌多。 “娘去打狼了。”付昔时柔和说道。 大铁松开亲娘大腿,拿起自己的木勺举起,瞪着眼珠子道“打狼!” 二铁拿着木铲,焱华拿着木棍,三人站一排,一起说“打狼!” 正好豆渣进来,陶姨姥哈哈笑,“狼来了,快打。” 豆渣不知说啥,付昔时脸更红了,三胞胎冲向亲爹,让抱。 陶姨姥和包姥姥对看一眼,俩人含笑。 今天一天的付昔时都不自然,见豆渣要跟着她,踢他一脚,说出去干活去。 带着大铁哥仨在院里玩你追我赶的游戏。 陶福运最近和付二栋天天出去,去周边村子里联系需要豆腐的人家,陶家有马车,一个村一个村送货,也想让付二栋熟悉周边,既然想留下来做买卖,最好能熟悉附近各地。 付二栋明白,感激陶家人不藏私,本来就不是笨人,和陶福运相交相谈甚好。 陶福运给亲娘称赞这个表弟,说道“别看豆渣岳父不爱说话,人心里有数,做事有章法,不愧是在大户人家呆过的。要说不爱说话吧,有些门面话说的到位,比我强。” “小昔娘也是个心里有数的人,这两夫妻实在,但不傻,傻的是你表姐,可是有福,嫁到豆家,又生了豆渣娶了小昔,一下生三个,看把你表姐美的,看见孙子只会笑,笑得跟傻子似的。” 陶福运不知为何亲娘提起表姐就没好话,可和姨母是真心的好,就是看不上这个唯一的外甥女。 他从来不问,多少知道是因为亲娘看不上姨丈的缘故,觉得姨母嫁到包家可惜了。 “要说亲爹亲娘都是聪明人,豆渣媳妇有时聪明,有时又和豆渣差不多,也好笑。” 陶姨姥笑道“她才多大?经得事多了自然就聪明了,小昔又不傻,小时爹娘护的紧没经事懂得少,等自己过日子明白事了,心里才会有数。你看豆渣不也是?以前我是万分看不上,但可怜你姨母就这一个外孙,可现在不也长大了?这是娶了个好媳妇呀。老三,你记得,一个好媳妇旺三代,一个糟媳妇,毁你子孙三代。那个孙家不就是?可惜孙家老太太,多伶俐的一个人,让儿媳把子孙毁了,你看着,一代不如一代,除非子孙出个能顶起家来的人,那也得身边有个好媳妇,不然男人再能顶事,身边一个王八玩意,那也是完蛋,不够王八媳妇折腾的。小七的亲家你可得看好了,还有桂花,我陶家女嫁哪家也不是受气去的,别再犯你二哥二嫂的错,你二哥没脑子,听了媳妇的话。你要选好了人家给我说说,我找人打听内院妇人的事,你们男人只看外面,内院里的事知道的少。” 陶福运起身应了。 。 189 换肉吃 豆渣神采飞扬呀,身心愉悦呀,看天那个蓝,雪那个白。 一大早起来扫雪,院子扫完扫外面。 付原河对付原海说道:“大姐夫最近像二傻子,我以为他才娶媳妇哪。” 付原海不出声,看了眼弟弟,觉得他话太多。李四娃和张疙瘩跟着豆渣一起扫,陶哲旭和陶哲孝在各房院里扫雪。 一会 《豆家媳妇》189 换肉吃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0 石榴镯 付昔时没管胖婆婆给人衣服,她也没那么小气,把三胞胎交给外祖母,她拿着肉去厨房。 肉有五六斤,她知道这是给她明天过生日准备的,付温氏看到这么些肉,问道:“你去买的?” “是姨祖母买的,娘,我来准备,做个新菜,肉不多,这么多人,不够吃的。” 付温氏道:“现在和平时不同, 《豆家媳妇》190 石榴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1 五品官 第二天早上,付昔时做了蛋糕,三个,打蛋清让几个小子来,可把他们累坏了,胳膊酸疼。 还有汤圆,所有人知道是她的生日,表舅母表嫂准备了礼物,礼物不轻,表舅母私下里说付家母女不藏私的教她们学厨艺,要是别人,你出银子都不见得教你。 所以每房人给付昔时准备的礼物是真银首饰,对于普通百姓,金首饰是奢侈品,没哪家会有。 付昔时心里很温暖,眼里有泪,刚来时的恐慌、厌恶,恨不得马上逃离,幸亏记得付老大的话,遇事千万别冲动,多想一下。 这么想一下,让她在豆家斗勇继续呆下去,也幸亏和豆家不用斗智,不然三个她加起来也没用。 中午吃饺子,付昔时用现有的料费心调馅,三表舅昨天去县城买了些年货回来,还有菘菜,付昔时就用昨天做好的夹菜炖菘菜,加上粉条蘑菇。 吃饭时,长辈和男人那桌有酒,陶姨姥非得让付昔时喝三杯,说今天她是小寿星。 付昔时大方的喝了三杯,没啥劲头,再喝三壶都没事,可没人劝她喝酒,她也不好意思自己端杯喝。 看豆渣笑得跟傻子似的,你倒是给你媳妇倒杯酒呀,祝贺不会吗? 热热闹闹,边吃边说话。 陶福运说他去上封县听说的事,陶哲孝很想抢着说,不敢,心里有团激动的火,恨不得这会就说让他跟着罗小将军去打仗。 “我在上封县听说罗小将军抓住叛军,前朝二皇子一起抓住,朝廷封了罗小将军为武德将军,正五品!听说才二十出头,不得了,以后混到正三品没跑。” 付昔时不懂这些,问道“县令是几品?” 陶福运道“七品。” 付昔时依稀记得有个卖红薯的七品芝麻官,好像就是县令。 乖乖,那五品比县令大好几级,才二十出头,不得了。 脱口而出道“罗小将军成亲没有?” 豆渣马上转头看她,所有人看向她,付昔时知道自己嘴快了,当着这么多人问陌生男人成亲没有,苗头不对。我可没高攀的心思,可这话问的让人听了联想别的。 她急忙解释“我是想门当户对,不知哪家千金有福嫁给罗小将军。” 陶姨姥道“那些贵人的事咱老百姓哪里知道?再说二十多肯定成亲,没准孩子都有好几个了。” 陶福运又说道“听说罗小将军他娘是公主。” 一片啧啧声,陶姨姥啧啧的最大声,道“皇亲国戚,爹是大将军,娘是公主,难怪封了五品将军。” 是羡慕,谁不羡慕贵人呀,老百姓更是仰望。 吃了饭后,陶哲孝给付原河道“你可得好好用功,罗小将军肯定有妹妹,你要是给公主当女婿,到时介绍我认识小将军。” 付原河翻他一眼,不理他。 现在知道当驸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抛绣球是话本子里的故事,让平民看个乐呵。 等他知道了气哟,追着陶哲孝打一顿,糊弄他不懂,瞎说一顿。 豆柱知道付家小儿的志向,给他说了有榜下捉婿的事例,那得考举人,去应天府参加会试,如果当了会员,好多有钱人家、当官人家抢未婚的回家当女婿,给宅子给陪嫁。要不就是进宫参加殿试,未婚的公主背后挑驸马。一般挑中探花,因为长相俊美的才能封为探花。 所以付原河心里有了目标,当探花,每天要照一回镜子,如果长歪了另做打算。 付昔时也羡慕,但离自己太远,就像前世菜市场长大的羡慕大院里的人,但还得过自己的日子。 贵人的事听听过去,接下来忙过年。 虽然光景不好,可过年是最重要的节日,豆柱写对联,一激动,带着付原河在外面大棚里给街坊免费写,纸张陶家提供。 陶家愿意,这是好事,陶福运如今不是把钱财看在眼里的人,钱能賺来,声望和门第不是钱能买来的,那是几代人的努力。 他想从他开始积累,一代代付出,总会有更换门庭的那一代。 街坊排队来领,听说的人家派人来领,因为对联写的好不说还免费。 陶姨姥笑呵呵现在门口,忙碌的家人,排队的人群,接姐姐家人来太对了,意想不到的好。 豆包氏嘟囔道“费多少钱呀?这些人排队,明天还有人来。” 虽然不让她掏钱,可看着白给,心疼,还有心疼丈夫,就没休息一下,写了一个多时辰。 陶姨姥懒得说她,包姥姥瞪闺女一眼,只盯那一点钱上,真是草包。 老远处有人跑过来,都以为是来领对联的,谁知跑到陶姨姥跟前,气喘吁吁,喘了几口气。 包姥姥不认识,陶姨姥一看是那天来送肉的于屠夫的媳妇,不知她来干嘛,陶姨姥问道“慢点,跑那么快干嘛,你家又杀猪了?” 于婆子呸了一口道“你家那个三胞胎是不是出痘了?我说怎么这么大方把小衣送给我家,还是个破了的,为了白吃一斤肉,就把带病的衣服送人,缺大德了!我家孙女染上了,要是让我儿媳染上落了胎,我可不饶你陶家!” 没等陶姨姥说话,豆包氏一口涂抹吐上去“啊呸!不要脸的玩意,我孙子出过痘,痘娘娘保佑我孙子没事,你家不定哪里染上的跑来诬赖人!是不是要讹诈银子?” 大棚里的人听到动静出来了,又有个跑过来的人,拉着于婆子,又给陶姨姥赔礼。 于婆子使劲挣扎,对着众人说道“痘娘娘保佑三个好了?你骗谁?今天怎么不见三胞胎出来?是不是都没了?” 豆包氏哪里能听这话,冲上去揪着于婆子头发就是两巴掌,“死老婆子!我让你诅咒我孙子,打不死你个~货!” 于屠夫上去打自己媳妇,围观的人没人拉,豆包氏一愣,以为那个男人要打她,没想到是打自己媳妇。 有人打了她住手,嘴里道“使劲打,照嘴打,让她以后再胡说。” 陶姨姥上前拉住猛踢于婆子的于屠夫,劝道“别打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媳妇就是嘴坏,我给你说我家的三胞胎是真的出过痘了,我陶老婆子的话你们总该信,快回去看着孩子,有这功夫请痘娘娘,多磕头。” 于屠夫躬身赔礼道“对不住,一下没看住她跑过来,我知道大娘不会做这事,是我媳妇胡说。” 陶姨姥道“知道知道,快回家去吧,快过年的出了这事,赶紧回去。” 于屠夫死拉硬拽的把于婆子拖回去了,围观的人散了该干嘛干嘛,豆包氏恨恨道“有这么个媳妇那个男人真是倒霉。” 陶姨姥看了她一眼,想说话,又没吭声,招呼包姥姥回屋。 。 192 年夜饭 豆包氏跟在姨母亲娘身后,知道自己又要挨骂了,是她抢着说给于屠夫一件小衣,一是儿媳说多送人给孙子积福,二是那于屠夫说送一斤肉。 谁知道他婆娘是这么个玩意? 跟着姨母进院,没敢进屋,去后院喂驴。 包姥姥那个气呀,在妹子家又不好骂闺女,不给闺女留面子,也得给女婿亲家留面子。 上回抱个孩子进来把三胞胎染了病,这会虽说不是三胞胎的问题,可闺女自作主张送人衣服,惹了事。 陶姨姥进来,见付昔时正给三胞胎穿衣服,问道:“醒了?” “刚醒就要闹着出去,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走,还有出去玩,我看没等他们娶媳妇,都要白发了,累的。” 陶姨姥笑道:“没听说累了就长白发,我累了一辈子,也没长白发。” “姨祖母是逆生长,越活越年轻,再过二十年我像姨祖母妹子。” 陶姨姥指着她哈哈笑,付昔时看外祖母脸色不太好,不知发生啥事,把三胞胎带出去。 等人走了,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你也别气,又不是不知豆渣他娘啥样,气也气自己。” 包姥姥恨恨道:“随了她包家,没脑子的货!我咋生了这么个玩意?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做事从不动脑子。” 一顿发狠,陶姨姥知道,姐姐再发狠还是放不下这个傻闺女,怕豆家不要她,几十年的帮着女婿家,认了付家当干儿子,就是想着她不在了,豆渣媳妇和娘家能看在她面上善待豆渣娘,不然豆渣娘做事把人全得罪完了,老了不能动弹,谁伺候她?谁给她一个善终? 陶姨姥道:“也怪我,豆渣娘不知于婆子啥样,那天我该阻止,不然也没这事。” 包姥姥道:“我知道妹子是给我留脸,当人面要是说她怕我面子不好看。我也是想当着人面训斥她总让她难堪,一件衣服送了也就送了,谁知她拿出一件破了的,我该盯着她,也怪我,谁想到她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这一辈子被她气的哟……” 包姥姥捶着胸口,眼里有泪。 陶姨姥递给姐姐一个手帕,道:“别气了,好在女婿不错,豆渣媳妇更不错,以后有他们,你也该放心。” 包姥姥擦了泪,道:“我上辈子欠他们包家的,这辈子受这罪,这是我亲生的,我要有这么个儿媳,立马让儿子休妻。” “豆家没了豆渣娘还不行,母子俩都面糊,要是娶个同样面糊的媳妇,一家子被人欺负死,好在有豆渣娘厉害撑着,这也算是功劳,你就往好处想,她已经这样了,也算有福,摊了婆婆好,男人好,儿子现在也算争气,儿媳能撑起这个家,你心放宽,别再费心,以后有啥豆渣媳妇收拾她。豆渣媳妇厉害归厉害,人不坏,不会不养公婆老,豆家就豆渣一个,爹娘养老归他。” 包姥姥对这个不会不放心,就是看见闺女做错事生气,又是在妹子家,所有人忙着做事,她到好,尽办坏事。 屋里就她俩,豆陈氏去了张婶子家串门,在外地,老街坊遇到了感觉亲切。 正和张阿婆说话,陶氏抱着儿子过来,气哼哼把于婆子找陶家的事说了。 张阿婆气道:“胡说八道,大铁哥仨出过痘的,谁知她家从哪里染上的怎么跑去人家门口咒人?嘴里不留德,该打她!” 豆陈氏这个善心人也气了,道:“就没人管管她?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陶氏道:“于婶子一辈子没少挨揍,好几回被打的快死过去,可是好了那嘴还是乱说话,街坊邻居都知道,没啥大事没人计较她,知道她说不出好话来。” 张阿婆看看豆陈氏,很想说你儿媳和这个相比,可算好多了,豆渣娘是不要惹她,一般她不会骂人。 背后张婶子给陶氏说道:“豆渣娘有福气,一辈子没挨过男人打,有时她做事也挺气人,嘴也不好,爱骂人。但对婆婆孝顺,生了五个闺女,也没说恶待闺女,有的人自己还是女人,偏偏恶待亲闺女亲孙女,这种女人最可恶。” 说这话是因为听陶氏说那于婆子,不喜两个孙女,不是打就是骂,还好于屠夫没像媳妇那样,可一个男人不总在家,白天忙着做买卖,也不能总盯着家里,于婆子仗着是婆婆是祖母,为所欲为,挨男人打她也不改。 陶氏第一胎生的儿子,就是生闺女她也不怕,李家男孙多,还稀罕闺女哪。她是陶家铺人,了解各家人各家事,有什么事她讲的清楚。 张疙瘩和付家的亲事没变卦,又跟着陶二伯学手艺,陶家人也很高兴。 张婶子想让李四娃跟着一起学,他不愿意,以前想跟着豆家做买卖,如今改了主意,说跟着韩大叔做事。 何娟姐俩改了韩姓,李四娃也就是韩柄的女婿,女婿和岳父一起做事也行,就是韩柄还没想好要做什么。 于婆子闹的事没人提,付昔时也不知道,等她知道都过去好久,她也没啥可生气,因为于婆子被她男人打的脸像猪头,一个月出门脸都没恢复好。 年前几天,豆家付家忙着搬家,因为古代禁忌,过年是不能在别人家过年,对别人家不好,陶福运找了个客栈,现在客栈哪里有客人,收点费用借给陶家。 豆家付家暂住客栈,过了十五再搬回陶家。 特殊情况豆家也不会想什么过年没法祭祖给祖先磕头的事。付家反正没根,住哪都一样。 付昔时悄悄给亲娘说:“这段时间刚好娘好好休息。” 一天三顿饭,虽然有帮手的人,付温氏没歇过,确实累。 付温氏道:“我看着大铁几个,你也休息阵。” “到时让他爹看,我和娘好好休息。” 不搬别的,铺盖随身衣服要搬,做饭的家伙,米粮食物干菜等,半个多月,十几口人也得吃不少。 陶哲伟带着堂弟们帮着搬,收拾好了,告辞,说新年来拜年。 除夕当然是自家吃饭,豆家一个院子付家一个院子,包姥姥跟着付家住,菜都是一样,付昔时母女做好了分成两份,两家分开吃了年夜饭。 子时,有鞭炮声,豆全柱站在院里,看着天空,一丝悲凉,大过年的离家在外,没法祭拜祖先,只是带着儿孙对着家乡磕磕头。 又一丝庆幸,所有人都在,没饿肚子,就是他都比在石河镇胖了点。 豆包氏拿了件大袄出来给丈夫披上,说:“回去吧,夜里更冷。” “娘哪?” “趟下了,我添了碳,够晚上烧的。” 193 祖宅人 第二天一早豆家,豆全柱夫妻先给豆陈氏磕头拜年,然后是豆渣夫妻带着三胞胎磕头。 虽然是在外乡,看着三胞胎健壮,豆陈氏不在意大过年住客栈,欣喜的给了压岁钱。豆包氏更是我的孙子哟的贴脸,拿出红包,见孙子接过转身交给儿媳,心里一丝不悦。 付昔时根本不看胖婆婆脸色,欢欢喜喜过大年。 《豆家媳妇》193 祖宅人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4 好消息 陶哲伟父子当天去当天回来,陶姨姥着急问情况,她不放心,大儿子敦厚,大孙子不到三十,怕他应付不了祖宅的那帮老不要脸。 “如何?怎么这么快回来了?我想着怎么滴也得过了夜才能回,那帮老东西轰你们走的?” 陶姨姥担心孙子说话得罪人,那就不好了,再怎么说他是小辈,陶姨姥自己可以撒泼, 《豆家媳妇》194 好消息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5 吊带衫 过了十五豆付两家人搬回来,开始做豆腐,日子照常。 街坊已经知道朝廷赈灾的消息,顿时有了盼头,日子难熬也能坚持下去。城东的难民们燃起希望,准备回乡,好领粮开春播种。 陶哲伟带着二房长子三房长子归拢收来的陶罐,联系客户运往外地,要收回银子,不然陶家存银真的要见底了。年前把给豆家 《豆家媳妇》195 吊带衫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96 得表彰 二月春风似剪刀,风凉心热,街上的人扬起了希望的笑容,陶家人部因为朝廷的表彰兴奋。 谁也没想到给付原河奖赏五十两,陶哲伟二十两之外,还认命陶哲伟为衙门县吏。 这可不得了,县吏虽然没有品级,但以后陶哲伟就是衙门吃公家饭的人。 上封县县令亲自书写字幅义勇之家。 陶家人的心部是扑通扑通都跳,指望能得到奖赏,以为会有赏银个口头表彰,那也不错。 但这实打实的县吏一职落在陶家,欣喜若狂。 陶留贵陶姨姥热泪盈眶,带着家对着应天府方向磕头谢恩。 郭县尉亲自过来送赏银念表彰,他也没想到,幸好和陶三关系一直不错,以后没准陶家还能进一步。 陶福运悄悄塞给郭县尉一张银票,说多谢他帮忙,郭县尉说哪里哪里,是陶家的功劳。 送走了郭县尉,陶姨姥让长孙把银两给付原河,这次陶家有此荣耀是豆付两家的功劳。为何给付原河赏银五十两,亏得他火烧叛军,他要是成年,得到的就不仅仅是赏银了。 付原河对进衙门做事不感兴趣,对银子感兴趣,很高兴能白得五十两,陶家给他的他不要。 陶姨姥接过银子,放到付原河手里,道“好孩子,本来就该是你的,那天幸亏你,不说我陶家人能保,整个陶家铺能保也幸亏你。本来姨祖母另外要给你银子,朝廷给了,姨祖母省下了,你拿着,不是说要孝敬爹娘嘛,没银子拿什么孝敬?听话啊。” 付原河收下了,把五十两银子给了付温氏,道“娘,留着给我做好吃的。” 又把二十两递向豆柱,道“干舅舅,伯父,我还得称呼先生,这些给先生,辛苦教我读书,这是学生孝敬先生的。” 豆柱没接,刚想说话,见付原河把银子交给了儿媳,也就是付家小儿的大姐。 “先生,干舅舅,伯父,给我大姐,让她给先生做好吃的。” 豆柱囧,难道所有人都和你还有陶家三房小儿一样,惦记着吃的? 付原河心想,给你你还不是要交给媳妇,你媳妇和我大姐不对付,她不会给我大姐,还不如我给我大姐。 付昔时秒懂,接过来,心想我先拿着,回头这个干弟弟用钱时我再拿出来,不然公爹拿了就是婆婆拿了,难道我还问婆婆要我弟弟给的银子? 豆包氏眼巴巴看着银子被儿媳拿了,真想瞪丈夫一眼,你倒是接过了再说话呀,只要你接过我拿上拿过来。 豆渣美呀,我小舅子真懂事。 陶姨姥笑道“这么说也对,豆渣媳妇拿着,以后要好好孝敬公婆和你祖母。” 付昔时清脆答应着。 付二栋夫妻欢喜,收养的儿子有此荣耀那是给付家长脸,跟着包姥姥投奔陶家,多少底气不足,这会昂起胸收获称赞。 胡氏更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陶哲伟是她长子,不管是仗着谁的功劳,这实打实的赏赐落在她大房头上,賺再多钱没门路又没有个功名,也当不了县吏,听说有人拿钱捐个功名,那也是名称,没正儿八百吃朝廷饭。 张氏泪眼朦胧看着自己丈夫,拉着儿女,跟在婆婆身后。 二房三房羡慕,陶哲孝心情澎湃,总有一天,他也要给陶家光宗耀祖。 “老大和老大家的,”陶姨姥道,“你们去聚仙楼,定三桌酒席,要最上等,今天不做饭,让酒楼送来,咱也尝尝最上等的席面是什么样。” 陶福和胡氏快快应了,回屋拿了银子出去。 付昔时不知道县吏是干嘛的,为何陶家激动成这样,问了豆渣,明白了。就好像前世一个菜市场卖砂锅的儿子,小学都没毕业,一下成了公务员,那家不得乐疯了。 豆渣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他大姐夫在衙门里说是书办,没有编制,衙门发薪水,年年盼望能有朝廷发薪水的那天,就是转正成为县吏。 付昔时了解了更能体会陶家的欣喜,天上掉馅饼呀,砸在嫡长房身上。 陶姨姥和陶福运知道,这个赏赐给陶家任何一个人都一样,给了陶哲伟是因为他是长子长孙,豆渣夫妻可惜不是陶家铺人,不然更应该给她俩和付原河。 吃了饭后,陶姨姥把长子长媳私下叫过来,说了这话,“你们别在人前太得意,要说功劳,付家最大,可惜不是咱陶家铺人,不然轮不到哲伟,咱陶家那天去的人不少,个个都有功,落到哲伟头上,本来是好事,别让你俩忘乎得以自持高人一等把亲兄弟亲侄子都得罪了,到头来害的可是哲伟。” 陶福赶紧道“多谢娘提醒,我得把住,刚出去订菜恨不得见谁都要说一遍,是我太高兴,不能给哲伟添累赘。” 胡氏跟着应道“是,以后谦虚做人,这是他三叔的话,我算明白了,以前还总想,我儿要是能干了,我可不谦虚,宣扬满大街人知道。” 陶福双瞪了媳妇一眼,道“这是哲伟一人能干嘛?没听明白娘的话?是陶家的功劳,不是因为哲伟是长子,轮不到他!” 胡氏赶紧道“我心里明白,我就是不会说话,我知道该怎么做,要谦虚。” 陶姨姥道“咱老百姓会说场面话的没几个,可以后要学,你多看着点原河他娘,别以为人家嘴笨不如你,人家那是不显山不露水,真要走到台面上,我都不如人家。” 胡氏恭敬回答是,以前没留意,只是觉得豆渣岳母说话听着舒服,仔细想想,人家那才叫会说话。 胡氏又把两个儿媳叫过来嘱咐一遍,又打算给儿子买两匹布料,以后去衙门得穿像样的衣服。 陶姨姥单独嘱咐陶哲伟,道“以后遇事请教你三叔,姜是老的辣,你三叔在市面上混了几十年,虽然你跟着学了几年,但处事上面经历的少,这点比不上你三叔,还有,去了衙门上下打点手头上得有银子,不能从公中出,你娘会给你,祖母也给你点,该花的别小气。” 拿出一些散银,接着说道“平时一起玩的也得请请客,不能让人说你发达了忘了本,能深交的深交,情面上的也别远离,说不定以后能有相交之处。” 陶哲伟知道他走出去就是代表陶家一大家子,为人处事可比做买卖难,这是三叔说的话。 兴奋之余又有了压力,这个跨越对于他来说好大。 陶家整个喜气洋洋,陶哲伟准备好了要去衙门当值,街坊四邻来恭喜的人不断,陶姨姥每天穿戴整齐还戴了个金钗,金手镯,端坐着接待前来道喜的客人。 (晚点还有一章) 。 197 突来人 陶家欢天喜地,不知有个人盯着陶家好几天了,打听了不少陶家事,正好亲眼看见县尉去了陶家,然后陶家长子受封当了县吏之事传开,那人得意,觉得此次前来更有把握。 陶家为了自家前程也得答应他的要求。 等了几日,陶家门前热闹完了,那人前去。 陶哲孝见有人往陶家大门走过去,不认识,看年纪比祖父年轻,穿着长衫,斯文模样,看着像读书人,以为是前来祝贺的人。 他上前行个礼说道“这位太爷,这是陶家,可是找我祖父?” 那人看了眼陶哲孝,微笑道“你是三房陶福运次子?我来见你祖父祖母。” 陶哲孝见那人能认出自己,更加认为是陶家熟人,热情打开门道“我是三房的,太爷哪里过来?快请进。” 那只微笑下,并没回答。 陶哲孝领着他进了正院,喊了声“祖父,有客人。” 陶留贵从东屋出来,一看不认识,又喊陶姨姥出来。 夫妻俩都不认识,正想开口问,那人行个礼说道“我姓包,祖籍石河镇,从上封县过来。” 陶姨姥疑惑,又仔细看了看那人,脸色突变,把正屋门关上,带着那人去了西屋,没让陶留贵进去。 陶哲孝一见祖母如此,知道来客不善,去找了付昔时,道“表嫂,刚有个石河镇姓包的人来了,是个老头,我看祖母脸色变得难看,表嫂帮我留意一下。对了,姓包的不是表哥外祖家吗?难道来找姨祖母的?” 付昔时对包家可没好印象,难道是奔着外祖母来的?打秋风打到陶家铺来了? 真不要脸! “我知道了,我一会在院里盯着。” 陶哲孝走出去,又站住,觉得那人面熟。想半天没见过,或许见过忘记了。 正屋里包姥姥和豆陈氏看着三胞胎,她见妹子出去没回来,以为是来陶家贺喜的人。 现在都是在西屋招待客人,陶家的客人,豆家付家也不认识,没必要介绍。 过了好一会,包姥姥见妹子进来,让她去西屋一趟。她见妹子神色慌乱,心里咯噔一下,不知出了啥事,能让妹子慌乱的必是大事。 马上想老三今天去哪了,难道是他出事? 这么一想,包姥姥也惊慌起来,走路不稳。 姐俩进了西屋,陶姨姥把门关好,又进去里屋,等包姥姥坐下,说道“刚有个人来了,他说他叫包茂,是上封县人。” 包姥姥猛地站起,脑子嗡嗡的,身子摇晃。陶姨姥急忙扶住。 “他来干什么?” 包姥姥眼里是惊恐,她紧紧抓着陶姨姥的手。 陶姨姥也不想让姐姐知道,可是没办法,不是她能解决的事。 “那人说他在上封县见到老三,然后回了石河镇,又来这里打听,知道我生老三那会你在陶家铺,我没承认,老三是我生的,有接生婆为证。可是谁都知道咱俩是双胎,糊弄外人没问题。那人说老三和他长得像他,和他长子更像,一看就是亲兄弟。” 包姥姥无力坐下,泪往下流。 陶姨姥愧疚道“我该拦着老三,不该让他去上封县,不然也不会遇到那人。那人说他带着家回来,以后就要在上封县养老,要认回老三,不能让自己血脉流落在外面。” 一下把话说完,不是藏着掖着的事。 包姥姥捂面痛哭,又抬头道“不是他儿子!他有什么脸来认儿子?” “我没承认,一口咬定就是我生的,那人说先来打声招呼,他会找老三明说,还说如果我不让老三认祖归宗,他就找陶家族长,要不就去衙门滴血认亲。” 包姥姥瞪着血红的眼珠子,嘶声道“我去杀了他!我不能让福运知道,不能害了福运一家子!” 陶姨姥按住姐姐,道“姐,你要冷静,事到如今,咱想办法,那人既然敢来,是有备而来,这事不是杀了他就能解决的。你要冷静,别急,我让小七去找他爹了,最近哪里也不让他去,就说我病了,让他伺疾。” 虽然这么劝姐姐,陶姨姥心里也是慌乱,太突然,这么多年了,以为会瞒到闭眼那天。 谁知道包家那人会找上门,不用滴血认亲,看长相就知是父子。陶姨姥虽然没见过那人,但听了姓氏,再看长相,一下就猜出来。 外人如果见了俩人,也会认为是父子俩。 包姥姥抓着陶姨姥的手急道“让老三离开这,让他赶紧走,去凤阳府桂琴那。” 陶姨姥只好说“好,等老三回来我给他说。” 虽然这么说,知道不可能,突然让老三去凤阳府,理由好找,可总不能不回来。最主要那人把陶家人陶家事打听清楚,又觉得这个节骨眼上,陶家不想闹出丑事,只能让老三跟他回去。 虽然不知道他为何执意要回老三,但以前能做龌鹾事,现在也不见得是好人。 姐俩一直在西屋里坐着,等着陶福运回来,院里的付昔时知道陶家出事,和外祖母有关。 她刚在院里躲着,见一人从西屋出来,姨祖母的脸色,比上次叛军来了还要惊乱,再看那人,付昔时一惊。 太像三表舅了,难道三表舅是捡来的? 付昔时惊呆了! 不对,那人姓包?难道姨祖母红杏墙外开花结了果? 不对,姨祖母送了那人出去又叫了外祖母出来,看两个祖母,一模一样的长相,付昔时叮咣一声巨雷响。 是外祖母? 三表舅是……是亲舅? 付昔时偷偷找个地方蹲下,开始梳理咋回事。 外祖母为何提到包家就是骂,为何每次提到外祖父没一句好话,有次听到她骂胖婆婆是随你恶心的爹。 那外祖父不是好人,外祖母后来不会生孩子估计是外祖父的问题,听说古代有的男人自己不会生,会让媳妇借种,可胖婆婆怎么生出来的? 那就是后来伤了身子不会生。 问题又来了,如果借种,是个儿子,为何外祖母要送给姨祖母,留着自己养不好嘛? 难道是红杏墙外开,外祖父不知道? 外祖母心里有别人才看不上外祖父? 乖乖!古代版婚内出轨有了爱情的结晶舍不得打掉,只好交给同胞妹子抚养。 付昔时脑补了一出又一出狗血剧情,想想刚才见的那人比包姥姥年轻,长得挺斯文,长相参考三表舅和七表弟,那年轻肯定是小鲜肉一枚,再看胖婆婆那三角眼,外祖母说和她爹长得一样。 哇塞! 这剧情够猛! 狗血想完了,付昔时该想现在咋办? 老腊肉来肯定是要儿子,要不就是以此来敲诈勒索,不然姨祖母不会惊慌成那样,比遇到叛军那会还慌,秘密要保不住了,姨祖母和外祖母该如何解决? 。 198 忆往事 陶姨姥姐俩坐卧不安,一直等着陶福运回来,中间陶哲孝回来说没找到他爹。 包姥姥期盼老三去了别处,千万别遇见包家的那人。 过了很久,陶福运回来了,他问了声娘在哪,陶留贵说在西屋。 看着儿子进了西屋,陶留贵站在门口,担心。 包姥姥听到外面的声音,一下站起来,陶姨姥掀开门帘走出去。 看到儿子脸上神情,暗道不好。 “你见到谁了?”陶姨姥胆战心惊问道。 包姥姥刚想出去,听到妹子这句话,停下脚步。 “那人说他叫包茂。”陶福运的声音。 包姥姥靠着门边,闭上眼睛。 “你别听他胡说,他是疯子,他胡说八道!知道陶家有喜事,想来讹诈。” “他说他不要钱,只认回血脉。” “我不认识那人,从来没见过,他胡说……”陶姨姥急着想解释。 “娘,小时候我问过娘,我长得和大哥二哥不像,娘说我像外祖父。之后我见过两个舅,和舅父也不像。娘,我只想知道事实,我不会跟他走,爹娘就是我爹娘,我只想知道事实。” 陶姨姥深呼吸,看着悲哀神情的儿子,鼓起勇气说“我要是说了,你别记恨你娘。” 包姥姥听到这,冲出来,她急吼道“你是你娘生的,别听别人瞎说,你爹难道不知自己媳妇生没生孩子吗?福运,你信你娘。” 她哆嗦着嘴唇,一脸的泪水,想抓陶福运,又不敢,扑通跪下,哭道“你信你娘,你信姨母,你是你娘亲生的。” 陶福运上前拉住,包姥姥死命不肯起,陶姨姥走过来一把拉起来,道“事到如今再瞒着有什么用?让福运以为你做错了什么?他这么大了,知道好歹,他要是怨你,我不认这个儿子,就当我养了一只白眼狼!” 包姥姥哭倒在妹子身上,陶姨姥抱着她,对陶福运说道“我给你说过桂芳的事,如果二妞活着,长大了就是你。我为何让你照顾她和大妞一辈子,而没给你二哥说,桂芳不是你娘,我怕她熬不下去。” 陶福运震惊,他看向痛哭的“姨母”,之前几次感觉“姨母”看向他眼里是复杂,几乎从不和他对视。 还有娘让他以后照顾豆家,说你姨祖母就这一个闺女,不放心她,你当外甥的,做事比大哥二哥强,所以交给你。 原来如此。 包姥姥面前一阵模糊,想小时候来到包家,表姨母对她和蔼,表哥有什么也偷着给她。 知道将来要给表哥当媳妇,这是她的命。好在表姨母人好,表哥老实,在包家这样过一辈子也好。 成亲了,洞房之后表哥对她还像妹妹,她哪里知道新婚夫妻是什么样,日子过得平安。 生了长女,表哥没嫌弃,表姨母有点失望安慰她说能生以后会生儿子。 她也希望生个儿子在婆家站住脚,可是表哥对她像妹子,孩子从哪里来? 等大女儿五六岁了,她没再生。那会包家还没分家,住在一起,大房妯娌话里话外讥笑她不会生,她怎么说夫妻之事? 后来家里来了个十八岁的书生,表哥经常请教学问,她不知道何时表哥这么爱读书,总比烂赌鬼混强,从来不干涉。 直到有一天,她吃了表哥递的茶,迷糊中见有另外的男人进了屋。 等她醒了,表哥跪在她面前,说给她一个儿子,说他没法把她当妻子。 她要疯了,如何能接受丈夫的“情人”给她一个儿子? 不顾表姨母的阻拦她去了妹子家,她要把闺女交给妹子,她没脸活着。 可妹子说错的又不是你,你走了,你闺女怎么办?包家不会让别人养自家血脉,包家为掩人耳目再娶一个填房,你让闺女落在后娘手里? 于是又回去,表姨母给她跪下,说别扔下孩子。她对表姨母怒吼为何要骗她?明知自己儿子是那样为何还要让她成亲?为何还要让她生下女儿? 家里人都知道,就是瞒着她,就是看着她在火坑里挣扎,为何大嫂总是鄙视的眼光,嘲弄她生不出孩子。 因为她嫁的不是一个男人。 两个月,她身子有了变化,她偷着去找妹子,想做掉这个孩子,可是大夫说危险。 没路走了,也不想走了,她去投河,妹子救了她,给她跪下,说生下来给她,就当她自己生的。 妹子装她,她装妹子,妹子回了两趟包家,带女儿来过一趟,送回一趟,她大着肚子装妹子。 满月后她回了包家,以后,之前的自己死了,活着的是另外一个。 “你别怨你娘,她心里装着你,这些年年年来看陶家铺,为的是能看看你。不是你娘的错,你娘硬撑着这些年,你娘心里比谁都苦。”陶姨姥哭的说不下去。 包姥姥抬头,眼神飘忽,“别说了,我不该活着,不该……” 陶福运走到她面前,跪下,满脸的泪。 “娘。” 包姥姥转身跑回里屋,趴在床上无声的哭。 陶姨姥对着外面说道“当家的,我知道你在外面,你进来吧。” 陶留贵推门进来,又关上门。 “当家的,一直没告诉你,对不住。” 陶留贵拉起跪着的陶福运,说道“我知道,我们一辈子夫妻,哪会不知道?那年你说怀了老三反应大,让我搬出去住让他姨母照顾你,我就知道了。” 陶姨姥心里也知道丈夫知道此事,但夫妻俩谁也没说破。 “谢谢你。” 陶姨姥止不住的泪流,陶留贵对陶福运说道“你就是我儿子,一辈子都是,谁也带不走。” 陶福运抹了把眼泪,郑重点头道“我哪里也不去,我是爹娘的儿子,是娘的儿子。我给爹娘养老送终。” 后一个是娘的儿子这个娘指的是包姥姥,陶姨姥欣慰,没白养这个儿子。 “爹,娘,我给那人说了,三天后答复他。我要去趟上封县,弄清他为何让我回去,如果他要钱我给他钱,但我不能让他一辈子拿捏着咱家。” 陶姨姥说道“好,你去吧,家里交给我,小七他们我让他们不出门,屋里呆着,你快去快回。” 陶福运接过陶姨姥递来的手帕把脸擦了,也没回三房,从娘这里拿了银子出去了。 出城之前,又去见了韩柄,交代他个事才去了上封县。 付昔时一直留意西屋,可姨祖父让她去厨房做蛋糕,说想吃了。 她知道是打发她离开,只好去了厨房。等做好了,送过去,屋里姨祖母说不想吃送去正屋。 付昔时听声音不对,像是哭过的,没听到外祖母声音。 着急,又为外祖母担心。 这个世道,外祖母可是做了要沉塘的事,不过联想豆莲花,只要脸皮厚不一样活得滋润。 有机会劝劝外祖母,错了就错了,过去这么多年了,总不能让三表舅跟人走吧,三表舅又没错。 。 199 有我哪 陶福运外出,陶家人没人奇怪,他经常外出几天甚至十几天才回来。 陶姨姥自他走后,让丈夫带着陶哲忠兄弟俩整理家里库房里的陶罐,这次陶留贵毛病多多,放着也不行放那也不行,让哥俩搬来搬去,天黑也没搬好说明天继续。 陶哲孝回屋躺着,累呀,总哈腰搬起放下的,腰疼。 他觉得家里有事,让表嫂盯着,刚问表嫂,表嫂脸色也不对。 吃晚饭,祖母和姨祖母没出来,说姨祖母头疼,祖母陪她一起吃。 有点怪。 难道和今天来的那个老头有关? 付昔时心里有事,这事她没给豆渣说,豆渣看她心不在焉,看向她肚子,惊喜道:“大铁他们要有弟弟了?” 付昔时一巴掌打开伸出来的魔爪,道:“你想得美!今年别指望,等大铁他们五岁了再说。” 她给豆渣说了,这五年好好奋斗,好好賺钱,时间不能浪费在怀孕生孩子上。豆渣不敢说他娘生了他们几个六个也没耽误賺钱。 “那你心神不定想啥哪?” “在想怎么给爹娘开口说留下来,万一你娘说把三胞胎带回去我可不愿意。孩子得跟着亲爹亲娘长大才行,和賺钱比起来,更重要的是孩子。要賺钱也要孩子。” 豆渣也不舍得离开孩子,这方面和媳妇想法一致。 夫妻俩就这个问题商量起来,对豆包氏付昔时压根不在乎,怕的是豆老爹不同意。 豆老爹要是犯轴死活不同意,那陶家也不可能帮他们。不过之前姨祖母话里话外的说付家在陶家铺开铺子可以,没怎么提过他们。 豆家的事,陶姨姥自然不会随便开口。 俩人说困了睡觉,今天是不方便日子,不用打狼。 付昔时心里装着别人的狗血激情,睡得不安稳,听到院里有动静,她悄悄下床,从门缝里往外看。 一个人在院里,仰脸看天空。 月光下,付昔时看到包姥姥苍白的脸,和月色一样白。 一步错步步错,老了受折磨。 这是付昔时对包姥姥的总结。 就看着外祖母一动不动站了很久,付昔时蹲的腿麻,很想出去劝劝外祖母,脸皮厚点,过去的事没办法,七老八十了,管他哪,知道了就知道了,儿子认就认,不认你也没儿子的过了这么久,拍屁股走人,以后我和豆渣养你老。 虽然付昔时觉得年轻时的包姥姥不对,如果包姥姥二三十岁,付昔时得鄙视她,可和她相处这么久有感情,再一个,年龄这么大了,付昔时觉得不能揪着四十多年前的事看外祖母,没准是一时糊涂被人骗了。 院里的人呆立,屋里的人蹲着思索,人不能在原则上犯错误,更不能留下把柄,还是活生生的把柄,一辈子的污点洗不掉,哪怕你自己完全不在意不觉得是污点,倒也是别人手里嘴里的把柄,哪会翻出来也是你的丑处。 实在是腿脚麻,付昔时准备起身,出去和外祖母谈谈人生,念念台词: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教人生死相许…… 咦? 外祖母进屋了,付昔时摁着腿站起来,回屋睡觉。 天没亮豆渣起来准备干活,见媳妇还在睡,给她掖好被子出去了。 等付昔时睡起来,天蒙蒙亮了。 呀! 昨晚好像梦游了,做梦一个道姑拿着佛尘跟着她唱了一晚的问世间情为何物。 付昔时脑海里都是这句,忍不住哼起来。 付温氏早就起来,听女儿瞎哼哼,说:“大铁他们醒了吗?” 握草! 梦道姑把儿子忘了。 顾不上回答付昔时掉头就跑,去了正屋,见豆祖母和胖婆婆给大铁哥仨穿衣服。 看到亲娘进来,大铁几个娘、娘的叫。 没见陶姨姥和外祖母,付昔时顺口问道:“外祖母她们哪?” 豆陈氏回道:“起来就没见你外祖母,然后你姨祖母又出去了。是不是出事了?我看你姨祖母脸色不好。” 豆包氏道:“估计没睡好,姨母眼睛有点肿。” 付昔时觉得不对,她出去看看,外面没啥人,天还没大亮。 突然看见姨祖母慌慌张张跑回来,看到她急忙说道:“大铁他娘,你快去东门,问问守城的,看你外祖母出城没有,你跑得快,要是出城了,你出城往北面跑,那有条河,赶紧去!我去西门。” 付昔时撒丫子跑了。 完了,外祖母要走绝路。 跑到城门,问守门的有没有一个老太太出城,天太早,进城出城的人少,守城的认得豆腐西施,说是有个老太太出城,好像是陶家老太太。 付昔时急忙的按照姨祖母说的方向追,哎哟!跟跑马拉松似的。 到了河边,看到河里老远有个人,啥也别说了,跳进去救人吧。 救上来,快速空水,见外祖母吐了口气,付昔时才一屁股坐下。 包姥姥见是外孙媳妇救她上来,她两眼一闭,一句话没说。 二月份,天还凉,浑身湿漉漉,风一吹,冷呀。 付昔时爬起来,背着外祖母往城门方向走,还没到城门,看见陶哲孝飞快跑过来。 付昔时笑了笑,说:“我想看河,外祖母陪我来,没想到我掉河里里,外祖母捞我,俩人都掉进去了。” 陶哲孝接过包姥姥背着,俩人快步走。 走了一阵,迎面看见陶姨姥气喘吁吁疾步走过来。 她没问没说话,跟着往回走,进了城,才说了一句:“去南宅。” 到了南宅,孙氏不知发生什么事,陶哲孝把包姥姥背进屋里,陶姨姥对孙氏说道:“你带桂芳和大妞回家住,东西我收拾好了给你拿回去。” 孙氏见婆婆脸色,不敢多问,带着桂芳母子回大宅。 陶姨姥又把陶哲孝打发走,让他别说今天的事,进屋帮着付昔时把包姥姥的衣服脱了,找出孙氏的衣服换上。 “你也赶紧换衣服,穿桂芳的,我去给炕添点火。” 付昔时牙齿上下碰,冻的,脱了湿衣服关上表姐的衣服,钻进被窝,和包姥姥并排躺着。 这会才想着要怎么和外祖母谈人生,不谈不行呀,外祖母走进死胡同了。 听着外祖母的呼吸声,付昔时扭头看,外祖母睁着眼睛,眼神是空洞。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付昔时也不问,把自己脑补的狗血说了一遍,最后说:“我猜的没错吧?外祖母,事情已经这样了,投河解决不了问题,你一闭眼走了,你解脱了,让我们怎么办?以前的事是以前,我只认现在的外祖母。别怕,有我哪,外祖母跟我们过,我永远不会提以前,只看现在和以后。” 她咽下我不嫌弃你的话,这样说有点让外祖母感觉丢脸。 200 亲闺女 陶姨姥走进来,端了两碗红糖水,付昔时扶着包姥姥坐起。 “趁热喝了,豆渣媳妇,你喝自己的,我来喂。” 包姥姥摇摇头,接过来自己喝了。 陶姨姥接了空碗放下,坐在炕沿,说道“刚豆渣媳妇说得对,死解决不了问题,你一了百了,让福运怎么办?怎么面对那个王八羔子?错的不是你,是包家混蛋!只要福运认你,别人别管。” 付昔时有点懵,她猜错了? 刚说了那些,有点丢人哦。 包姥姥这才开口“不跟他回去,他要说出来,我没了,你们都不认,让福运一家去凤阳府。” “那个混蛋敢来,难道不敢去凤阳府?既然已经这样了,等福运回来,好好合计该怎么办。” 付昔时听的稀里糊涂,但也知道她之前猜错,外祖母不是遇真爱有的三表舅,估计是受欺负了。 “长得像的人多了,不像亲爹娘的也有,豆渣媳妇跟她爹娘也不像,谁不说福运眼睛像我,就是我生的,他能如何?我难道和他私通生的儿子?我豁出去骂死他,在我陶家铺地盘,还能让他讹诈我?” 包姥姥道“可是他说要去衙门滴血认亲,衙门要判了给他,该怎么办?” 话没说完眼泪出来。 付昔时眼睛一亮,滴血认亲? 她赶紧道“让他认!我让他认个鬼!他就是和条狗滴血认亲,我也能让狗是他儿子。” 哈哈! 看过宫斗剧,皇后和妃子斗法,就是在滴血认亲里做手脚。 陶姨姥眼睛一亮,付昔时接着说道“再说了,滴血认亲根本不准,亲父子也有送不到一块的,不认识的两个人有可能血液会融合。这个不怕他,大不了我让陶家铺人都来个滴血认亲,看看谁是亲的谁不是亲的,那就来个体乱套。” 包姥姥疑惑,陶姨姥也不明白,付昔时下炕,陶姨姥道“你别下来,需要什么我去拿。” “拿两碗水,一点盐一点醋一点白矾。” 陶姨姥出去,一会拿了这些进来。 付昔时又让陶姨姥找了针过来,她扎了自己手指,挤了血滴到碗里,又抓着包姥姥的手扎了一下。 然后,碗里的血融到一起了。 付昔时眼泪汪汪,看着包姥姥道“终于找到娘了!娘,我是你亲闺女呀!” 抱着包姥姥装哭。 陶姨姥都要笑了,不知豆渣媳妇怎么做的手脚,没看她往碗里加东西。 “你放了什么?” 付昔时道“我啥也没放,就是清水。看到了吧,没有血缘关系的没准也能融合,有血缘关系的不一定能融合。不信把大铁他们抱过来,他们可是我生的,外祖母作证,那是豆渣亲儿子,让他们一起过来试一试。再买只鸡,我让豆渣的血和鸡血也能融合到一起。” 陶姨姥将信将疑,说道“就算是真的,可闹到衙门终究是不好。” “也是,不过预防万一,多想几个办法,人是活的,总不能让尿憋死。” 陶姨姥把桌上的碗端出去,付昔时屋里劝解包姥姥“外祖母,我听过一个老太太说过一句话女人从六十岁开始。意思就是六十岁奋斗也不晚,外祖母才超过一点点岁数,一切开始来得及。相信我,我虽然不够聪明,但我有颗善良的心和勇往直前的勇气,外祖母跟着我,不是,是外祖母和我一起,谁说女子不如男?陶家不是靠姨祖母这个掌舵人才发展到今天?我和豆渣还有大铁他们要靠外祖母,你也看到豆祖母是什么性子,只能主内不能主外,主内都不行,说句不好听的话,豆祖母把自己照顾好身体健健康康的我就念佛了。外祖母帮了豆家一辈子,不能这会撒手不管吧,那我和豆渣太难了,就我婆婆我还得腾出功夫应付,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拖后腿的事?你看上回大铁他们出痘,还有给人破小衣,只有外祖母能压住她,不让她摆婆婆的谱,我咋办?” 包姥姥沉默了会,说道“不一样,以前没人知道,这要是闹开了我哪有脸呆着。” 这会付昔时不敢瞎猜了,就听包姥姥把以前事说了,最后流泪道“你们也要跟着没脸,让你舅父怎么做人?一大家子,就因为我抬不起头来,都是我……不该活着,早该……,没了我也就没今天的事,那人……那人来了也不能找你姨祖母。” 付昔时目瞪口呆,比她猜的还狗血,好同情外祖母,别说古代,现代有多少女子嫁了那样的男人有几个大张旗鼓闹出来的? “咳咳,姨祖母说的对,不是外祖母的错,不该让外祖母担着。外祖母,有事解决事,咱这么多人,姨祖母、我还有表舅,一起合计合计,看咋解决,绝不能让个无赖拿捏。” 这时陶姨姥进来,说“豆渣媳妇说得对,等老三回来,看他怎么说。老三脑子灵有本事,会有办法。” 付昔时道“外祖母,想想我,想想我那时刚嫁到豆家,那时的豆家对我来说何尝不是一窝子滚蛋,我爹娘扔下我走了,我怕死了,第二天什么都忘了。其实我想过,就当我死了一回,重新活过来,我不能像以前那样,不然肯定是被人欺负死,所以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我,和婆婆对骂对打是忤逆不孝吧?可不那么做,我能好好的活着吗?想开了一切迎刃而解,想不开憋屈自己。外祖母可不是那种顾三顾四的矫情人,遇事缩头就不是外祖母了,我信外祖母。” 包姥姥握着她的手道“不用激将我,我想明白了,两回了老天没收我走,不管是苦是难老天让我继续走,我就咬牙再走一回,我不信我没做过恶,老天会惩罚我一辈子。” 她坐起来,用手拢拢头发,眼神是坚定。 陶姨姥含泪点点头,付昔时搂住包姥姥紧紧抱一下,松开。 付昔时明白了,不管有啥好办法,滴血认亲能作假,或者证明滴血认亲是不正确的,这件事最好不要闹到明面上。 虽然错的不是外祖母,受欺负的是外祖母,闹出来外祖母没法活,三表舅一家也没法过平静日子。 陶姨姥留在南宅,让付昔时回去,交代她千万谁也别说,就是豆渣也不能告诉,付昔时发誓说绝不吐露一个字,不过有事要做也记得找她,动脑子不太行,打人绝对可以。 付昔时回去,都快吃午饭了,豆渣着急问“你去哪里了?七表弟那会回来说你和外祖母出去了,有啥事?” “没啥事我找外祖母商量开铺子的事,想让姨祖母帮着合计,我们外面逛了一圈。” 豆渣信了这话,还追问商量的如何,付昔时随便说了几句糊弄过去,回屋看儿子们。 。 201 长点心 付昔时进了正屋,大铁几个扑过来,眼泪汪汪道“娘……” 豆包氏不满道“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大铁他们吵着要娘,豆渣说你和外祖母出去了,自己想野还拉着你外祖母。” 付昔时把三胞胎抱上炕,道“陪外祖母出去走走,外祖母想看看街上,走得远了,不记路,问了人才走回来。” “不是说去南宅了吗?你外祖母人哪?” 忘了这茬了,付昔时又道“姨祖母让大表姐搬回来住,让外祖母陪她住在南宅。姨祖母说把家交给大表舅,累了一辈子,现在老姐俩叙叙旧,过过清静日子。” 豆包氏一听是姨母的吩咐,没在多说出去了。豆陈氏不安的问道“大铁他娘,是不是出啥事了?” 她是想现在陶家的情况,陶姨姥不会撒开手不管,陶家长孙还没去衙门当值,之前陶姨姥还说等那天她要亲自送孙子去衙门。 付昔时心想只有胖婆婆粗心眼,任谁都会多想。 “陶家族里的事,姨祖母想躲躲。” 豆陈氏哦了一声,没再问,她猜陶家族里是不是想沾光让陶家做办不到的事,所以陶姨姥这个节骨眼上躲开。 大家族啥人啥事都有,当初豆家祖宅的人对她们母子如此,后来见儿子中了童生,不也张口让儿子办事,那态度好像应该的。 付昔时发现自己成骗子了,张口撒谎。有时候,不能实打实说实话,又不能说有事但我不能说,只能编理由。 胡氏陆氏见孙氏带着大侄女母女俩突然回来,孙氏说婆婆让她们搬回来,觉得蹊跷。孙氏更加觉得不对劲,回屋问陶福双,都不知咋回事,家里好好的,除了老三去外地,对这个没人多想。 陶桂芳原本打算搬回来,这会也知道祖母有事,桂菊收拾屋子,让大姐和外甥女上炕休息。 陶哲孝从南宅回来,没人注意他,先回屋换衣服,背着湿漉漉的姨祖母,自己衣服也湿透。 觉得家里出了事,表嫂那会说的话明显的乱说,这个天气,一大早的看什么河,还有祖母慌乱模样,自他记事就没见过。 他感觉和昨天来的那个老头有关,觉得面熟,仔细想,一下惊住。 陶哲孝一下站起来。 付原河走进来说道“刚吃早饭怎么没见你,头一回呀,吃饭都忘了。” 陶哲孝回过神,勉强笑道“没有胃口,有点不舒服,去抓药了。” 付原河上去摸摸他额头,道“是有点热,药哪?我帮你熬药。” “糟糕,我忘记拿了。” 陶哲孝急忙出去,付原河真以为他身体不舒服,跟在后面喊“我帮你去拿。” “你不知道哪家,我一会回来。” “赶紧回来躺着,别再乱跑了。” 看陶哲孝一溜烟没影了,付原河嘟囔道“多大的人了还不知道照顾自己,我天天看天气穿衣,有点不舒服就喝药,生病是自己遭罪。” 他摸摸自己额头,自言自语道“有点热凉,今天冷,该喝姜汤。” 去厨房煮姜汤,陶桂兰见他进来,问道“又想喝什么了?” “姜汤。” “我来煮,你去读书吧。” “我活动活动,老看书本,眼睛花不说,脑子成浆糊。” 付原河拿了姜拍碎,放入药罐,添柴点火一旁看着。 陶哲孝媳妇张氏笑道“谁要嫁了小表弟有福,就是自己照顾自己这点比女子还心细。” 付原河道“我在庙里不仅要照顾自己,还得伺候老和尚,不过老和尚有些能耐,会看病,普通的头疼脑热,有的去药房抓药,有的去山上拔掉草回来煮煮喝。” 别人听他说起在庙里的日子都觉得可怜,付原河当平常事说,不是卖惨。 所以陶家女眷对他很照顾,又知道他读书好,每回一见他就是你快去读书,有啥让我们做。搞得付原河很郁闷,虽然他不想干活只想躺着,但自己的事自己做,他习惯了。 再说,读书读书,书有什么好读的,不是为了去应天府找个养他的人家,他可不想死命读书,累。 那个大姐夫的爹见了他就两眼放光,他又不是小娇娘。 陶哲孝跑出去,他并没去抓药,只是这会不想和小表弟瞎扯。既然出来了,那就去抓副药。 从医馆回来,小表弟关心的帮他熬药又亲自看他喝了药,非让他被窝里躺着,临走还给他把被角掖好,陶哲孝心里一阵温暖。 那就躺着想刚才惊住他的事。 觉得那老头面熟,是觉得爹和那老头很像,再过二十年,爹就是那模样,就像二伯和祖父。 大伯长得像祖母,爹只有眉眼那块像祖母,其他地方不像,没见那老头,不会多想,但见了人,要说那人和爹是亲父子,谁都信。 结合祖母见了那人慌乱模样,里面有事。可是和姨祖母什么关系?姨祖母为何要投河? 陶哲孝把事情猜到了,更惊,坐起来发愣。 父亲突然出门,是不是和这事有关? 肯定是。 陶哲孝躺不住了,爬起来穿上衣服,他要去见祖母,还没出门,付原河端了碗面进来。 “我让姐夫做的拉面,你赶紧趁热吃了,早上没吃饭肚里空,吃了再睡。” 陶哲孝只好坐下吃面,吃完了付原河看着他说“你去躺着,我知道你躺不住会出去,我给大表哥说了,你今天不用干活,我也给先生请假了,我守着你。” 陶哲孝抓狂,急道“你想偷懒不读书吧?我不用你守着,你要是想躺着我不说出去,你别看着我。” 付原河委屈道“我要是想躺着还用拿你当借口?不是你自己说的你以前有病还偷着跑出去玩。” 陶哲孝见他委屈巴巴样,赔礼道“是我错了,对不住。不过我说的是小时候,现在我大了,不会犯傻。” 付原河上下打量他,道“那你穿得像要出门的样子。” 撇下嘴,“骗谁?”又叹气“真让人操心,看来还得我照顾你。” 说完拉着他往里屋走。 陶哲孝没办法,只好进屋脱了衣服躺着,付原河拿本书旁边坐着看。 看了会,又抬头看向陶哲孝,见他睁着眼睛望上空,忍不住说道“你长点心吧,我看你家里有事,你还惦记着往外跑,能不能老老实实把自己照顾好?别让长辈操心就是尽孝了。” 陶哲孝一愣,小表弟咋看出来了? “为何你说我家出事了?” “感觉,人要是和往常不一样,那一定有事发生。你不是说你祖父昨天好奇怪吗?那是不让你和你哥出门,还有,两个祖母和我大姐一上午不见,我大姐神情不对,那就是有事。还有,你也不对头。” 陶哲孝这才仔细打量小表弟。 。 202 悄悄跟 陶哲孝听小表弟说了那些话,琢磨的看着他,问道“为何你说我不对头?” 付原河说道“你今天不止是身子不舒服,还有心事。要只是身子不舒服,你肯定会这样。” 他歪躺在炕上,摸着额头,哼哼唧唧道“我难受,小表弟,帮我拿块点心,再端碗糖水。还有,去看看厨房今天做什么吃的,你给你娘说我病了,你娘肯定会给我做好吃的。” 陶哲孝对他学别人学的一模一样已经不新奇,但他能把没发生的事学的这么像,关键是他自己认为如果是真生病,他会是这个样子。 所以他还是吃惊的张大嘴。 付原河坐起来,说道“看看,这才是你该有的模样,今天你跑来跑去的,没找我啰嗦,所以不对头。” 陶哲孝算是服了这个小表弟,才十一二,他像小表弟这么大时,光顾着玩,尽挨揍哪。 他要坐起来,付原河摁住他说“你就躺着说,别激动。” 陶哲孝躺着不动,道“我激动啥,就是躺着不动说话别扭。我想说你别瞎猜,我没啥不对头,你太小不懂,有句话说哪有男子不钟情哪有女子不怀春,今天在街上看到一个妙龄女子,心一下不会跳了,等我清醒了,人没了,我就到处找。” “找到没?” 陶哲孝摇头“没找到。” 付原河来了兴趣,追问道“那女子长啥样?” “不知道,只看了背影。” 付原河笑道“就看了个背影你就失魂落魄?难怪有句话黯然者。” 陶哲孝奇怪问道“姑丈教的?” “不是,我曾见一个人写过。” “哦,我说哪,姑丈挺古板的怎么会教你这个。” 付原河就陶哲孝说的看了个背影让自己病了调笑他几句,陶哲孝也冷静下来,决定先不去找祖母,等父亲回来看看情况再说。 陶家人对陶姨姥和包姥姥住在南宅奇怪,陶福运夫妻和陶福双夫妻提出要去看望,陶留贵没让,说你娘好不容易清静一下你们再去打搅,小心你娘骂你们。 所以没人敢过去,付昔时去了几趟也没说去南宅,豆渣都不知道。 陶哲孝那天躺了一天,付原河陪了他一天,第二天他趁小表弟不在,赶紧溜出去,却不知付原河在大棚里一直等着,见他出去,跟着。 陶哲孝是想找那个老头,去了所有客栈,客栈目前客人不多,他挨个去,也不找掌柜打听,拿着个小陶罐,每个房间看。遇见有人问,就说是找个客人送货样。 后来看到那个老头出当门,脸蜡黄蜡黄的,他躲着没让老头发现。 付原河等陶哲孝走了后,琢磨,为了找人又躲开?那人是谁? 他敲了敲门,门开了,一个老头无精打采,问“有什么事?” 付原河吃一惊,不是小娇娘,他陪笑道“请问要不要唱曲的?” “不要不要。” 那人看也没看他哐当把门关上了。 付原河下楼走出去,站半天,又问路人哪里有医馆,去了医馆抓了副补药,走回客栈。 在附近找了个小儿,给他几个铜板,交代几句。 一会那个小儿出来,说客人姓包。 付原河慢慢往家走,边走边琢磨,突然看到陶家三表叔急匆匆走,他悄悄跟着。 陶福运从外地回来,没回家,先去找了韩柄,俩人没在家里说话,往南面走,韩柄说有个破院没人住,他俩找了个背人处挨着院墙就地坐下。 韩柄见他一脸的暗沉,问道“出了什么事?你让我盯着那人,我给他下了点药,他守着马桶没法出门,客栈小二成天给他倒马桶,都快气死了,不是我交代,要把他轰出去。” 陶福运沉默,伸手从地上拽了跟草放进嘴里嚼着。 韩柄试探着说道“三哥,或许是我想多了,我看那人长的……” 陶福运说道“你没猜错,他是我亲爹,但他是混蛋。” 韩柄闭嘴不说话了,突然听到院里有动静,他站起来,趴墙头往院里看,传来一阵猫叫,还有猫撕打声。他跳进去走了一圈,没见人,一只猫从院里杂草里窜出去。 “吓我一跳,今天我还来过这里,想着要不要把人藏这,要是有人能不让我发现,那真是高人了,陶家铺还没这个人。” 陶福运坐着没动,等韩柄坐下来继续说道“我不是我爹娘亲生,我亲娘是谁你也别问,他说来找我是想让我认祖归宗,去上封县就是为了这事。我不是想认他,我就是想知道怎么回事,他有儿有女的认我回去不怕分他家产?他儿子能愿意?” 韩柄问道“那他断了后?” 陶福运耻笑一声,道“要是断了后,想认回我那是为了血脉,可是他有两个儿子,四个孙子。” “那他为何?” “他是个秀才,娶了平阳县一个书吏的闺女,仗着岳父的关系在平阳县落了脚,后来进了衙门当书办。可惜人不正,贪了银子,儿子和人合伙做买卖,之前倒也是混得衣食不愁,他就是这个岁数了,小妾也有,书童也有。” 韩柄一个街上混了几十年的人,明白这话什么意思,那就是男女通吃。 “老了当太爷,养花遛鸟,就是儿子遇了仙人跳,对方手段高有背景,他倾家荡产不说,平阳县呆不下去,只好带着儿孙回了上封县。” 韩柄道“没准是仇家,不然道上混得,图了财不会赶尽杀绝。” “这个我没时间打听,先赶回来,我给我娘说了三天就回。” “那他怎么认出你的?” “年前我去了趟上封县,他见我从衙门出来,看我模样吃惊,想法跟着我,打听在陶家铺,然后就想认回我。可笑,他几十年不在家回去空手只有白吃饭,他老家兄弟侄子也不乐意。认我一大家子回去难道不怕白吃饭?” 韩柄拳头砸地,恨恨道“那是知道你有能耐,让你养他一家子,想这好事?” 陶福运把嘴里的草吐了,抹了抹嘴,道“害了我娘,又想让我养他一家子,他就是我亲爹,我也不饶他。” 韩柄道“你别动手,交给我,你就说你想怎么办。” 他是想,不管咋说父子血缘,儿子对付亲爹,大逆不道。 陶福运摇头道“不,这是我的事,需要你帮忙我会说。” “好,咱俩兄弟几十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事你找我,虽然我没在陶家铺混过,可要找几个江湖人还是能找到,办事也牢靠。” 陶福运点点头,道“是有件事要麻烦你,明天我先去见他,如果需要,你帮我跑趟平阳县,找个证据。” “行,反正我没事,平阳县我有个哥们在那,我去找他办。” 陶福运站起来道“我得回去了,这事解决了,有事要给你说。” “好,你可千万别冲动,有事一定告诉我,你别沾手。对了,你娘和你姨母现在在南宅住,咱俩一起回吧。” 等他们走远了,付原河拎着鞋子出来,挠挠头,走回家。见陶哲孝在干活,放心了,不用再满大街找他。 他回到屋里,从书柜上拿出一本佛经,打开,拿出一包药,想了想,又从一双鞋底下抠出一小包药粉。 。 203 下了药 陶福运俩人回到南宅,站在家门口,陶福运想了想对韩柄说:“我先去你家,你让弟妹把我娘叫过来。” 韩柄点点头,俩人进去。 一会陶姨姥去了韩家,陶福运把打听来的事说了,陶姨姥气的哆嗦。 “无赖!混账玩意!” “娘,你别管了,在家里呆着,交给我处理。” 陶姨姥担心的望着他,陶福运说道:“不会有人命,反而是他背上两条人命,还有他长孙,和他一个样,才没了一个书童。明天我去见他,看他要哪个。” “畜生!”陶姨姥脱口骂道,又收住,自己养大的儿子却是那个畜生的血脉,可想儿子心里有多难过。 “娘,你先别说,今天我住大柄这,明天见了他回来再说。” 陶姨姥知道儿子是说先别给姐姐说,她说道:“知道了,就是解决了,这些污腌事我也不会说。” 回去给包姥姥说大柄找她商量和杨氏成亲的事,包姥姥无心别人事,听了后没问。 第二天一早,有人找韩柄,他急匆匆出去,过了一阵回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陶福运问道:“怎么?” “你找人动手了?” 陶福运明白是指包茂,他诧异道:“没,我准备一会去见他然后想办法。出了什么事?” 韩柄坐下道:“我让盯着的人来说那人出了事,我赶紧过去看。我的娘,那人一脸脓包,手上也是,店家说半夜那人要热水,还说房间有跳蚤,浑身痒,天没亮又找店家,却说不出话来。店家找了大夫,不知得了啥病。反正浑身脓包,还变成哑巴。我以为是你动的手脚,毁了他的容又让他说不出话来。” 陶福运吃惊,他是这么想过,那人实在想闹腾,他就这么做。 “真不是我。” 韩柄笑道:“那就是老天降罪与他,活该!” 陶福运皱紧眉头,想起昨天来找韩柄时好像看到付家小儿。但,他怎么知道? 又想起他和韩柄说话时有野猫叫。 付家小儿学什么像什么,还有他在庙里跟着的老和尚不是好人,当初火烧叛军就是他拿出的药粉。 陶福运看着韩柄说道:“让你见个人,这回你要大吃一惊。” 韩柄好奇问道:“谁?” “来了你就知道了,让四娃去把付家小儿找来,再把我娘叫来。” 韩柄对付家人没印象,只记得豆渣媳妇,吩咐娟子去找李四娃,又让杨氏把陶姨姥找来。 陶姨姥先来,见韩柄在屋里,知道他也知道这事,估计儿子要用他办事。 韩柄说了包茂的情况,陶姨姥以为是韩柄动的手,道:“大柄,辛苦你。” “别,我可没动手,我还以为是三哥动的手。” 陶姨姥看向儿子,陶福运道:“一会就知道了。” 等付原河到了,李四娃去陶家干活,他们四个在屋里。 付原河行了礼,屋子中间站着,脸色正常,睁着眼睛,反而是好奇的看着。 陶福运问道:“是你干的?” 他也没说是什么事,付原河点点头。 韩柄和陶姨姥吃惊,韩柄是大吃一惊,使劲打量这个付家小儿,陶姨姥有了之前火烧叛军的事,没有太吃惊。 “昨天学猫叫的是你?” 付原河继续点头,韩柄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见他就是一普通小儿,没李四娃大,脸上平静,就好像做那事的人不是他,就像做那事是件很平常的事。 陶福运继续问道:“你给小七说了没?” 付原河还是摇头,韩柄都要以为他是哑巴,这时他开口了:“哪能给他说?七表哥太沉不住气,有点事一惊一乍的,没经过事,太单纯。” 面前一个老人两个壮汉无语。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下药的?我也不问你还有什么药,问了你也不会说。” 付原河诚恳道:“姨祖母,三表叔,你们放心,不是万不得已,我不会用药,我还嫌麻烦嘛。我喜欢陶家,不想让人搞破坏。我爹娘好不容易有个安身地方,我也能好好吃饭,要是有人不让我好好吃饭,那我可不愿意。” 韩柄太无语了,就为了好好吃饭?我们几个思量半天也没动手,你就为了那人要破坏你好好吃饭轻松让人毁了容变了哑巴? “我想你们肯定磨磨唧唧,不如我早点解决。昨天晚上我去了客栈,我买了几本画册,就是那种,你们知道,男人都喜欢。我敲他门,问要不要画册,他让我进来,买了一本,我让他买三本,说家里没钱了,他问我谁画的,我说是我,他拿出笔墨让我画,我就胡画一通。然后他让我脱衣服,我没脱,我先给他倒茶,我喝了一半,让他喝一半,就这样。放心,喝了药他就迷糊了,我往他脸上倒了药粉,他会自己挠。” 三个成人看着对面轻松说完过程的付原河,各有表情。 “姨祖母,别给我爹娘说,还有,你们要是觉得……那个……,那我离开这里,找个庙当和尚。” 陶姨姥站起来,走过去搂住他,道:“好孩子,姨祖母不会,以后你就是我亲孙子。” 韩柄兴奋道:“你定亲没有?给我当女婿吧。“ 付原河看看他,摇摇头道:“你家穷。” 韩柄一下噎着,陶福运捣捣他,说:“回头再给你说。” 付原河又对陶姨姥说道:“别告诉七表哥,免得吓着他了。” 这几天一直紧张的陶姨姥听了这话扑哧笑了,点头道:“不给他说,他太傻。” “不是傻,就是遇见的事少,长大了就好了。” 韩柄歪歪嘴,这个小儿说话一会单纯一会像大人,谁家养出来这么个孩子。 陶姨姥嘱咐几句,让付原河走了。 韩柄等他走了,问,陶福运说了付家小儿在庙里呆过几年,药粉啥的拿的老和尚的,还说了火烧叛军和他要给有钱人家当女婿的事。 “如今他正读书哪,说要去应天府当上门女婿。” 韩柄哈哈笑,道:“给我当上门女婿也行呀,我还有个闺女哪。” 他说的是杨氏的闺女秀儿。 陶姨姥道:“人家要岳父能把付家一家子养起来的岳父,虽然是小儿话,可是有孝心。我给你们说,这事虽然他做的让人觉得狠了点,但别往心里去,我以后护着他了。” 任谁想一个小儿这么做心狠了点,最主要是他当一件小事一般,毫不在意。 韩柄道:“这个年纪,是有点……,不过我喜欢。” “你喜欢也别打主意,这个孩子手段狠了点,那也是在庙里环境所迫,以后往正道上领,不能跟着你们在江湖上走。还是读书好。”陶姨姥说道。 陶福运道:“不会让他跟我们,让他跟着……表姐夫好好读书。” 陶姨姥又说道:“那人不会说话了,但他是秀才,会写。” “我这就去找他,他要是回去,我让韩柄送他去上封县,他要是想折腾事,我让他孙子蹲大牢。” 陶姨姥点点头,嘱咐了几句走了。 陶福运和韩柄又说了会话,去了客栈。 包茂见了他,眼睛要瞪出来,张嘴啊啊的。 陶福运道:“我刚回来,你别以为是我做的,我要做,不会在客栈动手,你也打听过我,我是啥样子估计你知道。” 包茂继续啊啊,指着他。 204 解决了 陶福运拉了把椅子坐下,包茂指着他啊啊了半天,脸上的脓水往下流。 “我去了趟平阳县,二十五年前包家后门抬出一个书童,快没气,不过路上就咽了气。还有二十年前同样有一个。后来为何没有,因为有二十年前的那书童他爹问你要了一笔银子,数目挺大,让你收敛了。你那长孙去年办了和你一样的事,那书童他舅在外地,花点时间我能找到。” 包茂两手乱挥,眼珠子要瞪出来,又指陶福运,又指自己。 陶福运知道他想说我是你爹。 他静静的看着,说了句“有人送你走,回去该如何你自己衡量,不然你真要断子绝孙。” 说完站起来,又说一句“我是陶家的儿子,我姓陶,谁要让陶家不安省,我用命去挡。” 包茂看自己“儿子”发出狼一样的目光,他瘫坐下,没想到这个儿子是畜生,亲生血脉都不认,大逆不道。 陶福运走出去,韩柄带了两个人进来,把包茂用布缠住,他给了掌柜银子,说有人让他接这位太爷回家,家在平阳县,得了病,回去看病。 报的地址是包家在平阳县的地址,包茂心道完了,就是回来报官,店家说出平阳县,官家去平阳县调查,又是牵扯一些事。 没想到这个儿子这么狠,只可惜没从小跟着自己,不然他一家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韩柄亲自送包茂回去,刚出城,他想了想,去陶家把付原河找来,道“你那个药粉给我一点,虽然我也能弄来,可是没时间了,我得让长得像老畜生的人部长脓包。” 付原河想了想说“行,不过这个不能用多,不然能烂到骨头。” 韩柄吓一跳,没想到这药如此厉害,他也见过不少歪门邪道用处的药粉,可没这个效果。 送到上封县,韩柄找了个人,哪里去找道上混的他门清,交代了事,付了银子。 他走后,包茂的长子脸上也长了脓包,包茂知道是为啥,长子和他长得像,也幸好只有长子长得像,孙子没有像他的。 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和他一样养书童的长孙,命根烂了,以为是得了脏病,不敢往外说,偷着找江湖郎中看,越看越严重,最后成功达到可以入宫的条件。 包茂害怕家里其他房知道情况,以为是可以过人的病,再轰他们出去,只好躲着不出门。 等脸上好了,谁也看认不出他,张嘴啊啊的,而大儿子以为是父亲过给他的,非常非常生气,父亲什么样他知道,自己长子变成和父亲一样,他痛恨。 他把父亲的小妾都卖了,逼着父亲分家,因为没家产,只有老宅的房子,兄弟俩一人一半,老父归他养,之后得知长子成了太监,直接把老父关一屋,一天一顿饭,对外说得了病怕过人。 包茂气呀,想要笔墨把陶福运害他家的事写出来,让儿子去找陶福运。可以他咋比划儿子也不理,没人明白他比划啥,没过一年,大冬天没了,长孙年轻,精力旺盛,没了命根也要折腾,在家里不敢,出去找那种地方,憋的火气太大,动静也太大,自己又吃了药,回家就断了气。包茂长子知道咋回事不敢报官,匆匆埋了。 上封县的事不提,韩柄回去后只说了找了人威胁一顿后回来了。 陶福运这才装着从外地赶回来的模样进了陶家,问起亲娘,说在南宅休养,他赶过去请安。 陶姨姥知道解决了,给包姥姥那人长子贪污县衙赈灾银子,老三拿着证据,那人只好走了。 包姥姥听了后沉默,陶姨姥道“想认回老三无非是让陶三帮他赚银子好养活他一大家子,呸!他想得美,有了这把柄,他再也不敢来,那可是一家子杀头的罪,朝廷为何派罗小将军去镇宅?就是让小将军镇住拿着贪官,可以当场杀人。他离开的早,不然等小将军的人去了,没跑上断头台。所以他吓得走了,还求老三别告官。” 陶姨姥尽量说的严重,好让姐姐相信。 包姥姥确实相信了,只是心里难受,替儿子难受,有这样一个亲爹。自己已经这样了,如果那人不来,儿子就是陶家的儿子过一辈子,可如今…… “大柄说了日子,这个月十八办喜事,他韩家没人了,让我们给他办,不请别人。对外他说媳妇孩子是在外成亲带回来的,不想让别人非议杨氏。我觉得这样好,人家以为娟子姐妹和临哥儿是他亲生。但得给杨氏一个婚礼,我答应了她,刚给陶三说了,回去给家里人就说咱俩住这给大柄办喜事,我把大柄当儿子一样,这个婚事我得亲自办。明天你跟我回家一趟,送哲伟去衙门,咱俩得高高兴兴露个面。” 不用想都知道这几天家里人肯定琢磨出了什么事,刚好用韩柄的婚事当借口。 第二天,陶姨姥姐俩穿得喜气洋洋,一起回了陶家,韩柄也来了,当着陶家人给陶姨姥磕头,说最近累着大娘给他帮忙。 陶家女眷知道杨氏是石河镇人,以为包姥姥跟着去是和杨氏认识的缘故,是觉得有点事,但韩柄和杨氏的事本来就古怪,怕是里面有不能外道的事,才让陶姨姥她们过去。 疑惑解决了。 胡氏的心思都在大儿子身上,今天陶哲伟穿着新衣新鞋,由祖父母亲爹陪着去了衙门,在衙门门口,他给长辈躬身行礼,才进了大门。 陶姨姥抹抹眼泪,陶福双扶着母亲往家走。 包姥姥回正屋等妹子回来,付昔时着急看了外祖母好几眼,她不知那事解决的如何,今天姨祖母祖母和三表舅的神情没有什么不妥,有别人在,她没法问。 陶姨姥回来后,又和包姥姥回了南宅,付昔时殷勤的送过去。进了屋赶紧问,陶姨姥把给包姥姥说的又说一遍,付昔时道“解决了就好,就好,过去的事忘了,我就忘了嫁给豆渣之前的事。” 其他不知该说啥。 包姥姥道“以后我看着大铁他们过,等着大铁娶媳妇。” “对。” 这时韩柄过来商量婚事,付昔时回去了。 “大娘,我每个长辈,具体事没办过,不懂一些规矩。这些大娘拿着办事用,不够我再填。” 陶姨姥接过银票,看了眼道“够够,大娘肯定给你办个热热闹闹的洞房,你也早点生个大胖小子,大娘也能放心,将来见了你娘让你娘放心。” 提起亲娘,韩柄有些伤感,等成了亲,带着媳妇闺女儿子给爹娘上坟,让爹娘放心,他要好好过日子。 。 205 不经事 陶姨姥亲自去韩家布置,让三个儿媳过来帮忙,她们都属于上父母双,下儿女成对的人,但陶福运找了理由没让陆氏来。 家具韩柄亲自去买的,之前他找了人买了些地,户籍回来时就让陶福运引荐郭县尉,把杨氏一家落在韩家,上写长女韩娟、次女韩秀、长子韩临。 外面人都以为杨氏是他在外娶的,儿女在外生的,知道的是陶家和石河镇过来的张家和陶氏,他们也不会乱说。 成亲那天,陶家人除了年轻一辈,其他都过去,韩柄定了三桌菜,没送嫁迎娶,杨氏身穿大红襦裙,韩柄也是红色长衫,两人给陶姨姥夫妻磕头,给陶家三兄弟夫妻敬酒。 豆家除了豆陈氏没去,付家除了包姥姥和小辈没去,付昔时夫妻带着三胞胎去了。 一上菜,大铁两眼放光,说了句“肉呀……” 附有感情的声调,还带有起伏,让众人哈哈笑。 付昔时直瞪眼,八辈子没吃过肉吗? 眼神看过三表舅,突然觉得大铁和七表弟像,是吃这方面,七表弟也是同样,看到吃的两眼放光。 韩娟韩秀抱着韩临在隔壁,有付昔云、陶家三姐妹陪着,同样一桌席面。 韩秀脸上还有几道淡淡疤痕,但不妨碍她容貌出众,韩娟有点羞涩,陶桂菊在说李四娃。 陶家陶哲孝一直纳闷,他偷着又去了客栈,那人不在了,问了伙计,说他儿子把他接回家,别的不说。 他观察父亲,很平静,像一点事没发生的模样。祖母回来那天只是为堂哥高兴,也没别的反应,神情高兴。 怪了! 难道是父亲解决了? 肯定是。 他观察别人,付原河观察他,心里想好歹没傻的张口问长辈。 俩人一个坐一个躺,坐着的付原河在吃花生,他剥开递给陶哲孝,陶哲孝摇头。 “看来你有心事,都没心思吃东西了。” 陶哲孝叹口气道“为情所困呀。” 付原河歪嘴,心道你就编。 “天涯何处无芳草。”他跟着糊弄。 见他沉默,说道“不管为情烦恼还是为啥烦恼,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前面的家人最重要。” 陶哲孝呵了一声,道“你越来越会说了。” “这句话是我娘说的,我娘接我回家,对我说的。” 那是叛军走后,娘看着城门,付原河以为是因为害怕,解决老和尚让娘害怕,他说别怕,就当是我做的。 娘说我不怕,过去的事……我得为家里的人…… 付原河认为娘心里还是害怕,但为了家人必须坚强。 他看看躺着的陶哲孝,心道你也有福气,有个好爹。 韩家小辈虽然没去,韩柄一样给定了席面,喝了酒,陶哲孝喝的有点多,付原河伺候他睡下,听他迷糊嘟囔道我不是陶家的人。 付原河真想用手帕塞住他的嘴,更加决定,以后成亲绝对不和媳妇一个屋子睡觉,万一他也睡着了说话,那可糟糕。 他去打热水,见陶福运也喝的醉醺醺被陶家大伯二伯搀回来。 “大伯,抬我屋,七表哥也喝多了,让他们父子一起睡,我一个也是照顾两个也是照顾,别打搅三婶。” 付原河上前搀扶,非得让陶福运睡他屋,后面跟着的陆氏哭笑不得。 这一夜,付原河不敢睡实,听到声音就醒,好在没人说梦话,只是三表叔呼噜打的震天响。 第二天一大早,陶福运醒来,发现在儿子屋里,看付家小儿看着他,他笑了,明白啥意思。 起来回到自己屋里,听陆氏学了昨晚的事,陶福运道“别看原河小,会照顾人,小七虽然比他大,我看一直是他照顾小七。以后你也多照顾着他,可惜了,不然给咱家当女婿。” 陆氏笑,知道付原河的理想,现在看他读书,付家的将来没准靠这个小儿子,亲事自然不会轻易定下,桂花比他大,也不般配。 等陶哲孝清醒了,付原河见他总看向正屋,知道他还是想找父亲问问,他说道“我说你,韩大叔成亲你激动啥?想媳妇想成这样?老看你爹那屋干啥?想把你看见个背影就茶思不想的事给你爹说?你那心中没影的事就别惦记了,当儿女的,把自己照顾好了那就是给长辈省心。你看你爹多辛苦,一个家靠他,还有你祖父祖母,你大伯二伯一家,你就别给你爹添乱了。” 他絮絮叨叨,神情自然,就是一副指责他惦记女人才这样的话语。 陶哲孝想了想,放下去找父亲询问的心,如果是真的,让父亲怎么回答他?多难堪。 见陶哲孝心安了,继续往日的日子,见到吃的两眼放光,付原河也踏实了。 真装不住事,他对七表哥的看法。 三月了,春暖花开,换了单衣,三胞胎还是穿夹衣,一天要换好几套,因为好动出汗。 这会在院里排队唱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豆大铁正义的豆大铁。 各自肩膀扛着木铲木勺和木棍,付昔时要笑倒,三个祖母院里太阳下坐着,笑眯眯看着高唱的三胞胎。 豆包氏旁边站着,给儿媳翻白眼,把自己儿子说成害虫,还笑成那样。 豆渣进来,手里拿着三个铁拳,三个铁钩,不知媳妇又要弄什么花样。 付昔时上前接过,道“做好了?” 陶姨姥问道“这是干什么的?你不会让大铁扛铁圈玩吧?那可不行,太危险,绊倒了再碰着。” “不是的,我是想让他们慢点跑,还有掌握灵巧,姨祖母,先看我怎么玩。” 付昔时用铁钩勾着铁圈,推着走,就是铁圈太小,她得猫着腰,一会熟练了,推着铁圈满院子跑,三胞胎拍巴掌。 “看到了吧,就这样,让他们慢点推,省得总要出去,现在路上人多,看不到跑远了不见了咋办?” 这个豆包氏深有感触,有一回就是这样,一转身没了一个,吓得她魂都没了,幸好被熟人抱起才看到。 三胞胎见到新鲜玩具那是兴奋,每人试着推,没推就倒,重新来。 半天也推不起来,大铁大哭,二铁伸手就拍他,焱华低着头,抿着嘴,小心翼翼,一只手推,一只手紧握,额头冒汗。 陶姨姥对包姥姥说道“大铁性子急,焱华有耐心,就像老三小时候。小时候老三就这样,十几岁他说要去当伙计,我不同意,他给我慢慢讲道理,说他不想做陶罐,他要做买卖,说做陶罐一辈子手艺人,賺不了大钱,他不想这样过一辈子。他从头学,不怕辛苦。我不让他去就是舍不得,给人当伙计就像当下人,啥都干。可他定了主意,我想了想让他去了。” 包姥姥看着焱华,想象福运小时候的模样。当年离开陶家后,十几年没去过,她怕去了自己忍不住。 。 206 有打算 陶姨姥有点担心老三,那天韩柄成亲,他喝个大醉,不是替韩柄高兴,更多的是因为之前的事。 事情会在心里留下疙瘩,可陶姨姥担心老三做出什么事。虽然不是她生的,可是自从老三出生,她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跟亲生的没区别。 儿子什么性情什么想法,她能猜个不离十。 同样,一起玩大的韩柄也在担心,新婚还没过去一个月,他找了陶福运,俩人在韩家客房吃花生米喝酒。 “三哥,你有啥打算?” 陶福运往嘴里扔了一颗花生米,嚼吧嚼吧咽了,道“本来想等你新婚满月后找你说说,既然你问了,我就先说了吧。” 韩柄知道他猜着了,问道“你想离开陶家铺?” 陶福运点点头,道“毕竟不是陶家血脉,不该占着位置。我爹娘不会说,我也相信我大哥二哥知道了,也不会嫌弃我。是我自己,我不愿要不属于我的东西。”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想,三哥,你打算做什么?这回兄弟我跟着你一起。” 陶福运道“你才成亲,还是守在家里。” “没事,临哥儿她娘也不是不经事的人,等咱们落脚了,我再接她们出来。” 陶福运喝了杯酒,舔舔嘴唇,这两天上火,嘴唇裂了,沾了酒,火辣辣的疼,但这疼让他心里舒服,不然真想用刀子把自己划开个口。 他知道他得冷静,不能让爹娘担心他。 “年轻时想过要去凤阳府闯一闯,那时放不下家里,现在家里有大侄子,他也快三十了,能顶起。那我就去凤阳府,给我三年时间,我把三房搬到凤阳府,陶家的我不会要,现在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两个儿子,我不信我们父子连个家业都挣不下。” 韩柄道“好!算我一份!” 他压低声音,小声说道“三哥……” 陶福运笑下,道“在你自己家里你还怕什么?” 韩柄笑起来,道“我这不是被那个付家小子整的,谁知道他能把我骗过,有这本事真绝。我以前认得一个人就是这样,学鸟叫都分不出是真假。” 付家小儿不是付家亲生的陶福运知道,是陶姨姥给他说的,也就给他一人说了,陶家其他人以为是付家亲生。 这时他想起付原河的所作所为,觉得有些地方,这个小儿比他强。 韩柄这会不压低声音了,继续说道“银子我还有,我上回给你说过帮朋友找他儿子,是他没之前交代我把他賺来的钱交给儿子,不是没找到嘛?我存在凤阳府银庄里,是想以后再找,找到了给人家。咱要做啥先用那笔银子,将来找到人我会还给人家,就是找不到,我也想过,我用朋友的名义捐了修路建桥,总要对得住朋友。” 陶福运相信韩柄说的话,他在外能混下来凭的就是义气,道上混的人,别看三教九流,他们能混的开,除了自身本事,为人仗义才能四方交友。 韩柄接着说道“之前没说想着是朋友的私事。” “我明白,需要时我不会客气。我个人有点银子,先用着。再说,我也不可能和家里一下分开,我爹娘也不会同意。买卖会一起做,我也会给爹娘说,我另外再做个买卖,算我三房的。” 韩柄叹口气,道“你娘得多伤心,我就没见过比你娘还疼孩子的,就是现在我都不信你不是你娘生的。小时候我说你娘最偏心你,你和二哥打架,还是你打赢,你娘揍二哥,你爹也疼你,我那会羡慕呀,最爱找你玩,就是想沾你的光,让你娘也疼我。” 陶福运听他说,忍不住抹眼泪,他怎么不记得? 有次他和韩柄跑出去玩,半夜才回来,娘守在门口,拿着笤帚疙瘩揍他,然后又哭,说我生了你养了你,你就这么气我?知不知道当娘的心? 有几次怀疑他不是陶家的孩子时就会想起娘说的这话。 “你家搬到陶家铺,我求我爹也搬来,我家就我一个儿子,我爹买了你家隔壁,那会我爹身体还好,我娘也在,后来我爹娘没了,你娘把我当儿子一样。我打了人,你娘把我藏起来,给我银子让我跑了。这以后,我也把你娘当亲娘,咱家不是一个姓,可我就把你当亲哥。所以,三哥,跟谁姓,是谁的儿子不重要,你心里有谁最重要,我想你娘定是这么想,不管你是谁生的你就是你娘亲儿子。” 陶福运连喝两杯酒,道“我知道,所以我还是陶家儿子,以后我也得为陶家做任何事。” “想开就行,别心里落下疙瘩,不为别人,为小七他们,小侄女还没成亲,还有三嫂,跟你一辈子的人。” 兄弟俩继续喝了两壶酒,陶福运不打搅韩柄新婚,没到子时告辞回家。 陶姨姥一直等着儿子回家,现在天气暖和,她坐在门口,包姥姥也跟着出来,姐俩坐着一起等。 这几天包姥姥也不再沉默,会问下以前的事。 街上没人,家里人也都睡了,姐俩小声说话。 “你给老三娶弟妹娘家侄女,就是为了以后……” 陶姨姥点头道“是,我想万一……咱娘家人,弟媳为了她侄女好歹也得帮着老三,也不能让她侄女嫌弃老三。不知道更好,亲上加亲,老三对他岳家也没亏过,夫妻感情好,那会老三没嫌弃她是退过婚的,如果有啥,希望她能看在夫妻面上,对老三好点。” 陶姨姥知道她自私,但她得为儿子打算。 包姥姥对妹子只有感激,她没养过没付出过心血,是妹子。 陶姨姥对儿子更了解,所以她才担心,不过她心里也做了个决定,就等老三给她开口。 这个决定没给姐姐说,不想让姐姐操心难过。 陶福运回到家,看到门口两位母亲,站住,又快步走过去。 “娘,娘。” 如果别人听了以为他重复,但陶姨姥姐妹知道他是喊了两位母亲。 “夜里凉,以后别等我。” 陶姨姥道“没事,睡不着出来透透风。” 三人进去,互相说早点休息。 陶姨姥姐妹互相搀着进了屋,豆包氏打呼噜睡得香,豆陈氏见她们进来要坐起,陶姨姥小声说“别起来了,我们就睡了。” 最近豆陈氏也睡不安稳,她想早点回石河镇,和儿子商量,明天去找付家,定个日子一起回去。 本来想二月底走,那会陶家有喜事,儿子说再等等,后面韩柄成亲请了豆付两家,现在三月初了,差不多时间该回去了。 总在别人家住着打扰人家不说,自己家人也不方便。 。 207 还要好 第二天,豆陈氏给儿子说了回家的事,豆柱说知道了。 豆柱发愁儿子媳妇,看得出也听得出儿媳想留在陶家铺开铺子,口口声声要为大铁他们买宅子,为他们賺钱。 这点上,豆柱很惭愧,本来该是他的责任,哪家不是靠当家男人给儿孙賺家业,可是他没做到。 不用问付家,也知道亲家会留下来,付家小儿如果一路读书下去,那可是不小的开支,付家只有多賺钱才能供起。 豆柱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书呆子,一个铜板难倒英雄汉他还是知道的。他从来没有看不起谁,因为除了读书他谁都不如。 别人觉得豆渣他娘嫁他,他太亏,他自己觉得,一点不亏。 他对媳妇没有男女那种深深眷恋,但,那是他包家媳妇,孩子们的娘。 儿子媳妇留下来賺钱他可以不阻止,发愁的是他们要孙子一起留下来,豆柱觉得不妥。 做买卖哪有时间照顾孩子,他还想亲自教孙子启蒙,不能让儿子媳妇耽误了。 豆柱准备找儿子媳妇谈谈,别人家找儿子吩咐话就是,可自己儿子没主见,肯定是啥都听媳妇了,给他说保准是我问我媳妇去,那还不如一起叫过来说。 没等豆柱找豆渣夫妻说话,陶福运找陶姨姥摊牌了。 陶姨姥心里叹气,终究是这样。 “我知道了,等我给你爹说下,这几天你哪里也不要去,好好休息,家里的事你也别管,有你大哥二哥哪。” 陶福运吃惊母亲的平静,他以为母亲会伤心难过,会阻止他。 有点落寞。 陶姨姥去找了丈夫,俩人说了半天话,第二天吃了早饭,她把三个儿子叫到东屋,夫妻俩坐着,三个儿子站着,老大老二不知发生何事。 “虽然说父母在不分家,但我和你爹商量了,趁我们在,把家分了,免得以后我们不在了,因为分家闹成一团乱。” 陶福陶福双大吃一惊,陶福运更是愣住。 扑通扑通扑通,三个跪下。 陶福流泪道“爹,娘,儿子不孝,儿子绝不会做出让爹娘难过的事,可是家不能分呀。” 父母在分家的事是有,那都是几个儿子不孝,或者是父母偏袒哪一个,怕将来不在了其他儿子欺负,才在活着的时候把家分了,那也遭人嘲笑。 陶姨姥一摆手道“不用说那些,我和你爹商量好了,家怎么分,我和你爹说了算,你们别在我跟前哭哭啼啼,我还没死哪。” 陶福噎住,不敢再哭。 “老大老二知道这个家是老三挣下的,就是分他多点,你们哥俩也不能有意见。可是我想了,他是老小,不能越过当哥哥的,家业平分,祖宅的地老大占大头,剩下的老二老三平分。这个宅子还有村子里的祖宅都是老大的,南宅给老二,老三吃点亏,以后自己买宅子。等我和你爹都没了,你们再搬出去住,但我先说好,以后谁再因为分家之事扯皮谁多了少了谁不该得,我从棺材板里跳出来也不饶他!” 陶福运满脸泪,道“娘,我不……” 陶姨姥打断他,呵斥道“我知道你委屈了,陶家是你带着挣下的,可规矩不能破,长子长孙继承大头,你比两个哥哥有本事,娘知道,不是因为这个家,你早就去凤阳府了,是这一大家子拖累你。分了家,你爱上哪上哪,爹娘在家等着你,你是陶家儿子,就得给爹娘养老送终。” 陶福运磕头,呜呜的哭。 陶姨姥对另外两个儿子说道“你们有意见没?” 陶福哥俩早就懵了,听母亲问话,急忙摇头。 “娘知道,老三心有大志,是娘压着他,娘自私,想着他去了外面混好了不回来家里怎么办?靠你们哥俩……,你们自己也明白。现在哲伟出息了,有他在,爹娘放心,就让老三去闯闯,圆了他的念想。” 这样说陶福哥俩明白爹娘要分家的理由,他们也不能强迫不分家,把三弟拴在家里,或者是不分家三弟賺的还像以前那样交给家里,分了家,那就是他三房的。 “老三,爹娘老了,不知道能活几年,爹娘想看着你们都好好的,分了家,你们哥仨也和和气气,以后该帮的帮,不争气的帮一回别帮第二回,帮三回那是盖他。老三,让爹娘……让你娘安心,这个家就按娘说的分。” 陶福运哭的说不出话来,他明白娘是光明正大让他以陶家子身份分家产。昨天他说了他不要陶家家业,他要自己走出一条道。 陶福双哥俩以为母亲说这话是怕三弟觉得委屈,这么分家确实委屈三弟了。 “老三,让你媳妇和你大嫂把帐算出来,银子平分,不加账目上,免得祖宅那些老东西眼红,就是有一分银子,他们都恨不得刮一点下来。” 分家必须要有见证人和族里族长,陶姨姥只打算宅子、田地和库房陶罐登记在账,现银私下分。 说完了陶姨姥把老大老二打发了,扶起跪着痛哭的陶福运。 “老三,为了爹娘,你得让爹娘安心,什么都别说了,听爹娘的,以后你带着子孙回来祭祖给爹娘上坟。” 陶福运点头,看向父母,又忍不住掉泪。 陶福哥仨各自回屋,晚上把儿子们叫来,说了分家的事,所有人呆住。 长辈已经决定好的事,他们也没啥说的。 陶哲伟跑去找三叔,他慌然,一直有三叔这个依靠,做事不怕,以后让他自己担起陶家,压力好大。 陶福运拍拍他肩膀说道“以后有事多问你祖母,就是三叔我,如今做每件事都是问过你祖母,有你祖母在,你别怕,记住,千万别自大妄为,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别说别人,就是你祖母,有几个能比得上?” 陶哲伟抿紧嘴,郑重点头。这一刻,觉得自己呼的长大,以后陶家大房要靠他,祖父祖母要靠他。 豆付两家得知消息吃惊,突然的分家,不可思议,陶姨姥把给儿子们说的话给女眷说了,陶留贵给豆柱和付二栋说了。 付昔时听了眼睛咕噜咕噜转,分家绝不会是姨祖母赶三表舅出去,那就是三表舅不想呆在陶家。 姨祖母说三表舅想去凤阳府,她得找表舅谈谈,可否一起去? 一起去一起上天入地 一起去一起开阔天地 付昔时悄悄把豆渣找来,兴奋的说道“咱跟三表舅一起去,在那开铺子賺的更多,渣哥拉面手艺,三十人同吃都能来得及,还有做豆腐,第一年站住脚,第二年开始存钱,咱两个年轻,辛苦几年,生意好了雇伙计,比在陶家铺开铺子还要好。” 豆渣问道“儿子们咋办?” 。 208 去买牛 付昔时听豆渣问儿子,撇嘴,真是好爹,首先想到儿子们,不过这也算是他一个优点。 “儿子自然跟着我们,我给你说,凤阳府那可是个大地方,咱跟着三表舅,韩大叔肯定送表舅去,他在那熟,帮咱找个地,前面是铺子,后面住人,我一早起来做豆腐,你看着儿子,白天你卖拉面,呃……得有人看大铁他们,不然你一个人忙不过来。我得想想。” 豆渣直接说道“让我娘跟着,我娘帮我,你看儿子。” 付昔时眨巴眨巴眼,心想我就不想让胖婆婆跟着,不让她影响大铁几个,你还要把她带上? “不行,不能让老夫妻分开,娘来了,爹咋办?” 豆渣道“我爹总不会连到都吃不到嘴里吧?再说还有祖母哪。” 付昔时还是眨巴眨巴眼睛,就让豆祖母和豆老爹在石河镇? 估计够呛。 豆渣起身要出去,付昔时赶紧拦着,道“先别说,我还没找三表舅哪,等咱俩找了三表舅商量完了再给爹娘说。” 俩人一起去了三房,陶福运见他俩进来,知道他们打了什么主意。 付昔时说了想法,陶福运道“你爹娘同意就行。” 他的想法豆家肯定不会同意,如果只是小两口背不住管不了任他们去,可是要带上双胞胎,任谁家长辈也不会同意。 付昔时又找了母亲出来,说了自个打算,对于娘家,她不能撺掇,留在陶家铺开铺子更稳当。 付温氏道“你别私自做主,得经过长辈同意,有了孩子的人了,不好任意孤行,多听长辈的意见。” 付昔时道“我就是要得到长辈的允许呀,不然干嘛先找三表舅,先给娘说一声。就是孩子必须跟着我和豆渣,这个我还没想好,不知道賺的钱能不能雇个伙计,到时我和豆渣轮流,一个看孩子一个拉面。” 付温氏不回答她,也觉得豆家不会同意,让女儿瞎折腾,到时还得跟着豆家回家,要不就是在陶家铺开铺子。 她觉得女儿留在陶家铺开铺子的可能性大,有陶家人帮着,孩子也能放在陶家。去凤阳府开铺子哪有那么容易?外地人想站住脚,不是一般的难。 付昔时哪里会考虑到这些,就是考虑到了,也想有三表舅哪,总也是个依靠。 豆柱还没来得及找亲家商量回石河镇的事,他也看出来,没准付家要留在陶家铺开铺子,但这是付家的事,只想提出把付原河交给他,他带回去好好教导。 谁知陶家分家,不好这时提出,虽然是陶家的事,可陶留贵说留下做个见证。 只好等陶家分家后再说。 陶家速度到也快,账目算清楚,请了衙门郭县尉过来,事先通知了陶家族长,豆柱又叫了一个陶家铺的老童生,见证并作证陶家分家。 没有任何纠纷,没有争吵,三房和和气气,就是陶家族长提出怎么没分银子,陶留贵说道“银子都收购陶罐了。” 郭县尉直接说“人家有没有银子和你没关系,你要是看不过眼,伸手帮下,好歹是个族长,又是堂兄。” 陶家族长立马闭嘴不说话了,心里暗恨,还想来搅合,谁知请了县尉过来,再是族长,也不敢当着县尉面胡闹。 陶留贵在聚仙楼请了一桌,当着族长面没提儿子要去凤阳府的事,郭县尉和陶福运称兄道弟,族长知道以后不好拿捏堂弟一家了。 豆柱在陶家分家后,赶紧和付二栋谈回家的事,付二栋说他们玩留下,准备出去租房子住,豆柱提出带付原河回去。 “这个得问孩子他娘,还要问问原河。” 付二栋把媳妇和付原河叫进来,没等付温氏说话,付原河说道“伯父,我要跟着我爹娘,我不去石河镇。” 豆柱劝道“你不能耽搁读书,回去住我家,我对你和对豆渣一样。” 又对付二栋夫妻说道“你们放心,我把他当自家孩子,原河是个读书苗子,耽误了太可惜。” 付原河仍旧不等爹娘说话,他说道“我跟着我爹娘也可以读书,我问过了,陶家铺有私塾,费用可以从我那五十两里出,下学了我还能回家吃饭,多少能帮家里干点活。” 豆柱心里只喊可惜,多好的孩子呀,知道玩陪在父母跟前,这个养子不亚于亲子,太懂事了。 付原河心里想我姐不在,你家的饭太难吃,我才不住你家哪。 豆柱又劝付二栋“要不你们回石河镇,在那开铺子,我豆家多少的也能帮上忙。” 付二栋说道“这个先不急,我和三表哥说了,总要熟悉熟悉再说,以后定在哪里,会考虑周。” 豆柱心道你们不急我急呀,快要清明节,我得回家祭祖。 他再急也不能做付家的主,只能一家子在西屋说准备回石河镇。 付昔时正好提出来要去凤阳府,豆包氏首先说“不行,咱就是石河镇人,现在没事了,回家重新把铺子开起来,你娘家要是不回去,咱开个点心铺子,我看着大铁几个,不管你们做啥。” 付昔时斜眼看着婆婆,不管我们做啥,刚说开点心铺子的话谁说的?就知道呢眼红我娘的手艺和方子,恨不得都给我当陪嫁。 豆陈氏这方面和豆包氏一样,除了想占付家便宜方面,年纪大了自然要儿孙守在一处。 “还是回自己家好,多賺多花,少賺少花,一家人守着比啥都强。” 豆柱没想到儿媳心这么大,之前只是预料她打算留在陶家铺,没想到要去凤阳府。 知道这不是事先打算好的,是听了陶福运要去凤阳府才改变主意。 豆柱说道“这事不急,先回家,不管咱去哪里,也得回家祭祖上坟。” 这个付昔时没法反抗,只能乖乖跟着。 清明节各家都要上坟扫墓,陶福运雇了人送豆家人回去,付家和包姥姥没回去。 回去坐马车,当天就到,一路上三胞胎异常兴奋,三个小脑袋挤在车窗往外看,有另外一个车窗,可他们不分开,挤着也得凑一起。 “看,牛。” “还有小哥哥。” “小哥哥骑牛。” 三个一起把话说,一个小哥哥骑着一头牛。 大铁扭过头,冲着付昔时说道“娘,我要骑牛。” 付昔时道“娘没钱买牛。” “爹有。” “你爹也没有。” 二铁抱着豆包氏,仰脸道“祖母买。” 豆包氏道“祖母给买,回去就买。” 付昔时一旁说道“娘考虑好了再答应,可不是买一头,三头,如果不买,他们天天嚷嚷,我看拿什么糊弄他们。” 大铁焱华一同举手“我也要。” 豆包氏傻眼。 豆柱看媳妇一眼,心道不长记性,随口乱答应,上回随口答应给孙子买糖葫芦,然后三个孙子天天问,那会哪有卖糖葫芦的? 最后是亲家做了糖葫芦才算完事,这样的随口媳妇犯了好几回,这会随口就是三头牛,看她怎么办吧。 豆包氏赶紧说道“祖母钱不够,等祖母攒够钱了肯定给你们买。” 大铁马上扑向付昔时,道“娘买。” 付昔时笑道“娘去凤阳府开铺子,给大铁二铁焱华攒钱买牛。” 大铁举着手嗷嗷叫“去凤阳府喽。” 二铁焱华跟着喊。 豆柱心道完了,回家听孙子天天喊去凤阳府买牛吧。 。 209 我姓陶 回到石河镇,豆渣先去豆大姐家拿大门钥匙,进了院,见院里干干净净。 豆大姐跟着爹娘身后说道“过阵子我和长生他爹来收拾一下,知道爹娘快回来,前几天屋里屋外好好打扫一遍。” 进了正屋,豆陈氏看着熟悉的地方,舒心。三胞胎站在亲娘跟前,看着不熟悉的地方,陌生。 他们的记忆里,陶家才是家。 大铁看向亲娘,说道“回家,我要回家。” 豆包氏赶紧说道“这就是咱家,陶家铺是陶家,咱家是豆家,姓豆。” 二铁跟祖母最熟,他走过去抱大腿,眼泪汪汪道“二铁要回家,二铁不住这。” 焱华去抱豆渣大腿,同样眼泪汪汪。 所有人囧,豆柱没想到会是孙子头一个不想回家。 豆包氏狠狠心道“不买牛了?住这里以后祖母给你们买牛。” 大铁赶紧道“去凤阳府买牛。” 二铁焱华跟着点头。 豆大姐不知咋回事,进屋想和爹娘好好说话,问问在陶家铺的情况,谁知侄子们闹开了。 豆柱对女儿说道“你先回去吧,明天和女婿一块过来,我们先休息,后天去上坟。” 有几个闺女在石河镇,家里收拾的好好,各回各屋休息。三胞胎跟着爹娘回了西屋,付昔时见他们没精神,铺好床抱上去,让他们睡觉。 豆渣去厨房做饭,付昔时哄着儿子们。 第二天一早,何泽普夫妻来了,互相问候,彼此说了各自情况。 豆包氏见女婿腿脚没事,问道“腿养好了?” 豆大姐道“哪里敢真打断腿?那会是装的,只是皮肉肿了,看着吓人。” 她又说了杨氏带着闺女儿子跟人走了,豆包氏忍着没说人在陶家铺,改嫁了孩子跟男人姓。陶姨姥嘱咐过外甥女,让她回去别乱说,不救人但别害人,要是从她嘴里说出去,陶姨姥说绝对让豆包氏过来伺候姨母一辈子。 见不到丈夫和儿孙,豆包氏哪会愿意,所以有关杨氏的事,她一个字不敢说。 “二房把长平除族了,这要是知道他和叛军有联系,别说二房,就是我们大房也得跟着受牵连。现在二房老的没了,小的跟娘走了,剩下一个烂货,也快断气了。让我说别管他,长安他爹还找大夫给他治,白花银子。” 豆大姐因为这个和丈夫吵了好几回,在爹娘面前也没好话,边说边瞪何泽普。 豆包氏这会不跟着一起骂了,反而劝道“女婿做的对,一个姓,又是堂兄弟,总不能让外人说闲话。” 豆大姐意外,看了眼父亲,没再说了。 豆包氏这次在陶家铺住了几个月,深深知道同姓的重要性,特别是兄弟之间,还有就是大家族兄弟们的重要性,哪怕是赖皮兄弟,也得表面做给外人看。 姨母这么厉害,也没说和祖宅的那些歪货闹掰,不是怕他们,是为了儿孙。 豆包氏从小没兄弟,母女俩单打独斗,嫁了男人,男人没亲兄弟,又是她一个人和夫家大房单打独斗,生了儿子,儿子又没兄弟。所以她没有那种大家族生活的经验,在陶家铺,再没心眼,多少有点感悟。 不过很多人很多事,看别人会清楚点,轮到自己,仍旧是继续自己的做法。 豆柱简单说了在陶家铺的情况,何泽普提到陶家受封,因为每个衙门都接到了通告,这是朝廷鼓励百姓向陶家学习。 豆包氏不服气道“是豆渣和他媳妇带的头,只是我们不是陶家铺的人,不然就该豆渣受封。” 付昔时揭婆婆短,道“那会娘死命抱着豆渣不让他去,就是在石河镇,当缩头乌龟好事也轮不到。” 豆包氏瞪她一眼,说“我拦住了吗?豆渣砍了好几个叛军,为啥没得银子?欺负我们不是陶家铺的人。” 在陶家不敢说,在自己家,豆包氏好好的发了一顿牢骚,翻来覆去的比划付家小儿得了五十俩银子的事。 付家得赏银点的事何泽普知道,通告上有写,他也好奇,那个小和尚怎么这么厉害。 豆渣眉飞色舞的把那天事学了一遍,听的豆大姐不停的哎呦喂的惊讶。 付昔时在院子里带三胞胎巡视,挨个房间看看,又看看后院,三胞胎越看越不满意,房子太小了,这个家不好。 三人跑回正屋,站在门口大声道“我要回家。” 豆包氏站起来,走过去要牵他们手进屋,不满的对付昔时说道“睡了一觉忘了,你又给大铁他们说什么?撺掇他们不要家?” 付昔时心道呵呵!刚回来就露出本来面目了?在陶家你咋屁话不敢说? “什么叫我撺掇的?你问问你孙子,我给他说啥了?” 大铁见亲娘不高兴,甩开祖母的手,焱华上前一步说道“娘说这是自己家,是豆家。” 二铁说道“我不要姓豆,我姓陶。” 焱华接着道“那可以回家了吧。” 大铁点头道“对,姓陶。” 付昔时憋笑,该!让你孙子怼你。 豆包氏一脸憋屈,好想骂人呀。 这时豆二姐夫妻和豆四姐夫妻一起来了,付昔时教三胞胎行礼并称呼姑母姑丈。 他们称呼完了,还来句“我姓陶。” 搞得豆二姐他们不知咋回事。 这时豆柱说了陶家分家的事,还有豆渣夫妻要跟着陶福运去凤阳府开铺子。 豆家三个豆异口同声道“不行。” 豆渣当时就跳脚,急赤白脸道“你们凭啥说不行?这是我的事,你管好自家事,手伸那么长干嘛?” 本来豆渣对去凤阳府不是很坚定,是媳妇的想法,可越反对他就自己越来越坚定,中二后期,还没完度过哪。 付昔时看着豆渣昂着头红着脸,心想,可算是自己家了,在陶家铺憋坏了吧。 有人冲上前,付昔时自然退后,煽风点火来一句“谁养孩子谁说了算。” 豆柱看她一眼,很想说我才是一家之主。可是怕这个二百五儿媳说那你养家吧。 豆包氏不甘示弱,道“要去你们去,大铁他们留下。” 付昔时…… 嘿嘿!这个你也说了不算。 因为大铁三个抱着她大腿,嚎啕大哭“不留下。” 豆柱扶额,道“上完坟再说,别哭了,哭的祖父头疼。” 三胞胎立马不哭了,转身跑出去,豆渣紧跟着,一会三个回来了,各自身上背着木铲木勺和木棍。 走上前拽豆柱。 一个说“走。” 一个说“回家。” 焱华最后说“看病。” 豆柱感动呀,他刚说吵的头疼,孙子马上带他去看病,就是去的地方有点远。 。 210 跟我走 清明祭祖上香扫墓。 三胞胎没闹,很庄重,豆柱欣慰。去之前还担心孙子对着祖先来句我姓陶,太对不住祖先了。 到了家,三人才叽叽喳喳。 大铁说“娘,我没说话。” 二铁焱华跟着说“我也没说。” 豆柱这才想起来之前儿媳教他们的游戏,不说话的游戏。 付昔时夸奖道“真棒!”挨个亲下。 豆柱就听到大孙子说道“娘,可以回家了吧?” 付昔时看看公爹,对着儿子们说道“祖父说可以回才能回。” 豆柱噎住,哄孩子不是你当娘的事吗?为何轮到我? 大铁哥仨没扑过来抱大腿,规规矩矩排好队,对着祖父一鞠躬。 “祖父,啥时回家?” 豆柱耐心回答“这就是我们的家,以后哪都不去了,在自己家生活。” 大铁三个转身扑向付昔时,头埋在亲娘大腿上,哭开了。 不是嚎啕大哭,是呜呜的哭。 豆包氏受不了了,她蹲下搂着三个孙,“哎哟我的乖孙,别哭了,哭得祖母心都疼。” 豆渣一旁说道“爹,要不然我和大铁他娘先去,把铺子看好了,爹娘和祖母再去,一家人总得在一块。” 当着人面,付昔时没法阻拦,她有着现代人的思想,那就是巴不得过自己小家,更何况胖婆婆那样的脾气,自己和她合不来,再一个怕她把三胞胎带歪了。 在陶家胖婆婆是憋着,回到自己家,那可要随心所欲了。 豆渣开口,她不乐意也不好反驳。估计豆老爹不会离开家,她也没必要说反对的话。 果然,豆柱说道“还是太年轻,想的简单。人家落叶归根,我这个年纪了,你祖母快七十,跟着你们东奔西跑?石河镇盛不下你们了?” 豆渣道“那我们带儿子们去,将来肯定落叶归根。” 三胞胎不爱听他们说话,听不懂,二铁搂着豆包氏脖子,悄悄说道“祖母跟我走。” 豆包氏那个心软的呀,软的直抽抽,眼泪要下来。 心一横,站起来说道“我跟着去,大铁他娘空出手做买卖,多賺钱买大宅子。” 孙子就嫌屋子小才不肯留下来,那就买大宅子。 付昔时意外,胖婆婆舍得扔下豆老爹了? 豆渣笑了,嘿嘿,搞定一个。 豆柱无语,半天说了句我饿了,豆包氏冲着儿子说“赶紧做饭,大铁他们也该饿了。” 付昔时拉着豆渣去了厨房,把三胞胎留下,免得说她撺掇他们要走。 豆包氏挑了些上过供的食物,有肉有点心,吹吹香灰,喂三胞胎。 “吃了这个好,不害怕,胆子大,夜里不做噩梦。” 三胞胎每人接过吃了,大铁说道“我不怕,我胆大。” 二铁用脚踢他一下,手刮脸,焱华说道“哭,羞羞羞。” 那是笑话他半夜睡觉哭醒了。 大铁嘟囔道“我在家就不哭。” 豆柱听着孙子说话,怎么就把陶家当自个家,以后去了外地,哪里会认祖宅? 付昔时在厨房给豆渣说道“要是爹死活不让咱去咋办?” “那就让娘和祖母去,让爹一个人留下。” 付昔时翻白眼,尽说不可能的话。 “豆渣,要不你在家带孩子,我自己先去看看,能定下来,你带孩子再过来。” 豆渣哪里会同意,媳妇要是被有钱人家少爷骗了,孩子都不要跟人跑了咋办。 “不行,要去一起去。” “那就带孩子一起去。” 刚回来,也不可能马上走,付昔时不着急,看豆老爹能不能扛过三胞胎。 豆包氏想让孙子夜里和她睡,东屋床小,睡不下。三胞胎也不愿意,和爹娘睡大床多好。 豆陈氏有点孤单,在陶家虽然不方便,可一个炕几个大人三个小儿,睡前说说话,三胞胎醒来她起来。 现在一个人,半夜觉得曾孙动了动,醒了,伸手一摸,空的。 好半天没睡着。 要是孙子孙媳把曾孙带走,她见不到,日子怎么过? 豆柱装傻,准备拖,等孙子住习惯了,也就忘了陶家铺。 小儿适应的快,忘的也快,可惜有个满脑子要开阔天地的亲娘,时不时提醒下,该买牛了。 三胞胎立马想起要去凤阳府赚银子买牛。 豆柱就得听一天的去买牛的话。 张婶子一家也回来了,过了清明婆媳俩来豆家串门,豆包氏热情招待,觉得有在陶家铺的情义,关系变得亲热。 张疙瘩留在陶家学手艺,张婶子很满意,儿子住在韩家,杨氏是她远房表妹,在石河镇也曾想帮于她,所以杨氏在张婶子离开陶家铺时,提出让张疙瘩住韩家。 和付家的亲事算是定了,张家和豆家变成姻亲,张婶子拿着礼物进门,豆包氏满脸的笑。 “来了就来了,还带什么礼?以后没事常来。” 张婶子客气道“临走时我侄媳娘家送的,送得多,我拿点给大娘补身子。” 豆陈氏招呼张阿婆,“大妹子坐,大铁娘还说明天去看你,让你先过来,多不好意思。” 张阿婆坐下说道“咱谁跟谁呀,谁来都一样,大铁娘忙,人家带一个娃都抽不开身,她带三个,哪里有空出门。” 豆包氏抱怨道“是呀,现在大铁几个跑得快,一个人根本看不住,就这样他们还想去凤阳府,我说跟着去带娃,豆渣这个白眼狼不让我去,开始说让我跟着,这会又不让去,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张阿婆问道“还真去呀?” “不让他们去,大铁他们天天闹,让我说去就去,没准去了又闹着回来。豆渣他爹不同意,我看他不同意也没用,大铁他娘铁了心要去,豆腐都不做了,她说在家带孩子,教孩子读书。哪是读书呀,天天唱一加一等于一,一加二等于三,这叫读书吗?” 张婶子道“那是算账,大铁娘算账快,她说就得背那个。” 张阿婆说道“去凤阳府看看也好,你看后街的刘家,不是早先去了凤阳府开铺子,前年回来把祖宅翻修,隔壁宅子买了,两家改成一家,快赶上顾举人家的宅院了。” 豆包氏羡慕,想起豆莲花最早就是投奔刘家,死活不回来,回来带了个干巴货,之后又跑了,现在都没消息。 死丫头! 干脆跟着儿子去一趟,也好去找找闺女。 豆包氏定了心要去凤阳府,不用付昔时提醒三胞胎,胖婆婆天天教孙子如缠豆柱,每天早上背着小行礼去请安,然后问“啥时走?” 豆柱怎么不知道媳妇的心思,对于小女儿,他也想要是能找到,这回要硬压着她找个人嫁了。 。 211 乱撒气 豆柱心里默认儿子儿媳去凤阳府,就是没吐口说同意。 陶家铺那有人过来捎了口音,说陶福运三日后去凤阳府,别的没说,那意思谁也知道。 付昔时和豆渣商量,怎么让豆老爹吐口,豆包氏喜滋滋过来说准备收拾东西,她要一起去。 豆渣问道“我爹同意了?” 豆包氏得意道“你爹啥都听我的,我说带着孙子一起去,等找到铺子,再让你爹和祖母过来。” 付昔时心想胖婆婆是甩不掉了,不管她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豆老爹同意了就行。 三胞胎高兴了,举着手满院子跑,嗷嗷的叫去买牛。 豆柱屋里往外望,心想看你们去了怎么应付大铁他们,不会一到那买三个小牛犊子吧? 赶紧把老妻叫进来,嘱咐把儿媳看好了,别铺子还没租,买三头牛,如果买了,他绝对吃铁板牛肉,儿子说了,好吃的很,就是没吃过听媳妇说的。 第二天正好有人去陶家铺,付昔时他们付点银子坐顺风马车,当天就到了陶家铺。 越近陶家,三胞胎越兴奋。看着熟悉的地方大铁道“回家喽。” 付昔时这时没了好笑的心情,无语。 跟着爹娘才是家,得给儿子们说有爹娘的地方才有家。 一进门,三胞胎跑的快,进了正屋就喊“祖祖,祖祖,回来了。” 他们现在还没法很清楚的叫曾祖母,曾外祖母,曾姨祖母,统一都叫曾祖叫不清就是祖祖。” 陶姨姥站起来,三个小儿扑上来抱大腿。 大铁道“祖祖,我可想了。” 二铁拍拍胸脯,道“我也想我也想。” 焱华道“想的都哭了。” 然后又去抱包姥姥大腿,同样一人说一句。 包姥姥蹲下搂着哥仨,道“曾外祖也想,想得睡不着觉。” 陶姨姥看着外甥女也跟来,说道“我还想着不会让你们去哪。” 在姨母面前豆包氏不敢吹牛,道“是大铁他们非吵着要去,天天的问,我跟着一起帮着照看。” “先上炕休息,坐了一路累了。”陶姨姥牵着大铁,包姥姥牵着焱华,二铁拉着豆包氏,一起进了里屋。 付昔时说去看看她娘,陶姨姥说去韩家了,一会回来。 正说着,付温氏回来了,付昔时出去拉着母亲去了西屋。 “娘,你和爹咋打算的?” 付温氏说道“你爹跟着你表舅一起去看看,要是能租到合适的铺子,我们也去凤阳府。你韩大叔说了,凤阳府的学堂多,原河去那读书。” 付昔时当然欢喜娘家一起去,之前她不说,是不想把自己的意愿强加给娘家。既然娘家一起去,人多好照应。 “太好了,我盼着娘和我一起去的,咱找个挨一起的地方,做邻居。” 付温氏问道“你公爹怎么会同意你们去?我想着回去了不会让你们出来。” 付昔时笑着学了三胞胎的事,又说道“我婆婆想去找她小闺女,就是那个跟野男人跑了的豆莲花,一直没给家里捎信,也不知道是死是活。我婆婆还瞒着我,豆渣转头给我说了,说这次要是找到她压着她嫁人。我婆婆想把她嫁到陶家铺,说姨祖母厉害,能看住她。” 付温氏嗤了一声,道“自己的闺女看不住,还让别人管?谁没事就盯着一个外甥孙女?再说这样的人盯不住,她也呆不住,嫁谁家祸祸谁家,姨母才不会多事,以后她惹了事还不是给自己找没脸?” 正屋里,三胞胎呆不住,跑出去找舅舅,豆包氏支支吾吾给陶姨姥说了去凤阳府找豆莲花的事,又说想拜托姨母帮着找个人嫁了。 陶姨姥想也没想说道“你都压不住她,我这个没见过几面的姨祖母能压住她?给她找婆家?是结亲还是结仇?将来她跟着男人又跑了,让我老脸往哪搁?” 豆包氏一脸通红,又急忙说道“找到她我会好好劝她,她也二十了,会懂事。” 陶姨姥耻了一声,道“要是懂事就应该回家给爹娘赔礼,然后在家好好的改过。稳当个一两年,再找个人嫁了。你人都没见,就说她会懂事,我看你去也白去,要不是找不到,要不就是跟男人混着哪,哪能见了你就乖乖回家?” 有妹子说话,包姥姥也懒得说这个外孙女,她一直看不上豆莲花,说她随了包家,眼神不善,想巴结人,一脸媚笑,要是不答应她,马上拉脸,好像不帮她是你不对,话说的贼难听。 “你也别管她,就当没生这个闺女,她也没心疼过当娘的。想没想过家里人担心她?活着就给家里捎个信,死了也让人报个丧。可她哪?没羞没臊,眼里只有男人,让我说干脆去当花娘,男人也有,还能赚银子。不清不楚的跟着男人乱跑,又不是一回,见了男人有点钱赶紧脱衣服,还不如花娘哪。花娘见了银子才脱,她可好,先脱衣服。正经女子是这做派?你还好意思去找她?让我说早死早好,免得丢人现眼,说出去是你闺女好听?大铁他们有这个姑得脸?” 豆包氏的脸没处搁,三角眼耷拉着。 陶姨姥最后来了句“她要是能安省嫁人,我叫你姨母!她见的人多了,哪里会守着一个男人过日子?天生的贱货。” 一顿臭训,让豆包氏刚进门欢喜的心一下没了,又不敢顶嘴,低头听训,等姨母训完了才赶紧出去。 站到门口见儿媳陪她亲娘出来,一肚子气,立马黑脸。 “不好好看着娃胡跑什么?就不能安省点?” 付昔时一愣,胖婆婆吃错药了? 她哪里会听着,回击道“我胡跑也是跟我娘跑,没跟野男人跑?你就这么希望有人给你闺女作伴?我这就找个野男人跑给你看看。” 豆渣从东屋出来,三胞胎跟在他后面,见媳妇和亲娘吵起来,亲娘的话他也听到,听了媳妇的话,好气哟! 在姨母家院里,什么叫胡跑? “娘你要是这样赶紧回石河镇,没事找事是吧?” 付昔时添油加醋道“你娘不服气,儿媳怎么能老老实实跟儿子过日子哪?你五姐做的事儿媳怎么不做?做了也显得你五姐没那么丢人现眼。豆渣,要不我也找几个野男人,只要你娘高兴,我孝顺她,多找几个,绝对不上赶着野男人赔钱,賺了钱给你买宅子。” 陶姨姥在屋里听着,扑哧一声笑了,包姥姥是气的脸红,站起来要出去,陶姨姥伸手拉住她,道“别管,也别生气,就让豆渣媳妇收拾她,免得她无理取闹。想摆婆婆的谱也该找正当理由,心里有气胡乱撒,让谁受的了?豆渣媳妇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媳妇。要是豆渣娘做的对,豆渣媳妇这样态度,我得出面说说她。可是,豆渣娘只管撒气,还撒不到点子上。我算知道你跟着她几十年,让你住我这,你不放心。还有豆家母子真是好人,豆渣娘这点是有福,可是也不能一辈子都是别人让着她,也该受受气了。” 包姥姥叹口气,坐下道“怪我,没教好她。” 陶姨姥知道,那几年姐姐出了事,哪有心思好好教女儿,丈夫还活着,天天面对,没掐死他算不错了。 。 212 要嫁娘 豆包氏被姨母臭训一顿,这会又被儿媳说,那个气呀。 谁家的儿媳和婆婆这样说话? 不是在姨母家,她非得上去给俩耳刮子。 她也没想想,不论在哪,儿媳也不会受她俩刮子。 三胞胎站在父亲旁边,听不懂,但感觉出来,祖母说亲娘不好,爹也不愿意。 二铁委屈的看着祖母,说了句:“祖母坏。” 三个孙子豆包氏带二铁最多,也最心疼他,听他说了这话,受不了了,被儿媳怼一顿又尴尬,扭头哭着跑了。 跑向后院。 付温氏没说话,女儿怼了婆婆她不好再出头,对于这个亲家母,付温氏是实在无语。 又笨又呆,尽做对自己没用的事,说让人抓住把柄的话。 陶哲孝和付原河进来,见表哥表嫂表情不对,站住。 大铁叫了声:“舅。” 二铁:“舅,饿了。” 付温氏赶紧说道:“外祖母去做饭,要不先吃点点心。” 胡氏孙氏得知付昔时他们来了,过来,胡氏上前牵着大铁几个说:“去舅祖母那,那有好吃的。” 三胞胎乖乖跟着去了,看出来爹娘神情不好。 付昔时气呼呼回到西屋,坐下说道:“你娘要是老这样,日子怎么过?她不高兴想撒气就撒气,儿子舍不得,孙子舍不得,就对着儿媳来?儿媳是外人是吧?那好,大铁他们也是我儿子,我说了算,以后别让你娘见我儿子,明天你送你娘回家,你们一家人相亲相爱,她守着她儿子,我守着我儿子,谁也别管谁!” 豆渣也气,好不容易家里和睦,他和媳妇恩恩爱爱,时不时打狼,亲娘又要作了。以后去凤阳府吵吵闹闹怎么赚银子? 当儿子的都气,别说当儿媳的了,儿媳又不是不干活等着吃,一家子还得靠人家,跟以前一样想打就打想骂就骂,谁愿意当娘儿媳? “你娘是蛮横不讲理胡搅蛮缠,觉得自己很威风,姨祖母不比她厉害?你也见了,姨祖母对三个儿媳如何?有没有张口就骂抬手就打?” 说了一堆,豆渣转身出去了。 他去了后院,见亲娘呆坐着抹眼泪,心里又软了一下。 走过去蹲下,还没开口,就听亲娘说道:“你来干什么?帮着媳妇欺负亲娘吗?一个俩个都是王八玩意。你媳妇那样对你娘,你不说给她俩巴掌,还向着媳妇轰我走?什么东西!人家当婆婆的得孝敬,我是给儿媳当孙子!儿子养了白养,孙子白心疼,到头来向着他娘,我可是祖母,孙子是我的,休了她滚蛋孙子也是我的。” 豆渣猛地站起来,怒道:“好日子不过非得闹腾?娘就见不得家里和气?我不管了,娘爱咋折腾咋折腾!” 转身就走,豆包氏一拍大腿,又不敢大嚎,哭道:“我是罪人,生了儿子气我!气死我了你就高兴了!” 豆渣站住,又转身,站着说道:“娘,你说姨祖母厉害不厉害?能干不能干?三表舅这么大了做事还要问过姨祖母,是因为姨祖母厉害吗?姨祖母怎么对三个表舅母的?有没有想骂就骂想打就打?想让别人尊敬,就得是个长辈样!我爹对外祖母如何?外祖母有没有打骂过我爹?为何我媳妇就得挨娘打骂必须受着?要是我岳父岳母这样对我,娘愿不愿意?” 别以为豆渣说话这么有条理了,那是把媳妇的话学了一遍。 豆包氏仍旧是老毛病,嘴硬,“我管别人干啥?我就管我儿子媳妇,是我儿媳就得听我的。” 豆渣说道:“随便娘,娘不乐意趁早回家,免得你儿子孙子以后都不认你。” 中二的话别指望说的婉转,人家直接撂下一句话走了。 豆包氏使劲拍地,王八羔子的骂着。 隔着一道墙,两个脑袋挨着,陶哲孝啧啧,道:“表哥表嫂真倒霉,表嫂多好,长得好又能干,表姑有啥不满意的?” 付原河道:“真傻,嘴还硬,吃亏也不改。” 俩人看豆渣走远了,回到三房,进了屋,陶哲孝说道:“表姑要是跟着,表哥该受夹板气了。” 付原河道:“活该!不是有了三胞胎,我让我姐不跟他过,男人多的是,最好找个像韩大叔这样的,没家人,对媳妇好。我姐夫又笨,体力活干不了,只会拉面还是我姐教的,嫁给他太亏了。要不带着三胞胎嫁人,问问韩大叔还有没有和他一样的,一成亲就有三儿子,多好。” 陶哲孝道:“哪有那么容易?我表姑丈可不会让表嫂带豆家子孙走。” “他有本事把媳妇管好呀?管不住媳妇就别管儿媳改嫁不改嫁,我姐就该受他媳妇的气?” 陶哲孝笑着摇头,这个小表弟不懂人间世情,想的简单。 付原河晚上给教了他几个月书的豆先生写了封信,说了他的想法,既然不满意我大姐,那就让我大姐带三胞胎改嫁,你豆家娶一个你家满意的儿媳。让先生放心,付家会好好照顾三胞胎,尽快的找一个没有爹娘的男人把大姐嫁了,估计很多男人愿意,他夸了大姐和三胞胎,说不用担心,大姐会很快嫁掉,说白得三个儿子哪个男人都会高兴。最后祝福先生家有个顺心意的儿媳。 豆全柱接到信,不用猜就知道媳妇又犯老毛病了,他叹口气,开始慢慢把家里整理,要带走的打包。 付二栋写信前,和三胞胎玩了好一会,晚上睡觉时,大铁使劲瞅豆包氏,焱华拽拽二铁。 二铁说道:“祖祖,别气,我不娶媳妇,媳妇不好,不要。” 豆包氏那个欣慰呀,没白疼孙子。 刚露出笑脸,二铁接着说:“我们和娘走,爹娶媳妇陪祖祖。” 豆包氏脸僵住,陶姨姥问道:“你们去哪呀?” 二铁捣捣焱华,焱华说道:“谁不骂娘,去谁家。改嫁。” 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人教的,豆包氏呼呼的,陶姨姥继续问道:“谁给你说的?” 大铁举手道:“小舅舅,小舅舅带我和娘走,改嫁。” 陶姨姥斜了外甥女一眼,人家有娘家,娘家人说这话也对。 二铁道:“祖祖骂人,怕!” 说完捂脸,从手缝里看。 三胞胎开始互相说话了。 “大祖不骂人,去大家。” “二祖也不骂。” “我喜欢三祖,去三家。” 这是说大房二房三房,三胞胎只对陶家人熟悉,自然从这三家人里挑。 陶姨姥他们就听着三胞胎挑人家要把亲娘嫁了。 豆包氏…… 最后,抓阄,问陶姨姥要了张纸,撕成三份,一份缺个角,一份缺两个角,一份缺三个角,代表大房二房三房,折起来,让大铁抓,他是老大。 这个是以前和亲娘学的,说公平。 大铁抓了三个角的,三胞胎一致通过,决定跟着娘去三房过日子。 213 一定改 付昔时不知道三个儿子把她嫁到三表舅那房去了,晚上豆渣贴过来,她一把推开。 “别惹我!我准备换个男人,不然白担着胡跑的名声。” 知道媳妇气没消,豆渣死皮赖脸道:“我戴个面具,换身衣服,你就当换了个男人。” 付昔时翻白眼,踢他一脚,豆渣抓着她的腿,搂着。 “我烦着哪,你乱动我踢你下床。” “我不动,和你说说话。” 付昔时抽出腿,转过身和他面对面,说道:“要是你娘找到你五姐,非让她跟着咱们,我先给你说,要是那样,我带儿子们回来,就回陶家铺。不然人家原配打上来,你怎么给儿子们解释?” 豆渣想了想,亲娘有可能会这么做,估计还得让他去打干巴货。不过不知道五姐换了男人没有。 “要是找到豆莲花,让我娘带她回家。我猜我娘找不到,凤阳府这么大,上哪里去找人?” “不是有个石河镇的人在那开铺子吗?问她打听不就知道了?反正你听好,不能和她一个屋檐下。” 豆渣道:“知道了。” 付昔时想想就心烦,一个胖婆婆那样,再来个姑子更那样,烦不烦呀。 翻身,转过去,后背对着豆渣,心想:为何前世结过婚的人说嫁男人一定要看看他家人如何,有一个极品会让你以后的生活充满了生气,气愤的那个生气。有两个极品你会七窍生烟,三个极品你会未老先衰,四个极品你会短寿,五个极品,哼哼,如果能活二十年,绝对是你变成第六个极品。 付昔时心道:谁怕谁,安静日子过久了,非得让我极品极品你们才舒服。 豆包氏不会因为儿子说送她回去就回去,她是个嘴上硬,行动不硬气的人。有的人嘴不硬,性子死犟,哪怕知道自己吃亏,也得硬气走人。 付昔时知道胖婆婆不会因为她说了那些话觉得没脸,赌气回石河镇。接触久了,了解这个性子歪的婆婆,图了嘴痛快,有的人能屈能伸,胖婆婆是能屈不能伸,有时为了目的该屈就屈。 第二天豆包氏跟没事人似的,该干嘛干嘛,和儿媳说话和往常一样,付昔时心里嘟囔:厚脸皮没脸皮,一家子都是。 三胞胎在吃早饭的时候非要和陆氏坐一起,亲热的叫:“祖祖。” 焱华把亲娘拉到陆氏跟前,对着付昔时说道:“快叫婆婆。” 付昔时不知啥意思,豆包氏慌得跑过来,急道:“咱去那桌上吃饭,祖母喂你们。” 陶姨姥笑得捂嘴,其他人都不知啥意思,陶姨姥对着三胞胎招手,道:“大铁你们先吃饭,吃了饭再说,大家等着去干活哪。” 大铁哦了一声,三人回去。 吃了饭,陶姨姥把豆包氏婆媳还有三胞胎叫进里屋,说了三胞胎昨晚商量的事,付昔时目瞪口呆。 眨巴眼,又捂嘴笑。 陶姨姥对三胞胎说道:“以后你祖母不骂你娘了,你娘不会走,你们走了你爹多可怜呀,还是一家人在一起的好。” 三胞胎看向豆包氏,豆包氏憋着气不说话。 付昔时心里想,让婆婆说她错了,更何况是因为儿媳的事,那可比杀了她还难受。 陶姨姥也不看外甥女,仍旧对三胞胎说道:“看来你祖母希望你娘带你们走,曾祖祖说话也不管用。不管了不管了,谁爱干啥干啥,想骂人的骂,想嫁人的嫁,就是大铁你们要记得来看曾祖祖。” 三胞胎点头,然后对豆包氏挥手:“拜拜。” 拉着付昔时往外走,“去三家,叫婆婆。” 他们的认知里无非是从正院搬到三房,仍旧住在陶家,所以没啥难过,反而开心的很。 豆包氏站起,急急说了一声:“祖母以后不骂人了。” 她知道孙子不懂,儿媳也不可能改嫁到三表弟家,可是人真过去了,所有人知道大铁他们因为她骂人把他们娘嫁了,那就闹笑话,她也跟着丢人。 二铁走过来说道:“谁骂人谁打嘴。” 还学了一下自己打嘴动作,那是有次豆渣当着儿子面说粗话,付昔时瞪眼,豆渣自己打嘴说错了,以后不会。 豆包氏只好跟着做个打嘴动作,说:“谁骂人谁打嘴。” 没办法,她要不跟着做,孙子不愿意。 陶姨姥走过来拉着大铁,说:“好了,都是好孩子,曾祖祖带你们上街,咱们看看有什么卖的,曾祖祖给你们买。” 听到外面有货郎的声音,所以带三胞胎出去看看。 货郎挑着担子,两个货箱,放下后一层一层可以拉开,妇人用的针线挂绳,小姑娘戴的头花,小儿的玩具,还有小零嘴。 三胞胎围着看,付昔时说道:“一人只能选一个,看好了再拿,不许翻的乱七八糟。” 三人就挨个盯着看,互相商量,最终一人拿了个小玩具。 陶姨姥付了帐,付昔时对三胞胎说道:“你们要说啥?” 三胞胎一起对着陶姨姥鞠躬,说道:“谢谢祖祖。” 货郎看了笑道:“多懂事的孩子。” 付昔时说道:“小儿要从小教,不懂事也是因为大人没教好。”故意说这话给胖婆婆听。 往家走,陶姨姥对豆包氏说道:“有这几个孙子,你还有啥不满意?能娶到大铁娘,你豆家算是烧高香,如果真不稀罕,我稀罕,小六小了几岁,那我也得让大铁娘当我孙媳妇。” 豆包氏不吱声,她现在不是非看不上儿媳,非得让儿子另娶,就是不顺着她,心里有气。 她想要的儿媳是逆来顺受,骂不还嘴打不还手,再说现在也不会打儿媳,就是我有气冲你撒气有何不可,哪家的儿媳不都是如此过了,偏偏轮到我要受儿媳的气? 等回了屋,陶姨姥让付昔时留下,豆包氏带着孙子院里玩玩具。 “豆渣媳妇,你婆婆什么性子你也知道,你外祖母也给你说过,可是姨祖母还得给你说一句,过日子不是针尖对麦芒,昨天先是你婆婆不对,你怼她一句也行,说太多只能让你在别人跟前表现的得理不饶人。你婆婆嘴恶,你是没摊到那心恶的人,让你受苦你还说不出一二三来,或者是心毒的人,受虐待的儿媳有,外人管不着,出了人命有时衙门也管不了。当然遇到那样的人你不会逆来顺受,可豆家不是那样的人家。人呀,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像你婆婆那样的,平时别把她的话放心上,不然你气不过来。过份了,反驳她一句,也别咄咄逼人。你就想:我跟个傻子有啥好废话,大铁他们这会小,什么都向着亲娘,等长大了,分得清是非,谁无理谁有理他们心里有数。一个人要得到别人尊重,哪怕是当娘的,那得言行上说的话做的事让人信服。豆渣为何和他娘吼,一是他娘自小没教好他,你婆婆自己做得歪,二是豆渣现在总算明白点,知道何为对,何为不对。你对大铁他们一直教着好,但,最重要的是自己要做得好。” 付昔时对陶姨姥是信服,低头聆听教诲,也在反省自己。 “姨祖母说的是,我张巴了点,可能是跟我婆家人学的。” 陶姨姥呵呵笑了两声,道:“要是这么容易学就好了,还是本性。本性好的方面保持,不好的改正。谁也做不到板板正正,做不到完美,但别太过了。” 付昔时道:“我一定改正。” 214 好喝吗 陶姨姥说的话付昔时非常认同,更认同本性那句话。 胖婆婆的本性憋不住,同样,付昔时自己也憋不住。 好好的相处她不会张牙舞爪,要是想拿住她随时撒气,她也憋不住不还击。 但她认同陶姨姥的话,就是说上关键一句,别噼里啪啦说一堆,降低自己品格。 问题是,她得憋住。最好不用憋,自然而然做到。 付昔时想,我得修炼,就把胖婆婆当成我修炼路上的考试题,等她撒气乱说话时,我藐视她一眼,转身而去,那就是成功了。 嗯,为了儿子们我也得修炼成一个有品格的母亲。 这样想,对于胖婆婆跟着他们一起去凤阳府没那么烦心了。 付昔时不想搭理胖婆婆,带着三胞胎去了西屋,见付原河在外屋写字,付昔时看了看,写的好,看不懂。 三胞胎也要写字,付原河把三个抱上椅子,给每人一张纸,一个笔,他磨墨。 付昔时说道:“别让他们捣乱,一会糊的哪都是墨。” 付原河从一个盒子里拿出三个围裙,给三胞胎围上。 付昔时好奇问道:“你连这个都有?用这个干啥?” “还不是七表哥,写个字弄得哪都是,我让娘做了几个护衣,免得把衣服弄脏了。” 付昔时…… 你该是个女孩子才对,我这当了娘的女子都没你细心。 大铁拿着笔,是抓着笔开始乱画,二铁抓着笔不动,看笔尖落下墨,滴到纸上,一个一个黑点,他咯咯的乐。 焱华看了看小舅舅写的,想写,可是写出来像鬼画符。 付昔时挨个称赞:“真棒!大铁画的是树,就是树杈太多了,二铁做烧饼,好多烧饼呀,焱华是外星人,写的是火星文,呵呵。” 她自己笑,付原河听不懂大姐最后说的啥,看了大姐一眼。 付昔时问道:“你想说啥?” 付原河道:“我怕大姐把外甥教傻了。” 付昔时…… 你的意思我是个傻娘? 付原河语重心长说道:“大姐,以后千万别当着外甥面说些乱七八糟的话,会记住。” 付昔时知道她不该乱说,但在弟弟跟前嘴硬道:“他们才多大?明年就记不住今年的事,一般人最早的记忆是六七岁。” 付原河白了她一眼,付昔时装着要弹他脑门,笑道:“没大没小,敢对姐姐翻白眼?” 付原河躲开,说道:“你和姐夫他娘一样,嘴硬,还有,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有这句话吧,虽然我觉得姐夫他娘不好,你也不愿意让着她,可你对她也是没大没小。” 付昔时…… 被小弟教训了好没脸,不过他说的也对。 “我知道啦,以后会注意。” 付原河想了想,问道:“谁说的人的记忆从五六岁开始?” 付昔时哪里知道是谁说的,前世都有这个认知。 她回答:“我觉得是这样。” 不好说她只记得五岁之后的事,以为在这里给所有人说她被豆家打的不记得以前事。 付原河说道:“可我记得三岁时的事,那时我不在石河镇,在哪里我不知道。有个老人家,很老很老,他偷着给我说,别相信老和尚,他是坏人。” 付昔时好奇,她和这个弟弟交流少,不过和亲弟妹也没啥交流,更何况这个投奔陶家铺才认识的弟弟。 “那你记不记得你和老和尚怎么来的石河镇?” “那时我五岁,是老和尚说的,那年他说你五岁了,没想到你能活到五岁。” 付昔时一个冷颤,一个五岁的孩子听了这话,不知当时他的心情。 “你怕不怕?” “怕。怕有什么用?我装听不懂,说陪师傅活到一百岁。师傅说带我去一个地方,然后就来到石河镇。七岁认识四娃,他给我带肉吃,我第一次吃肉,真好吃。老和尚吃素,我记事就没吃过肉。” 付昔时心酸酸的,和弟弟相比,她受的哭不算什么。就像姨祖母说的,遇到恶人你能如何。 如果她几岁遇到老和尚那样的恶人,吓都吓死了,别说在他面前虚与委蛇,保全性命,还能本性纯朴。虽然有时说话做事太直接,也狠了点,说烧人就烧人。 难怪亲娘心疼他,对他和原海一样,有时甚至比对原海还心疼。 对包茂做的事付昔时不知道,知道了会更吓。 付原河看大姐脸上怜悯的表情,说道:“大姐别同情我,我觉得我现在挺好,在这个家里我很满足。大姐也放心,我会护着爹娘,既然姓付了,我就要护着付家,还有大姐。姐夫家还凑合,为了外甥能过就过,他们要是过份,等我大了,我养活外甥,大姐只管改嫁就是。” 付昔时笑道:“你还要当上门女婿让老丈人养活,哪能带着外甥当女婿?” 付原河道:“没事,谁家同意去谁家,我不挑。” 姐俩边说话边看着三胞胎乱画,不知道门外的豆渣气的握拳。以后要防着小舅子,别外面人没把媳妇拐跑,小舅子把媳妇和儿子们都拐跑了。 防火防盗防小舅子。 他推门进来,付原河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说道:“别以为放轻脚步我听不出来,躲门口听半天了吧。” 豆渣尴尬,道:“没,我刚到门口。” 付原河哼了一声,付昔时对豆渣说道:“去端盆热水,给大铁他们洗手,瞧一手都是墨。” 把围裙解了,看三胞胎怎么不说话,一副乖巧模样。 付昔时问道:“干啥坏事了?老实交代,不然等娘发现了,打手心。” 三胞胎互相看看,一起张嘴。 晕? 牙齿全是黑的,舌头也是黑的,何时弄的?一直盯着怎么没发现? 付原河说道:“刚才他们偷着喝了墨,焱华拿着纸挡着脸。” “你怎么没阻止?” “小孩子总会干些出乎意料的事,阻止了早晚还得干。之前他们就问过姐夫他爹能不能喝,姐夫他爹说不能喝。” 付原河又问大铁他们:“好喝吗?” 大铁几个摇头,付原河继续问:“以后还喝吗?” 又是摇头。 付原河对付昔时说道:“看吧,喝了就知道是什么味了,比阻止强。” 付昔时对这个弟弟服气,瞧人家咋长的,怎么啥都明白。明白人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付原河道:“我小时候也做过这种事,好奇老和尚捣鼓的一种水,偷着尝了一口,差点没变成哑巴,幸好只是舔了舔。老和尚交代过我,别动那个,越不让我动越好奇,好奇害人呀。” 付昔时心里这才舒服了,他也是凡人,不然以为他是神童转世,衬的别人像傻子。 她也不教训三胞胎了,让他们互相张嘴看,又给他们洗手刷嘴,疼的咧嘴,这下不用教训,估计他们以后也不会再尝什么好奇的东西了。 215 去丁家 去凤阳府的人有陶福运、付二栋,豆家人最多,大大小小加起来六个人。韩柄送他们去,交通工具是陶家马车。 陶福运坐在前面,和韩柄换着赶车,马车里付昔时看着父亲和胖婆婆有点好笑。俩亲家一家出一个人,一男一女,公平合理。 付二栋坐前面,豆包氏坐后面,付昔时夫妻坐中间,一大早赶路,三胞胎有点迷糊,豆包氏和儿子儿媳一人抱一个,让他们再睡会。 睡醒了付二栋打开食盒,拿出付温氏做好的点心,三胞胎吃了饭喝了水,开始精神。 三个脑袋挤在一起从车窗往外看。看了一会没啥新奇的,让娘讲故事。 当着亲爹面,付昔时有些不自然讲她乱编的乱七八糟的故事,说道:“让你爹讲,娘累了。” 三胞胎又缠着父亲,豆渣只好讲了个从媳妇那听来的无数遍的小蝌蚪找亲娘的故事。 小孩子听故事,哪怕听了八百遍,一样是精精有味,听到惊险处,就像第一次听,会啊的捂嘴。 付昔时记不得她五岁之前的事,不知道她小时候是不是这样。 中午在一个镇上吃的午饭,三胞胎上车午睡,睡醒了看外面,然后听故事。 快天黑到了凤阳府,一进城就感觉不一样,就像现代从乡下去省城,繁华。 街道宽,房子大而高,路上人多。 韩柄找了个客栈,要了两间房,说先住下,明天他去借个地方。 豆包氏和儿媳孙子一个屋,把东西放好,去楼下吃饭。 韩柄已经点了菜,和陶福运说着话。人来齐了,上菜吃饭。 三胞胎自己坐着,有厚厚的垫子,勉强能够着,他们还不能自如用筷子,豆包氏和儿子儿媳一人喂一个。 店里的人好奇看向他们,主要是看三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三胞胎,掌柜的亲自来上菜,问了三胞胎多大,羡慕的眼神,说他快要抱孙子,前面两个孙女,希望这胎是个男孙, 豆包氏得意,说她生了五个闺女才生了个儿子,老天看她一辈子行善积德,给了三孙子,以后还会有。 豆渣咳咳两声,豆包氏还不住嘴,还是二铁说要吃肉,豆包氏才收声。 吃了饭付昔时想带三胞胎街上转转,豆包氏不让,说天要黑了,外面乱。 豆渣也是这个意思,付昔时想想也是,初来乍到,还是谨慎点好。 早早休息,头一回和婆婆两人一个屋,付昔时别扭。以前在陶家铺虽然俩人住过一个炕,但人多呀。这会除了三胞胎就她俩,感觉不自在。 好在有三胞胎叽叽呱呱,他们对于出门来到陌生地方兴奋,并没小孩子离开家的害怕心情。 豆包氏是揽着二铁睡,大铁焱华跟着付昔时,哄他们睡觉。 第二天中午,韩柄和陶福运回来,结了账,去韩柄借来的宅子。 韩柄在凤阳府呆了二十多年,这里他熟的不能再熟,朋友也多,当然,都是三教九流的朋友。 来了一小宅子,韩柄开了门进去,付昔时见是个小宅院,正屋和东屋。 韩柄介绍道:“这是我一朋友的租的,没到期用不着了,空着,咱们先住着,找好了地方再搬。” 领着豆包氏她们去了正屋,里外两间,里间一架子床,外间有个床榻。被褥啥的都有。 付昔时看着胖婆婆,豆包氏转了一圈道:“不用挤着睡了,你睡外屋,我和大铁他们睡里屋。” 看吧看吧,就知道你要这么说。 大铁道:“和娘睡。” 拉着付昔时快快上床,二铁和焱华跟着一起,付昔时笑死,道:“还没到睡觉时间,咱去看你爹睡哪。” 往外走,好在二铁伸手拉着豆包氏,这才让她心里舒服点。 东屋一个整间,只有一个架子床,韩柄说他带着陶福运住朋友那。 安顿下来,陶福运说去丁家拜访,见下女儿陶桂琴,豆包氏是表姑,豆渣夫妻和三胞胎自然一起去,韩柄带着付二栋附近转转。 对于陶桂琴,豆包氏没见过,只知道她嫁给了凤阳府的丁家,婆家也是做陶罐生意,祖宅在陶家铺。 随车带了一些礼物,是陶姨姥准备的,陶福运又在街上买了一些,来到丁宅。 付昔时一路走一路观察,主要看街上的铺子,去买礼物的铺子周围明显的人多,知道表舅挑贵重的买。 快到丁家的那段路,接近平民,看来丁家属于普通百姓人家。 也是,古代最讲究门当户对,要是富贵人家也不会娶个普通人家闺女。 敲了门,有人开门,是个十五六岁的年轻儿郎,喜道:“陶三叔,何时来的?快请进。” 陶桂琴出嫁是亲爹和兄弟送过来,丁家人认得。 进去看着是个大宅院,先去了正院,丁家儿郎一进院就喊道:“祖父,祖母,陶三叔来了。” 屋里出来两个老人,一老者一老妇人,道:“亲家来了,快进屋。” 那老妇人一眼看到三胞胎,眼神亮表情欢喜。 几人进了屋,陶福运先行了礼,介绍道:“伯父大娘,这是我表姐,夫家在石河镇,这是她儿子儿媳和孙子。” 豆包氏豆渣付昔时上前行礼,三胞胎在亲娘旁鞠躬。 丁老太太和蔼招手,道:“来祖婆婆这里,让祖婆婆看看,长得真好。” 三胞胎手拉手走上前,站好又是鞠躬,大铁道:“我是大铁,我姓豆。” 二铁焱华跟着介绍。 把丁老太太稀罕的哎呀哎呀搂在怀里,抬头道:“桂琴也怀了,刚满三个月,今儿我才说去给亲家捎个信。” 陶福运脸上露出欢喜,大女儿嫁了一年,还没得到喜信,来前陆氏嘱咐了几遍,让桂琴多抱抱三胞胎,把之前收的大铁三个小衣让陶福运带去交给女儿。 丁老太爷说道:“何时来的?住在哪?也不提前捎个信,我让老大收拾客房,就住家里。” 陶福运道:“昨儿到的,住一个朋友家,来办点事,不打搅伯父了。” 丁老太太道:“你们男的该办事办事,不管你们,让桂琴表姑表弟妹住这,来到家门口了,还能住外面?” 太稀罕三胞胎了,双胞胎都难见,一下三个,还存下了,长得多好,壮壮实实,家里俩孕妇,沾沾福气。 没一会陶桂琴匆匆过来,豆包氏一见,这个侄女长得和表弟一样,眉眼都一样。 “爹。” 豆包氏紧着说道:“慢点,你祖母说你怀了身子,可得注意点。” 陶桂琴看过来,不认识,豆包氏自我介绍:“我是你表姑,这是你表弟豆渣,他媳妇付氏,三个是我孙子。” 豆渣付昔时叫了声表姐,付昔时教三胞胎称呼表姑,三胞胎鞠躬口称姑姑。 陶桂琴看到三胞胎,脸上也是露出欢喜,怀孕的女子见了小儿都是心中一片温柔,更何况见了一模一样的三个。 216 好好笑 不知为何付昔时有点拘谨,和在陶家不一样,这个亲戚关系远,丁家是表姐的夫家,这个表姐是第一次见。 豆渣更是一句多话没有,听着其他人说话。 陶桂琴进来后,丁老太太让他们坐下说话,三胞胎也有些拘谨,太陌生的地方和陌生的人。 丁老太太把长子媳妇叫来,安排午饭,说要好好招待亲家一行人。 来前,陶姨姥给付昔时说了丁家情况。陶桂琴嫁的是丁家二房次子丁靖祥,有一年丁靖祥跟着长辈回祖宅,因为陶家和丁家有生意往来,丁家回到祖宅,前来陶家拜访。 丁靖祥一眼看中陶桂琴,丁家提亲,两家定了亲事。出嫁一年多了,因为路远,还没会过娘家。 陶桂琴比豆渣大两个月,豆渣三个儿子了,她才怀孕,见了三胞胎更加喜欢,听太婆婆说让表姑和表弟媳妇她们留下住,跟着说道:“表姑,住我院里,让表弟跟我爹四处转转,他们男人的是咱不管,表姑来了也让侄女好好孝敬孝敬。” 豆包氏那个高兴,一口答应,付昔时笑而不答,有婆婆在没人问她意见。 说了会话,陶桂琴领着她们去了二房,付昔时见了是个不大的院子,正房和东西厢房,陶桂琴介绍公婆住正房,东厢房是二房长子夫妻住,她住西厢房。付昔时看没别的屋子,让他们留下,那住哪里。 进了西屋,陶桂琴招呼她们坐下,说道:“我公婆今天出门了,可能晚点回来,你们和我住一屋,让我男人住祖母院里。” 又解释道:“凤阳府不比陶家铺,人多宅子小,丁家在这一片还算大宅子了,有的人家宅子更小,没分家,几家人挤在一处住,院里有块空地都要盖屋子住人。” 付昔时心想难怪,现代也是如此,一线二线城市,房价高不说,房间还小,不像十八线城市,年轻人结婚哪个不是照一百多平方买房子。 三胞胎很乖巧的挨着亲娘站着,来前付昔时一再交代不能乱说话,谁要是发出感叹声,一个月不能吃肉。 这两天三胞胎不知跟谁学的,很喜欢感叹,好大呀,真好看呀。 她不知儿子们会说出什么,干脆让他们闭嘴,幸亏提前预防,不然这会三个来句:好小呀,多让人难堪。 陶桂琴从桌上拿了零嘴递给三胞胎,三胞胎一起摇头,陶桂琴看向付昔时。 付昔时赶紧解释道:“吃了早饭过来的,不饿。” 陶桂琴笑道:“一点零嘴,尝尝这里的小吃,你姐夫昨儿才买的,最近我馋的很,嘴里总想嚼巴东西,你姐夫时不时买点回来。” 听话音知道他们小夫妻感情不错,豆包氏说道:“想吃啥让豆渣媳妇做,她做饭好吃,还会做点心。我们这次来就是想在凤阳府开铺子,等租了门面,让你姑丈过来,你爹也要留下,到时接你娘过来。” 陶桂琴惊讶,刚心里琢磨怎么父亲突然来了,还有没见过的表姑一家,不知道来这何事,不可能来此游玩吧。 豆包氏把陶家分家的事说了,陶桂琴更是吃惊,但面上不显,等抽空问下父亲。 付昔时观察表姐,难怪陶姨姥说最喜欢这个孙女,所有儿孙,只有这个孙女最像她。 见她听了胖婆婆的话,脸上欢喜,一点诧异表情都没,说道:“恭喜表姑,一下得三个嫡孙,这份福气可不是谁都有,我娘以前总说有机会去石河镇看望表姑,以后来了凤阳府更好,我也能时常孝敬表姑。” 说话间还拉着三胞胎给他们递零嘴,又端了盘子递给豆包氏婆媳。 付昔时一直观察她,又把她的话记在心里,她知道与人打交道是一种学问,而这项学问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有的人天生就会,而她自己就是天生不会的那种。 付昔时可没我是穿越女我就吊打古人,来这就吊打了胖婆婆,吊打胖婆婆这种算啥成就,遇到聪慧的,她啥也不是。 自知之明还是有的,对于陶桂琴,她从陶姨姥话里听出来了,让她多看多听多学,特别是丁家老太太,别被她笑眯眯假象糊弄了。 不过陶姨姥说了,丁家老太太不是蠢人,一个家当家媳妇要是蠢,家族旺不了,丁家两个老的都不糊涂,所以让她多看多学。 付昔时明白,要是丁家不成器,陶姨姥和三表舅不会把表姐嫁过来,陶家又不是靠闺女谋出路的人家。 正说话,门口有声音:“弟妹,听说你娘家来人了。” 陶桂琴说了句:“是大嫂。” 她要起身,付昔时站起来道:“表姐别起来,我去迎一下。” 把门打开,一个年轻妇人抱着个小儿牵着一个五六岁小姑娘走进来,见付昔时,愣了下。 付昔时一脸微笑道:“是大嫂吧,刚听我表姐说大嫂对表姐一直关照。” 看向她怀里的小儿,两岁左右,付昔时伸手道:“让婶子抱抱。” 小儿躲,趴在亲娘肩头,丁大嫂说道:“别闹着你,调皮的很。” 付昔时道:“没事,我三个儿子,一个比一个调皮。” 丁大嫂又看了眼付昔时,长得好看,跟狐狸精似的,是弟妹表弟媳妇,难道带着拖油瓶嫁到弟妹娘家的? 不对呀,这么年轻,如何生三个? 往前一看,吓!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儿! 陶桂琴这才站起来介绍道:“这是我表姑,表弟妹,她家的三胞胎。” 付昔时对三胞胎说道:“叫大娘好,还有姐姐哥哥。” 很明显丁大嫂抱着的小儿比三胞胎大。 三胞胎走上前一起鞠躬:“大娘好,姐姐好,哥哥好。” 丁大嫂尴尬,没打听清楚就过来,本来想带着闺女儿子见见弟妹乡下土包子亲戚,哪里知道还有小儿,还是三个,所以没准备了见面礼。 豆包氏和付昔时拿出见面礼,提前准备好的,不知丁家小儿几个,准备了好几个。 丁大嫂客气几句,带着儿女回去,又单独进来给了见面礼。 人走后,豆包氏都觉得侄女的大嫂不太对劲,直接问道:“桂琴,你大嫂……” 陶桂琴道:“大嫂人不坏,她娘家是凤阳府人。” 豆包氏嘟囔道:“凤阳府又咋啦?你凤阳府还不是跑陶家铺娶媳妇?” 付昔时明白,走哪都有势利眼,大城市看不上小县城的人,小县城看不上乡下人。 豆包氏凑头过去压低声音问道:“你婆婆对你如何?受气不?” 付昔时好笑,脱口说道:“受气就打回去。” 说完捂嘴,豆包氏转头瞪儿媳,陶桂琴看着这婆媳二人表情,虽然不知表姑家里事,但感觉好好笑。 217 好小呀 丁家热情招待了亲家,中午在正院摆了两桌,男一桌女一桌。 丁老太太和长媳戴氏、长孙媳王氏陪客,陶桂琴也在。三胞胎今天表现的很乖巧,赢得了丁家女眷喜爱。 特别是吃饭,不紧不慢,一口接一口,不挑食,谁给他们夹菜,都会说声谢谢。 丁老太太对豆包氏夸赞道:“你教的好,这么小就看得出来有规矩,听说他们祖父是童生,不愧是读书人家。” 豆包氏得意,嫁了个读书丈夫是她最得意的事,如今又有三个孙子,丁老太太夸到她心里去了。 “大铁祖父一直教着,现在都学写字了。” 付昔时赶紧说道:“胡画两下,不会写,调皮的很,坐不住。” 胖婆婆牛皮要吹到天上去,她可不想让儿子们在别人眼里太特殊,本来是三胞胎就够特殊了,再让胖婆婆吹成神童,货不对板。 丁老太太说道:“那也不错,我孙子这么大时话都说不全哪。” 豆包氏说道:“我家焱华说话可全乎,现在都是整句整句的说,都会背诗。” 付昔时又道:“不是背诗,是念一句半句顺口溜。” 丁家妇人好笑的看着这对婆媳,一个夸一个拆台,陶桂琴更是看了眼表弟妹。 豆包氏那个气呀,在别人家不好瞪眼,忙给孙子喂饭。 大铁他们让别人一口一口喂,真别扭,在家都是一人一个汤勺,各人吃各人的,在外面就得让人喂,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大铁举起小手,说道:“我要勺子。” 免得三胞胎抢着说话,付昔时规定他们从老大开始排队说。 二铁焱华跟着举手:“我也要。” 豆包氏说道:“他们要自己吃饭,在家都是用汤勺,筷子还拿不好。” 焱华道:“我会拿。” 王氏下去拿了汤勺和筷子,三胞胎接过说声谢谢,王氏稀罕的看着,真想抱进怀里搂一搂。 焱华用筷子把跟前碗里的菜夹到嘴里,大铁二铁不甘示弱,也要用筷子,就是不如焱华,抬着胳膊使劲。 菜掉到桌上,大铁很遗憾说道:“还不行。”改用汤勺。 二铁嘴凑到碗跟前,用筷子扒拉菜到嘴里,吃了后对大铁说:“这样行。” 丁老太太笑道:“真不错,看他们吃饭那个香,胃口好,能吃长得快。” 三胞胎点头,道:“祖祖说得对。” 戴氏和王氏见三胞胎吃的那个香,以为以前没吃过什么好吃的,乡下地方嘛,能有啥吃的,特别是之前天灾家家户户缩衣节食,三个小儿哪里能吃到什么好吃的。 “以后住家里,想吃什么祖母给你做。”戴氏爱怜的说道。 大铁道:“让娘做。” 二铁:“娘做的好吃。” 焱华:“娘做豆腐。” 丁老太太说道:“说得对,在儿子心里,谁也比不上当娘的,我家老大时不时还想吃我做的面条,孙子嫌不好吃,可老大小时候能吃碗热汤面就是好吃的了。” 大铁又说道:“爹做拉面。” 付昔时真想捂住他们嘴,胖婆婆不吹牛了,落到他们。就是会做也别当人面说呀。 不过三胞胎这么小哪里会懂得藏拙,自然认为什么好说什么。 豆包氏接着孙子的话说道:“我家豆渣做的拉面可好了,将来开铺子请大娘去尝尝。” 丁家人道谢,每个人都想小地方来的能做啥好吃的,丁老太太有点担心,凤阳府不是陶家铺,更何况豆家是石河镇人,那地方还不如陶家铺。 外地人来这做买卖,很难站住脚,他们丁家几代人的辛苦才有了如今,那也只是凤阳府毫不起眼的普通买卖人。 她们来这开铺子,想的太容易了。既然是姻亲,看看能帮上忙伸把手吧。 豆包氏婆媳哪里知道丁老太太的担忧,俩人都是雄心壮志,对未来充满希望和幻想。 “豆渣媳妇做的豆腐好吃,还会做点心,炒菜也做的好。” 豆包氏开始吹嘘儿媳,和儿媳不和是一回事,在外那可是一家人,再说儿媳做的是好,豆包氏夸的也没错。 付昔时赶紧谦虚道:“我娘夸我哪,我做的一般般,我娘家母亲做的比我好,要是找到合适地方,也在凤阳府开铺子,到时送点过来尝尝。” 又一个夸自己亲娘的,丁老太太呵呵笑道:“好,我爱吃点心,年纪大了,爱吃软乎的甜味的点心。” 大铁说道:“富贵饼。” 豆包氏赶紧说:“是绿豆饼。” 还好没说是粑粑。 男人那桌陶福运说了陶家分家的事,理由就是母亲说的那样,他说他一直想来凤阳府谋个出路,这次要好好的打算一下。 丁老太爷吃惊,心想亲家老太太做事果断,对于陶家他也算了解,不可能有兄弟纷争之事。当初结亲他就看中陶家的家风,孙子有这样的岳家好过凤阳府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家强。 陶福运又说了表姑一家和表姑的亲家自家都打算在凤阳府开铺子,丁老太爷笑眯眯道喜,又说有需要的地方尽管言语,丁家好歹在凤阳府多年,有些亲朋好友。 陶福运谢了,他只是说下来凤阳府的目的,并没指望丁家。要说能帮忙,韩柄都比丁家路子广。 吃了饭,喝了茶,陶福运带豆渣走了,豆包氏和付昔时三胞胎留下,付昔时琢磨,在丁家也好,她可以抽出身和表舅一起看铺子,熟悉熟悉凤阳府也好。 陶桂琴怀了身子,精神不济,要午休,付昔时看里屋是一张大床,就像豆家西屋的一样。 陶桂琴解释道:“床大以后孩子可以跟爹娘一起睡,大个几岁都去祖母院里住。” 付昔时明白,丁家三房,除了正院,一房一个院子,长辈住正屋,长子次子东西屋,要是再有三子,就得和爹娘里外屋住,成亲后还没分家那就得在院里空地盖一间。 正院东西屋,没成亲的孙子孙女住。豆家闺女多,没出嫁的住一个床。所以西屋那个床好大。 付昔时想想头皮发麻,幸亏豆渣就他一个,要是上面五个哥哥,豆家那个小宅子,别说一人一个院,一人一个屋都不够。 三胞胎也有午睡的习惯,睡起来后,迷瞪着眼,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啥时回家?” 付昔时道:“不是说要开铺子賺钱买牛吗?” 大铁摇头:“不要牛了,我要回家。” 如果豆全柱在,得想,我猜着了吧,去了就得闹着回家。 豆包氏哄着说:“等你爹找到铺子咱就有家了,祖父也来,曾祖母也来,把家搬过来。” 二铁眼泪汪汪道:“啥时搬来呀?” 陶桂琴道:“住表姑家不好吗?表姑给你买好吃的。” 焱华看了看付昔时,道:“娘不让说话。” 付昔时鼓腮帮子,是不让你们乱说话。 陶桂琴吃吃笑,道:“我给你娘说,让你们说话,哪能不让人说话?憋着多难受。” 三胞胎一起看向付昔时,她只好说道:“你们说吧,就是别总惊讶,有话好好说。” 三胞胎一起点头,陶桂琴好奇,不知三胞胎能说什么,让表弟媳禁止他们说话。 大铁左看看又看看,来了句:“姑姑,你家好小呀,我家可大了。” 还用手比划,画了个大圈。 付昔时上前捂住他的嘴。 218 精贵人 陶桂琴没去过石河镇,不知道豆家如何,她见三胞胎说话表情好玩,逗他们说话。 “你家好大呀,表姑住你家去好吧。” 二铁嗯嗯的点头,说道:“好,一起住,祖祖好。” 焱华道:“祖祖没地方,住三家。” 陶桂琴听不懂,付昔时解释:“说的是姨祖母家,大铁他们就记得陶家铺,非说那是家,三家是三房,三表舅那。” 陶桂琴更觉得三胞胎亲切,陶家可是她娘家,她出生生长的地方。 付昔时又给三胞胎解释:“表姑的爹是三舅祖父,娘是三祖祖,表姑是七表叔的大姐,就像我是两个舅舅的大姐一样。” 三胞胎只管点头,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现在还分不清,”付昔时笑着给表姐说道,“分不清也要说,慢慢的就明白了。” 心里吐槽,古人群居,亲戚太多,她自己有的亲戚还分不清称呼哪,什么三服之内五服之内,堂兄从堂兄。 只知道堂兄和表兄,那也是付老大说的,一个姓的是堂亲,不是一个姓的是表亲。 陶桂琴看着这个出色长相的表弟妹,看得出来出身不高,性子直接,再看表姑,更是…… 不知婆媳如何相处的,难得的是三胞胎,教养很好,估计表姑丈教的。 这是陶桂琴的认知,她对豆家不了解,除了见过姨祖母包姥姥,其他人没见过,只知道表姑丈是读书人,有童生的身份。 这个就很难得,要不夫家祖母听说表姑丈是童生,立马高看表姑一家。之前是客气的留客,后面是诚心诚意。 付昔时给三胞胎穿了鞋下床,让他们说话了,开始叽里呱啦。 “去外面。” “晒太阳。” “长得高。” 焱华说最后一句,使劲挺直,脖子都用劲。 “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豆大铁正义的豆大铁。” 大铁唱完,遗憾没拿木勺,“娘,回去拿。” 三胞胎对各自的武器情有独钟,别的玩几天就不新鲜,木勺木铲木棍那是随身带着。 付昔时哄着说道:“你爹肯定会送来,明天就送来。” 三胞胎拽着亲娘往外走,“走,出去玩。” 付昔时对表姐歉意笑笑,带着三胞胎出去。 二房院子不大,出去看见对面东屋,丁大嫂的闺女坐在门口缝东西,见她们出来,抬头笑下。 付昔时抽抽,才五岁,就做针线活了,估计也就她们婆媳不会针线活,胖婆婆好歹会纳鞋底,自己是啥都不会,就做了两个吊带衫。 三胞胎牢记亲娘说的离做针线的人远点,所以没凑过去,他们打量四周,看到东屋旁有颗小树,走过去。 爬树玩吧。 一个一个来,根本不会爬,顶多抱着树上下蹭两下。 丁大嫂抱着儿子出来看,见豆家媳妇也不阻止孩子玩闹,还笑呵呵看着。 “哎呀,小心摔着,要把衣服蹭破了。” 豆包氏正好出来,听见那话,说道:“搁家经常爬树玩,现在还不会爬,他娘说可以活动手脚,手脚有力。衣服破了还有,带的多,好些是街坊送的。” 丁大嫂不知豆包氏说话不过脑子,有啥说啥,当然,更喜欢夸大。丁大嫂听了不舒服,以为是在她面前显摆。 豆包氏见她总抱着孩子,好心劝道:“他伯娘。” 这是按照陶桂琴孩子辈称呼丁大嫂来称呼。 “他伯娘,别总抱着小儿,晒晒太阳,多活动,小儿身子健壮,你看我三个孙子,生下来跟小猫似的,现在吃得香睡得好,天天在外疯跑,我都追不上。总抱着骨头软,得下地接地气才长得高。” 豆包氏难得好心说些为对方着想的话,语气温和。出门在外,又是在表侄女婆家,豆包氏得为表侄女长脸。 丁大嫂可不这么觉得,不高兴了,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们凤阳府不像乡下,孩子都精贵着哪,四处疯跑让人笑话。” 豆包氏一噎,心想,这人是不是傻?我好心好意提醒你,你咋说话的?我孙子不精贵?你凤阳府找找看,有没有三胞胎?可比你抱在手上的精贵。 付昔时心里呵呵,这是个傻的,和胖婆婆不相上下。 陶桂琴在屋里喊了一声表姑,豆包氏进屋了,付昔时压根没说话,免得自己开口呛她。 丁大嫂见没人理她,气的扭身进屋,把孩子放到床上,自己从窗户往外看。 豆包氏进屋嘟囔道:“桂琴,你大嫂是不是傻?哪有对亲戚这么说话的?” 陶桂琴道:“表姑别理她,最近她娘家有事,心情不好。” 丁大嫂为何如此,陶桂琴知道,当初大嫂想把她娘家表妹介绍给丁靖祥,缠着婆婆,因为她是婆婆娘家侄女。 偏偏丁靖祥不愿意,那次躲着相亲跟着大伯回到陶家铺,然后看上陶桂琴。 丁大嫂对妯娌记恨,认为陶桂琴勾引了小叔子,不然表妹嫁进来,她们表姐妹在婆家相扶持。 所以刚才听说妯娌娘家来人,赶紧过来看看乡巴佬,好讽刺几句。 陶桂琴嫁进来一年没怀孕,丁大嫂在婆婆面前没少挑拨,幸好丁老太太明理,教训了二房婆媳好几次。 不过,这些事陶桂琴不会多说,但也有点恼怒大嫂的态度。 她把表姑叫进来,虽然才见面,知道表姑啥性子,怕俩人说话都不好听再吵起来。好在表弟媳妇不傻,压根不搭话,让大嫂没趣走了。 半下午二房夫妻回来,陶桂琴婆婆章氏见了豆包氏婆媳和三胞胎,也是惊奇,盼着儿媳能随了娘家,生两个小子也好。 丁靖祥从外面忙了回来,拜见了表姑,见了豆渣媳妇惊艳,见了三胞胎惊奇。 正常人对美好的事物和美好的人都会眼前一亮,这个无可厚非。 有的人眼前一亮之后就是色,那是登徒子。 女人见美女,也会眼前一亮,会羡慕,我要是长成这样就好了。但有的人是嫉妒和暗恨,凭啥你长得比我好。 异性和同性对她的眼光表情是如何,付昔时早就会分别,有自己的本能感觉。就好像初见水红,她眼里闪过的嫉恨,让付昔时不舒服,哪怕水红说她们以前多好,像亲姐妹一样,她也不信。 表姐夫见了她是惊艳,马上恢复正常,带着微笑,眼里是见了亲戚的和蔼。 晚饭二房夫妻和丁靖祥在正房作陪,丁老太太让豆家人住在正院的西屋,都收拾好了。 陶桂琴站起来道谢,过多的话没说。 丁老太太打算让豆家婆媳和三胞胎住她这,西屋两个孙子回他们父母那凑合住,二房地方小,孙媳又怀着身子,不好挤着睡。 219 是二铁 天还没黑,豆渣来了一趟,拿着三胞胎的木勺木铲和木棍。 大铁抱着他的木勺亲了一下,逗得丁老太太哈哈笑。 豆渣解释道:“他们哥仨别的都不惦记,就惦记这个。” 丁老太太笑道:“你们放心,也别惦记,你娘你媳妇你儿子在我这亏不着。” 豆渣不好意思笑下,怎么看怎么是个腼腆秀气男人,和那付氏倒也一对,难怪三胞胎长得可喜好看。 “大铁,你带着弟弟要乖乖的,别四处疯跑。”豆渣嘱咐儿子们。 大铁道:“没有。” 二铁:“四处疯跑让人笑。” 焱华:“乡下人不精贵。” 大铁又问道:“啥是精贵?” 虽然不知道他们怎么问起这个,丁老太太觉得不妙,这时三胞胎其中一个说道:“小哥哥精贵,抱着的小哥哥精贵。” 丁老太太心里是气呀,二房那个傻孙媳在亲戚面上说这个。 心里气面上仍旧笑眯眯,道:“我们大铁是精贵人,小儿都是精贵人,爹娘的宝贝。” 二铁拉着豆包氏,拍拍自己道:“祖祖的宝贝。” 大铁焱华对着他刮脸,羞羞羞。 豆渣送了玩具还拿了衣物过来,有时付昔时送他出门,丁老太太笑下,小夫妻感情挺好。 付昔时是想给豆渣说话,她想三胞胎和婆婆留在丁家,白天她跟着一起去看看外面。 “渣哥,明天你先来叫我,我跟你们一起去,大铁他们和娘在表姐这,我想跟着去看看,咱们的铺子,我要亲自看好了才行。要不我出门穿你的衣服,你来时带过来。” 付昔时是想凤阳府人多人杂,她又长着个美人脸,还是不要招摇的好。 豆渣自然乐意,跟着表舅岳父,他没个放松说话的人。再说自家的买卖,媳妇比他眼光好能力强。 “好。” 见他很轻松答应,付昔时拉拉手,表式亲热,豆渣开心的走了。 付昔时在身后喊了句:“别迷路哦。” 豆渣回头摆手,让她进去。 丁家正屋里,豆包氏把下午丁大嫂的话说了,豆包氏才不会觉得不该在亲戚家说人不好,反而觉得是关心亲戚。 “这个孙媳妇不好,不如我家桂琴,桂琴是我姨母最得意的孙女,让我说您老有福,娶了桂琴进门。我姨母说桂琴像她爹,她爹是我三表弟。我姨母家有现在是我三表弟挣下的,大娘,你说他闺女能差的了?” 豆包氏是想夸赞自家侄女,可正常的人,夸赞自家人不会贬低别人。 丁老太太一接触就知豆家婆媳什么性子,没法计较,计较也是自己憋气,明白人不会说得罪人的话,儿媳的表姑明显的是不明白人。那个媳妇比她强点。 “你说的对,桂琴是个能干人,我家能娶到她是福气,我那孙子成亲前就像不知事,成了亲马上不一样了。要不说成家立业,男人成了家有了责任,肩上担子重,要养活妻小,性子也会变沉稳。我看你那媳妇也不错,就凭一胎给你生仨孙子,就是大功臣。” 豆包氏撇撇嘴,道:“她就这点功劳,她能嫁到我家那才是有福哪。” 不是丈夫一再嘱咐她别给外人说什么儿媳是买来的话,豆包氏就要把媳妇的事说出去。 不说不仅仅是丈夫叮嘱,主要看是怕儿媳在别人家和她吵起来。付氏做事可是不管不顾,豆包氏觉得不能丢人丢到亲戚家。 丁老太太好笑,顺着豆包氏的话夸了她几句,这时付昔时进来,丁老太太说道:“你婆婆刚夸你哪,能干不说,一下给她生仨孙子,把我稀罕的,你婆家真有福气。” 付昔时呵呵,心想,胖婆婆能夸我那就见鬼了,当面不会夸,背着人更不会夸了,不埋汰我算好的了。 我要做一个有品格的人,不和胖婆婆一样。 “是有福,所以老天眷顾我,给了我仨儿子,才能在婆家立住脚。大铁他们哪?” “我家老大媳妇带去大房了,大孙媳妇五个月了,前面一儿一女,再生个孙女我也不嫌弃,生个小子更好。老大媳妇带大铁哥仨让大孙媳妇见见,沾沾福气。” 付昔时道:“他们调皮,别闹着嫂子。” “我就稀罕大铁哥仨,长得多好,看他们吃饭胃口都好,今天比平时多吃半碗饭。” 付昔时心里呵呵,三胞胎可以当调味剂了,或者是增肥剂。 晚上住在正院西屋,又是和胖婆婆一个屋,在外人家,胖婆婆装的和颜悦色,表情温和,倒也安静。 第二天一早豆渣来了,说表舅让付昔时一起去,过多的没说,豆包氏怕他们把三胞胎带走,急忙说:“我看着大铁他们,你们去办事,孩子跟着闹腾。” 付昔时心想我也没打算带孩子去呀,听胖婆婆这么说更愿意,还担心她在别人家摆婆婆的谱说胡跑什么的话哪。 她换上豆渣拿来的衣服,丁老太太拍手道:“谁家的俊小子?娶亲没有?我有个孙女没定亲,入赘我家好了。” 付昔时学着戏里小生那样唱个喏,躬身道:“承蒙厚爱,小生多谢太夫人。” 丁老太太哈哈大笑,道:“这个孙女婿我要了,今晚就洞房。” 豆包氏假笑,心里直翻白眼,骂儿媳没脸没皮。 付昔时笑嘻嘻,三胞胎那会听祖母说不让他们跟着,立马紧跟亲娘旁边,警惕。 付昔时想走,一回头,三个跟屁虫。 豆包氏忙招呼道:“大铁,你们留在家里,你娘和你爹去办事。” 大铁道:“我也办事。” 付昔时蹲下,哄着说:“娘去街上打老鼠,打完老鼠再带你们去,不然老鼠啃你们脚丫子怎么办?” 大铁瞪圆眼睛,道:“我们去打老鼠。” 二铁焱华跟着点头道:“打老鼠。” 付昔时晕,这个借口不好使,儿子们长大了,要帮亲娘打老鼠。 “还有狼哪,狼可比老鼠大多了,比你们还高,爹和娘又要打狼,又要背着你们,会累坏,大铁二铁焱华,你们乖乖和祖母在家等着,爹娘打完狼就回来。” 豆包氏一旁说道:“对,大铁最听话,不捣乱,祖母在这哪,让你娘回来时买烧饼,芝麻烧饼。” 大铁他们乖乖现在祖母旁边,给亲娘挥手,“早点回来。” 付昔时挥手赶紧跑,豆渣在门口等着,俩人出去了。 丁老太太冲着三胞胎招手:“来祖祖这,祖祖给你拿好玩的。” 她拿出孙子小时玩的几个玩具,三胞胎看了看,一人拿起一个玩起来。 丁老太太对豆包氏说道:“瞧他们不哭不闹,听话懂事,越看他们越觉得难得。” 豆包氏心里得意,道:“从小跟着我,一刻都离不开,没他们娘可以,离了我可不行。” 吧啦吧啦说一堆,丁老太太指向她身后,豆包氏回头一看,三胞胎排着队往外走,慌得她赶紧追。 丁老太太憋着笑。 豆包氏追出去问:“你们去哪?怎么不叫祖母一声。” “去看姑姑。” “那也得让祖母带你们去,以后去哪别不吭不哈,祖母见不到你们多着急。” 二铁道:“祖祖说话不理我。” 豆包氏不吭声了,刚才觉得孙子拽她,那会光顾和丁老太太白呼,还拨拉开拽她的手。 “祖母没有不理大铁,是还没和人说完话。” “我是二铁。” 豆包氏…… 220 回娘家 豆包氏带着三胞胎去了二房,在院里没见丁大嫂。章氏屋里见了来人迎出来刚要说话一个小丫鬟说老太太让她过去一趟。 陶桂琴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对面东屋门帘晃动一下,她心里耻笑。 豆包氏领着三胞胎进了屋,首先把刚才给丁老太太说的话说了一遍,陶桂琴知道太婆婆让婆婆过去为啥了,又得挨训斥。 三胞胎规矩坐了会,就要出去,豆包氏和陶桂琴坐在院里看着他们,三人蹲着看蚂蚁搬家。 没一会章氏进来,脸色有点不太好,但也笑着打了招呼,然后去了东屋领着孙女孙子出去。 走过了一会章氏回来带着丁大嫂出门,走时给陶桂琴说娘家有事,她们回去一趟。 陶桂琴若有所思,豆包氏道:“你婆婆对你大嫂挺好呀,回娘家还带着她。” “大嫂是婆婆的侄女。” 豆包氏哦了一声,看了看侄女,当初她想让亲娘给姨母说,给豆渣娶这个侄女,俩人岁数刚好,亲上加亲,以后儿子有陶家照应。谁知亲娘死活不同意,臭骂她一顿。 如果成了,这个侄女也是她儿媳了。不成也好,侄女嫁进来一年没怀,这点不如付氏,一下生三个男娃。 想起付氏一肚子气,哪家不是儿媳乖顺,丁家也是儿媳见了婆婆低眉顺眼,侄女的大伯娘白发了,见了丁老太太恭顺的垂手站着,别说顶嘴,大声都没一句。 一气之下,把付氏怎么嫁给豆渣的全给侄女说了,丈夫说不要给外人说,侄女不是外人。 豆包氏专捡付昔时和骂和她打的事情说,还说挑唆豆渣不认娘,唾沫星子横飞,把付昔时说成整个一个恶妇。 陶桂琴惊讶,没想到表弟媳妇是这样娶进门的,不过对表姑说的保持怀疑,或许表弟媳妇性子厉害,看得出来,但表姑没说全乎。 任何事有因有果,表姑一看就不是善茬,做事不用脑,里面有何不知道不能偏听她一人之言。 陶桂琴问了一句:“我祖母对表弟妹如何?” 豆包氏恨恨说道:“付氏那个人表面一套背地一套,哄得姨母尽向着她,我娘猪油蒙了心,也向着她说话,不就是生了三胞胎嘛。” 陶桂琴笑了笑,自己祖母可不是好糊弄的人,看来付氏不像表姑说的那样。 豆包氏接着说:“还要感谢你祖母,找了个好稳婆,大铁他们才顺利出生。等你快生了,让你爹去接那人,表姑到时守着你,咱娘家人得守在跟前。” 她想起自己那会说保小的话,婆家自然是要保小,可侄女不是儿媳,她得盯着。 陶桂琴谢了表姑,留心刚说的稳婆,到时问问父亲,提前定了人也好。 正院那头,丁老太太把二儿媳找来,没有平时的笑模样,章氏进来见了婆婆脸色心里突突,以为最近总回娘家婆婆不喜,家里来了客人,又是她二房的姻亲。 “娘,儿媳娘家事办的差不多,最近不回去。”章氏陪笑道。 丁老太太冷冷说道:“我何时因为你们回娘家说过一句话?我也有娘家,娘家有事出嫁女伸把手应该,该办事该回去。” 章氏屈膝,回了声是,心里嘀咕到底是因为何事,难道是因为二儿媳娘家来人? 不可能,公婆定的亲事,又是祖宅那的人,婆婆也不会在人家第一次上门不高兴。 叫她来肯定是二房的事,章氏低头不敢看婆婆。 “家里来了客人,你多陪陪,让靖贤媳妇回去多陪陪你大嫂,既然你娘家有事,靖贤媳妇也是你章家人,回去住断时间。” 章氏猛的抬头,惊愕。 “可杰哥儿还小……” 丁老太太说道:“抱我这来,她的精贵儿子我来看着,悦姐儿也大了,以后搬我这来住。” 章氏知道是大儿媳做了什么事气恼了婆婆,不敢问,等婆婆说退下吧,赶紧回去把孙女孙子带到正院。 又回去对儿媳说道:“你娘让你回去一趟,赶紧的,我送你回去。” 丁大嫂刚见婆婆把孩子带走追着问,婆婆说太婆婆要见曾孙,她不敢阻拦,这会让她回娘家,真以为是亲娘让她回去,担心,急忙换了衣服跟着婆婆出去。 她娘家离得不算远,走两刻钟就到,路上见婆婆黑着脸,问她昨儿在家做什么了。 丁大嫂才知不好,反而恨恨骂道:“肯定是弟妹告状,不然祖母怎么知道?她娘家来了人难道让我供着?我又没说什么,还给了那三胞胎见面礼。娘,我就说了弟妹阴险狡诈,仗着怀了身子背后告我状,也不怕给肚里的孩子造孽!” 章氏往侄女肩上打了一下,呵斥道:“胡说什么?她肚里的是我孙子!就你这张嘴不定说了什么得罪人。” 章氏把婆婆说的那几句话说了,丁大嫂想起来,总共和弟妹娘家人没说几句话,说了那几句又如何? “难道我说错了?本来就是,祖母偏心,偏着祖宅过来姓陶的,把我轰回娘家,就是做给陶家人看。娘,我们姑侄在丁家算什么?” 章氏气侄女不会说话,也气婆婆因为这么点小事就给侄女难看,这让她在小儿媳面前丢脸。 “平时怎么给你说的?你咋不长记性?一次次连累我,我就不该给靖贤娶你,祸害我一家。” 章氏忍无可忍说了压在心底的话,说完往前走,丁大嫂愣住,想哭,看看街上的行人,又急忙跟着。 丁家正院,丁老太太抱着孙子,让他下地,可小儿抓着她的手不肯,撇撇嘴要哭。 一旁的孙女丁心悦走过来要抱弟弟,丁老太太没让,说道:“让杰哥儿自己走,看大铁他们比他还小,都满院子跑了,杰哥儿就是你娘总抱着才不敢下地走。慢慢来,多走走才会跑。” 丁老太爷进来,问道:“怎么想起把杰哥儿抱进来?不是说不管她们婆媳吗?” 丁老太太叹口气,道:“不管怕是二房没等我们闭眼就败了,早点管也算帮靖祥,不然将来都得是他的事。” 看了眼曾孙女,让她外面玩去,丁老太太牵着曾孙,一步步走。 丁老太爷坐下,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问道:“靖贤的事怎么解决?再过一个月那边就要生了。” 丁老太太道:“生了就生了,我是不同意接回来。将来子孙跟着学,一个一个在外面找外室生子抱回来,让嫡妻嫡子怎么做?家宅不宁,败家首先从这些破烂事开始,咱丁家还没大富大贵,就学着人家有钱人养外室。以后怎么嫁闺女娶媳妇?賺再多也不够这么折腾。” 221 丁家事 丁老太太原本有三个儿子,三子夭折,长成的只有两个,陶桂琴嫁的是二房次子,长子丁靖贤娶的是母亲娘家表妹,自小青梅竹马,丁老太太虽然不太愿意,可孙子愿意,丁老太太看没太大毛病,也就随了孙子心愿。 成亲后俩人倒也恩爱。 大多数人家给儿女定亲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亲后你是丈夫我是妻子,生儿育女,一同为了家为了儿女努力,彼此之间有的感情日见浓厚,有的依然是你是丈夫我是妻子,尽职尽责。 有些青梅竹马,彼此情投意合的,或者是一见钟情,成亲后没过几年,没了当初的爱恋,又因为家里琐事,互相的变了,互相的挑剔对方,没了恩爱,只有抱怨,慢慢的俩人变得面目可憎。 二房长子夫妻就是这样。 次子丁靖祥说是他去陶家铺看中陶桂琴,不如说是丁老太太看中这个孙媳。她多年前回过陶家铺,去了陶家,见了跟在陶姨姥身旁的陶桂琴。 那时陶桂琴还小,丁老太太并没娶回丁家的打算。后来二儿媳婆媳想给孙子还定章家亲戚,丁老太太不愿意了,专门让大儿子带孙子回趟陶家铺。 给孙子说了陶家女,如果陶家没给闺女定亲,孙子见了人愿意,那她会托人提亲。 所以就有了丁家回祖宅,丁家儿郎看中陶家女才结了亲家的说法。 二房长子丁靖贤烦了妻子之后,在外养了个外室,谁知道这个外室年龄比他大不说,还带着之前男人的儿子。现在怀孕在身,还有一个月生产。 丁靖贤没给爹娘说,跪求祖父祖母,想看在肚里孩子的份上,接外室回家。 这可把丁老太太气得呦,当初死活要娶表妹,这会又要接外面女人回家,他想做什么长辈都得依着他? 丁老太太咬死不同意,丁老太爷出去打听了,那个外室是个可怜人,不是玩仙人跳的那种,丁家也没让人可以图谋的家业。 丁靖贤指望祖父母同意,也有人家看在自家血脉的份上捏着鼻子认下,长辈给亲家赔礼道歉,亲家也只有退一步,总不好为了这个让自家闺女和离。 谁知祖母硬是不同意,说她不缺曾孙,不让外面的私生进门。 这是最近发生的事,丁老太太之所以让孙媳回娘家,是让她躲开一下,怕孙子给孙媳张口说外室之事,家里在亲戚面前闹得难看。孙媳回了娘家,孙子不好跑到岳父家给媳妇说。 不然因为孙媳嘴不把门轰她回娘家,亲戚还在丁家住着,以后二房妯娌更加难相处。丁老太太不是做事不考虑的糊涂人。 丁老太太扶着曾孙走了一阵,抱起来放在方椅上歇会,摸着曾孙小手说道:“你看孩子娇弱的,当娘的有那闲心管妯娌的闲事,干嘛不多照顾孩子?自个屋里事乱七八糟,成天盯着妯娌,孩子都养不好。” 丁老太爷看着曾孙,摸着手上的佛珠,听着老妻叨叨,半天说了句:“我昨晚想了一夜,把靖祥过继给老三。” 丁老太太猛的抬头,吃惊道:“不是让靖粱……” 大房有三子,最小的是十五岁丁靖粱,夫妻俩和儿子商量过,让靖粱继承三房香火,所以丁老太太听了丈夫的话吃一惊。 “老大那房还行,老二……”丁老太爷摇摇头,“以前想着让靖祥顶着他二房,可他不是长子,嫡长心里能舒服?他们二房越来越……。咱们当初左右为难,做也不是不做也不是,一直熬到分家,就这样我大哥一直说爹娘偏心,好像咱挣下的家业是爹娘给的。爹娘是偏心,偏心老大,死前还拉着我的手让我照看大哥那一房,现在你我还管着他们不就是跪着答应了爹娘。” 丁老太太想起那一房就来气,几十年下来,花给他们的钱再买几个宅院都不止,不然他们怎么一家人还挤在这个破宅子里。 “昨晚我想了,何苦让靖祥走一遍我走的路,干脆把他过继给老三,以后老二他们能混成啥样随他们折腾,靖贤是废了,随便他们吧,咱快入土的人,没精力为他一人操心,他又不是没爹娘。靖祥过继给老三,以后就是老二隔房侄子,总好过是儿子受他爹娘指使。” 丁老太太泪如雨下,最怕儿孙不孝败了家业,眼见着要重复上一代的路,他们老两口辛苦几十年为了何? “你也别伤心,儿孙自有儿孙福,谁造的孽谁承担,我们不要学我爹娘,把那不争气的交给其他人,爹娘以为是帮,却不知是害。我知道你让靖祥娶陶家的,就像我娘当初看中你,你想让靖祥顶起二房,二房以后交给他,可他不是长子,就像我不是长子,总要受长房的约束。” 听到这,丁老太太恨,她受大嫂的气,就是分了家大嫂一句一个我们长房,你们二房怎么怎么滴。 抹了把眼泪,丁老太太恨恨道:“那就让靖祥过继,靖贤要领外室子进家,那就分家!分了家他二房爱咋折腾就咋折腾。” 不对比不知道,以前丁老太太总想着自己的儿孙不会如何如何,二房是不争气了些,以后让靖祥顶起,靖贤无能靠着兄弟过活还能咋滴。 可想想他们夫妻俩,帮了一辈子的大伯子那一房,拖累了他们一辈子,到头来他们孙子口口声声都是他们二房欠大房的。 让靖祥以后和他们一样? 丁老太爷继续说道:“我也是听了陶家分家的事才做了这个决定,陶家为何爹娘在就分家,我想是因为陶家不想以后儿孙发生矛盾。陶家老三为陶家辛苦几十年,自己孙子都有了,他们兄弟能平和,以后儿孙能不能平和?所以不如现在分家,还能保持兄弟间的情义。就是以后哪房需要相帮,别人也能愉快的伸把手。” 丁老太太点头,抱着曾孙摇晃着哄他睡觉。 “靖祥有他岳父带着,不会差,他媳妇比他精明,以后儿孙也错不了。他们夫妻总好过烂在他们二房,像我们当初一样熬到分家才做事。” 丁老太太之前对她挑中的孙媳有些失望,进门后人家就当贤妻,万事不管,规规矩矩伺候丈夫孝敬公婆祖父祖母,丁家又不是大户人家,孙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做的事是让人挑不出理。 可丁家是买卖人,看中你陶家,不也是买卖人家?指望娶回来能顶事。听说她娘会认字算账,陶家的买卖陶老三夫妻一起打理,可陶家女进去就奔着相夫教子模样去了。 还是丈夫看的明白,自己老了,心软,总想着自己儿孙不会变得像大房那样。 丁家老夫妻定了过继的事,准备等那外室生了之后再说。靖贤有外室有私生子的消息不会拖很久,那时二房要有一场大闹,他们老夫妻不会偏向自己孙子接外室子进门,但孙媳也不是个好脾气的人,还有亲家章家,要有一场热闹,那会再提出让靖祥过继。 看着怀里娇弱的曾孙,丁老太太叹气,爹娘不争气,受苦的是孩子。这么小,又被他娘养的比女娃还娇嫩,以后还不知他爹娘怎么折腾。 222 买烧饼 陶桂琴嫁到丁家没多久就看出问题,二房比不上大房,他们二房妯娌大嫂事多眼光短浅,又因为没有达到她心愿让小叔子娶了她娘家表妹,事事针对她。 婆婆明知道这些,多少还是向着娘家侄女,后面又因为她没怀孩子,心存不满。 好在相公明理,没有屈服亲娘,当面维护她,让婆婆更加讨厌她,直到她怀了孩子这才好点。 丁家有两个明理老人家,婆婆也不敢太过份。 陶桂琴听得出祖母话里意思,想让她和相公一同做事,她装傻,就在家窝着。 娘家祖母曾给她说过,不在其位不谋其事,你是次媳,不是长媳,有时做的多反而招人恨,不如不做,又不缺你一个人吃的。 先生几个孩子站住脚,以后想做事也是为自家儿女做。 所以陶桂琴万事不管,也不打听丁家买卖。成亲快一年没怀,她也有点急,更不会在乎别的,有了身子后,安心养胎,大嫂如何找事她一点不在乎。 陶桂琴心想丁家总会给我们一口饭吃,她养孩子教孩子,等二房分家哪怕她当祖母了,做什么她再出头。 劳心劳力不得好的人祖母给她说了很多,没有你施展的台面,那就老老实实把孩子教好,那也是功劳一件。 陶桂琴开始是有点不服气,我能行,我能让婆家另眼相看。 新婚三个月新嫁娘不出门,整天面对妯娌,三个月没过完,她就服气了,对祖母说的话服气。大哥大嫂还有婆婆那样,她再能干又如何?得到祖父母另眼相看又如何?祖父母年纪大了,她得在婆婆手下熬几十年,就凭婆婆偏着侄女儿媳,她做再多也是白费心血,不如啥都不做。你丁家也不缺我一个。 今天丁老太太把两个孩子接到正院,还有婆婆回来说娘家有事大嫂回去住段时间,陶桂琴觉得奇怪,觉得太婆婆不会因为大嫂说话不妥就让她回娘家,肯定是家里有事,而且是二房的事。 联想最近半年大哥总不在家影,估计是大哥出了什么问题。 婆家的事陶桂琴自然不会和娘家人说,更何况是表姑这种性子的人,表弟媳妇出去了,她听表姑说了一堆付氏不好的话。 付昔时不知道婆婆给表姐说她坏话,不过也能猜到,猜到也无所谓。 跟着豆渣出去,路上问今天表舅要做什么,豆渣说不知道,没问。 走了一段路,看见前面三个人,是表舅亲爹和韩大叔。 韩柄看着豆渣夫妻走过来,笑着给陶福运说道:“你外甥媳妇比外甥还像男人,瞧那走路。” 陶福运捣捣他,韩柄忘记人家亲爹在跟前,不好意思咳咳两声。 付昔时走过来问道:“爹,表舅,韩大叔,准备去哪?” 付二栋说道:“你韩大叔说去看看铺子。” 韩柄道:“昨儿见了个朋友,让他帮忙找,今天去看看。” 付昔时笑道:“韩大叔真是帮大忙了,不然只是我和豆渣来,哪哪分不清,熟悉地方得几个月,没个当地放心人,哪敢租铺子,被别人骗都不知道。” 韩柄说道:“有我在,绝对不会遇到那种事,别的不敢说,这点事办不好,我白在凤阳府混了几十年。” 边走边介绍,几人听着。 凤阳府同样分东西南北四条主街道,丁家住宅和陶福运借来的宅子都在北面,很多手艺人工匠住在那片,靠南是稍微富裕点的商贾人家,南面是普通百姓。 有钱的大户,还得是祖辈都是凤阳府的人家住在东面,西面就是官宦人家。 东面和西面不用去看,不是他们能做买卖的地方,去了南大街北大街,见了韩柄朋友,一个四十来岁的掮客,热情带着他们去看铺子。 付昔时想租个带住宅的铺子,又想和娘家挨一起,陶福运无所谓,他卖陶罐,只要是热闹地就行,他家里人多,肯定要另外租宅子住,以后遇到合适的住宅买下来。 去看了几个,都不理想,付昔时也没指望一下就能租到地方,又不是买烧饼,去了就能买到。 想到这,想起胖婆婆说她去给儿子们买芝麻烧饼,问韩大叔哪里有。 韩柄说道:“南大街街面上有家店铺,是祖传的手艺,我带你们去。” 既然没合适的铺子,付昔时想看看凤阳府的特色饭铺子,看看人家都卖什么。 给韩大叔说了,韩柄说道:“那明天咱就各处转转,生意好的饭铺去看看。” 付昔时道:“大酒楼啥的不用看,浪费时间,我们也铺张不了那么大,我和豆渣顶多开个拉面馆,加上做豆腐,我娘做点心,其他的没人手忙不过来。” 韩柄道:“就这几样能做好了,也能賺钱糊口,过几年另租个大铺子,整点炒菜,賺的多。” 付昔时也这么想,一步步来,从小做起。前世她渣爹不想一辈子呆在菜市场卖豆腐,非在外面开个饭店,觉得自己手艺好,再雇个大厨,红红火火賺大钱。 谁知钱不但没賺到,赔了本,又认识小三,差点家散了。 隔行如隔山,你家豆腐做得好,不见得饭店能开好,会做俩菜不会经营没用。 付昔时有前世的教训,她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 去了卖烧饼的店,付昔时一看,像前世的黄桥烧饼,上面带芝麻,烘烤制作。 付昔时买了四份,一份六个,给丁家三份,自己留一份。 这是打包带走的,有买了几个递给表舅他们。 “都尝尝,热乎着哪,闻着就香。“ 卖烧饼的一大娘听了付昔时的话,笑着说:“这位小哥说对了,我家烧饼在这做了上百年,我嫁过来就卖烧饼,今年快五十了,吃了一辈子烧饼,卖了一辈子烧饼,还没听谁说不好吃。” 付昔时道:“就是听人说你家店烧饼好吃我们才过来,你看我买了这些,拿回家送人。” 大娘眉开眼笑,又给付昔时夹一个,说道:“大娘送你一个,以后常来。” 付昔时接过谢了,说:“就冲大娘热情性子,生意不好都不行,好了还得好,下回一定来。” 大娘旁边一个年轻姑娘羞答答打量付昔时,等他们走了,大娘对姑娘说道:“别看了,那是个女子,穿了男装出来上街。” 姑娘惊讶了下,大娘说道:“我在街上看了几十年的人,哪能认不出来?年轻的俩人是夫妻,真好,夫妻恩爱,嘴边的芝麻互相给擦擦。” 付昔时不知道这些,拎着烧饼回去,豆渣一直送她进了丁家,开门的是大房最小的丁靖粱,和陶哲孝差不多大。 223 大富贵 付昔时看到给她开门的丁靖粱一笑,道:“一会吃烧饼,我先去你祖母那。” 进了正院,三胞胎在院里,听到亲娘声音跑过来。 “别扑,”付昔时说道,“把娘扑倒了,烧饼吃不成了,先进屋。” 三胞胎跟着她进屋。 丁老太太见她拎了几个纸袋,道:“买几个尝尝,怎么买了这么多?” “大家都尝尝,这是给祖母还有大伯娘、二伯娘,这个是我婆婆和大铁他们的。买的时候我吃了一个,味道好,酥酥的。” 付昔时把四个纸袋放桌上,打开一个,递给丁老太太一个,胖婆婆一个,三胞胎一人一个。 丁老太太让小丫鬟把大房二房的送过去,接过烧饼吃了一口。 “你们还去了东街呀,我年轻时也爱去他家买烧饼,他家祖传的手艺,一年到头光卖烧饼,生意那个好,有时排长队。” 付昔时看着三胞胎吃,教他们用手接着往下掉的饼渣和芝麻。 “是生意好,出一锅卖一锅,我们到时铺子开了有这么好生意就好了。” 丁老太太说道:“那得有好手艺,以前有人学着他家做烧饼,可味不行,硬,没啥生意。” 豆包氏说道:“大铁外祖母做点心做的好,烧饼也会做。” 付昔时道:“会做也不做,人家上百年的招牌,我娘会做的多,做别的一样。” 大铁急忙举手道:“娘做富贵饼,好吃。” 丁老太太听两回富贵饼了,好奇问道:“什么饼让我们大铁直惦记?” 付昔时呵呵,道:“其实就是绿豆饼,做的软乎点。” 看丁老太太一脸的眼馋,付昔时说道:“家里有绿豆面吗?我做点给祖母尝尝。” 丁老太太道:“没有让她们买去。” 喝!那架势,非得要尝尝了。 付昔时跟着小丫鬟去了厨房,戴氏婆媳在厨房忙晚饭,见她进来,停下手。 “祖母让我过来做点绿豆饼,家里有没有绿豆面,没有我去买。” 戴氏道:“有,还要什么,我一起找出来。” 付昔时说了两样,都是家里常备的食材,戴氏让儿媳找了出来。 因为听付氏说她们开点心铺子,戴氏婆媳留意她的做法,见付氏手脚利落,动作熟练,一看就是常做活的人。 倒也让她们意外的看了眼付昔时,没想到这个娇美豆家媳妇有手艺。 三胞胎在正院给丁老太太说娘做的点心可好吃了,二铁不知怎么想起说了粑粑,豆包氏急忙拽他一下,二铁捂嘴。 丁老太太不知怎么回事,问了豆包氏。豆包氏早就憋不住,想把儿媳英勇壮举白呼白呼,说了石河镇和陶家铺来叛军的事说了,把个丁老太太惊讶的睁大眼睛。 没想到呀,一个年轻妇人能有这胆识,难怪豆家敢让她们年轻夫妻带着孩子出门。 刚开始丁老太太是奇怪豆家人,陶家是陶家老三一人先来,那个付氏的父亲也是一人,豆家怎么小两口带着三胞胎来了,三胞胎的父亲很明显是少不更事,那婆婆一看就是照看孩子的。 开铺子这么大的事就小两口决定?不,是那付氏决定? 原来人家有本事。 真没看出来,让活了这么大岁数见了无数人的丁老太太意外。 “我说大铁祖母,我真羡慕你,有这么个儿媳你算可以放心,能护着儿孙护着家,我求神拜佛就希望我家能娶个这样孙媳,那我将来能放心闭眼。” 豆包氏道:“你肯定能放心,不用羡慕我,我家桂琴可比付氏能干,不是豆渣非看上付氏,我打算娶桂琴……” 秃噜太快,豆包氏觉得尴尬,当着侄女婆家人说这话。 又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家豆渣可没这意思,是我瞎想。我娘嫌豆渣不争气,不同意。” 越说越不对味,豆包氏急了,不能因为她嘴不把门把侄女害了。 “我以前没见过桂琴,这次来是头一次,豆渣也没见过。以前我看中三表弟能干,想着娶了以后,表弟也能照顾我家豆渣,我让我娘去陶家说说,我娘骂了我,死活不同意,说不让桂琴填我家烂坑。” 又秃噜出来了,豆包氏赶紧闭嘴,把亲娘的话说出来,以后怎么在丁家硬气? 丁老太太心里笑死,又好奇豆包氏说的话,怎么来这才第一次见桂琴,挺亲近的亲戚关系呀。 她装着不经意问道:“你一次没去过陶家铺?我还回去过几次。” 豆包氏说道:“以前没去过,又没啥事,我成了亲后要做豆腐卖,也没时间,我娘经常去,我姨母她们有时过来,表弟给我娘送粮食会过来。我姨母对我娘好,我希望闺女以后也能像我娘和姨母一样,互相照看。” 丁老太太想想也是,豆包氏出嫁女,听她说豆家只有婆婆,再一个,有的人一辈子没出过村哪,不像他们买卖人家,妇人有时都要抛头露面去外面做事。 生意人家不会嘲笑付昔时的做法,反而是欣赏,丁老太太希望孙媳桂琴能像她娘家人说的那样能干。 这会豆包氏说着话眼神盯着三胞胎,他们坐在地上玩沙包,地上有棉垫,二房的丁心悦抱着弟弟坐地上看着三胞胎你扔一下他扔一下。 一会戴氏婆媳先进来端着木盆,说:“娘,大铁她娘做的绿豆饼真好看,看着舍不得吃下嘴。” 豆包氏担心,不会做成粑粑模样吧。 戴氏伺候婆婆洗手,她儿媳端着木盆走到豆包氏跟前,豆包氏接过来说:“不用伺候我,我先给孩子们洗手。” 三胞胎爬起来,排着队让祖母洗手,戴氏儿媳去给丁心悦姐弟洗手。 丁老太太很好奇三胞胎干什么都排队,不会一窝蜂涌上去。 “我就没见过这么小的小儿规规矩矩,咋教的?” 豆包氏道:“他娘说排队才给吃,要是不排队,以后不做好吃的,还不准吃肉。他们被罚过两次后牢牢记住。” 大铁说道:“讲礼貌。” 二铁道。“讲秩序。” 焱华:“有肉吃。” 丁老太太道:“这么爱吃肉呀,那在祖祖家天天给你们吃肉。” 三胞胎一起摇头,“回家。” 丁老太太指着他们笑道:“瞧,还是老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付昔时端着托盘进来,三胞胎一起拍手道:“富贵饼,饼富贵,吃了大富大贵。” 戴氏婆媳好奇又好笑,丁老太太哈哈大笑,道:“那我可要尝尝,我也要大富大贵。” 见托盘上三个白瓷碟,一个上面是绿色的花瓣,花瓣三层,中间红点。 一个瓷碟上是麻花状,最后一个瓷碟上是窝头状。 一个小丫鬟另端了一盘,上面是三角状、铜钱样,小小的,给小儿吃正好一口一个。 224 定好了 丁老太太先让小儿挑,三胞胎看向丁老太太,道:“祖祖先吃。” 付昔时端着托盘让丁老太太挑,道:“祖母先吃,大铁他们等祖母吃了才能拿,在家里也是这样。” 丁老太太拿了一个花朵,咬了花瓣吃下,点头道:“粉粉的,好吃。” 付昔时端着托盘让戴氏挑了一个,最后是三胞胎,他们很有目标的拿了铜钱状的饼吃了。 戴氏婆媳尝了尝,味道没啥特殊。 付昔时又让丁老太太拿了三角状的,说道:“祖母尝尝这个,和刚才的不一样,这个加了糯米粉,软乎。刚才的花全是绿豆粉,要是加糯米不成型。” 丁老太太想到豆包氏刚说的事,再听付氏说不成型,有点…… 吃东西不能乱想,不然咽不下。 “嗯,软和的好吃,年纪大了,爱吃软和的。” “我做点心不如我娘,等我娘来了做了给祖母送来。” “那以后我就有口福了,多谢了。” 付昔时道:“谢啥,一家人不用客气。” 三胞胎一人一句不客气,跟复读机似的,惹得丁老太太呵呵笑。 再看自己曾孙,没精打采,拿着饼也不吃。 叹气,跟着他娘不行,离来了,孩子又想亲娘,慢慢来吧。 丁老太太把曾孙抱过来,亲自喂他吃。 今天是丁老太太让付昔时做富贵饼,不然她不会在丁家主动做吃的,那样会显得人家主妇不会做饭,这个富贵饼很普通,没啥特别,做了也就做了。她想等临走时在丁家做顿饭,也看看他们反应。 接下来几天付昔时白天出去,半下午回来,每天跟着三表舅他们城里转悠,看看铺子,看看生意好的饭铺子,终于找一家吃饭,尝尝人家店里的味道。 如此过了五天,豆包氏在家看着三胞胎,倒也安省。 第六天,那个掮客带着他们去看了一家铺子,之前天灾生意不好,亏了大半年的钱,也是外地人,准备兑出去回老家。 去了一看,付昔时就相中了,是个饭铺子,里面不到十张桌子,后院不大,顶多住一个看铺面的人。 问了费用,付昔时咋舌,贵呀。 掮客说道:“这个位置靠近南大街,所以租金高,要是在南大街上,租金要比这个贵三倍还不止。这个价格是给老户的价格,不是你们,换了另外一个人,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价格。韩哥说是他自家人,我一个铜板没赚,韩哥的面子我得给。” 付昔时明白,但她银子不多。之前想租个放两三张桌子的小铺子,如果实在没有后院,另租地方住人。带住宅的铺子价格贵,目前承受不起。 之前想的和娘家租隔壁,估计也办不到,哪里有你想要的铺面等着你。 陶福运见付昔时犹豫,说道:“要是银子不够,表舅这有。” 付昔时道:“那怎么好意思,表舅也要租铺子,花费大。” “表舅连这点银子都没不是白混了?你先看铺子,不要考虑银子,铺子合适的难找,银子好说。” 韩柄说道:“没银子我借给你们,你就看铺子行不行。” 付昔时给表舅韩大叔行礼道:“多谢啦,我付利息,不要利息我可不借。” 韩柄道:“利息免了,让我来吃几顿饭就行。” 付昔时重新打量饭铺子,看看厨房,别的不动,清理干净,还有外面看有点破,得重新收整下。 韩柄也仔细看看,说道:“我找两个人过来收拾下,豆渣媳妇给我们做顿好菜就行。年轻时候我干过木匠砖瓦匠活,凑合还能干。你能找的铺子我来收拾。” 付昔时眉开眼笑多谢多谢的,说道:“到时让豆渣跟你们一起干,是吧渣哥?” 豆渣一直没说话,插不上嘴,他又不懂,这会听媳妇问他,赶紧说:“对,到时我一起干。” 定了这家铺子,好巧的是不远有个铺子出租,更好巧的原来做点心的,家里老人没了,分家,铺子卖了好分。 只剩下陶福运的,他说看中之前看过的一个铺子,就在她们租的铺子后面,离得不远,付昔时明白他是等她们定了才说。 其实陶福运看中了几个,想等豆家付家定了后再挑一个,他想离付家近点,以后也能时常见到亲娘。 付家让包姥姥跟着一起来,开始包姥姥不同意,说她回石河镇,是付昔时说她们不在石河镇了,外祖母回去多没意思,一起来还能帮着看三胞胎,包姥姥这才同意了。 定了铺子,又去看住宅,这个比铺子容易租,北面的租金便宜,挑了离铺子近的地方租下,三家离得不远,好互相照应。 都定下之后,付昔时开开心心,和豆渣先回丁家,回去前买了好些菜,准备回去给丁家做顿饭,在人家住了好几天,也亏的是在丁家,她才能放心每天出去,不然光让胖婆婆一人看三胞胎,她有点不放心,胖婆婆心太粗了,和人说话说的高兴会忘记孙子。 回去后给丁老太太说了,丁老太太替她们高兴,问了位置和铺租,合适,没有被人蒙,这会相信付氏说的儿媳他爹的朋友靠谱。 “离家里不算远,以后有空带大铁他们回来。” “是不太远,祖母,等我铺子开了,请你们去,开门红一定要来,人气旺以后生意旺。” 丁老太太笑道:“行,到时一定去捧场。” 付昔时道:“祖母,我不在这说话了,大铁他爹在门口哪,今天我和大铁他爹做饭,打搅祖母这么久,就让我俩做顿饭,菜买好了,不能别人动手,就我俩,祖母看看我们手艺,能开铺子不?” 丁老太太道:“行,让祖母尝尝,大铁哥仨天天说娘做的饭好吃,今天就尝尝。” 付昔时出去,先去厨房给戴氏说一声,豆渣一个外男进来,让她们回屋,正好让豆渣给她当下手。 晚饭就是付昔时做的,丁家吃饭不像陶家一大家子在一起,一起做,各房自己吃,付昔时就做了三份,全部是招待炒菜做法,色香味俱全,摆盘也好看。 豆渣奋力擀面,丁家的面粉做不成拉面,只好擀面。 清汤肉丝面,凉菜几个热菜几个,因为时间不够,没做大菜,像烧鸡、肘子,只做了红烧肉。 付昔时一家在正院吃饭,大铁以上饭桌,两眼放光,闭紧嘴,不敢说:肉啊…… 因为娘说了,再这样就不让他吃肉。 丁老太太看见这些菜,没吃过,尝了尝,眼睛眯起。 难怪三胞胎总说她娘做的饭好吃。 付昔时给丁老太太夹了块红烧肉,说道:“祖母,尝尝这个,我姨祖母最爱吃我做的这个,你看味道怎么样?” 225 各有爹 丁老太太吃了一块,笑了,给丁老太爷夹了一块,说:“以后你不用惦记东山楼的焖肉了,这个比焖肉好吃。” 丁老太爷眼睛发亮,赶紧吃了,然后对付昔时道:“不错,好吃,可以开铺子了。” 付昔时高兴,又指了指面说道:“祖父尝尝面条,大铁他爹做的,今天来不及,不然做拉面,大铁他爹的绝活。我们开铺子就是要开拉面馆。” 面条也获得了丁老太爷的好评,豆渣咧嘴笑了,对自己有了信心。 丁老太太抱着的曾孙,菜没吃多少,吃了点面条,喜欢喝面条汤,就是汤里的肉丝不肯吃。 大铁看着,很遗憾说道:“小哥哥不吃肉,肉好吃。” 豆包氏看自家孙子比丁家的胃口好身子好,很得意,对丁老太太说道:“孩子多了就这点好,吃的时候比着吃,单独一个,这不是那不吃,再有个弟弟,啥都吃了。” 丁老太太含笑道:“对,让她娘再生个弟弟。” 丁老太爷说道:“穷人家的孩子能吃饱就不错,还是惯的,前一阵子多少人家饭都吃不上,就是我们家几个月没买过肉,卖肉的都少,价格贵,老百姓吃不起。” “那也是,”豆包氏说道,“我们没粮食了,才一大家子去了陶家铺,幸亏我家会做豆腐,桂琴她爹想出用陶罐换豆腐,这才有吃的。不过我孙子啥都吃,他娘做的豆渣饼也吃的香。” 吹嘘了孙子,豆包氏现在话里话外的离不开孙子,不过也是,看人家一胎三个,养的多好。 在这住了几天,丁老太太都舍不得他们走了。 舍不得人家租了宅子也得走,丁老太爷带着孙子丁靖粱送豆家人过去,让孙子留下帮忙。 住宅韩柄找了人先把豆家的打扫干净,该添置的添置,韩柄说就当他送的礼物。 豆家租的宅子像刚来凤阳府借住的那种,只有一个院子,正屋和东屋,豆家人少,够住。正屋有三间,一个堂屋左右两个里间,豆祖母和豆渣爹娘住正屋,东屋豆渣夫妻带三胞胎住。 能有这个条件付昔时很满足,好歹几家人都在凤阳府,没那么孤单。 付家的住宅和豆家差不多,多了间西厢房,陶福运租的是比他们大点,二进院,他家人多,就这也得挤着住,因为还要有放陶罐的地方。 租的时候按照各家情况租的,好在凤阳府因为之前天灾,好些人退了房回家乡,空宅子多,好挑选,价格也比平时低。 无论是租的还是借的,在自家比在亲戚家住着舒坦,豆包氏嗓门也大了,就是三胞胎满院子跑,你追我我追你,豆包氏跟在后面喊慢点。 付昔时叮嘱婆婆一定看好三胞胎,千万别出门,她和豆渣去铺子看看,豆包氏道:“你们走我就把门插上,绝对老鼠都出不去。” 大铁听到赶紧拿上他的木勺,问道:“打老鼠。” 付昔时道:“你们在家打老鼠,我和爹去干活,一定记住不能出门,出门见不到爹娘怕不怕?” 三胞胎一起说:“怕。” “那就不能出门,乖乖的在家。” 三个全部点头。 付昔时这才放心的和豆渣去了铺子,一路走一路和豆渣说话:“渣哥,你说铺子叫什么?” 豆渣道:“等我爹来了让我爹取一个。”他不爱动脑筋,要不媳妇取名要不让父亲取。 正说话,见韩大叔跟着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付昔时喊了声韩大叔,他也没听见,只管跑。 付昔时捣捣豆渣,说道:“跟上去,万一出事好帮着韩大叔。” 俩人追着韩柄一路跑。 跑了好久,见韩柄跟着那人冲进一家进去,付昔时他俩现在门口气喘吁吁,不知啥情况,见门开着,悄悄进去。 听见有个男人在哭,门口一个妇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娃,男娃一脸恐慌。旁边是带韩柄来的男子。 付昔时走上前说道:“刚进去的是我大叔,出什么事了?” 那妇人把付昔时拉一旁,说道:“妹子,孩他娘快不行了,昨天生了娃,熬不过去了,可怜呀,扔下一个大的,一个小的,又是……,唉,可咋整。” 看付昔时吃惊表情,又解释道:“我住隔壁,见情况不好,过来看看。” 付昔时吃惊是因为怎么韩大叔跑飞快来这里,难道是他的孩子? 那杨氏怎么办?他已经够苦的,好不容易遇到韩大叔,身边三个孩子,这再养韩大叔的两个,怄不怄气呀。 以后再和韩大叔生几个,晕,孩子各有爹娘,乱! 不好进去,又不能走,付昔时打量那个男娃,和韩大叔不像。 因为自己和爹娘不像,付昔时遇到这样的情况,首先看人家像不像。 屋里一阵哭声,不是韩大叔,还是刚才哭的男人。 韩大叔抱着个婴儿出来,身后一个年轻男人拉扯。 “是我儿子。” 韩柄踹了他一脚,道:“没听他娘说,你家不认,孩子交给我。” 看见付昔时夫妻,韩柄没有意外,把婴儿交给付昔时,又把那男娃牵过来,说道:“你们先把他们带回去,我要在这处理后事。” 付昔时知道小的不是韩大叔的,那么大的是,狗血,真狗血,替杨氏发愁,韩娟和韩柄一个爹,韩秀一个爹,这个男娃一个爹,抱着的婴儿一个爹,还真是各有爹娘。 那个哭的男子扑上来要抢婴儿,付昔时赶紧躲,豆渣一拳打上去,付昔时瞅了一眼。 咦? 这人面熟,长得像表姐夫。 呀呀呀!咦咦咦! 刚来凤阳府就遇到狗血。 韩柄拽住那男人,喝道:“孩子娘身后事你不管了?跟了你一场,好歹让人入土为安。” 那男人瘫坐在地上大哭。 付昔时抱着孩子,豆渣牵着男娃,男娃挣脱开,抿着嘴,走到韩柄跟前,道:“我得给我娘磕头。” 韩柄叹口气,点点头。 付昔时只好抱着孩子回家,一路走一路想这狗血,孩子哭了。 哎呀!先想怎么喂孩子吧。 “渣哥,你跑快点,回家熬米粥,要是看见表舅,让他去刚才的宅子,让韩大叔找个奶娘。” 豆渣哦了一声,飞快跑了。 付昔时回家,豆包氏一看,吓一跳。 “哪来的孩子?刚豆渣回来就熬粥,问他啥也不说,他说说不清。你们出门捡一孩子回来?” 三胞胎仰头要看弟弟,付昔时道:“一时说不清,不是捡的,是韩大叔的,不是韩大叔的,先进屋,我看看孩子如何。” 豆包氏听了稀里糊涂,付昔时扭头又说:“娘,烧点热水,我给孩子擦擦,让豆渣去成衣店买些细棉布回来。” 226 来干啥 付昔时解开襁褓,看看婴儿,是个男娃,身上收拾的干净,脐带那一鼓一鼓。 又包好,豆包氏端了热水进来,付昔时道:“不用洗了,收拾的挺干净。” 她生了三个又一手带大,照顾孩子还行。 婴儿使劲哭,豆包氏看着心疼,轻声哄着,付昔时抱着婴儿慢慢晃悠,等豆渣端了粥过来,付昔时吹凉了,自己尝尝,用小勺一点点喂,没有米粒,是粥水。 孩子饿极了,粥水进嘴里吞咽。 豆包氏旁边看着,道:“慢点吃,别着急,别噎着了。” 知道婴儿听不懂,她也旁边哎呦哎呦的说。 吃的差不多,婴儿不吃,一会睡了。 三胞胎很好奇,一直没说话,等婴儿睡了,才轻声说道:“娘生的弟弟。” 豆包氏拉着他们出去,说:“不是你娘生的,是别人家的弟弟,你娘帮着看着。” “那我娘啥时给我生弟弟?我喜欢有个小弟弟。” 另外两个我也喜欢的跟着说。 豆包氏道:“明年就生,再生两个。” 付昔时屋里听到,暗笑。 又看着小婴儿,替杨氏发愁。 中午没见三表舅他们过来,豆渣去了铺子,说岳父和韩大叔找来的人收拾铺子哪,他也留下干活。 一会,丁家的丁靖粱过来,送了些吃的,说他祖母让他送来的。 他站在院里,听到婴儿哭声,好奇,豆家住丁家时没婴儿,怎么一天时间多了个婴儿。别人家事,他也不会多问。 付昔时听说丁靖粱来了,出去,盯着他看,看和早上见过的大哭男人像不像。 不像。 丁靖粱莫名其妙,豆家媳妇专门出来看他,出门后,摸摸脸,因为我长得好? 嗯,肯定是。 天黑了,韩柄和陶福运付二栋回到豆家,付昔时看韩大叔神情不好,带着那个见过的男娃。 问了还没吃饭,付昔时让豆渣去做饭,她得留下来听听咋回事。 “这是我朋友的儿子,叫吴泰成。” 韩柄说了一句,对豆包氏说道:“表姐,你带他洗个脸。” 这是要避开他说事。 等他们出去,韩柄才说道:“我朋友没了,拜托我找他们娘儿俩,我找了很久没找到,才回了陶家铺。谁知道他娘带着他跟了个男人,那男人有家,家里不同意他接她们母子进门,昨天生了孩子,孩子娘没了,我帮着办了后事。” 付昔时心想,都不是韩大叔的,幸好,帮朋友养孩子总比养自己男人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要好。 杨氏什么命呀,就是帮别人养孩子的命? 付昔时问道:“那男人是谁?” 韩柄虽然奇怪她为何问这个,还是回答道:“姓丁。” 回答完也反应过来,陶福运吃惊。 付昔时道:“我见了那个男人,觉得和表姐夫有点像,表姐夫不是有个大哥吗?我在陶家没见过。” 陶福运刚去帮忙,见了那个男人,不过没注意看,那男人一直痛哭,鼻涕眼泪,他也没留意长相,原来是女婿兄长。 “混账!”陶福运说了一句。 韩柄皱了皱眉,那个男人一直说他要把孩子接回家,按道理是丁家骨肉,应该交给孩子父亲,可孩子娘临终前说如果丁家不认,拜托他养着孩子。 他打算两个一起带走,外室子回祖家,没有亲娘在,靠一个男人,能不能存活是个问题。当初答应朋友临终遗言,找到孩子把银子交给孩子,如今孩子娘没了,他不能不管孩子,一个也是管,两个也是管,孩子娘也是可怜人,才生的那个,男方家不认,他来养。 谁知是陶福运亲家的种,得看三哥怎么说。 陶福运也不知说啥好,刚一路上韩柄说了孩子不给男方,他带回去。可现在是丁家的,丁家不认那就带回去,要是丁家要这个孩子,韩柄毕竟是外人,不能强带走人,丁家去衙门一告一个准,韩柄得把孩子还给丁家。 陶福运说道:“得看丁家怎么说。” 韩柄道:“一会我去找朋友,先雇个奶娘。” 豆渣做好了饭,一起吃饭。 丁家。 丁老太太看着跪在她跟前痛哭的孙子,不耐烦,以为孙子又来求她同意接外室进门。 谁知孙子说孩子出生,娘没了。 丁老太太大吃一惊,站起来问道:“那孩子哪?” “让人抱走了,祖母,求你,让我把孩子接回家,那是我儿子。” 丁老太太坐下,问道:“你真能确定孩子是你的?那为何别人抱走了?” “是云巧之前男人的朋友,昨天云巧不行了,让我去街上找了个人,说了要找的人的名字,他们会找来,然后来了个人,带着人把孩子抱走了。祖母,云巧说了,丁家不认就让那人养孩子。祖母,孙子求你了,让我接儿子回家。” 丁老太太看着跪趴在地上痛哭的孙子,心里翻腾,以前咬死不同意,现在不能。 以前是那女人活着,她不同意进门,可如今那女人没了,孩子怎么办? 丁老太太让小丫鬟去找丈夫,等丈夫回来说了这事,丁老太爷也是吃一惊,说道:“孩子得接回来,不能让外人养,咱家造的孽,孩子无辜。” 他看了眼丁老太太,说道:“以前是以前,现在当娘的不在了,咱不能铁石心肠,亲家那让靖贤爹娘去赔罪,就说养在咱跟前。” 丁老太太叹口气,只能如此。 丁老太爷对孙子说道:“明天带我和你祖母去,我们得给人家说清楚。” 丁靖贤跪着给祖父母磕了头,退出去,没回二房,又出门回到外面的家。 第二天,丁老太爷夫妻跟着孙子来到豆家,快走近豆家时,丁老太爷吃惊,这个地方他来过,豆家租的房子就在附近,等真的站在豆家门口,丁老太爷一脸的惊愕。 丁老太太问道:“怎么?你认识这家人?” 丁老太爷深呼吸,道:“进去再说。” 敲了门,开门的是豆包氏,互相吃一惊。 豆包氏是惊喜,急忙开门让开,说道:“大娘,你们怎么来了?昨天侄子送来吃的,一大早的让您老跑一趟。快进屋,家里现在乱着哪,又多了俩孩子,大铁娘屋里抱孩子哪。” 丁老太太吃惊的不会说话了,怎么把丁家骨肉抱走的是豆家?几天功夫怎么成这样? 进了屋,付昔时抱着小儿从里屋出来,她不惊讶,丁家知道了肯定会来人。 丁老太太夫妻坐下,丁靖贤站着,这会才注意付昔时,刚又听豆包氏和祖母说话,知道这家是之前住在丁家的亲戚,兄弟媳妇娘家人。 错愕。 豆包氏这时才感觉不对,丁家人脸色不好,跟来一个大男人,来豆家干啥? 227 真可怜 豆包氏疑惑的看着丁家人,丁老太太说道:“我想见见抱孩子走的那人。” 指的是韩炳。 付昔时把孩子交给胖婆婆抱着,说:“我去找韩大叔。” 丁老太太又说了一句:“让你表舅也来一趟。” 付昔时点点头,出去。 豆包氏这会反应过来,惊愕的张大嘴,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指着丁靖贤。 丁老太太苦笑一声,道:“是我家不争气的孙子造的孽。靖贤,过来见过你豆家大娘。” 丁靖贤低头上前行个礼。 豆包氏道:“你就是孩子他爹?” 不等丁靖贤回答,她急忙对丁老太太说道:“大娘,得把孩子抱回家,是个男娃。娘没了,爹再不要,那多可怜?虽然大炳说把孩子当亲生的养,再当亲生的也不是亲生。咱自个的血脉哪能让别人养孩子?这个理到哪都说不过去。” 丁老太太点头道:“是,这不我们来了?我也得见见要养孩子的人,孩子娘既然托付给他,说明信得过。我们抱孩子回去也得让人家放心。” “大娘说的是,大炳是我表弟好兄弟,也是陶家铺人,一起长大,我姨母对他像对我表弟一样,这点大娘放心。我们来凤阳府租铺子都是大炳帮忙,是个热心人。” 丁老太太伸手,道:“我抱抱孩子。” 豆包氏递过去,小声道:“才吃了睡了,大炳找的奶娘,住跟前,喂了孩子回家,家里有自个的娃。大娘,看长得多好,哭起来声音大,是个健壮娃。” 丁老太太看着睡着的婴儿,脸上发红,出生第三天胎色还没退下去。 没见孩子只是觉得孩子可怜,这会抱在手里,心软心疼。 为何有的人家子孙抱着外面女人生的孩子回来,长辈会留下。自家的血脉,这么丁点大,谁能硬下心轰出去? 更何况孩子亲娘没了,再想着不能坏了规矩,也不忍心扔下孩子。 一会付昔时叫了人回来,韩炳上前给丁老太太夫妻行礼,付昔时把孩子抱过去放里屋床上,好让他们说话。 丁老太太一见韩炳吓一跳,脸上的疤痕,浑身的江湖味,感觉不像好人。 陶福运介绍了韩炳,说自小认识,他娘把韩炳当亲儿子一样,这次来亏得他跟着帮忙。 如此说是让丁家放心,韩炳如何他来担保。 韩炳说了怎么认识孩子娘,他一个朋友的女人,当初也是在别人手里救下来,后来跟了他,生了一个儿子。后来朋友出事,那女人为了救他伤了一只眼,养好了偷着带孩子跑了。朋友到处打听,才知道朋友出事是女人原主找人干的,那人凶残,女人为了不连累他朋友,才带着儿子跑了。 朋友最后身子不好想回老家,韩炳送他回老家,谁知到家没多久人没了,临死托付韩炳帮他找儿子。 韩炳去了女人家乡,又四处打听,没找到,回了陶家铺。陶家要来凤阳府他跟着过来帮忙。 听韩炳说的话丁老太爷夫妻知道他以前是在凤阳府混街面的人物。 韩炳最后说那女人后来找过他,又都是他不在凤阳府的时候,最后临死也是试着再找一次,刚好他在。他没说朋友有笔银子在他这,留也是就给朋友儿子,不是给丁家血脉。 丁靖贤接着说他和那个叫云巧女人的事。 他在家总和媳妇吵架,郁闷,出去喝酒散心,回家时撞到一个小儿,那小儿跌倒头出了血,一个妇人扑上来抱起孩子。 他带她们去医馆看了伤,送她们母子回家,哪是家呀,租了个人家墙外的一个破房,以前是牲口棚。 丁靖贤见云巧没了一只眼带着孩子给人洗衣服做工养活孩子,同情。自家媳妇好日子不过成天和他吵,更觉得云巧不容易。 过了几天给孩子买点补品送过去,遇见有人要欺负云巧,丁靖贤上去帮着把人打跑。 云巧抱着孩子哭,说为何她命这么苦。 丁靖贤留下点银子走了,过了几天又去看,没见人,回自家铺子。路上听人说有人投河,是对母子,被人救上来。 凤阳府最北面有条小河,丁靖贤小时候还去河里玩过,他感觉是那对母子,跑过去一看果然是。 付钱找人帮着送去医馆,丁靖贤实在看不下去,租了个小宅子安顿那母子。云巧身体好了,给他下跪。后来丁靖贤教她做陶罐,说她做的陶罐他全收。 云巧为了活着,拼命学,一个用心教一个用心学,相处久了,丁靖贤从同情到佩服到喜欢,云巧比他大,又没了一只眼,可是丁靖贤觉得她很温柔,和她在一起心平和安定。 云巧怀了身子,丁靖贤说带他们回家,云巧说不用,她不能扔下大儿子,丁靖贤说一起带回去当养子。 后来家里不同意,云巧也不勉强,说自己养。 再后来就是生了之后人没了。 丁靖贤说到最后仍旧是哭,里屋的付昔时跟着哭,太可怜了,能想到云巧只想好好活着,为何老天不待她? 命不由己。 给人当外室是不对,可她能怎么办? 豆包氏听的哭的呜呜的,拿出帕子抹眼泪鼻涕,丁老太太眼睛眼里都是泪。 孙子每次要给她说云巧的事,丁老太太拒绝,丁老太爷打听了说云巧是个可怜人,丁老太太怕自己听了心软,可怜人多了,自己孙子遇到一个接一个回来? 丁老太太擦了眼泪,对韩炳说道:“大侄子,孩子是我丁家的,以前的事不提,如今孩子娘没了,孩子我丁家接回,我们老夫妻养在身边,我身子还硬朗,把孩子养大,就是到时身子不行,他爹也不会不管。” 韩炳说道:“大娘,孩子是在外生的,家里有嫡母,嫡母同意才好接回去,不然孩子我养,我让孩子姓丁,给我当我养子,我媳妇心善,会对孩子好。” 丁老太太点点头说:“这个事我解决,我让靖贤爹娘去给他岳家赔罪,把情况说清楚,孩子接回来是我曾孙,亲娘是妾,我养在身边。” 韩炳点下头,他得给孩子确定名份,丁靖贤有妻,妻子不认,孩子在丁家是什么?嫡母认可是庶子也比奸生子名声好听。 如果孩子娘活着,丁家不认他可以收为养子,可孩子娘不是没了吗?丁家不认他接回家,丁家认就得给孩子一个名份。 事情谈好了,韩炳和陶福运走了,丁老太太再抱着曾孙,眼泪止不住的流,丁靖贤更是抹眼泪。 “跪下!”丁老太太对孙子喝道。 丁靖贤扑通跪下。 “孩子可怜,可你哪?你不止这一个孩子,家里有闺女有嫡子。孩子娘的事你最早给祖母说,祖母能不伸手帮一把?你帮人家,帮出个儿子来?不是因为生儿子,孩子娘能没了?祖母帮着她们母子,再给她找个人嫁了,不比跟着你当外室强?你要是没媳妇,你给祖母说娶人家,祖母见了人知道她是个好的,祖母能不答应?就是不答应你死心塌地跟人家过祖母能不同意?当初你死心塌地娶你表妹,祖母怎么给你说的?说既然喜欢娶回来要珍惜,你表妹性子不好,你要多容忍。你怎么说的?说表妹小,成了亲就好了,说你喜欢表妹性子,真性情。” 丁老太爷打断老妻的话:“现在说这些有啥用?” 丁老太太转头怒视丈夫,道:“我气不过!他身为男人,办的什么事?” 付昔时走过来把孩子抱进里屋,你们吵,别惊着孩子睡觉。 丁老太太又对孙子说道:“事情是你办的,你跟着你爹娘去你岳家赔罪,给你岳父跪下,把我的意见说了,你岳父揍你你受着,媳妇打你也受着,以后好好跟媳妇过日子,她性子不改你改!既然是你做错事,以后让着媳妇,嫡子嫡女好好教,别毁在你们糊涂爹娘手里。” 才决定要把这个孙子的嫡子女接到正院里,现在只能让他们亲爹亲娘去养,二房还有祖父祖母,这个孩子要是在嫡母跟前,就孙媳那个性子,嫡子都养不好,病病歪歪,庶子怎么会管? 当着豆家人一顿安排,丁老太太也是间接给韩炳一个交代。 丁靖贤是祖母说什么他答应什么,等丁家人出去,看见一个男娃站在门口,是吴泰成。 他先给丁老太太夫妻行礼,又对丁靖贤说道:“叔,我养弟弟,我能养活。” 丁靖贤仰头,眼泪往下流,他摸把脸,道:“叔养,你放心,你愿意跟着叔,叔接你回家。” 吴泰成摇摇头。 丁老太爷叹口气,对老妻说道:“走吧。” 等丁家人走了,豆包氏对付昔时说道:“太可怜了,好不容易遇到桂琴大伯子哥算是个好人,可又生孩子没了。孩子更可怜,还好丁家接回去,没娘没爹的孩子可怜哟。” 付昔时说道:“再怎么给人当外室不对,这要是正经嫁人不会出现孩子归谁养的事。” 付昔时预防胖婆婆说什么给人当外室也是迫不得已的话,因为豆家有个立志当有钱人外室的豆莲花。 哼!云巧是真可怜,你家豆莲花是真不要脸。 228 办不到 丁家三人回到家,丁老太太把二房夫妻叫进来,说了外面孩子的事,丁二老爷和章氏大吃一惊,看向丁靖贤。 “这事前阵子靖贤给我说了,要接外面的人进家,我没同意。前几天让她媳妇回家,就是让她避一避。靖贤死心眼,我怕他在亲戚面上和媳妇吵起来。可是,孩子娘没了,我们不能让孩子流落在外面。孩子养在我跟前,但得靖贤媳妇同意接回来,你们带着靖贤去章家赔罪,把媳妇接回来。孩子现在在靖祥媳妇表姑那,人家刚租了铺子,不能长时间帮咱养孩子。” 信息太多,怎么又和老二岳家扯上,丁二老爷夫妻一时消化不了这些信息,不敢问爹娘,匆匆带着儿子出去问清楚。 丁老太太看着他们一家三口背影,丁老太爷说道:“把靖祥过继的事拖一拖,看情况再说。” “这个事能拖,孩子的事拖不了,不能老放亲家那。你说这事闹的,让靖贤媳妇回娘家就是怕亲戚知道了咱家没脸,可偏偏孩子在人家那。真是丢人丢到兄弟岳父家,丁家脸往哪搁?我都没法抬头。” 丁老太爷道:“如今不是抬头不抬头的事,就看章家怎么说,要是章家不同意,还得咱老俩去一趟,看咱老脸值不值钱。” 丁老太太怒道:“不是他章家女尖酸刻薄天天在家打鸡骂狗,靖贤能不着家?和自己男人过不到一块,和妯娌无事生非,他章家女什么样自己不知道?靖贤他亲娘也是章家的,他章家要是闹腾,让靖贤他娘去说这个好媳妇在婆家如何!” 丁老太爷道:“怎么说都是靖贤做了让人拿着把柄之事,章家有气只能咱低头。为了丁家为了一对曾孙女曾孙,咱该低头。” 丁老太太只是嘴里发恨,实在需要他们老两口出面,低头也得给章家赔礼。 过了一个多时辰,二房人回来了,两个老的一脸气,丁靖贤一脸抓痕。 一进门,丁二老爷气呼呼说道:“靖贤他舅家不同意,说看中谁纳回来正大光明的生子,一个私生子让章家认下,把章家当什么?” 章氏脸上又是气又是恼又是愧,是儿子岳父又是她亲哥,嫂子把她一顿骂,侄女儿媳扑上去把儿子打了,抓了一脸伤。 丁老太爷说道:“我和你娘去一趟,你们也跟着,是跟着再赔礼,不是去吵架,你儿子做的事,在亲家跟前愿打愿罚是应该。” 丁家人又去了章家。 章家人在丁家走后,章氏嫂子劝女儿说道:“一会丁家祖父母来,我们说话,你也别闹了,已经这样只能把孩子接回来,又不让你养,有了这事以后女婿还不是任你拿捏?不过娘得说你,也别太过了,你也收收脾气,过日子总吵吵闹闹再有感情也吵没了,你和靖贤有自小长大的情意,谁也比不了。” 丁大嫂趴着哭得跟个泪人,抬起身道:“他说一辈子只对我好,就这样对我好?我要是不会生,他在外面生一个抱回家我认,可我生了杰哥儿,他抱回来一个私生子跟杰哥儿争家产?凭什么让我认?” 章氏嫂子说道:“我和你爹说了,等丁家太太太来,我和你爹和丁家谈,抱回家可以,但要说清楚,以后二房家产没那个私生的份。那两个老的要养活,自己给那个孽种,丁家大房盯着,怎么会让自己该得的给了那个孽种?你以后防着你妯娌就行,你婆婆说了人家可比你聪明。” 丁大嫂听到这不哭了,想起婆婆说的孩子在妯娌娘家人那。好呀,背不住这事就是那姓陶的指使的,派人勾引靖贤,让我们大房丢脸,你陶氏得意了? 刚婆婆说的时候没想到这,想让我吃这哑巴亏,你们等着。 丁大嫂拢了拢头发,想的啥没给亲娘说,说了也是让她咽下这口气。 我偏偏咽不下! 丁家人来了,章氏亲爹去世,亲娘在,但眼聋耳花,有事她也不出面。 章氏哥嫂接待了丁老太爷夫妻,丁老太爷没坐,惭愧说道:“对不住,是我家靖贤不对,这事搁到谁谁也生气,前阵靖贤给我和他祖母说,我们说啥也不同意,他祖母说不缺曾孙,想接回家不可能。可是孩子生了,亲娘没了,接回家我们两个老的养。是靖贤错,你们要打要骂我们不拦着。” 丁靖贤跪下,章氏大哥拉着丁老太爷坐下,道:“有事坐下说,听了这事我们生气,你们也要理解。现在杰哥儿他娘还哭得伤心,当初靖贤跪着给我当舅的说,对杰哥儿他娘好一辈子,我信了,也信丁家家风。我妹子嫁到丁家,女儿嫁过去是侄女更贴心。所以才没想到靖贤做出这事。伯父伯母,你们坐。” 丁老太爷夫妻坐下,章氏大哥又招呼章氏夫妻坐下。 他叹气道:“小辈做事闹的伯父伯母来,实在是……实在是……” 丁老太爷道:“是我丁家对不住,我给你陪不是。” 说完站起来,章氏大哥赶紧站起托着丁老太爷胳膊,他再装大也不能让长辈给他行礼。 丁靖贤一直跪着,丁老太爷和章氏大哥周旋一阵,让章家做足脸面,最后章氏大哥说道:“我让杰哥儿他娘出来,小俩口道个歉,有什么也让他们当咱们面说清楚。” 丁老太太说道:“是,让靖贤给杰哥儿他娘赔不是,以后回去好好过日子。” 章氏大嫂扶着丁大嫂进来,丁老太太见她两眼红肿,是委屈了她,哪个女人也不愿意摊上这事。 章氏大哥刚开口说话,丁大嫂打断父亲的话,对着跪着的丁靖贤说道:“这事是不是姓陶的在后面挑唆的?” 所有人吃一惊,章氏大哥也是一愣,怎么又冒出一个姓陶的?女婿除了这个还有风流事? “你别护着你兄弟,我是对姓陶的说话不好听,她就背后找人勾引你?你被你兄弟下了套还不知道,回回向着他们说话。让你有个私生子她就能多分家产?啊呸!让我认?可以,得让姓陶的给我下跪道歉!不然我宁可和离也不受她的气!” 丁老太太明白了,她说的是靖祥媳妇,章氏夫妻疑惑的看着爹娘,章氏大哥大嫂同样,这会也听出来说的是丁靖贤兄弟媳妇。 丁靖贤站起来,说道:“这事和我兄弟无关,你不要乱说。” 他越这么说,丁大嫂越气,一巴掌打过去,怒道:“什么时候了你还向着他们?屎盆子扣你头上你也吃进去?为何陶氏进门我们开始吵架?我一说她不好,你就向着她说话,说我无理取闹。她好!她好的跟天仙似的,是不是你当大伯的吃不到嘴里才去外面吃?姓陶的阴险狡诈,这一切都是她做的!不然孩子怎么在她娘家人那?她娘家人怎么偏偏孩子要生了赶来凤阳府?就是用孩子拿捏丁家!偏偏你们都信了,偏偏让我认下野种!是不是丁家的种去问问陶氏!没准是她陶家的种要分丁家家产!” 丁老太爷夫妻哆嗦,是气的,章氏夫妻将信将疑,章氏大哥大嫂疑惑。 丁靖贤怒了,道:“无中生有!每件事你都疑神疑鬼,我和云巧认识的时候靖祥还没娶媳妇,人家在陶家铺怎么陷害你?” 他转身对父母岳父母说道:“不单单是这事,她就是这样,每个事都能扯到别人身上,每次都是疑神疑鬼,胡搅蛮缠。我和大房堂兄一起吃个饭,她说堂兄不怀好意。祖母给我们个啥,她要打听给别人什么有没有偏心。我娘对靖祥媳妇热情点,她说我娘在她过门时说把她当亲闺女就是这样,难道只能对她一人笑?靖祥媳妇因为她回回找事,人家连屋子都不出,她又说人家不搭理她。这次事是我错,和别人无关。” 丁大嫂指着他,看着屋里人说道:“你们听听,就这样他还要护着姓陶的。用不着你证明,我天天在家和她面对面还不知道她是啥人?我娘都说她比我聪明。对,是我傻,傻的男人也向着她,人家聪明,被下了套的也得说她好!我就一句话,让我认,陶氏给我下跪道歉!让我接这屎盆子也得让她承认这事是她背后做的!” 丁老太太是气的只喘气,话都不会说了,丁家让孙媳说成啥样?这会明白孙子为何在外面也不愿回家。 章氏听到最后也气了,小儿媳如何她知道,平时向着点侄女儿媳,那是娘家人,可这么胡说八道,说的好像大儿子偷窥兄弟媳妇,这个可比大儿子在外有外室名声难听。 “杰哥儿他娘,你冤枉陶氏了,她不是那样人。是靖贤做错,回去我让他十年不出门,孩子不进我二房,以后不分二房家产。” 不是章氏向着侄女,她得赶紧堵着侄女的嘴,不然她还得胡说八道什么。 可她不该说冤枉陶氏这句话,丁大嫂见姑母婆婆也向着陶氏,更气。 让我捏着鼻子回去受陶氏的气? 办不到! 229 那个气 丁大嫂听婆婆袒护陶氏,不由得更怒,冷冷道:“好!你们都向着姓陶的,欺负我一个是吧?是不是觉得我为了杰哥儿也得忍下这口气。行!有她没我有我没她,我走!我让位!我给你说丁靖贤,我就是走了她也是你……” 章氏一个巴掌打上去,丁大嫂捂着脸,丁靖贤大声怒道:“和离就和离!” 转身对着岳父说道:“舅父,我不能因为我让丁家家宅不宁。当初是我求娶表妹想的是夫妻恩爱,不是娶了媳妇让家里鸡飞狗跳。有别的女人是我错,我对不住祖父祖母,对不住爹娘和舅父,对不住一双儿女。我以后不会再娶妻,悦姐儿和杰哥儿是我唯一嫡子女。” 丁靖贤跪下对着祖父祖母、爹娘、岳父岳母磕头,起来后搀着祖母往外走。 章氏看了看大哥大嫂,跟着公婆,丁二老爷给章氏大哥拱了拱手,一言不发走了。 章家人追也不是,站也不是,章氏大哥恨恨瞪了女儿一眼,追出去。 章氏大嫂也气女儿说的话,她指着女儿说道:“我让你别说话,你干嘛非得说那些?这下看你怎么收场?” “娘也怪我?爹娘不说帮着亲闺女,听着丁靖贤指责我也不说反驳?明明是他对不住我,他不说给我磕头认错,还要和我和离?是我在外偷人了吗?爹娘明知道丁家护着他丁家人,还不替我说话,想让我委曲求全认下野种,婆家欺负我,娘家也不帮我,为何我的命这么苦?可怜我的杰哥儿……” 丁大嫂嚎啕大哭,章氏大嫂被女儿的话气的,拉下脸说道:“爹娘不向着你为何和丁家人谈条件?还不是为了你和杰哥儿打算?女婿已经做下错事,丁家也来赔礼,爹娘难道把他们轰出去?那你怎么回丁家?你胡说一顿把事情弄成这样又抱怨爹娘,娘为了你给你婆婆赔笑脸,你见过哪家当嫂子的给小姑子赔笑脸?我劝你多少回别和女婿吵,把杰哥儿照顾好,早点再生一个,你听了吗?” “他不进我屋我跟谁生?我也是好人家的女儿,是正经原配,难道让我学着外面女人那样拉着男人进屋?天天不着家外面的狐狸精不定用了啥手段。” 丁大嫂说到这,眼神亮了,急忙说道:“娘去打听一下,问问外面的女人长啥样,像不像家里的那个。” 章氏见女儿总是记恨妯娌,心里面疑惑,难道女儿的怀疑是真的?“娘,我给你说,咱们心底纯善,可别人不一定了,姓陶的不吭不哈阴着哪,她娘家那个表弟媳妇,一看就是狐狸精,看人一副媚态,笑起来勾魂。娘帮我打听一下,要是长得像姓陶的,我让他丁家臭大街!大伯子惦记兄弟媳妇,你们不给我脸我让你丁家一家子没脸。” 章氏大嫂答应了女儿,她想的是万一是真的,得拿捏丁家乖乖接女儿回家,还得分二房大部分家产,让丁靖贤兄弟啥也捞不着。 不说章家母女打算,丁家人回去后,丁老太爷黑着脸进屋,丁二老爷把儿子踹的跪下,章氏闭紧嘴,一句话不敢说。 丁老太太说道:“和离的话不是随便说,悦姐儿姐弟怎么办?” 丁靖贤道:“我不再娶妻,我的儿女我照顾。” 丁老太爷道:“不娶也好,心性不定,娶了也是一团糟,嫡子庶子,填房子,你二房你一个人就能祸祸完了。” 丁老太太闭了闭眼,直喘粗气,当初羡慕陶家兄弟和睦,孙媳他爹是老三,带着全家走出一条道,他两个兄长跟着一起,没说用嫡长身份要压兄弟一头。丈夫说这样的亲家好,希望自己儿孙也能像陶家一样。 可丁靖贤是二房长子,他们夫妻一个没用,一个善妒,恨不得兄弟一家滚蛋,家产全是她长房的。 丁大嫂为何针对陶氏,丁老太太猜的出来,一是当初靖祥没娶她娘家表妹,二是陶氏夫妻恩爱,对比自己夫妻,她眼里有刺,三就是想霸着他们二房家产,分别人一点她哪里受得了。 这样的媳妇娶来是败家的,丁家做了什么孽有这样的媳妇? 罢了!孙子既然想和离随他。 丁家人默认丁靖贤和离,就等章家来提条件。 章氏打听了事急忙回家告诉女儿,丁大嫂听了吃惊,万万没想到丈夫找的是那样的女人。 她瞪着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转眼一脸涨红,又哭道:“他宁肯跟一个瞎眼丑女人也不回家,他这样侮辱我?娘,你看到了吧?他就是要恶心我,为了气我他丁靖贤找个那样女人。娘,丁家太太太还说咬死不让那女人进门,当然了,怎么会让那种女人进门丢丁家脸?一家子糊弄我,说为了我不让那女人进门,等那女人死了接野种回来,丁家巴不得吧?是不是丁家动了手脚那女人才没的?肯定是这样,丁家人狠吧,等有了孙子才下手。我说怎么这么巧孩子一生那女人就没了。想糊弄我,真以为我傻?” 章氏大嫂听女儿说的,想想有可能是这么回事,马上去找丈夫商量。 章氏大哥听了媳妇说的,想了想说道:“如果是真的,有证据吗?死无对证,我们能如何?反正我是不同意女儿和离,和离回娘家嫁到谁家搅合谁家,别信她的话,从小在家里搅合,嫁了人在婆家搅合,谁让女婿不长眼非得娶她?你就别听她的,赶紧去丁家赔不是,就说杰哥儿他娘失心疯胡说,说杰哥儿他娘想儿子想的夜夜哭。你给闺女说,再胡说八道丁家不要她,回来我就送她去当姑子,章家没有被休的姑奶奶,和离的也不行。她说的轻巧,丁家真要和离她才傻眼了哪,她闹腾无非是想拿捏女婿拿捏婆家。你就告诉她,女婿铁了心要和离,丁家同意,看她怎么说。” 章氏大嫂只好听了丈夫的话,给女儿说了,丁大嫂发恨说道:“吓唬谁?别以为这样说我就低头?和离就和离,离了他丁家我还没活路?” 章氏大嫂说道:“那好,我给你爹说,明天和丁家谈,让你爹争取把嫁妆拉回一半,你爹说了,和离了送你当姑子。” 丁大嫂见亲娘真的要走,傻眼。等亲娘走出屋子,赶紧上前拉进来。 “娘,我只是说说,谁要和离了?我没真要和离,我只想靖贤给我道歉,以后让着我。娘,我不能和离,杰哥儿怎么办?我去找爹,让爹去丁家说,丁家看在杰哥儿份上也不能赶我走。” 急匆匆往外走,章氏大嫂那个气。 230 护犊子 章家大哥夫妻又去了丁家,章家大哥给丁老太爷赔不是,章氏大嫂带着长媳给丁老太太哭诉。 哭诉的是丁大嫂的大嫂章家长媳刘氏,她是真哭呀,万一小姑子和离了,回娘家她可受不了。 所以哭的那个悲惨凄凉。 “小妹上了吊,说离了杰哥儿她不活了,老太太,小妹好歹是杰哥儿亲娘,没娘的孩子太可怜。小妹和妹夫青梅竹马,心里有他才胡思乱想,她知道错了,后悔,哭的要断了气。老太太,看在杰哥儿悦姐儿面上,给小妹一次机会,我求你了。” 刘氏跪地磕头,章氏大嫂跟着要下跪,丁老太太起来扶起,还没说话,刘氏抬起脸,眼泪糊满脸,可怜巴巴的说道:“老太太,你就可怜可怜杰哥儿,别让他们母子分开。” 刘氏真想说:你就可怜可怜我,让我磕三百个头我也愿意,只要别让小姑子和离。 丁老太太叹气,把孙子叫进来,章氏大嫂一把拉着丁靖贤,道:“靖贤,杰哥儿娘上吊被救下来,你不能逼死她?和离了让她怎么活?舅母求你了,救救你表妹,看在杰哥儿面上,救救她吧!不能赶她走呀,好歹给你生了悦姐儿姐弟,亲娘没了,让他们上香的地都没。靖贤,女婿,你表妹能不能活就你一句话,不能让她埋的地方都没有。我可怜的闺女,可怜的外孙。” 知道章家要挟,丁靖贤也说不出她爱干啥就干啥的话,丁家只好让丁大嫂回来。 章家快速把女儿送回来,不说什么丁家来人接的话。 丁大嫂委委屈屈,羞辱参杂的回了丁家,等着外室子进门。 付昔时等着丁家人来接孩子,五六天没见人影,咋回事? 不认也得来说一声呀,她每天在家看孩子,门都出不去,来凤阳府可不是给人看孩子的。 豆包氏嘟囔道:“肯定是桂琴大嫂不同意,那个女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桂琴有这个妯娌真倒霉,还好男人对她好,这一胎生个小子在婆家站住脚,我教桂琴好好收拾她大嫂。要是欺负我家人,我可不怕她,打不死她。” 胖婆婆现在说话注意多了,按照她的性子,这段话起码带三个脏话。 “要不我明天去丁家看看,我不提孩子的事,看丁家老太太怎么说,见了我总不能啥也不提吧。” 付昔时道:“行,娘就说给表姐送吃的,我明早做点面糕,松软,给老太太送点。” 婆媳俩最近挺和睦,因为忙,一个婴儿要照顾,还有三胞胎,天天的要看弟弟。 还有个吴泰成,沉默,让他干啥干啥,其余时间守着弟弟。 豆渣白天去铺子帮忙收拾,天黑了回来。 付昔时和胖婆婆没空看彼此不顺眼,齐心合力要把孩子照顾好,小儿没满月,别生病,不好交代。虽然不是她们的责任,但既然帮着照看,那就得尽心。 所以婆媳俩难得的和睦,一起围着孩子忙乎,付昔时还得做三顿饭。 陶福运他们在外面吃,不来添麻烦,韩炳天天来看看孩子,啥也不问,不提丁家。 第二天,没等豆包氏去丁家,丁老太太夫妻来了,让豆渣把陶福运和韩炳找来。 人来齐了,丁老太太说道:“最近有点事,不好意思。奶娘找好了,今天我来接孩子回去。靖贤岳父家同意,先跟着我们老俩口,等我们不在了,跟着靖贤爹娘。这个你放心,是他们孙子,他们会护着,大了娶妻生子,以后分家,按规定办。” 那就是按照庶子该得的分,丁老太太这样说是和章家谈妥了。 对此,韩炳没什么意见,他说了句以后有劳大娘。 丁老太太又对豆包氏婆媳说道:“辛苦你们,都在凤阳府,常来家里坐坐。” 豆包氏道:“没啥辛苦,孩子能吃能睡好带,大娘接回去我可算放心了,今天本来想去看看,就怕桂琴大嫂不好说话不同意接孩子回去。大娘脾气忒好,小辈不能惯着,不然要上天。该骂得骂,就是打了她能怎么滴?桂琴大嫂看着人不行,孩子千万别落她手里,不然给丁家造孽。” 陶福运听表姐胡咧咧,再看豆渣媳妇一本正经抱着孩子坐着,也没反驳。婆媳俩相处的挺好。 豆渣打断亲娘的话,说道:“娘,少说两句。” 豆包氏瞪儿子一眼,闭嘴。 丁老太爷咳咳两声,道:“亲家侄子,有件事给你说下,到时也让你做个见证。” 陶福运不知何事,恭敬道:“您老吩咐就是。” “我本来有三个儿子,老小没养大,一直想从孙子里挑一个过继到老小名下,好让三房有个香火。我和你大娘商量了,把靖祥过继到三房。” 陶福运吃一惊,突然过继会不会和这次事情有关? 丁老太爷看他神情,说道:“过继的事很早以前给两个儿子说过,人选没定下来。靖贤这事让我想明白了,他那样也别连累他兄弟,以后他兄弟不用忌讳长兄,做事缩手缩脚。惭愧,不如你陶家,所以我定了靖祥过继,是我丁家三房,以后如何,看他自己努力吧。” 丁家的事,虽然陶福运是丁靖祥岳父,也不能干涉。 不过心里满意丁家的做法,过继后就是独立的三房,女儿头上没正经婆婆,又没妯娌小姑子大姑子,二房夫妻能仗着血缘指手画脚,但不能仗着身份,身份上是伯父伯娘。 所有人明白过继后的改变,付昔时明白一点,亲戚称呼还没弄全哪,只知道过继要叫别人爹娘。 豆包氏在人走后,乐。 “我就说嘛,丁老太太是个明白人。过继好,以后桂琴没公婆没妯娌,多好。不用看婆婆脸色看妯娌臭脸,独自一个院子,不想搭理谁不让她进门。嘿!老太太明理,等你外祖母来了,让她们俩好好说话。” 付昔时一听,也为表姐高兴,表姐在丁家,天天憋在屋里,出门还得给婆婆说一声。以后自己的院子,哪怕小点,也是自己的天地呀。 “等铺子开了,让表姐来铺子吃饭,想吃啥我做,月子饭我也会,到时天天给表姐煲个汤,一定补的白白胖胖。” 豆包氏对外人小气,桂琴是她娘家人,见儿媳如此说,满意。 “对,我每天送饭,丁家人太多了,指望变成伯娘的婆婆伺候她月子?我看不靠谱,老太太虽然心好,不可能亲手照顾孙媳。哎呀,等生的时候到时你外祖母来了,让你外祖母去丁家盯着。” 付昔时笑道:“好,那丁家那个大嫂得受气了,外祖母肯定不让别人欺负表姐。” 豆包氏得意道:“那是,你外祖母最护犊子,桂琴虽然不是亲孙女,是我姨母的孙女,你外祖母就得护着,跟护豆渣一样护着。” 231 又吵了 婴儿丁家接回去了,大的吴泰成留在豆家,韩柄说等他回去时带他一起走。 豆包氏在家里看着三胞胎和吴泰成,付昔时这才抽开身和豆渣去铺子。 铺子修整的差不多,门脸焕然一新,里面墙粉刷好了。付昔时主要看厨房,这里一般叫灶房。她一瞅,还不错。 她交代豆渣,厨房得有一个大灶两个小灶,面案也得要两个,客人多的时候她和豆渣两人同时拉面。 转着看,突然想到现代当着客人做拉面,面条在手上飞舞,那才吸引人哪。 付昔时又去后院看了看,厨房隔着一道墙盖了间后厨房,和厨房连一起,里面一个大锅,还留有空间,用来做豆腐之类的。 后院是个小院子,盖了间厨房,没多大地方,还有一间屋,可以住人。 磨盘工具放在住宅那边,有些能在家做的事在那边做,铺子放不下。 回到前面,付昔时给豆渣说了她的想法,把厨房挨着前面的那道墙打掉一半,两个面案对着前堂,让客人清楚的看见他们拉面,前面厨房只煮面,其他的在后面厨房做。 边说边比划。 “就到这个位置,比面案高点,厨房收拾的干干净净、一目了然。小灶台炖肘子豆腐皮,正好连豆腐皮一起卖,一份多少钱。客人能看到我们拉面,我们做到让客人吃的放心、安心、欢心。再加上我炖的豆腐皮,熟的也卖,一张一张的也卖,正好连豆腐豆腐皮一起卖,多好。早餐胡辣汤豆腐脑包子,就做两种馅,肉和胡萝卜,多了麻烦。凤阳府不会像石河镇那样包子卖的少吧?人手不够,不然我连炒菜也做。我爹说了,我娘家只做点心,那我就做炒菜,还有油豆皮腐竹豆腐皮都做。只要能賺钱的,我翻花样做。” 豆渣看着越说眼睛越亮的媳妇,心里跟着飞腾。 “好,我给韩大叔说,小昔看看灶房里还要添点什么。” “没啥了,韩大叔找的人懂行,需要的都备置好了。” 看看四面墙,付昔时说道:“等爹来了,让爹写几副字。对了,写一句:舌尖上的美味,美味在豆家。” 付昔时说啥豆渣都点头,反正觉得媳妇说的好,比他懂得多,安排的也好。 说到这,付昔时想起店名还没想好,干脆就叫豆家拉面馆好了,简单好记有标识。 给豆渣说了,豆渣眼睛一亮,点头说好。 “渣哥,豆家拉面馆多好,突出卖点,通俗易懂。那副对联大门口一边贴一句,反正咱爹会写字,呆着没事干,一天写一副,天天都是新的。 豆渣…… 我爹……好像只能干这个。 安排好了,回家,这里交给豆渣,让他独立下,不要啥都自己做,儿子教几年还得学着独立哪。 豆渣不放心要送她回去,付昔时道:“怕啥?能打过我的不是一般人,不是一般人也不会找年轻妇人的麻烦。放心吧,你媳妇不会跟人跑,要跑也得回家带上三胞胎。” 一旁干活的人低头偷笑,另一个看豆渣的脸,脸上是说不出话的憋屈,那人使劲忍着,不好笑出声。 付昔时挥挥手走了,表舅亲爹不在,不用打招呼,一路哼着歌往家走。 没走到家,有三个半大小子拦着了,不是,是三人站着望着她。 付昔时斜一眼,哼了一声走了。 三个小屁孩,还想学着纨绔调戏良家妇女不成? 刚要错身而过,其中一个调笑道:“长得不错呀,谁家的姐姐?” 说话阴阳怪气,带着南方的调调。 付昔时站住,对着他们眨眨眼,伸手一勾,道:“过来告诉你。” 说话的那个嬉笑着走过来,付昔时等他靠近,揪着脖颈子猛一甩,又不松手,把那人甩的原地转个圈,勒得他喘不上气,翻白眼。 付昔时这才松手,瞪一眼说道:“你家的姑奶奶都不认识了?回家问你娘去。” 拍拍手走了。 那个被甩的摸着脖子使劲咳嗽,另外两个目瞪口呆,其中一个道:“好塞雷呀。” 然后笑得嘎嘎的,变声期的中二少年。 “似我大家姐,点知边度都有野蛮女,边个叫你嘴甘臭,抵死!” 被勒脖的少年郎十五六岁,他红着脸说道:“边度来的泼妇?看个样生得咁靓,赞下佢竟然动手?吓死人咩。” 一直没说话的人说道:“别说鸟语,欺负我听不懂,以后不和你们出来。” 三人嬉笑着走了。 付昔时走了不远,回头看那三人,穿着鲜亮,不像住在附近的人。这里的街坊都是下层,中层都算不上,丁家是下层中的上层,丁家老太太穿得还没陶姨姥好,丁家听着是在凤阳府大地方的人,不见得比陶家富裕。 街上有的人穿布衣的人多,付昔时现在知道古代穿戴什么都要分等级,等级不够,再有钱也不能穿绸缎,犯法。 越靠近京城的地方越严格,小地方老百姓还能穿点带色的衣服,应天府那里的百姓只能穿本色麻衣。也难怪丁老太太穿得普通。 那三个少年郎穿得衣服颜色鲜亮,质地精致,没事跑这来干啥?满街找可调戏的寻找良家妇女?还是偶遇卖身葬父的小娇娘? 付昔时撇撇嘴,继续走。 回到家,院里三胞胎在打仗,木铲木勺木棍乱打,吴泰成一旁看着,没见胖婆婆。 “大铁,祖母哪?” “去玩。”大铁放下木勺,上前问道:“好吃的哪?” 糟糕,忘了买。 “娘看到有个小朋友好可怜,把好吃的给小朋友吃了,下次出去再买。” 三胞胎伸大拇指,意思是做得好。 付昔时又问吴泰成:“你知道阿婆去哪里了?” “阿婆说去隔壁。” 付昔时无语,说了不要出门,这婆婆心大的,把孩子交给五岁的小儿守着,她跑去串门? 刚要带孩子进屋,外门推开,胖婆婆回来了。 “我在隔壁听到门响知道是你,赶紧回来。” “娘,你就这么放心出去串门?四个孩子在家,出点事咋办?” 豆包氏不以为然道:“能出什么事?泰成听话,我说看着大铁他们,他一动不动守着。再说我就在隔壁,注意听着门响。” “不是出去才出事,在家就没事吗?后头有个井,娘忘记盖盖几回了?” 豆包氏这会知道自己不对,可媳妇当着孩子面说她,脸挂不住。她拉下脸道:“谁让你出去的?你守着不就行了?” 付昔时这个气,就知道你好日子过不了,不和你吵你难受。 “我守着,娘出去賺钱?要不娘回家,谁说跟来看大铁他们的?来了就慌得串门,你孙子重要还是你串门重要?” 232 好显摆 两人只顾吵,没留意门口有个人,还是吴泰成看到走过去。 豆包氏回头一看,是隔壁的王李氏。 王李氏尴尬说道:“这是我娘让我送来的年糕,给大铁哥几个尝尝。” 豆包氏上前接过,道:“瞧你婆婆客气的,多谢啦,等我家铺子开了去我家吃饭。” 付昔时听胖婆婆连请字都不肯说,就怕说了谁真去白吃。太了解她了。 她也热情微笑道:“婶子,进屋坐会,我也刚进门。” 王李氏摆手道:“不了不了,我得回去要做午饭。” 这一打岔,豆家婆媳不再继续刚才的话题,豆包氏说道:“豆渣没跟你一道回来?午饭回家吃不?我和了面,二铁要吃哨子面,隔壁给了几根萝卜,所以刚才我送去几块点心。” 付昔时真无语,刚才你怎么不说,非得吵完了再解释。 对豆家这种吵完了当没事人似的,付昔时更无语,要不外祖母说你要是计较只能是自己憋自己,胖婆婆是该吵就吵,该说该笑不耽误。 现在的付昔时也适应豆家的这种生活方式。 她接着胖婆婆的话说道:“街坊邻居就该这样,和和气气,你送我一个我回你一个。” 其实很想说你送的点心是剩了两天的,不然你也不舍得送。 还是不说了,说了又得吵。 王李氏从豆家出来,急忙回去,给婆婆说道:“娘,难怪豆家嫂子说她媳妇不好,我去送年糕,看着豆家媳妇瞪着眼睛和婆婆吵,婆婆在家看孙子,她回来没进屋在院里训斥婆婆。我的乖乖,还没见过这样的儿媳哪。” 王老太太说道:“也别偏信一人说的话,谁都是挑自己对的地方说,豆家婆婆一看就不是善茬,性子马虎,我说了两遍孩子在家快回去,她说没有事,有人看着。一个五岁的看着三个不到两岁的,心真大。” 王李氏道:“就是为这吵起来,豆家儿媳还轰婆婆回去,真厉害。” 羡慕呀,王李氏心想我们当儿媳的哪敢对婆婆这样。 王老太太笑下没吱声。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招呼吴泰成进屋,让他们洗手。吴泰成很快适应豆家的勤洗手习惯,他等三胞胎洗了自己洗。 付昔时看到他脑海里出现一句话,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能当家的孩子首先是懂事,吴泰成太懂事了,有些事情不用教看一遍就跟着做。 玩完了洗手,饭前洗手,吃了饭帮着收拾碗筷。没人让他干活,可他每天很早起来扫院子,三胞胎要是在院里玩,他就一旁守着。 这个是没爹没娘的苦菜花,不对,是苦菜根。眼神里没有同龄孩子那种纯真无邪的纯净,有着平静和悲伤,但,从没有当人面哭过。 胖婆婆说起他都是一句一个可怜的娃,接着就是幸好遇到你韩大叔。 这时有人敲门,吴泰成第一个跑去开门,付昔时跟着走出来,看到是豆祖母,当然还有豆老爹。 “祖母,爹。” 豆包氏听到声音,赶紧出来,三胞胎跑出来扑上去。 “祖祖,祖父。” 豆陈氏挨个摸摸,激动的说:“想曾祖母了吗?” 三胞胎拍拍胸口道:“这里想。” 豆全柱道:“快进去,门口有东西要搬进来。” 豆包氏慌忙出去,边走边说道:“咋没在家等等我,我还说过几天回去接,家里的东西我得看着搬。哎呦,怎么拿了这么点?” 豆全柱道:“先拿这些,下回有车再拿。“ 付昔时走出来,见门口一辆马车,马车旁站个人,见过,夏老三。 “是三叔,多谢三叔送我祖母过来。” 夏老三客气道:“自家人,别客气。” 豆全柱走出来介绍道:“你三叔如今帮着顾举人家做事,我们坐顾家的马车过来。你表舅哪?一起认识认识,今晚来家吃饭,我请客。” 付昔时明白了,上次叛军来时,外祖母说夏老三把顾家老夫人藏起来,顾家肯定会感谢他,看情况他没要赏银,跟着顾家做事,身份变了,不再是街上的老混混。 “三叔进屋坐,我搬了东西去找表舅和我爹。” 夏老三哪里会自己进去,帮着搬东西。付昔时一看豆老爹就带了铺盖和衣物,和一个木箱,不用猜,豆老爹的书。其他啥也没带。不过马车也放不下。 搬好东西,付昔时去铺子里找豆渣,让他把表舅他们叫回来。 付昔时自个先回去,在院里能到听胖婆婆的大嗓门,心想以后可好,小宅子家里吵架隔壁邻居全听见。 豆老爹和夏老三在堂屋里坐着,付昔时进来打了招呼进里屋,问道:“外祖母他们没来?” 豆陈氏说道:“接到信把东西归拢好,本来想和你外祖母他们一起来,正好顾家要来一趟凤阳府,我和你爹商量,我们先来,来了也能帮着做点事。” 付昔时心里说,来了帮着看三胞胎,那我可以放心出门了。 她微笑道:“大铁他们问祖祖何时来,天天念叨哪。” 豆祖母心疼道:“曾祖母也想大铁二铁焱华,做梦都想。” 堂屋里豆全柱看着刚才给他们倒茶的吴泰成,这会站在屋角,不知道谁家娃,难道儿子儿媳来这捡的孩子? 不可能,有媳妇在,捡金捡银可以,捡个要吃的孩子不可能。 豆包氏从里屋出来,见丈夫打量吴泰成,说道:“是大炳朋友的儿子,爹娘都没了,大炳要带回陶家铺。” 豆全柱点点头,刚屋里屋外院子里转了看了,小了点,不过大了费银子,能住下就行。 他给夏老三说道:“凤阳府什么都比咱石河镇贵,能租这么大地方就得不少银子。” 夏老三说道:“那是,要是在应天府,更不得了,我认识个人,说去应天府一趟,花钱如流水,呆了几天带去的银子要见底,赶紧跑回来。” 他又奉承豆家几句,能在凤阳府落脚开铺子,那就是本事,还在这么短时间里。外地人想站住脚哪会容易?不是他奉承,豆家是好本事。 再听里屋豆家媳妇的笑声,夏老三他娘在家说豆家是娶了这个媳妇旺家,说那会付家怎么没去夏家讨水喝,她也会买下给自个孙子当媳妇。 夏老三知道亲娘是羡慕,该是谁家的运气羡慕也没用。 豆包氏和夏老三亲娘吵过架,那都是过去的事,不妨碍现在问人家好。 “你娘身体好吗?啥时你过来把你娘捎来,不然一辈子没出过石河镇,来了住我这,和我睡一屋,让豆渣爹去铺子里睡。” 豆全柱看看媳妇,变化挺大呀,板凳还没坐热哪,听了这话。 豆包氏心里是恨不得来个石河镇的人,好显摆显摆。 233 心太大 陶福运三人回来,互相介绍了下,夏老三最后对韩柄拱手道:“韩哥,久仰,以后有什么需要给兄弟说一声,义不容辞。” 付昔时心里喝,这俩人可是分外投缘吧。 韩柄道:“客气客气,都是家乡人,互相关照。” 是呀,走出来大家都是上封县人氏。 各自简单说了说情况后,陶福运站起来道:“今日我做东,不远有个福缘楼,咱去喝两杯,正好带我姐夫看看咱家三个铺子。” 男人们出门,豆渣跟着,三胞胎挥手,道:“打包,打包。” 豆全柱不明白,来了凤阳府孙子学了新名词。 陶福运哈哈乐,道:“给我们大铁哥仨打包肉回来,在家等着。” 家里只有妇人和四个娃,付昔时对胖婆婆说道:“我守着他们,娘去做饭。” 挑挑眉,你不是说我咋不守着孩子嘛。 没等豆包氏说话,二铁道:“娘做饭娘做饭。” 拉着付昔时往外走,付昔时知道儿子嫌胖婆婆做饭不好吃,可还是心里气哟,白眼狼,咋不心疼心疼你娘? 付昔时站住,叉腰对着儿子们说:“娘去做饭,但是,你们要是乱跑出大门,跑后头井盖那玩,娘绝对让你们天天吃狗屎!” 说完斜眼看胖婆婆,心想,这个你们包括你。 可惜胖婆婆没听出来,跟着儿媳吓唬孙子:“听到你娘说的话吗?要是趁祖母不在,跑出去跑后头,你娘给你们吃狗屎,到时祖母吃好吃的,不给你们。” 泄气,做饭去吧,走前给豆祖母叮嘱一声,胖婆婆指望不住。 做了清汤面,量不多,三胞胎肯定惦记打包的东西,就是胖婆婆也知道惦记。 以前谁没事总去外面吃饭,最近陶福运他们天天在外吃饭,最开始是付昔时说把没吃完的打包回来,解释了什么是打包。 陶福运怎么会打包吃剩的,每回另外叫两个菜带回来,所以三胞胎对打包记得牢牢的,谁说出去吃饭,赶紧说打包。 豆全柱拎着食盒回来,这会知道啥叫打包了,回到家,见孙子院里坐着,等吃。 他就纳闷了,自家伙食不差,儿媳手艺好,可三个孙子对吃的情有独钟,午睡都不睡了,焱华瞌睡的直点头,就这还要等着。 院里有个圆桌,一家人围着又吃了一顿,豆包氏每次先给孙子夹菜,等大家吃好了,她把剩下的吃完,剩的多留着下顿,不多她就自己吃。 付昔时给她说过很多回别吃菜汤汁,没用,胖婆婆仍旧吃的干干净净。 付昔时吐槽,难怪这么胖,来凤阳府胖婆婆更胖了,衣服要撑破。 豆陈氏母子坐了一天半车,他们在路上住了一晚,这会累了,回屋休息。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午睡,吴泰成没有午睡的习惯,睡不着,付昔时给他的笔墨本子,他在院里写字。 认识一些字是丁靖贤教的,还会画画,凭自己感觉画陶罐。 下午,豆全柱拿着他的画,看了半天,有机会找韩柄说说。 晚上吴泰成和豆陈氏一个屋,他给豆陈氏端热水,主动要给豆家祖母洗脚。 豆陈氏哪里会让他洗,见他小小年纪这么有眼色,手脚勤快,想到他的身世,分外怜惜。 豆包氏给丈夫说了丁家的事,夸赞丁老太太,骂了丁大嫂,啰里啰嗦的说了大半夜。 付昔时给豆渣说了胖婆婆让吴泰成看三胞胎的事,气的豆渣说道:“我娘就是这样,我小时候带我去上街,和小贩吵起来,吵完了,我也不见了,吓得我娘跑回家。幸好我自己认得路回家了,外祖母追着我娘打,不长记性。” “所以前阵住丁家我敢和你出去,搬这来,出门办完事赶紧往回跑,就怕你娘乱串。” 夫妻俩一致认为坚决不能让豆包氏单独看孩子。 第二天一早,付昔时做了早饭,吃饭时说自己要出去忙铺子的事,租了宅子就出去一趟,胖婆婆还串门去了。 当着胖婆婆面告状,好让豆祖母和豆老爹多操点心,别指望胖婆婆。 豆包氏不高兴也没办法,事情是她做的。豆老爹严厉批评,举出石河镇因为长辈疏忽造成小儿伤亡的例子,本来想解释的豆包氏一句话不说,怕说了丈夫带她回石河镇。 豆陈氏也沉着脸,她急急忙忙早点来,就是不放心儿媳,孙辈不少,可是挨着来的,儿媳那会去哪都背着孩子,大点的会帮着看小的,再加上她。 曾孙一下来三个,没法一起背,就害怕儿媳心大出差错,幸好赶来了。 付昔时和豆渣一起去铺子,她想看下娘家的铺面,离着不远去看了下。 付二栋一直忙乎自家铺子,重新归置,按照通常点心铺子规模修整。付昔时没指手画脚,她可不觉得比爹娘有本事,没透明玻璃没塑料的古代,她也没什么好主意。 表舅的铺子她就更没发言的话,隔行如隔山,陶罐方面她不懂。 两天后,包姥姥付家人陶家人来了,没想到的是陶桂芳母女来了。 陶家陆氏带着陶哲孝兄妹,长子夫妻留在陶家铺。陶桂芳母女跟着陶家住。 没空聚堆,先收拾各自宅院。 付昔时带着豆渣帮着娘家收整,包姥姥在豆家看三胞胎。 陆氏打算带着一双儿女先去丁家,一是拜访,二是看望怀孕的女儿。陶桂琴出来后没回过娘家,陆氏很激动,恨不得马上去见女儿。 陶福运把丁家最近发生的事说了,陆氏意外又吃惊,转而又是喜。 “见过桂琴妯娌一回,觉得不是好相处的,担心妯娌不和,再说婆婆肯定会向着娘家侄女。过继也好,以后我常去看桂琴不用看她婆婆脸色,隔房的伯娘,管不着了。” 她边说边把带来的补品装起来。 “接到桂琴有了的信,娘欢喜得很,让我带这些给桂琴,那包是给亲家老太太的。还有给丁家大房二房的。” 陆氏停下手,抿嘴一笑,道:“再收拾一份给三房,呵呵。” 陶福运歪躺在床上听着媳妇说笑,他眯着眼,在想别的事。 “这突然过继会不会有什么事?”陆氏又问道。 陶福运坐起身,道:“没,早就有这打算。” “我记得丁家大房还有个小儿子,二房只有两个儿子,怎么会选中二房?” “那就是丁家的事,要不管,以后多帮帮女婿就行。” 陆氏道:“我就随口一问,挑中女婿更好,以后分家了搬出去,独门独院,娘家也好经常上门。” 心疼闺女经常上门是为了照应,有一些打秋风的更恨不得经常去女儿女婿家。 234 怀双胎 陶福运租的是二进院,儿子女儿和他们夫妻住前院,前院有东西厢房。陶桂芳母女住后院,空着的屋子放陶罐。 陶哲孝安顿好首先去付家的宅子看看,付家是一进院,正屋三间,付二栋夫妻和小女儿付昔云住,东屋是付原海哥俩住一屋。 “你屋子太小了,小表弟,你住我那吧。我自个住东屋,里外两间,咱俩还跟在陶家铺一样,住一个床,外间可以当你书房,多好。” 付原河不说话,心里想,好不容易摆脱你了,还让我和你住一屋,做梦。 付温氏走进来说道:“小七,你家都收拾好了?” “婶子,收拾好了,我爹让我过来帮忙。婶子,我家地方大,我一个人住西屋,让小表弟和我住吧,我也好照顾小表弟。” 付温氏笑了笑说道:“原河同意就好。一会在这吃饭,我这就去做饭。” 等付温氏走后,付原河说道:“你是不是想混饭才过来的?” 陶哲孝道:“你看你?我要是为了混饭肯定要住这里,干嘛让你搬我那?别把我长得龌鹾,我对你的一片心呀,真让我伤心。” 装着抹把泪,还甩一下。 付原河翻他一眼,心想,你怎么不去当戏子? 付原海出去了,不打搅他们。 “你看你哥多无趣,我就没听他说过几句话,你大姐挺爱说话的,你话也不少,怎么你哥和你二姐都不怎么爱说话。” “因为我俩把他俩的话都说完了。” 陶哲孝听了嘎嘎笑,笑完说道:“也对,就像我和我妹子,我娘就说我把我妹的话说完了,所以我妹没话说,成天不言语,我都替未来的妹夫发愁。将来成亲我妹一个眼神,妹夫看不懂,这样过日子好累。有嘴不说话,光吃饭呀。” 付原河道:“你吃饭说话两不耽误。” 陶哲孝嘿嘿,道“不然闲着也是闲着,得发挥作用。” 见小表弟一直在收拾东西,问道:“整这些干嘛?” “豆先生让我写的,说来了凤阳府会检查。” 陶哲孝道:“没准姑丈忘记了。” 付原河:“我没忘就行。” 陶哲孝:…… 挠挠头,这个小表弟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爹总说他太笨,十个加起来都比不上小表弟。 也是,就读书这块,陶哲孝自己知道他比不上付原河。 留在付家吃了饭,付原河没同意搬他那去住,很遗憾。 在陶家铺相处了大半年,很舍不得,自己兄长比他大好几岁,和兄长在一起板板正正,哪像和小表弟在一起想说啥说啥。 以前和六堂哥玩的好,但一家人,有些话不能全放开说。 还是和小表弟相处随心。 第二天陆氏带着儿女去了丁家,提前捎了信,丁老太太让长媳戴氏门口候着。 陆氏到了地方,戴氏迎上去,“妹子,路上辛苦吧,快进屋,我娘屋里等着哪,桂琴和靖贤都在屋。” 陶哲孝和陶桂花行了礼,戴氏道:“一年多没见长这么高了,大小伙子大姑娘了,桂琴兄弟和我家老小差不多大,以后常来家里。” 陶哲孝道了谢,陶桂花微微一笑。 边进院边说话,陆氏说了些客气话,感谢戴氏照应桂琴。 陶桂琴听到母亲声音,站起来,丁靖祥扶着她往门口走。 出门看见亲娘亲弟亲妹,陶桂琴忍不住眼睛湿润,陆氏急忙上前扶着她。 “出来干嘛?” “娘,小七,桂花。” “大姐。” 陶哲孝激动,以前大姐没出嫁,对他最好,但打他也多,姐弟俩感情一直很好,大姐出嫁,他跟着爹娘送到凤阳府。 进了屋,陆氏带着儿女给丁老太太请安,小辈分别拜见大房二房长辈。 因为是陆氏前来,丁老太爷和大房二房男子没出面,戴氏和章氏在场。 丁靖祥作为女婿肯定要在场。 丁老太太给陶哲孝兄妹见面礼,陆氏道:“他们都大了,不用给了。” 丁老太太说道:“没成亲就是娃,拿着,等成亲时我给大份红包。” 陶哲孝兄妹接过道谢。 坐下后互相问候家里人,说些客气话,有个小丫鬟上了茶,后退下。 丁老太太说道:“去年买了个丫头,我想着年纪大了,有个啥让丫头跑跑腿、传传话。本来我们普通人家使个下人招人眼。靖祥祖父说又不偷又不抢管别人说啥。我想想也是,以前腿脚好不生病还能走两步,去年病了一场,靖祥祖父守了一夜,想去儿子院里叫人都走不开。所以病好了靖祥祖父去买了个丫头。” 陆氏道:“是,儿子媳妇再孝顺,不在一个院住,有事没法马上知道。桂琴他爹早就说给桂琴祖母买一个人伺候,桂琴祖母说过几年再说。 陆氏说着话一直瞅女儿,丁老太太让孙媳带陆氏娘几个回他们屋里说话。 自从丁靖贤过继后,丁老太太让他们夫妻搬到正院东屋住,说以后分家二房三房都要搬出这里,现在就和祖父母住一个院。 进了屋,丁靖祥重新郑重给陆氏请了安,然后留下岳家人好说话,他出去。 出去看见亲娘从正屋出来,丁靖祥叫了声:“二伯娘。” 章氏神色复杂,欲言又止,最后点点头走了。 东屋陆氏先是问女儿身子如何,有没有害口,听女儿说一切都好,提着的心才放下。 打量女儿身子,问道:“不到四个月吧?怎么肚子像四五个月,会不会随了你祖母?” 陶桂琴小声说道:“祖母找了大夫看了,说是双胎,没给别人说,我连靖祥都没说。祖母说不用提前张扬,等七八个月那会再说。” 陆氏喜道:“真的?要是跟付氏一样,生两个小子,那你可算站住脚了。” 陶桂琴抿嘴一笑,道:“两个闺女我也愿意,祖母说了,是啥都高兴。娘,表姑说给表弟妹找的稳婆是爹找来的,我想让爹帮我。” 陆氏道:“回去我就给你爹说,早点找来,银子娘付,你不用管。还有过几天让你姨祖母来看你,本来今天要过来,你姨祖母去看大铁他们了,你爹说我们先来,回头单独再带姨母过来。对了,刚才见你婆婆……现在应该是你二伯娘了,我看她脸色不好,是不是不同意你们过继?” 陶桂琴说道:“祖父祖母做的决定,其他人不敢说啥。” 陆氏看小儿女在,没法问二房外室子回来的事,以后单独来再问吧。 章氏拿着陆氏给的礼物回了二房,进了儿媳屋里,把给悦姐儿杰哥儿的拿出来。 丁大嫂走过来看看,说道:“陶家挺有钱的嘛,不会是姓陶的补贴娘家的吧。” 她翻看礼物,拿出几样,说道:“她补贴娘家,我难道没娘家?等我娘来了让她拿回去。” 章氏如今也烦了侄女,听她还这样说话,训斥道:“你就少挑刺,陶家有没有钱关你啥事?有那个闲心把杰哥儿照顾好。” 丁大嫂嘟囔道:“靖贤把杰哥儿抱到正院,晚上带着住西屋。面都不想见我。” 丁靖祥搬出二房,空出西屋,丁靖贤自己搬到西屋住了,白天把儿子送到祖母院里,外面没啥事他也守在家里,晚上回二房和儿子住在西屋。 丁大嫂生气,也没办法,夫妻俩见面谁也不理谁。 235 可怜我 三家安顿下来,离得不远,互相串门看看,又去看铺子。 三家的铺子收拾的差不多,陶福运准备和韩炳回一趟陶家铺运陶罐。付家豆家置办食材。 豆家买了两个石磨,一个用来磨细面,做拉面用。虽然石河镇家里有磨,那玩意太重,运输不值当。 付昔时打算端午节开业,时间有点紧,不止是做豆腐,还有面馆,就她和豆渣,怕来不及。 她打算和豆渣商量雇两个人,凤阳府有给人打散工的,一天多少钱,可以找韩大叔帮忙介绍,人绝对可靠。 付昔时惊奇古代也有中介,叫牙人或者掮客。不要以为雇人是街上随便找个就领家里,那样谁也不放心。有牙人作保,而牙人通常是祖辈几代人的行业,有信誉保证。 韩炳在凤阳府能混开,那也是年轻时救了个本地的帮头,脸上的疤就是那回留下的。 付昔时还没给豆渣说,陶哲孝和付原河来了。 “大姐,我和七表哥来帮忙,家里的活我俩干不了,大姐家的可以干。” 付昔时乐道:“太棒了,我正发愁人手不够。” 陶哲孝问道:“不会让我俩推磨吧?” 付原河道:“那你会干啥?做豆腐?” 这会落轮到陶哲孝白他一眼。 好气哟! 怎么给小表弟说搬来和他一起住,他都不肯,今天突然来找他,同意了。陶哲孝挺高兴,觉得小表弟嘴硬心软,还是舍不得表哥。 谁知他搬来后,说:“你家现在没啥事,咱俩呆着多无聊呀。我家挺忙的,我哥我姐帮我娘准备做点心的东西。咱俩这方面只会吃不会做,这样吧,去我大姐家,咱俩总不能白吃饭,我大姐家的活咱俩能干。” 陶哲孝听了怎么想怎么不舒服,原来你搬来是拉着我一起去干活? 你要是不搬来住叫上我,我不会多想,这样一来,我咋觉得你不安好心哪,我的心我的热情,付东水哟! 付原河见他不高兴,说道:“你不想去我自己去,晚上去接我,我怕黑。” 陶哲孝跟着一起来了,来了推磨。 俩人并排推,陶哲孝扭头看小表弟,这小家伙,知道豆家缺俩推磨的。 付昔时让豆渣找木匠做木盒,给他们收拾铺子的有木匠,又交代他买些零碎物件。告诉他要是不知道去哪里买鼻子底下有嘴,要不去找韩大叔,但是你得跟着韩大叔一起去,别揣着手当掌柜的,不是,是当掌门。 豆渣本来想说话,让媳妇这么一说,忘记要说啥了,摸摸头走了。 刚出门,见表舅牵着头驴走过来。 “表舅。” “给你家买头驴。” 豆渣高兴的牵驴进去,豆全柱从屋里出来,看着驴发愁,没有驴棚呀。 陶福运一进院就看见自己儿子和付家小儿在推磨,俩人停下,一起望着驴。 不错,知道来帮忙干活。 陶哲孝一见驴,高兴了。 “哎呀,太好了。” 付原河道:“让你干驴的活是不是觉得委屈了?” 豆全柱扭头,憋笑。 豆包氏道:“可不委屈吗?我们小七是要当将军的人。” 付昔时赶紧走到三胞胎跟前,怕三个憨货要凑驴跟前。 果然,三胞胎兴奋,准备走近围观。 “别靠近,小心驴踢你们。” 陶福运说道:“可得看好了,这要是踢一脚不得了。” 他站在驴后方,拍了驴一下,驴后踢一踢,陶福运躲开。 付昔时对三胞胎说道:“怕不怕?” 大铁几个摇头道:“不怕。” 晕! 这可不是英雄的时候。 “能把嘴踢烂,怕不怕?” 三胞胎后退,捂嘴,“怕。” 嘴烂了吃不了饭。 豆渣小声说道:“我小时候被驴踢过。” 付昔时道:“是不是踢的头?” 看你就像脑袋被驴踢了。 “不是,踢到我肚子上,一大块青紫,疼了我好几天。从那以后我见马、驴躲得远远的。” 付昔时道:“你的意思让儿子们也被驴踢一下才长记性?” 豆渣忙道:“别,我那会五六岁了,大铁他们才多大?得看住,不然好奇。” 好奇被驴踢。 宅院太小,只好在厨房旁搭个驴棚,能想象以后家里的味吧。 驴开始拉磨,三胞胎离远远的看着,在陶家铺磨豆腐在后院,三胞胎见不到。这会见了新奇。 陶福运进屋和豆全柱说话,说了过两天回趟陶家铺。豆全柱想了想先给表小舅子说下,让他给韩炳说说也好。 “福运,那个叫吴泰成的小娃,大炳准备收养是吧?” “是的姐夫,怎么了?他在这……” 陶福运以为这个没爹又突然没了娘的孩子,会有什么不妥问题。 豆全柱道:“没,是个乖巧孩子,懂事。我说的不是这个,这几天我看了他画的画,虽然看得出来没人教,但有股灵性。我想,你不妨给大炳说说,找个先生教教。” 陶福运明白了,表姐夫看那个娃有读书天份就惋惜,对付家小儿更是。付家来了后,他首先检查付原河的学业,就怕耽误了孩子。 “我给大炳说下。” 他们这次回去是要带着吴泰成回陶家铺,韩炳家里有媳妇,让媳妇照顾。 豆全柱见陶福运答应的痛快,怕他是敷衍,又说道:“要是大炳手头困难,把孩子搁我这,一个孩子吃不了多少,我家负担的起。先不用请先生,跟着我念书也好。” 陶福运知道姐夫为人实在,母亲的话说,豆家母子都是老好人。 “姐夫放心,我会把姐夫的意思告诉大炳,回头见了他就说。” 豆全柱放心了,又让陶福运打听一下附近有啥好的学堂,说付家小儿一定得去学堂里读书,他所学有限,怕耽误孩子。 陶福运应了。 来前母亲曾交代他,说付家要是手头紧,陶家出银子送付原河去学堂,千万不能因为没银子耽搁孩子。 虽然付原河是付家孩子,但听豆全柱说这个孩子要是好好读书,将来不得了。所以陶家人也希望亲戚里出一个读书郎,豆全柱只是个童生,走出去受人尊敬,就是因为人家是读书人。 豆全柱早上看着来家里推磨的付原河,直心疼,这个孩子怎么不把时间用在念书上哪? 真恨不得是自家孩子,能硬压着他去读书。 家里地方太小,不然让付原河住家里,早晚盯着他念书,不信盯不出一个秀才,中了秀才恨不得跟着他,非得盯着中举,然后是会员,争取前十甲。 想到这,豆全柱沉着脸走过去,站在和三胞胎说话的付原河跟前,说道:“你该读书了,别浪费大好光阴。” 付原河抬头说道:“和外甥说话相处是培养感情,我大姐说的,人相处才会有感情,不然远亲不如近邻。” 豆全柱道:“咱两家是姻亲又住不远,天天见面,不必特意花时间相处。” 付原河道:“豆先生说过劳逸结合,一张一弛,还有,我大姐说,什么时间该做什么,还说我是孩子,应该好好玩玩,不然像小老头。” 豆全柱:儿媳话怎么那么多?以后孙子可不能让她教,成天带着孩子玩,玩物丧志。 “二三岁为孩提,十岁为幼学,所以,把心放在读书上才对。” 付原河叹口气,道:“我跟先生去读书,不然先生太累了。” 豆全柱正要走,一滞,难道是可怜我? 236 得补补 付原河跟着豆全柱进屋读书,进屋前给陶哲孝吩咐,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大姐做的。 “你不是说闲着也是闲着,你家陶罐没拉来,闲着多没意思,帮我大姐干活,正好等我。” 陶哲孝真无语,不用你交代我也会留下干活的好不好。 豆包氏很高兴,免费的劳力,半大小子吃得多干活也有力气。 有豆陈氏在,豆包氏跟着儿媳一起做事,今天要做一些豆腐,明天儿媳说了,一家人一起做油豆皮。 豆包氏听说付家只做点心,动了心思,还没张口,儿媳自己说做油豆皮。她那个高兴,早就盯上油豆皮了,可以放,去哪都能卖,最好的买卖。 付昔时准备做各种豆制品的工具,厨房里搭一条条竹竿,用来晾油豆皮。 豆陈氏跟着三胞胎,今天他们很安静,坐着小板凳看驴。 “祖祖,驴吃什么?” 豆陈氏回答:“驴吃干草,还吃豆面饼。” 二铁说:“不吃肉呀。” 焱华道:“不吃肉好。” 午饭有豆面饼,三胞胎拿了没吃放起来,付昔时好奇,问道:“怎么不吃?” 三胞胎一起说道:“给驴吃。” 豆陈氏赶紧解释道:“大铁他们问驴吃什么,我说了吃豆面饼。” 付昔时笑了,豆祖母不好当着曾孙面说是豆渣饼。 “驴不爱吃这个,要吃豆腐渣渣做的饼,明天娘做。” 谁家给驴吃豆面做的饼呀,那是养宠驴,不是干活的驴。 三胞胎乖乖吃了豆面饼,付原河不爱吃豆面饼,陶哲孝说他是精贵人,爱吃的都是有钱人家吃的。 不爱吃也要吃,付原河自认为自己不挑食,只要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都能吃进嘴里。 想像到这,大姐说道:“今天去买菜,我让杀猪的给我留了猪肝。” 付原河一阵反胃,又听大姐对着他说:“吃猪肝对眼睛好,原河总看书,要多吃。” 付原河放下筷子,看了看豆先生,说道:“那我就少看书。” 豆全柱真想让儿媳在兄弟读书方面少发言,太耽误事了。 豆家热火朝天做事,付家也在做点心,付温氏安顿好家里,带着女儿去逛街,不,去考察街上的点心铺子里都卖啥,味道怎么样。 店里有招牌点心,买点回来,再分豆家一份。 付昔时吃着娘家送来的点心,听胖婆婆说隔壁王家媳妇说的,西大街有家铺子卖的点心最好,价格也贵。 以前在石河镇隔壁姓王,搬这里隔壁又是姓王,付昔时想起那句隔壁老王的各种梗,使劲笑,豆渣不知为何因为姓王就要笑,王是大姓,遇见不奇怪,又不像他们姓豆,一个县没几家姓豆的。 二铁吃着点心,说道:“我要吃肉,这个没肉。” 付昔时眼睛亮了,怎么没想起这个? 她说要去娘家一趟,撒丫子跑了。 豆包氏好奇问豆渣:“你媳妇这是咋啦?怎么听到二铁说吃肉就回娘家?” 转头问付原河:“你家买肉了?” 付原河摇头道:“没,我家天天吃点心。” 所以我来这里混饭吃,没想到还是吃点心。 付昔时一路小跑先去买了一斤肉,然后去了娘家,付温氏见女儿气喘吁吁,吓! “咋啦咋啦?” “没事,我想起一个点心,赶紧过来给娘说下。” 付温氏摸摸心跳,道:“想起来也别慌成这样,吓得我以为……” 以为外孙出啥事了。 “我来做,娘帮我一起。” 去了厨房,付昔时开始烧水焯肉。 她想起了肉松,点心做肉松面包,猪肉鸡肉只要是肉都可以做。 做肉松不算多费事,主要的味道要好,这就交给亲娘研究了。 “外祖母哪?” “去丁家了,小七他娘带着一起去的,我做了些点心让她们捎过去。家里太忙,等空闲了,我也得去看看你表姐。怎么说你和大铁他们在丁家住了一阵,多亏人家照顾。” 付昔时道:“丁家老太太可好了,笑眯眯的,大铁他们有时闹腾,她没有不耐烦,还说小儿都这样。” 边干活边说了丁家的事,付温氏已经知道丁家二房有外室子的事,听了那女人的事,唏嘘。没根底的人活着太难,好在她自己有男人有儿女。如今又有亲家、姻亲,大家互相帮着,越过越好。 做好了肉松,付温氏尝了一下,问道:“你是说点心里可以放这个?” “对呀,叫肉松,主要是蓬松,越蓬松越好,今天的不够,点心里面可以放,像包子那样,也可以一层一层。反正娘去琢磨,到时咱们店里也得有几个招牌,我回头好好想想,想起来再给娘说。” 付昔时说完赶紧回家,没带肉松,她想着还是母亲做好了点心家里再尝,免得胖婆婆又盯上。 回家之前去附近买了烧卖,没想到凤阳府有烧卖卖的,急忙忙跑出来总得有个借口。 到家后,豆包氏首先问道:“你跑那么快干嘛去了?问你话都不回。” “没听到,我听二铁说要吃肉,想起马上端午节,让我娘包肉粽子卖,到时给家里送些过来。” 又拿出烧卖,“刚出锅的,爹喜欢吃。” 豆包氏接过烧卖,拿出一半送进屋,“你爹看书费脑子,得给他补补。” 付昔时真对胖婆婆服气,那啥时都会想着让丈夫先吃。 她拿着另一半回屋给三胞胎,已经睡了,豆陈氏屋里守着。 “祖母,不好意思,有点事回来晚了。” 豆陈氏从床上下来,小声道:“你也睡会,一大早起来辛苦了。” 付昔时送祖母出门,回来洗了手躺下。 包姥姥今天去丁家,陆氏不知内里情况,只是当姨祖母的去看外甥孙女。 可包姥姥心里激动,桂琴在娘家时,她去陶家,妹妹总会把桂琴叫来陪她。 陶福运的四个儿女,包姥姥和桂琴相处最多,偏偏她懂事能干,包姥姥对她比对外甥孙还亲。 到了丁家,先是和丁家老太太寒暄客气。 丁老太太见过陶姨姥,猛一见包姥姥以为是亲家母,一看眼神和神情不同。 俩老太太拉着手坐下,互问好。包姥姥说了妹妹让她捎来的话,拿出礼物。 陶桂琴挨着包姥姥坐着,态度亲昵。 同样是客气话说完,包姥姥和陆氏去了陶桂琴屋里。 在院子里遇见来看儿子的丁大嫂,陶桂琴礼貌的叫了声:“堂嫂。” 丁大嫂笑了笑,道:“娘家人来了呀?你们坐,我去祖母那。” 包姥姥眼神只是一撇,瞅了瞅她,见桂琴没介绍,她也当没看见丁大嫂,扶着桂琴往东屋走过去。 陆氏同样看都没看丁大嫂一眼,另一边扶着女儿。 237 不吃惊 三人去了东屋,坐下后,陆氏问道:“你大嫂经常来正院?” 陶桂琴说道:“每天来一趟,祖母把她打发回去,让她不要总过来,她说想杰哥儿。大嫂从娘家回来,大哥出门就把杰哥儿抱到祖母这。” 陆氏看了眼包姥姥,女婿不在,没外人,她问道:“那个孩子哪?” 陶桂琴知道问的是才抱回来的晨哥儿,道:“祖母雇了奶娘,养在祖母房里,大嫂来了也见不着。” 包姥姥说道:“桂琴,你得留意你家大嫂,没事别出屋。我看她眼里不对,像魔障了。这样的人一旦发疯不管不顾,你啥也别动,尽量别和她搭话。这种性子的人,不用别人,自己会把自己逼疯。你信姨祖母,我见过这样的人,最后没好下场。” 陆氏也急急说道:“你见她来了,别出屋,她总不好进你屋吧,要是进来,你躺床上休息。” 陶桂琴道:“我知道,在祖母屋里看到大嫂来,我坐着不动,等她走了才起来。” 虽然她并不知丁大嫂如何猜测她的,一年的相处,知道这个大嫂性子乖张,疑神疑鬼,所以陶桂琴一直回避她。 包姥姥又嘱咐一些女子孕期注意事项,说有事给娘家捎信,别顾忌婆家,啥也比不上自己身子重要。 陶桂琴一一答应了,包姥姥怜惜的握着她的手,说道:“你爹端午后回家,来时去趟谭家庄,把给大铁娘接生的阿婆找来,到时和你一个屋住,最近你别出屋,院里不是有个小丫鬟吗,有啥让她跑跑腿。” 正打算问这事的,知道娘家已经办了这事,陶桂芳心暖。 说的差不多了,陶桂琴也有事要给姨祖母说,她又看看母亲,怕姨祖母家里的事让母亲知道了姨祖母难堪。 但这会不说,不知何时姨祖母单独来丁家,她怀着身子不方便出去。 包姥姥看她的犹豫,不知桂琴要给她说什么,难道前阵女儿住在丁家又口无遮拦了? “有啥你就说,没事,你娘知道你表姑性子,她就是那张嘴臭。” 陶桂琴道:“不是表姑。” 包姥姥惊讶,问道:“是大铁娘?” “不是,是表妹。” 包姥姥一时没反应过来,表妹,哪个表妹? “是莲花表妹。” 包姥姥吃一惊,“她来找你了?” 知道外孙女在凤阳府,她没给家里捎信,没人知道她是死是活。怎么桂琴知道她消息? 陶桂琴说道:“没,我没见过她,是三表姐给我捎信,让我帮下她,那会家里有事我没空出去,我有个一起长大的小姐妹秀芬,娘知道她,嫁了人婆家不好,她离了婆家,路过这来看看我,我让她去了表妹那,能帮就帮一把。” 豆莲花跟着巴昌庆回到凤阳府,另外租了宅子,她认识的石河镇的刘大姐撺掇她问巴昌庆要银子,俩人合开一个饭铺子。 开在哪?巴昌庆家附近,巴家祖宅不在凤阳府,他在这买了个小宅子,刘大姐的宅子也在这。豆莲花投奔刘大姐,才认识巴昌庆,俩人热乎了五天,她把巴昌庆带回石河镇,准备在那做买卖,没想到巴昌庆媳妇派人找过去,豆莲花又跟着巴昌庆回到凤阳府。 豆莲花和家里人谁都没联系,就给嫁在乡下的豆三姐去了信,说了她和刘大姐开铺子的事。 正常人都会觉得那个刘大姐心术不正,真要和豆莲花一起做买卖,哪里开铺子不好,非得开在巴昌庆家跟前?豆莲花能在铺子里露面? 可是遇到一门心思发大财的豆莲花,偏偏信了,以为坐等家里就能数银子。 豆三姐不知怎么知道陶桂琴嫁在凤阳府,联系上了,给陶桂琴说,帮着看下,别被刘大姐骗了。 陶桂琴知道这个表妹当人外室不耻,没给婆家人说,让秀芬去了豆莲花那。 包姥姥听了后,气道:“你就别管她,管她也落不着好,她就是个王八蛋。好好的闺女不正正经经嫁人,见个男人跟人跑,跟个没媳妇的男人跑了也算行,偏偏以为人家有俩钱,不要脸的贴上去,活该被人骗。” 在别人家又当着怀孕的陶桂琴,包姥姥没好使劲骂,那也是气呼呼说了几句,又嘱咐陶桂琴以后别管她事。 “没给你表姑说吧?” “没,知道姨祖母要来,等着见了姨祖母再说。” “别给你表姑说,你表姑是个没脑子的货,这会豆家正忙,她再把莲花那破事搅进来,烦死个人。” 正说着话,外面小丫鬟禀报说有人来见三房奶奶。 陶桂琴不知是谁,走出门一看,是秀芬。 刚说到表妹的事,她就来了,真巧。 陶桂琴介绍了秀芬,秀芬给包姥姥和陆氏行了礼,她认得陆氏,见了后分外亲切。 知道包姥姥是豆莲花外祖母,秀芬欲言又止,包姥姥道:“闺女,是不是莲花的事?有啥说啥,阿婆知道她啥样。” 秀芬这才开口,一脸的憋屈。 “阿婆,不是我说莲花妹子,我是没见过这样的女子,看在桂琴面上,我忍了又忍,最后还是忍不下,不是,是翻了脸走了。” 包姥姥一点不惊讶,听着秀芬说了外孙女的事。 “我去的时候,那个刘大姐一见我,马上黑脸,莲花给她解释说不是专门让我来的,刚好我路过要找事做,莲花的表姐让我过来。我劝莲花,收回银子,不和刘大姐合伙做买卖,买个宅子也是安身之处。可莲花训斥我,说别把人想的太坏,刘大姐和她那可是跟亲姐妹一样。铺子开了,刘大姐让店里人个个和我作对,厨师和我吵,伙计往我身上泼水,人都是她找的,肯定听她的吩咐。反过来又给莲花告状,反正死活不让我去铺子。我也不愿意呆,走人就是。可是莲花怀了身子,不知怎么听了姓巴的又落胎,没流干净,吃药养着。我得照顾她,哎呦,真正没见过那样的人,跟疯狗似的。” 包姥姥道:“别说你说,她几个姐和她娘都骂像疯狗。” 秀芬继续说道:“早上给她做饭,早了她说还没睡醒打搅她,那好,第二天晚点,她又说饿死她了。我又不是她下人。气的我要走,她又可怜巴巴痛哭一个人在外没人照顾。我这人心软,想总要等她做了小月子再走。忍着吧。” 包姥姥呵呵冷笑,陆氏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没想到豆渣还有这样一个姐姐,难怪豆家人从不提起她。 “她不高兴和那个姓巴的也吵,高兴了甜言蜜语。我要走,她劝我,说女子去外面哪有这么容易,让我在凤阳府找事做。人呀,有时在乎面子,和她拉不下脸,又可怜她一个人别被人骗。还有我得賺钱有路费才能走。我找了个饭铺子洗碗的活计,晚上回来住。第三天,敲不开门,喊了两声,莲花才小声答应后给我开了门,手里拿把刀,吓我一跳。原来姓巴的媳妇带着一儿一女来了,吓得莲花顶着门,那媳妇往院子里扔了垃圾,在门口喊着让姓巴的回家,快要过年了嘛,人家找丈夫回祖宅。” 包姥姥就像听戏,没啥吃惊和意外,只有陆氏脸上变来变去,太吃惊。包姥姥心道,等再了解了解你也没啥吃惊的。 238 不意外 知道莲花为何这么怕姓巴的媳妇?她和姓巴的从石河镇回来时,被人家媳妇打了。” 包姥姥不知道这事,也不知道胖闺女知不知道。 “那个媳妇也厉害,买卖人家出身,不是呆在内院哭哭啼啼的那种。人家带着几个姐妹把莲花打了,莲花说把她嘴里面都撕烂,一脸疤半年都没下去。所以人家找上门来把她吓死,让我辞工,帮她搬家。又找了个宅子,姓巴的跟着媳妇回家了,她不敢出门,给银子让我找了个小宅子搬过去。然后我打算走。” 包姥姥轻轻笑一声道:“没走成吧?” 秀芬道:“还是阿婆了解她。” 包姥姥叹口气道:“过了一辈子,啥人都见过,又是自己外孙女,能不知道她?用着你时死皮赖脸,用不着马上轰你走。” 秀芬连连点头道:“阿婆说的太对了,我一时半时走不脱,姓巴的又说过年他不在凤阳府,让我陪着莲花过年,他过了年回来。过年期间我去做工洗碗时认得的一个姐妹家住了两天,回来后,屋子进不去,吓我一跳。因为宅子是我出面找的,主家就住隔壁,认得我,帮着开了门,一进屋,更吓。屋里一堆碎酒瓶,桌上一把刀。墙上写了一堆话。主家找了认字的来看,写的是,姓巴的是人贩子白眼狼,怎么怎么对不住她,最后一句是:爹,女儿不孝。咋看咋像遗言。主家吓坏了要报案。凭着对莲花的了解,我说先等等,两天她不回来再报案。第三天天黑了莲花回来了,一进屋就问:‘那个牲口哪?’,那个牲口要是在我也在家,她不吃了我?莲花换了新衣服,梳了个高高发髻,带着金头饰。她说去了安平府一个朋友那。过了年,莲花说她认识个人开个作坊,好心介绍我去。我是想去了賺上路费我就走人,不再和莲花联系,桂琴给我的一些银子除了我买点必需品全花在照顾莲花身上了,总要賺点路费才能走。” 陆氏问了句:“咋又走不成了?” “作坊在凤阳府下面一个小镇上,好歹是离了莲花。谁知道第八天,莲花来了,她来了!” 秀芬做出惊恐状,知道她是夸张表达,陶桂琴忍不住要笑。 “她来了,说姓巴的不见了,没回凤阳府。不见了又不是我拐跑了,找我干啥?找我是让我去找姓巴的!” 包姥姥都听笑了,没人说话,听着秀芬“说戏”,比说戏还精彩。 “她男人不见了让我去找?也是,她哪敢上门。好,我去找,问题是,她男人祖宅在哪她不知道?他男人哪里人她不知道?” 秀芬的表情已经没法形容了,陆氏不再有吃惊神色,知道后续还有更意外的事。 “莲花只知道姓巴的是上盂县人,跟着他在一家客栈住过,只有这个信息就非得让我去找,还给了姓巴的姐夫铺子名字,说姓巴的姐夫支持她嫁给姓巴的,去了找他。就有这个信息让我找人?可笑不可笑?给了我她写给巴家的一封信,说写的不卑不亢,尽显读书人家出来的教养。我找人给我念了,写的低三下四,奴婢一般。” 没人打断她,看的出秀芬憋了一肚子气,不把这事说完难受。 “我去了客栈,给客栈说自家妹子被这里男人拐了私奔,那客栈找了登记册,有姓巴的留的家里地址。我照着地址雇了车去了村子里,找到姓巴的家。当然我没说自己是莲花派来的,说姓巴的在凤阳府欠我家钱,丈夫摔伤来不了,我只好跑一趟。姓巴的媳妇怀疑的眼神,说姓巴的回凤阳府了要找他去凤阳府。我为了试探姓巴的在不在家,大声嚷嚷,没见人出来,只好返回上盂县。又去找了姓巴的姐夫,他姐夫说姓巴的啥意思很明白,非得说清楚吗?我说不想要莲花也给她当面说清楚,缩头不见算什么男人。找不到人我回到作坊,豆莲花一问,没找到人,当即黑脸说:‘你还是没本事吗?人都找不到。’我那个气呀,等着莲花走人。她不走,住在作坊,来时对外说她是我表妹,然后作坊管事找我,说:让你表妹赶紧走人,天天在屋子里骂人,要不你也走。作坊工人管住,好几个人住一个屋,她白天躺我床上,有回屋的人进来,她骂人不敲门进来是什么东西。” 包姥姥说道:“你只好又辞工带她回来。” “是,不过我先给莲花说,事情已经这样,你还年轻,回去找个事做,再想法把那个铺子投的银子收回来,好歹身上有点钱,比我强。你要是回去能自己面对,那就自己回,要是觉得自己一个人难过,我和你一起回,我也找事做,宅子租金一人一半,半年后我再走。莲花说让我和她一起走,她感激的说:秀芬,我知道你一直要去富阳府,是为了我才留下来,谢谢你。之前她也说过这话,感觉好歹懂点礼。可是,等我们到了凤阳府,她去见了刘大姐,说姓巴的在找她,拉着脸训斥说我非要跟她回来,说,看,宅子那么小,怎么住?让我三天之内滚蛋。” 除了包姥姥,陆氏和陶桂琴吃惊坏了,哪有这样的人?明知道人家秀芬为了你回来,身无分文,就这样让人走? 包姥姥不意外,豆莲花做啥事她也不意外,随了包家的无耻。 “我都不气了,是我活该,桂琴给我说过,要是情况不好让我别管她,是我心软呆了这么久。离开后我去找了过年住过的一个姐妹,借了二十文钱,然后去了富阳府找了个活计。现在要回陶家铺,想了想还是过来给你说说。不然回头她见了你们不定把我说成啥哪。” 包姥姥说道:“闺女,你放心,不会怪你,是给你添麻烦。” 秀芬说完了才不好意思一笑,道:“桂琴知道我,虽然我脾气不算好,可是看在桂琴面上,莲花有时明白时候说几句人话,见她又可怜,我才忍了又忍。桂琴,我可以发誓,就是她翻脸轰我出来,我一句话都没说,从没和她吵过。之前她说我什么我也没说过一句,因为和她说不清。她想法和正常人不一样,给我说姓巴的俩儿子,将来她绝对把人家儿子培养成秀才。人家媳妇同意你培养?她觉得认得字,比姓巴的媳妇强。说姓巴的媳妇不要脸,男人不要她了还死缠着男人不放。说她和姓巴的情投意合谁也拆不散,不是原配挡着她早就是巴家三奶奶。还有哪,一时想说不完,总之,她是情真意切坚贞不屈的委屈人,原配是无耻不要脸的贱人。” 包姥姥虽然不意外豆莲花做出什么事,听了这话,还是啊呸了一声,道:“丢死个人!” “还有哪,”秀芬继续说道,“她来凤阳府之前,去了安平府下的县城,以前有一个学子曾在石河镇呆过,不知怎么认识莲花。她去了安平府,那人在衙门里做事,她去衙门里闹,说那人骗了她,后来怎么样她没说。只给我说,谁要得罪我,我整死他!我整得衙门不要他,惹我,想清楚了再说。反正是她给我说的,结果如何没说,只说先是从石河镇离开去安平府,然后才投奔了刘大姐认识了姓巴的。” 包姥姥呸呸呸的,说道:“就是那次,她偷着跑了,家里找出一封男人写给她的信,说什么宅子准备好了,头面首饰准备好了,就缺你这个大奶奶了。豆渣大姐夫亲自去那个男人留的地址去找,在旁边的一个县城,那男人说没见豆莲花过来,还等她来。之后再回来就是带着姓巴的,那会我去了陶家铺不在家,回来听说姓巴的媳妇派了人来找,莲花跟姓巴的跑了。这就不是我外孙女,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丢死人! 陆氏听包姥姥恨恨骂了一通,她算是服气,真有这种人?不是姨母同样说,她会以为秀芬胡说八道。 陶桂芳明白秀芬为何又来给她说一遍,见秀芬也看了她一眼。 “秀芬,对不住,不该让你去,也不会有这些事了。” 秀芬道:“桂琴,咱俩像亲姐妹,你帮过我,别说对不住的话,只要你信我就行。” “我信你。” 秀芬道:“那我得走了,真不好意思,这会给你说这些。恭喜你,将来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她看到陶桂琴肚子明显,那就是怀了身子。 陶桂琴要送她出门,秀芬没让,自己走了。 239 简单事 付昔时这会不知道豆莲花的这些事,以后知道了,也只有一个字,服! 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不要命的怕不要脸的。 堂哥付老大曾说过,不要命的直来直去,一言不合把刀子,不要脸的会死皮赖脸、纠缠不清、背后整人。比如这两人打架,不要命的直接攻击,不要脸的会想出很多不要脸的阴招,所以不要脸的所向无敌。 她觉得自己顶多算横的,遇到不要命的只有缩头,要是和不要脸的遇见,她要脸,所以比不过。 幻想一下,如果豆渣找的真爱是这种,她绝对把豆渣留给真爱,因为那是豆渣的“福气”,自己坐等看热闹就好。 丁家,包姥姥硬憋着气没骂人,说道:“老话说随了跟,要是根底不强,不知哪个儿孙随了去。当初你表姑嫁给豆家,我是看上豆家母子,人老实也比无耻强。豆家大房贪财好过包家无耻。桂琴,以后你儿女结亲,一定要看看对方人家的情况,要是有个能闹腾的,哪怕不是婆婆,是姑奶奶姑太太,那也完蛋,万一将来孩子随了去,才叫人像吃了臭虫似的,吐又吐不出来,不吐恶心。” 说完看了看陆氏,住嘴不说了。老三媳妇不知自己和老三的事情,要是知道了再听她这些话,不定怎么想哪。 陆氏说道:“姨母说的是,这样的事情不少,桂琴祖母交代过,不看穷富,一定要看家里人如何,有个歪人别考虑。” 陶桂琴在想丁家祖母的话,说同意大哥娶丁大嫂后悔了,当初见章家人不错,她婆婆也可以,丁大嫂亲娘有点歪,没想到她闺女随了亲娘不说,比亲娘歪的厉害。不知大哥的两个孩子会不会随了他们亲娘。 豆莲花之事多少影响了包姥姥心情,她说以后别提她,也别给豆家说,还说希望那姓巴的能管她一辈子,免得回娘家祸祸。 包姥姥回到付家,付温氏看她脸色不好,以为丁家又出了什么事,没问,只拿了新做的点心让干娘尝尝。 是按照女儿说的方子做的肉松糕。 包姥姥尝了一口,问道:“这是啥?像棉絮,好吃。” 付温氏道:“是肉做的。” 包姥姥惊奇道:“没吃出来,这个好,还没吃过用肉做的点心哪。还有那个叫什么来着,缠糖,名字别扭。这两个做咱店招牌点心就可以。” “大铁总说是糖糕,以后就叫糖糕。” “好,糖糕,容易记。” 俩人说说话,付温氏去忙,包姥姥自己坐着想事。 陶桂芳母女来是陶姨姥的意思,让她跟着陶福运,也好离孙家远点,过两年找个人家嫁了。 又给包姥姥说,让桂芳跟着付温氏学做点心,好歹会个手艺。 陶桂芳来了后,没去丁家看望堂妹,她觉得自己如今状况,还是不要去见怀孕的妹子,怕不吉利。只是托三婶给堂妹送了礼。 包姥姥带着大妞,陆氏带着女儿陶桂花每天去付家帮忙,陶哲孝和付原河每天去豆家。 韩炳带着陶福运付二栋在外面交友,韩炳把他的过命兄弟和至交好友介绍给他们认识。 免不了喝的醉醺醺,陶福运发现付二栋喝多少酒始终清醒,从没失态,话不多,但句句说到位。 难怪母亲说在大户人家做过事的人场面见得多,脑子不好使的呆不下。 豆家热火朝天,所有人做油豆皮,争取开业前赶出来一批,别说付原河,就是豆全柱每天干活,他把晾干的油豆皮装竹筐里,因为劲大了莽撞了,干、薄、脆的油豆皮容易烂。这个活轻巧但要仔细,豆家能胜任的非他莫属。 所以付昔时鼓动豆渣把此重要任务交给豆老爹,反正付原河说了,闲着也是闲着。 陶哲孝和付原河一人一口锅,是在大锅边旁站着,手拿木棍,锅里出豆皮,木棍从锅中间捞起油豆皮,然后是豆渣和付昔时挂起来。 工作是不断的重复,乏味。 刚开始陶哲孝觉得有趣,不到一个时辰,累呀,闷呀,枯燥呀。 他想和表嫂换换,挂豆皮好歹能爬上爬下,活动活动。 付原河见他时不时挪动身体,总看向挂豆皮的大姐和大姐夫,明白他的想法,撇了一眼他。 “我说你动来动去想个猴子似的,就差抓耳挠腮了。这么简单的事都不想做?还说要当将军哪。” 陶哲孝道:“当将军就非得要做油豆皮呀?” 付原河摇摇头道:“不是,是定性,别看这个简单的事,看得出一个人的定性。应该是这个词吧。” “我又没在庙里念过经,没那个定性。” “此话差矣,这个和在庙里念没念过经没关系。一个人做同样的事情,哪怕是很简单的事,容易疲劳,比做复杂的或者是重活还容易疲劳,因为枯燥乏味,精力疲惫比身体疲惫还让人疲惫,头脑会变得反应慢。但是,越是这样越能锻炼人的心性。为何和尚荣辱不惊,就是这样。念经多枯燥呀,不让你念经,你就做这个,做上几年,你绝对不会遇事抓耳挠腮,一点坐不住,跟猴子似的。” 陶哲孝翻白眼,道:“我哪里像猴子了?还有,我干嘛非得做这个做上几年?我不会骑马骑个几年?那也是同样的事情。” 付原河摇头道:“那不一样,骑马你有兴趣心里兴奋,还有,让你除了吃喝拉撒睡觉,其余都在马上,看你以后见了马还兴奋不?” 陶哲孝心里承认小表弟说的对,嘴上和他抬杠,不然太无聊了。付原河也知道,随着他一起废话,俩人边干活边废话,从骑马说到挥刀。 “就说你要当将军,得练习拼刺吧,唱戏的有句话:台上一刻钟台下十年功,你得每天不停的挥刀,重复的挥刀。好比我要考秀才,天天念书,也枯燥呀,为了不让大姐夫他爹难过,不然我到时随便考考,我也不想费劲天天看书,太枯燥,还不如这会捞豆皮哪。可以和你说话,说的话听得懂,说书本上的你听不懂,我也没趣。” 陶哲孝…… 不要这么打击人好不好? 豆渣听着他俩扯皮乐呵呵,付昔时觉得小和尚说的那些话好熟悉,在哪里听过,不是付老大说的,使劲想。 这时豆包氏拿着个方木盒进来,问道:“这是啥?大铁他们拿着玩哪。” 付昔时一看,方木块是她让豆渣做的,准备做凉粉的模具。 “做食材用的。” 豆包氏放下,嘟囔道:“那也不收好,大铁几个要装土玩。” 付昔时一下想起来,在哪听过小和尚说的话,也一下想到要给儿子们做个玩具。 哈哈! 240 是书生 付昔时想起前世看个节目,各种挑战,曾经有个魔方挑战,那个快速呀。 当然不是想让儿子练魔方,而是节目上有个老师说了一句话,当初渣爹说确实是这么回事,他小时候玩过魔方,就是那种感觉,她记住了。 人做同样的事情,很容易疲劳,体力脑力都会疲劳,脑筋的反应会慢下来。 就是这句话,刚才原河说的也是这个意思。付昔时对这个小和尚弟弟佩服,瞧人家那脑子,他肯定是以前念经得出的结论。 普通人,特别是小孩子很难从自己经过的事去思考,或者说特意思考,更何况是思考行为层面上的思想。而原河总会轻易得到一些和他年龄不符的一些思想。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吧。 付昔时从方木盒想起哪里听来的那句话,魔方比赛,但她没打算让儿子们玩魔方,主要是她做不出来魔方,不然肯定让三个儿子和魔方做几年斗争。 她想到的是投篮,孩子还小,做个方木盒挂在院里墙上,然后让儿子们投沙包,随时调整高度和远近距离。 这也是简单的事情重复做,可以锻炼心性、耐心和毅力。 再大点,想法做个篮球,她和儿子们一起打篮球。 豆渣见媳妇笑盈盈,以为也是听两个人废话感觉好笑,他对付昔时挑挑眉,咧嘴一笑。 付昔时眨巴眨巴眼,这才注意听小七他们说到哪里了。 “我爹说要给你找个书院,让你去书院读书,你去不去呀?” “为何要去书院读书?花那个钱干嘛?跟着大姐夫他爹读书挺好的。” “书院里的先生是举人身份,学问更好,大铁祖父说不能耽误你,你别担心银子,我爹说我家出银子,你爹娘也会让你去。” 付原河对这个无所谓,让他选择,更愿意在家读书,他不喜欢去人多的地方,没自由。 “我娘没给我说,要是说了,我就是免费我就去,要钱不去。姐夫他爹不收银子我才愿意跟着学,要是收银子我肯定一个字不写,浪费钱学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学念经,遇到事情念经也能赚银子。” “你咋那么在乎银子?又不用你掏钱?” 付原河叹口气道:“我觉得我挺没用的,干嘛给我浪费银子,我又不想做官,混碗饭吃就行。” 陶哲孝撇嘴,心想,所以你就想给人当上门女婿。 现在不能拿这话开玩笑了,小表弟会急眼。 “你挺聪明的呀,你要说自己没用我更是废物了。” “你别安慰我,老和尚说他见过一个比我聪明多的人,老和尚说他比不上那个人。” 陶哲孝想象比小表弟聪明的人会是啥样。 豆渣凑到付昔时跟前说:“过几年让大铁几个上书院读书。” 他对老爹不太信任,秀才都没考上,儿子们还是去书院读书好。 付昔时说道:“那你就得多賺钱,没钱去不了书院。” 别以为古代有九年免费教育,不然怎么这么多文盲?普通人家哪里供的起读书郎,更何况三个。 所以原河才说免费才去,别看他当了多年和尚,油盐柴米贵读书更贵还是知道的。 午饭后休息的时候,付昔时拉着豆渣找了木板做了个木盒,上下漏空,用来扔沙包。 做好后钉在墙上,等三胞胎午睡起来,带着他们三个排队,亲自做示范,让他们投沙包。 开始离的很近,很容易投进去,然后往后退,有些距离,投篮难点。 难点不怕,更让三胞胎有了挑战之心。 豆陈氏一旁守着,豆包氏见了说道:“这个好,不用四处跑追都追不上。” 她拿起沙包轻易放进去,付昔时拿个沙包轻易一扔,扔到窗户上边那个窗沿上。 三胞胎拍巴掌,豆包氏不服气,不想当着孙子面认输,她也往高里扔,打着窗户,沙包掉下来,三胞胎没鼓掌。 付昔时哈哈笑,豆包氏白了她一眼走了。 一下午三胞胎排队扔沙包,谁扔的谁捡,然后再排队,豆陈氏守着做沙包。 豆全柱直起腰,边捶腰边看孙子玩耍,心想儿媳总是能想出没见过的东西,就是都是玩的东西。 这会他觉得哪怕是轻巧活,不停的重复,特别是弯腰,不停的弯腰放油豆皮,老腰呀。 再看厨房里干活的付家小儿,一动不动,熟练挑起豆皮,一天下来没见他皱眉,没见他嚷嚷累,顶多休息时来回走动下,跺跺脚。 实在是喜欢这个小儿,可惜豆渣没个妹子,不然就当豆家上门女婿,然后盯着他念书。 付原河吃了晚饭和陶哲孝回家,他说回付家看看,两天没回家了,陶哲孝陪着他一起去了付家。 付温氏见他们进来,拿出新做的点心。 洗手时陶哲孝抱怨道:“你咋不要说要回来,不然我晚饭少吃点。” 付原河道:“我出门才想起,我也吃得很饱,一会咱们拿回去当宵夜。” 陶哲孝这才心里舒服,没故意瞒着他。 付温氏又给他们倒了茶,陶哲孝说了谢谢,如今跟着小表弟学会了很讲礼貌,小表弟说是态度问题,自家人更得要有感谢的心。 “新做的点心,你们尝尝味道怎么样。” 陶哲孝拿了一个掰开分两半给小表弟一半,看外形,没见过,尝了口,急忙点头。 “好吃,软乎。” 付原河看他一眼,跟着尝了一口,说道:“肉做的。” 陶哲孝好奇,拿着点心看了半天,问道:“你怎么说是肉做的?没看到肉呀?” 付原河指了指肉松,道:“肯定是这个,反正有肉味。” 付温氏对养子的灵敏鼻子不奇怪,早就发现他对食物,应该说对味道很敏感。 陶哲孝问道:“婶子,是肉做的吗?” “是,那个就是肉做的。” 付原河道:“还是鸡肉。” 陶哲孝见付家婶子没说话,知道他说对了,笑道:“我算服了你的鼻子,你属啥的?” “属狗。” 陶哲孝哈哈笑。 付温氏出去又拿了个食盒,说道:“正好你们带回去,省得我跑一趟了。” 陶哲孝道了谢,又说了他爹给小表弟找学堂的事。 付温氏说道:“今天你爹来说了,说咱东街有个学堂,你韩大叔的朋友帮忙,让原河去见见山长。原河,最近先别去你大姐家,好好看看书,争取进学堂。” 付原河说道:“娘,正好我也想说说,我不想去学堂,不喜欢。” 陶哲孝赶紧说:“他是怕花银子。” 付原河白了他一眼,又对付温氏说道:“一个是花银子,一个是我不喜欢,我喜欢自己读书,不喜欢一堆人。” 付温氏觉得原河是小时候在庙里呆的了,更可怜他,说道:“慢慢就会习惯,人长大了总要和不同的人打交道,老呆在家里不好,男子和女子不同。原河聪明,很快会习惯。” 陶哲孝又说道:“要是书院不要费用还管饭,小表弟肯定会去。” 付原河从桌子下踢他一脚,“你废话怎么这么多。” 陶哲孝嘿嘿,道:“因为我最了解你。” 付温氏说道:“你爹说了,过了端午节带你去,别的啥也别想,费用爹娘能賺回来。” 回去的路上,付原河说道:“我是不是很没用?” 陶哲孝道:“谁说的?最没有的是我,你还会读书,将来考个秀才,你爹娘肯定高兴,你会读书为什么不读?会读书长辈才最满意。我娘说,我要是像你一样会读书,勒紧裤腰带也得供我读书。” “那好吧,我去读书。” 说完又说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 241 你猜猜 端午节的前一天,豆家付家铺子开市。 付昔时这次没弄什么试吃,一是忙不过来,二是想着凤阳府人多,味道做好了,不怕没生意。 一早起来,给附近铺子送了礼,豆腐皮卷起来绳子一绑,还有一封信,自然是豆全柱写的,付昔时出的主意。 信上全是文绉绉,新邻居以后多关照的意思。 门上方店名:豆家拉面馆,大门两边,一边是舌尖上的美味,一边是豆家的豆腐。 付昔时说先写豆腐,回头隔几天换一句。 和在石河镇一样,付昔时卤了三个肘子,炖的豆腐皮和素鸡,香飘一条街。 大门外豆渣和陶哲孝一边一个,手拿豆腐皮,以后叫千张,付昔时说要有个别致名称。 右手拿两张豆腐皮,左手伸开,左手把豆腐皮往右手上一打,念着词。 “瞧一瞧看一看哪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豆家的豆铺子新开市了啊,早上卖豆腐啊,晌午卖拉面啊,豆腐好吃不用说啊,给你说说这千张啊,好吃劲道打不断的啊,凉拌热炒炖肉都可以啊,不好吃不要钱,不好吃赔你钱,好吃你就买几张,好吃你就天天来。” 付原河在店里看七表哥兴奋的大嗓门说词,歪歪嘴,人来疯,人越多越兴奋的主。 三胞胎说啥不在家里呆着,付昔时给他们换上一模一样的红色衣服,故意打扮的像观音坐下的童子,背上遛人带,胸前一个小布包,包里是豆全柱写好的广告词。 豆全柱见儿媳给孙子背包里放广告词,感觉不妙,不会让孙子去街上发广告词去吧。 赶紧阻拦,付昔时说:“那爹在家里看着大铁他们,免得他们去铺子捣乱。” 豆全柱哪能拦住雄赳赳气昂昂的三个孙子,只好跟着一块去。 儿子豆渣在门口不停的重复来一来看一看,孙子马上学会,“来一来看一看,我家的好吃。” 见人手举传单递上去,三个背后绳子汇合成一根,豆全柱拎着绳子,豆陈氏旁边盯紧三胞胎。 哎呀呀,周围的街坊还没见过这样的西洋景,收到礼的街坊,本着捧场帮衬来买一点,各家妇人出来,听到热闹声,闻到肉香味,走近看到一模一样的三胞胎,童言童语给你递上宣传单,又一起鞠躬说谢谢。 哎呀呀,太新奇太热闹太欢喜。 店铺里,对着大门三张桌子并排,一板豆腐,几摞千张,摆放整齐的素鸡和油豆皮。 店里靠墙的桌子上是摞的高高的豆腐,一板一板的叠放,还有千张素鸡,油豆皮则放在竹筐里。 另有一口大锅,做的豆腐脑,买的多的客人送碗豆腐脑,付原河负责往碗里加卤汁。 豆包氏满脸笑容,和儿媳一起卖货,谁问其他产品,她不厌其烦的介绍,这个不用教她,她天生的会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夸成一朵花。 自古人人爱跟风,豆家豆腐不用愁,好奇来,满意去,见人就说豆家有三胞胎。 看着热闹场面,豆腐卖了一板又一板,油豆皮都卖了两筐,付昔时满意极了,开门红。 她不知道,人家走出去只是宣传了三胞胎。 “哎呀,新开的铺子,那家有三胞胎,三个儿子,长得又好那小嘴巴巴的,太稀罕人了。” 哪个妇人对三胞胎又是三个儿子不好奇?有那怀了身子的赶紧出去,接过三胞胎递的宣传单,还紧紧握着手,希望自己一举得男。 大铁见大娘大婶握着他的手,对着人笑,说:“买我家的豆腐吧,可好吃了。” 听了这话,谁不买一块?又不是让你买金买银。 付家的点心铺子就叫付家点心铺,卖点心和卖豆腐不同,不会那么早开市,选了个上午的吉时,开门营业。 时间到了,付原河和陶哲孝带着,应该是牵着并排走的三胞胎来了。 豆陈氏和豆全柱不放心,跟着。 街坊们一看,怎么回事?豆家俩铺子?再看门匾,姓付,三胞胎老远就外祖祖的叫。 哦,是亲家。 付家的闺女嫁给豆家生了三胞胎,好像豆家媳妇长得不赖,名副其实的豆腐西施。 没到一上午,有个豆腐西施,生了三胞胎男娃在三道路家喻户晓。 豆家铺子的那条路叫三道路,很早以前是三个小路的连接处,现在小路早就没了,路名保持下来。 住宅在永青街,离得不远也不近,走路一刻钟多点。 街坊们又去付家铺子看看,整整齐齐,品种挺多,好多没见过。 有人买了肉松糕,三胞胎就一起看着,说:“猜猜里面有啥?” 没吃怎么知道? 付温氏切了一小块让客人尝尝,没尝出来,三胞胎一脸的兴奋,道:“是肉……哦!” 那个肉拉长调,还有起伏,三个人一起说,谁见了谁开怀,店里的人跟着都买一块,尝尝有肉的点心。 付家三个招牌点心,肉松糕、糖糕、奶油糕,鸡蛋清做出来的奶油。 全是别人没见过没吃过的,其他的有的见过有的没。价格比附近点心铺贵了点,但味道真是好呀。 豆家,卖了豆腐,晌午开始准备做拉面,刚开始只推出银丝阳春面、红烧卤肉面、哨子面。炸酱面要等付昔时做的豆酱出来后再加上。 凉拌的萝卜丝,吃面的免费送一小碟,再要付钱。 拉面不稀奇,有的店里也有,但能做的精致,又厨房一半敞开,店主和豆腐西施动作迅速,夫妻俩头上包着同款花布,脸上戴着奇怪的遮面的,露着眼睛。 一个胖婆子介绍说这样干净,头发不会掉锅里,唾沫星子不会掉你碗里,敞开厨房就是让客人看着。 最后说:“吃的放心,吃的满意。” 客人哦哦的点头,这样好,以后来豆家吃饭了。 卤肘子的香味,里面的千张和素鸡论碟卖,闻着香味哪能不买碟尝尝,尝了顺便买些千张和素鸡回家自己卤。 韩炳和陶福运来了,带着两位中年男子,提前说过,付昔时在院里摆了一桌,做了一桌菜。主要是请韩炳朋友的朋友,负责这一片的安全。 付昔时明白,是道上的人,这种人不能得罪,否则别想平安开铺子。韩大叔跟着来,那算是帮大忙了,跑前跑后,带着表舅和亲爹认识人,现在把人带来,那更是给豆家面子。 提前准备好食材,人一到,凉菜先上,付昔时后厨炒热菜,做好的红烧肉热一下,前头的卤肘子拿来切一盘,烧素鸡、鱼香肉丝、拔丝苹果、砂锅豆腐。 她目前也不打算开酒楼,全做的家常菜,在味道上下功夫。 带来的两位年龄四十岁出头,一个叫方涂一个叫林胜。林胜就是负责北区的治安,当然和衙门无关的治安。 陶福运充当豆家主家招呼两位就坐,方涂拉着林胜坐下道:“来到这就当到了我家,我给韩哥说了,我和林哥的关系,不用见外。没去外面酒楼,是韩哥说一定来尝尝他侄女的手艺,绝对没吃过,我可是只听闻没吃过,今儿沾了林哥的福,跟着吃一顿。” 林胜听说过韩炳这个人没打过交道,韩炳年轻时在北街混过,算是前辈,不冲着方涂,他也得给韩炳面子,所以来了。 对于在哪吃无所谓,在这招待他或许就是因为自认为菜做的不错,一个小地方来的,开个小铺子,水平能好到哪里? 反正他也不是为了吃饭来的,林胜说话客气坐下,上了菜倒上酒,几人场面话说着,互相吹捧下,又互相谦虚。 还没开始吃菜,豆全柱带着三胞胎回来,陶福运站起来介绍,林胜这才知道豆家有户主,是个读书人。再看三胞胎,眼睛一亮。 三胞胎规规矩矩请安问好,一起鞠躬,就是鞠躬太恭敬,弯腰九十度,动作猛点就要一头栽下去。 242 看住了 林胜看到豆家三胞胎,意外,很少见。 陶福运给豆全柱让个坐,豆包氏赶紧过来把三胞胎带到前面。 韩炳见林胜看到三胞胎的眼神,说道:“林哥,陶三哥就像我亲兄弟,豆家的孩子跟我侄孙一样,以后我三哥和家里人来凤阳府讨口饭吃,靠林哥关照。” 道上的人,差不多大,差不多地位,彼此尊重,以示亲热互相都叫哥。 林胜道:“韩哥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你放心,以后有事找我。就是今天我张个嘴,我有个女人怀了,听说枕着小子的小衣睡能生儿子,能否给林某一件。” 韩炳哈哈笑道:“好说好说,一会给你拿三件。” 方涂道:“林哥两儿子了,还盼着生儿子呀。” 林胜道:“儿子不嫌多,算卦的说了,我林家以后的兴旺在我儿子身上,现在的俩儿子平庸之辈,我指望下一胎生个不凡的。” 韩炳举杯道:“来来,祝林哥早生贵子。” 举杯同饮,陶福运招呼吃菜。 “尝尝菜,林哥方哥以后常来。” 林胜吃了一口,眼睛又亮了,道:“不错。” 方涂同样,连加几口,道:“是不错,林哥,比东山楼的焖肉如何?” “有了它,东山楼的焖肉那算啥,”林胜放下筷子说道,“三哥,就冲着这焖肉,我肯定常来,我就好这一口,几天不吃馋!” 几人说笑,豆全柱没啥话说,他没和这类人打过交道,不知说啥,陶福运和他们说话,时不时给他夹菜,搞得他像客人。 吃的差不多,陶福运去前面找付昔时要三胞胎的小衣,付昔时不放心让胖婆婆回去拿,自己跑快快回家挑了三件。 林胜收下小衣道谢,知道一个男人张口问第一次见面的人家要小衣,别人能给,那是没和他见外,豆家男主又是读书人,今天面子给足他了。 临走前他又说了一段话:“三哥,以后你们可得把孩子看好了,虽然我能护着一二,但要遇见要钱不要命的,三胞胎可是人家嘴里的肥羊。别说是咱家,就是达官贵人家里有好货色,那些人有的是法子弄出来,运到南边,从小训练,十岁左右卖给那些喜欢小儿的达官贵人,三个一模一样的长得又好的男娃,那价格在人市上算的上天价。我是不做这缺德生意,可有人专做这个,眼睛就盯着两三岁小儿。” 豆全柱听了一吓,陶福运没惊讶,韩炳提前给他说过。 送走了人,豆全柱就跟在孙子身后,恨不得揪回屋。 铺子里人多付昔时去厨房忙乎,人不多,豆渣一人拉面,她和胖婆婆店里招呼客人收拾碗筷。陶哲孝大门口学着当小二,外加洗碗。 付原河不在,在自家铺子里帮忙,让陶哲孝倍感无趣。 生意不错,比预估的好,吃了晚饭付昔时和豆渣数钱,豆包氏一旁眼睛亮晶晶。 豆全柱嗯嗯两声,把林胜的话说了,家里人全是惊吓。 然后全部看向豆包氏。 豆包氏急忙道:“以后我肯定看住了,不会光顾说话忘记孙子。” 豆渣急了,说道:“人家说了,贵人家都能拐跑,别说咱小老百姓。” 豆包氏傻眼,道:“那咋办?以后别让大铁他们出门,我和你爹在家里看着。” 付昔时说道:“把爹娘弄晕了,不一样抱走?” 刚才数钱的欣喜心情没了,所有人惊恐。 这时有人敲门,豆渣去开门,见是表舅。 陶福运过来,也是说三胞胎的事,见豆家人惊慌慌模样,坐下说道:“你们也别着急,韩炳说了,该干啥干啥,别让大铁他们离了视线。我以前找人给大铁他们算过生辰,是大富大贵命,两岁后起运,子凭母贵,母护着子,子旺爹娘。” 话落所有人看向付昔时。 付昔时赶紧道:“对对,我肯定能护着大铁几个,咱家铺子肯定能賺钱,以后开酒楼,大铁他们大了中举人,可不就是大富大贵嘛。” 陶福运看下她,心道你的目标太小了,那个连小富小贵都算不上。 “但也别疏忽,一切都有变数。” 所有人又都看向豆包氏,她闭紧嘴,下定决心不错开孙子一眼。 “过几天我和韩炳回趟陶家铺,你们照顾好自己,韩炳说他也搬到凤阳府,找个买卖做。” 豆包氏马上说道:“好,有大炳在,能放心。” 付昔时呛她:“别指望别人,自己上点心,谁要是把大铁他们看丢了,我可要玩命。” 豆包氏立马闭嘴。 豆全柱对陶福运说道:“大炳来了也好,你们哥俩互相照应,有什么需要来言语一声。” 陶福运道了谢,说临走再来一趟。 豆全柱原本还想在凤阳府找个事做,给人记账也好,看如今只好在家看孩子,媳妇一是指望不上,二是她要在铺子里忙,亲娘年纪大,根本跟不上三胞胎。 算啦,正好给孙子启蒙,早点读书也好。 付昔时说道:“以后三胞胎跟着去店里,就呆在后院,放家里我不放心。” 豆渣道:“对,不行我背着一个做拉面。” “他们能老实让人背着?” 豆包氏道:“我不在铺子里干活,把他们拴我裤腰带上。” 付昔时扑哧笑了,豆全柱摇摇头。 “算啦,我跟着去铺子,你们做你们的,以后我看着大铁他们。” 付昔时对豆老爹比对胖婆婆放心,豆老爹心细,有耐心,脾气好,让他看三胞胎可以放心。 一家人就这样定了。 付昔时心里还是想,自己得留心儿子,钱可以少賺点,孩子最重要。 第二天晚上做豆腐,时间太早,她和豆渣忙乎,还好陶哲孝一早来帮忙,胖婆婆跟着一起做事,但没去铺子,留在家里看孙子。 卖了豆腐那一茬,开始卖拉面,豆全柱、豆祖母和豆包氏带着三胞胎来了,一人手里牵着一个。 还没客人,准备工作中,三胞胎嚷嚷要去外祖家吃点心,付昔时和豆渣带着去,昨天忙一天,他们夫妻还没去看看。 这个时辰客人不多,进了店里,见陶桂花也在,和付昔云摆放点心。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去了后面,大表姐陶桂芳和包姥姥在做点心。 “祖祖,姑姑。” “哎呦,大铁你们来了,吃了没?刚出来的点心吃一个。” 包姥姥站起来给他们拿点心,付昔时道:“外祖母别忙乎,刚吃过,饱饱的。” 付温氏拿着个粽子过来,尝尝粽子,肉馅的。 三个小小的粽子连在一起,还是付昔时出的主意,叫三子粽,说让三胞胎在门口吆喝,那肯定好卖。 经过昨天的惊吓,付昔时不敢如此。 “娘,一会我要带大铁他们回去,以后我得自己看着他们,交给别人我不放心。” 付温氏明白啥意思,丈夫也给她说了类似林胜的话,她在大户人家做事,下人之间私下里也会说点那个人家丑事。以前她也给女儿交代过,只不过没说那么吓人。 “对,你得当心点,你婆婆太马大哈,祖母年纪大,可别疏忽了。” 包姥姥说道:“过了端午,我去你那帮着看着。” 端午节买点心的人多,所以昨天包姥姥去豆家铺子也是看了一眼又赶回去帮忙。 243 要考试 付昔时没了新开业新气象賺大钱的兴奋,着重要看好儿子们。 早上她和豆渣做豆腐,然后运到店铺卖豆腐。卖了豆腐准备拉面食材,那会豆全柱夫妻和豆陈氏带着三胞胎来吃早饭。 家里不开火,一天三顿在店里吃,卖过中午那岔,付昔时夫妻和豆陈氏再带着三胞胎回家休息,豆全柱夫妻守店,后院有个可以休息的房间。 半下午付昔时他们再过来。 付家人多,又没小孩子,可以轮流守店,付二栋除了一只手不好,重活干不了,其他方面是个壮劳力。 过了端午节,凤阳府有个消息,进行一场考试,十二岁以下良民出身均可参加,头十名入选凤阳府毓华书院,束脩全免,管一顿午饭。 韩炳快快去找陶福运,俩人带着付原河又快快去了付家,付二栋夫妻听了之后,一脸惊喜看向付原河。 陶哲孝乐道:“这下好了,小表弟说过要是书院不要束脩还管饭他就去。” 付原河道:“你没听到只要头十名吗?” “头三名你也能上,只要你用心,别再说随便考考,多好的机会,韩叔说了,那可是凤阳府最好的书院,错过太可惜。” 付原河没在学堂里读过书,最早是老和尚教他认字,后来庙里一个和尚教了一些,到了付家一直跟着豆全柱读书,学问如何他不知道。家里人都说他是读书的料,他觉得那是因为他们都没学问的缘故。豆全柱说他读书好,付原河认为那是豆先生笨,学了一辈子秀才都没考中,可不是笨嘛。 陶哲孝又说道:“是骡子是马牵出去溜溜,不然你也不知道学的如何,就算考不上不会怪你。” 付原河翻白眼,你才是骡马哪。 付二栋说道:“小七说的对,原河去试试,考不上没事,咱没去学堂学过,或许比不上人家。” 付原河更想翻白眼,我还没去就说我考不上的话,那还不如不去哪。 韩炳一旁说道:“凤阳府知府是平叛后从南方调任过来的,也就是年后上任。新官上任三把火,方涂他们最近都收敛起来,怕被官府当靶子抓起来。所以街面上安静,街上也没四处乱逛的闲汉。” 付二栋说道:“更好,新官上任要出政绩,对咱老百姓好处多。原河,官家书院那可是老百姓有钱都进不去,你去试试,行不行爹娘不怪你。” 付温氏对陶哲孝道:“小七,把大铁祖父找来,问问他。” 陶哲孝应了一声快快跑了。 豆全柱听到消息,那个激动,嘱咐家人看好三胞胎,头一回在街上疾跑去了付家铺子。 一进门就说:“原河你一定去考,千万别错过机会。” 坐下后喘几口气,道:“咱凤阳府的学子做梦都想进入毓华书院读书,可普通人家进不去。我年轻那会别说毓华书院,就是普通书院都没机会去读。别说免束脩,就是要收束脩,原河能考上咱几家凑银子也得供原河去。” 陶福运点头,付二栋感激道:“多谢亲家对原河费心,原河,还不谢谢你伯父,还有你陶伯韩伯,为了你读书,跑来跑去,你要是不去对不住大家。” 陶哲孝道:“去去,肯定去。” 当着这些长辈付原河没法踹他,说道:“我又没说不去。” 豆全柱盯着他问道:“去了要好好考,别随便考考。” 付原河点头,这下所有人才放心。 因为付原河总是一副不爱读书的模样,话里也是为了大家勉强自己读书,考秀才还来句随便考考。 当然这些话都是陶哲孝当玩笑话说出去,所以把豆全柱急的,恨不得天天盯着他读书。 “你不要紧张,就按平时学的那样,出什么题答什么,别乱答,你的字写得好,这个可以给考官好印象。” 豆全柱噼里啪啦的交代,其他人听不懂,也专注听着。 最后韩炳问了句:“原河多大?有没有超过十二?” 他不知道付原河的年龄,突然想起,别商量半天因为年龄卡住了。 付温氏说道:“原河五月二十八满十二岁,幸好是这个月,要是下个月那就糟糕。” 上户籍的时候,付原河说听老和尚说过他是五月生辰,哪一天不知道,付温氏挑了个日子算他那天生辰。 付二栋问道:“考试是哪一天?” “五月十六。” 所有人松口气,幸好幸好。 付温氏马上吩咐道:“原河,最近别来铺子,回家念书。” 豆全柱道:“去我家里,我那有书。” 所有人同意,毕竟豆全柱是童生,在这里是有学问的人。 付原河看着所有人脸上的激动和期盼,郑重点头道:“我会努力好好考。” 豆全柱那个欣慰呀,付家小儿说到做到,不会随便考考了。 离考试还有好多天,陶福运和韩炳回陶家铺,该忙陶家的事了。 走前让陶哲孝在豆家干活,陶桂花和陶桂芳在付家学做点心帮干活,陆氏照看大妞,包姥姥去了豆家照看三胞胎。 豆全柱和付原河同吃同睡同念书,让豆包氏和婆婆住一屋。 为了不打搅付原河读书,三胞胎白天去铺子里,中午也在那午睡。 付昔时让豆渣在后院空地搭个能收起来的木床,好有地方午睡。 她抽空去了娘家铺子,问下官面上的事,相信父亲肯定会打听清楚。 “爹,凤阳府知府如何?大铁祖父说是新调来的,爹以前听说过没?” 付二栋说道:“知府姓叶,祖籍陕西,前朝的进士,在富阳府下面的县当过知县,本朝建立后一直在南边,听说平叛有功,调任凤阳府。” 付昔时哦了一声,不愧在通判家当个小管事,首先打听知府履历。 付二栋说道:“对于我们来说是说好事,这几年知府要做出成绩,肯定矜矜业业,上下都不会出差错。特别是今年,刚过了天灾,听说知府带着人亲自去几个县发放种粮,没一个地方敢私吞种粮,百姓对知府大人感恩戴德。” 付昔时能想象到,朝廷委以重任,新上任哪里会当老油条,肯定是卯足了精神大干一场。 那就好,以后治安也会好,那些阴暗买卖人不敢轻举妄动。 付温氏拿了个食盒,说道:正好你带回去,过了夜的别让原河吃,万一闹肚子那就麻烦。” 她每天给豆家送些点心,说念书累,让豆全柱和原河当宵夜吃。 为了付原河的考试,所有人紧张,豆包氏更是不敢大声说话,走路都悄悄。看得出来丈夫从没有过的严肃,她要是这会捣乱,丈夫会把她轰出去。 244 随不了 豆包氏原来打算等铺子开了,稳定下来,去找刘氏。让韩炳打听刘氏在哪,好把五闺女豆莲花找回来。 家里店铺忙不过来,莲花回来能帮忙,过一年半载找个人嫁了,以后娘家在这也能照应。 如今丈夫盯着付家小儿读书,韩炳又回了陶家铺,只好再等等,反正那死丫头有饭吃,没饭吃早就回家了。 考试之前,付二栋豆全柱带着付原河去报名,谁知官府说要凤阳府本地人,下面的城乡镇不包括,而豆付两家属于上封县人氏。 这下豆付两人傻眼,豆全柱急了,老实人犯了犟脾气,拉着付原河要去见知府。 在衙门口拦下,你一个童生说见知府大人就见,你是谁呀? 豆全柱梗着脖子涨红脸,第一次和人吵吵,付原河拉都拉不住。 “伯父,不让考就不让,我还不稀罕哪。” 这话被刚走到门口的叶知府听见,好奇,多看一眼。 听了争吵原委,让豆全柱他们进去。 豆全柱进了衙门大堂,看见明镜高堂四个字,依然梗着脖子说道:“我要见知府大人,不和你们说。” 叶知府坐到大堂前面正中太师椅上,说道:“我就是。” 豆全柱慌忙跪下,付二栋拉着付原河跟着跪下。 只有秀才见官可以不跪,豆全柱不够资格。 “学生豆全柱拜见大人。” “草民付二栋叩见大人。” 付原河只跟着磕头没说话。 不是审案,叶知府让他们起来说话,问道:“公告上写的很清楚,必须是凤阳府人氏,你们明知为何还要来无理取闹?” 豆全柱躬身道:“大人,学生一家是上封县人氏,属于凤阳府。再一个,学生一家来到凤阳府首先备报里长登记黄册在案,以后在凤阳府上税,怎么能说不是凤阳府人?还有,学生家小儿是朝廷封的平叛有功之人,希望大人能通融允许小儿参加考试。” “哦?” 叶知府有了兴趣,他自己就是平叛有功调任凤阳府,对此好奇。 问了缘由,转头看向付原河。 那个事他看了通告有印象,想着不可能是哪个官家敢为自家小儿报功,更何况有卫所百户亲见。叶知府还想有机会见见那小儿,没想到面前就是。 十一二岁,年龄是不大,眼里好奇的眼神,没有惧怕。 难得。 说话的童生姓豆,他那么激动干嘛?好像刚才说的是自家小儿。 “付家小儿是你什么人?” 豆全柱说道:“这位是他爹,付家大女嫁给我家儿子,我两家是亲家。” “哦。”叶知府点点头,姻亲,算是一家人。 接着问道:“付家子以前在哪读书?” 付原河摇摇头,叶知府发愣,这个豆童生亏得是读书人,没进过学堂的认俩字就想去毓华书院? 再有功也不能破这个例,顶多学个武艺将来去卫所。 豆全柱道:“付家小儿跟着学生在家读了大半年,大人考考他,他和普通小儿不一样,能过目不忘,大半年把普通学子两年的书读完,就是怕跟着学生耽误了他,知道有这个机会,才想让他考考,考不上学生不会强求,另寻书院送他读书。” 叶知府吃惊,书本上见过此类人,没见过活着的能过目不忘的人。难怪豆童生激动成这样。 再看付家小儿,一脸平静,看向他,还笑下。 那就试试。 叶知府顺手拿起桌上一本律法,相信豆童生不会教他这个。翻看一页,递过去,让他看一遍。 付原河接过来,仔细看起,眉头皱了下。 一会把书还给知府大人,开始背诵,有点停顿,还有几个字不会念,就这样叶知府惊讶的站起来。 要知道律法和其他书籍不同,不理解加上有些不常用的字,付家小儿算是全背下来,不可思议。 他亲自给的书本,不会有作弊嫌疑。 豆全柱一脸的兴奋,又说道:“请大人赐予笔墨,让付家小儿书写一篇文章。” 叶知府让衙役拿了笔墨纸砚进来,付原河伏案书写,默写了一份桃花源记。 写好后衙役呈上,叶知府心里称赞,一个没去过学堂的小儿,能写成这样是难得的好。 “为何写了这篇?” 付原河回答:“我愿天下太平。” 叶知府一拍桌案,说了一声:“好!” 如果是个成人说这话,叶知府不会有什么反应,是个十一二岁小儿,是个烧过叛军的小儿,经历过逃难日子的小儿,他能说出一句我愿天下太平,让叶知府动容。想着自己最小的儿子不过比付家小儿大个两三岁,天天边个边个的,看看人家? 我就破例收下付家小儿,刚好把家里那个边个送进去,学学人家。 “说的好!这样,我让人领着你们去报名,我先说好,考官不是我一个,要是考不中,你们不要再啰嗦。” 豆付两人大喜,跪下道谢。 付原河这才有了参加考试的资格。 回去一说,付昔时是惊喜又惊险,问道:“爹,你之前没去看公告?” “看了眼,没留意,想着咱上封县属于凤阳府,谁知道是指凤阳府城里,不包括下面县。” 付昔时马后炮,说道:“想想也能想出来呀,如果包括下面县城,凤阳府多少城乡?不管能不能考上,得知消息全涌进来,那不乱套?最怕读书人闹事了,考不上的再瞎喳喳,本来是好事,再变成乱事,知府烦不烦?以后再也不为老百姓考虑事了。” 豆渣道:“那你咋不早点说?” “我哪里看公告了?我以为报名不会出问题,这要是报不上名,白欢喜一场。” 豆全柱本来欢喜的心情让儿媳一说,有点郁闷,是他专门去看了公告,疏忽了。 付昔时又说道:“还是爹有本事,敢去找知府,幸亏有爹,不然咱们得傻眼。” 豆全柱心里舒服点,说道:“我急呀,不让原河去考我得少活几年。我又不是找知府通融,是按照规定,咱也算凤阳府人,必须和知府说清楚。” 付原河现在感觉压力好大,不是随便考考的心思,看到豆先生为他着急的模样,为了他敢去衙门闹事,这次一定好好考。 “伯父,该去看书了。” 豆全柱赶紧起身,道:“走,快回家。” 走之前又嘱咐一遍看好三胞胎。 付昔时对豆渣说:“我咋觉得像爹要去考试似的。” 豆渣有点触动,能感觉父亲对他不爱读书的失望,所以见了付原河会读书才这样状态。 可是我就是不会读书呀,一看书想睡觉。 付昔时说道:“希望三胞胎读书方面别随了我,我看书想睡觉。” 豆渣心里舒服,媳妇和自己一样。 转头发愁,当爹娘都不爱读书,儿子们随了爹娘哪一个都不好,原河又不是亲舅舅,随不了呀。 245 吃不起 五月十六,一大早的豆全柱准备齐全,穿戴整齐,付原河穿了件新衣,付温氏特别为今天考试做的。 付二栋夫妻一早来了,陶哲孝也来了,不敢乱说话。 吃了早饭,豆全柱付二栋送付原河去考试,陶哲孝想跟着去,最终没去,正经的大事,他还是别凑热闹。 豆全柱这两天去了书院两趟,问清楚时间地点,怕疏忽,负责考试看门的都记得这个老童生了, 付昔时卖豆腐也心不在焉,就是豆包氏也问了几回:“能考上吧。” 豆渣斩钉截铁道:“肯定能,爹昨晚没睡好,眼睛都红了,要是考不上爹多难过。” 豆包氏赶紧道:“指定能,原河聪明,你爹夸了好多回。” 包姥姥也紧张,她也期盼付原河在读书上有个前程,不然付家太没根底,连个家谱都没有。 三胞胎最近憋坏了,回到家不让他们玩耍说话,只玩不说话的游戏,投篮不能拍巴掌,不能院子里跑,娘说了,要是他们捣乱打搅小舅舅读书,到时考不上,绝对从此以后只让他们写字背书,再也不能玩,好吃的也没。 今天看小舅舅跟着祖父外祖父走了,三胞胎这才开始说话,对着小舅舅背影握拳起声道:“加油!” 付原河转身,举手握拳使劲往下一握,道:“必胜!” 这是大姐教的。 三胞胎跟着一起:“必胜!” 这下开心了,拉着亲娘的手,急忙往外走。 最近白天付昔时和豆渣陶哲孝一起把三胞胎送到陶家,包姥姥和豆陈氏还有陆氏看孩子,家里还有大妞。 就这豆渣或者付昔时有空就跑回去看一眼,豆包氏在店里帮忙,还有陶哲孝这个劳力当伙计。 有一回,付昔时从陶家回来,见客人多,急忙去厨房,看见胖婆婆头上戴着花布帽子,还有口罩,她在拉面。 和豆渣一起,母子俩同时抻面,陶哲孝在店里招呼客人。 付昔时一看,动作挺熟练,胖婆婆啥时学会做拉面了? 陶哲孝走过来说:“没想到吧?表姑说她在石河镇就学会了拉面,是表哥教的。” 怪不得,有好几次付昔时觉得胖婆婆鬼鬼祟祟,那会儿子小,付昔时顾不上管她,以为胖婆婆偷着给闺女东西。 原来是偷着学拉面。 有客人进门,付昔时顾不上多说,先去招呼客人。 “客官请坐,想吃点什么?主食有银丝阳春面、红烧卤肉面、哨子面,小菜有烧素鸡、卤千张、萝卜丝。” 来的是三位客人,其中一位说道:“你就是豆腐西施?朋友介绍过来的,说你家的拉面味道好,来三碗红烧卤肉面,小菜各来一份。” 付昔时笑吟吟道:“多谢各位帮衬,我家店小做的是街坊生意,靠的就是味道好回头客常来,你今天尝一尝,好吃多帮忙宣传宣传。” 其中一客人笑道:“要是不好吃那我可不付钱。” 付昔时道:“行!来我家吃过的客人还没说过不好吃的,你要是觉得不好吃我不仅不收钱,还要拜你为师,现场教教我。” 那人哈哈笑道:“是个会说话的,难怪买卖兴隆,我们可是从南街过来的,专门来尝尝你家的拉面和烧素鸡,那可是朋友极力推荐。” 付昔时道:“那我得谢谢你,冲着专门过来,今天我送你们一道菜,不着急的话,稍等等,菜上了再吃面。” 豆家的烧素鸡卖的最好,有的客人吃了,还另外买一份回家。 付昔时是和前世的渣爹学的,渣爹又是在一个庙里的素食宴里吃过后,反复在家试做,终于做的和庙里的差不多味道。 形似鸡肉,软中有韧,带点甜味,深受客人喜欢。 渣爹开饭店赔钱,但学做菜像模像样,喜欢做菜,付昔时爱吃也爱学,所以跟着渣爹学了一手好厨艺。来这才能凭着手艺讨饭吃。 付昔时今天要送客人的菜是砂锅豆腐,家里豆腐不要太多,所以她准备推出砂锅豆腐,品种她能做十几种,目前先推出荤素两种。 送客人吃,自然是素砂锅,加上她特质的味精,干香菇粉和油炸过的黄豆,味鲜,别人也尝不出来加了什么,谁也想不到黄豆上去。 其他客人听了有送的,个个张口要,付昔时说道:“行呀,不怕等我多做几份,以后再来可是要钱的。” 客人们都说愿意等。 付昔时去了后厨房,拿出准备好的食材,今天本来打算试做一回让家里人吃的,那就让客人尝尝。 豆包氏如今接受了儿媳的免费送菜的行为,知道免费送一次后面招揽更多生意。不再像以前那样黑着脸,反而极力吹嘘儿媳的手艺。 遇到夸赞儿媳的客人,她也会跟着夸赞。并不是心里真的夸赞,那是看在银子的份上。 砂锅豆腐做出来,鲜美,客人们吃了赞不绝口,看了食材,全是素,汤也不是肉汤或者鸡汤,真的全是素,尝的出来。 豆家媳妇,豆腐西施,真是人美,味美,咳咳,是菜味美,名不虚传! 付昔时心里美呀,早上没卖完的豆腐以后就做砂锅豆腐,带汤的不带汤的,容易做的来上几种,齐活。 中午,豆全柱和付二栋带着付原河回来了,这两位就等在毓华书院门口,等考完了,和付原河一起回来。 付昔时一见,激动的问道:“考的如何?” 付原河说道:“反正我都填满了。” 豆全柱脸上是开怀,就怕他说我随便答了答。 付昔时是囧,啥叫填满了? 付二栋满心满意,会才能填满,不会肯定空着。 陶哲孝问道:“多咱公布结果?” “明天,”豆全柱回答完,看看店里客人,说道,“饿了,有啥现成的吃的?” 就见胖媳妇带着棉手套端着个砂锅从厨房出来,后面是儿子,同样。 “让下,烫,大铁娘说了,今天吃状元砂锅,头一份给我们的状元,大铁他们还没吃过哪。” 付原河伸脖一看,是没吃过的,笑了。 洗了手,坐下,一人一个砂锅,里面有鸡块有火腿有豆腐有几样菜。 付昔时说道:“先吃菜,一会拉面放砂锅里,味道好极了。” 有客人看了问道:“为何我的砂锅没肉?” 没等付昔时说话,豆包氏说道:“那能一样吗?这个是我儿媳专门给她兄弟做的状元砂锅,吃了中状元,一般人吃不起。” 那人道:“啥叫吃不起?不就是钱吗?你说说看,一个砂锅能卖多少钱?” 豆包氏一狠心,说了个价,那人咋舌,笑道:“是吃不起,咱还是吃豆腐砂锅吧。” 其他客人跟着笑。 246 抱走了 付原河吃的蛮好,没有什么不开心,付昔时心想那就是考的不错。 因为他独特的性子,没人问他,全部靠猜。 陶哲孝虽然猜他考的不错,还是忍不住问道:“小表弟,有把握考上吧?” 付原河说道:“能不能考上明天就知道了。” 其他人心想,果然,就猜到他会这么说。 吃完饭,付原河说道:“终于不用从早到晚看书了,我得回去睡一觉。” 豆全柱道:“去吧去吧,好好休息下。” “我觉得伯父更要休息下,太辛苦了,不是怕伯父会晕倒,我不会看一整天书,耽误我睡觉。这回好了,以后别让我看一整天书,会看傻了。” 豆全柱:…… 你只是这几天才看一整天书,哪个读书人不是这么的看几十年书?要不哪来的寒窗苦读这个词? 付原河打着哈欠走了。 众人…… 半下午豆渣去把三胞胎接回来,包姥姥跟着。 付昔时问道:“原河还睡哪?我怕大铁他们吵着他,让豆渣接回来。” “起来了,说去你娘那看看。这孩子真懂事,说你娘这几天辛苦了,去给你娘说一声。” 付原河去了付家点心铺,付温氏见了拉着他的手道:“怎么起来了?你爹说你累坏了,让你多睡会。” “睡好了,娘,你放心,我会考上。” 付温氏笑了,说道:“娘放心,我的原河聪明,会考中。” “娘,你想我中状元吗?” “娘只想你过得开心,你要是觉得读书辛苦,那就随便读读,娘会给你娶媳妇,咱娶个像你姐那样能干的媳妇,你想干嘛就干嘛。” 付原河第一次抱了抱付温氏,说道:“我不想离开娘,和以前说的一样,我来护着娘。” 付温氏眼里有泪,紧紧抱了抱他。 那次,她拉着小和尚的手走出去,她说:“你给我当儿子,以后娘护着你。” 小和尚说:“嗯,以后有我,我护着娘。” 有人进来,付温氏擦了擦眼泪,见是丈夫,手里拿个书生背的书篓。 付原河说道:“爹,着啥急,山长说六月才入学哪。” “看到了先买回来,你大姐说要给你做一个,她哪里有时间。”付二栋放下书篓,让付原河背背试试。 付原河背起来,说道:“能装不少点心。” 付温氏抿嘴一笑,还是孩子哪。 “你爹一中午笑呵呵,比和娘成亲那会还高兴。” “多谢爹。”付原河背着书篓,学三胞胎那样九十度鞠躬,书篓一下从头上翻过去,付二栋一把扶着。 “慢点,瞧你学大铁他们。” 付原河笑道:“每次看外甥他们鞠躬,我都担心他们会栽下去,今天我试试。” 付温氏给他解下书篓,问道:“娘吃啥,娘给你做。” “想吃娘做的香酥肉,还有桂花鱼。” “好,咱买了回家做,让你爹看铺子。” 付二栋看着他们母子走了,想着前阵子陶福运说的话,子凭母贵。 他只希望家里永远这样下去,别再有额外风波,到时让孩子娘怎么过。 第二天,豆全柱又是一大早去书院门口,付昔时问豆渣:“什么时辰公布结果?” 豆渣道:“巳时。” “这会还不到辰时,去门口站一个时辰?” “在家里坐不住还不如去那等。” 豆包氏拿了个装水的竹筒,问道:“你爹哪?” “走了。” “我让他等等,拿上水筒再去,为别人的事比自家事还上心。” 说完看儿媳瞪眼,把竹筒递给豆渣,“你跑快点,追上你爹。” 豆渣拿着竹筒跑出门,付昔时对着婆婆说道:“这是我娘家事,但爹高兴上心,娘要是不愿意,看着爹别让爹出门给人家事忙乎。” 豆包氏道:“我就随便说说,你咋呼啥?” “我也随便咋呼咋呼。” 陶哲孝从后厨搬来一板豆腐,见这婆媳俩互相瞪眼,他故意从她们中间过,说:“让让,客人来了,卖不卖豆腐了?” 付昔时让开,跟着过去把豆腐放好,没好气道:“不卖豆腐吃啥?” 陶哲孝小声道:“表嫂,少说两句。” 付昔时道:“我就气不过,说别的我能忍,说我娘家就不行!我是偷着贴补娘家了还是咋滴?我娘拿来的点心看不到,给大铁他们做衣服看不到,我娘家把做豆腐的所有方子给我看不到,给原河上点心就抱怨。原河考中了大铁他们有原河这样的舅舅不也跟着沾光?有本事以后原河考中举人别四处炫耀,也说那是人家的事。” 豆包氏要去后院,听媳妇说一堆,想说话,又憋住,气呼呼走了。 付昔时见她走了,才对陶哲孝说道:“没事,我没生气,故意说给我婆婆听。只想占便宜不想付出,特别是对我娘家,所以我不能忍气吞声,一点苗头都给她压下去。有的人你对她好,她回报一个好。你表姑是你对她好,她觉得应该,觉得你怕她,更加在你面前耀武扬威。我娘为了我为了大铁哥仨对你表姑客气,她认为她能的很,把我娘拿住了。所以不能让她得意,她一得意就办傻事。” 陶哲孝也是这么认为表姑,说了句:“那你随便,就是别当着外人和她吵,别人会说你不孝。” 付昔时扑哧笑了,道:“现在谁都跟着原河说随便两个字,刚你表姑也说随便说说。” 陶哲孝呵呵笑,继续干活。 付昔时走到后院问胖婆婆:“娘,大铁他们哪?” 豆包氏啊了一声,道:“你祖母带着他们往这走哪,咋还没到?” 赶紧往外跑,付昔时一听,只有豆祖母带着三胞胎,吓得跟着跑。 刚出去,看见豆祖母气喘吁吁跑的飞快。 “快快,三胞胎被人抱走了。” 付昔时吓得魂都没了,急问道:“往哪里跑了?” 豆陈氏喘得说不上话,手往西边指。 付昔时噌得跑没影,豆包氏已经没魂了,跟着跑。 陶哲孝从店里出来,一看不好,跟着跑。 付昔时脑袋轰轰的,边跑边扭头两边看,跑了一阵,看到三胞胎,旁边三个人。 她冲过去对着一人飞起一脚,急忙拉过三胞胎。 “娘。”三胞胎现在她旁边。 付昔时喘着气,怒视那三人,应该是两人,一个趴着还没爬起来。 咦? 有点熟悉。 陶哲孝这时也冲过来,同样对着站着的一人飞起一脚。 然后只剩下一人站着。 付昔时见陶哲孝来了,说道:“你看着大铁。” 握紧拳头对着站着的那人挥上去,那人接连后退,道:“误会误会,我带他们买吃的,我不是坏人。” 谁跟他废话,付昔时几个大步上前,挥拳就打,左三拳右三拳,直捣面部,那人鼻血流满脸。 247 抓起来 那人被付昔时打得东倒西歪,满脸是血,地上的俩人慌忙爬起来去拉。 后面跑过来的豆包氏呜哇哇的扑过来两手同时把那俩人扑倒,胖胖的她扑在那俩人身上,只听到身下惨烈的啊声。 然后爬起来骑到一人身上猛揍,后面赶过来的豆陈氏揽着三胞胎,陶哲孝这才跑过去抬脚踹翻另一个哎呦要爬起来的人。 很快有两个衙役跑过来,大声嚷嚷:“干什么干什么?” 付昔时停手,对衙役说道:“他们是偷小儿的人贩子。” 她已经认出这三个就是那天穿得光鲜的少年郎,难怪在北街出现,踩点来了吧。 给衙役说了她的猜测,没留意衙役奇怪的眼神。 说完后指着那个被她打得满脸是血的臭小子说道:“那天油腔滑调像色狼,今天又想偷孩子?是不是还有同伙?” 被打的那人用手抹了下鼻子,一看满手血,跳起来骂道:“叼你啊死八婆,信唔信我收你皮!” 付昔时愣了下,又挑挑眉,喝道:“信唔信我祝你冚家富贵!” 那人更是一愣愣,指着付昔时一顿叽里呱啦,付昔时一句没听懂,刚才那句也是猜他骂人,幸好她和堂哥付老大就学了那么一句。 跳脚的小子对衙役说道:“就是她打了我,你们把她给我抓起来。死八婆,还骂我全家富贵,我这会就让你全家蹲大牢。” 另外两个,这会是鼻青脸肿,一个发髻歪着,头发散开一半,衣服也扯烂了,对着满脸血的小子说了几句鸟语,可那个依然语气激昂气氛。 另外一个给衙役说道:“误会,大家说说清楚。” “不行!全部抓起来。” 付昔时道:“对!把他们全部抓起来。” 然后,又来了三个衙役,把付昔时、豆包氏和陶哲孝抓起来了。 三胞胎一看亲娘祖母还有表叔被铁链子拴着带走,撒丫子跟在后面喊:“娘……” 一人扑向一个,抱着腿咬上去。 一个被咬上的衙役脚一抬要甩开焱华,那个满脸血的一下抱起焱华,反而踢了那人一脚,骂道:“痴线!” 另外两个分别抱着大铁大铁,可三人在他们怀里挣扎,哭道:“坏人!娘,祖祖。” 付昔时这时有点悟了,这三个臭小子估计是哪个官家子弟,衙役对他们恭敬的很,那个被踢了了的还一脸陪笑。 完了,打了官家子弟,最轻的要赔钱吧。 付昔时狠狠瞪了满脸血的家伙,那会他干嘛不喊一声:“我爹是官家!” 哼!估计喊了打得他爹都认不出来,现在也快认不出了。 豆陈氏一看孙子也被人抱走了,知道是衙门的人,她掉头往铺子跑, 刚跑到家门口看见豆渣站在门口,左右张望。 “祖母,店里怎么没人?都上哪去了?” “豆渣呀,快,出事了!大铁他娘和你娘被人抓走了!” 豆渣吓一跳,难道婆媳俩把人打了? 还没问,付温氏和包姥姥过来,见人站门口,奇怪。 有人来买豆腐,包姥姥问:“大铁他娘哪?” 豆陈氏把事情说了,几人都是吓,豆渣慌得急忙跑了。 包姥姥对豆陈氏说道:“亲家,你看着铺子,等女婿回来让他赶紧去衙门。” 说完和付温氏也急急跑向衙门。 付昔时以为把她们抓来会审问,谁知直接关到牢房,豆包氏也明白了,她害怕的挨着儿媳坐着,问道:“你爹会来救我们吧?” 付昔时说道:“我爹巴不得有人管我俩饭吃。” 牢房里还有个人,扑哧一笑,付昔时看过去,是一个妇人,脏兮兮,头发乱糟糟。 她问道:“为啥进来?” 付昔时回答:“打架。” 那妇人看了看她俩,说道:“还行呀,没受伤。” 付昔时骄傲的回答:“我打架就没输过。” 那妇人轻轻一笑,道:“那是你没遇见恶婆婆。” 她伸出胳膊,把袖子往上拉了拉,上面都是伤疤。 付昔时一看,气道:“你婆婆打的?” 那妇人点点头,付昔时恨恨道:“你为何不打回去?我给你说,我婆婆也不是好人,我成亲第二天她带着三个大姑子把我打的起不来,刚怀孕又是几个人围着打我,我要是忍气吞声早就找阎王报道去了。” 她噼里啪啦一顿说和婆家的打架,那妇人听着,又看了看豆包氏,说道:“这是你亲娘吧?好在你有亲娘帮你,我娘家从不管我。” 付昔时说道:“这是我婆婆。” 那妇人睁大眼,难怪刚才这个胖妇人一脸的憋屈,原来说的就是她呀。 “今天不是我俩打架,是我俩把别人打了,姐姐,你为啥进来的?” 那妇人又是轻轻一笑,道:“儿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我婆婆还是打我,我就把她杀了,男人一起杀了。嗯,就是昨天。” 豆包氏吓一跳,紧紧靠着儿媳。 付昔时呆了一下,没想到是这结果。 “姐姐,你应该逃出去,不跟那些恶人呆一个窝里,逃出去好歹有条命在。” 那妇人摇摇头,道:“累了,不想逃。” 付昔时看她神情轻松,没有一点惧怕。 是呀,儿子没了,娘家不管她,嫁人后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不想遭罪的活着。 这时有人开门,叫她俩出去,豆包氏快快走出,付昔时握了下那妇人的手说道:“姐姐,别管还有多少天,好好活着。” 说完站起来走出去。 衙役把她们带到大堂,三胞胎一见他们嚎啕大哭扑上来。 那个满脸血已经洗干净脸,现在脸上有个很好认的标记,熊猫眼。 熊猫眼说道:“不要哭啦,哭的我头疼。你看你娘在这是吧,哥哥说话算话。” 付昔时蹲下搂着三胞胎,说:“不哭,娘在这。” 站起来看向大堂太师椅坐着一位官员,挺威严的,四方脸,胡子拉碴,神情不太好。 看熊猫眼很随意的模样,付昔时心道:不是是他儿子吧。 “爹,是我让人抓她们回来,不能白打我一顿吧。” 果然,是父子俩。 付昔时一下想起父亲说的新来的知府是从南边调任过来,那么小儿子在南方长大,难怪说话是鸟语,说官话那个调调。 坐着的叶知府扶额,已经知道怎么回事,真气呀,气自己儿子,被个女子打成这样还好意思说。 叶知府对付昔时说道:“事情我已经清楚,抱歉,你们接孩子回去吧。” “爹,我还没让母亲见见三胞胎哪,先别让他们走,给他们商量商量,把三胞胎留咱家住几天。” 叶知府喝道:“胡闹!” 付昔时拉着儿子们赶紧走,你们父子俩胡闹去吧,我不跟你们玩了。 248 嘴好臭 付昔时正准备带儿子走人,有个衙役进来说门外来了一帮人,其中一个是这次考试的头名付原河。 他们几个站住,陶哲孝欣喜,小表弟厉害呀,随便考考就是第一。 付昔时顾不得高兴,赶紧走,别因为她把知府儿子打了,连累原河。 豆包氏是想别把官家儿子打了回头打她板子,抱着二铁跟在儿媳身后赶紧走,还没走到门口,就听知府大人说让他们进来。 付昔时只好站住。 叶知府见他们停下不走了,奇怪,问道:“还有何事?” 付昔时说道:“接我们的人来了。” 叶知府猛一下没明白,转眼明白了。 今天考试出结果,付家小儿是头名,他让书院人给付原河说一声,让他来一趟。 没想到和打儿子的人是一家人。 一会四人进来,有上回见过的三人,老童生和付家儿子。 没等三人行礼,三胞胎喊道:“祖祖,外祖祖,爹,小舅舅。” 叶知府知道了,打人的是考试的付家小儿大姐,老童生的儿媳。 豆渣赶紧走到媳妇跟前,豆全柱上前行礼道:“大人,听说有人偷了我孙子,为何衙役反而抓了我家人?” 熊猫眼指指自己,说道:“为何?看看这里?” 付原河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昨晚没睡好眼圈黑了怪别人?” 三个少年郎中的一个扑哧笑了。 熊猫眼指了指付昔时气道:“她打的!” 付原河说道:“谁让你偷孩子?我姐用手打的吧?她要是拿棍子,那你就不是黑眼圈了,你得拄拐杖。” 熊猫眼你你你的,快成结巴。 付原河学他腔调你你你的,然后恢复正常说道:“话都说不清,舌头伸直了再说话。” 又对叶知府行礼说道:“大人,小草民状告此人偷我外甥,希望大人严惩。大人上次给小草民看的律法上有写:设方略诱取良人为奴婢、为妻妾子孙,杖一百,徒三年;设方略诱取良人及拐卖良家子女者,无论买卖交易成否,都要发配充军。大人,小草民没记错吧?” 他是听爹见了官家自称草民,那么他就是小草民。 叶知府后悔那天让这个小草民背什么律法,这会用到了。 熊猫眼跳脚道:“我可没偷孩子,我带他们买完吃的就送他们回家。” 付原河后退两步,掩鼻道:“你嘴好臭。” 又有人扑哧笑了,熊猫眼气的不说官话,叽里咕噜说了几句。 付原河也不理他,只是看着叶知府。 付昔时使劲给他使眼色,不好走过去说,别告了,民不和官斗,人家是父子俩。 叶知府咳咳两声,道:“事情我问清楚了,这个……他有点傻,就是脑子不灵光,头一次见三胞胎,心里欢喜想给孩子买吃的。是个误会,孩子母亲了解了情况,准备带孩子回家,是吧?” 说完看向付昔时,付昔时点头道:“对对,我们这就走,多谢大人。” 捣捣豆渣,赶紧撤呀。 豆付两家人莫名其妙,跟着走了。 出了衙门,包姥姥和付温氏着急上前,问道:“偷孩子的是谁?” 付昔时说道:“是叶知府亲儿子。” 所有人囧,明白她刚才为何不追究赶紧走人的原因了。也明白不是真的偷孩子,是付昔时经常说的熊孩子,就是这个熊孩子有点大。 熊孩子熊猫眼见父亲让他们走了,气道:“就这样放过他们?我不白被打了?总得教训教训他们。” 叶知府头疼,又好笑,对儿子说道:“你看你那怂样?武打不过人家大姐,文比不过人家兄弟,还有脸教训人家?丢人不?” 熊猫眼这才想起那些人中有今天考试的头名,他吃惊道:“那个说我嘴臭的?” 另外两个少年郎扭头憋笑,叶知府扶额。 “我就是查了他家地址准备去看看,谁知道三胞胎是他外甥,爹,那我就去书院读书。和他当朋友,然后带三胞胎回来,哈哈!” 叶知府心软,这个庶子为了嫡母才想着抱人家孩子,算啦,不训他了,训了也记不住。 想想那个付原河,自己怎么没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呀。 付昔时他们回到店铺,豆陈氏关了店门在门口守着,见他们回来赶紧开门。 这会顾不上做买卖,全部进去把门关上。 先问豆陈氏到底那会是咋回事。 豆陈氏说道:“豆渣他娘前头快快走了,我带着大铁走得慢,对面来了三人,站着看大铁他们,说话听不懂。不知哪里飘来香味,大铁闻到味说肉包,那三人走过来说给大铁买肉包,我拉着大铁说回家让你娘给你做肉包。有一个说三胞胎长得好带回去给他娘看看,另一人说他们不是坏人,是家里老人生病带大铁他们给老人看看。我哪里会同意,赶紧走。说话怪腔调的给大铁说前头有卖肉包的比你娘做的好吃,不信一起去尝尝,还让我等着,说买了肉包就回来。三人抱着大铁哥仨走了,四周没人,吓得我赶紧跑回来。” 付昔时无语,那三人是不是傻?怎么会随便抱人家孩子买吃的,不揍他们才怪。 所有人看向三胞胎,前阵光顾大人们要看紧了他们,唯独忘了叮嘱他们不要和陌生人走。 都觉得有大人在,责任是大人的,大人看住了就没事。 “肉包好吃吗?”付昔时问道。 大铁二铁点点头,焱华犹豫,觉得亲娘表情不好。 “比娘做的还好吃?” 三胞胎一起摇头。 “不能跟不认识的人走,谁要抱你们,大声喊坏蛋,记住没?” 三胞胎一起点头。 “要是让别人抱跑了,以后再也见不到娘,娘也见不到大铁二铁焱华,知不知道?” 三胞胎眼泪出来,付昔时接着说道:“为了让你们记住教训,罚你们十天不能吃肉,听到没?” 大铁哇的一声哭了,豆包氏瞪了儿媳一眼,说道:“说说就得了,不让吃肉怎么能行?” 付昔时说道:“我教孩子你别管,得让他们长长记性,这次遇到的是熊孩子,万一下次真遇到人贩子,别说吃肉了,能不能吃饱饭?” 三胞胎哭着一起扑向付昔时,付昔时推开他们,让他们站好听训。 包姥姥过来抱着二铁,轻声哄道:“乖,听你娘话,以后不跟别人走。等十天过了,曾外祖母给你们买肉吃。” 二铁哽咽道:“不吃肉,要娘。” 大铁焱华跟着点头,那意思宁可不吃肉也得跟着娘。 付昔时眼睛湿润,把儿子们搂进怀里。 事情清楚了,付家人回去,付昔时心疼哭了一场的儿子们,让胖婆婆卖豆腐,她带三胞胎去后院,就听胖婆婆给豆渣说道:“不是你爹为了原河的事早早去书院,我也不会让你去送水,害的你祖母一人带着大铁他们过来,平时有我和你爹在,绝不会让人抱跑了。操心人家儿子,自己的孙子差点丢了。” 又是这话? 付昔时转过身说道:“娘怪爹为了我娘家事操心,这样吧,我把大铁他们送给我娘家,让我爹娘也为咱家事操心,帮咱养孩子。这以后爹娘省心了吧?” 豆渣道:“娘,你要是不追着让我送水和祖母一起带大铁他们过来,那三个人能抱走他们吗?谁说的怕大铁他们丢了把他们裤腰带上?” 豆全柱说道:“我说了不用给我带水筒,跟娘一起带孙子过来,你咋不听的?” 豆包氏嚯的站起来,道:“不是你说在书院门口站半天口渴我才想着带个水筒好喝水?” 豆全柱没话说,老妻也是心疼他,为了不让他口渴没水喝,孙子都不顾了。 付昔时对胖婆婆这点服气,什么时候都把丈夫放在心上。 她想,如果豆老爹说我要人肉,胖婆婆会毫不犹豫割大腿。 哼!如果豆渣要说吃人肉,她绝对割豆渣大腿。 249 我像舅 因为三胞胎的事,付原河考了头名之事没心情庆祝。 豆包氏挨了训斥黑着脸,又心疼孙子,守着,不干店里活了。 陶哲孝跑去找付原河,把打了知府大人儿子的事说了,有点担心。 “小表弟,你说知府会不会记恨我们再不让你去书院?” 小老百姓对官家那是敬畏,在陶家铺大堂哥能进去当个小吏都觉得登天了,别说一个府的知府。 今天被人抓到衙门,陶哲孝有点怕,所以佩服小表弟,敢在知府跟前说话自如,还说知府儿子嘴臭。 付原河听了表哥的担心,摇摇头说道:“不会,谁让他儿子傻哪?知府大人可不傻,不会办傻事。” 陶哲孝看了他半天,问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也傻?” 付原河瞅着他,打量,然后笑了,道:“表哥不傻,就是……” 陶哲孝急道:“就是什么?” “就是稍微有点……” “有点什么?” 付原河不逗他了,说道:“有点经得事少,大了就好了。” 陶哲孝无语,自己比他大好几岁,说这话听了怪。 不过和小表弟在一起这么久,从没觉得小表弟是小屁孩。要是以前,自己绝不会想到和一个小屁孩能说得来,比和七堂哥还投缘哪。 “表弟,你说你像你家谁?你爹说过没有?你家长辈肯定也有像你一样聪明的,表嫂有时聪明,有时不聪明。” 陶哲孝不知道小表弟不是付家亲生的,所有才这么问。 付原河问道:“那你像谁?” “我娘说我像我二舅,我觉得不像。”陶哲孝心想,我才不像二舅哪,爹说二舅太楞了。 付原河想起老和尚说过一句,说他像父亲。 看来他不是老和尚捡的,老和尚认识他家人。 有时会想,家里人在哪?干什么的? 想了也没用,老和尚已经死了,活着的时候他没敢问,几次夜里趁老和尚说梦话想顺着套话,可惜没合适的机会,老和尚梦里总说长生不老的事。 “我也像我舅吧,我舅挺聪明。” 陶哲孝奇怪问道:“你有舅舅?” “我娘说有,我觉得我肯定像我舅,娘舅娘舅,外甥像舅。” 付原河想那次在叛军那,娘做的事,娘说她不怕。 早就想给老和尚下药,可是老和尚或许也不放心他,却放心了一个厨娘。 想想也好笑。 付原河拿起一个书籍,站起来说道:“去我大姐铺子,给伯父送本书。” 陶哲孝跟着他往外走,道:“谢礼呀,你去买书也不叫我?不够哥们。” “不是买的。” 走出去看见陶桂芳,陶哲孝叫了声堂姐,付原河称呼表姐。 “你们出去呀?” “嗯,去给姑丈送书。” “去吧。” 陶哲孝对大堂姐不熟,见了面也是客客气气。 到了豆家铺子,付昔时见他俩进来,说道:“我说小七咋不见了,来了正好,一会帮忙。” 付原河说道:“我去见伯父,一会也来。” “好,要是不看书就来,别耽误你读书。” “六月才去书院,还有十几天,我可不看书,让我好好歇着。” 豆渣赶紧说道:“那就回家歇着,不用来帮忙。” “闲着也是闲着,再说干活也是歇着,手干活,脑子歇着。” 边说话边去后院,付昔时笑笑。 小和尚弟弟每次说啥也不想干,就想躺着睡觉,但从没这样,一直没闲着的干活。 三胞胎在投篮,豆包氏豆陈氏守着,豆全柱在劈柴,就是动作慢不说,那劈得柴火整整齐齐,摆放的也整整齐齐。 见付原河进来,豆全柱放下斧子,站起来。 三胞胎扑过来,“小舅舅小舅舅小舅舅。” 咋这么激动? “乖呀,你们先玩,小舅舅和你祖父说说话,一会来陪你们玩。” 大铁他们点点头,继续过去投篮。 付原河走到豆全柱跟前,把书籍双手奉上,道:“伯父,先生,这是我送给先生的,感谢先生的辛苦。” 豆全柱接过来一看,以为是买的书籍,翻开,抬头看向付原河,又匆匆翻看后面。 感动呀,不知啥时付家小儿把自己写的文章记下来,还书写工整,整本就像书店里卖的一样精致。 “我谢谢你。”豆全柱说道。 付原河一鞠躬,抬起身说道:“不用,不是先生,我肯定进不了书院。” 心里想,我也不想进书院,想想就头疼,一帮人凑一起读书,吵得慌。 “原河,以后去毓华书院一定好好读书,多向学长请教,要是有看重你的学长,一定跟紧了,好的先生不易遇到,可别总说回家睡觉的话。” 付原河恭敬回答:“是。” 心里想,要是还遇到一个像豆家伯父这样的,我肯定躲的远远的。 豆包氏偷听丈夫和付原河说话,撇嘴,心里羡慕亲家,捡个儿子有本事。如果自己儿子会读书就好了,也考第一,看谁还瞧不起她。 付原河和豆全柱说完话,要帮着劈柴,豆全柱道:“不用,你去忙,我也只有会劈柴,别的不会。” 你还知道呀,付原河对豆伯父明白事理看清自己这点觉得很好,好歹大姐婆家有个明白人。 付原河走到三胞胎跟前,见投篮比之前的高了一尺,说道:“你们好本事,比舅舅有本事。” 故意投到外面,没中。大铁捡起来又递给他,付原河这才投中。 三胞胎一起拍巴掌,小嘴闭着不说话。 “咋啦?又被罚了?” 豆包氏嘟囔道:“他娘说除了叫人不能说话,谁说话加一天不能吃肉。不让我孙子吃肉还不让说话。偏偏他们听他娘的,不听我的。他娘让干啥干啥,我当祖母的能害他们?大铁他舅,你给大铁娘说说,五天,就五天不吃肉,十天时间太长了,大铁他们该瘦了。” 难怪刚才小舅舅的叫个不停。 付原河说道:“伯娘,没事,我以前在庙里五六年没吃过肉,很少生病。” 豆包氏一噎,给谁说不好,偏偏给小和尚说。 “伯娘,我去帮我姐干活去了。” 豆包氏道:“去吧,有客人来要多推砂锅豆腐,今天豆腐剩的多,天热放不住。” 赌气不去前面干活,心里惦记。不想和白眼狼儿子说话,给原河嘱咐一声。 付昔时准备卤豆腐,今天剩太多豆腐了。 把豆腐切成片,买三个肘子一起卤,卤好了肘子一家送一个,就当庆祝原河考中头名。 香味飘出来,三胞胎嗅嗅,豆包氏悄悄说道:“一会祖母给你们留着,咱躲着吃,不让你娘看见。” 三胞胎摇头,坚决抵住诱惑。 焱华道:“错了改是好孩子。” 二铁:“偷吃不是好孩子。” 大铁:“忍着。” 豆包氏…… 250 又偷师 店里客人挺多,桌子坐满了,几乎都是点的砂锅,应该是被点了砂锅,付昔时也是极力介绍砂锅,说点砂锅送拉面一份,再加得收费。 客人吃差不多,来份没汤的拉面放砂锅里,有汤有菜有面,一个壮劳力也可以吃饱,有饭量小或者为了省钱两人一个砂锅,然后加份免费拉面。 豆家的素砂锅清汤味鲜美,肉砂锅红汤味浓郁,豆腐西施人美嘴甜厨艺好,走出去的客人一脸笑。 客人多家里人午饭就得晚,客人不多付昔时抽空给家人做午饭。 今天过了饭时,没客人了,付昔时给家里人每人做一个砂锅,三胞胎是一个素砂锅。 陶哲孝和付原河连汤底都吃得干净,付昔时问道:“要不要再加一份面?” 付原河说道:“不用,吃的很饱,我们的砂锅里的料比给客人的多。” “那是,自己吃得吃得实实在在,给你俩的排骨也多,辛苦了,今天幸亏有你俩在,不然忙不过来。”付昔时说道,同时斜眼看了面色不悦的胖婆婆。 知道她心里在说:自家吃那么多肉菜干嘛,多点汤泡点饼一样吃的饱饱的。胖婆婆的原则是:她哪怕有金山也要扣门,对别人对自己都舍不得。这点和前世的亲妈有点雷同,而渣爹不会,对自己最舍得。 今天付昔时做砂锅,豆渣拉面,豆包氏罢工,陶哲孝和付原河铺子里招呼客人,收钱算账,还要收拾。端砂锅也是他们,这也不是容易事,烫烫的砂锅,不能烫着自己,也不能烫着客人。 天气多热呀,为了推销剩下的豆腐,他们热火朝天,客人吃的热火朝天。 付昔时说道:“天气越来越热,明天豆腐做少点,砂锅有人点就做,不要推销,这么做下去,首先我得热晕。” 豆渣太认同了,他大部分时间在厨房里,那个汗呀。看看其他人,不说了。 “还有,明天开始卖凉面,鸡丝凉面,炸酱面,麻酱凉面,还有素锦凉面,就是没肉,豆芽菜青瓜拌一拌,价格便宜点。吃凉面送一碗鸡汤。” 鸡肉切丝,鸡骨架熬汤,熬上一大锅赠送,多好。 夏天卖凉菜凉面,都可以事先准备好料,客人点了现凉拌,这样也省事。 关于铺子卖什么,其他人没有意见,全听付昔时的,更何况她这么做,对所有人来说从热中解救出来。 吃了饭陶哲孝和付原河回家休息,说饭点再过来。付昔时和豆渣也去后院休息,不瞌睡从不睡午觉的豆包氏守着铺子。 豆全柱和豆陈氏带三胞胎回家。 付昔时睡了一会,看豆渣还在呼呼。最近把他累坏了。 不容易呀,从一个五谷不分的懒货到现在养家糊口,要不是有了三胞胎,估计他没那么快变化,跷着腿等吃不说,还得挑剔不好吃。 付昔时想叫他起来,又想算了,让他多睡会,铺子开了后,他确实出大力了,硬是一句辛苦都没说。 刚去前面,见有客人,胖婆婆一旁守着,和客人说着话。 胖婆婆守店,一是她睡不着,二是不放过一个客人。拉面她会做,汤是现成的。 付昔时以为客人点的拉面,一瞧,是砂锅。 嘿!胖婆婆何时偷师了? 不知味道如何。 等客人走了,胖婆婆眉开眼笑道:“卖了三份砂锅,一个肉的两个素的。” “娘会调味?” “我把你做的味鲜多放两勺,都差不多,客人吃得好。” 付昔时…… 卖也卖了,不说她了。 她去厨房把凉菜准备好,做了拉面,用清油抹上,这样能放一阵。 一回头,胖婆婆门口盯着看哪,见她抬头装着路过,转身要走。 “娘,你过来一下。” 豆包氏紧张道:“干啥?我可没看你干啥。” 付昔时笑,又拉脸道:“你不过来我大声嚷嚷了。” 豆包氏只好走进来,付昔时用筷子加了一份面,然后放食料,加切好的青瓜丝,放一勺味鲜,放点她做的酱油,和刚调好的芝麻酱。 拌好了递给豆包氏,道:“娘尝一尝,这是素凉面,尝尝味道如何?” 豆包氏唱了一口,道:“天热吃这个好。” “刚看到我是怎么拌的了吧,不用偷着看。外面卖凉面的也有,咱家的最重要的是我做的味鲜和酱油,这个别人学不去。娘别说出去就行。” 豆包氏没想到儿媳这么痛快让她学,儿子一再交代别让儿媳知道她偷学的事,哎呀,嫁了人肯定偏着婆家。以后莲花回来了跟着学也没问题了。 等韩炳回来帮忙找找闺女。 晚上就开始卖凉面,付昔时拌面,豆渣一旁学,先卖素锦凉面,其他的明天做。 过了晚饭,包姥姥来了,付昔时要给她拌碗面,包姥姥说吃过来的。 “这是你娘给你的方子,几个凉菜的,让你卖凉菜。” 包姥姥递过来一张纸,付昔时接过来,道:“还是我娘想着我。” 豆包氏看见方子乐,那就是银子呀,听了儿媳的话,眼神看向别处。 包姥姥又道:“明天白天我去宅子,别让大铁他们跑来跑去,天太热,再中暑了。我和你祖母看着,午饭晚饭你爹过来拿。” 付昔时巴不得,铺子后院太小,三胞胎又爱活动,在铺子里很不方便,也不安全。特别是卖砂锅,怕他们突然跑进来烫着。 “那就辛苦外祖母,我正发愁哪,总在铺子里也不是长久,外祖母看着大铁他们我放心。” 听到这话题,豆包氏赶紧去厨房干活,收拾案板。那天三胞胎被人抱跑亲娘还没骂她哪,别当着儿媳让她没脸。 包姥姥是真得懒得骂闺女,骂了也没用,自己还生气。以后福运在跟前,让他见了总骂当姐姐也不好。 以后自己上点心吧。 说着话,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包姥姥站起来道:“是你表舅他们回来了。” 走出门,看到李四娃,是付原海带他过来。 “祖母,表嫂,没想到我会来吧。” 付昔时笑道:“我猜你会跟着韩大叔过来,你要学着做买卖,肯定会跟着过来。我表舅他们哪?” “在后头,我先跑过来的。” “吃饭没?没吃我准备做,告诉我几个人。” “好多,我表哥和娟子都来了,还有娟子的新弟弟吴泰成。” 付昔时和豆渣厨房准备,还有些拉面,再拌几个凉菜。 她想到张家会让张疙瘩来凤阳府,到没有想到韩娟来了,李四娃没提韩秀,那么韩秀没来。 杨氏母女以前就是在凤阳府,韩大叔也是在凤阳府认识的杨氏,所以杨氏她们母女母子没来,付昔时猜想是怕以前的主家认出来吧。 251 藏起来 没一会陶福运、韩炳和付二栋过来,后面跟着陶哲忠,就是陶哲孝亲哥,还有张疙瘩。 包姥姥豆包氏门口迎着,豆包氏满脸是笑,说道:“表弟,大炳,我猜着你们这几天要回来。快进来,豆渣和他媳妇正给你们做饭,今天吃凉面。” 陶福运对着包姥姥叫了声姨母,韩炳一直跟着陶福运称呼包姥姥为姨母,付二栋叫了声干娘,陶哲忠叫了声姨祖母,张疙瘩称呼祖母。 包姥姥道:“回来了,饿了吧?先吃饭。” 付二栋一直觉得干娘对陶家老三有点平淡,有点客客气气,不像对陶老大陶老二那样自然,猜不出是为什么。 进了屋,李四娃和张疙瘩端了水盆让大家洗手,付昔时和豆渣端菜出来。 “表舅,韩大叔,就盼着你们回来哪。” 陶福运道:“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先赶出一批,明天拿过来,下一批跟着后面货一起来。” 包姥姥和豆包氏都不知付昔时要的什么,付昔时解释道:“我让表舅给我定制一套店里用的餐具,就是特制的碗、盘子和砂锅,外面有豆家拉面四个字,这是咱家招牌。” 包姥姥称赞道:“好,这个主意好,大铁娘想的周到。” 付昔时嘿嘿道:“别怨我多花银子就行。” 韩炳说道:“算我送的,我给三哥说了,这批货我送你们,不让你花钱。” 豆包氏赶紧说道:“谢谢大炳,我就说大炳是个仗义人,表弟有你这个朋友不亏。” 包姥姥嫌闺女不会说话,岔话道:“先吃菜,面一会就上,现拌的好吃。” 面也拌好,李四娃他们帮着端出来,付二栋说道:“我和原河吃过了,别给我们做。” 包姥姥道:“少吃点,多少跟着一起尝点。” 韩炳吃了一大口,道:“好,天热吃这个舒服,我是恨不得吃汤面汤都是凉的,那更舒服。” 付昔时眼睛一亮,道:“韩大叔,明天中午你来,我做一碗冰凉的汤面,你尝尝如何。” “好呀,我说豆渣媳妇天生就是做饭的料,说个啥她都能想出做出来,豆渣好福气。” 付昔时心想那是你们没有生活在千年后,全国各地的美食上网一查应有尽有。 豆包氏这会不说踹话,一是亲娘在,二是儿媳会做的越多越能賺钱,那也是给婆家賺钱,她巴不得。 包姥姥没见杨氏,李四娃说韩娟和那个收养的孩子来了,莫不是都在陶家。 她问道:“大炳,你媳妇哪?” 韩炳说道:“我媳妇没来,临哥儿太小,秀儿留下照顾她娘和临哥儿。我想着带四娃出来闯闯,娟子跟原河他娘学做点心,也能是个帮手,就一起带来了。” 包姥姥也想到杨氏以前在凤阳府呆过,估计不想过来,点点头道:“这样也好,让娟子跟我住,你带着四娃和疙瘩。” 韩炳说过他要在凤阳府做点事,韩娟毕竟不是亲生闺女,还是住在付家好。 “那就拜托姨母了。” “一家人客气啥,姨母要谢谢你,为了我们几家跑前跑后,前后打点让你破费。” 韩炳道:“我和三哥谁跟谁?三哥的事就是我的事。对了,我听说原河考上毓华书院,见不得,人家说了,能进毓华书院,将来一个秀才跑不了,举人老爷都没问题。” 付二栋眉眼笑,谁提这事他都是止不住的高兴。 包姥姥道:“可不是?之前在陶家铺豆渣他爹说了,原河是个读书苗子,原河读书把豆渣爹急的吃不好睡不好,恨不得让原河跟着他住。考中了豆渣他爹欢喜的话都不会说,现在眼里只有原河。” 陶福运笑着听姨母说话,小儿子和付家小子玩的好,不指望影响儿子读书,希望能跟着学聪明点。 对付原河他也很看好,不止是会读书,小小年纪那份心境、心性,长大了是个难得少见的人才。 以后付家有此子,前途那是直接往上走。作为姻亲,豆家陶家跟着沾光那是一定。为何当初母亲说付家没银子陶家出,不能耽误付家小儿读书。 借力就得使力,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让人珍惜。 吃了饭各回各家,家里的晚饭是豆全柱拎回去的,不知陶福运他们回来,回去后豆包氏说了,重点说了韩炳送店里餐具,所有的更换,不少银子,她很满意。 付昔时说了外祖母的话,以后不用家里店里来回跑,天气热,少出门。 第二天,陶福运送来陶碗砂锅和盘子,按照付昔时画的草图,又改动一下。付昔时很满意,自家招牌出来了。 砂锅大中小三个规格,外边有花纹,立马高档起来。 陶福运送来货赶着去自家铺子,陶家铺子就等他们运货过来,不是等付昔时要的货,早几天会赶来。 付昔时让表舅中午过来吃饭,尝尝她做的带汤凉面。 她是听了韩大叔的话,想起冷面,不就是冰凉的汤面嘛。 提前用水桶装了烧开放凉的水,再把木桶放水井里凉着。 今天店里主推凉面,有要吃汤面和砂锅的也做,大多数人会根据店家的推荐点菜,天热有凉面自然吃的人多。 豆渣轻松了,相对前一阵子来说,终于能和媳妇说说话。开业到现在,夫妻俩一直忙,好像没咋说过话。 刚想开口,门口有人说话,语调怪怪,豆渣从厨房往外看,付昔时也停下切菜的活。 “这就是豆家拉面?门脸太小了吧。” 是那个熊猫眼,进来一看,现在是熬夜眼,眼四周发青。他旁边还是那两个,脸上有些青块。 付昔时走出来,忘了放下手里的刀,熊猫眼一看,吓得后退。 “我说大嫂,我今天来吃面,进门是客,你这样不好吧。” 付昔时莫名其妙,不知他啥意思,豆渣走过来拿下她手里的刀。她这才明白刚才熊猫眼为何那样了。 “进门是客呀,那客观吃点什么?” “有啥上啥,上招牌菜,我有银子。” 豆包氏从外面进来,看到这三人,一吓,赶紧站到儿媳旁边。 付昔时说道:“娘,他们来吃饭,说要吃招牌菜,娘给他们介绍一下。” 豆包氏不敢,糊弄别人行,这可是知府儿子,不敢说话了。 付昔时翻胖婆婆一眼,窝里横,只会欺负自家人。 “那随便给你们来四个凉菜,三碗凉面,我家如今就卖这个,放心,小本生意,费不了多少银子。” 没有逗他们玩的闲心,再咋说人家爹是知府,惹不起,赶紧打发了。 熊猫眼四处看,问道:“你家三胞胎哪?” 豆包氏立马紧张,付昔时回答:“藏起来了,以防被人抱走。” 熊猫眼…… 252 有点傻 付昔时想在前面看着他,对胖婆婆说道:“娘,你给这位小哥去做饭,拿出最高水准。” 又给熊猫眼说道:“我婆婆做饭比我好,平时不动手,今天特意给你们做。” 豆包氏正好不想在店里,那天她可把另外两个打得不清,能躲开就躲开。 付昔时给他们三个倒了茶,熊猫眼又问道:“付原河是你兄弟?他没在这?” “你都说了是我兄弟,这是我婆家,我兄弟自然在我娘家。” 刚说完,付原河进来了,熊猫眼站起来说道:“我刚问你大姐你在不在你就来了,可见我俩有缘。” 付原河没和他废话,直接问道:“找我何事?” 让套近乎的熊猫眼一噎,继续笑道:“没事,想着咱俩以后一个书院读书,是同窗,先来熟悉熟悉。” “我不想和你熟悉。” 熊猫眼有点呆住,还没人和他这样说话,难道他不知道我是谁? 坐下问道:“我姓啥你知道不?” “你姓叶,和我有啥关系?” 熊猫眼左右看看,主要看跟着他来的那两人,很想说,他是不是有点傻?怎么考的第一?哪个知道我是叶知府的儿子不是一脸巴结? 付原河见他发愣,心想,难怪他爹说他脑袋不灵光,是有点傻。 没理他,去厨房了。 付昔时憋着笑,你以为你是知府儿子我兄弟就会巴结你?太不了解我兄弟了。 豆包氏见付原河进来,把拌好的凉菜递给他,道:“是偷大铁他们的那三人要的,你端过去。” 付原河端着菜出来,放到熊猫眼那桌,说道:“客官点的菜,慢慢吃。” 又去厨房端了凉面,熊猫眼见他熟练干活,知道平时没少做这些事。 “我说……付同窗,你又在店铺里帮忙做事,又要读书,有时间读书吗?怎么考的第一?” “随便考的。” 熊猫眼不悦,觉得姓付的专门和他作对,付昔时看他脸色变了,赶紧说道:“是我家里人希望我弟弟读书,不然他不想读书,总说随便考考。” 她想不管咋说这个歪货是知府儿子,将来又在一个书院,别太得罪了。 熊猫眼这才乐了,说道:“我也不喜欢读书,我爹非逼我,这次因为你去书院,我想那我也去吧,免得我爹训我,说我连个十二岁的孩子都不如。” 付昔时很想说,你还是别去了,不然你会难堪,别说你了,大人还有的比不过我兄弟哪。 “我叫叶田卓,这是我表弟许亮,和我一起从南边过来的,他是柳智诚,他爹和我爹一起做事。我们对这不熟,都是他带着四处逛。” 熊猫眼叶田卓自来熟的介绍他们三个,付原河不搭理他,招呼进门的客人,付昔时怕冷场,找话说道:“上回见你们是来这干嘛了?” “柳智诚有个同窗住这里,要随家人去应天府,他来送送,我和表弟没事跟着一起来。” 豆渣给别的客人端菜,专门看了看这个废话多的公子哥,个矮,长得一般,没有十五岁,小昔不会看上他。 这个废话多的叶公子哥又问:“大嫂,你男人哪?” 豆渣刚好路过他那桌,站住,说:“我就是。” 叶田卓上下打量,说:“配不上大嫂。” 豆渣那个气呀,我配不上难道你能配上? 除了家世我甩你几条街! 付昔时吃吃笑,说道:“我男人比很多男人强,长得好,对孩子好,听媳妇话,努力干活养家。” 豆渣挺挺胸,斜眼看叶田卓。 叶田卓撇撇嘴,道:“有啥用?还不是让大嫂辛苦做事?我要娶了媳妇,就让她在家种种花绣绣花,啥活也不干,我家下人多的很。” 豆渣怒视,这个臭小子想哄骗小昔,真想……真想把菜扣他头上。 付昔时说道:“什么锅配什么盖,你娶媳妇得娶高门大户人家里的千金小姐,我们老百姓嫁老百姓,要是娶一个你说的那种只会在家里种花绣花的,那是败家娘们。将来我儿子娶媳妇我也得给他娶个会干活的,不娶那种绣花枕头。” 豆渣听了心里舒服,继续回厨房干活,反正厨房能看到店里情况。 叶田卓点头道:“大嫂说的对,我娘也说过这样的话。” 他边吃边说,付昔时和他一说一答。 这时韩炳和陶福运进来,付昔时迎上去道:“表舅,韩大叔,你们先做,我这就去做冷水面。” 韩炳道:“我们去后面洗个手,干了一上午活。” 付昔时赶紧跟着,笑声说道:“韩大叔,你看那个眼圈发青的人,是叶知府的小儿子。” 韩炳和陶福运已经知道偷孩子的误会,他们探头看了看,韩炳偷笑道:“你打的不轻呀,好几天了眼圈还淤青。” 付昔时给韩大叔说是想让他知道下,认识知府儿子对韩大叔有用。 等她做好了冷水面,叶田卓伸头看一眼,问道:“他们点的什么?” 刚才听到付昔时称呼表舅,给自己家人做的和给客人的不同,叶田卓好奇问一下。 付昔时介绍道:“冷水面,面汤是凉的,店里还没有,先让我表舅他们尝尝。” “那给我也做一碗,我也尝尝,放心,我付银子。” 韩炳把他跟前的那碗端过去,道:“小哥,我没动,你先吃,我等会没事,要不要把那碗端过来?” 叶田卓道:“够了够了,我们仨吃一碗,尝尝味道,刚吃了凉面,吃不下了。” 付昔时给他们拿来三个小碗,柳智诚把冷水面分成三份,第一个先给了叶田卓。 付昔时知道那个的爹没叶知府官职大。 继续给韩大叔另做一碗。 叶田卓喝了一口汤,道:“好喝,凉凉的,爽心入肺。” 又吃了口面,继续道:“不错,面滑溜劲道,咦?汤里还有柰?” “对,没西瓜,不然放西瓜片更好吃。” “那我拿一个西瓜过来,你给我做一碗。这样,明天你多做几碗我带回去。” 付昔时眉开眼笑道:“好呀,我店可以送菜上门。” 哈哈,一个西瓜用不完,可以给大铁他们吃,老百姓可是买不到西瓜的。 给韩炳做好了冷水面,他先喝了口汤,伸出大拇指,道:“好!大热天吃了这个凉快。” 付昔时说道:“那明天店里开始卖,我得准备食材。” 冷水面和拉面的面不同,得用荞麦面做,还得做个压饸饹的工具。 有别的客人见了新奇,想点一碗,付昔时说道:“不好意思,想吃明天来,今天是试做,东西不全,这个面和别的面不同,得提前半天做出来。” 豆包氏不敢出去,在厨房里伸脖看,儿媳做的面没尝过,她想看那三个有没有剩下,她好尝一尝。 253 挺投缘 叶田卓吃了饭和韩炳说的热乎,一个特意,一个是废话篓子,聊的叶田卓说道:“大叔,我觉得和你挺投缘。” 韩炳道:“我也觉得是,看得出来小哥是个仗义人,又是个恤老怜贫的,别人见了我只会躲着,小哥却没有,就这点韩某敬佩。” 叶田卓说道:“那有啥,我有个舅脸上也有疤,年轻时冲动,所以我娘教我打不过就跑,别学我舅傻愣傻愣的,打不过硬往上冲,小白脸变成刀疤脸,不是我娘嫁给我爹,他连媳妇都娶不上。大叔,你有媳妇吗?” 韩炳一本正经道:“我有媳妇,三个孩子。” “那还好,没媳妇赶紧娶一个,不然老了没人伺候。” 陶福运笑着听这一老一小从吃面说到娶媳妇,说的挺正经。 叶田卓废话完了结账,韩炳抢着要结账,说难得遇见一投缘小哥,他请客。 叶田卓不干,说道:“你们賺钱不容易,我有银子,别因为我姓叶帮我付账,那我可看不起,你不请客我俩投缘也是朋友,以后我想去哪玩,找你带我四处走走。” 韩炳收回钱,道:“行,你派人来这捎个话,以后让原河带信也行。” 叶田卓这才想起今天来熟悉的同窗,他向付原河挥挥手道:“以后书院见了,付同窗。” 哈哈笑着走了。 付原河学着他说话强调:“见了也不搭理你,话真多。” 韩炳笑笑,付家小儿做事不用别人交代他对不对合适不合适,太个性了。 几人回店里坐下,没客人,那个叶田卓废话了一个饭时,客人走了一波又一波,他和韩炳一直说。 付昔时听了他们说的话,有个问题不解,问道:“姓叶的不是庶子吗?他说的娘是嫡母还是姨娘?” 韩炳解释道:“我打听过了,叶知府原配身体不好,他在南边娶了个二房,是商家女子,二房和妾不同,搭理内宅,也可以代表叶府女主人外出。这样的二房必须是原配同意,有的人家二房生的孩子当成嫡子,但,官家不行,让人笑话。不过孩子可以称呼亲娘,不像妾生的孩子只能叫亲娘为姨娘。” 哦,付昔时明白了,那次抱孩子说给母亲看看是指嫡母,今天说的娘是亲娘,舅舅是亲舅舅。 “大户人家乱套,孩子不同娘,爹要是偏心眼子,那对孩子不公平。”付昔时说道。 豆渣跟着说道:“对,还是小门户好,只娶一个。” “以前谁说的娶两个媳妇?还去相亲了?” 豆渣…… 付昔时知道豆渣担心她来到凤阳府被富贵迷了眼再跟人跑了,才那么说话。 别以为是个女人都像你家豆莲花。 豆包氏一直想找机会和韩炳单独说话,人多不好提莲花的事。 等韩炳和陶福运要走,她非得说去看看吴泰成和韩娟,说起来韩娟是豆大姐夫家侄女,豆包氏拿了些凉菜,说给韩娟和吴泰成送去。 吴泰成当初在豆家住了一阵,付昔时还想胖婆婆难得的有了善心,让豆渣拿些卤肉给胖婆婆捎过去。 韩娟住在付家,吴泰成暂时住在陶家,由陆氏照顾。 豆包氏不敢在亲娘面前说事,去了陶家,才给韩炳说,当着表弟面说,也是想韩炳不会瞒着表弟,让表弟知道也好,以后多照顾莲花,找个人把她嫁了。 韩炳不知内里事,虽然奇怪豆家闺女在凤阳府豆家没联系,但也满口答应。 陆氏看了看丈夫,欲言又止,在丁家听来的事没和丈夫说,姨母说了,别说这丢人的事。 晚上陶福运回来,陆氏把豆莲花的事说了,陶福运吃惊坏了。 虽然奇怪表姐的五闺女这么大了没嫁人,只听过一次说给一个同乡大姐帮忙去了,陶福运也不会留意小辈的事,最主要豆家人也从来不提。 原来是这么回事。 陆氏道:“姨母不让说,还说不用找莲花。” 陶福运说道:“既然表姐开口了,还是去找找,看看情况再说。怎么说也是表姐亲闺女,不知道也罢,知道了不好不管。” 陆氏见丈夫这么说只有听从。 “对了,大炳说,哪天去见表姐夫,问问泰成的事,我给大炳说了表姐夫说的话,所以这次带着泰成回来。大炳说,如果是读书苗子,找个学堂送他去读书,不指望他能像原河,能读到哪算哪,也算对得起他爹。” 吴泰成的事陆氏知道,但其他不知,所以她担心问道:“读书费用可不少,如今大炳家里好几口人,以后杨氏再生,一大家子全靠大炳。再送泰成读书,怕大炳吃不消。” 陶福运说道:“泰成他爹留有银子,嘱托大炳找到泰成交给他们母子,可泰成亲娘没了,只有大炳抚养泰成了。这事你先别说,大炳说了,等见了表姐夫后会给泰成说清楚。” 陆氏明白,泰成太懂事了,要是让大炳花银子送他读书,恐怕他不会去,给他说清楚也让他安心读书。 “最近桂琴那怎么样?”陶福运问道。 来时专门去了谭家庄接了谭阿婆直接送去丁家,之后陶福运没去过。 “阿婆和桂琴住一屋,我给她说了,留心二房的,桂琴也是个谨慎性子,不会有啥事。” 陶福运点点头,又道:“你让桂花常去,姐俩常走动方便。” 娘家母亲总上门,怕夫家不喜,但姐妹之间没人会说什么。 “桂花这几天去一回,我让她每次去带点点心,我看丁老太太蛮喜欢桂花,上回我去还问桂花定亲没。” 陶福运皱眉道:“桂花的亲事晚两年,以后结亲可要里外打听清楚。” 陆氏知道丈夫啥意思,当初桂琴的亲事,丁家不算陌生人家,婆婆也说丁家老两口是明白人,二房夫妻普通,没啥大问题,谁成想一个妯娌能祸祸一房人。 丁家。 丁老太太对丈夫说道:“可惜了,靖祥媳妇的妹子不错,年龄相当,要是说给靖粱正合适。” 丁老太爷道:“你就别想这事,不说姐妹俩嫁一家不合适,就算合适,人家陶家愿意不?我要是陶家我也不愿意。” “所以我才说可惜,我算服了陶家老太太,别看是乡下人,瞧人家教出来的孩子,别说男娃,就是女娃个个出色。” 丁老太爷想到别处,问道:“那个上回住咱家的豆家人,哪天咱请客去东山楼吃顿饭。” 豆全柱来凤阳府后亲自去丁家道了谢,感谢当初照顾豆包氏婆媳和三胞胎,丁家对豆全柱也客客气气。 豆家付家铺子开了,丁家让丁靖祥去送了礼,知道人家新开业事忙,也没去打搅。 254 活下来 丁家老夫妻说着话,丁老太太说陶家把谭阿婆送来是不是不放心丁家,她有点埋怨。 “这是怕我们照顾不好自家的媳妇吗?那稳婆和靖祥媳妇吃住都在一起。” 丁老太爷道:“让我说你老了老了人糊涂了哪?人家不是说了吗,当初豆家生三胞胎也请的那人,不是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人家还不愿来哪。照你这样想,豆家是不是也得埋怨陶家把人请来?是双胎,谨慎点好。再说是咱丁家子孙,不感谢亲家,还要胡思乱想,这样想法要不得。” 丁老太太抱歉的一笑,道:“是我糊涂了,就是我看那稳婆眼神不好,年纪大,怕照顾不好靖祥媳妇。陶家送来一个,咱不好再请一个。” 丁老太爷摇摇头,心道老妻是人老糊涂,自己说话都前后不符。 “有啥问问那稳婆,陶家既然能请人家来,那就是有本事,咱别自作主张。” “也是,回头我问问。” 正说着话,急匆匆脚步声,丁老太太伸脖看向院里,见小孙子丁靖粱进来。 “祖父,祖母。” 丁老太爷不悦道:“慌慌张张像什么样?” 丁老太太着急问道:“出了什么事?” 丁靖粱抹了抹头上的汗,说道:“祖父,知不知道前几天考上毓华书院第一名的是谁?” 丁老太爷道:“这我哪能知道?你认识?” “我不认识,他大姐我认识,祖父祖母也认识。” 丁老太太还想是不是附近街坊,又不对,靖粱说不认识。 “别卖关子,是谁家?”丁老太爷问道。 “付家,前阵子他大姐住咱家,他外甥是三胞胎。” 丁老太爷嚯的站起来,丁老太太惊讶。 前阵的考试,从平民中选取十名进毓华书院,丁家自然知道,还留意有没有附近街坊家的小儿能考中。 “你听谁说的?” “街上都传遍了,说是付家点心铺的小儿子考中头名,他大姐开的拉面馆。好多人去买点心想看看付家小儿。” 丁老太太欢喜道:“是他家,豆家媳妇说她娘家开点心铺子。没想到呀,真了不得,肯定是大铁祖父教的,他们是亲家。哎呀,以后靖祥儿子有个好学问的表舅可以跟着读书。” 一表三千里,表示亲近叫表舅也行。 转头对丁老太爷说道:“刚你不是说宴请大铁祖父吗?干脆把大铁外祖父一起请了,还有靖祥岳父,让老大和靖祥作陪,选一套好的笔墨给大铁舅父。” 丁老太爷道:“好。” 又对孙子说道:“靖粱,你和你堂嫂兄弟差不多大,没事多去找人家,也好尽尽地主之谊,没银子问你祖母拿,出门别花人家银子。” 丁靖粱说道:“我去过一次,他说忙。对了,我看到有个十一二的男娃和他一起,肯定是大铁他舅。” 丁老太爷瞪他一眼,道:“你傻呀,他说忙那你就去帮忙,勤快点没坏处,多认识几个人更没坏处。” 丁老太太去里屋拿出一些散银给孙子,说道:“拿着,该花钱别小气,也别乱花,看看别人干啥,多学着点。” 丁靖粱接过谢了。 丁老太爷说道:“要不让靖粱很大铁祖父读两年书,好歹多认识点字。” 他也不说透,丁老太太明白啥意思,点头道:“行,等请客那天你提一下,表明咱家的态度,以后靖祥儿子大了也跟着读书,要是能像付家小儿,咱卖房子也得供他们读书。” 平民百姓有眼光的哪家不想家里出个读书人,孩子多,不能每个都送去读书,大房送二房的不送家里不和。再一个没一个让家里人觉得有希望,肯全家倾力供出来的男娃。 所以,舍得的也就让儿孙认些字,舍不得的全体都当睁眼瞎,干活賺钱才是最重要的。 这回不一样,读书是次要,结交拉近几家关系才是重点。 而付原河最近很烦躁,突然来打听他的人多了,点心铺子人来人往,见了他指指点点。 他知道是因为考中第一的缘故,早知道就考第十名,没那么显眼。 心烦没去铺子里,和七表哥在陶家躺着。 陶哲孝替他高兴,说道:“人家羡慕你爹娘,你可算给你爹娘争气了。我刚去拉面馆,听到有人问:‘豆腐西施,那个考头名的是你兄弟?’表嫂得意的说:‘是我兄弟,我兄弟读书好,将来给我娘请封诰命哪。’你看多好,两家的生意更好了,拉面馆好多人点状元砂锅,表姑说吃了状元砂锅回回考第一。” 付原河支起身子说道:“以后我除了科举,其他考试我不考,回回请假。” 陶哲孝呵呵笑道:“那我表姑丈要急,到时天天在你跟前念叨,你不嫌烦就行。” 付原河干脆坐起来,问道:“那我去找个庙,继续当和尚,等科举我再还俗。” “当和尚没肉吃哦。” 付原河又躺下,说道:“也是,我娘也不同意我去。” 陶哲孝看看他,问道:“你最近有点心烦,不愿读书吗?我不愿做的事我爹强迫我,我也心烦。” 付原河没说话,听着七表哥继续说:“我爹说,人活着,有很多不得已,有很多不如意,也有很多想做又做不到的。还说是人都有烦恼,但,解决烦恼是必须的,任由自己想干啥干啥那是幼稚小儿行为。小时有家人有长辈,大了成亲多了媳妇孩子,这都是男人的责任,责任在烦恼之上。” 我以前没家人,现在有了,我也得有责任。付原河心里想。 “我给我爹说有时候不为什么心里就是烦呀,我爹说心静自然凉,那是你心不静,自己给自己添烦恼。还训斥我,说你又不是妇人,无端端的心里烦啥?小表弟,难道妇人就可以无端端的心烦?” 付原河回答:“我哪里知道?我又不是妇人。” 陶哲孝嘿嘿笑,外头亲娘叫他,他出去了。 付原河明白自己为何烦躁了,他就是表哥刚说的任由自己想干啥干啥的幼稚小儿。 以前在庙里,老和尚不咋管他,他一直是在不惹到老和尚的情况下想干啥干啥,没人干涉他。 来到付家,爹娘也不干涉他,干活也是自己愿意。自从豆先生盯着他读书,让他别扭,感觉受约束。 我读书,是我想读就读,你看着我我难受,虽然是好心,虽然是为了我。 我不喜欢这样。 考了头名,大家很高兴,我不太高兴,所以烦躁,所以知府儿子和我说话我不想搭理他。 街坊来铺子里打量他,更让他心烦,所以回来躺着。 付原河敲了一下自己头,深呼吸一口气。 心静自然凉。 你们是你们,我是我,让你们影响我变得烦躁,说明我是幼稚小儿。 付原河下了床,走出去,陶哲孝刚要进来,问道:“你去哪里?” “铺子里干活,躺着多耽误事。” 陶哲孝心里松口气,看得出小表弟表情轻松了,不像之前眼里有着不耐烦。 付原河走了几步,停下,说道:“想干啥干啥必须要有一定的自由,想要有自由,必须拥有可以自由的本事。” 陶哲孝道:“大多数人没那个自由的本事。” “所以是大多数人。” 付原河心想,老和尚偷过不少孩子,但,我活下来了。 255 瞎白呼 第二天,叶田卓真的拿了一个西瓜过来,一进门嚷嚷热,付昔时眉开眼笑给他端了碗冰凉绿豆沙。 “大嫂,先来三碗冷水面,然后带走五碗,我给我爹说了,我爹也要尝尝。” “没问题,我给你面和汤分开装,在家吃和在店里吃一样。” 叶田卓看见付原河也在,问道:“付同窗也在呀,怎么没在你家店里?” 付原河回答道:“饭口大姐店忙,我来这里,忙完了回去。” 叶田卓见他态度比昨天好,以为家里长辈说教他了。 “你吃了没?一块吃,我请客。” “不用,忙完了再吃。” 这时有客人进来,张嘴就是:“来份状元砂锅。” 叶田卓看过去,又问付原河:“你家真卖状元砂锅呀。” 那天他问了下价格那个贵,没想到还有人点。 “卖呀,有人吃就卖。” 豆包氏给客人端菜,有点心虚,那天她胡乱报价把知府儿子吓住,一会他知道价格会不会发火。 付昔时亲自在厨房给他们做冷水面,见胖婆婆表情,偷笑。 胖婆婆罢工了一天就来店里干活了,付昔时没问,豆渣说了句:“娘不是说永远不来店里吗? 胖婆婆翻了他一眼说:“我来干活你不乐意?不乐意我走。” 豆渣说:“乐意,巴不得哪。” 冷水面做好,里面有半个鸡蛋,几片鸡肉,一片西瓜,青瓜丝,颜色是红白绿,没吃看着就清爽。 叶田卓先夹了西瓜吃了,然后说道:“咋不多放几片?我拿来的西瓜你还舍不得呀。” 付昔时说道:“多就没其他味了,还不如直接吃西瓜,不信我切几片放进去。” “那就算了,要是吃西瓜我回家吃,我家西瓜多得很,我舅才送来一车。” 付昔时撇嘴,有钱人,说话口气真大,我想给儿子买都买不起。 “对了大嫂,我母亲不能吃凉的,这个面,能不能做成热乎的?” 付昔时道:“热乎的不好吃,可以是温乎的汤,西瓜是凉性,放桃,桃是热性。” “好,大夫说我母亲可以吃桃,那一会带走的装一份温乎的。” 付昔时心想是个孝顺孩子,能有心给嫡母准备,又记得嫡母适合吃什么,看来这小子有善心。也能看出叶知府二房人不坏,教儿子懂规矩。 付原河听了看了叶田卓一眼,心想傻小子心眼不坏,以后不欺负他。 柳智诚也想给家里人带回去几份,等以后单独来,别这会跟着凑热闹。许亮只吃不说话,有表哥在,轮不到他说什么。 带走的也做好了,付昔时用砂锅装汤,砂锅能保温也能保凉,面另外用食盒装好,食盒里五个碗,食材摆放的也好看,就是没西瓜。 “西瓜得吃的时候现切,现在放上回到家不好吃。”付昔时解释道。 叶田卓道:“这个我懂,我不会说你抠门,我不在乎那几片西瓜。” 又小声说道:“剩下的你留着吃吧。” 付昔时真想给他一下,熊孩子就是熊孩子。 白他一眼道:“当我没吃过西瓜呀,夏天吃西瓜算什么,大冬天围着炉子吃西瓜那才过瘾,我还会用西瓜做菜哪。” 别说别人,就豆包氏看付昔时的眼神都是:你比我还能瞎白呼。 叶田卓呵呵笑,明显的不信,随便说了句:“等我有空拿西瓜来你给我做个菜。” 倒不是不信付昔时会做菜,是前面围着炉子吃西瓜的话让人不信。 付昔时也不解释,也没法解释,前世超时里一年四季啥水果都有,冬天吃西瓜有啥稀奇。 叶田卓三人,加上陶哲孝付原河五个,一人端一砂锅,付昔时看到丁家少年过来,把食盒递给他,道:“来了正好,帮着一起送过去。” 丁靖粱不知给谁送,跟着一起去,付原河给叶田卓介绍:“这是我表姐夫的堂弟,姓丁。” 叫啥他不知,见过一回。 丁靖粱赶紧说道:“我叫丁靖粱,今年十五了。” 叶田卓道:“我姓叶,还不到十五,快了,生日下个月。” 说完看向付原河,说道:“付同窗,你送我什么礼物?” 付原河说道:“我不知道,你想要什么礼物?” 叶田卓道:“我也不知道,年年过生收的礼物啥都有,一时半会想不起来要啥,等想起了再告诉你。” 丁靖粱见叶田卓穿的鲜亮,又叫付家表弟为同窗,毓华书院的。表弟厉害呀,还没去书院就有同窗来往了。 他见陶家表哥不说话,也不敢说话,听着那个说话带强调的人说了一路。 等到了知府府邸大门,丁靖粱惊住了。 侧门看门的看见叶田卓,叫了几人飞快跑过来接过他们手里的砂锅,点头哈腰。 叶田卓交代道:“端回去先别动,等我回去再说。” 又对付原河说道:“去我家坐会,我给你找几本书,外面没有的。” 付原河道:“不去,去了挨个请安,面该坨了。” 挥手再见,几人返回店里。 丁靖粱心扑棱扑棱,那个小儿难道是知府儿子? 他说是他家,那就不是知府亲戚小辈。哎呀娘哎!回家得给祖父说。 路上,陶哲孝问丁靖粱:“你找我有事?” 丁家事他虽然不知道,但从母亲神情感觉大姐在丁家不是很顺心,所以陶哲孝对丁靖粱不热情。 丁靖粱不算傻,回答道:“我这几天有空,给堂嫂说过来帮忙,以后有啥让我干,凤阳府我熟悉,要是有客人订菜我可以跑个腿。” 付原河道:“好呀,就是别耽误你家事,你家不是也有铺子吗?” 丁靖粱道:“铺子用不着我,我爹让我学做陶罐,我没那个兴趣,我想学算账。” 这个陶哲孝有感触,他是爹娘让他学做买卖,可他想从军,可以家里不让,因为从军就是军户,子孙都是。 付原河说道:“算账七表哥亲娘算的最快,就是你堂嫂亲娘。” 唉!亲戚太多,说伯娘不知哪一个。 丁靖粱不说话了,付原河又道:“我爹算账也可以,我哥跟着学哪。” 付原河只是说谁算的好,并没其他意思,按照本心说话。 丁靖粱诚恳道:“那我能不能跟着你爹学?” “那得问我爹,不过我爹忙,我家里人都忙,没闲着的。” 说完看了一眼丁靖粱,眼神是不像你,家里铺子不去忙,到处乱窜。 丁靖粱红了脸,刚才他是找借口,丁家也没闲人,就是他一直跟着父亲做事。 回到铺子,过了饭口,没啥客人,付昔时让豆渣给他们做的冷水面,得在自家人身上练手艺。 刚才叶田卓拿来的西瓜剩了一大半,井里泡着,等他们走了,付昔时又切了一大半,让豆渣送回家,给家里人和儿子们吃,剩下的店里人一人一片。 丁靖粱吃到了一到夏天就馋的不行的西瓜。 256 事真多 丁靖粱回到家,兴奋的说了见了知府儿子的事,还吃了片西瓜。 戴氏那个激动,心里琢磨要给侄媳陶氏送点什么,以后给侄媳的伙食要精心。 丁老太爷胡子都抖动,扶着椅子把手的手更是抖动的厉害。 丁大老爷道:“知府公子爱吃西瓜?那我去找找,买几个你送过去。” 丁靖粱道:“知府家不缺西瓜,叶公子说他家多的是。” 丁老太太眼睛成一条缝,给儿媳交代道:“以后别让靖粱做事,让他去豆家帮忙,你多给些散银。” 戴氏回答是。 “靖粱,你少说话多干活,有点眼力价,眼里有活手里有活,走到哪别人也喜欢,少往小媳妇大闺女身上瞄,讨人烦。” 丁靖粱脸红道:“祖父,我啥时瞄人家了?” 丁老太爷呵呵道:“我就多嘱咐你一声,半大小子正好奇的年龄。” 丁大老爷头一次满意的看着小儿子,幸好生了个老来子,能和知府公子凑一块玩的年龄。 幸好侄子娶了陶家女,不然哪能和知府公子联系上。 丁老太爷对长子说道:“正要给你说个事,让靖粱和豆先生读两年书,不指望能去科举,多认识些字。” 丁大老爷明白,认字是次要,认识人是关键。 “听爹的,让他去,不好好读书我凑他。” 丁靖粱急了,道:“我想去学算账。” 丁大老爷喝道:“学什么算账?一两年能学出什么?” 学算账首先给人家当个几年伙计,给算账先生洗脚水都得倒,人家满意教你一点,不满意几年时间浪费了,你啥也学不到。 所有的手艺技术行业都是如此,当年陶福运低三下四给人当了几年伙计,手脚勤快有颜色,又偷着学,才敢自己摸索着做买卖。陶姨姥给他娶的陆氏是跟家里人学的算账,夫妻俩合力一步步把陶家带起来。 丁靖粱顶撞父亲道:“我能学出来,只要爹同意。” 他对着丁老太爷躬身,道:“祖父,付表弟说他爹会算账,还说陶家婶子算账最好。祖父,让我跟着付大叔学算账吧,我一定好好学。” 丁大老爷眼睛亮了,看向父亲。 丁老太爷一拍扶手道:“学,我豁出这张老脸求付家一回。我给你说,要是人家没时间,你别再墨迹,去读两年书,要是付家同意,你要是偷懒不好好学,我就送你去作坊做陶罐。” 丁靖粱大喜,跪下磕头,道:“祖父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说这事只有大房一家在,丁老太爷就没叫二房,之后又单独把三房丁靖祥找来,千交待万交待要和陶家好好相处。 丁靖祥自然欣喜,之后对陶氏更加体贴。 豆家的冷水面越来越多人点,里面食材付昔时分为两种,一种是水果,一种是卤好的豆腐片。凉菜好几种,烧素鸡最好卖,成了豆家的招牌。 有些女眷不方便出门在店里吃,让家人买回去。渐渐的其他区域的人慕名而来。 豆包氏天天眉开眼笑,干活有劲,给客人介绍把从儿媳那听来的添枝加叶说得天上有地下只有豆家有。 韩炳好几天没来,她悄悄问陶哲孝,得知韩炳去了趟外地办事,她以为是找莲花,盼着韩炳能把女儿带回来。 韩炳去帮朋友办事,顺便去看了豆莲花住的地方,但没当面见人,回来后给陶福运说了。 陶福运带着韩炳见了包姥姥,包姥姥听了是上气不接下气,气道:“不管她,好好的路她不走,大闺女不老老实实嫁人,非得跟着男人跑,她愿意给人家生个私生,让她回来她就回来?她还怨家里人挡着她富贵了哪。” 陶福运道:“表姐那……” “给她说没找到,不知跑哪去了。你表姐要是能管住她,还等到现在?就算她回来,也要闹得家宅不宁。不信你们等着看,如果她回来,首先得想法把豆渣媳妇赶出去,豆家好是她一个人的。豆家有祸她绝对跑的远远的,有钱她得想法归自己。” 韩炳低头不说话,他不知说什么,给三哥和包姥姥只是如实说了打听到豆莲花的情况。 豆莲花跟着姓巴的去了凤阳府附近一个县城,怀了身孕,姓巴的媳妇死活不认。豆莲花逼着姓巴的休妻,闹得挺凶。 韩炳听到豆莲花大骂姓巴的是骗子,说答应娶她为妻,说賺的钱都给她,现在没賺点钱还要给家里,花她的银子。 豆莲花又哭又闹,姓巴的大嗓门和她吵,说她是泼妇。韩炳怕豆莲花吃亏,等了好一会,姓巴的倒也没动手。 过了一阵,俩人亲亲热热出门了,韩炳见豆莲花挺着肚子,像四五个月身子。 他没见豆莲花,直接回来了,这事得豆家解决。 陶福运对这个外甥女无语,只能听包姥姥的。 三人正说话,豆包氏来了,身后跟着何泽普。 包姥姥问道:“家里出啥事了?” “没事,我正好出公差,来看看。” 豆包氏欢喜道:“老三怀了身子,我留着有大铁他们小衣,这一胎指定生个小子。” 豆老三前两个都是闺女,豆家就她还没生儿子,豆包氏有点急,怕三闺女随了她连生五个都是闺女。 何泽普给陶福运行了礼,见韩炳一愣,这不是带走堂弟媳的那个男人吗? 去年堂弟要卖亲闺女和杨氏闺女,何泽普气得仰倒,再气也得凑银子帮堂弟还赌债,他不能看着堂弟卖人侄女,哪怕知道还有下回。 可杨氏拒绝,说帮得了一次,帮不了下次,说要卖把她娘四个一起卖。这时有个人走过来说他买,四个一起买走。 就是这人,脸上有刀疤,所以好认。 何泽普阻拦,那人很凶恶,给了银子让堂弟写了放妻书,三个孩子让杨氏带走,不是卖身契。 那人走之前给放贷的人说,谁要是再给堂弟借贷,他剁了他的手。 这以后,堂弟四处借不到钱,有一天喝醉了掉河里,后事是何泽普办的。没过俩月二叔也没了,何家二房算是家破人忙。 陶福运见何泽普吃惊模样,想起韩炳媳妇以前是他堂弟媳妇。 包姥姥对豆包氏说道:“你先回去,我问孙女婿一些事。” 包姥姥见韩炳和表弟在,当着亲娘面不敢问莲花的事,听亲娘让她回去,赶紧走了。 “长生他爹,这是你韩大叔,和你表舅像亲兄弟一样,我们来凤阳府幸亏你韩大叔帮忙。” 何泽普拱手道:“韩大叔。” 他看到包姥姥给他使眼色,没问杨氏,等表舅他们走后,包姥姥给他说了杨氏已经嫁给韩炳,三个孩子姓韩,韩娟目前来了凤阳府和她住在一起。 “这事你回去也别给家里人说了,就当不知道。让我说娟子幸亏有杨氏这个后娘,能可怜她带在身边。大炳不是坏人,你姨母看着他长大,杨氏跟了他后半生也有个着落。你也别想我何家血脉流落在外面,难道接回去你养着?你堂弟放人走那会大房没说话,这会也别说话。” 何泽普刚才是有接回何家侄子侄女的想法,听了包姥姥的话,没出声。 包姥姥又问了问石河镇其他外孙女情况,何泽普一一回答,最后说道:“莲花给长生娘来了信,说她有了身子,让我们帮着给姓巴的联系收粮的事。说姓巴的会休妻娶她,以后在石河镇开铺子定点收粮。” 包姥姥刚听了韩炳说的事,这会又听莲花还让娘家人帮野男人,都不知道是气还是不气。 “别管她的事,想要收粮去哪不是收?不就是想让你帮着弄点低价粮?我看她就是用这个借口糊弄姓巴的跟她回石河镇。你要是想管出了事自己担着。” 何泽普当然不想管,这个可不是好管的事,有啥连累他,最近还想升为吃朝廷饭哪。 “回去给长生娘说,就说我说的,不让你管。” 看孙女婿表情就知道家里那个脑子不算清醒的豆老大想让孙女婿帮忙,这样莲花就能回石河镇了。 包姥姥也能听出来孙女婿不想管这事,让谁也不会连累自己去管算不上岳家妹夫的事,只有孙女脑子不过家,想当然,真以为衙门是你家开的? 何泽普爽快答应了,他给包姥姥说而不是给岳母说就是知道包姥姥会反对,岳母巴不得让他帮忙,连不连累她这会不会考虑的,岳母是个简单的人,层面上都想不到,还别说内里厉害关系。 257 宴请客 何泽普第二天就走了,说公务在身不能耽误,包姥姥给闺女家带了些东西,做好的油豆皮装了一竹筐。 送女婿回来给付昔时说豆渣跟着豆老大长大,全靠这个长姐照顾。 付昔时无所谓给亲戚送礼物,但听不得胖婆婆的解释,说道:“娘之前说过豆渣多亏二姐照顾长大,还说过多亏三姐四姐照顾长大,给谁送东西就说一遍,谁都照顾了,就娘没管是吧?” 豆包氏噎住,道:“我不照顾他能长大?照顾出一个白眼狼。” 说完走了。 付昔时给豆渣说道:“娘现在嘚瑟呀,敢撂挑子走人了。” 豆渣道:“别理她,一会就回来了。” 豆包氏不是撂挑子走人,她是去找表弟问问莲花的事。 陶福运给她说只打听到外甥女跟姓巴的走了,去哪不知道。 豆包氏恨恨骂两句,骂姓巴的不是东西,只好回去。 豆家住宅,丁大老爷来了,诚恳的递上请帖,宴请豆全柱父子去东山楼。 豆全柱拿着请帖无语,搞得这么正式,有啥重要事? “请问,府上有喜事?” 丁老太爷说道:“是咱四家聚聚,来了凤阳府,还没一起吃个饭,我爹说,就当我们尽地主之谊,以后互相关照。” 如今可不敢说来这有啥我丁家帮忙的话了,以后得靠人家帮忙。 豆全柱明白四家包括付家,他也是个简单的人,以为丁家好客。 “多谢了,回去替我多谢你爹,说我到时一定会去。” 丁大老爷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告辞,又去了付家,见了付二栋同样的说辞。 付二栋没豆全柱那么简单,知道是因为原河丁家才如此注重。 回头给付温氏说了下,付温氏笑笑没多说。 陶家是陶家女婿丁靖祥亲自去说的,宴请岳父和大小舅子。陶哲忠来了还没回去,跟着父亲忙乎自家铺子。 宴请那天,豆全柱父子去了,付二栋带着付原海兄弟,因为请帖上邀请了他俩,陶福运父子三人去了,丁家老太爷和丁大老爷父子已经先到。 见了面亲亲热热,丁老太爷一直让陶福运、豆全柱和付二栋点菜,他二人推脱,豆全柱说道:“我们不熟,还是伯父来点。” 丁老太爷让儿子安排,点了一桌东山楼最贵的菜。 丁靖粱热情的倒水端茶,丁大老爷含笑道:“世侄,来了别客气,想吃啥吃啥,以后有啥让我家靖粱做的,只管吩咐。” 丁老太爷对付原河赞不绝口,说豆先生教的好,豆全柱说道:“哪里哪里,这孩子是自己学得好,我教不了他什么。” 付原河站起来给豆全柱倒了杯酒,说道:“伯父,先生,我早就该敬你一杯酒,感谢先生教导,我能考中,是先生的功劳。” 豆全柱心道,是我盯着的功劳,不然你随便考考不知是否能考上。 “惭愧惭愧,伯父所学有限,希望你去了书院好好用功,别的都别考虑,用心读书。” 付原河恭敬回答是。 丁老太爷父子羡慕的看着付原河,这要是自己孙子(儿子)就好了。 付原河又给陶福运敬了酒,说感谢伯父照应付家,最后给付二栋敬了酒,真心实意道:“多谢爹,有爹娘有大姐二姐哥哥,我很快活,以后我会护着这个家。” 只有付二栋和陶福运明白他说的啥意思,丁家人只以为付家小儿懂事知礼。 太难得了。 丁老太爷频频点头,越发喜爱这个小儿。瞧人家,书读得好,温雅有礼,会说话。 陶哲孝看了小表弟好几眼,觉得他今天说话和往常不一样,这个小表弟一会这样一会那样,自家爹爹,在这里谢什么谢。 吃的差不多,丁老太爷给付二栋提出让孙子拜他为师学算账,付二栋看了眼丁靖粱,他一脸的期盼,这主意就不是长辈安排,是他自己想法。 付原河也看了眼丁靖粱,没想到他那天随意说父亲会算账,这小子留了心回家给长辈说了。 “爹,是我说的爹会算账。”付原河解释了一句。 付二栋给丁家人说道:“我也是懂个皮毛,再多也不会。” 谦虚是美德,丁老太爷自然不会相信他的话,说道:“世侄要是不嫌弃,让靖粱跟着你学点,他以前就想学算账,我没让他学。现在交给世侄我放心,好歹学个一二,将来也能在自家铺子做事。” 付二栋说道:“伯父不嫌弃,那我就带带他,也别说拜师不拜师的话,我没那个收徒的本事。” 丁靖粱大喜,起身给付二栋行礼,算是定下此事。 陶福运知道丁家如此恭敬是因为付原河,而付原河又借着这个机会把几家长辈谢了,最后说的那句话,绝了。 真不知这小儿怎么长的。 付原河最后说道:“感谢太爷和伯父,我付家是普普通通过日子的人家,靠手艺吃饭,我也是个普普通通没准以后靠读书混饭吃的人,蒙太爷伯父看得起,我娘总说靠大家帮忙,让我感谢大家,我也多谢表姐夫,以后有了小外甥,那我就是打断骨头连着脚筋的舅舅,我两个表哥可是连着手筋的舅舅。” 说完还不好意思一笑,道:“我这个脚筋抢了手筋的话,两位表哥别生气,我是见了太爷高兴。” 丁老太爷眼眯了下,说道:“说得好,舅父为大,陶家舅舅付家舅舅豆家舅舅都是舅舅,是我丁家有福。来来来,一起喝了这杯酒,今儿我倚老卖老,多喝几杯,是高兴。” 带头仰脖喝了酒。 陶福运看着自己大儿子,还得历练几年,小儿子平时废话那个多,场面话一句不会说,豆渣更别提,付家亲儿子和他爹一个性子,话少。 就这个收养的,之前还是在庙里呆了近十年,瞧人家,没长辈交代,就能看出丁家所图,话里点了丁家,又说了关键,有陶家闺女才有你我几家坐一起,以后想因我而结交,那就对陶家闺女好点,不然连着脚筋的舅舅会出面。 付原河坐下后不再多话,小辈听不出来,长辈知道他啥意思就行。不是因为我考了头名,你丁家哪里会请我付家。 一顿饭吃得皆大欢喜,是丁家人欢喜,回到家丁老太爷给丁老太太感叹,说瞧人家孩子,再看自己儿孙,笨如牛呆如鹅。 丁老太太好奇,不知付家小儿如何能让丈夫感叹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又把孙子靖粱找来,左嘱咐又嘱咐,在付家谨言慎行。 “能生出这样儿子,那当爹的也不是一般人。” 陶哲孝回家后笑了半天脚筋手筋的话,问道:“你怎么想起在饭桌上说这话来着?” 付原河道:“我看桌上有道菜是焖猪蹄,想起大姐说猪蹄分猪手和猪脚,我就想那你就是猪手,我是猪脚。” 陶哲孝笑倒,陶福运在门口听到笑着摇头,自己这个傻儿子。 258 不瞌睡 六月了,付原河去毓华书院读书,陶哲孝和丁靖粱要送他,付原河不让,说如果送他,他就不去了。 只好随他。 付温氏给他整理衣领,柔声道:“好好听先生话,午饭多吃点,以后想吃啥让你爹送过去。” 付原河道:“不用送,有啥吃啥,叶公子说了,他和我一块吃。” 陶哲孝道:“那你就沾光了。” 知府公子肯定有小灶。 付原河背着书箱和家人挥挥手走了,到了书院门口,见叶田卓他们三人站着。 “你才来呀,我等了半天了。” “没到时辰你来那么早干嘛?” 几人进了书院,边走边说话。 “还不是我爹,催着我早点来。” “来早了耽误睡觉,时辰到了我才起来。” 叶田卓呵呵笑道:“你怎么这么爱睡觉?我就睡不着。” “聪明人都不瞌睡,我笨。” “那是,我娘夸我聪明。” 付原河想着大姐说她婆婆一家除了豆老爹豆祖母都不瞌睡,说笨蛋不睡觉聪明人要睡足了。 叶田卓见他露出微笑,道:“你要笨天下没笨人了,笨人能考头名?” 付原河道:“瞎猫碰见死耗子,撞大运了。” “那也让我遇见个死耗子,撞撞大运,让我爹高兴一回。” 柳智诚心道,你是知府儿子就是撞大运了,不然一个庶子我才懒得理你。 付温氏在儿子走后,去了铺子,女儿和陶桂花韩娟在收拾铺子,拖地抹灰。 陶桂芳很少来铺子前面,都是在后院做点心。包姥姥去了豆家帮忙看三胞胎。 她进了后院,准备端出今早做好的点心。 刚走出来看见包姥姥和豆陈氏带着三胞胎来了。 “外祖母,早上好。”三人一起叫人。 如今三胞胎可以清楚的称呼熟悉的亲人,祖母外祖母曾祖母曾外祖母等。 “大铁二铁焱华来了,吃了没?刚做好的松糕吃不?” 包姥姥道:“就是想来吃肉松糕,大铁说要吃外祖母做的肉糕,前阵子不让他们吃肉,可把他们馋的。早上做的饭不吃,等着来吃肉糕。” 付昔时罚他们十天不能吃肉,才解禁两天,三胞胎早上起来就嚷嚷着吃肉糕。 付温氏让付昔云端来几个小碟,先给三胞胎一人一碟,又给包姥姥和豆陈氏。 “早饭吃过了,不用给我们。” “尝一尝,看看有什么改进的。” 包姥姥拿了一块尝了,道:“我吃哪个都好。” 店里有两个小圆桌,几人围着坐着,三胞胎吃着肉松糕,喝着绿豆汤。 大铁道:“要冰的。” 包姥姥道:“不能吃冰的,会闹肚子,你娘知道了又该罚你们不能吃肉。” 又对付温氏说道:“天热,见豆渣娘吃井水里放凉的,闹着要。” 付温氏道:“干娘得给姐姐说,年纪大了吃冰的不好,湿寒重,对肠胃也不好。” “她呀,说了也不听,总说火气大,吃凉的舒服,现在天天吃冷水面,可算得她意了。” 焱华听着大人说话,突然问道:“小舅舅哪?” 付温氏回答他:“小舅舅去书院了,要读书。” 包姥姥接着说道:“以后不能缠着小舅舅陪你们玩,小舅舅将来要考状元,没空玩。” 焱华道:“我也要考状元。” 大铁二铁跟着一起说考状元,包姥姥笑眯眯,道:“好,考状元得读书,明天跟着你祖父开始读书。” 大铁拍拍胸脯,道:“我会读书,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在家,大铁称霸王。” 包姥姥笑得哈哈,道:“这是他娘在家教的,还有什么数鸭子。” 三胞胎起来现在中间,大铁道:“我会跳,曾外祖唱。” 包姥姥拍着手唱道:“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嘎嘎嘎嘎,真呀真多呀,数不清到底多少鸭,数不清到底多少鸭。赶鸭老爷爷胡子白花花,唱呀唱着家乡戏,还会说笑话,小孩,小孩,快快上学校,别考个鸭蛋抱回家,别考个鸭蛋。” 三胞胎并排,一起唱,有的唱不清,但动作做的整齐到位。学着鸭子游水,撅着屁股,两手一摆一摆,脚一蹬一蹬。唱到老爷爷还做捋胡状,最后一句比划一个大圈。 付温氏和豆陈氏都抿嘴笑,包姥姥唱完了笑个不停,道:“听大铁娘总唱我也学会了。” “干娘唱的好。” 三胞胎站着,道:“外祖母,为何不鼓掌?” 付温氏鼓掌道:“给我们大铁二铁焱华鼓掌。” 三胞胎这才高兴的拍手鼓掌。 天热,包姥姥特意给他们三穿的是付温氏做的衣服,上面短衫下面裤,细棉布的麻布色,耐脏也不显眼。 鞋子是豆陈氏做的,包姥姥女红不算好,细致活她也不做。 三胞胎坐下继续吃,豆陈氏只要看着曾孙就是一脸柔和,说道:“现在他们中午不睡,以前还瞌睡,现在不瞌睡了。” 付温氏想起女儿为了怼她婆婆说的笨蛋不瞌睡聪明人要睡足的话,这回女儿被自己的话打脸了吧。 包姥姥说道:“每回我醒来他们坐地上玩,还好没有跑出去,现在我把门顶紧了才睡,人家年纪大不瞌睡,我反而越来越瞌睡,中午不睡头晕。” 付温氏担心道:“去看看大夫,有啥抓药吃别耽搁了。” “豆渣三舅带我去看了,说是年轻受累,现在享福心里轻松所以犯困。也是,我们年轻时哪个没受过罪?原河娘,你也多注意,别太劳累,原海原河还没娶媳妇,你得注重身子。” 虽然包姥姥住在付家,这一阵子一早去豆家,吃了晚饭才回,和付温氏没时间说家常话。 付温氏道:“现在帮手的人多,娟子人不大手脚勤快,桂芳从早忙到晚,真要谢谢她,不然我和小云真忙不过来。” 她要给陶桂芳开工钱,可她怎么都不要,说头一年学手艺不拿钱,别家是头三年不给工钱还不一定教。 付温氏只好同意,但打算以后桂芳要是找了人出嫁,她给添妆,把这一年工钱补给她。 “好啦,吃饱了咱们回去。” 包姥姥起身,一手拉一个,豆陈氏拉着焱华,付温氏送她们出门,说道:“不去他娘那里看看?” “不去了,去了小昔又该说他们家里饭不吃来这吃肉糕。现在小昔管的紧,不让随便吃零食,说零食吃多了不好好吃饭。让我说能吃是福,小昔既然这么说就听她的。原河娘,别给小昔说我们偷着来了。” 付温氏道:“不说,以后我让小云送过去。” “不用,店里忙,我们也不天天来,偶尔来一回让大铁他们解解馋就行。” 大铁哥仨给外祖母挥手,付温氏看着俩个老太太牵着他们走远,刚好付原海进来,她让儿子去送一下。 三胞胎经过上次,又被罚了十天不能吃肉,牢牢记住不和陌生人走,出门也不乱跑,紧紧牵着长辈的手。 所以包姥姥才敢带他们出来。 丁靖粱跟着付二栋学算账,而付二栋并没专门学过算学这一块,他以前在通判府当个小管事,是个没啥油水的管事,但他话不多,谁让他跑腿干活他都去,采买订货明面上可以见光的琐碎事,迎客往来人手不够也让他顶上,人前人后落了个老实人印象。 府上的奶奶们有着背着夫家办点啥事也派他去办,付二栋从来不给别人露口风,主子们也信任他。 内宅付温氏更是只管干活不说是非,暗地里投了府上大奶奶。 夫妻俩一直为了赎身做准备,没想到提前了,发现不对,赶紧让大女儿生病,两口子分别给主子哭诉,大夫去看了,付温氏又给大夫一大笔银子,主家听说病会过人,又处于通判事发阶段。介于付家人老实,不像是逃离,也就放了他们一家。 付温氏攒的钱没剩下多少,以至于后来逃难确实受罪了一路。 而付二栋在通判府上学会了做假账,了解了上上下下各个环节的内里名堂,应对主家贪污银子,苛刻别的下人。 为何有的奴大欺主,奴才比主家还富裕,主家就是个名声好听的空壳子。 了解和明白并不代表付二栋会那么做,他如今也没那个平台让他做,只是他把他了解的方方面面,早已交给了大儿子付原海。古今丁靖粱跟着他,他又开始交给丁靖粱。 别看这些没头绪的听着杂乱无章,明白人一教就懂,不明白人会觉得你在敷衍。 丁靖粱不太懂,回去给祖父父亲说了学了什么,丁老太爷父子眼睛亮了,他们懂,知道这是一门学问,虽然他们没在贵人府里呆过,但活了这么大岁数,能在凤阳府守住家业,也是给不是贵人的算不上高门,只是比他们身份高点的人低头哈腰走过来的,哪里不明白其中轻重。 丁老太爷道:“你叔说啥你听着,现在你不懂,遇到事你就明白了,这些事没点经验说不出来,能给你说,那付家真是实在人。这些可比算学有用,你能学人家一半,将来顶起你一房没问题。记住,以后要恭恭敬敬,比把人看低了。” 丁靖粱回答是。 259 太早了 付昔时每天一大早做豆腐,儿子们还没起来,中午不回家,晚上回去才能和儿子们说说话玩一会。 以前三胞胎天天来铺子里,现在不过来,所以三胞胎不午睡了她不知道,等知道了,一时不知说什么。 这点随了胖婆婆,没瞌睡。 “不瞌睡好,以后有大把时间读书,考不中秀才打屁股。” 大铁道:“考状元。” 焱华赶紧拽他,付昔时觉得有事瞒着她,说道:“老实交代,等娘知道了罚你们不能吃肉。” 二铁赶紧举手交代道:“去外祖那吃肉糕。” “今天早饭不好吃吗?” 付昔时早上忙,要把做好的豆酱分坛装好,也是定制的有豆家标志的小坛子,打算卖豆酱。所以让胖婆婆做的早饭。 三胞胎摇头道:“不爱吃面糊糊,要吃绿豆汤。” 豆包氏对白面糊糊情有独钟,以前她做早饭一定是白面糊糊,付昔时也不爱吃,但豆渣反而习惯了,豆包氏做的别的他说难吃,白面糊糊喜欢喝。 付昔时从小吃各种早餐长大,不习惯寡而无味的白面糊糊,豆渣说他家能吃白面糊糊那都是好日子了,好些人家谁舍得天天早上用白面做糊糊,顶多是就着一碗水吃干粮,老人和孩子才能喝点米粥,那也是清汤寡水似的能看到米粒。 三胞胎自从会吃饭,也是吃各种早饭,所以不爱吃没味的白面糊糊。 “好了,明天娘给你们做,不要总去外祖母那,外祖母忙,你们去了店里没地方了。” 一下去五个,确实占地方。 焱华快快点头,娘没说罚他们不能吃肉,太好了。 豆渣也奇怪,媳妇没罚儿子,晚上睡下了问了,付昔时说道:“罚多了就是老油条了,根本不怕,反正知道亲娘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关键事情当然要罚。” “媳妇懂的真多。” 付昔时哪里是懂得多,她又没学过幼儿教育,是前世从亲弟弟那得来的经验。亲妈护着亲爸有时会教训,大了后不成样亲妈就罚他,不给零花钱,不给买手机品牌衣服,可惜没用,总说罚,可弟弟要不嬉皮笑脸缠着,要不翻脸闹离家出走,亲妈还不是依着他。 天热睡觉黏糊糊,豆渣还蠢蠢欲动,付昔时踢他一脚。 干一天活累死了,还要损坏床单? “睡觉,再动我打你去院子里睡。” 豆渣只好松手。 豆全柱无法听孙子每天唱不是老虎不在家就是数鸭子,开始教孙子背弟子规。 付昔时说上午不热读一个时辰,下午太阳落山读半个时辰,大铁他们还小,没必要一天的背书,不等长大就要厌学。 没等豆全柱说话,豆渣连连点头道:就是就是,我小时候爹就是天天让我背书,搞得我一见书本就烦。” 豆全柱气道:“你那会都五六岁了,不是你成天说头疼肚子疼,你娘护着你,我早在你三岁就要教你读书。你看看你,别说做文章,字都认不全。” 在媳妇跟前被亲爹揭老底豆渣难为情,看看付昔时,又说道:“我就不是读书的料,爹看,我做拉面做的好吧,学以致用,背书本不见得会做拉面。” “那你的意思别让大铁他们读书跟着你做拉面?” 豆渣急了,道:“谁说了?我不会读书我儿子会就行,我得做拉面賺钱,不然咱家吃什么?” 豆包氏从屋里伸头出来道:“小点声,大铁他们还睡着哪。” 豆全柱不理儿子,对儿媳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没说成天让大铁他们背书,他们还小,先学一点。” 付昔时说道:“我看爹盯着原河,恨不得让他不睡觉光读书,我怕再让大铁几个这样,别书没读出来,身子搞垮了。” 豆全柱无语,你兄弟多大了,大铁多大,我就这么没分寸? 耐心解释道:“原河是聪明不用功,我自然要盯紧了,不然他随便学学,太可惜了。大铁他们不用如此,慢慢来。” 付昔时伸出大拇指夸了豆老爹一句:“爹想的周到,是我瞎操心。” 付昔时起身去做早饭,答应儿子了,得把小米粥熬好,不然胖婆婆又得给他们做白面糊糊。 豆全柱对儿子说道:“你不是说学以致用吗?我听说凤阳府八月有个厨艺大赛,那你去试试,没准得个头名哪。” 付昔时转过去,兴奋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知府府里传出来的消息。” 豆全柱有点得意,儿子儿媳开饭铺子都不知这个消息,他宅在家反而知道。 付昔时对豆渣说道:“豆渣,你去,是骡子是马出来溜溜,就做拉面。离八月还有一个多月,你天天练习,等练到能做十四扣绝对得第一。” 哈哈! 付昔时想到看过的做拉面搭配的动作,那才是凤阳府豆家一绝哪。 不是古代一个妇人不好在台上抻面,她自己上。 最重要的她不能啥都自己上,累死累活,一回头,窝没了,跟前世的亲妈似的,辛苦一辈子,男人要拿着你辛苦成果和别人分享。 豆渣有点杵,他和他娘一样,属于窝里横属性,让他出头害怕。 付昔时道:“不然我去。” 豆渣哪里同意,支支吾吾道:“咱不参加也可以,现在生意越来越好,慕名来的人多了,忙不过来。” 付昔时心里想,看看,知道你会这样说。 真想喷他一脸。 “你不是见豆掌门吗?给拉面做一代掌门,以后提起拉面只能想到豆家,要是能得名次,哪怕是最后一名,咱家生意,那就得换大铺子,招几个人工,收几个学徒,那才对得起掌门这个名字哪。” 豆全柱一旁煽风点火,道:“对,爹给你起这名,就是想无论干什么干出一点成绩,你就是咱豆家大功臣。” 豆渣怀疑的看看父亲,再看看媳妇,犹豫忐忑道:“我能行?” 付昔时和豆全柱异口同声道:“能行!” “好,那我就去。” 付昔时真想拍他一板砖,参加个比赛,看把他吓的,跟哄孩子似的哄着他去。 看看豆老爹,豆老爹也在看她。 要是有个闺女是这样,儿子就不会吊儿郎当长到大了。豆渣一说不学,媳妇闺女一起说不学就不学,躺着休息去。 豆全柱一力顶不住几个女将,儿子只好放手。 付昔时偷着给豆老爹伸下大拇指,豆全柱学着,也伸了一下。她心里笑死。 心情愉快,干活得劲,客人来了热情招呼,搞得客人问今天豆家有喜事? 付昔时道:“下个月我儿子们两岁了,所以高兴。” 客人跟着祝福,心里奇怪,还有一个月过生,这会高兴有点太早了吧。 260 都哄着 三胞胎七月十八的生日,去年过生日乱糟糟时期,今年新地方新气象,付昔时准备给儿子们好好过个生日。 好好过无非是几家人凑一起吃个饭,给三胞胎做个大松糕。这个让娘家点心铺子做。 不过这是一个多月后的事,目前付昔时抓紧时间让豆渣练习拉面,刚好在店铺里当表演了。 能不能得奖先不说,争取这两个月让客户观看动感拉面。 当然不能像拉面哥那样动感,是让面条在手中飞舞,抻细后在胳膊的抖动下又如海涛惊浪,抻至最后一扣,将面的一端放在地上,另外一端拉过头顶,不停抖动,如瀑布般“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的感觉呈现在食客面前。 当然,付昔时还没这本事,她电视上看过,争取让豆渣练到如此境界,接近也好。 至于豆全柱怎么知道八月要厨艺比赛的消息,他是去毓华书院转转,没进去,门口来回走了几圈。 想起找了知府才同意让付原河参加考试,那就去谢谢人家吧。 然后去了衙门,刚巧遇见知府,叶知府平易近人,认得他,让他进去坐坐。 豆全柱说了感谢,又极力夸赞了付原河,叶知府对付家小儿好奇,问了问,得知因为命格送去庙里当了几年和尚,尤感不易。 俩人随意聊起来,叶知府知道了豆家情况,说他准备八月在凤阳府举行厨艺大赛,还说以后会不定时有各种大赛,比如花魁赛,咳咳,是种花的花,绣品赛,冬天再来个雪雕赛。 豆全柱觉得这个知府有点怪,叶知府说道:“行行出状元,百姓生活离不开各行各业,能读的起书的人太少。过日子有个目标,行里能开花。这样日子就有奔头。” 细想,说得好呀,豆全柱读了书,没中秀才,养家靠老妻卖了一辈子豆腐,如今靠儿子儿媳卖拉面。陶家靠卖陶罐,付家靠卖点心。 这三个行当,没一个是读书读的好才能做的好,其他行业几乎也是,无非是认字的会记账。 豆全柱给知府鼓掌,跟三胞胎孙子学的,下意识就鼓掌称赞。 “说的好,凤阳府有叶知府,百姓有福了。” 叶知府谦虚道:“哪里哪里,我也是跟南边学的,南边一年好多比赛,端午龙舟赛,重阳菊花赛,十五围棋赛,三月蹴鞠赛等。我想选一些民众都能参与的项目,众民同乐嘛。” 叶知府心里想第一个厨艺赛我是有私心,想知道凤阳府都有什么好吃的,祭祭五脏庙很重要的事嘛。 豆全柱没想到自家也是做“祭品”的,是叶知府说:“你家也可以去参赛,这次是在凤阳府开铺子的都可以参加,进行三轮淘汰,选十家最后比赛,定夺名次。” 豆全柱一想,对呀,让儿子豆渣去历练历练,淘汰就淘汰,总要走出去见识见识,比一辈子窝在厨房好。 于是回家当着儿媳面说了,心想儿子不去儿媳打也能打的他去。 还好,没打,哄两句答应去了。 几天后衙门出了公告,今年是个丰收年(和去年天灾相比),表示庆祝,特在八月十八举行厨艺大赛,选出十名,会发美食称号。 这是付昔时听了弟弟付原河给她说的自己总结的,因为公告上长篇大论听不懂。 付原河过来说,也是想让大姐家去参赛,他说道:“参加也没啥损失,万一撞大运得奖了哪?不得奖也没损失,反而会让更多的人知道大姐的铺子。所以去参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付昔时虽然定下用拉面去参加,还是想问问兄弟的意见。 “原河,你说我们拿什么去参赛?” 付原河道:“用拉面呀?难道大姐想用别的?” “我想听听你的想法,你说说为何用拉面不用别的?我做的豆腐豆腐皮那可是独一家。” “大姐,豆腐为代表,多少有点难登大雅之堂,还有,铺子是拉面馆,不是豆腐作坊。这次比赛要现场做菜,有时间规定,豆腐恐怕不行,谁有功夫看从磨豆腐开始?大姐不是推出拉面套餐吗?一碗拉面配四个小菜,那就用豆腐做,烧素鸡、卤豆腐,再加两个,这样才是拉面馆特色。” 付昔时佩服,和她想的一样。 “原河和我想一块去了,我让你姐夫参赛,我们的拉面不仅仅是味道,还有技术,还有表演。这个得看你姐夫练的水平了。” 付原河看向豆渣,豆渣有点不好意思,又期盼的看向他,怕这个小舅子说出不好听的话。 “姐夫能行,比赛那天我去给姐夫捧场。” 豆渣笑了,有了信心,不知道都哄着他去哪。 豆渣不在时,付原河给付昔时说道:“虽然大姐的手艺更好,但得让姐夫去,外甥们又不是没爹,当爹的给儿子拼一把应该的。” 付昔时…… “那你以前怎么想着给人当上门女婿,啥也不干只想躺着。” “所以我才说找个有钱的人家当女婿,养得起我。姐夫想躺着不干活等吃,应该给知府当上门女婿,别娶大姐呀。” 给知府当上门女婿??? 豆渣有那个艳福吗? 付昔时问道:“知府家有没出嫁的小姐?” “没,叶公子说他有两个姐姐都出嫁了,一个在祖宅,一个在外省。” “那你怎么说让你姐夫给知府家当女婿?” 付原河道:“我不是比喻吗?凤阳府就知府官最大,给他家当女婿不用干活。” 付昔时呵呵笑道:“你都说了人家官最大,找女婿能找你姐夫这样的?肯定得从官家里找,就是上门女婿,多的是人家愿意,轮也轮不到你姐夫。” 不可能的事姐弟俩说笑起来,一会豆渣进来了,他们收声。 付原河最近在适应书院读书生活,豆伯父说得对,书院里的先生是比他强,强多了,可以说是博览群书,教学时说到哪能扯出一大堆,不用看书本的。 有个先生长得黑脸,严肃,学子都怕他。不说话站那都吓人。 可付原河喜欢,先生姓周,周先生没有废话,教完课就走,教课也是讲过一边管你听懂没听懂,不懂就问,不问他当你听懂了。 有个性。 叶田卓上学纯属应付,能打瞌睡他就打瞌睡,不能打瞌睡就用一副啥也听不懂的眼神望着先生。 好在先生都知道这个是混读,没人管他。 柳智诚倒是规规矩矩上课,那个许亮和叶田卓一样,天天来混读。 叶田卓提了几次想把三胞胎带回家,付原河说如果再提这话朋友没得做。 不管他是啥理由,付原河也不想让外甥们像猴子一样被人观赏。 261 不能要 付昔时开始训练豆渣拉面,六扣八扣,到了晚上,豆渣累得胳膊都抬不起来。 “刚开始是这样,十天之后就好了。有的胳膊上绑沙袋训练哪。” 吓得豆渣生怕媳妇做俩沙袋给他绑胳膊上。 十天后,付昔时真做两个小沙袋,拿着给豆渣说道:“儿子们的将来就看你的了哦,要是能得奖,以后银子賺的堆起来,不愁给儿子们请好先生念书。” 好吧,豆渣乖乖让媳妇给他绑上,胳膊才不疼了,绑了沙袋又开始疼,媳妇还来了句,和读书比如何? 好吧,自己读书更不行,还是拉面吧。 到了三胞胎生日,豆渣已经练的可以熟练十四扣,很轻松的抻面如丝,就是付昔时期望的动感动作不够美丽,有的笨拙。 除了练习拉面,付昔时教豆渣做烧素鸡、卤豆腐、辣千张、拌豆皮。就这四个小菜,但个个味不同,酸甜口、酸辣口、咸香口、鲜味口。 她特质的味鲜也就是味精磨成细粉调成汁装小瓶里,不能让行家看出是什么做的。 三胞胎生日那天,丁家也来了,送的是三个平安金锁,陶家陆氏送了三套亲手做的衣服和三个红包,付温氏做了个大松糕,又给了三个红包。 豆包氏很舍得的给了孙子一人一两银子,又帮他们收着,说留着上学读书用。 付昔时只翻白眼,豆渣为亲娘做法难为情。 豆全柱准备了一套笔墨,豆陈氏给的是贴身小衣。 付昔时让豆渣去定制了一个木勺一个木铲和一个双截棍,以前的小了,换大点的。 所以人见付昔时拿出礼物,无语。 没见过亲爹娘给儿子过生准备这个的。 不过三胞胎很高兴,谁给的礼物都接过来,招牌动作九十度鞠躬。 丁老太爷一看他们鞠躬下意识伸手,怕他们一头栽下去,偏偏没栽,动作整齐的又起身站直了。 谁也没想到叶田卓来了,身边两个跟屁虫。 他一进门笑呵呵道:“我来给外甥们送生辰礼,大家别客气,就当我是付同窗兄哥,我现在叫他二弟。” 付原河头疼,最近这个家伙不叫他付同窗了,叫二弟,谁是他二弟?他才二哪。 豆家人经常见他,没那么客气,豆渣请他坐下,丁老太爷一猜就知道是知府家的公子,激动呀,站起来不敢坐下。 叶田卓看他站着,忙站起来道:“太爷坐,您站着我哪里敢坐?大铁都会说尊老爱幼,您老别让我为难。” 丁老太爷哎哎的坐下,规规矩矩,坐的笔直。 叶田卓也送的是三个平安锁,足金带玉,一看价格不菲,许亮拿出三个小儿金手镯,柳智诚的是三个金脚链。 丁老太爷一件见知道这个知府公子和付家小儿是真熟悉,给三胞胎这么大的礼物是冲着付原河,没听都喊他二弟了? 让孙子丁靖粱跟着付二栋学东西太对了,不然一辈子别说和知府公子一个桌吃饭,就是背影都不会看到。 叶田卓他们来了,多少影响了气氛,说话的人少了。 今天是男女分开坐,摆了四桌,男两桌在院里,女的在屋里。 豆包氏开始吹嘘知府公子经常来吃她做的冷水面,就是西瓜都拿来好几个。 付昔时一直留意院子里,见三胞胎拿着木勺木铲木棍表演起来,叶田卓拍巴掌叫好。肯定是这家伙起哄。 三胞胎表演完了很得意,大铁说道:“娘舞得好看。” 二铁:“娘最厉害。” 焱华:“不能说。” 叶田卓笑了,冲着屋里喊道:“大嫂,豆大嫂,你儿子说你舞得好看,二弟也说过大嫂厉害。大嫂舞一个我看看,我还没见过女子舞棍哪。” 付原河问道:“我啥时候说过这话了?” “你不是说你大姐要是拿棍子打我我得拄拐杖。我没记错吧?” 付原河…… 这话你倒是记得清楚,该是挨打的命。 其他人憋笑,许亮兴致勃勃跟着起哄,柳智诚有点尴尬。 付昔时拿出双截棍走出去,道:“舞就舞,下回你要偷偷带走我儿子,我就用棍子打你。” 三胞胎拍巴掌,付昔时在门口随便舞了几下,院子太小,舞不开。 叶田卓眼睛亮了,说道:“哎呀,我喜欢。大嫂教教我呗,以后不能看谁欺负我,绝对把他打趴下。” 没人敢问还有谁欺负知府公子,付原河敢问,叶田卓回答道:“还没有,我不是预防着嘛,我爹说人家是看我爹身份上,如果遇到三品官家的,肯定欺负我呀。” 众人…… 真是个傻小子。 有这个废话篓子,生日宴在奇怪的气氛中结束了,废话篓子带人走了,几家也散了,丁老太爷很高兴,搀着他的丁靖祥觉得祖父走路都飘,没见祖父喝多呀。 丁靖粱搀着丁老太太,祖母有点喝多,包姥姥和她喝了好几杯,不咋喝酒的丁老太太硬是喝了。 付昔时收拾饭桌,给付原河说道:“这个捣乱的家伙,在书院他也这么多废话吗?” 付原河说道:“先生从不提问他,他不会也能扯一大堆出来。” 付昔时咯咯的笑,今天她也喝了不少,头一回放开喝酒,但也没敢太放开。 脸红扑扑,眉眼含情。 豆渣心道,知道的是儿子们的生辰宴来了小毛孩,不知道的还以为媳妇遇见旧情人了哪。 今天店里歇业,来凤阳府忙了几个月,也该歇一天,抠门的豆包氏本来说在店里摆酒,付昔时不干,在店里摆酒没法让人好好吃饭。 儿子一年就过一个生日,少做一天生意又如何? 豆全柱拍板在家里摆酒,豆包氏才不吱声了。 她也喝了酒,从不午睡的她,回屋呼噜打得震天响。 付温氏扶着走路不稳的包姥姥回家,今天包姥姥特别高兴,酒喝的有点多。付温氏也没少喝,但面不改色很清醒,丁老太太看了她好几眼,回家给丈夫说付家夫妻都是藏而不露的人,说话也是滴水不漏,她拐着弯问了付家以前,人家圆滑的把话岔过去。 丁老太爷说难怪能有个那样儿子。 付昔时和豆渣带着三胞胎回屋,她喝了酒也想睡,让豆渣看着三胞胎。 然后白日做梦,梦见堂哥付老大在拉面,对着他笑,说:妹妹,你看我靠这水平能娶到媳妇不? 付昔时撇嘴道:你拿着RNB比啥都好使,一帮美女扑过来。 付老大把面一甩,道:我就不信了,我相貌堂堂,玉树临风,三好青年,还遇不到一个心里美的女人? 付昔时拍拍自己,道:我就是心里美的,只可惜是你亲妹妹,这样吧,以后你找媳妇让我把关,我不同意的你不能要。 付老大笑道:行。 付昔时一下醒了,躺着不动。 不知那个世界的堂哥有没有结婚,谁给他把关。 262 对着吵 豆包氏醒了之后过来问付昔时送的礼物,她要看看。 付昔时当然不会拿出来给她看,看过之后她说帮忙收起来,那再和她打架抢回来? “我收起来了,等将来给大铁他们的儿子。” 豆包氏…… 就知道你会这样说,我晚了一步。 “你要弄丢了哪?还是我收起来,放心,我放起来的东西谁也拿不走。” 付昔时说道:“别人拿不走娘可以送出去呀?我儿子的我收着,豆渣的娘收着我肯定不问你要。” 付昔时:哼!想从我手里拿走,门都没有。 豆包氏还想说,屋里的豆全柱叫她,她瞪了儿媳一眼进屋了。 付昔时踹了豆渣一脚,道:“你怎么不说话?装好人是吧?你出头说啥你娘不计较,你看我说了你娘瞪眼睛。” 豆渣躲开第二脚,道:“你不给娘就是了,我娘就算拿着也不会给别人,只会给大铁哥仨,我娘那抠门样,恨不得抠别人的给孙子哪。” 付昔时道:“你娘会抠别人的,可你姐她们你娘舍得。” “放心,我娘不值钱的会舍得给我姐,值钱的绝对舍不得,她还巴不得我姐把婆家的搬回来哪。” “心术不正,我给你说,我宁愿自己努力去賺,也不指望要别人的,你要是有你娘那思想,最好将来把儿子送人家当上门女婿,顺带把你养了。” 说完吃吃笑,豆渣睁着眼睛不说话,非常怀疑小舅子想去给人当上门女婿是听了小昔胡扯的话。 很有可能,小舅子那会才多大,刚从庙里出来,懂什么是上门女婿。 付昔时不和他废话了,出屋去找儿子,得给儿子洗洗脑,不然以后有啥让祖母帮他们收着,谁知道以后收给谁了。 豆陈氏在院里看着三胞胎投篮,他们说过了生就是三岁了(虚岁),觉得自己长大了,把投篮让父亲再钉高一点,努力投篮。 三胞胎见母亲走过来,把沙包递过去,付昔时接过投向更高处,那是她的投篮。 巴掌声。 豆渣跟着出来,付昔时把沙包给他,豆渣一个跃起投进去。 又是巴掌声。 付昔时坐下,给儿子们上课。 “大铁二铁焱华,你们说谁对你们最好?” 三人一同说:“娘。” “对了,你们要记住,只有娘是全心全意为了你们着想,娘会为了你们打坏蛋。因为你们是娘生的。” 三胞胎一起点头,焱华看了看一脸委屈的父亲,没说话。 豆渣赶紧说道:“爹和娘一样,心里只有你们。” 大铁说道:“爹有祖母。” 付昔时都想拍巴掌了,儿子说的好呀。 二铁道:“爹给祖母银子。” 付昔时转头对着豆渣怒视,好你个豆渣,敢背着我藏私房钱,藏了不说还给你娘。 豆渣急忙解释:“那是我让娘抓药吃的。” 付昔时更气,前一阵子胖婆婆不舒服,付昔时带着她看了大夫,说冷的吃多了,抓了药以后不让她吃冷水面。 她不是个恶人,哪怕胖婆婆不干活,身体不舒服她也得给她看病。可豆渣这么背着她,搞得她像恶待婆婆的儿媳。 “我没给娘抓药?没给银子让她看病?你就是光明正大给了我能烧死你?偷偷摸摸给证明我是个恶媳妇?” 豆包氏走出来道:“给我了又咋啦?我不相信你没给你娘家。哪家像咱家?婆婆不当家,男人不当家,媳妇把着银子。” 付昔时那个火大呀,先对三胞胎说道:“你们回屋,把耳朵堵上。” 三胞胎一看这架势,赶紧跑回屋。 付昔时站起来道:“你哪只眼看见我给我娘家了?我就是给那也是我賺的我不该孝敬亲生爹娘?你咋知道让豆渣几个姐从婆家往娘家拿东西?你闺女是人别人闺女就不是人?是婆家的狗?你好使的眼咋没看见我娘家给咱家东西?你吃的点心哪来的?那都是可以卖钱的银子!对,哪家像咱家靠儿媳手艺养家?人家靠儿媳的把儿媳供着,哪家会靠儿媳还打骂儿媳?人家男人当家那是靠男人养家糊口!我要是嫁那样男人我躺在床上生儿子,就凭这,谁家还不把我供起来?” 豆全柱慌忙出屋来拽豆包氏,豆包氏把他一扒拉,豆渣是紧着拉付昔时,付昔时把他一推,婆媳俩互瞪。 “那好,以后你在家,让豆渣在店里。”豆包氏说道。 付昔时仰头啊哈一声,道:“你以为豆渣学出来了可以独当一面了,过河拆桥是吧?你们娘儿俩就合计这个?我给你说,”又转头对着豆渣说,“你敢这样,信不信我一把火把铺子烧了?翅膀还没硬就想踹了我?是不是下一步再娶个二房?还是休妻另娶你豆家用得着的?大铁有你们这样的长辈真恶心!” 豆包氏顺嘴道:“休了就休了,大铁有你这样的娘才倒霉,有啥不给亲儿子给娘家兄弟。” 对于最近儿媳给那个会读书的付家小儿买了好多东西豆包氏心里有气,那可是豆家的银子,给娘家她倒是舍得。 豆包氏说话不过脑子嘴又硬,哪管说出来让人抓把柄,反正嘴上要强过你。加上今天喝了酒,虽然睡了一觉酒醒的差不多,可后劲在,酒壮怂人胆。 付昔时本来就吃软不吃硬,同样喝了不少酒,同样后劲在,酒壮熊二胆。 “休!赶紧休!你们娘儿俩算是露出真面目了,按耐不住了是吧?要换个更能给你豆家賺钱的媳妇了是吧?休……,不对,是和离,快点的,我马上给大铁哥仨找后爹,绝对比你儿子强百倍,不用我赚银子还能送大铁他们读书。” 豆渣急的团团转,去拽媳妇,被她踹。豆全柱挡在豆包氏跟前,道:“你回屋去。” 豆包氏好不容易和儿媳翻脸吵一回,哪能不痛快到底? 又扒拉开丈夫,垮前一步,叉腰道:“别以为你兄弟进书院了你娘家翻身了你就得意,再得意你也是泼出去的水,改嫁谁要你?想带走大铁他们门都没有!” 付昔时同样叉腰,道:“我兄弟进书院那是本事,有本事让你儿子进书院,让你闺女跟着沾光改嫁个好男人!” 人吵架不会说好听话,更何况这婆媳俩,没骂人已经不错。 豆包氏道:“有本事也不是你亲兄弟,等将来……” 付昔时怒喝:“你再说一遍?” 豆全柱一把捂着豆包氏的嘴,拖着她往屋里走,豆渣抱着付昔时,道:“我娘喝多了,别听她的。” 有关付原河身世,在陶家铺包姥姥代表付家和豆家说了,以后绝不能说出是收养的,就是付家亲儿子。 为的是不让外人瞎议论,那会付原河还只是个可怜小和尚,为了他着想。包姥姥给豆全柱说付家夫妻是难得的好人,咱知道的以后就守口如瓶。 因为付家是外来户,又换了地方,在陶家铺对外就说的是付原河是付家次子。来凤阳府一样这么说。 这会豆包氏图了嘴快,为了打击儿媳,不管不顾说出来,付昔时急眼。 这要是让豆家说出去,娘家和兄弟怎么相处? 特别是要看着兄弟会有个好前景。 付昔时又踹了豆渣一脚,恨恨道:“你娘见不得我娘家好是吧?” 这时正屋里传来啪的一声。 263 喝多了 正屋里传来巴掌声,把正要和豆渣吵的付昔时吓一跳。 豆老爹重整雄威敢打媳妇了? 豆渣也以为是,赶紧冲进去,付昔时不怕事大的跟着进去。 就见胖婆婆自己给了自己一下。 豆渣急忙拉着付昔时出去。 “咋回事?你娘怎么自己打自己?” 豆渣哪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付昔时觉得偷听不是件好事,但,可以让豆渣去偷听,反正是他亲爹娘。 她回屋,三胞胎端正的坐在小板凳上,奇怪的眼神看着她。 付昔时咳咳两声,坐下说道:“娘和你祖母在争论,争论谁最能干。” 三胞胎流出不信的眼神,二铁小心翼翼道:“娘和祖母吵架。” 付昔时…… 小孩子不好骗了。 好吧,不骗了,实话实说。 “祖母喝多了,娘也喝多了,你们闻闻。” 付昔时张开嘴哈一口气,三胞胎捏鼻子。 “喝多了脑子不当家,所以以后你们长大了不能喝酒,会分不清人。” 焱华道:“娘把祖母看成大灰狼了吗?” “是呀,娘以为大灰狼要吃你们,所以刚才让你们赶紧回屋。” 二铁问道:“祖母把娘看成什么?” “小灰狼。” 大铁皱着眉头,道:“以后娘不喝酒。” 付昔时举手道:“以后不在你们面前喝酒,娘保证。” 三胞胎哪里知道亲娘耍字眼,很高兴。 豆渣这会进屋,付昔时让儿子们去投篮,赶紧问偷听了什么。 说了后知道豆老爹拿住胖婆婆的死穴了,那就是让她回石河镇,不回?那豆全柱带着她回,不在这给儿子添乱。 所以胖婆婆给了自己俩巴掌,说以后再也不胡说付家小儿的事了。 豆老大关键时候还是能拿住胖婆婆的嘛。 付昔时挺佩服豆祖母,谁再吵她也不急,现在更是一心扑在三胞胎身上。豆祖母不像胖婆婆粗神经,在付昔时强烈说过几回不会做烂好人的话后,她也不会说太圣母的话。 刚才她和胖婆婆吵架,看到豆祖母去厨房了,人家不会吵架,也劝不住,干脆眼不见为净,反正谁也不会受委屈。 想一想也挺好,比不会劝架火上浇油强。 豆陈氏去厨房熬了绿豆汤,端了一碗先给付昔时,对豆渣说:“你给大铁他们端。” 又对付昔时说道:“绿豆汤醒酒。” 付昔时…… 刚给儿子说了喝多了,真应景。 “天太热,火气有点旺,嘿嘿。”付昔时厚脸皮一笑,接过绿豆汤喝了。 豆渣端着个托盘,里面一个大碗三个小碗,三胞胎跟着后面进来。 三胞胎的生辰过得热闹,婆媳俩热闹的吵了一架。 付昔时以为胖婆婆会罢工,第二天她跟没事似的去铺子里了,就是昂着头不和付昔时说话。 哼!你不理我我也不理你,谁怕谁!付昔时也昂着头。 豆渣看着亲娘和媳妇像两只公鸡一样,就差“咯咯咯”打鸣了。 叶田卓派人又送来一个西瓜,付昔时直接抱走,给豆渣说道:“送给我娘家,不能白担了个啥都贴补娘家的名声。” 豆包氏看着儿媳抱着西瓜走了,气呼呼。 “连儿子都不顾,你说有像她这样当娘的?” 豆渣停下手里的活,道:“娘,能不能消停点,让我过几年清静日子。为了比赛,我胳膊像石头一样,每天累的都不想起床。娘要是还没事找事,我带媳妇儿子回石河镇,娘自个在这威风吧。” 豆包氏气道:“我为了谁?我不想你们好好过?我一辈子啥时这么憋屈了?娶个儿媳还是娶个祖宗?不是看在大铁他们份上我能忍着?一说话就怼我,我不就是痛快痛快嘴?非得怼我抓把柄!别忘了我是婆婆,惹急了我告她忤逆不孝!” 豆渣气了,梗着脖子道:“你去告她还是告我?让大铁他们有不孝的爹娘娘就舒服了?从来就是啥都要娘顺心顺意,不如娘的意,不管好歹就要骂人。娘是土匪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五姐就是跟娘学的,什么都得如她意,不如她意别人就是王八蛋。娘不是要去找五姐吗?你去找,找到了和五姐一起过,看你俩谁能顺着谁!” 豆包氏呼呼只喘气,被儿媳怼,又被儿子吼,气的解了围裙扔下。 不干了,老娘回家。 豆渣在她身后喊了一句,更生气。 “娘要回家别对我儿子发火,不然我马上带儿子走。” 一气之下去陶家发牢骚去了。 进门坐下,看见桌上半个西瓜,眼里有火。 陆氏说道:“刚大铁他舅送过来的,表姐,我切几块你尝尝。” “不吃。” 陆氏吓一跳,表姐为何生气,没说啥呀,西瓜本来要留着丈夫儿子回来再吃的,表姐既然来了,给她切几块,怎么就发火了? 豆包氏气鼓鼓把昨儿和儿媳吵架的事说了,又说西瓜是付氏从婆家拿去给付家的,一点没留,连大铁他们都不给。 陆氏听着,不插话。 姨母说过,这个表姐脑子糊涂,好日子不过隔一阵就要闹腾事,不是付氏脾气厉害,换了哪个儿媳都得被她欺负死。 “你说说,我不是怕他们年轻胡乱花钱,帮他们收着,那个付氏跟防贼似的防着我,最恨的是我亲儿子,不说向着亲娘只向着那小野狼,我是养了个白眼狼。人家家婆婆说句不好,儿子揍媳妇,轮到我是儿子和儿媳一起和我吵,气死我了。” 以前在石河镇有啥豆包氏给大女儿一说,母女俩一起骂付氏,好解气。这个表弟妹有点呆,不说话。不信她对儿媳很满意,谁家婆婆不挑儿媳的错? “弟妹,你大儿媳如何?在你跟前乖乖的吧?” 陆氏道:“我从不骂她,我婆婆说了,媳妇给你生孙子,一辈子在你家干活,老了还是媳妇伺候,媳妇比亲闺女在你身边时间还长,得对人家像亲闺女一样。我婆婆对我就像亲闺女,祝福孩子爹要体贴媳妇,不能亏了媳妇。我能嫁到陶家我娘都说我有福。” 豆包氏道:“我如今对大铁娘比对亲闺女还好,要是我亲闺女敢怼我,一巴掌上去了,问问哪个闺女没挨过我打?就这样那个付氏还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是看在大铁哥几个份上,我能憋下这口气?打不死她!” 陆氏…… 好赖话听不懂?你就嘴硬,图了嘴痛快,吃亏还不改。 没法和糊涂人说话,陆氏听了豆包氏狠狠发了一顿牢骚,西瓜都不吃,说最近吃凉的吃多了,肠胃不舒服,大夫不让再吃寒凉东西。 发泄完的豆包氏走了,陆氏发笑。 豆家真够热闹的,三胞胎生辰还能吵一架。 264 自由身 付昔时把西瓜送到娘家,让弟弟付原海给陶家送一半,再去豆宅把三胞胎他们带来。 于是包姥姥和豆陈氏、三胞胎在付家点心铺子吃西瓜,不多一人一块,付家还有几口人哪。 包姥姥不知闺女和外孙媳妇吵架,付昔时也没说,又不是多大的事。她能预感以后的日子她和胖婆婆隔段时间就得干一架。 胖婆婆憋不了多久得发泄一回,不然她要得脑溢血。 如今付昔时想开了,单过在古代是不可能的事,但让她憋着她也会得脑溢血,只要胖婆婆不找事她不会找事,胖婆婆想对着她发泄,她不会受着。 自己也想发泄发泄心里痛快哪,干嘛要忍着? 豆包氏从陶家出来回到豆宅,孙子说去外祖家吃西瓜了,一想,丈夫儿子肯定没吃到。 气呀,儿媳绝对是故意。 又罢工了。 包姥姥一看闺女模样,不用问,知道老毛病又犯了。现在她也不骂闺女了,骂了没用。 闺女不去干活,她去。 包姥姥让亲家看好孩子,把女婿叫上,说别的不会,刷碗总会吧。 豆全柱要跟着岳母去,豆包氏急忙跑出来让丈夫回屋,她去。 母女俩往铺子里走,包姥姥没骂闺女,只是说:“你想把你儿子家拆散了,把你亲娘气死,你就折腾吧。日子越过越好,你就越闹越厉害,我真佩服你婆婆和女婿,就这样也不揍你。” 看着豆包氏委屈憋气的脸,包姥姥苦笑道:“骂了你一辈子,你也五十了,也没改。算我多说,以后有儿媳收拾你活该。” 豆包氏半天没出声,突然说道:“我就知道她不是个好玩意,是不是她给娘告状?不是个东西,和婆婆吵架还颠倒是非去告状!” 包姥姥一抬手,见在大街上,放下手,低声骂道:“大铁娘一句话都没说,我生的你,你翘尾巴我就知你拉什么屎,还用得着别人告状?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玩意?上辈子做了孽!” 说完不理,疾步走。 到了铺子,才松了脸,微笑着进去。 付昔时和豆渣正在忙,陶哲孝带着丁靖粱过来帮忙,一个收拾桌子一个给客人端面。 包姥姥去了后面洗了手进厨房,付昔时一抬头,道:“外祖母怎么来了?” “我来拿饭回去。” 看到大盆里一堆碗,包姥姥坐小板凳上开始洗碗。 豆渣看到亲娘后面进来,不满道:“娘上哪去了?刚忙不过来,幸好七表弟他们过来帮忙。” 豆包氏不敢说话,狠狠瞪了儿子一眼,去收拾桌子。 大家都忙事,没工夫说别的。 包姥姥很少来铺子帮忙,之前在付家帮忙,后来去豆宅帮着看三胞胎。豆家毕竟是女婿的家,付家虽说是干儿子,那也是儿子。 今天来,看外孙豆渣夫妻忙忙乎乎,那可是以前从没想到过的。 以前她想着,得帮着外孙找个能干泼辣的媳妇,或者像她闺女这样粗俗,这样才能把豆家顶起来。 可像她闺女这样粗俗的,豆渣肯定不会像他爹那样老实,那外孙媳妇就要受委屈了。 没想到自己闺女给外孙子买了个媳妇,不到能干泼辣,长得不赖,外孙子喜欢不说,外孙媳妇能把他拿住,拿住不说,还一下生了三个小子,又带着外孙子学好了。 搁在三年前,包姥姥是怎么滴也不会能想到有这好事,所以她一开始就力挺外孙媳妇。 要说一个小辈和长辈对着吵,是小辈无礼,她应该训斥外孙媳妇站在自己闺女那头。可豆家不是特殊吗? 再说,外孙媳妇又不是见人跟人吵,对其他人和蔼尊重,对她这个老人家更是。 陶三的事外孙媳妇知道了,包姥姥从她眼里看到的是同情是怜悯,没有一点瞧不起。 外孙媳妇说:以前的事是以前,我只认现在的外祖母。别怕,有我哪,外祖母跟我们过,我永远不会提以前,只看现在和以后。 她说到做到,之后从没提过,给娘家,甚至给豆渣也没说过,一样把她当外祖母。 这样的孩子怎么不让她护着? 包姥姥让陶哲孝给豆宅送的饭,她一直在铺子里帮忙。过了饭时,没什么客人了,她让付昔时送她回豆宅。 付昔时知道外祖母有话给她说,估计外祖母知道她和胖婆婆吵架的事。当时吵只图解气,可是见了外祖母,有点不好意思。 不管咋说胖婆婆是长辈,又是外祖母亲闺女。 一出门,付昔时赶紧说道:“外祖母,今天我又没忍住,和大铁祖母吵一架,对不住。” 包姥姥笑了笑说道:“你和你婆婆这点像,憋不住气。不过你比你婆婆强,明理,知道好歹。” 付昔时不好意思一笑,说:“我婆婆也辛苦,干活从不怕累,为家里操心,对大铁他们一心一意,可以说满心眼里都是大铁几个。” “你看,我说你明事理吧,你看在这方面,平时不计较你婆婆。可她为何不像你一样想?想想媳妇为了这个家辛苦,给我生了三个孙子,如今賺钱靠媳妇,就是媳妇有点啥我也能不计较。可她偏偏不会这样想,她会想啥我知道,我不用说你也明白。她怎么不能学学她婆婆?豆渣祖母看在这个家靠她,所以一直容着她。我气了一辈子,她也没听我一句话。” 付昔时道:“外祖母,你也别气,也别管了,以后我尽量让着婆婆。” 包姥姥听着,外孙媳妇也说尽量,以后这婆媳俩少不了还得吵。但愿三胞胎大了,能把她们两个拿住吧。 “不说这事了,我也不是说你婆婆才让你送我。” 付昔时不知道外祖母要说啥事,难道是娘家的事? “外祖母活到这个岁数,不说看尽天下事吧,起码看了很多人家的悲欢离合。我自己的经历更是……按理说我可以啥也不干,不说你爹娘说过会养我老,就是你公婆也不会扔下我不管,如今还有你三表舅。我就给你一个人说,将来我走了,你给豆渣说,说那是他亲舅。豆渣没个亲伯父叔父亲姑亲姨,等爹娘都没了,连个至亲长辈都没。知道了最起码有个亲舅,有啥亲舅给他做主。” 付昔时点头应了,别说古代重血缘,就是现代,亲妈生弟弟,给她说不是为了重男轻女,是再生一个,哪怕还是女儿,等将来爸妈走了,你姐俩互相有个照应,至亲血脉是最亲的。 “你也不容易,世间无常事,十几年河东十几年河西的事谁也不能预料,你就记住,无论将来怎样,让子孙别卖自己骨肉,再苦再难咬牙撑着也不能当别人家奴仆。虽然当老百姓也苦,没黑没夜天不亮就起来,为了三餐,为了养活家人,没一天歇着,可好歹是自由身。那年你娘不得已也是把你聘给豆渣,拿了聘礼,不是卖。就这个,你娘觉得对不住你,说以后好好弥补,不让你受苦。” 对于这个付昔时早就不计较,看得出当年亲娘是不得已,也是为了她着想,为了装病,原身算是娇养长大,没干活过,又被水红洗脑,有点爱慕虚荣。估计亲娘一是确实情况迫不得已,二是把她嫁了,免得在路上被人发现,再给人当妾,还不如嫁给豆家当媳妇哪。 付昔时道:“我知道,我也没记恨我娘,我爹娘对我的好我心里知道。外祖母,我也幸亏我娘没真卖了我,我是自由身。这样最起码我心里坦然,我有很多毛病,有很多不足,可我不是豆家买来的奴婢,我为我自己为家人为我儿子努力,我生的儿子是良民,不是奴婢之子。以后,我要立个家规,谁敢把子孙卖了,就别姓豆。以后豆家成大族,我肯定会让子孙立族规,不能纳妾,不能有外室,谁要是纳妾,不给他分家产,自己賺钱养活小老婆和庶子去吧。” 包姥姥看着她,笑了笑,心想,老百姓哪有资格纳妾,就是养外室也没几家,谁家原配任由自己女儿受委屈?有的也是娘家不成样或者原配不成样,就像桂琴的婆家那个妯娌。 送了包姥姥回付家,付昔时见陶桂花和妹妹守着店,这两个小姐妹在陶家铺就挺合得来,不知俩人在一起说什么话,那个桂花实在是锯嘴的葫芦,能不出声就不出声。 付昔时和她们打了招呼,又和包姥姥说要回去准备下午的凉菜,回了拉面馆。 265 看缘份 豆包氏吵了一架后,消停了,每天来店里干活,见了客人热情介绍。 她最喜欢给客人介绍面菜,可以白呼,遇到老客户更是满脸笑。 胖婆婆不找事付昔时自然随她去,干活方面胖婆婆是一把好手,就是只会死出力,技巧活干不好。 转眼到了八月,家家准备过团圆节,陶福运带着一家人回陶家铺,丁靖祥和丁靖粱帮陶家看铺子,丁家也是卖陶罐的,熟悉价格行道。 付家点心提前有人订,付家人忙的不可开交,付原河每天回家帮忙干活,随便带了三个帮忙的,叶田卓和许亮、柳智诚学会了和面和烧火。 而豆家紧张比赛的事。 比赛分三场,七月底报名,八月十八是初赛,二十是第二场,二十五参加决赛,二十八公布结果。 付原河提前拿来一份名单,说是叶田卓给他的。付昔时接过来一看,是所有报名参赛的名单。 “呵,叶公子够哥们,这个都给你拿来了。” 付原河道:“我可没问他要,是他自己给的,说偷着从他爹那拿了一份,让柳智诚抄了一遍给我。” 付昔时边看边说道:“虽然我们已经准备好了,但看看别人家准备什么也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好些看不懂,让原河给她念。参赛的都是些大酒楼,一家一个拿手菜。名字都好听,什么火踵神仙鸭、鲍鱼烩珍珠菜、东坡焖肉、西湖醋鱼等。 只有豆家是小吃,名字是:千丝万缕银丝面。 豆渣很忐忑,看了别人的菜名,更加紧张。 付原河看了一眼姐夫说道:“你就当给大铁他们做,外甥说好吃就行。到时我和我大姐带着大铁他们去,叶公子说了,给我们安排最前面的坐。” 付昔时道:“原河说的对,你就当给儿子做,儿子说好就好。我们这次得不得名次不重要,重要的是参赛,让凤阳府的人都知道豆家拉面馆和咱家的豆腐。那以后不愁生意不好,比赛后,咱雇俩人,不能总靠别人来帮忙。” 最近豆渣很紧张,心里又鼓着劲,晚上回家了也要揉团面练习,然后一家人坐在院里,他开始面对着家里人拉面。 付昔时就是想消除他的紧张感,比赛看到台下的家人,会放松一点。 付昔时突发奇想,拿了一小块面,玩起来。学着现代去餐厅吃饭见过的拉面小哥的捞面表演,加上她的双截棍动作,两手拿着面,一米多长的面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前前后后,面不沾身,如游龙,如飞鱼,去彩虹,又如长袖舞。 三胞胎使劲拍巴掌,豆包氏撇嘴,心里想哪天店里没人她也练练。 豆渣的水平已经可以十四扣,豆包氏心痒痒,也想在孙子面前露一手,站起来走过去,让儿子让开,她来。 付昔时没想到胖婆婆水平不错呀,能拉到十扣了。豆包氏有劲,就是个不高胳膊不够长,豆渣过来接过面的一头,合力再来两扣,然后母子俩把面抻开。 哇! 千丝万缕! 付昔时拍巴掌,大叫一声好! 豆包氏得意的笑,小野狼为她叫好。 “渣哥,好样的!” 豆包氏…… “爹最棒!” 豆包氏…… 明明是我拉的面,你们爹就帮了个忙。 豆全柱也拍巴掌,道:“豆渣娘拉的好。” 豆包氏这才笑了,道:“小意思啦。” 这句跟儿媳学的,儿媳跟叶公子学的。 “渣哥,比赛那天就这样,你绝对没问题。” 豆渣眼睛亮晶晶,点点头。 八月十五,家家户户吃团圆饭,豆家就早上卖了豆腐,然后歇业。 自家晚上摆了一桌,在院子里吃了一顿。付昔时做菜,最近豆渣辛苦,她没让他帮忙,陪儿子们玩,豆包氏给她当下手,婆媳俩做了一桌菜。 豆包氏的胖婆婆的特点,吵完了过去了,该干啥干啥,你要是记着只有自己生气。 所以付昔时对她也是如此,婆媳俩该说该笑,下回再吵谁也不让谁。 豆全柱看着家里人,心情好呀,儿子儿媳还年轻,再生两个,哪怕不是孙子,三胞胎长大了成亲,子生孙,孙生子,子子孙孙,豆家二房起来了,对得住早早过世的父亲了。 等九月九重阳,带着三胞胎回去祭祖,得让孙子们知道跟在哪。 等他张口说了,豆渣首先不愿意,道:“我不放心,才过来半年,来回折腾,再说回一趟得关门好几天,等大铁他们大点再回去。” 豆全柱道:“我和你娘带着回,你祖母年纪大了,就在这,你们忙铺子里的事。” 豆渣还是不放心,付昔时拽了下他,他没再出声。 付昔时是想这个祭祖大铁他们是男孙肯定要回去,没法说留下。离重阳还一个月哪,到时再说。 付家提前送来了月饼,豆渣也送过去了节礼,给丁家也送了一份,因为丁家更提前送来节礼。 书院只放一天假,付原河在点心铺子帮忙,付家没歇业,卖点心和卖小吃不同,节日那天还是有人来买点心。 付原河在头一天就给书院先生送了点心,一人一份,那个黑脸周先生接过点心道:“你家的点心不错,我家里人经常去买。” 付原河拿出一块木牌,递过去说道:“先生,以后拿着木牌去,可以打九折。” 周先生接过来看,一面刻着付家点心四个字,另一面刻着恭喜发财。 付原河道:“这可是送出的第一块,别人都没有。” “哦?”周先生好奇,问道,“为何第一块给我?” 付原河道:“送也送真爱吃的,我见先生吃过我家点心。” 周先生的黑脸露出一丝笑容,他挺喜欢这个学子,听课从不问他问题,他以为他听不懂又不好意思问,就主动问了他,这个学子说他听懂了。 那就随便问了几个问题,没想到他全答上来。 惊讶,又想也正常,毕竟是考头名的嘛。 周先生也知道学子怕他,在他跟前老老实实,就这个学子好像不怕,见了面笑着问好,散学遇见了笑着挥手再见。 有次还端着饭来他那吃饭,说不想和那个叶同窗一起吃饭。 有意思,学堂里哪个不巴着叶知府的公子,就见叶公子跟在付学子身后。 “要是谁拿着这个照着刻一个,有何区别?” 付原河道:“有记号,我家人能认出来。” 周先生也不问,等付学子走了后,开始研究记号是什么。 可惜,没找出来。 做优惠卡是付昔时给娘家出的主意,说别做多,多了不值钱,就做十个,给有代表性和喜欢付家点心的人,不看地位,只看缘份。 付原河想到黑脸周先生。 256 有变化 豆渣对自己充满了信心,每天媳妇鼓励,儿子们对他说:爹爹是最棒的,让他心情澎湃。 可惜。 可惜呀! 计划不如变化快。 八月十五一家人吃了团圆饭,十六铺子继续开业,客人不多,三人倒也忙得过来。 有位熟客点了砂锅,现在天凉,吃汤面砂锅的人多了,食材准备好,做起来不算麻烦。 付昔时也琢磨准备几个简单的热菜,搭配着卖。 砂锅做好了,豆渣用托盘端过去,现在吃砂锅送一小碟泡菜,带辣味的泡菜。 先放泡菜,再放砂锅,那客人想把泡菜挪跟前,正好要碰到还没放下的砂锅,豆渣怕烫着客人,往后退,手没拿稳,砂锅歪了。 锅里的热汤一下烫着豆渣的手,豆渣忍痛把砂锅放下,然后大叫跳起来。 付昔时听到声音冲出去,一看那样知道是烫着了,赶紧拉着豆渣往后院跑,井边有桶水,把豆渣烫伤的手放进水桶里。 豆包氏急着跟进来,看儿子手被烫着,又冲出去。 那个客人尴尬的站着,刚才店主怕烫着他才往后退,才把自己烫着了。 “对不住,是我的不是,怎么样?要不要去看大夫?” 豆包氏没看到是咋回事,听客人这么说,怒道:“怎么样?我儿子的手都要废了!你不知道砂锅有多汤吗?后天我儿子要比赛,伤了手怎么办?” 客人难堪,说道:“那去医馆,我负责药钱。” “药钱才几个钱?我家为参赛花了多少钱?去不了损失多少?你陪的起吗?” 这时付昔时扶着豆渣出来,豆渣道:“娘,客人又不是故意,是我不小心。” 那客人一看店家的手烫的不轻,赶紧道:“先去医馆,附近有一个,我带你们去。” 付昔时让婆婆看着店,她和豆渣跟着客人去了医馆。 处理了伤口,又拿了些涂抹的药,那客人跟着回来,满脸的不好意思。 算是有良心的人,要是遇见不讲理的,是你自己烫着,我还受惊吓了哪。 客人放下一块散银,算是赔偿,刚才药钱也是他付的,连声说抱歉,饭也没吃就走了。 看着烫伤的手,豆渣发愁,后天就是比赛了,手伤成这样,那是没法参加。 付昔时道:“你别发愁,我去参赛。” 豆渣道:“那怎么行?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付昔时瞪眼道:“又不是去卖唱,正儿八经去比赛算什么抛头露面?” 豆渣对着豆包氏道:“娘去,娘也会拉面。” 豆包氏一缩头,道:“我哪行?那么多人,我不敢。” 付昔时撇撇嘴,就知道你是这样的。 “看吧,还得我去吧,要是报了名不参赛,得罚银子不说,多丢人!人家以为我们临阵脱逃,该说小地方来的就是窝囊,上台都不敢,怂货。” 叶知府祖籍西北,最爱说怂样怂货这个词,叶田卓学会了,也常常带在嘴边,强调有点怪,付昔时总喜欢学他强调说话。 一听还要罚银子,豆包氏急了,自己又不敢去,那就让儿媳去。 “大铁娘去,反正你比豆渣水平强,没准能得第一。” 豆渣看看亲娘,看看媳妇,亲娘上台有点丑,媳妇上台太招人眼,怎么办? “那你得戴口罩去。” 付昔时一本正经道:“我穿个长袍去,从头捂到脚的,就露俩眼睛。” 豆渣一噎,媳妇自己做了那么一件,俩人在屋里,媳妇穿着逗他玩。 “瞧你那样,我天天在铺子里谁不认识我?还戴口罩去,让我在台上当猴子让人看呀,要不要脖子上再拴个绳,你台下牵着?” 豆包氏见不让她,不怕了,说:“我带大铁他们在台下坐着,给你加油。” 豆渣烫了手不能干活,付昔时让他回家,和胖婆婆在铺子里忙,过了一阵,包姥姥过来了,说以后她来铺子里,让豆渣在家。 晚上回家,一家人看着豆渣的手,心情都不好,三胞胎安静许多。 要是三年前豆渣早就躺在床上哼哼了,可面对儿子们,再疼他也忍着,笑着说没事。 白天回来,三胞胎看见他手包着,听说是烫着了,三个小人给他吹,说吹吹就不疼了,边吹边掉眼泪。 可把豆渣难受的,强忍着眼泪说一点都不疼。 焱华哽咽道:“爹爹骗人,烫着了可疼了。” 他有次被烫了一下食指,记住那滋味。 “现在不疼了,你们吹了就不疼了,爹没骗人。” 然后三个鼓着劲吹。 晚上一家人坐着,付昔时说她去参赛,豆全柱没话说,他又不会,只有儿媳去。他不是腐朽之人,要是那种人就是又接受媳妇养家又瞧不起妇人抛头露面的无耻心理了。 他不说话就代表默认,毕竟是一家之主,有啥事他得点头。 三胞胎说话了,大铁说道:“祖母和娘去。” 他站起来两手做拉面动作,二铁也站起来,学那天亲娘舞面动作,焱华拿出他的棍子,在旁边甩棍。 所有人明白,三胞胎的意思是让祖母和亲娘就像那天一样,一起去。 豆包氏急忙摆手道:“我不行,让你娘去。” 付昔时眼睛亮了,胖婆婆拉面水平也可以,她在旁边表演,最后就像豆渣那天那样,和胖婆婆合力最后两扣,把千丝万缕银丝面展现在大家面前。 “这个主意好,娘,你就像那天一样拉面,我在旁边,这才是绝活哪。” 豆包氏急得摆手,道:“不行不行。” 二铁道:“祖母是胆小鬼。” 二铁和祖母最熟,他第一个开口,大铁焱华道:“羞羞羞,胆小鬼。” 豆包氏红着脸道:“祖母不是胆小,是怕做不好给咱家丢人了。” 付昔时道:“去都没去,怎么知道做不好?就像平时一样就行。其他我来做,娘要是去了,以后可有话给别人说了,谁要是说娘做的不好,喷他一脸口水。” 三胞胎一起道:“对对对,祖母去。” 豆包氏一辈子敢在街上和人家撒泼打滚,以前酒楼都没进去过。在自家咋白呼都没问题,让她突然上台,吓都吓死了。 三胞胎道:“我长大了就敢去。” 豆包氏看看儿子儿媳,看看丈夫,豆全柱道:“去也没啥,我要是会我去。” 豆包氏这才点头道:“好,那我去。就是万一没做好别怨我。” 付昔时道:“娘要是害怕把眼睛蒙上,我就说这是我豆家绝活,闭眼都能拉面。” 豆渣扑哧笑了,豆包氏瞪他一眼。 “不用,到时我就盯着大铁他们,不看别人。” 三胞胎一起鼓掌。 就这么定了。 付昔时想做统一服装,当然不是她做,第二天十七了,一早布料店开门她去买布,绿色花布,让店家做五套,她和胖婆婆一人一套,头上同花布头帕,再给三胞胎一人一套,头上两揪揪裹上花布。 一家人闪亮登场,首先亮瞎所有人眼。 267 花害虫 衣服定的是加急,十七晚上交货。 付昔时抱着一堆衣服回家,家里人吃惊。 豆渣接过包袱问道:“这是干嘛?” “我定的衣服,明天比赛穿。” 打开一看,花花绿绿,豆包氏道:“又不是没衣服穿,花那钱哪。” 付昔时道:“不一样,衣服也是招牌,以后咱店里就穿统一的服装。” 豆渣吓,忙说道:“你不会让我也穿成这样?” 付昔时笑道:“你想穿我还不愿意哪,大铁他们的爹应该是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穿净色,显得文质彬彬。” 豆渣咧嘴笑了,豆包氏看一眼儿媳,心想,脸皮真厚。 付昔时抱着衣服带着儿子们回东屋,先给他们换上,头上用花布条裹俩小揪揪。然后自己换好,带着儿子们出去。 正屋里,豆包氏已经换好了,胖胖的她整个一个花菜疙瘩,眼睛直瞅豆老爹,眼里有丝含情脉脉。 付昔时:油灯让我花了眼。 豆渣见五个花朵,大小胖瘦不一,不,三个小的一模一样,场面…… 豆全柱…… 付昔时:“好看吧?” 豆陈氏道:“好看。” 三胞胎这会还没小小子和小姑娘穿什么衣服之分,看着祖母亲娘和他们穿一样,笑嘻嘻。 焱华隔着二铁捣捣大铁,大铁不知让他干啥,询问的眼神,焱华小声道:“害虫。” 大铁去拿他的木勺,顺便给两个弟弟把木铲木棍拿来,三人扛在肩上。 “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正义的大铁正义的大铁。” 付昔时快笑死,真像三个花害虫。 第二天,初赛,豆家歇业,大门写了公告,参赛去了,想看热闹的去东山楼。 这次比赛东山楼友情提供场地,店里一层场地大,又有二楼三楼。 东山楼的杜东家以为官家打着比赛的名义到时让各家捐款,反正和衙门扯上除了要银子还能有啥好事? 但尽量在付出的同时得到些好处是每个商人的想法,所以东山楼提供场所,也就三天不营业,当给自家酒楼宣传了。 可叶知府来看了下,说在店里比赛老百姓看不到,还是在大门口好。 杜东家…… 难道这个知府还想从老百姓身上刮层油? 只能听从安排。 可是,叶知府安排人在大门口搭建台子,没折腾他们,杜东家不懂了。 付家一大早的来了,陶桂芳留下看铺子,其他人全来了,看家豆家五个花朵,全体无语。 付原河道:“大姐,你们要去卖艺?” 因为看见三个外甥手里拿着家伙。 付昔时道:“对呀,做饭也是门艺术,今天是展现艺术,也可以说是卖艺。” 付原河…… 好吧,勉强算是。 陶家人还没回来,丁靖祥和堂弟来了,说他祖父祖母已经去东山楼。付昔时让男士们拿着家伙事,锅碗瓢盆和食材,一大帮人去了东山楼。 到了那,喝!人真多。 叶田卓早就等着哪,看见他们过来,上前道:“等了半天了,快,我带你们进去。” 台子前面有几排座椅,能进去的不是贵就是富,四周有衙役守着,其他人在外边站着。 叶田卓说不算三胞胎只能带进去三个,豆全柱付二栋和付原河进去了。 叶田卓把他们领到前排坐下,周围人都看一模一样的三胞胎,不知是知府家的啥亲戚,因为看见知府公子领进来的。 付昔时和豆包氏则去了酒楼,要在里面准备。 时辰到了,叶知府上台说了开场白,没有文绉绉,说民以食为天,举办这个厨艺大赛,为了凤阳府百姓的生活发展,之后是重阳节的菊花展,以后还有围棋赛等。 最令人意外的是,叶知府说之前通告的三场比赛改为一场,参赛店铺的菜,叶知府和十位评判人员前几天从各家买回去品尝过,这次参赛的是入选的店铺。 这个知府做事真让人意想不到,杜东家心想,他都不知道,买通衙门里的人都没给他露过口风。 付原河看了眼叶田卓,他也一脸茫然,看来是不知道。 那么今天参赛的就是十家了,付原河之前还想,那么多参赛的人全部现场做菜,那得什么时候结束? 叶知府肯定也想到这个问题,提前解决了。 说完话,叶知府又介绍了十位评判人员,上台十个老人家,看着穿着富贵,不知什么身份。 叶田卓小声说道:“这十位太爷有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吃,我爹也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出来的,请他们当评判。” 付原河微微一笑,这就是大姐说过的吃货,美食家。 然后就是十位参赛的店铺上台,东山楼的伙计跟着拿各家的食材和厨具。 每家上台介绍,杜东家是第一位,东山楼的东坡焖肉,参赛者是他儿子。 豆家是最后一个上台,豆包氏一看台下,头晕,手脚不知往哪放,跟着儿媳走。 付昔时走到正中,一抱拳,说道:“参赛者:豆家拉面馆,参赛项目:千丝万缕银丝面。” 废话少说,直接上干货。 豆包氏下意识学着三胞胎九十度鞠躬,太胖,一头要栽过去,付昔时伸出左手一把拉着她,稳稳站着。 豆包氏赶紧站稳,一脸通红,眼都不敢抬。 众人哈哈笑,不知哪个店,有啥关系能入选前十名。 然后各家在一张台面上准备,时间是半个时辰,因为有些菜要焖要炖,来的店铺也不会拿个小炒来参赛,一般都是店里招牌菜。 豆家拉面也得提前醒面,婆媳俩分工,豆包氏和面,她低头干活,不看别人,只看儿媳,儿媳让她干啥就干啥。 面对这么多人吓死她了。 付昔时能理解这种情况,她语气尽量柔和,一步步交代婆婆,因为胖婆婆吓得不会做事了。 带来了四个砂锅不说,还带来了提前定制的四个炉子,刚好放砂锅用来炖或者焖食物。 付昔时准备小菜,酸甜口的烧素鸡、咸香口的卤豆腐、酸辣口的辣千张、鲜味口的拌豆皮。 辣是用陶姨姥爱吃的蒟酱,她让三表舅帮她找了好多备用。 素鸡是千张卷成圆棍形,捆紧煮熟,带来的就是煮熟过的素鸡,现场切片过油,加调料炒制后,再放锅里焖一会,而锅里的汤汁是付昔时调制过的。 卤豆腐里的砂锅里是半个肘子,辣千张其实可以直接凉拌,付昔时想和其他配套,也用砂锅焖,反正豆家的千张就是焖一个时辰也不会断开。 拌豆皮是用油豆皮做,这个不能炖或者焖,太薄。砂锅里是一整只不大的鸡,先炖着,时间差不多,油豆皮里面一过,捞出来放凉再切丝凉拌。 几乎所有人都在看豆家,别家做菜没啥特殊,这个豆家,一上来带着四个炉子和砂锅,不是做银丝面吗? 268 得第一 丁家的人在外围,丁老太爷夫妻站着,累了也不回家。 有些豆家的街坊给周围人介绍,说台上的是婆媳俩,有人问豆家没男人吗? 那人说道:“有呀,刚看见豆家当家的进去了,人家是读书人,他儿子在那,手裹着,估计受伤了,不然怎么让家里妇人上去。看到刚进去的三个一模一样的小儿了吗?那是豆家三胞胎,亲娘在台上,是我们附近有名的豆腐西施。他家的豆腐做的那个好吃,不然怎么会选中?” 也有眼尖的看到有人带着他们进到前面入座,问道:“怕不是有门路吧?不然怎么会进去?你看哪个老百姓能和知府做一块。” 那人道:“豆腐西施有个兄弟,知道五月那场考试不?人家兄弟考的头名!同窗就是知府家的公子,我经常见知府公子去他家吃饭,还送西瓜哪。” 听的人啧啧道:“我的乖乖,今天豆家不会也得头名吧?” 说话的人洋洋得意,怎么说都是街坊,豆家能得头名也有光,道:“要说比赛豆腐,豆家准得第一,银丝面嘛,不知道别家如何,我们哪里吃过几家?” 时辰差不多,说有人仰脖看,看豆家开始拉面。 付昔时把小菜都准备好了,四个豆家特色同款小碟,大碗准备好,煮面的锅烧着水。 “娘,该你了,你只看面,别看其他。” 豆包氏点点头,她不敢看别处,之前说的看台下的孙子们,上了台,哪里敢看。 豆包氏开始抻面,付昔时拿了一块面,抻开,抖动,开始舞面。 别说外人没见过,就是付家人都没见过。 付原河惊讶,不知道大姐还准备了这一招。 付昔时在台上像花蝴蝶飞舞转圈,手里的面围着身子转圈。 又两手抖动,面如飞蛇突信般。 三胞胎站起来拍巴掌,叶知府第一个叫了声好,跟着拍巴掌,所有人这才敢使劲鼓掌。 付昔时见胖婆婆抻到第八扣,把手里的面收起放下,然后合力和胖婆婆抻面。 俩人一左一右,付昔时低声道:“娘,我不说停,你不要收手。” 豆包氏今天是儿媳说啥她听啥,点头。 又抻了四扣,付昔时道:“娘,你站着别动。” 付昔时往旁边用力一拉,举起胳膊,抖动两下,大声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豆家千丝万缕银丝面!” 台下人惊呆,豆家的银丝面,真的细如银丝,没有断,豆家婆媳一高一低,手里的面,如瀑布般。 围看的众人哗然,难怪豆家能进入十名,就这手艺,凤阳府没见过。 付昔时念完了词,从婆婆手里接过面放锅里煮,一会功夫捞起放入调好汤汁的大碗里。 汤是清汤,加入她做的味鲜,很普通的清汤,里面几根绿油油的青菜。 然后一个托盘,上面一大碗银丝面,旁边四个小菜,端到评判人员跟前。 十家店铺的菜都已经摆好好了,所有人看着豆家的那份,其他店里的菜,这些爱吃的人早就吃腻,豆家的新鲜呀,那抻面跟表演似的,比表演还好看哪。 太新奇了。 杜东家派人拿了十一个小碗,付昔时把面分为十一份,给叶知府和十位评判人员。 他们站着拿着筷子品尝各家菜,又端着豆家的拉面,喝口汤,清淡、味鲜。 在大鱼大肉跟前,这个汤好,在吃豆家小菜,舒服。 爱吃甜的有,爱吃辣的有,更妙的是全是豆腐类做的。 有个人问道:“你家哪买来的豆腐?” 好菜也得有好食材。 付昔时回答道:“我家自己做的豆腐,品种十几种,这四样是豆腐和千张、油豆皮,其余的还没开始做,小店才开半年多,忙不过来。” 有个人问了地址,听了回答后说道:“那里我知道,有家点心铺子做的点心不错。” 付昔时笑道:“是付家点心铺子吧?那是我娘家开的。” 另一人道:“一家子好厨艺,难得。” 豆包氏跟在儿媳后面,见她和这些大人说话自然,羡慕。 所有人等着评判人员品尝完了决定名次,他们手里有个木牌,可以把木牌放在哪个菜旁边,表示选中哪个菜。 叶知府不参与投票,来的人哪个不会察言观色,每个人把木牌放在豆家托盘里。 叶知府哭笑不得,他可没给什么暗示,这场比赛他也没非得想让豆家得第一,可是这会他做不了主。 参赛的人对此结果没啥反对,本来就是凑热闹,没哪家有什么你争我夺,个个都和杜东家想法一样,等着比赛后捐银子。第一名肯定捐的最多,没人想挣这个第一。 豆家得了第一让他们意外,不是意外豆家厨艺怎么能得第一,而是豆家这样的条件得了第一能拿出捐款吗?以前的知府那次不是狮子大开口,让每个店半年甚至一年的盈利捐出去。 这次有啥名堂?新知府搞什么花样? 前来当评判的十个人哪个不是人老为精,也以为叶知府和以前的知府大人一样,虽然叶知府口口声声说只是厨艺比赛,只评厨艺好坏。来了后,觉得这个豆家好像和叶知府熟悉,见豆家确实做菜做面不错,可以在面食类称得上第一,那就投给他家。你叶知府想搞什么名堂先拿豆家开刀。 他们哪个家里都给之前知府贡献过,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个估计也差不多。 十个人使劲称赞豆家,台下的人品尝不到菜,但能看到豆家的拉面表演,豆家又是普通人家,店铺也是个小铺子,所以围观的百姓见第一是豆家,使劲拍巴掌叫好。 三胞胎不知道为何,跟着叫好,大铁激动的说:“那是我娘,是我祖母。” 二铁:“娘最棒!” 焱华:“豆家拉面馆。” 他们三人被叶田卓、许亮和柳智诚扛在肩上,三个花花公子,太惹人眼了。 豆全柱付二栋和付原河在旁边护着,三人都是一脸的微笑。 叶田卓歪着脖子对付原河说道:“你大姐好塞雷,一块面都能耍的那么漂亮,教教我,回头我耍给我娘看。” 付原河道:“你问我大姐好了,只要我大姐同意,我没意见。” 台上的名次定下来,叶知府说明天会送每家一块匾,写上这次比赛的名次,明年继续进行比赛,只要他在凤阳府就任,每年一次,不需任何费用,匾衙门提供。 当他说送匾时,除了豆家,所有人心提起来,不知道叶知府会暗示什么,按照以往知府的尿性,匾会按名次收费的。 但,心只放下一半,也许大众广庭之下叶知府不好暗示,等明天收到匾后再听有啥暗示吧。 东山楼的二楼有间包厢,叶田卓的亲娘在里面观看比赛,她是好奇,儿子总说豆家如何,那个付同窗如何,还有豆家三胞胎如何,所以悄悄来了。 带着的下人中有叶夫人身边的任妈妈,叶姨娘要是出门总会让她跟着,以示尊敬夫人。 叶姨娘现在窗边,任妈妈跟在她身侧也往下看,刚才看到豆家婆媳的拉面,任妈妈也觉得新奇。 “那三个一模一样的是不是田卓说的豆家三胞胎?长得真好,穿得……咯咯。”叶姨娘笑起来。 任妈妈伸脖看,也笑道:“是好看,乍一看以为是小姑娘。” 眼神扫过手扶着小儿后背的一个中年男人,任妈妈吃一惊,不动声色后退一步。 269 找上门 付昔时和豆包氏从台上下来,三胞胎跑快快冲过去。 “娘!” 扑过去抱大腿。 豆包氏一直紧张,下来时差点跌倒,丈夫伸手扶着她,见到丈夫的微笑,她心里放松下来。 叶田卓道:“大嫂,真厉害,教教我呗。” “行呀,不怕辛苦我就教你。” 往外走,豆渣和付家人丁家人站一起,所有人恭喜。 这会豆包氏放开了,满脸的得意,学着叶田卓的语调说道:“小意思啦。” 昂着头,像只花母鸡。 杜东家走过来,给豆全柱拱手道:“鄙人东山楼东家,今天东山楼请客,请各位赏光。” 豆全柱道:“客气客气,让您破费哪好意思?” 推让邀请两回,一大帮人进了东山楼,杜东家安排了个大包间,两张桌。 吃饭时杜东家亲自来给豆全柱敬了酒,恭维话说一堆。 付昔时头一次在酒楼里吃饭,她边吃边和豆渣说说菜,又和大家说笑。 叶田卓非得跟着他们一起,挨着付原河坐下,让三胞胎把他叫舅父。 三胞胎很痛快的叫了,每人给他夹块肉,大铁说:“吃,太瘦了。” 付原河扑哧笑,叶田卓长得瘦,幸亏不像他爹四方脸,长得秀气。 丁老太爷和豆全柱坐一起,喝了两杯酒,脸发红,说道:“亲家侄子,恭喜呀,这下凤阳府你豆家可出名了,以后生意兴隆。” 三胞胎听了这句,一起说:“恭喜发财。” 丁老太爷哈哈笑,道:“对,恭喜发财。” 付温氏看着女儿看着外孙子,笑。 没想到,日子能过得这么好,点心铺子生意也是越来越好,这样下去,能在凤阳府买个属于自家的住宅了。 她和丈夫一直盼望的日子,全家赎身成平民,有自己的屋子,给子女攒家业,等儿女成亲,守着孙辈过。 她不知道有个人一直在外面等着,等他们所有人吃完饭走出酒楼,在他们身后看了半天才走。 豆家回到店铺,门外好多街坊,见了全都道喜,也有慕名而来要吃银丝面的客人。 豆全柱说今天店铺不营业,明天光临。 然后一家人回到住宅,兴奋呀。 付昔时回到屋子换了衣服,出来见胖婆婆还穿着,哎呦,舍不得换下了。 “娘,我再给你做一身,以后就穿这个,谁见了都知道今天在台上的是娘。” 豆包氏道:“我也这么想,再说我穿这个比穿别的好看,我问你祖母了,说好看。” 哈哈! 谁当你面说不好看? 不过难得胖婆婆对自己这么舍得,付昔时说:“那就再多做一套,好换洗。” 豆包氏急忙说:“两身够了,多做浪费。” 这点,付昔时和婆婆比是败家娘们,她是现代人,賺了要存也要花,胖婆婆一是古人,二是抠缩性子,这次给自己做两套已经很肉疼了。 付昔时道:“我花钱做,娘别心疼。” 豆包氏心想,你花钱不也是花留给大铁他们的? “花那钱干嘛?不用。” 得,那就省钱了。 三胞胎兴奋的满院子跑,以为得第一跟小舅舅一样去读书,边跑边喊:“去书院去书院。” 不知道他们为何说去书院,豆渣问道:“你们要去书院读书?” 三胞胎停下来道:“是娘和祖母去书院,等我们长大了也去。” 这下明白了,一阵大笑。 三胞胎也不知笑啥,跟着笑。 付家,也是一家人欢喜,开了铺子营业。 这时,来了个中年妇人,说要见当家的,付二栋莫名其妙站起来,道:“我就是,请问有何事?” “有件事我想单独问下付掌柜。” 付二栋跟着她去了外边,那妇人说道:“二十年前你们住在淮阳服王家庄吧?” 付二栋警惕问道:“你是谁?” 那妇人道:“我是伺候叶知府夫人的任妈妈,你家儿子和我家公子认识,有个事我想问下,请付掌柜跟我来趟。” 付二栋不知道他是问付家的事还是儿子原河的事,怕是自家以前在通判府的事,没准这个任妈妈见过自己。 可是自己打探的消息里叶知府没有在凤阳府周边任过职。 付二栋说道:“你稍等,我给家人说下。” 他拐回铺子给付温氏说出去一下,一会回来。 付温氏担心的点点头,付原河在爹娘脸上来回瞅,叫母亲望过来,装着看外面。 付二栋带着任妈妈去了附近一茶馆,俩人坐下后,任妈妈说道:“付掌柜在二十年前腊月二十王家庄附近捡了个女婴,是那豆家媳妇吧?” 她见付二栋惊讶并愣了下,继续说道:“我见你抱那女婴走了,我以为你去埋……这些年我牢牢记着你的模样,今天见到你我一下认出来。” 付二栋说道:“腊月二十我媳妇给我生了个闺女,王家庄人都知道。” “我三月去过王家庄,找到那天接生的稳婆,说当年你家生的很难活下来。” 付二栋一字一句道:“很难活也活下来了,孩子娘日夜守着,没黑没夜的,半年没下床,那是我亲闺女。” 任妈妈哭了,道:“我们以为孩子没气了,我们夫人哭死了,还要抱着另一个,让我去把孩子埋了,我经过一个土庙,听到乱哄哄的声音,吓得把孩子放在庙里跑回去跟着我们夫人往南边去。马车路过土庙,我看见你从庙里抱着孩子出来,你还往马车这边看。我这二十年一直记着你模样。” 她边哭边说了经过。 二十年前,还是前朝,兵荒马乱,叶知府在郁州府任职,又被调往扬州府,叶夫人怀有身孕随后慢慢走,谁知道路过淮阳府王家庄夫人早产,任妈妈在马车里给叶夫人接生,生了龙凤胎,当时女婴不哭,摸着没气,叶夫人抱着儿子,让任妈妈去把孩子找个地埋了,后来她听到喊杀声,吓得把孩子放庙里跑回去护着夫人赶紧走。 叶夫人自那以后身体一年不如一年,过了几年,叶夫人非说孩子活着,一直念叨,这次叶知府在凤阳府任职,任妈妈亲自去了王家庄打听,又去安庆府打听,说付家是有两个闺女,大女儿从小身体不好。 任妈妈认出付二栋后,一直打量豆家媳妇和他们夫妻,一点不像,而豆家媳妇长得像叶夫人的一个姨母,所以任妈妈更加认定豆家媳妇就是当年夫人生的女娃。 付二栋听着任妈妈的诉说,脑海里浮现当年媳妇生产后的情景。 难产,付温氏看了下孩子昏睡过去。可孩子还是没气了,他趁着妻子睡着,抱着孩子出去找个地埋了。回来时路过土庙,听到有微弱婴儿的哭声,走进去看到个女婴,还有气,付二栋抱回家,付温氏还没醒,他给孩子换了衣服,一直把孩子抱在心口窝,等媳妇醒了把孩子递过去。 他第一胎是个儿子,可惜没养大,如果媳妇知道闺女连一个时辰都没活到,不知会哭成什么样,所以付二栋一直没说。 女儿长大后不像他们夫妻,付二栋说像祖母,像他记忆里的亲娘。 他自己也一直把小昔当成亲闺女,早就忘了那天的事。,从没想到会有人找上门来。 孩子娘知道了怎么办?知道亲闺女没了怎么想? 270 想见见 付二栋夫妻一直是以前通判府上的下人,二十年前通判大人在淮阳府任职,后来调往安庆府当的通判。 任妈妈能说出这些,说明她亲自去找过。 “我去安庆府打听后,以为你们受牵连不定卖到哪去,回来没给夫人说实话,说当年的孩子是真的没了。可我知道,你们家的闺女就是我们夫人生的,那三胞胎是夫人外孙,夫人生的后背有个胎记,我记得清清的。我们夫人这几年身体越来越不好,精神也混乱,总说孩子在叫她,说孩子活着。求求你,把孩子还给我们夫人,让她走也走的安稳。” 付二栋还是说道:“你认错了人,那是我亲闺女。” 任妈妈擦了眼泪说道:“我会回去给大人说,叶家的血脉在眼跟前,不能不认。还有,付掌柜想想,跟着你们,不,现在是跟着豆家,开个面馆,那可是官家千金,是叶公子的亲姐姐,怎么能一辈子过那种日子?还有三个小儿,明明是知府外孙,是官家后人,难道以后也当个掌柜?” 付二栋沉默。 “你放心,我家大人会补偿你,我家大人是个心善的人。” “我为了补偿吗?” 任妈妈站起来跪下,磕头道:“我知道付掌柜是个好人,把孩子养这么大,养的这么好。求你可怜可怜我们夫人,哭孩子哭得眼都快看不见。我一直以为夫人说胡话,看到你,我才知道夫人没说胡话,是知道孩子活着。我伺候夫人一辈子,不能让夫人见不到亲闺女一眼就走。付掌柜,你行行好,我知道你是个好人,才先来找你。” 付二栋明白她的话,她要是直接告诉叶知府,那么叶知府直接把人认回去,他又能如何? 她敢来认人,说明知道自家主子不会因为女儿在市井嫌丢人会不认,证明叶知府不是个眼里只有名利之人。 付二栋知道自己再不承认也没用,叶知府想去淮阳府安庆府调查,什么都清楚。 “我头一个是儿子,几个月出痘没了,这是第二胎,孩子娘不知道,当亲生的养大。你给我三天时间,我总要给孩子娘说清楚。” 付二栋回到铺子,看到付温氏询问的眼神,说道:“晚上再说。” 付温氏见丈夫从来没有过的神色,跟担心,以为是在通判府里做事让人知道。 到了晚上,回到家,付温氏说道:“要是有什么不好,咱带着原海和小云走,把原河给豆家,豆先生人好,能照顾他。” 付二栋摇摇头,看着妻子,实在是张不了口,说我们的亲闺女没了,大铁他们娘是我捡来的? 孩子娘该怎么办? 张不了口也得说,人家找上门来了。 媳妇听了后惊愕的神情,付二栋拉着她的手说道:“对不住。” 付温氏眼泪出来,“我一直怀疑,但不敢问,怕知道了难过。” 付二栋摸着她的手,眼泪出来。 当年亲闺女没了,他想会不会还能缓过来,贴在心口窝抱着,可是一刻钟了还是冰冷。 捡回那个孩子,他一直贴在心口窝,看着睡着的媳妇,看着怀里的孩子,他心里说,这就是他们的闺女。 付温氏痛哭,哭她的亲闺女。 “原江,我的儿子,小昔……我的闺女。” 小昔,她的闺女没了,这个小昔是别人的亲闺女。也是亲娘哭了二十年的亲闺女。 小昔是她贴在心窝里护着养大的,看着她从哭都没力气到睁眼睛对着你笑;听着她第一次对着你喊娘,让你心都化了。 直到现在,今天看着她在台上像蝴蝶一样好看,这会说这个闺女不是她生的。 付温氏哭的喘不上气,又不敢大声。 付二栋搂过她,默默擦泪。 第二天,任妈妈又来了,付温氏出去见了她。 任妈妈说道:“我家夫人听下人说了比赛的事,知道你家有三胞胎,想见见,说让孩子娘带着来。掌柜的,我还没说这事,这是天意。之前我听我家小公子说过你家,也知道三胞胎,但没给夫人说过,怕夫人想起自己当初生的一儿一女。家里人知道夫人想念没了的小姐才哭得身子不好。小公子说过想把三胞胎带来让夫人见见,他是孩子不懂,我没让他接来。掌柜的,夫人说让你们明天去府里,我不会先说,怕夫人听了受不了,夫人主动提出来,刚好先见见。” 付温氏点点头。 昨晚她哭了半夜,能想到叶夫人为了没了的闺女哭伤了身子。当年要是知道自己闺女没了,她这二十年能好过?啥事想起啥时都会哭,现在想想大儿子原江都会哭得无法入睡。 那是人家的亲闺女。 付温氏回去给丈夫说了,让小云把大女儿找来。 付昔时来了后,妹妹眼里有些担忧,说母亲在后面。 她去了后面见亲娘神色不好,眼睛有点肿,吓一跳。 “娘,出啥事了?” 付温氏勉强一笑,道:“没事,昨晚梦到你哥。” 付昔时不问了,知道大哥是亲娘心里的痛。 付温氏把叶府派人来想见见大铁哥仨的事说了,付昔时说道:“叶公子以前说过,他嫡母身子不好,当初带大铁几个买东西就是想套近乎,好让我们带三胞胎去叶府。这点上叶公子有孝心,可我就不知道他干嘛非得带三胞胎去见夫人?见了病就好了?” 付温氏看着天真烂漫的闺女,以后就不是她闺女了,是高高在上的官家千金。 “叶夫人当年生了龙凤胎,只剩了一个,那以后伤了身子,又把眼睛哭坏了,叶公子想让嫡母见见大铁他们,心情好点。” 付昔时替叶夫人难过,又说道:“叶公子他是不是傻?见了双胎三胞胎叶夫人岂不是更难过?” 付温氏道:“所以后来他没再提这事,估计他娘说了他。这次是叶夫人问了昨天比赛的事知道了,想见见你们。” 付昔时说道:“叶夫人责怪可怜的,叶公子和原河也熟,那我就带大铁他们去见见。” 她是想,和知府家套近乎,对娘家和自己好处,特别是对原河。人再有本事,没个后台,往上走太艰难,要是有个梯子,哪怕是根绳,也能借力。 付温氏复杂的看着爽快答应的付昔时,忍着要流出的眼泪。 付昔时回家给豆渣说了,豆渣也知道叶公子说过的话,知道他嫡母身子不好,他也是心软之人,只说了一句:“明天我送你们过去。” 晚上回家,豆包氏听了很激动,想跟着一起去,又怕,想想还是不去,别在贵人家出个啥错连累家里人。 慌得找孙子明天穿啥去知府家。 付昔时道:“娘慌啥?明天才去,就穿平时穿的衣服,叶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是平民,绸缎咱也没资格穿。” 豆包氏不听她的,把孙子的衣服拿出来挨个看,得挑没毛病的没补过的。 271 分不出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去了叶府,任妈妈在门口候着。 三胞胎穿着一样的衣服,细布夹衣,手牵着手。 豆渣送她们娘四个到了门口,付昔时让他回铺子干活,不用等,叶夫人肯定会派人送她们回去。 进了内院,又有个妈妈上前,付昔时来前问过母亲一些礼节,见了人微笑福身叫了声“妈妈。” 那位妈妈笑模样道“夫人正等着哪,是你家孩子?长得真好。” 三胞胎一起鞠躬,吓得那妈妈赶紧伸手,又不知要扶哪个,只见他们稳稳站起。 任妈妈看了一眼那位妈妈,她赶紧后退一步让付昔时母子们过去。 走过一个小花园,顺着小路来到正院,付昔时心里啧啧,这辈子能住上这么个院子就满足了。 到了门口,任妈妈先一步掀开门帘,请付昔时母子们进去,她才随后,刚才那个妈妈在远处站着,好奇。 不就是个做拉面的女掌柜吗?为何任妈妈如此恭敬? 付昔时进去后,看到屋里两个妈妈候着,见她们进来,一个去了里屋。 一会搀着一位夫人走出来。 见叶夫人身穿玉兰色襦裙,面容浮肿,眼睛很明显的浑浊。 付昔时赶紧福身道“民妇给夫人平安。” 三胞胎又是一鞠躬,起来后一起说道“给夫人请安。” 任妈妈上前搀着叶夫人坐下,叶夫人道“过来我瞧瞧。” 付昔时牵着大铁,大铁牵着二铁,二铁牵着焱华,四人一起上前。 考虑叶夫人眼睛不好,付昔时往前走点,好让叶夫人看清楚。 叶夫人招招手,付昔时松开手,对大铁说道“带弟弟过去。” 大铁拉着弟弟们的手走到叶夫人跟前,一起微笑。 “真好看,”叶夫人又对付昔时说道“你真有福,瞧孩子长得多好。” 付昔时道“我也这么认为,是菩萨保佑我才有这福气。” 她没和贵人打过交道,不知道说什么,母亲说不会说就别乱说话,顺着对方的话说一句就行。 叶夫人看了眼另外一个妈妈,那妈妈从桌上拿了三个金锁递过去,叶夫人接过来分别给大铁他们带上,又给付昔时一个玉镯。 付昔时接过谢了,三胞胎一起鞠躬,起身道谢。 叶夫人问道“哪个是老大?站一起外人可分不出来。” 大铁上前一步道“我是老大,叫大铁。” 然后是二铁焱华跟着介绍。 叶夫人心情很好,问了孩子多大,又问付昔时多大,家里情况。 付昔时一一回答,叶夫人也是随意聊聊,过了一会,付昔时见叶夫人神色疲倦,提出告辞。 任妈妈一直送她出门,安排马车送她们母子回铺子。 看着马车走远,任妈妈才进去。 进了正院,一位妈妈从里屋出来,任妈妈让她出去门口守着,她进了里屋。 叶夫人半躺在床上,听到声音睁开眼,说道“秋月,要是玉荷活着,也有这么大了,不知成亲没有。” 任妈妈不知要不要说,就听叶夫人继续说道“那三胞胎就像田致小时候,一样,声音也一样。” 任妈妈知道这是夫人自己幻想,三胞胎和二公子不像,夫人经常看到孩子就说和二公子小时候像。 “玉荷要是成了亲,孩子也该这么大了。” 任妈妈忍不住,刚要张口说,外面有人进来,是叶大人的声音,她退到门口掀开门帘。 叶大人进来,见夫人神色好,问道“见了豆家孩子?” 叶夫人想坐起来,叶大人走过去扶着她,道“躺着就好,我还想过来见见那三个孩子。” “刚走,老爷,你说像不像田致小时候?她们娘和咱玉荷一样大,要是玉荷在,孩子也该这么大了。” 叶知府轻声道“是有点像,你要是喜欢让她们常来。” 叶夫人摇头道“别耽误人家,我就是想见见三胞胎。她家来铺子的,咱要是买什么就去买点。” 叶知府道“安排好了,你就别操心,好好吃药,过几天田卓就要来,你得忙了。” 提起次子,叶夫人露出笑容道“秋月都收拾好了,我就盼着田卓他们来哪。” 叶夫人生了四胎,长子在祖宅,长女嫁在广信府,次女嫁在幽州,最小的原本是龙凤胎,只有儿子叶田致活着。 任妈妈瞧瞧出去,守在门口,等叶大人出来后,她让一个妈妈进去守着,跟着叶大人出去。 叶大人以为任妈妈送她,说道“夫人睡了,你去伺候吧。” 任妈妈是夫人陪嫁,多年来一直近身伺候。 “大人,有件事老奴要给大人说。” 叶知府惊了下,以为夫人有什么不好,他一直住姨娘院里,日夜伺候的都是任妈妈。 叶知府去了书房,任妈妈跪下含泪把事情说了。 “大人,是老奴的罪,要是多等一会,就不能把小姐扔下。” 叶知府震惊,不可置信。 那个会拉面的豆家媳妇是他亲闺女?三胞胎是他外孙? “你查清楚了?” “查清楚了,三月份我外出,就是去了郁州府和安庆府,夫人一直说小姐活着,老奴记得那人抱着孩子走了,想着万一小姐活着被人抱走,所以老奴亲自去找,付家一家子都不在。没想到昨天比赛见到他。老奴去问了付掌柜,他说了。老爷,是小姐,和姨老太太长得一样。” 叶知府没见过夫人的姨母,他和夫人成亲,姨母就过世了。 夫人眼睛不好,任妈妈说像,那就是像。 “你先别给夫人说,你先下去吧。” 任妈妈站起来退出去,她知道大人得亲自查。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回去,坐着马车,三胞胎要看外面,她掀开车帘。 突然,好像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再想仔细看,马车走远。 使劲想是谁,一下想起是那个水红。 她怎么来凤阳府了? 不是说水家要把她嫁了吗? 自从上次水红给豆渣献殷勤,付昔时和她翻脸后,俩人再也没见过,也没她消息,不知她怎么来了凤阳府。 管她哪,就算见面用不着搭理她。 。 272 无奈事 豆包氏在店里忙,看见儿媳孙子回来,大声问道:“叶夫人派人送回来的?” 付昔时知道胖婆婆是在客人中显摆,还没说话,胖婆婆又说道:“今天知府夫人要见我孙子,这不,我二媳妇带他们去了叶府。” 没人问,她自己给店里客人说,见客人惊讶神色,得意道:“让我去,可是铺子忙不开,下回我带孙子去。” 客人羡慕的眼神,豆包氏更加得意,满脸放光。 豆包氏一眼看到三胞胎带着的金锁,那个激动。 “哎呦喂!是叶夫人送的?哎呦喂!是足金的吧?” 三胞胎一起回答:“是夫人送的,还给娘一个礼物。” 豆包氏眼睛发光,盯向儿媳,付昔时抬抬手道:“是玉镯。” 哎呦!豆包氏那个后悔哟,早知道她就跟着去,一句话不说,就跟着儿媳,夫人也会给她一个玉镯吧。” “你天天拉面,戴着不方便,我给你收着。” 付昔时道:“我自己不会收着呀?将来给大铁媳妇。” 豆包氏…… 一点面子都不给。 她以为儿媳看在客人面上,总得装一会孝敬吧,真…… 有个客人笑出声,豆包氏瞪他一眼,转身进厨房了。 付昔时说先送三胞胎回去,带着儿子们回家。 她也很高兴,白得三个金锁一个玉镯,有钱人家,随便送礼都是平民一辈子买不起的奢饰品。 这几天付昔时啥也不知道,过得快快活活。自从比赛后,生意越来越好,坐满不说,还有等位的客人。 她把后院放了一排长方桌,熟客来了去后院吃。 豆全柱琢磨着要带三胞胎回石河镇,豆包氏不回去,店里实在是忙,丁家介绍了两个妇人来做工,就这都忙不开。 付昔时每天晚上数铜钱,隔两天去钱庄换银子,那个美。 而付家,付二栋夫妻一直忧虑,不知要怎么给女儿说,叶府也没来人。付温氏希望叶府不打算要回小昔,让他们和以前一样过日子。 八月底,叶府来人找付二栋,他去了见了叶知府。 叶知府派的亲信查的比任妈妈还清楚,付家以前在通判府做什么,为何离开,又去了哪里,如何把女儿嫁给豆家。 就是付昔时在豆家的情况,还有他们去陶家铺的情况,全部一清二楚。 但叶知府让付二栋自己说了一遍。 付二栋知道他瞒是瞒不了,如实坦然说了一遍,包括提前猜到通判府要出事让女儿装病赎身出去。 叶知府听着,心里称赞这个下人有副好头脑,也幸亏他有副好头脑,自己亲闺女没当罪奴。 叶知府起身对着付二栋躬身,道:“我要多谢你把我女儿养大,我夫人为了女儿多年有病,现在知道了,我想让我们父女母女相认。明天我派人去接女儿外孙回家。” 付二栋侧身让开,躬身道:“草民回去会给大铁娘亲自说。” 叶知府点下头,那意思你们先说吧。 付二栋回到铺子,付温氏看着丈夫,两人谁也没说话,付温氏眼泪出来。 晚上,付原河去了豆家铺子,让大姐过去一趟,付昔时最近忙,没回娘家,想一下自从比赛后没见过爹娘。她不好意思道:“瞧我,忙得没空回家,爹娘最近如何?” 付原河看了看大姐,说道:“爹娘最近有心事,我问过娘,没给我说。” 付昔时吃一惊,问道:“出什么事了?” 付原河道:“不知道,但我猜和大姐有关。” “和我有关?我挺好的呀,是不是要给原海找媳妇?以前娘说过,等原海过了十五再定亲,没准是丁家给咱娘介绍人选了,娘让我参谋下。” 付原河没吱声,他觉得不是这个事,但又猜不出是什么事。 姐弟俩去了点心铺子,付温氏让付原河回家,把门关上,进了后院屋子。 付昔时见母亲脸色不好,看父亲坐在屋里,一样是沉着脸,眼神复杂。 这会她觉得是有事了。 “爹娘,怎么了?” 难道是以前在通判府里做事的事让别人知道了?难道是水红说的? 上次见到水红付昔时早就忘了,没给娘家说。 刚想说,就听父亲说道:“小昔,有件事爹一直瞒着你,给你娘都没说。我以为没人知道,可是还是知道了。” 付昔时奇怪,不知啥事,但也知道不是通判府里做事的事,不然不会说瞒着母亲。 她等着父亲说,听着听着瞪大眼睛,又看看母亲。 母亲眼里都是泪,咬着嘴唇。 “娘,这不是真的?” 付昔时一直怀疑,因为她和付家人不像,但母亲对她,就是亲母女的感情。 而今天看到的叶夫人,她没有任何异样感觉,叶夫人脸浮肿,她也看不出和自己像不像,叶知府四方脸,自己和他不像。 那个叶田卓是二房生的,不像爹,她之前还想那就是像他亲娘。 付昔时没有找到亲娘的感觉,她宁愿这不是真的,宁愿付温氏是她亲娘。 “我是娘的女儿,我姓付。” 付温氏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自从知道女儿不是亲生的,她哭也是憋着哭。 听了女儿的话,忍不住,痛哭。 付昔时抱着她,呜呜的哭。 付二栋扭过头,任由泪水流下来。 付温氏宁愿自己当亲女儿一样养大的闺女一直是她闺女,哪怕知道不是她生的,她也不想让别人领走。 可是她没有办法,知府是权贵,是贵人,她一个平民能如何?这是她辛辛苦苦捧在心窝里养大的闺女,宁愿自己受苦也不让闺女受苦。看着闺女和以前不一样,丈夫说是菩萨保佑,她信,她愿意闺女是这样,她愿意闺女积极向上为了孩子像她一样拼力。 可是,她留不住,那是贵人的孩子,这一刻,她宁愿贵人不认,她认,一辈子认这个闺女。 哭了好一阵子,付温氏收声,道:“你亲娘为了你,哭的眼睛看不见。我是当娘的,我知道那个滋味。你哥没了,我一直把他装心里。小昔,你亲爹娘要你回去。” 付昔时抽搭着,拿出帕子擦了鼻涕,道:“回啥回?我嫁了人了,我不会离开我儿子。” “明天让你带大铁他们回去认亲,到时听你爹娘咋说。” 不可能只让她一个人回去,但不知道知府认不认豆家这个亲家。 付温氏知道有这样的事例,官家千金丢了,很多人家连女儿都不会认回。有的只认女儿,外孙都不认,另外把女儿嫁个差不多门当的人家,不会认个贫民当亲家,给点银子打发了。 可这会付温氏不会给女儿说,让她见了叶知府,听叶家怎么说,看女儿怎么做。 273 不敢吗 付昔时回到家,她没给豆渣说,心想等明天去了叶家看情况再说。 来到这三年了,非常的了解门户的重要性,现代有普通百姓因为机缘嫁入豪门的事。在这里就没听说过。 现代我的婚姻我做主,这里谁敢说这话? 就是娶到或者嫁给心仪的人,那也是长辈同意,不同意的话,能成的概率太小。 所以付昔时在想叶家是否接受豆家。 她如果不愿意在豆家过是她个人的事,但,叶家为了门面不让她过,哼哼,那就当没亲生父母。亲恩大,养恩更大,她给付温氏当一辈子的女儿。 叶家认付家认豆家,那就当多了个亲戚,嗯,叶家是亲戚。还有,让不让她开铺子,难道把豆家全养起来?如果不想负担又要面子伸手干涉别人家事,那个家不回也罢。 想想第一次遇见叶田卓,还有叶田卓带走三胞胎,或许真是冥冥之中自有亲缘。 付昔时想了好多,就是没有那种终于知道亲爹娘了的激动,还是大官,几品来着? 四品,好大的官。 但不激动。 豆渣见媳妇回了趟娘家脸色不对头,担心问道:“岳父家有事?” 付昔时摇摇头:“没事。” “没事你咋哭了的样子。” “眼睛进沙子了。” 豆渣听她这么说放心了,还有心情说笑。这时豆包氏叫他们过去,付昔时知道是豆老爹说要回石河镇的事。 等豆老爹说定了九月初六走,那天宜出门,付昔时没反对,何必反对,能不能回去还不一定。 豆渣见媳妇不反对他也不做声,豆全柱有点奇怪,他以为儿媳会反对带三胞胎走,怕不安全。 “你们放心,我去找了你韩大叔的朋友,他会安排个人送我们回去。” 付昔时挑眉,豆老爹还挺会想办法的嘛。 三胞胎看看爹娘,看看祖父,大铁问道:“娘回不回?” 豆全柱哄着他们说道:“这次你娘不回,下次再一起回。” 二铁马上说:“那我也不回,祖父回。” 意思是祖父你自己回去吧。 豆全柱…… 我自己回去算什么?老祖宗想见的是你们。 “祖父带你们回去见祖宗。” 焱华道:“请祖宗来这里。” 豆全柱…… 不管了,走之前趁他们睡着了抱进马车。 他想这个办法对付孙子,也不哄三胞胎了。 付昔时夫妻带着三胞胎回自己屋,大铁问道:“娘,你不想见祖宗吗?” “不是,是咱家铺子忙,爹娘祖母要干活。” 大铁举手道:“我也干活。” 后面两个一起举手。 焱华道:“我跟着娘。” 付昔时把他们搂了一下,道:“好,跟着娘。” 豆渣…… 咋每次都忘记还有个爹哪? 哄孩子睡觉,付昔时讲故事。 “有个当娘的和老鼠长得一样的叫负鼠,生了十二个宝宝,负鼠娘胸口有个袋子,把宝宝放在袋子里。” “为何要放袋子里?” “宝宝太小了,不会走,放在袋子里亲娘带着走。等宝宝长大一点,袋子里装不下了。负鼠娘就让十二个宝宝爬在它背上,然后一步一步走。” 焱华问道:“它们爹哪?为何不背宝宝?” 付昔时…… 真想说它们爹去找真爱去了,但不能给小孩子灌输这个。 “它们爹去找吃的了,宝宝多,要找好多吃的。 大铁道:“把我的吃的给老鼠。” 付昔时道:“大铁真好。” 二铁问道:“娘有袋子吗?是不是小时候也把我们装袋子里?” 豆渣直往媳妇那瞅,心想,有俩馒头。 付昔时道:“不是所有的动物会有袋子,负鼠有袋子,小狗没有,人也没有。” 三胞胎哦了一声,一起点头。 焱华道:“我长大了背着宝宝找吃的。” 付昔时看向豆渣,豆渣:我不是老鼠。 大铁他们睡一个木床,如今大了,付昔时夫妻的床睡不下,之前还她想等自己买了宅子让表舅盘炕。 可如今…… 让三胞胎闭眼睡觉,焱华说了句:“让祖父把祖宗接来在家住。” 付昔时笑下道:“好。” 这个小人,还惦记着带他们回祖宅的事,怕离开亲娘。 儿子们知道有祖宗,我的祖宗是谁?是叶家吗? 等儿子们睡了,豆渣伸出手,付昔时狠狠拧了下他,谁有心情和你打狼,我还没找到家哪。 豆渣见媳妇是真的用劲拧他,不是调笑,老实了。 一夜无梦。 付昔时盼着能梦到堂哥付老大,在她心里,前世的亲人才是真正的亲人,这里的付家是相处了有感情,她认,也替原身敬孝心。 这会跑来个亲生爹娘,真想说你们的闺女没了,我是假的。 第二天,卖了豆腐,付昔时说要回去接三胞胎过来,豆渣不知为何要带三胞胎去铺子,付昔时道:“一会我娘要来接他们。” “哦,那我送过去。” 豆渣以为岳母接三胞胎过去吃点心,付昔时没解释,有人看着铺子,他们夫妻回了家。 三胞胎刚起来,付昔时给他们穿了平时穿的衣服,上回还精心,这次,哼!让你们看看,我们就是这样。 三胞胎听了说要去外祖家,早饭不吃了,要去外祖家吃点心。 付昔时拉着脸说道:“吃了早饭再去,不然就别去。” 所有人不知她为何发火,豆全柱以为是昨天说回祖宅的事,心想昨天不说话,这会对孩子撒气? 他不悦道:“有话好好说,瞧把大铁他们吓着了。” 付昔时没说话,把汤勺挨个放小碗里,三胞胎看看这个看看那个,默默吃饭。 豆包氏不愿意了,道:“不去了,我们姓豆,又不姓付,想来接走就接走?还不给饭吃?谁稀罕?” 付昔时哼哼冷笑,“娘记住说过的话。” “我记着咋滴?当着面我也敢说,是我豆家的孙子,别跟着别人走!” 豆全柱一拍桌子道:“吃饭!” 豆渣不知媳妇为何睡了一觉突然生气,难道又想说要带三胞胎回去她就把儿子送到岳家? 等去了铺子给媳妇好好说说,不能太不讲理,重阳祭祖是正经事,不好胡闹。 付昔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这样,她平静呼吸,吃了几口饭,盯着儿子们吃饭。 三胞胎乖乖的把饭吃了,乖乖的跟着亲娘走了。 付昔时、豆渣和豆包氏一人牵一个去了店里,到了门口,焱华拽拽牵着他的母亲,付昔时低头看过去。 焱华小声道:“娘,我和哥哥听话,别生气。” 付昔时心酸,勉强笑下,道:“娘没生气,一会带你们去玩。” 豆包氏黑着道:“玩什么玩?店里忙的转不开圈还顾着去玩,一点当娘的样子都没?” 付昔时怒,深呼吸,平静说道:“那娘一会就给来接的人说。” 豆包氏没听出来儿媳的话,以为说的是付家来人,说道:“说就说,当我不敢吗?” 274 爹心疼 豆包氏话刚落,一辆马车过来,停下,任妈妈下了马车。 豆包氏一见,马上谄笑着走上去,哈腰躬身,道:“任妈妈来了,我说今天出门听到喜鹊叫,任妈妈来接我家大铁他们?” 任妈妈客气说道:“我家夫人要见三位小公子。” 没等豆包氏说话,付昔时道:“我婆婆不让去。” 谄笑中的豆包氏僵住,讪讪道:“你又没说去见叶夫人。” 付昔时冷着脸道:“我婆婆不让我带孩子回娘家。” 任妈妈马上冷冷看了眼豆包氏,吓得豆包氏闭嘴,不敢分辨。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往马车那走,任妈妈赶紧过去掀开车帘。豆包氏很想跟着,不敢,那个妈妈好厉害。 付昔时先上了马车,豆渣把三胞胎一个一个抱上去,任妈妈最后上了车,走看了眼豆包氏。 吓得豆包氏赶紧回铺子。 心里骂,不要脸!借着大铁哥仨在叶夫人那得了脸,摆什么臭脸,呸!真当自己是知府家的人? 呸! 下辈子也当不了官家千金。 付昔时在马车里不说话,三胞胎更不说话,也不嚷嚷看外边,任妈妈低眉,暗自打量找回来的小姐。 等进了叶府,跟着任妈妈去了前院,付昔时想,上回来充满了羡慕,还想这辈子能住这样的宅子就满足了。 这是娘家? 没有兴奋感觉。 进去一个屋子,抬头看见叶知府坐着,付昔时带着三胞胎上前,她默默福身,三胞胎鞠躬,不知该叫什么,亲娘没说。 叶知府看着面前的母子四人,沉默。 就没想过亲闺女还活着,没想过见过的做拉面的豆家媳妇是他亲闺女,没想到让他稀罕的三胞胎是他外孙。 夫人总说女儿还活着,他以为是夫人病糊涂了,没想到母女连心,女儿真的活着。 沉默了一会,叶知府说道:“你爹给你说了吧。” 付昔时点点头。 “还没给你娘说,你们在这等一下,一会再过去。”这里的娘是亲娘。 付昔时还是点头,知道那个任妈妈去给夫人,不,给亲娘说这事去了。 能理解为何没有提前说,因为亲娘身体不好。 一会任妈妈急匆匆过来,来不及行礼,道:“快!夫人让小姐过去。” 付昔时牵着大铁他们跟着任妈妈去了正院。 见叶夫人扶着门框,一脸的泪,听到脚步声,急道:“是玉荷吗?” “是小姐来了。” 叶夫人想走过来,任妈妈疾步上前扶着,道:“夫人进屋说。” 付昔时跟着一起进去,三胞胎有点怕,知道不对劲,紧紧跟着母亲。 进了屋,任妈妈把叶夫人扶进里屋方椅上坐着,又去倒水拿药。 叶夫人摆摆手,直盯着付昔时看,泪眼朦胧,看不清。 “玉荷,是娘,娘对不住你,是娘不好,让你受苦。” 这时付昔时眼里才有了泪水,如果没有养父,原身早在庙里冻死了。 可是亲娘不是故意扔下她,为此受了二十年的罪,大冬天在马车里身边,落了病,又哭没了的孩子,眼睛看不清。 付昔时走过去,跪下叫了声:“娘。” 叶夫人抱着她哭起来,三胞胎看见亲娘哭,一起哭。 任妈妈赶紧劝道:“夫人,小姐,别哭了,看小公子都哭了。” 付昔时收了声,拿出帕子给母亲擦泪。 叶夫人伸手摸她的脸,又把手伸向三胞胎方向。 “乖,别哭了,都是外祖母不好。来,让外祖母抱抱。” 三胞胎不知这个夫人为何变成外祖母,看向母亲,付昔时站起来走过去把他们牵过来,说道:“给外祖母磕头。” 任妈妈赶紧拿来蒲团放地上,三胞胎跪下磕头。 “外祖母。” “快起来,到外祖母这来。” 三胞胎走过去,看着上次见过的给了他们金锁的夫人,为何母亲叫她娘? 叶夫人挨个摸摸,欢喜的流泪。 这时叶知府进来了,叶夫人抬头说道:“老爷,是玉荷,找到我们玉荷了。” 叶知府道:“是。”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玉荷,快给你爹磕头,你爹哭了好几回,说不该丢下我们,是娘对不住你爹。”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给父亲磕头,任妈妈在旁边扶起三胞胎。 三胞胎站起来,赶紧现在母亲身旁,紧紧挨着。 大铁突然说道:“娘,我要回家。” 二铁焱华跟着:“我要回家。” 三个小脸上是害怕和委屈。 叶夫人柔声道:“以后这就是你的家,和你娘住这里。” 付昔时看了下叶知府,叶知府给他一个先别说话的眼神,然后对叶夫人说道:“对,让闺女陪你一起,还有外孙。” 叶夫人笑了,对付昔时说道:“你放心,你爹最疼孩子,你二哥马上就来了,以后一家人在一起,不会让你受委屈。” 叶知府直说好,亲自端了水,给夫人喂了药,扶着夫人床上躺下。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让你爹和你说说话,娘累了。” 付昔时走过去,叶夫人握着她的手道:“不是做梦,是玉荷回来了。” 一会眼睛闭上睡了。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跟着叶知府又回到前院书房,叶知府指了指椅子,道:“坐下吧。” 付昔时坐下,三胞胎紧紧挨着她站着。 “你娘的身子你也看到,大夫说你娘最多……你二哥,也就是和你同胎的兄长过阵子回到凤阳府,我让他来接你娘回祖宅,要是……那也得送你娘回去,将来爹也得回祖宅和你娘一起。” 付昔时明白,如果母亲在凤阳府没了,二哥也得扶棺回陕西祖宅。 “你娘有时糊涂有时明白,爹知道你还有夫家,爹看你和女婿过得挺好,只要你愿意,豆家就是我叶家的亲家,你不愿意,三个外孙我养着,你不用怕。” 付昔时猜想这个父亲估计把她在豆家的日子打听的清清楚楚,不然不会说这话。 “爹不会强迫你,只是希望最近你能陪陪你娘,搬回来住。豆家的铺子我会派人照应。” 付昔时问道:“那将来哪?” 叶知府停顿,说:“将来?爹当然希望你能过好日子,不会像以前那样受苦。但,你要做什么,是你自己要做什么,爹帮你。爹希望你日子过得欢喜。” 付昔时站起来,福了福身,说道:“这件事对于我也很突然,我得好好想想。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回来陪娘,我得给孩子爹说一声。” 叶知府说道:“好,你回去说清楚,一会你娘醒来要找你。玉荷,你是爹的女儿,爹不会让你受委屈,大铁他们是我的外孙,他们还有舅舅,你别为了他们委屈过日子,爹会心疼。” 付昔时点点头,明白父亲的话,如果不想留在豆家,别因为生了三胞胎委屈自己。 这一刻付昔时心放下来,叶田卓说的没错,说他爹脸方心软,对儿女心软。 275 不干了 叶知府派车送付昔时母子回去,付昔时这会比去的时候轻松。 心里最深处怕亲生父母是看在血缘份上认她回去,让她离开豆家。倒不是她和豆家的感情真的海可枯石可烂,是她觉得亲生父母嫌弃平民的豆家,那就是嫌弃她。 付家返回石河镇,她能接受付家,接受养母当亲娘一样,是付家真心为她,是养母疼她比弟妹还多,她感受到这种温暖,并且喜欢这种温暖,也珍惜这种温暖。 而对高高在上的亲生父母,她担心虽然他们接受她又嫌弃她。所以她紧张,心里有股气,赌气。 我就是这样,你们嫌弃我我还不愿认你们哪。 亲娘的温柔,亲爹的那些话,让付昔时落了心,放松大过欢喜。 但也是欢喜。 到了家,豆包氏首先从厨房窜出来,问道:“这回又给了啥?” “啥也没给。” 豆包氏有点失望,但不敢对知府夫人说难听话,背后说也不敢。 付昔时哼着小调,“枷锁勒在你脖子上,你能把我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 斜眼藐视胖婆婆,哼!看你以后会如何。 豆渣见媳妇出门一趟心情好了,也笑了,说道:“我送大铁他们去岳家,你歇会。” 豆包氏早上的气还没出,眼一瞪,道:“歇什么歇?马上就上客了,你娘忙到这会,你怎么不说让你娘歇会?” 付昔时一点都不气,但故意道:“我就出去一会,还是叶夫人接我去的,娘就不愿意?我是你家奴隶吗?这点自由都没有?好!我不干了!我这就带大铁他们走,这个店谁爱干谁干!反正我娘家养得起我们母子。” 豆渣一看婆媳又吵起来,赶紧出来说:“你送大铁他们过去,赶紧走。” 豆包氏堵在门口道:“你要走你走!大铁他们绝不能带走!” 她也以为儿媳只是带孙子去付家,说不干了那也是吵架气话。就是气话,也不能让小野狼带孙子走,有本事她去了就别回来。 付昔时仰天哈哈大笑,道:“我今天就把话撂这,我不但带大铁他们走,我还就住娘家了,有本事你去给我爹娘说一句不让我们回?” 她就气横肉婆婆,就要看看一会她变脸的样子。 哼!哈巴狗! 豆包氏瞪着眼珠子,还想张嘴,豆渣一旁急得想拉媳妇,被她一把甩开,又想去拉亲娘,也被一把推开。 三胞胎站着,一起哭开了。 婆媳俩顿时收声。 付昔时对豆渣说道:“你去找我爹娘和外祖母过来,说说这事,看我今天能不能走成!再把咱爹找来,刚好说一下大铁他们不回石河镇了,谁要回谁回。” 我亲娘都这样了,你们还着急看你家祖宗,以后不能看吗? 豆渣一看媳妇说这话,知道事情严重了,媳妇为了不让三胞胎回祖宅,这要开始大闹。 他赶紧往付家铺子跑,得让岳父岳母劝劝媳妇,脾气再大也不能不顾祖宗礼法。 豆包氏继续堵在门口,付昔时哄着儿子们,说道:“大铁,别哭了,你们要记住,人不能不讲道理,你是豆家的孙子,但也是外祖母的外孙,外祖母病了,咱们得伺候外祖母。” 大铁哽咽道:“哪个外祖母?” 豆包氏听了奇怪,一会功夫,怎么多了个外祖母? 吓!叶夫人有病她知道,不会小野狼认了个干娘是叶夫人吧? 刚才就是叶家来接她们去的,难怪小野狼这么嚣张。 不对呀,这要是认了叶夫人当干娘,小野狼气啥气?从早上就是一股火,要是有知府夫人当干娘,小野狼尾巴不要翘天上去? 付昔时只顾哄儿子没看到横肉婆婆变化的脸。 一会包姥姥急匆匆跑过来,见豆包氏堵着门,一把把她推开,又见三个外孙在哭,气的想骂闺女又忍着,不能再吓着三胞胎。 “走,跟曾外祖回去,曾外祖给你们包饺子吃。”包姥姥轻声哄着道。 后面付温氏夫妻进来,他们知道咋回事,没看豆包氏,直接问道:“去了叶家了?” 豆包氏一听以为自己猜对了,哼哼两声道:“别以为攀了贵人就想耍威风,人家高兴给你俩甜枣,不高兴门都不让你进,你以为知府家是你娘家随你进出?” 包姥姥不知具体,但知道外孙媳妇带三胞胎见了叶夫人,还得了礼物,以为自己闺女眼红说酸话,婆媳才吵起来。 她站起身,狠狠瞪了一样豆包氏,不是三胞胎在,她得一巴掌上去。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闹腾,人家叶夫人稀罕三胞胎,对你豆家不是好事吗? 哎呦!咋生了个这么个傻玩意! 付昔时也站起来,说道:“爹娘来了,先坐下,等大铁祖父来了再说吧,把门关上,今天不做生意。” 付二栋夫妻点点头坐下,包姥姥迷惑,出啥事了?看看干儿子夫妻,他们脸色不好,最近就觉得干儿子夫妻不对头,问了说是没了的老大祭日,所以包姥姥没再多问,孩子永远是爹娘心里的伤痛。 豆包氏有点怕,看样子小野狼来真格的了,这下不好,亲娘在,又得挨揍。 谁也不说话,三胞胎靠着亲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又三人互相看看。 等了好一会,豆全柱父子进来了,他脸上有着无奈,刚听儿子说了,对儿媳不悦。 店门关了,两家人坐在店里,豆渣给每位上了茶,不安的看着媳妇,眼里有着乞求,媳妇,咱别闹了。 豆全柱坐下先开口,说了他打算带三胞胎回祖宅祭祖,话里意思很坚决。 付二栋听他说完,说道:“给先人祭祖那是应当,我从来没给孩子说过忽视祖宗礼法,有件事今天我要给亲家说,之后你们决定。” 豆全柱以为付家出了啥事,脸色缓了下,祭祖虽然重要,但亲家如果有事,他也不能自私,孙子是付家外孙,总要顾着重要的事,祭祖的事,过年回去也一样。 “是不是亲家有事?说出来大家想想办法,这次不回也行,我是祖父,你是外祖,都是大铁他们长辈,一样孝敬。” 付昔时听了豆老爹的话,眼睛湿润,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态度。横肉婆婆是不管不顾,根本不问,只顾自己,自私自利。 付二栋感激道:“多谢亲家体谅,这事是我一直没说,孩子娘都不知道。” 说到这付温氏眼泪就下来,包姥姥吓一跳,付家真有事,事情还不小,不然小昔她娘不会如此。 豆全柱温和说道:“你说,有我能帮的,只管说,还有福运表弟马上也回来了,有事大家一起商量。” 付二栋站起来拱手道谢,坐下后从头开始说起。 276 缝你嘴 付二栋从头到尾说了,说到最后,在场的出了知道的,个个吃惊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豆包氏极力掩着笑问道“小昔亲娘真的是叶夫人?” 包姥姥见女儿如此,恨不得糊住她的脸,人家付温氏哭的捂住,自己傻女儿只想到和知府是亲家了,只差拍手叫好。 付昔时见胖婆婆如此,来气,说道“是我亲娘又如何?娘不是巴不得我别和娘家来往吗?” 豆包氏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尴尬,往后缩。 豆渣紧张,媳妇是官家千金小姐了,那要是带着儿子走,他咋办? 气的看了亲娘一眼,都怪娘,要是小昔带儿子走了不回来,他就……他就跟着走。 豆柱…… 那个方脸知府是我亲家?下回见面我是行礼哪还是不行礼? 轮到付昔时说话了,她道“叶知府说夫人身子不好,让我和大铁哥仨守着,家里铺子他会派人来照应。” 当着养父养母面,没法说我爹我娘的话来。 豆包氏马上说道“应该应该,那是大铁他们亲外祖母,要守在跟前。” 包姥姥忍不住了,站起来拍她后背一巴掌,厉声道“大铁他们外祖母在这,永远都是。不会说话闭上你的嘴,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付昔时懒得和胖婆婆废话,她走到付二栋夫妻跟前跪下,说道“爹,娘,我永远是爹娘的闺女,将来我披麻戴孝,我是付家的长女,是原海他们的亲大姐。” 三胞胎跟着亲娘跪下,哭道“外祖,我要外祖。” 付温氏起来拉起付昔时搂着哭不出声,付二栋去扶三胞胎起来,哽咽道“大铁是外祖父的外孙,将来都是。” 豆柱眼泪汪汪,说道“亲家,不管如何,我一样把你当亲家,是豆渣岳父,不会变。” 包姥姥搂着付温氏,安慰道“你辛苦了,多亏你和小昔他爹。小昔不会忘记,她还是你闺女,是我外孙媳妇。现在叶夫人病重,让她去陪着,我们等她回来。” 豆渣看向媳妇,揪着心,怕媳妇说不回来。 付温氏道“我知道,我都知道,让她去,当娘的得看着孩子,叶夫人也是可怜人,我不会多想,我就是……” 包姥姥轻轻拍拍她后背,懂她的意思,她不止难过亲手养大的女儿是别人家的,更难过自己亲生女儿早就没了。 豆包氏再也不敢说话,心里激动,哈哈,亲家是知府,谁能相信?等回到石河镇,谁敢瞧不起豆家?整个凤阳府也就豆家是知府亲家。 太得意了。 她早就忘记刚才和儿媳争吵说的那些话,不知者不怪,她又不是故意的。 付昔时牵着三胞胎,说道“叶府马车在外面,我们先住到那,有空我会回来。” 豆渣急了,媳妇要是不回来,他上门要媳妇人家让他进门吗? “我跟你们去,我在家不放心儿子。” 豆包氏这下也想到这个问题,急忙推儿子往外走,“对对,你也去,女婿半个儿,孝敬岳母应该的。” 包姥姥一把拉住,说道“去什么去?好好把铺子守好了别让小昔操心,这可是她的心血,要留给大铁他们的。” 她是想叶府想见的是亲闺女亲外孙,小昔和叶家人不熟悉,碍于亲血缘叶家得包容亲闺女,豆渣跟着,人家看不顺眼,让小昔娘离开豆家怎么办? 接受闺女外孙,以后小昔要回豆家,也得看外孙面上接受外孙亲爹。别这会上门让人挑毛病。 豆渣只好眼泪汪汪看着付昔时,又挨个抱下儿子,最后贴着焱华耳朵小声说道“过两天你要你娘回来一趟,别忘记爹。” 焱华搂了下父亲脖子,表示记住了。 付昔时最后说道“这个事先不要四处乱说,不然……谁要是说出去,大铁他们回不来别怪我。” 盯着胖婆婆,怕她为了显摆见人白呼,目前心里乱,胖婆婆四处宣扬,毕竟不是普通人家,是知府。 包姥姥说道“你放心,谁要是说出去我把她嘴缝起来。” 豆包氏闭紧嘴,退后一步,等人都出门才最后一个出门。 付昔时母子们上了马车走了,付二栋扶着妻子告辞,包姥姥跟着豆家人回到铺子,依旧关上门。 包姥姥对着闺女说道“以后闭着你的嘴,你要是乱说话,不仅大铁他们回不来,铺子别想开下去,把你们轰回石河镇,你能如何?那张破嘴别把女婿家害了,你还得蹲大狱。” 豆包氏急忙保证道“我绝对不说,要是说了让我回老家。” 包姥姥看了看女婿,说道“女婿,找个尼姑庵,让豆渣娘带发修行,等豆渣媳妇回来再接她回家。她保证的话我是不相信,给外人或许不说,给她闺女她能憋得住?干脆送到庵里,免得她把你家害了。” 豆柱知道岳母是吓唬老妻,他装着思索,说道“那得打听打听,哪家尼姑庵规矩严,去了乱说话不给饭吃最好。” 豆包氏吓呀,普通跪下了,“我发誓不说一个字,要是我说了,让我不得好死没人收尸!” 包姥姥这才放心,闺女哪会发誓从没对自己这么狠过,最起码能让她憋几个月。 “起来吧,记住你发的誓,你胡说一句,不仅孙子没了,我让女婿休了你,你滚回包家自己过去。” 不是包姥姥非看不上自己闺女埋汰她,就怕她显摆吹牛说出去坏了事。 豆包氏一再保证,包姥姥这才回付家,还得安慰干儿媳妇。 付二栋夫妻没回铺子,回到住宅,付温氏坐着发呆,这几天眼泪流干了。 包姥姥进屋,付二栋出去,他就是怕孩子娘难过才一直没说,如果没来凤阳府就好了。 这是命,菩萨让当亲娘走前见见亲闺女,走了也能闭眼。 “小昔娘,你也别难过,事情已经这样,还有原海小云,还有原河,哪个都离不开你。” 付温氏点点头,道“干娘,我知道,没了一儿一女,菩萨又给了我小昔和原河,我该感谢菩萨。” “对,就该这么想,我们女人负担儿女,再苦也得撑着,有一个在也得撑着。我就一个傻闺女,我也知道豆渣娘说话气人,没少气着你,你为了我,忍心她,我得谢你。她再傻也是我生的,为了她有啥苦我得撑着。” 付温氏理解,干娘这么大岁数,跟着他们,没一天歇着,希望他们看在她面上多担待豆渣娘,不然谁舍得闺女在婆家受气? 这下好了,自己闺女以后得在儿媳跟前夹着尾巴过日子,该! 但对外孙媳妇以后会不会回豆家,包姥姥不敢保证,谁不嫌贫爱富?更何况是她亲爹亲娘,为了弥补以前,知府也不会亏了亲闺女,外孙媳妇离了豆家只有好日子过。 。 277 家里人 付昔时母子到了叶府,叶夫人已经醒来,焦急盼着,听到声音看到人进来才舒心的笑了。 “回来了,我总怕是做梦,任妈妈说不是,说你会回来。” 付昔时道:“娘,我回去给孩子爹说一声,最近搬回来住,一直陪着娘。” 叶夫人就像没听到还有个孩子爹,冲着三胞胎招手。 付昔时奇怪,这会想起早上母女相见,亲娘也没问过她婆家。 三胞胎走过去,叶夫人拉着他们说,问道:“饿不饿?想吃什么让他们去做。” 大铁摇摇头,道:“不饿。” 二铁:“外祖母,让我爹搬过来好不好?” 焱华:“爹会做拉面。” 叶夫人说道:“你二舅要回来了,让二舅做拉面。” 付昔时不知亲娘为何就听不得孩子爹,看向任妈妈,任妈妈没啥反应。 门外有声音,任妈妈把门打开,叶知府进来,身后跟着一妇人,还有叶田卓。 那妇人一脸的好奇,叶田卓表情就复杂了。 付昔时知道是叶姨娘母子来认亲,她牵着三胞胎站好。 叶知府坐下后,介绍道:“这是你姨娘,以后需要什么让姨娘安排。” 付昔时行礼问安,不知道让三胞胎怎么称呼,三胞胎是亲娘不说他们只行礼不张嘴。 然后是叶田卓来见姐姐,他想起第一次见面,姐姐说的那句:你家姑奶奶你都不认识了,这回真是叶家姑奶奶了。 叶田卓给付昔时行了礼后,对三胞胎说道:“叫舅舅,我是三舅。” 之前他也逗三胞胎让他们叫舅舅,付原河说叫就叫,三胞胎对叶田卓不陌生,叫了声三舅。 叶知府说道:“好了,以后没事别四处玩,在家帮你姐带带外甥。” 叶田卓回答是,心里也奇怪,之前想方设法带三胞胎回家,难道是因为亲外甥?见了就觉得亲切,就想带回家。 叶夫人对着叶姨娘方向说道:“以后麻烦妹妹了。” 叶姨娘福身道:“姐姐客气,妹妹应该做的。” 叶知府温言交代了付昔时几句,带着叶姨娘母子出去。 叶夫人对付昔时说道:“任妈妈把屋子收拾好了,我们去看看。” 付昔时道:“娘,不着急,累了先歇会。” “娘不累,娘让任妈妈准备的都是新的,还有,一会张妈妈过来给你和大铁他们量身子,做几身衣服,还有,吴妈妈过来,你给她说大铁他们爱吃什么,想吃什么告诉吴妈妈,家里没有的外面买去。” 叶夫人脸上带着绯红,因为兴奋血往上涌,不正常的红,付昔时看了眼任妈妈。 任妈妈出去,让人端了碗药进来,付昔时接过,走到床边,哄着说道:“娘,先喝了药,喝了药我们去看屋子。” 叶夫人皱眉,大铁走过去说道:“外祖母,我吹吹,吹了就不苦,一口气喝完,我有糖,给外祖母吃糖。” 从兜里拿出一块糖,举着手给叶夫人看。 叶夫人笑了,道:“外祖母不怕苦。”接过碗喝了药。 付昔时拿着帕子给她擦擦嘴角,扶着亲娘躺下,轻声道:“喝了药躺会,一会我们再去看屋子。” 叶夫人拉着她的手,点点头,付昔时床边坐下,给任妈妈使个眼色,任妈妈带着三胞胎出去了。 一会叶夫人睡着,付昔时偏偏出去,三胞胎在院里坐着,见亲娘出来,急忙站起来。 付昔时对任妈妈微笑道:“去看看我们住的屋子。” 任妈妈带着她们去了东厢房,就在正院里,一进去是一间很大的厅堂,左右各有一门,任妈妈掀开右边门帘,付昔时进去,一张月牙床,靠窗一溜柜子,还有个梳妆台,上面是妆盒和铜镜。 让付昔时意外的是另外有张床,估计是给三胞胎准备的。 又去看了左边屋子,除了少张床和梳妆台,其他一样,多了很多小儿玩具。 任妈妈说道:“这些是老爷和三公子亲自买回来,被褥是姨娘准备的。” 付昔时点点头,好有钱。 心里感动,当官的父亲能亲自去给闺女置办,不容易。 三胞胎左看看又看看,眼里是好奇,大铁问道:“我们要住这吗?” 付昔时道:“是,你们和娘住这里,要陪外祖母。” 焱华说道:“让爹爹来住,我怕。” 付昔时哄着说道:“爹爹要卖拉面,晚上要陪曾祖母,以后再让爹爹来。” 二铁道:“让祖母来。” 付昔时…… 真是豆家的种,到哪也不忘记豆家人。 “祖母要陪祖父,不然祖父害怕。” 二铁哦了一声,道:“祖父胆小鬼。” 付昔时想问任妈妈叶家的事,让三胞胎院里玩会,他们说啥也不去,就要跟着娘。 这会有人轻轻敲门,任妈妈出去,回来说三公子带着付公子来了。 付昔时知道是弟弟原河,开门让他们进来。 付原河好奇的眼神看过来,三胞胎扑过去:“二舅。” 叶田卓:我是三舅,他是二舅,谁大谁小? 付昔时对儿子们说道:“以后不能大声说话,外祖母睡了,大声会吵醒外祖母。” 又对付原河说道:“正好你把他们带田卓院里去玩会,我有点事问妈妈。” 有付原河在,三胞胎跟着走了。 付昔时坐下,任妈妈把门关上,走过来等着吩咐。 “任妈妈,你一直跟着我娘,给我说说家里情况。” 任妈妈开始说,从叶知府成亲开始说起。 叶知府中了进士,那时家里有了嫡长子,之后叶夫人又生了长女次女,叶知府走哪上任带着家眷,后来乱世,就把三个孩子送往祖宅,最后就是生了龙凤胎。 因为冬天生产,在赶路中过了月子,叶夫人落了病,叶知府在南边任职,叶夫人兄长去了一趟,帮着妹夫纳了二房,生了三公子后,再没所出。 叶姨娘一直本份,对叶夫人恭恭敬敬,叶田卓六岁后就是叶知府带在身边,所以对嫡母孝顺。 叶家嫡长子西安府任职,是教谕,已经娶妻,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跟着爹娘在西安府。嫡长女嫁在广信府,嫡子嫡女都有,次女嫁在幽州只有一子,二公子叶田致中了秀才,在祖宅读书,已经娶妻,还没孩子。 这些年也就三公子跟着叶知府,好玩,学业不成,童生都没中。 付昔时知道了家里情况,这些年父亲随身带着的是嫡妻和二房母子,没有其他妾室。在古代,算得上是好丈夫。这个二房也是因为亲娘身体不行,岳家亲自物色娶回来的。 任妈妈又说道:“夫人有个表弟,和姨娘娘家有生意来往,家里的开销大多是姨娘负担。” 付昔时明白了,叶姨娘之所以本份,那是娘家要靠着叶家,又有嫡妻娘家合作,她不敢也不能不本份。 “姨娘是嫡出还是庶出?” 任妈妈道:“商贾敢拿庶出的出来?那是打叶家脸。小姐外祖父是凤翔府华林书院山长,祖父是凤翔府郿县县丞。” 付昔时看任妈妈表情,知道当年是外祖父家世比祖父家世好,父亲属于高攀,难怪纳二房是岳父家做主,他也没敢找妾。 呵呵! 付昔时心里呵呵,就是以前的我,没有家世,孩子爹也别想纳妾找外室,不然送他一个名字:太监。 278 生瓜蛋 付昔时对亲娘不提她婆家疑惑,问了任妈妈。 任妈妈沉默了下,说道:“夫人有时会忘事,三公子在跟前长大,夫人经常记不得三公子。” 付昔时:还有这样的? 估计是不想见的人当没看到没听到也不去问。 说明亲娘心底下意识还是在意父亲纳妾之事。 这会叶夫人醒了,付昔时和任妈妈一同去了正屋。 叶田卓把付原河和三胞胎带到他院屋里,是在前院,屋子很大,里外有套间,还有个书房。 付原河把三胞胎抱上椅子上坐着,叶田卓吩咐小厮去拿吃的,见三胞胎规规矩矩坐着,神色拘谨,说道:“以后这就是你们家,别怕,想干嘛干嘛,三舅明天给你们安装投篮,以后三舅陪你们玩。” 三胞胎不回答,看向付原河。 叶田卓对付原河说道:“我说你干脆跟我住好了,你姐我姐没空照顾外甥,咱俩照顾他们,也当帮你姐我姐忙了。” 付原河瞅着他你姐我姐的说着,一点违和感没有,很容易接受这个事情。 “你真觉得是你亲姐?”付原河问道。 叶田卓奇怪问道:“你为何这么说?我爹去查了,你姐不是你亲姐,是你爹捡回去的,这个没错,任妈妈亲自看着你爹抱走了。再说,我给我爹说了你家人值得信,不会胡编乱造讹诈我家。” 付原河翻了他一眼道:“你才胡编乱造哪,我只是觉得突然,我只是真没想过我姐不是付家亲生的。” 这个付原河没说谎,自他去了付家,虽然大姐已经嫁人,可他从没往大姐不是付家亲生方面去想,因为爹娘对大姐的所有,没一点露出这个不是我生的那种信息。 所以付原河吃惊和意外。 还有一个是,竟然我事先没看出来,读书读笨了,以后少看书。 叶田卓道:“我也没想到呀,难怪我一见大铁们就觉得亲切,我可是亲舅舅。” 得意的斜眼看着付原河。 付原河问三胞胎:“叫我一声。” “二舅。” 付原河指了指叶田卓,问道:“他哪?” “三舅。” 付原河哈哈笑,没有太大声,叶田卓翻白眼。 小厮端了点心和茶水进来,叶田卓挨个和三胞胎,说:“尝尝我家的点心,外面没卖的。” 又递给付原河,自己拿了块塞嘴里,边吃边说道:“我二哥快到了,他才是二舅哪。原河弟弟,你就搬来和我住吧,我二哥我就没见过,不是,小时候见过不记得,太陌生,还没和你熟悉哪。” “再陌生也是你亲哥,血浓于水,见了就亲热了,你刚不是说一见三个外甥觉得亲切嘛,那就是亲缘。” 付原河心里想,如果有我一见到觉得亲切的,会不会是我亲人? 只是好奇,没有期盼。他对能不能找到亲生父母没有奢望,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叶田卓道:“那倒也是,可我二哥比我大五岁,估计我和他没话说,我和爱读书的,除了你,都没话说。你和他们不同,从不给我说读书的事,只说吃和玩。” 付原河想了想,说道:“搬来住也行,就是你得跟我每天读一个时辰书,不会我教你。” 叶田卓:…… 刚说你和别人不一样,从不和我说读书的事,这就说上了。 “好吧,与其别人说还不如你说,我一会给我爹娘说一下,你睡那个屋。我说,干脆让三个外甥跟我们睡。” 叶田卓是想,有外甥在他陪着玩,不用读书了。 付原河说道:“你想得美,大铁他们夜里只要爹娘,谁都不要。” 叶田卓道:“还是亲爹娘好呀。” 一会有下人来,说夫人吩咐让小公子过去,付原河送外甥们去了姐姐那,先回家。 叶田卓祝福他今晚就过来,啥也不用拿,衣服也别拿,全做新的。 付原河回到铺子,去了后院,付温氏急问道:“你姐如何?大铁他们哪?” “都好,我姐陪着叶夫人,我去了后我姐让我带外甥们去了叶公子屋子,吃了点心。娘,叶公子让我搬过去和他住,我答应了。” 付温氏感激道:“多谢你了。” 付原河道:“谢啥?一天是我姐,一辈子都是。” 付温氏知道他是为了家里才搬过去住,一是知道家里不放心小昔母子们,虽然知道在叶府不会受委屈,可,二十年的家人,哪能不惦记? 有原河住那可以经常传传消息。 再一个就是,让叶知府看看,小昔养父母还在,别只认闺女,忘记养恩。 付原河又说了句:“娘,别给我姐夫说我住在叶府,急死他,能娶我姐那是他豆家烧高香,不是看在外甥份上,我都愿换个姐夫,姐夫太笨了,幸好还有个焱华,不像他爹,不然三个都……” 都笨蛋。 付原河觉得焱华像外祖父叶知府,能当知府,肯定不是笨蛋。 正说道这,付原海带着陶哲孝进来了,付原河站起来道:“你咋回来了?不在家过重阳?” 陶哲孝先给付温氏行礼,道:“我自己回来的,我爹让我看铺子,不能总麻烦我姐夫。我爹他们过了重阳再回来。” 付温氏让他们哥俩说话,去了前面。 陶哲孝坐下,付原河给他倒了杯茶,说道:“刚好给你说下,今天我要搬去叶公子家,和他住,监督他读书。” 陶哲孝问道:“是叶大人的意思?” “不是,是我的意思。我大姐带着大铁他们住在叶府,我去陪我大姐。” 陶哲孝奇怪,继续问道:“你大姐他们干嘛住叶府?哦!我知道了,是叶公子带过去的吧?之前他不是说他母亲病了,想让三胞胎进府让他母亲看看。为了病了要看三胞胎?还有这说法?” 付原河说道:“因为叶夫人喜欢小儿,见了大铁他们心情好,心情好身子就会好。” 陶哲孝点头,明白了,祖母有次生病,他和六哥去照顾,父亲说见了你们会好好吃药。 付温氏和丈夫商议,给亲戚就这么说,不然谁不奇怪小昔母子去哪里了? 叶府不往外说豆家媳妇是叶知府丢了的闺女,他们是不会说的。 “你别给别人说,免得外人觉得我们巴结叶大人。” 陶哲孝说道:“我又不是长嘴婆,再说我又不认识几个人。唉!你要去住多久?剩下我一个人怪寂寞。” 付原河打量他,道:“你该定亲了,以后心里想着未婚妻就不寂寞了。这次回去你家没给你定亲?” “我才十五,我早就说了,十八再给我定亲,成亲早了是负担。” 付原河撇嘴,这个是大姐说的生瓜蛋子,大姐说姐夫是生瓜蛋子壳,早熟的瓤,一肚子馊水,不到十五就想媳妇,十六成亲十七当爹。 279 找先生 付昔时母子们在叶府住下,叶知府早上中午晚上都会过来,三餐在正院吃,任妈妈说老爷一直都是如此,夫人病重时,老爷夜里住在正院贴身伺候。 这个父亲还算不错,不是那种有了妾室就不管原配的渣男。 付昔时能理解父亲纳二房的事,古代不是现代,一家三口过日子。古代,特别是官家,下人比主子多,内宅必须要有一个健康的女主人操持,还得协助丈夫对外的应酬。 母亲这样的身体是没法打理一个家,只有找个能干的二房。 而父亲天天来陪母亲,哪怕是一日三餐,那是和府里的人明确原配的地位,也让二房不要得意。 付昔时白天陪着母亲,说说话,哄着她吃药,等母亲睡了她才去陪儿子们。叶田卓现在不去书院,在家陪外甥,付原河下学后教三胞胎念书,吃了晚饭,再和叶田卓一起读书。 叶知府很高兴,这个捣蛋儿子在付家小儿面前乖的很,让他干啥就干啥。 他很奇怪,自己儿子比付家小儿大,为何偏偏对他言听计从? 把儿子叫来问了,叶田卓说道:“我咋没觉得是我听他的话?我多大他多大?是他听我的好不好?” 叶知府一脸不信的表情,叶田卓歪头想了想说道:“我觉得和他聊得来,能说到一块去,最主要是我说的他都懂,他说的我也懂,这个就难得了。我知道有些人瞧不上我,好比柳家的那个,别看成天跟着我,其实他心里瞧不起我,觉得我是个庶子,学业又不好,能跟着我无非看在爹的份上,还有就是咱家就我一个在这,要是二哥来了,他肯定不爱搭理我。” 叶知府欣慰呀,儿子不算太傻,就怕他自以为是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长成仗着家世胡作非为的纨绔。 不过他对付家小儿很有兴趣,不仅读书好,与人相处那更是像有城府的人,甚至比成人还老练。住到叶家每天带田卓读书,知道这个最让当父亲的他接受,人家不白住你家,人家解决了你最头疼的事;人家在你眼前晃悠一下,你就得想起付家的恩情。 人家孩子咋长的?自己孩子咋长的? 比不来呀。 “既然不去书院了,爹给你请个先生回来。” 叶田卓赶紧摇头道:“千万别,那些先生教书我打瞌睡,学不好爹又该揍我,就这样挺好。” 叶知府气鼓鼓,你也样挺好,我当爹的不好,我的儿子连童生都考不过,丢人! 叶田卓见父亲变脸,说了句去看大姐赶紧跑。 叶知府想想还是找那个付原河,让他哄着自己傻儿子跟先生读书。 晚上把付原河叫到书房,说了这话,叶知府有点不好意思,自己解决不了指望一个孩子。 付原河说道:“刚好我也打算给大人说这个事。” 叶知府来了兴趣,道:“你说。” “我大姐说过,行行出状元,我大姐夫不爱读书,一看书就想睡觉,我大姐就教他拉面,读书和拉面选一个,不然给三胞胎换个爹。” 叶知府…… 自个闺女……是田卓亲姐,说话有点一样。 “叶公子不爱读书是不爱读他看不懂的,看得懂的他有兴趣。” 叶知府问道:“他爱看啥?” “雍录。” 叶知府一愣,心底收缩,一阵酸疼。 雍录是写关中地理杂记,自己儿子是没忘记祖宗,没忘记祖先在关中。 “叶公子说他将来最想去咱大齐的国土走一遍,去过的地方全记下来。” 叶知府装着恼怒道:“记下来也得读书才能记,就凭他文章做不好,记哪里有好玩的好吃的吗?” 付原河说道:“如果能把各个地方好玩的好吃的记下来,也是本事。” 说完递上一本册子,叶知府接过来,翻看一看,心里感触万分。 付家小儿说的话他认同,能把各地当的特色记录下来,那也是学问。 看这本手册,是儿子的笔记,记录了南方他住过的地方,哪条街哪条巷有什么特色饭铺,哪家卖的什么比较新奇。 还有一句:这家掌柜小闺女长得不错,就是有点黑。 叶知府哭笑不得,怀疑儿子有没有偷着去花楼评价哪家花娘姿色过人。 合上手册,叶知府说道:“你继续说。” 付原河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行行出状元,还有因材施教,这句话是周先生说的。给叶公子请个先生,教叶公子感兴趣的和他愿意学的。” 叶知府点了下头,问道:“那你想学什么?将来打算做什么?” 付原河道:“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叶知府好笑,道:“真话怎么说?假话又怎么说?” “假话就是我要好好读书考状元,真话就是,我就想躺着啥也不干。” 叶知府发愣,真没想到这个聪慧的小儿竟然这样想,比自己儿子还……,不知道付家人知道不知道。 “你爹娘知道吗?” 付原河道:“知道呀,我娘说我愿干啥干啥,我不是不好意思吗,反正多读书没坏处,这是我爹说的。闲着也是闲着,这句话是我七表哥说的,那就读书吧,没准读出来,考个什么举人,听说有好处,能让我爹娘不受累。” 叶知府…… 你的理想太…… “我看你读书挺认真,以为你胸有大志。” “既然读了,那就认真点,不然就别读,浪费时间。” 叶知府…… 瞧人家想的多明白,和……简单。 “我最佩服我大姐,我大姐说:生命生命,活着才有命,命不由天由自己。和我大姐比,我觉得我没有斗志,不过我就是没斗志,我只想没人打扰我让我自己过日子,可我又喜欢家里人,所以,我得为家人努力。” 叶知府看着他,明白儿子说的,和他合得来,这个付家小儿说的话他一个白须人都爱听,他说他自己,随意的提起家里人,让人动容。 甚至提起书院周先生,叶知府知道付原河和周先生来往密切点,据说经常谈论点心,他还送周先生自家铺子里的点心。 这个小儿。 如果付家是官宦人家,他真会以为付家知道周先生的亲戚在应天府翰林院。 叶知府并没交代付原河哄着自己儿子同意跟先生读书,他想看看付家小儿怎么做。 付原河回到屋子,叶田卓屋里等着哪,见他进来,忙问道:“我爹叫你过去干嘛?” “没干嘛,问我大姐的事。” 叶田卓放下心,道:“吓死我了,我以为我爹问你我读书的事,就怕我爹给我请个先生回来,天天坐着,屁股要长老茧。” 付原河说道:“请就请呗,反正你家有钱。” 叶田卓横他一眼道:“有那个钱,还不如给我,我存下来去周围县城看看。对了,重阳放假,你家祖宅又不在这,不用回去祭祖,咱们去外边走走。” 叶公子表弟许亮前不久回南方了,没人和他四处乱走,有了付原河,他不爱和柳智诚在一起玩。 付原河说道:“我给你找个人,我七表哥,你见过的,和你差不多大,你们肯定合得来,不是姓不一样,你俩像亲兄弟。” 叶田卓见过陶哲孝,说道:“不喜欢,他有点呆。” 付原河呵呵笑,七表哥在叶公子面前哪敢随意说话,所以显得呆头呆脑。 280 换个爹 付原河笑完说道:“你知道我这个你说的有点呆的表哥想干嘛?” 叶田卓道:“想发财,我知道他家是卖陶罐的。” 付原河摇摇头道:“不是,我表哥想当将军。” 叶田卓一愣,继而笑道:“我说他呆吧,将军那么容易当?他比我大吧,想事这么天真?” 付原河道:“想的天真不怕,就怕光想不做。我表哥每天都练功夫,以前没人教他,他自己练。后来跟着我大姐学了双截棍,天天练,这点我佩服。” 叶田卓看着他的表情,是:你说别人,那你哪。 “那你说我也得练功夫?将来四处走要有个好身体才行。对,让我爹给我找个拳师,咦!你说我姐会舞棍,那跟我姐学好了。” “你还说你不呆,我看你家里一点动静都没,你还想让我姐教你舞棍?你不怕你爹把你屁股打烂。” 叶田卓沮丧道:“对哦,谁敢在家里大声说话,我爹马上翻脸。那我在外面学,不让我爹知道,免得他说我不务正业。” 付原河一副替你着急的表情,叶田卓问道:“我又说错了?” “我要是看到一本书,本来挺有兴趣,看着看着,乱七八糟,不知所云,不看了,换一本。” 叶田卓道:“肯定呀,我就是这样。” “你写的乱七八糟不知所云谁看?” 叶田卓说道:“我自己看,我又没指望别人看,等我老了,翻翻以前去过的地方,多好的回忆呀。” 付原河跟着他一起向往的表情:“要是孙子拿着书给同窗显摆:这是我祖父写的,多好的场面呀,想想就激动。” 叶田卓没想那么远,他想,父亲拿着他的书给同僚显摆:这是我那不成器小儿写的,笑纳笑纳。 呵呵,呵呵,叶田卓笑出声,见付原河望过来,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让我好好读书,最起码写出来的东西别人喜欢看。” 付原河道:“我要有你这兴趣和本事,我肯定好好记录下来。” 叶田卓眼睛发亮,问道:“你认为这是本事?” “咋不是本事?你看做八股文的做诗词的人那么多,写雍录这种的有几个?那是有这种本事的人太少了,比如我,虽然读书勉强凑合可让我四处走,还记录下来,打死我也不干,太累了。” 叶田卓兴奋的直搓手,站起来转圈圈,“那我让我爹给我找个先生。” 突然站住,问道:“我爹找来的只会说科举科举,虎父无犬子,你得中秀才。” 付原河道:“那你给你爹说清楚你想要什么样的先生,你爹还能吃了你?” 叶田卓坐下道:“我怕我爹揍我。” “你不是说你爹一揍你你就跑的吗?你说出来你爹揍你,那是你爹腐朽,不是你不好好读书,以后你有话说了,你不说永远是你爹揍你揍的有道理。” 叶田卓一想,对哦,去找爹要先生去了。 叶知府没想到夜都没过,自己儿子主动来要先生,他对儿子想法不感兴趣,对付家小儿说了啥感兴趣。 问个详细,然后无语。 这个招数我会呀,不仅会,还经常用,怎么对自己儿子从来没想到要用?只是鞭策为主,我是爹你是儿子,我说的你必须听。 等儿子兴奋走了,叶知府坐下沉思。 招数好用,用到哪里都好用,简单的攻心术,问题是用的人才十二,别说儿子十二在干嘛,就是我十二,聆听父亲教诲,一门心思考科举,眼里只有书本。 成家立业,走向仕途,中间有自己的琢磨,有老师的教导,有岳父的指点,一步步走过来。 可付家小儿在庙里长大,俗人俗事接触的少,所以付家夫妻才说他想干嘛就干嘛,不强求他。 唉!和别人比儿子,要气死。 还好,儿子本性善良,有孝道,这点最重要。 付昔时见家里来了个先生,不爱读书的田卓开始跟先生读书,她偷偷给原河说道:“是不是你建议的?你别管,田卓不读书也有饭吃,你别出力不落好。” “我可没建议,是他自己去找的知府。” 付昔时奇怪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还是他要搞什么鬼?突然的想读书了。” 付原河道:“估计是看大铁他们读书受刺激了,连外甥都比不过,羞愧。” 付昔时呵呵笑,道:“也是,以后就让大铁他们笑话他,肯定比挨揍好使。” 付原河心想,不想学挨揍也不想学,想学没人说自己会用功。 豆家的店,叶知府派了个人来,豆渣天天盼着媳妇儿子回家一趟,脖子都伸长了,没见人影,又不敢问叶府的人。 豆包氏老老实实干活,有叶府的人,她话都不敢说,不像以前给客人瞎白呼。 重阳节,媳妇儿子都没回来,晚上小舅子付原河来了,转达了媳妇的话,说知府大人的次子过来了,他们没空回来。 豆渣这才知道付原河一直住在叶府,生气道:“你怎么不要说你在你姐哪?我天天晚上在知府外边溜达也没见到你,你在叶家有啥好给你姐捎话。” 付原河道:“姐夫也没问我呀,不是我来,恐怕姐夫早就忘记还有个付家了吧。” 豆渣这才想起重阳节没给岳家准备礼物,尴尬,光顾着想儿子了。 “你爹早送了节礼,我家也送了,你不知道?” 豆渣看向亲娘,豆包氏说道:“我忘了告诉豆渣。” 但那表情谁都看得出来是故意,豆渣气呀,在小舅子面前没脸。有了叶家就不认付家这个亲家。 付原河道:“我姐说了,谁不认我家,她也不认谁。” 豆包氏脸色变了下,又嘟囔道:“反正我孙子姓豆,到哪也改不了。” 付原河道:“给外甥换个爹就改了。” 豆包氏…… 这个臭小子住在叶家,不能骂。 豆包氏舔着脸道:“走到哪也是亲爹好,没爹的孩子可怜,大铁他们可不能当可怜的娃,他外祖哪里会忍心?” 付原河道:“知府大人听闺女的。” 豆渣急忙去拉亲娘,不会说话别说,把这个小舅子惹急了,媳妇真能带儿子跑。 媳妇平时就认同小舅子,说听他的没错。 豆包氏趁机赶紧去后院,对付家小儿她有些忌讳,刚才说话虽然笑着,眼里露出冷意。 丈夫一直夸奖付家小儿,说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豆包氏对强大的人弯腰,从不敢在付原河跟前耍威风。 付原河黑着脸对豆渣道:“我都替我姐委屈,你管不住你娘,那我姐另外找个好婆婆,没有叶知府,我也能给我姐找一个。” 说完走了。 豆渣一跺脚,跑去后面和亲娘吵去了。 281 我像谁 重阳前一天,叶家二公子叶田致来了,付昔时一见,哎呦!长得和父亲一样,四方脸,因为赶路,脸晒的黑黢黢。 叶田致好奇吃惊的看着双胎妹妹,心里想,幸亏和我不像,一个女子顶着个四方脸,有点…… 叶夫人欢喜的掉泪,付昔时搀着母亲,三胞胎看看这个二舅,又看看外祖父,那眼神是:好像哦。 叶知府高兴的是儿子带来个大夫,是岳家找来的一个民间大夫,黑瘦一老者,胡子稀稀疏疏,戴着个帽子,神色疲惫。 先安排人休息,晚上一家人在一起吃饭,叶田卓见饭桌上多了个少年,弟弟田卓介绍是三姐养父家的兄弟。 叶田致话不多,有点憨厚,一口关中口音,对弟弟的南方腔调总听不清楚,付原河一旁翻译。 叶夫人难得和家人一起吃饭,她直给儿子夹菜,付昔时另一边给她夹菜。付原河照顾三胞胎。 对于失而复得的妹妹叶田致很高兴,拿出一块老玉给了付昔时,说是外祖父给的。又给了三胞胎上好的砚台,他来时带了一些礼物和一些名贵药材,好让父亲送人。 他给母亲说媳妇有了身子,叶夫人更加欢喜,儿子说这次要接她回去,叶夫人说道:“正好把你妹妹和外甥们带回去,你外祖父肯定高兴。” 叶夫人亲娘过世,娘家还有老父健在,叶知府哄着夫人说回去给老父祝寿。 付昔时听亲娘突然这么说,吓她一跳,她可从没想过带孩子去关中,父亲也没给她说过这话。 不过她没出声,母亲这样情况没必要反驳她的话。 重阳节叶田卓哪里也没去,在家呆着,亲哥来了,他不能瞎逛。 有二哥陪着母亲,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去叶田卓屋里,总算可以歇着了。 难怪有句话,久病床前无孝子,伺候病人耗人,特别是叶夫人有时神志不清,头天晚上亲亲热热说话,第二天陌生的眼神,问你是谁。 幸好有任妈妈在,叶夫人对任妈妈很信任,她说什么会想想,然后又拉着付昔时的手说:“可算回来了,娘盼了二十年。” 搞得付昔时面临几次重新认母的场景。 有二哥陪着母亲,付昔时总算能歇会,这一阵子都没顾得上回豆家,三胞胎开始还晚上嚷嚷要回家,后来见亲娘疲惫不堪,不再说回家的话,每天跟着三舅玩,三舅跟先生读书,他们在一旁写字,只会写一二三,不过倒也能坐住。 付昔时和叶田卓聊起家里的人,她问道:“田卓,你见过大姐二姐没有?” 叶田卓道:“大姐见过,二姐没见过。” 叶家嫡长女嫁到广信府,离得近,夫妻俩去过南边,所以叶田卓只见过大姐。 付昔时继续问道:“我和大姐像不像?” “不像,大姐和大哥像。” 没见到二哥,只有叶田卓,俩人不像,付昔时觉得不是一个娘的,不像有可能,见了二哥,付昔时觉得她和叶家人不像。 “你说会不会认错?我不是你三姐?你看我像谁?” 叶田卓仔细看了下,说道:“不知道,但也有不像爹不像娘的,原河不就说他像舅嘛。” 付昔时…… 你举的例子不是亲生的。 “三姐为何这么想?任妈妈一辈子跟着母亲不会说谎,再说爹去查过,你养父也不会说谎,谁家的孩子谁知道,爹也不是乱认女儿的人。” “我没说乱认,我说搞错。” 叶田卓笑道:“咋啦?不想当知府的闺女?别瞎想了,我看三胞胎长得不像三姐,也不像三姐夫,难道是捡来的?” 也是,大铁他们越长越自成一派,说不像爹娘也不是,眼睛鼻子像娘,嘴像爹,合起来和爹娘不像,又和爹娘有点像。 付昔时不再想这个问题,让叶田卓看着三胞胎,去给二哥做碗面,关中皮带面。 回到叶家没顾得上做顿吃的,亲哥来了,献献丑吧。 当然不能只做一碗,叶知府吃了一碗,问还有没有,付昔时说道:“下回多做点。” 叶知府说道:“我就喜欢吃这种面,劲道,有嚼头。南方的面太细太软,没劲。” 付昔时忽略了父亲祖籍关中,早知道早点做些关中口味的食物。 叶田致吃的很香,说道:“等我回去找个厨子过来,以后爹想吃啥做啥。” 叶知府说道:“不用,府里有一个,不过我觉得你妹妹做的更合我口味。” 付昔时道:“那我明天再做,做几个菜给爹尝尝。” 叶知府含笑应了,就想吃闺女做的菜,之前没好意思提,那个付家小儿说过几回闺女做菜好吃。 有叶田致陪着母亲,付昔时不用时刻守着,她去厨房忙乎,有一次做了凉粉,叶夫人吃了一口,眼泪出来,说她母亲做的凉粉就是这个味,说小时候一到夏天,经常吃。 任妈妈说是三小姐孝敬夫人的,叶夫人拿了个银子做的香镂给了付昔时,说是她亲娘留给她的。 叶知府把付昔时叫到书房,想问下她的想法和打算。 “你娘说让你带大铁他们回祖宅,你是怎么想的?” 付昔时说道:“我没想过回去,主要是太远了,来回一趟不容易,大铁他们还小,要是五六岁还行。” 叶知府点点头,又问道:“将来你打算如何?” “我是出嫁女,有婆家,我有手艺,有铺子,我想做生意。要是爹觉得在凤阳府不方便,那我去别的地方来铺子。” 付昔时那话就是如果你绝对丢人,那我换地方,大不了我不对外说我是你闺女就行。 最近付昔时也在想这个问题,靠娘家一时可以,靠一辈子不可能,打秋风将来让亲人烦,毕竟不是从小抚养长大的。 她又不是不能生存,只不过有个强大的背景,路更好走。 叶知府点点头道:“大铁他们父亲还算可以,勉强称职,最近天天晚上在外面转悠,呵呵。” 不是交代过下人,谁敢在叶家门口转悠早抓起来了。 付昔时脸红了下,说道:“那是惦记他儿子。” 叶知府捋须笑眯眯道:“是年轻了点,还算肯吃苦,以后你多教着点,男人得负起一个家,靠媳妇媳妇得累死。” 付昔时…… 估计父亲把豆家查了个透,要不咋说这话。 “我给你找了个酒楼,你姨娘让人从南边带几个厨子过来,以后你也别亲自忙乎,和孩子爹学学管事。住的地方,你让管家去找,中意哪里买哪里。” 付昔时福身道:“多谢爹。” “不用谢,我的闺女,我应该做的,说起来是爹亏欠你,让你二十年受苦,不然…… 他长女次女嫁的是官家,小女儿流落民间,当父亲的,尽可能弥补女儿。 282 唐三藏 任妈妈找了付昔时,让她跟着姨娘学管家,派了个妈妈一旁指导她。 “姨娘是商贾出身,经营方面精通,三小姐可以多问问她,需要南边的食材也可以交代姨娘。” “多谢妈妈,我知道了。” 任妈妈又说道:“老奴会跟着夫人回关中,以后这里交给三小姐,有空常回来。以前夫人一直在,姨娘……三小姐是夫人亲女,回到府里,谁也不敢冒头。” 付昔时明白,任妈妈担心母亲走后,姨娘做大,她是原配女儿,回娘家是正经主子。 叶姨娘很少去正院,不像别的妾室每天要给嫡妻请安,不是她不知礼,是叶夫人身体不好,也不愿天天见丈夫的妾室杵在眼跟前。 内宅打理是叶姨娘,人手都是任妈妈安排,叶姨娘从不自己自作主张安排人,就是府上买人,那也是经过任妈妈挑选。 叶姨娘也很知趣,付昔时去的地方她回避,俩人一个府里住着,没见过几面,付昔时反而见叶田卓更多。 付昔时见叶姨娘并不是十分貌美,顶多是清秀,三十多岁,梳妆打扮也规规矩矩,从不穿红,绯红浅红也不穿,人家就避开正室的忌讳,位置倒很明确。 和母亲比,叶姨娘就是水芙蓉一朵,风韵犹存。 而叶夫人五十了,又常年生病,身子臃肿。那也是有条件才能一直调理,活到现在,换到普通人家,谁家负担的起一个老病号? 任妈妈说叶知府之所以把夫人带在身边,是走哪都寻找名医,这次二公子来带着个大夫,也是为回关中路上准备。 这一点付昔时对父亲敬佩,前世的亲妈生病,渣爹来了句:我又不是医生,有病上医院呀。气的付昔时对渣爹说:等你看了我也这么说。 不过付昔时认为渣爹如此是亲妈惯的,她把丈夫当儿子照顾,渣爹习惯了老婆是万能的,不会生病,生病也该去找医院,他还嫌没人照顾他了哪。 亲妈除了不做饭,那也是渣爹嫌她做饭不好吃,家里家外全是亲妈干,几板豆腐叠放老高,亲妈像大力士一样搬到菜场摊位,胳膊像石头块,渣爹到头来说亲妈没女人样,转头找个娇美小三。 所以付昔时才不会心疼豆渣,该让他做的必须得做,就是儿子五六岁会打酱油的年纪也得让他们给亲娘倒杯水,而不是等着亲娘给他们倒水喝。 连做了几顿饭,每顿饭的菜都不一样,红绕肉、闷肘子、菊花鱼、豆腐宴,叶知府吃的那个美,难怪付家小儿说他大姐做菜好吃。心里琢磨,等女儿酒楼开了,每天定个菜。 叶田致格外喜欢酸甜口,什么糖醋里脊糖醋鱼糖醋排骨,让付昔时想起歪果仁喜爱的菜排名前几的就是糖醋里脊和宫保鸡丁。 想起了就做了宫保鸡丁和鱼香肉丝,眼见着叶田致几天功夫胖了,四方脸变成圆四方,叶田卓取笑二哥,叶田致不好意思道:“我要是长二两肉,那也是长脸上。” 叶田卓哈哈笑,他是吃多少也不见长肉,付昔时说他是南边的特产,长相也是,眉骨突出,下雨能挡雨。 叶田卓对着铜镜照半天,问付原河:“我咋觉得三姐说我的话像猿猴,我有这么丑吗?” 付原河忍着笑,道:“你听我姐的,他还说我姐夫像猴子,遇事就想抓耳挠腮。” 叶田卓好奇问道:“那我三姐有没有说你像什么?” 付原河笑道:“不告诉你。” 叶田卓急了,说:“快说,不然以后不教你南方话,我说官话了哦。” 付原河去了书院后,就让叶田卓和他单独说话用南边话,现在已经可以和他用南方话交流了,让叶田卓惊奇和佩服。 付原河笑完了说道:“我姐说我唐三藏。” 叶田卓奇怪,问道:“为何是唐三藏?” 付原河唱了一首歌: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跟着仨徒弟,西天取经上大路,一走就是几万里,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什么妖魔鬼怪,什么美女画皮,什么刀山火海,什么陷阱诡计 都挡不住火眼金睛如意棒,护送师徒朝西去……师徒四个斩妖斗魔同心合力 邪恶打不过正义。 叶田卓听完拍手道:“唱的不错,好听。” “我姐说我是唐三藏,三胞胎是三徒弟,我姐夫是白龙马。哈哈!我姐对我姐夫说:让你当白龙马那是抬举你,不然我让七表弟当白龙马。” 叶田卓好奇这有什么说头,付原河就把从大姐那听来的,给外甥们讲的故事给叶田卓讲了一遍。 叶田卓听完,向往。 “我应该是唐三藏,不去西边,能把咱大齐转个遍也好呀。” 付原河道:“唐三藏可是把他西游亲身经历的地邑、物产、习俗编写成《大唐西域记》十二卷。” 叶田卓看他一眼,道:“我已经明白了,现在我心里像有了一盏明灯,我会为我自己的目标努力。” 以上俩人说话为南方话,不怕人听到,能听懂的人,叶姨娘很少来前年,叶知府能听懂一大半,不会说,下人有能听懂的,但没人敢听墙角。 偏偏这会叶知府带着长子过来,在门口听了会,又走了。 叶知府把俩人对话翻译给次子,又把之前的事说了,叶田致对付原河也觉得惊奇。 “我原本想让你带付家小儿回去,交给你外祖父,就怕付家不肯。你外祖父一直遗憾没有遇到合适的人收为关门弟子,这个孩子太让爹稀罕,只是爹为政不为学,收了他也是耽误他,但你外祖父不同,一生为学,只想教出得意门生。” 叶知府试探过几次,那个付家小儿就是一句话,不会离开家人。 叶田致说道:“那让妹妹外甥们回去,让付家兄弟护送,到时见了外祖父,外祖父会留下付家兄弟。” 叶知府摇摇头道:“爹不做勉强别人的事,你妹妹也不想回去,所以爹觉得可惜。” 叶田致没什么建议,他对付家兄弟很有好感,聊过几次书本,人家小小年纪说起来头头是道。 叶知府只能是遗憾,这个付家小儿不像别人,一听到有好老师恨不得徒步前往拜师,人家没啥奢望,只想躺着不干活,读书也是能帮到家人。 气人呀,叶知府恨不得你是我亲儿子,既然这么为家里人着想,那我说啥你会听吧。 付原河听出来叶知府的意思,说他岳父是关中大儒,大齐都排的上名号,希望他能去关中读书。 他回答太远,不想离开爹娘。 付原河心想,记忆里跟着老和尚跋山涉水,那个累呀,如今的日子多好,才不当唐三藏哪。 283 搞错了 付昔时每天跟着一个妈妈学管家,仔细看叶姨娘做事,只可惜不能天天回家,不然可以请教养母,养母在官家呆了半辈子,里面道道门清。 她发现管事这门学问大着哪,不仅仅是张口吩咐下人做事,就像一个公司,各有部门,有员工有主管有部门经理,还有副总管。 这是对内,对外又是一个部门。 一个家里也是如此,层层结构,各负其责。 而总管要清清楚楚,不见得一把抓,有事找副手,也就是副总管,副总管再安排下去。 叶夫人相当于总裁夫人,任妈妈是她秘书,叶姨娘是总管,小事自己安排,大事听任妈妈的。 付昔时跟了几天,脑子累,心想她要是嫁到高门,将来是累死的。感觉是为了一帮下人而活着。 还是在豆家舒服,在这里像憋着一口气,不能大口出气,不能大口呼气。 三胞胎更是,在叶家十分不舒服,不能大声,不能乱跑,不能拍巴掌,每天晚上眼泪汪汪问母亲何时回家。付昔时哄着他们说快了,等外祖母和二舅回祖宅,他们就能回家了。 于是,他们开始数日子,过一天划一横。 付昔时是打算等母亲和二哥走了就带儿子们回家。 这天,叶姨娘来给付昔时说要买几个下人,让她去挑选。本来她搬来叶家时就要买几个服侍她,付昔时拒绝,每天守着母亲,用不着。 叶夫人回关中要带走一些用惯的旧仆,所以这会买些下人补充府里,让任妈妈过目,叶姨娘不想落下正室一走她就安排自己人手的名声,在夫人走之前买好。 任妈妈带着付昔时去了叶姨娘院子,进了耳房坐下,平时叶姨娘在此安排事项,免得打扰叶夫人。 牙婆领着几个人进来,没等行礼,付昔时见到中间一人惊讶,那人看见她也愣住,张口问道:“你怎么在这?” 她刚说完被牙婆瞪一眼,赶紧低头。牙婆想陪笑解释,就见府里的任妈妈忽的站起。 任妈妈惊诧的看着和三小姐说话的人,又猛地转头看向付昔时。 叶姨娘一看这情况,吓一跳,以为牙婆带来的人有问题,急忙给牙婆使眼色,让她带人下去。 付昔时觉得不对,对叶姨娘说道:“姨娘,先让她们府里等着,我有事和任妈妈说。” 叶姨娘赶紧带人下去,任妈妈看向付昔时,这会付昔时已经猜到,她说道:“刚才问我话的和我同一天生日,她爹不会生育,她和她姐都是捡来的。她家和我家以前都在淮阳府。” 任妈妈哆嗦着,一下晕倒。 付昔时急忙扶着她,大叫来人。 一阵慌乱,大夫来了,给任妈妈扎了一针,她醒过来后,急急道:“我要见老爷。” 付昔时急忙跑出去,让叶田卓去衙门把叶知府找回来。 等叶知府赶回来,任妈妈和付昔时去了书房,任妈妈跪下,付昔时说了刚才的事。 叶知府惊愕,搞错了? 任妈妈哭着说道:“是老奴认错,刚才的是三小姐,长得和二小姐一样,老爷去看看。” 说到这又转头急忙问付昔时:“你爹说你背后有胎记,是在哪边?” 付昔时道:“右边。” 任妈妈给了自己一巴掌,道:“是老奴没问清楚,三小姐的在左边。” 叶知府站起来叫上次子,去了姨娘院,叶姨娘带着他们走到一房间,从窗户往里看,叶知府父子看了后,互相看看,回到前院。 叶知府叹口气,派人把付二栋找来。 付二栋听了后,也是惊愕,看向付昔时。 叶知府说道:“你说说水家的事。” “回大人,水家和草民一起去了王家庄,因为小女的事,草民没顾得上外面的事,过了两月,才听说水家捡了个闺女和小女是同一天。那阵子丢弃的孩子多,水家的长女对外说是捡来的,其实是水家男人在花楼里抱回来的,所以草民以为他家又去那抱回一个。” 叶知府明白,有些花娘有了孩子,老鸨等花娘生了,有的留下,有的送人。 估计那个水家男人有相好在花楼,不然也不会从那里抱养孩子回来。 一会叶姨娘过来说,那个年轻女子身上并无胎记。 叶知府不用问知道有的婴儿出生身上有青印,以为是胎记,长大几个月就消散。 任妈妈让牙婆把水家的婆娘找来,亲自询问,得知那天她把三小姐放到庙里后,水家婆娘路过土庙听到孩子哭进去抱走了孩子。 问起包孩子的襁褓,水家的说是一个带荷花的绸缎,而刚才付二栋说的是一个破旧尿片。 问胎记,说是青印,满月后就没了,位置形状和任妈妈说的一样。 乌龙,大大的乌龙。 任妈妈只看到付二栋抱孩子走,所以她没问那些细节,谁能想到前后不过一刻钟,会有两个婴儿在庙里,前面的水婆娘抱走了,后面的付二栋抱走被坐在马车上的任妈妈看到。 任妈妈跪在地上痛哭,说要以死谢罪,叶知府说道:“别说死呀死的话,夫人还要你照顾,还有,给夫人怎么说也得交给你,千万别让夫人吓着了。” 任妈妈磕头,抹了泪说会好好安排。 然后叶知府让付二栋回去,交代此事少言。 付昔时心里反而落下块石头,我说嘛,我就不会是高门里的千金小姐,草根属性也。 前几天见了叶家二公子,觉得她和叶家人都不像,还和叶田卓说是不是搞错了,但没往同一个地方同一天生辰的水红那去想,下意识里压根没觉得水红会是知府千金。 我这样的和千金都不能相提并论,你水红差的更远,哪点有高门女的气派? 刚才看到水红,一打眼,才觉得水红的眼睛和叶夫人像,等她开口,付昔时想到俩人同一天生日,再看任妈妈的反应,知道了,真搞错了。 又听养父说的话,坏了,养父说水蓝是花楼里抱回来的,长得不错才给人当了妾,难道我长的花容月貌也是花楼出身? 哭哟! 叶知府看她脸色难看,安慰道:“你也别乱想,当不了我亲女儿,就当我干女儿,多个爹你不嫌吧?” 付昔时赶紧道:“不嫌不嫌,我刚才想我是哪里来的?” 叶知府道:“想那个没用,有付家这样的爹娘是福气,我对你爹娘敬佩,对你兄弟实在是喜爱,真想耍无赖让你爹娘把儿子给我,可是不能夺人之子呀,那就夺了你这个闺女。” 付昔时纠结的心听了这话扑哧笑了,叶知府慈怜的眼神,道:“我亲闺女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付二栋简短的介绍水家,叶知府知道了,那个水家和付家不一样,把大女儿送给主子当妾,谋取好处,不是通判府出事,小女儿什么还不知什么状况。 在这样爹娘跟前长大的女儿,会有什么心思更不好说。 付昔时知道水红才是正牌三小姐,闭嘴不说她的事,特别是水红想和她共伺一个男人的事,说出来让叶知府多难堪。 她想的是,我这个冒牌的可以走了吧。 把来叶家后给她的礼物包一起,给她做的衣服一起包上,三胞胎的衣服就不包了,其他礼物包上。 叶知府看到一个包裹,不用猜就知道是什么,说道:“叫我一声爹了,这个是爹给的,哪有收回的道理。拿回去吧,等几天,等你娘认了田卓三姐后,你再回去。记住,以后我是你另外一个爹,在婆家随便你咋说,我认。” 付昔时感动,这是给她当后盾,对于一个平民百姓,别说能叫知府一声爹,能进门请个安,外人都得高看你,不敢得罪。 她深福一礼,说了声谢谢爹。 叶知府说道:“你家那个打折木牌可以给我一个了吧。” 付昔时笑了,道:“给,我给爹专门定制一个,拿着木牌来免费。” 叶知府摆手道:“不用免费,给个木牌我拿出来有面子,不然一个书院先生都有,我堂堂知府大人却没有,太有失面子。” 付昔时眼里有泪,点头。 “闺女,好好过日子,好好培养大铁他们,一定要让他们读书,有啥找爹,爹给你做主。” 付昔时再也忍不住,走上前抱了下这个爹,叶知府拍拍她的肩膀。 “我会记住爹的话,等大铁他们大了给爹请安。” “不用等他们大了,以后随时来,爹还想吃你做的拉面,你说像腰带的那种面。” 付昔时含泪含笑点头。 284 掀桌子 水红哭了,激动的哭了。 又为自己受苦这些年悲哀的哭。 她长大后就知道不是爹娘亲生的,姐姐水蓝说:如果以后遇到亲生父母,是好的就认,不好的千万别认,水家爹娘好歹正常把孩子抚养大了,没恶待女儿,万一亲生爹娘为了有利可图认女儿,千万别认。 水红想过,或许亲生父母是重男轻女才扔了她,但又幻想,如果是大户人家弄丢了孩子哪? 对于付昔时,她深深嫉妒,付家夫妻对她的疼爱让她嫉妒,后来分开又见面,她自己是没圆房的寡妇,而付昔时嫁了人生了三胞胎,生活得意。 为什么自己这么命苦?付昔时的命这么好? 为了留在陶家村,又定了亲,偏偏没过门那人出意外没了? 亲戚不再留他们一家三口,给了银两打发出去。水红一狠心带着爹娘来到凤阳府,地方大人多机会就多,没准会有个好机遇。 可生活靠给人缝缝补补养活一家三口难,她又是年轻寡妇,闲汉骚扰让人害怕。 水红怀念在通判府的日子,虽然是奴仆,但活着容易。 她去找了牙婆,听说叶知府府上要买人,回去说动爹娘,不如在大户人家里好生活,娘有养花的手艺,她也学过规矩。 就这样来到叶府,没想到又遇见付昔时,更没想到自己是叶家嫡女。 水红捂着脸痛哭,为何让她受了这么多苦,为何那个付昔时这么好命,竟然被当做叶家嫡女。 如果她没来,付昔时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的冒牌货?顶着她的身份得意一辈子? 知道不是她故意,可是为何她就这么好运气? 水红又激动又气愤又恨,整整哭了两个时辰,然后抹了抹泪,想到最后见付昔时说的话,咬牙切齿。 付昔时正在屋里面对付原河和叶田卓,那两人脸色变来变去,付原河平时啥事都能让他波澜不惊,这回神情是诧异和真没想到。 他见过水红,还发现水红和姐夫说话娇滴滴,没想到她是叶田卓亲姐。 我咋没看出来哪? 最近盯着叶田卓读书,脑子不够用了。 又想,大姐和我一样了,不知亲爹娘在哪。 叶田卓想到前几天这个三姐和他说会不会搞错的话,没想到真的搞错。 “姐,你别难过,以后我还把你当姐,把大铁他们当外甥。”叶田卓说道。 付昔时笑下说道:“我不难过,我有我父母,你爹说继续给他当女儿,瞧我运气多好。” 叶田卓笑道:“这样想就对了,我是你兄弟,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付昔时对付原河说道:“你咋不说话?” 付原河说道:“人生处处有狗屎,就看你有没有运气踩到。” 付昔时捂嘴乐,这还是她说过的一句话。 叶田卓瞪眼道:“啥意思?我家是狗屎?” 付原河白他一眼,道:“往哪想哪?你要这么想我没意见。” 付昔时说道:“本来那句话是:人生处处有惊喜,我给改了。” 叶田卓问道:“那下一句是啥?” “没固定的词,自己乱编。” 付原河见大姐还有心情说笑,心里一笑。这就是大姐,不会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难过,大姐说过这话。 任妈妈派人另外安置了水家夫妻,有人伺候着。又给水红做了新衣,在正院另一屋住下。付昔时和水红院里遇见互相点下头错身而过。 水红担心付昔时会说她之前的事,小心翼翼问了任妈妈,没想到她一句没说,心里松口气。 任妈妈私下哭过好几回,三小姐落到这个状况,还不如付家女儿。看着和二小姐长得一样的三小姐,俩人却是两个神态,一个举止娴雅,一个畏畏缩缩。 可怜呀! 因为自己让三小姐变成这样,任妈妈更加心疼三小姐,给她说了家里情况,又说了二公子来是接夫人回祖宅。 水红着急的是什么时候和亲娘见面,任妈妈说等机会,不能让夫人太过激动。 一天早上,任妈妈见叶夫人神情恍惚,忙把打扮的和二小姐一样的水红,不,现在是叶玉荷,带进来。 叶夫人见了她,迷惑了下,问道:“她是谁?” 任妈妈让叶玉荷上前,说道:“夫人,是三小姐回来了,夫人看,是不是和二小姐长一样?” 叶夫人惊喜道:“玉荷回来了?” 叶玉荷走近,泪眼朦胧道:“娘,是我,玉荷。” 叶夫人拉着她的手问道:“这几天去哪了?问你二哥,他说你去给你外祖父买礼物。你外祖父知道外孙女孝敬他,定会欢喜。” 叶玉荷压着哭声,拉着亲娘的手连连点头。 任妈妈现在一旁松口气。 付昔时带着三胞胎回家,付原河和叶田卓送回去,他也准备搬回付家。 直接回豆宅,敲了门,豆全柱开门一见,欢喜的让人进去。 豆陈氏从屋里出来,三胞胎扑上去喊曾祖祖,豆陈氏心疼的挨个摸摸。 把东西放下,付原河和叶田卓一起告辞。 没等豆全柱开口问,三胞胎一起说道:“回家真好。” 豆全柱那个欣慰呀,是我豆家人,哪好都不如自家好。 付昔时坐下把事情说了,豆全柱吃惊,认错人了? 这个知府干啥吃的,自己闺女还能认错?他不是查过了吗? 赶紧说道:“错了就错了,反正你是我豆家媳妇,这个错不了。以后该咋过日子过日子,别想其他的,你爹娘还是你爹娘,他们对你的好可得记着。” 付昔时微笑道:“我知道,爹放心,我不会有啥想法,不是知府闺女我反而松口气,有我爹娘和外祖母,有祖母和公爹,我知足。” 就是没提豆包氏,这个豆全柱没法勉强。 等天黑,豆渣母子回来,他一听到三胞胎声音,一下窜进去,三胞胎扑上去抱大腿,大声喊爹。 豆包氏跟着跑进来,满脸是笑。 “回来了。” 三胞胎开心道:“回来了,不去了,就在家。” 豆包氏道:“那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窝,哪都不如自己家好,大铁二铁焱华,你们是豆家的根,要记着。” 付昔时不会和她掰扯,等着看胖婆婆知道她不是叶知府闺女啥表情,一会她要是说难听话,掀桌子和她干! 285 爹娘在 豆包氏关切的问了叶夫人身子好些没,有闺女外孙女守着肯定心情好吧。 付昔时认为胖婆婆是假惺惺,她微笑着说道:“可不心情好吗?终于见到真正的亲闺女了,我这个假的退后,让人家亲生的一家团聚。” 豆包氏笑着的脸僵住,愣半天,问豆渣:“你媳妇说的啥意思?” 豆渣也愣住,还在寻思,豆全柱说道:“叶家搞错了,大铁娘不是叶大人闺女,是另一个人。” 豆包氏紧着问道:“是谁?” “是谁不重要,反正我不是。”付昔时说道。 “那你爹是谁?”豆包氏一脸紧张,又带着不相信。 付昔时摊手:“我咋知道我爹是谁?以后我还是付家闺女,正好我还舍不得我爹娘哪。” “咋会搞错哪?不是找过原河他爹确认过吗?这么大的事咋能说搞错就搞错?会不会被人骗了?” 总之,豆包氏不相信这事是搞错了,好好的亲家没了,找谁陪呀。 付昔时皮笑肉不笑道:“咋啦?你觉得我不是知府闺女不愿意?只愿意儿媳是知府闺女?要不要送你儿子去当知府女婿?” 想起水红想嫁豆渣,付昔时斜眼看他,问道:“没准人家就想嫁给你儿子哪。” 豆渣急忙道:“可别扯上我,别说知府闺女,就是公主闺女我也不要,我只和小昔过一辈子。” 付昔时心里舒服,对着豆渣一笑,又看向胖婆婆。 豆包氏这会才真正相信儿媳是知府闺女的事搞错,嘟囔道:“搞错也是他叶家搞错,害我们一惊一乍。豆渣他爹,你说叶知府会不会找我们麻烦?” 难怪没跳脚,原来是害怕官家,付昔时撇撇嘴,还准备和你干一架的,用不着了。 豆全柱哪里知道叶知府怎么想的,安慰家里人,说道:“不会,叶大人为一方父母官,哪能为自己弄错的事为难百姓?但以后咱们可得老实点,别惹麻烦。” 付昔时这才得意说道:“叶大人说了,当不了亲生的就当干闺女,就当我多个爹,以后谁要欺负我告诉他,他来收拾。” 豆包氏乐道:“对,叫了爹哪能说不认就不认?多个闺女孝敬多好,还有三外孙,哪里有我们大铁哥仨这么好的外孙?” 三胞胎听到这赶紧去拿给他们的礼物,显摆道:“外祖父外祖母给的,二舅三舅给的。” 豆包氏合不拢嘴,道:“好,以后就叫外祖父外祖母,给你娘啥了?” 付昔时道:“收起来了。” 我才不显摆哪,免得你惦记。 有人敲门,豆渣去开门,是付二栋夫妻过来。 付温氏一进来奔着女儿走近,拉着付昔时的手说道:“小昔,没事,有爹娘在。” 付昔时微笑道:“我没事,我愿做娘的闺女。” 豆全柱安慰付二栋几句,付昔时带着母亲去了自己屋子。 她拿出几个首饰说道:“娘,这是叶家给我的,我还回去叶知府让我留下。放我这我那个财迷婆婆会惦记,我没给她看。娘拿回去,留着给原海原河当聘礼,还有给小云当陪嫁。” 付温氏推过去道:“你留着给大铁他们,我们家就那条件,没必要拿出惹人眼的金银首饰。” 付昔时硬塞到母亲手里,道:“大铁他们成亲还早,放我这没准就没了,豆渣耳朵软,谁给他说啥保不准他拿出来。我宁愿给原海他们,也不愿给豆家那些人。娘,别让我堵心,拿回去给弟弟妹妹,将来原河读书费用高,当了也是银子。” 付温氏只好收下,道:“那我替你弟弟妹妹谢谢你。” “娘说这话,应该是我谢谢爹娘,不是你们,也没现在的我。知道我不是知府的闺女,我心里反而轻松,我愿给娘当一辈子的女儿,在咱家我才舒坦,在叶家虽然条件好,可我透不过气。娘以后还把我当亲闺女,别扔下我。” 付温氏含泪点头,紧紧握着女儿的手。 哪怕这会知道不是亲闺女,可当了二十年的闺女,哪能说放下就放下? 付昔时用布条把首饰绑在母亲腰间,免得胖婆婆看母亲拿着东西出去又闹事,不是怕她,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只留了两个头钗和最早给的玉镯,那个银镂熏香也给了母亲,付温氏收下,就当帮女儿藏着,以后再交给女儿。 付家夫妻回去时,果然豆包氏紧盯着付温氏,见她空着手,又往身上盯。 付昔时故意搂着母亲送出门,说道:“让娘空着手回去不好意思,等我静下心来给娘两件衣服,留着给小云穿,在叶家做的衣服全带回来了。” 付温氏道:“不用,那些衣服小云也穿不出去,你留着吧。” 豆包氏紧跟着说道:“对,留着给大铁他们媳妇,以后不用做新衣服了。” 付昔时小声道:“娘听到了吧,抠门财迷。” 回头说道:“那好,娘要是给别人记住今天说的话。” 豆包氏一噎,还想给外孙女留着哪。 送走了父母,付昔时回到自己屋子换下衣服,豆渣进来一把抱着她。 对于媳妇不是叶知府亲闺女,豆渣没多失望,反而想不是更好,天天担惊受怕,怕知府给外孙换个爹,他上哪说理去? 付昔时没动,任他抱着,问道:“你娘今天怎么没说难听话?我还等着和她干一架哪。” 豆渣无语,这么爱干仗? “你不是说我娘窝里横吗?天生的会欺软怕硬,她怕有势力的人,不敢闹事,知道对你说难听话那就是对知府不满,哪里敢乱说话?最近知府派来的人,可把娘吓坏了,人家做事有条有理,娘吓得大气不敢出。” 付昔时吃吃笑道:“看以后她再欺负人,到时我找知府给我做主。” 只是这么说,她不会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事真去找知府,要找也得是重要事。 回来欢欢喜喜,晚上夫妻打狼,三胞胎躺在熟悉的床上睡得呼呼的。 陶家已经回来,幸好之前没有张扬,他们不知搞错的事,但对付昔时能去叶家住一段时间还是惊讶和高兴。 付昔时拿出几件没穿过的衣服给了陶桂芳和陶桂花。又给了陆氏面料,让她捎给陶桂琴。 韩炳带着吴泰成和何娟回来,一直合不拢嘴,杨氏怀孕了,众人恭喜他,韩炳更是神采飞扬,四十多了才有了自己骨血,他那个激动。 付昔时又拿出面料送给杨氏,可把豆包氏心疼坏了,眼见着从叶家拿回家的面料让儿媳送人一大半,剩下的她说啥抱进自己屋里藏起来。 付昔时不管她,等需要时让豆渣去拿,母子俩吵去吧。 286 不认识 第二天,付昔时精神抖擞的去铺子里干活,这才是她要的生活嘛,有滋有味,靠劳动賺钱,生活在蓝色天空下,而不是窝在四方内宅,天天为了下人忙来忙去。 叶家的人回去了,好些熟客问豆腐西施去哪里了,付昔时说带着儿子窜亲戚。有会看的,之前见了叶家的人在店里,知道豆家亲戚来头不小,心中有数。 生意真的好,早上的豆腐卖完,饭时等座的人排队。凉拌的豆制品打包的也很多。晚饭很早卖完,回家休息。 才过两天,半上午,还没上客,有客人进门,付昔时从厨房出来一看,是水红,不,是叶玉荷。 只见她穿戴一新,头上戴着闪亮首饰,面色娇红,眼里带笑,就是不一般的笑。 付昔时露出笑,二般的笑,说道:“真是贵客,想吃点啥?不过就是要等,还没准备好。” 心里想,一看就是黄鼠狼进门,你敢点我就让你等到天黑,点啥没啥,姑奶奶不伺候你。 叶玉荷微微一笑,拿着手帕掩下嘴,眼睛往上一挑。 付昔时直接来个捂嘴呕吐状,叶玉荷气恼,变了脸色。 付昔时恢复正常,道:“你说,点什么?我听着。” “我可不是来吃饭的,我家里的厨子做的菜外面可没有。哦,不用我说,你吃了好一阵,比我清楚。”叶玉荷说道。 付昔时道:“不吃饭你来干嘛?饭铺迎的是吃饭客人,如果你要叙旧,抱歉,没时间,我忙的很。” 叶玉荷不接她的话,拿出一个首饰盒,说道:“以前我说过,如果我好了,不会忘记你,会给你一个发簪。许的愿总要做到。” 付昔时接过来,看也没看说道:“虽然我记不得以前的事,既然你给我就收下,要是还想给,我不嫌多,尽管拿来。” 叶玉荷没想到会这样,她以为付昔时会恼羞,可人家根本没把她当回事。 她一笑,道:“多谢你替我服侍我娘,可惜我娘不记得,但我得说声谢谢。” 付昔时同样一笑,道:“你不用谢我,我可不是因为你才去叶家,所以,不用谢。” 她也没招呼叶玉荷坐下,叶玉荷也没坐,两人面对面你笑我笑,豆渣伸头一看,缩回头,躲着。 这时豆包氏进来,一看一个如此穿戴的年轻妇人,马上笑着走近道:“贵人要点些啥?” 面熟,见过。 哎呦!这个死妮子攀上高枝了?是给哪个大户人家当妾了? 啧啧,穿金戴银,变了一个人似的,真贵气! “是水家的闺女呀,你也来了凤阳府?现在可过上好日子了,瞧戴的首饰,啧啧。” 叶玉荷听了心里舒服,故作害羞道:“这是我亲生母亲给我的,我就是来感谢小昔的,前阵替我照顾我亲娘,辛苦她了。” 豆包氏一愣,想了想反应过来,指着她说道:“你……你就是叶知府亲闺女?” 叶玉荷点点头道:“是,大娘,有空去我家玩,我好好招待大娘。” 付昔时看着她和胖婆婆寒暄,撇嘴,不就是想显摆嘚瑟嘛,我就不给你机会,你就在没品的豆包氏跟前显摆吧。 豆包氏热情的送叶玉荷出门,还说了句:“以后常来,你和大铁娘像亲姐妹一样,别客气,想吃啥就来,大娘给你做。” 叶玉荷挥着手,手上的帕子一上一下,上了马车。 付昔时门里看着,等胖婆婆进来,说道:“娘真热情,怎么没给人家送点熟食凉菜?这才显得感情好嘛。” 豆包氏道:“进门是客,我热情点咋啦?人家现在是知府闺女,能稀罕咱家这些吃的?我就客气客气。” 付昔时撇嘴,进了厨房,问豆渣:“你咋没出去打声招呼?好歹认识。” 豆渣道:“不认识。” 付昔时扑哧笑了。 豆包氏跟着进来,好奇问道:“她就是叶知府亲闺女?真的假的?我咋觉得不可能哪?她怎么会是知府千金?不可能呀?” 付昔时严肃说道:“娘,你自己咋琢磨都行,别对别人乱说,知府家的事能让人在外乱说?到时大人生气,那咱家没好日子过,被人轰回石河镇都是轻的,到时一分银子賺不到,还得背一身债。” 豆包氏道:“你当你娘傻呀?好歹轻重我能不知道?我就是问问你,和外人哪敢说?不信你问豆渣,之前你去叶家的事我谁都没说,街坊问我我说走亲戚了,一点口风都没露。” 付昔时道:“知道轻重就行,别图嘴快把整个家祸害了,不止咱家,还有表舅家,看我外祖母能饶过谁?” 豆包氏撇撇嘴去后院了。 付昔时也撇撇嘴,今天尽撇嘴了,看来见了往高处去的人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 叶玉荷回到叶府,任妈妈在门口等着,叶玉荷解释道:“我去看小昔了,给她送了一个簪子。小时候我们一起长大,像亲姐妹一样。” 任妈妈看了看她,没说话,跟着一起进去。 叶知府在书房和次子说话,说起新认回来的小女儿。 “我想让你带你妹妹一起回关中,交给你大嫂,好好给她找个婆家。你妹妹受了苦,有些规矩不懂,你也教着点,多少的懂点大家之礼。怎么走出去是樊家外孙女,别丢了你外祖父的脸。” 叶知府和亲闺女说过几次话,有点头疼,但,只能让任妈妈慢慢教。正好次子接夫人回关中,那就交给长媳。长媳樊氏和夫人出自一族,读书人家,让小闺女跟着学学,改改身上那股媚气。 他不怨闺女,是当爹没做好,让闺女丢失,让闺女回关中,也不是嫌弃她。付家的付昔时在叶家哪会,他也问过她,因为付昔时有婆家,不好强求。现在的闺女没婆家,当爹的可以做主,帮闺女安排更好的将来。 回关中,守着祖宅,有哥嫂在,他将来也要回去,所以让闺女跟着夫人一起走,是对她最好的安排了。 至于水家夫妻,叶知府已经见了他们,给了一笔银子,让他们去南边姨娘娘家,并给他们找个养子给他们养老送终。 水家夫妻自然巴不得,一开始害怕养女没了没人给他们养老,知府能给他们一个养老处满心欢喜答应了。 叶知府听说闺女去见了豆家媳妇,是叙旧和道谢,他点下头,这样做很好。 任妈妈有点担心,豆家媳妇和三小姐在叶府时,两人不像好姐妹的模样,三小姐眼里有着恨意。今天怕不是送礼物这么简单。 她去了三小姐屋里,没问,只说了老爷对豆家媳妇和她兄弟很是喜爱。 叶玉荷微微一笑道:“妈妈,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只是解了以前堵在胸口的气,我爹说了,让我和娘、二哥回关中,以后我就是叶家三小姐。但,走之前让我心安的走。” 任妈妈说道:“小姐也别太过,豆家媳妇也是可怜人。” 叶玉荷掩嘴一笑道:“她可不可怜,得意的很。” 任妈妈无奈的看着她,叹口气。 “妈妈放心,我不会做傻事,就当帮小昔试探一下,看她是真有福气还是命不由人。” 叶玉荷得意的笑了,心里想,让你那会糟践我,终于落我手里一回。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