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一个小律师的奋斗人生》 看书前请先看这里 一、关于前一本书 作者之前写《平民律师》的时候，对于小说的写作，还处于一无所知的时候。既没有大纲，又没有好好的设定，匆匆忙忙中开始写并上传，直到再也写不动为止。 然后又匆匆忙忙的申请了完结，结果连最后的谦意都没有办法上传了。 在此向书友们表示一下歉意，感谢大家对我前本书的支持。 二、为什么想写这本书 作者君有心去弥补一下心中的遗憾，于是作者就开始去学习阅读有关写作的书籍，作者至少要知道小说要怎么写才行吧。 于是就有了这一本《一个小律师的奋斗人生》，自我感觉肯定比上一本要好，至少这一次做了一个整体的规划。 三、关于书中的设定 1.书中的法律职业资格考试时间和报名条件与现实是不符，这并不是作者搞错了。类似的还有公务员考试的时间，请大家不要纠结。 2.书中的庭审模式和现实严重不符，所有参加过各种庭审的人都知道，现实中的法庭审理是很沉闷的，因为举证期限的存在，大部分案件的双方当事人都是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很显然，小说中如果按现实中的去写，就会减少很多的冲突与麻烦，这是小说所不能接受的，所以作者将庭审模式进行了大改。 3.需要特别特别说明的是：书中的所有法庭盘问都是虚拟的，甚至有经验的人可以看出这其中很多可能都是有问题的。原因其实很简单，作者本人并没有经受过法庭盘问的训练，而在参与的很有限的法庭审理中，也很少会提前设计严密的法庭盘问。这是经验的问题，还挺懂行的读者能够谅解。 4.书中很多东西都是假的，但有一样东西是永远不会假的，那就是法律，作者可以保证，即便是在写书的过程中用错了法律的条文，也绝对不会去虚构任何一部法典和法条。 第1章 三流本科的法学毕业生们（1） 商都，这个位于华夏中部省份的新一线城市，新确定的国家中心城市。好吧，这是当地媒体说的，实际上就是一个二线城市。 中都大学，是一家私人创办的普通高等学校，在咱们国家有另外一个名字——民办大学。 因为每年高考时的录取批次，总是在第三批，所以这类学校又有一个大家都约定成俗的称呼“三本”。 今天是中都大学2014级本科生召开毕业典礼的日子。 郝好走在校园里，有些不舍地看着这座自己生活了四年的学校，这个只有20年建校历的学校， 郝好是土生土长的商都人，父母都是商都化工总厂的工人，俗称为“双职工”。2000年的时候，化工总厂进行了房改，当时还只是轮班班长的老爸和老妈双职工的身份，再加上按资排辈，郝好全家终于从小平房住进了一套50多平的2室1厅楼房。看着只有四岁的郝好迈着小短腿在屋里跑来跑去的样子，父母的脸上洋溢着快乐地光芒。未来的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郝好在七岁之后就不再是独生子女了，他有了一个小自己七岁的妹妹。至于他的老妈在怀这个妹妹的时候是怎么避免被单位计生部门叫去谈话的，就不是郝好所知道的了。 当然，郝好的老爸也为此付出了代价，本来当的好好的工段长没有了，郝好也一举从厂子弟中的“官二代”，轮为了平民子弟。 2003年，郝好七岁那年，妹妹郝灵来到了这个世界上。老爸的工段长职务没有了，独生子女证被收回了。因为没有了职务津贴，老爸的收入少了好大一截儿。随着郝好和郝灵年龄的增长，大家的日子开始跟不上别人家了，首当其冲的就是住房。 随着总厂效益的下滑，厂里再也没有盖过新的房子。而更加雪上加霜的是，连母亲都不得不下岗回家，还是在父亲找了当年提拔自己的领导后，为母亲办理了内退，每个月都可以拿几百块钱的内退工资。虽然父亲的工资稍微高一点，但也只有一千多一点，全家的收入还不到2000块钱。 都说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家中有两个孩子，而且还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这点收入，越发的捉襟见肘起来。 在学校里成绩只能算是一般的郝好，经过最后时刻的爆肝，终于在是高考时过了本科线，上了这所三流本科。并最终读了法学——这个多年来长期占据着就业红榜的热门专业。 四年的大学生活漫长而又短暂，今天是毕业的日子。而对于法学院的学生来说，今天还是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发布成绩的日子。 法律职业资格是在原来的司法职业资格考试的基础上改制而来了，是从事法律类工作必须具备的职业资格。是法学院每一个学生都必须要考取的职业资格。 做为应届毕业生的郝好，当然也参加了今年的考试。 现在是9点半钟，10点钟毕业典礼召开。12点钟，2018年法律职业资格考试成绩就要公布了，同时公布的还有今年的录取分数线。 以后是吃香喝辣还是货场扛包，3个小时后就要见分晓。 9点30分，郝好来到了法学院，这里是全校毕业典礼的分会场之一，实际上，每个专业学院都会根据毕业生人数设有若干个分会场。能够参加位于学校设在综合体育场的主会场的学生，无不是每届毕业生中的佼佼者。 郝好只能算是一般，还远没有到主会场参加毕业典礼的资格。 “郝好，这儿。” 郝好一走进教室，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定睛看去，正是自己宿舍的老大胡伟光。 中都大学的宿舍是分等级的，大多数学生都是住八人间；如果家里有钱，可以考虑申请四人间；如果家里有钱，再能够给学校做出特殊贡献的话，双人套房就会向你敞开大门。 当然了，这个特殊贡献是什么，那就看上学那一年学校的需要了。也许是一间实验室，也许就是一幢……。 郝好属于那种家中没钱的学生，只能和大多数学生一样，在拥挤的八人间住了四年。 这四年中，303宿舍的兄弟八人算是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胡伟光是整个303宿舍中年龄最大的，他高中毕业考上大学后，并没有直接上学，而是先去服了两年兵役。是退伍后又回到学校继续读书的。 胡伟光的这一非凡的经历，再加上他的年龄要比其他七人*大了几岁，就当仁不让的成了老大。 据说胡伟光毕业后已经有了明确地去向，具体是去向何方，他从来没有在大家面前提起过。 郝好在老大胡伟光身边的空位置上坐了下来，刚坐好，后背就被人来了一下。 “三哥，你还是那么大劲啊。骨头都快让你打折了。” 不用回头，郝好就知道，在这个时候给自己来这么一下的是谁。 除了出身富豪家族的三哥富强外，再无第二人。 富强，人如其名，即富又强，身强体壮，是303里最壮的。他是一个低调的富二代，一个低调到入住八人间的富二代。他不是住不起，根据他家里的财产，单独建个宿舍楼让他一人住都没有问题，当然了也得学校允许才行。可他偏选择了八人间宿舍。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要深入基层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事实上，大家刚认识的时候，还真没人知道他是个富二代，只是在那次同学发生意外，在他主动垫付了几万块的医疗费之后，大家才知道旁边还潜伏着这么一号人物。 “老四，怎么没把洛琳也拉来？”富强挨着郝好坐下，开始八卦了起来。 富强所说的洛琳，是2014级商学院的学生，虽然没有达到校花的级别，但也是位列商学院十大美女的人物。从进入大学开始，她的身边就从来没有缺乏过追求者，可洛琳对于这些追求者，多是不假言辞。而最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刚一到了大三不久，洛琳竟然成了出身贫寒的郝好的女朋友，这很是跌碎了一些人的眼镜。 各种猜测尘嚣日上，各种流言飞满校园。但无论是洛琳还是郝好从来没有去解释过，即使是面对303室的七兄弟的满清十大酷刑，郝好也没有作出过任何的解释。 就这样两人在一起度过了两年的恋爱生涯。可没有想到，这大四刚要毕业，两人就传出了分手的消息。 “是啊，老四，怎么一个人过来了？” 就在此时，郝好周围“呼啦啦”的围上了一圈的人。 郝好环首四顾，自己宿舍的八兄弟算是到齐了。 老大胡伟光，老二孙建军，老三富强，老四郝好，老五许自强，老六欧阳子义，老七金家善，老八栗东。 面对着一起四年的兄弟们，郝好既无可奈何而又平静的说：“分手了。” “怎么就分手了？怎么之前一点苗头都没有啊？”许自强诧异的问道。 “没什么。”郝好并不想解释，“行了，哥几个，这事儿你们就别问了。” “行，我们不问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富强问郝好，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兄弟因失恋而受到打击。 “等今天看成绩吧。”郝好说。 “如果不过呢？”金家善话一出口，就招来了14只白眼。 “怎么说话呢？什么叫不过啊。凭四哥的能力，没有可能不过的。”老八栗东说道。 “口误，口误。”金家善立刻改口，“那你考过了有什么想法？” “当然是做律师了，律师挣钱多多啊。”对于以后的职业规划，在郝好大一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想好了。所有法律职业中，律师是最挣钱的，法官是最忙的，检察院是最危险的，司法行政机关是轻松但不挣钱的。到企业做法务，郝好连想都没有想，那个工作即不轻松又不挣钱。 对于一心要提升家人生活质量的郝好而言，做律师就成为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第2章 三流本科的法学毕业生们（2） “做律师好啊，去我爸他们律所，以后咱们兄弟还在一起。” 说话的是老二孙建军，他是一个律二代。老爸是商城律师事务所的执行主任。 “到时候再说吧。”郝好并没有答应二哥的建议。 商城律师事务所是本地最大的律师事务所，无论是规模还是业绩，都排名第一。把那些来自于首都的、望海的分所都比了下去。 律所大了，对人的要求自然也就高了。商城律师事务所招聘律师的条件之一就是需要研究生学历，对于非研究生学历的，如果是985211毕业的，并且已经证明自己有很强业务能力的，也行。其他的人，出门右转，电梯，请下楼。 做为从一家三流三本学校毕业的学生，郝好从来就没有妄想过能进商城律师事务所这样的大所。 当然了，孙建军是一个例外，不管怎么说，他的老爸也是商城所的执行主任，拒绝谁，也不能拒绝老板的儿子不是。要知道，其他合伙人的子女，资格都没考过呢，就已经进所“学习”了。 如果孙建军去找自己老爸让郝好也加盟商城所，那就有问题了，即使能上合伙人会议，其他合伙人也不会同意的。 万一事情没有办成，郝好与孙建军两人再见面就会显得有些尴尬了，这是郝好并不想让孙建军去找他老爸的原因，他不想因为这件事伤了自家兄弟感情，让自己和二哥之间形成隔阂。 “大家伙都准备去哪儿发展？”郝好立刻转移话题，以避免在去不去商城所的问题上纠缠。 “我一毕业就要去省司法厅了，退伍的时候退伍军人安置办就已经把我安置到司法厅了，只等我大学毕业一毕业，就可以回去报道上班。”老大胡伟光终于第一次在兄弟们面前说明了自己的去处。 “老大，不是吧，你不需要参加公务员考试吗？你是怎么做到的？”老八栗东惊讶的问道。 其他几人也是一脸诧异的看着胡伟光。 胡伟光只是微笑的看着兄弟们。大学四年里，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这些兄弟自己当兵时的经历，刚开始是不熟不想说，后来熟了就更不能说。 “我在服兵役的时候立过一次一等功，具体的过程和原因因为有保密纪律规定，就不方便告诉你们了。” 胡伟光的话让几人惊呆了，虽然他们七人没有当过兵，也不了解一等功意味着什么，但也都知道一等功很高大上的样子。 好在现在是资讯发达的时代，想上网查还是可能查到的。 七人几乎同时拿出手机，开始上网搜索一等功。 等众人查看到一等功的立功条件时，全部惊呆了。 光看着那“一等功九个牺牲一个躺”的说法，几人都有些晕，从网上查到的情况来看，要想获得一等功，只有三个方法：一个是用命换，一个搞科研，一个就是国际军事比赛中拿第一。 老大搞科研不可能，国际军事比赛中拿第一也不太像，如果真拿个第一，早就上军校去了，而且也没有什么可以保密的。最后一个就是用命换的了。需要保密的只有一种可能：“这个一等功是拿命换来的。” 七道目光盯着胡伟光一言不发，他们终于明白，胡伟光身上的伤疤是怎么回事儿呢。 “老三，你毕业后准备回家族企业？”胡伟光的目光扫过几人的脸，一脸轻松的转移了话题。 “还能做什么，从我上大学那天就注定了，进家族企业学习成长锻炼，争取早日成为合格的接班人。”富强一说起以后的安排，满脸的无奈。这种已经被安排好的人生，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有些无趣了。 “行了吧，三哥，兄弟几个除了老大就你最幸福了。少奋斗几十年啊。”欧阳子义插话道。 “老六，怎么着，你不是想进企业吗？来我们家企业怎么样？只要你愿意来，法务部部长的位置早晚是你的。”富强对欧阳子义说道。 “算了吧，我不想从兄弟变成下属，那不得别扭死啊。”欧阳子义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他和郝好的想法有些类似，都不想将来让兄弟几个的关系变样。 “那你想去哪儿啊？”郝好问道。 欧阳子义平静地说：“我爸妈想让我回国企，现在的国企待遇比以前好多了，而且工作稳定。我也想回去。” “目标确定了？” “华飞电子。” “好牛啊，那可是咱们平原省最大的电子科技企业。” “一般般吧，主要是占了内部职工子弟的优势。”欧阳子义异常谦虚的说道。 “我想考公务员，将来做一个正义的检察官。”许自强正气凛然的宣布了自己的理想。 金家善是八人中唯一一名外省学生：“我要回延吉了，估计会考公务员吧。能考哪儿还不知道。” “老幺，你呢？”郝好问道，大家的目光也一下集中到了栗东的身上。 “家里让我考公务员，希望将来我能弄个一官半职的，好光宗耀祖。”栗东也有些无奈，从内心讲，他是不想考公务员的，学法律的人去做律师才是最好的选择，律师啊，法庭上指点江山，口若悬河，多带感啊。 可家人的想法，他是可以理解的，虽然已经是21世纪了，但家里那种“学而优则仕”的观念还是比较强的。做为一个孝顺的孩子，让父母高兴是他最大的愿望。考公务员就考公务员吧。万一要是考不上，还可以选择做律师的。 …… 毕业典礼的分会场，更像一个同学的聊天会，通过网络传输的主会场视频，是没有人认真看的。而在教室中的辅导员，更是对于下面热衷于聊天的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在这种热烈的聊天中，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二点，毕业典礼也接近了尾声。 2018年的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的成绩，将于今天十二点公布。 此时，教室里同学们聊天的声音慢慢的低了下来，除了音响中传来的领导的总结发言，教室里再也没有其他声音。此时，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已经转向了自己手中的手机。 今年，所有参加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的同学，心中都有些打鼓，又有些期待，更多的则是紧张。至于原因吗，就是因为今年的法律职业资格考试不一样，往年是否过线是以是否达到360分为标准的，而今天则不一定，因为今天又一次试行定额录取。 同样的方法曾经在2000年的律师资格考试中使用过一次，那次使用定额录取的结果是将往年240分的分数线，降到了231分。 要知道，司法资格考试的及格率低得让人痛心，而对于中都大学这所三流三本大学而言，及格率更是低得让人不知所措。法学院甚至一度差点被学校给砍掉。 十二时整，大家不约而同的登录查分网站，好在现在是4g时代了，很少会再发生那种网络拥堵的情况。 登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分数线，一步天堂，一步地狱，“365”这一让人意外的数字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继2000年律师资格考试降分后，今年再次试行定额录取的法律职业资格考试竟然提分了。 好多人不约而同的长叹了一口气。 郝好的目光在“365”这个数字上停留了一下，然后输入身份证号开始查询自己的成绩。 网络这会儿有点卡，全国六十多万人同时登录呢。 郝好的周边不时响起哀号声，没有人能够想到，和大多数人的期待相反，很少有人想到今年会提分。不定有多少人考了360-364分之间呢，往年都可以过关的分数，今天也只能望分兴叹了。 所有拿不到法律职业资格的法学院学生们，要么等来年继续考，要么只能改行了。这也是这个热门专业每年都会上就业红榜的原因之一吧。 郝好盯着手机屏幕上还在爬动着的进度条，一点，一点，爬向终点。 终于，页面一闪而出。 郝好，身份证号*****************，总成绩365分。 郝好有些不敢相信，卡线上了？ 365分，和往年的司法考试相比，比及格线还高了五分。可今年则正好卡在线上。 自己过线了，可以做律师了，自己想要挣很多钱的梦想就要实现了。 激动地泪水不知不觉中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第3章 想做律师，先找律所 时间已经来到了7月。郝好他们已经毕业快1个月。 303宿舍成为了全法学院最牛的宿舍，也成为全校知名的宿舍，成为写入校史的宿舍。 原因吗，很简单，一个宿舍八人，全部都通过了这次法律职业资格考试，让这个平时不显山不漏水的宿舍，很是显摆了一下。 所有人都已经离校了，老七金家善已经回到了家乡延吉，正在准备今年的公务员考试。 老大胡伟光已经正式前往省司法厅上班，而且幸运的被分配到律师公证管理处。这是一省对律师和公证这两个法律职业机构管理的机关，算得上是他们的婆婆。 孙建军毫无意外的进了商城律师事务所，只待参加完省司法厅组织的新律师培训，就可以申请实习律师证了。 富强终于还是进了家族企业，但他没有公然以太子爷的身份去上班，而是进了集团法务部，他准备从一名小法务开始自己的成长之路。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通过法务部最能了解公司的真实情况。 许自强没有急于找工作，他和金家善、栗东一样，都在准备今年的公务员考试，立争一次性过关。以实现自己成为一名正义检察官的梦想。 欧阳子义顺利的进入了华飞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成为了这家公司中庞大的法务团队中的一员。 离校后一个月里，郝好一直等法律职业资格证书，在拿到证书后，他需要找一家愿意收留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开始自己的律师生涯。 一个好的律所对于象郝好这样的律师新丁的意义，是非常重要的。 好的律师事务所都有着完善的新人培养机制，可以让新人律师更快的进入角色，让新律师们能够更早的独立承办业务。更重要的是，由于大型律所里从来不缺少业务，能够给新律师带来还算不错的收入，大大减轻了新丁们刚入行时的生存压力。 当然了，这些大型律所对于新丁的进门要求，也是非常严格的。研究生学历是所有大型律师事务所的最基本的条件；有良好新人培养机制的律所，最低也要求一本法学院毕业，并且必须通过法律职业资格。可以说，只有法律职业资格而没有一个好的出身，是很难进知名的律所的。 做为一名三流三本学校的毕业生，虽然拿到了法律职业资格，但郝好还是没有去登本地知名律所的门，自己的学历和毕业学校，如果直接登门的话，只会让自己难堪。郝好把目光集中在了商都市中那些有一定知名度的中型律所，今天他要去拜访的就是平原名仁律师事务所主任何天。 郝好之所以知道何天，还是从省律师协会的网站上查找到的，那上面可以查到平原省内任何一家正规的律师事务所中所有执业律师的信息。 上午10时，郝好来到了位于金河路与商都路交叉口的金海大厦，名仁律师事务所就在金海大厦的六楼。 “你好，我找何天律师？”郝好找到挂着平原名仁律师事务所牌子的办公室，然后告知前台坐着的年轻女孩儿自己要找的人是谁。 “你好，何主任在611室，最里面那间。”年轻女孩儿微笑着为郝好指明了何天的办公室。 “谢谢。”郝好回了个感谢的微笑，然后向走廊尽头走去。 来到611室门口，郝好站在门口长长的出了口气，然后抬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请进。”听到里面的说话声，郝好轻轻地推开门。 这是一间大约30平米的房间，一张大型的板台放置在靠窗的位置，板台前面摆着两把椅子，再向前是一组沙发和茶几。 板台后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看上去40岁上下，头发有些稀疏。听到开门声的中年男子，抬起头看向进来的郝好。 “你好，何主任，我叫郝好。”郝好连忙上前，站在了板台的旁边。 “你好，有什么事儿吗？”何主任问道。 “我是中都大学今年的毕业生，已经通过了法律职业资格考试，我想问一下，咱们所要不要实习律师。”郝好脸上带着笑容，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微笑总是能够拉近双方的距离。 “请坐，”何主任注视着郝好，手中的笔在不停的转动着，“我们名仁所当然欢迎有能力的人加盟，不过我们现在，……” 何主任讲了很多，从律师事务所的发展规划，到律师个人的发展前途，等等等等。但就是没有任何欢迎郝好加盟的字眼。郝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只是不时的点头，以配合何主任。他知道，名仁所并不是不需要实习律师，只是不需要自己罢了。要知道，对律师事务所而言，律师才是他们最大的财富。 郝好明白，由于自己的毕业学校实在是有些低，自己并不在这位何主任的录用计划之内。当然，如果自己做几年律师，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这位何主任一定会欢迎自己加盟的。 不过，到那个时候，就不是名仁选择郝好，那是郝好是否选择名仁的了。 …… 二十分钟后，郝好离开的金海大厦。在离开名仁所时，那位何主任向他介绍了另一个律所——天地律师事务所。 郝好对于何主任的介绍表示了感谢，但他并没有前往天地所，他知道，去了也是白去，天地所是不会要自己这个三流三本毕业的学生的，那怕自己已经取得了法律职业资格。 有些受到打击的郝好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溜达着，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去那里。联系老大吗？他也刚进司法厅，和这些律所的主任们甚至见都没有见过。再说了，这个时候去麻烦他真的好吗？ “不经历风险，怎能见彩虹……”一首《真心英雄》突然在衣兜里响了起来，这是郝好的手机铃声。 他掏出手机，是小妹打来的。 “哥，你几点回来？”小妹问道。 郝好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了，他想了想，对小妹说： “哦，我还有事，你告诉老妈，我不回去吃饭了，不用管我。” 挂掉小妹的电话，郝好在街上继续溜达着。 时间在一点点的流逝，郝好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解放广场，天已经慢慢地黑了下来，路灯亮起，霓虹灯开始闪烁。郝好走在路灯下，一会儿明一会儿亮，他的影子也被路灯拉得忽短忽长。 无所事时的郝好，眼睛四处的张望着，目光扫过一幢老旧的楼房顶上，“春天律师”四个大字闪耀着亮眼的红光。 “这儿还有一家律师事务所？”郝好边想边下意识的向幢楼房走去，然后随着楼梯一路向上，来到了位于四楼的春天律师事务所。 第4章 家的味道 虽然已经是华灯初上了，但春天律师事务所中，还是有一间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灯光从门里冲出来，照亮了一小片黑暗的走廊。 郝好站在那间开着的办公室门前，办公室内的情形可以一览无余。 这是一间类似于宾馆标间的办公室，看上去也就十几个平方的样子。在办公室的门口处有一另外一个小门，那应该是卫生间。 靠窗的位置放着一张板台，满台的对面放着一张三人沙发。板台后一个中年男人正忙碌的在电脑上写着什么，由于视角的原因，他并没有看到到站在门外的郝好。 郝好轻轻的敲了敲门。 敲门声惊动了室内的中年男子，男子转过头来看向郝好问道： “你找谁？” “你好，我叫郝好，是中都大学法学院的毕业生，已经拿到了法律职业资格证书。……”郝好连忙向里面走了几步，然后向中年男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想应聘实习律师？”中年男子没有等郝好说完，就明白郝好来的目的了。 “哦，是，是的。不知道咱们所的负责人在吗？” “我叫高天泽，我就是春天律师事务所的主任，请坐吧。”中年男子站起身来，示意郝好坐到板台前面的沙发上。 “咱们聊聊。”郝好坐下后，高天泽微笑着说道。 “谢谢高主任。” “不用客气，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慢慢熬出来的。” …… 当郝好离开春天所时，脸上充满了笑容。 经过一番长谈，高天泽已经正式通知他，明天就可以所里报道，所里会给开介绍信，让他参加省律师协会组织的实习律师岗前培训。 实习律师岗前培训，是新人成为实习律师，并最终成为执业律师的必须经历的过程。 看看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咕噜噜”肚子提出了抗议，此时，郝好才想到自己还没有吃晚饭。 回想起下午小妹的电话，也不知道家里是否给自己留饭了。 “要不要外面吃点？”郝好心中想道。 他掏出钱包，看看钱包中那仅有的两张红色的钞票，想了又想，他还是决定回家。外面的一碗面都要十块钱，是四分之一的公交月票了。 下定决心的郝好，怀着激动的心情快步来到车站，登上了回家的公共汽车。 一个小时后，郝好下了车。走进了化工总厂的家属院。 这是一个老旧的家属院，十几幢六层高的住宅楼拥挤地矗立在这个院子中。 郝好的家位于十六号楼一单元六楼、顶层，只有五十多平的面积。一家四口住在这里，显得异常的拥挤。 走到楼下，郝好下意识地抬起头望了一下家的位置，窗户是黑的，没有那怕一丝的亮光。 家里好象没人，这是郝好的第一想法。 爬上楼，掏出钥匙，打开门。门是反锁着的，家里果然没人。 打开灯，郝好进到来到了自己的卧室，也就是这套二室一厅的客厅中。 由于家里有四口人，而且只有二间卧室。而在妹妹逐渐地长大后，两人已经不适合再住在一间房中，做为男孩子的郝好只好在客厅的一角搭了一张床，然后用布围拉了一圈进行简单地遮挡，就把客厅一角变成了自己的卧室。 在客厅中除了有他的一张床外，还有一张不大桌子，这是一家人吃饭用的。此时，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郝好拿起纸条，纸条是小妹写的。 “哥，姥姥家里有事，我和爸妈一起去姥姥家了。” 放下纸条，郝好走进厨房，他现在需要找点吃的。肚子早就已经造反了。 厨房里被收拾干干净净，家里的情况虽然平时不可能有剩饭，但吃不完的馒头还是有的，郝好的目标就是这些剩下的馒头。 可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厨房里没有馒头，甚至连个馒头渣都没有。 失望的郝好只好把自己和衣放倒在床上，连围在床周围的布帘都没有拉。 睡觉也许是唯一一个解决饥饿的办法了。 —————— 不知道几点钟了，朦朦胧胧中的郝好被突然亮起的光芒惊醒了，他坐起来。 “爸妈，小妹，你们回来了。”郝好见是父母和小妹回来了，懵懵懂懂的说道。 “好好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吃饭了吗？”最关心儿子的一定是老妈，不管什么时候，一旦看到外出回家的子女，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吃饭了没有。 “没呢。”郝好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只是有气无力地回应着老妈的问话。 “那灵儿打电话给你时，你还说不回来吃饭。”老妈有些埋怨起郝好。 “当时不是不知道吗。”郝好有些歉意的对老妈说道。 “起来吧，我给你做个饼垫垫。”没错，可以确定自己是老妈的亲儿子，老妈嘴里虽有不满，但儿子吃的好才是老妈最大的心愿。 “哥，这都怨你。要不是你说晚上不回来吃饭，妈肯定给你留饭的。”小妹郝灵坐在郝好的床上，抱着郝好的胳膊说道。 “姥姥家发生什么事儿。”郝好没有回应小妹的话，而是问起了他们去姥姥家的事情。 “还不是小舅舅……”小妹噘着嘴不满的说。 “小小年龄学会多嘴了？”老妈正好从厨房出来，打断了小妹的话头。 对于老妈打断自己的话，小妹有些不满的“嗯”了一声。 虽然只听了半句话，但郝好已经明白了，是自己的那个最小的舅舅又搞出什么事情了。 小舅舅没有正式的工作，年轻地时候就加入了创业大军，可他那性格，……郝好想到这，不由的摇了摇头：现在的自己想帮也帮不上，等以后有机会吧。 吃过老妈烙的饼，肚子终于好受了一点，老爸老妈和小妹都已经去休息了，刚吃过东西的郝好一点睡意都没有。 明天就要去参加培训了，以后的路还很长，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在郝好的浮想联翩中，他的眼睛慢慢地合上了。 第5章 实习律师第一案 时钟刚刚走过6点，郝好就被定好的手机铃声叫起。现在是夏天，天亮的可是很早的。 在大学时他就奍成的每天早上晨跑好习惯，跑完步后，再把自己在武术社学到的套路来上那么一段。不为别的，只为强身强体。除了下雨雪，四年间他从来就没有间断过。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吗，“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清晨的城市已经不如早些年安静，但好在这里是化工总厂的家属区，离主干道还有些距离，也就有些远离城市的喧闹。 7点，结束锻炼的郝好回到了家里。 已经内退的老妈做好了早饭，吃过饭的老爸还得去上班。化工总厂现在处于半停产状态，但只要有车间还在生产，动力车间就不能停，而做为动力车间的前工段长，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工段长了，但仍然履行着工段长的职责。老爸需要在夜班和早班交接班前赶到车间。 妹妹小灵还没有起床，她已经初中毕业，正在度过一个没有作业的暑假。要不了多久，小妹就要去参加高中军训了，现在正是能够睡到自然醒的最后的机会。 郝好今天要去春天律师事务所正式办理入职手续，开具实习证明，然后参加岗前培训。以后的一个月中，他将再次回到上学时的状态，每天按时抵达长城宾馆开始一天的课程。 “中午回来吃饭吗？”老妈在郝好出门前问。 “不太确定，如果不回来我给您打电话。”郝好本来想说不回的，毕竟长城宾馆离家实在是远了点，几乎要跨过整个商都市，他也不知道中午休息多长时间，如果时间长，还是有可能回家的。 “那行，路上注意点安全。”老妈说道。 …… —————— 转眼间已经8月份了，小妹也已经结束了军训，正在度过自己最后的暑假时光。 今天是郝好正式成为实习律师的日子，经过一个月的岗们培训、考试，已经取得培训合格证的郝好，终于拿到了实习律师证，正式成为了一名实习律师。实习期限为一年，一年后经过考核合格，就可以成为一名正式的执业律师了。 走进春天律师事务所，来到高天泽主任的办公室。 “小郝，你自己倒水。”高天泽律师见到郝好的到来，很是高兴地说，“上次因为你要参加培训，就没有给你详细介绍所里的情况。你又是咱们所今年接收的唯一一名实习律师，我决定由我来担任你的指导律师，今天我向你介绍一下所里的情况。” 郝好先是拿起高天泽的水杯，给他续上水，然后挺直了上身，做在沙发上，认真地听起高天泽律师的介绍。 “咱们所是一家合伙制律师事务所，算上三名合伙人，一共也只有七名律师，另外还有一名行政内勤，只有你一个实习律师。这些人呢，在周五下午全所学习的时候，你就能见到。”高天泽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我是你的指导律师，但我不会干涉你的业务。按规定实习律师不能独立承办业务，但咱们所没有那么严格。只要你在收案时和我说一下，可以挂我的名字。当然你也可以和其他律师合作。” 说道这里，高天泽笑了笑对郝好说：“放心吧，挂我的名，我也不会分你的钱的。” 郝好没有说话，只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咱们所对上班没有要求，不要求做班，没事儿的时候，就多想想怎么找业务，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了，你们年轻人应该会有不少的想法。”高天泽继续说道。 郝好一边听高天泽讲，一边不停的点头，时不时的回以“嗯”“好的”“没问题”。 “咱们所的提成有两种方案，一种是四六分，律所留四，律师提成为六，不需要再向所里缴纳一分钱。另一种是包干，一年的包干费用是2万元。所里除了扣除6%的税点，不再收取任何的提成。具体怎么选，回头你自己可以好好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是，你现在先走提成，等以后业务多了，想换成包干随时可以换。” “另外呢，我这儿有一个小案子，就交给你来做吧，有什么想法和进展及时和我沟通。”高天泽说到这里，从桌子上拿了一个档案袋，递给了郝好。 “谢谢主任。”郝好站起身接了过来，口中连连道谢。 成为一名小律所的实习律师，最困难的就是生存。 在最初的一段时间里，实习律师和失业没有什么两样，甚至还不如失业人员。失业人员至少还有个失业金什么的，象郝好这样的实习律师，如果没有所里补贴或者指导老师给些案子做，是不大可能有其他经济收入的。 没有收入的实习律师，完全就是一个花钱的机器，不仅不会缓解家里的困难，还会象吸血鬼一样，要不停的从家里吸血来养活自己。 高天泽愿意把自己的案子给郝好办，无异于送钱给郝好。一个案子下来，获得的业务提成，如果省点用，能够解决郝好一段时间的开支了。这对于郝好来说，可是不小的帮助。 离开主任办公室，郝好回到自己办公的地方。 这是一间大办公室，有40多个平方。办公室内放置了三组共12张卡座。 三名合伙人都有自己的独立办公室，这里是非合伙人律师办公的地方。如果非合伙人律师愿意花钱，也可以从所里租间独立办公室用用。 现在理解为什么说执业律师才是律师事务所的财富了吗？据说，某些所仅仅是收律师的房间费，一年就有近千万的收入。 郝好的办公桌已经安排好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地方，靠窗，能够透过窗户看到马路上的车来车往，也能够看到不远处商业街上擦肩接踵的人群。 坐在办公桌前的郝好，没有功夫去观察外面的风景，他拿起高天泽律师给他的档案袋，抽出了装在里面的材料。 档案袋中的材料有限，还没有签订委托代理合同。档案袋中只有几张与案子有关的材料以及委托人的联系方式。 委托代理合同和委托书需要郝好联系委托人前来办理，而律师事务所给法院的公函必须要等到委托人交过律师代理费后律所才给出具。 郝好现在要做的就是联系委托人前来办理委托手续，然后再顺便了解一下案子的情况。在此之前，他需要先阅读这些案子有关的那几张材料，对案子有个大概的了解，然后再联系委托人，以便能够做到有的放矢。 这个案子确实是一个小案子，一个离婚的小案子。 委托人是原告，也就是男方，他要离婚的理由是：女方自结婚后经常夜不归宿，还和自己父母吵架。两人婚前缺乏了解，婚后由于结婚时间短也没有建议感情。因此，在协商离婚不成的情况下，只好选择起诉离婚。 案子很小，看上去应该也很简单，这个案子将成为郝好进入律师圈的第一案。 第6章 另有内情的离婚案（1） “你好，范洪学先生是吧？我是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郝好。”郝好在看过高天泽给自己的案件材料后，拿出手机，拨通了委托人范洪学的电话。 他需要约范洪学来律所办理委托手续，并且向范洪学详细了解一下案子的事情。 这个案子确实很简单，麻烦的是婚后财产的分割和那30万彩礼。 现有材料中并没有说到婚后的财产，而两人结婚不到三个月，理论上并不会有多少婚后财产，但郝好注意到，委托人范洪学并不是城市户口，他的户口还在城郊的范家村。而据郝好所知，范家村虽然是村，但其村民收入水平绝对不比城市中那些金领低多少。 如果范洪学在范家村有村里分配的收入，那么，这些收入都有可能成为范洪学和他妻子贾雪的夫妻共同财产。 贾雪的户口虽然也是农业户口，但她所在地村子要远离商都市，可以说还是以农业生产为主要收入的农村。贾雪现在在一家私企工作，具体做什么的材料中没有显示，收入多少也没有提到。 如果真要分结婚后的收入的话，对范洪学来讲，收入和彩礼到底哪一个更有利，也只有他自己才最清楚。 一切都要等见到范洪学才能知道。 —————— 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了，和范洪学约定的见面时间是下午1点。郝好想了想，还是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告诉老妈一声，自己不回家吃饭了。 老妈对于郝好不回家吃饭在电话里好一通的唠叨。 在外面随意解决了吃饭问题的郝好，回到办公室，他需要在范洪学到来之前，好好想想下午都需要问些什么。 如何询问当事人，在课堂上是没有人教的。但303宿舍的兄弟没少自己玩这种游戏，更何况他们还是模拟法庭的常客。可无论怎么练，那都只是纸上谈兵罢了。 今天下午才是真刀实枪的检验。 郝好不由的心中有些激动，也有些不安。 激动是因为这是自己的第一个案子，也是第一次面对真实的委托人；不安是怕不能从委托人口中得到想要的真实的情况。 很多人可能会有误解，认为律师的对手是案子的对方当事人以及对方当事人委托的律师。 事实上，这真的是个误会，有时甚至可以说是错误。律师最大的对手永远是自己的委托人。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任何人在面对律师时，即使是自己经过认真挑选的律师，当事人也会有选择的把自己认为对自己有利的信息传递给律师，而把自认为对自己不利的信息隐瞒下来。 这样的结果往往是：案子由于委托人自己的隐瞒而发生意外。 “如何从自己委托人的口中得到最真实的信息，最能体现律师的能力。”这是郝好的一名学长律师在回校给大家讲课时所说的一句话，这句话让郝好深以为然。 今天下午1点钟，郝好将迎来职业生涯的第一次。 —————— “你好，请问郝律师在吗？” 正在边看材料边胡思乱想的郝好，听到门口有人说话。 他侧过身来，只见门口站着一位年轻男子。 男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身上的t恤衫没有哪怕一丝的褶皱。 “你好，我是郝好。你是？”郝好望着门口的年轻人，疑惑的问道。 “我是范洪学。”年轻人面带笑容的走了进来。 “你好。”郝好站起身，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范洪学并没有和郝好握手，只是点头示意了一下。 郝好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从旁边拉了一把椅子给范洪学：“请坐吧，这次请你来，一方面是需要办理一下委托手续，另一方面是想详细了解一下案子的情况以及你的诉求。” 范洪学并没有直接坐下，而是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仔仔细细的把椅子面儿擦拭了一遍，然后才坐了下来。 这一切，让郝好看得有些目瞪口呆。 “范先生，有些问题我需要了解一下。”带范洪学坐定后，郝好拿出一本稿纸，准备边问边记录。 “有什么问题你问吧。”坐定后的范洪学对郝好说道。 “能告诉我你要求离婚的理由吗？”郝好问。 “如果我说感情不和，你肯定不信。”范洪学说道，“真实情况是，我们结婚三个多月，她从来没有在11点前回过家的，有时甚至不回家。我都不知道她去哪儿了。我爸妈一说她吧，她还和我爸妈吵架。你说这日子还怎么过？” “她回家晚是什么原因你知道吗？” “具体原因不太清楚，不过在结婚前她就比较喜欢玩，经常去唱歌跳舞，象酒吧和ktv之类的地方更是常客。谁知道天天和谁在一起玩呢。”范洪学说到这时，明确的语气有些不善。 “你是不是怀疑她有外遇？” “谁知道呢，我也没证据，反正要离婚了，我也不想再说什么。”范洪学眼神有些飘。 “女方对离婚持什么态度？”郝好换了个话题。 “开始时不同意，后来说离婚可以，但要我赔偿她青春损失费。” “这个没影响，青春损失费并没有法律上的依据。”郝好随口解释了一句。 “我让她把收我们家的彩礼退回给我，她不同意。”范洪学突然说道。 “给了多少彩礼？” “现金加上首饰大概有30万左右吧。” “这么多？” “是她家要的。”范洪学特意的强调了一下。 “要求退彩礼是可以的，法律规定三种情况下可以要求退：一是没有结婚；二是结婚了但并没有共同生活；三是给了彩礼导致给彩礼一方家庭生活困难。但是呢，司法实践中，在是否退还彩礼，具体退多少比较复杂。”郝好考虑了一下，对彩礼的返还问题进行了解释。 实际上，郝好并没有意识到，两人谈话的主导权，已经开始转移了。直到很久以后，郝好都对此次不成功的谈话不能释怀。 “我主要的诉求就是想要回彩礼，这一点，还需要郝律师你多费心。” “想要回全部彩礼有一定的难度，但要求退一部分还是有可能的。”郝好边思考边说，“你想过调解没有？如果双方调解离婚，有可能就彩礼问题达成协议。” “要回一部分是多少？能有一半吗？”范洪学问。 “有可能吧。”郝好并没有把话说死，如果把话说的太死，那和做死没什么两样，到时候实现不了，委托人会所有的不满转到代理律师的身上。 “那行吧，这个案子就拜托郝律师你了。”范洪学看上去很高兴，“律师费多少？需要我现在交吗？” “所里规定按3%的比例收费，你这个案子的争议额是30万，应该收9000块钱。但我们主任交待了，你也是朋友介绍过来的，给你个优惠，按5000收吧。” 关于收费问题，高天泽主任此前确实交待过郝好，郝好也是严格把高天泽主任所说的价格转告给了范洪学。 “没问题。现在办手续吗？” “好的，范先生，你跟我到财务室吧。交过钱后，我们把委托手续给办一下。”郝好一听范洪学答应的挺爽快，心中不免有些激动。这可是自己第一笔收入啊。 第7章 春天所的律师们（1） 在送走范洪学后，郝好被内勤郑敏叫了过去。 郑敏是春天所的行政内勤兼财务，由于春天律师事务所并不大，因此也就没有设置专职的财务人员，而是由行政内勤把行政和财务一肩挑了。如果到时候需要出财务报表时，再从外面临时找财务人员也就是了。 “郑大姐你找我。”叫郑敏大姐是郑敏要求的，实际上郑敏的年龄要比郝好大了一轮不止。但所里的人都习惯称她大姐。 “小郝啊，我找你是关于范洪学案的代理费的事儿。”郑敏说道。 “郑大姐，你说吧。” “你知道咱们所的规定的，除了包干外，律师提成是60%，这个主任应该给你说过了吧？” “主任给我说了。” “还有一点，范洪学这个案子是高主任的案源，所以有20%作为案源费给他，需要从你的提成里出。” “没问题。”20%就是1000块钱，郝好对于自己能够拿2000块钱，已经很满足了。 “那就好，你是现在提还是下月初再一起提？”郑敏问道。 “现在可以提吗？” “当然可以。另外以后你收了案子，也可以只把所里应得的那40%交过来，不用全部交所里后再提走，这样可以省事一点。” “谢谢郑大姐，如果可以的话，那我就现在提吧。”郝好一听可以现在就拿到提成，高兴地不得了。有些这笔收入，自己就可以在入秋时置办行头了。 要知道，律师是一个很注重自身形象的职业，给客户第一印象如何，在很大程度上会决定着律师能不能拿下业务。要不说，律师有三大件：西服、手表、汽车呢。这三样可是最能体现出律师的实力的。 难以想象，穿着一身廉价西服，骑着电动车见客户的律师，能够获得大客户的认可。相反，一身名牌甚至手工定制的西服、一块不错的手表，再配上一辆合适的汽车，无不向客户暗示，这个律师有钱，有钱就意味着有能力。如此一来，自然而然的就很容易获得客户的信任了。 按下心中的激动不提，郝好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首先就是要保证把范洪学的案子给做好，然后还要考虑后续的收入来源。 高天泽主任给了一个案子，让自己有一笔不多但也不算少的收入，已经是很仁义了，不可能完全依靠别人给案子，要想挣更多的钱，还需要自己去主动的寻找更多的业务才行。 而业务的来源无非就那几个途径：老客户介绍、熟人介绍、自己拓展。 现在都已经是网络时代了，律师拓展业务的方法也都在与时俱进。其中互联网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平台，特别是像自己这种要关系没有关系，要人脉没有人脉的双无人员，如何利用互联网开拓出更多的业务，还需要自己好好地学习才行。 放下心中的胡思乱想，郝好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登录了诉讼服务网，准备把范洪学的案子给立了。 现在全国各地的法院都已经开通了网上立案系统，每一个律师在取得律师执业证时，就自动开通了网上账号，登录后就可以通过网络立案和交诉讼费了，甚至可以通过网络提交证据。这可以节省下大量的跑法院的时间。 （声明一下：实习律师有没有账号不知道，但作者在本书中设定的是有，如果错了，就错了吧） 登录，填写原被告信息，上传诉状、委托手续、证据材料，然后点击提交。立案就完成了，这可比到立案庭立案方便多了。 立案完成后，就是等待法院网上立案审核部门的审核了。法律规定的审核时间是七天，七天内，郝好的手机就会收到法院的立案通知，当然是电子送达的通知。如果有需要，郝好可以自行登录网站，然后打印后，再拿到法院立案庭盖章就行了。 立完案后，郝好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离婚案件中，如果不涉及财产争议的话，也没有什么好准备的。 财产争议？郝好突然想到了什么，今天约见范洪学，就是要了解一下双方是否有财产争议的，可怎么把这事儿给忘了呢？ 郝好开始回忆今天的谈话过程，一点一点的回忆着。 他想起来了，是范洪学突然问了彩礼的问题，自己只顾着给他解释有关彩礼的法律规定，结果话语主导权就变成了范洪学。 合着自己想知道的情况一点都没有了解到。郝好有些懊恼，顿时就把自己今天挣了2000块钱的喜悦给冲淡了，但这也怨不得别人，都怪自己经验欠缺啊。 这理论和实际还真不是一回事儿。 看来，以后还需要把自己想要了解的问题，提前写到纸上才行。 就在郝好每天都在学习如何通过网络开拓业务的时候，每周一次的全所学习到来了。 全所学习时间安排在每周五的下午，按所的要求，除非出差在外地或者需要开庭的律师，所有人员都必须参加，包括行政内勤。 学习的地方是在会议室，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摆放在会议室的中间。 “今天第一件事情，是欢迎咱们所的实习律师郝好郝律师。”周五下午2点，所内例行学习开始。高天泽主任首先把郝好介绍给了大家。 “小郝，你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郝好闻言，站起身来，他坐在会议室这张椭圆型桌子的最后，也就是会议室大门口的位置。而坐在最里面桌子头上的就是高天泽主任，其他人依次在桌子的左右两边落座。 站起身的郝好进行了一个简单地自我介绍：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我叫郝好，郝是左边一个赤卫队的赤，右边一个耳朵的耳，赤耳郝；好是好人的好。我父亲希望我能够做一个好人，所以就给起了这么个名字。”郝好目光在所有人的面部扫过，然后接着说道，“我毕业于本市的中都大学，非常荣幸能够成为春天律师事务所中的一员，在以后的工作中，还希望各位领导和老师多多帮助指导，谢谢大家。” “大家欢迎。”高天泽在郝好坐下后，率先鼓起了掌，其他人也都象征性的拍了几下巴掌。 “小郝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赵韦民律师，咱们所的合伙人。”高天泽指着做在他左手边第一位的中年律师说道。 赵韦民，看上去要有40多岁的样子，脸上总是显得很是严肃，绷着脸，就像别人欠他钱似的，而且还是一个“绝顶”男人。 “赵主任好。”郝好立刻站起身来，向赵韦民微微的躬了下身。 “坐吧，不用客气的。”赵韦民严肃的脸没有任何的松动，不过说话的语气到还算平和。 “这位是胡宗华律师，咱们所的另外一名合伙人。”高天泽在又指着做在自己右侧第一位的年轻人说道。 胡宗华显得很是年轻，看上去也就30岁左右的年龄，脸上一直带着微笑，看上去就象邻居家的大哥，总是给人一种想要亲近的感觉。 “胡主任好。”郝好再次站起身来，对桌子那头的胡宗华说道。 “你好，我比你大不了几岁，以后叫我胡哥就行。”胡宗华脸上带着微笑，眼睛直视着郝好，还不忘隔空向郝好打个招呼。 郝好被胡宗华盯的有些不安，他迅速的转移了自己的目光，然后按胡宗华的要求，说了声“胡哥好”就连忙的坐了下去。 胡宗华微笑着点点头，收回视线，没有再说话。 “这两位都是咱们所的合伙人，下面各位律师我不再一一介绍，大家自报家门。”高天泽见郝好坐下后，环视了一下坐在桌子周围的人们，“咱们转着圈来。老纪先从你这儿开始。” “我叫纪忠。”说话的是一年中年男人，他头也不抬的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性甘宁，三国名将甘宁和我一个名字。”甘宁回头看了一眼郝好，结束了自己的介绍。 “凌怀远，以后相互帮助。”凌怀远面带笑容，很是客气地说道。 “我叫宁丹，宁静的宁，长生不老丹的丹，郝律师，以后我们还要多交流。”这是所里唯一的女性律师，年龄绝不会超过30岁，齐耳短发，瓜子脸，面容精巧，虽然谈不上倾国倾城吧，但也绝对算得上是个美女。她在介绍自己时对着郝好那嫣然一笑，顿时给人一种如浴春风的感觉。 所有人完成自我介绍后，就开始了正式的学习时间。 学习的内容不定，有时是传达司法部门的文件，更多的时候是学习新的法律、讨论案件等等。 律师是一个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三天不学习，那可是要落伍的。 甚至有些不注意学习的律师，曾经闹出过上了法庭还不知道有新的司法解释出台，还在使用已经无效的法律文件的笑话。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郝好不时的把目光从所有人的身上扫过。 这些人，以后就是自己的同事，甚至可能成为业务上的伙伴。 “加油！”郝好握住拳头，在内心中对自己说道。 第8章 网上挣点小钱钱（求收藏、求推荐） 新一周开始了，按照春天所的制度，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是不用在律所内坐班的。但郝好仍然坚持每天都到律所来，坐在家里是没有任何机会的，而坐在律所里，一方面是在内心强化一下自己已经是名律师的观念；另一方面，也许就会有上钩的鱼也说不定。再怎么说，这里离商业街很近，万一有人上门咨询呢？ 时间才刚刚8点30分，其他律师都没有来。 郝好打开自己的电脑，登录了天天法律网。 这是一个法律咨询网站，任何人都可以在这个网站上发布自己想要咨询的问题，而且是免费的。 当然了，天下没有真正免费的午餐，免费咨询得到的回复，最少有一半是比较水的内容。 比如吧，咨询者问：我工作十年了，没有休过带薪假，要怎么样维权？ 免费的回答大多数是：可以委托律师，然后申请劳动仲裁。 如果想要得到更详细的解答，那就得花钱。当然了，也花不了多少钱，在天天法律网上，一个问题也就20块钱的样子，还可以追问三次。超过后就得再次付费才行。 如果感觉通过文字留言的方式无法说明问题，也可以电话咨询，但费用要比文字留言高得多。起始费用是300元每小时，按分钟计费。 郝好一拿到实习律师证，就在好几个类似的网站上完成了注册。蚊子再小也有肉啊，现在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挑的时候。 在这里挣大钱不行，但每月的电话费还是可以挣回来的。 —————— 今天也没什么其他事情，范洪学的案子已经交过诉讼费，只等分配具体的承办法官后确认开庭或者调解的具体日期。对于郝好来说，等下去就是了。 而在等的这段时间里，他当然不可能什么事情也不做的。 郝好没有太多的人脉关系可以用，自己的同学也才刚刚走出校门。如果通过讲课、或者发一些宣传册进行宣传，现在做为实习律师的他，并不是合适的选择，而通过网站来钓一些业务是当前最好的方法了。 天天法律网上的所有咨询必须靠抢才行，而每一位注册的律师每天必须先回答十个免费咨询，才能够刷新出付费咨询。 打开网站，列表中只有一个咨询，点击、进入，咨询内容呈现在郝好的面前。 “我想从公司离职，可公司不同意，说想离职就得向公司支付5万元的违约金。我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网名叫“风雨”的人的咨询，看来是一个职场新人。如果是老油子的话，早就直接走人了。要知道，按照我国现行法律规定，公司是不可能真正阻止员工单方面离职的。 “根据我国《劳动法》《劳动合同法》等法律的规定，劳动者提前30天就可以单方解除劳动合同，不需要得到用人单位的同意。因此，你现在可以直接向你们公司提交一份解除劳动合同通知，30天后你就可以不用到公司来了。至于你说的违约金，除了违反服务期和竞业限制的约定外，公司是不能要求劳动者支付违约金的。” 郝好把自己的意见写了上去，然后点了一下回复。 郝好在回复后，再次刷新页面，准备抢下一个咨询。正当他准备刷新时，页面上收到一条提示：“风雨”追加了咨询，请您尽快进行回复。 免费咨询都是一次性的，如果想要继续咨询同一个问题，就必须追加咨询，当然是要付费的。费用也不高，一个问题20块钱，可以追问三次。 “风雨”：“我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向公司提交的离职申请，但他们一定要让我交违约金，否则就扣着我的毕业证不给我。郝律师，你说我该怎么办。” 郝好看摆，不由的连连摇头。 这些咨询者真的是很让人无语啊，你不能一次把问题说清楚吗？非得分两次问。当然了，这个“风雨”这样做，相当于送钱给郝好。但这样做的后果，也往往是让律师回复时尽回一些没有意义的内容，甚至如果“风雨”们不再追问，还有可能得到错误的答案。 原因吗，很简单，因为咨询者向律师提供了不完整的信息，甚至有可能提供了错误的信息。 “如果你已经在一个月前通知公司要求解除劳动合同的话，那么，你们之间的劳动关系在30天期满后就依法解除了。你们公司扣押你毕业证的行为是不合法的。有两个途径你可以偿试一下，第一是向当地劳动监察部门举报，让他们查处，这个比较快一点。第二个就是直接申请劳动仲裁，要求公司返还被扣押的毕业证，并赔偿你的损失。”郝好想了想回复道。 “风雨”：“我可以要求公司赔偿什么损失？” 郝好：“比如说，因为没有毕业证而无法再找工作造成的收入损失等等，只要和扣押毕业证有关的损失，都可以计算进去。” “风雨”：“郝律师，你觉得这种官司好打吗？” 郝好：“只要有证据，还是比较好打的，而且劳动争议的成本很低，仲裁不收费，法院只收十块钱。” 系统：风雨给了一个五星评价，但评价留言上，风雨写道：“我需要什么样的证据呢？” 这算是一个系统漏洞吧，郝好莞尔而笑，然后回复道：“证明双方存在劳动关系的证明，比如劳动合同；证明公司扣押你毕业证的证明或者证明你的毕业证交给公司保存的证据；证明你损失多少的证据等等。” 刷新了一下页面，看到14块钱已经到账的提示，郝好会心地笑了，虽然被网站上抽走了30%，可也还是比律所抽得少。 看来通过这种方式挣个电话费，是没有问题的。 “在忙呢？” 郝好还沉浸在美好未来的憧憬中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郝好扭头看去，是那个凌律师，叫凌什么来着？不管了，称呼凌律师绝对不会错的。 “凌律师你好。”郝好连忙站起身，同时伸出右手。 “你好，郝律师。”凌律师笑着回应着，伸出自己的右手，两只手紧紧的握了一下。 “你这是在……”凌律师看着郝好的电脑页面，有些疑惑的问。 “我在天天法律网上回复一些咨询。一方面算是做个宣传，另一方可以挣点电话费。”郝好可以说是毫无心机的把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告诉了凌律师。 “网上能收到案子吗？”凌律师问。 “很难。也就是收点一、二十块钱的咨询费，一个月弄不了几个钱。了胜于无吧。” “还是你们年轻人有想法。”凌律师说道。 “凌律师也不算老吧。” “看着不老，我都50岁的人了。” “不会吧？”郝好仔细的打量起坐在自己对面的凌律师，乌黑的头发中没有一丝的白发、圆圆的脸庞上不见一点的皱纹，怎么看着都不象超过40岁的人，怎么都50了呢？ “主要是保养的好。”凌律师看着一脸惊讶的郝好，“现在生活条件这么好，再保养好，这人的年龄可就不好看出来了。” “还真是。”郝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继续回复你的咨询吧，以后我说不定有什么事儿就需要你帮忙呢。”凌律师说话一直很和气，这让郝好心中不由生出一些好感。 “没问题，凌律师，你有什么事儿，只管说，我一定尽力而为。”郝好说着话，又刷新了一下天天法律网的页面。 一个新的咨询闪现在他的面前，点开。 “律师您好，我欠朋友的钱，一直没有还，现在已经三年了。我听说有个诉讼时效的规定，如果超过了诉讼时效，我是不是就不用还钱了？”一名叫“abc”的人发了条免费咨询。 第9章 合作（求收藏、求推荐） 郝好看着“abc”的问题，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人啊，欠别人的钱不想还，还想找律师帮忙给确定一下是不是可以不用还了。郝好真想回上“呵呵”两个字。即使只回这两个字，也算是回复了一个免费咨询，也在那十个咨询的任务之内的。 可内心有一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abc”的问题并不违法，这只是个人道德问题。要想做好一名律师，必然会经常遇到这样的问题，而且还要依法依规的进行回复。再说如果真回个“呵呵”，那铁定的差评了，实在是划不来。 郝好没有过多的犹豫，他把手放在键盘上，开始回复“abc”： “我国民法总则明确规定了民事案件的诉讼时效一般为三年，但法律另有规定的除外。超过诉讼时效后，债权人再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时，如果债务人以超过诉讼时效为抗辩理由的，经人民法院审查确实超过诉讼时效的，且没有诉讼时效中止、中断的情形时，会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写完，郝好敲了一下回车健。 “凌老师，您是老律师了，以后还得请您多多帮助才行。”郝为一边回复“abc”的问题，一边找话题和凌律师聊天。 “老律师谈不上，只是我年龄大了些而已。”凌律师听到郝好说自己是老律师，面部表情一僵但迅速恢复了过来。而郝好并没有注意到凌律师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变化。 正在此时，凌律师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看来电号码，站起身来，对郝好示意了一下，然后走出了办公室。 郝好目送凌律师离开后，注意力又回到了电脑上。 “abc”又追加了咨询。 abc：什么是诉讼时效中断呢？ 郝好：债权人在三年内向你要过钱的，自债权人向你要钱那天中断，三年的诉讼时效重新计算；或者债权人在三年内曾经向法院起诉过；或者债权人在三年内找过公安机关或者检察院，要求保护其债权等等。总之，只要债权人有证据能够证明他曾经在三年内依法向你主张过债权，都有可能导致诉讼时效的中断。 abc：需要什么样的证据才能证明债权人找我要过钱？ 郝好：证据的种类有很多。比如第三方的证言、录音录像、信件、ems快递、报警记录等等。 abc：如果对方提供不了这些证据呢？ 郝好：如果债权人不能提供合法有效的证据证明诉讼时效发生过中断，那么就会因超过诉讼时效而无法获得法律的保护。 也就在郝好在解答网上咨询的时候，凌怀远已经回到了办公室。 他再次坐到郝好对面后，若有所思的盯着郝好。 郝好虽然在认真地回复咨询，但被人盯的久了，也会感到不舒服的。 “凌律师，您总是这么盯着我干嘛呢？”郝好抬起头，苦笑着问凌怀远。 “我这儿有个小案子，你有没有兴趣？”凌怀远问道。 “有啊，什么案子。”郝好一听有案子，立刻精神了起来。先不说钱的问题，有案子就代表有事做，就代表着自己又有的实践的机会。没兴趣才奇怪呢。 “是个欠款的案子，标的不大，收的费也不多。” “没关系啊，费用无所谓，只要能办案子就行。” “我有一个朋友，是家印刷厂的厂长。现在有五万块钱的印刷费一直没收回来，眼看就要过诉讼时效了，他想向法院起诉。”凌怀远见郝好一副兴奋的样子，就向他简单地介绍了一下案子的情况，“我给我朋友说好了，收他1000块钱的律师费。” “凌老师，我给你当助手。”人家凌律师愿意让自己参与案子，郝好很是高兴。 一听郝好说给自己做助手，凌怀远顿时有些尴尬，“这个，做助手就算了，案子你来办就行，律师费少了点，你别介意，你能帮我这个忙已经很好了。” “那怎么能行呢，凌老师，案子是你的，你是主办律师，我只是个实习律师，也就只能给你当个助手，怎么能拿钱呢。”郝好不是不想要钱，只是这点钱实在是太少了。1000块钱的代理费，再去掉所里扣的40%，也就剩下600块钱。这点钱再两个人分，和白干差不多，还不如一分钱不要，也好落个人情。 郝好的话让凌怀远显很是为难起来。 “你们聊什么呢？”正在此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来人正是春天所唯一的美女律师——宁丹。 蓝色连衣裙下，两条白生生的细长大腿，晃得郝好有些眼晕。一件纯白色的长袖束腰外罩，一下子将宁丹的身材展现的尽善尽美。 早已经不是小男孩的郝好，连忙把目光从宁丹的身上转移开，假装的看着电脑。 “是何远山那个案子的事儿。”凌怀远的话，让郝好立刻从尴尬的境地中解脱出来。 “怎么了，郝律师不想做吗？”宁丹将有些诧异的目光转到郝好身上，不应该啊。 “不是，是我没有给郝律师说清楚情况。”凌怀远笑着将刚才他和郝好的谈话内容告诉了宁丹。 宁丹冁然一笑，本来就已经很漂亮的宁丹，在笑起来的时候，更显得魅力十足。 “郝律师，我给你说吧，凌律师没有执业证，他不能以律师名义出庭。如果是个人的案子，还影响不大，可以走公民代理的路子。但如果是企业的案子就比较麻烦，因为企业是要开发票的，如果走公民代理，律所不给开票。之前，老凌有这方面案子的时候，都是我出面。可我现在根本没时间，所以我就把你推荐给老凌了。”宁丹面对着郝好，展颜一笑。 “可我也只是实习律师啊，也是不能单独出庭的啊。”郝好知道了事情的原委，顿时让他也感到很为难。 郝好自己都还是实习律师呢，按照规定，实习律师是不能单独办案的，必须要和执业律师一同出庭才行。 范洪学的案子是高天泽主任交办的，需要出庭的时候，高天泽一定会去的。可现在这个案子是凌怀远的，怎么可以让高天泽主任出庭啊。 郝好把自己的难处一说，宁丹就明白了，她到是很大气，直接说道：“这样吧，你在手续上写上我的名字，出庭的时候我跟你跑一趟。不过其他的工作，都需要你一个人做了。” “我看行。”凌怀远首先同意了这个解决方案，案子还是由郝好办具体负责办理，宁丹挂个名出庭。费用给郝好就行了。 “可以，但费用我不能要。这是凌老师找来的案子，应该给凌老师。”郝好也认同这个方案，但涉及费用的问题，他还是有些坚持。 “这样吧，就按我和老凌以前的分配方法，扣掉所里扣的，你和老凌一人一半。”宁丹采取的方法最简单，一分为二，谁也不多，谁也不少。案子是凌怀远找来的，按所里的规定，最多20%的案源费。现在拿走一半，也不吃亏，谁让他没有证呢。郝好本来也没有什么业务，少拿点，以后凌怀远有案子再分给郝好一些就是了。这也算是双赢吧。 第10章 第一单网络委托（新书期间求推荐） 在和宁丹、凌怀远谈好之后，郝好和凌怀远约好和何远山见面的时间，凌怀远就离开了。 宁丹并没有走，那一双明亮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郝好。 “怎么了宁律师？”郝好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中，都，大，学，毕业的哈！”宁丹一字一顿的，脸上充满了笑意。 “是啊，怎么了？”看着宁丹，郝好有些不解，记得自己上周五已经介绍过自己了，宁丹不可能不记得啊。 “不怎么了，叫声师姐听听。”宁丹有些戏虐的看着郝好。 “师姐？”宁丹宁律师是自己的师姐？这有些出乎了郝好的想象。 “不信啊？”宁丹柳眉一竖，凤眼一瞪，那嗔怒的样子，让郝好瞬间有些失神。 “信，怎么会不信呢。”郝好很快就释然了，宁丹有必要骗自己这个刚毕业的新丁吗？现说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好被骗的。 “我毕业的时候，你还正高考呢。”宁丹解释到。 两人这么一聊，郝好才知道，他们俩还不仅仅是普通的师姐弟的关系，连教他们的老师、带他们的辅导员都是同一个人。这一切让两人更显得亲切了起来。 此时，郝好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宁丹会向凌怀远推荐的是自己，而不是其他人，这一切的原由就是因为双方都是来自同一所学校，是因为双方这层师姐弟的关系。要知道，同学圈子、校友圈子，这些都是非常牢固的小圈子。特别是在同一个单位里面，这种小圈子为大家提供相互帮助、抱团取暖的绝佳途径。 什么最近比较忙啊，看来那应该只是宁丹的借口了，这是师姐在照顾自己呢。 “你好师姐，真是太令人意外了。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么大个城市，这么小的律所里，竟然会遇到你这么一位漂亮的过分的师姐。”郝好已经接受了现实，他立刻换了一副笑脸。如果把这位师姐给拍舒服了，以后在春天律师事务所里有师姐关照着，自己也就不会孤立无援了。 “师姐，我给你冲杯咖啡？”郝好边说边从桌子抽屉里拿出自己准备的速溶咖啡。 “好啊。”宁丹一点都不客气，从自己的座位上拿了一个粉红色的杯子递给郝好。 郝好起身，前往公共茶水间为宁丹冲好咖啡，然后又把杯子轻轻地放在宁丹的面前。 “不错，很有做师弟的觉悟。”宁丹调笑了郝好一句。 端起杯子，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宁丹立刻变得严肃起来。 “郝好，做为师姐，有些事情我需要提醒你一下。” 师姐的话顿时让郝好挺直了身子。 “咱们所的人不多，但比较复杂。高天泽主任是个很不错的人；赵韦民这个人独来独往惯了，他不会在乎任何人，但也不会害任何人；胡宗华这个人你只要不侵犯他的利益就不会有事儿，需要对他敬而远之。你要特别小心的是甘宁，这个人别看表面上和谁都乐呵呵的，可人阴的很，挣钱不责手段，而且嫉妒心很强，看不得别人的好；纪忠这个人和赵韦民一样，喜欢干自己的；凌怀远很会办事，人缘人好，关系多，只是没有资格证，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郝好一边听着师姐讲述春天律师事务所内的这些律师，一边和周五学习会上第一次见面时的印象一一对照起来。 高天泽他知道，自己就是高天泽招进所里的；赵韦民那天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按师姐所说，这人至少是一个表里如一的人；胡宗华看上去比较和蔼，看来是在没有利益冲突的情况下才会和蔼的吧，如果一旦存在利益冲突，还真不好说；至于甘宁，郝好有点不相信，看上去很阳光的样子，会很阴。 “师姐，你说的我记住了，我会注意的。”郝好非常感谢自己的这位师姐，并不是什么人都会告诉自己这些的。 郝好在内心里并没有怀疑师姐别有用心，一个原因是两人来自于同一个学校，内心本来就有些天然地亲近；二来只和自己见过一面，就把凌怀远的案子让给自己，仅就此一点，郝好都不会怀疑师姐会骗自己。 再说了，人是群居动物，基于理想、信念、人生观等不同，人会天然的划分出各种圈子。今天师姐对自己讲这些，至少说明师姐是认可自己的，否则就不会给自己说这些东西了。 “行了，你忙吧，我也要出去忙了。”宁丹不知道郝好相不相信自己的话，但话自己已经说到了，信不信在他自己，一旦吃了亏，他就会明白自己的好心了。 “师姐，不再聊会儿？”郝好见宁丹要走，连忙起身。他想和自己这位师姐聊聊，和美女聊天总是让人很享受的。 “你以为我刚才给老凌说我很忙，是骗你们的？我顾问单位出了点事情，我都快忙死了，哪有功夫和你在这瞎聊啊。”宁丹白了一眼郝好，转身向门外走去。 “师姐，需要我帮忙吗？”郝好盯着宁丹离去的背影大声的问道。 宁丹挥了挥身，郝好注视着宁丹那曲线玲珑的背景，没有再问。 不到半天时间，郝好就完成了每天十个免费咨询的任务，这十个免费咨询中，共有两个付费追问的。这一天28块钱入账，快够半个月的电话费了。 继续刷新网站，会随机出现免费咨询和付款咨询，郝好的目标就是那些付款咨询。当然了，按网站的说明，回复的免费咨询越多，刷出来付款咨询的机率越大。 网上的咨询从来都是五花八门的，而且咨询人提供的信息往往是不完整的，在这半天里，郝好也算是见识到了这些咨询人的留言的水平。 甚至有些咨询的留言让人莫名其妙的，象“我想离婚该怎么办”这种还是好的，更奇葩的是“某某公司是骗子吗？”这类的。 如果遇到这样奇葩的问题，还得想办法回复一下。否则即使你关闭了咨询窗口，五分钟内也不要想再回复其他问题了。而这五分钟的时间，说不定就会错过一个客户。 在简单地回复了几个咨询后，终于刷新了一个肯花钱的。 “@0@”：“律师你好，我和老公准备离婚，我们有一个刚二岁的孩子，我们俩都想要孩子的抚养权。说实话，我的条件不如孩子的爸爸，但他平时工作很忙，经常不在家。我不想让孩子爷爷奶奶带孩子。我要怎么办才能取得孩子的抚养权。谢谢。” 问题不长，但表现出的信息很多。 首先，“@0@”应该是个女性，也就是孩子的母亲；其次，夫妻双方应该已经同意离婚，只是因为孩子抚养问题存在争议，但是否存在财产争议现在不明；再次，论经济条件和抚养能力，“@0@”并没有优势，很不利于抚养权的争夺。再其次，孩子刚刚二岁，应该是刚刚二周岁，这是对“@0@”有利的地方；最后，“@0@”的老公应该经常不在家，孩子应该是一直跟着“@0@”生活，这也是一个对“@0@”有利的地方。 “在夫妻离婚后，对孩子的抚养问题，需要综合考虑。比如抚养能力、经济条件、孩子的年龄等等。综合来讲就是：孩子跟着谁最有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郝好边想边写，一会儿功夫就写了好几百字的回复。 既然人家已经支付了咨询费用，在回复时，还是要详细一些才行。那怕咨询费只有20块钱，而自己得到的也只有14块钱。这是良心问题，是职业道德问题。 …… 两人简单的沟通后，“@0@”问：“郝律师，我能不能直接聘你担任我的代理律师？” “当然可以。”对于咨询人的委托意向，郝好当然不会拒绝。做律师的，怎么可能会拒绝钱呢。而实习律师不能单独出庭的问题，不是还有师姐吗？ 当然了，根据天天法律网的规则，在网上注册的律师是不能擅自留联系方式的，这是网站方面为避免存在私下交易的保障。要知道，通过网站成交的案件委托，网站是要拿走20%的。 郝好向“@0@”发出了一个委托意向，这是网站设置好的一个功能，包括了价格信息等等。咨询人可以在线支付费用，然后获取律师的联系方式。如果咨询人最终没有委托律师，网站方面就会把预付的律师费用退还。 这种方式存在一个bug，也就是无法避免咨询人与律师见面后达成私下协议，而慌称没有达成委托协议。这个bug只能由网站方面承担，但现在毕竟是资讯时代，所有的判决书都会上网的。如果事后网站发现存在私下交易的情形，会把律师的账号做永久封号处理。 也正是如此，需要在天天法律网上找业务的律师不会冒险做私下交易；不需要在天天法律网上找业务的律师，也不会看中那点利益。 郝好在和“@0@”取得联系后，两人约定了见面的时间，“@0@”将到律所来办理委托手续。在郝好看来，这个单子算是十拿九稳了。 第11章 郝好的家庭生活（新书求推荐） 忙了一天的郝好，赶在晚饭前回到了家里。 已经内退的老妈，除了每天去社区参加社区组织的各种活动外，就是在家做好一日三餐，用老妈自己的话来说，让他们爷仨吃好，就是她最幸福的事情。 小妹郝灵也即将迎来最辛苦的三年高中岁月，同时也要正式开启住校生涯。 “哥，你回来了。”刚一进门，郝灵就兴冲冲地跑了过来。 郝好习惯性地摸了摸小妹的头，郝灵对哥哥地这个习惯现在很是不满，总有一种被当成小孩子的感觉，那怕自己比哥哥小了有七岁。 接过郝好手中的笔记本电脑，郝灵来到饭桌前，打开电脑，这是她每天中最快乐的时间段之一。 这台笔记本电脑还是郝好在大学时购买的所谓二手货，说是二手的，但和新的也差不了多少。这台笔记本电脑是三哥在看到自己没有电脑后卖给自己的，说是他家族公司淘汰下来的。可即使如此，也用去了郝好两个勤工俭学的收入。 郝好一点都不傻，仅从电脑的新旧程度和配置标准就知道，这台电脑跟本就不是被淘汰的，而是三哥的一点心意。 在这个即将进入5g的时代，电脑已经成为一种必备的学习和工作工具。郝好的家庭条件并不好，别说动不动五、六大洋的笔记本电脑了，就是一、两千的台式机家里都没有购买。 富强低价卖给郝好的这台笔记本，使用绝对不会超过半年，不要说做为办公和文字处理以及上网查资料绰绰有余，甚至连一些热门游戏都可以流畅的运行起来。但郝好从来没有用它玩过任何的游戏，这台电脑一直都是他学习和工作的工具。 自从郝好毕业后，放假在家而且没有任何作业负担的郝灵可算是有了新的玩具，只要郝好在家，电脑立刻就成了她的。 好在郝灵也是个很懂事的姑娘，除了偶尔玩一些小游戏，和同学在网上聊聊天外，更多的时间都是用于上网学习了。 看着被小妹霸占的电脑，郝好无奈地摇摇头。他走向厨房，想看是否能够帮上老妈一点小忙。 没错，郝好只能是一点小忙，郝好除了会熬汤外，其他什么都不会，炒菜他只会炒鸡蛋，而且是要么生的还流淌着不可明状的液体那种，要么就黑的像焦炭的那种。说得虽然有些夸张，但总之吧，郝好就是一个不会做饭的男孩子。他进厨房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剥葱剥蒜一类的小活。 “老妈，我回来了。有需要帮忙的吗？”郝好站在厨房门口，厨房实在是太小了，根本就站不下第二个人。 “马上就好了，等着吃饭就行。”老妈把郝好撵了回来。 “哦。”郝好耸耸肩，又到到了兼任他卧室的客厅。 老爸正在看电视上的新闻节目。一台老式的彩色电视就是家里不多的电器之一。郝好搬了把凳子做在老爸的旁边，和老爸一起看起了新闻。小客厅实在是太小了，放了郝好的一张床后，连放沙发的地方都没有，看电视只能坐在凳子上。 法律与政治从来都是不可分的，如果不了解国家政策走向，就不可能成为一名优秀的律师。 当然了，郝好现在看新闻，更多的是看热闹，对于国家最新的政策动向对律师行业的影响，他完全是个门外汉。 “过来端碗，吃饭了。”老妈在厨房喝到。 郝好和小妹郝灵连忙站了起来，郝好是去厨房端碗，郝灵是为了收拾电脑好腾出桌子吃饭。 晚饭比较简单，小米粥、馒头，再加一两个蔬菜。随着郝好毕业可以挣钱了，家里的开支少了一大项，时不时也可以改善一下生活了。 现在的化工总厂还是半死不活的样子，老妈内退工资涨到了900多块，老爸的工资也涨到了近3000块钱。全家每月的收入不到4000块钱，可花钱的地方更多了。妹妹小灵要上高中了，全寄宿制，不算交的学杂费和住宿费，每月吃饭就得6、700块钱。如果再算上衣服等开支，妹妹一个人就要花掉家里收入的五分之一。 郝好虽然已经毕业，减少了一大块的开支，但现在还没有稳定的收入，虽然挣了一点小钱，但也只够他自己的开销，补贴家用是不要想了。 上周五回来的时候，郝好就想把自己挣的2000块钱交给老妈，但被老妈拒绝了。 这更是坚定了郝好要努力挣钱的信念，自己需要挣更多的钱，来改善家里的生活状况，让父母活得更轻松一些，让妹妹过的快乐，这是他的责任。 吃着老妈做的饭，听着老妈的唠叨，和老爸聊聊天，看着妹妹玩电脑。这就是郝好的家庭生活了。 “灵儿，快开学了吧？”吃完饭后，郝好坐在自己的小床上，看着已经在收拾干净的桌子上架好电脑的小妹，郝好和小妹聊了起来。 从挣到第一笔的2000块钱后，郝好就想给自己的妹妹买个礼物。 由于家里经济拮据，小妹从小除了必要的生活物品，从来没有得到过像样的礼物。 “是啊，下周开学。”妹妹像是患上了开学综合症，说话有气无力的。 “哥送你个礼物吧，你想要什么？”郝好对妹妹说道。 “不要。”妹妹挥了挥小手，语气很是坚定。 “你就要上高中了，要不我给你买个电子辞典？”郝好好象没有看到妹妹的反映，继续问。 “好贵的。”这次妹妹没有说不要，而是在担心价格。 “几百块钱就可以买一个国产的，你先用着，等哥有钱了，给你直接买个电脑。” “还是不要了吧？”郝好听出来了，妹妹的语气虽然有些迟疑，但她显然还是动心了。 “乱花钱。”老妈嘴上说着一套，但内心对于郝好要给自己的妹妹买礼物，还是很的高兴。儿子长大了，知道关心妹妹了。 “妈，这不是乱花钱。小妹学习确实用的着。再说了，后天我约了一个当事人见面，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又回了一、二千块钱入账呢。”郝好等老妈坐下后揽着老妈的脖子说道。 “知道你现在能挣钱了。”老妈用手点了点郝好的头。 “哥，什么时候买？”郝灵对于将要拥有一部自己的电子辞典，也很是高兴。自己的同桌就有一台，用起来真方便。可她也知道，自己的家庭条件是不允许买这么贵的物品的。 “明天吧，我们律所和商业街就一路之隔，明天下午我抽空去看看。”郝好想了想，明天没有其他安排，完全有时间。 “太好了，谢谢哥哥。”郝灵一下子扑到郝好的身旁，保住郝好的胳膊，可是好一阵子的摇晃。 “真是个疯丫头。”老妈在旁边看不过去了，有些爱怜的说道。 —————— 时间过得很快，一天时间转眼过去了，郝好完成了十多个咨询，同时收获也了30多块钱，收成不错，郝好有些得意，按照这个效率，一个月差不多有近千把块的收入了。 伸了个懒腰，抬头看看外面，天有些阴沉沉的，时不时的伴随着闪电传来阵阵的雷声。 “是要准备下雨吗？”郝好抬头看看天，他正在考虑是不是赶在下雨前回到家里，别到时候被淋了外面就不好了。 拿出手机扫了一眼，暴雨黄色预警。郝好不敢怠慢，连忙收拾东西。 坐在回家的地铁上，郝好总感觉有什么事情给忘了，可急于回家的他一时又没想起来。 “哥，你回来了。”郝好一进家门，小妹就冲了过来，不过这次没有去抢电脑，而是直凛凛地盯着郝好，满脸的期待。 “怎么了这是？”郝好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又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什么啊。难道脸上有脏东西？用了摸摸，看看手，没什么啊。 “哥，我的电子辞典。”郝灵看着莫名其妙的哥哥，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电……电子辞典？”郝好终于明白自己忘了什么了。 昨天答应妹妹的，今天要给她买一台电子辞典，可自己光想着回复网上咨询挣钱了，把这事儿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再加上看天就要下雨的样子，自己急着回家，也就更是想不起来了。直到妹妹这会儿开口，他才想了起来。 郝好连忙向妹妹赔不是，“灵儿，哥今天忙了一天，没顾上去。明天一定给你买回来。” “哦。”郝灵的情绪虽然有些低落，但懂事的她还是接过哥哥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自己上网去了。 看着有些失落和妹妹，郝好内心一阵揪动，“这是妹妹十五年来收到的唯一一件像样的礼物，明天一定给妹妹买回来，决不能让妹妹再受任何的委屈。” —————— 第二天一早，吃过早饭的郝好就出门了。 他和“@0@”约定的时间是上午九点，自己必须在九点前赶到律所。 要知道，和客户见面迟到，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今天还有一个任务，就是给妹妹购买电子辞典，他答应过妹妹的，就一定要做到。 从家到律所最快捷的方式是地铁，虽然坐地面公共汽车更省钱，但要多花去至少一倍的时间。 第12章 飞走的“小钱钱” 从家到二号线的地铁站需要五分钟的时间，这一段路全靠“11路”。 刚走出家属院的郝好，手机就响了，是凌怀远的电话，他要确定一下郝好下午是不是在所里，好约何远山到所里办手续。 一边接着电话，一边往地铁站赶的郝好，也就顺理成章的忽视了自己的脚下，一块不知是谁扔在地上的西瓜皮，正等着他踏上去。 脚下一滑，正在和凌怀远通电话的郝好“哧溜”一下就摔了出去，手机也被扔出去两米多远。 郝好顾不上痛，连忙起身去捡手机，还好，手机没事儿。匆匆地结束了和凌怀远的通话，他才想起来看看自己的伤怎么样。 活动一下脚，没事儿；活动一下膝盖，也没事儿。看来问题不大。 靠在路边栏杆上稍微的休息了一会儿，感觉已经没有那么痛的郝好，继续向地铁站赶去。 刷卡进站，下到站台，一列地铁列车正在缓慢的启动。 就晚了那么一点点，郝好无可奈何，只能等下趟列车了。还好，自己可以排在队首，第一个上车。 没一会儿时间，安全门两侧已经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有好几个老年人的身影出现在队伍中。 郝好感到有些诧异，要知道，平时这一站上车的人并不多，更何况现在是工作日的早高峰，老年卡是不免费的啊，怎么还会有这么多老年人排队等车呢。 看看表，时间已经到了8点10分，下趟车需要三分钟后抵达，无聊的郝好打开手机，开始碎片阅读。 “开往许庄的列车即将进站，请各位乘客站在黄线以外排队上车。”车站广播开始播报，一道刺眼的光芒从黑漆漆的地下通道出射出，车就要进站了。 “今天车上的人好多啊！”郝好看着在自己面前闪过的车箱，内心发出一声感慨。 等车停稳，安全门打开，郝好第一个挤上了车。平时列车抵达这一站时，人并不会太多，虽然不一定有座位，但从来不会拥挤。可今天有些特别，车上多了不少的老年人。 好不容易等大家挤进了列车，车缓缓启动，三站后列车将抵达月季公园站。 郝好需要在月季公园站换乘一号线，然后再到解放广场站下车，再走不到五分钟就可以到律所了。这段路程的正常时间大概需要40分钟左右，郝好八点出门，即使是刚才耽搁了一会儿，九点前也够赶到律所了。 —————— “@0@”是在八点半钟走出家门的，她和她老公结婚5年，但两人的婚姻已经走到了尽头。27岁的她，也确实不想再和老公维持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两人已经达成了离婚的共识，现在争执不下的只有儿子的抚养权了。 儿子刚满两周岁，对于独生子女的老公而言，这个孩子就是他们家的根，是他们家绝不能放弃的。甚至她老公提出了什么财产都可以不要，也坚持要孩子的抚养权。 可“@0@”知道，作为一名铁路建设者，她老公根本就不可能带好孩子。自孩子出生后，是她放弃了工作，独自一个人在家一心一意的带着孩子。 她也曾想过把孩子仍给他爸爸，自己好开始一段新的生活，但当她每次看到可爱的儿子时，都会改变主意。她实在不放心孩子跟着他爸爸，那个长期不在家的男人只会把孩子扔给孩子的爷爷奶奶。这是她最不放心的，一来是老人身体不好，照顾自己都有问题，怎么可能带好孩子；另一方面，孩子的爷爷奶奶一直在农村，她可不想让儿子从小在农村长大，那会毁了儿子一生的。 前天在网上咨询过后，她决定委托律师来帮助自己把孩子的抚养权给争过来。今天，就是她和春天律师事务所郝好律师约定签约的日子。 她并不认识郝律师，对律师的判断，也只能依靠网上的交谈，好在律师的意见说得很是中恳，也和自己在网上查到的差不多，从这一点来看，这个郝律师的能力应该还不错。 —————— 8点30分，郝好在月季公园站下了车，比平时晚了10分钟。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了，延途各站上车的乘客都特别多，时不时还能看到老年人的身影。 月季公园站一直是商都地铁网络中最大的拥堵点，从全程四个方向汇总而来，再向四个方向分散而去，在环线正式运行之前，作为地铁的唯一换乘站，如果哪天不拥堵，一定会被各大媒体作为最大的新闻迅速传播开。 在这里换乘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每当一列地铁进站后，地下空间瞬间就会被人群挤满，然后大家相互拥挤着向换乘楼梯的方向挪动。 郝好就在这样的人群中一点点的从二号线来到了前往一号线的楼梯前，然后就停在了那里。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知道。前面知道原因的人不会说，只管自己默默的翻看着手机；后面不明真相的人，掂着脚尖伸着脑袋想看清前面发生了什么，可什么也看不到。 三分钟以后，人群再次挪动起来，郝好已经离一号线站台不远了，人群再次停了下来。 郝好终于看清楚了，站台上全是人，人挨人，人挤人。 三分钟，新一趟列车进站，从车里下来一股人*流，但车箱内的人好象并没有减少多少，还是满满当当的。 下车的人下完，排队上车的人群开始向车上挤，站台工作人员大声的呼喊着让后面的人等下一趟车。 站在队列之中的郝好估算了一下，没有两趟车看来是别想上去了。 郝好翻动了一下早就拿在手里的手机，已经8点40分了，能在8点50分挤上车就算是好的了。9点前看来到不了律所了。 没想到会迟到，郝好心里想，他打开手机，给“@0@”发了条短信，说明自己正在赶往律所的路上。 8点50分，郝好终于挤上了第二趟列车。车门关闭，看着站台上不见减少的人群，感受着沙丁鱼罐头般的车箱，列车向解放广场方向开去。三站，加上停车时间，大概还得需要10分钟。 —————— 8点50分，“@0@”来到了春天律师事务所的楼下。这并不是她走的慢，而是被外面的人*流给耽搁了。 不知道全商都的老年人是不是都来了，商业街附近都是老年人的身影。 “请问，郝律师在吗？”到了春天律师所，“@0@”按照郝好的留言，找到了这间大办公室。 “郝律师还没有来，你稍等一会儿吧。”办公室内，一名年轻帅气的小伙子抬起头看了一眼“@0@”，立刻热情的说道。 小伙子甚至还起身为“@0@”倒了杯水，并随口报了自己的名字，“我姓甘，叫甘宁。” “谢谢”“@0@”对甘宁说了声谢谢，就打量起这间办公室来。 这间办公室面积还不小，但现在只有两个人，一个就是这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另一个则是位美女律师。 没想到春天律师所律师的颜值这么高，“@0@”心里想到。 “你是和郝律师约好的？”甘宁小伙子问道。 “是的，我们约了九点。”“@0@”看了眼小伙子。 “那郝律师应该快了。”小伙子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向铺在桌子上的书籍，但眼角不时的向“@0@”这边描一眼。一只手有规律的在桌子上轻轻地敲动。 办公室里顿时安静了下来。 墙上挂钟上的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双方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可郝好还没有出现。 “需要续杯水吗？”正在安静等待郝好的“@0@”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 回头看去，是那个美女律师。她正笑盈盈的站在自己旁边不远处。 “不用了，谢谢。”“@0@”连忙回应道。 —————— 郝好所坐的列车已经进站，车箱中的人*流一下子拥了出来。就在此时，对面车道中也有一列地铁列车进站，两股人*流瞬间冲撞到了一起。 “怎么这么多人啊？”郝好旁边站着两位老人，其中的老太太对身边扶着自己的老先生抱怨道。 “还说呢，我说不让你来吧，你不听，非要来，怎么拦都拦不住，这下傻眼了吧。”老先生开始诉说者对老太太的不满。 “还不是怨你，如果你再坚持一下，我可能就不来了。”老太太还振振有词，看来女人不讲理，是和年龄无关的。 …… 从老俩口对话中，郝好判断，看来解放广场一带又有什么活动可以让这些老人有便宜占了，要不然高峰期老年卡不免费的情况下，怎么会有这么多老人往解放广场跑呢。 郝好扫视了一下周围，果然，车站内到处都是拿着宣传海报的老人，在那折叠着的宣传海报上，可以醒目的看到“……免费……”的字样。果然如此啊。 看看时间，已经九点钟了，自己还在站台上慢慢向前挪呢，看这架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去。 郝好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宁丹的名字，给宁丹发了条微信过去。 “师姐，你在所里吗？” “在，你是不是约了客户见面？”宁丹立刻就回了过来。 “是啊，约了人家九点来，可今天地铁站人太多了，我现在正在排队出站呢。师姐，你先帮我稳住客户。拜托了。”郝好发出文字的同时，附还着发了一个双手合十的表情。 “交给我了。” 这才有了宁丹上前和给“@0@”续水的一幕发生。 —————— 春天律师事务所。 “@0@”婉拒了林丹的好意，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表，已经过了九点了，郝律师还没有到，她微微的皱了一下眉。 “不好意思，郝律师被堵在地铁站了，一会儿就到，他让我给你道个谦。”宁丹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好意被拒绝而离开，续水只是自己接近对方的理由，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和对方聊起来，以缓解对方因为郝好没有按时到而产生的焦虑和不满。 宁丹相信，只要郝好能及时赶到，当事人的不满很快就会被化解。 “@0@”给了宁丹一个微笑，刚准备说话，旁边突然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这些实习生也真的，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约了客户自己不在这儿等着，让客户在这等他。” 声音虽然不大，但宁丹确听的清清楚楚。“@0@”显然也听到了，她立刻收回了笑容。 “郝好不是你们所的律师吗？”“@0@”抬起头，有些疑惑的问宁丹。 面对“@0@”的疑惑，宁丹内心并不愿意承认，但还没有办法不承认。实习律师证和执业律师证是不一样的。现在自己如果坚持说郝好是律师，一公儿如果客户要看郝好的证件，还是会被揭穿的。与其到时被揭穿，不如现在痛痛快快地承认。 “郝好律师不是实习生，他是我们所的实习律师。”宁丹向“@0@”解释道，要知道，在很多人看来，实习生这个称谓会让人感觉是在校生在律所实习；而实习律师不管怎么说，勉强可以算得上是准律师了。 “还不是不能独立执业。”不和谐的声音再次响起。 宁丹皱了皱眉，转过身子，回头看向甘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0@”没有再说什么，但表情已经严肃了起来，她没有再和宁丹说话，而是拿出手机摆弄了起来。 宁丹在旁边可以看到，“@0@”正在通过网络查询律师的相关信息，她还想再解释一下，可张了张嘴，终于没有说出来。 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死寂。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今天也不知道是哪家企业搞活动，到处都是老人。”就在此时，郝好一头大汉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宁丹抬起头看了一眼郝好，眼光向“@0@”瞄了瞄，示意他赶紧去安抚客户。 而甘宁连头都没有抬，还在认真的看着自己的书，可嘴角带出一闪而逝的冷笑。 “@0@”站起身来，来到郝好身边，面无表情的对郝好说道： “你就是郝律师吧？本来我可以不用在这儿等的，但我还是认为应该给你当面说一下比较好：我已经在网上撤销了委托。” 第13章 另有内情的离婚案（2） 郝好一听“@0@”不签约了，就是一愣，眼睛看向了宁丹，宁丹一脸的无奈。 郝好收回目光，脸上带着微笑对“@0@”说道：“没关系，你有选择律师的权利。” “那好，如果有可能，等郝律师成为正式律师后，我们再合作。”“@0@”直言不讳地说出了撤销委托的原因，然后转身离去。 郝好摇摇头，追了两步，“我送你。” “不用了，谢谢。” 郝好坚持将“@0@”送到办公室门外，目送“@0@”进入电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郝好回到办公室，不解地看向宁丹，他想知道，在自己来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宁丹则示意郝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一切回头再说。 郝好看懂了宁丹的意思，只好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满脑子的疑问。烤熟的鸭子飞了，此时他连天天法律网上的咨询都没有心情回复了。 中午，在商业街一家咖啡屋中，郝好和宁丹坐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 两人刚刚一起吃过午饭，不过由于吃饭的地方人太多，并不方便说事情。饭后，宁丹带着郝好来到了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咖啡屋。 用勺子在不停搅动咖啡的郝好，目光一直盯着宁丹，他迫不及待的想知道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什么呢？”宁丹白了郝好一眼，她被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了。 “当然是看美女呢。”郝好下意识地说了出来，但马上感觉自己的话有些过了。虽说宁丹是自己的师姐，但两人毕竟还没有熟到可以随意开玩笑的地步。 宁丹丢给郝好一个白眼，没有接茬儿，而是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捏着咖啡杯，将咖啡送到自己的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才对郝好说：“当时，只我和甘宁在办公室，然后你约的客户就来了，……” 宁丹将郝好到办公室之前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向郝好讲述了一遍。 郝好面无表情，手紧紧的捏着勺子，手指已经有些发白了：这个王*八*蛋。郝好内心不由将甘宁全家的女性给问候了无数遍。同时又对自己还怀疑过宁丹而心怀歉意。 “他怎么可以这样？”郝好有些不明白，像这种老鼠屎一样的人，律所里怎么可能容得下。 “甘宁本身就是一个嫉妒心很强的人，他永远都看不得别人好。我们几个都看不惯他，但他是胡宗华的亲信，大家都不想得罪胡宗华。所以就没人愿意和他计较。”宁丹放下了咖啡杯，“我刚来春天所时，也吃过他的亏。惹不起咱可以躲得起，以后离他远点就是了。” 郝好都有些想要离开春田律师事务所了，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可他现在毕竟只是实习律师，现在换律所，也不知道会不会延长自己的实习期。再说了，高天泽主任对自己还是很关照的，再加上有这么一个愿意帮助自己的师姐，现在离开春天律师事务所并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想通了得郝好，压下心中的怒火，放下手中的勺子，目光真诚的看着宁丹，“谢谢你师姐，我会离他远点的。” “这就对了，等过两年你翅膀硬了，大不了自己出去单干。”宁丹看着已经不再纠结的郝好，发自内心的笑了。 “还有，以后尽量不要在所里约见客户，特别是新客户。”宁丹告诫郝好道。 —————— “是郝好律师吧？我是经开区法院的。”一阵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两人的闲聊，接通手机，里面传来一个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女声。 “我是郝好。”郝好连忙说道，自己现在手头上只有范洪学与贾雪离婚案这一个案子，而且受理法院就是经开区法院，对方自称是经开区法院的，看来案子有了新的进展。 “范洪学与贾雪离婚案将于明天上午9点进行一次调解，你通知一下当事人到庭。”电话中的女声说道。 “是开庭还是只是调解？”郝好问。 “明天不开庭，只是调解，如果调解不成，会另外安排开庭时间。”女声虽然没有任何地感情*色彩，但还是很耐心的解释了一下。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我会通知范洪学明天按时到场。还有其他事情吗？” “没有啦，记得按时到就行。”说完，那边就主动的挂断了电话。 开庭前调解，是很多法院在审理民事案件时必经的一个程序。而在婚姻家庭纠纷中，更是将调解视为重要的前置环节。 —————— 8月27日，星期一，上午九点。 郝好只身一人来到了开发区法院，今天上午法院将主持第一次调解。 在昨天的时候，郝好就已经给范洪学通过了电话。 按照我国法律规定，离婚案件审理过程中，夫妻双方应当到庭，如果确实有客观原因无法到庭的，应当以书面形式表明自己的态度，而不能由律师全权代表。 一到法院，郝好就见到已经早到了一步的范洪学。今天的范洪学穿着很是普通，给人的感觉就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年轻农民。脸上的表情更是让不知情的人认为他是一个懦弱不堪的人。 “不去当演员真可惜了。”郝好心里有些诽腹。 走进调解中心，调解中心中有十来个女人围在一起正在说着什么，他们应该是贾雪的亲友团吧。 在这群人中，最显眼的是一位装扮很是时尚的年轻女孩儿，手中一直玩着手机，好象在和什么人聊天，她面部的表情变化个不停，时不时会被气的咬牙切齿的。郝好判断，这是一个很容易被情绪控制的人。她应该就是贾雪。 从范洪学提供的资料来看，贾雪今年只有23岁，大学毕业一年，在一家民企任职。这个年龄段的女孩儿，如果放在城市里面，很少有走进婚姻殿堂的。但在农村，这个年龄的女孩儿基本上都已经做妈妈了。 —————— 在郝好打量贾雪的同时，贾雪也看到了范洪学。 看到范洪学的这身打扮，贾雪很是不屑，“还真是会装。平时打扮的人五人六的，这会儿把自己打扮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民，装给谁看呢。” 2 vs 10+，这是郝好他们现在面临的局面。 没有让郝好多等，调解中心的调解人员就到了。 调解中心派出一名法官来作为主持人，再加上另外2名人民调解员，由三人共同组织这次调解。 —————— “双方当事人都到了吗？范洪学？”主持调解的法官是位中年女性，微微有些发福的体型，却无法掩饰那干练而又强势的性格。 “到，到了。”范洪学刻意的放低了声音。 法官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向了那群女子军团：“贾雪到了没有？” “到了。”贾雪的声音比较高，充满了火气。 “范洪学诉贾雪离婚一案，双方是否同意调解？” “同意”“同意”，范洪学和贾雪几乎同时答到。 “既然双方都同意调解，那就各自说说吧，范洪学先说。” “为了我结婚的事，我们家给了对方30万的彩礼，为此家里背了一身的债，我就是要求离婚，并且退还我们家给的彩礼。”范洪学保持着低低地声音，让不明真相的人给加了不少同情分。 “离婚可以，彩礼是你们家自愿给的，我不会退的。而且我要求范洪学赔偿我青春损失费。”贾雪的最后一句话让郝好有些撇嘴，这上过大学的就是不一样，连青春损失费都知道。可惜呀，这贾雪不是学法律的，她不清楚，在离婚诉讼中，法院是从来不会支持所谓的青春损失费的。 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两人把从结婚以来积攒下来的怨气都一并发泄了出来。 —————— “人在生气的时候，就容易冲动。而冲动的结果无非是两种，一种是调解不成，改为开庭。这和我们最初的预想是一致的。另一种结果就是在冲动的情况下，贾雪答应退还全部或部分彩礼，只要我们能拿回来一半，就算达到了我们的目的。另外就是要博取法官的同意，让他们站在咱们这一边。”在两人昨天通电话时，郝好就与范洪学协商好今天的应对策略，就是想办法把贾雪的火气给勾起来。 范洪学很好的贯彻了昨天制定的策略，他一直保持着低调，脸上带着委曲，象个老太太一样，数落起贾雪的不是。什么回家太晚了、什么有时夜不归宿也不打电话了等等。话里行间，总之就是贾雪不对。听得组织调解的法官人员都有些诧异的看向贾雪。 贾雪的脸色有些难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范洪学会无耻的把两人离婚的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当她看到法官看向自己的表情时，她终于明白，范洪学今天穿成这个样子，是让谁看的了。 郝好看着贾雪，知道她已经开始生气了。 事实上，郝好他们这样做，是在赌，他在赌贾雪在冲动的情况下，会答应退还彩礼。如果赌对了，那么对于郝好和范洪学来讲，那就是一场完胜。如果赌错了，大不了开庭审理。而从司法实践来看，退至少一半彩礼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你怎么能说话呢。婚都结了，还想要回彩礼，那我们家小雪就白被你给睡了？”一位看上去有40岁的大姐突然插了一句。要知道，这些已经为人母的中年农村妇女可是相当得不得了，她们在说话时总是任何的顾忌，不管多么难听的话都能张口就来，而且从来不考虑说话的场合。 “还不知道都和谁睡过呢。”范洪学低声的嘟囔了一句，坐在旁边的郝好给听了个一清二楚，他扭头看了一眼范洪学。前面不管怎么形容贾雪，都只是在说事实，别人怎么理解是别人的事儿。而范洪学嘟囔的话，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可是有些诛心了。 范洪学也意识到自己失言了，连忙给了郝好一个歉意的微笑。 郝好没有说什么，而是把疑问埋在了心底。 听到范洪学话的，并不只是郝好一个人，刚才说话的那位大姐，耳朵绝对比兔子还灵，“你说我们家小雪都和谁睡，除了你这个王*八*蛋，还能有谁。” “都和谁睡过，她自己最清楚了。”范洪学这次不再嘟囔了，声音提高了不少。不仅贾雪听得清清楚楚，就连调解的法官也都听的一清二楚了。 第14章 聚会 听到范洪学的话，郝好不由皱了皱眉头，这已经有些超出他的预期了。范洪学所说的话，已经不能简单的说是勾起贾雪的火气，这已经是在质疑人家的人品，就相当于指着人家女孩儿的鼻子，大骂人家破鞋了。 郝好已经做好了调解破裂的准备，他看向贾雪。 此时的贾雪脸刷白刷白，她抿着嘴，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头有些微微的上扬，“你们不要吵了，我同意离婚。彩礼我会退给你的，咱们现在就办手续。” 贾雪在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郝好内心里长叹了一声。从目前来看，提前制定的策略取得了极大的成功，但他隐隐约约之间有些后悔给范洪学出这个主意了， “小雪，你怎么能这么说啊。”旁边有人拉着贾雪，想要阻止她，可一切都在做无用功。 “范洪学，我成全你，你们家的钱我也退给你们，怕赃。”贾雪没有理会亲友团的劝解，目光盯着范洪学。 “我同意。”范洪学对法官说道。 “贾雪，你再确定一下，是否同意离婚，并同意返还范洪学三十万的彩礼？如果同意，法庭就要制作调解书了。” “我没意见。”贾雪说话时已经有些哽咽，说完趴在了桌子上，把脸埋在胳膊里，肩膀有些轻微地抖动。 主持调解的法官没有再说什么，在要求范洪学和贾雪将各自的结婚证上交后，转身去准备调解协议去了。 一般来讲，如果双方调解成功，会先签订一份调解协议，然后根据调解协议制作调解书，调解书加盖法院大印后，由双方签收。一经签收，即产生法律效力。 —————— 范洪学的案子已经结束了，转眼间又一个周末到来了，303的兄弟们准备毕业后的第一次聚会。唯一可惜的是老七金家善远在千里之外，无法到场。 这次聚会的由头也很是简单，所有参加公务员考试的兄弟们都顺利的通过了笔试，大家决定一起庆贺一下。 聚会的地点是老三富强安排的，在他家族企业下属的富丽农庄。城市内的大酒店是不太好作为聚会场所的，不管怎么说，老大胡伟光现在已经是副科级的领导了，而许自强和栗东将来也是要做公务员的。即便是同学聚会，总是要避讳一些才好。 这些年来，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城市里面高档豪华饭店的生意可谓日益艰难，反而是那些大众消费的中档饭店生意好了起来。但万事都有例外，那些偏一些的农家乐、农庄、庄园则悄然兴起。 富丽农庄就是这样一所建在大型有机农场中的“农场内部餐厅”，餐厅所用的蔬菜，都是自产自销的有机菜，使用的肉蛋禽鱼，绝大多数都是自产的。 由于农场禁止使用化肥和农药，而是通过建立科学的生态系统而达到除草灭虫的目的，富丽农庄很是吸引了一些高端客户。 而为了能够服务好领导干部，让他们在百忙之余能够安稳的吃上一顿可口的饭菜，农场的老板专门在一部分比较隐蔽的餐厅设置了一道便门，通便门可以进入独立的进出通道，可以保证在这些餐厅就餐的客人绝对不会发生撞脸的事情。可谓是费尽了心机。 富强安排的餐厅的名字叫牡丹亭，餐厅的名字取自明代剧作家汤显祖的戏剧《牡丹亭还魂记》，而内部的装修也尽显文化气息。 待所有客人入座，酒菜上齐后，服务员都主动的撤离了。平时来这里面吃饭的人非富即贵，谁知道他们会说些什么？玩些什么？还是不在他们面前碍眼为好。 “毕业到现在两个多月了，大家这是第一次聚会，今天是老三做东，什么都不说，大家先一起走一个，感谢老三的东道。”作为这群人里的老大，胡伟光当仁不让的坐起了主持。 众人闻言，一起起立，共同举杯，同饮杯中酒。 “第二杯，让我们共祝老二，老四，早日成为大律师。同时愿老五成为首席法务官的梦想早日实现。”胡伟光站着为自己又倒上了一杯酒，其他人也把面前的空杯注满了酒水。 “第三杯呢，祝老五、老七和老八通过公务员考试。” 三杯酒后，除了聊天打屁外，就开始了一对一、一对多或者多对多的比拼。 在座的所有人都很清楚，随着老五许自强、老八栗东继老大胡伟光之后，将要走进公务员的队伍，以后大家在一起喝酒的机会将会越来越少。毕竟，虽然不禁止党员领导干部参加的同学聚会，但作为一名想向上爬，不对，应该叫有理想的公务员，总得考虑一些影响不是。再说了，一入政坛深似海，从此再无自由身。哪怕是一点点的瑕疵，在被提拔的关键时刻都有可能被人给放大成巨大的缺陷，即使最后被传还以清白，可一旦错过了一次提拔的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老，老四啊，要不，你，你还是来，来我们所吧。我，我给我爸说，说说。”在郝好向大家介绍了自己这两个月的情况后，特别是说到被人恶意弄掉了单子时，老二孙建军再次提出让郝好来商城所的建议。 郝好摆摆手，没有反对，但也没有答应，而是找了个“我去下卫生间”的蹩脚借口离开的餐厅。 郝好从卫生间出来后，并没有急着回餐厅，而是站在餐厅外面的小花园思考人生。 他知道孙建军是好心，如果说刚毕业那会儿还有那么一点点想法的话，现在的他一点都不想去商城所了。 进了商城所又如何？去了也是自己单打独斗。现在自己在春天律师事务所，上有主任高天泽的提携，下有师姐宁丹的帮助，再加上与凌怀远之间可能存在的合作，既能保证一定的经济收入，又有案子可以让自己练手，要比自己进了商城所要强得多。 害怕时间太长引起兄弟们的什么猜想，郝好转身准备离开花园，回牡丹亭。 身体刚刚转过来，一道娇小的黑影跌跌撞撞的扑到了郝好的怀里。 郝好被撞了一个趔趄，好在他眼明手快，连忙伸出双手，抱住了倒在自己怀中的身影。而且两人正好来了个脸对脸。 “洛琳？”郝好怎么也没有想到，毕业两个月后，自己会在这个场合再次见到了前女友。 看样子洛琳喝了不少酒，脸像红透的苹果，显得更加的娇艳。 洛琳此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起来，刚刚逃出包间的她再次被人抱住，从力度上她可以肯定，抱着自己的一定是个男人，这更是让她花容失色，努力的想要挣脱。 可那声熟悉的声音传来，让她看清了前面的男子的身份，“郝好？” “帮帮我，带我离开这儿。”洛琳有些焦急的说道。 “怎么了？”郝好松开抱着洛琳的双手，扶着她。他还没有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就在此时，花园不远处现出影影绰绰的人影，还有人在说话，“人找道没有？” “快带我走，要不就来不及了。”洛琳也听到了那人的说话声，她更着急了。 郝好转头看了一眼那边：看来他们应该就是在找洛琳了。 “眼我走。”郝好扶着洛琳向牡丹亭而去。他对这个地方根本就不熟，如果自己乱跑，早晚还是落到对方的手里。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牡丹亭了，至少可以让富强这个地头蛇迅速的带自己离开。 还在拼酒的几兄弟，见到郝好上了次卫生间，竟然扶着一个美女回来，小伙伴们都被惊呆了。 “洛琳？”303的所有兄弟们，没有不认识洛琳的，和老四谈了两年的恋爱，毕业时突然和平分手，至今仍然是303这帮兄弟们心中的谜。 没想到，今天会在这里再次相逢，而且还是以这种姿势在大家面前亮相，怎么能不让大家吃惊呢？ “你，你们……”老三富强，看着这对早就传说已经分手的男女，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三哥，你这儿有后门吗？”郝好焦急的问道。他没有做任何的解释，实际上他也无从解释，直到目前为止，除了知道外面有人在找洛琳，其他任何情况一概不知。他现在只想尽快的带洛琳离开这里。 看看焦急的郝好，再看看面色通红，且已经人事不醒的洛琳，不用猜，都知道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这是，谁敢在我的地盘上搞事情？”富强脸上有些挂不住，请自家兄弟在自己家的农庄里面吃饭，竟然还被人欺负到门上来。是可忍孰不可忍，富强都想立刻抄家伙和对方干一架了。 “老三，你们是做生意的，在事情没有弄清楚前，别把事情搞大。”富强刚刚站起来，就被老大胡伟光给拉住了。 “那行，离开这儿再说。跟我来。”富强在前面带路，郝好半抱着洛琳，其他几兄弟紧随其后，一起来到了屋边。 富强在墙上轻轻的摸了一下，一扇门突然出现在大家的面前。 “老四，你和洛琳从这出去，顺着路走就行，我们从正门出去开车，然后去接你们。”富强指了指门，对郝好说道。 郝好没有犹豫，扶着洛琳，消失在门里。 “对不起，你不能进去。”门外传来服务员的声音。 富强关上门，大家刚回到饭桌旁，门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光头探进头来四处看了一眼，然后就立刻缩了回去。 “咱们也走吧，别让老四久等。”胡伟光说道。 第15章 原由 洛琳一觉醒来，已是日上三竿之时，酒后的不适还未完全消退，昨天晚上被灌酒的经历却已涌上心头。 她猛然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除了一张1米5的大床和一张小桌子外，再无其他的家具，墙上挂着的是一台不知名小电视，小桌子上放着热水器，这一切均表明，这里是某一个宾馆的标准间。 洛琳连忙检查自己的衣服，衣服还都在好好地穿在身上，除了因为穿着衣服睡觉而带来的褶皱外，并没有其他的异常。但这并没有让洛琳感到放心，衣服还在并不能说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在大学时看过的小电影也不少，有些事情不需要亲身经历，还是有所闻的。 掀开盖在身上的薄被，洛琳准备对自己进行一次大检查，可眼睛的余光扫过床的另一侧，不由得让她大惊失色。 再次定睛看去，没错，就在自己刚才躺的地方的旁边，另一床小薄被子凌乱的扔在那里，而床上却空无一人。 “难道……”洛琳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了，虽然自己并非完璧之身，但那种被人灌醉后失身的慌乱和羞辱感，还是让她自己无法接受。 洛琳已经无心再对自己进行任何的检查，此时的他无力的坐在床边，眼泪顺着脸颊慢慢地流了下来。 就在此时，外面的房门滴的一声被打开了。 洛琳下意识的抬头望去，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一个年轻帅气的男子，男子的手中提着两个袋子，袋子中装着什么洛琳已经顾不得在意了。 “郝好？”洛琳不可思议的看着进来的男子，小嘴微微的张着，久久的都没有能够合上。刚才还有些痛不欲生的她，心里猛然轻松了起来，挂着泪水的脸上不由得带出了笑容。 “怎么了？”郝好看着梨花带水的洛琳，这又哭又笑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郝好有些摸不着头脑。 “昨天晚上又是你救的我？”洛琳有些明知故问的说道。 当看到郝好出现在房间里，洛琳的记忆开始慢慢的恢复，自己以上卫生间为由离开包间后的事情慢慢浮现在眼前。还好昨天晚上碰到的是他，否则会发生些什么，洛琳都不敢往下想了。 “不能喝就别喝。”郝好气不过的说道，“吃点东西吧。”郝好把手中的袋子放到了小桌子上。 “知道了。”洛琳明显有些低声下气，就像做错事情的小媳妇儿。 “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我们宿舍的兄弟们在那儿吃饭，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听到郝好的问话，洛琳不由陷入到了回忆之中。 —————— 在大学毕业季来临的时候，各种大大小小的招聘会开始涌进校园，众多的毕业生们也都摩肩擦踵的奔走于各个招聘会会场之间。 作为商学院十大系花之一的洛琳，学工商管理专业的她，早在大四实习阶段就已经展现出其才华和能力，在别人都在奔走于各个招聘会之间时，她则面对着几份工作邀请函而为难。 作为一家三本院校毕业生的她，有心想找到更大的平台去展示自己，但苦于求告无门。现在也只能在面前这几个还算不错的企业中寻找自己的第一个落脚点。要知道，即便是这几个企业，对于很多同学来说，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在和人事部经理以及公司老板面谈后，洛琳选择了这家名为环宇商贸有限公司的商贸企业。可她绝对没有想到，自己的这次选择，差一点让她陷入万劫不复之境。 环宇商贸公司是一家从事商业批发和零售的企业，目前手中掌握着国内几个一线品牌的平原省内独家代理权，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但其影响力在行业内还是比较大的。 洛琳一上班，就进入了环宇商贸公司市场部。她人不但长得漂亮，工作能力也很是突出，很快就引起了公司老板司军的关注，并被安排参与到与国际品牌艾拉平原省独家代理的谈判。 能够受到公司老板的重视，洛琳很是开心，但当她每次遇到老板那若有所思的目光时，内心总会有些不安。 直到昨天晚上，与艾拉华夏办事处负责人侯健一起吃饭时，司军终于撕下了伪装的面纱。 侯健是艾拉华夏办事处的负责人，这次来平原，就是来专门谈平原省独立代理的。 昨天晚上，是环宇商贸老板请他吃饭。 饭桌上，侯健一见到洛琳，眼睛就直了。他也是久经花丛的人，以前没有少玩过大学生，但象洛琳这样刚刚走出校园的漂亮清纯女孩子，还是很少见的。 司军见侯健看着洛琳的目光充满着淫*邪，他暗暗一笑，今天带洛琳来是来对了。为了能够让侯健得偿所愿，司军开始不停的让洛琳向侯健敬酒。 很快，洛琳就感觉到了不对，特别是在司军和侯健以各种理由轮番对她灌酒后，再是初入社会的她，也明白自己今天是羊入狼口了。 “司总、侯总，不好意思，我先去下卫生间。”洛琳实在没有办法的时候，只好找了一个最蹩脚的借口——上卫生间。也许是喝多了黄汤，也许是感觉一切尽在掌握中吧。两位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老总，并没有阻拦，而是放任洛琳走出了包房。 于是就发生了昨天晚上，郝好遇到洛琳的那一幕。 —————— 听完洛琳的讲述，郝好也是庆幸不已。如果不是昨天富强把聚会地方安排在了富丽农庄，如果不是自己在外面小花园中站了那么一会儿，洛琳能不能逃出魔爪还真的不好说。如果有个万一，对于洛琳这样的女孩子来说，后果将是灾难性的。 “把这个签了，我去帮你办离职。”郝好从包里拿出一张授权委托书，递给了洛琳。 这是宁丹教给郝好的，让他在随身的包里带着委托代理合同和委托书，以防万一，没想到，在这儿用上了。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洛琳并不想麻烦郝好。 “昨天发生了那种事情，估计你们老板的省独代是拿不到了，你现在送上门去，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郝好坚决反对洛琳这个时候再去那个环宇商贸公司，“对了，你们签劳动合同没？” “还没有。” “行，我知道了。吃完后先回家好好休息休息，等我的消息。” “那谢谢你，你可以找人力资源处的胡经理，她对我还是很关照的。” “行。” 两人在离开宾馆准备分别是，洛琳有些扭捏的问郝好，“昨天晚上你没有对我做什么吧？” “想什么呢。”郝好甩给了一句话，然后走开了。 洛琳盯着郝好的背影，气的有些咬牙切齿，“真是个笨蛋。” 洛琳蓦然一惊：我不会真的喜欢他了吧？ 郝好在转身离开时，心中也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洛琳是天之骄女，自己出身贫寒，如果不是两年前的那个意外，自己也不可能和她有任何的交集。那件事情后，他对洛琳更多的是歉意和愧疚。所以在洛琳提出让他做她名义上的男朋友后，郝好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了，虽然做了她两年的名义男朋友，但郝好在面对洛琳时的自卑感从来没有消除过。 第16章 洛琳离职风波（1） “你好，我找人力资源部的胡经理。”站在环宇商贸的前台处，郝好面带着微笑，对前台负责接待的女孩儿轻轻地说道。 “您，您好。”前台接待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孩，在郝好微笑的注视下，脸有些微微地红。要知道，郝好虽然长得并不是特别帅，但有些帅气的面容加上1米80的个子，还是很招女孩子的目光的。 “请问，人力资源部的胡经理在吗？”郝好再一次轻轻的问道。 “在，在。”女孩儿的脸更红了。 “我可以进去吗？” “可以的，请进。直走，最里面，左手边就是。”女孩儿对自己刚才的表现有些不满，话说的有些语无伦次，“门上挂的有铭牌。” “谢谢。”郝好点头表示感谢后，按女孩的指示，找到了人力资源部。 “你好，胡经理吧。我叫郝好，是春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也是洛琳的朋友。”来到最里面一个挂着人力资源部经理铭牌的房间，门开着，郝好站在门外轻轻地敲了下门，然后对里面那位年龄看上去也就是30岁左右的职场女性说道。 “是来办离职的吧，她怎么没来？”胡经理看了一眼郝好，态度既不热情，也不冷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是我不让她来的，既然胡经理已经知道了，那我就直说了。我希望贵公司能够尽快为洛琳办理离职手续，并依法结算工资。” “你的要求我做不到，你需要去和司总谈。司总交待过，关于洛琳的任何事情都需要找他才行。” “那好，请问你们司总在吗？”郝好并不想为难胡经理，既然司军说找他直接说，那就找司军好了。 “他在对面办公室。” “谢谢。”郝好转身离开了人力资源部。 看着转身离开的郝好，胡经理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的事情她已经听说了。司军这个人并不好色，这一点，公司很多人都知道。但很少有人知道，司军这个人，有时为了达到目的，会有些不择手段。而拿下艾拉这个品牌的平原省独家代理，关系到公司能不能借此机会发展壮大。 司总指定洛琳参与与艾拉的谈判，应该是早就已经做好了用美人计的准备。可能在他看来，很多女孩儿为了钱什么事情都不再乎。再说了，事情办成后，自己怎么也不会亏待了洛琳。可没想到，洛琳的反映是如此的大。 从今天司军到公司的脸色就可以猜得到，昨天他的面子算是掉到地上，然后又被猛猛的踩了几脚。这也是他告诉胡经理，如果洛琳来办离职，就让她找自己。 可令人意外的是，洛琳自己没有来，来的是洛琳的律师。 —————— 此时的郝好已经坐在了司军的面前，秘书在为郝好倒好茶后退出了办公室。 “司总，我来是为了给洛琳办离职的。”郝好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知道洛琳的行为给我们公司造成多大的损失吗？”司军面无表情盯着郝好。 郝好端起面前的杯子，“把自己的员工灌醉后送到客户的床上，司总就是这么做生意的？” “她不愿意，可以明说。我从来不喜欢强迫。” “你给他拒绝的机会了吗？”郝好放下手中杯子，“我不想把事情闹得人人皆知，还希望司总给个方便。” “小伙子，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由于洛琳昨天的行为给我公司造成了重大损失，她想这么走，没那么容易，工资，就更不要想了。你不是律师吗？大可以去法院告我。而且我还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已经准备请律师起诉洛琳，要求她赔偿公司的损失。”司军的语速很慢，态度异常的坚决。 “那好吧，司总，看来咱们只能法庭上见了，我相信我一定会赢，而你赢不了。”话不投机半句多，郝好知道自己今天算是白来了。 司军脸上露出不屑的表情，“年轻人，你刚毕业吧？对社会认识不够啊。人太理想化可不行。” 从司军办公室内出来后，郝好再次来到了人力资源部。 “郝律师还没走呢？”胡经理没想到郝好还回再回来。 “胡经理，这是洛琳的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鉴于贵公司至今没有和洛琳签订书面劳动合同，我代表洛琳正式通知贵公司，自即日起，双方的劳动关系解除。请贵公司在收到通知后十日内结清洛琳的工资，并依法支付双倍工资和经济补偿金。”郝好边说边将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递给了胡经理，“请胡经理签收。” “对不起，郝律师，我不能签收，还请你理解。”胡经理语气很是平缓，但拒绝的非常果断。 “好，我理解。我会通过ems邮寄给贵公司。”郝好说完就离开了环宇商贸，他需要把今天交涉的情况及时的告知洛琳，然后两人再一起商量下一步采取何种措施以及如何应对可能的起诉。 而在此之前，郝好需要先去一趟邮政局，正如他给那位胡经理所说的那样，他需要通过邮政的ems快递将《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邮寄给环宇商贸公司。 在众多的快递服务企业中，只有邮政局的ems快递是被所有法院都认可的，并不是说其他的快递公司邮寄快递不产生相应的证据效力，只是因为邮政局的ems快递的证据效力特别的强。这基本上是所有律师邮寄法律文书的首选。 到就近的邮政局，郝好购买了一张ems快递单，开始认真的填写。 ems快递单的填写大多数都和其他快递没有什么两样，但ems特快专递单上有一个“内件品名”的栏目，是最为重要的一项。这里一定要如实的填写所邮寄文件的完整名称，比如邮寄的是民事上诉状，那么就一定要写清楚：一审案号、上诉人的名字和“民事上诉状”这五个字。 好好在内件品名的填写了“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字样后，将通知书放入袋子中，交给了营业员。在完成付费，取回加盖了邮局印戳中的回执后，邮寄工作完成，郝好离开了邮政局。 —————— “你说我下面该怎么办？”在距离春天律师事务所不远的一间咖啡屋里，洛琳听完郝好讲述的和司军的见面过程后，自己也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解除劳动关系通知书我已经通过ems邮寄给了环宇商贸，双方的劳动关系解除是没有问题的。但从昨天的情况来看，不管你是否主张你的权利，那个司军都不可能轻易的放过你。对于这些刚愎的老板而言，面子是天大的事儿，他肯定觉得那天晚上自己丢尽了面子，而让他丢尽面子的人则是你。所以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真的会起诉我吗？”洛琳脸上露出了一丝担心。 “目前来看，不能排除这种可能。” “如果万一他起诉我，法院会不会判我赔钱？”洛琳担心，如果赔钱的话，按自己这样的收入水平，除非卖身，都不知道要还到猴年马月去了。 “法院判你赔偿的可能性并不大，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上不的桌面的，他没有谈成省独家代理，并不是因为你的失职造成的，更何况你根本就不存在失职的情况了，……” 随着郝好进一步的分析，若琳的心慢慢的放了下来，她决定委托郝好先行起诉，属于自己的利益一定要去争取，如果环宇商贸起诉自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第17章 有输无赢的案子 一大早来到律所的郝好，收到了来自于金河区法院的开庭通知，金河印刷厂起诉大河投资的案子开庭日期已经确定了。 这个案子确实看上去很简单：那是在2015年，中部地区经济贸易投资洽谈会在商都市召开，大河投资作为本地知名的投资企业当然要全力参会，可令大河投资意想不到的意外发生了，由于公司内部高管成为了别人的内应，导致公司印刷的宣传资料出现致命错误。而更让大河投资高层措手不及的是，由于内鬼的遮掩，直到贸洽会开幕前两天，内鬼突然离职后，他们才发现了印刷品上的问题。 匆忙中，公司找到有合作关系的印刷厂重新印刷，可人家的任务都已经排好了，跟本就不可能给他们加队。在众多合作伙伴都表示无能为力后，大河投资终于找到了金河印刷厂，在许诺了比市场价高出一倍的费用，何远山接下了这单价值不足8万，但总金额达到15万元的单子。 为了按时保质的完成印刷任务，何远山可是开动了所有能开动的机器，24小时不停机，终于将第一批需要的宣传资料在开幕式开始前一小时送到了会场。 然而，令何远山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贸洽会一结束，大河投资就反悔了，他们拒绝支付剩余的5万元印刷费用，最初的理由是金河印刷厂趁人之危，大河投资被迫才同意出高价印刷，现在支付的费用已经比市场价多了2万多。 虽然何远山多次找大河投资催要，但都被大河投资以各种理由给拖了过去。 眼看着三年的诉讼时效即将届满，何远山迫于无耐，只好想通过诉讼的方式来解决问题了。 就这么着，何远山找到了自己的朋友凌怀远，凌怀远又把案子介绍给了郝好。 在刚刚接手案件时，简单地听过何远山的情况说明，郝好也一度认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案子。 然而，当何远山应郝好的要求，将手头上所有的证据都拿给郝好后，郝好才意识到，这个简单的案子变得不简单了起来。 拿着证据，郝好非常无语的看着一脸苦笑的何远山。 “你们是怎么结账的？”郝好心存侥幸的问何远山。 郝好只所以问这个问题，主要是按照这么一个思路来考虑的： 假如何远山他们每送一批印刷品给大河投资，大河投资就支付一次和该批印刷品对应的费用的话，就可以大概的计算出每份（套）印刷品的费用是多少，再乘以印刷品总数量，那总价格不就出来了吗？扣掉已经支付的，剩下的就是欠的，很简单的加减法。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何远山的回答将郝好一棒槌给夯到了地上。 “大河投资先付了5万元的定金，在我给他最后一批印刷品前又付了5万。”何远山想都没想，就回答了郝好的问题。 “那你不让他一次付完？”郝好没有想明白，如果一次付完，不就没有后来的纠纷了吗？ “他们不同意，只答应先付5万。当时说，余款在洽谈会结束后就付清。谁知道……” 好吧，如果按郝好刚才的思路分析，这5万元费用估计人家都没准备付。想到这里，郝好猛然一惊，对啊，如果对方辩称：在印刷厂交付最后一批印刷品前，大河投资已经付清了所有费用，根本就不欠金河印刷厂钱怎么办？ 郝好越想越心惊，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对方一定会这么说的。从对方第二次只同意付了5万这一点来看，对方根本就没打算付剩余的5万块。这是一大问题，先记下来，看还能不能找到其他的证据来支撑何远山的诉求。 要知道，打官司最重要的是什么？毫无疑问，是证据。 “还有其他什么证据吗？比如要账时的录音或者录像？”郝好不甘心的问道。 “确实没有了。”何远山无奈的回答。 好吧，看来这个案子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要知道，打官司打的是证据，没有证据，说的再天花乱坠的也没球用。 并不是你说张三欠你钱，张三就一定欠你钱的，你不但要拿出张三欠你钱的证据，有的时候甚至还要拿出你有能力借给张三钱的证据。 没错，某些情况下，即使你拿着一张100万的欠条，也不一定能够要到一分钱。从法律角度来分析，还需要查清楚双方是否存在真实的借款关系；通俗一点讲就是，你一个小屌.丝，一年才挣1万块钱，你得向法庭说清楚，你借出去的这100万是从哪儿来的，或者说至少你得证明这100万确实是从你手里转给借款人的。说不清楚怎么办？凉拌，法院可能就会以双方不存在真实的借款关系为由而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看到了吧，打官司打的就是证据，有证据，黑的都可以变成白的；没有证据，白的也会成为黑的。 当郝好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何远山手头上只有这几张印刷品收货记录外，再无其他任何证据可言的时候，他有些后悔接这个案子了。 要知道，这几张收货记录上，只有印刷品的种类和数量，只字都没有提到价格，这能不让郝好为难吗？ 郝好在和凌怀远、师姐宁丹多次协商应对措施后，又找来何远山做了一个详细的笔录，明确告知何远山无法提供证据的风险后，他才通过网络办理了立案登记。 今天终于收到了法院邮寄的开庭通知。 现在距离开庭还有十几天的时间，这十几天里，郝好的主要工作有两项，第一项就是在10天内向法院提交书面确认，确认是否对合议庭人员申请回避；第二项工作就是要好好想想这个案子用什么样的方式打开缺口。 这是郝好律师生涯的真正的第一个案件，范洪学那个是调解结案的，可以不算。开门红还是开门黑，对于郝好来说，至关重要。 但郝好知道，自己手头上这第一个案子，要想取得胜利，难于上青天。 “怎么了，感到为难了？”宁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郝好的背后，一直注目着愁眉苦脸的郝好。 “有点。”郝好承认的很干脆，这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严格意义上说，这是我第一个上庭的案子，我想赢。可是，太难了。” “如果我知道这个案子是这种情况的话，当时就不向凌怀远推荐你了。”林丹歉意的对郝好说道，“不过，案子既然已经接了，就努力的办好吧。” 郝好点点头，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管是必赢的案子，还是必输的官司，作为一名律师，都必须要付出最大的努力，争取最有利于委托人的结果。不努力，就绝对赢不了；努力了，可能还是会输。但在付出最大的努力后，即便官司最终输掉了，至少可以做到心中无愧。 “凌怀远这个人很有人脉，如果不是因为一张资格证书挡住了他的路，这个人的成就绝对不会小。”林丹对郝好说道，“何远山这个案子，就像一块试金石，你要通过这个案子，展示出你的能力，即使败诉了，我想，凌怀远那里也会有源源不断的业务找你合作。” “那……师姐，你呢？之前你们不是合作的好好的吗？”郝好心中有些疑惑，他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出现，而影响宁丹的收入。 “还算你有良心，看来我没有白关心你。放心吧，他手中的业务多的很，我一个人是做不完的。保持好这种合作关系，对你、对我都有好处。”宁丹白了郝好一眼，脸上笑容就像盛开的牡丹花。郝好的疑惑和担心，让她感到心里特别的舒服。 听了宁丹的话，郝好内心里不由得也高兴了起来。 “师姐，这个案子你有什么好的建议没有？”郝好收拾起愉快的心情，又把话题转向了案子。 “还记得上学时玩的模拟法庭吗？”宁丹没有正面回答郝好的问题，而是突然问起了上学时的事情。 “记得。”郝好有些不解的看着宁丹，现在正在说何远山的案子呢，怎么又扯到了模拟法庭上了。 “那你在上模拟法庭前都做了什么样的准备？” “问问题？！”郝好一下子想通了。没错，就是问问题。 在学校时，每次参加模拟法庭的活动，无论是作为原告，被告，还是法官，郝好都会提前准备大量的问题，以便在法庭上向对方或者证人询问。要知道，如果一方当事人当庭承认了某一个事实，就不再需要对方提供证据了。 很久以前，证人基本上是不到庭的，只是出具一份证人证言，而这些所谓的证人证言，往往是事先准备好的，有多高的可信度可想而知。但现在有了改变，根据现行民事诉讼法的规定，除有法定原因外，证人必须出庭作证，接受双方的盘问。如果能够通过盘问，否定掉对方证人的证言，甚至让对方证人说出对自己方有利的证言，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可是，这行吗？”虽然想明白了，但郝好还是有些不放心，想让对方承认约定的价格，可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好好准备准备，万一要是行呢。”宁丹拍了拍郝好的肩膀。 郝好重重地点了点头，死马权当活马医吧。 第18章 妹妹（1） 金秋九月，正是各个学校开学的日子。小妹郝灵也已经正式开启了住校生涯，而为了给哥哥腾地方，她连周末都住在了学校。 这样一来，家里立刻就宽敞了起来。 不用再天天睡客厅了，郝灵的房间已经收拾了出来，郝好又回到这一间已经告别了好几年的房间中。 他更加的想要挣钱了，也更加的努力了。甚至连周末都经常的待在所里。 又一个周日到来了，由于要准备何远山的案子开庭事宜，郝好来到了办公室。 来到律所的郝好发现办公室的门开着，他疑惑的进门，才发现原来是师姐宁丹。 “师姐，没有拉男朋友一起逛街啊。”郝好有些调侃的问道。 “师姐的男朋友还不知道在哪儿呢，要不你陪我逛逛去？”宁丹毫不退缩，立即开始反击。 郝好立刻就偃旗息鼓了，无论是斗嘴还是说理，他是不可能赢得了宁丹的。 看到郝好已经偃旗息鼓，宁丹微微一笑，没有再乘胜追击，而是开始各自忙起自己的事情。 郝好打开电脑，开始梳理何远山案的情况，他现在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能够想到的问题都一一的列出来，然后再站在对方的角度来考虑会如何的回答。再根据这些回答，设想还有什么样的问题需要补充。如此循环，最终确定在法庭上的提问列表。 当然，这种方式并不一定保险，可在收集不到关键证据的案子中，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中午时间。 “师弟，走，师姐请你吃饭。”正在苦思冥想的郝好，被宁丹叫了起来。 “别，师姐，我请你吧。”郝好连忙说道。 自己做实习律师也有一段时间了，这个师姐可给了自己不少的帮助。早就应该请师姐吃顿饭了。 “行了吧，就你现在那点钱还是算了吧。以后等你挣钱了，再请我吃顿好的就行。”师姐没有答理郝好，直接做了决定。 郝好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他最终还是依了师姐，两人一起来到了商业街。 解放广场附近的商业街中有两个餐馆比较集中的地方，一个是小吃街，集中了全国各地的有名的和无名的小吃。另一个地方是位于夏华商场负一层的餐饮街，这里集中的都是一些有一定档次的餐厅，不说其他的，只是卫生程度上，就比小吃街高了不只一个档次。 按郝好的意思，两人去小吃街随便吃点就行了，但宁丹说什么也不愿意。最终还是郝好做了妥协，两人一起来到夏华商场的餐饮街，然后找了一家人满为患的餐厅。 吃完饭结账后，郝好低着头拉着结过账的宁丹一起，在男人羡慕、女人鄙视的目光中，匆匆地逃离了餐厅。 emm…… 这顿饭吃得实在是压力山大啊。 宁丹手刚被郝好拉着的时候，还本能的挣了一下，但没有挣脱，也就任由郝好拉着了。 出了餐厅，郝好才发现自己还拉着宁丹的玉手呢，他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又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宁丹看着有些狼狈的郝好，顿时就笑了，笑得那个花枝招展，一下子吸引了周围的目光向这边集中。 “陪我逛逛吧。”宁丹抬手看了一眼玉腕上的手表，时间还早。 郝好发现，师姐戴的手表一看上去就像是很贵得那种。 听到宁丹让他陪着逛商场，郝好有些不想答应，可当他听到宁丹后面紧接着来了句“不许拒绝”，一下子让他把想要拒绝的话给吞了回去。 逛就逛吧，郝好牙一咬，下定了决心。 “走吧。”宁丹看郝好默认了，也不多言，主动挽上郝好的胳膊，身体有些僵硬的郝好，被师姐半拉半拖着，上了电动扶梯，来到了商场的一楼大厅。 —————— “经理，我们中午饭还没吃呢。能不能等我们吃完饭？”此时，在夏华商场一楼大厅中，一个穿着促销服的少女，在向旁边一个胖成球的男人恳求者。 “没吃饭？你还想让我管饭啊？”胖球一脸的不高兴，他看了看眼前的少女和她的同伴，目光停留在少女那高耸的胸部，然后色迷迷地一笑，“想让我管饭也不是不行啊……” “经理，你不要乱来啊。”少女被胖球的目光吓到了。 这里毕竟是商场里，一个客流量超多的地方。胖球最多也就是让嘴过点瘾，他还真不敢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吞咽了一口唾液，胖球的脸又板了起来，“别废话了，要还想干就快点，不干就立刻走人。” “我们的钱还没有结呢。”少女有些委屈而又倔强的说道。 “没做完，还想要钱？”胖球满脸的嫌弃和不屑，完全是一副不讲理的样子。 郝好和宁丹正好从两人身边走过，刚才的情形看得是一清二楚，听到了胖球所说的话，郝好眉头皱了一下，少女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一脸倔强的站在那里。她旁边的同伴则一直低着头，正好背对着郝好。那道背影让郝好有种很是熟悉的感觉。 “这位经理，为难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吗。”郝好看到少女，就想到了自己的妹妹。 “你谁啊？谁裤裆没兜住，把你漏出来了。”胖球一看有人要多管闲事，就不高兴起来，而且口出污言。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郝好立刻就不愿意了。 “哥！？”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郝好的耳边响起。 这个清脆的声音让郝好一愣，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小灵？你怎么在这儿？” 叫自己的正是少女的同伴，自己的妹妹——郝灵。 刚刚还因为遇到哥哥而高兴不已的郝灵，一听哥哥的询问，立刻把头低下，躲到了同伴的身后。 “回头再给你算账。”郝好这会儿没有时间问妹妹，他得先和旁边那位胖球经理好好讲讲理才行。 “你是哪儿的经理？你们雇佣未满十六岁的未成年人，而且非法扣人家的报酬，你们这是违法的。”还没等郝好找胖球经理，宁丹已经率先开口了。 宁丹可不像郝好，郝好也就刚毕业几个月，满身的学生气还没有消退。但宁丹不同，她已经踏入社会四年的时间，做了四年的律师，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再加上身上得体的职业装，完全一幅女强人的气势。胖球经理没有敢像对郝好那样口出污言。 “他们自己找上门来说是社会实践，又不是我们雇的。”胖球这会儿感到自己有些孤立无援，在面对宁丹时，说话的底气显得不足。 “小胡，怎么回事儿？”就在此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弄这么多人在这儿围观，还不赶紧干活。” 胖球一下子来了精神，老总来了，自己不再是孤立无援的了，一股力量从心底升起，充满了身体里每一个细胞。 “周总，今天用的这两个促销不好好干活，我刚批评他们两句，结果这两位不知道怎么了，非要多管闲事儿。”恶人先告状，而且还得再来个颠倒黑白。胖球的目的就是想让这位周总先入为主，要知道，人一旦先入为主了，再想改变是比较难的。 “请你们二位不要干扰我们的工作好吗？”周总最近有些急躁，不知道怎么地，春雨服饰的生意莫名其妙的下降了很多，要不然，他也不会向市场的管理方申请在一楼大厅做促销了，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商场是不准在这儿搞促销的，自己可是费了不少功夫，才被特许促销一天。为此，还同意了这两位青春靓丽的少女做兼职的请求。 “把我妹妹他们的报酬结了，我们不做了。”郝好只想让妹妹好好读书，将来上一个好的大学，找一份体面的工作。 “妹妹？”周总看了一眼郝好，然后又看了看两名靓丽的少女，“你妹妹他们违约在先，我们不可能结报酬的。要么做完，要么现在就请离开。” “你们这么做是违法的，请立刻立刻给两人结算工资，否则，你们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宁丹态度很是强硬。 就在此时，郝好的手机突然响了。 “老四，有时间没？有个事情找你。”电话是老三富强打来的。 “什么事儿，一会儿我去找你。”郝好说道。 “你在什么地方，背景怎么这么乱。” “你们家的夏华市场，我妹妹在这儿遇到点事儿。” “小灵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很快就能解决……”郝好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富强来了句“等着我”，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此时的富强就在夏华市场的七楼，整个夏华大厦都属于富强家族。地下三层和二层是停车场，地下一层是餐饮街，地上一至六层是商场，七楼是夏华商场办公室，八至二十七层是五星级酒店，不过酒店有专门的入口，不会和商场的客流发生任何的交集。 “我刚才给你说的那位同学，就在商场一楼。他好象遇到了点麻烦。”本来在沙发上坐的稳稳当当的富强，一挂掉电话就站了起来，对坐在办公桌后面的“绝顶”男人说道：“柳叔，您得先跟我下去帮我个忙了。” “我说大少爷，总部派你来，是解决与那帮职业打假人的纠纷的，你怎么……”“绝顶”男子对于富强的要求有些无可奈何。 “那是我在一起待了四年的兄弟，再说了，和那些职业打假人有什么好协商的，直接上法庭不就行了。只有让他们赔了夫人再折兵，他们才会消停下来。”富强说着话，拉上“绝顶”男人就走。 “行了，大少爷，你先松开手，我跟你下去还不行吗。”“绝顶”男了摇摇头。 “走吧，顺便介绍你们认识，以后再有这些职业打假人，你可以直接找他。”富强拉着“绝顶”男子一起走出了办公室。 第19章 妹妹（2） 坐电梯到一楼的时间并不长，很快，富强就拉着那个柳叔来到了一楼大厅。 远远得，就看到郝好和他身边三个年轻靓丽的女孩儿，其中两个女孩儿还穿着不知道是哪一家店的促销服。跑到跟前，富强认出来，其中一人正是郝好的妹妹——郝灵。303的八兄弟就没有不认识这个小自己七、八岁的妹妹的。 另一个一看就是职场老手的女子，正在和旁边一个男人理论着什么。 两人来到众人面前，柳叔看着围观的人群，眉头微皱。 这种被围观的事情，是商场的忌讳，在资讯如此发达的时代，谁也不敢确定，会不会有人在现场录制视频给放到网上。到时候，网民们可不知道和顾客吵架的是谁，而只会把脏水拨到夏华商场身上。 “老周，让你们在这儿搞促销，不是让你们和顾客吵架的。”柳叔板着脸，一丝笑容都没有，这让周总心里突的一下。 “柳总，都是我手下的人不会办事儿。我立刻解决。”都是“总”，但显然这位周总见到柳总，就差了一截儿。夏华商场在商业街上是客流量最大的商场，有太多的品牌想要把自己的商品摆进来。如果不是他和这位柳总的关系处还不错，就凭自己公司这段时间的惨淡的业绩，说不定早就被别人给挤走了。 而且连这位柳总都出面了，他知道今天遇到麻烦了。要知道，这位柳总可不是一般的商场管理公司老总那么简单，人家可是富氏集团总部派下来的。这么一点小事儿，正常情况下是惊动不了这位柳总的，能让他亲自下来处理，那背后的人显然是自己得罪不起的。 “小灵儿，怎么不叫哥了。”富强没有管柳叔怎么处理，而是开起了郝灵的玩笑。 “富强哥哥。”郝灵跟自己哥哥见过303宿舍的所有人，而大家也特别喜爱这个小妹妹。 “小灵儿，把你哥借我一会儿行不？”富强继续说道。 “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问这位姐姐。”郝灵一指宁丹，对富强说道。 “三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宁丹，咱们的师姐，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郝好连忙把师姐宁丹介绍给了富强。 “宁师姐你好。”富强连忙向宁丹问好，然后冲着郝好暧昧的一笑。 “师姐，这是我们303宿舍的老三，富强。这座大楼的少东家。” “师弟你好。”宁丹一听郝好的介绍就猜出了富强的身份，平原省富氏家族的少爷。还别说，这座楼还真是富家的。难怪商场管理公司的老总都为郝灵他们出头了。 “师姐，借用一下你们家郝好一会儿？”富强对宁丹说道。 “他可不是我们家的。”宁丹瞪了一眼郝好，然后拉着郝灵就走，“小灵儿是吧，走，姐姐请你们吃饭，汔完饭陪姐姐逛商场去。” 郝灵看看了哥哥，见哥哥点了点头，高兴地就拉着自己的同学和宁丹一起离开了。 报酬结算的事儿郝好并没有放到心上，也就一会儿的功夫，那个周总就会把妹妹和她同学的报酬给自己送过来。 —————— “三哥，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坐在七楼总经理办公室的沙发上，郝好才有机会问富强找自己的目的。 “是这么回事，我们商场被一群职业打假人给盯上了，他们已经找过我们。总部想让我来和那些职业打假人协商一下解决的方法，可人家不给面子，非要我们按法律规定赔偿。这不，我就想起你来了。怎么样，对这些案子有兴趣吗？”富强问道。 “有案子做，当然有兴趣了。不过我要事先说好，我现在拿的是实习证，需要找别人一起办案。”郝好对于三哥给自己介绍案子，内心很是感激。 富氏集团养了一个庞大的法务部，这点案子，随便派个人就能解决，但富强还是找了外部律师，而且是找了自己。他可以百分百的确定，如果换了其他律师，富强根本就不会向外委托。这也是他必须要提前明确地解释的原因。 “你是不是要找那个师姐一起啊？”富强笑得有些猥琐，“可以啊，刚毕业才几个月，就泡上个这么漂亮的师姐。” “乱说啊，根本没有的事，我刚进春天所时，人家可以挺照顾我的。”郝好连忙否认，这可不敢乱认，自己兄弟之间开个玩笑还无所谓，要是传到师姐的耳朵里，还怎么和师姐一起合作做业务啊。 “行，行，我不乱说。”富强连忙说道，“这师姐长的确实够漂亮的，比洛琳可漂亮多了。” 郝好真是有些无语了，“咱说说案子的事行不？” “好，说案子。”富强说道，“柳叔，你叫一个了解情况的人来说一下案子的事情，让他在会议室等吧。” 柳叔拿起电话安排了一下，然后对富强说道：“少爷，已经安排好了。” …… 郝好离开夏华商场回到春天所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而郝灵和她的同学也早已经跟着宁丹一起回到了律所。 一见到郝好回来，郝灵立刻迎了上去，“哥，我们回学校了。” “别走，今天怎么回事儿？”郝好在了解清楚妹妹怎么会出现在商场里做促销之前，可准备现在放郝灵走。 “我和同学一起做社会实践呢。”郝灵说话时明显有些心虚。 “说实话。”郝灵的说法，郝好跟本就不信。高中生是有社会实践上的要求，但那是假期。妹妹上的高中在平原省全省都是排名靠前的学校，在一切都为了高考的学校里，怎么可能会安排学生在周末搞什么社会实践呢。 “我说的是真的。”郝灵低着头，声音不大。 “要不要我给你老师打个电话问一下？”找老师大*法，一下子让郝灵失去了方寸。 “哥——”郝灵很是委曲的叫了声，可怜巴巴的看着郝好。 “钱的事儿你不用管，哥会挣的。”郝好大概猜出了妹妹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将来考上一所好的大学。快快乐乐的生活，别让自己的压力太大，明白吗？” “哥——”郝灵抱住郝好，泪水哗哗的流了下来。 “行了，这么大个姑娘了，你同学还在旁边看着呢。”郝好爱怜的摸了摸妹妹头，一向对哥哥摸自己头不满的郝灵，默默地感受着这份来自于哥哥的爱。 把那位周总送来的报酬给了妹妹和她的同学后，妹妹和她的同学就离开了，他们晚上五点半就要上课了，现在回去还能赶上吃饭。 临走时，郝好又给了妹妹二百块钱。 “你对你妹妹真不错。”宁丹看着高兴的离开的郝灵她们，无不感慨的说。 “我最对不起的就是这个妹妹。”郝好说道，“咱们学校收费高，家里的钱都给我上学用了，妹妹从小就没怎么享过富，可她一点怨言都没有。” “以后好好补偿她吧。”宁丹说道。 郝好用力的点了点头，“对了，师姐，夏华商场与那些职业打假人的事情已经谈好了，他们的案子都会交给我们。一起做吧。” 说话时，郝好满是希夷的看着宁丹。 “好啊。”宁丹很是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第20章 洛琳离职风波（2） 和那帮职业打假人的交锋还要等些日子，毕竟人家还没有向法院起诉呢。 对于郝好来说，除了通过网上咨询一天弄个几十块钱的生活费，最让他费心的还是洛琳与环宇商贸的劳动争议案子。 劳动争议案件有他特殊的程序，依照劳动争议调解仲裁法的规定，在发生劳动争议后，应当先依法向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申请劳动仲裁，在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作出裁决后，任何一方不服仲裁委员会的裁决结果的，都可以依法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 但是对于一裁终局的劳动争议案件，如果劳动者对裁决结果不服，可以在15日内依法向人民法院提起诉讼。注意了，这项权利是劳动者所专属的，用人单位不能就一裁终局的劳动争议案件再向人民法院起诉。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用人单位就失去了申请司法救济的机会，依照劳动争议调解仲裁法的规定，如果用人单位有证据证明裁决有以下六种情形时，可以在30日内向中级法院申请撤销裁决，这六种情形分别是： （一）适用法律、法规确有错误的； （二）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无管辖权的； （三）违反法定程序的； （四）裁决所根据的证据是伪造的； （五）对方当事人隐瞒了足以影响公正裁决的证据的； （六）仲裁员在仲裁该案时有索贿受贿、徇私舞弊、枉法裁决行为的。 —————— 作为实习律师，哪怕是劳动仲裁案件，想要独立承办，那也是不可能的。郝好还需要找一个挂名的律师，而这个挂名律师，看来只能找师姐帮忙了。 “师姐，中午有空没？请你吃饭。”眼看着时钟已经指向了中午12点，郝好连忙收拾起了自己的电脑，来到了师姐宁丹的办公桌前。 放下手头工作的宁丹，抬起头若有所思的看着郝好，“是不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啊？” “没有，绝对没有，今天就是纯粹的想请师姐吃一顿饭，感谢师姐这一直以来对我的关照。”郝好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承认要找师姐出面帮忙做挂名律师的，案子的事情又不着急，有的是机会提。 —————— “真的没有？”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郝好突然请自己吃饭，而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宁丹是不相信的。 “真，真的没有。”郝好面对着宁丹那凝视着自己的双眼，心里有些发虚。 “走吧，难得小师弟尽一次心。”宁丹没有再追问，心如明镜的她知道，看来好郝是遇到什么事情想让自己帮忙。 郝好闻言大喜过望，连忙在前面引路。还是原来的饭店，还是原来的地方。两人尽情的吃了一顿，这次不会像上次那样尴尬了，郝好早早地就结完了账。 “走吧，我请你喝咖啡。”吃过午饭以后，宁丹邀请郝好前往上次那间无名的咖啡厅。 办公室里面有甘宁这个搅屎棍，谈事情肯定是不合适的。这间无名咖啡厅，显然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郝好规规矩矩的坐着，左手端起的咖啡杯已经送到嘴边有一会儿了，可半天也没有见咖啡下降哪怕一丝一毫。他还时不时地抬起眼皮，偷偷的在坐在对面的宁丹脸上扫过，然后又迅速的转移开来。 宁丹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说话，手中的勺子与咖啡杯的内壁之间时不时发出铛铛的响声。她就这么面带微笑的看着郝好，看着面前这个帅气阳光的大男孩，像偷腥的猫一样不停的用眼睛瞟自己。 明明心里有事儿，还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宁丹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 宁丹心想：既然你不想说，那我也不问，咱们俩看谁先沉不住气。 “师……师姐？”一个轻轻的，试探意味十足的声音响起，郝好终于沉不住气了，他又怎么可能是已经在社会上摸爬滚打四年之久的宁丹的对手。 “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宁丹戏虐的看着郝好，端起咖啡，轻轻的喝了一小口，“说吧，有什么事需要师姐出面的？” 郝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我有一个同学，她和公司闹了点矛盾，想要离职。但公司拒绝为她办理离职手续，公司还拒绝结算工资，这不就找到我了吗。”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宁丹八卦的问了一句。 “是女同学。”既然已经开口，郝好就来了一个有问必答，不再像刚才那样扭扭捏捏了。 “漂亮吗？” 郝好心中不由一阵腹诽：女人是不是都是八卦动物？这个时候不应该问案子的事情吗？怎么反而问起漂不漂亮啊，漂亮不漂亮和案子有关系吗？ “肯定没有师姐你漂亮。”郝好连忙回答道，这个时候当着一个女人说另外一个女人更漂亮，估计郝好就不要想着完整的走出咖啡厅了。 “还算你有眼光，你师姐我当年也是十大校花之一呢。”果不其然，一听到郝好夸自己漂亮，宁丹的脸上立刻笑开了花，“行了，给我说说你那位女同学的案子吧。” 郝好闻言，立刻把洛琳的事情给宁丹说了一遍，只听得宁丹是花容变色，对最后的结果也是庆幸不已。 “我知道了，案子你该接就接下来，需要我出庭的时候，我去一趟就行了。”宁丹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了下来，“以后这种事情就直接说，也不需要你给我钱。以后发达了记得回报师姐我就行了。” “谢谢师姐。”郝好发自内心的宁丹表示了感谢，宁丹答应出庭，就解决了郝好的后顾之忧，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接收案子。 郝好下定决心，这次就不说了，毕竟自己都不准备向洛琳收取任何的费用。等以后有收费的案子时，一定要分给师姐一部分代理费，要不然自己就太不会做人了。 大家都是做律师的，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律师代理费用。时间就是金钱，在律师这个行业中体会应该是最深的。见客户需要时间，写合同需要时间，参与商务谈判也需要时间，上法庭更是需要时间。没有人可以在同一个时间里面同时开两个庭，宁丹答应帮助郝好上庭，说白了就是在牺牲自己的利益来帮助郝好。如果郝好总是这样免费的用人家，再亲密的关系也会慢慢的疏远起来。 “你和那个洛琳是什么关系？女朋友吗？”正在胡思乱想的郝好突然被宁丹的话语打断了，没想到宁丹的八卦之心这么强烈。 “这个事情说来话长，”郝好看着宁丹那充满八卦的眼睛，不由得陷入到了往事的回忆之中。 第21章 往事 那是2016年的9月，结束了长达两个多月的假期，303寝室的八兄弟再次聚首在中都大学， 在经过了最初的忙碌之后，老三富强提议大家一起聚一聚，至于聚会的理由，经过认真的讨论，八兄弟最终统一了观点，那就是：祝贺学校里又新来了一批靓丽的小学妹，让大家可以恢复一下已经有些疲劳的审美，也希望还没有脱单的兄弟有机会能够脱单。 那天，八兄弟一起来到学校外面的小吃一条街，要了一大盆的小龙虾，搬来了几箱啤酒，在人声嘈杂的夜市中胡吃海喝了一顿。 这一顿饭，一直吃到了晚上9点多钟还没有完全的尽兴。于是大家决定转场，打车前往远离西大学城已经快到市中心的华尚ktv唱歌。 华丽的包房里，除了303这八位还没有完全进入社会的小处哥们，并没有想象中所谓的公主作陪。华尚ktv对外号称最正规的ktv，不仅没有公主，而且号称每间包房内都安装了监控。当然了，是不是真的安装了，那也就只有老板才会知道了。而且，华尚虽然没有公主，但从不拒绝来玩的人带女伴儿。所以……，大家都懂得。 实在是受不了那帮荷尔蒙过剩的家伙鬼哭狼嚎般的混响效果，郝好悄悄的离开包房，他想找一个空旷的地方休息一下耳朵。而已经唱嗨了的众人，也没有人去注意郝好在什么时候离开的。 走出包房的郝好顺着走廊，准备前往大厅方向。 就在此时，“吱呀”一声，身后不远处一间包房的门被打开了，从屋里走出几个年轻人，两男两女，其中一个女孩儿好象喝多了，正被另一个有些妖艳的女子扶着。 喝多的女孩儿看上去并不像是完全失去了意识，她想要推开扶着自己的妖艳女子，但怎么也推不开。女孩儿口中还不时的发出呻*吟之声，嘴里还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出了包房门，只听两名男子中那个穿着白色上衣的年轻人说道：“把那小*婊*子弄到我那儿去，今天晚上可该让老子好好爽爽了。” “放心吧，平少，今天晚上一定让你拔了头筹。”另一个男子满脸猥琐的对白衣年轻人说道。 “平少，可别忘了我啊，今天可是我把洛琳给约出来的。”妖艳女子对年轻人玩起了撒娇的把戏。 “放心吧，绝对不会少了你们的。”平少一边说者，一边在妖艳女子的胸部使劲的捏了一下。 从几人的对话中，郝好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原委，看来那个平少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个看上喝醉了的叫洛琳的女孩，今天怕是要被那个平少给祸害了。 洛琳？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呢，但他一时也想不起来。 管，还是不管，郝好有些不定主意。他想管，又怕自己只身一人，到时候人没有救下来，还把自己给搭进去。有心去叫兄弟几个，可等到叫人回来，那个洛琳都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去了，也就谈不上救人了。 不救？从小就被父亲教育，要做一个正直的人的郝好，如果见死不救，自己也许会内疚一辈子吧。 怎么办？ 郝好没有回头，仍然向大厅方向走去，身后的两男两女跟在他的后面，就像跟班一样。 一步步，离大门口越来越近了，郝好还没有想到办法。 报警？估计来不及了。 向门口的保安求援？那四个人应该是认识的，反而自己才是陌生人，到时候自己是有嘴都说不清，众口铄金下，没有人会相信自己说的话。 怎么办？ 郝好没有回头，但他知道，那四个人的方向和自己一致，看来他们的车子就在外面，一旦让他们上了车，那个洛琳怕是就算是毁了。 大门就在眼前，郝好的心提了起来。怎么办呢？ 此时，郝好已经站在了大门外。身后的那四人中，狗腿子已经跑去开车了，平少则一本正经的站在那里。他这会儿也不想弄出事儿来，已经到手的猎物，没有必要因为一时的性急而让她飞走。 就在此时，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门口，车门打开，从车后座下来一对男女。 就在那对男女从车上下来，付过钱准备关车门的那一霎那，郝好突然把那个叫洛琳的女孩从扶他的妖艳女子手中接了过来，把她塞进了出租车的后座。他自己也极快的钻了进去。还不忘对那个妖艳女子来了句“我们走了。” 然后，郝好对司机师傅说道：“师傅，开车。” 郝好的这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看上去就好像从那个女子手中接过洛琳一样。 司机师傅并没有注意到外面刚才发生了什么，他还真以为这五人个是一起的，在听到“开车”后，下意识的开动了车子。然后在外面一男一女惊诧的目光中消失在了夜幕中。 —————— “那个女孩就是洛琳？”宁丹听着郝好的讲述，忍不住问道。 “对，那个被我救下来的女孩儿就是洛琳。”郝好点头确认道。 “那你是她的救命恩人了，怎么看上去好象你欠她的？”宁丹对于郝好对洛琳的态度有些不解。 “是不是后来又发生什么事儿了？”宁丹的八卦之火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郝好看了一眼宁丹，都说女人的直觉很利害，今天算是领教了。 “后来……”郝好继续的讲述了起来。 —————— 坐在出租车里的郝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司机师傅透过后视镜看了一下郝好两人，问了一句：“到什么地方？” “金瓶街77号。”还没有等郝好说话，侧倒了座位上的洛琳嘴里嘟囔了一句。 “什么地方？”师傅很显然并没有听清楚。 “金瓶街77号。”郝好重复了一遍，然后他又看向身边的洛琳。此时洛琳的脸开始慢慢地红了起来，这种红并不像是醉酒后的红，也不是害羞的红，而是一种欢好后的潮红。 如果换成一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洛琳这是被人下药了，此时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去医院，而不是回家。 可惜，郝好还只是一个刚刚进入大学三年级的学生，一心想读好书，毕业时考过法律职业资格，然后做律师挣大钱的他，对这方面的事情可谓是一片空白，白的像白纸一样。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地方，在司机暧昧的目光中，郝好扶着洛琳下了车。然后，郝好有些傻眼了。 洛琳的家在哪儿呢？自己总不能把她直接给丢在这儿吧？那和不救有什么区别。 想翻翻洛琳随身的小包，看看包里有没有可以确定她家地址的物品时，郝好才注意到，洛琳跟本就没有包，估计是丢在了ktv，或者在那个扶着她的妖艳的女子手中。 没有办法的郝好，只好使劲的摇晃着洛琳，希望洛琳清醒一点，可以告诉自己具体的地址，好让自己把她送回家中。 好在，洛琳在郝好的一再努力下，嘟嘟囔囔的说了个地址。眼看着洛琳越来越不对劲，郝好赶紧扶着她向她说的地址走去。 上得楼来，到了洛琳的家门口，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开门，估计家里没有人。 郝好想找洛琳的钥匙，这才想起来，洛琳没包，那也就没有钥匙啊。 这可怎么办，自己也没本事无钥匙开门啊。 正不知所措的郝好，准备带洛琳离开时，才突然发现，门根本就不用钥匙。 那是一把电子锁，只要有指纹就可以打开的电子锁。 扶着洛琳的玉手，挨个的地锁上试着。试了没几下，只听“啪”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此时的洛琳口中已经开始胡言乱语起来，两只手还不停的在郝好的身上移来移去，脸上的潮红显得洛琳更加的娇艳。 即使再不懂的郝好，也明白这个女孩儿应该不是喝醉酒这么简单了，他想赶紧把女孩儿送到卧室中，然后尽快离开。要不然，万一出点什么事儿，自己可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这是一个粉色的世界，墙是桃花粉，家具则是月季粉，床上铺的是玫瑰粉。 无心细细观察的郝好，扶着洛琳来到床边，准备把她放到床上。可令郝好没有想到的是，在他松开洛琳时，她的手还紧紧的搂着自己，两个一齐跌入了床中，郝好结结实实地把洛琳压在了身下。 窗外的月亮羞涩地躲了起来，房间里传出了让人浮想联翩的声音，久久之后洛琳的娇喘声慢慢地停歇了。夜晚恢复了宁静。 —————— 宁丹眼睛瞪的大大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看上去有些羞涩的，像个临家小男孩的郝好，还有这么一段黑历史。 “后来呢？”宁丹很想知道，第二天白天，当洛琳发现自己被郝好给那啥了后，会有什么反映。 “后来的事情到比较简单。洛琳在回忆起整个事件的经过后，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要求我做了她两年的男朋友，到毕业时就自动分手了。” “便宜都让你们男人占完了。” 听到师姐的话，郝好不敢有任何反对的话，师姐说的不错，自己确实占了很大的便宜。 第22章 洛琳离职风波（3） 在敲定了洛琳案子的事情后，郝好一下子轻松了下来。洛琳这个案子要提起仲裁，还要做些准备。 做为劳动者，要想提起劳动仲裁，最起码要证明自己和被诉的公司企业之间存在劳动关系吧。如果连这都证明不了，那还是回家洗洗睡吧。 可事实上，还真有很多的劳动者没有办法证明与被诉企业之间存在劳动关系。为什么？ 因为双方没有签订劳动合同，而且劳动者很少有在日常工作过程中收集和保留对自己有利的证据的习惯。 打官司打的就是证据，重要的事情说几遍都不为过，证据、证据、还是证据。 而做为劳动者，想要证明双方存在劳动关系的证据都包括什么呢？ 原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在2005年发布了《关于确立劳动关系有关事项的通知》规定，如果双方没有签订劳动合同的，可以参照下列凭证来证明是否存在劳动关系，这些证据包括： （一）工资支付凭证或记录、社保缴纳记录。 不管怎么说吧，现在大多数用人单位都是通过银行发的工资，想调这个证据，还是比较好办的。社保缴纳记录更好办了，只要单位给开过户，拿着身份证跑一次最近的社保中心就可以查询打印了。当然了，工资发放记录也可以要求用人单位提供。 （二）工作证、服务证等能够证明身份的证件。 有些企业没有这些证明，有些企业的证明上好象没有章。那就只能想其他办法了。 （三）劳动者填写的用人单位的招工招聘登记表、报名表等招用记录。 这个当然要用人单位提供了，但问题是，如果用人单位根本就不承认有这个人怎么办？如果真的没有这个人，也不可能强迫用人单位提供这些表格吧。 （四）考勤记录 每个单位都有考勤记录，但劳动者想拿到说容易也非常容易，只要没有离职，随时都可以拿到自己的考勤记录；可一旦离职，再想拿，就不要想了。 （五）其他劳动者的证言等。 这个证言是非常有意思的，这个证人一定是公司的员工才行，一个外人是不可能证明某人是某公司员工的。 当张三证明李四是某公司的员工，那谁来证明张三的证言是真的呢？他是不是也要证明自己是该公司的员工才行呢？王五证明张三是该公司员工，那王五怎么证明自己就是该公司的员工呢？ 看明白了没有？劳动者如果不能在离职前收集一些能够证明自己是本公司员工的证据，再遇到双方又没有签订书面劳动合同时，离职后想起诉公司，那就有的忙了。 重要的事情再提醒一下：趁着现在没离职，想办法弄个证据证明自己与所在单位之间的劳动关系吧。以防万一，仅仅是以防万一哦。 回到正题，洛琳的案子郝好不急，反正在一年内申请劳动仲裁就行了。 但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现在没有有利的证据能够证明洛琳与环宇商贸之间存在劳动关系。这才是根本原因。 一想到这儿，郝好就有想扇自己脸的冲动。说到底还是因为年轻没经验的问题。 如果去环宇商贸之前能够先和洛琳好好的谈一下关于证据的问题，也就不会弄成这个样子； 如果那天去环宇商贸之前能够带个针孔摄像头，也不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 要知道，洛琳到环宇商贸工作不足两个月，还没有发过一次工资，银行发放记录根本就无从谈起。 洛琳怎么可能一次工资都没有领过呢？要不怎么都说无巧不成书呢。 大家都知道，现在很多公司都是先工作一个月，这个月的工资要到下个月才发，也就是说，劳动者每次领到的工资，都是上个月的。环宇商贸当然也不例外了。 更巧的是，环宇商贸公司发工资的日期比较晚，在那天晚上之前，还没有到发工资的日子。而第二天，郝好就代表洛琳去要求办理离职手续。环宇商贸当然不可能再给洛琳发工资了。这又是郝好太过着急而造成的困境。 工资发放记录没有了，员工卡到有，可环宇商贸的员工卡上只有员工姓名、岗位、职务和照片，唯独缺少了最重要的公司印章，那怕是人力资源处的印章也没有。郝好只能是望卡兴叹。 考勤记录拿不出来，在没有其他证据能够证明双方存在劳动关系的情况下，环宇商贸也不可能提供考勤记录，除非司军脑子进水了。 找环宇商贸的人作证？想都不要想，那是不可能的。没有人敢冒着失业的危险，为一名前员工证明该前员工曾经是本公司的员工。那是寿星佬喝砒霜——嫌自己命长。当然，那些准备离职的除外，可谁想离职，也不是洛琳知道的啊，毕竟她才在那里待了不到两个月，人都认不全呢。 洛琳曾经拿出了毕业时的三方就业协议，问郝好能不能用，但被郝好否决了。 三方协议只能说明当时三方达成了协议，环宇商贸同意接收洛琳到自己公司工作。但是，如果用这份三方协议来证明双方存在劳动关系，证明力还欠缺了不少。人家环宇商贸完全可以否认，说洛琳跟本就没有来上班。 当然了，三方协议如果只是做为立案的证据，也差不多够了。前提是立案时，审查人员不会过分的较真。 如果……，如果……，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多如果呢，现在再懊恼也是没有用的。 郝好现在需要想个办法，拿到证明洛琳与环宇商贸存在劳动关系的证据，或者干脆让环宇商贸自己承认双方存在劳动关系就最好的。 环宇商贸老板司军这儿今天来了一位客人。 如果郝好或者宁丹在的话，一定认识，这位客人就是春天律师事务所的年轻律师甘宁。 “甘律师真是年轻有为啊。”司军握着甘宁的手，不停的摇晃着，“胡宗华律师向我介绍你时，说你能力很强，有手段。我们公司这件事情就要拜托甘律师了。” “司总过奖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胡主任对我的教导，我一直铭记于心的。”甘宁笑的很是开心。 昨天下午，胡宗华把自己叫到办公室，交待自己今天来一趟环宇商贸有限公司，说他们公司有个员工擅自离职，给公司造成很大的损失，他们想起诉这名员工。 于是，一大早，甘宁就赶到了环宇商贸，见到了这位司军司总，而在这位司总办公室的，还有一个漂亮的少妇，少妇身上穿着深色的职业装，还有那两条被黑丝包裹着的长腿。 在少妇身上停留了一下目光，微笑示意后，甘宁就直奔主题。 “司总，能不能找个人给我介绍一下案子的情况。” “这是我们人力资源部的胡经理，先让她给你说说吧。”司军一指坐在一旁的少妇对甘宁说道。 “胡经理你好。”甘宁将视线转回到少妇身上，眼睛里透着清亮。 “甘律师，是这样的。”胡经理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继续说道，“这名员工叫洛琳，9月2号那天，本来公司安排由她负责接待艾拉华夏区负责人的，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她没有去。第二天也就是9月3号，洛琳突然请了个律师来公司，说是洛琳要和公司解约，由于情况发生的比较突然，我们就没有给他办理。谁知道9月4号我们就收到洛琳通过ems特快专递寄来的解除劳动关系通知。大概的情况就是这样。” “贵公司有什么想法？” “我们也不懂，洛琳通过ems寄过来的通知，对我们有没有约束力，公司和洛琳之间的劳动关系是否已经解除；公司没有给洛琳结算工资，如果洛琳申请劳动仲裁，公司会不会败诉；还有就是，由于洛琳的工作失误，给公司带来的巨大的损失，我们能不能起诉洛琳？”胡经理说道。 “双方有没有签劳动合同？” “还没有。”胡经理答道。 甘宁：“有没有给她发过工资？” 胡经理：“也没有。” 甘宁：“公司有没有给她发过类似工作证之类的？” 胡经理：“没有，但有员工胸卡，我们要求所有员工上班期间必须戴着。” 甘宁指了指胡经理的胸部，说道：“就你胸前戴的这种吗？” 在这种场合，被一个男人这么近的距离指着胸部，胡经理脸有些微微的红，“对，就是这种。” “给我看一下好吗？”甘宁先是下意识地伸手去拿，但立即又意识到了什么，然后指着员工胸卡对胡经理说道。 “好的。”胡经理摘下胸卡，递给了甘宁。 胸卡上面只有姓名、岗位、职务，还有一张照片。其他什么都没有。 甘宁前前后后、反反复复的看了好几遍，最终确定，上面确实没有盖公司的任何印章。 此时，他一边把玩着胡经理的胸卡，一边陷入沉思。司军和胡经理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只是胡经理偶尔会漂一眼正在被甘宁拿在手中的胸卡。 停下手上的动作，把胸卡还给了胡经理，甘宁坐直了身子，然后严肃的对两人开讲。 “如果按照法律的规定，你们败诉是一定的。一没有签劳动合同，要支付双倍工资；二是没有及时结算工资，要结算，还有可能支付100%的赔偿；三是对方以没有依法签订劳动合同为由解除双方的劳动关系，你们还要支付半个月的工资做经济补偿。”看着两人郑重的表情，甘宁轻轻一笑，接着说道： “但是，从刚才胡经理介绍的情况来分析，我估计对方手中不一定会有证据能证明双方存在劳动关系。如此一来，那个洛琳想申请仲裁都不可能。所以，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说道这里，甘宁目光望着司军。 “甘律师放心，只要能让出了口气，钱不是问题。”司军看出了甘宁看自己的意思，不就是想要钱吗，没问题，即使看在胡宗华律师的面子上，钱也不能少了。以后依仗胡宗华的地方还有很多。 “甘律师，包括洛琳可以提起的诉讼，以及我准备起诉洛琳的案子，一并交给你，2万块钱，怎么样？”司军看着甘宁。 甘宁一听，心中就是一喜，没想到这个司总满大方的： “好，不过我有个想法。” “请讲。” “我准备以贵公司员工的身份来代理这个案子。”甘宁说道，他看到司军脸上不解，接着又解释了一句，“我不想让律所再从我这儿提走40%。” “没问题。钱我让财务直接给你，你也不用给我发票。”若有所思的看着甘宁，司军没有任何地犹豫，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那好，你交待下你所有的员工，从今天起，无论任何人或单位来问起洛琳，都只能有一个答案：我们公司没有这个人。”甘宁见司军答应的自己，也很是爽快的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第23章 暗中的第一次交锋 对于甘宁要求公司所有人对外都只能说公司没有洛琳这名员工的建议，司军和胡经理都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甘宁暗自一笑，这就是思维问题了。 “我们现在不知道洛琳手中是否有其他的证据能够证明双方存在劳动关系，假如她手里有，那我的建议不会有任何的效果，但也不会给公司带来任何的损失。假如她手里没有证据，我的建议就可以绝了洛琳获取证据的路径。这对公司只有好处，而没有坏处。”甘宁向两人解释了自己只所以让所有人都不承认有洛琳这个人的理由，两人听后恍然大悟，顿时对甘宁另眼相看了起来。 —————— 郝好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了，只好玩一招暗渡陈仓了。 他拿起电话，打给了老六欧阳子义，他想让欧阳帮自己一个忙，跑一趟环宇商贸。 “四哥，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电话一接通，欧阳子义就高兴的大叫了起来。 要说起来大家都在一个城市，但见面的时间还真不多。自上次聚会后，因为其他几兄弟还要准备面试，大家就再也没有聚过。 “老六，四哥有个事儿需要你帮个忙。”都是自家兄弟，郝好就没有客气，一张口就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四哥，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开口。” “电话里也说不清，晚上我去找你。”郝好想了想，洛琳这个事还比较复杂，电话里确实怕说不清楚，还是见面说比较好。 “四哥，我去找你吧。” “别，还是我去找你吧。”郝好想起了宁丹对自己的交待，在办公室里少谈点公事儿，特别是甘宁在的时候。虽然这会儿甘宁不在，但谁知道老六来了后，他是不是回来呢。 最后，还是郝好说服的欧阳子义，晚上郝好去找欧阳子义，两人找个地方小酌几杯。 果然不出所料，没有到下班的时间，甘宁就满面红光的回来了，进屋后，还不忘和郝好打个招呼。 要知道，在自上次破坏了郝好的单子后，甘宁和郝好虽然称不上水火不荣，但至少也是相见无视。打招呼这种表示亲密的行为，在两人之间是不存在的。 没想到，今天甘宁破天荒的和郝好打了声招呼。 郝好应付了一下，甘宁也没在意，嘴里哼着“今个儿真高兴”坐在办公桌前自嗨去了。 下班时间不到，郝好和宁丹打了个招呼，史无前历的早早离开了办公室。他需要在晚高峰前赶往东区。华飞电子科技集团是平原省最大的电子科技公司，原本是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国企，最初就是靠生产的收音机一类的小电子产品而生活着。可谁又能想到，它现在会成长为国内列上号的大型电子科技集团。 老六也是命好，父母都是华飞电子的职工，虽然毕业于三本，但毕竟是职工子弟，欧阳子义还是很顺利的进了华飞电子，可是让不少人羡慕的眼红。 郝好来到华飞电子的时候，已经超过五点钟了。下班了的欧阳子义已经等在了公司门口。 “四哥，今天尝尝我们公司的饭？不比外面的差。”欧阳子义一见到郝好，先来了个熊抱，然后提议两人去华飞电子餐厅吃饭。 郝好早就听欧阳子义说过华飞电子公司餐厅的美名，现在终于有机会见识一下了。 “四哥，找我什么有事儿？”食不语这种老传统，在现代的华夏早就不知道被丢到那儿去了。打好饭，找个没人的地方坐下，欧阳子义就迫不及待的问了起来。 “有个事儿需要你出面跑一次，事情是这样的……”郝好把洛琳的事情大概的和欧阳子义说了一遍，那天晚上吃饭时，他也是知道自己带走洛琳的。 “又勾搭到一起了？”欧阳子义看着郝好，笑得很是淫.荡。 “什么叫又勾搭到一起了啊，大家都是同学。”郝好分辨道。 “哦——同——学——”欧阳子义拉着长长的声音，让郝好很是想狠狠的揍他一顿。 眼看着郝好要急眼了，欧阳子义连忙道歉，“好了好了，四哥你说我怎么办吧，一定给你办好。” “这还差不多。”郝好开始交待起欧阳子义。 欧阳子义不停的点着头，在郝好说完后，欧阳子义伸出了大拇指。 “放心吧，这两天我找个外出的机会，一定把事情给办了。等我的好消息。”欧阳子义拍着胸脯说道。 让欧阳子义出面，也是没办法的事儿。自己是没有办法再去了，必须找信得过的人去才行，八兄弟在商都市的七人中，老大是公务员，不适合做这事儿；二哥也是律师，不方便去；另外两个正准备公务员面试，也不合适去；老三的身份就更不行；算来算去，也只有找老六欧阳子义了。 —————— 让我们把时间快进那么一点点。 两天后的一个下午，环宇商贸公司的前台，站了一位打扮时尚、手捧鲜花的年轻人。 “美女，下午好。”年轻人笑眯眯的看着前台这位脸上尽显青春之火的接待员。 接待小妹看着小伙子的中的那一大捧鲜花，眼睛里直冒小星星：如果是送给的就好了，我还没收到过玫瑰花呢。 “美女，打听个事儿。”年轻人再次招唤到。 “帅哥，有什么事儿？”前台女回过神来，先是向年轻人抛了个媚眼，然后柔柔的问道。 “你们公司几点下班？” “下午5点。”前台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那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你们公司市场部的洛琳？”年轻人用那充满了温柔和磁性的声音说道。 “我，我们公司没有叫洛琳的。”正陷入无限想象的前台女，被“洛琳”这两个字给一下吓醒了，公司老板前天亲口交待的，任何人来打听洛琳的消息，都只能回答公司没有这个人，敢乱讲就立刻开除。现在回想起老板当时讲话时的情形，前台女都不由的一阵紧张。 两天都没有人来，本来已经快忘掉的事情，突然被眼前这个帅哥给唤醒了。 “怎么可能啊，前一段时间我还找过他呢。”年轻人一脸的不相信。 “我们，我们公司确实没有叫洛琳的，要不，你可以给她打电话确认一下的。”前台女一提到洛琳，就不由的紧张，这让年轻人心中很是疑惑不已。 “美女，洛琳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年轻人突然把头伸到了前台女的面前。 “我不知道，我不认识什么洛琳。”前台女被年轻人吓了一跳，但还是坚决的否认。 “怎么会这样呢，我才离开几天啊，怎么会这样呢。”看着年轻人低着头，一幅生无可恋的样子，让前台女心头不由一紧，她想说什么，但想到老板当时的面容，最后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 第24章 决战法庭（1） 正在认真准备何远山那个案子的郝好，接到了欧阳子义的电话。 “四哥，事情没办成。他们公司的人死活都不承认有洛琳这个人。”电话中的欧阳子义有些沮丧，自己当初胸脯拍的啪啪响，这会儿脸被打的啪啪响啊。 “没事儿，没想到他们反映会这么快。”郝好安慰道，“我再想其他办法吧，办法总是会有的。” “那行，四哥，回头我请你吃饭。”欧阳子义实在不好意思再和郝好聊了，匆匆中挂掉了电话。 郝好坐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小看天下英雄了。 本来郝好对自己的安排很有自信的，他相信没有几家公司会防备有人来偷偷取证。为此他特意交待欧阳子义，让他准备一个针孔摄像头，然后去环宇商贸公司找洛琳，只要对方的员工承认有洛琳这个人，不管说“不再”还是“已经离职”，都算是有证据能够证明洛琳曾经在环宇商贸工作过。 可没有想到，环宇商贸的反映如此之快，竟然失口否认有洛琳这名员工。 此路不通，怎么办？还得再好好想想才行。 看着手头的东西，何远山的案子再有几天就要开庭了，洛琳的事情只能先放一放了。 想到这里，郝好又开始认真的准备起何远山那个案子的开庭事宜。 还是那句话，打官司打的是证据，而何远山这个案子恰恰缺乏的就是证据。 郝好在不停的给自己打气：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初哥也得经历了第一次才会成长。做为新人，早晚都是要上庭的，这一关过不了，想做好律师，那简直是痴心妄想了。 对于第一次上庭的郝好，随着时间越来越近，他也就越来越紧张。 “怎么了？你有什么好紧张的啊？你在庭上又不能说话。”一回到办公室的宁丹，发现郝好一个人呆坐在那里，看似在看材料，可半天也没见他翻动一页。不用想，就知道，他这是紧张了。 “不……不能说话？”郝好有些惊讶。 “你不知道吗？”宁丹有些奇怪的看着郝好。 “我只以为不能单独出庭，可以发言的。” “你想多了，实习律师只能成为律师的助理，可以上庭，但不能发言。”宁丹有些好笑的看着郝好。 “我明白了。”郝好有些沮丧，但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紧张了。可以上庭，都不让说话，还紧张个p啊。 —————— 五点多钟，郝好就醒了，这要比平时早了近半个小时。 吃过早饭，换上一件白衬衣，没有打领带。 再次确定了一下昨天就已经放到包里的案件材料，确定一下需要随身携带的实习律师证。 没有问题，郝好离开家，前往地铁站，准备前往法院。宁丹会在法院门口等着他。 八点三十分，郝好一来到法院审判厅的大门口，就见到了已经到了的宁丹。 宁丹今天穿的是一身深色职业套套，白色的衬衣显得宁丹的皮肤更白了。 手里提着两个包，一个是平时随身带的包，另一个装的是衣服，那是一件律师袍。 按律师上庭规范的规定，律师出庭时应当统一着装：内着浅色衬衣，佩带红色领巾，外着黑色律师袍，律师袍上必须佩带40毫米的律师出庭专用徽章。下着深色西装裤、深色皮鞋，女律师可着深色西装套裙。 郝好现在还不是正式的执业律师，还不能在法庭上穿律师袍，要等到拿到正式的律师执业证后，才有这种资格。 按照出庭通知上的说明，郝好和宁丹一起来到了303法庭，郝好一看到303这三个数字，就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亲切的感觉，他可是在303寝室做了4年之久的。 进入法庭，被告方还没有到，位于审判人员座席正前方的书记员坐席，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正在忙碌着，她是书记员。 宁丹先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郝好一个人坐在那里。 不一会儿，宁丹出现在法庭。黑色的律师袍、红色的领巾、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让郝好看的有些呆了： “师姐，你好漂亮。” 宁丹听到郝好的赞美，不由脸上一红，她瞪了一眼郝好。没有说话，直接坐到了靠近审判席的一侧。而郝好则坐在了宁丹的下手。 依据法律规定，实习律师可以上庭，但只能做为律师的助手，不得发表意见。也就是说，郝好虽然坐在了这里，但他不得说话，有什么话，可以私下告诉宁丹，然后由宁丹发言。 这下知道，宁丹答应帮助郝好出庭，付出了多少了吧。 两人坐下不久，被告也到了。 被告来了两个人，其中一人也穿着律师袍，看来也是一名律师，另一个穿着便装，不是助理就是被告公司的员工。 “原被告法定代表人到了吗？”书记员看到双方都已经到庭，开始核实双方出庭人员身份。 对方另一名出庭人员，果然是大河投资的员工，而且还是行政部经理。 时间指针走到了九点，主审人员还没有到，书记员继续调试设备，设置麦克顺序。要知道，现在法庭上使用的都是科大开发的智能庭审系统，自动语言录入和识别。这将大大的减轻书记员的工作量。 九点十分，书记员完成的所有的准备工作，开始等待合议庭成员的到来。 九点十五分，就在大家在无聊中等待时，书记员突然站了起来。 “全体起立，请合议庭成员入庭。”随着书记员的一声口令，所有在审判庭内的人员都站了起来。 法官座席一侧的小门被打开，两名身着法袍的法官和一名身着便装的陪审员，迈步走进了审判厅。 待合议庭人员落座后，书记员开始向审判长报告双方出庭人员情况： “报告审判长，原被告双方出庭人员身份已核。原告金河印刷厂出庭人员为：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宁丹，代理权限为特别授权，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郝好； 平原省大河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出庭人员为：公司行政部经理蔡和平，代理权限为特别授权，平原宇合平律师事务事务所律师柳平，代理权限为一般授权。报告完毕。” “现在开庭。”坐在中间位置身穿法袍的审判长拿起法槌敲了一下，庭审正式开始。 “原告向法庭陈述你的诉讼请求并简要说明理由。”审判长开始主持庭审。 宁丹拿起起诉状，开始向法庭陈述诉讼请求和理由。 郝好盯着眼前的电脑屏幕，上面只写了一句话：“原告陈述诉讼请求并简要说明理由：详见起诉状。” 再看向对方，律师还在整理着材料，行政部经理挺直着身子，目光不停的在从审判长、书记员、郝好和宁丹身上转来转去。 好吧，此时，律师在读什么，好象没有人太关心。想来也是，原告的起诉状早就已经给被告送达过了，也早就被研究了几百遍，不说倒背如流，也基本上熟记于心了。 这更像是一个必然经过的程序。 宁丹的发方不急不缓，该高高该低低，非常的富有节奏。 郝好听着宁丹的发言，不由暗自告诉自己：自己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就在郝好感叹的时候，宁丹的发言结束了。 审判长：“被告进行答辩。” 柳平没有拿答辩状，显然是要口头答辩了。清了清喉咙，他开始发言： “被告不欠原告任何的钱，原告所谓的印刷款，被告已经全部付清了。” 果然，柳平的话验证了郝好的最初的猜测，大河投资果然一口咬定已经付清了余款，根本就不承认还欠金河印刷厂任何费用。 不过，这并不重要，下面的调查才是重点。胜败还未分出。 第25章 决战法庭（2） 由于庭前就已经预见到，大河投资很可能不承认欠钱，而且很大机率会咬死双方已经结清了费用。 而早在收到法院开庭通知后，宁丹就向法院提出了申请，要求证人出庭接受原被告双方的盘问。 而且法院也已经向证人签发了到庭通知，证人现在已经等在证人休息室中，等待法庭的正式传唤。 此时，证人休息室，何远山与大河投资的宣传部经理许兴泽正坐在一起。 何远山盯着许兴泽，好久好久，在长叹了一口气后说道：“老许啊，当时要不知我们，你们那次洽谈会能取得那么大的成果？结果到好，最后恩将仇报，非扣我五万块钱不给，这算什么事儿啊。” “何厂长啊，这事儿不怪我啊，我能当公司的家吗？公司怎么决定，我怎么执行就是了。” “那你们就克扣我们的辛苦钱啊，你知道那几天我们是怎么过来的吗？你知道我们付出了多少吗？” “何厂长，现在说这些都没什么用了。反正你们已经向法院起诉了，那就等法院判决好了。” “没有一点可以商量的吗？那怕你们先给我们一点也行啊。” “公司一点都不会再给你们了。当然了，如果法院判了的话，那我们一分钱都不会少你们的。” “看来你们是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给我15万是吧？”何远山自嘲的笑了笑。 “我可没说过。”许兴泽摇摇头，对于何远山所说，不管是不是公司一开始就这么打算的，他都不会承认的。 “当时还以为自己抱了条大粗腿呢，我们的工人没日没夜的干活，可没想到啊……” “行了，何厂长，公司也没亏了你们吧，多付了2万多块钱，不算少了。”许兴泽反而安慰起了何远山。 …… 正在两人聊的火热时，门被突然推开了，从门外进来一名法警。 “何远山，出庭。” “来了。”何远山站起身，朝休息室外走去，在临出门时，很有深意的看了眼许兴泽。 —————— “证人，报一下自己的姓名、职业。”待何远山在证人席站定后，审判长说道。 “我叫何远山，金河印刷厂的厂长。”何远山说道。 “证人签署保证书。”在向证人说明了证人的权利义务，以及作伪证的法律责任后，审判长安排书记员开始让证人签保证书。 听到审判长的指令，书记员拿出一份印刷好的保证书，送到了何远山面前。 签署保证书是是证人出庭作证的前提，如果拒绝签署的话，将不得作证。 保证书的内容也很简单，除了有证人的基本信息外，还要填写与本案当事人的关系。 然后就是证人誓言：我作为本案证人，保证向法庭扎实陈述证言，如有虚假陈述，愿意接受罚款、拘留及至刑事处罚。 何远山如实填写完，并在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现在可以对证人进行发问，发问必须和本案有关，任何与本案无关的问题证人有权拒绝回答。先从原告开始发问。”审判长说道。 郝好已经将准备好的问题递给了宁丹，宁丹一边翻看着，一边开始发问。 宁丹：“何远山，你们是在什么时候接到大河投资这笔订单的？” 何远山：“是在2015年投资洽谈会开幕前的2天。” 宁丹：“这笔单子正常情况下要多长时间才能完成？” “六、七天吧，要看人员和设备情况。” “也就是说，正常情况下你们是无法完成的，对吗？” “是的。”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接下这笔业务？你们不怕违约吗？” “怕。不过，一方面是他们找到了我们，我们经过认真考虑，认为可以完成；另外就是因为他们答应费用增加一倍。所以我们才接下了单子。” “增加一倍是多少？” “总共十五万。” “那你们按时完成了吗？” “按时完成了。” “怎么完成的？” “全厂24小时加班，人歇机器不歇。终于在投资洽谈会开幕前完成了。” “钱被告付了吗？” “只付了十万，还有五万没有付。” “你说的这样，是否有证据可以证明？” “有，我有一段和被告宣传部经理的谈话录音。” “审判长，我请求允许证人播放录音。” “可以。”审判人没有反对的理由，只要是能够有助于查明案件事实的证据，法庭都不会反对提供。 何远山拿出了手机，然后开始播放了起来： “老许啊，当时要不是我们，你们那次洽谈会能取得那么大的成果？……” 录音内容正是刚才何远山与许兴泽的对话，这是郝好和宁丹想到的办法，他们让何远山在等待上庭前诱导另一个证人说话，即要想办法往当初约定的十五万费用上说，还不能引起对方的注意。好在，何远山完成了这个任务，虽然对话中那个许经理没有承认大河投资答应给十五万，但至少侧面证明确有其事。 要知道，民事诉讼不同于刑事诉讼。 刑事诉讼要求证据“确实充分”，所有的证据必须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否则就不能认定犯罪嫌疑人有罪。 但民事诉讼不是，民事诉讼讲的证据优势，即使双方提供的证据都达不到“确实充分”，但只要有一方的证据优于对方就可以获得有利的结果。 “我没有问题了。”录音放完后宁丹转头对审判长说道。 “被告代理人可以发问了。”在宁丹发问完毕后，轮到被告开始发问。 被告的代理律师盯着何远山，久久没有说道。 “被告代理人是否有问题发问？”审判长再次提醒。 “证人，你刚才说你是金河印刷厂的厂长是不是？”柳平语气坚定而缓慢，目光一直盯着何远山，但如果注意观察的话，可以发现他在不停地偷看审判席上三人的表情。 这是一个很有经验的律师，盯着何远山，是为了给他压力，人在压力下容易犯错，犯错就会说错话，而在法庭上说出来的话即使再改，法官也会有先入为主的印象。 偷看审判人员的表情，是想知道自己的问题是否会让审判人员感兴趣，以此决定下面问什么，把证人朝哪个方向引导。 “是的。”这个没什么好隐瞒的，不仅仅是刚才的保证书上写的一清二楚，即使何远山想否认，那还有工商管理部门的登记记录呢。此时否认，只会让法官产生证人说谎的印象，而没有任何的意义。 “做为印刷厂的厂长，你应该坐在那儿，而不是站在证人席上。”柳平用手指了指原告坐席说道。 “反对，被告的问题于本案无关，而且证人以什么身份出庭是证人的权利。”宁丹没有等何远山回答，立即提出了反对意见。 “被告代理人，请问与案件事实有关的问题。”审判长第一次发出的警告。 在这个法庭上，审判长是唯一的主宰，任何人都必须要听从他的命令。违背审判长的命令，即使是律师，在特定情况下，也有被赶出法庭的可能。 虽然最高法院下发的规定，保障律师的出庭权利，但还是留下了“特殊情况”这一道口子。 “好的，审判长。”柳平接受了审判长的批评，继续开始向何远山发问。 柳平：“刚才你说，这笔单子正常情况下需要六、七天，是吧？” “是的。”对于自己刚才说的话，没有什么好否认的。 柳平：“你这个六、七天每天算几个小时？” 何远山：“八、九个小时吧。” 柳平：“也就是需要48到63个小时了？” 何远山在内心大概估算了一下，说道：“差不多吧。” “那么你们是怎么在48小时内完成的？” “很正常啊，平时每天开关机器都是要时间的，维护机器也需要时间啊。24小时不停机当然可以节省时间了。”何远山看着柳平，一幅你怎么什么也不懂的样子。（作者方：其实我也不懂，如果错了，那就说声抱歉） “24小时开机不需要维护吗？” “当然不需要了，抢工期吗，只要机器没问题，谁会停下来维护啊。” “被告总共给了你多少钱？” “十万。” “是分几次给的？” “两次。” “都是什么时候给的？每次给了多少？” 郝好一听，就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了，正如他们在答辩时所称：并不欠金河印刷厂任何费用。现在这个问题，也是想告诉合议庭成员，大河投资已经付清了费用。 不过，郝好一点都不担心，这个问题之前三人就想到了，也做好了预设。 “是这么回事儿，当时，大河投资在找到我们后，承诺给我十五万的费用，让我们赶工，而且一次性付了5万的定金，……”何远山按之前的预设，准备详细的向合议庭成员讲解一下事情的过程。 “证人，我问的是‘被告什么时间给你们钱的，每次给了多少’。你只需要回答这两个问题就行了，不需要解释。”柳平果断的打断了何远山的发言，他不想让何远山解释，因为何远山一解释，反而会让审判人员先入为主，认为大河投资不讲诚信，违约在先。 柳平在说完后，把头转向审判席，他想让审判长制止何远山。 第26章 决战法庭（3） “审判长，证人正在陈述本案的事实，被告代理人强行打断证人的陈述，是不是证人的陈述对被告有什么不利啊？”宁丹回应的很是犀利，你要么让证人说完，不让证人说，就是你心虚，你心虚吗？ “让证人说完吧。”在审判长开口之前，坐在他旁边的人民陪审员先开口了。 依据我国法律规定，一审法院审理案件时，可以由一至两名法官和两至一名人民陪审员组成合议庭，合议庭成员的权利是一样的，表决时采取少数服从多数。如果合议庭三名成员中有两名人民陪审员，而且两名陪审员的意见和法官的意见不一致，也应当按照人民陪审员的意见判决。这就是合议庭成员的权利。当然了，这种情况发生的可能性几乎为0。 所以，在很多时候，人民陪审员在合议庭中往往只有一位。 言归正传，既然陪审员开口了，那就得尊重人家的意见，审判长示意何远山继续陈述。 “被告给了我们5万元定金后，我们就开始连夜干活。本来说好，印刷品交付时一次性付清的，可在我们完成交付时，被告宣传部的部长说只能先给5万，剩余的5万需要追加完预算后才能给。结果直到现在都没有给。” “证人，我想请你确认一下，是不是在全部印刷品交付时，被告又给了你5万元，是不是？” “没错，被告还……” “不用说了，大家都听清了，被告是分两次给了你一共十万元费用。审判长，我没有问题了。” “被告还欠我5万块没给。”何远山最后还是补了一句。 “证人退庭，宣证人许兴泽上庭。”在确认没有人对何远山发问后，审判长宣布道。 不一会儿，许兴泽来到了法庭。 同样的程序，同样的保证书，同样由原告先行发问。 宁丹：“许兴泽，你刚才应该看到保证书上的内容，也听到法官讲的证人的法律责任了。我希望你能够在法庭上如实作证。而且在你之前，已经有人作过证，并提交了很有说服力的证据，如果你要作伪证，可是要付法律责任的。” 柳平一听宁丹的话，就立刻不愿意了：“反对。审判长，原告代理人在威胁证人。” “我没有威胁证人，我只是在提醒证人说真话而以。”宁丹看着审判长，认真的说。说完后，还不忘给了柳平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原告代理人直接发问。”审判长说道。 “谢谢审判长。”宁丹在向审判长表示感谢后，转向证人许兴泽，开始发问。 宁丹：“你在大河投资公司担任什么职务？” 许兴泽：“我是宣传部经理。” “和金河印刷厂这笔业务是你在具体负责吗？” “是的。” “你们要印刷的这批宣传品是在什么时间用的？” “2015年中部地区投资贸易洽谈会上用的。” “你们什么时间找到的金河印刷厂？” “具体日期我记不清楚了，应该是洽谈会开始前两天。”直到此时，许兴泽的回答都还中规中矩的。 “你们在找原告之前，是否还联系过其他印刷厂？” “当然联系了，我们有好几家经常合作的印刷厂。” “为什么没有找熟悉的印刷厂做，而是选择了金河印刷厂？” “熟悉的厂子任务都排满了，只好找别人做。” “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万一原告没有按时完成怎么办？” “死马权当活马医了，反正没有别人做。”许兴泽犹豫了一下，然后组织了一下语言。 宁丹从许兴泽的眼睛中看出了他的犹豫，看来他没有说实话。但这个东西是没有办法追究的，只凭何远山一方的证言，也没有办法证明，双方曾经口头约定过高额的违约金。 “许经理，下面一个问题很重要，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了，要知道做伪证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通过对刚才宁丹所提问题的回答，她知道，没有必要再绕圈子了，还不如直奔主题。 “反对，原告代理人在威胁证人。” “我只是提醒……”宁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审判长打断了： “原告代理人，请直接问问题。” “明白。”宁丹收回了没有说完的话，转而盯着许兴泽。 “何远山刚才向法院提供了一份录音，录音表明，大河投资公司曾经答应给原告，也就是金河印刷厂15万元的报酬，有没有这回事？请你想清楚了再回答。”宁丹一改刚才语调平缓的发问，突然提高了声音。 许兴泽被吓了一跳，“我……”。 “你准备作伪证吗？想想作伪证的后果，请你如实的向法庭陈述，要不要叫何远山过来对质？或者你来听一下那段录音？”此时的宁丹心里也有些紧张，如果许兴泽坚持要求对质或者听取录音的话，说不定就会引起什么变故。毕竟录音里面，许兴泽并没有承认曾经答应给金和印刷厂15万。 事实上，此时对于许兴泽而言，信息是严重不对称的。这就是为什么不让证人在法庭上旁听的原因了，只有这样，才有可能让证人说真话。 此时的许兴泽并不知道何远山提供的录音证据的内容，他也不敢确保当时与何远山谈单子的时候，何远山是否录过音。 如果能够给许兴泽一点点的时间，许兴泽就会想明白，何远山提供的录音证据不可能是三年前录的，如果是三年前就已经录了，这个案子也不会拖到现在。 可现在毕竟有所不同，根本就不可能给他太多的时间去思考。何况宁丹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宁丹再次提高了自己的声音，他不能给许兴泽任何思考的时间。 “反对，请求法庭支持原告代理人的行为，她这是在逼迫证人。”柳平是听过那段录音证据的，他知道那份录音只能作为一个间接证据，虽然对自己一方也有所不利，但还构不成重大的影响。他更加确定，只要给许兴泽一点点时间，许兴泽就会做出让自己满意的回答。 “许兴泽，你想要做伪证吗？要知道做伪证是有可能承担刑事责任的。”宁丹看着头上已经有些冒汗的许兴泽，抢在审判长说话之前，面容严肃、口气严厉的对许兴泽说道， 现在已经快到十月份了，虽然天还没有真正的凉下来，但暑气已经降了不少。 此时放兴泽的脸上布满了汗水，他不敢正视宁丹，心里也有些在挣扎，他被宁丹所说的刑事责任给吓到了，上有父母，下有子女，如果自己真因为做伪证而被判刑的话，他们可怎么办呢？ 老婆被别人睡、孩子被别人打吗？ 越想心中越乱，越乱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没有抬头，但他能够感觉到法庭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自己。 “是……是的，当时为了能够在洽谈会开幕前拿到宣传材料，公司答应过何远山的，给他加一倍的报酬。”许兴泽说完时，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坐在椅子上 宁丹脸上露出了笑容，郝好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蔡和平面无表情的盯着许兴泽，柳平气得把手中的笔都折断了。 第27章 组团打“怪” 蓝色梦幻酒吧，这是一个静吧，不同于那些热闹的酒吧，这里显得很是安静，即使是那些交头接耳的人们，也只是把声音控制在自己的小圈子范围内。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郝好、宁丹、凌怀远三人坐在那里，每人面前一杯酒。 “没想到师姐还有这么犀利的时候，看把好个许兴泽给吓的。”郝好不能不感慨，平时看着一脸笑眯眯，一幅临家姐姐的样子，没想到，这一上法庭，立刻就像换了一个人。 “主要是师弟准备的好，从庭前问题的准备到收集那个录音。没有这些准备，我再犀利也没用的。”宁丹不想在这个时候抢了郝好的风头，在这个时候，就是要强化郝好能力很能干的形象，要让凌怀远认可郝好。要不然，凌怀远和郝好的合作就不可能长久下去，郝好最多只成能为一个备份。 “你们俩就不要互捧了，宁律师我了解，郝律师的能力和手段，我今天也算见识了。以后，大家通力合作。”凌怀远怎么可能会不明白宁丹的想法呢，花花轿子人人抬，再说了，从这个案子来看，郝好的能力也不弱，在取得正式律师执照后，完全可以全面开展合作。 凌怀远说完话，从包里拿出两个红包，分别递给了郝好和宁丹：“这是何远山的一点小意思，不成意思，给两位大律师意思意思，两位可千不要不好意思啊。” 宁丹没有客气，伸手接了过来。郝好见宁丹都已经收下了，他也不客气的接了过来。 拿在手中，从手中感觉到的厚度来看，得有好几千块。 “来来来，咱们一起庆祝这场伟大的胜利。”凌怀远举起杯，向郝好和宁丹示意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郝好也是很爽快的将杯中酒喝了个干净，只有宁丹轻轻地泯了一口。 郝好抢过酒瓶，先给凌怀远倒满，然后再把自己的杯子倒满。 “这下对郝好有信心了吧？”宁丹放下酒杯，看了一眼郝好，然后对凌怀远说道。 “那是肯定的了。”凌怀远没有一点不好意思，而举起酒杯，对郝好说道：“那欢迎郝好律师正式加盟我们的团队。” 郝好看看凌怀远，又看看宁丹，满脸的不解。 宁丹没有说话，而是示意郝好先把酒喝了。 对于宁丹，郝好还是很信任的，他二话不说，拿起面前的杯子，把自己的杯子压低了一些，然后与凌怀远的酒杯轻轻地碰到一起，随即一饮而尽。 “爽快。”凌怀远朝着郝好伸出了大拇指。宁丹也坐在旁边笑而主语。 “凌老师，师姐，我敬两位一杯，先干为敬。”郝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再次一饮而尽。 “好了，好了，这不是饭店，这是酒吧，有你们这样喝酒的吗。”宁丹看郝好连喝了三杯，连忙开口，她可不想让这两个男人再这儿喝多了，到时候自己一个弱女子可没法办法弄他们两个。 “咱们听宁律师的，今天只说事情少喝酒。”凌怀远很爽快地就接受了宁丹的批评。 “郝好，你可能不知道，凌老师可是咱们所的主要业务来源之一。所里除了三名合伙人自己的业务之外，有将近一半的业务都是凌老师介绍来的，差不多快到所里业务的四分之一了。”宁丹的话让郝好大吃一惊。 他突然想起来，之前宁丹给自己说过，这个凌怀远的人脉关系非常广，能获得他的认可，对于以后的业务会很有帮助。 今天一听凌怀远垄断了所里近四分之一的业务来源时，他是真的被吓住了。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如果凌怀远跳槽，春天律师事务所的年收入就要减少至少20%。这会是什么概念？郝好一时也想不出来。 “还有啊，你可能不知道，前段时间你主办的那个范什么的离婚案，也是凌老师的介绍过来的。”宁丹再次放出一个大消息，这个消息让郝好惊得是目瞪口呆。 “那个不是高天泽主任的案子吗？”郝好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有些惊讶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凌老师的案子，除了我承办的，都是交给高主任分配的。所以……”不用宁丹再解释，郝好已经明白了。不过即使如此，他也很是感谢高天泽主任，如果不是高主任，自己现在还在为找一家能够实习的律师事务所而为难呢，是高天泽主任接受了自己，也是高天泽主任将案子分配给了自己。要知道，他完全可以分配给别的律师做的，分给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损坏高天泽本人的利益。而对于郝好来说，这就是人情。 “不说这些了，这次把你也约过来，就是想说说大家以后合作的事儿。”凌怀远中断了宁丹和郝好的话题，说出今天真正的目的来。 郝好闻言，暗中长长地吸了口气，他知道，今天的肉戏来了。 “只前我和宁律师一直在合作，我拿过来的业务也都是优先由宁律师挑选，宁律师做了或者没时间做的时候，我才会交给高主任分配。现在你加入了，我想以后的业务主要由你们两个人来做，实在忙不过来，再交给所里。”这些话，凌怀远是说给郝好听的，毕竟他和宁丹已经合作了不是一两年了，没有必要再说这些。 “可我……”郝好本想说，自己现在只是实习律师，不能单独办案的。 但话没有说完，就被宁丹打断了。 “明年五月份你就可以拿证了，在此之前，咱们还是按何远山这个案子的办法，你负责准备，我负责开庭。扣除给老凌的30%，其余的咱们两一人一半。”宁丹这次没有再客气，而是直接提出了收入分配方案。毕竟这不是一个两个案子，而是很多案子，不可能总是免费的。再说了，这次何远山的案子，自己得到的也不比郝好少。“明年你拿证后，就可以单独办案，到时候咱们再各办各的案子。” 郝好没有再说什么，他点点头，表示认可。毕竟这里面，自己付出的是最少的，至少现在看来是最少的。付出的少，而得到的一点都不少。郝好完全认可宁丹的方案。 “那我继续说，”凌怀远开口说道，“所里面的提成比例郝好是知道的，一方面是你不好单独接案；另一方面，如果你单独接案，所里要提走40%。这个费用可不少。而宁律师采取的一直是包干制，所里除了扣6%的税点外，其他的都属于宁律师的。所以，郝好你的案子，也会以宁律师的名义接下来，这样自己得到的钱也会多点。反正你在实习期，也没有考核任务，等你拿到正式的执业证也可以考虑包干。相信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亏的。” 说到此处时，凌怀远都有些笑了。 对于凌怀远的提议，郝好当然不会有任何的异议，如果把案子放到自己名下，自己只能从所里提60%，其中有30%是要给凌怀远的，15%要给师姐宁丹，自己能得到的只有15%。收10000块钱，自己才能得到1500块钱。如果把案子放在宁丹的名下，提成是94%，郝好可以得到31%，要比放到自己名下多了1倍了。如果这种对自己有好处的建议都不同意，那就该去医院看看脑科了。 准备对前面的内容进行小修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28章 父债需要子还吗？ 这一天对于郝好来讲，是收获的一天，不仅仅以后的业务收入有了保障，而且在何远山一案中，也获得了不小的利益。 在和宁丹与凌怀远分别后，郝好才看了下红包，里面放了整整五千大洋，这可是郝好毕业以来最大的一笔收入了。 走在回家的跑上，他心底乐开了花。 幸福都是奋斗来的，只有自己努力了，在得到别人的认可后，钱只会挣得越来越多。 但郝好很快就收敛起了心中的喜悦，何远山的案子大功告成，可洛琳与环宇商贸的纠纷，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是继续还是就此放弃，还需要听听洛琳的想法才行。如果继续的话，要怎么样才能拿到洛琳与环宇商贸之间存在劳动关系的证据呢？ 郝好的一只手手在桌子上不紧不慢的敲着，另一支手的大姆指托下巴，食指和中指夹着鼻子，而中指在轻轻地摩挲着。 仍然毫无头续，郝好决定换换脑子，也许过一会儿就会找到新的思路了。 天天法律网，郝好扫了一眼，今天咨询比较多。随手点开一个叫“花有缺”的网友的咨询：“律师你好，我想咨询一下，我们国家有父债子还这一规定吗？” 好吧，看来咨询人遇到了点小问题。 “我们国家法律没有这项规定。”郝好写好的回复意见，准备提交。但他突然想到了继承法中好象有那么一条规定，是和父偿子还有关的。 打开法宝，输入了“继承债务”这两个关键词，果然，找到了《继承法》。我国《继承法》第三十三条规定，继承遗产应当清偿被继承人依法应当缴纳的税款和债务，缴纳税款和清偿债务，以被继承人的遗产实际价值为限。超过遗产实际价值部分，继承人自愿偿还的不在此限。 根据这一规定，在我国，“父债子还”是有条件存在的，并不是绝对不还，也不是一定要还。 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郝好开始回复： “根据我国继承法的规定，父亲在死亡时，仍有未清偿的债务的话，继承人应当在所继承的遗产范围内承担偿还责任。如果继承的财产不足以清偿债务的，则以继承的遗产为限，超出部分，继承人没有偿还义务。简单地说就是：父债子还是有限度的，只在所继承的遗产范围内偿还；超出部分，子女可以不偿还。” 检查一遍，没有问题，提交。 还没有等郝好关闭页面，“花有缺”就追加了提问。看来这人一直在线等着呢。 “花有缺”：“如果子女放弃了继承，是不是我们就可以不还了？” 郝好：“一般情况下可以这样理解。但只要有人继承，总是要有人用所继承的遗产来偿还的。” “花有缺”：“郝律师你好，谢谢你的回答，明说吧，我父亲在一个星期前去世了，生前他借了别人30万块钱。现在我父亲去世了，除了一套房子，也没有留下其他的财产。我就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继承了房子，还不用还债？” 看完“花有缺”追问的问题，郝好不知道该怎么回复了，没想到，今天第一个咨询，就遇到这么一位“很有想法”的人。 “没有。”郝好很干脆的回复了两个字，他有些后悔回答这个问题了。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一机会，他想他不会再回复这个问题一个字，那怕五分钟内不能回复其他任何问题也在所不惜。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对方已经支付了费用，如果自己不回答，将会受到网站更严历的禁言，那将是按天算的。如果真发生那种情况，一天几十块钱的收入就没有了。 “如果我们所有人都不继承，那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偿还我父亲的债务？”“花有缺”并没有从郝好那只有两个字的回复中去体会郝好的态度，而是在继续追问。 “根据继承法规定，如果所有的继承人都放弃继承的话，属于无人继承，无人继承的遗产归国家所有。但是，由于你们放弃继承的行为，会导致债权人的债权无人清偿这一结果的发生，因此法院会判决你们的放弃行为无效，你们必须继承，而且还得在继承的财产范围内偿还你父亲的债务。”为了不得到差评，郝好只好耐下心来，继续回复。 郝好在回复后，等了一会儿，“花有缺”没有再追问。 看来这个“花有缺”应该是死心了，郝好长长的出了口气。 关闭页面，郝好也没有心情再回复了，本来是找灵感的，没想到遇到这么个人。 洛琳的案子没有头绪，这会儿也不想加入复咨询，郝好漫无目的的在网上浏览着信息。 “滴滴滴”手机上收到一条信息，打开： “‘花有缺’购买了你的电话咨询，请保持手机畅通。” 没想到，这个“花有缺”还没有死心啊。 “不经历风雨，……”手机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异地号码，可能是那个“花有缺”打来的。 “你好。”郝好接通了电话。 “郝律师你好，我是‘花有缺’，我想还是在电话里沟通比较方便。”说话的是一名女子。 “有什么问题你问吧？”郝好无奈的说道，自己已经在网站上说的很清楚了，怎么这个“花有缺”就是不死心呢。 “郝律师，我父亲去世的时候就留下这一套房子，还是我父亲和母亲当年的房改房。我母亲在这儿住了很多年，都有感情了。我就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保住这套房子？” “只要你们所有的继承人能够在继承的遗产价值内偿还了债务就行了，没有其他的办法。如果你们放弃继承，法院很大可能会认定你们放弃继承的行为无效，你们还是要继承的，而且还得在继承的遗产价值内偿还欠款。” “可我们没有能力还钱怎么办？法院会卖这套房子吗？” “如果所有继承人都无没有能力还钱的话，不排除被法院拍卖房子。” “可这套房子登记在我母亲名下，法院也会拍卖吗？” “没有用的，不管房子登记在谁的名下，有一半是你父亲的遗产。即使不拍卖房子，法院也会执行你们这几个继承人的其他财产。” “谢谢你，郝律师，我想再问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我们把房子给卖了呢？” “卖房子的钱，也有一分部是遗产的，只要有人拿了钱，还是要还债的。” “那如果房子卖的钱不够还债呢？” 郝好一听对方的话，不由一愣，高手在民间啊。但是…… “明显的低于市场价成交，会被认定为逃避债务的行为。”郝好没有正面回答，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我明白了，谢谢你郝律师。”“花有缺”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郝好心说：你明白什么了，连我自己都没明白呢。不过，他看了看手机上的通话时间，顿时高兴了起来，通话时长43分钟，每分钟5块钱，200多块钱到账，这可比文字回复挣得多的多了。 高兴异常的郝好，连忙再次登录网站，他准备再回复几个咨询，看能不能再钓上一个这么有钱的咨询人。 占开一个咨询，是一个叫“无助者”的咨询。 郝好一看“无助者”咨询的问题，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闪电：对啊，我怎么给忘了，还可以找他们帮助取证的啊。 第29章 洛琳离职风波（4） “无助者”的咨询很简单，“律师你好，我是一名劳动者，用人单位无故的将我辞退，而且不结算工资。我也向劳动监察大队投诉了，可劳动监察大队至今没有消息，我该怎么办？” “劳动监察大队”，郝好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顿时兴奋了起来，他那只已经离开键盘的手，在虚空中快速的一张一合，这不是那种握拳再松开的张合，而是从小指开始，然后无名指，中指，食指，最终握成一个空心拳，然后松开，反反复复，速度越来越快。 洛琳的情况和这个“无助者”很相似，自己怎么没有想到向劳动监察大队投诉呢？ 没错，劳动监察大队不一定能够解决问题，但他们在调查时，如果万一收集到了洛琳与环宇商贸之间存在劳动关系的证据，举证问题不就解决了吗？ 就这么办，郝好下定了决定。 当然，在此之前，他还得先听一下宁丹的意见才行。 郝好先赶紧的回复了“无助者”的咨询，“你可以向当地劳动仲裁委员会申请劳动仲裁。” 在回复完成后，郝好先联系了宁丹。 “我还以为你想不起来呢，找劳动监察大队的方法可行。”宁丹在微信中回复道，还发了一个捂脸的表情包。 在得到宁丹的支持后，郝好关掉了电脑，电话联系了洛琳，两人约好了见面地点。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见面的地点离洛琳家不远，无名咖啡厅，不是没有名字的咖啡厅，而是这间咖啡厅的名字就叫“无名咖啡厅”，不知道是不是老板喜欢看武侠小说，学着“无名客栈”的名字，给自己开的这间咖啡厅取了这么个名字。 还别说，这间“无名咖啡厅”的生意一直还都不错，看来这个“无名”的名字，还是给很多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的。 郝好赶到时候，洛琳已经找好了位置，在等着他了。 “我来晚了。”郝好连忙坐下，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洛琳，目光中尽是柔情。 “咖啡还是茶？”洛琳放下手中的咖啡，看了一眼郝好问道。 “要壶乌龙茶吧。”郝好说道，伸手示意服务生过来，然后食指开始有节奏的在桌子上轻轻地敲着，目光还不时的从洛琳身上扫过。 不大一会儿，一个多用壶、一小泡乌龙茶，以及一桶山泉水送了过来，这种壶可以冲咖啡，也可以泡茶。有很多茶室和咖啡厅使用。用这种壶泡茶和用茶壶泡茶有很大的不同。 普通的茶壶泡茶最担心的就是随时时间延长，一方面茶水会凉，另一方茶水也会越泡越浓。而这种多用壶需要把茶叶放到滤网中，在水热开后，热水冲过茶叶，落入下面的保温壶内。一方面可以持续保温，另一方面因为茶只冲了一次，无论放多长时间，都不会发生越来越浓的情况。 现在的人真的是太讲究了，用普通纯净水泡茶的都不多，更不要提用自来水泡茶了。很多人都是直接选用山泉水，反正郝好是喝不出来纯净水与山泉水的区别，但这间无名咖啡厅既然提供的是山泉水，那也只能紧跟潮流了。 服务生很是熟练的将这泡茶叶倒入到了滤网中，又像茶壶的储备水箱里面加好了水，打开电源，向两人示意慢用后，就转身离开了。 不大一会儿，烧开了的热水顺着管道流入到滤网中，然后冲过茶叶的阻挡，滴滴嗒嗒的落在了保温壶里。本来还是无色透明的山泉水，已经增加了一些淡淡的青色。 “来一杯吗？”在确认茶再也没有水从滤网中落下时，郝好抽出了保温壶后轻轻地问洛琳。 “好啊。”洛琳没有任何的客气。 郝好将两个杯子放到自己的面前，倒茶的动作显得略有生涩。水倒了七分满，然后把保温壶放回原位，这才将其中一个杯子轻轻地放到了洛琳的面前。 洛琳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郝好摆弄着，面露微笑但一言不发。 “由于环宇商贸有了准备，上次欧阳子义登门也没有拿到我们想要的证据，不过我又想到了一个新的取证方法，就是不知道效果如何。”郝好轻轻的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望着洛琳说道。 洛琳带着信任的微笑看着郝好，然后奶干脆地说道：“你来决定吧，我相信你，需要我做什么，你只管说。” 郝好手指敲起了“今个儿真高兴的”的节奏。他没有想到，洛琳会答应的这么爽快，而且是如此的信任自己。 “那这样，明天你亲自前往……”郝好把去劳动监察大队投诉的注意事项，向洛琳做了一个说明，今天约见洛琳的主要事情已经办完了，可这壶茶才只喝了一个开头。 郝好在轻轻的摩挲着面前的茶杯，深吸了口气；此时洛琳的目光也看向郝好。 “你……”“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你先说……”“你先说……”话一开口，两个人就都笑了。 “女士优先，还是你先说吧。”郝好开口说道。 “你最近是不是忙的很厉害？我听说做实习律师挺辛苦的。” “忙是一定的，辛苦的还不至于。你呢，最近找到新的工作了吗？” “还没有，刚毕业时对我有意向的那几家公司都已经找好人了。”洛琳心情有些惆怅，如果当时自己不是选择了环宇商贸，自己现在应该还在写字楼里面无忧无虑的工作着，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变故，不会为工作的事情而烦恼。 “不用着急，慢慢找就是了，像你这么优秀的人才，在哪找不到一份好工作呢。”郝好从来不会安慰人，他只是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从内心来讲，郝好对洛琳谈不上爱或者不爱，喜欢肯定是有的，没有人不喜欢美女。但是不是真爱就不好说了，但做为一个观念比较传统的男人，在占有了人家的清白之身后，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承担责任。 郝好的这一想法，在别人看来可能会有些好笑：拜托，现在都已经是21世纪了，连女孩子自己对那层膜的态度也早就已经无所谓了，怎么一个大男人还抱有这种古董的想法呢。 可郝好不行，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估计这一辈子都改不了了。 可两个家庭的巨大差距，给郝好带来了很大的压力，他从不敢向洛琳开口说自己要负责任什么的。 郝好看看时间，已经快到中午吃饭时间了。 “我请你吃饭吧？”郝好对洛琳说道，手指的节奏有些乱。 “改天吧，我今天约了朋友。”洛琳说道。 洛琳的话让郝好不由一怔，没想到自己今天鼓足了勇气，想和洛琳来一个非正式的约会，没想到竟然会被拒绝了。郝好勉强的笑了笑，对洛琳说道，“那行，改天我再请你。” —————— 洛琳已经离开了，郝好一个人坐在那里，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着茶水，直到再也灌不下去了，他才有些姗姗然的离开了。 一个人在路边找了一个小吃店，草草的填了下肚子，就回了律师事务所。 第30章 出人意料 独自一个人回到律师事务所的郝好，情绪有那么一点点的低落。可当他一打开电脑，登录了天天法律网，面对着这些法律咨询时，顿时就满血复活了。 要知道，自己当前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挣钱，挣大钱，挣很多的钱。 把心中所有的失落都转化成了对网友咨询的热情，郝好在不停的回复，回复，回复。甚至连宁丹站在自己身边已经很久了，他都没有发觉。 终于有些累了得郝好，抬起头来，伸个懒腰。可瞬间就被旁边的一个身影给惊了一下， “啊！师姐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吓了我一跳。” “行啊郝好，翅膀硬了是吧，你师姐我可在这儿站半天了，竟然对我视而不见。”宁丹面容有些不善的盯着郝好。 “师姐，我不是……，那个……”郝好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从内心来讲，他还真怕宁丹生气了。 “行了，不用解释了，我都看见了。”宁丹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郝好，“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我给你说个事。” 眼看着师姐阴天转晴天，郝好内心不由嘀咕了一句：女人的脸七月的天，说变就变。 可不管内心怎么腹诽，郝好还是很狗腿看着宁丹，“师姐有何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不让你上刀山，也不用你下火海，赶紧把何远山那个案子整理整理，写个稿子出来。”宁丹一边走向自己的办公桌，一边交待郝好。 “啊？”郝好张着嘴，一时没有明白，案子结了，结案报告都写好交了，还写稿子干嘛。 “啊什么啊，还新时代的大学生呢。不知道宣传的重要性啊。”坐下后的宁丹白了郝好一眼，“不会做营销的律师不是个好律师，写稿子宣传，也是营销的手段之一。不知道那句话吗：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要知道，这个世界不是你说自己行就行的，还要让别人知道你行你才真的行。” 宁丹这么一说，郝好总算是反映了过来。师姐说的没错，酒香也怕巷子深的，你不宣传自己，谁知道你是谁？总不能一辈子都靠别人帮你拉案子做吧？关键是要想办法打出自己的名声，打响自己的名气。而这就要靠营销，告宣传。 郝好现在还不是执业律师，他也不能明目张胆的做营销，在天天法律网上回复咨询即是一个解决吃饭的方法，也是一种营销手段。有些网站的流量比天天法律网还大，因为只对执业律师开放，郝好即使有心加入，也只能等明年拿到执业证之后才行。 想通了宣传的重要性，郝好搓了搓手，准备好好的写一写。他从电脑上找出所有的资料，先重新温习了一遍；又在网上看了看别人已经上传的类似文档，开始准备支笔。说起来，这种材料是比较好写的，不需要大段的说理，只要按着“怎么样能提升律师的形象怎么写，怎么样能显示律师水平高就怎么写”这一思路来就行了。只一个下午的时间，材料就写好了。 把写好的材料发给宁丹，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是宁丹主办的，宣传文稿是一定要让她过过目才行。 “行了，后面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宁丹收到郝好发的材料，大概地浏览了一遍，感觉还不错。就把后面发稿子的事情给揽了下来。 —————— 城市早早地就被喧闹声给吵醒了，上班的人群先是三三两两从各个小区中出来，然后汇集成一条小河，再一起涌向城市的主干道。不多一会儿，主干道就被各种车辆给占领了，机动车在缓慢的爬行中，电动车则时而冲破人群，时而穿行于机动车之间。两轮的电动车此时很有资格嘲笑那些四个轮子的车子。有些时候，轮子多了不见得就比轮子少的跑的快啊。 那些既没有四个轮子，也没有两个轮子的人们，急匆匆的穿过车流，或者来到公交车站，或者走进地铁车站。待车门一打开，也甭管什么男女，大家一窝蜂的向车内涌去。会不会挤怀孕不知道，但把孕妇挤流产倒是一点问题都不会有的。 洛琳并没有急于出门，政府机关说是8点半上班，可很是有一些部门，不到九点是见不到人的。于其现在在拥挤的车厢里被人楷油，还不如等到九点之后人少了再出门，反正自己也不用上班，急什么呢。 10点钟左右的时候，洛琳来到了市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找到了劳动监察大队。洛琳这次是按郝好的交待来投诉环宇商贸公司的。 向劳动监察大队投诉，应当具备几个条件，即： 第一是有明确的被举报投诉单位名称、地址和联系方式等。 这一点，对于洛琳来说，没有任何的问题。 第二是有具体的举报投诉请求事项、事实依据或基本线索。 请求事项没问题，就是要工资和不签订书面劳动合同的双倍工资；现在关键的问题是证据，如果有证据，也就不会来投诉了，还好有证据线索。为此，洛琳不但提供了三方就业协议，还提供了自己的工作胸卡。 还好，劳动监察大队并没有说不受理。 其他像什么没有超过2年，属于劳动监察的职权范围，属于本级监察机构管理范围等条件，和洛琳没有多大关系。 劳动监察受理了洛琳的投诉，然后让洛琳回去等消息，并告知洛琳，一有结果，就会通知她。 走这一步，能不能拿到想要的证据还不一定，但这已经是能想到的最后的办法了。 在洛琳回家等消息的时候，劳动监察大队的电话已经打到了环宇商贸公司的人力资源部。 “洛琳？我们公司没有这个人。”接电话的是胡经理，她一听电话来自于劳动监察大队，而且提到了洛琳，就按之前甘宁所说的，坚决否认有洛琳这个人。 “请你们携带公司的员工花名册、员工招录登记表和考勤记录等材料，下周二上午到劳动监察大队来一下。有什么事情来了当面说，如果不来，后果自负。”打电话的人的态度很是强硬，说完就挂掉了电话，根本就不听胡经理的解释。 胡经理听着电话中的忙音，愣了一会儿，然后立即站起身，向司军的办公室走去。她必须第一时间向司军汇报这件事情，弄不好，还得约甘宁律师过来一起商量个办法。 果然，司军听完胡经理的汇报，就让胡经理第一时间联系了甘宁。并约定下午两点钟在环宇商贸见面。 —————— 在听完胡经理转述的劳动监察大队的电话后，甘宁深思了片刻，然后说道：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洛琳手中有证据，她想通过劳动监察大队快速解决问题；另一种可能是洛琳手中根本就没有证据，她只是希望劳动监察大队在调查的时候能帮她找到证据。” “胡律师，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做？”胡经理脸上带着担忧，她从来没有和劳动监察大队打过交道，不知道他们的深浅。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得配合劳动监察大队的工作，要不然，他们有的是办法查咱们。要知道，没有一家公司能够经得住他们查的。”甘宁说话时表现的很是平静，对于这种事情他已经见怪不怪了。环宇商贸怎么决定他配合做就是了。 “那甘律师，下周二能不能请你和我跑一趟？”胡经理对甘宁说道，她也不知道去了会面临什么，如果甘宁能够和自己一起去，想来应对起来会轻松很多。 “没问题，那下周二上午九点，咱们在劳动监察大队门口会合可以吗？”甘宁很是痛快的答应了，收了人家的钱，不能不办事儿。不管和同事的关系如何，但客户就是自己的衣食父母，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那我需要带什么东西吗？”胡经理问。 “按劳动监察大队的要求带吧，得给人家留下好印象不是。”甘宁想了想说道。 第31章 事态发展 9月25日，星期二，这是中秋节后上班第一天，早上八点五十，甘宁就已经来到了劳动监察大队门口。而环宇商贸的胡经理也已经到了，和胡经理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子，男子提着一个包，里面装的应该是考勤记录什么的。 甘宁和胡经理打了个招呼，又向那个提包的男子点了点头，然后一起走进了劳动监察大队，按照电话中所说的，找到了监察二室的办公室。 “你们找谁？”监察二室办公室摆放了好几张的办公桌，但此时只有一位20多岁的年轻姑娘在屋里，其他人可能都去办案了吧？ “你好，我们是商都市环宇商贸有限公司的。我姓胡，是公司的人力资源部经理。这位是我们公司的律师。”胡经理说话时有些谦卑，她虽然很少和这些政府的官员打交道，但她也知道，适当的放一下，给足对方面子是不会错的。但她在介绍完自己，在介绍甘宁的时候，并没有报出甘宁的名字。 “你们请坐吧，我马上就好。”年轻姑娘给了他们一个很职业的微笑，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低头继续处理着手头的工作。 三人在椅子上坐定后，甘宁和胡经理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但都没有出声，就在那儿坐着静静地等待。 年轻姑娘一边在处理着手中的事情，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扫过几人，嘴角有些微微地翘起。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姑娘抬起头，她的工作大概处理完了吧？当然了，除了她自己，是没有人的知道。 “胡经理，关于洛琳投诉你们不发工资的事情，你们有什么解释的吗？”姑娘说话时总是带着那种很职业的微笑，看上去很和蔼，但说话却直来直去，没有绕一点的弯子。 “我们公司……”胡经理准备按之前的做法，否认公司有洛琳这个人。可刚一开口就被姑娘给打断了。 “别告诉我你们公司没有洛琳这个人，我们调查处理了那么多的案子，有很多公司的借口要比你们还高明的多，但最终都老老实实在认了。”姑娘脸上那种职业性的微笑一直都在，但所有人都知道，这会她可一点都不亲切。 “这位同志，我们公司确实没有这个人，你不能让我们乱承认吧。”甘宁在一旁有些坐不住了，他怕胡经理项不住压力，赶紧插言。 “你是环宇公司的律师是吧？你了解情况吗？你敢对你说的话负责吗？”姑娘对甘宁可一点都不客气，微笑着就直接怼了回去。 “我……”甘宁不好再说话了，他当然不能替环宇公司做主，自己只能提供建议，作主只能是司军或者是胡经理。 姑娘看向胡经理，也不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她，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胡经理心中有些忐忑，虽然公司已经在考勤记录上做了手脚，但她内心免不了得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她想起昨天司军的交待，有事情可以问甘律师。于是，她转过头，看向甘宁。 甘宁此时也在看着胡经理，他见胡经理在看自己，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他是让胡经理否认有洛琳这个人，还是在告诉胡经理，自己不方便替公司做决定。 “我们公司没……”，胡经理最终还是选择按之前说好的，否认有洛琳这个人。 “想好了再说。”姑娘收起了笑容，虽然声音不大，但让胡经理感到压力骤然加大。 “我们公司……没有一个叫的洛琳的员工。”胡经理稍稍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决定按之前的说辞来。自己只是个打工的，如果违背了老板的意思，一定会被开除的。这个工作不错，薪水不算高，但也不算低。实在是没有必要这么丢掉。 甘宁听了胡经理的答复后，长出了一口气。公司里关于洛琳的所有痕迹都已经被消除了，即使劳动监察大队派人去调查，也不可能调查到任何的消息。 姑娘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的笑容，她盯着胡经理，直到盯得胡经理低下头后才开口道：“那行吧，既然你们否认，先把让你们提交的材料留下。我们随后会登门调查，希望你们不会因为刚才的隐瞒而后悔。” 姑娘说完，再也没有理会胡经理和甘宁，低下头又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胡经理见姑娘不再说话，示意和自己一起的男子，将包里的材料放到姑娘的桌子上，然后告辞离开。 待三人离开后，姑娘才抬起头，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丹丹啊，你说的那个洛琳的事情，人家公司不承认有这个人啊。”姑娘有些懊恼的对着手机说道。 “不承认又怎么样，这点小事儿还能难住咱们焦大小姐了？”电话中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 “丹丹，你为什么对洛琳的事情这么上心？” “那个洛琳是咱们的小学妹，今年刚毕业就遇到这么一个不良的老板，而且又找到了我，你说我能不出头吗。” “这毕业都好几年了，还是没失女侠本色啊。”姑娘调笑了一句，然后面容一整说道：“你说的对，即然是咱们的小学妹，就没有任人欺负的道理。这事儿交给我了。” 结束了和那个叫丹丹的女子的通话后，姑娘看着眼前的材料，玉齿轻咬着下嘴唇。她有些恼火，没想到这个环宇商贸公司这么不给面子。等着，有你们好受的。 想罢，她又拿起了电话，“胡队，下午有时间吗？” “大小姐吩咐，怎么可能没时间呢。您说吧，下午需要我做什么？”电话中的男子带着讨好的说道，“我现在就去您那儿？” “那行，我等你。”姑娘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 胡经理他们一行离开劳动监察大队时，她的心里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首先接待他们的人看上去很年轻，但说话很是强势，根本就没有准备留什么余地。不像是一个久经沙场的人的作风。然后就是那个姑娘说的话了，特别是那句“不要后悔”让胡经理总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她想要尽快赶回公司，把今天的情况向司军总进行汇报，如果有什么漏洞的话，也有时间补救。毕竟那姑娘可是说了，随时都可能上门调查的。 事情果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司军到底是做老板的，也算是见多识广，一听胡经理的汇报，他知道可能要麻烦了。挥挥手，让胡经理先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他有些不淡定了，要自己静静。 从胡经理的汇报来看，劳动监察大队的态度是带有明显的倾向性的，也就是说，胡经理他们还没有到劳动监察大队，也家也没有看任何材料，就已经认定了自己公司有责任。 胡经理虽然是公司的人力资源经理，学历高，但对这些行政机关的做派还是了解的太少。如果当时胡经理认了，这件事情也就到此结束了。大不了给洛琳补上工资和经济补偿金，那也花不了几个钱。可现在不行了，没有给人家一点面子，人家估计要找自己的麻烦。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一家企业在用工方面不存在问题的，关键是人家愿意不愿意查了。 这事儿还不能怨胡经理，是自己交待如果拿不定主意时就听甘宁的。那怨甘宁吗？也怨不得人家，甘宁毕竟只是社会律师，这些律师讲的是法律，可这些行政机关并不是这样的，你和他们讲法律，他们就和你玩权力；你和他们耍流.氓，人家就拿出法律来处罚你。就是因为做企业的，没有一家是没有问题的，所以才轻易不敢去起诉行政机关。你打赢了一次官司，人家后面有100种方法可以依法把你的企业弄破产。 司军想到这儿，立即走出办公室，叫上胡经理，让行政经理安排好车，自己必须要亲自跑一趟才行，希望一切还能来得及。 第32章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1） 司军绝对不是多想了，当他带着胡经理再次到了劳动监察大队，见到了那位焦姑娘后，他知道自己这趟是来对了。 当他到达劳动监察大队时，只见那位焦姑娘，正对着一个身穿劳动监察制服的中年男子说着什么，而那名男子站在焦姑娘面前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走进监察二室办公室，司军听明白了，这位焦姑娘正在对中年男子怒斥着环宇商贸怎么怎么不法，怎么怎么欺负普通劳动者。她要求中年男子下午和自己一起去环宇商贸好好查一查，一定要查出这个环宇违法的事实和证据。 这可把胡经理吓了一跳，从眼前的情况看，这个姑娘的身份绝对不简单，要不然，一个快可能做她爸爸的男人也不会用下属的态度来讨好她。 要说起来，司军绝对是一个能曲能伸的人，他一见情形不对，一个40多岁的大男人，在面对比自己小了快20岁的焦姑娘时，立刻就放下了身段，一副做错了事儿来认错的态度。很是让焦姑娘的小心思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也让公司避免了一次可能的危机。 最终，司军在保证回去就依法为洛琳补发工资和经济补偿，还接受了劳动监察大队五万元的罚款后，才得以顺利脱身。 出了劳动监察大队，司军脸就变了。黑着脸上车的，一言不发。胡经理坐在他的旁边。连大气都不敢出。她知道，司军这是真的怒了。发怒了的司军就像一个不讲理的暴君，任何让他看不顺眼的事或人，都必然会迎来狂风暴雨的打击。 好在一路平安，坐在自己办公室的胡经理终于可以长长地出口气了。可她不知道，此时的司军已经连摔了两个杯子。把行政部安排给他的兼职小秘书给吓的都不敢进门。 过了一会儿，司军的气终于有些消了，他才把胡经理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两件事，第一，通知洛琳明天来办手续，该给她的，一分钱也不的给她。我的钱没有那么好拿，她拿了我的钱，早晚让他吐出来。第二，联系甘律师，我不想拖了，让他准备起诉洛琳那个臭.婊.子。”司军咬牙切齿地对胡经理说道。 —————— “郝好，刚才环宇公司那边让我明天去办结算手续，是不是投诉起作用了？”正在忙着网上回复问题的郝好，突然接到了洛琳的电话。洛琳在电话中还告诉他了一个好消息。 “看来应该是，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郝好歪着头，把手机夹在脖子那里，一边回复着网上的咨询，一边说道。 “不用，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去就行。”洛琳不想再麻烦郝好了，在她看来，只是去办理一下工资结算手续，而且是大白天的，又怎么可能会有事情呢。 “那——行吧，有什么事情及时联系我。”郝好略略地想了一下，就同意洛琳独自前往了。 “郝好，谢谢你。”洛琳轻轻地说道。 “不客气。” 在结束了与洛琳的通话后，郝好也感到一阵子的轻松，脸上泛起笑容：没想到，劳动监察大队的效率这么高，看来网上的话也不能全信啊。 “什么事儿这么高兴？”正在神游天外的郝好，被一个清脆的声音把神魂给拉了回来。 “师姐，洛琳去劳动监察大队投诉的事情有了结果，环宇公司答应给结算工资了。没想到，劳动监察大队这么给力啊。”郝好忍不住兴奋地把洛琳刚刚告诉自己的消息告诉了宁丹。 宁丹撇撇嘴，内心中想到：要不是师姐我找了好闺蜜，劳动监察大队认识洛琳是谁啊。心里虽然这么想，但宁丹并没有说出来：“那你不就不用为证据的事情烦恼了吧？” “是啊。”郝好轻松地靠在椅子上。 “夏华商场那边你时间了要多联系联系，不能因为是你的兄弟关系，就放松了，知道吗？”宁丹告诫郝好道。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缺谁不可的。人家富强已经把生意给送上手边了，想吃下去，总得自己动动手，张张嘴吧。总不能让人家再喂到嘴边吧。 “好的师姐，我立刻联系柳总。”郝好一下子做直了身体，面容严肃起来。他知道宁丹对自己是真好，人家的业务都忙不过来呢，还记得提醒自己要和客户保持好联系，切莫要认为已经夹到碗里的就是自己的。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吃到嘴里还被别人再抢走的都有。 “亲自上门拜访。要对人家尊重。”宁丹有些恨铁不成钢，人家柳总是看在富强的面子上的，如果电话联系而不登门拜访，是件失礼的事情。登门了，如果柳总不在，可以和人家的秘书约时间。不登门算什么啊？看不起人家？ “明白，谢谢师姐提醒。”郝好挺直了身子，向宁丹敬了一个美式军礼。 “懒的理你。”宁丹见郝好听进去了自己的建议，小脸一甩，扭身就回自己办公位去了。 —————— 郝好看看时间，现在正是上班的时候，估计那位柳总应该会在公司，他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和宁丹打了个招呼，在宁丹赞许的目光中，离开律所，前往夏华商场。 从律所到夏华商场实在是太近了，不到10分钟，郝好就来到了夏华商场的七楼。 “你好，我是春天律师事务的郝好，我来拜访柳总？”在总经理办公室旁边，郝好被一个女孩儿拦住了，女孩儿一身职业装，脸上化着淡妆。这个女孩儿郝好并不认识，上次来的时候也没有见过她，但郝好仍然很是客气的向女孩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你有预约吗？”女孩儿问道。 “哦，没有。”郝好不好意思的对女孩儿笑了笑。 “那不行，你得提前预约才行。”女孩儿一听郝好没有预约，立即就要将郝好拒之门外。 “那柳总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再来拜访他。”郝好见女孩儿要求自己必须预约，就准备改天再来。 就在此时，旁边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人。这两人郝好恰好都认识，一人正在上次见过的柳总；另一个更巧，是那位春雨服饰的老板——周总。周总很是客气的对柳总说着“请留步”，而柳总则坚持把周总送到了门外。 “你好，柳总。”郝好在周总转身离开后，对正准备回办公室的柳总说道。 “是郝律师啊，你好。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小庙了。”柳总象是开玩笑一样的话，让郝好心里咯噔一下：对方不会对自己这一段时间没来拜访有意见了吧？ 郝好心里猜的还真是没错，这位富强都喊“柳叔”的柳总，确实对郝好有些不满。自从上次两人经过富强介绍认识后，这都半个月过去了，也没有见这位郝律师来过一次，他还真以为有了富强出面就可以无视自己了？那也太天真了吧？公司有官司，并不是一定要请外面的律师的，如果不是富强专门提出来，总部法务部养的那帮子法务们，哪个都不见得比社会上的律师差，更何况这个郝律师还只是一个刚入行的菜鸟，和法务部那帮老鸟跟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但不管怎么说，毕竟是公司太子爷安排的，柳总并不准备因为这点小事儿得罪太子爷，人家叫自己一声柳叔，那是客气，自己充其量也就是一个在公司工作时间长的高级打工者罢了。 不过，柳总心里也不是没有怨气，他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郝好。如果郝好不来，那就算了，即使将来富强问起来，自己也有理由解释：人家跟本就没看上咱们这点小业务不是。 所以，刚刚柳总一见到郝好，就忍不住刺了他一句。 第33章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2） 经过刚才宁丹的批评，郝好也意识到自己在夏华商场方面犯了很严重的错误。 关系可以给你带来客户，但客户的维护需要自己用心去做。仅仅依靠关系，是维护不住客户的，维护不好，再好的客户也会流失。 在富强引见自己见过柳总后，自己想当然的认为只要夏华商场与那些职业打假人发生纠纷，夏华商场就会把案子给自己“送上门”来。 但自上次见面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案子，自己还以为那些职业打假人没有去找夏华的麻烦呢。显然这是自己太自大了。人家凭什么把案子送给自己啊，即便真要委托外部律师上庭，谁还没有几个律师朋友呢。 明白自己所犯错误的郝好，今天的态度非常好，对于柳总的讽刺来了个全当没听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面对着一进屋就把笑容一直带在脸上的郝好，柳总只能暗暗摇头。对于郝好今天能来，他又感到这个年轻人还没有到无可救药的地步。他的态度也慢慢地缓和了下来，再怎么说，眼前的年轻人也和自家太子爷是兄弟相称的，弄得太僵也不好。 “你既然和强少之间兄弟相称的，也叫我一声柳叔好了，别柳总柳总的，显得太生分了。”两人聊了一会儿，柳总已经完全把郝好当成了子侄，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那，柳叔，我就不多打扰您了。我们律所离这儿不远，以后我会经常过来拜访您的。”郝好知道柳总做为公司的总经理，一定会有很多的事情忙，今天来拜访的目的已经达到，以后经常来，维护好关系才是最重要的。 “小郝啊，柳叔这儿正好有一个案子，还得你费费心啊。今天要不是你正好过来了，我都准备让人给你送过去了。”柳总话说的很是漂亮，他边说边从桌子上那一叠文件中抽出一个袋子，递给了郝好。 郝好连忙起身双手接了过来，打开快速浏览了一下，是消费者权益争议案，看来是那些职业打假人出手了。 此时的郝好心中暗自庆幸不已，这个案子看来在柳总这儿放了有几天了，如果不是宁丹今天提醒自己，如果自己今天还不过来，那怕有富强在，自己离失去夏华这个客户也已经不远了。 “柳叔，我先拿回去研究一下。另外，还需要您安排一个人和对接，总不能大事小事都来麻烦您的。”郝好收好袋子，态度很是诚恳。 “这样吧，你有事情就联系小周，就是外面那个女孩子。”柳总说道，“我向她交待一下。” 柳总跟着郝好来到门外，然后交待外面的女孩子小周：“小周，这是郝律师，他正在帮助公司处理一些案子的事情，以后你负责和郝律师对接。” “好的，柳总。”小周的声音干脆而又清甜。 “谢谢您，柳总。”郝好在外面有人的时候，没有再称柳叔，而是改口为柳总，柳总诧异的看了眼郝好，心中暗自赞了一声。 —————— “师姐，今天无论如何得请你吃饭。”郝好一回到律所见到宁丹，立刻发出了邀请。 “怎么了？”宁丹抬头诧异的看着郝，这可不是郝好的风格。 “幸亏师姐你今天批评了我一顿，要不然，夏华商场的案子就真的飞了。”郝好感激的说道，然后将今天在夏华商场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宁丹讲了一遍。 “那行，今天就吃你一顿。”宁丹也没有再客气，今天这事儿无论是对于郝好还是自己，都是个提醒，客户是律师的衣食父母，维护好客户关系是律师必须要尽全力的。 —————— 洛琳直到上午10点才到环宇商贸公司，据她自己在环宇公司两个月的了解，此时的司军不在公司的可能性很大。她并不想再见到司军。 “洛琳姐。”前台小姑娘看到洛琳的到来，惊的嘴巴都合不上了。这可是公司里热度最高的人物，一度可是公司所有员工谈话时的禁忌。 洛琳对前台小姑娘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直奔人力资源部。 “胡姐。”洛琳一见到胡经理，立刻亲热的叫了一声。 “洛琳啊，你来了。”胡经理面对洛琳时内心有些尴尬，但一想到自己也是履行工作职责，心里也就释怀了。 “胡姐，我来办手续。”对于胡经理的所作所为，洛琳也听郝好提到了。现在自己已经离开了，没有必要再计较这些，不如好和好散。 胡经理说道，“手续都已经办好了，你只要拿着去财务结算就行了。” “那谢谢胡姐了。”洛琳道了声谢，拿上手续，准备去财务部。 “洛琳啊，司总可能会起诉你，你要有个心理准备。”胡经理在递给洛琳手续时，突然把声音压的低低的说道。 “哦，谢谢胡姐。”洛琳先是一愣，然后发自内心向胡经理说了声谢谢。 离开环宇公司，洛琳拿出手机，给郝好打了个电话，把胡经理告诉自己的消息告诉了郝好，并约郝好见个面，一起商量一下应对之策。 —————— 郝好正在看夏华商场的材料，他挂断洛琳的电话后，左臂支在桌子上，左手半握，抵住了下巴，右手的笔开始慢慢地转了起来。 好一会儿，他才继续开始研究起夏华商场的案子起来。 这个案子的过程很简单，但对于夏华商场来说，是个麻烦。没错，仅仅是个麻烦罢了。 丁凯，一名职业打假人。他在诉状中说：一个月前，他在夏华商场自营厅中看上了一部佳本单反相机。由于佳本单反是rb品牌，而夏华在商品价格标签上写的产地也是rb，出于对原产地的信任，他购买了这部相机。可没想到，他回家一年，包装上新的是泰.国，而不是rb。顿时有了种受骗的感觉。和夏华商场沟通要求夏华商场赔偿，但夏华商场拒绝赔偿。因此，才诉至法院，请求夏华商场退货，并另行支付3倍的赔偿金。 事情过程是不是很简单？不就是产地标注错误吗？多大的事儿啊。 但是，根据消费者权益保护法、前工商总局侵害消费者权益处罚办法的规定，伪造产地的，属于欺诈消费者的行为，应当支付3倍的赔偿。 但是，发改委2015年发文说，如果商品的包装上注明了真实的产地，而且通过开放式贷架向消费者展示了包装，并且，该产地标注错误对消费者作出购买选择不会产生实质影响，则不属于欺诈行为。 看看，法律、部门规章规定的多清楚啊。可问题是：什么叫“对消费者作出购买选择不会产生实质影响”？这个可就只能由法官说了算了。 当然了，对于那些专业的职业打假人来说，这点不成问题，人家从来不会因为这个问题而诉至法院，毕竟案子的胜败还在两可之间呢，有大把的其他机会，谁也不愿意在这上面冒险。 但是，如果遇到一般的消费者，或者遇到想在这一行当里捞的新人，结果还真在两可之间。 为了慎重起见，郝好还是打开了律师专业检索系统，看着检索结果中的判决书，郝好再看看原告丁凯的诉状，一边摇头一边乐：这可是给自己送钱送好评来了啊。 第34章 偷律师钱包的小偷 郝好看着检索出来的结果，他心中顿时乐开了花。 如果把律师职业比作一个人生游戏的话，那么郝好就是刚进律师新手村的菜鸟玩家，此时最需要的就是小鸡小兔之类的小怪，好让这些新手快速的成长起来，好早就到大城市这个更大的舞台。而丁凯呢，正在扮演新手村的小怪的角色，其存在的价值就是给新玩家送经验、送钱。以后等到郝好等级上去，离开新手村后，这样没有小怪（小案子）能够提供的经验和金钱就再也入不了郝好的法眼了。 当然，对于现在的郝好来说：让这样的案子还是来得再多一些吧。 起草委托合同，填上金额5000大洋，代理律师的名字则只写了宁丹一个人。为什么不写郝好自己的名字？一来是郝好现在还是实习律师，二来吗，就和所里的提成有关了。郝好是提成制，要交给所里40%；而宁丹是包干制，可以拿94%的提成。只写宁丹一个人的名字，在她提成后也会和郝好一人一半，郝好就能分到47%，一共2350大洋，将近一半。如果写上郝好的名字，5000块钱代理费，首先需要先一人一半，郝好创收的2500，交给所里40%，也就是1000，自己最多得到1500块。而宁丹创收2500，94%，还是2350块。两者一比，郝好损失了好几百块钱的收入。 这也就是为什么上次凌怀远、宁丹、郝好他们三人说，在郝好取得正式律师执业证前，要以宁丹的名义接案子的原因了。 办好委托手续，收到钱才好办事。虽然相信事情办了但收不回来钱这种狗血的事情不会发生在夏华商场和自己之间，但先收钱再办事儿的规矩还是要守的。 在宁丹拿到财务办理好登记盖章后，郝好跑了一次夏华商场，找到小周美女，办理完委托，拿到钱。乐呵呵的回了所里。 “拿着。”从财务回来的宁丹，顺手递给了郝好一摞钱，“我留了1700，其他都是你的。” “师姐，案子还得靠你出庭呢，说好的一人一半。”郝好感觉自己拿3000块有些多了，这不利于长期的合作。 “这是你应该得的，别忘了你应该先拿走30%案源费的。这样算下来，我还占你便宜了呢。”宁丹对于郝好的意见直接驳回，“老规矩，你负责准备工作，我只负责上庭。” 见宁丹如此坚持，郝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双手握成拳头状，对自己说道：郝好，你要加油，以后一定要报答师姐。 “那好吧，师姐，晚上我请你吃饭。” “有钱了就是有底气啊。心意我领了，今天我老妈让我早点回家。”宁丹边说边整理起自己的东西，“你赶紧准备案子吧，别到时候在案子上出什么问题。” “放心吧，师姐。”郝好目送宁丹离去后，并没有去拿起案子的材料。 郝好已经开始培养自己的习惯，在办公室除了研究案子外，还要回复网络上的咨询，而另一项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 做为一个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在开始真正接触律师这个行业后，郝好越来越注重起了学习。 当然了，学习的方法也很重要。如何高效学习，一直是郝好寻找的。为此，他可没少去看什么脑图学习法、高效学习法之类的书籍。可这些都不是看看书就可以成功的，还需要大量的练习才行。 此时的郝好正在做的就是脑图，这个可以把文字变成图像的学习方法。要知道，人记得最牢靠的并不是文字，而是图像。善于联想的人记忆力就好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因为会联想的人，总是能够把自己要记忆的东西转化为图片或者电影片断。而脑图就是一种比较容易掌握的，把文字变成图像的方式。 一张白纸，几枝彩色笔，郝好就开始了今天的学习。 郝好采用的是案例学习法，这是他自己当前想以的方法。而最高法院编写的法院案例选就是他学习的主要教材。 在白纸中间写下今天要学的案例名称，然后拿起红笔画出第一个分支：案件过程，然后用一个长长的时间轴按时间顺序把案件的过程画上去；换支颜色的笔，画出证据；再换笔：适用法律；再换：判决理由……。一个下午，白纸上被画的满满的。 法律不同于其他，不太好用图画，郝好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画，但缺乏美术细胞的他不会画，只能用最简练的文字来表达了。 郝好的脑图还处在初级阶段的初级阶段，可即便如此，也已经大大的提高了他的学习效率。 看看时间，快到下班的时间了，郝好决定早点回家。今天自己又挣了3000块钱，他准备给父母买点东西。郝好在刚开始挣钱的时候，就想过给他们钱，但被拒绝了。没办法，只好给他们买点东西了。 出了律所，过了马路就是商业街，买东西还是比较方便的。可买什么呢？郝好一时为难起来。他就这么漫无目的的在商业街上走着。衣服，不知道合不合身；首饰，自己就那一点点钱。 “给你妈买个洗脚盆吧，可以泡脚，还可以按摩。”正在踌躇中的郝好听到旁边一对小年轻也在商量给父母买什么礼物。 “按摩垫也不错，平时累了可以按摩一下。” 郝好听了两人的讨论，心中有了打算：按摩垫是个不错的选择，无论是老爸老妈，都可以用。不像洗脚盆，如果买一个总是感觉不方便，可如果买两个，老妈非得唠叨半天不可。 下定决心，郝好开始寻找起卖按摩垫的地方。 正在四处张望的郝好，并没注意到，一个男子正冲自己这边跑来，男子跑的比较急，而郝好正好挡在了男子的路线上。 “闪开”男子眼看就要撞上郝好时，大声的喊了一声。 郝好下意识的一闪，男子与他擦肩而过。 跑这么快，这是急着投胎呢？郝好对于差点撞到自己的男子很是没有好感。 还没等郝好回过神来，又一个身穿警服的人从郝好的身边冲了过去，警察一边追还一边喊，“抓住他。” 可是，所有的人都在向两旁闪，没有一个人上前帮那名警察的忙。 转眼间，两人就消失在了一条小巷里。 郝好看着这一幕，心里不由嘀咕了一句：这都什么事儿啊。然后准备继续买自己的按摩垫。 “警察打人了。”就在此时，一个男子杀猪般的喊声从不远处的巷子里传了出来。 出于职业敏感，郝好暂时放弃了自己的事情，他准备去看看，也许是看热闹，但说不定就会弄个案子呢。 当郝好来到巷子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了。 郝好只见刚才差一点撞到自己的男子正躺在地上不停的打滚儿，一边打滚嘴里还在不停的喊“警察打人了”。 男子的旁边站着一个女警察，而且是一位漂亮的，可能打九分的女警察。此时漂亮的警花手里拿着两个钱包，而且正被气的满脸通红，站在那里独自运气。 “怎么回事儿？”郝好问旁边一位男士。 “地上的男人是个小偷，在被那位女警抓住的时候，就立刻躺在地上大喊警察打人。”男士解释道。 “这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没看见这条巷子里没有摄像头吗？看来这些小偷对这一片熟悉的很，估计，这哥们做这事儿不是一次两次了。”男子不屑的说，“你看吧，要是过一会儿再没有人来认领那两个钱包，这女警就不得不放人了。” “不会吧，失主都不去认的？”郝好还是第一次听说，失主丢了东西，被警察找出来，还不承认这种事情。当然了，电影电视里看到的不能算，那都是进行所谓的艺术加工。 “谁敢啊，要知道这些小偷都是一伙一伙的，谁不怕他们报复啊。” “小偷有这么嚣张？” “不信你等可以等着看就知道了。” 而就在此时，那警花举起手中的钱包，冲着人群问道：“这是谁的钱包？” 果然，人群中并无一人上前认领。 “看见了吧？”男子面带讥讽，转头准备向郝好炫耀自己的能耐，可看了空，只见此时的郝好已经挤开人群，向那位警花走了过去。 “这个是我的。”郝好指着其中一个综色的钱包说道。 “钱包里有什么？”警花终于见到有人来认领了，长长的松了口气。 “3500块钱现金，零钱大概有41块五，其他的还有……。”郝好慢慢的回忆着。他心里还庆幸不已，多亏自己来看热闹了，要不然，自己今天刚得到的3000大洋和一个月的生活费用就飞了。没想到啊，这小偷还挺利害的，借逃跑时和自己措身而过的机会，还能把自己的钱包给顺走了。 警花打开手中那个综色的钱包，开始清点里面的钱。没错，金额完全一致，其他的东西也和郝好说的一样。她把钱包递给郝好。然后拿出手铐，把地上的男子铐了起来。 一切都办好后，警花对郝好说道：“这位先生，你得和我回到局里做个笔录。” “好的，没问题。”郝好很爽快的答应了。 已经被带上手铐的男子凶狠的盯着郝好，一幅要把他吃下去的样子。 “看什么看，走吧，这回非让你进入待几年不可。”警花用力推了一下男子向附近的警局走去。要知道，1000元就够追究刑事责任了，这可是3500元呢。 郝好跟着一起来到了警局，他没有看到，在刚才的人群中，有几个满脸阴霾的人盯着自己的背影盯了很久很久。 第35章 相逢是首歌 郝好并没有看到那个小偷的同伙盯着自己时那凶狠的样子，但那几个人却把郝好的样子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如果郝好知道了这些，他也不会害怕。他可不是那种文弱书生，在大学时可是参加过国术社和技击社的，虽然算不上高手，但一人打两三个空手的小混混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跟着那位警花小姐姐到了警局，享受的待遇还不错，是那位警花小姐姐亲自来做的笔录。 男人没，都比较喜欢漂亮的，面对着漂亮的警花小姐姐，可要比面对警察大叔作笔录要赏心悦目的多。 坐在椅子上的郝好看着警花小姐姐，不由想到：她怎么没有去审那个小偷啊，那可是她亲手抓的。但他也只在心里想想，而不能问出口，细心的他发现，这位警花小姐姐的脸上是带着霜的。 “姓名，性别，年龄，职业，工作单位。”警花小姐姐尽量使用和蔼的、职业的声音，但仍然不免还了一些情绪在里头。 “郝好，男，22岁，职业是实习律师，工作单位是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 一听郝好是（实习）律师，警花小姐姐抬起了头，特意看看了郝好，也没有多话，继续低头做笔录。 这种笔录比较简单了，也就是通过郝好的口再把案情陈述一遍就行了。 笔录按部就班的做完，前后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做完笔录，警花小姐姐还亲自把郝好送出门，在郝好准备离开时，又把自己的电话给了郝好，还不忘记叮嘱了一句，“你最近最好小心一点，因为你出来认领钱包的行为，让那个被抓的小偷可能会被判刑。他们的同伙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的。如果遇到什么麻烦事儿，记得联系我。” “谢谢欧阳警官。”郝好和警花小姐姐相互加了微信，“社区民警欧阳姗姗”，这是警花小姐姐的微信名字。欧阳姗姗是她的名字，社区民警，这应该是欧阳姗姗的岗位或职务了吧？郝好不懂，但郝好好象有些明白，为什么欧阳姗姗没有参与对小偷的审问，为什么在给自己做笔录时脸上带着霜了。 告别了欧阳姗姗，郝好再次回到商业街，他今天的采购计划还没有完成呢。 自从上次答应给妹妹买礼物因为自己给忘了，让妹妹内心失望之后，郝好就时常告诉自己，计划好的事情一定要按计划完成，决不能拖到第二天。要知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啊。 一路走来，郝好终于选了一个看上去高大上的按摩垫，一共花了400多块钱， 提着新买的按摩垫正往地铁站走的郝好可不知道，自己的身后已经悄悄的跟上了几个人。而这几个人就是刚才盯着郝好看的那些人，显然他们应该就是那个被抓的小偷的同伙了。 他们想要报复郝好，一来为被抓的同伙报仇，二来以此警告那些想管闲事的人，让别人看看，这就是管闲事的一上场。 跟在郝好身后的他们并没有急于动手，这里人太多，而且离警局很近。 待郝好走出商业街，路上的人已经减少了不少。这时，其中一个青年突然加速，待走到郝好身边时，抢过郝好手中的按摩垫，快速向旁边不远的小巷子跑去。 猛然间发现自己的东西被抢，郝好想都没想，拔腿就追进了巷子。 拐了个弯，郝好停住了脚步，那个抢了自己东西的青年此时正站在巷子的中间，而按摩垫则被扔在了墙边。 郝好感觉到有些不妙，看来这并不是纯粹的抢东西，而是另有目的。他准备先离开，好汉不吃眼前亏，盆可以不要，安全为上。 可他一转过身，才发现自己走不成了，身后又围上来三个人，更关键的是，他们手里还拿着武器——短木棍。 看来今天不能善了了，1 vs 4，郝好心中有些忐忑。虽然自己在大学里参加了武术社和搏击社，可那只是练习，自己从来没有参加过实战。也不知道自己学的那点花架子今天能起多大的作用。 趁着对手还没有围上来，郝好悄悄的拿出手机，通过微信给欧阳姗姗发了个定位。这里离警局不远，欧阳姗姗看到自己的定位信息，应该能够猜到自己遇到事情了吧。只要只要坚持到警察赶到，一切就可以ok了。 “小子，如果不是你，虎子也不会栽局子里去。今天得让你好好长长记性才行。”领头的是一个光头，壮实的身体一看就不简单，而脸上那道伤疤就是在明确的告诉别人，这是个打起来可以不要命的人。 “你们是一伙的是吧？看来感情不错。”郝好一边活动着手脚准备一会儿开打，一边嘴上还不饶人，“既然感情这么好，要不，你们几个也进去陪他？” “嘴硬是吧，不知道一会儿还能不能说话啊。”伤疤脸锁着眉头说道，“上，打断他一条腿。” 老大发了话，另外三个小混混挥着手中的棍子就冲了上去。 —————— 欧阳姗姗在送走郝好后，先回去报了备，然后就离开了警局，她还得去社区呢。本来今天抓小偷就是在去社区的路上顺手而为，结果抓了个小偷，自己去社区的事情也被耽搁了。 欧阳姗姗来在商业街上后，眼睛在来来往往的人身上扫过：如果能再抓一个该多少好啊。 欧阳姗姗最喜欢的特警，其次是刑警，而最不喜欢的是社区警察。做社区警察缺乏一些激.情，想当年自己在部队的时候，……。欧阳姗姗甩了甩头，把回忆甩出了脑海。 欧阳姗姗十七岁当兵就去当兵了，她和其他女孩子都当什么通讯兵不同，一心想成为女子特种兵的她可是正而八经的陆军，而且是全训部队的陆军。两年时间中，年年训练名列前茅。在她服役第二年的时候，终于传来了好消息，经军委批准，第一次女子特种队在中部战区成立，要从全军中选拔最优秀的女兵参加集训。 欧阳姗姗知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 ……………… 然而一切都来得那么意外，意外的让所有人都感到惋惜，一个特种兵的好苗子，因为救人而受伤，最终不得不提前离开部队，被分配回商都市警局。本来上级想照顾她，准备把她安排在市局办公室工作。但不愿就此成为花瓶的她，在知道自己永远无法成为一名特警，也做不了刑警后，她坚持不坐办公室，而是下社区做了社区警官，成为了一名片警。 —————— 就在欧阳姗姗正在商业街上回忆的时候，手中的微信突然响了，拿出手机一年，是刚刚那个实习律师。 看来男人都一样，拿到自己的微信就开始和自己聊天。欧阳姗姗本想收起手机，但鬼使神差的打开了微信。 郝好只留了一个位置信息，再无其他任何内容。 莫名其妙，欧阳姗姗发了一个“？”号过去，半天也不见郝好的回复。她收起手机，继续向社区走去。 可刚走了两步，她突然站住了。连忙拿出手机，打开，看看了郝好的位置，那是一条背街小巷。郝好怎么会到那去了？同伙？她不敢想了，一个看上去有些文弱的小律师，如果…… 她连忙转身，一边打电话，一边向郝好留下的位置地点跑去。 五分钟不到，欧阳姗姗就赶到了，和她一同到的还有警局的同事，带队的则是刑警队的队长诸葛尚。 大家冲进小巷后，见到一幕把大家都不淡定了，地上一共躺了五个人。郝好他们认识，毕竟他刚从警局离开不久。另外四人大家也熟，混商业街的混混，由于一直没有有利的证据定他们的罪，让他们逍遥到了现在。 “郝律师，你没事儿吧？”欧阳姗姗跑上前，扶起郝好，关心的问道。 “挨了几棍，不过应该没事儿。”郝好看着欧阳姗姗那有些令人失魂的面容，突然来了句，“咱这还真是有缘啊。” 欧阳姗姗白了郝好一眼，没有再答理他。 而是叫了车把郝好送到医院进行身体检查。 检查结果还算不错，郝好身上除了有些淤青外，并没有伤到骨头。 这很是让欧阳姗姗对郝好另眼相看，要知道，一对四，对方手里还有木棍，郝好的战斗力可和他的身材不些不相配了。 离开医院时，已经是华灯璀璨了。好在父母知道他经常加班，也就从来不打电话催他，要不然，郝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爸妈解释了。 提着给老爸老妈买的按摩垫，郝好走进了家门。 “儿子回来了，吃饭了没？我去给你端。”老妈一见到这么晚才回来的郝好，连忙从破沙发上站起来，连正在追的热剧都不看了，就要去厨房给儿子端饭。 “妈，我自己来就行了。”把包放到一边，郝好连忙把老妈按在了沙发上，他可不想连端饭这种小事儿，都要劳累父母。 “怎么今天这么晚？”看着狼吞虎咽的儿子，老妈有些心痛。 “今天有事儿给耽搁了。”郝好一边往嘴里塞着饭，一边编了个瞎话。 “对了，妈，那是我给你们买的，据说挺不错的。”郝好用筷子指了指放在一边的按摩垫，“每天没事儿的时候就按摩按摩，可舒服了。” “又乱花钱。”老妈嘴上说着，但眉宇间却带着笑：儿子长大了，能挣钱，知道孝顺，做父母的没有不高兴的。 第36章 玩直播的“职业”打假人 一大早，郝好就赶到了法院，今天丁凯与夏华商场消费者权益纠纷案要开庭审理。 在法院门口会合了宁丹，两人准备进审判厅。可一到大门口，就见到了很特别的一幕。 只见一名戴着眼镜，显得文质彬彬的高大的大男孩，手中举着手机，口中还振振有词的说着： “嗨，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丁丁，我现在正在金河法院的门口排队，今天我起诉夏华商场的案子要开庭了。不怕告诉你们，这可是我从事打假直播来的第一个案子，预祝我取得开门红吧。我一定要让不良商家付出应得代价。”年轻大男孩一边说者，一边随着长长的队伍慢慢地向前移动。 郝好诧异的看看年轻主播，夏华商场，他是应该是丁凯了，一来律师可以不用排除的，二来没有那个律师敢把脑洞开的这么大，在这儿玩直接。 根据我国相关的法律规定，未经法庭许可，任何人（包括记者）都不得在法庭内录音、录像。否则法庭有权利暂扣录音录像设备，并责令其删除所录内容，如本人拒绝删除的，法院可以采取必要手段强制删除。 郝好和丁凯几乎是一起走进的审判厅大门，两人最大的区别就是郝好持有实习律师证，直接从律师特别通道进去了，根本就不需要进行安检。而丁凯还得慢慢地排除，等待安检后方可进入审判厅。 “大家好，我现在已经来到了审判大厅入口，正在准备进行安检。”丁凯一边说着一边把摄像头对准了正在进行安检的安保人员。 只见安检人员一个个的核对着被检查人的身份证、随身物品，让被检查人站在摄像头前拍照，然后被检查人通过金属检测门，如果响起“滴滴”的报警声，还会有专人拿着手持检测仪进行个别检查，直接再没有报警声才会放行。 “哇，我还从来没去过法院呢，没想到进入法院这么麻烦啊？”网友“不差钱”发了一条感叹，然后瞬间打赏了一架飞机。丁凯连忙道谢不止。 “我刚才看到有人不需要进行安检就可以进去啊，难道他们是传说中的特权阶级？”每个人的关注目标是不同的，有人看到了安检的严格，也有人看到了有人竟然不需要经过安检就可以进入法院。 丁凯看到网友的问题，立刻作出反映，他把手机摄像头对准了正在进入审判大厅的郝好。此时郝好刚刚收回了自己的实习律师证，他提着包从容的从安保人员旁边过去。 “现在的特权真是无处不在啊，连打个官司都有人稿特权。”有网友的发言准备歪楼。 “什么特权啊，人家是执业律师。按照规定，律师进法庭只需要出示自己的律师执业证就可以，是不需要安检的。”有内行的网友连忙解释。 “没错，律师是不需要安检的，上次我和我的律师一起去开庭，我在那排了半天的队，律师直接出示了律师证就进去了。不过，他进去的是很早，但还是等了我半天。”有网友有些炫耀的进行了补充说明。 “律师不接受安检是不是特权啊？” 一时之间，话题成功的被网友们带偏。 —————— “你干什么呢？”丁凯正在直播的性起，一个粗暴的声音打断在他的身边响起。 “我啊？”丁凯回头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一名安保正在瞪着自己，他连忙解释，“我来开庭的。” “身份证和开庭传票带了吗？” “带了。”丁凯说着把身份证和开庭传票递给了那名安保。 安保接过了看了一眼，还真是来开庭的，然后就还给了丁凯，“好好排队，把手机关了放在筐子里。”安保人员说道。 “我正在直播呢。” “要进就把手机和所有的金属物品放在筐子里，否则的话请你出去。”安保人员可没有时间和他废话，等待进入法庭的人还在排长队呢。 “行行行。”丁凯只好妥协，他很无奈的对着手机摄像头说道，“现在我需要接受安检，等一会儿直播继续。” 说完，把未关的手机直接放到了旁边的筐子里，又把身份证一起递给另一位安保人员，他自己则站在摄像头前进行拍照，过安检门，一切检查没有问题后，丁凯才被放进入法庭。 “hi朋友们，我已经通过了安检，现在正处在审判大厅里面。我的先找找21号法庭才行。”丁凯拿着手机，开始四处张望起来，手机镜头也跟着转动。 “这审判大厅也太大了，我还是没有找到21号法庭在哪儿。开庭时间快到了，有哪位给指点一下。”丁凯说道，立刻恢复了和网友之间的互动。 “主播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啊，问一下安保不就知道了。” “主播，你左手边一个电梯，电梯口有法庭所在楼层指示。” …… “终于到了，这就是21号法庭，一会儿我的案子将要在这里开庭进行审理。”丁凯站在法庭门口，喘着粗气，但学不忘记把摄像头对准了门上“21号法庭”的标牌，然后推门走进法庭。 虽然法院每天都会受理很多的案子，但毕竟能够走进正规法庭的还是少数，大多数案子在调解阶段就结案了，即使需要开庭审理的案子，有时也就在调解室中直接开审，而能够用上正规审判庭的不多，除非中级法院，每个案子都会在审判厅中进行。 事实上，连那些打过官司的人都不一定能够走进正规的审判庭，更不要说那些从来没有打过官司的人了。能够通过直播看到审判庭的情况，也很是吸引了一起好事者的关注。丁凯的直播间人数开始慢慢的增长。 待丁凯推开审判厅的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正对着大门的审判席，而在审判席背后，一个大大的国徽挂在背景墙的中央。 很多第一次见到审判厅的网友们，又开始了各种提问。 “国徽下面是法官坐的地方吧？”有网友不解的问。 “楼上没有仔细看，桌子上都有牌子的。中间位置的是审判长，两边是审判员，不对，有一挂的是人民陪审员的牌子。” “在法官席前面的电脑前忙碌的那个小姐姐是谁啊？我看到她桌子上牌子写着书记员。” “没错，她就是本案的书记员，是可以在判决书最后需要留下名字的人。” 此时的丁凯已经来到了挂着原告牌子的桌子后面坐好，而他手中的手机正在慢慢地扫过整个审判庭。 “主播主播，快把镜头对准你的对面，那有美女耶。” “真的吗，快让我看看。” 丁凯很是顺应民意的把手机镜头对准了被告席，郝好和宁丹正坐在那里整理的案件的资料。 “美女怎么穿着袍子？” “那是律师袍，律师上庭都要穿的。” “那他旁边那个怎么没穿？他不是刚才没有进行安检的律师吗？” “他应该是实习律师，实习律师是不能穿袍的。” “那她是被告方的律师了，虽然是丁丁的对手，但我还是得给打90分。” “主播，能把镜头对准那个书记员吗？” 丁凯再次把摄像头对准了书记员。 “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刚才还感觉那个书记员小姐姐长的蛮耐看的，可一和那个美女律师一比较，有些于心不忍啊。”书记员无辜躺枪，如果她看到这些内容，不知道会不会被气得吐血三升。 而此时，那位书记员可能感觉到了什么，她抬起头，正好看到丁凯的手机正对着自己，“拍什么呢？把手机关掉，法庭上不许乱拍。” 丁凯连忙给了书记员一个表达谦意的微笑，赶紧转移。 “哇，书记员小姐姐好厉害啊。” “主播的手机不会被收走吧。” “应该不会吧？现在还没到开庭时间呢。” 丁凯一走进法庭，郝好就看到他了，对于丁凯在法庭玩直播郝好并没有在意。要知道，随着司法越来越公开，有很多法院在审理案件时，都会进行网上直播的。不过，那是在法院指定的直播网站上进行的。而这些直播，也是法学生们学习的资源之一。 “主播，赶紧把手机收起来吧，法庭上是不允许随便录音录像的，小心人家把你手机给收了。”此时已经有网友在提醒丁凯了。但弹幕大多，这些善意的提醒瞬将就消失了，根本没有引起丁凯的注意。 “双方当事人都到场了吗？”时间指向了9:20，距离开庭还有10分钟，书记员开始核实出庭人员身份，“原告。” “到了。”丁凯答道。 “被告。” “被告方代理律师已经到庭。” “双方各方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 “我是原告本人，叫丁凯，……” “宁丹，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夏华商场的委托代理人，委托权限为特别授权。” “终于知道美女律师的名字了。”一朵朵的玫瑰花在手机屏幕上绽放，丁凯看的实在是无语得很，这些打赏的人竟然不是因为自己的直播内容，而是因为知道了对方律师的名字，实在是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但好在这些打赏都有自己的一份，也算略表安慰吧， “郝好，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 “这个男律师的长得也好帅气哦。”男人关注女人，女人在关注男人。这应该算是一条比较普遍的真理。 “全体起立。”正在热议中的网友们，被手机中突然传来的声音惊了一下，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第37章 庭审直播（1） 庭审准备在按部就班的准备者，核实完双方身份，宣读完法庭纪律，时间已经到了9点30分。传票中确定的开庭时间已经到了。 书记员回头看了一下眼背后的那扇小门，门已经被推开，法官已经到了门外。 “全体起立，请合议庭成员入庭。”随着书记员的口令，合议庭一行三人，走进了审判厅，然后在各自的座位上坐好。 第一次参加庭审的丁凯，显然被这种有些庄重肃穆的环境所影响，自己呆呆的坐在那里，连放在桌子上的手机都忘记了关闭。 而正在围观的群众们，则有些炸了锅。 “吓了我一跳，什么情况啊这是。” “好严肃啊。” “主播能不能把手机对准备法官，好想看看法官的样子啊。” “主播，关手机啊，现在开始庭审了，是不能乱播的。” “对啊对啊，快关手机啊。” …… 有人在提醒丁凯，但显然，此时的他跟本就没有看到，甚至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手机正在进行着直播。 “现在开庭，由原告首先陈述自己的诉讼请求并简要说明理由。”庭审正式开始了。 “大家都不要发信息了，安静的看庭审，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有网友说道，显然他并不知道在我们国家还有一个叫庭审直播网的网站。 屏幕上的留言和打赏，慢慢的停了下来，可越来越多的人挤进了直播间。 随着进入直播间的观众越来越多，一下子引起了直播平台的注意。 “邹总，我有一个特别情况向您汇报。”负责平台直播监控的部分负责人，连门都没有敲，就直接推开了公司老总的办公室大门，然后冲了进去。 “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连敲门都不记得了。如果你的事情能让我满意的话，你是知道后果的。”邹总严厉的看着冲进来的人。 “邹总，有一个小主播，正在法庭上直播案件审理。” “直播庭审有什么啊，庭审直播网上不都有吗？”邹总有些不解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邹总，现在是在咱们的平台上，有是一个小主播，正在法庭上偷偷的直播案件审理，现在都已经好几万人在线观看了。” “有这么多人看？”邹总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可是一个机会，虽然庭审直播网上也有庭审直播，但那都是专业人员才知道的网站。自己是什么，娱乐平台啊，现在也有机会直播法庭的庭审了。要知道，除了经过最高法院指定的网站、经法院许可的电视台，还从来没有其他媒体直播过案件庭审，没想到自己这个小平台因为一个扑街小主播竟然做到了。 “应该不止。”来人打开直播平台，丁凯的直播热度很高，人数还在快速的增长着。 “被告代理人，对原告提供的视频证据发表质证意见。”直播间只能看到被告的两名代理人，而且角度还不好，而跟本看不到审判人员。显然，这部手机一直处于固定状态。 “加大资源投入，确保直播流畅。”邹总下达了指示，要利用这次机会，以提升自己平台的知名度。 此时，法庭上的众人按步就班的发着言，他们全然不知，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正通过一部手机，在网上展露无遗。 法庭上。 郝好看着丁凯提供的视频证据后，拍拍自己的额头，他真的想上去拥抱一下丁凯，可这是在法庭上，他也仅仅是想想而已。但郝好已经决定了，等到庭审结束后，一定要找个机会请丁凯好好的吃一顿。 “我想在对原告提供的视频证据进行质证前，问原告一个问题，请求法庭准许。” “可以，被告代理人可以进行发问。”审判长的声音传来。 “原告，我想问一下，刚才视频中出现的那双拿起相机的手是不是你的？”宁丹问道。 “是我的。”丁凯回答道。 “原告，你是否能够明确的告诉法庭，视频中后来又出现过两次手都是你的，对吗？” “是的，都是我的。” “好的，审判长，对于原告提供的视频证据，本代理人对其真实性没有异议，……”质证要从真实性、合法性和关联性三个方面来考虑，律师质证往来都是从这三个方面一一道来。可丁凯并不知道这些，他一听宁丹对证据的真实性没有异议，脸上不由带出了笑容。 此时直播间里有人发了一个弹幕： “不是吧，承认了这个视频的真实性，那被告不就输定了吗？” “那可不一定哦，证据要讲究客观真实，形式符合法律规定，与本案事实有关联。只是认可了证据的真实性并不一定就败诉的。”直播间的观众一增加，当然就少不了懂行的人了。 庭审继续。 宁丹：“但是本代理人认为，原告提供的这份视频证据，恰恰说明了被告不存在任何欺诈的行为。” 宁丹的话在直播间里瞬间就炸开了。 “美女律师在我心中的形象破碎了，她怎么可以空口说白话呢，视频上可是清楚的显示产地是rb啊。可产地明明是泰·国的。” “我们家女神说的就是对的，你们懂什么？” “什么视频？我怎么没看到？” “法庭上应该播放了一段什么视频，而这个视频又是原告提供的。主播的手机是固定的，所以大家都没有看到。”有人立刻站出来分析，倒是把现场的情况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刚才我们听到主播的声音了，提到了视频的内容，说是被告的商品价签上写的产地是rb，而商品的包装盒上写的是泰.国。被告律师承认视频是真的，但又说这个视频正好能够证明被告不存在欺诈，反正我是没想明白，被告律师的逻辑是怎么来的。” “我也是专业律师，视频一出，我可以断言，原告败定了。” “哪来的砖家啊，别不懂装懂，原告怎么可能败诉呢。” 法庭上，宁丹的发言在继续： “请书记员重新播放一下视频。” 直播间里又安静了下来，法庭上应该是在重放视频。 “停”寂静的直播间中宁丹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请合议庭成员注意，在这里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相机的包装盒就在相机的下方。请继续播放。” 直播间里又是一片宁静，大家虽然看不到法庭上播放的视频，但根据宁丹的解释，很多人都开始进行脑补。 “停”，时间仅过了一到一分钟，宁丹再次叫停，“请合议庭成员注意，视频中有人拿起了相机，而原告已经承认，这双拿起相机的手是原告的。请继续播放。” “停”，只次大概过了一分钟多点的时间，“请合议庭成员注意观察视频，这双拿起相机包装盒的手，与刚才拿起相机的手是同一双手。而且原告也承认，这是他自己的手。而通过这个画面，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到，包装盒上写的产地是泰.国。” 直播间。 “这有什么用啊？不正好说明被告商品价签上写错了吗？”弹幕再起。 “有专业人士没有？谁能够帮忙分析一下，被告代理律师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没有听明白呀。” 第38章 庭审直播（2） “我是在读的法学院学生，我也没有搞清楚被告代理律师想做什么，她这不就等于承认自己错了吗，可我总感觉没有那么简单，有一种上了假大学、学了假法律的感觉。” “在线等解说。” “在线等。” “同上+1” …… 庭上的所有人并不知道直播间里的热闹，庭审还在进行中。 宁丹的发言还在继续：“根据发改委《关于〈禁止价格欺诈行为的规定〉有关条款解释的通知》第八条的规定，经营者通过开放式货架或者其他醒目方式向消费者展示了商品或者商品包装，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不属于《规定》第六条第（一）项规定的欺诈行为：（二）经营者标示的产地、规格与商品或者商品包装上标明的信息不一致。 “根据上述规定，并结合视频的内容，……”正在发言的宁丹突然停止了发言。 直播间： “看她怎么样自圆其说？” “在线等。” 就在此时，直播视频中突然传来“呯”的一声，然后一个声音响起：“庭审暂停。” 那个再次响起： “原告，你的手机怎么回事？立刻交上来。” “手机？我手机怎么了？”原告的声音有些迟疑。 视频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身上穿的衣服是藏蓝色的，腰上扎着皮带，从着装上看应该是法警。随后一只大手迅速的覆盖住了整个屏幕，然后就什么也看不到了，直播随即中断。 还在直播间里的网友们，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让我们把时间回到五分钟前。 刚刚开完院政治学习会的秦院长回到了办公室，办公室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你好，那位？” “老秦啊，你们金河法院的思想很开放嘛。”电话中传来一个中年人的声音，秦院长一听就知道是市政法委的一把手胡.书.记。 “胡.书.记，这话怎么说的？”秦院长一头的雾水。 “你不知道？上网上看看去，网上都快炸锅了。”胡.书.记语气很是不善的说，“你们的庭审都直播到娱乐平台上了。” “胡.书.记，我立刻去调查，随后向您汇报。”秦院长可不敢大意了，虽然说法院只对地方同级人大负责，但政法委作为组织上领导政法工作的机关，可是有不小的权力。 调查人员很快就锁定了21号法庭。正在进行的庭审被打断，丁凯的手机同被没收。而直到此时丁凯还一脸茫然，不知道自己的直播怎么会一直的开着。可他看到法警那不善的目光，看到审判长那阴沉着的脸，他知道，自己这会要麻烦了。 在处理完直播事件后，庭审恢复。 宁丹接着刚才没有说完的话，开始继续发言： “我们可以清晰的看出，原告在购买这款相机时，是清楚的知道其真实产地的。根据发改委的规定，被告的行为不属于欺诈，……” 此时的丁凯早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了，他不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处罚，主播之路是否还能够继续走下去。 庭审已经进入了尾声，在原被告双方各自做了最后的陈述后，审判长宣布暂时休庭合议。 半个小时以后，庭审恢复。 “全体起立。”待合议庭全体成员做好后，书记员再次发出起立的指令。 “原告丁凯诉被告夏华商场消费者权益纠纷一案，经本院审理查明，…… “本院认为，经营者是否存在欺诈，应当从主观上，以及客观上进行综合考量，……，结合本案证据，合议庭一致认为，夏华商场并不构成对消费者的欺诈。 现判决如下：一、驳回原告丁凯的诉讼请求；二、本案诉讼费用由原告丁凯承担。 “如不服本判决，可在判决书送达之日起15日内，向本院递交上诉状，并按对方当事人或者代表人的人数提出副本，上诉于平原省商都市中级人民法院。” 宣读完判决结果，审判长继续说道：“本判决为口头宣判，本院将在3日内通过邮寄方式向双方送达书面判决书。原被告双方当事人是否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 “现在宣布闭庭。”审判长再次敲响了法槌。 丁凯失落的走出法庭，手机已经拿回来了，但也受到法庭的训诫。 官司输了，输得很是彻底，这和他的前辈们的遭遇完全不同。要知道，他的前辈们之前即使拿不到赔偿，但还能够退货。可现在他的货都退不了了，1万多元的相机成为了自己的新玩具。 钱没有挣到，直播生涯估计也快结束了。他站在法庭的门口有些茫茫然。 “能加个微信吗？”一个有些磁性的声音在丁凯的身边响起。 丁凯回头看去，正在今天自己的对手之一，那个年轻帅气的律师。 “你好，我姓郝，叫郝好。能加你个微信吗？回头想和你聊聊。”郝好再次发出了邀请。 “好的。”丁凯没有拒绝，庭上是对手，庭下就有可能成为朋友。而且对方还是个律师，多个律师朋友总不是什么坏事。 两人相互加着微信，郝好问道：“我看你进入法庭的时候在直播，你是网络主播吗？” “一个不入流的小主播，要不然，也不会想到直播打官司了。”丁凯自嘲的说道。 “我对这一块不熟悉，以后可能会找你帮忙。” “帮忙可以，不过我这个小主播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做了。” “明白，不过应该不会影响我找你。”郝好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在法庭上玩直播的主播，肯定是前无古人的，至于后面会不会还有人作死，那就不知道了。 如果直播平台因此而受到处罚，那丁凯的直播路子也就到这儿了。如果直播平台没有受处罚，说不定，丁凯还能够一下红了呢。 不过这种情况下，法院和监管部门会不找直播平台的麻烦吗？估计应该会吧。 不管结果最终会如果，今天丁凯的做法给了郝好很大的启发，现在是网络传播朝代，自媒体时代，网络直播也不失为一个营销的手段。而据说，有些法律服务网站已经开通的律师直播，也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当然了，现在还只能是个想法，具体的实施还需要考虑周详一些才行，还需要做一个调查了解。俗话说的好，没有调查就同有发言权吗。 在和丁凯告辞后，郝好回了律所，宁丹还有其他的事情已经先行一步走了。 待丁凯回到家，打开手机，准备进入直播间，准备向网友们解释时，可他发现，自己已经无法登录了。 重新以的游客的身份登录，找到自己的直播间，直播间已经打不开了，只有一条公告挂在上面：鉴于主播“来自北方的郎”未经许可擅自在法庭上录像直播，造成极为恶劣的影响，本公司决定关闭直播间，冻结“来自北方的郎”的账号，取消其直播资格，……。 看来要去找找新的谋生手段了，丁凯无耐的想到。 第39章 律师这条路还有很长 丁凯的案子已经结束了，郝好还需要整理一下材料，然后向夏华商场汇报案子的结果。作为律师，需要经常向当事人汇报案子的进展情况，这属于一个常识性问题，但又很容易被新的忽略。 而自从上次经过宁丹提醒后，郝好就特别注意这个事情了。现在案子都已经有了结果，他是一定要及时将结果通报给夏华商场的。 要知道，法院的判决书是邮寄的，如果是邮寄到律所的话，那一切都还好说。但如果法院在郝好向夏华商场通报案子结果前，直接将判决书寄给了夏华商场，那一定会让夏华商场方面认为律师很傲慢，至少会认为律师并不重视自己的案子。一旦产生这种认识，哪怕是片面的，对于律师来讲影响都是非常不好的。 郝好回到律所，整理了一下材料，拨通了夏华商场行政部小周的手机。 “周秘书，我是春天律师事务所的郝好。”电话一接通，好好立刻开始自报家门，他没有让对方猜自己是谁的习惯。 “您好，郝律师。”小周的声音还是那么的清脆。 “丁凯的案子已经有了结果，法院当庭驳回了丁凯的诉讼请求。判决书还需要几天才能寄出来，我想向柳总汇报一下案子的情况，不知道柳总什么时候有时间。”郝好没有绕弯子，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在电话里通报案件的结果，是为了让小周向刘总汇报时，能够准确地告诉柳总自己找他的原因，也算是提前报个喜。而要和柳总见面，一方面是因为不能在电话里和柳总说的时间太长，而更多的原因还是要通过当向当事人当面汇报，从而让当事人产生一种“这个律师很负责任，很重视自己案子”的印象。 “郝律师，您稍等一下，我这就向柳总汇报。”小周没有挂断电话，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小周的声音再次传来，“郝律师，柳总说国庆节前这几天他都会在公司，您可以随时过来。” “那如果方便的话，我一会儿就过去。”郝好知道，商业企业越是到过节的时候就会越忙，今天下午过去应该是最好的，否则的话就可能要被拖到国庆节之后了。 “好的，郝律师，我会转告柳总的。” 结束通话后，郝好再次整理了一下材料，很快就到了夏华商场。 “三哥，你怎么也在这儿？”在小周的引领下，郝好一走进柳总的办公室，就见富强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 富强见郝好走进来，脸上带着微笑，右手伸出一根食指，在空中对着柳总晃了一下。而坐在大班台后面的柳总见状也只能苦笑的摇了摇头。 “国庆节前总部要对所有的商业企业进行一次安全大检查，把可能存在的纠纷隐患消灭在萌芽状态。这可是我今年提出的，老四，感觉我的建议怎么样？” “如果站在你们公司的角度来讲，这种大检查是很有必要的，可以避免很多无谓的诉讼和纠纷。但站在我们这些执业律师的角度上看，可就不妙了，没有了案子，我们怎么吃饭呢？”在富强面前，郝好放的很开，甚至和富强开起了玩笑。 “那可就没有办法了，现在大一些的公司都已经组建了自己的法务部，公司律师的崛起必然会让你们这些社会律师的业务范围受到一定的限制。你是做执业律师的，这一点可一定要有清醒的认识。”富强收起笑容，有些严肃的对郝好说道。 “我看过一些分析文章，以后会怎么样？还真的不好说。但我相信，律师的业务范围一定不会受到限制，它只会越来越广泛。社会律师和公司律师之间，不应该是竞争的关系，而应该是合作的关系。具体的我还说不好，慢慢看吧。”郝好说道。 “你有想法就好。”富强感觉双方的话题有些沉重，这个话题不应该在这里谈，而且和郝好今天来的目的也没有什么关系，于是立刻聊起了丁凯的案子。 “可以啊老四，结果远远超过我们的预期。你知道吧，夏华商场之前每年都会遇到十几起甚至几十起职业打假人的案子，除了赔钱的，至少也给退了货，有些商品都已经被用的不成样子了，但为了宁事息人，还不得不退。这也是我今年提出大检查的原因之一吧。”说起对丁凯案的结果，富强比郝好还要高兴。要知道，当时是他拒绝和丁凯协商而要把官司打到底的，也是他坚持己见要把案子交给郝好来办理的。案子如果没有能够办好，虽然不会有人说他什么，但背后的指指点点总是少不了的。甚至不排除其他股东，会说富强为了所谓的兄弟情谊而损害公司的利益。 现在案子结果出来了，那些背后嘀嘀咕咕的人可以闭嘴了。 “来，给哥哥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富强只字不提宁丹在案子中的作用，他只说郝好，目的不言自明。对于富强的小心思，柳总是看得分明，但他什么也不说。 “这个案子，运气的成分还是很大的。要不是丁凯自己作死，法院最终判决退货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郝好很是客观的评价了案子，并没有特意给自己脸上贴金。 富强对于自己这位四弟是越来越满意了，丁凯这个案子可以说是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自己虽然不是社会律师，但作为公司法务部的一员，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公司的案子呢。 郝好并没有故意夸大自己的作用，而是把案子最终的胜诉结果归结于运气，这一点让富强最高兴的。 郝好是和富强一起离开夏华商场。 “有什么计划？”富强问道。 郝好知道，富强问的是自己有什么发展规划，也就是刚才两人提到的公司律师挤站社会律师业务的情况。 “能有什么计划，走一步看一步吧。”郝好对此无所谓，从律师保有量上来说，我们国家的律师还是严重缺少的。要知道，全国的万人平均律师人数还不到2个，最高的首都也不会才11.7个。远远低于欧美国家。 当然了，我国的经济条件与欧美国家也是有差距的。但做为全球经济第二大国，律师的人数还是显得少了。还有很多的业务领域等待着律师去开发。 “如果需要我帮忙的话，只管开口。”富强说道。 “谢谢三哥。” “谢什么啊，大家都是兄弟。” “是啊，大家都是兄弟。” “国庆有什么安排吗，大家找个时间聚聚？” “等我回来吧，我准备带爸妈和妹妹出去玩两天，他们从来没有离开过商都呢。”郝好做了几个月实习律师，挣得钱不多，但也存了一万块钱了。他现在只还是实习律师，也没有那么多的支出，正好可以带父母和妹妹出去旅游一翻。而且短途旅游也就是两天时间，一个人还不到300块钱，对于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压力。 富强暗中点点头，不忘初心，这就对了。 第40章 国庆二日游 十月二号，这是放假的第二天，小妹郝灵也已经放假回家。对于才高一的郝灵而言，这可能是最后一个完整的国庆假期了。 小妹一到家，郝好就自动的搬到了客厅，开始自己“客”居生活。好在时间不长，过完节郝灵就会回到学校住，直到再次放假。 天还没有完全亮，全家都已经起床。7点30分之前，他们必须要赶到人民会堂，旅游公司的大巴车在那里等着大家。这可不能迟到了，旅游公司可是提前说过的，只有人等车，车是不等人的。 这次出游的目的地是豫西南，那里群山环抱，环境优美，五步一景，可以说是一个休闲度假的好地方。 如果说那里以前是因为交通问题导致的“美在深山无人知”的话，那么，随着豫省大力开展高速公路建设之后，交通问题得到根本解决，一条专门修建的高速公司可以从豫省省会直达这个偏远的小县城。现在这里已经是“美名在外天下知”了。 在国庆放假的前一天，郝好就已经联系了一家本地旅行社，安排好了两天的行程。第一天到重渡沟去爬山玩水，第2天到鸡公洞见识北国第一溶洞的娇颜。这两天就准备去上天（爬山）入地（进溶洞）了。 小妹郝灵早早就起床了，然后就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一会儿催促老妈快点做饭，一会儿催促老爸老哥快点吃饭，总是害怕误了行程。要知道这可她16年来第一次外出旅游。而对于这个家庭来讲，其他人何偿不是第一次出去旅游呢。 在小妹郝灵的催促下，大家紧赶慢赶，终于在7:00之前就赶到了人民会堂。旅游公司派出的大巴车还没有来。但此时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游客等在这里了，大家相互一攀谈，真巧，同一个团的。 时间越来越接近7:30，登车的地方汇聚的人也越来越多，看起来得有40多口子了。 时间不长，一辆车上涂着“春晖旅行社”字样的大巴车，缓缓的停在了路边。 “参加春晖旅行社重渡沟鸡公洞二日游的上车了，请出示一下旅游合同和发票。”一位年轻干练的姑娘没等车停稳，就从车门处跳下了大巴车，然后守着门，冲着人群大声地喊道。 大家开始有续的蹬车，在所有人上车后，导游还不忘记一遍遍地查人数。 7时40分，司机发动了车子离开人民会堂，向豫西南的重渡沟方向开去。从商都市到重渡沟全程大概需要四个小时左右。 随着大巴车开上高速公路，车上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大家起的都很早，很多人已经开始睡起了回笼觉。 一路无话，中午时分车子终于抵达了重渡沟景区，他们将在这里呆上一天的时间，直到第2天的上午才会离开。 导游给大家安排好了住宿，吃饭就得游客自己解决了，说好的是包住但不包餐。 国庆节出游看到最多的不是风景而是人头，站在高处往低处看，看到的全是人头，密密麻麻。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大量的游人借着不多的假期向各个景区拥来，而且还乐此不彼。 看着这如织的人群，郝好暗自庆幸不已，如果不是因为旅行社已经提前做好了预定，估计连住宿都会成为问题。 郝好一家子吃过午饭后，开始了登山之旅。 重渡沟共有两条登山线路，被人称为上山道和下山道，两边的风景各不相同。如果完整的绕一圈下来，没有大半天的时间估计是走不完的，当然还得体力好才行。 实际上，很多人都是只走一半，最后从哪里上山再从哪里下山，而只有为数不多的人才会走完整个行程。如果第二天时间比较充足的话，还可以再从另一条道走一遍。 郝好他们是第一次来，并不知道什么上山道、下山道。好在导游给大家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只能随大流走，基本上就不会走错路。 小妹正值青春靓丽而又活力四射的年龄，她一会儿前一会儿后，像一只欢乐的蝴蝶。时不时出现的路边花花草草、大大小小的泉潭、飞流而下的瀑布，无不让小妹感到异常的兴奋。 郝好则陪着老爸老妈，一步步的向山顶登去。 老妈早就把埋怨的话给丢到了九霄云外，即来之则安子，她已经全身心的沉浸在那美景之中。 老爸则显得有些矜持，但那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他的内心的喜悦。 郝好还时不时的用廉价的手机为父母和小妹拍上一张照，希望能够把这些欢乐永远的定格在这些数码相片里。 人在快乐的时候总会感觉时间过得也很快。在不知不觉之间，夕阳挂在山顶，天悄悄地有些暗了下来。是到了下山的时候了，如果太阳下山后再摸黑下山的话，会平白的增加很多的危险，年轻人无所谓，但父母年龄都大了，夜晚走山路还是有些危险的。更何况导游说过晚上8:00中心广场有篝火晚会，这让从来没有参加过篝火晚会的妹妹郝灵，早就跃跃欲试，催着大家快点返回了。 “哥，你快点，都快晚了。”从来没有出过远门的郝灵篝火晚会充满了热情。 郝好任由妹妹拉着，看着脸上笑开花的妹妹，郝好心里有些发酸：妹妹豆蔻年华年龄，却因为家里经济条件的限制，让她把一颗爱玩爱美的心只能深深的埋在心灵深处。 以后一定要多带妹妹出去走走转转，让妹妹能够开阔眼界，不会因为一点点的诱惑就迷失自己。富养闺女穷养儿，长兄如父，自己这个做哥哥的一定要担负起保护妹妹的责任。 直到第2天上午，大巴车离开重渡沟，前往鸡公洞时，妹妹还在叽叽喳喳的向父母和哥哥诉说着自己有多么的开心。何止是妹妹郝灵，看着高兴的父母和妹妹，郝好内心也开心不止。 鸡公洞位于秦岭余脉伏牛山的支脉鸡公山的半山腰上，海拔高度有1000多米。这是一座大型的石灰岩溶洞，可供观赏的长度达到1800多米，面积有2.3万多平方米，被称为北国第一洞府。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个景点：鸡公洞。现在是中午11:00。大家可以先吃饭，然后拿着票进洞参观。从鸡公洞里出来以后，大家还在停车场集合。我们的车将会在下午4:00准时返回商都市。回来早的游客们可以到旁边的购物中心去逛一逛，那里面有各种各样的纪念品，出来玩一次可以可以选购一些纪念品带回去。当然了，请大家放心，购物是完全自愿的，我们绝对不会强迫大家购物。如果有需要购物的朋友，只要出示旅游合同就可以拿到一个很优惠的价格。”当车辆在一家购物中心的停车场停好后，导游并没有急于安排大家下车，而是先是把下午用到的门票发了下来，然后对下午的行程做了一个简单的交待。 第41章 旅游购物（1） （特别说明：本章和下一章有关购物情节纯属虚构，作者曾前往鸡公洞旅游，还真没有发现被强迫购物的情况。之所以写这一个情节，只是想到旅游的季节又到了，大家难免会遇到在旅游中遇到这样或那样的事情，只是想给各位旅游的朋友提个醒罢了。） 在一听到导游下午还有购物的安排时，郝好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虽然导游说了不是强迫购物，但她的话能相信吗？最近这两年各地旅游购物纠纷的报道可是屡见不鲜。 看着仍然沉浸在快乐中的父母，看着眼就能看到北国第一溶洞而跃跃欲试小妹。郝好把这种不安埋在了心底，现在不是声张的时候，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人家旅游公司和导游真的不强迫购物呢。现在自己给说出来，也只会徒增父母和小妹的烦恼罢了。 鸡公洞与重渡沟完全是两个世界，重渡沟是那种高山流水人家，而鸡公洞则是奇幻世界降临。 在五颜六色的灯光照耀下，钟乳石摆出各种造型，向来参观的人们展示着自己的风采，诉说着千万年以来的地质变化。 五个小时的时间，对于所有人来说都已经足够了，即便是走得再慢，看得再细，即便是再流连忘返，两个小时也差不多能够走到出口。 出了鸡公洞，看看时间，还有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才会发车。无所事事的郝好他们早早来到了停车场。 大巴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门紧闭，司机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连导游都不见了踪影。 看看时间还早，郝好让父母在广场边上的石凳上坐着休息，自己则带着妹妹一起逛了起来，他没有进购物中心，只是在路边小店逛。对于导游推荐的地方，还是不去为好。 郝好想给妹妹买点喜欢的纪念品，出来一趟，带回一两件旅游纪念品，也并没有什么。可懂事的妹妹并没有要，虽然看着各种琳琅满目的商品满眼都冒着小星星，可郝灵还是没有舍得让哥哥乱花钱。 郝好也没有强求，看看时间，发车的时间也快要到了，郝好带着妹妹快速的返回了停车场。 大巴车旁已经站满了人，同行的游客们都已经回来了，眼看就到了发车的时间，可导游和司机还是不见踪影。 “有谁见到导游和司机了吗？这都快四点了，不是说四点钟就发车吗？他们怎么还不回来？”不时有游客四处的打听着，可其他人也都是刚刚回来不久，最早回来的只有郝好一家四口，连他们都没有见到司机和导游，就更不要提别人了。 有人想要去四处找找，但又怕离开后导游和司机突然间回来，把自己给丢到这里可就不太好了，于是也就只好作罢了，反正等的人又不是自己一个或者几个，一车好几十口子都在这等着呢。 时针走的很快，已经四点多钟了，司机和导游还没有出现。 “大家分散去找找吧，就这么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又等了十几分钟，终于有人开始变得不耐烦了。 “我看还是报警好了。”也有人提议道。 “就是，还是赶快报警吧。” “报警怎么说啊，车子在这导游和司机失踪了？我看还是找找吧。” 据说，每一个成年人都会有自己的主意，这里可是有四五十号人呢，大家七嘴八舌各说各的，最重也没有能够拿出一个准主意。 就在大家还在争论该怎么办的时候，就见有不少人从停车场旁边的购物中心中走了出来，然后登上各自的大巴车。很快，那些车先后驶离了停车场。 郝好突然想到了在下车前导游提到的让大家去购物中心看看的提议：难道…… 郝好有些不敢相信，导游嘴上可是说不会强迫购物的，难道他们要通过这种拖延发车或者拒绝发车的方式变相强迫游客购物吗？ 他悄悄地打开了手机上的摄像头，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先把手机静音，然后藏好后，这才向购物中心走去。 购物中心并不是很大，里面两圈柜台围成了一个回字，柜台中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商品，还不时的有人在柜台前察看，但看的人多而买的人则很少。 郝好假装着购物的样子，从门口的柜台开始往里面一路看了过去，虽然眼睛看着柜台，但余光却在不停的在大厅内扫来扫去，他想看看导游和司机是不是在这里。 这个大厅并不是很大，除了大厅最里面那间关着门的房间，其他地方可谓是一览无余，根本就不需要费什么功夫就看完了。 大厅里没有，郝好心中想到：如果导游和司机真的在这里的话，那一定是在那个关着门的房间里了。 他慢慢的靠近那个房间附近，要找个机会才能看得明白。要知道，隔着柜台他也没有办法进屋里查看。 一筹莫展的郝好正不知如何办才好时，一个售货员走了过来，她推开屋门直接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售货员和另外一男一女走了出来。看那一男一女的装束，应该是某个旅行社的导游和司机了。 郝好心中猜测着但还不敢确定。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他偷偷的跟在两人的后面，回到了外面的停车场。 果然，那一男一女来到一辆旅游大巴跟前，男子打开了车门，已经回到车周围的游客们争先上车，不一会，那辆车也离开了。 看来春晖旅行社的那名导游和司机也应该躲在那个房间里了，他们没有出来的原因会是什么呢？是在等着大家进去购物吗？郝好认为很有可能是这样的，但他还不敢百分之百的确定。 “你们有谁去购物中心购物了吗？”回到自己车前的郝好，没有管还在讨论如何办的人们，而是直接问了起来。 “没有啊。” “没有。” “我去看了，但购买中心的东西比外面的要贵一些，所以就没有买。” 从众人的回应来看，郝好估计，整个车上大概没有一个人购买购物中心的纪念品，而手中拿着纪念品的人，也和自己一样，是在路边店里买的。看来，这极有可能就是导游和司机躲在那间小屋里不出来的原因了。 所谓的不强迫购物，也只是导游不敢公开的要求大家去购物罢了，电视上报道了那么多，他们也怕万一有游客录个像，那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不能在车上要求大家必须购买，还可以采取其他的手段啊。这不，到时间不发车，甚至不购物就躲起来不见游客的作法，不就是他们想出来的所谓对策吗。如果真的有人向旅游部门投诉，他们也可以用“没有注意到时间”之类的来解释，旅游部门总不好因此就处罚他们吧。 做为律师的郝好非常清楚，只有猜测是没用的，无论是事后向旅游管理部门投诉，还是直接向法院起诉，都必须要拿到直接的证据才行。 怎么办呢，郝好开始在脑海里规划起来。 当前要解决的首要问题是发车，解决的办法一是立即向旅游局投诉；二是先按导游的要求购物，事后再投诉或者向法院起诉。 两个方案各有千秋，也各有风险。第一个方案需要时间，现在是假期，不知道旅游局的人会不会及时赶过来，即使来了，车了发了，但大家和导游的关系弄僵了，路上万一被导游给仍到道边，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呢。 第二个方案可以快点回去，问题是回商都后如果解决不了，大家就会受到损失。而第二个方案中最重要的是证据，必须要导游亲自说出“不购物不发车”的话或者有类似的比较明确的表态才行。可她会说吗？ 郝好把手机藏好后再次回到购物大厅，他没有再做任何的掩饰，而是直奔那间小屋。 第42章 旅游购物（2） “帮我叫一下春晖旅行社的海导游好吗？”郝好直接了当的对离自己最近的售货员说道。 “我……”那位售货员没有想到会有游客直接到这里来找导游的，她刚想说自己不认识，就被郝好打断了： “千万别说你不认识，我知道，她就在里面的小屋里。如果你们不想被我向旅游部门投诉的话，你最好叫她出来一下。” 售货员有些惊讶的看了眼郝好，二话没说，转身走进了小屋。 很快，郝好他们的导游跟着售货员一起走了出来。 “海导游，有什么要求直接和大家说不行吗？非要把大家晾在外面半个多小时？”郝好没有问什么时候走，问了也是白问，对方一定有各种理由拖延。 “我不是在车上就已经给你们说过了吗，回来早了就进来逛逛，可你们呢，没有人来不说，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还是质问我的。”海导游一脸不耐烦的样子，说话连一点弯子都没有绕。 “大家这不是光顾着玩了，都没有理解你的意图吗，要不然也就不用这么等半个多小时。” “你们是玩高兴了，我们没有收入怎么生活啊。”海导游看上去很是委屈，“看人家的团，哪个不是高高兴兴的买了一大堆的东西才走的，就我倒霉。” 郝好并不是来听导游发牢骚的，他的目的只是想办法尽快解决眼前的问题好早点回家，另外就是拿到导游变相强迫游客购物的证据。 “要不这样，海导游，你出去给大家说一下，开个条件，我相信大家都是可以理解的。”郝好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很具有迷惑性。 “你想多了，我不会去说的。你转告他们吧，无论价值多少，只要有1/3的人购买东西，就可以发车了。”海导游对于让自己亲自出去和游客说的提议张口就否决了，看来她也怕被人给录了像，可她并不知道，现在正有一部廉价手机的摄像头对着她录个不停。 “那这样吧，我去和大家说，但希望你们说话算话，无论价格多少，三分之一的人购物后，你们要保证发车。” “放心吧，我们可是很讲信用的。”导游导游说完，转身回到了小屋里。 —————— 没有再废话，该录的像已经录了，现在就是回去说服大家购物，然后尽快返还商都。 “情况就是这样。”郝好一回车旁边，就先是向大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和导游之间的谈话，然后接着说道：“为了能够让大家都早点回家，我建议可以先暂时妥协……” “凭什么呀！”一个声音打断了好好的话，“你们是不是一伙的，我们应该向旅游管理部门投诉他们。” “我是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叫郝好。”郝好说着把自己随手放到衣兜里的名片掏出来了几张递给了身边的人，“向旅游管理部门投诉，我没有意见，但大家考虑过没有，如果现在投诉，旅游局的人能来吗？即使来了，能解决问题吗？旅游局命令他们发车，如果半路上车又不走了，怎么办？大家总不能半夜住车里了？” 郝好的几连问，顿时让大家哑口无言了。 “那你说怎么办？”刚才那个打断自己说话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建议我们暂时妥协，等到回到商都后，我们即可以向旅游管理部门投诉，也可以向法院起诉旅行社。”郝好说的，“如果你们信得过我，我可以帮助大家打这个官司。” 郝好并没有说自己已经拿到了证据，他不得不防，万一被导游知道了找起自己的麻烦，那可真就麻烦了。更何况，如果证据被毁了，那就只能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行，我们相信你。” “对，我们听你的。” 开始是一两个人，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认可了郝好的办法，毕竟这是最快捷的方法了。 “那行，现在大家进购物中心，记得要收好票据，可以找最便宜的买。” 看到大家接受了自己的建议，郝好不由的轻松了下来，终于暂时解决了问题，可以回家了。 而且他仿佛看到很多小钱钱在向自己飞来。要知道，这些人如果和旅行社打起官司，有很大的可能会委托自己。自己说帮他们打官司，可没有说免费啊。 …… 大巴车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五点多钟了，路上还需要四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回到商都至少也是九点钟之后了，好在现在是一路高速，倒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车上静悄悄的，众人的情绪都不是很高，没有人会在被强迫购物后还能兴高采烈的。当然，除了那位导游。可她也不会想到，这可能是自己导游生涯中不多的几次带队机会了。 晚上十点钟的时候，大巴车终于又回到了人民会堂。 已经建立好维权微信群的郝好，在和众人告别后，一家四口回到了家中。 不管是向旅游管理部门投诉，还是向直接向法院提起诉讼，那都是要等到国庆长假之后的事情了。 —————— 10月8号一大早，郝好并没有直接去律所，而是先来到了市旅游局。 他已经通过微信群向当天所有的游客发出了邀请，今天将到市旅游局投诉春晖旅行社。 无论是否购物的游客，他都建议大家一起来，即便没有购物，旅行社擅自改变行程，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发车，导致大家回到商都市时都已经十点钟这一项，也已经侵犯了大家的合法权益。 九点钟，能来的游客基本上都到了。 走到旅游局大门口，正准备往里面走，这一群人被门卫给拦了下来。 “你们有什么事情吗？”年轻门卫身上穿着保安灰的制服，一脸紧张如临大敌，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到旅游局来上访了。 “我们是来投诉春晖旅行社的。”郝好是领头人，当然应该由他来说明情况。 “你们这么多人可不行，还是选几个代表吧。”年轻门卫不可能阻止人进去，但他也不想让这么多人全进去。这么多人一起进去了，市旅游局还不得变成菜市场啊。 “你能代表旅游局吗？”郝好一皱眉，义正言辞的问道。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看来一点不假。 郝好的质问让这位门卫的脸一时有些不知所措，现在毕竟不同于以往了，从上到下都在讲政治，讲为人民服务。把来投诉的群众档在外面，可不是自己一个小保安敢做的。 “让他们进去吧。”从值班室出来一个年龄比较大的保安，拉了拉年轻保安说道。 “那你们进去吧，不过不要大声喧哗啊。”虽然同意放大家一起进去，但他仍然不忘记叮嘱一遍，好遮掩一下自己刚才的尴尬，也充分的体现一下自己已经履行了保安的职责。 郝好一行人顺利的来到了市场监管科（不知道有没有，就当有吧），市场监管科的办事人员也被这一大帮子人给吓了一跳。 做为专门负责接待办理旅游投诉的部分，他也接待过很多的旅游投诉者，毕竟现在大家都有钱了，出去旅游的人也多了，引发的纠纷自然也不多了，来旅游局投诉旅行社的更是多的很。可象郝好他们一下子来几十口子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 郝好上前说明了来意，然后把自己手机录下整个视频递交给了市场监管科的办事人员。 看完了这个视频，办事人员表现的也是气愤不已，而且跟着大家一起对春晖旅行社的行为进行了一翻的批评。该批评的批评了，办事人员话题一转： “这样吧，你们的材料和视频我收下。我们会尽快进行调查，一个星期内给你们一个答复，可以吧？” 众人都看向郝好，郝好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位办事人员的说法，大家都要依法办事，当然不可能让人家旅游局在没有调查的情况下直接作出结论。 见郝好没有异议，大家当然也不会有异议，先后都离开了市旅游局。 看着几十口子离开后，旅游局的那位办事人员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今天没有闹出乱子就行。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抚摸了下自己有些受惊的小心脏，给自己压压惊，然后他拿起桌上的材料和录像，赶紧向领导汇报去了。 第43章 别有心思的诉状（1） 郝好离开旅游局还没有回到律所，就接到了洛琳的电话，她已经收到了法院寄出来的的传票和环宇商贸公司的民事起诉状。 “我去拿吧，咱们还是在上次见面的咖啡馆见吧。”郝好说道。 “好啊。”洛琳没有反对。 “我现在过去。”郝好挂掉电话，换了一个方向，向洛琳家的方向而去。 走进无名咖啡厅时，洛琳已经等在这里了。 还是那个位置，洛琳面前一杯咖啡，而郝好之前坐过的位置前则放着一个茶壶。 阳光透过玻璃窗，让郝好身上热呼呼地。 “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洛琳见到走进来的郝好，俨然一笑，“我以为还得等一会儿呢。” “哪能让你久等啊。”郝好看着洛琳，目光中尽是温情。 把手中的传票和环宇公司的起诉状一并递给了郝好，洛琳端起咖啡，并没有喝，只是这么端着。 郝好接过来翻了一下，传票没什么好看的，就是告知开庭的时间、地点。后面还有合议庭组成人员告知书等文件。 看完起诉状，郝好把身体靠在椅子上，昂着头，手指在桌子缓缓地敲动：这个司军也太眦睚必报了，为了这么点钱就要闹到法庭上。 郝好收起了起诉状，从包里拿出委托手续，先让洛琳签字。 手续很简单，之前郝好和宁丹也已经说好了，这次准备免费代理，说是免费，其实也是有费用的，只不过是两人不收费，律所那一份还是要出的。 合同中写的代理费是1000元，所里拿走6%，也就是60块钱，这个钱郝好出了，他跟本就没有打算让洛琳拿。 回到律所，郝好再次拿出环宇商贸的起诉状，环宇商贸在起诉状的诉讼请求很简单，只有两项。第一项是要求洛琳赔偿公司的损失共计一万元，第二项是要求洛琳承担本案诉讼费。 对于这两项诉讼请求，郝好只能对其嗤之以鼻。 一万块的赔偿额，不多也不少，诉讼费恰好是50块钱，与其说是要赔偿金，不如说是为了恶心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起诉毕竟是人家的权利。既然已经收到了诉状，那就好好准备，努力打赢就是了。 “师姐，环宇商贸的民事起诉状，起诉洛琳的。”宁丹一回到办公室，一脸轻松的郝好就把起诉状递到了宁丹的手中。 “我看看。”宁丹一手拿着诉状，一手端起了水杯。 郝好并没走，而是站在宁丹的身边。他知道，一会儿宁丹就会考自己，她一定会先听听自己对案子的看法。 说起来，宁丹才更像自己的指导老师，而高主任只是挂个指导老师的名罢了。 等了好一会儿，郝好也没有听到宁丹说话，他有些诧异的看向宁丹，总共才二张纸，怎么看这么长时间，这可不像宁丹的风格啊。 “郝好，这个案子你怎么看。”正在浮想联翩的郝好，终于听到了宁丹的问话。 “我认为吧，诉状中说的事实和理由完全是无稽之谈，完全凭的就是猜，没有任何的实质意义。所以，我认为，打赢还是没有一点问题的。”郝好的双手交叉着抱在胸前，歪着头，脸上洋溢着自信的微笑。 “就这些啊。”一向喜欢和郝好开玩笑的宁丹，此时却表情严肃，两只迷人的大眼睛盯着郝好。 “还，还有什么吗？”郝好被盯的心里有些发毛。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对人心认识不足啊。”宁丹收回目光，轻轻地说了一句让郝好无地自容的话。 郝好有些不服，打官司不就是打证据吗？从起诉状就可以看出来，对方不可能有证据的，没有证据，环宇商贸也不可能打赢官司的。难道他们还能贿赂法官不成？哦，对，这个可以有。 好象明白郝好的不服，宁丹也没有客气，一席话说完，郝好傻了。 自己真的是太年轻啊，完全没有想到，人可以这么坏的，可以这么无耻的。 环宇商贸的民事起诉状，看上去很简单，但其背后却隐藏着一个惊人的不良用心。如果没有宁丹，郝好还真的发现不了，而洛琳的职业生涯也将面对重大的挫折，除了远走他乡，再无其他办法。甚至就算远走他乡，都无法保证不会受到任何的影响。 环宇商贸公司的起诉状是这样写的： “被告洛琳自2018年6月入职公司以来，一直表现得非常积极、工作努力，取得了公司管理层和老板的重视，还被公司列为后备干部进行重点培养。后被调入了市场推广部，专门负责与欧洲知名国际品牌艾拉的平原省独家代理权的谈判工作。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洛琳竟然是原告的竞争对手派出的商业间谍，她利用公司老板对他的重视，利用自己的职务之便，故意损坏和销毁环宇商贸公司与艾拉谈判所需的重要资料。 “并于2018年9月2号晚上，借公司安排她负责招待艾拉华夏区办事处负责人侯健之机，色·诱侯健，以达到破坏原告与艾拉公司的合作，达到让艾拉与原告竞争对手签约的目的。在被侯健拒绝后、在被及时赶到的原告法定代表人司军识破后，不得不仓皇逃离。而且倒打一耙，向劳动部门举报原告不支付工资。 “被告若琳的行为严重的损害了原告的合法权益，造成原告重大经济损失，故依法请求人民法院判决被告赔偿原告一万元损失。” 这就是环宇商贸公司的起诉状，对于知道内情的人来讲，都会对此嗤之以鼻，这完全是一派胡言吗。 没错，就是一派胡言，颠倒黑白。可他们就这么做了，而且是在明知道打不赢的情况下这么做了。 难道真是为了那一万块钱的赔偿吗？ 显然不是，他们是另有目的的，其思虑之深远，让人防不胜防；其用心之险恶，让人闻之胆寒。 在诉状中，环宇商贸可是把洛琳说成是商业间谍的，说洛琳刻意破坏其与艾拉的谈判。 也许有人就会说了，等到法院判决驳回了原告的诉讼请求后，不就不会给罗琳带来影响了吗？ 郝好最初看到这份起诉状时，他的想法也是如此。可听完宁丹的分析后，他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是那么的离谱。 郝好庆幸不已，因为只前说服了师姐帮忙，因为师姐的见识之广。 自己差一点就让洛琳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第44章 别有心思的诉状（2） 宁丹的解释，让郝好避免了一辈子的内纠，避免了洛琳职业生涯的终结。 宁丹告诉郝好，环宇商贸公司根本就没打算要所谓的赔偿，也根本就不在意判决结果，人家的目的是人，是想毁掉洛琳这个人。 在听过宁丹的解释后，郝好终于明白，环宇商贸公司的险恶用心之处了。 要知道，随着司法公开，在我们国家除了特定的案件外，所有的判决书都会在司法裁判文书网上公开，以供社会公众查询。 而随着大量的判决公开，司法裁判文书网也成为查询某一个人或某一个企业涉诉情况的一个最重要的信息来源。也是很多企业调查分析个人或企业信用状况的途径之一。 所以，只要打了官司，就会被公开在大庭广众之下，置于别人的关注之下。 按照司法实践，在环宇商贸公司与洛琳这些案件中，法院最终判决驳回环宇商贸公司诉讼请求时，是不会明明白白的来认定洛琳不属于商业间谍的。只会使用类似“原告未就其主张的事实提供任何有效的证据来足以支持原告的诉讼请求”这样的话。 如此一来，所有看过判决书中的人，就一定会分为两派，一派认为洛琳是无辜的，而这一派大部分都是普通人，无论他们怎么认识，都不会影响到洛琳。而关键的是另外一部分人，他们会认为是由于环宇商贸没有能够保存好有效的证据才无法追究洛琳的责任，事实上，他们内心一定会认为洛琳就是一个商业间谍，只是因为证据原因而让她逃过法律的制裁罢了。而持这种观点的人很多都是企业的老板，因为他们也是这样做的，向竞争对手派出商业间谍本身就是商业活动的一部分，在他们看来，这没什么大惊小怪的。 可是，向竞争对手派商业间谍没问题，但没有人想雇佣一名曾经做过商业间谍的人来为自己工作。谁知道这个人是不是对手派来的呢？谁知道这个人会不会在利益面前出卖自己呢？ 一旦形成了这种想法，可想而知，当洛琳再次就业的时候，当新的用人单位在网上查看到了这份判决书时，他们还敢雇佣洛琳吗？ 这才是环宇商贸公司提起这场诉讼的目的，他们根本就不是为了赔偿。他们想要的就是要毁掉洛琳的职业生涯。 “出这种主意的人真不是东西。”郝好气的身体颤抖个不停，拳头狠狠的砸在桌子上。 “说这些狠话有意义吗？”宁丹瞥了一眼郝好，“要想办法解决问题才行。” “能有什么办法？除非他们撤诉。那可能吗？”郝好说话有些冲，他现在心中焦虑不已。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事情只是代价不够而已。”宁丹没有在意郝好的态度，她能够理解郝好的心情。相对于刚走上社会的郝好而言，林丹毕竟已经在社会上打拼了4年之久。对社会的认识和感悟也要远比郝好多的多。 “那我们得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让他们撤诉啊？”郝好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他很是不安。不知道环宇商贸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谁说是由我们要付出代价了。”宁丹不满的瞪了郝好一眼。 “什么意思？不是我们付出代价让对方撤诉，难道还能让对方付出代价后自己来撤诉？”郝好被宁丹的话给说蒙了。这个世界上会有这么好的事儿，损己利人啊。 “并不是要让对方一定要付出代价，只要让环宇商贸认为这场官司继续打下去，他们将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这个代价又是他们所承担不起的。那么选择撤诉也许就成了他们最好的选择。”林丹的解释让郝好明白了。 要想完美的解决问题，就只能说服环宇商贸撤诉，不对，不是说服，而是要想办法威胁环宇商贸撤诉。 那么，首先洛琳要做好破釜沉舟的准备。这场官司打下来受伤害的绝对不能只是洛琳。必须要让环宇商贸认识到，即便断送了洛琳的前程，他们公司自己的前程也会说也会因此而断掉。 是打一个两败俱伤还是就此和解？就要看郝好和宁丹能不能有足够的东西来威胁到环宇商贸公司了。 什么样的理由才能够让环宇商贸的老板司军感到投鼠忌器呢？郝好坐在椅子上，胳膊支在桌子上，两只手捂住脸，轻轻地揉了揉。他开始努力的回忆起自己所读的所有的书籍。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不知道书里能不能找到这样的办法。 书到用时方恨少很好，此时的郝好恨不得脑子里装上一块芯片，把全世界的书都装进去。 宁丹看了眼正在苦思的郝好。她一点也不着急，自顾自的处理着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她已经把案子的来龙去脉了解的清清楚楚，而且已经有了想法，但现在还不是告诉郝好的时候。 不经过自己的思考，直接把别人的成果拿过来使用，看似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而且很多时候也能够很容易的实现目的。但在以后的律师生涯中能有几次这样别人帮你拿主意的机会呢？大部分的时候还是需要靠自己。靠天靠地靠朋友都不如依靠自己啊。 现在有宁丹的指导，正是郝好自我锻炼和提升的好时机。 看着一脸苦恼而且毫无头绪的郝好，林丹轻轻的说了一句，“环宇商贸作为一家公司，他最怕的是什么？” “信誉？没钱？”郝好有些茫然地看着郝好，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宁丹问这个干什么，更重要的是他对于商业企业的运作一点都不清楚。 “都算吧，想想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他们投鼠忌器的。”宁丹的提示到此暂时告一段落。 “商业信誉和资金。”郝好拿起笔，把这几个字写在了一张纸上。要从这两个词入手，那就必须要知道环宇商贸做了有什么损自身商业信誉的事情，只要拿到这方面的证据，也就有可能逼迫环宇商贸撤诉了。可他们做过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啊呢？郝好又陷入迷茫之中。 “想想洛琳案子的前前后后，看有有没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宁丹再次发出了提示。 “司军想让若琳陪艾拉公司华夏区办事处的侯健上床，因为若琳不同意，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事情。”郝好想到这里突然间有所明悟，但有点又有点抓不住的感觉。 “逼迫”“信誉”。郝好反复的说这两个词，“我明白了”。郝好高兴的对宁丹说道：“只要我们能够拿到司军逼迫洛琳陪艾拉公司华夏办事处负责人侯健上床的证据，那么，为了保护公司的商业信誉不受损，司军就很有可能会撤诉，是这样把师姐。” 宁丹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还有呢，怎么样才能拿到证据？” “监控现场一定有监控。我这就去找富强，那是他家里的企业。”郝好顿时激动不已，感觉洛琳的案子终于见到了曙光。 “你着什么急呀？坐下来好好想想，还有什么没有考虑到的。”宁丹一把拉住了准备离开的郝好，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第45章 转机 被宁丹按到了椅子上的郝好，有些不解的看着平时很和气的师姐：不是让自己去找证据吗？怎么又不让自己去了？ “你说你着什么急？监控录像又不会自己跑了。再说了，你给富强打个电话不是一样能够解决吗？”宁丹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郝好，“你有没有想过？只凭那份监控证据能说明什么问题吗？” “有监控还不行，还需要什么证据？”郝好对于林丹的话很是不解，除了监控，还有其他证据吗？还需要其他证据吗？ “那我来问你，监控能够证明什么？” “当然能够证明……，”郝好突然不说话了，能证明什么？好像什么也证明不了。 环宇商贸公司在起诉状中称：洛琳故意遗失公司重要资料，并在晚上招待侯健时“色·诱”对方人，想让艾拉公司和自己的竞争对手签约。 那么，问题就来了，遗失公司资料，用监控是不可能有一点点作用的；能够用的上的，也只有“色·诱”侯健这一点上。但是，这一切都只可能发生在包房内，而监控又是不可能安装在包房内的，有监控的地方应该是在包房外面，而所谓的监控又怎么可能证明包房里面发生了什么呢？好象除了当事人没有其他证据。 退步来讲，外面的监控只看到若琳踉踉跄跄的离开包房，即使也录到了环宇商贸的老总司军派人寻找洛林的画面，那又有什么用呢？监控有声音吗？这点郝好并不知道，但即使有声音，又能怎么样。 正如环宇商贸公司在其诉状中所说，洛琳在被艾拉公司负责人侯建拒绝，且被环宇商贸的老板司军看到后，自己逃出了包房。 也就是说，即使监控有声音，人家环宇商贸公司也可以解释为：在气急败坏的情况下，司军说了一声狠话罢了。 那么，洛琳说是自己被灌酒差点被**，而环宇公司则说洛琳做贼心虚直接跑了。在法庭上法官信谁的？ 千万不要忘了，环宇商贸公司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那2万块钱，人家根本不在乎官司的输赢，只要在判决书中有这些内容的表述，即便输了官司，人家的目的也就算达到了，洛琳被泼在身上的脏水想洗都洗不掉。 想到这里郝好颓然的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放弃了？”看着一脸颓废的郝好，林丹气的有点好笑，这才到哪儿了？ “现在怎么办？我能想到的证据就那份监控了，可经你一提醒，那份监控只能让法官产生疑问，根本不可能威胁司军撤诉的。”郝好的情绪有些低落，他想帮助洛琳，可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成了这个样子，不但没有帮成她，还有可能会上是葬送她的职业生涯。 “过几天有一个投资洽谈会，有没有兴趣去看看？”宁丹的提议让郝好有些诧异，这话题转的也太快了吧，刚才还在说洛琳的案子呢，转眼间就说起了什么洽谈会。 “做律师的，不能只盯着法律，还要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宁丹板着脸，严肃的对郝好说的，“艾拉公司作为欧洲知名品牌，早就想扩大在华夏的业务，但最近几年华夏业务推广的很是不利。据我所知，这次投资洽谈会，他们公司会派出一名执行副总裁来华。” 郝好还是没有能够回过神来，这和洛琳的案子有什么关系呢？ “我想艾拉公司副总裁来华的目的，并不仅仅是来参加投资洽谈会的吧。估计也会有整顿华夏代表处的意思。如果这个时候，能够有人帮忙递个话，把艾拉华夏办事处负责人侯建的所作所为捅给人他们，你想会发生什么事情？” 宁丹的话让郝好有一种拨开乌云见日月的感觉，是啊，如果让艾拉公司知道了侯健的事情，那么艾拉公司就有可能会对此时展开调查。到时候，只要拿到艾拉公司的调查结果，而调查结果中侯健自己承认想潜规则洛琳的话，就可以借此逼环宇商贸撤诉。 越想越是兴奋，越想越是高兴，郝好高兴地手舞足蹈起来。 “师姐，你说怎么办？我全听你的。” “你以为我是神仙啊？去联系你的三哥吧，一方面要拿到监控，而且要找服务员坐证；另一方面想办法通过三哥看不能能接触到艾拉公司的副总裁，他的家族公司那么大，比我们的机会要多的多。” “好嘞”郝好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把笔记本电脑塞进电脑包中，然后提着包冲出了办公室。 —————— “你怎么不早点来找哥哥我呀？早找我了，早就给你解决了。”富强听完郝好的讲述，就瞪着眼看着郝好，“艾拉公司副总裁名叫拜登，见他的事情交给我了，这次他到华夏就是应我们家的邀请来的。” 富强的话让郝好有些目瞪口呆，本来他和宁丹还在考虑如何才能见到艾拉公司副总裁，要怎么才能把洛琳的事情给说出去，要怎么做才能让艾拉公司调查侯健。现在好了，没想到竟然这么容易就解决了。而富强后面据说的话更是让郝好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你是想要室内监控视频是吧，没问题。哥哥我不怕你知道，山庄里面每一个包间里都有一个隐蔽的摄像头。”郝好一听，有些惊讶的看着富强。 “要知道，我们也是怕出事儿的。还记得我们那位师兄给我们讲的案例吗？那个在饭店包间里被打伤的案子，不就因为没有室内监控才导致饭店说不清，最后不得不赔钱的吗。你想啊，如果万一在我们的包间里面也出点那种事儿，我们可是也说不清楚的。为了预防万一，只好安装了一个隐蔽的摄像头。”看着郝好的那惊讶的表情，富强连忙解释了一下。 “也就是说，那天包房里发生的一切都有录像？” “当然有啦，不但有录像，而且还是有录音。这个我都可以提供给你，但用的时候你得小心点，不能在法庭上公开。我们这儿可是以隐蔽而著称的，所以才有那么多的高端客户来吃饭谈事儿。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我家老爷子杀了我都有可能。”富强说的倒是一点不错，虽然很多高档餐厅都会安装各种摄像头，但毕竟是大厅一类的公共场合。而富丽农庄则是以隐秘而著称，也因此取得很多人的信任。如果让客人知道包房里面偷偷安装有隐蔽的摄像头，事情绝对会大条的，那可不仅仅是生意上的损失那么简单，还不知道会因此而得罪多少权贵呢。 “三哥，我先打个电话。”郝好待富强介绍完情况，就立刻和林丹取得了联系。 宁丹一听郝好说室内有隐蔽摄像头，而且还是有声的，也是被吓了一跳。她想了想然后对郝好说道： “你不要拿那个监控录像了，用手机把里面的对话全部录下来就行。这样司军就不会往室内有监控方面想，他只会认为是洛琳录的音。这样也就不用担心让其他人知道了。” “好的，师姐。我知道了，谢谢。”挂了宁丹电话，郝好把宁丹的意思给富强一说，富强不由拍手称道。果然还是师姐厉害，考虑问题考虑的也比较周到。如此一来，不但有了逼迫环宇商贸撤诉的有利证据，而且还不会暴露包间内有秘密摄像头的事情。可以说是两全其美的办法。 “真羡慕你有这么一位师姐来提点你。”富强想明白了后，忍不住竖起了大拇指，“就没有想过和咱们这位美女师姐发生点什么？” “瞎想什么呢。”郝好顿时有些不愿意了，“不过你说的对，能够遇到这位师姐，真是我三生有幸啊。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成长这么快了。”郝好一想到师姐宁丹对自己的提点，就忍不住感慨万分。 两人一路有说有笑的赶到了山庄，调出了那一天的视频。看着完整的视频，郝好的牙咬得咯嘣咯嘣响。 富强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这不是没有出事吗。放心吧，那个司军和我们没有业务上的往来，现在弄不了他。但艾拉的那位华夏区域负责人，这次哥哥我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谢谢你，三哥。”好好的眼角有些湿润，人生有四大铁，303宿舍的8兄弟虽然没有一起扛过枪、没有一起分过赃、更没有一起嫖过娼，但大家却同窗四载。特别是这个三哥付强，没有一点豪门公子的派头，从来都是和大家同甘苦共进退，而且特别的关照自己。今天更是为了自己，差一点就做出了损害家族生意的事情。 “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客气。”富强又朝着郝好的背上檑了一拳。 拿到了录音文件后得郝好，和富强告别后，很快就赶回了律所，他要和刘丹好好商量一下，如何用好这份录音录音文件。 而依照自己的经验和阅历，在面对苏军这种老狐狸时，即使手中拿着一副好牌，说不定也会被自己打得一团糟。 “行了，安排一下时间，咱们俩一起去拜访一下这位司军总。”在听完录音后，宁丹同意和郝好一起前往环宇商贸去见司军，以尽快的了解环宇商贸与洛琳之间的这场纠纷。 第46章 落定 郝好和宁丹在去见司军之前，两人还得先让洛琳签一个书面文件。 要知道，依据律师法、律师职业道德和执业纪律，未经委托人同意，律师是不得私下接触对方当事人的。 虽然依据郝好和洛琳之间的关系，洛琳绝对不会向司法行政机关或者律师协会举报，但奍成一个好的习惯还是很重要的。如果一旦有了这种未经委托人同意，就自以为是为了委托人利益考私下见对方当事人的习惯，将来必然后患无穷。 如果这种会见给委托人带来的实际上的好处还则摆了，一旦损害了委托人的利益，或者官司最终输，那怕律师不去私下会下对方当事人，官司也必输无疑，委托人也会把责任推到律师身上，100个委托人中将会有100个人会去投诉。要知道，并不是每一个委托人都和洛琳信任郝好一样，能够充分的信任律师的。 这是洛琳和宁丹两人第一次见面。 “情况郝好都跟你说了吧，这个案子绝对不能开庭审理。根据我们判断，案子不管结果如何，对你都是不利的。”宁丹再次将案子的利害关系向洛琳说了一遍，“我们已经找到了有力的证据，希望说服我环宇商贸公司撤诉。现在我们需要去见一下环宇商贸的司军。而要想去见司军。按照法律的规定，必须要事先取得你的同意才行。” 宁丹没有说准备威胁环宇商贸撤诉，而是使用了“说服”，毕竟，“威胁”这两个字有些敏感了。 在宁丹和洛琳谈话的时候，郝好则在一旁写着谈话笔录。 “师姐，我相信你和郝好。”洛琳清楚，不管宁丹怎么样，郝好一定会为自己考虑，他们说要见司军，一定有他们的道理，总之他们也是为自己好，她当然不可能拒绝的。 “那就好，你需要在这份谈话笔录上签个字。”宁丹说着接过郝好递过来的笔录，然后又递给了洛琳。 洛琳并没有去看笔录的内容，而是看了看郝好。郝好轻轻的点点头。洛琳见郝好点头，直接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洛琳与郝好的这个小互动全部落在了宁丹的眼中。宁丹明白，虽然两人毕业自同一所学校，但这毕竟是第一次网页，对方对自己还不是完全的信任。不过这道没有关系，只要洛琳信任郝好就行了。。 —————— 郝好之前来过一次环宇商贸公司，那次是想直接为洛琳办理离职手续，结果引起了这么一起麻烦的官司。 这一次再来，他可谓是轻车熟路。并没有让前台接待的小姐姐通报，郝好和宁丹径直微向司军的办公室走去。 他们并不怕司军不在，现在不在，那就下次再来好了。恶客上门，从来就没有预约的道理。 来到司军办公室前，郝好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司军的声音，在就好。 郝好推开门和宁丹一起走了进去。进门后的郝好一回身，顺手关上了房门。 “哦——，是郝律师啊。咱们又见面了。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司军认得郝好。虽然他不认识宁丹。但从宁丹的衣着打扮和气质来看，也大概猜出了他的身份。更何况还是和郝好一起来的。 “司总，我们是为了洛琳的案子而来的。”郝好说道。 “我们已经起诉到法庭了，等法院判就是了。”司军耸耸肩，看上去很是平静。 “我们这一次来就是觉得我们还有协商的机会和余地。”郝好的语气看上去也非常的平静。 “我不这样认为。”司军向后一靠，把整个身子靠进了大背椅里。 “司总，我们也是为了贵公司的好。”宁丹开口说道。 “你是？”司军看向宁丹，脸上带着疑惑。 “我姓宁，和郝律师一起，都是洛琳的代理律师。” “你好，宁律师。”司军说道，欠了欠身，隔着桌子向宁丹伸出了一只手。 宁丹并没有动，司军的做派是很没有礼貌的。面对女士，在女士方没有伸手之前，男士是不应当伸手的。当然了，如果是上级则另当别论。但司军和宁丹可不存在任何的上下级关系。 司军眼睛中的不满一闪而过。 “司总，我们这有一段录音，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听？”宁丹没有多废话，直接往外仍炸·弹。 “有这个必要吗？”司军不为所动。 “司总，我建议你还是听一听，这个录音可是和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关。”郝好插言道。 “好啊，既然你们一定要让我听，那我就听听好了。”司军一幅无所谓的样子，但他的眼中那一闪而逝的紧张还是出卖了他。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三个人应该都清楚，洛琳不可能不告诉自己的律师。之前司军看上去显得无所谓，而是因为他不认为洛琳手中会有什么证据。可现在不同了，宁丹一上来就放大招，他们不但有证据，而且是录音这样的大杀器。他没有道理不紧张。 宁丹示意郝好，可以放录音了。 郝好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到录音文件，开始播放了起来。 “洛琳，咱们两个一起和侯总走一个，要知道公司的未来可就掌握在侯总的手里啊，今天晚上要是不能让侯总满意……” 司军一听就确定，这就是那天晚发生的事情。是谁录下来的？难道是洛琳？除了她外，不可能有别人。自己和侯健总不会无聊的录这个玩的，即使侯健有特殊爱好，偷偷的录了间，也不可能落到洛琳的手里。自己没有录，也侯建录的，那只能是洛林了。 司军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这一冷静，他想起来和甘宁的谈话。 当时两人决定起诉洛琳，根本就没有想过赢，只要法院开庭审理，只要法院下判决，这个屎盘子就算是扣到洛琳身上了，她想洗都洗不干净。 想起了当初的计划，司军终于放下心。 “你们既然有证据，完全可以提交给法庭的。” 司军的态度让郝好有些措手不及，他诧异的看着有些得意的司军，你怎么能不按剧本来啊？不是应该感到紧张、感到害怕，然后提出和解的吗？怎么直接让我们把证据交给法庭呢，我们说过要交给法庭了吗？要交给法庭，我们还用得着来这儿吗？ “司总何出此言啊？我们说过要交给法庭了吗？”宁丹此时突然插言。她刚才一直在观察司军，在听录音的时候，她明显的发现司军有些紧张、慌乱。但后来又冷静了下来。 “司总，我想猜猜，如果这个录音落到了您的竞争对手中会发生什么事呢？那么如果落到媒体手中又会怎么样呢？”宁丹盯着司军的眼睛，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点不假。当宁丹说话的时候，司军的眼中明显的出现了一些慌乱。 看了要成了，宁丹心中想到，不过，还得加把火才行： “司总是个生意人，利益最大化才应该是你追求的目标。商人吗，损人利己没有人会说什么，但损人不利甚至损人害已应当不是一个合格的商人应该做的。我相信你是一个理智的商人。一定会做出最正常的选择。” 话说到这里，就已经没有再谈下去的必要了。该说的话都已经说到了，如何选择就看司军的决定了。如果坚持要打下去，那就弄个两败俱伤好了，但她有信心，司军决不会为了一个洛琳而把自己的心血给毁掉。 目送着郝好和宁丹离开，司军有些气急败坏。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没多久，他就想通了，瓷器不与瓦罐相争。洛琳只是一个人，而自己这么大一个公司，如果和洛琳一起走向毁灭，那代价也太大了。 想通了的司军给甘宁打了个电话。“甘律师，我们起诉洛琳的事情到此为止吧，你帮我向法院递交一份撤诉申请。你放心，费用我会一分不少转你账上。” 甘宁接到电话后有些没想明白，怎么就突然间撤诉了呢？好在没有少了自己的代理费，甘宁也愿意落个清闲。 第二天甘宁前往法院撤诉，洛琳与环宇商贸的案子算是彻底的划上了一个句号。 —————— “郝好，明天你有时间吗？”电话是洛琳打来的，那柔柔的声音很是让郝好久听不厌。 这已经是郝好和林丹从环宇商贸公司回来的第三天了。如果不发生意外，昨天的时候环宇商贸就应该已经向法院申请撤诉了。 “有时间。”郝好一听是洛琳，不由地高兴了起来。脸上带着笑容，手指在桌子上敲击出了一首不知名的乐曲。 “明天能陪我逛逛街吗？”洛琳好像犹豫了一下才说道。 “没问题。”郝好有些激动，整个身体都在颤动，不是乱颤，而是那种跟随着音乐节拍的颤动。 “那明天下午我去找你。晚上我亲自下厨，给你做好吃的。”洛琳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郝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虽然还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爱洛琳，但他确实喜欢和洛琳在一起的感觉。 接下来的一整天，郝好一直都处于兴奋之中。无论见到谁脸上都带着笑。 “这是遇到什么好事了？”有段时间没有见过的凌怀远走进了办公室，看到郝好坐在那里一副傻笑的样子。忍不住的问道。 第47章 看守所里的意外见面 “凌老师来啦，快请座。”郝好一看到有一些时间没有见过的凌怀远走了进来，连忙站起身来给他拉过来一把椅子。 “怎么就你一个人啊？宁丹呢？还没回来。”凌怀远把手里拿着一个档案袋顺手放在了桌子上。 “师姐还没有回来，要不我帮你联系一下？”郝好一边给凌怀远倒了杯水一边说道。 “不用，刚才我们通过电话了，她说一会儿就回来。我等一会儿就行了。” “那行，凌老师，您喝水。” “你还没回答我呢，刚才那一副傻笑的样子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没，没什么事儿。”郝好有些支支吾吾的说。 “还能有什么事儿，肯定是和前女友破镜重圆了呗。”还没有等凌怀远继续追问，门外传来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是宁丹回来了。 “那这样说来还真的是一件好事儿。”凌怀远说笑着，把刚才放在桌子上的档案袋递给了丁丹。“委托已经办好了，明天就可以联系警方办理会见手续了。” 宁丹接过档案袋打开看了看。然后转头对郝好说道。“明天上午陪我去一趟看守所。” “好的，师姐。”有案子做了，郝好连忙的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的一大早，郝好就带好证件和宁丹一起前往办案机关。 宁丹并没有开车，虽然郝好知道宁丹有车。负责案件办理的警局离春天律师事务所非常近，就在商业街上。而且他对这里也很是熟悉，不久前他还在这里指认了一名盗窃犯。 会见手续办理的很顺利，负责办案的警官并没有为难他们，在核对了宁丹和郝好的律师证、委托手续和律师事务所公函后，直接就把会见手续的开给了他们。 拿到会见手续的两人并没有再回律所，而是开上宁丹的车直接前往第一看守所。 郝好并没有驾照，虽然学校规定，考过驾照的同学可以算学分，但需要近4000元的学习费用，还是让当时的郝好望而却步。 现在手头上有些宽裕了，妹妹的开销也不大，父母也不要自己的钱，他准备近期就去考取一本驾照，作为一种技能，不会开车肯定是不行的。更何况宁丹给他说过，体面的车子能够给当事人更强大的信心，能够取得当事人更大的信任。虽然现在还买不起车，但那毕竟是早晚的事情。 这是郝好第一次坐宁丹的车，一辆bmw，正式名字叫宝马，外号别摸我。这也是郝好看过那部有关石头的电影后，才记住的名字。 坐在这辆纯白色的、小巧别致的“别摸我”上。不知怎么的，郝好突然想起了那句流行在大学校园里面的名言：“宁可坐在宝马中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座后座上笑。” 要知道，社会上很多人一看到开宝马车的年轻女性，特别是这种小巧的宝马车的年轻女性，都会把她们当成被包养的小三，从而送上鄙视的目光。 “你怎么开了这么辆车？”郝好的眉头有些轻轻的皱起，目光在宝马车和宁丹之间来回倒瞅着。 “这个车怎么了？”宁丹看了一眼郝好，从他那有些疑惑的目光中，好象想到了什么，“瞎想什么呢，这是我自己挣钱买的。” 话一出口，宁丹自己都有些惊讶：我为什么要给他解释这些呢？ 郝好干笑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 “不过师姐，我还觉得你应该开一辆更大气点的车。”在前往看守所的路上，郝好还是没有忍住，从而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刚开始买车的时候我也没在意，只是纯喜欢而已。现在也不想再换了。” 两人闲聊间，很快就来到了第一看守所。宁丹在前郝好在后，两人很快通过安检进了看守所。 交上手续，看守所很快就为他们分配好了律师会见室。 在大多数看守所里，律师要会见时，已经不需要由律师亲自前往监区门口带犯罪嫌疑人，而是专门设置有律师会见室。会见的律师只需要在律师会见室中等候，自然会有看守所的警察将犯罪嫌疑人带到会见室与律师见面。 会见室是一个并不是很大的房间，中间用铁栅栏进行分割，把一间会见室分成了内外两个部分，外面的部分是律师的工作区域，一张长长的桌子靠着铁栅栏摆放，几张椅子摆在桌子的前面。里面的部分并没有桌子，只是在离铁栅栏很近的地方放了一把巨大的“铁交椅”，椅子扶手的前端横着一块铁板。“铁交椅”是给犯罪嫌疑人坐的，而那块横着的铁板，可以将犯罪嫌疑人恰好锁在椅子里，既限制了犯罪嫌疑人的行动，又不会影响犯罪嫌疑人签字。 内外两个部分各有一个门，外面部分的门供律师出入，里面部分的门直接通往监区，过一会儿犯罪嫌疑人将从那个门里被带进会见室来。 会见室的墙上安装了多个全角度监控摄像头，能够无死角的将房间内的一举一动给录下来。这些监控摄像头曾经一度引起律师们的强烈不满，认为看守所安装摄像头的行为，违反了法律规定的，律师在会见时非必要情况下不受监视的规定，侵犯了律师会见的权利。但最终这些摄像头还是被保留了下来，毕竟并不是并不仅仅是律师会见室安装有摄像头，连警方和检察院办案提审的房间也都安装了的。 事实上，很多摄像头都不是专门为了监督律师会见的，更多的目的是为了安全。当然了，在会见的时候，如果律师违反会见规定，也将会被忠实的监控给录制下来。平时可能不会有什么事情，可一旦发生犯罪嫌疑人翻供之类的事情，需要查阅监控时，自然会把这一切都给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到时候律师违反会见规定的行为也将会受到相应的惩戒。如果做了如传递纸条，串供等违法犯罪行为时，也避免不了成为铁窗内的一员的结局。 郝好和宁丹在外间并没有等太长的时间，内间的门被打开了，一个穿着黄色马甲的年轻男子在警察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而那名警察将年轻男子在座椅上锁好后，就离开了会见室。直到会见结束，郝好和宁丹两人在会见室内监督犯罪嫌疑人，另外一人前往办理会见的窗口，告知看守所会见结束，自然会有警察将犯罪嫌疑人带回监区。 郝好看着年轻男子，看着他那很是熟悉的面容，这个人不就是前几天被自己指认的盗窃犯吗？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没想到自己所接触的第一个刑事案件竟然遇到了熟人。 “李小虎是吧，我们是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你的家人委托我们担任你的辩护人，需要你进行确认。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还请在委托书上签字。”宁丹并没有注意到郝好的异常，她看了一眼年轻男子，面带公式化的笑容说道。 “我没意见。”李小虎一走进会见室，他就已经认出了郝好。他对着郝好笑了笑，然后接过郝好递过来的委托书，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给我们说一下案子的情况吧。”宁丹说道。 “你可以问他。”李小虎一指郝好，“我就是因为他才被抓起来的，事情经过他很清楚的。” 林丹这才转头看向郝好，面部的表情已经变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出去以后再跟你说，”郝好轻声地对宁丹说道。 “对于警方指控你涉嫌盗窃，你有需要辩解的吗？”宁丹问道 “当然有啦，我根本就没有偷东西，是那个女警察陷害我。”李小虎一边看着郝好，一边回答着宁丹的问话。 “既然你不认罪，你还是详细说说理由吧。” “那天我到商业街准备给我妈买点东西。你知道的，商业街上人很多，难免会发生一些碰撞。一不小心就把一个女的撞倒了，本来我想把那女的扶起来的，结果那女的骂我，我一生气就没搭理他。就在我准备离开时，不知道从那突然来了个女警察，哦，也就是后来抓我的那个警察，非说我偷了那女的东西，可不管我怎么解释，那个警察就是不听，非要带我回警局问话，我哪有功夫跟她废话呀，结果我就推了她一下，那个警察有些恼羞成怒，我一看架势不对，就只好跑了。在跑的过程中，还差点撞到了你旁边的律师。后来那个警察追上我，就打我，我就喊救命了，后来的事情你们这位律师都知道了。” “那么警方指控你盗窃，他们说你偷了什么东西？” “那个警察非说我偷了别人的钱包，其中一个还是你们这个律师的。” 宁丹转头看向郝好，郝好点了点头，对李小虎所说的进行了确认。 “那你偷了吗？” “我没有偷啊，我说了，是那个女警察陷害我。那两个钱包是她从自己衣兜里掏出来后又塞到我手里的，然后又从我手里拿走的。” “那我这位同事的钱包怎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上？” “我怎么知道啊。”李小虎对于这个问题的回答，有些闪烁其词。 “你说警察陷害你，你说说，她为什么要陷害你？” “我怎么知道啊，要知道为什么，我早就举报她了。” …… 在询问的过程中，宁丹一直盯着李小虎，她想从对方的眼神中了解对方是否在说谎。但盯了半天，除了在被问到郝好的钱包怎么会出现在他身上这个问题时，李小虎略微有些闪烁其词外，宁丹没有从李小虎的眼神中看出任何的慌张。 宁丹据此判断，这个李小虎要么一直在说真话，要么就是一个表演的高手。而林丹则认为后一种可能性更高，要不然他无法解释郝好的钱包是怎么回事。 但作为一名律师，在犯罪嫌疑人不认罪的情况下，除非律师拒绝辩护，否则是不可以违背当事人的意志去做有罪辩护的，当然更加不能去戳穿当事人的我谎言。 “你有什么问题需要咨询吗？只要是在法律许可的范围内，我都可以给你解答。” “那个小巷子里好像没有录像。”李小虎已经不盯着好好了，也没有看宁丹，而是低着头，好像是在和宁丹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第48章 看现场（1） 离开看守所时，在回律所的路上，郝好和宁丹两人都没有说话。 宁丹是一直在考虑一个事情，凌怀远曾经给自己说过，委托人说犯罪嫌疑人李小虎是被陷害的，要求律师做无罪辩护。如果法院判决李小虎无罪，一定会给予重谢。 宁丹不清楚委托人是如何认定李小虎是被陷害的，她带着怀疑的态度来到了看守所。 她并不完全相信委托人所说的李小虎是被陷害的，现在不同于以往，虽然不排除被陷害的可能，但陷害一个小偷，有这个必要吗？ 而就在刚才的会见中，李小虎一口咬死自己是被陷害的，这让宁丹不得不多考虑一起，李小虎是真的被陷害，还是内外勾结进行串供？这可是完全不同的。 宁丹的心里有些举旗不定，如果李小虎真是被陷害，自己做无罪辩护并不会存在什么问题，事实终归是事实。 可如果内外勾结串供呢？想到这里，宁丹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她开始努力的回忆今天的会见过程，在回忆自己是否有违规的地方。 签字环节没有问题：除了把委托书和最后形成的询问笔录，递给犯罪嫌疑人李小虎签字外，自己和郝好并没有向李小虎提过任何东西。而签字过程也是在监控下进行的，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询问环节也没有问题：自己除了向李小虎了解案件并如何记录外，并没有和李小虎有任何案情分析方面的交流。对方也没有问自己任何问题。只是在最后提到了监控。 回忆到这里，宁丹长长的出了口气，不管是否按委托人的要求进行无罪辩护，也不管最终能不能让李小虎无罪，只要自己在会见时不做违规的事情，就不会给警方和检察院提供任何找自己麻烦的借口。 前方红灯，宁丹减慢车速，稳稳的停在的停车线前。看着路口对面的信号灯，旁边不远处一排监控落入了她的眼帘。又是监控，到处不在的监控。 一个念头突然在她脑海中闪过，监控，李小虎最后和自己提到了监控，他说那条小巷里没有监控。他是什么意思，给自己提供无罪辩护的线索吧？宁丹有些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去看看？ 红灯变绿灯，有些走神的宁丹没有启动车子，直到后车的喇叭声传来，宁丹才如梦方醒，连忙启动了车子。 郝好也在回快，他在回忆那天的事情，他不相信李小虎是被欧阳珊珊的陷害的，这并不完全是因为他经历整个事情的过程，事实上是他自认为自己经历了整个事件的过程。还出于一种信任，虽然他是第一次见到欧阳珊珊，但欧阳姗姗给他的感觉就是值得信任，没有什么依据，只是直觉而已。就这种直接让他不相信欧阳珊珊会去陷害别人。 可为什么李小虎一口咬死是被陷害的呢？ “给我讲讲那天发生的事情吧。”在车里，宁丹首先打破了沉默，不管是真的被陷害，还是有人和犯罪嫌疑人联合串供，做为辩护人，都需要了解到最真实的情况。 郝好一边慢慢的回忆，一边向宁丹讲起那一天发生的事情。 一直到两人回到律所，宁丹都没有再说话，好一直在听，在听郝好的讲述。 走进办公室，宁丹又拉着郝好，开始做起了案情分析。 宁丹表情凝重，她在不停地问，时间、地点，李小虎从郝好那边跑过的，两人有没有身段接触等等，问得非常的细。而郝好则在努力的回想着每一个细节。 稿纸、钢笔，宁丹在不停的写写画画，她需要尽可能的通过郝好的描述，还原事件过程。她想从中发现之前被忽视的细节。 宁丹反复的问了好几遍，郝好反复的回忆了好几遍，直到无话可问，直到无可回忆。 宁丹靠在椅子上，昂着头看着天花板，天花板还是像一样以前一样的白，白的让宁丹都想上去做一幅画。 “跟我去一趟现场，一会儿请你吃饭。”时间已经快到中午时分了，已经进入工作状态的她已经忘记了时间，她不想再坐在这里干想，必须要去现场好好的看一看，看一看能够收获到什么样的灵感。 重走回头路，郝好被宁丹拉着再次回到的商业街。 此时的郝好是无可奈何的，那怕是宁丹那软软地小手拉着自己的手，除了刚开始的惊讶外，都没有在郝好心底留下一丝的涟漪。要知道，此时的他心思已经跑到了下午和洛琳的约定上去了。 一个帅哥，一个美女，两人肩并肩的走在商业街上，还是吸引了不少的眼球。 “就在这个地方，我正朝前走，李小虎从我这一侧跑过去，差一点就撞到我。”郝好先是四处看了一下，确定了当天自己所在的位置。 宁丹站在郝好所指的位置上，向四周看了看，不远处有一个摄像头，警方一定已经把摄像中的录像资料调走了，这一点事实上是不可否认的。 “我在听到有人喊‘警察打人了’之后，转身向这个方向走去。”郝好边说，边转过身，按着那一天的情形，再现了一遍。 宁丹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巷子口。 郝好走进巷子，但宁丹却站在巷子口那儿停住了。 巷子还是比较深的，里面果真如李小虎所说，没有任何的监控摄像头。虽然在巷子口两侧不远处各有一个摄像头，但他们根本就看不到巷子里。正对着巷子的是一家精品服装店，他们那儿应该有摄像头吧？ 宁丹没有进巷子，而是朝着那间正对着巷子口的精品服装店走去。 郝好见紧随其后，这个时候正是他学习的好机会。 “欢迎光临”职业的语言，职业的微笑，职业的动作，一个漂亮的职业导购。 宁丹穿行在花花绿绿的衣服中间，东走走西看看，还不时的把它们从衣架上拿下来，在身上比比，一副标准的逛街购物的样子。可如果仔细看她，就会发现，这短短的时间里，宁丹就已经在整个店里走了一遍，她看到了很多摄像头，而其中一个正对着精品店门口。 站在那个摄像头前方一点的位置，宁丹手里还拿着衣服，她回头看向了精品店的门口，在别人看来，她是想让站在门口附近的郝好参谋一下衣服怎么样，可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目光看向了对面的小巷，小巷子里面的情形可以一目了然，只是因为距离太远了，不知道摄像头是否能够拍的清楚。 第49章 看现场（续） “这件衣服和你的气质很配的，不信你可以问一下你的男朋友。”导购看到宁丹拿着衣服看向门口的郝好。 宁丹没有吭声，也没有反驳，她又看了看手中的衣服，在试衣镜前比了比，，然后摇了摇头，面露遗憾之色。 想看的都已经看过了，宁丹挂好手中的衣服，一脸遗憾的离开，在别人看来，还认为她没有选中自己喜欢的衣服呢。而当她来到门口时，瞪了一眼郝好，然后推门而出。 “欢迎您下次再来”很职业化的语言，再次从导购小姐嘴中说出。 郝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宁丹的后面，宁丹向东，他就跟着向东。 绕了一圈，宁丹带着郝好终于走进了巷子，巷子的两侧盖满了高高的楼房，阳光也被楼房给遮挡住了，巷子里显得阴深深地。一直走到最里面的时候，才看到了两户人家的大门。 “就是这里了，我赶到的时候周围已经围了很多的人。”郝好边指着巷子尽头，边来到了那天欧阳姗姗和李小虎所在地地方。 宁丹站在那里，再次看向子外面的那间精品服装店，服装店的大门看上去并不大。 现场已经走完了，请郝好吃了顿盖浇饭后，宁丹回到了办公室，她拿起笔，把自己今天所看到的一切画成了一张张的速写画，现场查验的工作先到此为止了，下面就是准备申请警方去调那个服装店的监控视频，也许警方已经调取过了也说不定。再然后就是看警方收集了哪些证据，再根据今天自己的所见所得，再来综合考虑如何为李小虎提供无罪辩护。 律师是委托人的权益维护者，在委托人不认罪的情况下，律师是绝对不能做有罪辩护的，那就违背了法律对律师角色的定位。 而要做无罪辩护，绝对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做无罪辩护的方法很多，第一种方法就是反驳控方的证据，想办法让控方证据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闭合环，最终依据疑罪从无的原则，让法院判决被告人无罪。另外一种就是从根本上证明犯罪嫌疑人确实是无罪的。前者比较完全，律师不需要做调查工作，只需要懂得分析控方证据就行，当然也是最不容易实现的。而后者相比较起来要容易实现辩护目标，但也很容易让律师陷入作伪证的境地，从而导致律师被追究刑事责任。 当然了，也并不是没有两全其美的方法，那就比较考验律师的经验和能力了。 —————— 回到办公室，已经下午2点左右了，洛琳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手中的案子都已经结了，郝好已经回到了刚开始实习时那种比较清闲的岁月。除了每天上网回复回复咨询，就是在办公室的看书学习。 李小虎这件案子，并不需要郝好参与，只是必要的时候，郝好才会出面宁丹配合，比如去看守所会见时必须要有两名律师在场，至少要一名律师和一名律师助理（实习律师）才行，那郝好就得充当律师助理的角色。 当然了，郝好也并不是完全无事可做，旅游购物的事情在向旅游局投诉后，至今还没结果。不过，人家说的是七天，现在还没有到呢。 就在郝好有些走神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 是洛琳打来的。 洛琳在电话中告诉郝好，她在老地方等着他。郝好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收拾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中秋季节，天已经有些开始凉了。蓝蓝的天空不时有几朵白云飘过，温暖的阳光时不时的躲进云层休息一会儿。 郝好紧赶慢赶的来到了无名咖啡厅，洛琳一个人坐在老位置上，纤细的背影显得有些孤单。 郝好赶紧在洛琳的对面坐下，按照习惯叫了一壶茶。 在服务生将茶送上来后，洛琳才把手中的一份裁定书递给了郝好。 这是金河法院作出的同意环宇商贸撤诉的裁定，有了这份裁定，环宇商贸起诉洛琳的案子，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 “谢谢你。”洛琳说道。 “不用客气的。”郝好并没有注意到，洛琳说的是“谢谢你”，而不是“谢谢你们”。要知道，洛琳的案子是郝好和宁丹两个人一起办的。而且发现环宇公司阴谋的还是宁丹。 “一会儿陪我逛逛街好吧，我想买点东西。”洛琳看着郝好。 “当然好了，去哪儿？商业街吗？” “不去商业街了，就去附近的鸿大广场吧。”洛琳提议到。 “好啊。”此时洛琳说什么就是什么，郝好一点想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漫步在鸿大广场，郝好脸上都已经乐出了花，他希望时间过得再慢一点，那怕手里已经提了好几个购物袋。 能够和洛琳一起逛街，在大学最后的两年中虽然也经常发生，但那时候两人更像是雇主与雇员，虽然没有离她三尺，但也绝不可能有任何的亲密之举。哪像现在这样，洛琳的玉臂不但挽着他的胳膊，头还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两人依偎着走向电梯，准备从五楼直接去位于地下一层的超市。洛琳想要亲手给郝好做一顿晚餐，必要的食材是一定要采购的。 电梯门慢慢地关上，开始下行。一个年轻帅气、穿着考究的男子正一脸阴霾的站在不远处盯着已经下行的电梯。 男子标准的瓜子脸，深眼窝，眼睛有那么一点呈三角状，一双剑眉横在眼眶之上，看上去成熟而又稳重。 此时的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但拳头紧紧的握着，手背上的青筋跳动个不停。 —————— 已经两年多了，两年多前在华尚ktv的那一幕，还一直都深深的烙在他的记忆深处。 那年自己刚刚大学毕业，准备出国学习。于是就找了个机会，以庆祝毕业为由，把洛琳给约了出来，眼看就可以把这位yy很久的商业院十大系花之一的洛琳弄到手了，可没有想到，一个男人的突然出现，让自己所有的准备都泡了汤。 有心想查一查那个男人来历的他，因为要出国留学而不得不放弃了。 没有想到，众里寻他千百度，今天得来全不费工夫。 在自己刚刚回国，到自己家族旗下企业鸿大广场上班的第一天，竟然再次见到了洛琳和那个坏了自己好事的男人。 他有心想要追上去，但几年国外的历练让他明白，现在追上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收获，甚至连能不能找到两人都还难说。再说了，广场内到处都是高清摄像头，想要拿到那个男人的照片还是很容易的。有了照片，还怕找不到人吗？ 第50章 洛琳走了 郝好和洛琳两人，在超市内采购一翻后，一起回到了洛琳的家中。 这是郝好第二次到这里来，上一次还是二年多前。而上次事发突然，都没有能够认真的参观参观。 郝好坐在沙发上，显得无所事事。他开始四处看了起来，这是一套二室二寄的格局，客厅朝阳，还有一个大窗户，餐厅是在客厅中人为在厨房门口隔出来的，两间卧室分列客厅的两边，而且都朝阳。 客厅中异常的整洁，纯白色的墙体，粉色的布世沙发上放着几个卡通玩偶。一台平板电视安静的挂在墙上。 已经不再炙热的夕阳透过客厅的大阳台为屋里送上最后的光芒。 餐桌上除了摆放着有一束干花外，再无他物。 餐厅对着的厨房里，洛琳正在忙碌着，婀娜的背影，曲线的身材，无不散发出让人迷恋的光芒。 除了客厅，他没有再去别的地方，卧室涉及人家的隐私，在没有经过洛琳许可的情况下，他是不会进的。当然了，二年多前那场意外除外。 在太阳完全落下山后，洛琳终于忙完了，几盘家常菜摆上了餐桌，两瓶国产知名品牌的干红，两个高脚杯。 洛琳站在餐桌旁，俏皮的看着郝好，就像一个小妻子，在等待着郝好上桌。 “再正式的向你说一声谢谢。”两人落座，洛琳端起酒杯，对着郝好说道，“我见过宁师姐了，本来准备请她一起的，但她说自己无功不受禄。说案子都是你做的。所以……” 郝好一听就明白了宁丹的意思。要说起来，这个案子是郝好一直在跑前跑后，但最关键的问题却是宁丹发现的，解决思路也是在宁丹的提示下找到的。善战者无赫赫战功，宁丹的功劳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抹杀的。但宁丹对此只字未提，把功劳全给了郝好，这是在给郝好机会，给郝好一个亲近洛琳的机会。 郝好不可能不领情的，他没有向洛琳解释，毕竟从表面上看，确实是自己付出的更多。 “庆祝案件顺利了解，你可以开始更美好的职业生涯。”郝好不知道如何表达，直接向洛琳说自己喜欢她，好象还说不出口。 “我这房子怎么样？” “挺不错的，格局不错，布置的也不错。” “是吧，我也挺喜欢这里的。这是我爸妈留给我的唯一财产。真想在这住一辈子。”洛琳说这话时有些伤感。 “怎么没见过伯父伯母呢？”郝好想起来，两年多年的进修，这个家里就只有洛琳一个人，自己从来就没有见过他的父亲。 “他们在我高中毕业那年出车祸去世了。” “对不起。” “没什么的。”洛琳端起酒杯向郝好示意了一下，就一饮而尽。 郝好看着已经有些微醺、脸上挂着苹果红、眼睛有些迷离的洛琳，有心不再让她喝了，但洛琳并不领情，仍然一杯接着一杯的和郝好碰个杯。直到把两瓶红酒喝尽，才算罢手。 “你早点休息吧，我要走了。”郝好看了眼挂在墙上的表，已经快11点钟了，他也要准备回家。 洛琳摇摇晃晃的站起身，走到郝好的身边，俏脸扬起，醉眼迷离的看看郝好，“我知道你喜欢我，……”后面的话没有再说出口，她抱住了郝好。把香唇送了上去。 这是要被逆推了？内心惊讶无比的郝好心里不由的激动万分。 —————— 早上的阳光穿过厚厚的窗帘缝隙冲入到了房间里。 郝好从睡梦中醒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粉色的世界。 桃花粉的墙壁。月季粉的家具。这一切都是那么陌生而又熟悉。 他猛然间想起了什么，看向自己的身边。除了一床被凌乱的扔在那里的玫瑰粉的毯子，什么都没有。 “洛琳，洛琳。”郝好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玫瑰粉的毯子，穿好衣服，各个房间都找了一遍，也没有见到洛琳的影子。 餐桌上放着一个保温盒。盒下面压着一张粉色的信笺纸，旁边还放着一串钥匙。 郝好并没有碰那还温温的饭盒。而是拿起了压在下面的信笺纸。 “郝好。谢谢你对我的付出。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但我还没有做好接受你的准备。 “前一段时间我就收到一个师姐的邀请，加入她的公司。因为案子的事情才被耽搁了下来，现在案子已经结了，我也可以放心的离开。别问我去了哪里。也不用拨打我的电话，更不要试图找我，如果我们有缘一定还会再见面的。 “这套房子是我父母留给我的唯一的遗产。本来想卖掉的，但又心中有些不舍。我知道你家里住着比较困难。搬过来吧，就当帮我看房子了，好吗？你不用考虑给我房租，我也不会向你支付保管费（笑脸），咱们算两清吧。 “好好保重自己，好好的努力。争取早日成为一名大律师。 “再见了。郝好。我在最后再告诉你一句话：昨天晚上是我这几年来最快乐的一晚。” 信笺纸上的最后的落款是：洛琳。 郝好放下手中的信，颓然的坐在沙发上。衣柜里所有若琳的衣物都已经不见了。 还没有完全死心的郝好，不停的拨打罗琳的电话，但听筒里传来的标准通话声，让好好彻底的失望了，“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去找洛琳吗？郝好当然想，但商都是一个交通枢纽城市，5个高铁站分布在城市的中间和四周，两个机场分别位于城市的南和北，更不要说四通八达的高速公路网络。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洛琳去了哪个方向，选择了何种交通工具。 郝好收起洛琳留下的信，收拾一下房间，然后才离开。 他并没有回律所，反正手头上又没有案子可做。 已是深秋季节，脱离了母体的金黄色树叶，在风的帮助下，正不知所措的空中飘来飘去。 郝好一个人漫步在满天落叶的街头，就这么随意的走着走着。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那间无名咖啡厅。 独自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就这么静静的坐着，耳边突然响起洛琳的笑声，那笑声显得如此的空灵和遥远，郝好茫然四顾，除了自己哪里有洛琳的影子啊。扭头看向窗外，人来人往，脚步匆匆。 郝好轻轻地端起咖啡杯，看着那黑漆漆的颜色，把杯子送到嘴边，一口喝掉了杯子的三分之一，苦，比药还苦，比熬的中药还要苦，这是郝好此时最真实的感受，也不知道洛琳为什么会喜欢喝这种东西的。 放下那杯咖啡，郝好已经没有继续喝下去的兴趣了。 又坐了一小会儿，郝好还是选择了离开，这里已经没有洛琳了。走到门口时，他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看那个熟悉的座位。 第51章 超级回放 （本来不想写异能的，但还是接受了书友的建议，增加了这么个能力，一个辅助能力，也不知道是好是坏。我尽量写的客观一点吧。） 从无名咖啡厅再次慢步回到办公室的郝好，仍然没有从洛琳离开的伤感中回过神来，他呆坐在座位上，一方不发的看着电脑屏幕，已经有半个小时没有动过了。 “回魂儿了。”宁丹的声音在郝好的耳边响起，“失恋了？” “师姐，有什么事吗？”郝好无精打采的问。 “看你半天了，失魂落魄的，出什么事了？”宁丹关心的问郝好。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郝好对宁丹的问话听耳不闻，嘴里却在嘟囔着。 “真失恋了？”宁丹弯下腰低头看着郝好那有些迷茫的脸。 郝好转过脸来，一个精致的、漂亮的脸蛋出现了郝好的面前。 “啊，师姐！”郝好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来。 “昨天你不是去见洛琳了吗？怎么了，分手了？” “洛琳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 “不知道，今天早上留了封信给我就走了。” “今天早上？昨天晚上你们……”宁丹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郝好，脸上写满了惊讶，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一丝的微红。 “昨天我们一直在一起，直到她今天自己一个人离开。”郝好对于这个更像姐姐的师姐没有做任何的隐瞒。 “你小子，还真有女人缘儿。”宁丹看着郝好，轻轻地调侃了他一句，“好好努力吧，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在街上遇到了。” “我明白，我会更努力的。如果我有很多的钱，洛琳就不会走了。” “行了，有目标就行，虽然这个目标有些不够高尚。”宁丹说完，就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位上，她并没有坐下，而是拿着一个档案袋，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回到了郝好的旁边，把档案袋给了郝好： “这是李小虎案的所有材料，从现在起，你将以我的助理的身份参与这个案子，成为李小虎的辩护人。你先好好看看。” “师姐，谢谢你。” 宁丹只是用玉手轻轻地拍了拍郝好的肩膀，然后一言不发的回到了自己的办公位。 郝好打开档案袋，从里出抽出一小叠的白纸，他拿起那些白纸，上面画的都是速写画，有人、有车、有房。有些画上还写着时间和地点。 下一张也是速写，只是场景有些变化；再下一张，再再下一张，郝好快速的翻动了一下，是一打纸画的都是速写。 “师姐，这是什么？”郝好抬起头，不解的看向宁丹。 “我根据昨天看现场的情况，结合李小虎的陈述和你说的经过，画出来的现场速写，分析案子用的。”宁丹看了一眼郝好手中的速写画，轻松地说道。 “哦”郝好明白了，这是宁丹的分析案子的工具。这个办法不错，比自己用文字写出来的直观清晰多。 要知道，案件事实都是已经过去的历史，除非有录像，否则没有人能够完全的复原案件的客观事实。 而用证据证明的事实只是证据事实，它可能和案件客观事实一样，也可能会有差别，甚至有可能会南辕北辙。 郝好拿起最上面那张速写，开始认真的看了起来。 这张速写中画的街道应该就是商业街，连路边的店铺名称都画了上去，一个年轻男子站在那儿，另一个男子（李小虎）跑到他身边，李小虎的手从他的衣兜里掏出了一个钱包，但在旁边标了一个问号，应该是表示还不确定的意思吧。 这是画的他当时在商业街上被李小虎撞到的情形。 郝好一张张认真的看了起来，有些内容是自己没有经历的，应该是根据李小虎的口述整理的。昨天自己也见了李小虎，画上的内容和李小虎的口述基本一致。 很快翻到了最后一张，从画的内容来看，应该是以站在小巷对面那间服装店里面的视角画的。小巷中，李小虎倒在地上，旁边一个女警察手里拿着两个钱包。 郝好从头到尾认真的把这些速写看了两遍，感觉眼睛有些累了，他闭上眼睛准备休息一下，然后再看其他的材料。 可当他眼睛一闭上，脑海中的一幕吓了他差一点跳起来。 在郝好闭上眼睛后，脑海中突然放起了视频，速写画风格的视频，视频中的一切都和自己刚刚看到的速写画一模一样。如果说有区别的话，速写画是静态的，而视频则是动态的，和真实的电影一样，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细节都非常的连贯。而更让郝好不可思议的是，自己竟然是站在上帝视角来观看的。唯一让人无语的是，没有声音，这让郝好想起来很久很久之前的电影默片。 只见视频中的自己站在商业街上，正在看两边的店铺，一个男子从远处跑来，与自己擦肩而过，就在他从自己身边跑过的一瞬间，那个男子的手中多了一个钱包，一个综色的钱包。然后男子快速的从自己身边跑开，很快后面一个身穿警察制服的女子追了上去。 视频还在继续。 男子跑得很快，女警追的也不慢。 两人先后拐进了一条小巷，镜头扫过，小巷对面那间服装站赫然出现在镜头中。随后，郝好看到了那条小巷。 这是个死胡同，男子显然不是慌不则路，而是故意引女警到这儿来的。 小巷的尽头，男子停下脚步，女警也停了下来。两个好象在说着什么，没有声音，这让郝好感到很是可惜。 虽然没有声音，但郝好还是明显得看出，影片中的女警情绪很是激动，甚至上前打了那男子一巴掌。男子没有还手，女警气得狠狠的踢了身后的墙面一脚，然后用手指着男子在说着什么。 就在此时，男子突然倒在了地上，嘴巴一张一合的。女警看上去有些惊讶，她蹲下身，想看看男子怎么了。只见男子突然动手，将两个钱包塞到女警的衣兜里，女警反映也很快，还没等男子的手离开自己的衣兜，一把抓住男子的手，连同钱包一起拿了出来，然后女警开始指着男子又在说着什么，表情看上去很是激动。 第52章 超级回放（2） 男子倒地后，嘴巴一张一合，而郝好根据自己后来听到和见到的，可以确定，此时地上的男子正在喊“警察打人了。” 这时，应该是听到了男子的喊叫，有人走了进来，不会儿，郝好看到自己也站在了外围。 视频至此结束了。 郝好睁开眼睛，先看了看手中拿着的速写画，然后把他们放下，用手使劲的揉了揉了眼睛：自己不会产生幻觉了吧，可刚才的视频太真实了。 他再次闭上眼，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 挣开眼，郝好陷入沉思，怎么没有了呢？ 看看桌上了速写，拿起来，闭眼，视频重新播放了起来。挣眼，没有了；再闭眼，再次重新播放，是真正的重新播放，而不是继续播。放下速写，闭眼，什么也没有。 郝好有些明白了，看来是和自己手中的这些速写画有关。 他想再验证一下。 怎么验证呢？ 金河印刷厂的案卷还没有交，正放在自己的桌子上。 拿过案卷，仔细的想啊想，然后闭眼，什么也没有。再次拿起李小虎案的速写，闭眼，视频重新开始了。 第一项可以确定：有速写画才可以生成视频，没有速写画，就没有视频。那么其他画行不行，还有待验证。 需要再找一个案子试试，郝好心想到。 “师姐，你那儿有过去的案卷吗？要带速写画的。”郝好找到宁丹，宁丹既然在李小案中画了速写，说不定其他案子上她也会用呢。 “有啊，你要干嘛？”宁丹有些不解郝好的目的，但还是给郝好找了一个卷宗。 “没事儿，看你画的速写满有意思的。”郝好随口应付了过去，回到座位上，打开卷宗，这是一起借款合同纠纷。快速的翻看着，找到了宁丹所画的速写。 郝好开始一幅一幅的看了起来，一遍、二遍、三遍，他怕自己记不住，会影响视频的生成，于是就多看了几遍。 放下卷宗，闭上眼睛，脑海中除了自己刚才看过的静态的速写画外，没有任何视频播放。挣开眼睛，郝好想了想，再次拿起自己刚才放到桌子上的卷宗，闭眼，视频出现了。 可以确定的第二点，这些速写画必须拿在手中才行。 影片中有三个人，两男一女，三人在同一辆车里，只见其中一个短发男子拿出一张纸，然后在纸上了起来，镜头被拉起，纸上写的内容一览无余：“今欠何小山、张英人民币贰万元整，三个月内保证归还，月息2%。”短发男子签上名字：许建业。 许建业将欠条递给了旁边的另一名男子（何小山），何小山看了看，然后又还给许建业，许建业找了一盒红色的印油，在欠条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然后收了起来。 何小山和女子（张英）下车，上了旁边另外一辆车子，发动，起步。许建业发动了车子，跟在后面。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了兴亚银行的门前，何小山和（张英）两人下车。 许建业坐在车里没有下车，何小山和张英两人一起走进了银行。进了银行的张英从自助取款机上取了两万元现金，然后出了银行。 可就在此时，视频突然停住了，就像被谁按了暂停健。 郝好在心中不停有说着，“放放放。”可视频一动不动。 挣开眼，郝好有些不解，为什么李小虎的案子视频可以一直放完，而现在这个只能放一部分呢，根据宁丹的速写画可以确定，后面还有一部分内容，是何小山和张英将钱交给许建业的过程，可现在视频中没有这一内容，为什么呢？郝好陷入沉思之中。 他下意识的翻着卷宗，仔细的看着速写画。自己记得一点都没有错啊。 他开始从头看起卷宗，原因一定可以在卷宗中找到的。 起诉状。 原告张英、何小山，被告许建业。 郝好看向事实和理由部分：写的内容和郝好脑海中的视频一样。诉状中，张英和何小山说，他们在取了现金后，将钱交给了许建业，许建业将欠条给了他们。三个月期满后，许建业并没有按时还钱，随后一年多的时间，虽然经过两人多次催要，但许建业就是不还钱。于是，只好起诉至法院，请求法院判决被告许建业偿还本金和利息。 视频中的人物和过程和诉状相比，除了少了后面的部分，前面完全对的上，说明脑海中的视频就是真实回放，可为什么后面没有了呢？ 郝好百思不得其解，他一边想着，一边继续翻看卷宗。法院一审判决：“原告不能证明双方存在真实的借款关系，”“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 这两行字一下子出现在郝好的面前。 “不存在真实的借款关系”和电影被强行暂停之间难道有什么关系？ “师姐，这个案子怎么败诉了？”郝好找到视频被暂停的原因，只有找到时任原告代理人的宁丹了。 “还不是原告不能提供将钱交给被告的证据吗。”宁丹无奈的说道，“这都好几年前的案子，你问他干什么。” “没事儿，就是想了解一下。” “判决书上都有。” 郝好“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没有将钱交给被告的证据。”，原告将钱交给被告应该是在出银行之后的事情，可“原告出银行的视频被暂停了。”，难道是因为没有证据才导致视频被暂停的吗？ 郝好若有所思，但需要以后在实践中进行确认。 他有种预感，如果自己弄明白了电影播放暂停的原因，对于自己以后的律师生涯绝对会是一大助力，对于早日实现自己挣大钱的理想，也将是一大保障。 郝好现在已经可以确定，首先要有图，然后才会有视频；其次是图必须拿在自己手中，才能激发视频播放。 那么，图的质量有没有要求呢？他不知道，但宁丹花的速写还是很好看的，能够让人一看就知道画中要表达的意思，而且画中的人物很是分明，虽然不能人真人一样，但大致还是能够分辨出来的。 试试？郝好想了想，拿出几张白纸，他要把金河印刷厂那个案子也给画出来。 可惜，他并不会画画，只能划个大概，案之中所有的人都画成了一个模样。 也不知道行不行，郝好拿起画好的“画”，认真的看了几遍，越看嘴撇的越利害，但好在看完了。拿着“画”，闭上眼睛。 视频开始了，可怎么看着这么别扭呢，所有人的都一个样子，也分不清谁是谁。郝好强忍着看完，没错，就是看完了，中间没有出现任何被暂停的现象。 挣开眼，郝好可以基本确定，能够播放完的电影，案子一定是已经胜诉或者能够胜诉的，如果播不完，那一定是有影响胜诉的因素存在。得到这个结论，郝好差一点就跳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影响胜诉的因素是什么呢？是不是视频暂停的地方呢？应该是，郝好心中已经有了确定。 大杀器啊，这可是超级大杀器啊。有了视频，任何案子在自己手中，都可以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还有什么案子是自己做不了的呢？ 正在高兴中的郝好突然间又想到了什么，没错，就是画的质量，质量越高，视频越清晰。对于已经结束的案子清不清晰无所谓了，但对于正在办理的案子可就影响大了。连谁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排除影响胜诉的因素呢。 难道要再去学学画画？郝好身上的某个部分有些痛。 第53章 旅游购物后续 “师姐，你这速写在哪儿学的啊？”郝好想了想，看来还真的要学一学这个速写了，总不能以后专门配个画速写的助手吧？ “随便找个学习班就能学，怎么了，想要学速写啊？”宁丹有些好奇的抬起头，看了郝好一眼。 “看你画的现场图满不错的，感觉对案件分析有好处。所以就想学学。” “想学的话，可以就近找个学习班去学。” “谢谢师姐。” “不用客气。”宁丹低下头，继续看自己的书。 那就抽个时间报个学习班吧，毕竟那里有专业的老师。 说干就干，郝好看看时间，现在刚10点，可以先上网查一查附近有没有培训班，然后再上门也来得及。 10月17日，郝好正准备上网搜索画室时，眼睛的余光扫过手机上的日期，他不由一愣，今天已经是17号了？这已经超出了旅游局当初的承诺，他们当时可是承诺，七天内要给个答复的。可现在已经17号了，旅游局的答复还没有出来。 郝好暂时放下了搜索培训班的念头，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自己去办。在洛琳离开后，自己有些不在状态，连旅游局未及时回复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记了。 而更让郝好感觉奇怪的是，他建的那个微信群里也已经安静了下来，远不是刚回来那几天，天天吵着投诉，起诉的。 报学习班的事情只能先放一放，当务之急是去旅游局。不是因为自己要退买的那些纪念品。自己买回来的纪念品价格并不高，而且妹妹还挺喜欢的。退与不退都无所谓了。 有所谓的是，那么多人都买了，如果只有一两家想打官司，仅仅打官司的成本就够他们受的，可如果说服大家一起打官司，成本分摊下来，每个人也就没有几个钱了。 这些钱可都是自己的啊，他们如果找律师，还不得找自己啊。 即使大家都不打官司，如果能够给这四五十人留下个很专业的印象，他们或者他们的亲朋好友将来要找律师时，是不是就会想起自己了呢？这些可都是能够给自己带来收入的潜在客户啊。 时间还来得及，郝好拿起包冲出办公室，他现在需要尽快赶到旅游局。 十点半不到，郝好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了旅游局的大门外。 还是那个保安，郝好冲他笑了笑，迈步就朝里走去。而保安则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市场监管科，只有一个陌生的女人坐在一张独立的桌子旁在忙着什么。 女人看上去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谈不让好看或者不好看，但绝对不难看就是了。别人看到她的第一感觉会是：这是一个坚毅能干的女人。 “你好，请问一下这位同志今天不在吗？”郝好用手指了指上次接待他们的那位办事人员的位置。而现在，那个位置上是空的。 “他不在。”女人抬头看了一眼郝好，然后又埋头于自己的事情。 郝好又问道：“他什么时候在？8号那天我来投诉过春晖旅行社在鸡公洞变向强迫我们购物，当时是这位同志接待的我们，说是七天给我一个回复，现在已经17号了，也没有联系我。我就是想来问问情况。” 郝好在说话时，尽可能的让自己语气平静一些，那怕此时心里很是不爽。 “我怎么知道他什么时候在。”女人头也没抬，但话已经变得有些生硬，而且还着一些火气。 “那我等一会儿吧？” “他今天不会回来的，有事儿明天再来吧。”女人的话说的很冲，一点都没有公务人员应有的态度。好象别人欠她钱似的。 郝好心中有些不满，但好在他也知道，这儿可不是自己能够撒野的地方。 话不投机半句多，既然上次受理自己投诉的办事员不在了，自己过两天再来也就是了。 就在郝好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的时候，从另一个办公室中走出一个人来，此人正在郝好要找的那位办事员。 此时这位办事员手中拿着几份刚刚盖过章的文件，急匆匆的回到了办公室。 “小柳，你们公司的材料都弄好了吗？”办事员看上去要比那个叫小柳的女人年轻一些，但他如此称呼那个女人，并不显得有任何的违和之感。 “涂科长，我这儿已经弄好了。”这个被称为小柳的女人，一点都没有了刚才面对郝好时的恶劣态度，而是是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 “这次看你们态度不错，就不处罚你们旅行社了，但那个导游必须得处罚。如果再有下次，可就不是光处罚导游的事了，你们旅行社也得重罚。”涂科长对这个被称为小柳的女人一点都没有客气。 “涂科长请放心吧，回去以后我一定严加整顿，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 “那就好，记得回去赶紧联系那些游客，只要是要求退钱的，立刻把钱退给人家。” “好的好的。我们一定要做好善后工作。” 那个被称为小柳的女人一边做着保证，一边倒退着出了这间办公室。在退出办公室的时候，还不忘记把办公室的门给轻轻的带上。 —————— 离开旅游局准备去车站坐车的郝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你是郝律师吧？我是旅游局的，我姓涂。” “涂先生你好。” “郝律师，不好意思，由于前几天我休假了，直到现在才给你打电话。你们投诉春晖旅行社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旅游局已经对他们下达了行政处罚决定书，他们也已经答应给你们办理退货手续，如果你们没有异议的话，可以随时去办理退货手续。当然了，如果你们想要起诉，也可以到旅游局来拿行政处罚决定。” “好的，谢谢你，涂先生，我就在附近，我想先去你那里拿一下处罚决定书，具体是起诉还是直接退货，还是要由当事人自己来决定，” “那行，我在办公室等你。” 郝好很快又回到了旅游局，再次见到了上次接待自己的办事人员——涂科长，而那位看上去有30岁左右，坚毅能干的女人已经离开了。 拿到了行政处罚决定书，郝好并没有和这位涂科长过多的言语，而是径直的离开了旅游局。 回到律所，郝好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行政处罚决定书拍照传到了微信群里，并把旅游局的意见如实的反馈给了大家。 本来他可以不说的，如果隐瞒下这个结果，然后再鼓动大家起诉春晖旅行社，郝好就可以收到预想中的律师费了。但在这个念头一产生的时候，他内心中突然产生一丝不安，这个不安，让他放弃了隐瞒，而是如实的将结果告诉了所有人。要知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如果大家知道他隐瞒了真相，而隐瞒的目的是为了能够接到官司，那他的人社就垮掉了，从长远方面来讲，对他是很不利的。 果然，郝好的消息一放出去，已经平静很久的群，一下子沸腾了。 要说起来，华夏的老百姓是善良的。 他们的善良，导致他们的合法权益在受到损害后，只要能够得到补偿，他们中的大多数往往会选择宁事息人。 华夏的老百姓又是狡猾的，他们总是能够利用各种自己创造的方法来实现自己的目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是最好的证明。 当他将旅游局的意见反馈到群里后，最后的统计让郝好有些无语：没有一人愿意向法院提起诉讼的，大多数选择了退货，少部分人最终连退货都没有提。当然了，这少部分人中也包括了郝好自己。 郝好看着这一结果，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怎么就没有人愿意打官司呢。他们难道不知道，通过法院能够得到比直接退货更多的利益吗？ 他很想呼吁大家不要被眼前的利益所系，要勇敢的拿起法律武器，让那些违法者付出沉重的代价。但最终他还是没有把已经编写好的留言发出去。 郝好还在为没有人想和旅行社打官司而无语，为没有能够收到律师费而失望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同样放弃向法院起诉，让他失去了一次扬名的机会。直到后来从另一个律师起诉铁路公司的案子中，他才明白，律师也是可以炒作的。 第54章 再聚 在惋惜了一下子后，还不知道已经错过了一次宣传和炒作机会的郝好还是很快就摆正了心态，既然没业务可做了，那就找找学速写画的地方好了。 很快，郝好就在网上找到了一家离最近的一个速写培训班，培训班位于商业街不远的一幢老式写字楼里。 第一次登让，办理过报名手续，又从培训班购买了学习用具，郝好走进了培训班。随便找了一个空位置坐了下来。 培训班里人还真不少，男女老少都有。 但看得出来，小的才是学习速写的，老的更多的是做为陪客而存在的。 另外一些看上去像是学生的年轻人，应该是正在为考艺术学校而努力的青年学子。 像郝好这样已经上班后再来学速写的，目前好象只有他一个。 授课的老师还没有来，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练，他只能四处不停的张望着，看别人埋头作画。 他旁边是一个女孩儿，齐耳短发，精致无暇的，被头发遮住一部分的侧脸，让郝好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女孩儿正低头努力的练习着。 目光转向女孩儿的画板，画纸上画的是什么？人像？卡通？还是……？郝好看了半天也没有能够确定。 他不由地撇撇嘴：这水平还想考艺术院校，不是准备走后门吧。要说也是，全世界不都一个样子吗，就连米国都流行通过走后门上名校，这不现在正闹的全世界沸沸扬扬呢。 也许是女孩儿画的时间有些长，感到累了，她扬起了头，左右摆动了几下脑袋，伸了个懒腰。女孩儿的身材不错，该凸凸，该翘翘，但一点都不显得柔弱。 女人的第六感可是非常利害的，郝好就盯着女孩儿也就是十来秒的时间吧，女孩儿好象就感觉到了，他突然转过了头，脸上带着一股寒气。 可当两人脸对脸时，女孩儿和郝好都是愣住了。女孩儿已经准备好的斥责也咽了回去。 “欧阳警官，没想到是你啊。”这女孩儿正是和郝好有过两面之缘的社区警察——欧阳姗姗。 “郝律师，你也是来学画画的？”欧阳姗姗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再次见到郝好。 她对于郝好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那天能够不畏惧坏人威胁，能够挺身而出，认下那个被偷的钱包，在她看来，郝好已经算得上是个很不错的人了。 她可是听刑警队的兄弟说了，直到现在，警队都没有拿到另一个钱包主人的笔录。那怕是根据身份证找到了受害人，受害人都矢口否认钱包丢失过的。 “是啊，现在不是都说要一专多能吗，就抽空来学点法律之外的东西，而且这个速写画对我们分析案子还是很有帮助的。你呢，怎么也学这个？” “咱们想一块去了，我也感觉会画像对工作会有帮助。” “欧阳警官，你学多长时间了？”郝好说话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的扫向了欧阳姗姗面前的画板。 “我也刚学。”应该是感觉到郝好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画板，欧阳姗姗的脸不由的红了，红得像是三月的杏花。 “你们在警校不学这个么？”郝好有些好象的问，在他看来，警校的学生不是学画画的吗？他还真的不知道。 “我不是警校毕业的，”欧阳姗姗停顿了一下，又解释了一句，“我是去年从部队退伍的。” ……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教画画的老师很快就到了。 由于郝好和欧阳姗姗都是刚学，老师在旁边多指点了一会儿，然后就是自己多练习了。 培训班每周上两次课，郝好从来就没有间断过。他欧阳姗姗画速写画的水平，也开始慢慢的提升了起来。 郝好虽然还达不到画谁像谁的水平，但也已经能够把人物从千篇一律画的有所区别了，至少能够让人看出来，这不是同一个人。 而他和欧阳珊珊也越发的熟悉了起来。 —————— 时间就在这样的日子里慢慢的流逝着，2018年的冬季已经到来，公务员考试的最终结果也已经公布。 毫无意外的，原303寝室的传奇还在继续，八兄弟中参加公务员考试的许自强、金家善、栗东三人均榜上有名。在不久的将来，他们将走进公务员序列。 为了庆祝一下，八兄弟决定好好的聚一聚。要知道，许自强、金家善、栗东三人很快就要参加培训，以后，8人一次性聚齐的机会将不会很多，毕竟金家善离这里有着千里之遥。 聚会还是在老地方进行，由富强提供友情赞助。 餐桌上，大家各自讲述起了自己这半年来的经历。 而当众位兄弟听到郝好与洛琳之间的分分合合，以及洛琳最后不告而别之后，无不唏嘘不已。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洛琳。回头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一下她的战友，那可是一个美女哦。”老大胡伟光轻轻地拍了拍郝好的肩膀，以示安慰，并且承揽下了给郝好介绍女朋友的重任。 “我大，我呢？”富强有些不满的说道。 “你这种富家少爷还会缺了女朋友？”胡伟光斜了一眼富强，富强被说的干笑了几声。 “老大，我可不是什么富家少爷啊。”孙建军在一旁怪叫道。 “得了吧，你们商城律师事务所那么多美女律师你还没挑花眼？”作为省司法厅律师公证管理处的一名科长，通过半年的时间，对省直十几家律师事务所的情况，可以说是了如指掌。而作为商都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在同等条件下，可是优先招录帅哥和美女的。 郝好在一旁则感动不已，他知道，孙建军和付强的插科打诨，是在变相的安慰自己呢。 “来，哥几个，一起走一个。”郝好端起酒杯，一切都在酒中。 “老二、老四，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你们今年这批实习律师，可以不用等到实习期满再领执业证了，省厅准备让你们在明年初全省律师年检注册时一并提出执业申请。”胡伟光放下酒杯，面容一整，给孙建军和郝好送上了一份好消息。 “真假？”郝好和孙建军都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孙胡伟光，在知道，实习满一年是实习律师成为职业律师的条件之一。 “是真的。但是，首先需要你们律所出具推荐函，其次需要参加一次统一的考核，只要能够考核通过，就可以提前拿证了。”胡伟光拿起筷子叨了一口菜，送到嘴里，然后才慢吞吞的说道。 “太好了！”郝好和孙建军对这个消息的到来兴奋不已，有了律师证，就可以独立办案。能够独立办案，就意味着有大把的机会去挣大把的钱。 “正式文件还没有下发，你们不要往外乱说。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准备好明年初的考核。”胡伟光严肃的看着郝好和孙建军，“虽然考核的时间还没有最后确定，但4月份就要开始全省年检了，3月底之前考核结果就要出来，所以我估计，考核的时间很可能是在2月底或3月初，你们可别到时候掉了链子。” “放心吧，老大，我们一定全力以赴，绝不能坏掉咱们303的优良传统。”郝好和孙建军保证道。 兄弟们重聚后的喜悦，胡伟光带来的利好，洛琳的突然出走，终于让郝好把自己给灌醉了。 “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 像一杯酒像像一首老歌 ……” 兄弟几个相互搀扶着，唱着那首被他们唱了n多遍的《我的好兄弟》，一起走出了包间，富强已经安排好司机，除了老七金家善因为家在延吉，而被安排到客房休息，其他几人都会被司机平安的送回家中。 在兄弟几人来到停车场时，从另一个方向也走来了数人。他们有说有笑，径直来到了停车场。 那群人中，一个长着瓜子脸、深眼窝、一双剑眉的男子正好看到了迎面过来的郝好等人。男子扫了一眼，把目光定到了郝好的身上，而脸上则充斥着一股戾气。 “怎么了，平少，认识他们？”男子旁边的一个朋友看到男子一直盯着郝好等人，也看出了他脸上的戾气。他有些奇怪，这位平少才从国外回来，怎么会和人结仇了。 “知道他们是谁吗？”被称为平少的男子问自己的同伴。 “别人我不认为，但那个小胖子我知道，他叫富强，是富家的唯一继承人，这座农庄就是他们家的。” 如果富强听到平少的同伴如此的评价自己，一定会气得吐血三升，哥哥我怎么胖了？将近1米8的身高，身上再没点肉，那不就成麻杆儿了吗。 “哦”平少只是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没有再说其他的，也不想让自己的同伴知道过往的事情，反正现在自己知道了那个小胖子是富家少爷，再查富家少爷旁边的那个破坏自己好事的人，也就容易的多了。 郝好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给盯上了，他和兄弟们一起唱着歌离开了农庄。 第55章 我反对 （特别说明：这一章中发生的事情我不知道是否有法律依据，但根据剧情的安排，只能这么写了） 这是郝好跟着宁丹第二次到看守所来见李小虎，案子已经由警方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了。 检察院的起诉书也已经送达给了李小虎，这次两人来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征求一下李小虎对检察院起诉书的意见，以及找李小虎核实一下控方的证据。郝好还有一些疑问，通过自己脑海中播放的视频，他有一种感觉，李小虎和欧阳姗姗之间绝对不只小偷与警察的关系，也许还有其他的关系而不为人知呢。就是不知道这种关系会不会影响案子的结果。 这个问题他曾经和宁丹沟通过，但从警方调取的服装店里的监控来看，由于距离过远，除了证明欧阳珊珊并没有殴打李小虎外，其他什么都看不清楚。 在会见时，李小虎仍然坚持自己是被陷害的，坚持不认罪。 郝好也看过李小虎在警方的口供，他在警方的陈述和现在的陈述一样，都坚决不承认自己偷了别人的钱包，在被问及郝好的钱包为什么会出现在他手里时，他则以沉默对待。 宁丹要问的都已经问完了，和之前的结果完全一样。她看了看郝好，示意郝好可以就他所关心的李小虎和欧阳珊珊的关系问题进行提问。 郝好看了一眼宁丹，又看了看李小虎。 此时的李小虎看上去一脸的轻松，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而那双手在不停的翻动，他好像是想找到自己手上是否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李小虎，说说你和欧阳珊珊的关系吧。”郝好突然开口，他想给李小虎一个突然袭击。要知道，人在被问到不被他人所知的秘密是，总是会露出惊讶、慌张等等表情。 郝好在说话时，眼睛盯着李小虎，一眨不眨。宁丹的眼睛也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李小虎。 李小虎那正在翻动着的双手，有一个轻微的停顿，但眨眼间就过去了，双手继续翻动着，头都没有抬，“欧阳珊珊是谁？我不认识。” 郝好和宁丹都没有能够发现李小虎的异常，那个停顿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如果不是有心人，跟本就不可能看出来。而郝好的注意力全部在李小虎的脸部，根本就没有注意他的手。 难道是自己想错了？郝好心想，但很快就否定了。如果两人没有关系，不会有那么长时间的争吵。但郝好也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既然李小虎已经否认了，再问他也不会认的。 结合速写视频内容和李小虎的否认，现在可以确定，李小虎与欧阳珊珊之间一定有特别的关系。 离开看守所，宁丹开着车，郝好还是坐在副驾驶座上，他已经在驾校报过了名，春节前应该可以拿到驾照了。 “你是怎么发现的？”宁丹开着车，目光注视着前方，嘴角挂着微笑，看来心情不错。 说起来也是，自从接手李小虎这个案子，特别是在委托人要求必须做无罪辩护时，宁丹就一直紧锁着眉头，从来没有像这会儿这么高兴过。 “很简单哦，从服装店的那段视频上看，在李小虎倒地之前，李小虎和欧阳珊珊应该有过一段交谈，而且欧阳珊珊还打了李小虎一下。但那个时候李小虎并没有借机倒地。欧阳珊珊还有一个有一个很不合理的动作，虽然视频看不得不太清楚，但仔细看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他在打了李小虎那一下后，在李小虎倒地前，有一个转身侧对李小伙的动作，这个动作显然是不合情理的。事实上，在李小虎倒地大喊之前，所发生的事情都透着诡异，而唯一的解释是两个人之前是认识的。如果说之前我还只是怀疑的话，今天李小虎否认认识欧阳姗姗，我可以确定他们之前是认识的，而且关系不一般。”郝好不可能把真想告诉你宁丹，但根据结果来进行逆向推理，特别是在有服装店监控视频的情况下，显然是很有说服力的。 服装店的监控视频宁丹是看过的，但毕竟离得太远了，李小虎倒地之前的时间也不长，即便有人注意到，也很容易被忽视掉，没想到郝好竟然注意到了，而且看得是那么的仔细。可她哪里知道，郝好是通过脑海中形成的速写视频发现的，和服装店的监控视频根本扯不上关系。 宁丹有种感觉，有了郝好的这个发现，对于无罪辩护可能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 “带被告人李小虎到庭。”随着审判长的口令，穿着便装的李小虎被法警带上了法庭，然后在审判席正前方的被告人座席坐定。 早在几年前，最高法院就已经禁止被告人上庭时穿着那种印有某某看守所字样的马甲囚服了。 李小虎涉嫌盗窃案正式开庭审理。 …… “审判长，对于公诉人提交的，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郝好的询问笔录，本辩护人有异议。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实习律师郝好，是本辩护人的律师助理，此时，正以被告人李小虎辩护人的身份，坐在本辩护人身旁。作为被告人李小虎的辩护人，他不能成为本案的证人，对他的询问笔录，也不应当成为本案中认定被告人李小虎有罪的证据。任何情况下，都不得要求被告人的辩护人来证明被告人有罪，……” 在公诉人将本案唯一找到的被害人——郝好的笔录提交给法庭时，宁丹立刻提出了异议。 正如宁丹所说，任何情况下，都不得要求辩护律师指证被告人有罪，否则，被破坏的将是整个刑事辩护制度，危害的将是整个刑事审判制度。 在宁丹坐下后，合议庭成员做了简单的交流，然后审判长举起了法槌。 “反对有效，郝好的询问笔录，本庭将不作为本案定案证据。”审判长短暂的停顿了一下后，问道，“公诉人，是否还有证据需要向本庭提交？” “申请商业街派出所社区警官欧阳姗姗到庭，她是第一个抓获被告人的警官。她可以证明被告人的盗窃事实。”公诉人平息了一下心情，把刚刚证据被当庭确定无效后的失落仍在脑后，按计划要求法庭通知欧阳姗姗出庭作证。 不大一会儿，穿着一身干净整洁警服的欧阳珊珊在法警的带领下走进了法庭。 她看到了郝好，显得有些惊讶。 被告席上坐着一个涉嫌盗窃的小偷，而受害人则坐在辩护席上，为偷自己钱包的小偷做辩护。这一幕让她有些不能适应。 郝好也看到了欧阳珊珊，微微的对她点了点头，并报以我们又见面了的微笑。可这个微笑在欧阳珊珊看来，则更应该是尴尬的笑。 在证人席站好，例行的宣誓仪式后，欧阳珊珊开始向法庭讲述自己当天的经历： “那天我离开派出所，准备前往社区，可刚走到商业街不久，就看到被告人在偷一个女子的钱包，然后我就开始追被告人，被告人在逃跑的过程中，又顺手偷走了另外一名受害人，也就是他”欧阳姗姗一指郝好，“他的钱包。我在后面一直追，直到追到了小巷子里，在取得了赃物，并且在受害人指认后，我把被告人带回了派出所，并给受害人做了笔录。此后的事情我没有再参与，而是交给了刑警队。” “辩护人可以发问了。”审判长见欧阳山陈述结束，开始让辩护人发问。 宁丹坐直了身子，双手整理了一下律师袍，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了一摞纸，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看向欧阳珊珊。 “欧阳警官，我想请你如实的向法庭讲述一下，在被告人倒地之前的那一段时间里，你和被告说了什么？” 如果换一个人，换一个场合，宁丹就不会这样问了。在民事法庭上，向证人如此发问，最后的结果一定是什么也得不到。但这里是刑事审判厅，而欧阳珊珊又是一名警察，更重要的是，她从郝好那里得知，欧阳珊珊在当警察之前还是一名军人。正是由于欧阳珊珊的这两个身份，宁丹决定不绕弯子，而是直奔主题。 第56章 有罪还是无罪 “欧阳警官，我想请你如实的向法庭讲述一下，从你追上被告人到被告人倒地的这段时间里，你和被告在争执什么？” 听到宁丹的问题，欧阳珊珊不仅又想起了小巷子里发生的事情，那些她刚才没有向法庭讲述的事情。 —————— “小虎，你不是很能跑吗，怎么不跑了？”欧阳珊珊看着站在巷子尽头的李小虎，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珊珊姐，你就别管我的事儿了行吗？”李小虎一脸无奈的看着欧阳珊珊。 “你只要不再和那些人混在一起，我就不管你。” “珊珊姐，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我什么都不会，不跟他们混怎么活啊。你不要这样逼我行吗？” “你做点什么不能奍活自己啊，非要做违法的事。我宁可让你去坐牢，也不想等你将来横死街头，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吗？要不是没有证据，我早就把他们都抓了。”欧阳珊珊说话的声音有些大， “我再叫你一次珊珊姐，求求你了，我的事你就别管我了。” “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牺牲的爸爸吗？” “珊珊姐，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人。”欧阳珊珊一起到李小虎的爸爸，李小虎顿时激动了起来。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欧阳珊珊伸手给了李小虎一巴掌，打的李小虎一个趔趄。 “我叫你一声姐，你还真以为是我姐了，以后我的事儿不用你管。”李小虎准备推开欧阳珊珊离开，就在此时，他发现巷子口有人在往里面张望。 于是，李小虎突然倒在了地上。 看到李小虎突然倒在地上，欧阳珊珊被吓了一跳，她连忙蹲下身去，想看看李小虎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就在他刚刚蹲下身子，猛然间感到自己的衣兜一沉，她瞬间想到了什么，一伸手正好抓住了准备从自己衣兜里溜走的李小虎的那只手。而李小虎的手中还拿着两个钱包。 欧阳珊珊这下被气坏了，她抢过两个钱包，狠狠的摔在了李小虎的身上。 李小虎此时已经大声的喊了起来，“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李小虎的喊声，让欧阳珊惊呆了，她不知道自己当兵的这两年发生了什么，让那个平时很乖巧听话的李小虎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有围观的群众走进了巷子，她只能俯身去捡起那两个钱包，只要找到了失主，就可以把李小虎给送进监狱，虽然这样做她会很心痛，会让她觉得对不起那个在去世前还抓着自己的手，让自己照顾李小虎的李阿姨。可如果不这么做，李小虎只会越走越远，最终落个暴尸街头的下场。 —————— “欧阳警官，你和被告人李小虎的关系应该很亲密的吧，能不能告诉法庭，你和李小虎的关系呢？”宁丹看着欧阳姗姗，声调很是平和，就像是姐妹之间的对话，而不是在法庭上的盘问。 “反对，证人和被告人的关系和本案无关。”公诉人举起了手，他在欧阳姗姗开始讲述那天的细节时就感觉到了不对。这些事情欧阳姗姗从来没有给他们说过。 当然了，做为公诉人，想当然的把自己从来没有找过欧阳姗姗问话的事情给忽略了。他们只是按照常规的做法，把电话打到派出所，要求欧阳姗姗出庭而已。 “审判长，证人和被告人的关系，关系到证人的证言效力问题，涉及到被告人罪与非罪的问题。”宁丹立即向审判长解释，如果不能就此问题继续问下去，后面的辩护力度将为降低不少。 “反对无效，辩护人可以继续发问。”审判长很公正的做出了决定，这是刑事案件，绝不能在自己手中出现冤假错案，那怕是放纵了罪犯，那也是公诉机关的证据没有做好。如果在有重要事实没有查清，而把无辜的人送进监狱，这可是要背一辈子的。 “欧阳警官，请你回答我的问题。”宁丹再次看向欧阳姗姗。 “我和李小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直到我后来去当兵才断了联系。” “从你刚才讲述的过程中我发现，你特别关心李小虎，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李阿姨，也就是李小虎的妈妈在去世前交待我，让我照顾好李小虎。”欧阳姗姗说到这里的时候，有些伤感，她转头看向被告席上的李小虎，继续说道，“李阿姨好象知道了李小虎的所作所为，他怕小虎将来会出事儿，而我刚好退伍被分配到了警局。” “所以，你为了履行对李小虎妈妈的承诺，你那天一定要抓回李小虎，就怕他越陷越深是吗？”宁丹说话时，也已经有些动了感情，声音低沉，语速缓慢。 “是的。” “李小虎叫你姐姐是吧？” “是的。我一直把他当亲弟弟的。” “所以，你说宁可让他去做牢，也不想将来他被断头台。是吧？你真是一个伟大的姐姐。”问到这里，宁丹深深的叹了口气。 “我不想他犯罪，但可不想让他横死，我不想让李叔叔绝后，不想让李阿姨伤心。”欧阳姗姗此时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李小虎一直昂着头，谁也不看，面无表情。 “我的话问完了。”宁丹没有再继续问下去，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穷追猛打的，要适可而止。 欧阳姗姗已经离开的法庭，做为证人，她是没有资格旁听庭审的。 …… “审判长，本辩护人认为，欧阳姗姗的证言不能做为认定被告人李小虎有罪的证据，正如欧阳姗姗所说，她宁可…… “综合本案的证据，并不能认定被告人李小虎有盗窃他人财务的行为。 …… “在视频中，我们可以看到，欧阳姗姗向李小虎身上仍了什么东西，后来又捡了回来。结合本案的前后，我们可以确定，应该是那两个所谓被告人‘偷’的钱包。这两个钱包并不是从被告人身上搜出来的…… …… “综上所述，公诉人提交的所有证据，不能证明被告人李小虎构成盗窃罪，依据疑罪从无的原则，应当判决李小虎无罪。 ……” —————— 欧阳姗姗没有回证人休息室，她一个坐在审判庭外面的椅子上，把头埋在腿间，很久很久。 审判庭的大门被打开了，众人开始退庭，欧阳姗姗抬起头，她的眼睛有些红，她认为自己没有看好李小虎，对不起李阿姨，又是自己亲手将李小虎送进了监狱。 可眼前的一幕让她呆住了，只见李小虎昂首从法庭中走出，没有任何的诫具，也没有法警，就这么自由的出现在审判厅的门外。 他看也没看欧阳姗姗一眼，径直从她的身边走过。欧阳姗姗想叫住他，但张了张嘴，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 “李小虎被判无罪了，你们找的律师不错，没有让我为难。”审判长离开法庭后，四处看看没人，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和对方简单的通报了一下案子的结果。 第57章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郝好和宁丹是最后离开法庭的，他们走出法庭时，只有欧阳姗姗一个人坐在那里。 “欧阳警官，你还没有走。”说起来，郝好和欧阳姗姗已经算得上是熟人，见面打个招呼还是应该的。 “郝律师，我有些事情想问你。”欧阳姗姗看了一眼宁丹，然后说道。 “你们先聊，我在外面等你。”宁丹知道欧阳姗姗并不想当着自己的面问，那自己还是避开的好。 在宁丹离开后，欧阳姗姗盯着郝好，然后问道：“李小虎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怎么回事儿？”郝好有些不明白欧阳姗姗的意思。 “李小虎为什么会无罪释放？” “检方证据不足，不能证明李小虎有罪，所以就放了。” “别以为我不懂法律，他偷了你的钱包，钱包里面有将近4000块钱，超过1000就构成犯罪对吧，他的认罪态度又不好，到了法庭上还不认罪，连缓刑的可能性都没有。可现在的结果是无罪，怎么可能啊。” “法庭没有认可李小虎偷我钱包这一事实。”郝好解释道。 “为什么？你不是在法庭上吗？你可以作证的啊。”欧阳姗姗盯着郝好，瞪着她那双大眼睛，口中质问着郝好。 “我就不明白了，你为什么一心想让李小虎坐牢啊，听你在法庭上说的，你们两家应该是至交的。”郝好有些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的想法，他怎么就这么想让李小虎坐牢呢。 “我是为了他好才这样做的。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 “把他送进监狱是为了他好？你脑子没有毛病吧。”郝好上下打量了一下欧阳姗姗。 “你脑子才有毛病呢，不想说拉倒。”欧阳姗姗被郝好的态度给气到了，她没有再搭理郝好，转身气哼哼的走了。 郝好看着这个有些莫名其妙的女人，摇了摇头，实在弄不懂，他也懒的费心思。 —————— 虽然时间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样的。但有些人总感觉时间过的很快，而有些人总感觉时间过和很慢。 李小虎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正如欧阳姗姗所担心的，他在商业街混了一段时间后，就消失了。 为此，欧阳姗姗没少在速写培训班上瞪郝好，狠不得用目光把郝好大卸八块，在欧阳姗姗看来，如果不是因为郝好，李小虎现在正在监狱服刑呢，怎么可能会失踪呢。 郝好对此只是嗤之以鼻，除了自己，还会有人敢上前去认领那个钱包吗？要知道，另外一个钱包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人敢认领。没有人认领钱包，即便钱包里放了10万块钱，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不还是没办法追究小偷的刑事责任吗。 欧阳姗姗只是感觉郝好说的不对，但她只是半路出家，又怎么能是郝好这个科班出身的律师的对手呢。为此，欧阳姗姗只是有好一段时间没有给郝好好脸色看。 时间就在大家的愿意或不愿意中，送走了2018年，迎来了2019年。 在2018年11月份之后，法院就开始以各种上理由不立案了，不为什么，只为了让2018年的结案率更好看一些，即使到了12月开始立案时，所有的案号都是从2019年开始起算的。 越接近年底，律师越忙，之前久拖不开庭的案子，开始集中开庭，甚至同一个法院给同一名律师发出了同一天同一时间段开庭的通知。所有的这一切，都只是为了结案率。 而这一切的忙碌，在时针指向2019年1月1日时，立刻就烟消云散了，新一年的案子还要过完年才会开庭，律师们将迎来一年中最轻松的一段时间。 所有的律师事务所都开始了年终的总结，大型律所还会开个联欢会什么的，然后对各种优秀进行表彰。 春天律师事务所实在是太小了，也就只是开了总结会，然后由合伙人出钱，请所有人吃了年前的散伙饭了事。传说中的纸包是没有的，别人家的联欢会自家也是没有的。 郝好对自己近半年的情况进行了一个总结，平时不总结不知道，一总结吓一跳。 也就半年的时间，仅仅是网上咨询这块，就有了近3000块的收入。如果算上其他的案件分成，这半年的时间，他也有差不多2万块的收入。这可不是2万块的创收，而是属于他个人的收入。 这还不是他最大的收获，收获最大的与师姐宁丹以及凌怀远的合作。案件分成，基本上都是凌怀远介绍的。相信等到过完年回来，等到自己拿到正式律师证，后面的收入还会更高。 当然了，自己也不能光依靠凌怀远，还得有自己的收入来源才行。当然，这个需要慢慢地来，没有一个律师是从一开始就案子多的忙不过来的，除了像二哥孙建军这样的律二代。 郝好对于以后的发展，没有什么压力，有了速写视频这个大杀器，他有把握让接手的案子取得胜利，胜诉率是所有诉讼律师必须追求和保持的指标，曾国藩可以屡败屡战，但没有任何一个当事人愿意委托一个常败律师。 吃完散伙饭，律师们就已经进入了放假状态，再次开工基本上都到来年的正月十五之后了。 小妹就要放寒假了，郝好已经不需要睡客厅了，他在小妹放假前还是搬到了洛琳的小屋，入住了客房，客厅和洛琳的卧室仍然保持着原样。但他并不准备在这里长住，并不想每天晚上面对着这熟悉而又伤感的环境。他准备等小妹开学后，还搬回父母那里。 在此入住这里之前，郝好经常会来对洛琳的房间进行打扫。他希望，如果某一天洛琳突然回来，这里还能保持着整洁的样子。虽然他也知道，洛琳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放假对于郝好来说，和平时的差别也不是太大，拜访一下客户，和在商都的兄弟们吃个饭，就成为郝好的日常。 过年期间走亲戚是少不了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姑姑舅舅，没有一家少得了。当然，在走亲戚时，被问到最多的就是那句脍炙人口的话“有女朋友了吗？” 春节过后是十五，只有过完十五，这个年才算是过完，在此之前，即使初七就开始上班，但各项业务还都处于空白期内。 正如老大胡伟光所说，春节前，省司法厅的文件就下达了，申请新执业的律师嫩丁们，要在2月26号至28号三天的时间，参加执业申请考核，能够通过考核的，就可以在4月份开始的全省律师年度考核时一并拿到新的律师执业证，从而成为一名光荣的执业律师。 第58章 伴郎和伴娘 初六， 郝好天不亮就起床了，赶紧的刷牙洗漱，出门吃了点早饭，就往胡伟光的家中赶去。 今天是胡伟光大喜的日子，郝好将成为胡伟光的伴郎，按照计划安排，早上九点钟，他要跟着车队去接新娘子。 胡伟光的新娘子岳佳并不是商都人，她的家在南方，父母和哥哥嫂子已经提前抵达了商都。 九点整，浩浩荡荡的车队出发了，清一色的吉普，清一色的国防绿。这些车，可是让租车公司费尽了心思。这些车，也非常适合新郎新娘的身份。 新郎胡伟光是一名前军人，而且是立过一等功的军人；新娘子岳佳则是一名现役军人，也是立功后被保送上的军校，去年才刚刚毕业。刚一毕业，两人就共同走上了婚姻的殿堂。 现在是过年期间，路上的车并不是很多，但这个国防绿的车队仍然吸引了很多的目光。 大喜日子的胡伟光，并没有像其他新人那样身着西服，而是穿了一套没有领花的国防绿军装的他，一本正经的坐在后排座上。 本来穿着西服的郝好，也被老大胡伟光强迫着换上了迷彩服。 今天不仅是所有车队的司机，甚至连所有的押车人员，都换上了统一的迷彩服。 不愧是一对军旅夫妻，虽然胡伟光已经离开了军营，但还是把婚礼做的特别的有军营特色。 车队穿越大半个商都市，来到了警备区所辖的一座军营的门前。 今天这个营区很是特别，从来都是闲人免进外车莫入的地方，今天就像这个社会车辆组成的车队敞开了大门，门口威严的哨兵，向最前面的花车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坐在车里的郝好知道这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人家是对于旁边的这个叫胡伟光的老兵的尊敬，但郝好仍然感到兴奋不已，自己也跟着沾了点光，享受了一把首长的待遇。 车队停在了女兵宿舍门前，对胡伟光和郝好的考验开始了。 “班长好。”宿舍门前值班的是一位看上去有些娇小的女兵，可不要被“娇小”给欺骗了，部队的女兵再“娇”再“小”，也决对能让社会上的小混混吃不了兜着走。 已经离开部队四年的胡伟光不改军人本色，“啪”的立正，还了一个军礼。 郝好上面，尽可能让自己站的标准一些。但四年前的军训内容早就已经还给教官了，和面前的两位比起来，他就象是一个不会走路的孩子。 “我们是来接新娘子岳佳的，还请给个方便。”郝好说着，拿出一包喜糖瓜子花生，放到了值班员旁边的桌子上。 “是岳参谋啊，她就在楼上。”女兵站着没动，连看都没看桌子的喜糖一眼，只是脸上带着高兴、兴奋、忐忑。 郝好和胡伟光闻言，准备上楼，但立即就被小女兵给拦下了。 “这是女兵宿舍，没有经过许可，男兵是不能进去的。”小女兵说的是理直气壮，态度也异常坚定。 “可我们不是男兵啊，男兵不准入内的规定，好象不适应我们吧。”郝好在小女兵面前玩起了偷换概念的把戏。 “那就更不行了，非军事人员不得入内。”女兵昂着头，撇了一眼郝好，脸上露出一丝讥笑，那意思很明显了，想在我这玩偷换概念，太小儿科了。 “今天是人家大喜的日子，部队首长和所有嘉宾可都在婚礼现场等着呢，耽误了事你负得起责吗？”郝好实在没着了，开始威胁起了小女兵。 胡伟光站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现在还不是他说话的时候，只任由郝好胡搅蛮缠。 “听说新郎官歌唱的不错，那就先唱首歌吧。”小女兵眼珠子转了转，突然说道。 “老大，要不你就唱一个？”郝好转头看向胡伟光，他们303的都听过胡伟光唱歌，那绝对算得上是法学院的歌王。 “说句心里话，……”胡伟光想了想，还是唱了一首《说句心里话》。 “可以进了吧？”郝好问小女兵。 “今天是什么日子？”小女兵一脸萌的问道。 “正月初六……” “谁问你日期了。”小女兵鄙视的看了眼郝好。 “宜嫁娶” “这么高兴的日子，怎么也得来首情歌吧。”小女兵再次提了要求。 “妹妹你大胆的跟我走啊……”这次胡伟光没等郝好开口，就把上个世纪的一道老歌给吼了出来。顿时引起一片叫好声。 “这会可以了吧。”郝好有得得意，然后做为头兵，抬腿就准备进门。 “谁让你进了。”小女兵立即拦住了郝好。 “你刚才不是说唱个歌就可以了吗？”郝好不满的说道。 “可我说的是‘先唱个歌’，可没有说唱个歌就可以进啊。”小女兵一脸的得意。 “cao，被这个小女兵给耍了。”郝好气得吹胡子——没有，只好瞪眼。 小女兵昂着头，眼睛看着天空，就像一只骄傲的小天鹅。 “许岩，你不看看几点了，怎么还不让新郎官上来啊。”正在此时，一名女士官从楼上走了下来。 “马上。”小女兵像个被吓坏的小母鸡，连忙让开道路，然后低声说道，“只能新郎官上去啊。” “老班长你好，你知道规矩的，只能你一人上去，其他同志得麻烦在下面等一会儿了。”下来的士官向胡伟光敬了个礼，然后做了个解释。 胡伟光示意郝好他们在楼下等自己，一个人跟着女士官上楼接受新娘子的考验去了。 “这身迷彩服穿你身上糟·蹋了。”站的笔直但眼珠子乱转的小女兵嘴里嘟囔了一句。 郝好没有搭理她，只顾自己在营房门口飘来飘去。 “好——”楼上传来了欢呼声，也不知道老大怎么样了。郝好抬起头，想要看穿墙壁，想要看到老大被为难的样子。 大约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又一声欢呼声传来，老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楼梯上，背上背着一个穿着婚纱的女子，旁边还跟着一个身穿迷彩服的保镖——伴娘。 待来到近前，才发现，伴娘还是自己的熟人——社区警察欧阳姗姗。 还别说，一身迷彩的欧阳姗姗可比穿警服要更加的吸引眼球了。 顾不上多看一眼不一样的欧阳姗姗，老大背着新娘已经到了门口，郝好连忙示意车队准备出发。 何伟光背着新娘子来到花车前，郝好上前打开车门，让何伟光把新娘放进车中。等新郎也上车后，他才和伴娘一起上了第二辆车。 营房门口已经站满了女兵们。一群漂亮的女兵，身着合身的军装站在那里，形成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女兵们没有一个上车的，部队有规定，未经批准不得离开营区。她们也只能把自己的战友送到这里了。 车队缓缓地开出营房，前往部队招待所，去接新娘子远道而来的亲人。 第59章 领证了 春节过后，对于很多律师而言，将会迎来开庭的小高峰。一些在上一年没有审完的案子，也要尽快的了结了。 但对于郝好来说，则是假期的延续，如果不是有一种考核正等着他的话。 初六做了一回伴郎后，郝好和欧阳姗姗越发的熟悉了起来。特别是一帮子损友知道伴娘还没有男朋友的情况下，更是问出了什么时候可以喝伴郎伴娘喜酒的话，很是让两人尴尬不已。 但那并没有影响到两人的来往，特别是在培训班里，两人更是显得亲密了一些。 都说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这句话不知道是谁说的，但郝好能够真切的感受到，随时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洛琳的模样也在一点点的变淡。 在小妹开学后，他已经搬回了父母那里。但每周都会抽出一天打扫那个熟悉的粉色的世界。 春风吹绿了世界，阳光已经从温暖变得有些炙热。街上的行人早已经脱去冬装。而那些时尚的女郎们，也已经开始露着大白腿在街上招摇了。 一周前，郝好的实习律师证就已经上交了。已经通过了新丁考核的他，今天安静的坐在办公室里已经有半天时间了，连例行的网上咨询回复都没有做。而每隔一会儿，他就会跑一次卫生间，顺便看看行政内勤郑敏是否已经回来。 他的这番作为，弄得一屋子人都在不停的看他。 没错，是一屋子人，今天是郝好加盟春天律师事务所之后，这间办公室里人最多最齐的一次。原因吗，很简单，今天是律师证年审盖章的日子，郑敏一大早就拿着全所律师的执业证前往了省司法厅盖章。律师执业证上只有加盖了年度考核备案章后，各级司法机关才会认可律师的身份，律师才可以持律师证不经安检随意出入法院。 同样，今天也是郝好领正式律师执业证的日子，从今天开始，他将告别实习律师这一身份，成为华夏共和国执业律师群体中的一员。可以独立代理案件，可以依法为ipo企业出具法律意见书，可以…… 总之，郝好今天之后，就可以独立挣钱了，当然也得他有业务才行。 当郝好再一次站起来准备上卫生间时，被一只纤手给按了下来。 “你就不能老老实实的坐着吗？”宁丹不满的看着郝好。 看着面带薄怒的宁丹，郝好只能让“嘿嘿”的干笑两声，把自己放进了椅子里。 快到中午的时候，郑敏回来了，呼啦啦，房间里的人一下子空了，除了郝好自己外，再无一人。这一幕让郝好有些目瞪口呆。 “傻了？你的执业证。”“啪”的一声，从天上掉下来一本棕色的证件，证件封皮上印着金色的国徽，下面两行烫金大字“华夏人民共和国律师执业证”。郝好终于回过神来，他四处看看，身边除了宁丹，再没有一人回来。 “都走了。”宁丹好象知道郝好看什么似的，补了一句。 “谢谢师姐。”郝好两手持着律师执业证，翻开，自己的二寸照片显得那么的英俊，和自己一模一样。从今天开始，自己也是有证的人了。 “师姐，中午请你吃饭。” “行啊，以后要放单飞了，你是得好好请我吃一顿。你给老凌打个电话，叫上他一起，咱们聚聚。” “好的。”郝好对于宁丹的提议没有的异议，三人本来就是一个团队的，今天又是一个大喜的日子，大家是应该在一起聚一聚了。 凌怀远一接到郝好的电话，立刻就跑来了。如果说所里今天唯一缺少的一个人，就是他了。谁让他不是执业律师，不需要在这儿等着拿证呢。 半个小时不到，凌怀远出现在了办公室。 而此时的办公室中，除了郝好和宁丹外，再无他人。 “没等急吧。早就想喝你们喜酒了。”凌怀远一进门就开起了郝好和宁丹的玩笑。 “老凌，胡说什么呢。”宁丹脸一红，板着脸说道。不过看上去，宁丹一点都不像生气的样子。 郝好则在旁边干笑了两声，他没敢说话，怕宁丹找自己的麻烦。 中午的饭局，大家没有喝酒，宁丹是不喝酒，郝好本来是想和凌怀远酒一点的，但凌怀远拒绝了，他也没有让郝好喝，什么原因他还卖起了关子。 直到饭局结束，凌怀远才说出了原因。 “下午跟我去见一个人，算是我送你的贺礼了。”出了饭店，凌怀远拉着郝好说道。 郝好有些惊讶的看了看宁丹。 “看我做什么啊，又不是我安排的。”宁丹白了一眼郝好，“老凌叫你去，你就去呗。拿了证，也该单飞了。” “放心吧，师姐。”郝好郑重的点了点头，然后才和凌怀远一起离开。 —————— 这是一个位于商都市城乡结合部的村庄，它有一个公认的名称——都市村庄。 可不要小看这些都市村庄，随着城市越来越大，外来人口越来越多，那些买不起房，也租不起套房的某某漂们，都会在这样的都市村庄中停留下来，找一个十几平的标准间，一个月也不过三五百块钱。 人多了，房子不够住了，村民们开始不停的扩建、加高，除了必须过人的小胡同和消防通道外，到处都矗立着鸽子笼般的高大楼房。房子挨着房子，不留下哪怕一点多余的空间。 这里曾经被称为犯罪的天堂，公主的集散地。租房者不需要任何的证明，只要交上钱来，就可以在这里住下来，谁会管你要做什么，谁会在乎你是早出晚归还是晚出早归。 郝好跟着凌怀远在村庄里穿来穿去，终于在一条胡同深处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 这家和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样，别人家的房子早已经盖到了六、七层了，甚至有人都盖到了九层十层。可这家的房子还是老式的三层建筑，大门旁边还有一堆的沙子。可以看的出来，他们应该是已经有了修房的计划，但却不知道为什么停了下来。 再往里走一个门是他家的邻居，房子已经盖到了六层，从屋顶上露出的钢筋来看，这还没有达到极限。而现在，邻居家的工程也已经停了。 凌怀远上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谁啊？”里面传来一个粗矿的声音。 “老邓在家吗，我凌怀远。”凌怀远在门外高声的回应道。 不一会，门开了，一个满脸憔悴的中年人打开了门。 凌怀远和郝好走进院门，老邓又把门关上。 “老邓啊，这是我们所的郝律师，名牌大学毕业的，别看人年轻，可利害了。办了好几个漂亮的案子。”在院子里，随便找个了凳子做下后，凌怀远开始替郝好吹了起来。 在路上的时候，凌怀远就告诉过郝好，律师一定要能吹，一定不能太谦虚，否则的话，当事人不信任你，业务也就跑了。 郝好对此深以为然。 当凌怀远开始吹自己时，他内心虽然有些别扭，但还是很配合的给了老邓一个自己很牛逼的笑脸。 “你儿子的事情，郝律师就很合适，郝律师想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你给他说说。” “那我就说说吧。”老邓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了起来。 第60章 她是怎么死的 从老邓家出来，已经是傍晚十分，老邓已经签署了委托手续，时间写得错后了几天。老邓看来很是信任凌怀远，对此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 只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打一个时间差。 在中午的聚会上，无论是宁丹还是凌怀远，都建议郝好也采取包干的方式。二万块钱，一两个案子就挣回来了。就如今天这个老邓儿子的案子，一次收费就达到2万元。如果按提成制，所里就要提走40%，也就是8000块，郝好自己才能得到30%，6000块。而在包干的情况下，所里拿走6%，再给凌怀远30%，自己还能得到64%，快1万3了。差了一倍。这还是因为案源是凌怀远提供的。如果是郝好自己的案源，这2万块钱几乎都是郝好的了。 包干虽然好，但年轻律师很少选择包干的，原因也很简单，年轻律师中除了个别的以外，前一两年是不大可能有那么多案子，包干只会让自己挣的更少罢了。 但对于郝好来说，案子目前看是没问题的。自己在没有证的情况下，半年就挣了2万块，现在有证了，只会挣得更多。只要每年创收（收到的律师代理费总额）超过5万元，包干给郝好带来的好处只会更多。 办理完所有，再把该给所里的1200块钱交给所里，就可以让所里给开手续了。拿到律所的所有手续，郝好可以去检察院办理会见手续，并且顺便阅卷。 阅卷室，郝好快速的对案件材料浏览了一遍。结合卷宗中的证据和法医鉴定结论，郝好初步得出一列结论： 死者刘雪梅，40岁，死者生前患有冠状动脉粥样硬化症，因情绪激动、外伤等因素诱发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突然发作致急性心力衰竭而死亡。 对于什么是冠状动脉粥样硬化症，郝好一点都不懂，但他知道死者死于心力衰竭，而不是外伤。也就是说，死者属于拥有特殊体质的人。 这就好办了，导致特殊体质人死亡是否承担责任，承担什么样的责任，首先要看行为人是否知道对方存在特殊体质，如果知道，那就极大可能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如果不知道，还要看行为人在主观方面是否有伤害特殊体质人的故意或过失。如果不存在故意或过失，就不能认定行为人构成犯罪；如果存在故意或过失，一般都会认定行为人构成犯罪，只是判多判少的问题了。 在起诉意见书中，控方认为：死者刘雪梅在被邓子军推了一下后，很是生气，然后猛追不止，在追上邓子军后，被邓子军再次推倒，邓子军还对刘雪梅进行殴打。在被人拉开后，刘雪梅就再也没有站起来。 是什么原因让刘雪梅如此生气了？只是吵架、被推了一下吗？邓子军有没有殴打刘雪梅呢？ 在卷宗中，警方讯问了现场的“所有人”，所有的证人证言中都说刘雪梅一边骂邓子军“小流氓”一边追，但为什么没有人知道。看来只有邓子军自己才知道了。 那么，邓子军有没有殴打刘雪梅呢？这是个关键问题，如果有殴打行为，就有很大的可能性被认定有罪；如果没有殴打行为，就有可能被认定为无罪，而只属于一次意外事件。有罪和无罪可有着天壤之别的。 法医鉴定中提到了死者刘雪梅身上有伤，但伤的都不重，这些伤是如何形成的，也没有给出一个结论意见。 看来，还是需要等见到邓子军之后才能知道了。 复印了卷宗中能够复印的材料，拿到会见手续，郝好回到所里。然后叫上宁丹，两人一起前往看守所。 叫上宁丹是因为会见犯罪嫌疑人时必须有两名律师或者一名律师一名律师助理（实习律师）在场，李小虎案郝好就是以律师助理的身份去会见的。 坐在会见室里，郝好开始四处打量起这间不大的房间，已经来过两次了，但每次来都是以助理的身份，旁观者的视角。而这次不同，他是主办律师，除了要通过询问了解案情外，还要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更要注意不能发生任何违纪的行为，要不然，神仙也救不了他。 里间的铁门打开，一个20岁左右的年轻小伙子被警察带了进来。 小伙子眉目清秀，五官端正，嘴巴紧闭，走路时有些轻轻地颤抖。 这是一个被吓坏的大孩子。 小伙子做到椅子里，警察将椅子锁好，退出了会见室。 “邓子军是吧，我叫郝好，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你父亲委托我担任你的辩护人，……” 例行的说明来意，邓子军在委托书上签字确定后，郝好开始转入正题。 “把经过说一下吧，越详细越好。”郝好打开录音笔，铺开稿纸，看着邓子军说道。 邓子军连忙的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喘了口气，才开始讲述了起来： “……，隔壁家在修房子的时候，因为没有地方，就把沙子堆在了我家门口。本来也没什么的，可我家也要准备修房子了，就没有地方放水泥大沙。我就去找他们商量，想让他们把沙子挪一挪，可他们不但不同意，还要打我。我当然不能等着他们打啊，混乱中就推了那女人一下，然后我就跑了。后面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直到警察抓我，说我故意伤害他人致人死亡，我才知道她竟然死了。” “你只是推了死者吗？没有做其他的？” “没有啊，他们家那么多人在，我怎么可能做其他的什么呢。”邓子军有些委屈。 “那死者为什么要追你？”郝好盯着邓子军。 “我，我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我，我真的不知道。”邓子军说话时躲开了郝好的目光。 郝好盯着邓子军，久久没有说话。 邓小军一直低着头。 “你知道不知道你的罪名是什么？” 邓子军抬起头，看着郝好：“故意伤害（致人死亡）” “那你知道这个罪名意味着什么？” 邓子军摇摇头。 “如果罪名成立，最少十年以上，最高死列。” “我没有打她，真的没有打她啊。”邓子军脸刷的一下就白了，话音中带着哭腔。 “你要告诉我们实话，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帮到你。”郝好说道。 “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只推了她一下。只不过……”邓小军看了看郝好旁边的宁丹，才很小的声音说道，“我不小心推到她的胸了，还，还捏了一下。” “cao”，郝好有些无语了，一个四十岁的中年女人，还捏了一下，也不知道邓小军脑子里是怎么想的。 “死者在追你时，有没有追上你？” “有，被我挣脱了。” “你是怎么挣脱的？” “我就甩了一下胳膊，就挣脱了。”邓子军想比一下，但因为手被扣在了椅子上，最终没有能够比成。 “甩了哪只胳膊？” “右胳膊。” “打到死者没有？” “我感觉好象没有。” “我现在示范一下，你来确定一下。” “好” 郝好站了起来，开始向后甩胳膊，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力度，他每甩一次，都会听听邓子军的意见，终于，在甩了十几次之后，邓子军说话了， “对，就是这样。” “最后一人问题，你到底有没有殴打死者？” “我真没有，当时周围大多数都是他们家的人，我怎么敢打她啊。” “那行，今天先到这儿，如果有什么事情，可能让看守所通知我。开庭前我还会来一次。” “郝律师，你一定要帮帮我，我真的没有打她。”邓子军在被警察带离会见室时，扭着头，哭者对郝好说道。 第61章 法律援助 邓子军故意伤害案，宁丹并没有插手，一切都要依靠郝好自己。但她还是告诫郝好，办理刑事案件，一要认真仔细、二要认真仔细、三要不去触碰红线。同时也告诉郝好，如果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随时找她。 郝好准备做的第一件事，画速写图，这是他第一次在办案时使用宁丹的专业技能。 纸、笔都已经准备好了，拿起笔，郝好有些傻眼，画什么？从哪里开始画？脑子里一点要画的东西都没有。 上次是怎么画出来的呢？ 郝好开始想，认真的想。 金河印刷厂案子那次试验画，是在已经结束的情况下画r ，好象自己自然而然的就画了出来。 可这次好象不行，不知道从何处入手。 看来只会画速写画是没用的，还得知道画什么才行啊。 师姐没有在办公室，她外出办案了，需要明天才能回来。 只能等明天才能请教她了。 郝好沮丧的看着手中的笔，利器在手，却不知道如何使用啊。这就好象手中拿着火神炮，可没子弹可用的感觉。 “我相信我就是我我相信明天 我相信青春没有地平线 ……” 就在郝好沮丧之时，手机响了，是老大胡伟光打来了。 “老大。”郝好少气无力的说道。 “忙不忙，来我这儿一趟。”胡伟光跟本没有关注郝好那无精打采的样子，用几近命令的口吻说道。 “好的，我马上到。”郝好一下子精神了，老大从来没有如此和大家说过话，看来他是有急事找自己了。 办公室里没有其他人，郝好锁好门，赶紧往司法厅赶去。 是老大遇到什么难题了？还是出什么事儿？郝好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直到赶到司法厅大门口，遇到二哥孙建军。 “二哥，知道老大出什么事了吗？这么着急。”郝好一见孙建军也来，就急切的问道。 “不知道啊，我正忙着呢，就被叫来了。”孙建军也是有脸的迷茫。 “走吧，上去就知道。”郝好脚步不停的走进了司法厅。这是郝好第一次来司法厅。 登记，说明来意和找谁，来到了七楼，律师与公证管理处就在七楼，分为律师科和公证科两个部门，各占了整层楼的一边。 找到律师管理科办公室，找到老大胡伟光。 “跟我走。”胡伟光一见到两人一同到来，立刻起身，并向同一间办公室的一个女孩交待了一下，“小周啊，我去趟隔壁的法律援助中心，一会儿就回来。” “老大，出什么事儿了？”看上去，胡伟光没什么事儿啊。 “跟我来就行了。”胡伟光卖起了关子。 出了司法厅的大门，旁边一座四层小楼就是法律援助中心。 根据我国法律规定，省、市、县各级司法行政机关都必须建立法律援助机构，为符合条件的人提供法律援助。甚至象妇女联合会这样的组织还有自己的法律援助律师。 依据《法律援助条例》的规定，有十三种情形案件或纠纷发生后，如果经济困难，可以依法申请法律援助。 其中省法律援助中心主要接受来自于省高级法院的指定，为二审刑事案件中没有委托律师的被告人提供法律援助。而市县级法律援助中心则接受当地的绝大多数的法律援助案件。 当郝好跟着胡伟光走进法律援助中心时，就大概的猜到了老大叫他们两人来的原因了。 律师办理法律援助案件义务，但也是有补贴的。本地刑事二审案件补贴1500元，商都市之外本省范围内的刑事二审案件补贴1800元（这个数额是否准确不确定）。要知道，按照规定，这些补贴律师事务所是不能截留那怕一分钱的，必须全额支付给提供法律援助的律师。 也正如此，办理法律援助案件可是年轻律师的一大经济来源。 就以商都市为例，商都市的人均收入是5000多元，如果一个律师一个月能办4起法律援助案件，就可以得到6000元的补贴，即使扣除办案费用，净得4、5千块钱还是没有太大问题的。要知道，刑事二审案件从开庭审理到判决，时间是很快的。 一个年轻律师一个月弄2、3个二审法律援助并不会有什么压力。 想明白了的郝好，有些小兴奋，不说多吧，一个月弄2个法律援助，也得有3000块的补助了，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算得上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孙建军也明白胡伟光找自己来的原由了，但法律援助对于他而言，有些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做为律二代的他来说，是不缺案子办。任何一个案子的收益，都要比法律援助的补贴来的多。 在来到法律援助中心二楼办公室的时候，郝好和孙建军明显的分成了两个阵营。郝好是带着期待、有些兴奋、脸上带着矜持的笑；而孙建军则一幅无所谓的态度，有了就拿，不拿白不拿，没有也无所谓。 “胡科长，你来了。这两位就是你说的兄弟吧？”一个有20多岁，留着一头披肩发的年轻女子一见胡伟光，就站了起来。 “周科长，这是孙建军，这是郝好，和我是一个宿舍的兄弟。”胡伟光向周科长介绍了郝好和孙建军两人。 “我就一副科长，你这么叫让我们科长听到了，不太好。如果不介意，还是叫我周姐吧，我应该比你大的。”在安排三人落座后，周科长才坐了下来。 “好的，周姐，您比我大，叫我伟光就行。我这两个兄弟刚拿律师证，以后还得周姐多关照才行。” “看你说的，他们可是来帮我的啊。”周科长笑着对胡伟光说道。 周科长和胡伟光年龄看上去差不多，但这位周科长自己知道自己。要说起来，自己可比胡伟光还大了两岁，现在的自己虽然是已经是副科长，已经让不少人羡慕不已。但眼前的这位胡伟光更不得了，不仅仅是实职正科，而且还是英雄，荣立过一等功。可谓是前程不可限量。 胡科长今天找到自己这里，这可就欠了自己一个人情。也许在以后的某个时候，这个人情能给自己带来巨大的好处。 “伟光啊，这几份全是商都市内的案子，我专门找出来的，一个人一个月四个够不够？如果不够，我再想办法。”周科长边说，边用手拍了拍桌子上的几份档案袋。想来，那就是她所说的几份商都市的法律援助案件了。 “谢谢周姐，你可帮了我兄弟他们大忙了。”胡伟光连忙向周科长表示了感谢。 郝好和孙建军也都了站了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道：“谢谢周科长。” 第62章 全都是命案（1） 离开法律援助中心时，郝好和孙建军两人手中各拿了四个档案袋。 还好都是商都市的，郝好只需要找宁丹帮助跑四次看守所就行了。想来，商城所的律师更多，实习律师也是大把大把，孙建军更不会缺少助手了。 一切都还需要等明天宁丹回来才行，而且，郝好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问宁丹呢。 —————— “师姐，请教个问题吧。”宁丹一回来，郝好立即将自己的问题提了出来。 “什么事，说吧。”宁丹饶有兴趣的看着郝好。郝好请教她问题的机会可不多。 “就是想请教一下，你在画速写时是从何处入手的。我一拿起画笔就为难，不知道从何处入手。” “哦，我还以为什么高难度问题呢。”宁丹恍然大悟道，“这个简单啊，你可以从任意想画的地方出手，只要开始画了，就一定会发现遗漏，然后再把需要补充的画下来就是了。最后再按时间顺序重新排列一下就ok了。” “这么简单？”郝好有些不相信的看着宁丹。 “没你想的那么复杂。”宁丹鄙视了一下郝好。 “谢谢师姐。”郝好立刻换上了一幅笑脸，“还有个事儿，……” “说吧。”宁丹头都没有抬，就打断了他的话。 “我从省法律援助中心拿了几个本市的法律援助案子，不知道师姐有兴趣没？” 宁丹抬起头，看了眼郝好，眼神中带着诧异：“行啊，都可以从法援中心直接拿案子了。” “是我同宿舍的老大帮我拿的。” “我没时间，你自己做吧。”宁丹停顿了一下说道，“是不是想让我跟你一起会见啊？你定时间，我和你一起去。” “谢谢师姐，我先去法院复印卷宗，然后再和你约时间。” “行，需要什么时候去，提前给我说一声就行。”宁丹很利索的就答应了郝好。 郝好在表达完自己的谢意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今天没有其他的事，还是先把邓子军那个案子的速写画出来再说吧。 按宁丹说的，想到哪画到哪，错了就重画，感觉少了就补上。一个下午，郝好才完成了几幅画，而且还只是片断，它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一来是因为第一次画，二来是有很多问题都没有弄清楚，确实不知道如何画。 画速写也需要做足功夫的。 天已经慢慢的黑了下来，办公室的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郝好收拾了一下东西，锁好办公室的门，离开的律所。 明天上午他准备去省高院阅卷，手里有四个案子，在四个承办人手中，他想尽快把卷阅完，好去会见。法律援助案件的时间都比较紧张。 在很多刑事案仿制品中，被告人提起上诉，并不是因为一审判决有问题，而只是心中报着些许的侥幸，这个世界上，怕死才是常态，能活下去，即使改判死刑缓期二年执行，也比死刑立即执行强不是。 改判死缓就意味着命算是保下来了，只要在二年的死缓刑考验期内没有故意犯罪，就会改判无期徒刑的。如果有重大立功表现，还可以直接减至二十五年有期徒刑。 郝好手里拿到的四个案子全都是命案，二个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一个强歼和故意杀人，一个故意杀人。 郝好看过了一审判决书，除了故意杀人的那个，其他三个案子都有一个相同的因素：酒。 有人说酒是粮**，越喝越年轻；也有人“一切都是酒精惹的祸”。酒这种在华夏有着几千年历史的东西，惹出了不少的是是非非。 李白因酒而称为酒仙、诗仙；曹操一句“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创造了后世的一个酒的品牌。而更多的人则酒后乱“性”、酒后驾驶、酒后伤人而造成严重的后果。 一大早，郝好就带着法律援助中心开具的手续，赶往省高级法院。 省高级法院，可以坐地铁直达，现在的郝好离买车还有好长的路要走，他不想花小钱先买一个小车开着，那和自己要树立的形象不符合。不说买那些高大上的车子吧，至少也得是主流车型才行。 而买车不得不考虑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限行，现在不仅仅大城市、地级市，甚至一些平时都没什么车的小县城都开始追赶这股潮流了。 出了地铁站就是省高级法院，出示律师证，郝好走进省高级法院的大门，一个巨大的花园呈现在了他的面前。花园是真正的花园，没有任何捷径可以直通，必须要绕过它才行。 而在花园的北面，一座20多层高的办公大楼威风凛凛的矗立在那里，办公楼的东侧是审判大厅，一个可以容纳千人以上的审判大厅。西侧是审判庭大楼，每一层都分布着几个小型的审判庭。大厅平时是用不着的，平时的案件开庭，都是在小庭中进行的。 郝好今天要去的是办公大楼的十八层，省高级法院的刑事审判厅就在这一层办公。 也知道是院里分的，还是他们自己要求的。十八层，他们是想将那些罪犯送至十八层地狱吗？ 要知道，一般的刑事案件一审是在基础法院，二审是在中级法院；而那些可能判处无期徒刑以上的刑事案件以及危害国家安全、恐怖活动案件的一审在中级法院，二审就是省高级法院；只有那些在全省性的重大刑事案件才可以由省高级法院进行一审。很多有经验的人从一审法院的级别就知道案子是否属于重大。 省高级法院审理的二审刑事案件，往往都是那种所谓的“罪大恶极”的犯罪嫌疑人。 来到十八楼，找到标着1803号的房间。十八层地狱3号房，就是这里了。郝好心中嘀咕了一句。抬手，轻轻地敲了下门。 “请进”，门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省高院肯定不是没有女法官，刑庭也有女法官，只不过没有男法官多就是了。 “叶法官是吧，我是春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受省法律援助中心的指派，担任王军故意伤害一案的二审辩护人。”郝好一边说着，一边从手中的档案袋中拿出了相关的手续，同样的档案袋他的包里还有三个。为了避免拿错，临进门前，他就已经找出了档案袋，并拿在了手里。 “新人啊？”叶法官看了看郝好的手续和律师执业证，抬头看了看年轻的他说道。 “是的。”郝好只是简单的回应了一句。 “你是个新人，可能不知道，卷宗中有些内容是不能复印的，这个等你复印的时候还会提醒你。”叶法官看上去比较和蔼，说话也很随和，“需要提醒你的是，复印出去的所有材料，不许外传。否则会追究你的责任的。” “放心吧，叶法官，我懂。” “小胡，把王军那个案子的卷宗找一下。然后带郝律师去阅卷室。”叶法官转头交待做在旁边一张桌子的一个年轻人道。 小胡答应一声，然后开始在身后的柜子中找了起来，不太一会儿，就把所有的卷宗给抱了出来。 郝好看到放在自己眼前的卷宗被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他还以为只有一本卷宗呢，在他的计划里，准备一天把四个案子的卷宗全看完，现在看来，一上午也就看这一个了。 “跟我来吧。”小胡抱着卷宗叫了郝好一声，就出门向外走去。 郝好先向叶法官道了声谢，然后赶紧跟上。 来到了1818室，小胡推门而入。 这是间很大的办公室，但里面没有人办公，只放了几张比较大的桌子，桌子上空无一物。但办公室的墙上安装了不止一个监控。 小胡把所有卷宗放在一张桌子上，然后拿出一张登记表，填好后递给了郝好。示意郝好签字确定。 郝好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的案件名称、案号、卷宗名称、编号等等信息。他按要求清点核对了一下所有卷宗后，在表格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只能在这屋阅卷，看完以后电话联系我，我会安排复印的事儿。记得，不能把卷宗带出这间屋子。”拿回郝好签过字的小胡，向郝好交待了一番后，就离开了。 第63章 全都是命案（2） 阅卷室中只剩下郝好一人，在刚才登记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这么多卷宗都是什么了。 警方的侦查卷有2本、检察院的审查起诉卷一本、一审法院的判决卷一本。 这些卷宗里，把警方调查的所有证据，警方的起诉意见，检察院的公诉书，一审时律师的辩护意见，一审判决书，被告人的上诉状全部涵盖在内了。 先从上诉状看起，宁丹专门给他说过，二审刑事案件的内容比较多，阅卷时间有限，要先从上诉状看起，首先了解被告人上诉请求和理由。 上诉人的理由一般有三种：第一种是完全不认罪；第二种是认为法院认定的罪名错误，比如把过失致人死亡认定成故意伤害致人死亡；另一种认罪，但认为一审判决的刑期过长，量刑过重。 面对这三种上诉理由，辩护人要采取不同的辩护策略。被告人不认罪的，辩护人原则上不能做有名辩护，就像郝好跟宁丹办理的李小虎偷窃案，李小虎不认罪，宁丹在法庭上就不能说李小虎有罪。 如果被告人认为一审法院认定的罪名有误，那律师的重点就要在犯罪构成上考虑问题，看被告人到底构成何罪，当然也可能发生被告人认罪，但辩护人做无罪辩护的情形，不过这种情形一般不会发生在法律援助类的二审刑事案件中。 如果被告人对罪名没有异议，只不认可刑期，那律师就要关注一下被告人是否有从轻、减轻处罚的情节了。 总之，先从被告人的上诉状看起就对了。 翻开王军的上诉状，郝好开始读了起来。一边读还不忘拿着笔和纸做着记录。 虽然这些材料可以复印，但宁丹还是要求他在阅卷时一定要奍成做记录的习惯。这样可以加深自己的印象，不漏掉任何一点疑点。 案子很简单，就如那道歌中唱的那样“都是酒精惹的祸”。 被告人王军和死者胡海是同一家公司的业务员，公司不大，但确是好几个品牌的市级独家代理商，他们的客户都是终端的零售小店。 在王军刚进入公司时，就被公司安排跟着胡海，是胡海一手带出来的。两人可以称得上“师徒”。 在眼胡海跑业务时，王军很是用心，嘴巴也很甜，师傅长师傅短的叫着胡海，他对客户的态度也非常好，年龄相仿的就叫哥哥姐姐，比自己大的就叫叔叔阿姨。很是得到了那些小零售户的喜欢。 很是用心的王军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开始独立跑业务了，但被分到另外一个片区。 到片区以后，王军才知道，原来负责这个片区的业务员，因为答应客户的事情没有做到，导致整个片区的零售户非常抵触他们公司代理的产品。 王军不知道公司为什么不想办法解决问题，也不知道为什么是自己被分配负责这个有问题的片区。但公司老板答应他，会给他一倍的提成。看在提成高的份子上，他只好满怀疑问的上任了。 可现实给了他当头一棒，几乎所有的零售户都提出了一个几乎相同的要求：只要他们公司履行了原来那个业务员的承诺，他们就会重新进货，否则一切免谈。 而王军经过了解才知道，原来的那个业务员承诺的内容都是他私下承诺的，根本没有经过公司的认可。公司当然不可能履行，要履行只能由王军自己来履行。 在跑遍整个片区后，王军才知道自己掉进了多大的一个坑里；也直到此时，他才想起来，“师傅”胡海听说自己被安排到这个片区时那欲言又止而又意味深长的样子是因为什么了。 他想离职，可被告知，如果现在离职，之前交的保证金和前一个月的提成都没有了。钱虽然不多，但对于他来说，也算是一笔不小的钱了。 不能离开，那就得想其他办法。 他现在手里没钱，跟本没有办法兑现前业务员的承诺。想有钱，就必须出货；可不兑现前业务员的承诺，就没有办法出货。由此形成了一个死循环。 只要有个出货的地方，就可以解开这个死结。 王军首先就想到了“师傅”负责的片区，他想和胡海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在胡海负责的片区周转一下，让自己先在他的片区出货，然后拿着出货的收入去解决自己负责片区的遗留问题。不需要太长，一个月的时间都用不完，就可以解开这个死循环。然后再用一个月的时间来偿还胡海的损失。这样一来，王军的问题解决了，胡海的利益也不会受损，可以说是一个双赢的结局。 要知道，前业务员的承诺实际上并不多，一个零售户也就一两件商品的问题，只所有一直没有解决，是因为没有人愿意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区域让自己损失。毕竟人都是自私的。 那公司老板为什么不出手解决，就不是王军能够了解的了。 如果王军有钱，他完全可以自己解决。但他没有钱；因为没有业绩，公司拒绝把之前的提成给自己。这又是一个死循环，要不然，问题早就解决了。 可一切他想的太简单了。 胡海拒绝了他，拒绝的非常干脆。 用胡海的原话来说就是“我凭什么要帮你？” 王军失望的离开了，实在没办法了，经过深思熟虑，他最终选择了一个行业内都存在的，但也被大家都深恶痛绝的事情——串货。 他开始利用自己跟胡海跑业务时结下的善缘，把自己的货串到了胡海的片区。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多久，王军的所作所为就被大家知道了，胡海和王军还因此发生了几次争吵。 如果此时公司能够及时出面制止的话，也许就没有了后面的悲剧。 但公司采取了和稀泥的方式来解决，公司并没有对王军做出处罚，而是让他们共同的上级——销售经理来调解双方的矛盾。 于是悲剧发生了，在三人一起喝酒后，一言不和，王军和胡海大打出手。 在案卷中，郝好看到了王军和销售经理的笔录，根据这些笔录，完整的再现了打架的整个过程。 在双方打起来后，由于王军明显不如胡海，被胡海打翻在地。销售经理见状，急忙上前拉架，结果被打急眼了的王军一脱身就抄起旁边的一个木凳子猛地砸到了胡海的头上。 胡海在被送往医院后，最终抢救无效死亡，而王军被警方以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刑事拘留，逮捕，检察院提起公诉。一审法院判决王军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名成立，判处死刑。 而王军则认为事出有因，一审量刑过重，于是提起了上诉。 郝好用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看完的整个卷宗，不由掩卷长叹，一点小事，弄出了一条人命，现在又一人也将要因此而丢命。 时间已经不早了，郝好立刻把准备复印的内容折了个角，拨打了小胡的电话。 小胡说过，郝好是不能自己将卷宗带出阅卷室的。 很快，小胡就过来了，在小胡帮助郝好复印好材料后，郝好离开了省高级法院。下午，他还要再来，另外几个案件也是要阅卷的。 第64章 全都是命案（3） 郝好中午先回了趟所里，高级法院要到14：30才上班，两三个小时，没有必要在这等。 把上午的案卷与材料锁好后，下午郝好又回到了省高级法院。 再次来到了十八层。 不过，这次换了个房间，1812号。 门关着，郝好敲了敲门，没有回应。再次敲了敲门，还是没有回应。 “侯法官他们去殷都开庭去了。”此时，恰好有人路过，告诉郝好一个让他有些无奈的消息。 “那知道侯法官什么时候回来吗？”郝好连忙问道。 “今天上午才走，再怎么也得两三天时间。” “好的，谢谢。” 既然侯法官不再，那就先办别的吧，手上毕竟还有两个案子呢。 把手中的档案袋放回包中，随手抽出另外两个中的一个。 许强强歼杀人案。承办法官姓凌，在1820室。 这次很是顺利，凌法官在办公室，顺利的拿到了卷宗，再次坐进了1818号阅卷室。 老规矩，先从上诉状看起。 上诉人许强，男，25岁，未婚，东山人，在商都和老乡一起合伙做生意。 一审判决认定许强犯强歼罪和故意杀人罪，数罪并罚判处死刑。许强对强歼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但他不承认自己杀人。 翻开一审判决书，判决书中详细的记录了一审法院认定的事实。 2018年春节，许强没有回家，而是和几个一起创业的老乡都留在了商都，大年三十那天，大家聚在了一起。聚会的地点就在其中一个老乡的家中，而受害人杨雪正是这个老乡的妻子。 杨雪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虽然有30岁了，但因为平时善于保养，看上去也就20出头的样子。而这些年婚后幸福的生活，让她早已经退去了少女的青涩，而浑身散发着成熟的气息。 特别是喝过酒的杨雪，脸红的更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令还是初哥的许强顶起了小帐篷。 时间越来越晚，大家都喝醉了，男主人早已经醉得不醒和事，被扶到卧室中休息去了，其他向人也已经在客房中挤成一团呼呼大睡了起来。 杨雪虽然只喝了一点点酒，但不胜酒力的她此时也有些站不稳当了，但她还是努力的收拾了一下餐厅，勉强的回到了卧室。 夜越来越深，许强被一股尿意给憋醒了。来到卫生间解决了个人问题的他，走出卫生间的门，迷迷糊糊中，进去了还亮着灯的主卧。 走进卧室后所看到的一幕让他惊呆了，根本就没有在意旁边醉倒的男主人，猛地扑向了床上的杨雪。 事后，许强连夜就离开了，然而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用了两天，许强就在出逃的路上被警方抓获。 以上的内容，无论是许强在警方还是检察院的供词，甚至在法庭的供述都完全一致。其他人的证言以及死者体内提取的体液，都可以进行佐证，也不容许强抵赖。 但一审判决书中认定许强故意杀人的罪名，许强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 据许强交待，他在歼淫杨雪时，害怕杨雪发出声音而惊醒男主人，就用枕头捂住了杨雪的头部，但在他连夜离开时，杨雪还还活着，他根本就不知道杨雪是怎么死的。 而被害人杨雪的丈夫是在第二天早上醒来后才发现杨雪死亡的，然后就立刻报了警。 法医的鉴定结论表明，杨雪死亡的时间是在凌晨3:00至4:00之间，死亡原因系窒息死亡。因何窒息，因为男主人无意中破坏了现场而无法确定。 在警方调取的周边监控记录显示，许强出现在最近一个监控的时间是凌晨4:05，从杨雪的家到这个监控，步行不会超过10分钟。时间上是完全吻合的，不能排除许强强歼后杀人灭口的嫌疑。但警方为慎重起见，在移交检察院的材料中，只认定许强构成强歼罪，而没有认定他故意杀人罪。 故意杀人是检察院后来追加的，最终还得到了一审法院的认可。 郝好带着疑惑，阅卷越发的仔细了。 现场勘察记录，照片…… 这是什么？郝好看着照片是死者脸旁边的床单。 杨雪旁边的床单是湿的，显然被人清理过了。清理的是什么呢？把疑问记下来，看看其他卷宗中是否有说明。 然而，看完了所有的材料，都没有说明杨雪头边上那一片湿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郝好不知道，但他知道，清理的人一定是男主人，看来有必要日语男主人出庭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尸检报告没有说明窒息的原因是因为杨雪的尸体在男主人强烈的要求并没有解剖。 郝好赶紧在纸写下了“需要申请法医出庭，申请办案警员出庭，申请男主人出庭”的字样。 从头到尾的又看了一遍，没有新的发现了。有任何疑问，见到被告人问过再说。 联系书记员，复印卷宗材料。 还有最后一个，时间已经快下午5点，肯定是来不及的，但预约一下应该是可以的吧？ 郝好想着想着，就来到了1805室。 门是开着的，一张办公桌前做着一个年轻人，从年龄上一看就知道不是自己要找的王法官。 “请问王法官在吗？”郝好敲敲门，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王老师出去了，有事吗？”年轻人抬起头看了一眼郝好。 “我是法律援助中心指派的，为海峰故意杀人案提供法律援助的律师，我来交一下手续，阅一下卷。”郝好说道。 “你明天来吧，今天时间可能来不及。” “没问题，明天上午可以吗？” “可以，王老师明天上午会在。” “那好，谢谢你。” 郝好道谢后就离开了高级法院。在明天上午看完海峰故意杀人案的材料后，就可以集中会见几个上诉人了。 今天晚上要准备加班了，两个案子的材料等着自己整理呢。郝好一边走一边想着：不对，是三个案子，邓子军那个案子也要准备了。那才是自己最应该重视的案子。 回到律所，办公室没有人。正好可以不受影响。 郝好从包里拿出许强案的材料。 然后是白纸和铅笔，他准备按宁丹说的方法，开始作画。 那就许强半夜起夜开始画起吧，前面的事情基本上案件过程无关。 这次由于郝好之前已经有了预案，已经在脑海中想象了一次，这次画的很快，但即使如此，全部画完也用了二个多小时。 看着自己画的速写，郝好嘴角不由抽动了一下：如果这些画让其他人看到，一定以为自己是在画成·人画了。 按时间顺序整理好所有的速写画，拿在手里，郝好闭上了眼睛。 脑海中的视频开始播放了起来，许强起夜，出了卫生间后来到了亮着灯的主卧，然后是躺在在床上的杨雪，杨雪的旁边是不醒人事的男主人。再后面的事情让郝好也立起了帐篷。 但他还得一点不漏的、认真的看完。要知道，其中的任何一点细节都可能让案子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视频中，许强正做着运动，杨雪好象动了一下。把许强吓了一跳，他连忙拿起旁边的枕头捂在了杨雪的头上。杨雪的胳膊动了两下，就不再动了。 许强的运动结束，他好象酒醒了，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没有别人，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了，视频被暂停了。 郝好已经相信许强的上诉了，根据之前的测试，发生这种视频被暂停的情形，一定是证据上出了问题。 自己的速写画都是根据法院确定的事实再配上卷宗的内容画的，证据出了问题，那一定是警方和检方的证据出了问题。也就是说，现有证据不能证明许强在对杨雪实施侵害后杀人灭口。 可郝好自己也明白，只有自己相信是没有用的，他还需要让法官也相信才行。要想让法官相信，必须找到证据或者想办法推翻检方的证据。自己总不能告诉法官，自己脑子有问题吧，那还不得被人说自己脑子有问题啊。 调查现场是不可能的，只能从现有证据入手，还是先见见许强再说吧。 第65章 全都是命案（4） 把所有能想到的，能看到的，该写的都写了下来后，郝好收拾了一下材料。 时间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去高级法院，今天只能先到这里了。 郝好心中不由的想：看来那么多年轻律师英年早逝，估计都是累的啊。 挣钱虽然很重要，但生命更重要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郝好并不想自己也走上他们的老路，没有好身体，再小的目标也无法实现。 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郝好回到家中，在老妈关切的目光下吃完晚饭，早早地就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郝好再次赶到高级法院，正式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上诉人海峰，33岁，南方人。 海峰被抓捕是在三年前，正在实施杀人时而当场被抓。 由于事实清楚，证据充分，因为被害人已经死亡，很快一审法院就做出了判决——死刑。 一审判决后，海峰以一审量刑过重为由，提起了上诉。 但在二审时，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海峰在陈述时，所陈述的内容却与正在审理的杀人案无关，一下子引起了检方的注意。 正在进行的庭审被终止，警方和检方联合对海峰进行了突审，终于挖出了另一起杀人案。 案情很快就被确实属实，二审法院发回重审，检方撤回公诉，退回警方补充侦查。 等到检方再次向法院提起公诉时，已经是三个多月后了。 随后，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每次一审判决后，海峰都会以量刑过重为由而提起上诉，而一到二审开庭审理时，他总是出现陈述错误，从而被发现新的犯罪线索。 而在每一次被退回审问时，他总是说这是最后一个。如此反反复复，海峰共涉案六起，其中六人全部死亡。除了最初的二起案件和最后一起案件在商都外，其他三起地域涉及二个省三个城市，六起案件时间跨度更是长达六年之久。 所有的办案人员都知道，海峰这是在故意拖延时间，但办案人员每次都得认真的落实和调查，他们必须为那些亡灵讨回一个公道。 转眼之间，三年时间过去了，没有人知道，这次海峰会不会故计重施，再放出什么大消息。 一审判决毫无意外，还是死刑。海峰继续上诉，上诉理由还是量刑过重，在身背六条人命的情况下，他也没有换一个新的理由。 复印好材料，走出高级法院的大门，四个案子，有三个都阅完了卷，还有一个周华峰故意伤害案，可法官出差还没有回来，只能等了。 回到办公室，宁丹不在。微信联系后，确定了第二天去看守所。两人已经说好，这两天时间，宁丹都会陪着郝好，以便完成这三起案件的会见。半天见一个。如果时间允许，他当然希望一天见完。但有了阅卷时的教训，让他不敢这么想了。 —————— 每一次来看守所的感觉都会有不同，这次来要见的人和以往都不一想，他们都属于那种重刑犯。 郝好和宁丹在会见室等待的时间并不长，而在等待的时候，宁丹还看了一下材料，以便对海峰有一个大概的了解。这已经是她的习惯，那怕她只是陪见的。 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从内室的门外传来，铁链声停住，内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年纪有30来岁男子站在了门口，男子的双手扣着钢筋环做成的特殊手铐、并且和双脚上沉重的铁链连在一起。这是典型的重刑犯的特征，从一开始就铁链加身。 把男子扣在铁椅子上后，送他进来的警察离开了。 郝好自男子进屋就一直在看着他，他想知道，一个至今为止被发现杀死六人，被称之为“杀人狂魔”的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要知道，至今没有人知道，他手里是否还有其他命案。 海峰安静的坐在椅子，身体靠在椅子背上，头有些微抑，目光慢慢地从郝好的身上扫过，不喜不悲，没有一点激动或害怕，而且面无表情。 当目光扫过郝好，聚焦在宁丹身上，海峰的目光再也没有离开，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 “我叫郝好，是省法律援助中心为你指派的辩护律师。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请在这些文件上签个字。”郝好边说边把法律援助中心的指派手续通过铁栅栏递了过去。 海峰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宁丹，他看宁丹的眼光很特别，兴奋、渴望？说不清楚。 在阅卷时，郝好就发现，海峰杀伤的全都是女性，而且是年龄不大的漂亮女性，作案的时间都发生在夏季。原因不明。 令办案人员疑惑不解的是，虽然受害人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但海峰从来没有侵犯过任何一名被害人，他们身上的衣服都保持着完整。海峰也从来没有动过她们身上的任何财物，他好象只是纯粹为了杀戮而杀戮。 具体原因不明，从三年前警方第一次抓获他时，就想知道他杀人的动机。但除了供述自己杀人的过程外，其他内容他一概不予回答。 扫了一眼放到自己面前的文件，海峰拿起笔，签了自己的名字，然后对着宁丹微微一笑，张开嘴，用舌头轻轻地舔着自己的嘴唇。 “对于一审判决书中认定的事实，你是否有异议？”郝好想尽快结束这次会见，他不想让宁丹一直待在这么一个让人窒息的环境中。 海峰没有回答郝好的问题，他只是盯着宁丹，嘴里在自言自语，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宁丹表现的则很是镇静，如果换成其他女孩，在面对这种杀人狂那让人感觉不安的目光时，一定会被吓得噩梦不止。 郝好在问题的下方写了几个字“海峰未回答。” 后面的整个会见时间都很快，原因也很简单，无论郝好问什么，海峰都是一言不发，他只是盯着宁丹，除了刚才签确认书，他的目光从来就没有离开过宁丹。 郝好面前的笔录上写满了“海峰：未回答”这样的字样。 在他写下“上诉人未回答辩护人的任何问题”后，将笔录放到了海峰面前的钢板上，旁边还放了一支笔。 笔录需要海峰签字，这是法律援助中心的要求。 海峰拿起笔，看都没看，麻利的在笔录上签上名字。而他的目光仍然没有离开宁丹。 警察走进来带走了海峰，在临出门时，海峰用力想要挣脱警察的挟持，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宁丹再次微微一笑，说了今天会见中的最后一句，也是唯一的一句话：“真可惜，没有早日见到你。” —————— “师姐，要不咱换个时间再来吧。”离开会见室，郝好关心的看着宁丹。 这个海峰实在是太特别了，总让人感到浑身的不舒服，弄的这个会见室都要比别的地方温度好象低一些一样。 “不用，现在时间还早，如果你还行的话，就再见一个吧。这样今天就可以见完了。”宁丹满不在乎的说道，做律师不是一年二年了，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如果这都被吓到了，还怎么做律师呢。 第66章 全都是命案（5） 再次换了个会见室。 上诉人王军，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根据死一人就要有一人偿命的内部掌握原则，王军一审被判了死刑。 王军是一个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大男孩，实际上，他也只有24岁。大学毕业才两年。 王军坐在椅子里，双手放在横在他面前的钢板上，低着头，下巴已经快要抵住自己的胸膛了。 他正在向郝好和宁丹陈述着郝好已经了解的案件过程，边说边不停地抽泣。 “当时我被打急了，一脱身就抄起凳子砸向我师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在讲述完事情的经过，他努力地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但说话时仍然带着哭腔。 “你砸了几下知道吗？”郝好问道。 这还是一个比自己年龄大那么一点、才走出校门的年轻人。在刚刚踏上社会不久，就要结束自己的一生了。 郝好心中不由感叹起来：还好，自己一出校门就遇到了师姐这样的好人。 郝好先给宁丹发了张好人卡，然后转头看向宁丹，眼中充满了感激。 好象是感应到了郝好的感激，宁丹转头对郝好笑了笑。 “我不知道。”王军抬起头看了一眼郝好，“好象是三四下吧。” 郝好没有再说话，而是翻起了案件材料。会见室中一时陷入宁静之中。 “给我讲讲打架的详细过程吧，你刚才说的不够细致。”郝好对王军说道。 “当时……”王军开始努力的回忆，慢慢地讲述了起来。 “是谁送胡海去医院的。”王军一讲述完，郝好立刻问了一个问题。 “是我们经理和警察送的。” “是谁报的警。” “是我报的。” “你确定？”郝好眉头一皱，法院所有卷宗中都没有提到，只说有人报警。 这可不是小事儿，如果是别人报的警，王军只能算是坦白；可如果是王军自己报的警，那就有可能构成自首了。 自首和坦白那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前者是可以从轻、减轻处罚的。而后者则没有这个待遇。 “真是我报的。”王军点了点头。 “给我说说打电话的过程，越详细越好。” “当时，我在用凳子砸和我师傅后，我们经理就来拉我，把我拉开。然后就发现我师傅倒在哪不动了，他就喊着让我快打电话。我就打了。不一会儿，救护车和警察就来了。” “你拨打的是120，还是110？” “应该是110吧。” “你能确定吗？” “应该是。”王军有些犹豫。 郝好没有再问，再问只会强化王军拨打110的记忆。 没有人能够准确无误的回忆自己所经历的事情，那怕这件事情印象很深，特别是在有紧张、害怕等情绪存在时。如果此时有人问起事件的过程和细节，被问到的人往往首先会回忆起对自己有利的内容，然后再根据提问来填补自己遗忘的内容，并且非常确信这些脑补出的内容就是真的。 越是反复的提问，就越是坚定回答者的自信。 现在的王军就不排除存在这种情形。当郝好第一次问“是谁报的警”这个问题时，王军的回答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但当郝好一再问起这个问题时，王军就会努力的“回忆”，然后坚定就是“自己报的警”。此时，即使不是他报的警，但在他的内心深处也会相信是自己报的警。 郝好不敢问了，是不是王军报的警，很容易就能查清楚，只需要调一下报警记录就知道了。 可如果郝好再问下去，让王军强化了自己的记忆，最后又查明不是王军报的警，郝好将可能会面临悬在律师头上的一个重要的罪名：“辩护人妨害作证罪”。并因此而被追究刑事责任。要知道，已经有很多知名律师在这个罪名上栽了跟头。郝好可不想自己刚开始的律师生涯就此终结掉。 午饭是在看守所外解决的，两人没有回律所，最主要的原因是时间。这里属于远郊，如果回律所，一回到所里，连饭可能都吃不上，就得马上再往这边赶。 “师姐，想什么呢？”郝好看着一脸深思状的宁丹问道。 两人吃完午饭后，在看守所外找了小咖啡屋做着休息。 喝了口咖啡，宁丹皱皱眉，然后就放了杯子。脑海中想起了海峰盯着自己的样子。 宁丹总有一种感觉，海峰看自己的目光很特别，有惊讶、有高兴、有痛惜，很是复杂。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正在沉思的宁丹听到了郝好的问话，随口应付了一句： “这咖啡是速溶的。” “师姐，你没事吧？”对于宁丹的答非所问，郝好有些奇怪，不会是上午被那个海峰给吓到了吧？ “你，你说什么？”宁丹好象刚回过神来，突然问道。 “师姐，你不会是被那个海峰给吓到了吧？” “我有这么胆小吗。”宁丹白了一眼郝好接着说道，“我只是在想，那个海峰为什么会如何疯狂的杀人，而且只杀年轻的女性。” “估计有点心理变态吧。”郝好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这心态可不对。”宁丹表情立刻严肃了起来，“别忘了你是律师，你的职责是维护委托人的利益。不管那个海峰杀了几个人，作为他的辩护律师，你都应该尽心尽力，都应该想办法查清楚他杀人的原因，谁又敢说对他的量刑没有帮助呢？” “师姐，你说的我都理解，可那个海峰除了出门时那句让人听着很不舒服的话外，一个字都不说，你让我怎么打原因啊。” “我建议你再去法院认真的看看这些卷宗，看看这些受害人之间是否有什么共同点。” “警方应该会注意到的吧？” “警方肯定会注意的，但如果他们没有在这方面查出来什么，就不会写入结案材料。所以，你必须从原始资料入手。” “好的师姐，我听你的。”对于宁丹的话，郝好基本上是言听计从。 下午2点半，看守所开门办公，郝好和宁丹再进看守所。 下午要见的是这次看守所之行要见的最后一个人，许强——一名强歼杀人犯。 许强被带进会见室时，看上去一点都不像25岁的年轻人。憔悴的面容、蹒跚的步履，再加上有些灰白的头发，看上去至少是奔四的人才对。 可他今年只有25岁，一个本应该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因为面对诱惑时的错误选择，也许将会在不久的将来走向生命的终点。 但从那天的速写视频中，郝好相信，许强并不是杀死杨雪的凶手，是另有其人，还是发生了意外，都是郝好想要查清了。 但世事难料，而且杨雪的尸体早已经火化，能不能帮助许强洗脱故意杀人的罪名，还未可知。 但正如宁丹所说，他必须要尽力才行。 要知道，强歼罪、强歼（致人死亡）罪、故意杀人罪三者在量刑可是有着天壤之别的。 第67章 全都是命案（6） “脸上怎么回事？”郝好看了眼许强，许强的脸上明显的带有一些淤痕，“不是被刑讯了吧？” “不是，是被监室里其他人打的。”许强勉强的笑了笑，笑的比哭还难看。 强歼犯无论是在看守所还是监狱都是最没有地位的一类，也是其他犯人欺负的对象。而且看守对于其他犯人欺负强歼犯，只要不是太过分，也往往会睁一眼闭一眼。 要知道，***女自古以来都是最招人恨的罪行。 此时，已经看完郝好复印自高级法院案卷材料的宁丹，把材料扔在郝好的面前，她一改中午对郝好的教导，一脸寒霜的坐在那里。此时，做为女人的她，已经暂时忘记自己的律师身份了。 郝好拿出材料，找出自己记下的所有疑点。 “有关你强歼杨雪的过程，我有些疑问需要你解释一下，越详细越好。”郝好对许强说道。 宁丹听到郝好的话，在旁边狠狠的瞪了郝好一眼，但郝好的注意力根据就不在她身上，宁丹也只能在旁边对郝好干瞪眼。 “好”，许强点了点头。 “你之前说，你在实施强歼过程中，杨雪还活着，你是怎么知道？” “在整个过程中，我听到杨雪鼻子里一直发现的那种嗯嗯地声音。” 许强在说到这里时，旁边的宁丹脸已经有些红了。 郝好猛然一听没有明白许强所说的嗯嗯声是什么声音，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就连他的小兄弟都有了抬头听一听的想法。 “那你说你在离开时，杨雪还活着，是怎么确定的？” “我看到杨雪的……胸一起一伏的在动，那肯定是活着的。” “完事以后就立刻离开杨雪家了吗？” “是的，完事后我怕他们醒过来，就直接离开了。” “你是几点钟离开的？” “这个我不太清楚。” “中间有没有停留或者拐弯儿？” “没有。” “详细的说一直你离开的行踪、包括走的哪条路。”正在郝好一筹莫展的时候，宁丹突然说话了。 郝好很是诧异的扭头看了一下宁丹。 宁丹又瞪了郝好一眼，然后甩给他一个你笨到家了的表情。 “我从杨雪家中离开后，就回了自己住的地方。我在家越想越怕，我怕他们知道后会找我。于是，我就收拾了一下东西，准备去外地。……” “你住在什么地方？” “书香胡同。” 对于书香胡同，郝好和宁丹都没有什么印象。除了一些老商都人，这些老胡同已经离现在的年轻人很遥远了。 “你在住的地方待了多长时间？” “我估计差不多半个小时样子，我记得不太清楚了。” “你怎么估计的？”宁丹追问道。 “回去以后，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就坐那里抽了差不多半盒烟，才决定跑路。” 许强提供的线索让郝好心中一喜，他虽然不知道书香胡同在什么地方，但他可是从卷宗里看到过的，许强第一次出现在监控中的时间是4时05分。如果许强说的是真的话，那么他离开杨雪家的时间应该是3点半之前。可问题是，为什么卷宗中没有这一内容呢？ 要知道，卷宗中确定，杨雪的死亡时间是3点于4点之间，如果许强是在3时55分左右才离开的杨雪家的话，据此推出许强杀人灭口的结论。可如果许强离开的时间是3半之前，那么就不能排除杨雪是在许强离开后死亡的可能。也就是说，现在的证据已经不足以证明许强有杀人灭口的行为了。 “这个情况之前向谁说过吗？”郝好追问道。 “说过，我在警方抓住我后我就说了。” “你确定？” “我真的说了。” “后来呢，在法庭上你说过没有。” “没有，因为没有人问，所以我也就没想起来提。”许强说道。 宁丹看了看郝好，她虽然没有仔细的看材料，但郝好一直在追问这个问题，看来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而这个重要的信息被人忽略了。只是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人为的。 …… 这次的会见要比上午两个案子的时间还长，郝好问得很细，宁丹也不时的提一起问题。 他们不得不问的仔细点，虽然强歼遭人恨，但这这案子可是涉及了两条人命的。 如果许强只构成强歼罪的话，最高刑期只有十年；如果是故意杀人的话，起始刑就是死刑，除非有从轻或减轻的情形才有可能不判处死刑。介入两者之间的致人死亡，也就是受害人因强歼而死亡的话，则有可能是死刑，但并不必然是死刑。 如果不能证明许强实施了杀人的行为，那么许强的行为最多构成强歼致人死亡；如果另有凶手的话，许强则只对强歼罪承担刑事责任，对杨雪的死就不承担任何责任了。 回去的车上，郝好显得一筹莫展，不知道从何处下手。 虽然在阅卷时已经有了发现，但那也并不一定能够有有。而现在的重大发现，再加上卷宗里的问题，否定掉故意杀人罪，就增加了几分把握。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如何才能找到证据呢？ 宁丹开着车，不时的扫一眼旁边的郝好，看着郝好那紧皱眉头的样子，让她又好气又好笑。明明手里有张好牌，有一个可以充分的关系，而不知道如何去用，自己在这为难。 但想想也能理解，不管怎么说，郝好还只是一个踏上社会还不满一年的大男孩。 正在苦恼中的郝好无意中一回头，正看到宁丹那似笑非笑的笑脸，让郝好不由心中一动。 “师姐，你是不是想到好办法了？”郝好问道。 “我没有办法，但我知道谁有办法。”宁丹还故意的卖起了关子。 “师姐你说的是谁啊？” “这个人你认识，而且应该还比较熟才对。”宁丹继续卖着关子。 “师姐，谢谢你今天帮了我一天忙，晚上请你吃饭吧。” “不去。” “师姐，要不把你说的那个人也叫上一起，我请客？”郝好看着宁丹，小心翼翼的说道。 宁丹开着车，一言不发。也不再看郝好。 郝好心里开始打起了鼓：不会是自己说错话了吧？ 后面的路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宁丹内心想笑，但强忍着没有笑出声，而且脸还绷着。 郝好不时的偷看一眼宁丹，他想知道，宁丹是不是生气了。要不然，无法解释刚才还好好地，说不搭理自己就搭理自己了。难怪别人都说，女人的脸七月的天，说变就变。 “师姐，晚上想吃什么？”太阳还高高地挂在空中，离吃饭还有一些时间，但郝好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拿晚上请客来说事儿了。 “不吃。”宁丹的回答简洁而干脆。 “我请你。” “不用。” “师姐，如果……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啊，您千万别介意啊。” “哦，我不会介意的。” 宁丹的“别摸我”终止停在了律所楼下，郝好暗中长长的出了口气，终于不用在车里尬聊了。 宁丹没有下车，而是打开了车窗留下一句话后，扬长而去： “我有事儿，先走了。你晚上如果真没有地方吃饭，可以试试约一下那位欧阳姗姗警官。” “欧阳姗姗？”郝好一听到这个名字，瞬间就明白了，宁丹所说的能帮忙的人就是欧阳姗姗。 第68章 不是约会的约会 宁丹在离开时的话，提醒了郝好，能够帮到自己的人目前只有欧阳姗姗。 要知道，警方早就已经引入了审问录像制度，每一次对犯罪嫌疑人的审讯，都是要进行录像的。 这么做，一方面是可以避免办案人员对犯罪嫌疑人刑讯逼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免犯罪嫌疑人翻供。 这些录像如果没有特别的情况，只会被封存到档案室里，而不会再被调看。 要想查看这些录像，只能按程序提出申请，在有正当理由的情况下，才有可能调看到。当然也可以向法院申请调取，法院在收到申请后，原则上都会调取的。 但郝好并不想贸然的向法院提交调取证据申请，他想先看到这些录像，看看录像中是不是有许强所说的“回他住的地方”这一供述。如果有，他就会立刻向法院申请调取；如果没有，也就没有这个必要了。 郝好连律所都没有回，直奔商业街派出所。 法律援助案件的办理时限都比较短，特别是二审案件，开庭都很快。找欧阳姗姗帮忙查录像就要尽快，必须在二审开庭前确定下来是否申请调取证据。 “欧阳姗姗不在？”一到派出所，郝好直奔欧阳姗姗的办公室，可办公室里并没有她的影子。 “她去社区了，今天可能不回来了。”同办公室的另一个女警官一看是郝好，笑了笑回答道。 郝好并不是第一次到派出所，有时是他来找欧阳姗姗一起去培训班，有时是两人一同从培训班回来。虽然画技是越来越好，但两人都没有离开那个培训班。 来的次数多了，免不了会被派出所的警官们认为他们两在谈恋爱。 郝好也曾经解释过，但没想到这些平时看上去严肃无比的警官们八卦之极，嘴上说是“明白”，但每次相见时，总会打趣他们一下。 郝好感谢过那位女警官后，立即离开的派出所，来到大街上的，才给欧阳姗姗打了个电话。 “郝大律师有何贵干？”欧阳姗姗电话接通的很快。 “欧阳，有个事情想找你帮帮忙，不知道方不方便。”郝好说道。 “只要不是违法的事儿，你尽管说。” “咱们见面说吧，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郝好停了一下，又稀释了一句，“我可以保证不是违法的事儿。” “那行，我半个小时左右回到所里，你在所等我吧。”欧阳姗姗说完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郝好不想回派出所里，他不想被那些坐办公室的八卦女警官们问东问西，只好就站在派出所门口不远处等着欧阳姗姗。 “怎么不进去。”欧阳姗姗大老远就看到立在门口的郝好。 她对于郝好没有在所里等自己，而是立在门口当门神很是不解。 “我刚出来，在外面透透气。”郝好可不想告诉欧阳自己在外面站了半个多小时，只是因为不被那帮大姐们问来问去。 “找我什么事儿吧？”欧阳姗姗没有再追问。 “晚上我请你吃饭吧，咱们边吃边说，怎么样？”此时天已经暗了下来，也到了该吃饭的时候。再说了，这里确实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欧阳姗姗一点犹豫都没有，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行了，说什么事吧。” 饭吃的差不多了，欧阳姗姗看着满脸心事的郝好问道。 “我手里有一个刑事二审的案子，今天去看守所会见时，上诉人提供了一个很重要的情况：他说在警方第一次审讯他的时就，他说过作案后回过家，可整个卷宗里并没有这个记录。咱们警方不是每次审讯都是录像吗，看你能不能帮帮忙，让我看看第一次审讯时的录像。” “什么案子？” “强歼杀人案。” “强歼？”欧阳姗姗刚才还一切好说的脸立刻就变了，“你怎么为这种人渣辩护，直接枪毙都是轻的。”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郝好马上附合道，“但法律援助中心指派到我这儿了，不是没办法吗。” “其他都好说，这个不行。这种人渣没让我遇到，要让遇到，一定阉了他。”欧阳姗姗的话让郝好不由的下面一凉，没有想到，眼前这个漂亮的警花还有这么暴力的一面。 “那就算了，就是放跑了真凶，我实在不甘心。”郝好没有想要直接说服欧阳姗姗。根据这近半年的交往，他知道，这是一个嫉恶如仇的姑娘。直接说服她是不大可能的，只能采取迂回的办法。 果然，郝好的话引起了欧阳姗姗的注意，“怎么回事儿，什么真凶？你给我说清楚。” 郝好强压住内心的喜悦，开始向欧阳姗姗介绍起案子的情况来。 当讲到许强强歼杨雪的时候，欧阳姗姗手中的竹筷子都被她掰断了，但当讲到许强很有可能不是杀害杨雪的凶手时，而凶手可能另有其人时，她变得严肃了起来。 所谓可能另有凶手，完全是郝好猜测的。只有这样讲，才能够激起欧阳姗姗的正义感，才有可能让她帮自己看到最初的那一份审讯录像。 当然，郝好并没有一口咬定凶手另有其人，而是使用了一个“可能”的词汇，将来万一无法证明另有凶手的话，也不会让欧阳姗姗找自己的麻烦。 郝好的策略可以说是非常的成功，欧阳姗姗决定第二天上午就去市局，帮他调看原始录像。 “我送你吧。”两人从饭店出来，漫步在华灯璀璨的城市街道上，郝好对欧阳姗姗说道。 郝好提出送欧阳姗姗，只是认为自己一个大男人，送一位女士回家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 “好啊。”欧阳姗姗回答时的声音有些低，声音中略微有些娇羞，这和她一贯表现出的英姿飒爽的形象很是不相符合。可惜，郝好并没有听出其中的不同。 两人刚开始还肩并肩慢慢的走着，但郝好脑子里一直在想着明天去市警局查看录像的事情。不大一会儿，他就和欧阳姗姗拉开了一个身位的距离。 欧阳姗姗跟在郝好的后面气的是咬牙切齿：自己好不容易放下少女的矜持，和这个认识了有半年的男子，共同漫步在这夜幕下的璀璨灯光里。可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不闻不问，只管闷头在前面领路，是我不知道怎么回家还是怎么着。 “哎呀”，欧阳姗姗突然惊呼了一声，一下子把郝好也拉回到了现实之中。 “怎么了？”郝好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竟然领先了欧阳姗姗一个半的身位，他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回过身来，只见欧阳姗姗蹲在地上，手在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脚踝。 “可能是扭着脚了。”欧阳姗姗一边揉着自己的脚踝一边说道。 “我来帮你看看？”郝好提议道。 “好啊”欧阳姗姗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郝好蹲下身子，用手抄起欧阳珊珊的小腿。 现在虽然还没有进入夏季，但接近夏天的温度时常出现。爱美的女孩们早已经开始穿起了短裙。 欧阳姗姗作为一名警察，虽然不像社会上女孩那样穿那么短的裙子，但也已经换上了夏装——及膝的警裙。 膝盖以下，那穿着肉色丝袜的小腿被郝好放置在自己的腿上。 郝好一只手握着欧阳姗姗的小脚，另一只手用掌心贴住欧阳姗姗的脚踝，轻轻的揉动了起来。 作为前准特种兵的欧阳姗姗，在训练场上受伤是最常见的事情，她也不是没有接受过男兵的治疗，但以这种着装、这种姿势还是第一次。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心仪的男人。 她的脸红红的，红的像是熟透的苹果。水汪汪两只大眼看着郝好，内心则享受着脚踝处传来的异样的感觉。 “怎么样，还痛吗？”郝好问道。 “还有点。”欧阳姗姗一边回答，一边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离派出所不远了，你背我回去吧？” “那……好吧。”郝好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69章 暧昧男女 把欧阳姗姗背到背上，郝好立刻感觉到了不一样。不说背上传来的异样感觉，仅仅是那两只托着欧阳姗姗翘臀的手，就让郝好的小兄弟提出了强烈的抗议。 手中传来的那种柔软和圆润，让他的手不由自主增加了那么一点点的力量，然后……，再然后他的耳边立刻传来粗重的呼吸声。 欧阳姗姗趴在郝好的背上，脸上带着阴谋得逞的笑容。 但臀部不时传来的那不轻不重的揉捏，让她呼吸越来越重，甚至忍不住发出一两下轻声的呻吟。 她的脸早已经红透了，把头深深的埋在了郝好的肩膀上，不敢再像刚才那样细细的观察这张俊美而又坚毅的面庞。 脑海中则再次响起了闺蜜的劝告，“我们家伟光可说了，郝好可是一个不可多得的良配。你要把握好机会，主动出击，如果错过了，可没地方后悔去。” 欧阳姗姗之前还不知道如何去创造机会，没想到今天郝好就送上了门。 沉浸在小美好中的欧阳姗姗，已经看到了派出所的大门。此时的她，无比的痛恨这段路程是这么的短。 早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已婚的警员基本上都已经回家了，但值班室的灯却一直亮着，24小时都会有警员在此值班。 欧阳姗姗本来也是可以回家的，但她仍然坚持住在了派出所的集体宿舍。有着近5年部队生活经历的她，还是更喜欢住在宿舍里的感觉。 在欧阳姗姗的指挥下，郝好终于将她送到了宿舍。要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走进她的宿舍。 “姗姗，你怎么了？”一走进宿舍，一个女警就惊讶的看着趴在郝好背上的欧阳姗姗。 “欧阳的脚妞伤了，我送她回来。”郝好没等欧阳姗姗说话，连忙解释了起来。这位女警郝好认识，正在和欧阳姗姗一个办公室里的社区警田丽。 “郝大律师，你怎么照顾我们家姗姗的，约个会都能扭伤了我们家姗姗的脚。”田丽长得很女人，但性格很男人。 “不怨郝好，是我自己不小心。”欧阳姗姗坐在床上，连忙为郝好说起了好话。 对于欧阳姗姗的解围，郝好感激的给了她一个微笑。要知道，和女人讲理，那可是一件最愚蠢的事情。 人已经送了回来，也不没自己什么事了，郝好连忙离开。甚至连和欧阳姗姗确定明天去市局的时间都忘记了。 “明天上午8点半，别忘了。”欧阳姗姗坐在床上，对着已经走到门口的郝好喊道。 “好的。”郝好口中答应着，脚下没有停，很快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姗姗，明天还要和郝大律师约会啊？”田丽八卦的问道。 “没有，明天去市局办点事儿。”欧阳姗姗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拿起了自己的洗漱用品，准备去洗漱。 “姗姗，你的脚……？”田丽嘴巴张得很大，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已经好了。”欧阳姗姗不由的脸一红，连忙解释。 “你不是骗他的吧？”田丽根本就不相信欧阳姗姗的解释。 “哪有啊，就是好了……”欧阳姗姗根本不会承认今天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故意的。 “有歼情。”田丽看着落荒而逃的欧阳姗姗，一幅心知肚明的样子。 —————— 第二天早上九点，郝好和欧阳姗姗一起赶到了市局。 “姗姗，来找贺局的？可有段时间没见你了。”走在七楼的走廊里，迎面遇到了一个的三级警司。 郝好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位三级警司：长得还算可以，比自己差点。不过，这身警服穿在身上到时给他增加了不少的阳钢之气。 “不是，我到档案室找点资料。”欧阳姗姗说道，看得出来，她和这位三级警司应该是比较熟悉的。 “你男朋友啊？”三级警司看到了站在旁边郝好，有些好奇的问道。 他可是知道，眼前这位大小姐可不是一般的人，也不是谁都可以成为她男朋友的。这到不是因为家世的原因，而是这位大小姐根本看不上那些所谓门当户对的小白脸。 今天的郝好穿着手工订制的西服（本地货不值钱），内着宝石蓝的衬衣，打了一条金色镶边的领带。看上去英俊无比。 “我们先走了。”欧阳姗姗根本不想解释，而且从内心深处，她确实已经把郝好当成了自己的男朋友了。 郝好本来想解释一下的，但一来不知道怎么解释，二来欧阳姗姗根本没给他解释的时间。 欧阳姗姗和那位三级警司说完，拉着郝好就直奔档案室而去。 “周阿姨，今天来麻烦你了。”一进档案室，欧阳姗姗就对一个挂着一级警司警衔的女子说道。 “姗姗啊，你怎么来了。”周阿姨一看是欧阳姗姗，立刻拉着她开始问长问短，“最近身体怎么样？” “周阿姨，你放心吧，我好着呢。” 郝好站在一旁看着聊的很起劲的两个女人，都是一个女人相当于500只鸭子，这两个女人可就是1000只鸭子了。 “那就好，”周阿姨疼爱的拍了拍欧阳姗姗的小手，然后看了一眼郝好问道“这是你男朋友啊，满帅的，做什么的？” “他是做律师的，今天就是为了他的事儿才来麻烦您的。” “做律师的好，什么时候带回家让你爸妈看看，省得他们一直操心你的婚事。” “有机会再说吧。”欧阳姗姗一边应付着周阿姨的絮叨，一边不好意思的看了眼郝好，她可还没有向他表白呢。 郝好一脸尴尬的站在哪里，心中千头羊驼跑过：怎么市警局的人都这么清闲的吗？ “对了，你想要查什么？”周阿姨终于想起了正事儿，连忙问欧阳姗姗。 “我们想查一个案子的审讯录像。”欧阳姗姗边说，边从郝好手中拿过来档案袋，找出案件的信息单，递给了周阿姨。 “你们去一号观看室看吧。我把案子所有的录像都受权过去了。”周阿姨在电脑上操作一翻后说道。 “谢谢周阿姨。”欧阳姗姗拉着郝好直接进了一号观看室。 看着欧阳姗姗快乐的样子，周阿姨满脸的欣慰：这丫头还学会和我客气了。 郝好被欧阳姗姗拉着，心中不由感慨万分：没有想到欧阳姗姗的能量这么大，这市局就像是她家开的似的，难怪师姐让自己来找她呢。 一号视频观看室，欧阳姗姗已经将周阿姨授权的文件按时间顺序排列好，郝好拿出了所有审讯笔录。 首先需要核对一下日期，这一核对，郝好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审讯笔录相比起录像来，少了一份，而缺少的正是真正的第一次审讯时的笔录。 抱歉：关于大修期间暂停更新的说明 越写越感觉不好，自我感觉太乱了。想了想，决定好好的改一下，也顺便整理一下思路。 作者是一个有工作的人，忙起来从头到晚，没有办法、也没有能力边改边更新。 只要暂停更新，全力修改了。 前面的内容可能会做比较大的修改，包括后面加入的所谓“异能”也准备取消，而准备用另外一种能力来代替。 比如说，异能产生了视频，这种异能要取消，把异能改成思维，形象思维。 主角通过强大的形象思维能力和想像力，来模拟现有证据环境下可能会发生什么、不会发生什么，从而帮助主角取得案件的胜利。而不再是通过所谓的“视频被强行暂停”的方式来强行提升主角能力。 写律师的书中，必须要写案子，而案子又不可能短时间内给出答案，于是一个案子没有结束，另一个案子就开始了。 是不是感觉很乱？作者自己感觉乱得不得了，差一点都写错了。 这个也得改，但不好改。 法律文不是医生文，医生一天可以做几台手术；律师一天虽然也可以接待几个当事人，但不可能一天办几个案子。这就是区别。 真心不好写，可能要改变现在这种平铺直叙的方法，目前考虑的是充分利用倒叙和插叙，不知道效果如何。 我会加快修改的速度，尽快完成前面的修改，我会在前面修改的章节名后面加上修改的日期，表示本书并没有入宫。 就说到这吧， 对于支持作者的朋友，再次表示歉意。 还没有修改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修改到61章以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终于修改完了，明天开始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70章 无功而返 一回到律所的郝好，立刻写了一份申请，一是申请由法院前往市局调取那份真正的第一次审讯记录。二是申请法院前往许强的住处取证，看是否有证据保留。 郝好并不想自己去调查，如果有证据，这个证据足以推翻检方故意杀人罪的指控，到时候，如果检方为了自己的面子而硬说郝好做了伪证，那可就没有地方说理了。 当天下午，郝好就赶到高级法院，再次来到十八层，还好，凌法官在办公室。 凌法官拿着郝好的申请，表情严肃：“你确定吗？” “我在市警局看过原始录像。”郝好坚定的回答道，“而且从监控截图上可以印证许强说的应该是真的。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在他的住处找到证据了。” 凌法官没有说话，而是让书记员小胡把案卷找了出来。 “放我这吧，我们再研究一下，估计可能会发回，并要求检察院补充侦查。”凌法官看过案卷，考虑的一下，然后对郝好说道。 郝好听到凌法官的话就是一愣，补充侦查？ 那这个案子可能就和自己没有关系了。 也罢了，能够把一审判处死刑的案子弄成了发回重审和补充侦查，也算是一些成功的案例了。 郝好离开省高级法院了，许强这个案子看来要和自己说再见了。 自己可以全力办理邓子军故意伤害致人死亡案了。 回到律师，宁丹正好在，看到回来的郝好脸上得意的样子，看来今天省高级法院一行有了不错的结果。 “怎么样，收获还行？”宁丹问道。 “还行，法官说可能会发回重审，还且会指定要求检察院补充侦查。”郝好得意的说道。 虽然自己可能不再做这个案子，但发回重审的结果也让自己可以得意很久了。 “等结果出来，记得给自己写一遍漂亮的宣传文章。”宁丹好象跟本没有看到郝好得意的样子，而是告诫他不要忘了到时候要好好宣传一下自己。 “得令。”郝好双脚“啪”的一声并在一起，然后甩了一个外军军礼。 “德行”宁丹没有再答应有些得意洋洋的郝好。 郝好也只好做下开始准备邓子军案的材料了。 在周末加班时，郝好已经站在检方的视角画完了所有的速写。一个天大的漏洞出现了他的面前。 他需要把这个整理出来，形成书面意见，交给主办检察官。 —————— 在邓子军案中，检方的证据其实并不是太多，除了邓子军的口供外，就是周围人的证言、死者的尸验报告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证据。 而所有的证人都指认邓子军殴打了刘雪梅，无一例外。 这也是郝好一直对邓子军是否殴打了刘雪梅报有不确定态度的原因之一。 现在，他可以确定，邓子军没有殴打刘雪梅，而那些证人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全体做了伪证。 都说无知者无谓，眼中没有法律的人，最终也会受到法律的惩罚。 等到邓子军案水落石出的时候，这些证人将可能面临伪证罪的指控，从而让自己在监狱度过一段“吃大锅饭”的时光。 —————— 第二天上午，郝好径直来到了市检察院。因为邓子军的罪名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罪，是有可能被判处死刑的案子。自然应当由市检察院向中级法院提起公诉。 来到公诉处，郝好见到了办案人员。 但这次见到的和上次见到的不是同一个人，上一次的是一个中年大姐，一听说郝好是律师，态度很是平和，脸上还一直带着微笑。 他找到上次那位大姐后才知道，因为上次主办检察官出差，她只是临时帮忙而以。 大姐还告诉他，主办检察官叫白凡。 按大姐的指点，他找到了白凡所在地办公室。 “请问白检察官在吗？”郝好敲敲敞开者的门问道。 “我就是。”一个小白脸抬起头看向门口的郝好。 这位还真是一位小白脸，皮肤是真的很白，晶莹剔透。再配上1米8多的个子，标准偏瘦身材。 就这位，如果换上女装走在大街上，足以吸引百分百回头率。 穿着男装，也能够让无数爱美的女人（无论老少）都羡慕不已。 即使现在做在办公室里，那些新来的单身姑娘们眼中都一直冒着小星星。 矜持一些的，也就来个偷看几眼；胆大一点的，就开始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到他的身边。 就在此时，就有一个小姑娘正坐在他的旁边请教着问题，小姑娘的身体都已经压在了白凡的身上。 “白检察官你好，我叫郝好，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是邓子军的辩护人。”郝好显得很不识时务的打断了两人的亲切交流。 白凡对于郝好人打断自己和女孩儿的讨论，显得很是不高兴，他扬着头，斜愣了一眼郝好，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事？” “是关于邓子军案，我发现了一些情况想和您沟通一下。”郝好说话时不吭不卑，但还是用上了尊称。 “什么情况？”白凡一脸不爽的看着郝好。 “我认为，这些证人的询问笔录有问题。” “你认为？有什么问题？”白凡玩味的看着郝好，“你都认为了，还来找我们检察官做什么？” “是这么个情况，我发现证人证方有问题，而且他们的证方也和尸检报告相矛盾。”郝好没有在意白凡的态度，人家是检察官，有这么说话的资格。 郝好说着从随身的档案袋里抽出了那些笔录的复印件，“白检察官，你看，这些证人证言，除了证人的基本情况不一样以外，其他内容完全一样。” 郝好边说，先把几份笔录摊开来，摆在白凡的面前，“特别是这个地方，打字员还打错了字，其他所有的笔录上都在这个地方出了错。显然，这些笔录是同一份，而不是多份。” “这有什么关系吗？”白凡一脸不耐烦的看着郝好。 郝好被问的就是一愣，这怎么可能会没关系呢？ “白检察官，这可是……” “行了，行了，有空我会看的。”白凡不能郝好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 郝好无奈的只好离开了，他毕竟只是律师，虽然有权力向主办检察官提出自己的意见，但是否接受，那就看检察官的心情了。 “这些律师真是事儿多，就知道去吹毛求疵，显得他们多有能耐似的。” 郝好还没有走出门，就听到白凡和旁边的女孩儿抱怨了这么一句。 “就是，白老师还是海归呢，不比他个小年轻懂得多。” 郝好背对着室内，站在门口长吸了口气，但他没有回头。 看来要想别的办法了。 第71章 又见丁凯 离开市检察院的郝好，一直在想办法，自己还能怎么做？ 坐在回律所的地铁车箱里，他开始不停地翻着手机和微信上的通信录。 此时，他才感道自己实在太缺少人脉关系了。 事实上，此时的郝好有些钻牛角尖了。 无论检察院提起公诉的罪名是什么，只要他能够从通过现有的证据，让法官认为检方证据无法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就足够了。 不同之前，随着轰动全国的几大冤案平反，疑罪从无的理念已经越来越被重视了。 可此时的郝好，一心只想着说服检方接受自己的观点，再对案子进行进一步的调查，还邓子军一个清白。 可他忘了，辩论的双方是从来都不可能接受对方的观点的。如果那么容易接受，也就不会存在辩论了。 检、辩双方就是对手，想说服对方，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郝好还在低着头不停的翻着。 一个名字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那是一个好久都没有联系过的人。实际上，他们自从加为好友后，从来就没有联系过。除了春节时的群发祝福语外。 丁凯，那个交过一次手的职业打假人，一个自媒体人。 郝好早就想在自己拿到律师证后和他联络一下，可没想到，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联系。 如果不是自己随意的翻看微信，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想到他。 自媒体、网络，也许可以通过网络给检察院施加的压力？ 郝好想到就做，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决定，差一点结束自己的律师生涯。 —————— “丁大主播，忙吗？”郝好在微信上给丁凯发了个留言。 没有回复，他摇了摇头。打开另一客户端，开始上手机上看起书来。 他看并不是小说，而是购买的电子书。无花八门什么都有，文学、哲学、艺术、心灵鸡汤等等。 “嘀嘀嘀”，正在看书中的郝好，听到了微信新消息。 “郝大律师，有事吗？我正准备开庭呢。” 消息是丁凯发来的。 “还打假呢？” “总得吃饭不是。” “在哪个法院，我去听听。” “你来吧，东区法院，410法庭。” “好，我一公儿就到。” 郝好回了信息，抬头看了眼车站信息，下一站就可以换乘。 —————— 30分钟后，郝好来到了东区法院。 410法庭，门开着，郝好轻轻地推开门，庭审已经开始。 随意找了个座位坐下来。 原告席上坐着丁凯； 被告席上有两个人，一个年轻的男子，标准的瓜子脸，深眼窝，眼睛有那么一点呈三角状，一双剑眉横在眼眶之上，看上去成熟而又稳重。另外一个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律师，因为他也穿着律师袍。 从双方发言内容来看，此时正是法庭调查阶段。也就是举证和质证阶段。 丁凯正在举证。 在郝好看来，今天的丁凯确实比半年多前要成熟多了。 半年多前的丁凯完全是个菜鸟，除了有想法，对法律一点都不熟悉，对如何举证更是不熟悉了。 但今天的丁凯已经对这些显得很是老练了，都说实践永远是最好的老师，看来这半年来，丁凯打了不少的官司。 拿出手机，审判信息公开网，输入“丁凯”两个字。 在手机搜索页面上，每页只能查看十条信息，可现在反馈回来的信息显示三页，至少20多条。 按照排列规则，最新的案子排在最上面，点开，结果是“胜诉”，不错。 再下一条，还是“胜诉”，看来丁凯已经可以了，至少在职业打假这一行里可以出师了。 郝好没有再往下翻，法庭上丁凯的举证已经结束了，现在轮到被告质证。 郝好看看被告席上的两人，那名律师准备发言，但被旁边的年轻人阻止了。 郝好有些诧异，难道这个年轻人想自己来？那干嘛还请律师啊？有钱人的世界真是让人不懂。 年轻人正了正麦克风，开始发言。 等到年轻人一开口，郝好大吃一惊。 “对于原告提交的所有证据，我方均无异议。”年轻人出口惊人，“作为鸿大购物广场的法定代表人，对于购物广场内发生这种事情我很是遗憾。我在此向原告承诺，我们愿意依法赔偿，并公开向所有消费者道歉，并保证会加强管理，杜绝类似事情再次发生，……” 合议庭成员全都看向年轻人，丁凯的嘴巴都惊得合不上了。 郝好则暗暗称赞不已，能在法庭上当机立断的人，要比死硬到底强。 如果能够达到和解，本案出现在裁判文书网上的只是一种准予撤诉裁定，而不会出现任何实体上的表述。除非有人去调查，没有人会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对于维护企业的商誉很有帮助。 “我希望能够和丁先生庭下和解，同时聘请丁先生为鸿大广场的市场监督员，对鸿大购物广场进行监督。”年轻人最后来了一个漂亮的收尾。 如果不是在法庭上，郝好都想为年轻人的发言鼓掌了。 他刚才还有些担心，如果万一有人调查，把这个案子的事情报道出来，年轻人今天的苦心就要白费了。 可没想以，这个年轻人这么利害，聘请丁凯做市场监督员，公司的形象一下子就被拨高了不少。别人考虑鸿大广场是真心为了消费者，而不会再记得此次损害消费者权益案。 这将成为一次不错的危机公关了。 “只要被告现成支付赔偿金，我同意撤诉。”丁凯也不墨迹，拿赔偿才是他们这些职业打假人的目的，打官司只是手段罢了。 “可以，我现在就可以通知财务把赔偿转给你。”年轻人果断的承诺道。 案子结束了，在年轻人现场支付赔偿后，丁凯当场提出了撤诉申请，合议庭当庭就同意丁凯撤诉，并告知双方，会将撤诉裁定邮寄给双方。 “恭喜又下一城。”在合议庭成员离庭后，郝好走上前，和丁凯打了个招呼。 “还得感谢你郝大律师啊，要不是你给我上的那一课，也不会有我的今天。”丁凯显得很是高兴。 “原来他姓郝，还是个律师。”被告席的年轻人看到了郝好，也听到了两人对话。 他的眼睛一眯，嘴角色勾起了一丝若有所思地笑容。 第72章 炒一把如何？ 郝好和丁凯一起离开了法院。 他想要请丁凯吃顿饭，毕竟是有求于丁凯的。 但丁凯坚决不同意，理由让郝好有些不好意思：谢师。 也不知道丁凯怎么想到的这么一个有些奇葩的理由，最终郝好还是妥协了。 “郝大律师，找我有事儿？”两人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丁凯知道，郝好不会无缘无故的找自己的。 “你以前不是做直播的吗？对于网上炒做这一块了解不？”郝好没有直接说案子的事情，一方面这不是说案子的地方，另一方面如果丁凯不做这一块，也就没有必要告诉他这么多。 “炒做？你想炒到第几？”丁凯没有问郝好想炒什么，而是直接问他的目标。 “什么第几？”郝好被问的有些莫名其妙。 “热度排名啊，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丁凯看着郝好，有点像是看外星人。 郝好嘴角抽动了一下，他还真不知道。 “你认为炒到第几影响力才大？” “第一最大，当然，如果不是必要，前十就行。” “那就前十。”郝好正在一步步的滑向深渊，而他还不自知。 “那个，……”丁凯看着郝好，拇指与食指和中指开始搓动了几下。 “需要多少钱？”郝好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炒做这种事情，怎么可以不花钱呢。 自己炒？那和没有炒一样。 “这样吧，你先付5000块的定金，然后看动用了多大的力量再说？”丁凯小心翼翼的说。 “我考虑一下，有结果了立刻联系你。”郝好说道，这个钱多少无所谓，但不能由自己出，邓子军他老爸给的律师费就那么一点，而且都已经分完了。 这个钱只能由老许来出，一切都是为了他儿子。相信他会出的吧？他又不差钱。 “可以，钱只要一到账，我们就开始。” 两人分开后，郝好准备先联系一下凌怀远，这个案子是凌怀远介绍的，自己不太好直接绕过他去见老邓，更何况里面还涉及到钱的问题。 “凌老师，邓子军那个案子有点情况，需要向您汇报一下。这会方便吗？”电话接通，郝好先报出了自己的目的。 “郝律师你好，我正在所里呢，等你回来后详谈。” “好的，一会儿见。” 挂断电话，郝好急忙向所里赶去。 “还是有车好啊，坐车太浪费时间了。”郝好站在地铁车箱中，一边大口喘着气一边想道。 三十分钟后，郝好终于赶回到律所。 凌怀远和宁丹都在。 “邓子军的案子出什么状况了？”凌怀远一见到郝好，就急忙问道。 也不怪他着急，这个案子自己是中间人，交给郝好这个新人也是自己决定的。如果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那可是会影响自己的圈子里的声誉的。 看着凌怀完那有些焦急的样子，郝好一脸懵逼的样子。 “郝好，出什么事了，赶快说。”宁丹在旁边说道。 “没出什么事啊，只是有个情况需要和凌老师说说。”郝好一定都没有体会到凌怀远此时的心情，直到后来，他也开始把自己的业务交给手下律师的时候，才算是真正理解此时凌怀远的心情了。 “哪么多废话，快点说。”宁丹瞪了他一眼：这小子欠揍。 “事情是这样的，……”郝好把自己的发现详细的向凌怀远和宁丹进行了介绍，也讲了自己在检察官碰壁的结果以及和丁凯沟通的结果。 “你知不知道这么做是很危险的？”宁丹听完郝好的磨坊，眉头皱了起来。 要知道，在司法部2016年发布的《律师执业管理办法》中，对于律师恶意炒作案件有着明显的禁令。 何为恶意？还不是人来判断的吗。 “宁律师说的有道理，这事你就不要参与了。把那个丁凯的联系方式给我，另外把材料也给我复印一份。”凌怀远拍拍郝好的肩膀。 送走了凌怀远，宁丹就没有给郝好一点好脸色： “你不知道在网上炒作案件是律师的大忌吗？刚考试完就忘了？” “我不是……”郝好知道宁丹是为了自己好，领证时的考试确实有这方面的试题。 “不是什么呀，知道不知道这多严重，万一被吊销律师证，你以后还想不想做律师了。”一看郝好还想辩解，宁丹火更大了。 在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和郝好的关系已经越来越好了，虽然不是那种男女感情，但那种亲近感是越来越近了。 她也知道郝好做律师的目的，对于郝好这种做法，很是不满。 虽然说规定说是不得恶意炒作案件，但什么恶意？那些行为是恶意？像郝好这样，通过网络曝光的方式给检察官施加压力，是不是就属于恶意呢？ 如果因此而得罪了人，司法厅要处分郝好，那是一定能找到理由的。 “师姐，我错了。”郝好知道宁丹是为了自己好，也知道宁丹说的是对的，他决定低头认错。 “要不，我联系一下丁凯不弄了？” “晚了，老凌这个人一向胆大，再说他也不是律师，司法厅管不到他。他不会放过这次炒作的机会的。” “那，……”郝好说话有些迟疑。 “放心吧，老凌知道分寸，他应该不会把你摆到明面上来的。”宁丹说道，“但是，如果有心人想查，一定会查到你身上。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我知道了。”郝好的情绪有些低落。 “你啊，这就是个教训。检察院算什么啊，他们不想听拉倒，你把问题摆到法庭上，法官还敢不认真考虑？”宁丹说到这里，就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 律师可以和主办检察官沟通辩护观点，但律师的主战场是在法庭上，而不是在检察院。 “是我钻牛角尖了。”经过宁丹这么一教育，郝好也反应了过来，实在是没有必要那个小白脸检察官计较这些的。 吃一堑就要长一智，只有经历了坎坷，才能真正的长大。 宁丹看着已经认识到错误的郝好，内心是欣慰的。 “行了，以后注意点就行了。” 第73章 欧阳子义的苦恼（1） 宁丹已经离开了，她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但经过宁丹这一说，郝好也没有了看书学习的心情。 他想找个人喝喝酒聊聊，可老大、老五和老八现在是公务员，都不适合找来陪自己喝酒的。 看来只有找三哥富强和老六欧阳子义了。 一能电话打下来，果然两人欣然就答应了，时间就定在了当晚。 富强和欧阳子义在电话中都说要负责安排，但被郝好拒绝了。 是自己心情不好，找两个听自己倾诉的对象，怎么能再让他们两人安排呢。 晚上六点，三人聚在了这家小有名气的特色餐厅。 “出什么事儿了，老四？”富强看着今天话不多，但只管喝酒的郝好，连忙问道。 “没什么事儿，就是心情有些郁闷。”郝好说着，又把杯子的酒一口喝了下去。 “不会又失恋了？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回头哥哥给你介绍几个好的。”富强劝导道。 “这都哪儿和哪儿。”郝好端着杯中酒，听了富强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在两的逼问下，郝好最终还是把自己原计划在网上炒作邓子军，但却被师姐狂批一顿的事情给说了出来。 303的八人虽不是亲兄弟但胜过亲兄弟的关系，确实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 更何况，今天请两人一起喝酒，内心深处多少也有一点想寻求安慰的想法。 “老四，你和宁师姐已经到哪一步了？”富强看上去一点没有安慰郝好的想法，反而很八卦的问题了他和宁丹的关系。 他可是见过宁丹的，宁丹那知性美女的气质可是很吸引人的目光的。 “什么叫到哪一步了？”郝好端着酒杯无语的看着富强：你怎么能不按剧本来啊，我遇到了不开心的事，来找你们诉苦，来拉你们借酒消愁。你们不是应该好好安慰我吗？说点安慰的话会死吗？怎么就把话风转到了和宁丹的关系上了呢。 “少装啊，这么长时间，三垒总该有吧？”富强一副猥琐的样子看着郝好。 郝好有些不想说话，这会他有点胃痛。 “不会才二垒，不应该啊，现在都快要进入21世纪20年代了。”富强一脸疑惑的上下打量着郝好，“难道……？” “想什么呢，我们那是纯洁的朋友关系。哪里有你想的这么龌龊。”郝好不得不说话了，再不说话，都不知道这个猥琐的家伙还能说出什么。 “你们说什么呢？什么宁师姐？”欧阳子义一脸懵逼的问道。 本来是正常的三人圆桌会议，怎么突然就变成单独会谈了呢？而且他们谈的内容自己好像一点都不了解。 “我给你说啊老六，你是不知道，你四哥要是写进小说里，那决逼是男主角。”富强撇撇嘴，继续说道： “在学校泡上了商学院十大院花之一的洛琳；这进了律师事务所吧，又有漂亮知性的师姐倒贴。你说他这挑花运怎么这么强呢” “三哥，不带你这么造谣的，什么倒贴，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还怎么见师姐啊。” “做律师真好，我现在都有些后悔进企业了。”欧阳子义突然感慨的说道。 “怎么了老六？”郝好借助于欧阳子义的感慨，立刻把话题从自己身上转移到欧阳子义的身上。 “没什么，就是感觉想做点事儿怎么那么难呢。”欧阳子义果然上道，顺着郝好的话开始诉起苦来。 看得出来，在国企这一年，他过得也不是顺，可能早就想找人诉诉了。 “我发现了，我就是一痰盂，你们有什么话都吐出来吧，我接着。”富强很有做哥哥的范儿，一幅侧耳倾听的样子。 “就是，老六，有什么苦，好好说说，我们帮你参谋参谋。”郝好一见富强不再开自己和宁丹的玩笑，也立刻在旁边添油加醋。 “是这么回事，……”欧阳子义一下子找到了倾诉的对象，开始娓娓道来他说。 欧阳子义的事情说来话长，那就得从去年6月毕业之后说起了。 华飞电子科技有限公司，是一家正厅级的国有独资企业。 曾经在国内电子行业中都赫赫有名，但随着新时代的到来，企业有些没落了。 在这种背景下，欧阳学民临危受命，被上级派来担任华飞电子科技有限公司的董事长，成为了这个正在走下坡路的庞大电子帝国的实际掌舵人。 而就在欧阳学民到任前，欧阳子义以职工子弟的身份，得以抓住最后的机会，以三本毕业身的身份成为华飞电子公司的一员。要知道，除了他之外，公司引进的人都最低都是985211名校毕业的。 当然了，欧阳子义与欧阳学民虽然都姓欧阳，但两人却没有任何的亲戚关系。如果一定说有联系的话，那得先向前数上500年后再找找看。 但是，作为一家关系错综复杂的、而且正在走下坡路的国有企业来说，两个都姓欧阳的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公司，而且这个叫欧阳子义的小子还只是一个不入流的三本毕业生，这不得不让有些人关注起来。 借着这股东风，欧阳子义在刚进公司时可谓是如鱼得水。不说人人关照，但至少都笑脸相看。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别人发现，这个欧阳子义和那个欧阳学民真的没有关系是，欧阳子义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在法务中心合约部，他初审的合同开始被以各种理由打回来。 本来，这并算不上是什么大事。也就是有些人对前一时期因为自己的误会，而找的一种心理平衡。 只要欧阳子义夹着尾巴老老实实做人，客客气气做事。要不了多长时间，等这些人心中的郁闷之气发泄完了，自然而然也就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他也就可以在合约部慢慢的熬自己的资历。 但是，在法务中心组织学习欧阳董事长一次重要讲话后，欧阳子义的一个小举动，使得他的处境更艰难起来。 做为一名想要有作为的年轻人，欧阳子义在工作中发现，华飞电子虽然有自己的合同管理系统及流程，法务审查、财务付款、业务部门履行。但是，这三个部门除了分工负责外，竟然没有相互之间的信息沟通，而是形成相互独·立的三个部分。 本来欧阳子义也不知道要不要向上级提出自己的发现，可当他听过那位“本家”董事长的讲话后，有些热血沸腾。于是他决定把自己的发现以及由此带来的风险汇报上去。 然后，一份建言书被投入了合理化建议箱；再然后，这份建议书转回到了法务中心总法律顾问何言的案头。 第74章 欧阳子义的苦恼（2） 随着一份建方书被合理化部门转到法务中心总法何言的案头，欧阳子义的好日子到头了。 终于，在欧阳子义犯下一个小错误后，他被发配到了档案管理室，去负责所有法务档案的整理和归档工作。 美其名曰，让他好好的去学一学别人是怎么审合同的。 这一下，他成了整个法务中心所有人的笑柄。 他自己也因此而沮丧不已，要知道，自己一进入档案管理室，前程也就到此终结了，四年所学，也就再没有了用武之地。 听罢欧阳子义的诉说，郝好则显得气愤不已。 “干脆辞职出来做律师吧，咱们一起干。”郝好说道。 “辞职出来做律师，我也想过。但我父母都不会同意的，他们只想让我有一个安稳的工作。”欧阳子义说道。 “不用辞职的，实际上，这次被发配并不是什么坏事，说不定还是个机会呢。”富强若有所思的说道。 富强的话，让郝好和欧阳子义都有些不解，这都被发配去整理档案了，怎么就成了机会呢？ “知道我为什么坚持要去法务部门的吗？”富强并没有急于解释什么，而是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郝好和欧阳子义一齐摇头。 “虽然法务部在公司里最不显山露水，但却是一个最重要的部门。没有任何一个部门能比得上它。”富强一幅高深莫测的样子，先是喝了口酒，然后继续给两人做着分析。 按富强的理论，一个企业无论大小，无非就是业务部门、财务部门、后勤保障部门和法务部门。 别看人力资源部门很牛气，哪怕在公司的地位非常高，但从本质上说，它只是保障部门中的一部分。只不过它保障的是公司对人才的需求。 因为企业中人是最重要的，所以人力资源部门就显得非常重要了。 在这前三个部门中，各有各的职则，虽然会因为各种原来互有工作上的交往，但相互信息方面还是独·立的。 而唯一能够得到这三个部门全部信息的，理论是只有法务部门。 业务部门对外业务要签合同，合同是由法务部门审核的； 业务部门要履行合同，财务部门要付款，这些信息都会通过合同的履行，最终汇总到法务部名下。只是因为法务部从来没有重视过这些东西罢了。 后勤保障部门更是如此了。 而更重要的是，公司无论发生何种纠纷，最终一定是由法务部门出面处理的，无论是内部法务承办案件还是外聘律师承办，最终都所有的信息和资料都将汇总到法务部中。 一份业务部门的年度报告，只能告诉公司定一年的业务情况；一份财务报告只能说明财务状况。 而一份完善的法务报告，可以告诉决策层，这一年业务情况怎么样（签了多少合同）、出了什么问题（纠纷），财务状况如何（应收款有多少没收回来，原因何在），公司是否存在问题等等。 都说现在是大数据时代，法务部门本身就是大数据的持有者，只不过不知道如何利用罢了。 所以，富强一直认为，企业法务部属于四大职能部门之一，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职能部门。做为家族公司的未来继承人，一定要掌握和了解法务部，让法务部成为自己将来最重要的助手。 听着富强的分析，郝好和欧阳子义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 “可是，老六现在都被发配到管理档案去了，这法务部再重要，以后也没有关系了啊。”郝好说道。 “怎么可能没有关系呢。”富强一幅我都没说完你插什么话的样子。 “据我所知，华飞电子的设备和技术都很不错，技术积累也足够。可就是拿不出新产品来，你们不感觉有些奇怪吗？” 富强的问题让郝好和欧阳子义有些不明所以，这不能怪郝好和欧阳子义，他们和富强不同。 他们只是平民出身，学了法律，也就是学会了如何考虑法律问题罢了。 而富强不同，他首先是家族企业的唯一继承人，即使学了法律，但他考虑问题，首先是从企业管理的角度来考虑，其他才是法律。 “我直接说我的分析结果吧。 “按老六所说的，发生了他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法务中心内部出了问题。再结合一个很有前途的企业在走下坡路，这说明整个公司内部都出了大问题。 “我为什么说老六的机会来了呢，因为新上任的你那位‘本家’。在这时候来上任，绝对不是被发酵的，他一定是带着任务来的。所以他和企业内部的那些蛀虫绝对不是一路人，而且还是对手。 “如此一来，老六你的位置现在就很有意思了，因为你完全可以通过对历史档案的整理和分析，帮助你这们‘本案’找到这些蛀虫的踪影。如此一来，你不就帮了你的‘本家’吗，倒时候酬起功来，自然就有你的一份，你也就有了出头之日。” 富强的话，让欧阳子义和郝好两人都惊呆了，还可以这样操作的？ “三哥，你认为我现在需要怎么做？”欧阳子义现在可是激动万分了，这可真的称得上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具体怎么做，我现在也说不好，还得需要我们多学习才行。但是有一点一定要注意，保密，保密，保密。一旦被你的敌人知道了你的目的，轻则丢掉饭碗，重则可能危及生命。”富强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严肃和郑重。 欧阳子义郑重的点了点头，虽然没有经历过，但电视剧还是看过不少的。如果自己的行为被那第蛀虫们发现，为了自保，他们绝对会对自己下杀手的。 一顿饭最终尽欢而散。 郝好把自己的郁闷找人倾诉了一下后，心情好了很多。 而更意外的是解决了欧阳子义的烦恼。 三人有说有笑的离开饭店。 “郝好？”一个清脆的女声，从他们身后突然传来。 郝好扭头望去，只见一个俏生生的女孩儿微笑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女孩儿的眼中还带着一丝惊喜和情意。 这个女孩儿正是欧阳姗姗。 “欧阳？”郝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会遇到这位干练而又漂亮的女警官。 “四哥，什么事儿？”消除了心中烦恼，正憧憬未来的欧阳子义，听到好好叫欧阳，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 旁边的富强翻了一下白眼儿，这个老六答应的还真快，可惜却表错了情。 大那个清脆女声传来的时候，他也回头看到了那个俏生生的漂亮女孩儿。 显然，郝好口中所说的欧阳，并不是欧阳子义，而是在叫那个女孩了。 果然，那个女孩儿笑盈盈的来到了郝好的面前。 郝好没有想到会遇到欧阳姗姗，欧阳姗姗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郝好。 她是和父母一起来吃饭的，今天妈妈过生日，就选择了这家小有名气的特色餐厅来庆祝。 没想到，吃完饭一出门，就遇到了郝好。这次相遇让欧阳姗姗认为这就是天意，老天爷都想撮合自己和郝好。 在欧阳姗姗和郝好热聊的时候，从餐厅内走出一对中年男女，中年男女看到欧阳姗姗正拉着一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聊的火热，也就停下了脚步，痛爱的看着欧阳姗姗，也打量着那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小伙子。 富强只在站在郝好不远处一方不发，他也没有就此离开，那是很不礼貌的。 欧阳子义和富强站在一起，但当看到那对中年男女时，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合上。 第75章 网上发酵 在把三哥和老六介绍和欧阳姗姗认识后，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就分开后。 不提郝好是如何被三哥和老六逼供的，也不说满脸幸福的欧阳姗姗回家后，是如何接受两堂会审的。 在欧阳姗姗幸福的接受两堂会审时，在郝好还在被三哥和老六逼供时，一场风暴开始在网上刮起。 事实上，在郝好和富强、欧阳子义还在吃饭时，一篇名为《震惊：看检察官是如何刚愎自用，草菅人命的》的贴子被有人心发到了网上。 贴子里详细的把邓子军一案的情况进行了分析，还把郝好发现的证人证言存在的问题，以及证人证言与死者尸检报告不符的情况进行了详细的解读。 但其中涉及郝好的部分，全部使用了“知情·人士”的字样。 贴子发布不久，水军开始介入，很快就被顶到了热度排行前20之列。 水军们是一边倒的对检察院进行轰击，指责。 吃瓜群众们则大多为跟风评论。 当然，也不知道凌怀远与丁凯是怎么操作的，很快就有专业人士参与了进来，并言之凿凿的指出了主办检察官确定有些不负责，这么明显的错误竟然还要如何如何的。这些专业人士都把矛头指向了主办检察官，而不像水军那些指责检察院。 要知道，指责一个人要比指责一个单位将来也更好解释。 这个贴子只用了二天，就上进了排行前十，同时也引起了一些想蹭热度的律师的关注，他们也开始跟着写起了评论。 商都市检察院一下子被放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商都市检察院大会议室，一次特别检务会议正在进行中。 “白凡，你来说说，这个案子到底怎么回事。”主持会议的检察长很是来得的说道。要知道，做为检察长，这次事件发生后，他的压力可不小。 “检察长，各位领导，情况是这样的，……” “证据存在的问题，是你们没有发现还是发现了没有在意？”一名检务委员问道。 “是我疏忽了。”白凡不可能承认自己之前就发现了问题的，而且实际上他确实是没有发现。 至于没有发现的原因就更复杂了，他可不敢说出来，老爷子的对头也不少，如果让他们抓到把柄，老爷子就很难办了。 “你们公诉处是怎么把关的？一个人没有发现还好说，复核时怎么也没有发现呢？你们的复核制度是怎么落实的，这是失职。”另一位检务委员将矛头对准了公诉处长。 白凡知道，这个是老爷子线上的人，院里不会怎么着公诉处长，但这样可以分担自己的责任。 会议进行的很激烈，这次事件影响实在是太坏了。 成功的办十个案子，都没有这一个案子的影响大。 别人不会记得你做对的事情，只会盯着你的错误。 这就是那句老话所说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随着会议的进行，白凡知道，自己这次惹祸了。 很快，检察院的决定也已经下来了，立刻向法院申请撤诉，先解决已经造成的不良影响再说。 白凡再内心不满，也不得不接受检务会议的决定。要知道，检察长虽然是检察院的一把手，但检务会议才是最高决策机构，连检察长都不能违背的。 即使白凡的老爸是人大法制委员会副委员长，是检察院的上级主管机关之一，他也无法直接干涉检务会议的决定。 “怎么回事儿，给我说说吧。” 白凡一回到家，就被老爸叫到了书房。 “一定是那个律师干的，除了他提到过这个案子中的证据有问题，其他人不可能知道。”白凡将事情经过说完后，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个律师的事儿，你不用管，我会处理的。你处理好案子上的事情。”白父说道。 热点都只是短暂的，人也是很容易遗忘的。虽然更多的热门话题的出现，特别是随着检察院专门召开发布会宣传已经撤诉后，邓子军案的热度很快就降了一来，贴子也很快消失在忙忙贴海之中，甚至连什么时候被删除的，都没有人知道。 看着中院的准予撤诉的裁定，白凡心里窝着火，他有想这么放弃，放弃就意味着自己的失败。想了又想，他下了决心，拿起了电话。 同一时间，郝好也接到了通知，要求他去一下省司法厅律师与公证管理处。 通知他的并不是老大胡伟光，虽然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想来也和邓子军案的炒作事件有关了。 他没有联系胡伟光，怕自己的事情连累了他。而是直身一人来到了律师和公证管理处。到了处里，他才知道，老大胡伟光去参加司法部组织的培训去了，根本不在厅里。 来了之后，他也确定了，自己这次被召见，还真是因为邓子军案的网络传播事件。 现在他就坐在会议室，正在接受律师违纪调查委员会的讯问。 律师违纪调查委员会，是由司法行政机关设立的，包括当地律师协会均参与的一个专门调查组织，只负责调查涉嫌违纪的律师。如果最终确定律师构成违约，就由该委员会对律师做出处分。如果律师涉嫌犯罪，则会将律师移交给司法机关处理。 “在网上发贴炒作邓子军案，是不是你指使的？”调查人员问。 “不是。”郝好回答的很是干脆，现在他内心不得不感谢宁丹和凌怀远。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今天绝对避免不了被处罚的结果。 “案子的情况你都给谁说过？” “邓子军的父亲。” “知道不知道，律师在办案过程中要保密。” “这个好象不属于保密的范围。” “你事先是否知道有人要炒作这个案子。”另一名调查人员的问题很奇怪，郝好不由的看了看他。 这个问题其实就是在告诉郝好，经过他们调查，郝好并没有参与这次炒作之中。这是给自己透消息呢，怕自己说错话。 “不知道。”这个也是不能承认的。哪怕他们调查出来真相，自己也不能承认的。 看这架势，只要自己敢承认事先知道，估计律师生涯就会就此结束。 随后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后，郝好就允许离开了。但也被告知，近期不要离开商都。如果确实因为开庭原因，需要离开的，要向厅里提前说一下。 郝好表示自己没有案子需要去外地，随时可以配合调查。 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接受讯问的当天晚上，胡伟光就赶回了商都，然后登门拜访了主管厅领导。 一周后，省厅的结果出来了：由于郝好在办案过程中，疏于保密，向委托人透露了相关证据情况，造成不良影响。对其进行通报批评，并希望其他律师引以为戒。 胡伟光也专门打来电话，对他进行了安抚。 看到这个结果，郝好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凌怀远来了，带来了一个让郝好目瞪口呆的消息： 邓子军已经被gc区检察院以过失致人死亡罪向古城法院提起了公诉。 第76章 再起波澜 郝好没有想到，邓子军案再起波澜，检察院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而是变更了一下罪名，再次提起了公诉。 只不过，这次的罪名要比上一次轻的多了。 根据刑法规定，过失致人死亡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较轻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最高刑已经从死刑降到了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对于郝好来说，已经可以算得上是一次成功的辩护了。 “委托手续我已经让老邓签过了。2万代理费也已经到我这儿，给我个账号，我转给你。” 凌怀远带来消息的同时，还把已经签好的委托手续一并带了过来。 这也算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了吧。 自己这下子就有了1万多的进账了。 “谢谢凌老师。” “别谢我，是你案子办得漂亮。”凌怀远摆摆手，把手续和钱送到，就没有其他什么事情了，他也就自行离开了。 “师姐，这个案子要不要也宣传一下？”凌怀远走后，郝好看着坐在对面的宁丹。 一次成功的辩护，如果宣传到位的话，能够给自己带来很大的名气。但他也知道，这次的事情闹得有点大，不知道是不是会有不良后果。 万一要是刺激到某些人，他们会不会再来找自己的麻烦。 “省点心吧你。”宁丹没有给郝好好脸色，事情都闹这么大，还不嫌事儿大。 “我也就那么一说。”郝好只好作摆了，他也不想再让人找自己的麻烦。 宣传的事情不想了，但业务还是要做的。 邓子军案已经转由市里转到了区里，自己还需要再跑一次区检察院。 案子事实没变，并不代表着证据没有变。 证据没有变，检察院提起公诉的理由一定会变的。 总之，先去检察院看证据；再去法院交手续，这是应有的流程。 一圈走下来，郝好除了带回来一些带字的纸，也没有任何的收获。 事实还是那个事实，证据还是那些证据。 因为罪名变了，理由当然也变了。 检察院指控被告人明知被害人属于特殊体质，仍然与被害人发生冲突，最终导致被害人的死亡，被告人邓子军的行为已经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 另外，在证据方面，检察院也做了一些补充。 重新对邓子军进行了提审、证人也重新出具了证言，事实过程基本得到还原。 但多了几份120的出车记录和死者的病历证明。很显然，这几份证据是为了证据邓子军明知对方有心脏病的证据。 看到这些，郝好也不想再和主办检察官理论了，一切等上了法庭再说吧。 开庭的准备工作是一定要提前做好的。 而就在郝好准备邓子军案时，一份来自省高院的邮件寄到了春天律师事务所。 打开快速袋子，拿出文件一看是裁定书，郝好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二审法院对于上诉案件，有几种处理方式：一是维持原判，这种情况要用裁定；二是改判的，这种都是判决书，而不会裁定书；三是发回重审的，这种情况也用裁定。 当郝好第一眼看到是裁定书时，心中猛然一紧，但当看到这是一份只有一张纸的裁定时，心终于放了下来。 郝好翻到裁定书的背面，果然发回重审了。 这起法律援助案件，至此自己的工作就算是结束了。虽然没有能够拿到改判的结果，但发回重审也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他迅速的整理着全部案件材料，这些都需要装订好才能送回法律援助中心。而法律援助中心需要在收到自己的结案材料后，才会发补助。 据说，这种发回重审的案子，好象还有奖励。 一边整理材料一边傻乎乎的笑的郝好，引起了宁丹的注意。 “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宁丹问。 “我办理的那个许强强歼案的结果出来了，发回重审。”郝好高兴的回答道。 “不错，记得把所有材料复印一套交给所里，可以申请2000块钱奖励的。”宁丹提醒到。 “所里还有奖励的吗？”郝好惊喜的问。 “当然了。另外，别忘了准备一份宣传材料。” “放心吧，师姐。领到奖励请你吃饭。” “行”宁丹现在是一点都不客气了。这才挣了1万多块，又要有2000大洋入账了，吃他一顿也是应该的。 一边和师姐聊着天，一边写了办案总结，然后复印两套复印件——这是师姐交待的，除了上交所里一套，自己也有必要留一套，要知道，这以后都是自己的业绩。 装订好卷宗，郝好前往省法律援助中心交卷。 周科长翻看着郝好交上了的卷宗，心中不由感慨：这胡科长的两个兄弟都不得了啊。一个死刑改死缓，一个直接发回重审。三本法学院的教育水平也这么高了吗？ “行了，下个月中心就会把钱打你们所账上，等着领钱吧。”周科长放下卷宗，然后从桌子另一头的一摞档案袋中翻出一个档案袋，递给了郝好，“这个也是商都的，就给你了，好好做，争取再弄个改判。” “谢谢周科长，我一定会努力的。”郝好接过档案袋，连忙向周科长表答一谢意。 虽然嘴上说着会努力，但他对于手中的这个案子可不敢报什么希望，许强能够成功那是巧合，换了其他律师，只要负责点、认真点，一样会让做到的。 如果每个二审刑事案件都这么发回重审或者改判，那还得了啊。人家主办检察官和一审法官也不是吃素的。 回到律所，宁丹还没有离开，就等着他请客吃饭了。 —————— “师姐，你有没有想过开自己的律所啊？” 在两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郝好突然问道。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想单干了？”宁丹有些奇怪的看了郝好一眼。 “我那有单干的资格啊。不过，如果师姐开所，我一定跟着你。” “你想多了，没有稳定的业务来源，开自己的律所和找死没什么区别。” 要说起来，开自己的律师事务所宁丹并不是没有想过，但一来要考虑成本，二来就是业务来源。 正如她所说，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稳定的业务来源，仅仅是维持一个律所正常运转的成本就可以让人破产了。 “凌老师不是……” 宁丹没有等郝好说完，就果断的打断了他的话：“小子，师姐告诉你一句话，记住了：靠天靠地靠别人，都不如靠自己。别人的永远是别人的，再多的业务也和自己无关。” 宁丹说完，看了眼有些不解的郝好，继续说道： “凌老师介绍的业务是凌老师的，现在大家合作只是因为利益。而不存在任何的感情。炒作邓子军一案，他得到的利益远比你大。 “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的利益和他的利益发生了冲突，他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你。到时候，你的业务还从哪来？ “所以说，趁现在有业务做，一定要做好，打出自己的名气，把业务来源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王道。到那个时间，你才会有出去单干的资格。” 第77章 信访局 律师永远是忙碌的，即使不忙碌的时候，也在为后面的忙碌做准备。 即使真的没有业务时，也还有很多上面指派下来的任务去做。 比如，前往省信访局参与接访就是每个律所必须要做的工作之一。 这一天一大早，郝好做车就到了省信访局。 这周排到春天律所事务所参与接待信访了。 做为新人，理所当然的要到信访局“上班”。 信访，也就是老百姓口中所说的上访。 正式的法律定义来源于《信访条例》：信访，是指公民、法人或者其他组织采用书信、电子邮件、传真、电话、走访等形式，向各级人民政府、县级以上人民政府工作部门反映情况，提出建议、意见或者投诉请求，依法由有关行政机关处理的活动 信访制度在我国的政府管理方面曾经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可以让领导听到来自于一线的声音，解决人民群众需要解决的问题。 但是，信访制度也在一定程序上导致了人民不相信法律，而迷信上访的情况发生。 更有一些地方政府，因为怕群众上访，怕被上级领导问责，而无原则的答应一些群众的过分要求，想以此缓解矛盾。结果，让更多的人不信法，只信访。 上法院不再是人民群众的首选，去政府或者中央上访，成为解决问题的捷径。也使得司法机关的威信受到损害，使得法律的威严无处彰显。 曾经有那么一起行政诉讼，经过两级法院四次开庭审理，原告都以败诉而结束。但原告最终确以上访方式获得了政府的变相补偿，拿到了法律本不应支持的“赔偿”。 当然，随着信访制度的改革，随着《信访条例》的颁布实施，所有应当由检察院、法院管辖范围内的事项，都被排除在信访受理的范围之列，虽然还时有不依法办理的情形，但也算是取得了一个不小的进步。 律师参与信访，按司法部的要求，实际上就是向上访人提供咨询，特别是上访人反映的涉法涉诉事项，要引导说服他们通过诉讼方式，运用法律手段解决纠纷。说明了，就是告诉上访人，你这事归法院管，你们去法院就行了，不要来这里儿了，来了也不会解决你这的问题的。 对于大部分上访人说，都是很讲道理的，他们确实不知道应该怎么样依法维权。或者不知道自己的事情到了法院能不能得到保护。在经过律师、法官、检察官等法律专业人士的解释后，都会欣然的离开，然后走诉讼程序去了。 对了，忘记说了，省信访局接待大厅里，可不仅仅只有律师，还包括法院和检察官的人员。大家还都紧挨着，也算是邻居了。 律师值班和其他窗口一样，完全敞开式办公，两张桌子，一张值班律师使用，上面放着一台电脑；另一张桌子上只放了一台显示器，两台显示器可以同步显示。 目的，就是为了让接访人员在输入信息时，能够同时让上访人看到，如果有误，可以第一时间进行修改。 值了两天班，再过两个小时就到了下班的时间。这第一次信访值班就要结束了。 现在是下午，已经很少有人来了。郝好完全的轻松了下来。他拿出一本书，准备读上一会儿。 虽然手机上也有很多文章可以看，但这里可不是可以看手机的地方。别人看到了，可不知道你是在学习还在玩。 “请问你是律师吧？”一个女子的声音把正在看书的郝好从书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你好，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这已经重复了两天的话已经可以脱口而出了。 “我们是来上访的，可旁边法院的人说让我们来找你。”还是那个女子在说话。 此时郝好才注意到，坐在接待桌前的是一男一女，男子看上去有40岁的样子，一脸的沧桑，面露疲惫，但仍然显得很是坚毅。 女子看上去30来岁，即使是那有些憔悴的面容影响，但仍不失为一个美丽的女子。但她的精神看上去却有些恍惚 不过，一直说话的都是那名女子，男子的双眼只是一直看着女子，从未离开。 如果再过20年，郝好也许就能够读懂男子眼中的感情，那里包含着爱怜、伤痛、坚强等等。 可惜，现在只有20多岁的郝好，看到这个男子的样子，只是在内心中说了句妻控罢了。 “你叫什么名字？”郝好问道。 这是应有之意，接访是要进行登记的，要把上访人的信息和接待记录输入电脑之中。 “我叫黄秀英，这是我的身份证。”黄秀英说话有些少气无力的。 郝好接过黄秀英的身份证，把信息录入了电脑。 “说说你们上访的原因吧。”郝好一边说，一边开始做电脑记录。 “我……我……儿子……死……了。”黄秀英一开口，就有些泣不成声，连话都说得不顺利起来。 “大姐，你慢点说，怎么回事儿。”郝好一听女子的话，一点都不敢怠慢，这可是涉及到了人命。当事人没有去警局，而是跑到了信访局。中间不知道又牵扯出什么事情呢。 “我……我……报警了，他们……他们不受理。让……让我……去法院。”黄秀英还是有些抽泣。 郝好眉头皱了起来：涉及到人命，警局不应该无受理的吗？ “你儿子怎么出事的？”郝好耐心的问道。 “从楼上掉下来了。”黄秀英的情绪慢慢的平静了下来，说话也利索了很多。 中年男子坐在旁边，眼睛从来没有从黄秀英身上离开过，面部的表情也没有发生过任何的变化。 “怎么掉下来的？”郝好问。 “他掉到变压器上，然后就……”一说话，黄秀英就又准备哭了。 “大姐，你不要太伤心了，事情一定能解决的，你要相信政府，相信法律。”郝好连忙出言相劝，“我需要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然后才好解决问题不是。” 果然，黄秀英止住了悲戚，开始慢慢的讲述起来。 黄秀英说，她和旁边的男人——何大力结婚十几年了，有一个儿子叫何江。 据黄秀英说，去年七月的时候，她和丈夫何大力带着才八岁的小何江前往薪记餐厅为儿子过生日，结果儿子何江在上厕所时，不知何故，从厕所窗户中掉出楼外，而楼外窗户下正好有一台高压变压器，何江正好落在了变压器上，最终触电身亡。 “你这个事情确实需要向法院起诉的，信访部门是不受理的啊。”郝好听完黄秀英的讲述后说道。 按《信访条例》的规定，涉法涉诉事项，信访局不予受理，应当引导上访人走法律途径解决。 “我们去过法院的，可法院让我们提供警方的出警证明。我们又去找警局要出警证明，可警局不给我们。”黄秀英一说起这件事情，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郝好听了也很是纳闷，要知道，现在可不同于以前了。 以前的政府机关说句不好听的，叫脸难看，事难办。 现在怎么成为脸好看，事还是难办不成？ “左边第三个窗口就是警察厅的接待台，你们去投诉过吗？”郝好问道。 “我们刚从那过来，他们说得让律师去才行，好象说什么需要保密。”黄秀英皱着眉头使劲的想了想，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来。 郝好看看旁边的何大力——黄秀英的老公，何大力只顾看着自己的妻子，对郝好有点无视。 “何先生，黄女士，你们看这样行吗，信访局马上要下班了，明天上午你们到我们律所来，咱们再详细地说说，看有什么好办法没有，行吧？”郝好说着拿出了自己的名片递给黄秀英。 “行，我们明天上午去找你。”黄秀英很是干脆的答应了。 整个过程中，一句话都没有说的何大力，在离开前给郝好轻轻地鞠了一个躬，嘴里说了声“谢谢，给你添麻烦了。”，脸上还带着明显的谦意。 第78章 触电身亡的小男孩 何大力的道歉行为让郝好有些莫名其妙，但信访局要关门了，他也顾不上多想，连忙填好处理结果，保存，关电脑。然后就离开了信访局，结束了本年度的信访值班。 —————— “郝好，你是不是约了一个叫黄秀英的人来所里？” 第二天，刚刚吃过早饭走出家门的郝好，就接到了所里的电话。 电话是行政内勤郑敏打来的。 “你不知道，我刚才可被吓了一跳，黑咕隆咚的走廊里也没开灯，就看见两个黑影在那站着，也不说话。我刚开始还以为碰到坏人了呢，可把我吓坏了，后来一问才知道是找你的。也不知道他们几点钟来的，看样子得等了好一会儿了。”郑敏在电话中有些抱怨，这应该是她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大姐，实在是对不起啦，是我没有和对方约好时间。”郝好连忙道歉不已。 “行啦，你还是快点过来吧，别让客户等的太久。” —————— 郝好紧赶慢赶的，到所里的时候，也有8点半了。 “何先生，黄女士，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一见到何大力与黄秀英，他连忙上前，一边表达着歉意，一边把两人让进了办公室。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黄秀英看上去比昨天还要憔悴一些。 何大力还是老样子，眼里除了自己的老婆再也没有其他。 待两人坐下，郝好又分别给两人各倒了一杯水，然后开始了昨天未完的话题。 “昨天我说了，你们这种情况不属于刑事案件，警局是不管的。但你们可以向法院提起民事诉讼，要求餐厅方面赔偿。” “我们去找过餐厅了，但餐厅不但不给我们赔偿，还把我们给撵了出来。”黄秀英说到这里时，显得很是气愤。 “那你们只能向法院起诉了。”郝好心中有些疑问，事情发生到现在已经快一年了，他们为什么不向法院直接提起诉讼呢？ “我们也去法院了，但法院说我们证据不足不予受理。”黄秀英解释道。 郝好感到更加疑虑了，法院立案从审查制改为登记制也已经很长时间了，像这种案件，有原告、有明确的被告、有明确的诉讼请求，法院怎么可能不登记立案呢？反而以证据不足为由不予受理，这样做，是明显的不符合最高法院相关规定的。 “那你们手里都有什么证据吗？”郝好问道。 “有的，有的。”黄秀英慌忙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来一摞折叠着的纸张。 郝好接过来，开始翻看了起来。 整个过程中，何大力仍然一言不发，他只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眼中的无奈、痛惜、关爱显得又浓重了几分。 低头正在翻看材料的郝好，并没有看到何大力的眼神。即便他看到了，估计也无法解读其中的深意。 材料内容看着很多，但其中有着大量的重复。 郝好只能先进行一下分拣，去掉了重复的材料，剩下的全部拿在他的手中。 这些材料并不多，其中的一份死亡证明书引起了郝好的关注。 死者名叫何江，死亡时年龄为8岁，死亡原因是触电，死亡时间是2018年7月15日。 除了这份死亡证明书外，其他都是手写的资料，有起诉书，有上访信，有控告申诉材料。这些材料所记载的事情经过，与黄秀英的讲述基本一致。 “你们想怎么办？委托律师吗？”郝好问道。 “我们能委托你吗？”黄秀英问。 “当然可以。” “那你能帮我们收集证据吗？” “没问题，但需要你们提供证据线索才行。” “那，需要多少钱？”黄秀英问到钱的时候，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 郝好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口子，朴实，不应该说是有些土气的服装，款式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估计家里也不会有多少钱。 他想了想，说道：“按律所的规定，是按你们起诉金额的5%收取律师代理费的，最低5000元。” “那得多少钱啊？”黄秀英不知道5%是多少，她怯生生的问。 郝好翻了一下起诉状，起诉金额为40万，“按你们的起诉金额40万来算，律师代理费是2万元。” “这么多啊。”黄秀英低低的自言自语道。 何大力的轻轻地皱了皱眉，但立刻就舒缓了。 “那能不能少点儿，我们都不怎么有钱。”黄秀英看着郝好问道。 “这样吧，我去所里申请一下，看能不能给你们减免一些。”看得出来，如果非要收2万块，他们还真不一定能够拿得出来。 所谓的向律所请示减免，不过是给自己找一下降价的借口罢了。 郝好出去转了一圈，十分钟后才又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中，黄秀英显得有些焦虑，一看到郝好进来，立刻就站了起来，何大力连忙扶着她的胳膊。 看着黄秀英那希夷的目光，郝好轻咳了一声，然后说道： “所里同意减一半，1万块钱，不能再少了。” “那谢谢你啊律师，我们就委托你了。”黄秀英高兴的说道。 何大力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妻子签署了委托代理合同和委托书，然后又跟着郝好来到财务室，转账了一万块钱。 “郝律师，一切都拜托你了。”一直把两人送到楼外，黄秀英一脸感激的看着郝好，满怀着希望离开了。 并不是说郝好非要送两人下楼，这只是顺路而已。 今天早上，郑敏可是被这两人吓了一跳。现在案子也收了，钱也交了。他总得买点东西，安慰一下郑大姐才好。 来到楼下小超市，饮料、瓜子，只要是女人爱吃的东西，他都哗啦了一些，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两对于今天自己入账的9000多块，这些都只是小钱。 回到所里，来到内勤办公室。 看着郝好带上来的零食，郑敏的脸上都笑开了花： “算你小子懂事，提成一会儿转给你。” “谢谢大姐。” “去忙你的吧。” “听大姐的，我先走了，还得去派出所查查当时的出警记录。” 回到办公室，收拾好东西，刚刚下到楼下，提成到账的滴滴声就响了起来。 郝好欣然一乐，快步的出了律所。 快中午了，他准备去一趟薪记餐厅，一来解决一下午饭的问题，二来正好查看一下现场。 来到薪记，郝好来到三楼，何江就是从三楼的卫生间掉下去的。 三楼都是包间，郝好没有地方可去，只能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窗户并不是那种一推就开的窗户，而是换成了固定的百页窗。别说一个8岁小男孩了，就是8个月的孩子，也不可能掉下去。 看来餐厅在事故发生后改进的很快，郝好心中想到。 从三楼下到一楼，找个桌子点餐，准备吃午饭。 “去年你们店里那个小男孩被电的事情解决了吧？”一边点饭，一边看似随意的问服务员。 第79章 郝好心中的疑惑 第79章郝好心中的疑惑 面对郝好的问题，服务员只是微笑面对，但并没有说任何话。 在郝好点完饭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看来，这应该是被下了封口令了。郝好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吃完饭，郝好又围着餐厅外转了一圈，在三楼那间卫生间的下方，一台高压变压器就安装在那里，但上面已经罩上了一个钢筋罩子，人落在上面，最多被摔一下，再也不会被电到了。 郝好心中不由点了赞，不管怎么说，事情出了后，餐厅的反应还是很快的。不但封闭了窗户，还在变压器上安装了防护罩，虽说是亡羊补牢，但犹未晚也。 拿出随身带的笔和笔记本，把自己看到的都画了下来。这些都将是以后画速写时所需要的。 离开餐厅，郝好向商业街派出所走去。 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和商业街派出所这么有缘，薪记餐厅正好在它的辖区范围内。 “郝大律师，又来找我们家姗姗啊？”刚一走进派出所，就遇到了欧阳姗姗的室友田丽。 “我不是，……” “不用解释了，我知道，姗姗正在办公室呢，你去吧。”田丽不等郝好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语。 郝好刚想说什么，一个声音突然再次打断了他还没有说出口的话。 “郝好，你来找我的吗？” 说话的正是欧阳姗姗，她正一脸惊喜的看着郝好。 面对着一脸惊喜的欧阳姗姗，郝好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他总不能说自己并不是来找她的，自己今天到派出所是因为案子的事情。 他的情商还没有低到那种程度。 再说了，欧阳姗姗对自己的感情，他并非没有一点感觉。而从内心深处来说，他并不是不喜欢欧阳姗姗，只是因为那不时出现在自己脑海中的洛琳，让他还无法立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好象看出了郝好的窘迫，欧阳姗姗宛然一笑。 “是不是又碰到什么事情了？” 对于欧阳姗姗的善解人意，郝好内心感激不已。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我想查一下去年7月份发生在薪记餐厅的出警记录。” “去年7月份？没听说薪记餐厅出什么事啊。走吧，我陪你查一查。”欧阳姗姗想了想，记忆中并没有薪记餐厅2018年7月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想来人的记忆总是有限的，也许是自己忘记了也说不定了。还是去查看一下原始记录比较好。 欧阳姗姗带着郝好一起来到档案室，2018年的出警记录早已经归到了档案室。 何江的死亡时间是2018年7月15号，那么报警的时间应该在15号之前或者是当天。 为了避免发生遗漏，欧阳姗姗把7月15号之前的报警记录都给找了出来，然后郝好开始认真的翻阅了起来。 7月15号开始倒着往前查，没有；7月14号，仍然没有；…… 一直翻到了7月1号，出警虽然记录很多，但没有找到薪记餐厅出警的记录。 这是不太正常的，发生了死亡事件，辖区派出所不可能不出警的。 除非新记餐厅找到关系，销毁了这份出警记录。但郝好从内心里是不相信自己的这个判断。毕竟，这个世界坏警察是不少，但绝大多数还是好警察。 看着眉头紧皱的郝好，欧阳姗姗心里有些难受。 为自己不能帮助他而感到内心不安。 “没有找到吗？”欧阳姗姗轻轻地问道。 “没有找到。”郝好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没有办法，他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能给我说说是什么案子吗？”欧阳姗姗问道。 她是真心希望能够帮助到郝好。 “2018年7月15日，或者是之前几天，薪记餐厅发生过一次儿童坠楼事件。一名8岁男孩从卫生间窗口掉下，正好落在外面的高压变压器上，导致小男孩触电身亡。我受小男孩父母的委托，代理他们向薪记餐厅的索赔事宜。”郝好简单地说明了一下案子的情况，自己没有查到出警记录，但欧阳姗姗就是这个派出所的警察，辖区内发生这么大的事情，她应该知道的，或者说至少应该听说过才对。告诉她，也许能够给自己提供很有用的线索呢。 “去年7月？”欧阳姗姗努力的回忆着，可真的是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那时候，自己已经来到了商业街派出所上班了，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不知道的啊？ “会不会是别的派出所出的警？”欧阳姗姗疑惑的说道。 “别的派出所？”郝好也不确定，但按管辖原则，应该不会是其他派出所出警才对。 “你们说的是不是今年春节期间，薪记餐厅小男孩被电击事件？”正在郝好与欧阳姗姗相视无语，不知道还能够去哪里调查的时候，档案室管理员突然插话了。 “可时间不对呀？”欧阳姗姗说道。 “能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儿吗？”郝好心里一动，不会这么巧吧，同一个地方，前后发生了两起相同的事故。 “好象是春节前的时候，有一对夫妻带着孩子在薪记吃饭，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孩子从卫生间的窗口掉下来了，正好掉在了外面的变压器上。”管理员说。 “有出警记录吗？”郝好急忙问道。 “我给我查查。”管理员说者，找到2019年的出警记录，不一会儿就找到了。 “看，就这个。” 郝好接过来一看，上面记录的和管理员所说的差不多，但报警人并不是黄秀英或者何大力。 出警的两名警员中的一个，他倒是有些熟悉，正是欧阳姗姗的室友田丽。 欧阳姗姗也在出警记录上看到了田丽的名字，她好象也想起了田丽曾经给自己说过一次。因为刚才郝好一直说去年7月份，自己一时没有想起来。 郝好让管理员帮忙给复印了一份，他准备一会儿再找田丽了解一下情况。 “还以为什么事呢，早点来找我不就行了。”田丽一听郝好要问的事情，立刻热情的不得了，“今天你得请我和姗姗吃饭才行。” 郝好闻方，心中是腹诽不已：我也不知道是你出警的啊。 但这话也只能在肚子里说说，他可不敢说出来。但请两人吃饭他还是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可听完了田丽的讲述，郝好更加的迷糊了。 他感觉自己好像站在了迷雾中，有些分不清南北。 首先可以判断，自己之前怀疑薪记餐厅找关系抽走报警笔录的想法完全是没有任何根据的。那么，在2018年7月15日之前，并没有找到任何有关的报警记录，只有一种可能：根本就没有人报警。 小何江的死亡时间是2018年7月15日，薪记餐厅发生小孩坠楼事件是发生在2019年春节前，那个坠楼的小孩显然并不是小何江。 那小何江又是怎么死的呢？ 为什么黄秀英又一口咬定，小何将是在薪记餐厅坠楼而亡的呢？ 这一切，如一团迷雾困扰着郝好。 第80章 原来如此 本以为很顺利的调查取证工作，因为当时出警的警官田丽的说明，案子突然间复杂了起来。 郝好感觉，自己有必要再约黄秀英和何大力见一次面，要把发现的这些问题都说清楚，要不然，这个案子就无法再进行下去了。 压下心头所有的疑惑，郝好请两人来到柳记蒸饺。 在吃饭的过程中，他还是把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他想听听这两位警官的意见，特别是作为现场出警警官田丽的意见。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当局者，听听别人的意见，也许会有不一样的收获。 就在此时，郝好的手机突然响了。 接通电话，是何大力打来的，他说自己有重要的事情想见他。 郝好看看时间：“何先生，今天有点晚了，明天上午可以吗？” “我在你们律所楼下，可楼上没人。”何大力说道。 “那……好吗，我一会儿就到。”既然何大力已经在楼下等候自己了，而且自己离得也不远，那就见一见吧。 —————— “何先生，这么晚有什么事么？”郝好见到何大力后问道。 “对不起啊，郝律师，实在是麻烦你了。”何大力说道。 “没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们是做律师的，为当事人服务是我们的职责和宗旨。”郝好微笑着说道。 他一向都是以微笑面对当事人，这也是在一年的实习生涯中养成的习惯。 “我们家那口子，给你添麻烦了。” “何先生看你说的，我们代理案子没什么麻烦的。” “郝律师，关于案子的事儿，我……”此时的何大力看上去有话想说，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郝好看着欲言又止的何大力，心中不由一紧：是刚委托就准备撤销委托吧？ 带着心中的疑虑，他还是微笑着对何大力说道：“何先生，你什么话只管说。如果你们不想委托了，只要写个申请，我们也可以在扣除这两天律师的工作付出后退还给你们。” 别看他话的很是漂亮，但心里已经开始计算者，如果何大力真要取消委托的话，要如何扣费、扣多少才能够让对方接受。 “不是的，郝律师，我不是说不委托了，只是有些情况，我想给你说说。”何大力一听郝好的话，连忙解释。 郝好一听不是要解除委托是，心里就高兴了起来，脸上的笑意也深了几分。 “有什么情况，你只管说。要知道，律师了解的情况越多、越详细，案子胜诉的可能性越大。你可千万不能学有些人，什么都不想给律师说，败诉了还说律师这不行，那不中的。” “那，那我不说了。”何大力决心下定，开始向郝好讲述起来。 这一讲述，讲的让郝好目瞪口呆，这一听，听得让郝好凌乱万分。 事情还真的从去年七月份开始说起。 那是2018年的7月15日，那天也是他们孩子何江八岁的生日。 两口子平时都忙于上班，父母也不在身边，放假后的孩子只能一个人在家。 因为那天是孩子的生日，何大力又刚好出差在外，为孩子过生日的事情也就只能由黄秀英自己操办了。 那天忙碌了一天的黄秀英回家时，还没有忘拿中午订好的蛋糕。 那一天，黄秀英在家给儿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看着儿子头戴小皇冠，嘴角带挂着奶油的样子，黄秀英内心是快乐的。她还用手机拍下来儿子的照片，发给了出差在外的何大力。 如果没有后来的事情，这一家幸福的生活还将继续幸福下去。 吃完饭，收拾干净利落后的黄秀英，实在是有些不想动了。 她坐在沙发上，准备检查儿子的作业。 直到这时，她才发生自己的手机没电了。充电器还在床头的插排上。 她实在是有些不想动了，就对儿子何江说道，“儿子，帮妈妈拿手机充电器好吗？在床头那儿。” “好的，妈妈。”宋江高兴的答应了，他飞快的跑进了卧室。 不太一会儿，正在检查儿子作业的黄秀英听到了儿子“啊”的一声。但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 直到又过了一会儿，还没有见儿子拿充电器出来，她才喊了一声，“儿子？充电器找到没有。” 可何江没有任何的回答，她一下子想到了刚才听到的那“啊”的一声，连忙冲向卧室，只见儿子已经倒在了地上，手中还拿着充电器。 何江，这个还没有过完八岁生日的花一般年龄的孩子，因为触电而离开了这个世界。 何江的死，让黄秀英大受刺激，因此而一病不起。直到半年后，才慢慢的恢复了过来。 何大力在讲述时，已经有些泣不成声。 一个大男人，一个五尺高的汉子，坐在那里，泪流满面。 有道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时。 看来，痛失爱子，打击的不仅仅是黄秀英。只不过，何大力做为家中的男人，他不能在妻子面前表现出来，那只会加重妻子的病情。 一切都需要自己默默的承受，然后在没人的时候嚎啕大哭一场，来舒解心中的悲痛。 郝好拿出一包纸巾人了何大江，然后问道： “那她为什么一口咬定何江是从薪记餐厅卫生间掉下来的呢？” “那是今天年初，过春节的时候，……”何大力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继续讲述了起来。 在何江出事后，只要一到假期，黄秀英就会想起自己的儿子。 为了不让黄秀英过分的想儿子，在各学校即将放寒假的时候，何大力带着黄秀英前往天涯海角去休假。因为春节还要走亲戚，所以在春节前赶了回来。 而在那一天，两人正在商业街购买礼品时，亲眼目睹了一个小男孩从薪记餐厅三楼的窗户中掉到了窗外的变压器上。 这一幕，一下子刺激到了黄秀英。 从那天开始，黄秀英就坚持认为那个掉到变压器上的男孩就是自己的儿子。 因此而四处告状，想要为“自己”的儿子讨回一个公道。 一直到他们去省信访办上访，遇到郝好为止。 “昨天我妻子坚持要委托律师打官司。可我知道，这件事情是经不住调查的，所以我还是把事情的真相给你说一下。” 何大力的话，让郝好把之前所有想不通的问题都想通了。 这就是一起人为杜撰出来的案件，是一起根本就不存在的案件。难怪法院没有受理，派出所也没有向他们提供出警记录。 郝好在内心中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这有可能是自己代理的时间最短的案子了，连一天都不到。 解除委托，退还代理费看来是一定的了。 之前想好的一切扣留一部分费用的措辞，他已经无法再说出口了。 那就退吧，自己也不可能代理这件根本不存在的案子。 第81章 何大力的请求 “何先生，这样吧，明天你和你妻子再来一次，向所里递交一份撤销委托的申请，所里会把收你们的代理费全额退还给你们。”既然不可能代理，也说不出要扣留一部分费用的措辞，那就全额退还吧。 这一天的忙碌，只当是增加自己的经历和阅历了。 “郝律师，我今天找你并不是要求退费的。”何大力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您能够帮帮忙。” 说完，何大力看着郝好，眼中满是请求的神色。 “你说吧，只要我能够做到的，我尽量帮忙。”郝好说道。 “是这样的，……” 听完了何大力的请求，郝好怔怔的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 何大力则担心的看着郝好，他害怕郝好拒绝，如果他拒绝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那……好吧，我答应你。但你需要签一份手续才行。”郝好终于答应了下来。 何大力一听郝好答应了，顿时出了一口气，把已经提到嗓子眼的心给放了回去。 何大力签完手续就离开了，而郝好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里。 他被何大力对妻子的爱感动了，更让他高兴的是，这笔律师代理费也不用自己退了。 —————— 一夜没有睡好的郝好，只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回到的所里。 办公室里，宁丹和很久没有见到过的甘宁都在。至于其他人，基本上除了周五集中学习是很难见一次的。也不知道他们都在忙些什么。 就连一向不怎么对付的甘宁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没想到，今天能够在办公室里见到他。 “没想到，一向从不缺勤的郝大律师，今天也有来晚的时候。”宁丹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郝好，有些调侃的说道。 郝好原本有心想把黄秀英何大力夫妇的案子和宁丹聊聊，但今天甘宁也在，他也就只能把这个想法暂时压了下去。 随意的和宁丹聊着天，手头上写着许强强歼案的宣传文案。 “郝好，邓子军案开庭时间定了吗？”宁丹突然问道。 “定了，”郝好边回应宁丹，边打开了电脑的工作日历本，“下下周的周一，5月7号开庭。” “那5月10号由首都政法大学组织的一个业务研讨会有没有兴趣去参加？”宁丹问。 “什么内容？”郝好问道。 郝好知道，宁丹所谓的业务研讨会，实际上就是业务培训班。 律师是吃法律这碗饭的，国家每年都会有大量的法律法规颁布。 而新法规颁布后，总是有一些培训机构会邀请立法者、最高法院的法官、大学的教授学者们来解读这些法规。而律师恰好是一个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这些培训机构就把律师做为重点的推销对象。 当然还有一些专门研究法律实务的机构，每年都会把自己的最新的研究成果发布出来，这也需要组织各种研讨会。当然了，这种研讨会的价格要比那些培训机构组织的培训贵了不少。 比如说，首都政法大学就有一家研究中心，专门研究上市公司的法律风险。而且每年还会发布一份研究报告，并招开若干次的研讨会。 宁丹既然说是首都政法大学组织的，那应该是和这个研究中心有关了。 “合同法律风险管理方面的。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了。”郝好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现在是21世纪了，改开也进入了新世代，对律师的要求也不再是多面手，而是向专业化、跨学科方向发展。 自己是刚做律师的新人，现在谈专业化还为时太早，但早做准备还是需要的。而所谓的早做准备，无法就是在能力许可的范围内，多多的参加一些类似的高质量研讨会了，然后再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最终确定自己的专业方面。 “那我就给你报名了。” 在两人聊着研讨会的时候，甘宁已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离开了。 “刚才看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刚刚郝好进来时，宁丹就发现郝好好象有什么事情想说，只是因为甘宁也在，才最终聊起了别的。 现在甘宁已经离开了，宁丹这才问起了郝好。 “师姐，是这样的，……” 郝好一五一十的将黄秀英委托他打官司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宁丹讲了一遍。还特别提到了昨天自己调查的结果和晚上见到何大力时，何大力的请求。 随时郝好的介绍，宁丹的眉头慢慢地皱了起来：“你哪儿来得这么大胆子，这种案子都敢收。” 宁丹盯着郝好，恨不得过去好好教训教训他。 之前联系人炒作案件，现在又代理了这么一起根本就不存在的案子。这也太不省心了。 “不会有什么事儿吧？”郝好说道。 “不会有什么事儿？你想过没有，如果黄秀英投诉你只收钱不办案，你怎么解释？” “这不是何大力让我这么配合的吗。”郝好一听宁丹的说法，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但嘴上还是不恳承认。 “他让你配合，你就配合啊，别忘了，委托人是黄秀英，而不是何大力。” “那，我该怎么办？把案子退了？”郝好听完宁丹的话，有些不知所措。 要说起来也是，他毕竟只是律师界的小萌新，对于社会的黑暗和人心的把握，还处于理想化的状态。很多人都是在被社会现实教育一番后，才会迅速的成熟起来。但是，律师这个行业具有特殊性，一旦撞了墙，付出的代价绝对是无法承受的。 有很多律师，都是在不明不白中撞得头破血流，轻则被吊销律师执照，重则被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现在的郝好，还没有正解，他能够遇到宁丹这位师姐，是多么的幸运。 不说其他的，仅仅是上次炒作邓子军的那件事，如果不是看在宁丹的面子上，凌怀远主动的接过了这项工作。现在得郝好，已经被永远的踢出了律师圈子。 “记住了，别把当事人想的那么好。一旦有了利益上的冲突，反戈一击的往往就是你的当事人。”宁丹语重心长的说，“你这个案子现在退也不合适，但不能按照他们的意愿来，该坚持的一定要坚持。只要不超过诉讼时效，他们去投诉，你这边也能解释的通。” “好的，师姐，我听你的，一定早请示晚汇报。” “就知道贫。”宁丹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许强案的文章写好吗？让我看看。” “马上好，一会儿发给你。” 郝好一边说着，一边赶紧修改了起来。、 这些才是彰显自己硬实力的东西，可不能太过于马虎了。 第82章 欧阳子义的困境 又是一个周五，本应是一个全体律师参加的周末学习。由于既没有上级的新指示，又没有可以学习的新法规。也就顺理成章的被取消了，大家还是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好了。 本来以为下午要集体学习的郝为，把其他的工作都另行安排好了。现在只能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面对着电脑思考了。 “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一首《带着地球去流浪》的歌声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郝好新设定的手机铃声。 拿起手机，电话是老六欧阳子义打来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上次一聚后，欧阳子义也算是解开了心结。 现在的他，应该已经到档案管理部上班了，也不知道他今天打电话过来是因为什么。是遇到了困难还是有好信息分享。 郝好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接通了电话。 “四哥，晚上有时间没，我约了三哥，咱哥三个一起聚聚。”电话中，欧阳子义说道。 “我没有问题，告诉我时间和地点，我过去。”郝好对于兄弟们之间的聚会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异议。 “时间和地点我发你微信，晚上不见不散。” “好，不见不散。” 挂断欧阳子义的电话，郝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303宿舍里留在商都的共有七个人，另外四人中，除了老二做了律师，老大老五老八三人都成为了公务员。 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七人能够聚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而欧阳子义发起的这次聚会，好像并没有通知其他四人。 显然，今天晚上聚会的话题，应该是关于欧阳子义在华飞电子公司发现有关，他没有约其他人，看来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 有句话说的好，当秘密被第2个人知道时，就不能再称之为秘密了。 他所做的事情，是和富强和郝好共同协商过的，那就把知情人的范围限制在哪三人之中。 想到这里，郝好猜测，老六可能是遇到了问题，或者是有了什么发现，他一个人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看看时间，离约定的时间还早，他把宁丹修改过的关于许强强歼一案的宣传文稿发到了自己的公众号上，又转载到自己的微博和博客上。 律师做业务推广，当然是没有问题的。但一定要避免过于低俗。 像法院门口发名片这种方式，还是不要用的好，太有损于律师的形象了。 文案宣传，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方式。 当然了，文案的内容一定要写好，不能单纯的吹嘘自己所办案子的结果如何如何好。而应该尽可以的告诉别人，自己通过怎么样的努力，发现了什么样的问题，最终达到了什么样的效果。 这种文章，让人一看，自然而然地就会产生这个律师好利害的感觉。 形象有了，宣传效果自然也就有了。虽然不会立刻带来业务，但只要被有心人看到，业务还怕少吗？ 事实上，网上回答咨询也是一种宣传手段。律师的回复专业一点，如果咨询人想委托律师，自然更信任提供专业意见的律师。 而那些“我很专业，电话联系”之类的水回复，又怎么可能会引起委托人的信任呢。 这些事情忙完了，时间也差不多，不让别人等自己，这是郝好在上次实习时因为自己以致而丢了案子后，就给自己定下的原则。 他需要提前抵达聚会地点，也不希望自己迟到。 虽然是自家兄弟聚会，但这个原则也是不能破的。 —————— 果然如郝好所想，欧阳子义虽然有了发现，但也遇到了麻烦。 “我在整理诉讼案件的卷宗时，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东西。但是，他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今天上午，我们总监亲自找我谈话，说是让我充实知识产权部。”欧阳子义说这话的时候，情绪很是失落。 人总是会这样的，刚开始被调到档案管理部时，也是如此的失落，对前途的迷茫，让他差一点辞职出来做律师。 可在听了富强的分析后，他找到了新的目标，可这才刚刚开始，就又要被调离了，怎么能让他不失落呢。 更何况，企业经营状况每况日下，早已经没有新研发的产品了，所谓的知识产权部，早就成为了一个摆设。 “怎么被发现的？”富强对于对手能够发现欧阳子义的小动作，感到很是不可思议。 对所有法务档案的整理，不正好是在档案管理部的职责范围内吗？正常的档案整理工作，怎么可能被别人看出另有所图呢？ 如果对手有这么强悍的能力和思维方式，根本就不可能把欧阳子义发配到档案管理部去，早就把他打发到知识产权部了。 那问题一定是出在了欧阳子义身的身上。 想到这里，富强的目光转向欧阳子义，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小六儿，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欧阳子义显然看懂了富强眼睛中传递来的信息，他低着头，喃喃的说道：“都愿我不小心。” 郝好惊讶的看了看富强，又看了看欧阳子义，他还在考虑对方是怎么知道欧阳子义所作所为的时候，富强就已经找到了原因，这得需要多强悍的分析能力啊。 而事实上，郝好完全想岔了，这和分析能力没有太大的关系，只是思维方向不一样罢了。 欧阳子义借整理档案的机会，收集华飞电子内部贪腐人员的证据一事，只有欧阳子义、富强和郝好三人知道。 而整理法务档案，又恰恰是档案管理部的职责，总法既然将欧阳子义调到了档案管理部，说明他根本就没有想过，欧阳子义会不会借档案整理的机会收集自己的黑材料。 那么，问题就来了，在欧阳子义着手收集证据的时候，竟然会被总法发现，泄密的人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欧阳子义自己。 但很显然，欧阳子义不会自己主动泄密，那就是他自己行事不周，被别人发现了。 郝好为什么没有想过欧阳子义自己泄密呢？因为他也知道，欧阳子义不可能自动跑去告诉对手：我在查你们。 既然不是自己泄密，那就一定是被人发现了。所以，郝好一直在想，欧阳子义的行为是怎么被人发现的。 而富强在进入家族企业这一年来，成长是惊人的。 都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在一个企业中，人员关系更回的错综复杂。天天对你微笑的人，说不一定就是你的对手或者对手的亲信；而天天对你不冷不淡的人，也许关键时候就会占在你的身边。 所以说，当欧阳子义一说被发现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欧阳子义自行行事不周，不小心泄露了自己的目的。 第83章 欧阳子义的求助 富强和郝好全都盯着欧阳子义，他们想知道，欧阳子义做了什么，把自己正在做的秘密工作暴露给了对手，把自己又发配到了知识产权部这么一个现在已经形同虚设的部门。 欧阳子义被两人盯的有些不意思起来，但他知道，这会儿可不能有任何的隐瞒，自己还得需要这两个兄长给拿主意呢。 “我只是告诉小珏：我一定会堂堂正正的回到合约部，并且让那些蛀虫付出代价。” “小珏是谁？”富强的八卦之火立刻燃烧了起来。 “是，是我们合约部的一个同事。”欧阳子义一提到小珏，脸色有些发红。还好，今天没有喝酒，否则还真让他给蒙混过去了。 郝好嘿嘿的笑着问道：“只是同事吗？” 他可没有忘了，上次聚会时，欧阳子义是怎么拿欧阳姗姗问自己的。 欧阳子义的脸显得更红了，“真的是同事。” 富强看着脸红的欧阳子义，拿着筷子夹了一口菜，然后严肃的说道：“肯定是同事，但肯定不是一般的同事。” 郝好也点了点头，他非常认同富强的观点，“不说清楚，今天就别想让我们帮忙。” 富强嘴里正吃着东西，说话是不行的，只能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欧阳子义看着有些无良的两人，也只能妥协了。 “她叫马珏，是我们合约部的，和我一年进的公司。” “哦——”两人缓缓地点了点头，拉了一个先抑后扬的音调，继续等着子义的交待。 “我有点喜欢她，……”这次，欧阳子义的声音有点低。 “哦——”这次两人又同时来了个降调，然后对视了一下。 “那会不会是这个马珏说出去的。”郝好问。 欧阳子义一听，连忙否认道：“不可能。” 郝好说道：“你怎么知道不可能，难道……？” 欧阳子义很坚定：“我相信她不会的。” 富强则一副高人的模样，“人心险恶呀。” 欧阳子义一听富强的话，就急了，“我们都已经……”，话说了一半，才发现不对，连忙急刹车。 富强瞪着大眼睛，“已经怎么了？本垒打？” 欧阳子义很无语的看着让两位哥哥，连忙摇了摇头。 “那就是三垒了。”郝好肯定的说道。没有到，这个在校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老六，刚毕业不到一年就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欧阳子义只好点了点头。 玩笑开完了，富强严肃了起来：“说说吧，你是怎么给你那个马珏说的。” “我不是被发配到档案管理部了吗，小珏就是安慰我。我就告诉她说，我没事儿，等到找到那些违法犯罪的证据，会让那些人好看，到时候，自己就会风风光光的回合约部了。” 郝好问：“有没有别人听到？” 欧阳子义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我和……，当然我看过了，周围都没有人。” “说重点，‘我和’后面是什么？”郝好突然问。 反到是富强仍然一脸的严肃：“老六啊，你想过没有。发生这种事情，一定是泄密了。如果没有人偷听到，那泄密的人就一定是马珏。” 欧阳子义低下头，想了想，然后他抬起头，坚定的说道：“三哥，你说的我明白，但我相信小珏，决不会是她。” 富强没有再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是不是马珏，以后会清楚的，没有必要在这里说这个，反而有可能闹得兄弟不合。 “说说你有什么想法？”富强说道。 欧阳子义看了看郝好，说：“四哥，上次聚会的时候，我们欧阳董事长是不是和四嫂……？” “哪儿来的四嫂啊？”郝好打断了欧阳子义的话。 “就是欧阳姗姗。”富强在旁边补充道。 郝好道：“说你自己的事情，少扯点无关的。” 欧阳子义道：“我想确认一下，欧阳姗姗和我们欧阳董事长是不是一家人啊？那天我见他们在一起。” “这个我也不清楚，怎么了？” 没等欧阳子义说话，富强说道：“欧阳姗姗是你们董事长的亲女儿。你什么想法就说吧。” 富强的话惊的郝好的嘴巴半天都没有合上。 但显然，欧阳子义并没有管郝好的嘴巴是否能够合上，他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是这样，我在整理诉讼案件材料时，发现了一些问题。我这不是被调离档案管理部了吗，就想把这个材料递给我们董事长。可我见不到他，就想通过四嫂，不是，欧阳姗姗递上去。” 郝好合上嘴巴，想都没想，拿出了手机，“我打电话问问。” 电话很快接通。 “姗姗，问一下，你爸是华飞电子科技公司的董事长？” “……” “我们宿舍的老六就在华飞电子法务部，他发现了一些东西，想交给你爸。” “……” “可能是法务中心的人违法犯罪的东西吧，具体的我也不是太清楚。” “……” “好，我等你电话。” 挂掉电话，郝好拿起了筷子，“咱们先吃饭，等回信就行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富强也跟着拿起了筷子。 正事儿说完，三人开始了打屁闲聊。 不太一会儿，欧阳姗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再次挂掉电话，郝好对欧阳子义说道：“你说的材料在哪儿？现在去你们董事长家。” 欧阳子义连忙站起身，拿过自己的包道：“我随身带着呢。” 三人就此结束饭局，富强亲自开车，按欧阳姗姗发来的地址，将郝好和欧阳子义送到了欧阳姗姗所在的小区。然后就驾车离去了。 欧阳姗姗已经等在小区的大门外。 这是一个很大的别墅区，除了登记在案的车辆外，其他车辆是无法单独进入的，除非有业主领着才行。 来到一幢别墅前，欧阳姗姗挽着郝好的胳膊，在前面领路，欧阳子义只好跟在后面，一起走进了家门。 进门后，欧阳姗姗仍然不愿松开郝好，她拉着郝好来到了客厅，对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女说道，“爸，妈，这是郝好郝大律师。” 男子正是欧阳姗姗的父亲，华飞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欧阳学民。 女子则是欧阳姗姗的妈妈虞燕，商务厅办公室主任。 郝好轻轻地挣脱欧阳姗姗的胳膊，然后对欧阳姗姗的爸妈说道：“叔叔好，阿姨好。” 欧阳学民和虞燕之前见过一次郝好，他们也知道，自己的女儿正在倒追眼前的这个男孩子。 上次匆匆一见，再加上光线的原因，看着并不是很真切。 现在终于可以认真的打量一下自己女儿喜欢的这个男孩子了，他们想知道，眼前的这个男孩子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够让自己的女儿倒追。 第84章 两美初见 欧阳学民和虞燕对于郝好的问候并没有任何的反应，反而把长期处于上位者地位而形成的气势给放了出来。 郝好和欧阳子义顿时感到一种压力扑面而来。 但郝好是无欲则刚，不管你做多大的官，反正我又不求你办事，虽然被这股气势压得有点喘不过气来，但还能够面不改色，坦然相对。 欧阳子义的心则怦怦的跳着，都有些快站不住了。 再怎么说，欧阳学民也是正厅级干部，而且还是从政府机关调企业担任董事长的。而欧阳子义只是公司最基层的一名员工，面对董事长释放出来的压力，不受影响那是不可能的。 欧阳学民也在观察着这二个年轻人，郝好的表现让他还算满意；那个表现得很紧张的小年轻，应该就是向自己汇报工作的法务部欧阳子义了。 “爸，妈，你们干嘛呢？”欧阳姗姗一看父母的架势，顿时不满意了起来。 欧阳学民和虞燕双双收回了外放的气势，他们对郝好的表现感觉还不错。 他们并非没有门户观念，但他们却不想用女儿去玩什么联姻。只要女儿不要所找非人，只要女儿能够幸福也就行了。 “你就是欧阳子义吧？跟我来吧，咱们书房谈。”欧阳学民把目光停在了欧阳子义的身上，他也想知道这位五百年前的本家能够给自己带来什么好信息。 要知道，华飞电子走到今天，省里面是非常不满意的，而且接到了很多举报信，举报内部贪腐问题。但多次调查，不但最终都无功而返，返还让那伙人更加的谨慎了。 这也让省里面意识到，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华飞电子出现现在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一个人两个人的事情。搞不好，整个公司的中高层都可能烂掉了。 要解决华飞电子的问题，只能从外面派人进去。在这种形势下，欧阳学民被委以重任，从国资委调入华飞电子担任董事长一职，而且是书记董事长一肩挑。 但是，他到任也有些时候了，可并没有取得什么进展。手下的那帮人总是阴奉阳违。欧阳学民为此有些焦头烂额，可又拿他们没有丝毫办法。 而就在此时，女儿正在追求的这位律师，给自己送来了一个也不知道是好还是坏的消息。 欧阳学民是抱着死马权当活马医的态度叫他们来的，反正听听也不会有什么坏处。 欧阳子义跟着欧阳学民去了书房，两人具体谈了什么，郝好没有准备问。 这是人家华飞电子内部的事情，他作为外人，也不方便知道。 虞燕则一点点的盘问着郝好的底细，大有一种丈母娘审女婿的架势。 郝好被欧阳姗姗拉着，没用多长时间，就把自己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全盘交待了出来。 欧阳姗姗在旁边只是抿着嘴笑，脸上带着“我很幸福”的笑容。 一个多小时后，欧阳学民和欧阳子义再次回到客厅。 欧阳学民脸上带着微笑。 而欧阳子义努力的想要压制着内心中的狂喜，可怎么压也压不住，脸上已经笑出了花。看来，他还需要进一步的磨练啊。 欧阳姗姗送走郝好二人后，回到家中，见自己的老爸正和老妈有说有笑的，顿时就被惊到了。 要知道，自从老爸担任华飞电子董事长之后，脸上是很少有笑容的，即便是在家里，脸上挤出来的笑容，也是带着苦味。 没想到，郝好的这个六弟带来的消息，竟然让老爸高兴如此。 “爸，什么好事啊？这么高兴。”欧阳姗姗坐在老爸的身边，拉着老爸的胳膊，撒娇的问道。 欧阳学民并没有解释什么，而是大手一挥说道：“你这个男朋友，我认可啦。” “谢谢爸！”欧阳姗姗脸上飘过两朵红云，连忙躲进闺房中，给郝好发信息去了。 虽然两人还没有挑明关系，但她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的男朋友，既然已经选定目标，那就一定要紧紧咬住，绝不松手。 随后不久，华飞电子公司档案室开展了公司档案规范化活动，由公司档案室向各个部门派出人员指导档案管理工作，法务中心档案室虽然还在法务中心的管理下，但已经完全脱离了法总的掌控。 而每当夜幕降临后，已经去知识产权部报道的欧阳子义，就会出现在公司档案室，参与整理法务档案。 这一切都是有心人的掩护下，悄悄的进行着。法务中心还是显得像以往一样的安静，但一场围绕着法务中心的暴风雨即将展露它的峥嵘。 —————— 周一，刚走进办公室的郝好，就接到了欧阳姗姗的电话。 “郝好，你在所里吗？” “在。” “不出去吧？” “应该不会出去，有事儿吗？” “等我，有个事情找你。” 欧阳姗姗就挂断了电话，根本没有给郝好拒绝的机会。 郝好听着手机听筒中传来的忙音，无声的摇了摇头。 还在派出所的欧阳姗姗，则看着手机，想起了老妈说的话，“认准了，就要主动一点。” 你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欧阳姗姗坚定的给自己的打着气。 打完气，欧阳姗姗出门，前往春天律师事务所。 两家离开的确实很近，不到十分钟，欧阳姗姗就出现了在郝好的办公室门外。 站在门外的欧阳姗姗，一下就把整个办公室都收入眼中。郝好正背门靠窗而坐，那个令她天天魂牵梦想的身影，她是不会认错的。 郝好的对面坐着一位成熟的美女。美女穿着一身天蓝色的职业套装，把她的身材体现的淋漓尽致；一头秀发瀑布般的披散在肩头。 也不知道郝好刚才说了什么可笑的话，那位美女笑得是前仰后合，娇柔妩媚。 站在门外的欧阳姗姗心中不由一阵难过：难怪自己已经表现得如此明确了，郝好还是像傻子一样的没有任何表示。原来他的身边还有这么一位漂亮的美女。 宁丹抬头看见了穿着一身警服的欧阳姗姗，然后对郝好说道：“找你的。” 郝好连忙回头望去，一见是欧阳姗姗，他连忙站起身来，高兴的说道：“姗姗，你来了。介绍一下，这是我师姐，宁丹宁律师。” 然后又向宁丹介绍了欧阳姗姗：“师姐，这位就是商业街派出所的欧阳警官，大名欧阳姗姗。” 欧阳姗姗一听到郝好叫自己姗姗，心中不由一喜，她走进办公室，对宁丹说道：“你好宁律师，叫我姗姗就好了，家里人都这样叫我的。” 此时的欧阳姗姗，已经收起了心中的伤感，焕发了斗志。她在内心深处告诉自己：我不会放弃的。 宁丹似笑非笑的瞄了郝好一眼：你这个女朋友很有意思啊。 然后对着欧阳姗姗说道：“你好，欧阳警官。” 听到宁丹对自己的称呼，欧阳姗姗不由展颜一笑：“宁律师，我找郝好说点事儿。” 第85章 收获 宁丹一听欧阳姗姗找郝好说点事儿，但又不愿意在自己面前细说，就知道，欧阳姗姗并不想让自己在场听。 欧阳姗姗要说的也许是公事儿，也许是私事儿，总之，她是把自己当成了情敌了。 “正好我有事儿要出去，你们聊。”宁丹对欧阳姗姗的微微一笑，然后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郝好，这才收拾了下东西，起身离开了。 郝好在旁边听着两位美女的对话，他可不知道，刚才两人已经进行了几轮交锋。 “姗姗，你说有事儿找我，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上次那个强歼案中录被拿走的事情，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先听那一个？” 郝好想了想，然后笑着说：“先说坏消息吧，我喜欢先苦后甜。” 对于许强案的事情，虽然这个案子在被省高级法院发回重审后，就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了。但他对于是谁把第一次审讯笔录给拿走这件事情，还是充满了好奇。 “坏消息是：这个调查已经提前结束了，而且局里已经决定不再调查了。” 郝好眉头一皱，说：“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已经可以确定，拿走第一次审讯笔录的人就是参与第一次审讯的两人中的一个。” 郝好对于拿走审讯笔录的人就是参与第一次审讯的人这一点，并不意外。但对于为什么不再继续调查感到不解。 这个人将是警队中的一个毒瘤，以后说不定会做出更大的案子。 但再想到，这个案子已经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心中也就释然了。调查不调查也和自己没有关系了，还操这个心干嘛。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不再调查吗？” “是不是阻力很大？” 欧阳姗姗摇了摇了，说道：“不是阻力。而是这两人在执行追捕任务的时候都牺牲了。”欧阳姗姗说到这里，心情有些沉痛。 郝好一听就明白了，人死了，一方面是死无对证，另外就是这两人还在是执行任务时因公牺牲的，属于要被宣传的对象，是被树立的典型。如果没有其他重大违法行为的话，确实是不用再调查了。更何况也根本无法再调查了。 “我过来，就是告诉你个结果，没其他事儿了，我先走了。”、 “我送你。” “好啊。” 说着话，两人一起下楼，目送者欧阳姗姗的身影消失在街头，郝好才回到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的郝好，看到宁丹已经回来了，他和宁丹相视一笑。 宁丹说道：“你这女朋友相真有意思。” 郝好闻言连忙解释道：“她可不是我女朋友。” “行了吧，我不相信你看不出人家的心思，人家女孩子都开始倒追你了，你还想怎么样。” “师姐，我……” “我知道，因为洛琳是吧。可你也知道，洛琳走后，她再也没有和你有任何的联系，就代表着你们已经不可能了。” “可我还是有些不死心。” “你呀，要尽快做出决定。要不然，会伤害另一个真心喜欢你的女孩子的。” 郝好点了点头，他对欧阳姗姗并非没有好感，但让他迅速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他暂时还做不到。 但宁丹的话也提醒了他，他需要尽快的作出选择了，如果欧阳姗姗因此而受到伤害的话，他是不会原谅自己的。 “请问郝好律师在吗？” 一个声音突然打断了两人的聊天。 门外走两来两个女人。 一个女人看是三四十岁的样子，面容有些憔悴，一身打扮像是从来没有进过城的妇人。另一个女人要年轻一些，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同样憔悴的面容却无法遮挡她那秀丽的容颜。 “请问郝好律师在吗？”那个年轻一些的女子再次问题。 郝好连忙站起来，脸上现出“你可以信任我”的微笑，说道：“你们好，我就是郝好。” 两名女子一听，连忙走进屋里，来到郝好的面前。 还是年轻女子说：“郝律师，我们有个案子想找你帮忙。” 郝好闻言不由一喜：这么快就有主动上门找自己的案子了？看来宣传效果不错啊。 心中虽然高兴，但脸上还是矜持的笑着，拉来两张椅子，说道：“你们请坐吧，” 然后又给两人每人倒了杯水，这才问：“什么案子，方便给我说一下详细的情况吗？” 年轻女子坐下后，说：“我叫施桂芳，这是我大姐施桂英，我还有一个二姐叫施桂香。我们是为我二姐的事情来的。” 郝好坐在那里，静静的听着施桂芳的讲述，手中的笔在转个不停，还是不是的在纸上记录着重点。 刚才还在忙碌的宁丹，这会也被施桂芳所讲述的案子给吸引了。 案子并不复杂，很快就说完了。 郝好玩着手中的笔，在脑海中整理着施桂芳讲述的内容，结果自己对刑法的理解，对施桂芳说道：“施女士，恕我直言，你二姐这个案子的过程并不复杂，遭遇也很值得同情。但杀人就是杀人，按照法律规定，故意杀人的起始刑是死刑。但考虑到事出有因，所以应该不会判死刑立即执行，而有可能缓期二年执行或者是无期徒刑。” 施桂芳一听郝好的话，眼睛就是一亮，“那，我们能不能委托你担任辩护人？” “当然可以。”郝好对于给自己送钱的客户，从来都不会拒绝的。自己之所以做律师，不就是想多挣钱吗。 施桂芳看了看自己的大姐，然后有些犹豫的问：“那，律师费需要多少？” 郝好一听施桂芳问律师费的问题，心中一乐，这个案子不会再飞了吧。 他想了想，暗中回忆了一下省发改委批复的律师收费歀，然后说道：“根据规定，……” 正准备告诉施桂芳她们费用标准的郝好，突然感到小腿一痛，显然是被对面的宁丹给踢了一脚。 他诧异的看了一眼宁丹：我这正准备给当事人报价呢，你踢我一脚干嘛。 此时宁丹也看着郝好，眼睛向门外扫了一眼。 郝好扭头，门外没有人：师姐这是什么意思啊。 宁丹瞪了一眼郝好，轻轻地把头转向了门口，眼睛再次引导着郝好看向了门口，然后她站起了身，拿着自己的杯子，离开了办公室。 看着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宁丹突然离开，郝好这才明白过来，这是让自己跟着她出去一趟啊。 有什么话直接说不就行了，非得弄得这么复杂。郝好心中有些腹诽。 郝好看了一眼离开的宁丹，然后微笑着对施桂芳说：“不好意思，还请你们先稍等一下，我马上回来。” 施桂芳看着郝好和宁丹两人先后离开办公室，心中虽有疑惑，但还是安静的坐在那里等了起来。 郝好走出门，就见宁丹站在财务室的门口向自己招了一下手，然后一闪就进了财务室。 郝好只好紧赶两步，也进了财务室。 宁丹见郝好一进来，就先掩上了门，然后低声问道：“你准备收她们多少钱？” 郝好一听，不由一愣，宁丹不会不知道省里下发的收费标准啊，怎么问起自己个问题了。 要知道，按照省里下达的律师收费参考标准，刑事案件的律师代理费执行的政府指导价，在侦查阶段，收费3000至1.5万；检察院审查起诉阶段是5000至2万；一审阶段是5000至3万。 当然，这中间的浮动是由律师与当事人协商的。但往往是律师报多少，当事人交多少，很少有讲价的余地。除非当事人换一家律师，再次询价。不同的律所、不同的律师报价还是有差别的。 也正因为有了上述政府指导价，郝好才奇怪宁丹为什么要问自己准备收多少钱，难道是怕自己收高了？ 第86章 处处皆学问 虽然有些纳闷宁丹为什么问自己准备收多少钱，郝好还是把自己准备报的价格说了出来，“他这个案子已经到了检察院审查起诉阶段的，我准备报5万块。” 宁丹一听郝好的报价，就恨不得打开他的脑壳看看，这个脑壳里是不是装的都是水，她有些恨恨的说道，“你想不想收这个案子？” 郝好一听宁丹的说，也是一愣，他想了想施桂芳两人的穿着，这才说道：“师姐，我是不是报的太高了。看那个施桂芳大姐的穿着，就是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村妇，估计他们家钱不会太多的，要不，我再少收点。” 宁丹听到郝好的话，抬手在郝好头上敲了一下，“少你个头。” 郝好捂着头，哭丧着脸看着宁丹，“师姐，再敲就敲傻了。” “不用敲都已经傻了，”宁丹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郝好，“你真要是只收5万块或者更少的代理费，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个案子你接不到。” “为什么呀？” 郝好一听宁丹的话，心里很是不解：按5万收，已经到了省里确定的政府指导价的上限。从内心来讲，他还怕报的太高吓跑了当事人呢。怎么听师姐的意思，好像自己还报低了，那不是更把当事人吓跑吗？ 就在郝好和宁丹两人在财务室说话的时候，施桂芳和施桂英也在谈论着律师费的问题。 正如郝好所判断的那样，施桂英年轻时嫁到了山里，基本上没有出过什么远门，最远也就是到过县里。如果不是这次二妹桂香出了事，也许她一辈子都不会踏入省城一步。 姐妹三人中，二姐施桂香为了让最小的妹妹能够上学，中学毕业就离开了家乡，到省城打工，后来和同为打工者的黄泉结了婚。 最小的妹妹施佳芳也没有辜负姐姐的期望，最终考了个大专，在省城找了一份工作。 这次施桂香出事，施桂英还是听妹妹说的，施桂香的婆家是可能帮她的，只能是姐妹两人出面了。 施桂英一想起这两天找律师的经历，就忍不住向妹妹发起了牢骚：“二妹呀，省城的律师咋收费这么贵呢？我问过咱县城的律师，连1万块都要不了。” “大姐，就咱县城的律师水平能和省城的律师比吗？他们估计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么重大的案件。” “可那也不能一张口就三五十万啊，也不知道这个郝律师会不会要的少点，如果超过了20万，咱去哪弄钱去啊？” “那有什么办法呢，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办法。” “唉，也只能这样了。” 不提二姐妹在那里唉声叹气，在财务室中，宁丹正向郝好解释，为什么报价不能太低了： “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人家家人可能会被枪毙的，如果你只收个三、五万，委托人敢把案子交给你吗？人家不会知道你是不想收高价，只会认为你没有信心办好这个案子。有的时候，高收费往往能够给增加事人的信心。” 郝好听得有些目瞪口呆：还可以这样的？多花钱就为一个安心？信任什么时候和金钱直接挂钩了呢？ 宁丹没有搭理郝好，她继续说道，“类似这样的死刑案件，收费普遍在30至50万，绝对不会低于20万。如果你不想收得太高，报价20万还是可以的。” “如果把当事人吓跑了呢？”郝好有些担心的问道。 “跑了我赔你。”宁丹没好气的说完就出去了，但她并没有回办公室，而是去了茶水房。 郝好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办公室，施桂芳姐妹两人一言不发的看着他。她们还在等郝好的报价。 “你们的案子情况我刚才向我们律所的主任汇报一下，要知道，这么重大的案子我们必须要汇报的。 “按所里的规定，你们这种案子律师代理费不能低于20万。” 郝好说完，目不转睛的看着姐妹两人，脸上带着让人信任的微笑，手中的笔却在快速的转动着。 价格已经报出来了，案子会不会飞只有老天知道。 施桂芳突然问道：“郝律师，能保住我二姐的命吗？” “很遗憾，这个我不能保证。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而为。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只要没有其他原因，保命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施桂芳看了姐姐施桂英一眼，事实上，这两天他们找了不止一个律师，有的律师报价很高，达到了50万；有的律师则报价比较低，有三五万的，也有十几万的。但没有做出保命承诺的只有郝好一人，其他人都拍着胸脯保证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再怎么说，施桂芳也是大学毕业生，虽然她读的是大专，但该有的见识还是有的，更何况还在省城生活了好几年。 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绝对的事情，在找律师之前她也在网上查过，那些胡乱承诺的律师很多都不靠谱。 而像郝好这种只保证尽力而为而不承诺结果的律师，自然就得到了施桂芳的信任。 后面就好办了，签合同、交钱，在送走施桂芳姐妹两人后，郝好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这将是自己有历以来挣得最多的一笔。 送走施桂芳姐妹后，郝好回到办公室，宁丹已经回来了。 郝好道：“师姐，我把你的名字也写上了。” 宁丹看了一眼郝好，一点都没有客气：“好啊。” 宁丹的爽快让郝好不由一愣，他还想着如果宁丹拒绝的话，自己要怎么怎么说服她呢，没想到她竟然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宁丹看了眼郝好，嘴角微翘，“怎么后悔了？” 郝好嘿嘿地笑了两声，说：“不是，我本来还以为你会拒绝，都想好怎么说服你了。结果没用上。” 宁丹闻言，不由展颜一笑道：“你就当我拒绝了，现在就看你怎么说服我了。如果说道理，姐姐我有奖励。” “啊！！” “啊什么啊，快点，要不然奖励就没有了。” 郝好面对着娇嗔的宁丹，想了想说道：“这个案子有些重大，又收了那么多钱，我怕驾驭不了。” “不够。” 郝好又想了想，这才说道：“师姐，如果不是你的提醒，我可能就收不到这个案子了。即使能收到，也不可以收这么多钱。” 宁丹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这还差不多了。” “郝好，记住师姐的话，咱是做律师的，千万不能把自己的身价降低了。有些事情宁可不收费，也不能低收费。要不然，以后想提价都提不上了。”宁丹收起刚才的玩笑，认真的说道，“甘宁刚来的时候，多意气风发呀，但为了揽案子，不惜低价竞争。结果弄得案子办了不少，但收入也就一般。现在后悔了想提价，可一切都晚了。除非他愿意放弃现在的关系，从头再来。” 郝好认真的思考着宁丹的话，他也从中大受启发。 律师的产品就是服务，你的要价低，别人自然而然的把你当成低档商品，如果没有机缘，想要再提价市场是不会认可。而且有机会接触更高端的业务，别人也会质疑你的能力。 就像买手机，有人宁愿花5000块钱买水果的次一代手机，都不愿意花5000块钱买国产的新手机，道理是一样的。 “师姐，还没说奖励呢。”郝好发现，自己只顾着感悟了，却把宁丹所说的奖励给差一点忙了。 宁丹说道：“这次首都学习的所有费用我全包了。这个可以吗？” “那太好，谢谢师姐。”郝好高兴的说道。 第87章 盘点 马上就是五一节了，今年的五一有四天假期，小妹也要回家了。 简单的盘点了一下这一个月的收益，让郝好有些不吃惊。 难怪有人说做律师的收入高呢，自己从拿到执业证到现在，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有超过11万的收入了。 一个邓子军案，机缘巧合下变成了两个案子，共收了4万块的代理费，除了给凌怀远1万2之外，所里再留6%。自己一下拿到了2万5的提成. 施桂香这个案子更离谱，一下就收了20万的律师费，分给师姐一半，自己还拿了9万多的的提成。 11万，在三环内快够买一个卫生间了。如果按照这种挣钱速度，到不了年低，自己就可以全款买套小户型了。 当然了，郝好这也只是在yy罢了，像这种一次收费20万的案子，就目前而言，是可遇不可求的。 算完账，有些兴奋的郝好就想：五一要不要带着父母和妹妹再出去玩玩呢？反正又花不了几个钱。 这个事情，还是回家和爸妈商量后再定吧。至于小妹，只要跟着就行。 过完五一回来，邓子军过失致人死亡的案子就要开庭了。其实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好准备的了，案子的每一个细节都已经深深地印在郝好的脑海中。可以预见，庭审时的焦点问题就是邓子军是否明知死者刘雪梅患有心脏疾病了，邓子军的行为与刘雪梅死亡之间是否构成刑法上的因果关系。对于这一点，他已经有了充分的准备。 此后，还需要他在去首都前，前往市检察院递交手续，安排与施桂香的会见。既然接受了委托，也收了钱，那就得认真的干活才行。 至于黄秀英的那个不存在的案子，更不用急了。 虽然何大力希望郝好能够配合着走一下程序，只要让黄秀英看到希望就行。但经过宁丹指点后，郝好还是决定按自己的方案来。只要黄秀英不催，他就可以先放着不管，如果黄秀英催的急，就以正在取证为由解释了。至于向省律师协会举报，自己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总不能冒风险去起诉吧？那是对当事人不负责。大不了直接解除委托就是了，反正这个钱他也没有计算到自己的收入中。 带着愉快的心情，郝好回到了家里。 老爸还没有回来，郝灵也到30号晚上才放假。 “儿子，什么时候把媳妇给妈领回来？”老妈一见郝好，就开始关心起儿子的终身大事。 “妈，这5000块钱你拿着，补贴一下家里。”郝好没有接老妈的话茬，他如果敢接，那至少要做好迎接长达一个小时以上的唠叨。 钱是他在回来的路上路过银行时取的，他没有想过要转账给老妈，如果转账的话，老妈一分都不会用的，而是会全部存起来，好将来给儿子娶媳妇。 5000块钱虽然相对于自己这一个月挣得，实在是有点少了。但对于父母来讲，已经是笔很大的收入了。 “家里不用你给钱，你挣得钱自己存好，将来娶媳妇不得买房子啊。”果不出郝好的意料，老妈是不会要他的钱的。 郝好只好把早就想好的理由说了出来：“妈，这个算是我的生活费吧，我现在挣钱了，总不能一直吃你们的。” 老妈一听郝好的话，顿时不高兴起来：“吃我的怎么了，你是我儿子。” “妈，儿子现在挣钱了，交点生活费不也是天经地义的嘛。再说了，你儿子我刚收了一个案子，光提成就有2万多块钱了。”郝好直接把这次的9万多提成腰斩了之后再斩一刀，他怕直接告诉老妈一个案子提了9万多块钱，再把老妈给吓个好歹。 要知道，9万多块钱，对于这个家庭而言，这是将近两年的收入了。 “一个案子都挣这么啊？”老妈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郝好，“你不会做了什么违法的事儿吧？” “看您说的，你儿子我这可都是合法收入。” “那就好。我儿子就是厉害，一个月都可以挣2万多块钱了。”好吗，看来没有吓到老妈，倒是让老妈误会了。 不过，郝好并没有解释。 最终，老妈也没有能够拗过郝好，还是收起了这5000块钱。 看着老妈脸上那欣慰和幸福的笑容，郝好有些心酸。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努力，早点实现一个月挣上2万、3万这个目标，好让老妈过上好日子。 看着钱被老妈收起来，郝好内心也高兴不已，他顺势提出了五一旅游的计划，“老妈，五一节昨全家出去玩两天吧。今年有四天假期呢。” “外面有什么好玩的，这每到节假日，各个景区人山人海的，那哪是看风景啊，完全是看人头去了。” “妈，要不听听老爸的意见？”郝好还想再争取一下，他可不止一次听老妈说过，老爸是一个喜欢旅游的人，年轻还没有结婚的时候，就经常约上三五个好友，骑上自行车，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骑行。只是后来成了家，有了子女，生活压力大了，才开始收敛了起来。 商都市是一个省会城市，但他还有另一个外号——邪都。什么意思呢？ 就是说，在这个城市里面，如果大家在聊天时说起来谁谁，那这个人一准很快就会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和那老话“说曹操曹操到”有异曲同工之处。 这不，郝好刚说完要听老爸的意见，结果老爸就推门而入了，“什么事要听我的意见？” 郝好道：“老爸，我正和我妈商量五一出去旅游的事情呢。” 老爸一听，就连连点头，“旅游是好事，这妈这些年跟着我吃了不少苦，也没有机会出去转转。” “爸，那也同意了。”郝好有些高兴的说道。 “我同意了。”老爸大手一挥，“但是，……” “……”郝好一听“但是”两个字，就知道要坏了。 学法律的人都知道，法律条文上只要一出现“但”这个字，那就是180度大转折，专业上称之为“但书”。 “……，但是，五一我值班，就不陪你们去了。”老爸的话一出口，郝好就知道自己的愿望落空了。 老爸五一值班，那他一准去不成，老爸去不成，老妈当然也不会去的。 老妈说道：“你带着小灵一起去吧，你们年轻，你妹妹也没有出去过。等到了高二，估计就没有机会了。” 看来也只好如此了，等30号放假的妹妹回家后再决定吧。 算算，也就两天时间。 而这两天时间对于郝好来说，除了再重温一遍过完五一就要开庭的邓子军案外，其他都是在悠闲中渡过的。 第二天就是五一小长假了，下午4点半钟，妹妹也将放学回到家中。 郝好下午并没有去律所，整个律所已经处于放假状态了。准备外出游玩的，甚至已经在旅途这上了。 他没有去律所，除了去所里也不会有什么事情外，更主要原因是要收拾自己的临时住所。洛琳的小屋现在除了请人去打扫外，他再也没有在那里住过。既然准备相忘于江湖了，那就不要去那个能够勾起回忆的地方了。 即然不去洛琳的小屋借宿，那妹妹一回来，他就得又睡在客厅了。 把床支好，又把小屋打扫干净，铺上全新的床单。就等郝灵回来了。 —————— “哥，要不，明天咱不出去了吧。等我放暑假了，你带我去首都看看吧。”郝灵一听郝好询问愿不愿意五一出去玩几天时，她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下面几章可以跳过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88章 邓子军案开审（1） 四天的五一假期过去了，五号上班，七号开庭。只有两天的准备时间。 穿上崭新的律师袍，配上洁白的衬衣，一条大红领带飘在胸前。 这，是郝好在领过律师执业证后第一次以律师的身份走上法庭。 坐在律师休息室，目光注视着紧闭的大门，大门外就是审判厅。 现在还不到他出庭的时候，过一会儿，他将根据书记员的口令，在书记员发出“请检察员、辩护人入庭”后，推开眼前的这道门，正式在庄严的法庭上开始自己的第一次。 此时，郝好的心情有些澎湃：这里将要成为自己以后的战场，自己将要在这里慷慨激昂，这里最能展现律师的形象，自己一定会在这里让胜利的旗帜飘扬。 外面已经开始播放法庭纪律，播放完成后，就要出庭了。这不是第一次上刑事法庭，但这次只有自己一个人，旁边没有师姐。 旁听席上已经陆续的坐了一些人。除了被告人邓子军的家人，死者刘雪梅的家人外，还有一些年轻的学子。 这些学子是高校法学院的学生，他们是把这里当成了课堂。 休息室中的郝好低下头，翻看着已经被翻了无数遍的材料；闭上眼，再回忆一下还有没有遗漏的细节。 “全体起立。”书记员的声音传来，把郝好从……回忆中唤醒。 只听书记员说道：“请检察员、辩护人入庭。” 长长吸一口气，压下有些激动的心情，郝好站起身了，走到门口，拉开门，走进了法庭。 而与此同时，对面墙壁上也打开了一扇门，一名检察官从门里走了出来。 在辩护人席位上站好后的郝好，盯着对面检察员坐席处身着检察官制服的对手。郝好内心告诉自己：干掉他，干掉他，干掉他，今天的胜利者一定是我，我一定要为自己的职业生涯打一个开门红。 “请合议庭成员入庭。”书记员继续。 随意书记员的口令，三名身穿法袍的法官依次走上法庭，然后一一落座。 书记员宣传，“请大家坐下。” 然后她离开书记员坐席，转身面向审判席，“报告审判长，公诉人、辩护人已经到庭，证人已在庭外等候出庭，被告人已在羁押室候审，开庭前准备工作已就绪，报告完毕。” 待书记员就位后，审判长先是宣读了一下案由，然后在“啪”一声法槌响声后，宣布开庭。 邓子军穿着一件夹克，被两名法警一前一后的押上了法庭。 首先是一系列的信息确认和核实，例行询问是否申请回避等程序性问题，然后由公诉人宣读起诉书： “……综上所述，被告人邓子军犯过失致人死亡罪，依法应当处于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公诉人的宣读很快就结束了。 审判长：“被告人对公诉人的起诉书指控的事实和罪名有无异议？” 就在昨天的时候，郝好又专门去了一次看守所会见邓子军。 这次会见，只是为了向邓子军说明今天的庭审程序和需要注意的事项。 要知道，在审判长问被告人对起诉书是否有异议时，被告人的回答将决定着律师的辩护方向。 如果被告人表示无异议，也就是被告人认罪。那么，辩护人可以做无罪辩护，也可以做罪轻辩护。但多数情况下，辩护人只会做罪轻辩护。 如果被告人表示有异议，那就是不认罪，辩护人不能做有罪辩护，只有做无罪辩护。 那么，如果被告人上法庭前认罪，在上法庭后突然反悔，不认罪怎么办？按照规定，辩护律师可以拒绝辩护，如果辩护律师不拒绝的，也不应再做有罪辩护。 在审判长问邓子军“对起诉书指控的事实和罪名有无异议”时，郝好有些紧张，虽然这之前有过经历，但他还是可耻的紧张了。 邓子军看了眼法官，然后说道：“有。刘雪梅的死完全是意外，我根本不知道她有病，也根本不可能防见到她会突然发病。” 审判长：“公诉人就起诉书指控的事实对被告人进行发问。” 公诉人开始向邓子军发问：“被告人，案发当天，你是否和死者有身体上的接触？” 邓子军听到公诉人的问题后，他想起了昨天和郝好的对话。 “郝律师，明天开庭，我需要注意什么？” “目前来看，检方收集到的证据和你对我讲的基本一致。也就是说，检方已经对整个事件的过程基本掌握。这一点，你需要注意，如果公诉人问你任何有关事实的问题，你都要如实回答，避免让法官产生你连基本事实都不愿意承认的看法。” 邓子军看了一眼郝好，然后说道：“有，但是……” 没有等邓子军继续说，公诉人就打断了邓子军的话，“不用说了，你只需要回答‘有没有’就行。其他的不用解释。” 郝好一听，就不乐意了，他高高地举起了自己的手，“我反对，……” 有一位米国的律师说过，如果律师在法庭上睡着了，那他醒过来时的第一次发言一定是“我反对。” 这虽然像是个笑话，但也确实说明了律师在法庭上一定是会了委托人的利益而战斗的。 此时的郝好举着手，“我反对，公诉人有误导法庭之嫌，并且有驳夺被告人自行辩护的权利。” 公诉人微微一笑，说道，“我只是想快速核实一下情况，并不存在误导法庭的问题，更不会驳夺被告人自辩的权利。一会儿轮到他的时候，他想说什么都可以。” 法官看着邓子军问：“被告人有没有需要解释的？” 邓子军又看了一眼郝好，这才说道：“当时情况是这样的，我要离开，但刘阿姨拦住我不让我走，我就这样推了她一下。” 邓子军边说，边用手比划了一下。 法官：“公诉人可以继续发问。” 公诉人并没有因为邓子军的解释而有任何的不高兴，反而笑容满面的看了眼郝好，然后继续问邓子军： “那么，你能不能告诉法庭，你在推刘雪梅时，推到了她的什么部位？” 第89章 邓子军案开审（2） “邓子军，你能不能告诉法庭，你推到了刘雪梅的什么部位？” 一听到公诉人的问话，郝好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他知道自己大意了。 邓子军这个案子走到现在，一切看上去都已经明明白白。 检方重新调查的证据已经和邓子军告诉郝好的一样，这也让郝好忽略了一个很大的问题。 要知道，所有的证人还是原来的证人，而不是新证人。 可是，这些证人在第一次作证时都作了伪证，虽然不知道会不会追究他们做伪证的责任，但他们显然已经不是合格的证人了，即使做为证人上了法庭，其证言可信度也并不会太高。 而邓子军如果不承认自己与死者之间存在身体上的接触，检方将没有办法向法庭提供证据来证明这一事实，那么，法庭也就不能认定邓子国与死者刘雪梅之间存在身体接触。 虽然在郝好看来，是否存在身体接触并不一定会影响案子的最终结果，但显然，检方希望通过证明两人存在身体上的接触而去证明刘雪梅的死和邓子军有关，从而认定邓子军的罪名成立。 只要郝好在昨天回见时，暗示邓子军，虽然不能说“没有”，但完全可以说“自己清不记了”。 相信邓子军，一定可以理解郝好的真实意图。 不翻供、不否认、不承认，最多说一个认罪态度不好，还能怎么着呢。 可现在一切都晚了，邓子军已经承认了与刘雪梅之间存在身体上的接触，那再想否认已经不可能了。 现在看来，刚才公诉人的问话，本身就是想诱导邓子军解释的，郝好和邓子军还真的按照对方设计好的剧本来演了。 公诉人看着邓子军，又追问了一句：“邓子军，你能不能告诉法庭，你推到了刘雪梅的什么部位？” “胸部。” 邓子军的声音不大，但经过麦克风的放大，还是让全法庭的人听了一个清清楚楚。 旁边席上的受害人家属是一片哗然。 公诉人的目的已经达到，他开始继续发问：“你以前是否看见过接刘雪梅去医院的救护车？” 公诉人的问题开始向案件的核心挺进。 公诉人的这个问题，并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 要知道，邓子军所涉嫌的罪名是过失致人死亡。 在我国，刑法上的过失是指行为人应当预见自己的行为可能发生危害社会的结果，因为疏忽大意而没有预见，或者已经预见但轻信能够避免，最终发生了危害结果。 前者属于疏忽大意的过失，而后者则被称为过于自信的过失，但无论是疏忽大意的过失还是过于自信的过失，前提都是行为人能够预见自己行为可能发生危害结果，如果根本不能预见，那就不是过失而是意外事件。 回到本案中，如果邓子军明知死者刘雪梅患有心脏病，情绪不能过于激动，仍然与其发生很激烈的争吵甚至发生肢体上的接触，从而导致刘雪梅心脏病复发而死亡的话，那么认定其存在过失就比较容易了。 公诉人为了支持自己的起诉意见，就必须要想办法证明邓子军明知死者刘雪梅患有心脏病。如果不能证明，这个案子也就没有必要再打下去了。 回过头来我们看一下公诉人的问题，公诉人并没有直接问邓子军是否知道刘雪梅患有心脏病。 如果公诉人这样问了，他得到的答案100%是“不知道”，可这样的答案恰恰是公诉人不能接受的。 怎么办呢？只能迂回，通过设计邓子军只能回答“是”的问题，来间接证明，邓子军应该知道刘雪梅患有心脏病。从而让法庭认定邓子国过失致人死亡罪名成立。 邓子军并不明白公诉人的用心，他连想都没有想，就回答道：“看见过。” 郝好一听就急了，这个问题怎么可能这么简单的回答呢？ 他再次举起了手，“反对，公诉人有诱供之嫌。” 法官：“反对有效，公诉人请客观公正的提问。” 公诉人对郝好微微一笑，然后面向审判长说道，“是，审判长，我会注意的。” 公诉人再次面向邓子军问道：“被告人，你有没有听说过，刘雪梅会突然晕倒？” 邓子军想了想，回答：“听说过，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 公诉人已经坐了下来，脸上带着笑，是那种很开心的笑，发自内心的开心。 他的问题都问完了，也拿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他笑着看着郝好，内心则有些不以为然：也不知道市检的那帮人是干什么吃的，竟然会在这么一个菜鸟面前失了手。现在他应该知道厉害了吧。 郝好内心很不甘心，他告诉自己：我不会放弃的。 就在此时，宁丹的话又在耳边响起：“冷静，一定要冷静，无论遇到任何问题都要冷静。” 他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慢慢地翻看着眼前的记录，这些都是公诉人的问题和邓子军的回答。 开庭前几天他也准备了一些问题，此时就放在他的手边。 他需要把问题进行一次整合，有些已经不需要问了，而有些还需要增加。 审判长：“辩护人就起诉书指控的事实对被告人进行发问。” 郝好抬眼看了下公诉人，然后低下眼看了下桌子的稿纸： “被告人，你公诉人问你，‘是否见过接刘雪梅的救护车’，你回答说‘是’，那我问你，你亲眼看着刘雪梅被抬上救护车的吗？” 听到郝好的问题，公诉人笑了：就这水平，万一邓子军回答“是”，看你还怎么收场。 邓子军有些不解的看着郝好，说道：“没有啊。” “那你是怎么知道救护车是接刘雪梅的，而不是来接其他人的？” “救护车就停在我们家门口，又不是接我们家里人的，那一定是接他们家的了。后来我听说是接刘雪梅的。” “也就是说，你根本就没有亲眼看到刘雪梅被抬上救护车，对吧？” “是的。” 听到邓子军的回答，公诉人的脸有些不好看了，没想到公这样子。 邓子军的回答事实上就是否认了知道刘雪梅患有心脏类疾病的可能。 刑事案件中，对证据的要求可是非常严格的，只要有其他的可能，这个证据就相当于废了，就会失去杀伤力。 第90章 邓子军案开审（3） 郝好继续发问： “邓子军，请你告诉法庭，你和刘雪梅发生争吵的原因是什么？” “她们家盖房子，把沙子都堆到我们门口了，我们家也准备盖房子，就没有地方放，我就去找他们家，希望他们挪挪地方，结果她不但不同意，还张口骂我，……” 郝好立刻打断了邓子军的陈述，“她都骂你什么了？” 邓子军说：“她骂的可难听了，我，我都学不来。” 问到这里，就可以把挑起事端的责任给明确了出来。 这些虽然在证据材料里面都有，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看到这些证据材料的，而在法庭上，让法官对刘雪梅形成一个泼妇的印象，对于在确定邓子军是否有罪这个问题上，也许就会有一定的作用。 而事实上，郝好要问的这些问题，在昨天会见时都已经和邓子军沟通过了，邓子军当然会按照郝好期望的那样来回答。 “那这期间，你有没有发现刘雪梅有什么和平时不一样的没有？” “没有，看着和平时一样，声音还是那么大，胡同外面都能听到。” “你在离开时，有没有发现刘雪梅倒地？” “没有，我跑到胡同外时，还听到她骂我。” “你离开时是几点钟知道吗？” “不知道，不过我刚出胡同口，就接到一个朋友的电话，约我去玩。” 郝好从桌子拿出一张通话记录，问，“是这个13*********的号码吗？” “是的。” “审判长，我暂时没有问题了。” 审判长翻看着摊在桌子的卷宗说道：“被告人，我有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 邓子军点了点头，说道，“是。” 审判长：“你在推刘雪梅时，推到了她的胸部，刘雪梅当时的反映是什么？” 邓子军想起了昨天见郝好时，郝好所说的话， “我不会问到你推刘雪梅胸部的事情，但公诉人和法官一定会问。记住，你绝不能承认用手去捏这一事实。如果真的被问到这个细节时，你就以记不清了来回答。” 邓子军咬了咬嘴唇，开始回答审判长的问话：“她很生气，还骂我小流氓，拉着我，用手挠我，还叫人一起打我。” “然后呢？”审判长继续问。 “我为了不被打，就用力挣脱了她的手，然后就跑了。” “你有没有做其他什么事情，才让刘雪梅发那大的火？” “没有。”邓子军回答的很坚决，他知道，自己的小动作很小，如果自己不说，应该没有人看得到。刘雪梅已经死了，现在是死无对证。 审判长又翻起了卷宗，然后才问：“你们两家的关系怎么样？” 邓子军想都没想，就回答道，“他们家和邻居的关系都很差，他们家经常有人去打牌，而且打的很晚，还很闹的，邻居们都很满意。可也没有人感去说他们。” “为什么没有人去说？”审判长很随意的问了一句。 “都说他们家老大是混社会的，害怕他们报复。” 审判长问完了，他又看了看两边，“你们有什么问题没有？” 两边的审判员摇了摇头，表示没问题。 审判长：“公诉人向法庭出示证据。” 公诉人：“第一组证据，是四名证人的证言。证明被告人有摸被害人胸部的行为，而这一行为才是引起被害人情绪激动的原因，并最终引发被害人心脏疾病发作，经抢救无效死亡。 “第二组证据，120出车记录七份，记录表明被害人此前多次因心脏疾病被120急救车从家中拉走，证明被告人应当知道被害人患有重大疾病，属于特殊体质。 “第三组证据，死者刘雪梅的尸检报告，证明刘雪梅的死因系因情绪激动、外伤等因素诱发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突然发作致急性心力衰竭而死亡。” 公诉人把一个个的证据向法庭进行了展示，法庭上的所有人，都可以通过大屏幕看到这些证据。 审判长：“辩护人，对公诉人所提交的证据发表意见。” 法警将公诉人的证据拿给了郝好。 这些证据，郝好手中都有复印件，但他还是认真的翻看了起来。 他在跟宁丹出庭的时候就发现，即使是手中有了复印件，宁丹还是会认真的看公诉人提交的证据原件。 对此，郝好曾经很是不解，但经过宁丹一解释，他才恍然大悟。 律师在检察院复印证据，都是在开庭前。这些证据，都是检察院在开庭前所准备的，而在开庭时，证据是否会有变化，律师是不可能知道的。 那么怎么办呢？只能在法庭上看公诉人提供的证据原件，不但要看，还要和自己手中的复印件进行对比，以防止公诉人突然撤换或补充证据，更要防止某些不道德的公诉人，给律师一套证据，而上法庭却拿另外一套证据的事情发生。 郝好现在所做的，就是把这些刚刚提交给法庭的证据，与自己手中的复印件进行详细对比，在对比完之后，才好对证据发表意见。 “辩护人，对公诉人提交的证据是否有异议？”审判长等得都有些不耐烦了。 郝好抬起头，然后给了审判长一个谦意的微笑，说道：“审判长，我正在看。” 审判长有些无语的问：“庭前你不是复印的有吗？” 郝好一脸无辜的说：“开庭前我确实复印过证据，但鉴于本案之前发生过伪证的问题，所以我这次要看仔细点，万一要是和我手中复印的证据有出入可就不太好了。” 郝好说完，继续翻看起了证据。 反正你审判庭又不能因为自己看证据看得详细，就剥夺自己的辩护权利。 一时间，审判区内陷入了沉静，而旁听席上则传来嗡嗡的声音。 邓子军的亲朋好友对郝好的表现很是满意，他们在私下称赞郝好，敢于怼法官，敢于为邓子军说话。 但被害人的亲属们则不满意了，但他们又不能大声喧哗，只能对着郝好暗中运气，希望能够用“气”把郝好轰出法庭。 “咳”，郝好清了一下喉咙，旁听席上顿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他的身上，想听听他准备说什么，想知道他在这些证据中发现了什么问题。 郝好继续低头翻看着证据，不时的作者核对和记录工作。 审判长已经拿起了手机，当然，他并不是在刷朋友圈，只是看了一下时间。 旁听席上的嘈杂之声再起，甚至比刚才声音更大了一些，审判长不得不连续的敲响了法槌，一再的要求肃静。 终于，郝好抬起了头。 他要发言了。 第91章 邓子军案开审（4） 郝好开始针对公诉人提供的证据发表意见： “审判长，对于公诉人提交的第1组证据，本辩护人认为，这些书面证人证言的可信度值得商榷，这4位证人曾经在本案中提供过完全相同的证言，而且与本次提供的书面证言不一样，甚至相互矛盾。因此，该书面证人证言不能作为定案证据。 “第2组证据，只能证明医院知道死者患有疾病，也可以证明出车的医护人员也知道，但就是不能说明被告人就知道。所以，本组证据，也不能作为认定被告人应当知道刘雪梅有心脏类疾病的证据，更不能成为定罪的证据。而且，请合议庭注意，案发当天120出车记录上显示的到达现场的时间，这个时间恰恰能够证明刘雪梅的死与被告人无头。 “第3组证据，……” 刑事辩护案件，共有两种方法，一个是发现公诉人的证据问题，把公诉人的证据链打断。如果公诉人的证据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链条，那法院就会根据“疑罪从无”的原则判被告人无罪。第二种方法就是取得其他证据，从根本上否定公诉人的指控。前者是很多律师采取的方案，后者有可以让律师被戴上伪证罪的帽子。 郝好现在对公诉人提供的证据进行的反驳，就是采取的第一种方案。 先不管这些证据有没有道理，作为辩护人，郝好是一定要说出自己的道理的，律师一定要尽量避免说出“对某某证据无异议”这样的话。 律师如果对对方提供的证据没有异议，那除了在法庭辩论时耍点嘴皮子外，还能有什么意义呢。 律师如果对对方提供的证据没有异议，那你的委托人会怎么看？法官又会怎么看？ 所以，律师在法庭上不能说“无异议”，即便证据是真实可靠的，律师也不应该说“对真实性无异议”，而要对真实性避而不谈，从其他地方去找与本案无关或者与对方要证明的问题无关的理由。当然了，也不能胡搅蛮缠，以避免引起法官的反感。 审判长：“公诉人是否还有证据向本庭出示？” “没有了。”公诉人回答道。 审判长：“鉴于辩护人提出申请，要求控方证人出庭作证，本庭已经通知证人到庭接受盘问，下面，请法警依次通知证人上庭。” 证人甲被法警带上了法庭，宣誓，然后等待着控辩双方的盘问。 审判长：“辩护人可以发问了。” 郝好一下子坐直了身子，锐利的目光盯着证人甲，直到证人甲低下了头，他才开始了盘问。 这一招是要电视上学的，那些外国影片中，律师总是灼灼逼人的盯着证人，直到盯得正人心里发毛为止。好像是要在心理上占据优势地位。 郝好拿出了一场速写画，然后指着画问道：“证人甲，你站在什么位置？” 此时，法庭上的摄像头已经对准了郝好手中的速写画，速写画被投到了大屏幕上，无论是合议庭成员、公诉人还是旁听人员，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大屏幕上。 证人甲用手指了指其中一个人说道，“这个就是我。” 郝好拿起笔，在速写画上写了证人甲方的名字，然后继续说道，“证人乙、丙、丁分别在什么地方？” 公诉人好象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举起了手，“反对，辩护人的问题与本案无头。” 郝好连忙说道，“审判长，我的问题关系到几位证人的证言是否客观真实，当然与本案有关。” 审判长：“反对无效，辩护人继续发问。” 证人再次在速写画指了指，分别指出了另外三名证人所处的位置。 等郝好做好标记后，把速写画对准了审判席，摄像头也忠实的把这张画投到了大屏幕上。 郝好继续他的发问，“证人甲，在被告人与刘雪梅发生冲突的时候，被告人是否接打过电话。请你如实回答，要知道，做伪证是要被判刑的。” 此时，郝好并没有使用“负刑事责任”这样的语言，而是用老百姓最常用的语言“判刑”来警告证人甲。 显然，郝好的警告好象起到了一点的效果，证人甲想了想，说道，“没有。” 郝好：“那在被告人离开后，刘雪梅做了什么？” 证人甲：“她倒在了地上。” 郝好：“在被告人离开多久，刘雪梅才倒在地上的？” 证人甲：“有一小会儿吧，反正时间不长。” 郝好：“刘雪梅在倒地之前，说过什么？” 证人甲：“没说什么。” 郝好：“你确定吗？比如大声的骂人之类的。” 公诉人再次举起了手，“反对，辩护人在诱导证人。” 审判长：“反对有效，辩护人注意发问的方式。” 郝好：“审判长，我暂时没有问题了。” 审判长：“请公诉人发问。” 公诉人：“证人，你有没有看到，被告人在推刘雪梅时，推到了刘雪梅的什么部位？” 证人甲：“看到了，他摸了一下刘老板的胸啊。” 公诉人：“我的问题问完了。” 审判长正准备让法警将证人甲带离法庭时，郝好突然说道，“审判长，我有一个新的问题需要问证人。” 在得到审判长的许可后，郝好转向证人甲，“证人，在整个事情过程中，你有没有走动过？请你想清楚了再说。” 证人甲原本开口准备回答时，一听郝好的话，他又闭上了嘴，开始认真的想了起来，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没有动过。” 郝好：“你确定没有走动过？” 证人甲：“我确定。” 郝好再次拿出了刚才那张速写画，指着写有证人甲名字的那个小人，说道，“你确定，你一直站在这个位置，没有走动过吗？” 证人甲也有些不耐烦了，坚定的回答道，“对，我拒绝没有动过。” 在得到证人甲的再三确定后，郝好转身面对着审判长，然后又从桌子上拿起了另外一张速写，并在一个小人的身上标注了证人甲的名字。 他把两张速写并在一起，然后大声的说道：“审判长，证人甲在作伪证，我要求法庭追究证人甲作伪证的法律责任。” 第92章 邓子军案开审（5） 证人甲一听就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凭什么说我做伪证？” 郝好并没有理会证人甲，他举着两张速写，等这两张速写被投到了大屏幕上后，说道：“请大家注意这两张速写，正如证人甲刚才所说，他所站的位置并没有任何的变化。而这两张速写中的差别，在于被告人与死者之间的相对位置。很遗憾，站在证人甲的位置，他不可能看到被告人的手推到了死者的胸部。所以，公诉人在问证人甲时，证人甲说的‘他摸了一下刘老板的胸’完全是是在说谎。” 郝好的话让旁听席上嗡的一声。 此时的证人甲，脸上已经现出了汗水。 “我，我，我记错了。”证人甲连忙解释道。 旁听席上的动静更大了，审判长不得不再次敲响法槌。 审判长：“请法警先将证人甲带下法庭，待庭审结束后再予以处理。” 在郝好的冷笑中，证人甲被带下了法庭。 随后，是证人乙上庭。 郝好：“告诉你一个消息，你前面那位因为作伪证，已经被法庭控制起来了。” 郝好的话，让证人乙一愣，脸上露出了紧张的神色。 郝好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就说道：“希望你不要步他的后尘。” 郝好开始了发问，和前面一样，先是让他确定自己的位置，再指出其他三人的位置。 可当问道刘雪梅在邓子军离开后又做了什么的时候，证人乙有些犹豫了。 郝好见状，知道他有话说，就给他加了一些压力，“证人，你要知道，做伪证和知情不报都是要被判刑的。” 一听到郝好的话，证人乙显得更紧张了。 “想想你的孩子，你不想让别人指指点点的说你孩子的父亲是罪犯吧？”郝好再次给证人乙施加了心理上的压力。 “刘老板没有能够追上小邓，她就堵在小邓在家门口，站在她自家的石子堆上，骂小邓和小邓的家人。”证人乙的心理防线终于被打开缺口，他也如释负重的开始讲起了后来发生的事情。 “她是怎么骂的？”郝好问。 “我学不出口。”证人乙扭扭捏捏的说。 “然后呢？” “刘老板正骂的起劲的时候，结果一踩空，就从石子堆上滚落了下来。大家开始只是看热闹，但发现刘老板一直没有站起来，也没有出声，就赶紧去扶她，发现她已经昏了过去，就有人打了120，把她送到了医院。” 郝好：“刘雪梅倒地离邓子国离开大概有多长时间？” 证人乙：“我说不好，可能有不到10分钟吧。” 郝好：“审判长，我的问题问完了。” 公诉人并没有再提问，后面的两个证人讲述的过程大同小异。至此，这个案子开始有利于邓子军了。 四名证人先后离开法庭，下面就进入到了郝好举证时间。 律师在承办刑事案件时，其中最大的风险来源于举证，而最大的风险是来源于证人证言。 曾经有很多律师都是在这一环节中，被扣上了伪证罪，而身陷囹圄。 但好在，郝好的证据体系中并没有证人证言这一最大的不安定因素，所有的证据都是通过法院签发的律师调查令从有关部门调取所的。 郝好：“第1份证据，案被告人邓子军的通话记录，来源于移动通信公司。本通话记录可以清晰的看到，案发当天下午14:37:42，被告人邓子军与号码为13*********的号码有过3分12秒的通话。而在刚才法庭的调查中，所有现场目击证人均表示，邓子军没有打电话的行为。而120的最后一次出车记录显示，他们接到报警电话的时间是下午14:44:25，赶到现场的时间是14:49。 “第2份证据，案发时间段的现场附近监控录像一份，来源于市警局数据中心。该份监控录像可以清晰的看到，邓子军出现在现场附近最近一个摄像头的时间是14:38:12。 “上述证据，结合法庭调查时对证人的询问结果，足以证明，邓子军在离开现场时，刘雪梅并没有任何异常，她还有足够的精力对邓子军及其家人进行辱骂。其发病的时间，应该是在邓子军离开现场后6~7分钟之时。” …… 在控辩双方举证完成后，法庭进入辩论阶段。 按照发言顺序，首先应当由公诉人发表意见。 公诉人整理了一下制服，正了正面前的麦克，开始发表公诉意见： “…… “被害人刘雪梅因突发疾病，多次由救护车辆从家中送往医院，做为邻居的邓子军不可能不知道刘雪梅患有特殊疾病，…… “被告人在明知被害人刘雪梅属于特殊体质人员的情况下中，仍然与其发生激烈的语言冲突和肢体上的接触，特别是用手去触碰女性的隐私部位——胸部，导致被害人情绪过于激动，从而诱发冠状动脉粥样硬化性心脏病突然发作致急性心力衰竭而死亡。…… “被告人应当预见到刘雪梅在过度激动的情况下，可能会发生危及生命的危险，而没有能够预见，最终导致被害人刘雪梅死亡，其行为构成疏忽大意的过失。…… “因其过失行为，有危害结果的发生，依法构成过失致人死亡罪，依法应当承担刑事责任， “……” 公诉人的意见已经发表完了，郝好把之前准备好的书面辩护意见拿了出来。 法庭辩论一般会持续两轮或者两轮以上，第1轮意见一般都是事先准备好的，当然也会根据庭审情况进行修正。而作为后发言的辩护人，除了发表自己的辩护意见外，还可以在最后反驳公诉人的意见。 而第2轮辩论，则属于补充说明性质的，也就是根据第1轮对方的意见，进行反驳和解释。 是否进行第三轮辩护，由主审法官来做决定。 郝好开始了发言：“尊敬的审判长，审判员： “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接受本案被告人邓子军父亲的委托，并指派我担任邓子军的辩护人，现发表辩护意见如下：” 这是律师发表辩护意见时最常用的开篇语。 郝好继续发言：“本辩护人认为，被告人邓子军对于刘雪梅的死亡，主观上并不存在过失，依法不应当承担刑事责任。” 律师在法庭辩论时，首先是亮明自己的观点，别啰里啰嗦了半天，别人还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那就麻烦了。 第93章 邓子军案开审（结束） 郝好继续： “根据法庭调查时查明的事实，刘雪梅发病的时间是在邓子军离开后7分钟左右，而在7分钟左右的时间里，刘雪梅仍然精神旺盛的大骂邓子军及其家人，显然，刘雪梅的病发和邓子军不存在任何的因果关系。 “其次，死者刘雪梅身上虽然有外伤，但根据法庭调查可知，该外伤并非由被告人造成的，被告人与死者之间虽然有身体上的接触，但该身体接触部位和强度，均与死者身上的外伤痕迹并不相符。 最后，公诉人所提供的所有证据，均不能直接证明被告人预先已经知道或者应当知道刘雪梅属于特殊体质人。更何况案发当天，整个事件过程中，刘雪梅所有的表现均和正常人无任何差别，甚至在被告人离开后，仍然有精力骂邓子军及其家人。因此，也不能仅仅根据救护车出车记录来推断被告人应当知道刘雪梅存在特殊体质。 综上所述，被告人事先不知道刘雪梅存在特殊体系，根本不存在应当预见到或者可能预见到与刘雪梅争吵并发生身体接触的行为会造成刘雪梅的裂化，主观上并无过失；刘雪梅发病是由于情绪激动，虽然与被告人的纠纷引发被害人情绪激动，但在被告人离开后，刘雪梅明知道自己不能激动的情况下，仍然没有回家休息，而在站在被告人的家门外，继续对被告人及其家人进行辱骂，这才导致其因情绪激动而突发疾病，并最终导致其死亡。因此，引发刘雪梅死亡的情绪激动是由于刘雪梅自身原因，而与被告人之前的无直接关联。刘雪梅身上的外伤也与被告无关。因此，被告人的行为与刘雪梅死亡之间不存在刑法上的因果关系，依法不能认定被告人有罪。” 审判长：“公诉人是否有补充意见？” 这就要开始第二轮辩论了。 公诉人：“第一，辩护人认为，不能依据120出车记录认定被告人明知刘雪梅属于特殊体质，这一观点是值得商榷的。 “被告人与刘雪梅属于仅有一墙之隔近邻，如果刘雪梅偶尔入院，作为邻居更不知道入院的原因的话，那么这十几次120救护车上门，被告人不可能不知道刘雪梅患有特殊疾病。 “第二，被害人刘雪梅死亡虽是情绪激动引发，但引起刘雪梅情绪过于激动的直接原因，还是被告人触摸到刘雪梅胸部造成的。可以想象，一名女子的胸部，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男人触摸，因而产生较大的情绪波动是非常正常的。如果没有被害人的触摸行为，被害人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也就不会引起疾病复发，从而死亡。被告人的行为与被害人死亡之间存在刑法上的因果关系，应当为其行为导致的危害结果承担刑事责任。” 郝好快速地记录着公诉人的意见，并把自己挤会发炎的要点写在了旁边。这极有可能是最后一轮辩论了。 在公诉人发言后，郝好开始针对公诉人的两条意见进行反驳。 话说回来，所谓的反驳，大部分内容不过是将第一轮辩论意见改头换面再说一遍罢了，当然了，也要加入一些新的东西。要不然，法官也不会让你在那儿反反复复的说者相同的话。 “……，对于公诉人所说的第二点，公诉人一直有偷换概念之嫌疑，公诉人所谓的‘触摸’，很容易让人想到这是一种主动行为，从而产生被告人故意耍流氓，这一错误印象。事实上，被告人急于离开现场，当有人对他进行阻拦时，用手推开对方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本能，与死者之间的身高关系，再顺手推对方时，不小心推对方胸部的行为，完全是无意识的。死者生气也情有可原，但在被告人邓子军离开现场后7、8分钟的时间里，仍然对被告人以及其家人辱骂不已，并最终导致自己病发死亡，显然是不能归责于不小心‘推’到对方胸部这行为的。……” …… 庭审已经结束了，合议庭将会进行短暂的合议讨论，邓子军是否有罪，将会在未来30分钟之内得到结果。 合议庭成员已经全部离开，他们将会召开一个短暂的会议，来确定邓子军是否构成犯罪。如果合议庭三名成员中有两人认为邓子军有罪的话，那么将会作出有罪判决，并继续讨论有关刑期问题。 合议庭合议期间，审判庭已经失去了刚才的宁静。郝好和公诉人已经回休息室休息等待，旁听人员还需要在旁听席上继续等待。 来旁听的学生们还是比较单纯的，他们只是围绕着刑法理论上的犯罪构成、是否构成过失等等来讨论。这也是带队老师所要求的。 而双方的亲朋好友们则各有不同。 邓子军的家人们显得有些紧张，庭审过程中，他们面部就像是万花筒，时而会因为公诉人的义正言辞而担心；时而又会因为郝好的辩护而露出一丝轻松，但很快担心和愁容又占满了他们的面庞。 直到现在暂时休庭，他们显得更担心了，他们之间没有相互交流，那怕是眼神上的交流也没有。他们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最终的结果。 刘雪梅的家人时而悲伤，时而愤怒。他们为刘雪梅的早逝而悲伤，毕竟刘雪梅还不到50岁；他们又为郝好的言论而愤怒，因为郝好的观点，让他们看到了邓子军被无罪释放的可能，那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休息室中的郝好则在反思，他在反思自己的庭审表现。这次庭审，他给自己打了7分，说高不高，说低不低。该发表的观点也发表了，控方证人的证言也符合自己方的利益。但和宁丹比起来，他感觉自己差的很多，还有得学习和经验的积累。 同样在休息室中的公诉人脸上带着“终于结束了”的轻松。这个案子他并不想办，但谁让他是整个公诉科最年轻的呢，更何况自己正好没有案子，别人都能以案子多太忙为由推脱，可自己无法推脱，只好硬着头皮上了。案子实在是太简单了，被告人跟本就不够被起诉的资格。可谁让从市检转过来时，要求必须在提起公诉呢。好在这一切都要结束了，虽然辩护人一看就是个菜鸟，但观点还算是不错，如果不出意外，这个邓子军应该不会被判入狱的，至于会不会认定其有罪，就看法官怎么想的了。如果法院判决邓子军无罪，那个国家赔偿的问题，就让某些人头痛去吧。 邓子军此时戴着手铐，坐在侯审室里，法庭暂时休庭后，他又被带到了这里。他内心有些忐忑，也有些懊悔。没有愿意去坐牢，一入牢房悔千年，这个坏名声会让自己背一辈子的。连找媳妇都会比别人要难的多。如果那天不和刘阿姨吵架就好，如果自己不去捏那一下就好了，如果……。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东西，就是没有如果，没有后悔药。 半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了，休息室中的音箱传来书记员的通知，休庭结束，通知他返回法庭。 第94章 京城印象 前往首都的高铁上，郝好正在和旁边的宁丹闲聊着。 邓子军已经回家了，按照法律规定，只要法院作出无罪判决，被告人必须立刻释放，而不管检察院将来是否会提起抗诉。 关于国家赔偿的问题那就和郝好无关了，自然会有人来落实。 做为取得律师执业证后的第一个案子，过程虽然很不满意，但结果还是很令人高兴的。 一次成功的无罪辩护，对于律师的知名度提升还是很有帮助的。除了当天在法庭上的专业人士，又有谁会知道，郝好在法庭上的表现并不理想呢。 案子结束，后面还有事情要做，会见施桂香是当前最急迫的事情。 可令郝好没有想到的是，承办检察官出差在外，要等一周后才能回来。 如此一来，原来安排的在培训后在首都游览几天的计划只能提前了。 宁丹也恰好没有其他事情，更何况之前已经答应了承担此次首都之行的所有费用。 于是，郝好和宁丹提前踏上了进京的列车。培训班报道时间是9号，正式开课是10号，他们有一天半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 从首都南站下车，坐地铁北上，转一号线，就到了外地人来首都必到的天·安·门广场。 站在广场上，背对着皇宫大门，仰望着纪念碑，郝好不由感慨道：“这二7广场就是比商都的大啊。” “扑哧”一声，旁边刚好走过的一对小年轻最终还是没有能够憋住，而笑了出来。 宁丹则一下子和郝好拉开了距离，一副我不认识他的样子。 话一说出口，郝好也感到了一些不意思，谁让自己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平生接触的最大的广场就是二7广场，都已经叫习惯了。 不好意思的瞅了瞅周围，还好，除了宁丹没有人认识自己，自己也没有出现在他人的直播中。至少没有把人丢到全国人民面前。 在广场上转了转，然后又拍了几张纪念照，又马不停蹄的进皇宫中来了个走马观花，再次拍上几张照片。不管怎么说吧，这也算是来过了不是。 而这种状态，则很是恰当的表明了旅游的本质：急匆匆来到景点，拍照，然后下一个景点继续拍照，最后记住的只有疲劳和不知道还会不会再看一眼的照片。 两人离开后，他们赶往北边的政法大学，这次培训就在政法大学，住宿也在学校宾馆。虽然明天才是报道的日子，但今天还是需要赶过去办理住宿的，在明天一早办理完报道手续后，就会有一天的游玩时间了。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来到酒店大堂，他们要办理报道手续。 手续办起来还是比较容易的，交钱领听课证就是了。 郝好站在会务组的桌子前，小心脏乱跳个不停，费用宁丹已经交了——她交了两个人的钱——会务资料也已经领取了，现在就等着拿房间门禁卡了。 郝好偷偷看了宁丹一眼，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会务组的人误会他们是夫妻。如果真的被误会那就不太好了。 是现在提出来还是再等等看？他刚才可是清楚的看到宁丹支付的费用中，住宿费只是一个标准间的费用。他们两个人，而且是一男一女，应该要两个房间才对。 他有些欲言又止，有心想说明，但又怕宁丹面子不好看。 就在这种懵懵懂懂中，会务组将两个房间门禁卡分别递给了两人。 郝好匆忙中扫了一眼宁丹的房间号，是两个房间。他暗暗的出了口气。 “我没有要单间，这次不是出差，而出来学习的，和其他地方的同仁住在一起，也方便大家增进感情。”宁丹好象根本不知道郝好的内心变化，她拿着门禁卡，向郝好解释者。 郝好终于放下了心，他真怕刚才自己的心理活动被宁丹发现，那可就真的…… 还好还好，他拿着房卡，和宁丹一起走向上楼的电梯。 他们需要把刚领取的听课证、培训用的资料和某些准备做律师生意的厂家的小礼品送回房间。然后就要出发，去向长城证明自己是一条好汉。 五月初的天还不算热，但对于登长城的人来讲，出点汗也算是正常吧。 正在烽火台休息的郝好，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你好。”郝好接能手机，首先问好。 这是郝好刚从书上学的，书上说，接电话时主动问好，可以拉近双方的距离。 不知道对不对，反正不费事儿，郝好也就跟着书上教的做了。 电话中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声音显得很弱，很轻，她好象在努力的控制着什么：“郝律师，你好，我是黄秀英。” “黄女士你好。”郝好一听是黄秀英，脸上立刻露出了真诚的笑容。 有人说过，在打电话时，如果你在微笑，那么电话那端的人就能感受你的善意。 郝好对此深以为然，他在接打电话时，不管当时的心情如何，都会保持笑容。 黄秀英轻轻地咳嗽了几声，问道：“郝律师，你没有在所里啊？” “我现在在京城，参加一个培训，下周回去。”郝好说道。 “那我等你回来吧。”黄秀英有些失望。 “有什么事情吗？” “没什么事，今天我正好路过你们所，就上来看看。” 郝好根本不相信，她只是正好路过，自签过委托手续到现在，已经有差不多两周时间了，自己还没有和她联系过，她估计是有些着急了。 但既然黄秀英不说，他也难得装糊涂。她的案子是没有办法有任何进展的，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案子，也只能是拖一天算一天了。只要让她保留着希望，自己就算对得起何大力了。 让自己去法院立案是不可能的，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立案，最终的结果除了撤诉，再也不会有任何其他办法。但即使撤诉，也有一半的诉讼费就此打了水漂。 虽然何大力说过，让郝好该立案就立案，不用在意那点诉讼费。但郝好可不这样认为，正如宁丹所说，如果到时候何大力向司法厅投诉，自己多少都是要承担一点责任的。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郝好收起手机，和宁丹相视一笑，两人继续，到了长城，不能在好汉坡留个影，那怎么能行呢。 好汉坡，好汉多。多的连拍个照的地方都没有。这个地方的人口密度，估计全世界能超过的都不会有几个。强行用手机拍了个脸和身后那远远的、只露出一个大大的“好”字的石碑，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小小的心愿吧。 第95章 室友 从长城归来，两人随意的吃了点饭，郝好就回了房间，他有些累了，这会儿只想把自己扔在床上。 “滴”的声刷卡房门，推开，房间里的灯亮着。 郝好先是一愣，马上就反应了过来：自己的室友已经到了。 果然，一个一看就知道应该很聪明的绝顶中年人此时正斜靠在靠近门的那张小床上。而靠窗的那张床，则是郝好早上就已经占领过的。 中年人听到门响，知道是室友回来了，他立刻从躺改成了坐。 看到走进来的郝好，中年人有些惊讶于他的年轻。要知道，现在律所里如郝好这般年轻的律师，基本上都还在给老师跑腿呢。像这种研究会是很少参加的。 一方面这个研究会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新法规学习，也不是什么新技能培训。而是侧重于新理念以及专业知识的综合应用，而且费用还不菲。年轻律师现在还正在为解决吃饭问题而苦恼呢，怎么可能会有余钱来参加这种研讨会呢。 在中年人打量郝好的同时，郝好也在打量着中年人，脸上显露出一些看陌生人时特有的微笑，“你好，我叫郝好，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 中年男人还以一个平易近人的微笑，然后又用律师特有的语调说道：“你好，我叫何建，也是商都来的，平原乾坤律师事务所律师。” 任何人说话都有自己的特色，行业也是一样。 一个在环境比较嘈杂的地方工作的人，说话声音会很大，即使周边环境比较安静时，他也会不自主的大声说道。这不是不礼貌，而是职业造成的，说话声音小了，工作时对方跟本听不清楚。 同样是做法律工作的，不同的职业也会有所不同。警察说话时会很严肃，因为他需要给对手以威慑；法官说话时总喜欢作出一幅深思的样子，他们习惯于在庭审时思考两方不同的观点，然后判断谁说的更有道理。 检察官和律师有些相似，他们在法庭上发言是为了让法官听清楚，让书记员方便记录，所以语速都显得有些慢。虽然现在都已经改语音录入了，但毕竟也要保持一个平缓的语速才行。但检察官和律师还是有明显的不同。 检察官是代表国家行使职权的，平缓的语速下，自然而然的带有一些威严。 律师说好听点是社会法律工作者，说难听点就是一个个体户，自己做自己的，自己挣钱自己花。他们在说话时很少会用到高声调，那会让当事人很不舒服；他们在法庭上发言时总是保持声音的低缓，不想作出一幅吵架的样子。总之，如果认真品的话，你可以从律师的说话中听出一些亲近、听出一些低调、甚至有时会听出一些讨好的感觉。 然而，何建说话的语调虽然很是平缓，但却让郝好产生了一种老师教导学生的味道。 郝好心中不由想到：看来是自己太年轻了，对方可能把自己当成了实习生。要说也说，如果不是因为今年省司法厅政策发生了点变化，现在的他还真的只是一名实习生。 郝好就这么随意的和何建聊了起来。 “郝律师的姓不错，谁见了都得说一声好律师。”何建开了一个不大的玩笑。 郝好脸上带着一些不好意思的笑容，“是啊，不管做的怎么样，都是好律师。” 郝好的话是何建哈哈大笑了起来，两人的关系也不像刚见面时那么的生疏了。 “郝律师看上去好年轻啊，今年新执业的？” “是，以后还得向你们多学习。” “学习谈不上，相互交流吧。” “何律师，您以前听过他们的课吗？” “听过，讲得非常不错，可惜啊……”何建说到这里，脸上有些惋惜。 郝好看着何建的样子，有些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何建沉吟了一下说道：“政法大学这帮人很了不起，他们的研究成果也很好。不仅对企业很有帮助，而且也帮我们律师开拓了一片业务的蓝海。” “蓝海？”郝好对这个次有些陌生。 “对，就是蓝海。”何建非常肯定的说，“传统业务我们称之红海，竞争很大，可以说都拼成了一片血海，所以叫红海。而他们开拓的这个业务，竞争有，但业务容量非常大，而且这个业务如果离开律师企业还真做不好。更关键的是，如果企业接受了律师的意见，基本上就固定了合作的律师，不是不可以换，而是换的成本太大。不像传统的法律顾问，说换就把你换了。” “那你怎么还……？”郝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惋惜是吧？”何建的笑容里带着失落，“人家京城和望海的律师早就已经开发出了成熟的业务产品，可我们平原处于内地，企业的老板们信关系胜过信法律，也只有打官司的时候才想到了律师。可他们不知道，官司不是个个都能打赢的。” 郝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对律师这个行业的了解还仅限于春天律所，什么红海蓝海的，他并不清楚，也不知道怎么说。 可能是感觉自己说的有些太学生了，何建脸上换了一幅心满意足的微笑，继续说道：“当然了，他们的培训内容也很不错的，这次合同法律风险管理的内容还是很不错的，对于我们做好传统的法律顾问业务也是很有帮助的。” 郝好加应了一个谦逊的微笑，说道：“我师姐也是这么说的。” “你师姐？” “宁丹律师，她比我毕业早了四年。” “宁律师啊！我们认识，她也来了吗？” “我跟她一起来的。” “这样吧，明天晚上，叫上宁律师，咱们聚聚。” “那我给师姐说一下，就是不知道师姐有没有安排。”郝好可不敢帮宁丹做决定，他只能说自己转告，聚不聚还得看宁丹的安排。 此时的宁丹，也正在和他的室友聊的火热。两人也是熟人，都不是第一次参加政法大学的研讨会，虽然以前不再一个房间，但大家还是彼此认出了对方。 “宁律师，明天晚上要不要出去逛街？”宁丹的室友是一个20多岁的年轻美女，高挑的身材，细细的蛮腰，精致的脸庞，白皙的皮肤。 如果郝好在这里，一定会感慨：律师行业里好象美女真多啊。 “明天再说吧，我带我小师弟一起来的，丢下他不好。”宁丹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说道。 “小师弟！还在还流行姐弟恋吗？”高挑美女惊讶的张着小嘴，路出洁白的牙齿、粉红的小舌头。 “胡说什么呢，什么姐弟恋。”宁丹被说的脸上一红，话里带着一丝丝的羞怯和恼怒。 “好了，好了，我不乱说，明天介绍我认识你的小‘师弟’呗。”说到师弟两个字时，高挑美女特意的加重了口音。 宁丹一听就不乐意，立刻上去开始挠起了高挑美女的痒痒，两人顿时滚作一团。 第96章 开拓视野的学习 研讨会已经正式开始，一间会议室里，坐了五六十个与会的学员。 政法大学所组织的这类研讨会，每次参加的人数都有限，当然这是宁丹说的。 这次研讨会的时间为四天，前三天在会场有专家学者的讲座和讨论会，第四天是前往首都某大型国企参观交流，以便让学员详细了解这些大型国企的合同管理制度和体系。 今天是第一天，上午由政法大学的教授给参会学员讲合同的全过程管理，下午是会议讨论。 台上的教授看上去很年轻。 不是那种打扮的很年轻，而是真的很年轻，按主持人介绍所说的，也就四十出头。 郝好做在下面，一边听，一边还把年轻教授讲的重点记在了会务组发的小本子上——他没有带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看着台上的年轻教授，郝好心中不由感慨万分，到底是国内有名的专业学府，别看教授年轻，讲课是真有水平，可比自己学校的那些老教授强的太多了。 “刚才给大家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法律风险和合同法律风险。那么合同管理的目的，就是降低合同法律风险。下面我会结合我们的研究成果，向大家介绍律师要如何根据企业的自身发展情况来建设相适应的合同管理模式，以及如何设计合同管理的流程。 “我们先从……” 郝好坐在那里，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虽然有些概念他还不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但并不妨碍他听得如醉如痴。 坐井观天，说的就是眼界问题。 对于之前的郝好而言，商都市就是他的井，从小到大没有离开过商都市的他，即使通过影视，通过网络对外面的世界有所了解，但如果不能身临其境的体悟一下，又怎么可能知道外面的世界之广大呢？ 想当年，深受一些欧美影视剧影响的郝好，一直认为只有那些能够在法庭上叱咤风云的才是律师，也一直认为律师就应该是那个样子。 也正因为此，他一直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能够在法庭上潇洒自如、指点江山的律师，只有这样，才是一名成功的律师、一名能够挣钱的成功的律师， 而这一次研讨会，却完全颠覆了郝好的认知，让他开始思考律师到底是什么这个问题，虽然法律对律师做出过一个明确的概念，但显然法律上的概念是和现实不同的。 不管法律是怎么界定的，也不管别人心中把律师这个职业看得多么的神圣。 反正在郝好看来，律师就是一个能够挣钱的，一个能够挣大钱的职业，一个能够给自己带来很多很高收入的工作。 可以这样说，这次研讨会，对郝好的影响是深远的。 这次研讨会让他认识到，真正的能挣够大钱的律师并不是在法庭上，当然个别知名律师除外；也让他意识到，作为一名新人，自己需要重新好好的规划一下未来的职业发展了。 一上午的课终于在郝好似懂非懂、说懂还有点儿不太明白、说不明白又感觉收获巨大、感觉收获巨大但除了写在本子上脑子里又好象没记住什么东西的状态下结束了。 “感觉怎么样？”中午吃饭时，郝好和宁丹做了个面对面，一如他们在办公室的座位一样。 郝好沉吟了片刻，“感觉收获很大的。” “有收获就好，你必须得明白，对于我们这些新人来说，诉讼业务只能解决生存问题，而不会给我们带来巨额的收入。真正能够挣钱的大案子都被那些知名律师垄断了，我们只能做一些小案子，而小案子收的费用又不高。想挣钱还得靠非诉这一块才行。” 郝好脸上带着诚恳的微笑，说道：“师姐，谢谢你带我参加这次学习，让我开了眼界。” “宁丹，这位小帅哥就是你据说的师弟了吧？”就在郝好和宁丹还在低低的私语的时间，一个声音突然加了进来。 宁丹抬起头，瞪了一眼来人，然后对郝好说道，“这是海岚律师，我的室友。” 郝好连忙露出一幅职业的微笑，然后说道，“海律师你好。” 海岚端着餐盘，毫不客气了坐在了宁丹的旁边。 “宁律师，我们又见面了。”海岚刚坐下，一个低沉的男声再次在郝好身边响起。 郝好不用看，就知道说话是的何建。他端起餐盘，给了何建一个‘我们又见面’了的微笑，然后挪到了里面的位置上。 有了海岚和何建的加入，讨论一下子热闹了起来，这可要远比刚才两人的低低私语显得热烈得多。 但聊了没几句，郝好就开始专注于自己的午餐。 他没有所谓的“君子食不语”的癖好，也不想自绝于人民，更不会排斥他人。 可他们三人谈论的话题，让郝好突然有了一种大学四年法律白读了的感觉，难道自己上了一个假的法学院？竟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 下午是讨论时间，年轻教授坐在台上，回答着下面学员的疑问。下面的学员也可以自由的发表自己的观点，但这一切都和郝好没有关系。 他只能安静的坐在下面，尽可能的把每一个人的问题和教授的讲解记录下来，然后回去后再慢慢的学习和消化。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了三天，每天上午换一位讲师，讲述一个新的内容，而下午则是讨论和交流。 虽然大多数内容一时还没有消化，但郝好非常喜欢这种学习方式。 仅仅是这三天不算特别明白的学习，就让郝好感觉收获巨大了。 这不同于那天富强所说的从合同档案中获得信息，而是要比那个更广、更深入，对于企业的帮助显得也更加的大。 郝好有理由相信，如果他能够把这三天的课程内容完全消化掉，不说自己能够成为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怎么也可以算是半个吧？至少四分之一个专业人士的头衔应该是跑不了的。 他有理由相信，只要自己能够有机会把掌握的东西付之实践，即便成不了金字塔最顶尖的那一个人，也足以让他傲视群雄，足以让他实现挣大钱的梦想。 这三天的时间，也让郝好、宁丹、海岚与何建四人的关系也越熟了。特别是郝好、宁丹和何建三人，由于都是来自于商城，显得更加的亲近一些。 第四天的安排是前往某大型国企参观学习，也会和企业的法务部门召开座谈，听取法务部门就合同管理制度和体系建设的介绍。 对于第四天的行程，郝好心中充满了期待。三天的理论让他很是渴望最后一天的座谈，要知道，这将是他距离实践最近的时候。 然后，一个突出其来的电话，让他不得不放弃了第四天的座谈，改变行程，提前返回商都。 第97章 华飞电子的举动 “四哥，你这边学习结束了吗？”电话是老六欧阳子义打来的，听语气好象有些着急。 郝好随口说道：“明天还有一天。” “你什么时候回来？” 郝好想了想说道：“计划后天回去，订的是也后天上午的票。” “四哥，如果可能的话，你今天赶回来吧，……”欧阳子义说道。 郝好一听欧阳子义的话，内里咯噔一下，不会是老六出了什么事吧？ 直接打断了欧阳子义的话，“老六，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有人对你不利？你直接去找欧阳姗姗，她一定会帮你的。” 欧阳子义被郝好的话给感动了，他连忙解释道：“四哥，不是我的事儿，是公司的事儿。”。 郝好一听不是欧阳子义出了什么事，这才放了心，然后调侃说道：“你们公司又出什么事儿了？” 在郝好话说出口后，电话那头立刻就没有了声音。 可郝好知道，电话还通着。 过了大概不到1分钟的时间，欧阳子义的声音再次传来：“四哥，我们法务中心诉讼部门出事儿了。现在已经查实，他们和对方相互勾结，虚假诉讼，给公司造成很大的损失。所以董事长要求把所有的诉讼案件外包，而何总法让所有有意向的律师事务所明天报名，而且以时间比较紧为由，只给了一天的报名时间。” 郝好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就答应了：“好，我今天晚上连夜赶回去。” 他已经从欧阳子义所说的事情中听出了一些不寻常。 董事长让法务中心把所有的诉讼案件外包，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法务中心应该先在网上发布信息，在信息发布后一般还要留足报名的时间，以便有意向的律所都可以报名。可现在，华飞电子的总法竟然只给了一天的报名时间，很显然，那位总法虽然是按照董事长的交待办事的，但他还是有自己的想法的。 挂掉电话，郝好直接去了宁丹的房间。 此时，房间中只有宁丹一个人。 “有事儿？”宁丹一脸疑惑的看着郝好。 “华飞电子准备把所有的诉讼案件全部外包，而且只给了明天一天的报名时间，我今天晚上要赶回去。” 宁丹若有所思的说道：“怎么只给一天时间？这是里面……？” “我也是这样想的，不管怎么说，明天先报上名再说，这可能是我们介入华飞电子法律业务的一个机会，一旦错过了，可能就再也不会有了。” 宁丹点点头，这确实是一次打入华飞电子的一个机会，是不容错过的。 郝好回到自己的房间，收拾好行礼物品，然后再次返回宁丹那里，把房卡交给宁丹——明天将由她一并办理退房手续。 —————— 清晨的城市刚刚从睡梦中醒来，清扫车在街头慢慢地行走着，带走那些被人抛弃的垃圾；而响着音乐的洒水车则喷洒着水雾，洗涤着空气中的尘埃。 郝好揉了揉脸，然后来到卫生间用凉水简单地清洗了一下。 他回到商都时，已经近清晨了，他没有再回家，而是直接来到了办公室。 经过短暂的休息后，开始写报名材料。 昨天时，欧阳子义已经将报名公告的地址链接和所需要的材料清单发到了他的手机上，他最多只有半天的时间来书写和整理。 律所没有现成的报名材料，也许某个律师手中有自己做的，但那些不是他能够拿到的。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春天所在某些事情还是很不正规的。试想一下，现在哪个律所没有自己的宣传册的。 好在春天所有自己的网站，像律所简介、律师名单之类的信息都可以从网站上复制下来。否则，郝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早上八点，距离郝好给自己定下来的时间还有四个小时。 他已经把网站的信息复制了下来，并重新排版完毕。 下面要开始写的是服务方案，由于华飞电子此次外包的只是诉讼业务，那就需要重点介绍春天所的诉讼能力如何如何之强才行。 这些材料免不了有夸大之处，但只要不是很过分，或者只要不瞎编乱造，基本上是没有人去追究的。 九点，方案初稿完成，他还需要修改一遍，然后盖上律所的盖，再附上律所的执业许可证，附上自己的律师执业证，就算完成了。 但不知为何，郑敏到现在还没有来。印章和律所的执业许可证都在她那里，她不在的话，是没有办法盖单的。没有律所盖章和律所的执业许可证，这份报名材料就和废纸没有什么区别。 他可不敢这样等下去，郑敏没有来，一定是有原因的。如果等，还不知道要行等到什么时候。 郝好拿出手机，给郑敏拨了个电话。 “大姐，我是郝好。”电话很快接通，“我这边有个急事需要盖章，还需要拿一份咱所里的执业许可证复印件，您什么时候回来？” 郑敏有些不紧不慢的说道：“是郝好啊，我在司法局呢，要下午才能回去，很着急吗？” “大姐，今天有个公司公开选拨合作律所，只给了一天报名时间，下午我怕来不及。” “盖和许可证我拿着呢，要不然，你直接来司法局？” “那行，大姐，我一公儿过去，到了再打你电话。” “好。” 挂掉电话，郝好长出了一口气，上午弄好材料看来是没有问题了。 十点，一切都准备好的郝好，带着材料，出现了市司法局的门外。 十点三十分，所有材料均准备完成。 他不准备等到下午了，现在离中午下班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足够自己去华飞公司报名了。 如果到了下午，万一再发生点什么意外，就有可能错过报名的时间了。 十一点，郝好赶到了华飞电子总部法务中心。 华飞电子法务中心占据了企业总部一整层的位置，虽然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但显然应该是很庞大了。 来到法务中心的接待前台，郝好向前台的接待员说明了来意，接待员在通知了相关负责人后，就把郝好让进了会客厅休息。 休息室中已经有人在等待了，两人一照面，都禁不住的笑了。 郝好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自己的二哥孙建军，但想想也就释然了。欧阳子义既然通知了自己民，没道理不通知孙建军的。 郝好坐下后，脸上带着调侃的微笑，说道：“二哥，你们那么大的所，也能看上这么小的业务？” “那么大的所又不是我的，你二哥我也是要吃饭好吧。”孙建军对于郝好的调侃嗤之以鼻。 “伯父还能少得了你的业务。” 对于孙建军的话，郝好根本就不信，他老爸再怎么说也是那么大个律所的主任，再加上从事律师多年，随便从手指鏠里漏点出来，都足够孙建军吃得肥头大耳的了。 孙建军长叹了口气，无奈的说出了原由：“我爸发过话了，从我可以独自执业开始，他不再给我任何业务，最多只负责向我提供业务信息。能不能拿到业务现在可是全靠我自己了。” 孙建军感慨了一阵，然后话峰一转，继续说道：“老四，知道这次华飞电子为什么建立律师库不？” 第98章 意外的收获 看着孙建军神秘的样子，郝好心里一笑。 虽然欧阳姗姗没有向自己通气，但欧阳子义前期的动作他可是非常清楚的，就连欧阳子义和欧阳学民的见面，还是自己从中拉的线。 这次华飞电子一改之前所有业务由法务中心包揽的作法，准备建立律师库，把诉讼案件全部外包给外部律师，虽然如欧阳子义所说，是因为诉讼部门出了问题。但更深层次的，估计是欧阳学民是准备以法务中心为突破口，准备对公司内部的某些人动手了。 但这些事情，郝好是不好讲给孙建军的。 他只是谦虚的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孙建军凑到郝好身边，然后低声的说道：“我听说，法务中心的总法律顾问何言有些不听新任董事长欧阳学民的招呼，还把欧阳学民的一个什么亲戚给打入冷宫。欧阳学民为此龙颜大怒，准备收拾不听话的何言。正好法务中心诉讼部又出了窝案，被欧阳董事长抓了个正着。是欧阳董立排重议，要把诉讼业务分包出来，好消减何总法的权利。” 郝好听着孙建军的信息，内心则惊讶不已。虽然前面的内容有些出入，但欧阳学民准备收拾法务中心总监、公司总法律顾问何言是一点没错的。谁让何言一不是欧阳学民的人，二来可能还牵扯到贪腐问题呢。 郝好只所以惊讶的是，这个世界是真的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才刚刚有一点小动作，原本应该秘密进行的事情就成了公开的秘密了。 “那咱们做他们的业务不是两头为难吗？”郝好有些担心的说道。 郝好的担心并非多余，之前如果他还没有考虑到的话，那么孙建军这一爆料，他突然就意识到以后可能存在的艰难。 可想而知，如果华飞电子法务中心不配合，自己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办好案子的。 孙建军对于郝好的担心有些不以为然，他大大咧咧的说道：“有什么好问难的，我们办理案件是在他们提供的证据材料基础上。如果他们不提供或者拒绝提供证据材料而导致败诉的话，就和我们没有关系了。” 虽然对于孙建军的话，郝好并不认同，但他也没有反驳。 站在孙建军的角度上来说，他的话是对的。案件能否胜诉的关键是证据，在法庭上，在法律面前，证据就是道理。 法院门不管朝哪开，有理没证据别进来。 没有证据，再大牌的律师也只能望案兴叹。 但郝好考虑的不一样，他和孙建军的立场不同。 孙建军可以只站在律师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但他不行。 由于有着欧阳姗姗的关系，他不能只站在外部律师的角度来考虑，他必须要考虑案件败诉后的后果。如果委托外聘律师后，官司还是打不赢，那提出这个建议的欧阳学民将会受到来自于其他人的压力，甚至让让欧阳学民的计划最终落空。 这已经不单纯是案子的问题了，还涉及到一系列的博弈和斗争。 他不得不考虑的更多一些，不得不更加的慎重一些。 正在两人交谈的时候，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从外面走进来一位看上去40多岁的中年男人。 来人进门后一愣，他没有想到会客厅里并不是只有一人。 他迅速的扫了一眼郝好和孙建军，最终把目光定位在孙建军的身上，“欢迎两位年轻律师。” 郝好和孙建军在门打开的时候就已经站了起来。 中年男人走进会客厅后，双手向下按了按，说道：“来，来，坐下说话，这么客气做什么呢。” 在郝好与孙建军落座后，中年男人扫了一眼郝好，然后面对着孙建军继续说道：“我姓何，事情上面交代得匆忙了一点。辛苦两位俊才这么着急的跑了一趟。” “何总，您太客气了，我们应该的。”孙建军连忙客气的回应道。 郝好坐在那里内心中不由想到：这个看上去40来岁的中年男人，应该就是法务中心的总法律顾问何言了。 但他毕竟没有见过何言，还不能确定，只好疑惑的看了一下陈建军，而陈建军显然看明白了郝好的疑惑，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来没错了，这个人就是何言。不知道孙建军是怎么认识他的。 目前看来，这个何言还是很和蔼可亲，一点没有欧阳子义所说的霸道的样子。 如果换一个地方，郝好绝对不相信，面前这个男人会是华飞电子贪腐分子中的中坚力量。 但同样让好郝不解的是，只是报个名罢了，只需要安排一名普通办事人员就可以应付了，为什么这个何言要亲自出面呢？只是因为自己和何建军才出面，还是对其他人也是如此呢？ 寒暄之间，郝好和孙建军就将手中的报名资料递给了何言。 何言一看两人分别递过来的材料，微微的一愣，但那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如果不是郝好一直在暗中观察的话，也不会发现了。 郝好内心的疑惑更大了：显然这个何言并不知道自己的到来，自己也没有那么大的面子让何言亲自接待，那就是因为孙建军了。 就在郝好不动声色之间，何言已经翻看完了两份材料：“感谢你们两家律所的重视，我们明天上午会召开见面会，还希望两位能够按时参加。”何言仍然一副和蔼的样子。 郝好连忙客气的说道：“放心吧何总，我们一定准时参加。” 何言对着郝好微微一笑，然后对孙建军说道：“小孙啊，回去代我向你爸爸问个好，我们可有些日子没见过了。” “好的何总，我一定带到。” “那我就不陪你们了，明天上午9:00，记得不要来晚了。” 何言说完，带着两个律所的文件就离开了。 此时郝好的内心是震惊的，没有想到，这个何言不仅仅和孙建军认识这么简单，两家的关系应该更加熟悉甚至亲密才对。 孙建军看了眼郝好，这才轻轻地说了句：“这个何言和我爸是同学，是一个宿舍的同学。” 郝好恍然大悟，没想到陈建军的老爸和这个何言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但同时郝好内心也不由生出一丝疑虑。 孙建军之所以来这里，到底是因为欧阳子毅通知的，还是因为何言告诉了孙建军的老爸，然后孙建军老爸又安排他来的。 如果是前者，那么两人的见面只是一次意外。但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问题就复杂了。 如果是后者，那说明何言已经了解了欧阳学民的想法，他并不想就此束手就擒。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明白了。为什么报名时间只有一天。 第99章 再见黄秀英 第99章再见黄秀英 为什么一家国企要建立律师库这么大的事情，从信息发布到结束报名只有一天的时间。 现在郝好终于明白了，这一切身为华飞电子总法律顾问的何言刻意安排的结果。 所有收到通知的而来名的律所，都是何言事先选择好的。 如果不是因为华飞电子是一家国有独资企业，像建立律师库这种大动作，必须要在网上公开发布信息的话。他甚至都不会在网上发布这个信息。 同样为了避免出现意外因素，他专门安排人将信息发的比较晚，而且截止报名时间是在第二天的下午5点。一切都是阻止那些他不了解的律所慕名而来。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郝好不好说，但想来是和欧阳学民把法务中心列为突破口有关。如果让那些不熟悉的律所进来，难免会发生一些自己不可控制的情形。这，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无法接受的。 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郝好会提前得到消息，并且在规定的时间内准备好了报名材料。 以上，都只是郝好的猜测，而让郝好有些猜测的原因就是孙建军和何言之熟悉，有些出乎郝好的意料。 而想要证明这个猜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问孙建军，问他是从什么地方知道华飞电子要建立律师库这件事情就行。 但郝好没有问，没有原因。 如果一定要说一个原因的话，郝好感觉如果问了，他怕影响他和孙建军的关系。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何言是否会给自己进入华飞的机会 如果真要来验证自己的猜测，还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就是问一下欧阳子义就是了。 他和欧阳子义现在绝对是一伙的，自从他领着欧阳子义去见欧阳学民那一天开始，两个人的关系就从同宿舍的兄弟变成了过命的兄弟。 至于证实了自己的猜测后，要不要告诉欧阳子义甚至告诉欧阳学民，他还没有想好。 欧阳子义是自己过命的兄弟，由他向欧阳董事长汇报，显然能够提高他在欧阳董事长心中的地位。但一想到上次的泄密事件，他就有些犹豫了。 不是怕欧阳子义会不会告诉别人，而是万一再发生泄密事件，估计就会害了欧阳子义了。 这些都是在郝好从离开法务中心到出华飞电子公司总部大楼这段短短的路途中想到的。 走出华飞电子总部大厦，在与孙健君告别后，郝好拨通了欧阳子义的电话。 “四哥，你们所的材料报上来了吗？”电话一接通，没等好郝开口，欧阳子称就急忙问道。 郝好没急于回答欧阳子义的问题，“老六，问你一个事儿，你有没有通知二哥孙建军也来报名？” “哎呦，你看我忙的，光顾了通知你竟然忘了通知二哥了。”欧阳子义有些懊恼的说道，“我现在立刻给他打电话，就是不知道是否还来得及。” “电话你就不用打了，刚才我见到二哥了。就在你们公司里面，他已经来报名了。”一听到欧阳子义并没有打电话通知孙建军，郝好基本上可以确定，孙建军之所以报名，一定是因为何言把消息告诉了孙建军的老爸。 那么如此一来，自己的猜测就基本上得到了证实。 郝好考虑了一下，最终他并没有把自己的猜想告诉欧阳子义。这件事情还是直接告诉欧阳学民的好。 看来又得主动联系一下欧阳姗姗了。 挂断了与欧阳子义的通话，他没有现有任何的犹豫，直接拨通了欧阳姗姗的电话。 一接通，电话中就传来欧阳姗姗有些惊喜的声音：“郝好，你学习回来了？不是还需要一天吗？” 郝好并没有把自己回来的原因告诉欧阳姗姗，“临时有点事情，我就提前回来了。” “什么事情这么重要，连学习都顾不上了。”欧阳姗姗问道。 “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但因为时间比较紧张，而且还非得我来处理才行。”郝好解释道，“学习的事，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晚上一起看电影？”在两人感情方面，欧阳姗姗一直都处于主动。 郝好沉吟了片刻才说道：“晚上我想去拜访一下欧阳叔叔。” “好啊。”欧阳姗姗在电话里答应的很快。可郝好根本就看不到，此时她的脸上明显的带着失落。 都说女追男隔层纱，而且欧阳姗姗已经清楚的表明了自己对郝好的爱意，可郝好就像一根木头一下。这很让欧阳姗姗感到失落。 但女军人出身的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放弃，只要还有机会，她是不会放弃的。 此时欧阳姗姗，正握着小拳头，对着已经挂断的手机，暗暗的说道：“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而就在此时，华飞电子法务中心总法办公室中，何言正在听属下的汇报。 属下站在何言的办公室前，显得小心翼翼的说道：“何总，所有被邀请的人都已经来报名了，你看……？” “有几家我们邀请之外的律所？”何言的手中把玩着一支签字笔，表情有些玩味的问。 “只有您转给我们的那一家，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 何言没有说话，继续的把玩着手中的签字笔。 “何总，要不，明天找个理由把这个春天所给踢出去？”属下小心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去查一查这个春天律师事务所和那个叫郝好的律师。郝、姓不错，不知道是不是人如其名啊。”何言说完，摆了摆手 “好的，何总。”属于很是知趣的离开了。 何言坐在椅子上，手中的笔被他玩出了花：春天律师事务所，他们怎么会知道的？想来应该一定是有人告诉他们了。看来是自己有些大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让法务中心钻进来了一只小虫子。 想要查出这只小虫子并不麻烦，只要找到是谁把这次选律所的事情告诉给春天所的就行了。但找出了这只小虫子自己也不能怎么办他，如果动了他反而会引起上面的注意，让想动自己的人找到动自己的借口。还不如先保持现状。 郝好完全不知道，由于自己参与报名了华飞电子律师库，已经引起了何言对自己的关注。而且还派人来调查自己。 在挂掉欧阳姗姗的电话后，郝好准备先回律所，他需要梳理一下今天获得的这些信息和分析的结果，晚上再把这些东西交给欧阳学民，他可不想有到时候出什么纰漏。这次事情做好了，对于自己以后介入华飞电子的其他业务应该会有很好的促进作用的。 刚一走进律所，他就被郑敏给叫住了。 “有两个当事人找你，他们应该等了有一会儿了。”郑敏说道，“我刚回来的时候，就见他们在门外。也不知道等多长时间了。如果不是甘宁回来，估计现在他们还在外面等呢。” “谢谢大姐，我去看看。” “以后还得注意一点，最好能和当事人约定好时间，不要让人家等的时间太长。这样影响不好。”郑敏说完，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补充了一句，“对了，这两个人在你外出学习这几天，每天都来。” 郝好一边连忙的答应着，一边急步向办公室走去。 甘宁在，但宁丹不在。也不知道甘宁又会向自己的当事人说些什么不中听的话。 门是开着的，不用走到门前，就能听到办公室的声音。 还好，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并没有人说话。郝好的心放下了一半。 虽然没有见到人，但郝好也能猜个大概，除了黄秀英夫妻两人，应该不会有人上门来找自己的。至于施家姐妹，应该不会在没有预约的情况下突然登门的。 走进办公室。 果然，等在办公室的当事人正在黄秀英夫妻两人。 何大力还是一如即往的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妻子的身上，只是在郝好进门时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没有说一句话。 但郝好分明从何大力的眼睛中看出一丝别样的感觉，那是什么，他现在也说不清楚。 黄秀英坐在那里，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腹部，脸上呈现出痛苦的样子。 郝好连忙走上前，露出一幅值得信任的笑脸，然后说道：“黄女士、何先生，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第100章 向未来岳父打个小报告 郝好一看到黄秀英和何大力两口子，忙不迭说着“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郝好的这一翻作态，让坐在不远处的甘宁撇了撇嘴，但好在他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不适合说话的。 “郝律师，说不意思的是我们才对。我们应该提前给你打个电话的。”黄秀英说话时，手一直用力的按着腹部，脸上的痛苦显得更加的重了。 何大力只能在旁边关切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一脸的无助。 郝好脸上露出些许让人信任的微笑，然后说道：“没关系的，我这里随时欢迎你们过来，当然了，如果能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最好了。有的时候，我有事可能会不在办公室。” 黄秀英痛苦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的笑容：“这都怨我，是我想见见您，有些急了。” “没事儿，我也是害怕你们白跑一趟不是。”郝好脸上的笑容没有减少那怕一丝一毫，但他却只字未问黄秀英夫妻来的目的。 而且郝好看着痛苦的黄秀英，还关心起了她的身体状况，“黄女士，看你这么痛苦的样子，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黄秀英露出一丝的感激，“不要紧，我这都是老毛病了。” “还是去看看的好，不要出什么问题。”郝好还在耐心的劝说着，“什么事儿都没有身体重要，我看还是让何先生带你去看看吧。”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何大力还是一句话不说。 郝好给何大力使了个眼色，他想让何大力劝黄秀英去医院，而不是在自己这里。但何大力并没有回应郝好的眼色，脸上尽显无奈。 “郝律师，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案子进展的怎么样了？”黄秀英终于还是说出了今天来的目的。 在黄秀英说出自己今天来的目之时，郝好的大脑开始高速的运转起来。 从今天黄秀英的表现可以看得出来，她今天忍着巨大的痛苦来看来找自己。确实是有些着急了，好象在害怕时间来不及似的。 可是自己该如何回答呢。 任何不恰当的回答都可能会引起不良的后果。这不是郝好所愿意的。显然也不适合大力所愿意看到的。 郝好想了那么多，事实上也不过是在那一瞬间的事情。 黄秀英的话音一落，郝好就马上接言道：“案子的事情你尽管放心吧，不过我现在看你状况好像很不好，我建议你还是先去医院看一看，然后咱们再约个时间，我详细的向您汇报一下案子的进展情况。” 郝好这样说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只好使用拖字诀，能拖就再拖一拖吧。 但黄秀英显然不想放弃，她脸上露出痛苦而又有些焦虑的表情：“郝律师，案子是不是遇到了问题？有什么情况你跟我说吧，我没事儿。” 郝好迅速的扫了一眼旁边的何大力，此时的何大力就像老僧入定般，一如既往的不发不言。如果不是还能看出他的眼睛还在动，那几乎和一座雕塑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这边现在还在收集证据，一旦有了最新的进展会及时通知您的。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看看吧，这样强忍着可不行。” “郝律师，我们，我们这个案子，还得，托你费心了。”此时，黄秀英疼得已经连话都说不顺畅了。她强忍着疼痛，把话说完，然后扶着桌子慢慢的想站起来。 何大力终于动了，他抢先一步站起来，赶紧扶着她，两人就这样步履蹒跚的离开了律所。 郝好内心中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今天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但是以后呢？ 他现在有些后悔接这个案子了，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绝对不会再为了那几千块钱而接下这起根本就不存在的案件。 “呵呵，没想到郝大律师现在忽悠当事人的能力也日渐增长了。”甘宁抬起头，一脸玩味的看着郝好。 “甘律师，我和你不一样，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忽悠当事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郝好说完没有再理会甘宁，而是忙起自己的事情。 转眼就到了晚上6:00，下班的时候。 郝好收拾收拾东西，然后下楼，准备前往商业街派出所去接欧阳姗姗。 刚刚走出电梯，郝好就停下了脚步。 穿着一件纯白色长裙的欧阳姗姗，正笑吟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外面看到欧阳姗姗穿便装。 欧阳姗姗看着有些惊呆了的郝好，脸上带着甜蜜的微笑，走上前两步。用手挽住郝好的胳膊，轻轻地说了句。“咱们走吧。” 郝好的心慢慢的被融化了。 被这么一位要身材有身材、要长相有长相、要家世有家世的白富美倒追。夫复何求啊。 正如林丹所说，他和洛琳的感情已经结束了。 不管他和洛琳之前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应该成为阻止自己寻找幸福的理由。 放开心魔的郝好，慢慢的自然了起来。开始认真的享受起身边美女傍身的那种优越感觉，享受着路人羡慕的目光。 欧阳姗姗挽着郝好，来到路边一辆大红色的甲壳虫面前。 然后她将一把车钥匙塞到了好好的手里。“今天你开车。” 郝好接住钥匙，他并没有拒绝。驾照早就已经拿到了，也找过陪练公司上过路。但真正意义上的独自驾驶，这还是第一次。 这是一辆两人座的自动挡甲壳虫轿车。开起来很简单的，只需要挂到d档，然后松开刹车，轻踩油门，再往后只要控制好方向盘，不要让车子在马路上跳舞就行了。 郝好开着这辆甲壳虫，慢慢的把车汇入到了主干道上的车流中。 开车实际上就是一个熟练活，只要有驾照，然后再实际驾驶一下，自然而然的就熟悉了。 晚高峰的道路拥堵的很严重，这就体现出了自动挡的好处。特别是对于郝好这种新手而言，避免了手忙脚乱。 从商业街到欧阳姗姗的家，本来只有30分钟的路程，让郝好开了一个多小时。 作为驾驶员的郝好虽然有些急，但他不敢急，只能平心静气的开着车。 欧阳珊珊更加不着急了，敏感的她已经感觉到了郝好对自己态度上的变化。 她知道，郝好应该正在慢慢的接受自己。 本准备打持久战的她却是没想到幸福来得会这么快。 如此一来，这一个半小时的路程，她只会感觉过得很快，哪里还会感觉慢呢？ 当挽着郝好的胳膊、头也靠在在郝好肩膀上、一脸幸福小女人状的欧阳姗姗出现在虞燕的面前时，虞燕愣了一下，随即就会心的笑了。 她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抓住了到手的幸福。 此时，欧阳学民还没有回来。 而虞燕正在准备着今天的晚饭。 欧阳姗姗则拉着郝好进了自己的闺房。 这一切都没有能够逃过虞燕的眼睛。她并没有想着去阻止，一直以来，她都认为只要自己的女儿能够幸福，就是自己最大的幸福。 现在女儿终于追求到了自己的幸福，作为父母只是只需要在旁边默默的祝福就好了。 欧阳姗姗和郝好回来不久，房门再次被打开了，欧阳学民也回到了家中。 “姗姗，你爸回来了。”虞燕在厨房里冲着欧阳姗姗的闺房大声的喊道。 “好的，来了。”欧阳姗姗闺房的门打开了，欧阳珊珊在前，郝好在后，两人一起走了出来。 虞燕顺势打量了一下两人，两人的衣服穿的好好的，哪怕一点褶皱都没有。 虞燕对郝好更加的满意了。 欧阳学民之前已经接到了姗姗的电话，知道郝好找自己有事。这一看到郝好，就站起身来，对他点了点头，说道。“跟我到书房来吧。” “嗯。”郝为答应了一声，跟着欧阳学民走进了欧阳学民专用的书房。 而欧阳姗姗则留在了客厅。 第101章 未来岳父的打算 跟着欧阳学民来到书房。郝好毫无保留地将今天自己的所见所闻和自己的分析原原本本的向欧阳学民讲述了一遍。 欧阳学民认真的听着郝好的讲述，一言不发。 郝好讲述完，看着欧阳学民。 书房中一时陷入了沉静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学民才说道：“你分析的应该是对的。何言这个人有能力而且很聪明，纪监部门直到现在还没有发现他贪腐的证据，不是没有原因的。” 欧阳学民继续说道：“不过，再狡猾的狐狸也总有自露马角的一天。这次公司决定使用外部律师承办诉讼案件，他应该是感到了不安，所以就玩了这么一个小花招。可人算不如天算，在他看来本是十拿九稳的事情，却出了你这个意外。” 说到这里，欧阳学民自己都笑了。 郝好没有笑，他反而有些忧虑的说：“那何言会不会明天把我们所踢出来？” 欧阳学民大手一挥，很确定的说：“他不会，他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种明显经不住调查的事情。如果他真的昏了头这么作了，他就不要想着再在总法的位置上干了。 “但是，他虽然不会把你们所单独踢出来，但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好受。以后在办案子的时候，你们只一点纰漏，就会给他踢你们出局的机会和借口。到了寻附上时候，可就没有人能帮你们说话了。” “难道他还能够拒绝向我们提供证据不成。”郝好有些不解的问。 “这种低级的错误他绝对不会犯的。但给你制造一些麻烦还是很容易的，比如说，他把你们手中的掌握的证据和代理思路提前告诉对方，甚至帮助对方收集对我们不利的证据等等。” 欧阳学民的话让郝好感到有些心凉，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自己代理的案子还有可以胜诉吗？ “那他就不怕被查吗？” “他敢做，就说明他有把握不会被查出来。虽然我对法律不太了解，但想来把证据送到对方手中，应该不太难的。” 郝好点了点头，确实不难，而且几乎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比如说，本来原告手中没有证据来证明欠款数额，但被告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却偏偏和被告签了一份还款协议。如此一来，数额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这种隐瞒信息让对手主动承认的事情在现实生活中有很多，你能说存在内外勾结吗？ 想到这里，郝好内心中不又长叹了一声：国企和民企就是不一样，这种明知道是有问题的人，如果在民企早就一脚踢出去了。可这种事情在国企中就不是那么好处理了。不说错综复杂的关系，仅仅一个证据不足就会让提案无法在董事会上通过。 “你可以考虑放弃这次机会。”欧阳学民提议道。 虽然从内心来讲，他希望郝好能够成为这颗钉子，帮自己钉进法务中心。但郝好毕竟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未来女婿，让他去承担这些风险，心里还是有些犹豫。 “我不会放弃，也不能放弃。”郝好态度很坚定的回应道。 欧阳学民默默地点了点头，他对郝好的观感更好了一些。 本来让法务中心将案件全部外包，就是为了分化解决法务中心内部的问题。 但总法何言的做法，很有可能会让欧阳学民的目的最终落空。但谁也没有想到，会出了郝好这一个变数。 只要郝好自己不退出，能够坚定的钉在那里，就会让何言感到不舒服，何言就不能在法务中心随心所欲。何言就有可能会出手对付郝好。 常言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何言出手的次数多了，总有暴露的时候，到时候也就是他灭亡的时候。 “要不要我把上次来的那个欧阳子义想办法调回去，配合你们开展业务？” 郝好一听欧阳学民的话，脸上露出了高兴的笑容，“没想到，叔叔还记得子义啊。” “当然记得了，这次法务部内部的问题，就是这个欧阳子义首先发现的。我这个小本家不简单啊。” “关于子义，我想还是不要了，如果把他叫回来，一旦案子上发生点事，何言不可能拿我们怎么样，最多踢我们出局。但他一定会把责任推给子义的，可能会更麻烦。” 正事儿已经说完了，还没有到吃饭的时候，欧阳学民就问起了郝好的工作。 当听到郝好是从政法大学组织的研讨会上刚刚返回时。欧阳学民还特意的向郝好了解了一下研讨会的情况。 虽然郝好学得也不怎么样，但最基本的理念还是学回来了一些。于是，他就将自己所见所学，加上自己的理解，向欧阳学民汇报了一遍。 听着郝好的讲述，欧阳学民有些不大相信：“合同管理真的有这么利害？” “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这样说吧，任何一个企业只要有经营活动，就会形成合同关系，就一定会涉及到合同的问题。而合同管理好了，不仅能够向企业提供重要的经营信息，更能够帮助企业避免一些连续性损失的发生。”虽然郝好自己都学的只是个半吊子，但他深知，在潜在客户面前一定不能含糊其辞，而要态度坚决。 “如果建立一套这样的管理系统，会需要多少钱？” “费用包括几个方面：一是律师费，这个要看律所的政策；二是需要订制一套合同管理系统，这个估计得要百十万吧；三是内部流程调整和优化的金钱成本，这个就比较难估算了。” “那你或者你们所现在能够做吗？” 郝好本想说能的，这是对客户类似问题的标准回答。在这种情况下，不能也得能。 但自己面对的可不仅仅是华飞电子的董事长，而是欧阳姗姗的父亲。 既然自己准备和欧阳姗姗开始一段新的恋情，那面前的这个人就很有可能会成为自己未来的岳父。当然就不能再用办公室里面对普通客户那一套了。 “叔叔，如果咱们华飞电子有这方面想法，我们可以先拿出一个方案来您过一下目。” “可以，不过这个事情也不用着急，再怎么也都要等到理顺了法务中心的问题之后才能够开始。” “好的。” 就在两人初步达到了一致之时，欧阳珊珊在客厅中喊了起来：“爸、郝好，出来吃饭了。” “走，咱们去吃饭。”欧阳学民起身，拍了拍郝好的肩膀。 他现在也有些欣赏自己这个未来的准女婿了。 郝好第一次在吃饭时紧张了。没错，就是在吃饭的时候紧张了。 虞燕现在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家女婿，在饭桌上不停的在为他夹菜。 欧阳姗姗坐在郝好的身旁，一幅幸福的小女人样。 欧阳学民则一边喝着小酒，一边笑眯眯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等彻底站稳了脚跟，一定把这小子弄到华飞来。”欧阳学民心中如是想到。 郝好还不知道，由于今天晚上的表现，他成为了欧阳学民准备挖角的对象。 “这么晚了，真得不开我的车回去。反正平时上班我也不开的。”站在小区外，欧阳珊珊温柔的说道。 如果她的同事看到这样的她的话，一定会掉落一地的眼镜。 这个能够为了抓一个小偷而追上九条街，最后把小偷累瘫在地上的霹雳女警，竟然也有如此温柔的时刻。 “真的不用，我打车回去就好了。”郝好说话很温柔，但拒绝的也很坚决。 开什么玩笑，我一个大男人，开着一辆女式车回家，脸还要不要了？ 要开车那也是自己去买一辆。 欧阳珊珊好像很体会到了郝好的心情一样，并没有再坚持。 目送着郝好乘坐的出租车消失在夜幕里，欧阳珊珊这才返回家中。 “小郝回去了？”虞燕问道。 “嗯。”欧阳珊珊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靠枕一个人傻乎乎的笑着，对于妈妈问的话，也只是简单的嗯了一声。 虞燕看了一眼欧阳学民，“真是女大不中留了。” “妈——”欧阳珊珊被妈妈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抱着妈妈的胳膊撒起了娇。 欧阳学民则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自从女儿当兵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女儿撒娇。 而且还是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而撒娇，这让欧阳学民心中吃味不已。 欧阳学民看着一副小女生态的女儿，心中不由恨恨的想：“等我把那小子挖到华飞公司后，一定好好修理修理他。” 此时欧阳学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根本就没有想过郝好是否愿意到他的手下来任职。 第102章 见面会 早上8点30分，郝好准时来到了位于华飞电子总部大厦的华飞电子法务中心。 按照昨天的安排，外聘律师见面会，将在今天上午9:00准时开始。 所有在昨天下午5点之前成功报名的律师事务所，都必须派人参加，否则将视为主动放弃加入华飞律师库的机会。 跟随着接待人员走进见面会所在地会议室，郝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孙建军。 “二哥，来得这么早？”郝好连忙上前微笑着和孙建军打了一个招呼。 “老四，快坐。”孙建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 “谢谢二哥。”郝好一边感谢了一声，一边在孙建军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这间会议室并不是很大，里面已经坐了不少的人，但仍然并不显得有任何的拥挤。 已经到场了的律师们，相互之间的攀谈者，还时不时还会必出一阵会心的笑声。 笑声虽然不大，但也足以让会议室中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来的律师越来越多。 可除了孙建军之外，郝好连一个人都不认识。他只能和孙建军两人聊起了日常，并对共同关心的国际国内大事交换了看法。 双方都很有默契的没有提今天的见面会，也很少聊及业务方面的事情。 时间很快就到了9:00整，郝好看了一眼会议室中的人，差不多不了有六七家律所的样子。 郝好心里默默的想：报名的看来并不是太多。 对于这个结果，他倒是很容易理解，何言如此煞费苦心的安排，又怎么可能会让邀请更多的律所涌来给自己添乱呢？ 要知道，外部律师越多也就越难以控制，就越容易出现问题。 就在郝好神游天外的时候，何言笑容满面的走进了会议室，跟在他身后的还有几名年轻人，也都穿着短袖，打着领带，一切都显得很职业的样子。 “我在此谨代表华飞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对今天到来的诸位律师表示诚挚的欢迎。”何言的脸上带着笑容，说话时的语气也很是平缓，态度也显得很是真诚。 但是，当何言的目光从郝好脸上扫过时，郝好明显的看出了眼中那一丝阴霾。 郝好就好像没有看出来一样，从容的坐在那里，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但他并不知道，他脸上的微笑在何言何来，更像是嘲笑一般。 何言轻轻的哼了一声，将目光转向了其他人。 “今天这个见面会的议题比较简单，首先是恭喜诸位所代表的律师成为华飞电子律师库的成员。”何言首先宣布了入库的结果，这也是应有之意，大家今天来，也就是为了这个事情。现在等到了结果，都热烈的鼓起了掌。 何言很喜欢这种感觉，待掌声慢慢的落下后，他才继续说道：“下面法务中心的苟律师详细的向大家介绍一下，我公司诉讼案件的分配规则。” 何言说完，把主持台让了出来，他自己则在第一排的一个空位置上坐了下来。随后，一位年轻小伙子走上了主持台。 苟律师看上去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身材不是很高，也就1米6多不到1米7左右，有些发福的身躯上顶着一个圆圆的脑袋。眼睛不大，但很有精神，只是和脸显得有些不太般配。 他站定后打开手中的文件夹，先向在坐的所有人展示了一下自以为亲切的微笑，然后开始介绍了起来： “刚才何总已经宣布了，根据公司的要求，在座的所有7家律所全部进入我公司的外部律师库。 “关于案件分配方面，为了显示公平，也为了能够避免运气成分导致的个别所可能拿不到案件的情况发生，我们法务中心决定采取轮流承办的方式，来确定具体的承办律所。 “一会儿请每一家律所派出一个人上来参与抽签以确定该律所的排列位置。 “以后我们法务中心将会按照这个排列顺序将公司所有的诉讼案件分配给具体的承办律所。” 苟律师说完，抬起头，再次展示了一下自己最美的笑容后，合上了手中的文件夹：“大家如果没有什么疑问，现在就开始抽签。” 郝好没有想到，何言会采取这种方式来确定具体案件的承办律所。 他看了看其他律所的律师，大家都没有任何的反应，好像之前就已经知道了似的。 这种方式，在表面上看至少是公平的。案子有大小，也有难易，反正轮到哪家律所，就由哪家律所来具体承办，对所有人来说，应该是公平的。 郝好并猜不出这里面会有什么问题。 经历限制了他的想象，也限制了他对人心的理解。 不用欧阳学民出现，哪怕是宁丹在这里，甚至是他看不上眼的甘宁在，也都能够一眼就看出这种方案中所存在的隐患。 排号，看起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你怎么知道，轮上你的就正好是这个案子，而不是那个案子呢。 案件容易办理、标的高、挣钱容易的，具体的操作人员完全可以跳过你交给别人。 而那些案子复杂、证据缺失、标的低、收费也低、还容易出问题的案子，一准会恰好排到你的的身上。 阅历上的缺失，并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补足的，律师这个行业，靠的就是人生阅历上的积累。越老越奸猾，但越老也越成熟。 所以说，越是老律师，在处理各种案件时越能够得心应手，也就越容易获得当事人的信任。 而像郝好这些刚刚入行的年轻人，不付出一些血的代价，是不可能快速成长起来的。 上午的见面会，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就结束了。 郝好代表着春天律师事务所抽到了第4号顺位。 也就意味着，至今天起，华飞电子所发生的第4件诉讼案件，将会由春天律师事务所承办，再具体点就是将会由郝好承办。但是不是真正的第4件案件，那只有法务中心负责分配案件的人员才清楚了。 回到律所，郝好如释重负。 这件事情算是办成了，以后只要认真办好每一个案子，让公司满意，关键是让欧阳学民满意，他就一定能够在华飞电子站住脚跟。 为NC市被杀害的女实习律师默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103章 会见前 办好了华飞电子的事情，对于郝好而言，就又多了一个业务的来源，哪怕前往是地雷阵，他也只能勇往直前。 入库并不代表着马上就有业务上门，他还有自己的业务要办。 施桂香的案子就是当前他需要尽快推进的最重要的事情了。而向检察院递交委托手续并办理会见则是当务之急。 “你好，请问韩检察官在吗？”郝好看了眼时间，现在是10点多，离下班还早。他拨通了市检察院主办检察官的电话，准备预约一下，下午前往办理相关手续。 “我就是，你哪位？”一个厚重的男子声音传来。 “我是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郝好，是施桂香的辩护人。不知道您下午是否有时间，我准备去办理一下委托和会见手续。” 电话那端的韩姓检察官没有说话，郝好等了十几秒的时间，才听到了回应：“下午啊？我要去法院开庭，明天上午吧，明天上午9:00之前你过来，我给你办手续。” “那好的，明天我一定准时到。”既然检察官就说没有时间了，郝好只能按照人家定的时间来。 第2天早上8:30，郝好准时出现在了市检察院。 韩姓检察官既然说9:00之前，自己不可能非要等到9:00准备到，提前一些时间，也算是一点应有之意吧。 “韩检察官不在，他有个案子，省检察院通知他上午过去，要听他的汇报。他一早就去了。” 提前来到到市检察院的郝好，没有见到已经绝好的韩检察官，而得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消息。 但这也是没有任何办法的事情，谁都可能会遇到突发情况的。而在韩姓检察官看来，向省检察院汇报工作，显然要比给自己办理委托手续显得更加的重要。 “那韩检察官什么时候回来？” “这个可不好说，也许半天，也许一天呢。你最好还是先联系一下他，重新约个时间。” “那好吧，谢谢你。” 郝好只能无奈的离开，可刚刚走到门口，也不知是对方有意还是无意的话，让他的心中生起一股无名之火。 “你们说这老韩为什么这么刁难人家。” “这怎么能叫刁难呢？老韩今天不是一大早就去省检了吗” “他那是不想见刚才那个律师。省检通知的时间是上午10:00，他和人家律师约定的是9:00。我都不明白，给人律师办完了会见手续再去也不影响啊，这才几步路。” “这你就不懂了，老韩这是为白凡打抱不平呢。”有知道内情的插了一句。 “就是刚才那个律师给白凡弄得灰头灰脸的？” “可不是怎么着。” “这和老韩有什么关系？人家白凡都没吭声，他怎么强出头？” “唉，老韩这也是没办法。” 郝好听着里面几人有意或者是无意的聊天，虽然很生气，但最终还是无奈的离开了。 自己上一次得罪了那个白凡，这以后自己在来市检察院办案子，估计都会比较麻烦吧？ 离开检察院后，郝好又给韩姓检察官打了一个电话。 韩姓检察官在电话里倒是很是客气，对于今天早上没有等郝好表达了歉意。 如果不是郝好恰好听到了那此人的闲聊，他也会被韩姓检察官的“真诚”所感动的。 但他并没有提这一茬，提了也没也不会有什么用处，只会让两个人都难看。 再次约定好了下午的时间，郝好就返回了律所。 办公室里还是只有自己一人，宁丹应该要今天下午才能回到商都。 如果下午的手续办得顺利的话，明天就可以和宁丹一起去会见施桂香。 时光在慢慢的流逝，中午吃过午饭，稍事休息的郝好，在下午2:30准时来到了市检察院。 这一次，韩姓检察官正在办公室里等他。 会见手续办理的非常顺利，就连阅卷也没有受到任何的刁难。 回到律所的郝好，首先快速的浏览了一遍复印回来的案卷材料。 看完这些材料，他不由感慨不已。 杀人可是个技术活，并不是随便任何人都可以做到的。一般情况下，杀人的人要么心狠手辣，要么好勇斗狠。 要知道，人体是复杂的，如果不是击中要害，是很难作到一击毙命的。能够做到真正的一击毙命，不是专业杀手就是对人体结构非常了解的人。 如此一来，当某人想要杀人时，往往会使用凶器连续对被害人进行伤害。而这种情况下，如果稍微一手软，人可能就杀死了。 此时有人一定会说，不是有很多人在被欺负的时候，照样杀人了吗？ 没错，这时候也会杀人，但这种情况下的杀人有很大可能是过失，在法律上上的定性叫：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而不属于故意杀人。这可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罪名。 所谓的故意杀人，首先主观上就是要取对方的性命，客观上又真的把人给杀死了。 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主观上并不有想要杀死对方的想法，只是因为在实施伤害行为时，最终导致了死亡结果的发生。被害人的死是出乎凶手意料之外的。 比如说，同样是主动开车撞人，甲撞人的原因是为了灭口，他把被害人乙给撞死了，这就是主观上想杀对方。构成故意杀人。如果乙没有死亡，那就故意杀人（未遂）。 如果甲开车主动撞乙，是因为两人吵架，他并不想要了乙的命，只是想吓一下乙。但因为技术操作以及其他原因，乙死了。此时甲的罪名就不是故意杀人了，而是其他罪名了。 还有一点，故意杀人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的量刑可是不一样的哦。 故意杀人的量刑表述为：死刑、无期徒刑。 而故意伤害的表述为：10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顺序上的不一样，就代表着最终刑罚的不一样。 回过头来说施桂香这起案子。 他的罪名可不是故意伤害致人死亡。而是故意杀人。 也就是说一开始，施桂香在动手时候，内心就已经准备杀死对方。 谁说女子不如男，女人下起狠手来，可能比大多数男人都还要狠啊。 “你这是在发癔症呢？还是在思考人生呢？”就在郝好感慨施桂香的遭遇时。一个清脆而熟悉的声音，在自己身后响起。 第104章 无声的一课 郝好顺着声音回头看去，一个俏生生的美女站在身旁边。 “师姐，你回来了。” “渴死我了，去给师姐倒杯水去。” “好了。”郝好答应了一声，拿起宁丹的杯子，跑步去了茶水间。 “刚才发什么呆呢？”宁丹端着水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后问道。 “在感慨施桂香这个人呢。” “会见手续办好了？” “已经办好了。” “那就明天上午吧，抓紧时间会见，也好给当事人有个交代。” “师姐，要不明天你再休息一天，咱们后天去？” “不用，我不累。这个案子已经拖了几天了，虽然有客观原因，但不能总这样拖下去。当事人虽然嘴里不说，但心里一定会不满意的。” 郝好被说的无话可说，他也只有连连点头的份。 经常与委托人保持联络，经常向委托人通报案件进展，这些事情宁丹已经说过不是一次两次了。 这些他当然都记得，但面对刚刚回来的宁丹，他总不能直接开口说明天去会见吧。 “把案子材料交给我吧，我回去连夜看一看。” “师姐……” 宁丹似笑非笑的看着郝好，脸上却带着不容辩驳的表情。 郝好只好妥协了，把下午才从检察院复印回来的资料，递给了宁丹。 —————— 第2天一大早。郝好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宁丹已经坐在那里等着他了。 看上去，宁丹精神有些萎靡，即使再精巧的化妆也没有能够遮挡住她脸上的疲惫。眼睛有些微微的红。那不是因为伤心，而是熬夜熬的。 想来她为了能够在今天会见之前看完所有的卷宗材料，不顾刚刚出差归来的疲惫，又不知道熬夜到了几点。 “咱们现在走吧。”宁丹看到郝好到来，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就站起了身。 郝好只能无言的跟在宁丹的后面。 一个失败的人总能找到各种失败的借口。但每一个成功的人士都会具有同一样品质——勤奋。 没有人可以不劳而获，没有人可以坐在那里等待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想要成功就必须要有付出。 想做一名好律师，除了改姓郝之外，熬夜爆肝是必不可少的。 宁丹今天无形中给郝好上的这一课。可以说是会让他受益终生。 —————— 再次走入看守所的会见室时，郝好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新鲜感。见得多了，也就有些轻车熟路。 在等待施桂香被带过来的时候，宁丹在继续翻阅着卷宗材料，还不时的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这并不是说昨天准备的不够充分，可能是一种习惯吧，不到最后的时候，总会有一些新的想法。 时间不长，一身囚服的施桂香被带了进来。 看守将施桂香锁好后，退出了会见室。 此时，郝好才认真的打量起隔着铁栅栏的犯罪嫌疑人施桂香。 面前的女人看上去大概30岁左右，憔悴的脸庞无法遮掩她那精致的面容；仍是素面朝天，但仍然清洗的一尘不染。 郝好心中有由暗暗的称赞：她在年轻时一定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我们是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郝好，宁丹。我们受你姐姐的委托，但是你的一审辩护人。”郝好在打量完施桂香后，脸上露出些许的微笑，向对方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 随后，在得到施桂香的确认后。正式开始进入问话阶段。 这一讲，就是三个多小时，看守所的看守们都换了班，施桂香还在不停的诉说者，诉说者自己的不幸，诉说者对女儿的思念，诉说者…… 事情要从13年前说起了。 那一年，如出水芙蓉般的施桂香只有17岁。花一样的年华，花一样的容貌。 在拒绝了十里八乡的提亲人后，她怀揣着对大城市的向往、怀揣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告别了家乡。来到了这个被人称为到处都是机会、满地都是黄金的城市。 很快，她就找到一份工作，收入虽然不太高。但只需要两三个月就能够挣到在家乡一年才能有的收入的时候。幸福从此成为她脸上最常见的表情，直到遇到那个人以后。 如果不是遇到了那个后来成为他男人的男人，也许她的生活和命运将会走向另外一个方向。 如果她能够在朋友的劝说下，毅然作出选择，最终可能也不会走到如此的地步。 离开看守所，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郝好，一直保持着沉默。 “怎么又不说话了？以在思考什么问题呢？” “我想起了一篇短文，其中有一段总感觉那就是在写施桂香的。” “什么内容？”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选择。我一定会避开充满鲜花的陷阱，努力擦亮自己的眼窝。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选择。哪怕前方布满了荆棘，但我相信，只要付出就一定会有收获。 可人生无法重新选择，自己酿下的苦果，只能由自己来品尝，那怕它又苦又涩。 人生已经无法重新选择。我用我的生命来告诉大家，什么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宁丹也沉默了。 人生怎么可能重新选择呢？在人生的每一个重要的十字路口，向左转或者向右走，必将会有不同的境遇。但无论如何，你都不可能再回到最初的那个路口。 如果发现错了，那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面临下一次选择时，能够找到那条正确的道路。 “不回所里了，直接去检察院。”宁丹说道。 “好。” 车子拐了一个弯，直奔市检察院而去。 美女的力量是很大的，哪怕之前摆了郝好一道的韩检察官此时也笑容满面的认真聆听着宁丹的发言，还时不时的点点头。 “宁律师，你说的这些，我们都了解过，也做了深入的调查。我们和你们的意见一致，都认为判死刑立即执行有些重，所以我们检方也已经向法院提出我们的建议，到时候开庭的时候，你们也得使使劲才行。” “那太好了，开庭的时候还得多仰仗韩老师才行，你们检察院只要发句话，那没有不成的。”宁丹笑得很开心，话说的也让人感到舒服。在整个和韩姓检察官沟通时，姿态一直放得很低，开口韩老师，毕口韩老师的，叫的韩姓检察官那个高兴啊，嘴都一直没有合上。 郝好坐在旁边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此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宁丹再一次事实告诉他，做律师一定要会做人，要学会和各种人打交道。当然了，这个学做人，不是让你去学怎么贿赂公职人员，而是要知道在什么时候该强势，什么时候该低调。要懂得与人为善，要知道取舍。 这些，足够郝好学习很久的了。 第105章 尊重别人也就是尊重自己 从看守所会见施桂香回来已经过去好几天，郝好在回来的当天就向施家姐妹通报的会见的情况。 当然，哪些可以说，哪些不能说。他还是可以把握住的。 在收获了施家姐妹的感谢后，郝好再次对与和当事人打交道有了新的感悟。 那天他从宁丹身上看到的勤奋和情商，让他开始正视起了自己，也开始注意观察别人。 这一观察可不得了，原来这人小小的律所中，竟然有如此多的事情是自己没有发现的。 不论是那些平时根本看不到人影的律师，还是他视为敌人的甘宁，大家都具有同一种状态：在办案子时，永远都在熬夜中，只到完成某一阶段的工作为止。 特别是到了快开庭的时候，除了开庭前那一天需要休息调整状态外，所有人都会留在办公室里加班，具体到几点不知道，但从他们的眼睛里可以看得出，当别人都已经在梦中会见情人时，他们还在不停的思考和工作。 也就从那一刻起，郝好决定改变自己，即使现在手中的案子不多，也还有大量的知识需要自己去了解和学习。 直到一个星期后，一个电话的到来。 “你好，郝好律师，我是华飞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法务中心办公室，我们这里有一个案子，按照之前确定的规则，轮到你们所承办了。你下午能来一趟公司吗？我们向你移交一下材料。” “好的，下午几点？”郝好问道。 “我们下午1点上班，你可以随时过来，到办公室找我就行，我姓古。” “好，下午见。” 很多人都说，律师要保持矜持，不要动不动的当事人一叫你，你就往当事人那里跑。 郝好虽然感觉这话有一定的道理，但那是不发愁业务的大律师才享有的专利。对于每天都在为了业务来源而奔波的小律师们，吃饭总比矜持更重要一些。 当然了，也不能真的是当事人一叫就去，必须的矜持一下还是要有的。 但在郝好看来，自己去华飞电子拿进行案件移交并不在需要矜持的范围之内。 目前的自己，一不是什么大律师，二不是华飞电子所依赖的必不可少的依托，他在华飞电子面前，还真的矜持不起来。能够保持一种平等的对待目前已经不错了。 于是，在下午1点30分左右的时候，郝好来到了华飞电子的法务中心办公室。 “您好，我是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郝好，和你们一位姓古的女士约好了。”郝好面带着习惯性的微笑，不卑不亢的说道。 一个长得甜美的年轻女孩儿连忙站起身，脸上露出甜甜的微笑，“郝律师你好，我们古主任正在开会，她已经把案子的事情交待过了，说等你来了以后，让我把所有材料给移交给你。” 甜美女孩说者，把一个装好的档案袋递给了郝好。 郝好打开档案袋，清点了一下里面的材料，然后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一张表格，自己找了个桌子坐下，开始把档案袋中的材料名称、页数等信息详细的写在了那张表格上。 待全部填写好后，郝好将一式两份的表格递给甜美女孩，“这个需要你们古主任签个字，并加盖一下咱们法务中心的印章。” 甜美女孩微微的张着小口，有些吃惊的看着郝好。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前面的几家律师来拿案件材料时，都是连看都不看一眼，拿了就走的。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阳光和气了郝律师，竟然如此的仔细。 “好的，我现在就送过去。”甜美女孩说道。 “好的，谢谢。” 甜美女孩拿着表格找古主任签字去了，郝好坐在椅子上，不由想起了那天和宁丹说起入驻华飞电子公司律师库时的情形。 —————— 在听过郝好加入华飞电子律师库的经过后，宁丹严肃的对郝好说：“从你所说的华飞电子的情况来看，那个何言一定会把你当成眼中钉来对待的。案子先不管结果如何，但你和华飞电子方面交接任何文件，都必须要有书面记录，一式两份。要有你的签字、有对方交接人员的签字而且还得盖上章。” “师姐，有这个必要吗？咱平时也没这么做过啊。”郝好有些无所谓，平时也没见谁这么做过啊。 “你要记住了，以后任何案子，从当事人手中收取材料时，必须要写清单。现在没有这么做本身就是错的。”宁丹很客气的说道，“记住了，有些当事人在求你办事情的时候是人，事后一旦不满意，就不是人了。有了清单至少不会背锅。” “好的，师姐，我知道了。以后我一定要注意。”郝好也收起了那幅不在乎的表情，认真的说道。 “不是注意，而是一定要做到。”宁丹再次强调到。 “是，师姐，我一定做到。” 就在郝好回忆之时，甜美女孩回来了，“郝律师，你看这样行吗？” 甜美女孩把上面签着一个龙飞凤舞、都认不出来写的到底是什么的，但盖着“华飞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法务中心”印章的明细表递给了郝好。 郝好内心鄙视了一下现在的这些领导，生怕别人知道名字一样，签的名就给鬼画符似的。但内心的鄙视，脸上仍然带着微笑，“还需要你也签个名。” “我也要签啊？”甜美女孩有些惊讶的说。 “是啊，古主任是领导，但实际进行交接的是咱们俩人，当然咱们俩人都应该签名的，这不，我都签了。” “那好吧。”甜美女孩拿起笔，在明细表上签上了一个秀气的名字：孙甜甜。 “好的，谢谢。”郝好微笑着把明细表收起来，放进自己的包里，这才拿起了档案袋，然后才和孙甜甜告辞，“那我先走了，回头可能还得麻烦你。” “不客气。”孙甜甜看着离开的郝好，心中对郝好升起一丝的好感。前面那几家律所，虽然对自己也很客气，但那也只是客气而以，而不像这个郝律师，呼气中还带着一些尊重。 已经离开的郝好可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一些举动，自己内心中那份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对别人的尊重感，会收获一份好感。 第106章 让人感到诡异的案子 郝好从华飞公司拿着材料回到律所，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档案袋。 做为从华飞电子中手拿到的第一个案子，他还是很上心的。 档案袋中的东西不多，一套委托手续、一份情况说明、一份合同、一份落款为西山金属材料贸易有限公司的付款申请、一份律师函、一份民事起诉状、一份开庭传票、一份法院的应诉通知书和一份举证通知书。 委托代理合同是和律所建立委托关系的凭证，也是华飞电子公司支付律师费用的前提。 委托书有一份要交给法院，做为证明律师有权限代理本案的证明。而另一份则由办案在结案后归档使用。 民事起诉状就不说了，原告是西山金属材料贸易有限公司，被告华飞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 法院的应诉通知书对于郝好来说，暂时没有什么用途，还不如举证通知书更值得关注。 举证通知书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法律文件，因为上面明确的指定了原被告双方举证的最后期限。 按照现行法律规定，举证期限可以由双方协商，也可以由法院指定。法院指定的举证期限不能少于15天。 没错，法律规定的是“不少于15天”，但多数法院指定的举证期限都是15天。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在现行民事诉讼法生效之前，依据最高法院的民事证据规则的规定，举证期限是不少于30天。 郝好翻了翻举证通知书，上面的举证期限写的是“开庭时”。也就是可以当庭举证。 郝好笑了笑，有点意思了。 继续往下看，他首先拿起的是起诉状。 诉讼案件吗，当然要先看起诉状了。 起诉状里一般不会反馈出太多的信息。 在进春天所的时候，郝好就发现，宁丹在写起诉状时，基本上都尽量控制在一页以内。 他也曾经就此事问过宁丹。 宁丹这回答也很干脆：“写那么详细干嘛？只要写清楚当事人是谁，有什么请求，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就行了吗。剩下的事情，交给证据来解决。这样一来，也就不会暴露出你对案子的看法了。” 宁丹所说的这番话让郝好大开眼界。 原来律师们都是这么玩儿的。 这完全和他们在课堂上所学的内容不一样。 想当年，在学法律文书写作这门课时，他可没少因为文书写的不够规范而老师给退回来。 在经过宁丹的教育后，郝好在写诉讼状时，也开始学会精简了。 再也没有了之前诉状上的“被告的行为违反了某某法律某某条的规定，已经构成了什么什么，依法应当怎么怎么样”这样的表述了。 打开手中的诉讼中，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准备，但他心里还是不由的怒了。 都知道律师写诉状简单，可也不能简单到这么奇葩的吧。 西山金属这份起诉状正如他想像的那样。内容只有一张纸，能省略的都省略了。可令他意外的是，连不应该省略的都给省略了，比如做为合同纠纷，一般在起诉状上都会写明，“原被告双方于某年某月某日签订了一份《某某合同》”，如果讲究一点的企业，还会带上合同的编号。但西山金属的诉状连这个都给节省了。 在郝好看来，这种做法是很不道德的。你连时间都不提，谁知道你们之前是否还签过其他合同，谁知道你起诉的是那一份合同啊？ 看着这份难得一见的奇葩起诉状，郝好也真是无语了，“看来需要跑一趟法院。” 合同书是合同纠纷最基本的证据，当然了，也有很多案件没有合同书的。但一定有其他的证据可以证明双方存在合同关系。 这个案子是有合同书的，虽然还没有翻看，但摆在桌子的那份叫《合同》的文件告诉郝好，他们之间是有合同的。 既然有合同，想来原告应该不会在立案时连合同书都没有提供的。 想去法院，那就得先办理好委托手续。本来还准备先看看材料再办手续的郝好，只好改变自己的计划，先办手续了。如果可能，今天下午最好能够去法院复印原告西山金属提供的证据，如果今天来不及，明天也必须得去。 华飞电子是昨天收到的法院开庭传票，开庭时间是20天后，今天过去，也就只有19天的时间可供郝好准备了。 他可不想接手的第一件华飞电子的案子以败诉而告终。 委托合同和委托书，华飞电子公司都已经提供过了，并且盖过了章。只需要律所盖上公章，然后开出发票，华飞公司就会把款项直接打过来。 对于华飞公司提前做好的准备工作，郝好不由得给点了一个赞。他很满意。 不像有些单位，办一个委托手续，就得至少跑两趟。 把委托合同拿到财务室郑大姐那里盖章，然后他写一份情况说明，先开出发票，就给华飞电子公司送了过去。 再次从华飞电子公司离开时，已经有些晚了。郝好没有再前往法院，他决定等到明天上午带着律所开出来的公函和委托书，再联系法官。 反正没有其他事情，他决定回律所，先把华飞电子提供给他的材料再认真的研读一遍，也好做到心中有数。 想来，华飞电子法务中心也不会胡乱的给他塞一份合同进档案袋的。 再次做到办公桌前，再次打开那个档案袋，拿出华飞公司那份案件过程说明。结合着原告的起诉状，认真的看了起来。 所有的诉讼案件，都有共同的案件分析方法。 可能不同类型的案件不所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基本的方法还是一样的。 首先还是要先大概的了解一下案件的过程。 从情况说明中，可以看出，案子的经过，一点都不复杂，简单的让郝好心中产生了极大的疑惑。 看完手中的情况说明，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起诉状简单，那是人家原告故意这么玩的，可做为被告的华飞电子公司法务中心的律师们，为整理的情况说明也这么简单呢？简单到就像是提前说好的一样，不能不让人心中产生怀疑。 第107章 到计时第十九天 拿着华飞公司法务中心整理出来的情况说明，郝好一字一句的认真的研读了起来。 即便是再一字一句的抠着读，很快，他也看完了。 按照情况说明上所述的，案子的经过，一点都不复杂。 事情发生在一年前。 2018年的3月，华飞电子公司例行与其供应商西山金属材料贸易有限公司签订了一份特种合金板材供应合同。 合同签订后，供应商即将这批板材送到了公司，公司也向供应商出具了验收证明，但一直没有支付任何的费用。 在西山金属公司多次催促无果后，这才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请求华飞电子公司依据合同的约定，支付全部合同款项。 情况说明的内容就这么多，至于华飞电子公司为什么没有付款，情况说明中只字未提，只是明确了两点，一是这批板材华飞电子公司确实已经收到了，二是公司也确实没有支付任何的款项。 在郝好看来，这份情况说明实在是让人没有看懂。 既然是要说明案件的情况的，至少也得把公司未付款的原因写上吧？无论是公司资金困难暂时没有钱支付，或者是因为板材质量供应商没有解决问题，他总是有原因的吧？再退一步，公司领导就是不同意付，那也得写上不上，可它偏偏就是没有写。反正就是没付，具体什么原因，你来猜好了。 手中拿着这份有些含糊其辞的情况说明，郝好心中开始嘀咕了起来，不知道是写情况说明的人敷衍了事呢还是故意隐瞒呢？ 想到欧阳子义向自己透露的信息：华飞电子公司法务中心有人和对方勾结故意败诉，从而从中牟利，让公司财产受损。 再结合自己手中的这份情况说明，郝好估计，自己这次遇到的，有很大的可能就是这种情况了。 但有一点，郝好没有弄明白。 如果是的是内外勾结的案子，何言为什么还要把这件案子送到自己手上呢？他就不怕出什么事情吗？ 是他感觉一切都在他的控制中还是另有原因呢？ 郝好用手指轻轻地敲着桌面，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把心中的疑惑暂时放下，档案袋里并没有情况说明中提到的那份验收证明，只能等明天去法院复印了，希望原告在立案时提供了这一份证据。不过，这并不重要，无论原告是否提供，他都需要向华飞电子再要一份，那怕只是复印件也行。 郝好再次拿起了合同书。 “记得，我们一起坐在海边看天……” 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此时，外面已经是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之时。 洁黄色的路灯照亮了城市中的每一条道路，汽车的尾灯亮起长长的红龙。两轮的小电电不停的左拐右扭的穿行在本就拥挤的街道上。匆忙的旅人和悠闲的行人们交织在一起。大家共同构成了同一幅场景——晚高峰。 欧阳姗姗离开派出所，正走在前往地铁站最远的那个出入口的路上。 全因为从那个出入口进站，刚好能够路过郝好办公室的窗下。 她知道郝好有时会比较忙，自己每天下班也没有具体的时间，而且虽然自己有意，好象郝好也有想法，但两人毕竟还没有明确关系。 所以，她每天下班时，都会特意的从春天律师事务所不远的地铁口进站。但今天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窗前认真的看着东西。 鬼使神差的，她拿出手机拨了出去。 “姗姗啊。”电话中响起了那个让她不能忘记的声音。 “你还没下班呢？”欧阳姗姗问道。 “今天刚从华飞拿了个案子，正在研究材料呢。” “没什么问题吧？”欧阳姗姗顺口问道。 “可能会有点问题，现在还拿不准。”郝好并不有隐瞒自己在看材料时产生的疑问，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就得再次登门去向姗姗的老爸汇报呢。 “要不要我跟我爸说一下？” “暂时不用，先让我了解清楚了再说吧。” “晚上一起看电影？”欧阳姗姗突然问道。 郝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快八点钟了，他想了想，然后说道，“好啊，我请你。” “我在你们楼下等你。”说道，欧阳姗姗就挂断的电话，生怕郝好改主意似的。 —————— 第二天的早晨，一切都已经从睡梦中苏醒过来，人们开始了一天的忙碌。郝好也要开始一天的工作。 昨天晚上的看的什么电影已经记不得的，但两人的关系确有了实质性的进展。 在踏出家门，前往法院的路上，郝好心情有些愉悦，但身上的压力好象更大了。 来到法院的诉讼服务大厅，再次联系了承办法官，等了不到半个小时，一名年轻的书记员带着卷宗走进了诉讼服务大厅. “谁是华飞电子的代理律师？”书记员的目光从郝好的身上扫过，然后对着在大厅休息区等待的人群喊了一句。 “在这儿。”郝好连忙向书记员示意了一下。 “你的委托手续交一下。” “好的。”郝好答应一声，从随身带的手提包里拿出档案袋，然后把委托手续递交给了书记员 递交给法院的手续有两大类，一类是证明律师身份的文件，包括一份律师事务所公函、一份授权委托书；律师是不需要提供律师证或者身份证复印件的。第二类是公司的身份证明，包括营业执照副本复印件（在三证合一前，还在提供组织机构代码证）、企业代表人身份证明。 书记员在看过郝好的律师执业证后，这才把手中的卷宗递给了他。 郝好迅速的翻阅了一下证据材料，证据材料中只有一份合同。看上去和自己手中的合同一模一样。 郝好问书记员：“还有其他证据材料吗？” 书记员摇了摇头，很职业的说道：“都在这里了。” 郝好听罢，心中不由的想到：看了对方也留了一手，等着开庭提交呢。 在取得书记员的同意后，他又复印了一份对方提供的合同，准备拿回去和自己手中的详细对比一下，然后就离开了法院。 每一类型的案件，都有其独特的地方。 行政诉讼所关注的是行政机关具体行政行为的合法性，只要在执法程序上和证据方面找到行政机关的错误，胜诉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刑事案件注重的是证据和细节，其对证据的要求达到了苛刻的地步，在现有证据情况下，不允许存在第二种可能，一旦存在第二种可能，就应当采取疑罪从无的原则，宣告被告人无罪。而细节，则能够帮助辩护人找到在现有证据下的疏漏。 民事纠纷讲究的是证据优势原则，在诉讼过程中，谁的证据更有说服力，谁就将取得最后的胜利，而不考虑这些证据是否确实充分、毫无瑕疵。 但所有的案件，在做案件分析时还都有一种类似的办法。郝好现在就准备使用这种方法对这个看上去让人费解的案子进行一次全面梳理和分析。 第108章 民事纠纷正确的打开方式 做案件分析，首先要从对方的诉求入手。 第一步，先假设对方的诉求成立，然后找到其所依据的法律是什么。 第二步，然后根据其诉求，找到其诉求成立所必须具备的条件。 第三步，逐一判断这些条件是否都具备。 第四步，在假设所有条件都成立的情况下，形成一个证据体系，来判断对方需要什么样的证据才能支持其诉求。 第五步，己方提供证据，来证明支持对方诉求的条件不成立，以此来否定对方的诉讼请求。 当然，作为被告方也可以从第一步开始做分析，最终形成充分的证据体系，来推翻对方的诉求。 更好的办法就是两者一起做，先来判断对方手中必须要有什么样的证据，再来分析自己手中需要有什么样的证据。 然后，就不需要有什么然后了，是非曲直自然清晰明了。 现在让我们言归正传。 郝好打开电脑，excel表格，下面的分析将会涉及大量的内容，手写的方式就显得有些效率太低了，在已经有了现代化的办公条件后，当然是哪一个更快捷和方便就用哪一个了。 先给表格起一个名字：西山金属诉华飞电子买卖合同纠纷案。 然后是原告和被告的名字。 再然后，把原告的诉求写上。 通过起诉状已经清楚的确定原告西山金属公司的诉求就是要求华飞电子公司支付货款。 诉求的下面是法律依据，这里的法律依据，不仅仅是指法律和行政法规的规定，也包括双方签订的合同。在民事法律领域中，只要合同的约定内容不违反法律法规的强制性规定，其效力往往会高于法律的规定，具有优先适用的效力。 在完成这些工作后，下面开始分析支持其诉求的条件。 在合同纠纷中，最前置的条件就是合同是否成立，是否合法有效。 如果双方连最基本的合同关系都不存在，那所谓的诉求就成了空中楼阁。 而一份最简单的书面合同，只需要包括以下三项信息就可以了： 第一，合同的各方当事人不确定。 第二，合同的标的比较清楚，至少得知道你要干什么。 第三就是数量。 只要具备了这三个内容，一份执行起来虽然很麻烦并且很容易引起纠纷的合同基本上就成立了。 当然了，实践中，基本上不会有人去签这种极简单的合同，因为这种合同除了证明双方存在一个合同关系外，再无其他任何用途，而且会纠纷不断。要知道，合同可是商业活动中的行为准则，甚至把合同说成是商业活动中的宪法也并不为过。 而在西山金属诉华飞电子的这起合同纠纷中，双方签署了一份书面的合同，当然不可能是前面那种只有三行字的简易合同。有了一份书面合同的存在，合同关系的成立已经毫无疑问。 合同关系成立，并并不代表着合同一定有效。 在华夏的法律中，关于合同的成立和合同的效力问题，1999年之前和之后，是有着巨大的差别的。 1999年3月，一部统一的合同法颁布，并于当年10月1号开始实施。之前的经济合同法，涉外经济合同法，技术合同法同时被废止。 统一的合同法与这三部被废止的合同法其重要区别之一，就是将合同的成立与合同的生效区别了开来。 举个我们生活中最常见的例子，一名9岁的孩子，花了1万块钱购买一部手机。依据合同法的规定，这名9岁的孩子与手机销售商之间订立的合同成立，但由于买方属于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在没有经过其法定代理人追认前，这份合同的效力待定。如果孩子的法定代理人追认了，则购买手机的合同生效；如果孩子的法定代理人要求卖方退款，则属于拒绝追认的情形，卖方必须将购买手机的款项全额返还，孩子家长则负有返还手机的义务。如果该部手机丢失或损坏，则按照另外一个法律关系处理。在此不作赘述。 西山金属与华飞电子之间签订的这份合同是否已经发生了法律效力，郝好还无法根据现在的证据条件来做出准确的判断。那么就先假设其已经生效好了。 既然双方已经存在了一份发生了法律效力的合同，那么下面要解决的问题就是：华飞电子是否需要向原告西山金属支付这笔款项呢？ 首先来确定对于付款是否有法律上的规定或者合同上的约定。 打开智能法律检索系统，选择法规查询，输入“合同付款”两个关键词。 将检索到的法律法规名称和相应条目复制粘贴到表格中。 该付多少？什么时候付？付款的条件是什么？怎么付？法律是不会最具体的交易行为作出规定的，除非双方的合同中对此没有约定。 郝好再次翻出了双方签订的合同，合同中对付款金额，付款条件和付款时间均有了明确的约定。 根据合同中的约定高于法律规定的原则，关于付款问题，应当严格按照合同的约定执行。 郝好将合同中约定的付款金额与原告起诉状中的起诉金额进行了对比，两者完全一致，把金额填在表单中。 付多少的问题解决了。什么时候付和怎么付这两个问题合同中都有明确的规定。 按照双方合同的约定：所有商品运输至买受人指定地点并经验收合格后支付全部款项。 这一约定中包含了两个信息，第一，双方约定的是先送货后付款，也就是送货在前付款在后；二是付款条件是验收合格，不合格不付款。 通过以上分析，郝好迅速的得出一个结论。 第一，双方已经建立一个合同关系，双方各自持有一份相同的合同，对于这一事实，双方应该不会存在什么争议。 第二，双方的合同关系是否合法有效，目前没有见到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份合同无效，如果不能证明无效的话，这份合同就应当是合法有效的。这方面的证明责任在华飞电子，需要郝好做进一步的调查了解才行。 第三，在假定双方的合同关系是合法有效的情况下，是否已经满足了合同约定的付款时间和条件？目前，郝好的手中没有任何这方面的证据，华飞电子没有向他提供，西山金属也没有向法院提供。这当然不能说对方手里一定没有，而更大的可能是准备开庭时再拿出来，好打华飞电子一个措手不及。郝好现在已经发生了这个问题，当然会提前调查清楚的。 第一次做这样的案件分析，郝好的自我感觉还是不错的，至于有没有效果，还有待后面的实践检验。 把需要调查了解的内容列了一份清单，打印出来，然后保存好电脑里的文档，收拾好桌面上的材料，所有东西装入随身的包里，郝好顶着夜色，关灯关门，离开了春天律师事务所。 第109章 困难重重的调查 第109章困难重重的调查 虽然才刚刚五月，但已经骄阳似火。 现在还只是早晨，出门的人已经感受到了来自于太阳的热情。 郝好今天要去的地方是华飞电子公司。 距离开庭还有18天的时间。他必须在开庭前完成所有的证据收集工作，收集到自己所希望得到的所有证据。 这场官司的最后结局如何，就看自己这18天的证据收集情况了。 他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赢，但为了还原事实的真相、维护委托人的利益，他必须要把自己心中所有的疑问全部调查清楚。 9:00，郝好来到了华飞电子公司法务中心。再次见到了那个甜美的女孩——孙甜甜。 在听到郝好说明来意后，孙甜甜脸上带着歉意的微笑，说道：“郝律师，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古主任出差了。” “那，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其他了解案子情况的人？我想了解一下相关的情况。”郝好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诉讼事务部的人早就被分流出去了，根本就没有人再负责这些合同纠纷的前期准备工作。所有案件对接，这是我们古主任直接负责的。” 孙甜甜的一番话，让郝好感到心中更是失望，看来今天是白来了。 这么一个庞大的法务部门，内部出了点问题，现在就连一个诉讼案件对接的人都不好找了。这实在不像是一家大公司的作为。 “那你们古主任什么时候能够回来？” “听说需要四五天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 郝好离开法务中心的时候，心里别提有多沮丧了。 还有18天的时间，扣去留给自己的准备的时间，最多也就15天的时间。再被耽搁四五天，也就只有10天左右的时间给自己调查取证了。这中间还不知道会不会再发生一引起其他事情。 时间太紧张了。 “要不找一下欧阳子义？”郝好心中想到，但很快他就犹豫了，万一要是让何言针对欧阳子义就不好了。 直接去找欧阳学民这个董事长，郝好还暂时没这么想过，虽然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以后找他只是早晚的事儿。 慢慢地走出电梯，还在纠结要不要找欧阳子义时，郝好的手机突然滴滴滴的传来了微信提示音。 “四哥，你到我们公司来了？”微信信息是欧阳子义发过来的。 “本来想找你们办公室的古主任，可没想到她竟然出差了。” “她出差了？谁说的？”欧阳子义发了一个带着问号的脸。 “是你们办公室孙甜甜告诉我的。” “四哥，等我消息，我帮你打听一下情况。” 郝好站在1楼大厅，隔着大玻璃窗看着外面的车来车往。 大概过了5分钟的时间，欧阳子义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四哥，我让小珏打听一下，办公室的古主任确实不在公司。她最近两天都没有在公司露面了，他们办公室的人都说他出差了。” “好，我知道了，替我谢谢小珏。” “四哥，你找她是有什么事吗？” “是有个案子的事情，我这边需要了解一些情况。” “是什么案子，也许我能帮到你。” “是你们公司和西山金属公司的合同纠纷案。” “西山金属材料有限责任公司？” “是啊，怎么了？” 郝好发出信息后，过了好一会儿，欧阳子义才发出了信息。 “四哥，如果方便的话，案子能退还是退了吧。” 欧阳子义发来的消息让郝好感到有些诧异，这中间难道还有什么隐秘不成？ “你了解我的。” 郝好发送完这句话后，没有再继续停留。 大不了，那就等上几天好了。 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去找欧阳学民。 半个小时之后，微信提示音再次响起。 “四哥，法务中心诉讼事务部就是因为和这家西山金属有限公司勾结的事情败露，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很多人都说这里面的水有多深，不过我不是很太了解。既然现在是你接手了这个案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直接说。即使我不方便出面，但小珏可以。” 郝好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有回到：“那你们要注意点，别最终连累了你们。” “放心吧老大，不会有事的。” 郝好默默的关掉了微信，收起了手机。 —————— 此时，一辆从汉江出发的中巴车上，古玥正一脸疲惫的坐在车箱中的一个角落里。此时的她，脑海中再次浮现起前天得知西山金属那个案子被郝好拿走后所发生的事情。 “你他·妈·的猪脑子啊，这么重要的案子怎么可能放出去的。”何言在得到出事后，把古玥叫进办公室，就开始了一顿臭骂。 此时的何言再无之前的温柔模样，脸上露着狰狞，恨不得把古玥一口吞下去。 古玥则一脸沮丧的站在那里，只是低着头一声不吭。 何言终于骂完了，气也杀的差不多了，这才又说道：“你立刻离开商都，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古玥就这样离开了商都，她不敢直接做火车，现在火车都实名制了。 她只能先出城，然后在国道上拦下南下的长途汽车，一路辗转，到达汉江，也没有来得及休息，却又立刻南下了。 —————— 此时的郝好，已经离开的华飞电子公司大楼。 对于欧阳子义，他无比的感慨，得兄弟如此，足以。 但绝对不能让他们自己去冒险。郝好本来并不准备在这个时候联系欧阳学民的，他不得不改变了自己的初衷。 “姗姗，有一个事情跟你说一下，估计要麻烦叔叔了，……” 郝好简单的将案子的情况给欧阳姗姗介绍了一些，然后又把刚刚和欧阳子义所谈的内容以及欧阳子义的决定也告诉了她。 “我马上给我爸打电话。”作为一名警察，虽然只是一名社区警察，但欧阳姗姗仍然感到了事情的不简单。 过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欧阳姗姗的电话就回了过来。 “我爸让你晚上到家里来。” “好的。” 郝好非常爽快的答应道，两人的关系已经基本确定，而且自己也不是第一次登门。 回到律所的郝好，再一次的整理了一下思路。然后处理起其他工作，等待着欧阳姗姗下班。 同样的书房，同样的人。 郝好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着，他在说，欧阳学民一边看一边听。 直到郝好说完，欧阳学民在此期间一句话都没有说。 已经讲述完了郝好，坐在那里看着一言不发的欧阳学民。 书房中一时陷入到了沉静之中。 没有人来喊他们吃饭，也没有人来给郝好倒水。 虞燕与欧阳姗姗母女好像也知道他们谈的内容比较重要，也就没有进来打扰他们。 欧阳学民想了很久，终于开口问道：“你给你的同学说一下，不要让他们插手了，我会安排人配合你调查。” 郝好点了点头：“谢谢欧阳叔叔。”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的。”欧阳学民欣慰的看着眼前的郝好，一个很不错的年轻人。 “我可不敢居功。当初在拿到案子时我都很奇怪，这么敏感的案子怎么会分到我的手上。” “看来，我们得感谢古玥才是。” 弟110章 调查开始 第110章调查开始 具离案件开庭还有17天。 郝好还需要等欧阳学民的安排，而此时的他正在接待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人——何大力。 这一次何大力一个人来的，黄秀英并没有跟着她一起。 何大力平静的表情下带着一丝丝淡淡的悲伤。 “好律师，谢谢你。”何大力一见到郝好，先是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郝好也被何大力的感谢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但他也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何大力，等待着她作出解释。 “秀英在三天前已经走了，她走的时候很安详，这一切还得感谢你。” “怎么回事？”郝好被何大力带来的消息给震惊了，虽然上次见到黄秀英时，感觉她身体应该不好，自己还极力劝她去医院查检。但那只是自己不知道如何向黄秀英解释案子的事情才不得已而为之的。怎么黄秀英就死了呢？ “自从因为那场意外孩子去世以后，秀英的身体就一直不好。特别是在春节时又目睹了一幕孩子被电伤的事故，勾起了她的回忆。身体也是越发的不好了起来。我一直劝她好好的看病，可是她死活不肯，口口声声要为儿子讨回公道。可是这怎么可能呢，可越是没有结果，她就越是焦虑，身体也就越差。如果不是你说服了她，让她对你产生了信任。她也不会同意去住院的。虽然因为治疗延误最终没有能够挽回她的生命，但我还是要好好地感谢你。感谢你让秀英在最后这段日子里，能够过得安心。谢谢。” 何大力说完，站起身来，深深的给郝好鞠了一个躬。 郝好被何大力说的有些汗颜，他连忙站起身，把何大力扶到椅子说，说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是我们律所的工作信条。再说了，实际上我也没有做多少工作。既然黄女士已经走了，这个案子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下去了。你呢写一个情况说明，我向主任申请一下，今天就把费用退给你。” “郝律师，之间我就说过的，费用不用退。我今天来，是因为秀英有东西让我转交给你。” 何大力说着，将一个封口完好的信封递给了郝好。 放下信封，何大力站起身，再次向郝好鞠了一个躬，然后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春天律师事务所。 心中充满疑惑的郝好，这都21世纪了，已经很少见到这种手写的信了。撕开信封，抽出了几张写满了字的稿纸，稿纸上的字，看着七扭八拐的，写信人显然写的很辛苦。 “郝律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我知道，我很快就会和我的儿子团聚了。谢谢你，……” 看完黄秀英留下的信，郝好内心不由感慨万千。这是一对多好的夫妻呀，就连上天都嫉妒他们。 “记得，我们一起坐在海边看天……” 就在郝好感慨何大力和黄秀英这两口子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请问你是郝律师吧，我是华为电子科技公司的，董事长安排我们协助你一起调查案子的事情。你看你下午方便吗？咱们见个面。” 一听是董事长安排的，郝好就知道这是欧阳学民已经把协助自己调查的事情交代好了。 “当然可以，下午我到公司找你？” “那你直接到9楼监察部找我就行，我姓白。” “好的，下午不见不散。” ———— 华飞电子公司的监察部就在总部办公大楼的九楼，和法务中心一样，他们也几乎占满了整层楼所有的房间。 所谓的监察部是对外的称呼，其他他们还有另外一个牌子，是一套人马两块牌子。 郝好来到九楼，向前台说明来意后，前台负责接待的小姐姐直接领着郝好来到了一间门上挂着副部长牌子的办公室。 这时，郝好才明白，上午和自己电话里说话很和气的男子，竟然是监察部的大佬。 “郝律师，欢迎欢迎啊。”白副部长一看到走进办公室的郝好，脸上堆着笑容，很是客气的站起了身。 在白副部长看来，对面这个人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也就大学刚毕业的样子。但这个人却不能等闲视之，这可是大老板亲自交代的要配合这个年轻人的工作。更何况，一向善于观察的自己，在听到大老板工作安排时，直觉上告诉自己，大老板让他配合的年轻人和眼前这个年轻的律师的关系一定很不一般。 不管是真的不一般还是假的不一般，目前，这个律师是绝对不能得罪的。 要知道，自己现在才刚刚40岁，还有进步的空间。能够紧紧抱住大老板的腿，将来弄个部长做做也并不是太难的事，关键是要让大老板看到自己的忠诚和能力。 首先得忠诚，大老板才会让你进他的圈子，然后还要展现出自己的能力，才有可能被大老板委以重任。 “小海啊，给郝律师倒杯茶。”白副部长一边交代领着郝好过来的接待小姐姐，一边连忙把郝好让到了屋里的沙发那里坐下。 “白部长，您不用客气的。”郝好有些受宠若惊的说道。 要知道，华飞电子科技公司可是正厅级单位，企业内部一级部门的副部长，再怎么说也是副处级。 虽然双方并没有直接的隶属管辖关系，但面对这么一位副处级领导的热情和客气，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的讨好。郝好心里总是感觉有点别扭的。 他只是出生于一个平民家庭，父亲虽然也是在国企做过工段长。论起级别也只是副科级，更何况，他父亲早就不是工段长了。 郝好也知道，人家白副部长之所以和自己客气，应该是看在欧阳学民的面子上。自己可是没有资格玩什么矜持的。 在两人的相互客气之后，很快就转入到了今天的正题。 “郝律师，不知道你有没有确定调查目标？” “我想先从财务为什么拒绝付款开始，不知道方不方便？”郝好问道。 他来之前，也已经做足了功课。 要知道，根据双方合同的约定，交付并验收合格，华飞电子就应该付款了。可至今也没有付款，显然应该在交付并验收合格这一环节上出了问题。 他也可以先去查一下交付验收问题，之所以准备先找财产了解情况，是因为他想知道，财务这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原因拒绝付款。 但不管是否有其他原因，至少有可能在财务找到西山金属没有向法院提交的，而且自己手中也没有的验收合格证明。 西山金属在申请付款时，不可能不提交这份证明文件的。 第111章 原因 在郝好说出自己的想法后，白副部长沉吟了片刻，然后对郝好说道：“郝律师，既然你准备去财务部，那我亲自陪你走一趟吧。要不然，那个海部长不见得会好好配合。” 郝好一听说白副部长要亲自领自己去，就连忙摆手说道：“白部长，怎么能麻烦您亲自去呢。您随意派个人陪我就行。” “如果是别的地方，我派人过去就行，但财务部有点不一样。”白副部长说道，“我如果不亲自去，就怕人家海部长有什么想法，万一要是影响了工作，就不好了。” 白副部长说道，站起身，带着郝好直奔财务部而去。 “海部长，今天有个事儿得要麻烦你。” 白副部长一到财务部，就直奔财务部部长的办公室。 “你这个东厂副总管，有什么事只管指示，我可不敢不配合。”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头上梳着发髻，一身得体的职业装让她看上去也就30岁出头的年龄。 郝好不由心中想到：这位海部长说话一点都不客气。 “海部长，我没有得罪你吧？”在郝好这个年轻人面前，被别人叫自己东厂副总管，白副部长总感觉自己的面子有些找不着了。 “怎么着，你还想当大总管不成？”海部长有些不屑的看了一眼白副部长。 “得得得，我说不过你。这是春天律师事务所的郝好律师，负责咱们公司和西山金属的一个合同纠纷。他想了解一下关于付款的问题。” 白副部长向海部长介绍完郝好，然后对郝好说道，“郝律师，有什么想了解的，你直接问吧。” “西山金属又向法院起诉了？”海部长没等郝好说话，就发问了起来。 “是的。”郝好说道，“我这次来，就是想了解一下没有付款的原因。” “按老·娘我的意思，一分钱都不应该给他们。”郝好没有想到，看上去很知性的海副长，也有爆粗口的时候。 郝好没有在意海部长的粗口，而是继续说道：“海部长，现在西山金属已经向法院提起了诉讼，我这次想了解的，就是看看我们公司一直没有付款是不是有什么原因。如果真的有正当理由的话，我们可以不付款。但如果没有任何理由，而且对方能够证明他们已经履行了合同，那我们必须得按合同约定付款才行。” “你们这些学法律的都一个德行，满嘴的都是法律。要不是法务中心那帮子整天将法律挂在嘴边的混蛋，公司会成这样吗。” 海部长的话一出口，就让郝好不知道该怎么接了。 这可是一杆子打翻了所有学法律的人啊。 郝好也只能不接海部长的茬儿：“海部长，我能看看西山金属的付款申请吗？” 此时，白副部长也连忙劝说道，“海部长，我知道你有怨气，这也不是人家郝律师的错。人家是来帮咱们的，你给人家脸色干嘛。” 海部长也许是意识到不该在郝好这么一个外人面前说什么，也许是把心中的火气发了出来。在白副部长劝说，她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不一会儿，一个小姑娘抱着几本材料走了进来，“部长，这是你要的材料。” “小周，把材料给郝律师看看，你也坐吧，一会儿郝律师有什么疑问，你好给他解释解释。” “好的，部长。”小姑娘答应一声，然后把手中的材料全部递给了郝好。 郝好道了声谢，然后开始慢慢的翻看了起来。 一时间，办公室里除了郝好翻动材料的沙沙声，再也没有任何的声响。 此时，郝好正皱着眉头看着手中的验收证明。 没错，就是验收证明，这份原告西山金属公司没有向法院提交的验收证明。 他只所以皱着眉头，也恰恰是这份验收证明。 文件的名字就叫验收证明，而不是郝好所想像的验收合格证明。 郝好记得很清楚，在双方签订的合同中，有两个地方涉及到了这份验收证明，第一处就是付款条件，双方明确约定“乙方（西山金属）在申请付款时，应当附上验收证明，否则，甲方（华飞电子）有权拒绝付款。” 第二处则是验收条款，验收条款中的约定，则让人看着显得更加的暧昧，“……，验收合格后，甲方（华飞电子）应当出具验收证明，……”。这里也没有使用更加容易理解而且还不会发生歧义的“验收合格证明”。 别看只有两个字之差，实际上差得很远。验收合格证明，说明卖方交付的所有货物经验收符合双方的约定。而验收证明就要模糊的多，即可以解释为验收合格了，也可以解释为验收没有合格。这就看法庭上谁提供的证据战优势了。 这样的验收证明，显然是故意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够拿到华飞电子参与验收人员签字的这份证明而故意这样安排的。 要知道，依据合同约定，卖方在申请付款时，必须要附上“验收证明”，没错，合同中写的并不是“验收合格证明”，而是“验收证明”。 如果没有验收证明，合同约定的付款条件根本就不成就，华飞电子当然有权利拒绝付款了。 但现在“验收证明”有了，至于所送到的货物是否合格，那就交给法官坐在办公室里想好了。 这一看就是有人特意这么干的。 郝好想知道，他们是这一次才这么干，还是之前都这么干的，于是他向坐在对面的小周说道：“之前的付款申请有吗？” “这还有几份。”小周指了指另外几本凭证说道。 郝好拿起另外的凭证，找到西山金属的单子。 有申请、有验收证明、还有法院调解书。清一色的验收证明，而不是验收合格证明。清一色的法院调解书，而不是法院判决书。 “能不能找几本其他公司的，让我看看？”郝好问。 小周看了眼海部长，海部长看着郝好。 郝好连忙解释道：“我想确定一下，咱们公司是不是一直都采取的‘验收证明’。” “小周，你去找一下。”海部长对小周说道。 在小周离开后，白副部长才问道：“郝律师，有什么发现吗？” 郝好整理了一下思路，说道：“暂时还不能确定，得看看其他公司的情况才知道。” 白副部长已经没有了刚才那种轻松的样子，而是郑重的问郝好：“如果，我说如果啊，如果确定的话，是不是很严重？” 郝好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 白副部长和海部长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又都沉默了。 第112章 追查 小周很快就回来了，这次她是拿着一个手提袋装过来的。 小周放下手中的袋子，说道：“部长，我找了10家不同公司的凭证，如果不够我再去找。” 海部长让她将凭证给郝好后，然后示意小周退了出去。 后面涉及到的事情以及几人谈话的内容都比较敏感，还是尽量不要让更多的人知道为好。 郝好拿起已经装订好的凭证，一本一本的翻了起来。 合同、付款申请、验收证明一个都没有落下，甚至有个别公司还附有法院的调解书。 郝好越看他越心惊，越看他的眉头皱得越紧。 白副部长和海部长看着郝好脸上的表情变化，心也忽悠一下提了起来。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问道：“是不是有问题？” 郝好沉吟了片刻，然后说道：“我个人认为，这些合同中部分条款确实有欠考虑。” “哪些条款？”白副部长和海部长两人再次异口同声的问道。 然后两人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 郝好没有关注两人的表情变化，而是拿起一份合同，指着其中关于验收的条款对两人说道：“你们看，这里是关于验收的约定，合同中约定‘经双方验收合格后，由甲方出具验收证明’，我认为，这里面应该明确约定为由，‘甲方出具验收合格证明’，而不应该使用‘验收证明’。” 海部长皱着秀眉看着合同的条款，然后问道：“这不是一样的吗？只要验收合格，是出具验收证明还是验收合格证明，有什么区别吗？” 而白副部长则坐在一旁一言不发，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 “海部长，您可以再看一下后面关于付款的约定。”郝好提示到。 “付款？不是要求乙方必须提供验收证明了吗？”海部长翻看了一下合同，然后说。 “问题就出在这里。 “按照我们一般情况理解，验收证明出具的前提条件是验收合格。所以持有验收证明和验收合格证明，看上去应该没什么区别。 “但如果万一发生了验收不合格的情况，但验收人员却出具了验收证明呢？由于乙方拿到了验收证明，财务要不要按照合同约定付款？如果不付款，乙方会不会向法院起诉，然后双方在法庭上调解或者承认没有按时付款，最后法院判决我们付款呢？ “很显然，之前的几份调解书，已经说明了问题。 “如果合同上约定的是提供‘验收合格证明’。即使乙方拿到了验收证明，但只要没有‘合格’两个字，财务也有权利拒绝付款。而且法院也有很大可能会认定付款条件不成就，而驳回原告的付款请求。 “显然，这是有人故意设置的流程陷阱。如此设置的目的，就是为了类似于西山金属这样的情况。” 郝好说完，看着两位部长。 而此时两位部长的脸色同时变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充满了震惊。 如果说白副部长之前还有心理准备的话，那么海部长的内心此时已经是惊涛骇浪。 谁会能想到，竟然有人如此的处心积虑。更让她感到担心的是，这么长时间以来，自己只是对法务中心指责财务付款不及时心怀不满，竟然没有查觉到其中存在这么大的问题。反而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律师眼光独到、思维独特，竟然一下子就发现了问题的根本所在。 还好，自己已经投靠了欧阳学民，否则的话，仅仅这一件事情，欧阳学民就可以拿自己开刀了。 海部长将目光转移到了白副部长的身上。 而白副部长此时也正好看向了她。 两人用眼光迅速交流了一下意见，然后海部长再次拿起了桌子上的电话。 “董事长，白部长还有郝律师现在在我这儿，我们有些发现，想立刻向您汇报。” “……” “好的董事长，我们现在就立刻上去。” “郝律师，我们董事长邀请你一起上去。” 郝好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事隔了这么短的时间，又要见到欧阳学民了。而且只要是自己出现，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也不知道欧阳学民会不会在意这些。 “海部长，我能不能问一下，为什么这一次你们拒绝付款，而之前没有拒绝呢？” “说来也是侥幸，这一次之所以我们拒绝付款，是因为仓库没有在验收证明上签字。要不然款子早就付过了。” “之前的验收证明仓库都签字了吗？” “是的，按照公司的规定，验收是由几个部门共同负责的，任何一个部门的验收人员不签字，都不能作为付款凭证。” “海部长，回头还得麻烦您，把所有的西山金属的凭证都找出来这些凭证很有可能会成为有利的证据。” “没问题，我这就安排。” 海部长，别看是一女流之辈，但做起事来却很是雷厉风行。 她马上安排小周，把所有和西山金属有关的结账凭证，全部找出来并复印好。 在交代完工作之后，三人这才一起来到了欧阳学民的办公室。 听完了三人的汇报，欧阳学民也被惊呆了，他来到华为电子任职的时候，就知道华为电子内部是有问题的，可绝对不会想到，首先发生的竟然是法务中心的问题，这不能不让他感到震惊。 要知道，法务中心做为企业法律风险管理控制机构，是企业的最后一道防线。如果那里出了问题，这个企业还不得千疮百孔啊。 “小郝继续负责案子的事情，清查合同的工作由财务部暗中进行，监察部做好配合工作。在清查过程中，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就得麻烦小郝了。” “好的董事长。” 三人离开欧阳学民办公室后，再次回到了财务部。 郝好带着已经复印好的所有与西山金属有关的付款申请及相关材料和白副部长一起返回监察部。白副部长将会指派人员继续协助他进行相关调查。 而白副部长本人则负责对参与验收的人员进行调查。 财务部在海部长的安排下，对所有的付款记录进行一次清查，已确定这一版本的合同的具体启用时间和涉及到的公司信息。 在调查有结果时，三人再次会面，一起拿出一个报告，好向欧阳学民汇报。 二个部分迅速行动了起来，华飞公司内部，一场轰轰烈烈的暗查活动，悄然展开。 第113章 两份合同 郝好没有理会华飞电子财务部和监察部的调查工作，他还有自己的工作安排。 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财务部之所以没有付款的原因，是因为缺少仓库验收人员的签字后，他和白副部长派来协助自己的人一起来到了仓库进行核实。希望能够找到他们没有签字的原因。 一名年轻的仓库主管在得知了郝好他们的来意后，很爽快的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告诉了郝好： “你说的这个事情我知道，当时我们没有签字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交过来的板材不符合合同约定，所以我们就拒绝签字了。” “你们是依据什么来判断的呢？”郝好问道。 “当然是合同了，合同上写的清清楚楚：板材厚度为5毫米，但他们送来过的只有4毫米。更何况生产上也说这批板材不能用。” “生产上说不能用？” “具体的情况你还得找一下生产上问一下，我不是太了解。” “那行，你说的那份合同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你等一下，我给你找出来。” 说完，仓库主管打开电脑，开始查找起了合同。 不大一会儿，合同就找到了，是一份pdf格式的电子文件，而且是一份没有盖章的电子合同。 “没有盖章的合同啊？” “我们这收到的电子合同，都不盖章。” “为什么？” “我来的晚，具体原因也不是太清楚。” “那你们验收时，不看对方提供的合同吗？” “我们只看我们收到的电子合同。” “合同是谁发给你们的？” “我们公司有个合同管理系统，只要审批完成，我们就会自动收到一份合同，然后我就会保存下来待查。” “能打印出来一份给我吗？” “可以，请稍等一下。” 几分钟的时间，合同就打印好了。 告别仓库主管，两人离开了仓库。 “郝律师，咱们下面去哪儿？” 郝好看了看天，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于是他说道：“今天先这样吧，我回去再研究一下，明天上午还得麻烦你，我想找一下生产上的人再了解些情况。” “没问题，白部长交待了，我这段时间的工作就是配合好你的调查。” “那就太麻烦你了，谢谢。” —————— 离开华飞电子公司后，郝好没有再回律所，而是选择直接回了家。 等到他回到家时，已经是晚饭时分了。 家里比起一年前，可是有了不小的变化，沙发已经换成了全新的布艺沙发，因为家里的客厅实在是太小，只能选小号的。 原来的普通木制饭桌，也被一张茶几替换了下来。电视换成了40吋的液晶电视。 这一套换下来，花了郝好不到一万块钱。 但他感觉值，特别是看见母亲那有些责备又有些高兴的目光时，郝好更加感觉值了。 自己的目标不就是让家人过让好日子吗。母亲不要自己的钱，那就改善一下生活条件好了。 在他的计划里，空调也准备换成冷暖的，这样冬天就不会那么冷了。 此时母亲已经把饭端上了桌，因为不知道郝好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的饭还在锅里热着。 “妈，我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快坐下吃饭。”老妈说着，就准备去厨房给郝好盛饭。 郝好连忙把老妈按在沙发上，自己跑去厨房，把饭菜给端了上来。 “儿子，什么时候把女朋友给妈带来看看？”他们家没有什么饭桌上不说话的传统，相反，饭桌上恰恰是父母考问子女的最佳时间。 “妈，您今天做饭真好吃。”郝好夸道。 “好吃就多吃点，回头早点把女朋友带来也尝尝妈做的美食。” 也不知道老妈什么时候如此机智了，郝好连忙大口的吃着饭，先把嘴占上在说。 “慢点，又没有人跟你抢。”老妈看着儿子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郝好快速的把碗里的饭扒干净，然后拿起包，说了句“我回屋去看材料了”，然后就躲进了屋里。 老妈看着有些落荒而逃的儿子，摇了摇头。 —————— 郝好回到屋中，打开电脑，拿出复印回来的合同，认真的看了起来。 虽然不是盖过章的合同，但这是法务中心审过的合同，理应不会有问题的。但郝好还是决定好好看一下。如果不看一下，他总感觉差了点什么。 还真别说，这一看，还真让他看出点东西。虽然这点东西对于案件的胜诉不会有什么帮助，但对于华飞电子内部的调查却有着不小的帮助。 郝好在看合同时发现，这份没有盖章的合同和他手中拿到的合同除了极少数的差别外，其他内容完全一样。 而这极少娄的差别却涉及最关键的产品质量问题。 这份没有盖章的合同的附件中，板材的厚度为5毫米。而那份盖章的合同中，厚度被改成了4毫米。 简单的说就是，盖章的合同与法务审核过的合同并不是同一份合同。 问题出现在什么地方，郝好并不知道。他并不了解华飞电子公司的合同盖章流程，也许是法务中心的责任，也许是盖章人员的责任，当然也许是其他人的责任，在了解清楚华飞电子合同盖章流程前，他是做不出任何判断的。 明天的调查内容又要增加一项了。 就在郝好看合同的同时，华飞电子法务中心总法办公室里，何言接到了一个电话。 “何总，郝好今天下进从仓库拿走了一份合同。” 何言一听，毫不在意的说道：“他想拿就拿好了，一份合同而以。” “何总，这份合同不是系统中的合同，是最初版的。” 何言此时终于没有刚才那么淡定了，“最初版合同？仓库怎么可能会有最初版合同的？” “何总，我也是刚知道，仓库有个主管有第一时间下载保存合同的习惯。他在最初收到完整合同后，就下载保存了一份。” 何言一言不发的攥着电话，脸色铁青，另一只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正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仓库主管的习惯，竟然坏了自己的事情。 电话中的人久久没有收有听到何言的回音，连忙叫了一声：“何总？” 何言放松了一下，然后说道，“想办法把那份合同拿回来。” “好的，何总。” —————— 天一亮，郝好就起床了，他计划今天直接去华飞电子公司。早一天调查结束，也好多一天的整理办案思路的时间。 现在距离案件开庭只有十六天的时间了。 第114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吃过早饭，离开家后的郝好，正准备赶往地铁站，就在此时，手机突然间响了。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他并没有因为陌生而挂断，而是选择了接听，如果是骚·扰电话，再挂掉也不迟。 做为律师，是不能怕骚扰电话的，也不能轻易的去挂断任何的陌生来电。 没有人知道，这个电话会不会给自己带来一份业务。 “你好，请问是郝律师吧？” “我是郝好。” “郝律师，我这里有个比较急的事情想要拜托你，上午想约你见个面，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今天上午啊？”郝好心中有些犹豫。答应他吧，今天上午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不答应吧，又不想因此而放跑了这个主动上门的案子。 电话那端好像非常清楚此时的郝好在为什么而犹豫，连忙又说道：“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的，最多半个小时。” 对方的话让郝好有些心动了，如果时间不长的话，完全可以先和这个人见一见，然后再去华飞。 想到这里，郝好说道：“那好吧，半个小时后咱们律所见。” “好的，郝律师。一会儿不见不散。” 半个小时后，郝好来到了律所。一个聪明绝顶的中年人已经在办公室等他了。 中年男子一见到郝好，立刻站起了身：“郝律师，你好。” 郝好微微一愣，然后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你好，请坐。” 在中年男人再次坐下后，郝好才有机会认真的打量起眼前这个人。 眼前的中年男人，除了显得聪明绝顶外，一双小眼睛也炯炯有神。而脸上则带着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微笑。 “郝律师，不好意思，冒昧打扰。”中年男人说话客客气气的。 郝好问到：“不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郝律师，我是受人之托，冒昧上门，想从郝律师手中拿回一份合同。” “什么合同？”郝好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 有委托律师代理案件的，有找律师代为起草修改审查合同的，也有些当事人因为各种原因而要拿回交给律师的材料的。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陌生人竟然想要从律师手里拿回合同的。 中年男子仍然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是你昨天从华飞电子公司仓库拿回来的那份没有盖章的合同。” 中年男子的话，让郝好不由得一愣。 他再一次重新审视起面前的人：中年男人炯炯有神的小眼睛里，透着一股你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的坚定。 郝好并不想和眼前的这个中年男子翻脸，只好推脱道：“那是华飞电子科技公司的东西，我不可能给不认识的无关人员。” 中年男子听到郝好的拒绝之辞，并没有任何的不满，而是向郝好露出一丝会心的微笑，然后开口说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华飞电子保卫处的副处长，姓贾。这是我的证件。” 郝好面容一僵，他并没有接中年男子递过来的证件，他根本没有想过要看，而且看了也不知道真伪，还不如不看。 郝好笑了笑说道：“贾处长你好。” “郝律师可以把合同返还给我们了吗？” “不好意思啊，贾处长，我又不认识你，合同肯定不能给你，要给也是返还给仓库，或者你们派一个我认识的人来拿？” “郝律师，明说吧，今天我需要把合同带回去，你可以开个价。”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是我的我一定拿；不是我的，我一分都不会取。” “郝律师，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只需要把合同交给我们，马上就会有一大笔钱到手。做律师，不就是为了挣钱吗？再说了，这份合同对于你的案子，也没有任何的帮助。” 贾副处长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可以用我的人格担保，只要你把那份合同交给我，我可以说服原告，让他放弃诉讼请求。这样一来，钱你得了，案子也打赢了，何乐而不为呢。” —————— 而就在贾处长找郝好，想要拿回合同的同时。那位年轻的仓库主管同样在面临着选择。 “小韩，你好像是电子专业的毕业生吧？在这儿做仓库主管有点屈才了，只要你立刻删除那份下载的合同，我保证在今年年底前，把你调入到我们质检部。” 作为仓库主管的小韩，虽然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子，在男子胸前的工牌，还是清清楚楚的告诉了他这个人的身份——质检部的孙副部长。 对于孙副部长的承诺，小韩还是不为心动的，只要自己打开电脑，删除掉那份自己随手下载的合同，就可以告别这一个让自己无法施展任何才华的地方。虽然质检部不是自己最希望去的技术开发部门，至少也比自己现在做仓库主管要强。 可是，昨天所发生的事情，让他心中有些警觉，号称华飞东厂的监察部人员亲自陪同律师来找这份合同，而且那个年轻的律师在拿到合同后想要极力隐藏的兴奋，并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仅仅过了一晚上，就有人来找自己，要求自己删除下载的合同，并给出了如此诱人的承诺，这中间不可能没有关系。 很显然，监察部和那个律师好像正在查什么，应该是和这份合同有关。 “孙部长，我是否调动无所谓，但那份合同我已经作为仓储档案的一部分存入了系统，我可不敢擅自删除。不过，只要我们仓储部的领导说话，我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孙副部长盯着小韩的眼睛，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手机，站起身，来到了门口。 孙副部长一边在和电话对面的人说着什么，一边眼睛还看着坐在那里的小韩。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孙副部长把手机递给了小韩。 小韩接过手机，里面传来仓储部副部长的声音： “小韩，既然是一份没有盖过章的合同，按他们的要求删就删了吧。” “好的，部长。”小韩很爽快的就答应，然后打开电脑，在孙副部长的注视下，将那份合同做了删除操作，并且清空了回收站。 孙副部长在小韩操作完成后，脸上带着讥讽的微笑说道：“多好的机会呀，你没有把握住，最后不还是删了吗？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孙副部长说完后，转身离开了仓库，再也没有看小韩一眼。 小韩看着离开的孙副部长，脸上没有一点的沮丧，而是现出了一丝微笑。 第115章 打官司要靠证据说话 郝好目送着贾副处长离开，他并没有起身相送。 更没有将贾副处长在离开时那带有警告的眼神放在心中，一个企业的保卫处副延长，又管不到自己，有什么好在意的。 但不放在心里，并不表示他不重视。 郝好再次拿出了那份没有盖章的合同，看着合同上页眉页脚上的连接地址。显然，这份没有盖章的合同已经成为某些人心中的一根刺，一根不拔出来就如坐针毡的刺。 这份合同与何言有关是不会有任何问题的，那会不会牵扯到别人呢？这就不是郝好说能够下定论的，只能用华飞电子的监察部自己去调查。 今天对方没有能够从自己手中拿走这份合同，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文的不成来武的，收买不成改成抢，并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郝好嘴角露出了一丝嘲弄，如果他们不是先来收买，而是直接下手抢的话，也许能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但是现在…… 郝好摇了摇头，拿着合同来到财务室复印了一份。 已经把复印件放到抽屉中的他，想了想，又拿了出来，拿起铅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然后透过抽屉缝，塞进了宁丹的抽屉里。然后又到财务室复印了一份，把复印件放在了自己的抽屉中。 做完这一切，郝好这才收拾好东西，锁上办公室的门，离开律所，准备前往华飞电子科技有限公司。 从离开律所那一刻，他就特别的注意周围的人，他想知道，会是什么样的人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来抢自己手中的包。 可让他失望了，直到他走进华飞电子公司办公大楼的大门，也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 郝好心中不由自嘲了一下，看来是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 再会合了监察部的人员后，郝好一起来到了生产部，有一位李姓工程师接待了他们。 “你们说的那批板材，对于我们公司来讲，基本上没有什么用处。简单的说吧，我们虽然在生产上会使用到4毫米的合金，但不是这一型号的，而相同型号的合金，只有4毫米又不符合质量要求。” —————— 法务中心何言办公室，早上才和郝好分手的保卫处贾副处长正一脸沮丧的坐在何言的面前： “何总，实在对不起，我把事情搞砸了。要知道姓郝的如此冥顽不化，我就不该直接上门找他，直接动手抢就是了。可现在已经打草惊蛇，他肯定会有备份安排。” 何言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说道：“这不怨你，我刚刚得到消息，那个姓郝的律师好像正在和欧阳学民的闺女谈恋爱。” “那合同岂不是要落入欧阳学民的手中了？”贾副处长连忙说道。 “肯定的，看来我们得给欧阳学民找点事做了。”何言想了想，然后继续说道，“给那些人办离职手续，让他们起诉公司。事情闹得越大越好，如果能大到让上面把欧阳学民调走就更好了。”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 —————— 回到监察部，郝好重新开始梳理起案子。 双方签订了一份书面合同，那么在合同无效的情况下，双方都必须严格按照合同约定履行。虽然已经找到了证据证明双方签订的合同并不是真实意愿的表现，但那份作为证据的合同毕竟没有盖章，而且即便是盖过章的，也会因为签订在前，而失去对双方的约束力。 在无法推翻双方签订的这份书面合同的情况下，只要具备两个条件之一，华飞电子公司就有权拒绝付款，第一个条件就是产品质量不合格，但验收证明所记载的产品质量与合同的质量约定是完全一致的，这一条件至少在目前是不成立的。第2个条件是申请付款的程序和应提交的资料符合合同约定。 合同约定的付款条件是取得验收证明，而验收证明对方有。虽然按照合同约定，出具验收证明的条件是商品验收合格，但不论产品是否合格，只要华飞电子公司出具了验收证明，不合格的也会被视为合格。这是对华飞电子公司最不利的地方。 而在华飞电子公司有利的地方，则是验收证明上没有仓库的签字。 郝好打开电脑，调取案件分析表，然后再次拿出合同，他需要再仔细的研究一下合同。 而研究的重点，则是验收程序和流程。如果合同中有了验收人员的组成约定，只要合同中提到了需要仓库人员的签字，那么缺少了仓库人员的签字的验收证明，就不是一份合格的验收证明，就不是一份有效的验收证明。 很遗憾，合同对这一部分的内容约定比较简单，同样对于如何出具验收证明，也没有作出明确的约定，仅仅使用了“有关验收人员”这样的模糊表述，根本就没有对验收人员的组成作出任何的约定。 合同约定不明，按照合同法的规定，可以参考法律的规定、或者从合同的整体角度进行解释，也可以根据双方以往的交易习惯进行解释。 交易习惯？郝好眼睛一亮，他迅速的从档案袋中拿出财务处提供的金山金属公司以往的结算凭证。然后一次次的核对，核对合同、核对付款申请、核对验收证明。 这一核对，还真的被他发现了线索。 所有的合同内容都是一样的，而之前的所有验收证明也都是一样的，但和这一次青山金属手中的验收证明不一样的是，之前的验收证明上都有仓库验收人员的签字。 也就是说，依照以往的交易习惯，参与验收的人员是包含仓库人员的。能不能据此就得出结论：因为验收证明上没有没有仓库验收人员签字，所以这一份验收并没有完成，也就是说这一批板材至今双方没有通过验收呢？ 这一想法一旦冒出来，迅速的在他脑海中扎下根，怎么挥都挥不去。 如果自己的想法成立，那就可以以双方未完成验收并不符合合同约定的付款条件为由，进行抗辩。 而现在唯一需要考虑的问题就是这么长时间双方仍然没有完成验收，会不会被法院认定为已经默认验收合格。 要知道，按照合同法的规定，买方在收到货物后，没有在合理期限内提出异议，就是为卖方交付的商品合格，但卖方知道产品存在缺陷的除外。 第116章 冒名顶替（1） （这两天事情多，手中又没有存稿，更新晚了。） 案子调查到这一步，在华飞电子公司的调查只能先暂告一段落，虽然不尽如人意，但好在也有所收获，特别是那一份没有盖章的合同，对办理案件没有什么帮助，但对于华飞内查还是有不小的帮助的。 郝好收拾好东西，把那份没盖章的合同交给白副部长，然后一身轻松的离开了华飞电子公司。 从现在到开庭还有十六天的时间，足够自己准备了。 告别了白副部长，离开华飞电子公司后的郝好回到了律所。 宁丹在办公室里面看材料，而让人意外的是，甘宁也在。 郝好礼貌的向甘宁点头示意一下然后就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宁丹抬起头面带疑惑的看了一眼郝好，然后就低头继续看起了自己手中的材料。 郝好也没有说话，他拿出档案袋开始整理这两天自己的调查结果，梳理办案思路。 时间在三人的沉默中慢慢的流逝着。 突然间，一阵音乐声响起。 郝好拿起手机，是富强打来的。 “三哥，你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卖场里出了点事儿，挺郁闷的，弟妹不是做警察的吗，想找她帮个小忙。”郝好通过电话都能听出富强说话时的疲惫。 郝好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一言难尽，中午叫上弟妹一些吃个饭，到时候再详细说。” “那好，我现在就给姗姗打电话。” 挂断与富强的通话，郝好连忙给欧阳姗姗打了过去。 不太一会儿，欧阳姗姗的电话接通了。 电话一接通，欧阳姗姗惊喜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忙完了？” “是啊。中午有时间吗？” “有啊，一起吃饭？” “是三哥有事儿想找你帮忙。” “没问题，什么地方？” “他家商场负一层，我先接你。” “不用，你那离得近，我现在就去找你。” 一说完，欧阳姗姗就挂断了电话了。 放下手中的电话，宁丹抬起头，冲着郝好笑了笑，笑得他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还好时间不长，欧阳姗姗就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然后在和宁丹打了个招呼后，就挽着郝好的胳膊离开了。 来到夏华商场，富强已经在等着两人了。 到负一层美食街，找了一个有包间的餐厅，点好菜，门一关，富强向郝好和欧阳姗姗介绍起发生在夏华市场的一起失踪案上。 “这个事情要从半年前说起。”富强说，“春节的时候，一位赵女士在我们商场稿活动的时候，订了一套家电，包括冰箱、洗衣机、电视和空调。总价值有3万多元。赵女士说她的新房正在装修，让我们等她的通知再送货。这一等就是三个多月。前几天的时候，赵女士通知我们送货，可服务部门发现，这批货早在二个月前就已经送过了。” “有人冒名？”欧阳姗姗问道。 “不会吧？你们卖场配送不应该有提货单的吗？”郝好有些疑惑的问道。 富强点了点头，“是有提货单，而且送货员还需要回收其中的一联儿。” “那也就是说，很可能存在内外勾结了？”欧阳姗姗分析道。 富强向欧阳姗姗伸出了大拇指，不愧是做警察的，虽然是半路出家的警察。 “我们内部认为，即便不是内外勾结，也至少是知情人作案。”富强说道，“通知卖场送货，需要报姓名和联系方式，并提供提货单，而这些内容外人不可能知道的。” 郝好和欧阳姗姗点了点头，但他俩人都没有再说话，而是看着富强。 富强继续说道： “我们首先从送货员那里开始查起，找到了那份被伪造的提货单，上面的联系方式并不是赵女士的，而且也不是实名登记。我们拨打了一下，号码一直处于忙音，根本就没有人接听。” “应该是只用了一次，然后就被扔掉了。”郝好说道。 “没错，我们也是这样认为的。” “需要我帮你们什么忙？”欧阳姗姗问道。 “我们想查一下这个号码的通话记录，以及和这个手机号码通话的人的身份。这就要麻烦弟妹你了。” 听完富强的话，欧阳姗姗有些兴奋，一心想要做刑警的她，现在终于有机会调查案子了，哪怕这个案子现在还没有在派出所立案。 欧阳姗姗拍了拍胸脯说道：“交给我就行了，我一定把那个小偷捉拿回来。” “那一切就拜托弟妹你了。”富强说道，“我们公司将正式委托老四做代理律师，全权负责这个案子的跟进。需要了解任何情况，直接联系我就行。” 郝好在旁边苦笑了一下，三哥又在变着法子给自己找业务了。他没有吭声，也没有反对，说事后报答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这份情记在心里也就是了。 吃完饭，一行三人又来到派出所，富强做了一个简单的报案登记，这也好让欧阳姗姗便于进行调查，不会师出无名，被人说以权谋私。 派出所的手续办的还是很快的，一个小小的案子，在什么都没有查清的情况下，刑警队当然不可能给立案了，但欧阳姗姗想查，所里的领导也就来了个顺水推舟，让这位来头不小的大小姐去查一查好了，万一把案子给破了，也能在其履历簿上增加一笔。 送走了富强，郝好并没有离开，现在自己是夏华商场的代理律师，当然要和办案警官多沟通了。 郝好问道：“准备怎么查？” 欧阳姗姗想了想说道：“先从那个手机号码查起。既然是内部人作案，就不可能像那些惯犯一样，有那么严密的反侦查措施。” “那个手机号在他们得手后就被扔掉了，应该有点反侦查意识吧？” “那可不一定，手机号码被扔掉，那是跟电视上学的。现在这些电视剧，竟教别人怎么反侦查了，让我说，那些刑侦剧都该禁播才对。” 郝好笑了笑，没有接欧阳姗姗的话茬，“你准备什么时候去通讯公司？” “当然是现在了，好容易争取到的案子，要抓紧时间破案才行。” 欧阳姗姗说完，带上已经开好的手续和警官证，拉着郝好就离开了派出所。 第117章 冒名顶替（2） 调查的速度很快，有了电话号码，只要把最近三个月的所有通话记录打出来就行了。 当然，并不是只查询这一次就能完结的。 如果通话记录有很多的话，他们还需要回去进行整理，筛选出可疑的电话号码。然后再查询这些可疑的电话号码的通话记录，力争通过这些电话记录划定嫌疑人的范围。 电话单子打出来了，令欧阳姗姗和郝好感到十分意外的是，这个和送货员联系过的电话号码，通话记录竟然非常的短，除了一个可以被确定为送货员的电话外，只有一个电话号码，而且通话次数不多，通话时间也都在案发前的一段时间。 再一次对这个新发现的电话号码进行查询，从那长长的通话记录上可以看出，这是一个已经使用了几年的号码，有名有姓。虽然不知道名字是不是真的，但对于一个经常使用的号码来说，不管登记在谁的名下，要想找到它的实际使用人还是非常容易的。 而且，从目前的通话记录可以看出，这个人和那个被丢弃的号码的使用人是认识的。要不然，那个嫌疑人也不会主动和这个号码联系了，更何况联系的还不是一次两次。 通过它找到嫌疑人，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三哥，这是那个电话号码的通讯记录，先查一下这几个号码，看是不是你们内部的人。” 郝好在通讯公司就直接把获取的号码和名字发给了富强。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富强的电话打了回来：“老四，这两个号码一个是我们公司配送员的，另一个号码的使用人叫陈玉兰，是我们电器卖场的一名主管，这个案子是不是和她有关？” 郝好看了一眼欧阳姗姗，然后把手机递给了她。 欧阳姗姗说道：“现在还不好说，先帮我查一下她的社会关系，特别是在这个通话时间段，看她在和谁打电话，一定要注意保密。” “好，我马上安排。”富强答应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欧阳姗姗和郝好两人离开通讯公司，然后一并来到了夏华商场，找到了富强。 三人找到了富强的临时办公室，关上门，富强向欧阳姗姗伸出了大拇指：“还是弟妹利害，这一出马，就找到了线索。” “你们这边有什么进展没有？”欧阳姗姗山问道。 “我已经安排下去了。” 这个案子和郝好是没有任何的关系，查外面有欧阳姗姗，查内部有富强，他就像一个“花瓶”，除了收钱，完全就是一个摆设。 也幸亏郝好和欧阳姗姗还没有结婚，否则的话一个变相收受贿赂的罪名肯定会落到欧阳姗姗的头上。 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传来，郝好和富强开始聊起最近所遇到的事情。 特别是，刚郝好聊起自己在首都参加培训的事情，更是引起了富强的关注。 富强有些感慨的说道：“老四，听你这么一说，我们集团法务部做得还很不到位啊。” 郝好说道：“你们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很多公司的法务只是个摆设，老板永远想不起来法务。” “那是别人的公司，我们一定要建立这个合同法律风险管理体系，老四，你可得出力。” “放心吧，三哥，需要我帮忙的时候说一声，我是随叫随到。” 就在这时，门被呯呯的敲响了。 “进来”，富强说道。 随着富强的话音，门被推开，从门外进来一位精壮的男子。男子虽然穿着西装，但那股军人气息却是掩盖不住的。 “富少，有消息了。”男子说道。 富强首先向郝好和欧阳姗姗介绍了男子的身份，“这是我夏华市场保安部李经理。” “李经理，这位是辖区派出所的欧阳警官，这位是我的兄弟郝律师。”富强在介绍完郝好和欧阳姗姗后说道，“有什么消息？” “富少，据我了解，和陈玉兰通话的有可能是她的男朋友韩寒。” “能确定吗？”富强坐直了身体问道。 “基本上可以确定，那一天陈玉兰正在上班，她在接了一个电话后，随后就向部门经理请假，说是她男朋友买了一些家电，让她回去一趟，这个事情不仅她的部门经理都知道。而且在请完假后，还不时的向当班的其他人炫耀她的男朋友。” “韩寒是谁？估计就是他了。”欧阳姗姗不假思索的说道。 “韩寒是卖场的促销员，已经离开公司很长时间了。” 欧阳姗姗看了眼郝好，然后说道，“你们注意一下这个韩寒，一旦有他的消息立刻联系我。” 富强也只能如此了，嫌疑最大的韩寒现在已经离开公司，又不能直接找陈玉兰去了解他的下落，万一真的打草惊蛇，在想找到他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公司能做的就是外松内紧，等过一段时间风头过了，这个韩寒说不定就会再次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把郝好和欧阳姗姗送到楼下，富强再次提起了让郝好协助建立合同法律风险管理体系的事情，“尽快给我一份计划书，并且附上报价。” 郝好答应一声，然后就和欧阳姗姗一起离开了。 先把欧阳珊珊送回派出所，郝好这才回到律所。 既然富强让自己写计划书，还要求附上报价，那自己就得准备充分一点。 相对于自己这个连半瓶子都没有的新人，宁丹显然经验要更加的丰富。 正如在首都培训时，讲课老师所说的那样，现在做律师并不是单打独斗的时代了，需要的是团队合作。 诉讼案件肯定是不需要这样的团队合作的，或者说对团队合作要求并不高，但在类似建立合同法律风险管理体系这种业务方面，团队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宁丹一听完郝好的介绍，立刻就来了兴趣。 虽然她已经参加过多次类似的学习，也在所担任的法律顾问单位做了一些工作，但像这种要做完整的合同法律风险管理体系的企业至今还没有遇到一家。 她非常的清楚，富氏集团这一单如果做成了，将会成为一个非常好的样板，不说以后的订单会蜂拥而来，但至少会为以后业务拓展开一个好头。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达成了一致，费用可以少收一点，事情一定要做漂亮。 而在两人讨论的正热烈之时，却没有注意到，房间另一侧的甘宁手中的笔已经好久没有动过了。 第118章 没有劳动关系的工伤赔偿 （牙痛不是病，痛起来要人命啊） 写计划书是一个辛苦活，同样也是一个技术活。 计划书写得好不好，能不能第一时间吸引住阅读者，往往决定着项目成功与否。 郝好现在所要准备的计划书，虽然不用担心失去富氏集团这个单子，但一份规范的计划书，则能够体现出自己的专业性。 这是他第一次写这类计划书，格式还是从网上搜索出来的，但好在内容有宁丹把控。 即便如此，这份计划书也不是三两天能定稿的。 完成第一稿后，郝好并没有急于进行修改，他需要换换脑子，然后再重新整理一下思路。 郝好换脑子的方法很简单——上网回复法律咨询，能不能收到费用无所谓，反正现在的自己也已经不把这些作为主要收入来源了。 他现在看到的是一个关于工伤赔偿的咨询。 案件的经过并不复杂，那是发生在一年多以前的事情，咨询人的丈夫在工地上打工，都说祸从天降，没有人能够想到，一根从天而降的钢管将正在干活的咨询人的丈夫穿了一个透心凉。虽经医院全力抢救，最终也没有能够挽回他的生命。 也许是受篇幅的限制，咨询人提供的信息只有这些。 咨询人最后写道：“我现在不知道，我应该去找谁要赔偿。” 从咨询人提供的上述信息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一起工伤赔偿纠纷。通常情况下，工伤赔偿的前提是劳动部门已经认定为工伤；而劳动部门认定工伤的前提，通常是双方存在劳动关系。 但是咨询人提供的信息非常模糊，也不知道是否已经认定了工伤，如果已经认定了工伤，这种案子应该很好就解决的。 郝好想了想，他并没有急于写回复意见，而是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你们是否申请了工伤认定？” 对于回答的很快，“申请了，但劳动部门说我们双方之间不存在劳动关系，没有认定。” “什么原因？” “郝律师，你好，我也不知道，反正法院判决说我老公和建筑公司之间不存在劳动关系。” “你们这个事情法院已经判过了？”郝好看到咨询人的回复意见后，有些疑惑的问道。 “一年多前，就判了，说不存在劳动关系，所以劳动局就没有认定工伤。” “你是什么地方的？能把材料拿来让我看看吗？”郝好问道。 还好，自己登录的这个咨询平台不是之前的天天法律网，不存在两人没有通过网站私下委托的顾虑。 “我是上来县的，郝律师，我能不能加你微信，我把材料发给你，你先给看看？” “行啊。”郝好把自己的微信号发给咨询人，不大一会儿，一张张的照片发了过来。 这些照片手机上是没有办法看了，登录电脑端，把照片保存到电脑上，打开，郝好认真的看了起来。 原本只是想换换脑子，调剂一下的，谁曾想现在变成了研究案子。 虽然并没有办理任何的委托，但郝好还是看的很仔细。 从咨询人提供的材料来看，咨询人的丈夫名叫宋光明，上来县的一个普通农民，一直跟着老乡蒋兴在外面做工程。 2017年春节过后，蒋兴从上来县华星建筑公司承包的月湾小区项目中承包了一部分工程，而宋光明也是在这个时候跟着蒋兴进驻的工地。 在宋光明进了工地干活后，并没有和蒋兴或者华星建筑公司签任何的书面合同。他只是和蒋兴之间达成了一个口头协议，约定好了每天的工钱及结算方式。 然而祸从天降，刚到工地不到两个月的，宋光明就被一根从天而降的钢管穿了一个透心凉。虽然经医院全力抢救，最终仍不治身亡。 以上事实，三方均没有提出任何的不同意见。 但是在应该由谁赔偿方面，却发生了巨大的分歧。 华星建筑公司认为，自己把工程包给了蒋兴，而宋光明是蒋兴雇佣的，和华星公司无关，理当由蒋兴承担赔偿责任。 而蒋兴则表示，人是自己找来的没错，但他是帮华星建筑公司找的，并不是自己雇佣的。而且大家都是在华星建筑公司的工地上干活，出了事故，应当由华星建筑公司承担赔偿责任。另外，蒋兴也表示，即使让自己赔偿，自己也根本没有能力承担这笔赔偿没有钱。 宋光明的妻子也就是咨询人在无奈之下，按照别人的指导，在上来县法院门口的法律服务所委托了一名法律工作者。 然后向上来县劳动局提出了工伤认定申请。但上来县劳动部门以要求他们先向劳动仲裁委员会申请仲裁，在确定双方的劳动关系后，再来申请工伤认定。 他们只好向上来县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提出了劳动仲裁申请，请求确认宋光明与华星建筑公司之间存在劳动关系。 上来县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的裁决下得很快，以双方虽然没有签订书面劳动合同，但宋光明确定在华星建筑公司提供了劳动，并且受华星建筑公司的管理，认定双方存在劳动关系。 裁决作出后，华星建筑公司不服，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请求确定双方不存在劳动关系。经过一年多的审理，一、二审法院均确定，宋光明与华星建筑公司之间不存在劳动关系。 至此，这个案子走进了死胡同。 想申请工伤认定，因为双方不存在劳动关系而无法认定。想提起民事诉讼，要求蒋兴承担赔偿责任，蒋兴根本无力赔偿。 郝好看完咨询人发过来的材料，长叹一声：这是典型的理解法律错误造成的，要不然，赔偿款早就拿到手里了。 当然，他也不会好心的直接告诉对方应该如何做，一个工亡赔偿，按照死亡时的标准，仅仅一次性工亡补助金就差不多有70万了，即使按省里发的标准收费，也可以收2万多元的律师费。 做律师的，不可能和钱过不去。 郝好考虑了一下，然后给咨询人回复道： “材料我看过了，你们最初选择的途径错了。本来不麻烦的事情，现在弄的比较麻烦。如果你有时间，建议你来律所，我们当面详谈。” 不大一会儿，咨询人的问题再次发了过来：“郝律师，如果委托你，需要多少钱的律师费？” 第119章 富强的想法 富强坐在饭桌前，看着他老子富建设，一副心事重重、欲言又止的样子。 富建设好像根本就没有看到富强的表情，只是在自顾自的吃着饭。 吃过饭，他收拾妥当，准备出门。 富强终于下定决心：“爸，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说。” 富建设停下脚步，回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脸上带着笑意说道：“以后这么大个公司都是要交到你手里的，有什么想法，就大胆的提出来，不要这么犹犹豫豫，优柔寡断的。” 富强先是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了下来。 “说说吧，有什么想法？” 富强说道：“我想在法务部搞一些改革，是合同管理方面的。” “公司现在的合同管理有问题吗？”富建设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他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是心怀愧疚的。 一个本应该从小被人呵护的孩子，却因为自己，而和他的生身母亲过着贫困的生活。 如果不是他的母亲在去世前再次联系自己，直到现在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唯一的儿子流落在外。 孩子虽然回来了，但和自己这个父亲总是有些隔阂。 在上大学时，不但没有按自己的要求去读管理学，而且在毕业时也没有接受自己的安排，竟然直接去了法务部。 今天可能是自己这个儿子，第一次来征求自己的意见。 富强说道：“我们目前的管理模式，是各个部门各负其责。但问题是他们之间相互缺乏沟通和协调，并没有能够形成一个完整的管理机制。这种情况下，不出现问题则已，一出现问题就必然会发生相互推诿的现象。” 富建设看了看自己的儿子，然后说道：“你想怎么改进，有没有具体的方案？” “我准备从合同订立前的考察、到合同的签订过程、再到合同的履行过程、直到最终履行完毕完毕，这一合同的全生命周期角度出发，重新设置流程和各部门的职权，明确每一环节的负责部门以及相应的责任。” 富建设听着儿子的话，并没有急于答应或者否定，而是坐在那里陷入沉思：儿子的想法是好的，但显然，儿子的这一想法，无异于重新制定相应的制度和流程，这必将会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会让一部分人感到不适应，会受到一部分人的抵制。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江湖，安于现状这种事情在私营企业里面也是屡见不鲜的。 无论什么时候，总会有些人在自己的利益受到损害时，采取消极应对、说一套做一套的方法进行抵制。虽然说这个世界上，并不缺乏人才，但也并不意味着民营企业的老板就可以随心所欲。 更何况，这个事情如果做好了还好说，如果费了事儿花了钱最终却没有取得相应的成果，对儿子的威信将可能是一个打击，如果未来的企业继承人，被下面人说成纨绔子弟、不学无术，虽然不至于影响他将来全面接掌企业，但不可避免的会有一些人才因失望而跳槽。 富强看着沉吟不语的父亲，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爸，我在法务部这一段时间，还是发现了不少的问题，不按照合同履行是其中一个方面，另外就是证据问题，有些争议在准备起诉的时候发现证据不全的事情并不是一件两件。” 富建设看着跃跃欲试的儿子说道：“你想好了吗？” 富强用力的点了点头。 “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吧。”富建设说完，站起身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也想明白了，温室里的花朵永远长不成参天大树，被过度保护起来的儿子也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企业继承人。 富强听完父亲的话，兴奋的举起胳膊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 他拿起手机，直接拨通了郝好的电话。原先让郝好准备的计划书已经不需要了，毕竟那是用来说服自己父亲的。现在父亲已经同意了，完全可以把计划书改成具体的方案。 除此之外，他还要和郝好一起协商一下费用问题，以及后面如何开展具体的工作。 —————— 此时的郝好还和宋光明的家人谈到律师费的问题。 “郝律师，我们这个案子需要多少钱的律师费？” 郝好考虑了一下，然后回复道：“按照规定，涉及财务案件的律师收费标准是按比例来确定的，根据不同金额有不同的比例。你这个案子应该是按5%的标准收取。具体金额需要看你们都有哪此诉求，然后计算出准确的诉讼标的额后才知道。” 就在郝好敲完回车键后，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电话是富强打过来了的，“老四，计划书写的怎么样了？” 郝好说道：“初稿已经完成了，准备让师姐看一看，在定稿后就可以交给你了。” “现在情况有些变化，我爸已经同意了，计划书就不用给我了，你直接把它改成具体的方案，然后咱们直接协商看如何展开工作。” 郝好一听，不由得有些激动，虽然是富强提出来要建立合同风险管理体系的，而且他的身份特殊，这一建议，获得公司认可和通过的可能性很大，但在没有最终确定钱，他心里还是有些没底。 现在好了，既然三哥的老爸已经同意了，自己大展身手的机会来了。 “太好了，三哥，我已经和宁丹师姐说好了，我们共同来承办这个业务，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那好，找个机会，叫上宁师姐，我们在一起好好谈谈，看如何具体开展工作。” 挂断与富强的通话后，郝好连忙向宁丹发了个信息，“富氏集团的事情定了。” 宁丹很快也回复了一个加油！ 一直处于兴奋中的郝好，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房间另一侧的甘宁已经向他这边偷偷的看了好几次。 把计划书改为方案，几乎是推倒重来。 毕竟计划书是为了说服客户而准备的，根本不具有可执行性。 但他并没有直接在计划书上进行删改，而是先选择了另存为，这份计划书现在虽然用不上了，但以后还会用得着的。 把计划书另行保存后，郝好开始考虑如何把计划书修改成具体的执行方案。 合同法律风险管理体系的核心是，通过对企业现有合同管理制度和流程的分析、通过对以往合同纠纷案件的分析，识别出企业现有合同管理体系的漏洞，然后再有针对性的进行修改和调整。 合同法律风险管理体系建设并不是推倒原来的制度和流程，只是对现有制度和流程的梳理和改造，以达到降低法律风险的目的。 要知道，并不是所有的风险都需要去解决的，不同的法律风险也有不同的解决方式。 法律红线是绝对不可以去触碰的，它所造成的后果对企业而言往往是致命的； 重大风险是需要避免或者转移的，这是风险管理体系中应该考虑的重点内容之一可以；另一个需要重点考虑的内容之一是，虽然每次损失不大，但发生频率却很高的风险。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重大损失往往是积少成多的结果。 对于那些偶发的、企业可承受的风险，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如果这些也要采取防范措施的话，企业所付出的成本往往比避免的损失还要高得多。 把在首都学习的东西整理清楚了，写起方案来也就快捷多了。 郝好开始对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地敲了起来。 而坐在另一侧的甘宁，仍然时不时的向她这边瞄上一眼。脸上则变换着羡慕和嫉妒的表情。 第120章 没有题目 郝好现在已经完全沉入到了方案的书写和完善之中。 如果不是一个突如其来的快递，他做律师以来第一起事故就要降临到他的头上。 这是商都市中级法院寄来的法院专用特快专递。撕开封口，一份开庭通知书静静地躺在里面。 在有一周，施桂香故意杀人案就要开庭审理了。 宁丹此时也不在办公室，郝好连忙给她打了一个电话： “师姐，施桂香的案子要开庭了。” 宁丹问道：“什么时候？” 郝好翻看了一下日历，然后说道：“下周一，上午9点。” “把开庭通知发我微信，你安排好工作，周四去看守所见一下施桂香。” “好。” 郝好挂断电话后，拿起手机对着开庭通知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给宁丹发了过去。 此时的郝好只能暂时放下富氏合同法律风险管理实施方案的书写，他必须要全身心的准备下周一的开庭才行。 虽然案子事实清楚、证据充分，但自己收了那么多钱，在法庭上总得说点什么才行。 要知道，很多时候，律师在法庭上的发言是为了说服法官；但也有些时候，律师在法庭上的发言是为了让委托人或者委托人的家人看的。前者表现的是律师的业务能力和水平，后者则主要是为了表演，是告诉委托人及其家属，你们看，我们律师多么的尽力。 施桂香这个案子，表演的成分要大于说服法官的成分。 宁丹之前和检察院的沟通很有成效，连检察院在公诉书中都提到了事出有因，且认罪态度较好，建议法院从轻判决了。律师还想怎么样？ 但律师总不能在法庭上什么也不说吧？更不能就来一句“我们认同公诉人的意见”，那会让委托人的家人严重不满的。 不管是不是糊弄委托人，律师在法庭上的必要表演还是要有的。但表演不能太过分，更不能做违法的事情。 比如有极个别律师，为了取悦委托人，大闹法庭，最终的结果不仅维护不了委托人人合法权益，更让自己身陷囹圄。 一切言归正传，周四的下午，郝好和宁丹再次来到了看守所。 做在会见室中，郝好的心情不错，案子收钱多，但却很省心。 他快速的、无目的的翻看着手中的材料，脸上不时露出一些微笑。这个案子结束后，他的重心就可以调整到富氏企业方面了。而对于华飞电子的那个案子，已经不是自己能左右的了——还不知道其中间会有多少博弈呢。 宁丹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严肃。 案子走到现在，就省最后一道程序要走了。施桂香家人的要求很低，只要不被判处死刑就行。对于这一点，从和检察院主办检察官的沟通结果来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但在最后的结果没有出来前，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笑得有些莫名其妙的郝好，把他打开摊放在哪的案件材料，再次认真的看了起来。 警方的每一次讯问笔录、调查笔录、证人证言等等材料，这些她已经很熟悉了。虽然今天来基本上不会再提及这些内容，但她还是看了起来。 郝好看了一眼正在认真阅读材料的宁丹，内心也不由感到很是配服，即使是这个已经十拿九稳的案子，仍然是如此的认真。 就在此时，内侧通往监区的门被打开了，拖着脚链的施桂香在两名女看守的带领下，走进了会见室。 郝好看了一眼被带进来的施桂香。 今天的施桂香相比起第一次见到的样子，明显多了一些生气。没错就是生气。 郝好第一次见到施桂香时，所看到的，是一个一心求死、生无可恋的人。 可能在她看来，杀了那个天天虐待自己的男人，用自己的命来偿还，可能也是一种解脱吧。更何况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传统理念，深深的刻在她的心中，虽然郝好和宁丹已经给她分析过案件可能的结果，但她从来就不相信，杀人可以不用偿命的。 而现在的施桂香多了一些生气，人只有在看到希望时，才会不再自暴自弃。 郝好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对施桂香说道：“周一上午开庭，你收到了通知了吧？” 施桂香点了点头，她冲着郝好和宁丹笑了笑，但没有说话。 郝好对施桂香说道：“周一上午开庭，应该——”。 “主办检察官来过了吧？”宁丹突然插言道。 郝好不露声色的看了眼宁丹，对于宁丹突然打断自己的话，从内心来讲，他虽然不会有什么不满，但多少还是有些疑惑的。 “他们来过了。”施桂香说。 “有说什么吗？”宁丹继续问道。 “没有，他们只是说让我放心，说全议庭会考虑案子的具体情况。” 宁丹点点头：“今天我们来，主要是向你交待一下庭审时的注意事项，……” 宁丹详细地向施桂香讲述了起来，郝好坐在旁边也认真的听着。 宁丹所讲述的这些内容，是她多年律师经验的总结，对于自己这个一年生来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东西。 “……，都明白了？”宁丹最后说道。 “明白了。”施桂香再次点点头。 宁丹最后问道：“你有什么问题要问的没有？” 施桂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问道：“他们会出庭吗？” 宁丹知道施桂香口中所说的他们是她的公公和婆婆，做为受害人的家属，他们出庭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宁丹说道：“他们有很大的可能会出庭，而且他们一定会要求法院将你判处死刑。不排除他们情绪很大，在法庭上大吵大闹，甚至对你恶言相加的可能。但好在他们进不了审判区，不会和你有任何的身体上的接触，你只要记得不和他们发生口角就行。不管他们在下面说什么，你都不用理他们。他们越是大吵大闹，你就越要显得软弱，以获取法官的同情。” 施桂香一边听着宁丹的话，一边不停的点头答应着。 第121章 翱翔蓝天的梦想 离开看守所，回律所的路上。 宁丹开着车子，坐在副驾驶座上的郝好一言不发。 宁丹用眼睛的余光看了下郝好，然后嫣然一笑，说道：“怎么了，今天遇到什么高兴事了？” “我那来的好事啊。对了，师姐，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看你在会见时一直都特别高兴的样子，我就在想，也不知道你这傻小子遇到什么好事了。” 郝好转过头，兴高采烈的对宁丹说道：“这不是案子要开庭了吗。我一想到，等这个案子一结束，我的履历上就可以加上浓重一笔，然后就忍不住高兴。” 宁丹收起笑容，目视着前方，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看来你信心满足的吗。” 郝好的视线越过车前窗玻璃，目光一路向上，望向蓝天上偶尔飘过的白云：“主要是师姐你的功劳，如果不是你说服了主诉检察官，案子也不会这么轻松的。” 宁丹微微一笑，快速偏头扫了一眼郝好，然后目视前方，说道：“这次开庭，以你为主。” 郝好惊讶的张着嘴，“不，不是，师姐，这，我——” “这……是你必须要经历的，总不是让我替你一辈子吧。放心吧，我会坐在旁边为你打气的。” 郝好听出来了，宁丹这次不是绝对不是开玩笑，而是认真的。 以他对宁丹的了解，一旦她做出了决定，是不太可能轻易的改变。 事情有些突然，虽然让他有些不知所措，但内多少也有一丝窃喜。 在郝好看来，施桂香这个案子，结果已经算是板上钉钉了，在开庭时，自己应该比较好应付的。要知道，在一个案子中，案件主办律师和助手律师是完全不同的。虽然在法庭的判决书中从来都不存在主办律师和助理律师之分，但排名还是有先后的。对外宣传的时候，自己做为案件的主办律师，当然要比助理强的多。 就在郝好心怀忐忑和激动的时候，车子很快就来到了律所的楼下。 宁丹停好车，对郝好说道： “我还有事，就不上去了。你回去以后，好好的再研究一下案子材料。周日的下午，咱们俩在律所会合，做好开庭前的最后准备。” 郝好抬起右手，向宁丹比了一个ok的手势，脸上露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微笑：“放心吧师姐，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下车后，郝好快步向楼上走去。 宁丹看着消失在写字楼大门内的郝好，轻轻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启动车子，很快汇入到了车流之中。 —————— 周一，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天空如大海一样的蓝，而且没有一丝的杂色。 早上八时三十分， 商都市中级法院审判大厅入口处。 穿着纯白色衬衣、藏蓝色长裤的郝好，一手提着装有档案材料的文件包，一手提着律师袍，脸上带着自信的微笑，笔挺的站在大门外。 他在等宁丹，两人约好今天直接在中院门口见面。而一向喜欢提前到的郝好，此时已经在门外静表地站了近10分钟了。 审判厅的门已经打开了，等候的人们迅速的排起了长龙，然后慢慢地向前蠕动。 那所有的一切并未引起郝好的关注，他不需要在长龙的后面顺序，不仅仅是他不需要排队等待安检，所有的律师都不需要。他现在需要的等宁丹。 面向法院外的郝好的目光，此时已经越过中院的铁艺栏杆围墙、越过川流不息的行车道、越过对面高耸的写字楼，投向了无尽的天空。 他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片云，正在这蓝色的天空中飘荡，一览众山小感觉真好。 就在他迷着眼睛享受这一场的时候，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他一下子拉回来到了现实之中。 回头看去，宁丹正没好气的凝视着自己：“看什么呢？叫你都不吱一声。” “吱！” 宁丹被郝好口中发出的“吱”声给逗乐了，她推了一下郝好，嗔怒道：“走了，快到时间了。” —————— 站在辩护人座席后面，郝好不由的四处打量了起来。 还是熟悉的法庭、还是熟悉的程序，虽然上刑事法庭的机会不多，但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熟悉。 和之前不同，今天的自己坐在了靠近审判席的位置上——这里可是主办律师的位置。 而是郝好略有些惊讶的是，对面的控方并不是之前自己见过的韩姓检察官。虽然有些惊讶，但并没有引起郝好的过分关注，临时换人这种事情，也不同没有遇到过。 律师也有上了法庭后，又被当事人解除委托的情形。 郝好的目光从主控检察官身上越过，他并没有发现，宁丹的眼中多了一些郑重。 郝好的目光越过主控检察官，来到了旁听席。 旁听席被一条走道分割成左右两个部分，而无论哪一边都没有坐满，毕竟除了相关人员外，大多数庭审都是很少有人愿意跑到法院来旁听的。更何况，现在的很多案子都可以通过网络看直播了。 而愿意到庭审现场的人，基本上都是当事人的亲朋好友。 今天在旁听席上落坐的，也是被告人施桂香的家人以后被害人的家人。 而两家人分别在走道的左右两边落坐，形成了界限分明的两个阵营。 一方阵营中只有两个人——施桂香的姐姐和妹妹。此时，她们正用紧张和期待的眼神看着郝好和宁丹——这是她们的希望，是她们妹妹（姐姐）生的希望。 另一方阵营的人则明显要多一些，有男有女，有老但没少。 这些人三三两两分散在座位上，并没有完全挤在一起。一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妇人，在不停的擦拭着眼睛。妇人的身旁分别坐着两个年轻人，正在不停的安慰着什么。 “请合议庭成员入庭。”书记员的口令将郝好的注意力从旁听席上转到了审判席旁边的小门。 而随着书记员的口令，一男两女三名审判人员排成一列纵队，快步的走进了法庭，然后在审判席落座。看着本案的审判长——一名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法官——郝好对案子的结果更加的有信心了。 随着审判长的口令，庭审正式开始。 控方宣读起诉书。 审判长例行询问。 一切都看上去那么的和谐。 郝好的手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快速的移动着，他在记录审判长的每一个问题，以及施桂香的回答。 审判长的问题基本是围绕着起诉书来的：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是否认可？对起诉的罪名是否有异议？是否认罪？等等。 审判长很快问完了，下面，将进入了控方发问时间。 郝好随手保存了一下文档，两手的食指也已经放到了基准键上。 主控检察官看了看自己手边的记录纸，然后抬起头，眼睛盯着施桂香，问道：“被告人施桂香，请你再向法庭详细陈述一下，你是如何杀死被害人的。” 郝好的手开始在键盘上飞舞，嘴角微微翘起，心中却对主控检察官很不以为然。 要知道，主控检察官的问题，在侦查卷中已经写的非常清楚了，清楚的连施桂香当时做的每一个动作都完全的还原了出来。 他没有想明白，这个主控检察官为什么再次问起这个毫无意义的问题。 “也许因为换人，这个主控检察官没来得及看卷宗吧。”想到这里，他的嘴角翘得更利害了。 而忙着在电脑上记录的郝好并没有发现，坐在他旁边的宁丹轻轻的皱了下眉头。 第122章 法庭上（一） 面对着主控检察官有些犀利的询问，施桂香低着头，眼睛注视着书记员面前的桌子：“那天晚上，黄泉在外面喝完酒回到家里，让我给他倒水，我倒了杯水给他，他嫌水太热，就——” “被告人，前面的事情就不要讲了，你只要详细的陈述一下杀死死者黄泉的过程就行。”主控检察官立刻打断了施桂香的陈述。 “哦。”施桂香有些紧张，但她还是谨记着宁丹之前的交待，继续陈述了起来：“黄泉嫌水太热，就动手打我，还把我的头打流血了。他以前经常这样，稍不如意，就动手打我，当着孩子的面打我。我实在忍受不下去了，这才就趁他睡着的时候把他杀死了。” “你是用什么杀死的死者？” “菜刀。” “你用刀砍到死者什么位置？” “脖子。” “砍了几刀？” 施桂香抬起头了看了眼主控检察官，然后又看了眼宁丹，然后说道：“我，记不清了。” 主控检察官盯着施桂香，语气沉稳，一字一顿：“七，刀，是，吧？！” 施桂香闻言愣了一下，她再次瞄了一眼主控检察官，然后低下了头。 而此时的郝好还在快速的记录着检察官和施桂香的一问一答，同时也在考虑一会轮到自己发问时，有没有新的问题需要准备。 郝好没有注意到，宁丹此时已经皱起了眉头。 主控检察官所问问题的答案，在卷宗的都有记载，现场勘验记录、尸检记录和施桂香之前的口供也完全相吻合。在这种情况下，辩护律师想要打断检察官的发问是很困难的。 但宁丹也清楚，施桂香杀人的细节在法庭上再次被检察官强调出来，显然是为了让合议庭成员对施桂香产生一种“此人极其残忍”的形象，从而降低对她的同情之心。如果检察官的为一目的能够实现，施桂香就有可能面临重判。 此时，主控检察官没有丝毫想要放过施桂香的意思，他见施桂香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突然提高了音量，大声的质问道： “被告人，请你明确的告诉法庭，你为什么要砍死者七刀？而且都砍在了脖了这个位置？” 面对着主控检察官的质问，施桂香有些不知所措，她瞪着大眼睛，无助的一会儿看看主控检察官，一会儿看看宁丹和郝好。 郝好已经录完了主控检察官的问题，而现在的他，正在准备记录施桂香的回答。 宁丹看到了施桂香无助的眼神，她知道，此时如果任由主控检察官继续下去，施桂香有可能会崩溃的，如果真的发生了，那么之前所有的准备都有可能落空，而案子的最终结果也将很难预料。 她快速了扫了一眼准备随时记录的郝好，果断的站了起来，“我反对！” 宁丹的话让郝好一愣，但他很快就想到了曾经看过的一个发生在米国的段子。 段子的内容很简单， 说是一个律师接受了当事人的委托，担任辩护律师。而在控方盘问证人时，这个辩方律师因为无聊而在法庭上打起了瞌睡。 控方盘问结束之后，按照程序，轮到这位辩方律师盘问。而这位辩方律师在被助手拉醒后，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立刻站了起来，大声的说道：“我反对。” “我反对”仅仅只有三个字，但却是法庭上激烈对抗的表现。而在国内的法庭上，很少遇到这种对抗，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对方发言完成后，轻飘飘的说一句“我不同意对方律师（主控检察官）的意见”，然后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郝好从做实习律师以来，在法庭上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宁丹，有些不相信站在自己身边的宁丹，是那个平时总是春风满面、和蔼可亲的师姐。 此时的宁丹充满的斗志，就像一个战士一样屹立在那里，她说话的证据坚定而又沉着，语速适中： “主控检察官的问题在案卷材料上已经有了非常清晰的记载，而主控检察官所问的问题明显不是为了查明案件事实，而是为了让被告人的情绪失控，从而达到弱化被告人同样也是被害者这一关键事实。” 听罢宁丹的话，郝好才激灵一下反应了过来，做在对方的主控检察官根本就不是没有看案卷材料——想来也是，做为主控检察官，又怎么可能不看材料呢——他只所有抓住杀人过程不放，竟然暗中藏有这么深的目的。 郝好不由一阵的汗颜，此时，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意气风发，没有了之前的轻描淡写，没有了之前的一切尽在掌握中。 取而代之的则是凝重、是压力。 宁丹的话已经说完了，但并没有坐下来，而是看着审判长，眼睛一眨不眨的。 审判长和坐在她两边的审判员简单的沟通一下，随后拿法槌，“碰”的敲了一下，然后说道：“辩方律师反对无效，但控方也要注意的讯问的方式。” 主控检察官冲着审判长笑了笑，表示自己知道了。然后准备继续盘问施桂香。 宁丹也已经坐了下来，而此时的郝好也已经进入高度戒备状态，他可不希望再发生类似事情的时候，自己再来一次后知后觉。 事实上，控方后面的盘问要正式的多，也简单的多。也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三言两语后就结束了。 很显然，同样的事情，主控检察官也没有打算做第二次。 控方盘问结束，就该辩方发问了。 此前郝好和宁丹已经就要问的问题详细的列了出来，现在只需要根据之前发生的情况进行调整就是了。 而实事上，有些要问的问题，在开庭前最后一次会见时，就已经反复的问过了。之所以在法庭上再问一遍，实际上和控方的目的相似，就是要把施桂香树立成一个长期受家爆迫害者的形象，从而获取审判人员的同情，争取在量刑时能够从轻。 要知道，故意杀人罪的起始刑是死刑，如果在可杀可不杀的情况下，会判死刑缓期两年执行，如果具有从轻的情形，无论是法定从轻还是酌定从轻的情节，都有可能判无期。如果能够获得受害人家属的谅解或者有其他可以再从轻的情节，也有可能判处有期徒刑。 而据郝好和宁丹了解，想要获得死者家属的谅解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因此，争取无期徒刑还是有比较大把握的，如果理由得当，能够获得审判人员的同情，最终获得有期徒刑也不是没有可能。 也正是如此，宁丹和郝好确定的辩护策略为：将施桂香设置为一名长期遭受家庭暴力的无助者，在再一次遭受其夫家暴时，出于激情杀人。力争在无期的基础上，能够取得有期徒刑的目的。 法庭上，郝好所有的问题，也都围绕着这些方面展开。 一切都显得很是顺利，郝好问，施桂香答，审判人员一边听一边翻看着案卷，书记员在忙着修正语言录入的错误。一切显得极为和谐。 “她胡说……”一个刺耳地声音突然从旁听席上响起。 第123章 法庭上（二） “被告人，你说死者曾经多次对你实施家庭暴力，大概发生过多少？”郝好按事先准备好的问题，按部就班的提问着。 “我已经记不清了，反正只要他在外面不如意，回家不是打我，就是打孩子。有的时候——” “她胡说……”就在此时，一个刺耳地声音突然从旁听席上响起，打断了施桂香的回答。 郝好停止了发问，施桂香停止了回答，审判人员停下了翻动案卷的动作，书记员的手也悬停在了键盘的上方。 大家都诧异的看向声音的来源，旁听席上那位五六十岁的妇人——死者黄泉的母亲。 “她胡说，是她自己不守妇道，我儿子才打她的。再说了，他男人打她又怎么了，又不是天天都打她，她怎么可以杀死自己男人呢。”妇人已经站了起来，说话时有些歇斯底里。 此时，审判长已经拿起了法槌，“砰砰砰”，法槌的声音在法庭内回响，“肃静，肃静。” 坐在妇人旁边的人，连忙伸手去拉她，想让她坐下来，但她却用力的挣脱了。 妇人继续在那里咆哮着，法槌的声音还在法庭上回响，审判长已经准备让法警将妇人强行带离法庭。 而就在此时，妇人前排一个六十来岁的男子突然站了起来，抡起巴掌向妇人的头人砍去，“法官让你肃静，你没听到啊！” 声落巴掌到，“啪”的一声，妇人被打的一下子摔在了座椅中。 妇人的脸就象刚出笼的寿桃一样，立马红肿了起来。 刚才还有些彪悍的妇人一声不吭的低下了头，法庭上瞬间安静了下来。 男子在打过妇人后，转过身来，冲审判长躬着身笑了笑，然后坐回到座位上。 审判长见妇人已经安静了下来，庭审继续进行。 …… 庭审进行到现在，郝好也已经没有什么好继续发问的了。 随之，开始进入举证阶段。 控辩双方需要分别向法庭提交证据。 而这个阶段，也是律师办理刑事案件最容易出问题、风险最大的阶段。 有太多的律师由于举证问题而被追究刑事责任，这其中有被委托人蒙蔽而将伪证当成真实证据提交的；有串通委托人故意作伪证的；也有证人临时改变证言而导致律师被追究责任的；更有一些来自于控方的恶意报复而遭遇牢狱之灾的…… 总之，律师的刑事辩护业务，一直以来都有在刀尖上跳舞一说。 而为了避免这样或那样的风险，更多的律师采取了不自行取证，而是在发现证据线索后与办案机关沟通，由办案机关调查取证的方式。甚至有很多律师，采取了不举证，只攻击控方证据体系的辩护方法。 而在施桂香这个案子中，郝好他们采取的，就是直接申请法院调取证据的方式。因为他们所要获取的证据在警方手里，律师很难直接找警方取证，只能向法院申请，由法院依申请调取。 随着由法庭依申请从110报警指挥中心调取的近200个报警记录以及从社区调取的近百份调解记录的展示，郝好看着审判长那微皱的眉头的脸上露出的一丝怒气，长长的出了口气。 郝好扭头看向宁丹，宁丹微笑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大事定矣。 —————— 庭审结束时，已经是下午时分了。 由于案情比较重大，法庭并没有能够当庭作出判决。 被告人施桂香已经被带下法庭，送回看守所了。 郝好和宁丹还得留下，准备在庭审记录上签字。而在此之前，宁丹主动走上前，和审判长沟通起案件。 庭审后和审判人员沟通案件情况，除了再次向审判人员陈述自己的观点外，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试探审判人员对案子的看法。 有很多时候，根据审判人员在庭审后的只言片语，就可以对案件的结果做一个大致的分析，而且准确率还很高。 旁听席上的那个打妇人的男子在庭审一结束就走出了法庭，但其他的被害人家属并没有急于离开，其中就包括那个刚才差一点被逐出法庭，脸又被打妇人的男子打成寿桃的妇人。 施家姐妹同样没有离开，她们在等郝好和宁丹。 郝好和宁丹签完字后，汇合和施家姐妹后向大门外走去。 就在此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幕突然发生了。 当郝好和宁丹走出审判区，走进旁听席中间的过道时，那位寿桃妇人突然从座位上冲了过来，然后轮起巴掌向离她最近的宁丹扫了过去。一边轮手臂还一边大声的喊叫着：“你们怎么做律师的，就会帮坏人说话，欺负我们这些小老百姓！” 变故来的实在太快，而且离寿桃妇人也太近，宁丹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更何况，宁丹也基本上无处可躲，她的一边是郝好，另一边是扑上来的寿桃妇人，而后面是施家姐妹。 向前冲，则正好用自己的脸迎上妇人的巴掌，向后退则被施家姐妹阻挡，退无可退。 宁丹下意识的一皱眉，然后毕上了眼睛，只听“啪”的一声，巴掌落在脸上的声音传到了宁丹的耳中，但脸上却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 她睁开眼，只见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伟岸的身影，而寿桃妇人的巴掌正好打在身影的脸上。 “郝好，你没事吧？”宁丹一下子就认出了身影的主人。 “师姐，我没事儿。”郝好一手揉着自己的脸，一边说道。 “审判长，我们要求法庭依法惩处这种严重侵害律师合法权益的行为。”宁丹听郝好说没事儿，她连忙向正准备离开的审判人员大声呼喊道。 正准备离开的审判人员也被刚才发生的一幕给惊呆了，虽然新闻上报道过不少这种大闹法庭的事件，但对于大多数法官来讲，终其职业生涯，也可能都不会亲眼目睹一次。 在听到宁丹的呼喊后，审判长立刻作出的反应，“法警，保护律师人身安全，控制好责任人，如果再敢闹事儿，就拘留她。” 事实上，法警在事态一发生就立即将双方进行了分离，以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而在听到审判长的命令后，更是立刻将妇人控制了起来。 混乱中，已经离开的那个打了寿桃妇人一巴掌的男子又返回到法庭内，他看到被法警控制住的妇人，顿时大怒，冲上去两步，扬起巴掌照着妇人脸上轮去，“你个败家娘们。” 妇人身边的法警，怎么可能让男子的巴掌再次打到妇人呢，如果真的发生，那就是他们的失职了。 男子的胳膊被法警拦了下来，男子没有敢挣扎，而是躬下身，紧张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警官同志，这个败家娘们就是欠揍，打一顿就老实了。” 法警瞪了他一眼，“这是法庭，不许打人。” “是，是，是，”男子对法警连连点头，然后转身对妇人喝到，“你个败家娘们，回去再收拾你。” 此时，妇人像是只斗败的母鸡一下，再也不言一语。 第124章 方向错了（一） 无名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上。 宁丹手中拿着小勺子，不停的搅动着面前的咖啡。脸上展露着甜甜的微笑，目光凝视着郝好那在阳光照射下显得有些发光的面庞。 郝好的目光躲闪着，最终落在了眼前的咖啡上。他端起咖啡杯，送至嘴边，把大半个脸都埋进了咖啡杯中。 “咯咯咯”，宁丹看着对面的郝好，忍不住的笑出声来。 “师姐，今天还得谢谢你，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了。”郝好可不敢和宁丹开玩笑，他连忙玩起了转移话题的游戏。 “应该是我谢谢你才对，”宁丹脸上笑容一收，盯着郝好的眼睛说道：“你啊，才一年级，走还没走好呢，就想跑了，哪那么容易啊。” “还得师姐您多多提携了。”郝好说话时显得很是虔诚。 “提携提携你这个小师弟还是没问题的。”宁丹的头一扬，故做高傲的样子，但脸上笑盈盈的样子，还是出卖她。 —————— 第二天上午，郝好早早的就到了律所。虽然施桂香的案子还没最终的结果，但必要的总结还是要写的。 律师总结是律师案件归档时必备的材料之一，想怎么就都行，只要求有不要求好。 但做为一个有理想、有追求的律师，对案件办理过程的得失进行认真总结，还是很有必要的。 人民军队为什么屡战屡胜？不就是在每次战斗结束后，都要对战斗过程和结果进行认真分析总结吗？ 而在施桂香一案中，郝好需要总结的东西还真不少。半天时间，就写了四五页的内容。 中午吃完饭一回到办公室，就被内勤郑敏给叫了过去。 “小郝，这有个上门咨询的，现在所里就你一个律师，你接待一下吧。”郑敏说道。 “好的，谢谢郑大姐。”郝好很是高兴的答应了。 能上门来咨询律师的，除了一些大型律所外，大多数小型律所都是不收费的。原因当然有很多，但激烈的竞争环境也算是原因之一吧。 郝好虽然不喜欢免费咨询，但对于这种上门咨询者，他还是比较乐意接待的。如果操作得当，上门咨询者转化为业务的可能性还是不小的。没有必要因为那点咨询费而失去这样的机会。 来咨询的是一位中年妇女，憔悴的容颜，有些黑黑的面庞，看上去得有快50岁的年纪。 把中年妇女让进办公室，郝好又给她倒了杯水，这才开始询问起她的来意： “这位女士，材料带了吗？” “带了，律师，我怎么称呼你？”中年妇女一边小心翼翼打开随身带的一个纸做的手提袋，一边问。 “我姓郝，你叫我郝律师就行。”郝好说话时脸上带着笑。 “郝律师，麻烦你了。”中年妇女从手提袋中拿出一厚叠，有些凌乱的纸张，递给了郝好。 郝好接过来，他并没有急于仔细研究这些材料，而是快速的浏览起来，同时根据类型、时间对所有材料进行着简单的分类的排序，并把重复的资料剔除出来。 中年妇女坐在那里，身体不停的轻微的晃动，看上去有些焦灼和紧张。 郝好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然后继续浏览起来。 时间不长，中年妇女递给他的材料被分门别类的摆放整齐了，郝好也对案子有了一个大致了了解。 这是一起很典型的发生在工地上的事故，中年妇女的老公叫宋光明——一个普通的农民工，几年前就根着做包工头的老乡到商都做工程。 可令人没有想到的事，一次发生在工地上的意外，夺去了宋光明的生命。留下了中年妇女——实际上，她才刚刚30多岁——和正在上小学的孩子。 大概了解是不行的，律师办理诉讼案件，需要对案子的每一个细节都考虑清楚。因为任何一点小细节的疏忽，都有可能导致案子的结果南辕北辙。 更何况，材料中还有一份让郝好心有疑惑的法律文书——一份由劳动争议仲裁委员会做出的劳动争议仲裁书。 这份文书的存在，意味着这个案子已经走过了一定的法律程序，在刚才的快速浏览中，郝好虽然没有仔细地、全面的阅读这份仲裁书的内容，但结果他是看得很清楚的，驳回申请人赵翠兰的仲裁申请。 这个事情，必须要弄清楚才行。 “赵女士，这个仲裁裁决书是怎么回事儿？”郝好将手中的裁决书放到赵翠兰面前，一脸郑重的看着她。 “这，这个是，这么回事。”赵翠兰解释道，“孩子他爸出事后，我就去法院门口咨询了下律师，他们说是可能这属于工伤，可以申请劳动仲裁。然后我就向劳动局提了个申请。” “咨询了律师？”郝好一听有些疑惑的拿起裁决书，翻到第一页，他不记得自己看到有“律师”这样的字样。 果然，在代理人处写着“委托代理人，彭伟明，商城区法律服务所法律工作者”的字样。 郝好再次将裁决书放到赵翠兰的面前，指着这个彭伟明问：“你咨询的是他吗？” 赵翠兰点了点头，“就是这个彭律师，劳动仲裁也是他代理的。” 郝好听了赵翠兰的话，无言的摇了摇头。 赵翠兰见郝好摇头，不由有些紧张：“怎，怎么了？是不是有问题？” 郝好沉吟的片刻，然后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深综色封片的律师执业证，指着上面“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执业证”的金色字样说道：“赵女士，以后请律师，还请认证这个证件。你找那个所谓的彭‘律师’并不是律师。” “不是律师？怎么回呢？”赵翠兰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郝好。 “仲裁裁决书上写的也不是律师，而是法律工作者。”郝好说完，又指了指仲裁裁决书，“不过现在不要纠结这个问题，我有几个关于案子的问题想再确认一下。” “什么问题？”赵翠兰问道。 “你老公和建筑公司之间签没签合同之类的？”郝好问。 “没有。” “他的工资是谁发的？包工头还是建筑公司？” “好象是包工头找建筑公司要，要回来以后，再发给大家。” “那你知道不知道，包工头和建筑公司有没有签过合同或者协议之类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 …… 随着两人的一问一答，郝好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他时不时的沉吟片刻，时不是的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赵翠兰看着郝好严肃的表情，显得更紧张了： “郝律师，案子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郝好放下手中的材料，慢慢地说道：“方向错了。” 第125章 方向错了（二） 听郝好说了句“方向错了”，赵翠兰有些茫然的看着郝好，一幅你说的什么，我怎么不懂的样子。 郝好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地说道：“从你所说的情况，再结合仲裁裁决书和其他材料，我判断，你老公宋光明与建设公司之间有可能根本就不存在劳动关系。 “因为没有劳动关系，所以仲裁裁决没有支持你的仲裁请求，劳动局当然也不会做出工伤认定。 “也就是，选择进行劳动仲裁这条途径，是错的。你老公在工地上死亡这个案子，根本就不用走劳动仲裁程序，应该单独提起诉讼，直接要求华星建筑公司赔偿。” 郝好这一解释，赵翠兰才明白郝好之前说的“方向错了”是什么意思了。 此时的她看上去有些茫然：“怎么会没有劳动关系呢？我们家光明一直在他们工地上干活，彭律师都说了，我们家光明和那个华星建筑公司之间存在劳动关系，所以让我提起劳动仲裁的。” 郝好面容一整，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说道：“其实，建筑公司和在他们工地上干活的工人之间是否存在劳动关系是一个比较复杂的问题。 “能不能认定双方存在劳动关系，需要从多个方面来认定。比如，双方是否有建立劳动关系的想法；比如工人是否受建筑公司规章制度的约束；比如劳动报酬的支付等等。 “而我从你提供的这些材料中，没有看到任何对你老公有利的证据，反而可以确定，你老公只是跟着包工头干活，而从来就没有想和华星建筑公司建立劳动关系的想法；他们只遵守工地的安全规范，也从来不受华星建筑公司管理制度的约束；劳动报酬也是由包工头付，而不是华星建筑公司支付；……，因此我认为，劳动仲裁裁决书中说的应该没有问题，你老公宋光明和华星建筑公司之间不存在劳动关系。” “可彭律师说，2014年最高法院发布了个案例，说这种情况属于劳动关系的，……”赵翠兰的声音虽然有些低，但充满了质疑。 “如果彭‘律师’说的是对的，那劳动仲裁为什么会驳回你的申请呢？更何况，那是2014年，现在是2019年了，整个法律界的认识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郝好有些好笑的看着赵翠兰，但绝对不能表现出来这种笑意。要知道，这是对当事人绝对的不尊重。 “那，也许是，劳动仲裁……”赵翠兰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郝好没有在意赵翠兰的解释，他再次认真的阅读着这些已经看过几遍的材料。脑海中则快速的搜索着自己记忆中的相关知识点。 赵翠兰说的那个案例，郝好也知道，那是在2014年由最高法院发布的四个关于工伤保险行政纠纷中的一个。 那个案例的过程非常简单，望海一家建筑公司将其承包的一个厂房工程中的油漆工程非法转包给了李某，而李某又将部分油漆工程转包给了王某，王某雇佣张先生进行具体施工。结果在张先生施工过程中不慎受伤。区劳动仲裁委员会裁决确定张先生与望海这有建筑公司之间存在劳动关系。 而在诉讼时，望海第一中级法院认为“……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局依据上述规定（即劳动和社会保障部《关于确立劳动关系有关事项的通知第四条》）……认定上诉人（建筑公司）与被上诉人（张先生）具有劳动关系的理由成立。……”。 最高法院公布的这个案例，成为部分法院在类似案件中认定建筑公司与工地上干活的工人之间存在劳动关系的依据。 但是，随着社会的发展、法律理论的完善以及各方面的原因，大家的认识也越来越倾向于认定类似2014年张先生这种案件中，劳动者与建筑公司之间不存在劳动关系。但同时也都认为，虽然双方不存在劳动关系，但建筑企业仍然应当依据工伤保险条例承担相应的责任。 而这类官司，案件当事人是可以直接向法院提起诉讼，直接起诉建筑公司和包工头就可以了，没有必要走劳动仲裁。而事实上走劳动仲裁，再向法院起诉的路子也不一定能够走通。 这就是为什么郝好一开始对赵翠兰说的“方向错了”的原因。 听完郝好的解释，赵翠兰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 “可彭律师说，如果直接去法院的话，不仅诉讼费会很高，还要看区分责任，到时候如果认定我们老宋有责任，建筑公司就会少赔很多钱……” 郝好听罢，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好象很信任那个彭‘律师’的。” 赵翠兰讪笑了一下，没有吭声。 “我刚才说的，你可能还是没听明白，直接向法院起诉，最终也是按《工伤保险条例》规定的标准进行赔偿的，只要是因‘工’死亡的，仅仅一次性工亡补助金今年就应该可以拿到大概78万多的赔偿。” 当郝好说大概能拿到78万的一次性工亡补助金时，赵翠兰现出一脸不可思意表情，一方不发的看着郝好，而目光则有些游离。 郝好疑惑的看着赵翠兰：至于因为近80万的赔偿惊成这个样子吗？再说了，那个彭‘律师’即使错误的选择申请劳动仲裁，也应该知道一次性工亡赔偿金的计算方法的，2018年度全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39251元，而一次性工亡赔偿为全国城镇居民可支付收入的20倍，也就是78万多。这应该是每一个从事法律工作者的常识才对。即使原来不知道，可在接手工伤赔偿案件时，通过互联网也可以轻松查到的啊。 “当然了，华星建筑公司还要支付将近6万的丧葬费以及个别亲属的抚恤金。”郝好继续向赵翠兰解释。 但赵翠兰的面部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仍然是一幅“你好象在骗我”的样子。 …… 在郝好解说完后，赵翠兰低下头想了想，然后收起了所有材料，脸上挤出了一些笑容：“谢谢你啊，郝律师。” “不客气。”郝好嘴上说者不客气，但内心却感觉很是失败。 按正常的流程，赵翠兰应该会问“如果委托律师需要多少钱”这样的问题，然后双方就可以就委托费用进行讨论和谈判，如果赵翠兰有委托意愿，这个案子就算收下了。 而如果赵翠兰感觉律师费过高，也应该说一句“我回去考虑考虑”这样推托的话。 可赵翠兰现在的表现完全是不按套路来，仅是说了句“谢谢”就完事了，这算什么啊。 但不管如何，郝好还是想要表现的大度一些，他在赵翠兰起身准备离开时，也一并起身，把赵翠兰送到了办公室门口。 双方客气一番，目送赵翠兰离开，他转身回办公位的时候，听到了赵翠兰那不知道是刻意的还是无意的一句嘟囔“人家彭律师说可以要100多万的赔偿呢……” 郝好一个趔趄，差点把自己给绊倒，但好在他迅速的稳住了身子，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继续自己的事情去了。 第126章 试点 “老四，晚上有时间没？咱哥俩聚聚。” 在送走赵翠兰后，郝好正准备继续自己的总结大业，富强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三哥，我没问题，随叫随到。”郝好笑哈哈的答道。 “那行，晚上七点，夏华负一楼的天下第一楼888房间，我已经定好了。” “好的，我准时到。” 挂断富强的电话，郝好心中不由想道：也不知道富强这个时候单独约自己吃饭有什么事儿。 想了几分钟，他不由的苦笑了一直，摇了摇头。 既然三哥没有说，还是不要费神去想的，谜底到了晚上自然就揭晓了。 排空心中的杂念，郝好把所有的心神都放到总结的最后收尾工作中去。 时间就在不知不觉间流逝，夕阳西上，华灯初上，晚高峰的洪流拥上街头，商业街正式迎来一天最忙碌的时间。 而这个时间，也正是用餐的高峰期。 走进第一楼，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但这丝毫影响不到郝好。 在报了富强的名号后，郝好被一个漂亮的服务员领到了888包房的门口。 推开包房的门，富强正一个人老神在在的坐上沙发上看着手机，还不时的发出“嘎嘎”的笑声。 “三哥，什么事儿这么高兴，连笑声都这么有个性。”一走进包房，郝好就和富强开起了玩笑。 “老四来了，上桌，咱哥俩连吃连聊。”见到郝好的到来，富强放下手机，拉着郝好坐在圆桌旁边，然后按了一下呼叫器。 不太一会儿，一个20来岁风华正茂的少女走了进来。 “开始上菜吧。”富强大手一挥，说道。 “好的，先生，您请稍等。”少女面带着甜甜的微笑，拿出了一个手机模样的点菜器，轻轻地点了一下下单，然后再次轻声地向富强说道，“先生，菜单已经下到后厨，请问您还有什么吩咐？” 富强摆了摆手，“行了，你先出去吧。上菜时记得敲门。” “好的。”少女服务员微笑着退出了包间，并顺手关上了房门。 “老四，前段时间给你说的事情，我家老头子已经同意了。我准备拿夏华商场做试点。今天叫你来，就是想听听你的意见，看如何进行操作。”富强没有等菜上桌，就直接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是夏华商场还是整个夏华大厦？”郝好问。 要知道，夏华大厦位于繁华的商业街上，从地下一层到6层全部属于商场商场的范围，7层是办公室，8层以上则是酒店。 “只有商场。”富强说道。 郝好点了点头，要说也是，一个试点就够了，怎么可能两个单位都试呢，但对于富强用夏华商场做试点，他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拿夏华商场做试点？” “不瞒你说，我们家的夏华位置比鸿大还要好，客流量也比他们多，可我们的收益却被鸿大拉开了一大节。我——” 富强话没有说完，包房门被轻轻地敲响了，一个声音在门外响起，“先生，您点的菜已经送上来了。” 富强收住话头，喊了声“送进来吧。” 随着富强话音未落，包房门被打开，服务员推着一辆小车走了进来。 服务员将一盘盘的菜品逐一的摆好，然后轻轻地说道：“先生，您的菜已经上齐了。” “出去吧，没事儿不要打扰我们。”富强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先生，你们慢用。” 待服务员退出后，富强拿起了筷子，点了点说道：“来，老四，咱们边吃边说。” 郝好对于富强如此小心翼翼的样子，有些不以为然，“你什么？话还没说完呢。” 富强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怀疑商场内部有人捣鬼，但又找不到证据和线索，所以就想另辟蹊径，希望能够有所收获。” “怀疑谁就把谁开了不就完了，你们又不是国企，私企想开个人还不方便？”郝好夹起一口菜，边嚼边说。 “哪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没有证据乱开人，很容易引起员工心思浮动的。到时候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那你准备怎么做？”郝好想了想，富强说的不错。做企业管理的，还是要讲究一些才行。 富强放下筷子，语气坚如铁，眼中则闪着寒光，“我想以规范合同管理为借口，展开全方位的内调，争取把这个幕后黑手给找出来。” “需要我做什么？” “你上次提的以核心交易为中心，全面梳理法律风险的想法不错，我想在夏华商场试一试。”富强说道。 “我明白，以前只是有些想法，现在有了实践的机会，我当然没问题了。”有机会把想法用于实践，对于郝好来说，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即使是这次没有达到预期，也只会让自己的方案更加的完善，以后再为其他企业做同样的工作时，效果只会越来越好。 郝好需要考虑的是，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入手，这最好回去和宁丹商量一下才行。再说了，夏华商场这单业务，也不是自己一个人能够做得下来的。 但前期的资料收集工作还是可以先进行的，想到这里，才注视着富强，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我需要了解一下商场的盈利模式，然后拿到所有的合同。最好有一张表格之类的，能够将店铺与合同信息一一对应起来。” “可以，我回头就安排下去。另外，我也会以总部法务的名义带人参与。这样可以避免来自于内部的阻力。” “ok，我没问题。” “那行，这个事情就这么定了。回头你准备一份协议发给我。签完协议咱们就开始工作。”富强端起酒杯，高兴地举了起来，“一切尽在酒中，干了。” “干” 清脆的酒杯碰撞声中，一单不算小的业务就这么达成了一致。 —————— 第二天上午，郝好在办公室等到了宁丹。 宁丹对于这个业务，也是很感兴趣，之前郝好第一次各她提出来的时候，她就非常的感兴趣。 显然，现在郝好又有了新的想法，那就是以核心交易为中心，来做法律风险管理，并进一步完善企业管理制度和流程的想法。 这个想法让宁丹感觉更具有可操作性，也许是打开业务突破口的一个好的办法。 看着郝好站在那里口土飞沫的说着自己的想法，宁丹的眼中带着欣赏和赞许，还不时的跳出一点点的火花。但那丝火花很快就被宁丹给隐藏了起来。 而宁丹眼中那一闪而逝的不同，并没有被正在兴奋演说中的郝好发觉。 第127章 签约 把自己的想法向宁丹和盘托出后，郝好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端起水杯喝起水来——说了那么多，喉咙都开始想要冒烟了。 “非常不错。”宁丹笑盈盈的看着郝好，一双纤手轻轻的拍了几下。 面对着宁丹的夸奖，郝好苦笑了一下，“师姐，我正头痛呢。” “你说的多好啊，这个方案只要实施下来，你的未来将是星辰大海。”宁丹微笑的看着郝好，做律师这几年来，她也一直在寻找着转型的机会，没想到，这个小师弟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惊喜。 诉讼，也就是大家通常所说的打官司，是律师业务中竞争最激烈的。随着互联网的发达，案件的委托人可以通过各种渠道，找不同的律师进行咨询。最终能不能拿到单子，简直和听天由命差不多。 即使是律师业务中最常规的企业法律顾问，现在火拼的程度一点也不轻。甚至有个别律所开出了一天一块钱的价格，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勇气。 在这种激烈的市场竞争中，一个律师如果没有能够和其他律师相区别的核心业务，以后发展的天花板几乎是触手可及。 今天，当郝好全面向她阐述了想法后，她仿佛看到一个新的世界正缓缓地向她敞开。 新世界外，刀光血影；新世界内，鸟语花香。 面对着笑盈盈的宁丹，一脸愁眉不展的郝好，挤出了一丝笑容，“我正在为怎么收费为难呢。” “‘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你不会连这点都不明白吧？”宁丹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看着郝好，但这种不满瞬间就消失了。 虽然已经做了一年多的律师，但郝好还仅仅是初入职场的菜鸟，还会经常把生意和交情混为一谈。 郝好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话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这不是抹不开面子吗？大家都是好兄弟，总感觉谈钱有点太俗了。” 面对着郝好的辩解，宁丹到也没有生气，只是耐心的向郝好解释起来： “你是做律师的，收取费用提供有偿法律服务是律师吃饭的唯一手段。只有收上来律师费，你才能养活自己。 “记住了，‘交情是交情，生意是生意’。做律师的，一定要这两者区分清楚。当然了，偶尔帮朋友点忙可以，甚至不收取任何费用都可以，但这一定不是常态。 “如果你总是顾及友情而不收取费用的话，最后人家会因为感觉亏欠你太多而疏远你，最后弄得连朋友都没得做。 “……” 宁丹的一通长篇大论，让郝好汗颜不已。 自己这种又想收钱，又怕影响友情的想法，也许真的有些想当然了。 “师姐，我不是说不收费，而是不知道收多少钱合适，”郝好小心的看着宁丹，“师姐，你觉得收多少钱比较合适？”。 “咱们所里，没有做过这种单项的法律服务，也就没有相应的收费指南，”宁丹秀眉微皱，她也有些拿不定主意，想了想说道，“你先了解一下，其他律所在这类业务中是如何收费的。先确定一个收费区间并发给富强，然后再取一个较低值，作为收费标准。这样一来，即不会收费太少，也能够成全了你的友情。” “这个倒不用再查，我之前了解过，一线城市大律所的收费标准每年大概是三五十万起，单项业务时间不超过一年就按一年算，如果超过一年再另行增加。” 宁丹座在椅子里，认真的思考了起来：商都不是一线城市，经济条件不行，整个法律服务市场也不如那些一线城市，经验更是不足，收费当然要比人家他们低。人家收三五十万，自己这边大概也就二三十万的样子。 宁丹直接把自己的思考的结果告诉了郝好，“你可以这样给富强说，正常收费应该是三十至五十万，但由于他们是咱们的第一个客户，再加上双方的关系，这单业务总共20万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最后能收多少，她到也不是特别的再意。毕竟第一单业务，实验性太强了。人家不仅提供了让他们实践的机会，还支付一定的费用，怎么说，都不算吃亏。 郝好对于宁丹的建议是很重视的，她比自己多做了几年的律师，论起对市场的了解、对客户的认识能把自己甩到太平洋里去。而且，宁丹的说法也是一个比较好的办法。“好的，师姐，我整理好合同，就和三哥谈。” 等郝好准备好了法律服务协议等文件，就亲自跑了一趟富氏集团，与富强见了一面，并就费用问题进行了沟通。 富强听着郝好的报价，挠有兴趣盯着郝好。 郝好被盯得有些不安，心中不停的打鼓，是不是自己报的太高了？他连忙开口说道：“三，三哥，如果，如果你感觉多的话，我们可以再降的。” “老四啊，你累不累啊。我们公司有经验的法务一年工资最少12万。我原本估计，你和宁师姐两个人参与，怎么着也得报25万到30万吧。谁知道你们这么谨慎，只报了20万。而且还是总额。”看着被自己盯的有些不安的郝好，富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他一边笑，还一边指着郝好，“这样吧，也别总额了，一年20万，我占你点便宜。材料我已经让商场那边准备了，一准备好，你们开始工作。” “那，谢谢三哥了。”郝好也没有再客气，工作上多下些功夫，把事情做好就算是对富强最好的回报了。 “行了，和三哥客气什么，你收钱办事，我花钱买服务，这就是双赢的事儿。以后别想那么多。”富强很是随意的说者，“今天到我这儿了，晚上咱哥好好喝一顿。” 而就在郝好准备答应的时候，一阵手机铃声突然的响了起来。 两人同时看向自己的手机。 富强的手机躺在桌子，还在静静地思考“机”生。 郝好的手机则在尽情的歌唱，屏幕上还显示着来电人的名字，“欧阳姗姗”。 “三哥，我先接个电话。”郝好歉意的和富强打个招呼，然后接通了电话。 “姗姗，……” “今天晚上有时间吗？我爸想让你来家里一趟。”电话中，欧阳姗姗那充满力量的声音中，带着一丝的娇羞。 两人基本上算是已经确定了恋爱关系，但那个曾经叱咤军营，现在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警官，在和郝好在一起时，仍然免不了落出小女儿情态。 “好啊。”未来老丈人召见，怎么赶不去呢，只能和富强说抱歉了。 郝好挂掉电话，没等他开口，富强一脸贱笑的摆了摆手，“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赶紧滚蛋。” 第128章 未来老丈人招见 郝好在和富强告别后，已经快到下班的时间了。 他没有再回律所，而是直接去了商业街派出所接欧阳姗姗。 到了派出所才知道，欧阳姗姗下社区还没有回来，郝好只好在她的办公室里开始接受别人的“咨询”。 “郝律师，能咨询一个问题吗？”一个大约得有40岁左右的男性警官拉了张椅子，坐在了郝好的面前。 “您说。”对于这些警官，郝好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毕竟他们是欧阳姗姗的同事，打好交道还是有必要的。 “我有一个朋友，前一段时间卖了套房子，在办过户的时候才发现，房产证上的面积比档案中记载的面积小了十来个平方。我朋友就问我，这十来个平方能让买家补钱不？可我这个人不是学法律的，对这样的法律问题也解释不清楚。正好今天见到你了，就想着咨询咨询。回头我好给我朋友也说道说道。”中年男警官的声音不大，脸上还带着一些小纠结，弄得郝好都差一点没有听清楚说的什么。 “老胡，你问的不会是你自己的事吧？”旁边一位身体有些发福的女警官耳朵可不是一般的好使，隔着一张桌子就把中年男警官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什么我自己的事儿，是我一个朋友，一个关系很好的朋友。”中年男警官脸上泛起一些红潮，他声辩了一句，继续看着郝好，“郝律师，你觉得我朋友还能再让买房的人出点钱吗？” 郝好思考了一下，用尽可能慢的语速发表着自己的观点，他平时的语速一点都不慢，现在只所以语速慢主要还是因为他需要边说边考虑，一时口快说出的话，再想收回，可是会影响自己的形象的： “这事儿，还得具体看情况。我们都知道，二手房往往是按套交易的，很少涉及到面积问题，而这种建筑面积登记错误的情况更是比较少见。 “说实话，在我看来，二手房买卖都应该是总价合同，卖家说出自己能够接受的最低总价，买家看房估价，双方通过协商，最终达到一致，这套房子多少钱，就确定下来了。和房屋面积基本无关。” “那就眼睁睁的看着买家占了便宜？”旁边的发福女警官微皱着眉头，脸上还带着些许的不满。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办法。”郝好无视了发福女警官那些许的不满，脸上带着有些职业化的微笑，“因为合同上一般都会有一个单价，而单价一般都不会有零有整，多数都是取整数。比如1785一平，而一般不存在1785.5一平。 “这就给我们一个机会，一口咬死当时是按单价乘以面积计算的总价。而且由于房产证上的面积登记错误，让我们产生了错误的认识。 “如此一来，就可以以存在重大误解为由主张撤销合同。对方就会面临要么补钱，要么合同被撤销的局面，以此来逼对方和我们协商解决。” 发福女警官则身体轻微的向后一抑，然后偏了下头，看着郝好，有些嘲讽似的说：“你们这些做律师的啊，黑得能说成白，死人能说活了。” 而中年男警官则低头做起了思考者，不大一会儿，他抬起头，问郝好，“郝律师，这个案子如果由你代理，胜诉的可能性有多大？” “什么胜诉啊？胡老师，你要打官司啊？”没有等郝好说话，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欧阳姗姗回来了，而且已经换下警服，一身都市女孩的打扮，让郝好眼前一亮。 “我打什么官司啊，帮朋友问的。”胡警官边说边站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桌前。 “郝好，咱们走吧。”欧阳姗姗没有再追问，拉起郝好就准备离开。 郝好只能给胡警官一个歉意的微笑，然后和欧阳姗姗一起离开了派出所。 一走出派出所，欧阳姗姗就紧紧的搂住了郝好的胳膊，她都恨不得把自己整个挂到郝好的身上。 这幅画面如果让欧阳姗姗曾经的战友看到，那一定会惊得掉一地下巴不可。 那个一上训练场就被人不自觉遗忘掉性别的女汉子，还会有这么小女人的一面。 郝好则享受着从胳膊上传来的柔软，开心不已。他已经不是初哥，这个时候难免会有些遐想。 在人来人往的商业街上，两人就这么漫着步，仿佛周边他们走在安静的公园小径。 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美好。 “抢包了……！”一声凄厉的叫声突然响起，迅速穿透了步行街上的喧闹，打破了两人之间的那片宁静。 欧阳姗姗在那声凄厉的喊叫声还未落下之时，立即从小鸟依人的淑女变身成了战斗超人。 她迅速松开郝好，转身快速定位，甩开那双大长腿冲向正在人群中奔跑的目标，然后一个侧踢，目标被踢出去两米多远，摔倒在地上。 欧阳姗姗冲到目标身旁，快速下蹲，用一条腿的膝盖压住目标，然后把目标的双手扣在背上后，这才向四周望了望，“谁有绳子，借用一下。” “我这有鞋带可以吗？”一个英俊的小伙子连忙凑了过去，“美女，我是——” 没有等小伙子说完，欧阳姗姗就打断了他的话语，“谢谢你的鞋带，等会儿去商业街派出所取就行了。” 欧阳姗姗一边说着，一边迅速的用鞋带把目标的双方捆了个结实。 郝好已经打了报警电话，离得最近的商业派出所的警官已经出现在了视线中。 跑在最前面的正是刚才那位咨询郝好的胡警官。 —————— 刚刚离开，就不得不再次回去。 而等一切事情落定，再次离开派出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欧阳姗姗此间还接到了老妈虞燕的好几个电话。 欧阳姗姗和郝好两人没有再在街上浪漫，而是迅速的打了个车，往欧阳姗姗的家中赶去。 “妈，怎么你一个在家啊，我爸呢？” 一打开门，欧阳姗姗只见老妈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而今天的主角竟然不在家，不由得奇怪了起来。 虞燕坐在沙发上没有好气的回道：“一帮子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员工，今天下午把市政府的门给堵了，你爸被叫到市政府去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欧阳姗姗闻言，不由的皱起了眉头，“谁那么利害，竟然把市政府的门给堵了？” 第129章 门被堵了 欧阳学民内心很是愤怒，做为新上任不久的董事长，正准备一展身手的时候，竟然被一帮子早已经“离职”的员工给弄了个手忙脚乱。 事情还得从上周说起。 周四上午在市里开完会，还没有回到公司，欧阳学民就收到了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董事长办公室打电话告诉他，大约有四十多人上午来到公司，要见他这个董事长，要求公司给他们补社保、被发经济补偿金。 公司在家的领导都进行了劝说，但没有任何的效果。 这些人一看见不到新来的董事长，就把公司办公楼的大门给堵了，还差一点和保安发生肢体冲突。 收起电话后，欧阳学民让司机加快迅速，尽快回到公司。 他隐约间感到这个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先不说在家那么多公司领导，如果这些人的要求是正当的，根据公司的制度规定，根本就不需要公司领导签字就可以解决。而如果他们的要求是不正当的，他们又哪来的勇气堵公司办公楼的大门？ 更何况，这么多的公司领导在家，竟然没有人能够进行有效的工作，竟然让事态进一步的恶化到如此地步。 而事实上，欧阳学民还不知道，这才只是一个开始，事态的更进一步的恶化还没有到来。 车子没有直接开进公司的正门，而是从货车出入的后门开了进去。 欧阳学民可不想一回去，就面对这四五人的围攻。如果那样的话，他就会非常非常地被动。 从侧门走进办公大楼，看着已经占领了办公楼大厅的人群，欧阳学民从步梯来到了二楼，这才乘坐电梯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欧阳学民一回到办公室，就下达了开会的命令，“通知在家的公司级领导、人力资源部部长和法务部部长来我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开个会。” “好的，董事长。”秘书重复了一下要通知的到会人员后，转身离开，去打电话发通知了。 不大一会儿，三三两两的参会人员就来到了欧阳学民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 这个会议室有三个门，一个通往外面的走廊，一个直通董事长办公室，还有一个则通往一个小休息室。而休息室则连接着欧阳学民的办公室。 按国家的规定，国企领导的办公室面积也是有标准的，以前那种超大的办公室现在是不可能存在了，更不要提休息室了。但华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找漏子，在董事长办公室旁边设置一个专用的小会议室并不算违反规则。既然是专用的小会议室，里面再藏一个休息室也就顺理成章了。 待人员全部到齐后，秘书再次走进欧阳学民的办公室，“董事长，人到齐了。” “嗯。”欧阳学民站起身，来到通往会议室的小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椭圆型的小会议桌摆放在小会议室的中间，桌子还摆放着几盆绿植。 桌子两侧按职务大小依次坐着今天到会的人员，面前摆放着各式各样的高档茶杯，相邻的二三人之间还时不时的小声的嘀咕着什么，“嗡嗡”的声音充斥着小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欧阳学民一走进会议室，会议室内立刻安静了下来，除了微不可闻的呼吸声和欧阳学民的脚步声，再没有任何的杂音。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儿？”落坐后的欧阳学民，从自己的左手开始，目光按顺时针方向从每一个人的身上扫过。 “欧阳董，这四十七个人拿着与公司签订的劳动合同，要求我们补缴社保和经济补偿金。”人力资源部的部长看了看沉默的各位领导，然后把自己了解的情况汇报了出来。 “公司为什么会欠他们的社保和经济补偿金？”欧阳学民有些不解的看着人力资源部的部长。 “我查过，公司确实没有给这些人交社保，也没有查到支付经济补偿金的记录，至于原因——”人力资源部长抬起头看了一眼欧阳学民，没有再说下去。 “有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欧阳学民没有追问人力资源部的部长，他知道，这位部长比自己也就早来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也情有可愿。但他不相信，在座的这么多公司的领导，会没有人知道。 可让他失望了，即使是在他可以杀人的目光注视下，也没有一个人开口。 他也感觉有些无奈。他来的时间还是太短了，即使有人知情，也没有人愿意告诉他。他也知道，这里面又不知道涉及到多少人的利益。 得到利益的人不会主动说出来，没有得到利益的人可能根本不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 但他相信，只要认真的调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的，只是时间早晚罢了。 “既然大家都不知道，那就跟我一起下楼吧。”欧阳学民知道，继续在会议室里待着，也不会有任何的意义。一楼大厅的那四五个“员工”如果不能劝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董事长，您还是先别下去了，我去吧，我一定把他们劝走。”说话的是负责人事和法务的副总经理，叫罗小北，一身得体的西服穿在显得很有领导的派头，“而且，如果你直接出面，就少了一些回旋的余地。” 欧阳学民想了想，也认可了罗小北说的道理，就点了点头，“你和何总法带上人力资源部孙部长一起，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汇报。” 罗小北答应一声，叫上何言和孙艳霞部长先生离开了会议室。 “大家都先回去工作，白部长留下。”欧阳学民没准备让大家在这里干坐着。 刚才的会议情形告诉他，让大家在这儿干坐着，最终也不会有任何的用处。 会议室中只剩下欧阳学民和监察部副部长白建峰，秘书也走了出去，并关上了会议室通往外面走廊的大门。 “董事长。”白建峰跃跃欲试的看着欧阳学民，他知道，欧阳学民这时候把自己留下来，一定有重要的工作交待。而做为欧阳学民带来的得力干将，他就是欧阳学民的一把刀，现在到了刀出鞘的时候了。 欧阳学民没有让他失望，开始向他布置起了任务“你立刻组织人展开调查，查一下这四十七个人是怎么回事，看能不能从这些人身上打开缺口。我有感觉，这次他们走了一步昏招。” “好的，董事长，我一定不负你的期望。” “你下去吧，我会让孙艳霞好好配合你的。” —————— 回到办公室的欧阳学民一个人坐在那里，等待着罗小北的消息。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很是有些措手不及，但他还不至于手忙脚乱。 也许这真的是一个打开缺口的机会。 就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呯呯”的敲响了。 第130章 事态升级 就在欧阳学民思考如何利用这一事件打开缺口时，自己办公室的门“呯呯”的被敲响了。 欧阳学民喊了一声：“请进。” 门被打开，罗小北、何言、孙艳霞三人鱼贯而入。 三人落坐后，罗小北率先进行了汇报：“董事长，那些人已经走了。他们答应给我们时间调查。我也答应他们，一旦确认无误，该给他们的一分都不会少。” 欧阳学民面无表情的看着三人，轻轻地点了点头，最终的目光落在了孙艳霞的身上，“孙部长，等会儿你去找一下白建峰，你们要尽快调查清楚这四十七名员工的情况，并拿出解决方案然后报给我。” “好的，董事长。”孙艳霞挺了挺胸脯答应道。 三人离开后，欧阳学民坐在那里，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会儿，这才开始处理当天的工作，一直到夜色深沉。 他知道，这次的群体事件不可能这么简单的偃旗息鼓，他只希望，在更大的危机来临之前，白建峰和孙艳霞他们能够有一个结果。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更大的风暴已经在悄然酝酿之中了。 周一，上午，监察部和人力资源部的调查结果出来的，欧阳学民召集公司班子成员一起听取了汇报。 而据监察部和人力资源部的调查，这四十七人确实和公司签订有劳动合同，但他们从来没有在公司上过一天班。但他们的社保确实是在公司交的，而费用则由他们自己承担。 “我们认为，这四十七人虽然和公司签订了书面劳动合同，但他们并没有来上过班，根据《劳动合同法》的规定，他们和公司之间并不存在劳动关系。因此，公司没有给缴纳社保的义务，更不存在支付经济补偿金的问题。”监察部副部长白建峰在汇报的最后说道。 “既然如此，等他们再来了，就把调查结果和法律依据给他们讲清楚，要做好他们的工作。最重要的是要把法律给他们讲清楚，这个工作由法务中心派人进行。” 开完通气会后，本以为事情应该了结的欧阳学民，怎么也没有想到，下午刚一上班，市政府的紧急电话就打了过来。 还是那四十七个人，还是同样的理由。 这次，他们跟本就没有来公司，而是直接打着横幅堵了市政府的大门。 电话是市长亲自打来的，语气比较客气——再怎么说，欧阳学民也是正厅级的董事长。 欧阳学民挂掉电话，立刻赶往了市政府。 这一去，直到处理完突发的当街抢夺案才离开派出所的欧阳姗姗都已经和郝好一齐到家了，他还在市政府参加紧急会议。 看看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而且今天未来姑爷上门，总不能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的欧阳学民回家再开饭吧。 于是，虞燕大手一挥，三人开始准备吃饭。 而就在饭菜刚刚摆上餐桌时，大门被打开了，一身疲惫的欧阳学民走了进来。 “你来了。”欧阳学民见到郝好，简单的打了个招呼。 “欧阳叔叔，快吃饭吧。”郝好说着还连忙接开了一张椅子。 欧阳姗姗则走到厨房给爸爸盛了碗饭，拿了双筷子。 “吃饭，我还真饿了。”欧阳学民没有顺势做在郝好拉开的椅子上，然后对郝好说道，“小郝，叔叔正好有点事儿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先吃饭，吃完饭再说。”虞燕对于欧阳学民准备在饭桌上开讲很是不满。 “好，好，好，吃完饭再说。”欧阳学民连忙答应者，然后快速的扒拉完自己碗中的饭，放下了筷子。 郝好见状，连忙几下扒几口，也放下了筷子。 然后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欧阳学民的书房。 “欧阳叔叔，是不是有员工堵市政府门的事儿？”郝好坐下后，率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听姗姗说了？” 郝好上脸纠结的说：“听说了，不过，我一个做律师的，好象帮不上什么忙吧？” “你说错了，还真需要你这个律师才行。”欧阳学民微微一笑，有些高深莫测的样子。 “我？”郝好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未来的岳父，华飞的员工堵市政府的门，华飞公司自己想办法解决不就行，怎么还关自己什么事儿了。 “经过我们调查，这四十七名‘员工’持有的合同虽然是真的，但他们从来没有到公司上过一天班。从这个意义上讲，他们应该不算是我们的员工吧？”欧阳学民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揭开了谜题。 “如果他们真的从来没有上过一天班的话，双方还真不存在劳动关系。”郝好随声附和道。 “公司监察部也是这样认为的。”欧阳学民点了点头，“今天下午在市政府，我们把调查了解的情况向市里做了汇报。市长的态度也很明确，现在讲的是依法治国，一切都按法律来办。市里不会和稀泥，也不会支持某些人不合法的要求。市里支持我们依法维权。” “那太好了。”郝好不由的为这一任的市长叫好。 要知道，依法治国的口号已经喊了很多年，但人治现象还比较突出。特别是遇到群体事件时，上级领导往往出于稳定压倒一切的想法，接受一些并不合法的要求。说好听点，这是稳定压倒一切；说不好听点，是官员怕这些群体事件影响到自己的帽子。 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让群众只信权，不信法。只要感觉自己受到不公平对待，就去上访，就去找领导。而恰恰有个别官员还真的会被吓住，然后做一些让步。如此一来，最终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 如果按照往常，华飞公司这次事件，也会被上级强压着答应这些没有上过一天班的“员工”的要求。 但很显然，这一任的市长还是很坚挺的，不仅没有强压华飞公司答应无理要求，而且坚决支付他们依法维权。对于那些经说服教育，仍不依法定程序维权的“员工”，继续采取堵门来“维权”者，也将以扰乱社会秩序为由追究其责任。 这一下子就减轻了欧阳学民的压力，给了他从容应对和解决问题的时间。 而按欧阳学民所说，郝好现在需要提前了解情况，随时做好接受华飞公司委托，和这些“员工”打官司的准备。 从书房出来，已经是晚上10点多钟了，郝好连忙告辞，离开了欧阳学民家。 在郝好离开后，虞燕和欧阳学民坐在沙发上聊起了今天的事情。 “他们怎么会跑市政府去了？”虞燕有些不解的问欧阳学民。 她是省商务厅办公室主任，对这些群体事件并不陌生。 “有内鬼呗。”欧阳学民重重的哼了一声。 “怎么回事儿？”虞燕被欧阳学民的回答给吓了一跳。 “今天上午的班子会上，监察部和人力资源部刚向班子成员汇报了调查结果，结果下午他们就把市政府的门堵了。没有内向他们通风报信，你信吗？” “有对象吗？” “现在还没有，但他们既然出手了，总是会露出马脚的。” 第131章 夏华商场 吃过早饭，告别父母，挤上拥挤的地铁，早上八点之前，郝好就直到了律所办公室。 本以为是第一个到达的人，谁想一进门，就看到靓丽的宁丹正坐在那里翻着书。 “师姐，你早来了？”郝好连忙问候一声。 “走吧，不要迟到了。”不等郝好坐下来休息，宁丹放下手中的书，拎起包，就催促起来。 今天，是和富强约定好，大家在夏华商场碰头的日子。 约定的时间是8点30分，虽然现在才8点，但从律所走到夏华商场还需要10来分钟的时候。 宁丹和郝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不喜欢迟到。约会时总喜欢给自己一些提前量，那怕是自己多等一会儿也是可以的。 8点15分，夏华商场六楼，郝好和宁丹两人联袂而至。 而富强则已经久候他们多时了。 “欢迎师姐的大驾莅临指导。”富强微笑着对宁丹说道。 在让宁丹和郝好在会客室落座后，还不忘冲着郝好暧昧的笑了笑，让郝好非常地无语，却无法去辩驳。 富强安排人给两人倒好茶，然后将两摞表格分别递给了郝好和宁丹。 郝好接过来，认真的翻看了一下。 这是上次郝好提出的，合同和店铺信息统计表，而且两者一一对应。 看着这厚厚的一摞表格，脑海中则想像着地摞成山的合同文本，心里不由压力山大。 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工作，难怪人家收费都是三五十万起点了。当然了，人家的团队可不是自己这样的小猫仅有两只。 他扫了一眼旁边的宁丹，她还在认真的一页一页地翻看着表格。 认真的宁丹展露出的是另外一种美，一种知性的美。 要好好地向师姐学习才行，郝好心中想着，收回目光，把心神也全部放在了这摞表格之上。 等两人看完表格再次抬起头时，富强才笑着问道：“对于后续如何开展工作，有什么想法？” 宁丹看了眼郝好，示意郝好来说。 “既然是以核心交易为中心，那我想，还是得先准确的梳理出商场的核心交易点，这个点要即能够包括所有的交易范围，又不能不分重点，胡子眉笔一把抓。……，从点到线，从线到面，基本体系框架就有了。” 对于如何开展工作，郝好已经有了很多的想法，这会儿说起来，到也说的是头头是道。 “如何梳理呢？”富强问道。 “我们先整理一下商场的主要业务、盈利模式、……” …… 因为涉及到商场中业务情况，富强把夏华商场总经理柳和平也给叫了过来。四人开始一问一答的讨论了起来。 每个人都会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也会质疑其他人的观点，如此一来一往，一问一答中，一个最核心的交易点越来越清晰了起来。 中午的时候，富强邀请郝好和宁丹一起吃午饭，并由柳和平作陪。 华夏人有在饭桌上柳工作的习惯，他们四人当然也无法例外。 “郝律师，你看还需要什么，我这边保证配合好。”柳和平说起话来，显得很是客气，一点都没有拿总经理的架子。 当然郝好也知道，这一切都因为富强的存在，作为富氏集团下属的一家全资子公司的总经理，当然不可能在自己少东家面前摆架子了。哪怕少东家客气了叫自己柳叔，自己也不可能当真就成了少东家的叔叔。 “柳叔，我们需要对公司的管理架构、管理体系、管理制度进行详细的了解，还得麻烦你帮忙安排一下。”在饭桌上，郝好叫柳和平一声“柳叔”，一点都不显得的突兀，反而显得有些亲近。如果是在公开场合，他只会称呼对方为“柳总”，而不会是“柳叔”。 柳和平在听到郝好要管理制度等文件时，一点都没有含糊，立即就准备答应下来。 而就在此时，富强在桌子底下踢了郝好一脚。 郝好心领神会，他没有等柳和平开口，就继续说道，“柳叔，我们还需要商场对外签订的所有合同，毕竟合同是我们进行风险点梳理的重要依据。” 柳和平很不显眼的愣了一下，然后脸上笑容不减，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没问题。我先安排人把制度文件给你准备好。至于合同吗……”他短暂的思考了一下，这才开口，“合同有点多，关键是还不在一个部门保存，收集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而且公司的合同也不方便带出公司，这一点，富少应该是清楚的。所以，郝律师，你看……” 没有等郝好接话，富强先发言了，“柳叔，在公司给郝律师和宁律师安排个办公室吧，毕竟这项工作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儿。” 柳和平一听要给郝好和宁丹准备一间办公室，就有些为难的看向了富强，“富少，你知道的，咱们这除了会客室，实在是……” “会客室就行，也就是看看不便带出去的材料，也不需要存放什么重要的东西。不过，需要再准备两张写字台。”郝好连忙说道，然后他又看了眼宁丹，“师姐，你看这样行吗？” 宁丹白了一眼郝好，心说，你都决定了还需要征求自己的意见吗？ 于是，宁丹点点头，同意了郝好的意见，“我看上午的会客室挺安静的，面积也足够大，就那儿吧。” “那就这么案卷，柳叔，下午你安排人布置一下。”富强对柳和平说道。 “那好，下午布置好，明天就可以正式使用了。”柳和平这是真的很爽快的答应了，一点磕绊都没有打。 愉快的吃过午饭，四人分成了三拨。 柳和平回商场，他还有一堆的工作等着；富强回集团，一方面要安排人参加郝好和宁丹的团队，另一方面也要向他老子做个进度汇报；郝好和宁丹则回了律所，好继续讨论下一步的工作开展（实际上就是瞎聊）。 两人一回到办公室，就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凌怀远。 要说起来这个凌怀远，还真是有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感觉。 平时总是处于潜水状态，轻易是见不到的。可当他一旦出来冒个泡，那一定是兔子敲门——送肉来了。 果然，凌怀远一见两人联袂而回，眼睛顿时放出了异样的光芒。 他看看郝好，又看看宁丹，眼睛中的暧昧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凌老师，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啊。”郝好一见到凌怀远，就主动的打起了招呼，人家可以给自己介绍过业务的，怎么可能冷落人家呢。 “郝律师你好，你们两个……”凌怀远嘿嘿的笑着，没有再继续。 “我们刚从夏华商场回来。”郝好说道。 “一起去逛街了？”凌怀远有些小惊讶，没想到，他们发展的挺快的吗。 “逛什么街啊，刚一起见了个客户，老凌，你可别瞎想啊。”宁丹一见凌怀远有些误会了，连忙解释了一句。 “哦——，原来是见客户了。”凌怀远一幅恍然大悟的样子，但眼中却是一占都不相信的样子。 “老凌，今天怎么有空回律所了？”宁丹知道面对这个有些怪蜀黍属性的凌怀远，只会越描越黑。还不如直接转移话题来得干脆。 “等你们啊，有个案子不知道你们敢不敢接。”凌怀远一谈起正事，立刻像变了一个人，如果之前还是一幅猥琐的怪蜀黍样子，现在已经华丽转身，变成了道貌岸然的社会精英。 第132章 有个案子敢不敢接 “有个案子不知道你们敢不敢接。”凌怀远说完，目光从郝好身上扫过，最终聚焦到了宁丹的身上。 他并不准备征求郝好的意见，这个案子很麻烦，而郝好做为一个新人，最多也就是一个小龙套，跑跑腿，打打下手什么的。你过剧组大姥征求龙套意见的吗？ 连郝好自己都完全没有被无视的感觉，他也知道，自己的经验还不行，还待更进一步的磨练。 他还注意到，凌怀远刚才并没有使用平和的“愿意不愿意”这样的字眼，而是用上了“敢不敢”。显然这个案子一定很不简单，甚至会有一些风险。 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风险会是什么，但能够让凌怀远这个老江湖都如此小心的，绝对不是小案子，更不可能是一个普通的案子。 他非常清楚，这种案子不是自己想接就接的——没有任何一个客户，会把一个很重要的案子交给新手办理的。 他如果能够参与进去，给师姐打打下手，就已经算是烧高香了。 要知道，越是大案子，越是复杂的案子，越是能够积累更多的经验。 “什么案子？”宁丹同样听出了凌怀远话语中的不同，她收起了那令人温馨的微笑，表情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前一段时间，一名17岁花季少女坠楼事件有印象吗？”凌怀远两眼注视着宁丹，面无表情。 “知道，警方通报不是说是是她自己跳的吗？” 这起少女坠楼事件可以说是前一时期非常热的一个话题。 一名17岁的花季少女，在和同学出去聚餐后，竟然从一家酒店的7楼跳下，还好中间被挂了一下，没有当场死亡。但高位截瘫的结果，让很多人为这位少女叹息不已。 当然，也有人在网上发贴质疑：她是和同学去聚餐的，怎么会出现在一家酒店的客房里。是被人扔下去的，还是自己跳下去的？如果是被人扔下去，凶手是谁？如果是自己跳下去的，是什么样的遭遇，能够让一个花季般的少女置生命于不顾，从7楼一跃而下。 这个质疑的贴子一出现，很快就上了热搜，引来了大批的围观和关注。 但警方很快就站出来发布了案情公告，公告称少女是自己跳楼的，至于她为什么跳楼，还是进一步调查中。 警方的公告并没有平息网上的舆情，反而有更多人的开始提出质疑。 但，很快，所有质疑的贴子都从网上消失了。 即使有人再提起这个事件，也只是像一滴小水滴一样，迅速的就被汪·洋大海所吞没。 人总是健忘的，在网络时代，新闻热点总是层出不穷。少女坠楼事件也同许许多多曾经的热点新闻一下，很快就被人们遗忘到了脑后。 如果不是凌怀远今天提起，郝好也会向其他网民一样，把这个事件给遗忘掉了。 谁又会能够想到，他将有可能再次和这个事件发生瓜葛呢。 凌怀远盯着两人，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说道：“没错，是她自己跳下来的，但你们知道她为什么自己跳下吗？” 没等宁丹和郝好说话，凌怀远继续爆料道：“她的家人让我看了一段视频，那个跳楼的少女是被两个男子扶着进了七楼的客房。而根据视频上他们进房间的时间上分析，少女是在被扶进客房3个小时后，从七楼一跃而下的。” 凌怀远停顿了一下，语气中带着沉重和伤感，“少女亲口告诉我，那两名男子强暴了她。她不堪受辱，这才跳楼的。” “凌老师，你见到那个跳楼的少女了？”郝好有些惊讶的看着凌怀远。 凌怀远沉痛的点了点头，说道：“她叫段雨菲，是我一个熟人的女儿，今天高三，学习成绩特别好，已经被首都大学和水木大学预定，可没有想到……” “这事儿，不是应该由警方来负责的吗？把证据提交给他们不就行了。”郝好不解地看着凌怀远。 “没你说的那么简单，”凌怀远恨恨的说道，“雨菲的家人，把录像交给了警方，警方也给雨菲作了笔录。可做完了笔录就再也没有了消息。去找他们问，他们就说还在调查，还在调查。 “我都不明白了，录像把两个男人的脸的那么清晰，还有什么好调查的，找到他们，直接抓人不就行了。他们这种做法，实在让人无法理解。” “刑事案件中，律师好象只有在移送审查起诉后才能成为被害人的代理人吧？”郝好有些不解的说。 郝好说的没有一点错。 我国《刑事诉讼法》以及警方、检察院、法院等机关，为了依法保障辩护人的权利，都对律师担任在担任被告人辩护人期间所享有的权利进行了明确的规定。但却对律师能否在警方侦察阶段担任受害人的代理人没有任何的规定，更不可能保障律师的什么权利。这是立法上的缺失，只能等法律修订完善。 宁丹听着两人的对话，一直没有吭声，她也想能够尽量的能够帮助到段雨菲，而在法律没有明确规定的情况下，一定要想一个好办法才行。即要能够帮到段雨菲，又不能让自己陷进去。 好在，即使法律没有规定，也并不代表着律师就一定无所做为。 宁丹略一思考，就提出了一个具有一定操作性的方案：“郝好说的没错，但我们可以为受害人提供法律咨询或法律支持，只要我们不直接出面，任何人都拿我们没办法。” 凌怀远想了想，认可了宁丹的方案。 他知道，这个方案目前来说应该是最好的，“那就这么定了，我去联系我朋友，约个时间大家见个面聊聊。如果他们没意见，你们就可以展开工作了。” 一切谈完，凌怀远就离开了，只留下了宁丹和郝好两个人。 两人继续闲聊了起来，聊夏华商场的事情该怎么做，还聊段雨菲的遭遇。 而在这种“闲聊”中，时间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从明天开始，他们将会面临一个全新的战场；从明天开始，他们将迎接新的挑战。成，他们将赢得未来；败，那绝对是不被允许的。 第133章 事故 顶着东升的初阳，郝好和宁丹两人站在马路边上。 他们可不是在逛街，也并非无所事事。 夏华商场为他们整理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了，而他们需要的关于企业管理体系、部门设置和管理制度等文件，也基本上都是现成的，只要他们过去，就可能随时查阅。 富氏集团支付的律师费用也已经到了律所的账上。 现在开始展开工作，无论对哪一方，都至少是一个交待——总不能让别人说这两个律师只收钱不办事吧？ 于是，在昨天经过电话沟通后，郝好和宁丹决定今天上午就前往夏华商场，正式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现在的两人正准备过路，前往马路对面的夏华商场。 但在这个没有红绿灯、只有一条孤零零的斑马线的地方，想要在滚滚车流中过路，对于人的眼力、身法、迅速都是很大的考验。 郝好有几次都想趁着车流速度慢的时候挤进去，但都被宁丹拉住了。 “宁停三分，不抢一秒” 宁丹指了指中间隔离带上挂着的宣传牌。 郝好只好陪着师姐站在马路边上继续等待着，等着万一有那么几个知道在人行道上停车礼让行人的车辆的出现，好让他们能够跨过这段车流天堑。 或者等到有不怕死的哥们姐们，能够来一个“中国式过马路”，强行阻断车流，他们也就可以顺势而为。 显然，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这两种情况在目前面来看，是有些奢望了。 不等到早高峰过去，或者前方出现大规模的堵车，他们想从容的过路，还真有的等了。 郝好看着不见减少的车流，不停地拿出手机看一下时间。 虽然无论是柳和平还是富强，都没有打电话催他们，但郝好还是觉得，如果上午去得太晚了，他还是会有些心中不安。 时间在无声无息中流过，路边聚集的有过路想法的群体也越来越多。终于开始有人跃跃欲试，准备强行卡断仍然不见减少的、也没有任何堵车意愿的车流。 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刹车声和撞击声传来，一辆速度并不算太慢的suv突然冲出了它所在地车道。在和一车正常行驶的轿车发生了一些轻微的冲撞后，冲向了人行道。 suv速度不减反增，在继续撞倒了慢车道上的电动车们后，冲着站在路边还在等待着寻机过路的人群飞奔而来。 从suv与轿车亲密接触，到它从电动车身上碾压而过越过冲向人群，也仅仅是几秒的时间。 面对突如其来的险情，郝好只是下意识地拉起宁丹的胳膊，身体本能的向后方退去。 本来站的好好地宁丹，被郝好这么用力的一拉，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 然后，整个人朝着郝好就砸了过去。 再然后，两人像叠罗汉一下，宁丹人在上面但脸朝下，郝好人在下面却脸朝上，两人结结实实地摔倒了地上。 在摔倒的那一瞬间，郝好的手很是自然的搂住了宁丹的小蛮腰，这才避免了宁丹直接与大地亲吻的后果。而两人嘴唇在以时速5公里的速度接近，然后在大概1毫米时候，终于停止了相向运动。 这一刻，郝好都忘记了自己身下那垫着的路边砖，忘记了身下传来的疼痛。 再看那辆已经疯了的suv从两人的脚边划过，在撞倒一棵可爱的小树苗，再和路边店铺的墙体比试了一下谁更结实后，终于停了下来。 现场一片大乱，伤者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呻吟着，远处的交警已经快步向这些跑来。 而这一切都和宁丹无关，此时的她趴在郝好的身上，还有些惊魂未定。 “师，师姐，你能不能先起来。”郝好已经感觉到身下传来的疼痛，他咬者牙忍着痛，已经松开了双手。 “郝好，你怎么样了？”宁丹看着脸有些变形的郝好，焦急的问了起来，甚至自己还压在郝好的身上都忘记了。 “师姐，我还好，你要是再不起来，没事儿也会变有事了。”郝好的语气有些艰难，也不知道是伤的，还是被宁丹给压的。 “哦，哦，哦”宁丹连忙用手撑着地，让自己的身体离开的郝好。然后蹲在郝好的身边，关切的问了起来，“感觉怎么样？哪里痛？” “背有点疼，问题应该不大。”在没有宁丹压在自己身上的体重后，郝好感觉背的疼痛好了很多，他想偿试着起身。 “别乱动，等120车过来了再说。”宁丹看郝好想起身，连忙用手按住他。 “身子下面好象有东西硌着我了。”郝好身体轻轻地翻动了一下。 宁丹把手伸进郝好的身下划拉了一下，把那块惹祸的地砖给抽了出来。 “这下感觉好多了。”郝好长出了一口气，他感觉身下的疼痛好象减轻了，“师姐，看来今天上午去不成夏华了，你给柳总和富强打个电话解释一下吧。” “那别乱动，我这就打电话。”宁丹说道，拿出手机，拨通了柳和平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宁丹把刚刚发生的事故向柳和平做了一个通报，然后无不遗憾的告诉柳和平，“我上午需要和郝律师一起先去医院做个检查，所以……” 柳和平从内心来说，是不愿意让郝好他们胡乱介入商场的管理，那怕他们的出发点是为了法律风险的防控，他也是不愿意的。 但富强毕竟是少东家，他做出的决定就代表着老板的意思，更何况还是老板亲自选择在夏华商场进行试点的，他不可能拒绝，甚至也敢公开的设置障碍。 可就在不情不愿的准备迎接郝好和宁丹两位律师入驻公司时，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两位律师竟然受到了交通事故的波及。 于是，柳和平心中一松，但仍然很关注的对宁丹说道：“我理解，你先陪郝律师做检查要紧，商场这边的事情不着急。” “柳总，谢谢你的理解。” 此时，几辆救护车已经抵达了现场，宁丹连忙向柳和平表达了感谢后，就挂断了电话。 急救人员开始分别对现场的重伤员进行救治，需要紧急送医治疗的，也已经抬上了急救车。 一名救护人员来到郝好的身旁，对他进行了一翻检查。很快就排除了骨折。但在宁丹的坚持下，郝好不得不在宁丹的陪同下前往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 第134章 无法解除的疑惑 在郝好接受完检查，确定确实无碍的时候，得到柳和平通知的富强也直到了医院。 “老四，身体怎么样？”富强一见到郝好，连忙上前关心起郝好的身体情况。 “没什么大事，就是被被砖头硌了一下，休息一下就好了，不会耽搁夏华的事情。”郝好脸上带着笑，一幅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你啊，好好休息几天，夏华那边的事情咱们再说。”富强一听就知道郝好的意思，他连忙掐断了郝好的想法。 “对了，老四，不会是……？”富强突然间脸色一变，好象是想到了什么，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郝好。 “不会是什么？”郝好有些不明白，但他看到富强那有些凝重的脸时，突然两人转到了同一频道，“应该不会吧？今天的事故看上去完全是一场意外。” “谁说的准呢？”富强低声沉吟着。 此时他的脸色变得有些差，如果自己的猜想是真的呢？他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郝好也是一脸的凝重，他知道，如果富强的猜测是真的，那么在以后的日子里，今天这样的遭遇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生。 但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人可以疯狂到这种地步。而且关键的问题是，这种疯狂根本就不可能改变任何结果。 宁丹则一脸懵懂的站在那里，她看一眼郝好，再看一眼富强。目光在两人身上不停的移来移去。 她从两人的对话中发现，郝好和富强两个人一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不会是和夏华商场的业务有关吧？宁丹心中不由自主地想到。 她站在旁边，看着满脸都显露着惊讶的两人。 但她并没有开口去问，即使自己问了，当着富强的面，郝好也不一定会告诉自己的。 “老四，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富强有些愧疚的说。 “这和你没关系，也许是我们想的太多了呢。”郝好说话时，还不忘了做出一幅轻松的样子。 富强抑起头，目光越过急诊大厅的大门，毫无目的在看向远方，片刻，他终于下定决定，“师姐，老四，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 郝好点了点头，这里人来人往的，确实不是谈事情的地方。 其实不仅仅是这里，任何公共场合下，都不适用谈公事儿，谁知道你的旁边那个漂亮的小姐姐会不会正好是你的竞争对手呢。 宁丹没有表态，跟着走就是了。 而刚才自己隐约的猜测，可能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三人离开医院，上了富强的车。 车辆一直朝郊外开去，目的地是在城外的富丽农庄。 富丽农庄做为富氏的产业，私密性是无可挑剔的。 到这里有谈事情安全，还可以吃个饭，也算是为郝好和宁丹压压惊，可谓是一举三得了。 待菜上齐，富强端起了杯，杯中不是酒，而是饮料。毕竟一是还要说事情，二来一会儿富强还得开车把郝好和宁丹两人送回市区。 “来，师姐，以饮料带酒，这杯我先敬你。在这里我得先向你陪个不是。”富强说完我，将杯中的饮料一饮而尽。随后他又倒了一杯，转向了郝好，“老四，这杯给你压惊。” “三哥——”郝好刚想说点什么，被富强打断了。 “这第三杯我敬你们两个，是我考虑问题太简单，让师姐和老四遇险，……” 在整个过程中，宁丹脸上虽然带着无害的微笑，但却一直都是一言不发的。 她基本上可以确定，在夏华商场进行法律风险管理试点这件事情上，富强和郝好一定对自己隐瞒了什么。 对于这种隐瞒，她倒没有感到愤怒，只是心中有些失落罢了。 富强对自己隐瞒，那没什么说的，毕竟是人家的公司，人家隐瞒也就隐瞒了。让他感觉失落的是郝好。 但在此之前，郝好甚至都没有向自己透露过哪怕一丝一毫的信息。 如果今天不是发了这块事故，也许自己还会被一直瞒在鼓里。 她没有说话，就是在等，在等富强或者郝好的解释。 富强三杯饮料过后，坐了下来，然后一脸歉意的对宁丹说道：“师姐，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的。这事儿是我欠考虑，是我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其实，即便是老四，我也没有对他说太多。” 富强停了一下，继续说道：“这要从一年前，我们刚毕业说起。 “刚毕业的时候，我进了公司的法务部，然后在工作过程中发现……” 事情基本并不复杂。 富强在毕业后，选择进公司法务部，其实并不是他原来所说的那样，是准备从基层做起。而是因为他的父亲，是他的父亲要求他进法务部的。 富氏集团从富强的父亲富建设创办以来，经过近三十年的发展，已经成为一个在省内颇具影响力的集团公司，旗下全资子公司、控股子公司以及参股子公司分布在全省各地市。 但是，最近几年，富建设发现，公司的业务表面上红红火火，但公司却存在着很大的问题。比如工作效率低下，浪费严重等等。甚至他怀疑，部分公司管理层存在严重的贪腐问题。 为此，他也曾经安排监察和法务部进行过调查，但最终总是查无实据。也不知道是调查人员的能力太低还是调查人员也出了问题。 富强就在这种情况下，被安排进了法务部。 富强进法务部的首要目的，就是想办法组织和发现一批得力的干将，在合适的时候秘密重启内部调查。 但进了法务部后富强才发现，法务部的人员整体上处于那种人浮于事，得过且过的状态。绝大多数人，都只是躺在那里享受前人的成果，从来没有想过变革和创新。少部分人也仅仅是对原来的工作规范或文件进行修修补补。 就拿合同来说，富氏集团在长期的发展过程，形成了整套的合同文本。可现在，法务部的法务们，在审合同时往往是直接套用范本文件，连一些在具体交易中根本用不着的合同条款都懒的删除。 也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富强决定寻求外部的力量，这才有了郝好介入夏华商场案件的事情发生。 后来，富强动了在集团建设风控体系的想法，而富建设出于公司稳定方面的考虑，最终同意富强在夏华市场进行试点。 可令富强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在郝好和宁丹准备开展工作的第一天，竟然会有人针对郝好和宁丹下手。 郝好有些愧疚的看着宁丹，“师姐，对不起。” 第135章 要不要继续 “师姐，对不起，把你牵扯进来了。”郝好听完富强的讲述，愧疚的看着宁丹。 富强坐在那里有些纠结，但很快还是下定了决定，“为了你们的安全，我认为有必要先暂停我们的项目。” 郝好闻言，有些吃惊讶的看着富强，连刚塞到嘴里的一块牛肉掉出来了都没有注意到。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富强会做出这么一个决定。 “也许是你们想多了，这只是一起简单的交通事故呢？”宁丹看上去显得倒是很是轻松，而她所说的话让富强和郝好都不由的一愣，双双注视着宁丹。 “我感觉，今天的这起事故可能仅仅是一起意外事故，和富氏内部的贪腐无关。 “首先，如果他们知道公司正在调查他们，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想办法做一套假资料，然后销毁对他们不利的资料，而不是去谋杀律师。谋杀的罪名可要比内部侵占重得多了。 “其次，从今天事故发生的过程来看，不像是经过精心策划的。suv是突然变更车道，在先撞了旁边车道正常行驶的车辆后，然后才冲向路边的。如果是精心策划的，那失败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了。 “更何况，如果我是他们，在没有证明我们已经收集到足够的证据，而且是不可被收卖后，是不会采取如此极端的手段的。” 宁丹看着两人，嘴角微挑，“所以，我认为，这次事故只是一个偶然，而不是预谋。” “可万一是有预谋的呢？只所以撞到那辆正常行驶的车子才是意外。”宁丹的说法很有道理，但富强深知，有些人的行为是不能按常理来判断的。 郝好思索了一下，就认可了宁丹的分析。他对于富强的说法反而有些不以为然了，“三哥，你是不是有些过于神经质了？” “也许吧。”富强夹了一筷子菜，“可我不想让你和宁师姐再冒险了。” 宁丹到是异常的认真看着富强说道：“我们已经签过委托协议，而且钱也收了，就没有才刚刚开始就停下来的可能。” “我们公司可以单方解除委托，而且根据协议，由于我们公司单方解除的，你们有权不退还律师费用。”面对着宁丹，富强没有一丁点想要妥协的意思。 “师姐，要不然——”郝好不想宁丹和富强两人在这件事情上起什么争执，虽然他认可的宁丹的分析，但正如富强所说，在这个时候还是先停一停比较好，他也不想让自己和宁丹处于一种未知的危险之中。 宁丹瞪了郝好一眼，态度还是异常的坚定：“郝好，既然做了律师，就得履行律师的职责。在接受当事人委托后，绝不能因为有可能发生危险就退缩。这会毁掉我们的声誉的。” 郝好知道，宁丹说的在理。 如果今天因为害怕而放弃了，富强不会说什么。那明天又因为害怕而放弃了，别的当事人会怎么说？会怎么传？ 这种放弃多了，律师的声誉也就完了。 要知道，律师是靠声誉生存的群体，如果一个律师业务能力虽然很强，但却声名狼藉，有几个人敢请这样的律师做业务？ 想明白这一点后，郝好只好选择了沉默。 “师姐，这不是你们放弃，是我们考虑到不是启动的最好时机，所以决定解约。”富强连忙解释道。 “富强，如果换了其他律所的律师做，你会主动解约吗？”宁丹跟本没有听富强的所谓解释。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解释就是掩饰。 富强的目的很明显，就是不想把他们两人置于这种危险之中。 准确来讲，是不想把郝好置于这种危险之中，她宁丹只是个添头。 “这样吧，郝好如果想退出可以退出，但我会继续做下去。”宁丹最后还是让了步。 “师姐，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承担所有风险。你不退，我也不会退的。”郝好在旁边连忙表明了态度。 自己这位师姐对自己不薄，在自己实习的时候，经常带自己一起做业务，不仅仅使自己积累的更多的经验，更是让自己顺利的度过一年的实习期，而不致于像其他实习那样，一年实习期间，还要考虑生存的问题。 即便是在自己拿到了律师执业证，她也没有帮助和指点自己。 受人滴水之恩，就该涌泉相报，做人一定要有原则才行。 富强有些无奈的看着眼前的两人，他也不得不退让一步了，“这样吧，明面上，你们不再到夏华商场来了。我会让他们把所有的资料送到公司总部。然后咱们就在这儿进行分析。” 宁丹和郝好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的富强的变通方案。事情最终就这么定了下来。 郝好和宁丹的业务可以继续开展下去，富强的计划也可以继续进行。至于以后会不会发生针对郝好和宁丹的阴谋，实际上三人都心中有数，也只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 大事已经定好了，剩下的时间当然就可以愉快的吃饭了。 水足饭饱后，富强将郝好和宁丹两人送回了市区，匆匆忙忙地返回了家中。 他要将今天的事情和自己的分析告诉自己的父亲，告诉父亲，那些人可能有些肆无忌惮了。 他希望引起父亲的重视，特别是安全保护，一定要考虑到位才行。 —————— 回到市区，郝好和宁丹就没有准备再回律所。 郝好准备回家，但却接到了欧阳姗姗打来的电话。 在向宁丹投放了一个抱歉的眼神后，郝好向宁丹挥了挥手，算是告别。然后对着电话向欧阳姗姗解释了起来。 看来是有人将今天自己遇险的事情告诉欧阳姗姗了。 宁丹站在那里，目视着渐去渐远的郝好，有些感激、有些失神、还有一些淡淡的失落。 今天早上，如果不是郝好拉那一把，自己也许已经躺在太平间了，至少也是一个重伤。 不知何时，古装电影中那句特别老套的台词在脑海中响起，“少侠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小女子愿以身相许……” 随后，她的脸突然间凡了一片红霞。 第136章 真的是一场意外? 目送郝好消失在街头，宁丹摸摸了有些发热的面颊，叹了口气，转身融入到人来人往之中。 郝好则没有那么好运了，电话是欧阳姗姗打来了。 欧阳姗姗在电话中第一句就问起了上午发生的车祸，“郝好，早上怎么回事儿？我听说你被车撞了？” “你听谁胡说的，我要是被车撞了，还能接你电话啊。” “你在哪儿呢？我来找你。” “还是我去找你吧，我刚从外面回到市里。” “那好，我在市局这儿等你，你快点啊。” “好了，你放宽心吧，一会儿见。” 郝好挂断电话，不由地加快了步伐。 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 当郝好来到市局大门外时，就见身穿警服的欧阳姗姗正在焦虑不安在市警局的大门外来回的走动着。 浅清蓝色的警服包裹着她那傲人的身躯；及膝的警裙下是那双修长的大腿；脚上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鞋在不停的走来走去，发出哒哒的声响；蓝色的翻檐凉帽下，出水芙蓉般的脸上带着一丝的焦虑。 “姗姗，你早来了。”郝好来到欧阳姗姗的身旁，轻轻地叫了她一声。 欧阳姗姗一看到郝好，眼圈差一点红了。 此时的她，一点都不像从军营走出的巾帼英雄，一点都不像一名一个侧踢就把一名抢包的犯罪嫌疑人踢出几米远的铁血女警。 此时的她，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女孩，如果不是因为穿着这身警服，眼泪可能早就滚下来了。 “出那么大的事儿，怎么不第一时间告诉我。”欧阳姗姗双目怒视着郝好，可在郝好眼中，她哪有一点像生气的样子。 “不是害怕你担心吗？”郝好边说，边看着欧阳姗姗，内心不由打起鼓来。 在事故发生后，他确实没有通知欧阳姗姗，倒并不是因为他所说的害怕欧阳姗姗担心，刚开始时根本就没有顾上，后来有时间了，又因为自己没什么大碍，也就没有再想着给欧阳姗姗打电话。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担心了。”欧阳姗姗瞪了郝好一眼，没好气的说。 “是我错了，以后有事儿，第一时间给你说。”此时的郝好深知，认错是最好的应对办法，越解释只会越糟糕。 “以后记住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欧阳姗姗听了郝好的保证，脸上终于还是露出了笑容。 “姗姗，你把我叫这儿来，就为了这事儿？”郝好小心的问道。 “当然了，”欧阳姗姗擦了一下眼睛，“跟我走。” “还有什么事啊？”郝好一边跟上欧阳姗姗，一边不解的问。 “跟我走就是了。”欧阳姗姗卖起了关子。 郝好只好跟上欧阳姗姗，一起上了停在一边的警车。 警车滑出，融入车流。 欧阳姗姗安静的开着车，郝好坐在旁边关注着行进的方向。两人一路无言。 很快，车辆驶入了交警七大队。 车子停稳，欧阳姗姗打开车门，从里面一跃而下。 七大队办公楼的门口，一个身穿警服，挂着一级警督衔的中年胖子笑眯眯的看着来到自己面前的欧阳姗姗，脸上还带着媚笑，两个脸蛋子不由自主的颤动了起来： “姗姗，你怎么还自己跑来了，有什么事儿，打个电话我带人过去不就行了吗。” “范叔叔，麻烦你了。”欧阳姗姗矜持的说道。 “不麻烦，不麻烦。”胖警督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他走在前面，像是给欧阳姗姗领路一般。 很快，大家走进了一间会议室。 跟在后面的郝好就像个小透明一下，一同进了会议室。 会议室中已经坐了好几位级别不一的警官。 “都准备好了吗？”走进会议室，面对着下属的胖警督的脸立刻就板了起来。 “大队长，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一个下属立刻报告道。 “姗姗，现在开始吗？”胖警督转过头征求起欧阳姗姗的意见，他那胖胖的脸上带着满满地笑容。 “我听范叔叔的。”欧阳姗姗一幅毫无心机的样子，纯得就像是还没有走出高中校园的小女孩。 “开始吧。”胖警督面对着刚才报告的下属，严肃的下达了命令。 “是！”下属挺了一下身子，然后，示意自己的属下开始。 而等到所有人都落座后，投影仪打开，一段视频开始播放了起来。 视频一看就知道是行车记录仪拍下来了，内容简单，风景单调，超过一辆又一辆的车，又被一辆又一辆的车超越。唯一的声音应该来自于车载电台，正在播放着交通广播的节目。一切都显得很是和谐。 突然间，一阵电话铃声，打破了这份和谐。 “什么事？”一个女子的声音从视频中传来，从声音来源来判断，开车的是一位女司机。 “……”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女子的声音突然提升，而且有些不耐烦，视频也一改之前的平稳，而是出现了一些摆动。 这一切都表明，开车的女司机由于情绪激动，导致车辆走了s型线路。 通话还在继续，女司机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我说过了，我的事情不用你——啊——啊——”。 正常的通话突然被一声连续地尖叫所打断。 从视频上看，车辆突然向右侧转去，碰的一声，右侧一辆轿车的尾巴被狠狠的撞了一下。 “啊——啊——”尖叫声还在继续，因碰撞有些减速的车辆猛然间一个提速，向前冲了出去，而且速度越来越快。 显然那位女司机把油门当成了刹车。 然后就是郝好在早上所经历过的了，直到车辆与墙体碰撞之后，视频这才结束。 视频播放完了，胖警督的下属走到挂在墙上的幕布前，开始了汇报：“刚才这段视频，是从肇事车辆的行车记录仪中取到的。从这个视频可以看出，肇事司机在事故发生前，正在打电话。 “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们还专门调到了附近的监控。从监控上看，虽然司机手中并没有拿手机，但经过仔细辨认，其右耳上佩戴了蓝牙耳机。 “事后，我们根据她的手机通话记录，也找到了和她通电话的人——她老公，从而确认了女司机开车打电话的事实。 “在通话过程中，由于司机情绪过于激动，导致车辆失控转向，从而撞上了右侧正常行驶的轿车。撞车事故的发生，让司机更加的紧张，于是，错把油门当刹车，最终造成了这起二死七伤的重大交通事故。” “也就是说，这次完全是一次交通意外？”胖警督板着脸，问汇报的下属。 其实，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事故的调查结果，甚至连肇事司机都已经被移交给了看守所。他此时之所以再问一下，完全是问给欧阳姗姗听的。对于这位市局大佬的外甥女，全系统内有一定级别的人员没有不认识她的。对她客气一点总要得罪她要强。 “是的，大队长，结合我们对现场的勘察，以及获取的证据。我们认为这就是一次因开车打手机而发生的交通意外。”下属干脆利落的回答，让胖警督非常的满意。 “姗姗，你看还有什么要问的没有？”胖警督扮着笑脸问道。 欧阳姗姗则看向了郝好。 此时的郝好也基本上可以确定，这确实不是蓄意针对他和宁丹的，而仅仅是一场交通意外。 他见欧阳姗姗看向自己，轻轻地摇摇头，表示没有问题。 “范叔叔，我没有问题，谢谢你们了。”欧阳姗姗笑盈盈的说道。 第137章 连环杀人案（一） 交警的认定结果，将这一事件进行了最后的盖棺定论。 郝好和宁丹也基本上恢复到了日常的状态。 富强已经将一部分制度性的文件电子版发给了郝好，以便让郝好能够更多的了解一下公司的情况。 前几天凌怀远所提到的段雨菲跳楼事件还没有任何的消息。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中悄然进行着。 “三哥，我们这边写了一些东西，发你邮箱了，你看一下。找个时间大家一起讨论吧。”郝好在将一份电子文件发到富强的邮箱后，又往富强的微信上发了条说明信息，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后，抬头看向对面的宁丹： “师姐，凌老师上次说的那个少女跳楼的案子，还没有消息呢？” “你着什么急呀。放心吧，业务拿下来，跑不了你的。”宁丹听到郝好的问话，抬起头，甩给了郝好一个白眼。 那天的交通事故发生之后，宁丹对待郝好的态度也和以前有了一些不一样。虽然还是那么的关心这个小师弟，但这份关心之中，被宁丹不知不觉间加入了些许其他的东西。 “明天有安排吗？跟我出趟差。”宁丹的美目瞥了一眼郝好，然后说道。 “好啊，什么案子？”对于跟着宁丹一起做业务这种好事儿，郝好当然不会拒绝了。 “刑事，故意杀人。明天去会见。”宁丹说者，把手中的一个档案袋递给了郝好。 郝好下意识地接了过来，打开，从其中拿出了一厚摞的材料。 —————— 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被告人叫海峰，男，33岁，黄北市人。 海峰被抓捕是在三年前，在实施杀人时抓获，但可惜的是，被害人没有能够抢救回来。 由于事实清楚，证据充分，而且被害人已经死亡。很快，黄北市中级法院做出了一审判决——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一审判决后，海峰以一审量刑过重为由，提起了上诉。 但在二审开庭审理时，不知道是出于故意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海峰在陈述杀人过程时，所陈述的内容却与正在审理的杀人案无关。 这，一下子引起了检方的注意。 正在进行的庭审被终止了，警方和检方联合对海峰进行了突审，终于挖出了另一起杀人案。 案情很快就被确实属实，二审法院发回重审，检方撤回公诉，退回警方补充侦查。 等到检方再次向法院提起公诉时，已经是三个多月后了。 随后，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出现了，每次一审判决后，海峰都会以量刑过重为由而提起上诉，而一到二审开庭审理时，他总是会出现陈述错误，从而有新的命案被发现。 而在每一次被退回审问时，他总是说这是最后一个。如此反反复复，海峰先后交待了六起命案，六人全部死亡。除了最初的二起案件在商都市黄水县外，其他四起案件涉及到了三个城市，而六起案件时间跨度更是长达六年之久。而受害人从14岁到19岁不等。 所有参与办案的人员都清楚，海峰这样做的目的是故意拖延时间，但第一个办案人员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每次都认真的落实和调查，以其做到证据确凿，他们必须要为那些亡灵讨回一个公道。 转眼之间，三年时间过去了，没有人知道，这次海峰会不会故计重施，再放出什么大消息。 一审判决毫无意外，还是死刑。海峰继续上诉，上诉理由还是量刑过重，在身背六条人命的情况下，他也从来没有想过更换一个新的理由。 —————— “师姐，这个案子，你怎么弄到手的？” 在前往黄北市的高铁上，郝好一幅好奇宝宝的样子。 海峰这个案子，已经算是影响非常大的案子了，除非本人或其家人没有委托律师，然后由法律援助中心指派，才有可能落到商都律师的头上。 如果是由海峰的家人委托的话，一般都会前往首都，找全国知名的刑事辩护律师进行辩护的。 “朋友介绍的，我和委托人聊过几次，他认为我还行，就放弃了去首都请律师的想法。”宁丹靠在座椅上，很是高深莫测的样子。 “谢谢师姐让我参与这么大一个案子中来。”郝好有些狗腿的看着宁丹。 “小师弟，放心吧，以后你就归姐姐我罩着了。”宁丹抬起手，用手指捏着郝好的下巴，强行将郝好的头转向自己边，然后把红唇凑到郝好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宁丹的动作着实把郝好吓了一跳，他连忙用力挣脱，然后把头转向另一侧，看着窗外，而脸则有些红了。 —————— 每一次进看守所的感觉都会有不同，而这次来要见的人和以往有些不一想，今天要见人的属于那种重刑犯。 重型犯和非重型犯的最大区别是看是否有脚链，而且是那种被焊死的脚链。 郝好和宁丹在会见室等待的时间并不长，一阵哗啦啦的铁链声从内室的门外传来，铁链声停住，内室的门被打开，一个年纪有30来岁男子站在了门口——显然，他就是海峰。 海峰的双手扣着钢筋环做成的特殊手铐、并且和双脚上沉重的铁链连在一起。这是典型的重刑犯的特征，从一开始就铁链加身。 把海峰扣在铁椅子上后，送他进来的警察离开了会见室。 郝好自海峰进屋之后就一直在观察他，他特别想知道，一个至今为止被发现杀死六人，至今没有人知道他手里是否还有其他命案，而在警方的档案上被称之为“杀人狂魔”的人到底长得什么样。 现在他的想法终于实现了。 这是一个健壮的男人，虽然穿着囚服，但难以掩盖他身上的肌肉；四方脸，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刚毅；而一双眼睛中没有露出任何的情感，好象这个世界已经死去了一样。 他就那么安静的坐在椅子里，身体靠在椅子背上，头有些微抑，目光慢慢地从郝好的身上扫过，不喜不悲，没有一点激动或害怕，而且面无表情。 可当他的目光扫到宁丹时，海峰明显的一愣，然后眼睛再也没有离开过宁丹，嘴角微微的翘起，露出一丝微笑。 “我是宁丹，他叫郝好，我们是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受你朋友唐志的委托担任你二审的辩护人。如果你没有意见的话，请在这些委托书上签字确认。”宁丹说着，把委托书过铁栅栏递了过去。 海峰的眼睛一直看着宁丹，嘴里念念有词的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而他一听到唐志这个名字时，明显的一愣，眼中透露出了一丝伤感，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他接过宁丹递过来的委托书，低下头扫了一眼，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在委托书上签字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海峰把委托书又递了出来，郝好站起身接住，随后一股力量从委托书上传来，委托书又回到了海峰的手中。 郝好有些诧异的看着海峰，海峰没有理会郝好，再次将委托书递了出来，递向的目标则是宁丹。 第138章 连环杀人案（二） 在郝好第一次看材料时，他就发现，海峰杀害的全都是女性，而且是年龄不大的漂亮女性，年龄最小的只有14岁，最大的才19岁。 而最令办案人员疑惑不解的是，虽然受害人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但海峰从来没有侵犯过任何一名被害人，他们身上的衣服都保持着非常完整。海峰也从来没有动过她们身上的任何财物，他好象只是纯粹为了杀戮而杀戮。 原因不明，动机不清。 这是警方从三年前第一次抓获他时，就想弄清楚的问题，但一直没有任何的进展。 海峰除了供述自己杀人的过程外，其他内容他一概不予回答。 不明的事务总是能给人带来不安感，他不想让海峰和宁丹有过多接触。所以，在海峰递出来那份签过字的委托时，他就主动的伸手去接。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接到手的委托书又被海峰抢了回去。 没错，在郝好看来，就是抢。 当委托书第二次被递出来时，郝好准备再去接，但海峰这一次竟然一收一送之间，让自己手落空了。 委托书再次被送到了宁丹的面前，宁丹伸手接了过来，然后递给了郝好，由郝好收进带来的档案袋中。 郝好收委托书时，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海峰，他对于海峰的行为实在是无法理由。 而此时，海峰的目光再次聚焦到了宁丹的身上，而把宁丹旁边的郝好视为无物。 “一判决书收到了吧？对于一审判决书中认定的事实，你是否有异议？”宁丹拿出一审判决书，向海峰示意了一下。 海峰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宁丹：“收到了，没有异议。” 海峰说话的声音很慢，吐字也非常的清晰，而且看上去，他非常的冷静，一点都没有随时可能上刑场的那种惊慌。 其实，有很多的死刑犯在作案时手段很残忍，被抓时看上去很镇定，上法庭时表现的还可以，可一旦死刑判决下来，整个人都会像失去了灵魂一样，行为上惊慌失措，说话时语无伦次。一旦到了上刑场的日子，连路都走不成，得需要两名法警架着才行。 而像海峰这样的，还真的不多见。 宁丹对于一直盯着自己的海峰并不是特别太在意。 这里毕竟是看守所，对方再穷凶极恶，也不可能挣脱铁制椅子的束缚，越过防护网来伤害自己和郝好。 更何况，她并没有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任何不友好的神思。 这，很是让宁丹有些不可思议。 “对于案子，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宁丹继续问道。 海峰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但目光从未离开过宁丹。 “能问一下你为什么杀人吗？要知道，某些情况下，作案的原因，也是可以成为从轻情节的，比如激情杀人，比如防卫过当等等。”宁丹问。 海峰原本平静的像是镜子一样的脸，在听到宁丹问他杀人原因时，突然之间变了。 他的嘴唇轻轻地颤动着，脸上露出痛苦、不甘的表情，目光也第一次离开宁丹，看向了宁丹身后墙上的摄像头。 他的双方握成了拳头，拳头上青筋绷起，想要用力的挥舞，身体使用想要站起来，但固定在地上的铁椅子将他的手和整个人紧紧的困在椅子上。 在所有的努力都无济于事后，他抑着头，大气的喊了出来，“啊——”。 门外的警官听到了里面的动静，迅速的打开门。 “两位律师，今天的会见先到这儿吧。”两名警官说着将情绪有些激动的海峰强行的架上，向门外走去。 海峰则努力的回头看着宁丹。 宁丹分明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泪光。 “师姐，我们走吧。”会见室内，郝好整理着材料，关心的看着宁丹。 刚才被海峰的举动着实把他吓了一跳，直到此时还有些心有余悸。 宁丹则皱着眉头，海峰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好好的他，竟然会在被问到杀人动机时那么的激动，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内容呢？ —————— 郝好与宁丹两人来到看守所外，直到上了宁丹的车，宁丹都一直没有说话。 “师姐，没吓着你吧？”郝好侧过对，看着专注于开车宁丹。 “为什么我一问到他的杀人动机，他会那么激动？”宁丹像是在问郝好，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可能有些性格变态吧？”郝好不以为事的说。 “你这样想可是不对的。”宁丹瞟了一眼郝好，“别忘了我们的身份是律师，本身就要维护委托人的合法权益。更何况我们现在是海峰的辩护人，无论他杀了几个人，他的合法权益一定要得到保护。而且，作为他的辩护律师，我们必须要尽职尽责，必须要从被告人是否有罪、是否有从轻或减轻处罚的角度来考虑问题。” “知道了师姐。”郝好有些不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中午我请你吃饭，下午咱们去趟法院，好好看看一案卷材料。” “师姐，中午还是我请你吧。” “行啊。”宁丹没有任何的客气，张口就答应了。 —————— 午饭吃得比较晚，两人简单对付了一口，在刚上班的时间，就赶到了省高院。 出示律师证，找到承办法官。 拿到所有的卷宗，两人在阅卷室开始了第一次的阅卷。 “郝好，你注意看一下，几名被害人之间是否有共同点。”因为宁丹需要从全局了解案件的情况，就给郝好安排了一个具体的阅卷工作。 “好的师姐。”郝好答应一声，把所有的侦查卷按年代不同，全部摆在了自己的面前。 不同于宁丹全面撒网，郝好是重点捕鱼。 他打开笔记本电脑，创建一个表格，然后把六名被害人的信息一一对应着填了进去。 还别说，这一填，还真的被他发现了一些问题。 “师姐，我刚刚在对比被害人基本信息时发现一个问题。”郝好兴奋的叫了起来，“你快看，最早的案子是2011年发生的，被害人两人，年龄都是14岁；2013年发生了第三起案件，受害人是16岁；2014年的被害人是17岁；2015年的被害人是18岁；2016年，也就是最后一名被害人年龄是19岁。也就是说，从海峰第一次作案开始，除了第2年没有作案之外，时间每向后推迟一年，被害人的年龄就会大一岁。” 宁丹看着郝好电脑上的表格，同样陷入到了深思之中。 这算是一种联系吗？ 如果是的话，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 “你继续查，越仔细越好。”宁丹一时也想不出原因，只好让郝好继续查下去，以期发现更多的线索。 郝好听话的继续登记起了被害人的信息。 很快，又一条线索出现了，六名被害人虽然被害的城市不同，但她们都是商都人，准确的说她们全部是商都市黄水县人。 猛然间，一个念头在郝好的脑海中生成，怎么甩都甩不出去。 第139章 下马威 随着六名被害人信息的录入，郝好再次有了新的发现。 这六名被害者，竟然全部是商都市下辖的黄水县人。 而且，如果他们现在还活着的话，她们的年龄全部都应该是22岁。 郝好的脑海中产生了一个念头，可怎么抓也抓不着。 这，让他感到有些抓狂了。他是皱着眉头，不停的挠着自己的头皮。 “郝好，你怎么了？”宁丹发现了郝好有些不稳定的情绪，好奇的问。 “师姐，我好象发现了点什么，可怎么也抓不着。这种感觉实在是让人有些崩溃。” “什么情况，让我看看。”说完，宁丹来到了郝好的身边，认真的看起了郝好整理的被害人信息。 宁丹身上传来的幽香，让郝好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你能确认，2011年被害的两人是同一所学校的吗？”宁丹突然问道。 “错不了，案卷上写着呢。”郝好立刻开始翻了起来，翻到2011年的两名被害人信息，指给了宁丹。 “那么，其他人呢？她们是不是这所学校的？”宁丹继续追问道。 “案卷上只显示的被害人遇害时的学校或单位，之前他们是不是在一个学校读过书，并没有记载。” “我想，我们可能已经接近案件真相了。”宁丹低声喃喃的说道。 “师姐，你的意思是？”郝好一下子还没有想明白，他有些意外的看着宁丹。 “今天继续阅卷吧，回头咱们可能要去一趟黄水县了。” —————— 黄水县之行并不是说走就走的，依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辩护律师要想见被害人家属，必须经检察院或法院许可后方可进行。而要想向被害人家属调查，则还需要被害人家属同意。 当天下午，宁丹就向省高级法院提出申请，等待批准的时候，凌怀远又回来了，而且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段雨霏的父母想和宁丹见一面。 因为段雨霏的父母想见的是宁丹，郝好也没有去凑热闹，而是联系上了富强。 他需要和富强一起商量一下夏华商场的事情。 夏华商场的工作进展的并不顺利。 这几天时间过去了，除了制度性文件外，合同资料至今都没有收集到位。 当然了，对于合同资料收集慢，郝好还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他们要收集的可不仅仅是一份合同文本，而是包括履行信息、双方往来文件、费用收取凭证等等大量的资料。 一份合同文本是不太可能轻易看出问题的，唯有合同在履行过程中产生的大量的文件信息才是最重要的合同资料，而恰恰是这些重要的资料，在很多公司并没有引起重视，它们基本上散乱在各个部门。甚至由于缺乏保管意识，个别资料丢失的事情都时有发生。 “三哥，你们这边的办事效率也太低了吧？”郝好一见富强，就忍不住吐起槽来。 “你三哥我有什么办法，你要的资料那么多。合同文本到是早就准备好了，可有用么？”富强翻了下白眼，没好气的回了过去。 “三哥，等他们把资料收集齐，都不知道猴年马月了。”郝好说道，“这样吧，你先让他们把收集到的都送过来，我们可以先根据这些材料研究着，发现缺少什么了，再找他们要。这样是不是可以加快一些工作速度？” 富强听着郝好的办法，心中若有所思，郝好的办法有一定的道理，所有资料收集齐全是不可能的。这种边研究边收集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我看行，我这就给柳叔打电话，让他们把已经收集好的材料准备好。”富强是一个说干就干的人，决不拖泥带水。 他说给柳和平打电话，就立刻拿起手机，把电话拨了出去。 “柳叔，合同资料收集的怎么样了？”电话一接通，富强就直奔主题而去。 “……” “这样吧，柳叔，你先安排人将已经收集好的材料准备好，我一会儿安排人去拿，还没有收集到位的抓紧收集。” …… 待富强挂断电话后，没有等他说话，郝好先发了言，“三哥，欧阳姗姗已经调查过了，昨天早上的事儿，真的只是一场交通意外，没有任何的针对我们的意图。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在夏华办公比较好。方便我们随时找人了解情况，以及补充资料。” “如果是这样的话，”富强玩弄着手中的笔，沉吟了一下，说道，“按你说的办吧。不过，你还是要注意一些安全才行。” “放心吧，三哥，我会注意安全的。咱们现在一起过去吧。”郝好高兴地说。 坐上富强的车子，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夏华大厦。 乘坐电梯到了六楼，柳和平的秘书小周已经等在了那里。 郝好之前见过这个小周，那时的小周还是刚出校门不久的小姑娘，脸上带着一丝的羞涩。而这次再见面，小周给郝好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 此时的小周少了一些青涩，多了一些成熟，一身得体的职业装穿在身上，把她那玲珑有至的身材完美的展现了出来。黑色的丝袜掩不住那双修长大腿的美感，白色的高跟凉鞋中，还有小巧的足部十根涂着红色指甲，透出一丝丝的诱惑。 “富少好，郝律师你好。柳总派我过来迎接你们。”小周清脆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妩媚，让听者心中会不由的一荡。 “嗯！”富强应了一声，抬脚向柳和平的办公室方向走去。 小周则连忙上前几步，在前面领路。 “少爷，你来了。”柳和平站在办公室门口，一见到富强，立刻脸上堆着脸，迎了上去。 “柳叔，您好，又来打扰您了。”富强做足晚辈的样子。 “柳总，您好。”郝好也和柳和平打了个招呼。 “郝律师，身体没事儿吧？”柳和平显然已经知道了郝好遇险的事情，他很是关切的问了一句。 “没事儿，谢谢柳总关心。” “柳叔，咱们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客气了。按原来的计划，郝律师从今天起入驻公司，您安排人先把已经收集到的材料送到郝律师的办公室吧。”在相互问候完之后，富强就没有再客套，而是直接表达了马上开始工作的意图。 “那好，我陪你们一去看一下办公室，有什么需要增加的设置，我立刻安排人送过去。”柳和平说完，转身对小周安排道，“小周，你通知行政部，让他们把材料送到给郝律师他们准备的办公室，也就是原来的六号会客室。” “好的，柳总。”小周答应了一声，转身去行政部传达柳和平的通知去了。 夏华商场给郝好他们准备的办公室，就是用原来的六号会客室改造的，其实也没有怎么大动，只是在四面玻璃墙上都挂上了窗帘，选择更加的私密；把会客室的桌子换成了两张写字台；然后保留了原来就有的沙发。好在会客室面积足够大，改造之后，仍然以足够的空间，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郝好对于这样的办公环境还是比较满意的。 不大一会儿，行政部来了几个人，每人都抱着厚厚的材料，把一张写字台都给堆得满满的。 此时，柳和平接了个电话就离开了，但还是让小周留了下来。 等小周和行政部的人也全部离开后，富强和郝好分别在写字台旁坐下，拿起刚送过来的材料，开始翻看了起来。 可越看，郝好的眉头皱的越紧，富强脸上的怒气也越来越重了。 第140章 凌乱的资料 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资料，郝好还没有翻阅几份，脸上就开始显出了无奈。 而富强则显得有些怒气冲冠的样子。 他“呯”的一下，把手中的资料拍在桌子上，一言不发的站起来走出了这问会客室，直奔柳和平的办公室而去。 富强来到柳和平的办公室门前，那个秘书小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门口不太远的工位上，而柳和平办公室的门则紧闭着。 富强微微一愣，他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推门而入，而是用力的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门从里面打开了，小周低着头，脸上泛着微红满脸走了出来。 富强连看都没看小周一眼，抬脚就走了进去。 “少爷，有什么急事吗？”柳和平脸上有些尴尬地连忙站起来迎接走进来的富强。 富强则努力地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怒气，尽量平和的说到：“柳叔，那么多材料你们都没有整理一下吗？” 柳和平闻言有些诧异的看着富强，“不应该的吧，我按专门安排行政部进行整理的。” 富强一言不发的看着柳和平。 “走，我跟你过去看看，行政部这帮子人也不知道怎么做事的。”柳和平有些气哼哼的站起身，他走到办公室门外时，对小周说道，“你把行政部经理给我叫过来，我看他是不想干了。” 显然，后面这句话是说给富强听着。 很快行政部经理端着有些发福的身体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柳总，您叫我？”行政经理点头哈腰的对柳和平说。 “嗯。”柳和平哼了一声，然后一马当先，奔着郝好他们的办公室而已。 此时的郝好正认真的整理着这一堆无序的材料。 要想整理好这些资料，可一点都不轻松。 他需要先把所有的合同找出来，把每一份合同作为一个索引，然后再把和该合同有关的所有材料放一起。 这才仅仅是第一步，不要说让郝好一个人来，即使是加上宁丹，面对着这堆在桌子上的资料，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完成的。 但他又不得不一点点的整理这些东西，不整理完成，后续的工作根本无从谈起了。 正在此时，门被推开了。 柳和平率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富强和行政部的经理。 柳和平一指桌上堆成山的材料，面无表情的对行政部经理说道：“杭经理，这是怎么回事儿？不是让你们整理好吗？” 杭经理听到柳和平的话，猛然间愣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弯下了腰，“柳总，我们收集上来时，一直是按部门整理的。”杭经理说着还抬头看了看郝好，“我们并不是太了解律师的要求，不知道还需要怎么做。” “那你们不会直接联系一下郝律师他们吗？就这么个凑合法，你们平时都是这样工作的？”显然柳和平对于杭经理的解释，显得很是不满。 杭经理则低着头，连一点点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对不起柳总，我们错了。” 柳和平见杭经理已经承认了错误，说话的语气也就没有那么重了，“立刻安排人过来，按照郝律师的要求重新整理。” “好的，刘总，我现在就安排人过来。” 站在一边的郝好而有些无奈的看向富强：估计又得耽误一段时间了。 富强则轻轻的挑了挑眉：要不你和宁师姐来整理？ 郝好撇了撇嘴：想累死我们俩呀。 至此，然后两人相视一笑。 不大一会儿，行政部的人就赶了过来。 杭经理客气的问郝好：“郝律师，你看要如何整理。你提出要求，我让他们做。” 郝好的脸上带着让人感到亲切的微笑，像朋友聊天一样，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你们先把所有的合同找出来，每一份合同算一个索引。剩下的材料，首先看是和哪一份合同有关联的，就和那一份合同放到一起，按照行程的时间顺序排列。如果无法判断是和哪一份合同有关联的，则单独存放。……” 郝好一边交代，行政部的工作人员一边不停的点头。 等到郝好交代完成后，行政部的工作人员立刻行动了起来。 富强看着这些手忙脚乱的人员，皱着眉头问杭经理：“你们准备什么时候整理好？” 杭经理犹豫了一下，也没有能够给出一个确切的日期，他只能求助般地望向了柳和平。 “一周时间够不够？”柳和平显然看到了杭经理的求助目光，他没有等富强说话，就率先开口。 他知道，如果让富强开口，那就没有了任何回旋的余地。 而自己先说了一个日期，无论如何富强都会给自己这个面子的。 果然，富强在听到柳和平限定一个星期的时间后，没有再吭声，而是叫上郝好一起离开了。 杭经理看似已经离开的富强和郝好两人，抬手抹了一把头上渗出的汗水。这才献媚般的对柳和平说道：“谢谢柳总，谢谢柳总。” “净耍点小聪明。”柳和平瞪了杭经理一眼，转身也离开了。 杭经理目送着柳和平离开后，再次擦了头上的汗，这才再三交待手下好好干后，离开了这间让他在强劲空调下出了两次汗的临时办公室。 富强把郝好一直送到夏华大厦的外面，这才停下了脚步，“哥哥现在越来越感到改变的重要性了。这样的办事态度和效率，都不知道耽搁了多少事儿了。” 郝好听着富强的抱怨，也只能暗暗地摇摇头。 这么大的一个企业，办起正事儿来，还如此的糊弄，也不知道他们是一贯如此，还是只此一例。 想到这里，郝好心中一动，但还是压了下来。 自己的想法无凭无据的，说出来，也只会增加烦恼罢了。 如果对方的行为只是针对自己，自己还真没有什么办法。就像今天那位杭经理所说，是因为并不知道律师要求怎么弄，他们才按报送部分进行了简单整理的。 这个说法，还真没有办法挑出毛病，就连富强都只能捏着鼻子认，自己又能怎么样呢。 也好，这一段时间，自己可以跟着师姐段雨菲跳楼的案子以及海峰故意杀人案。这两个案子也需要花费他不少的时间。 第141章 冒充 虽然自我安慰的很好，但郝好的内心多少还是有些不爽的。 带着些许小郁闷的心情，郝好回到了律所。 宁丹已经回来了，她一见郝好的脸色，就知道郝好遇到了不顺心的事情，于是就开口问道：“去夏华了？不太顺利？” “被他们摆了一道。”郝好没好气的说。 “怎么回事儿？”宁丹有些好奇的看着郝好。 “今天三哥告诉我，商场那边已经准备了一部分的合同资料，我就本着边整理信息边收集材料的想法去了夏华商场。可谁知道，他们所谓的准备好了，就是把所有的资料按报送部门简单的分了一下，然后一股脑的送了过来。除非我们再按合同重新整理一编，否则根本就没有办法使用。 “富强不管的吗？”宁丹更奇怪了，如果富强在场的话，他会不发飙？ “人家玩的是阳谋，”郝好有些泄气的说，“负责收集材料的行政部经理都说了，因为不知道律师有什么要求，他们只好按报送部门简单整理了一下。按照他的说法，这还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别生气，告诉你一个消息，关于段雨菲案子的，对方同意了我们的方案，但这中间有些问题，需要听听你的意见。”宁丹安慰了郝好一句，然后告诉他了一个好消息。 “真的？”郝好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宁丹。 “当然了，你不看是谁出手，”宁丹一幅傲娇的样子，说道，“不过，有一些麻烦，还得师弟你同意才行啊。” “有什么麻烦师姐尽管说，只要我能到，一定不会推辞的。”郝好拍着胸脯应道。 “你也知道，在刑事侦查阶段，法律并没有规定律师是否可以接受受害人的委托。但司法厅有要求，不允许律师参与上访。所以这个案子，我们只能提供类似法律咨询方面的服务，但在具体实施过程中，又怕不能准确及时的反馈信息，所以……”宁丹说到这里，看着郝好，有些欲言又止。 “师姐，你说吧，需要我怎么做？”郝好虽然不知道宁丹会安排他做什么，但显然并不是简单的事儿。 “事情并不复杂，”宁丹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打算，“对方要求我们派人参与他们的上访，因为我经常在信访局值班，也和公检法机关打交道很多，大家都比较熟，不太方便出面。而你则是个新人，他们还都不认识你。 “你只需要以段家亲戚的身份跟着他们就行，不需要你出头和各个机关打交道。你只需要第一时间获取到准确的信息，为我们后续的法律咨询，提供技术上的支持就可以了。 “但是，这里面有个风险，就是不能暴露你的律师身份，否则的话，司法厅有可能会调查你的。” “如果被调查，会怎么样？”郝好问。 “最重是暂停执业三个月。”宁丹盯着郝好，表情看上非常的认真，“说实话，暂停执业三个月没什么，我的业务分你一半就可以解决收入的问题，我就怕有其他什么影响。” “师姐，对方给了多少钱？”郝好突然问道。 “三十万。” “那我做了。”郝好语气坚定的说道。 三十万，自己可以分到十万了，拿到手里，也得九万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更何况最坏的结果也只是被暂停执业三个月，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师姐都说了，会让自己和她一起办业务，还怕没有收入吗？ “你确定？”宁丹看着郝好，严肃的问。 “我确定。”郝好义无反顾。 “那行，老凌说了，他那一份不要，也给你。”宁丹告诉了郝好一个好消息。 这下子，郝好更高兴了，凌怀远那一份也是九万多，都给自己，自己就可以拿19万左右了。 十九万换三个月不执业，一个月6万多，还有什么好怕的。 “下行，和我一起去见一段雨菲的父母。”宁丹说道，然后好想了想，又交待道，“记住了，在参与过程中，多听少说，甚至不说。有什么事情回来后私下告诉他们。千万别逞强。” “放心吧，师姐。我记住了。”郝好愉快的答应者，眼中已经看到红票子在翩翩起舞了。 事情就这么订了下来，只待下午去和段家人见个面，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签订协议，而同时，段家也会把律师费一并支付了。 吃过午饭，在办公室稍事休息后，郝好上了宁丹那辆纯白色的‘别摸我”，两人一起向城市外而去。 —————— 双湖镇，原本一个毫无名气的小乡镇，却因为近些年来，承接了大量从商都市外迁的批发市场，而迅速的发展了起来。 一直在商都市南二环做食品批发生意的段雨菲的父母，也因为市场迁往了双湖，而跟着一起到了双湖发展，并最终把家也安在了双湖。 由于段宇飞的父母长期在商都市从事商业经营活动，他们一家4口的户口也得意，从老家迁到了这一个大都市中。 为此他们还在双湖购买了一套面积超过160平的复式住宅。 段雨菲自小聪明伶俐，长得也很是漂亮。 在享受到大城市的优质教育资源后，她更是成为了即智慧与美貌一生的宠儿。 可她的家人怎么也没有想到，段雨菲在刚刚走下高考考场时就香消玉殒了。 而更让段雨菲父母无法接受的是，警方明明已经拿到了犯罪嫌疑人的正面照片，但案件的调查和侦破却迟迟没有进展。 每次他们到警局去询问时，得到的总是“正在侦查中”的回复。 于是为了给女儿讨回公道，段雨菲的父亲找到了自己曾经的战友凌怀远，而林怀远又向他们介绍了宁丹和郝好。 而在上午见到那个叫宁丹的漂亮女律师后，通过交谈，他们各方面都比较满意。他们唯一的要求，就是要求律师必须在他们前往上级有关部门进行投诉时陪同在旁边。 中午时分，宁律师就打回来电话，答应了他们的要求，并约定双方下午见面。 此时，段父段母正打量着坐在面前郝好。 “叔叔，阿姨，这就是我们郝律师。别看人年轻，经验还是很丰富的。”宁丹微笑地将郝好介绍给了段父段母，“如果你们能够答应我们的条件，你们的要求我们就可以满足。” “你上午提的条件我们答应，我们绝不强求郝律师出头。让律师跟着，我们的底气会更足一些，也不怕他们糊弄我们了。”段父很是爽快的说道。 “我们合作愉快。”宁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那就让郝律师以我外甥的名义参加吧，可能有些委屈好律师了。”段母建议到。 好好闻言，微笑的轻轻点点头：“我没有意见。但是需要我跟你们一起时，你们需要提前给我打电话来约定时间。” “放心吧，郝律师，我们知道你们做律师的都很忙，一定会提前和你约时间的。” 第142章 黄水县 黄水县，一个历史悠久的小县城。 解放路位于这座县城的西部，是xc区和lc区的分界线。 宁丹开着车，按照导航地图的指示，在一个不大的小路口，拐了进去。 很快，车辆就停在了一个有些陈旧古朴的大门前，大门的上方，一块石匾上刻着几个大字“黄水县教育局”。 这里，是宁丹带着郝好来黄水县的第一站。 他们需要在这里，确认当年遇害的六人，在2011年前后，是否同时就读于黄水县七中。 两人向门卫说明来意，并登记后，在门卫的指领下，找到了教育局档案室。 “你好，我们是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我们查查询一下2011年前后黄水七中的学生信息。”宁丹一走进档案室，率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来意，然后把自己的律师执业证、律所开具的介绍信和省高级法院出具的律师调查令递给了档案室中唯一的一名工作人员。 “查档案需要领导批准才行。”这位看上去差不多有40岁的中年大姐翻看了一下宁丹的证件和调查令，微笑着还给了宁丹。 “你们领导在哪个办公室办公？”宁丹问道。 “出门，左转，最里面那间就是。”中年大姐的态度倒是一直让人无可挑剔。 宁丹和郝好两人顺利的找到了那间档案室领导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开着，一名中年男子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什么东西。 宁丹轻轻地敲了敲门，中年男子抬起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两人，问道：“你们找谁？” 宁丹上前一步，面带微笑，轻声的说道：“您好，领导，我们是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经过省高级法院的批准，我们来调阅一下2011年前后黄水县七中几名学生的的学籍情况。” 中年男子原本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但在听到要查的是2011年黄水七中的学生时，明显的一愣，然后下意识的问道： “哪几名学生？”中年男子问道。 “魏玲玲、白芃、丰慧芳、郑海燕、史春华和唐晓婉。”宁丹把档案袋找开，拿出了那张写着6名遇害人基本信息的白纸，把6名学生的名字给中年男子说了一遍，然后又把介绍信和法院的调查令递给了中年男子。 “你们为什么要查她们？”中年男子满脸疑惑的看了看宁丹和他身后的郝好。 “领导，您认识几名学生？”宁丹问。 “你还没告诉我，你们为什么要查她们。”中年男子的语气有些不善。 “她们六个人全死了，我们——” “六个人都死了？！”中年男子猛然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宁丹。 宁丹点了点头。 “还真是报应不爽啊。”中年男子低低的声音有些像是自言自语。 “领导，在她们身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好了，字给你们签好了，你们到楼上找一下主管副局长签下字就行了。”宁丹想向中年男子打听些信息，但是中年男子没有接他这一茬，只是把签过字的手续还给了宁丹，然后低下头继续看起摆放在桌子的书来。 宁丹和郝好只好无言的离开，前往这位中年领导所说的楼上去找更大的领导签字去了。 手续办齐后再查起档案来，自然没有人故意刁难宁丹和郝好。 可当郝好说出要查询的6名学生的名字和所在学校时，中年大姐同样一些诧异的看着两人。 宁丹看着中年大姐的表情，突然想起，刚才在那间中年男子的办公室中，中年男子所说的话。 “难道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道的事情？”宁丹心中不由的想到。 心中若有所思的宁丹，在中年大姐调档案时，心中不停的盘算起来，她在考虑，如何才能从中年大姐的嘴中了解那个“不为人知”的事情。 六名学生的档案全部调了出来，宁丹让郝好在另一台电脑上开始查看了起来，而她宁丹则是拉了张椅子，坐在了中年大姐办公桌的旁边。 “大姐，您在黄水县教育局应该有好多年了吧？”宁丹开始有一句没有一句和中年大姐聊了起来。 中年大姐也是一个很善于聊天的人，平时办公室中只有她一个人，而且现在管理的也比较严，不能动不动就串门，今天终于有人愿意和自己聊天，她很是高兴的和宁丹聊了起来。 正在电脑前看档案的郝好，听到宁丹和中年大姐聊了起来，抬起头看了一眼，就低下头认真的查看了起来。 从这些陈年档案中，郝好不仅仅确定了六名受害人在2011年的时候，全部在黄水县七中就读，而且还意外，除了11年的两名受害人外，其他四人全部在当年转学离开了黄水县七中。 其中，丰慧芳转学去了黄水县四中，郑海燕转学去了商都市九十六中，唐晓碗跟随父母去了南方市，史春华转去了黄北市。 显然，她们之所以转学，一定是有原因的。 是什么原因呢？郝好的眉头不由的皱成了树皮。 另一边，宁丹和中年大姐的聊天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你们科长还真是时运不济啊。”宁丹叹了口气说道。 “可不是吗，好好的校长当不成了，最后被发配到这儿管起了档案，这一辈子算是没指望了。”中年大姐的话中有一些幸灾乐祸，而更多的还是感叹。 郝好和宁丹此时已经离开了教育局。 在郝好看来，这趟教育局之行，可以说是收获巨大。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6名被害人同时就读于同一所学校，这是不争的事实。 本来他们还准备去找一下受害人家属，现在看来应该完全没有必要了。 “师姐，下一站我们去哪儿？”坐在白色的“别摸我”上，郝好扭头望着宁丹。 “先去城关镇派出所。”宁丹很是平静的说到。 郝好有些不解的看着宁丹，“派出所？去那儿干嘛？” “查一个人。”宁丹没有更多的解释，反而卖起了关子。 郝好看到宁丹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只好郁闷的转过头去，看着两边飞快倒退的街景。 车子到了城关镇派出所门外停好，宁丹下车后直奔户籍室而去。 郝好连忙跟了上去。 户籍室里除了值班民警外，并没有其他的人员来办事情。但是显得比较安静。 宁丹从包一份空白的律师专用调查介绍信，迅速的填写了起来。 填写完毕之后，将律师职业证和出具法院出具的律师调查令一并递给了户籍警： “你好警官，我想查一下这个人的户籍情况。” 第143章 距离真相的距离 到了城关镇派出所，宁丹重新填写了一份律师调查专用介绍信，然后把律师执业证和法院出具的律师调查函一并递给了户籍室的女警官。 宁丹说到：“我想查一下这个人的户籍信息。” 户籍室的女警官又看了一下宁丹的手续，“没有她的身份证号吗？” 宁丹摇了摇头，“没有，只有名字和出生日期。” 紧接着宁丹又补充了一句：“她应该是在2010年的年底死亡的。” 女警没有吭声，而是迅速的在户籍系统中输入了被查询人的名字和出生日期。 屏幕上跳出了五条记录。 女警看了看屏幕上的信息对订宁丹说道：“2010年死亡的有两个，一个64岁，一个13岁，你看是哪一个。” “13岁那个。” 郝好在一旁看着，他虽然不知道师姐要查的是谁，但他知道师姐要查的人一定和现在这个案子有关。 此时的女警已经点开了被查询人信息，然后打印了一份。 林丹追问了一句，“她还有没有家人？” “户籍档案信息中显示他父亲在他6岁时就去世了；他母亲则在他死后第2年去世的；他还有个哥哥叫苏佑军，当兵去了，但没有任何信息。”女警再次打开信息档案信息，把记载的内容告诉了宁丹，“还有上面显示她们家是烈属，有可能是他哥哥已经牺牲了。” “这些信息能给打印出来吗？” 女警没有说话，而是直接选择了再次打印。 从城关镇派出所出来，郝好一头雾水的问道：“师姐，你查的是谁啊？” “苏小娟，”宁丹一边开车一边对郝好说道，“她和那六名被害人是同班同学。” 郝好听完显得更加的迷糊了，“她和这个案子有什么关系？” “2010年底，黄水七中发生了一起校园欺凌案件，受害人苏小娟经抢救无效死亡。” 宁丹极为简练的案情通报，却让郝好惊讶的张大的嘴巴，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宁丹：“施暴人是她们六个吗？” 宁丹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郝好还是有些问题没有想清楚：“也就是说，海峰极有可能是因为苏小娟的死才杀人的，可是海峰和苏小娟之间是什么关系，他又为什么为了苏小娟而杀人呢？” 宁丹摇了摇头，她也想知道，海峰与苏小娟之间到底存在什么关系？ 从海峰的案卷材料中可以看出，他的老家根本就不在平原省，他是怎么认识比自己小10岁的苏小娟的呢？ 要知道，2011年的苏小娟才13岁，应该没有离开过黄水县。 那么，是什么原因让海峰因为苏小娟的死而不顾一切地杀人呢？ “除非……”宁丹的脑海中突然跳出一个想法。 “郝好，回去估计要麻烦一下你们家姗姗了。”宁丹说道。 “师姐，有事儿你只管吩咐。” “查一下苏小娟的哥哥苏佑军和这个海峰的情况，如果说海峰和苏小娟一定有联系得话，那么这个联系纽带一定是苏佑军。”宁丹想了想，又交待郝好，“从目前掌握的材料来看，苏佑军和海峰都有服兵役的记录。如果他们两个是战友的话，那么海峰认识苏小娟也就不足为奇了。” “好的，师姐，一回去，我就去找姗姗。”郝好说道，“我们现在回吗？” “先去一趟县警局，再确认一下当年的那起校园欺凌案件。” 在前往警局的路上，郝好终于没有忍住问道：“师姐，你是怎么知道2011年发生的校园欺凌案件的？” “还记得去教育局档案室找领导签字吗？”宁丹说，“那个科长听说6人已经死亡后，说了一句报应，然后我就感觉有点不一般。随后在和档案室那位大姐聊天时聊出来的。而且那个科长在2011年是七中的校长，因为受这起校园欺凌案件的牵连，被调到了教育局管档案。” 郝好转过头，一脸崇拜的看着宁丹，说道：“师姐你真利害，这么小的细节都被你抓住了。如果是我，一定会忽视的。” “那当然了，我这几年律师可不是白做的。”宁丹小傲骄的抑了抑头，嘴角挂出一抹笑意。 当他们从县警局离开时，已经是中午时分。 因为有了法院开具的调查令，事情到了很是顺利。他们也把发生在2011年年末的那起校园欺凌案件的过程了解的一清二楚。 事情正好宁丹此前了解的那样，魏玲玲等六人和苏小娟是同班同学，由于一些琐事，魏玲玲等六人把苏小娟的衣服当众扒光后，仍不解恨，继续对苏小娟实施了暴力殴打，最终导致苏小娟抢救无效死亡。 但由于选择魏玲玲几个在施暴时年龄不满14周岁，依据法律规定，属于无刑事责任能力人，依法不承担刑事责任。只是被责令家长进行严加管处。 魏玲玲等人最终也只是被学校处分，而因为魏玲玲父母本来就是学校老师、白芃属于孤儿继续留在七中读书外，其他四名学生先后转学离开了七中。 可谁又能想法，当初留在七中的两人最先成为海峰的目标。 在海峰在杀害了两人后，警方也是全力的调查，但却一点线索都没有留下。随后的几年里，其他几人先后遇害。 由于其他4人受害的地点各不相同，时间跨度也比较长，警方根本就没有和发生在2011年的校园欺凌案件联系起来。 如果不是海峰在杀害了唐晓碗后被群众抓住，至今，这些案子只能以无头的形式被存放在档案柜中留灰。 两人一车，飞驰在回商都的路上。 这次黄水县之行，可谓是取得了意外之喜。 不仅仅知道了六名被害人之间的关系，就连海峰杀人的动机他们也猜了个七七八八。而现在只是需要去办法验证罢了。 当然，想要验证，还有很大的困难，这就要看郝好能不能通过欧阳姗姗查到海峰更详细的信息了。 坐在疾驰的车子里，郝好摸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欧阳姗姗的号码，拨了出去。 “郝好，你回来了？”电话一接通，欧阳姗姗那快乐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正在回去的路上，你在派出所吗？我找你有点事儿？”郝好听着欧阳姗姗的声音，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 宁丹在安静的开着车，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 “是不是又让我帮你查东西啊？”欧阳姗姗有些小不满的问。 “那个……”郝好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说实话，他每次主动联系欧阳姗姗，还都是想找她帮忙，而很少约她花前月下什么的。 “能帮到你，我也很开心的。你来吧，我在派出所等你。”欧阳姗姗怕郝好心中不舒服，连忙说道。 第144章 海峰的身份 郝好在商业街前下了宁丹的车，然后他并没有直接去派出所找欧阳姗姗，而是进了一家超市。 也许是欧阳姗姗在部队吃上不零食的原故，离开部队后，欧阳姗姗最大的爱好就是吃零食，各种零食，从不挑剔。 而且更让很多人羡慕的是，欧阳珊珊无论如何吃零食都从来没见她发胖过。 “郝大律师今天发财了？还带着东西上门。” 一走进欧阳姗姗所在地办公室，里面的女警们就大惊小怪了起来。 “这是给大家带的，请大家尝尝。”郝好将一只手上拎着的购物袋放在了桌子上，笑眯眯的对大家说道。 然后，他又来到欧阳姗姗面前，把另一只手上的购物袋放到了欧阳姗姗的桌子上，“这是给你的。” 欧阳姗姗看着郝好给自己带的零食，高兴地眼睛都迷了起来。 好在她还知道郝好找自己有正事，她把零食放到一边，这才问郝好，“让我帮你查什么？” “查一个叫‘苏佑军’的人，这是他的名字和身份证号。”郝好把从黄水县城关镇派出所查到的苏佑军的信息递给了欧阳姗姗。 欧阳姗姗在电脑上打开警方的内部网络，输了“苏佑军”三个字，再输入身份证号码，点击查询。 一条信息出现了屏幕上。 那是苏佑军的信息，除了一张彩色照片外，还有姓名、性别，年龄，出生日期等等。 欧阳姗姗点了一下“苏佑军”的名字，一个更详细的信息出现在眼前。 但所谓的详细信息中的内容也非常有限，除了多了户籍信息、上学经历外，以及服役的时间，但却没服役的部队代号。 信息的最后则有一行小字“2010年4月20日牺牲。” “没有其他信息吗？”郝好看着干净的界面问道。 而欧阳姗姗则没有回答郝好的问题，她呆呆的看着苏佑军的信息，久久没有出声。 这个信息她实在是太熟悉了，她虽然不认为这个苏佑军，但他有服役经历却又不显示部队代号， 这只能说明，他服役的部门和自己所在的部队一样，都是保密单位。 “你为什么要调查他的信息？”欧阳姗姗终于抬起了对，有些严肃的看着郝好。 不用继续往下查查，她就知道，这个苏佑军的身份是保密的，郝好无缘无故的查这个人将来是有可能出问题的。 “我们正在办理的一个连环故意杀人案，凶手很有可能是为了给他妹妹‘报仇’才杀人的，所以我就想查一下这个苏佑军，看是否对我们有帮助。”郝好解释了一下。 “凶手叫什么名字？” “海峰” “海峰的身份证信息给我。” 郝好闻言，把从案卷中抄下来的海峰的信息递给了欧阳姗姗。 欧阳姗姗再次输入海峰的名字和身份证号，调出了海峰的详细信息。 信息中显示，海峰于2011年3月退出现役。 可同样的，信息中并没有他服役的部队代号。 可以确定这也是一个在秘密部队服役的人。 “能查到他们两人是不是在同一个部队服役吗？”郝好问道。 “查不到的。”欧阳姗姗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 曾经在秘密部队服役过的她，当然知道这种信息是不可能通过普通警方网络查到的，要查，只能去省军区甚至更上一级的战区才行。 “哦。”郝好一听查不到，不由的有些失望了应了一声。 欧阳姗姗轻咬着红唇，眼珠子则在转个不停。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轻轻地说郝好：“这个对于你的案子很重要吗？” “还是比较重要的，它可以帮我们弄清楚海峰杀人的原因。”郝好说道。 “他自己不会说吗？”欧阳姗姗奇怪的问道。虽然她做的是社区警察，但对于很多犯罪嫌疑人在被抓后，会交待犯罪动机的情况，还是有所了解的。 “没有，从三年前被抓到现在，他从来没有说明自己的杀人动机。”郝好说，“我们就是想了解清楚，如果他的杀人动机是情有可愿的，就有可能不被判死刑立即执行了。” “那，你想了解什么内容？”欧阳姗姗犹豫了一下继续问道。 “这个海峰和苏佑军是否在同一个部队服役，他们之间是否认识，关系如何。基本上就这些吧。”郝好边想边把想要了解的内容告诉了欧阳姗姗。 “那……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打个电话，很快回来。”欧阳姗姗说着，拿起自己的手机，离开了办公室。 郝好则有些茫然的看着欧阳姗姗离去的背影，虽然心中不解，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里等着欧阳姗姗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后，欧阳姗姗高兴的走了进来。 她走到郝好的面前，对郝好说道：“海峰和苏佑天是在同一支部队服役，而且关系特别的好。其他的，我不能再告诉你了。希望对你有帮助。” “谢谢你，姗姗。”郝好同样商洽的说道。 “怎么谢我？”欧阳姗姗脸上带笑，一双凤眼目不转睛的看着郝好。 “要不，我请你看电影？”郝好试探的问。 “好啊。”欧阳姗姗没有一丝的犹豫，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 郝好和宁丹正安静的坐在会见室中，这是两人第二次一同来黄北市看守所，也是他们第二次来见海峰。 郝好从欧阳姗姗那里得到的消息，对于查明海峰杀人动机其实并没有实质性的帮助。但也给他们指明了道路，让他们内心中有了一些判断。 但这种判断是否准确，还得再见一次海峰才行。 于是，就有了两人今天第二次黄北市看守所之行。 里间门外传来了“哗啦啦”的铁链声，门被打开，海峰被带了进来。 警察退出会见室，海峰一如既往的看着宁丹，眼中有高兴也有伤感。 “你为什么要杀人？”宁丹开始发问。 海峰仍然是闭口不言，而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是因为苏小娟吗？”宁丹突然说道。 一听到苏小娟的名字，海峰脸上的表情突然间变了，痛苦、愤怒、自责，各种表情在他的脸上轮番上演。 “啊——”海峰终于再次抑起头，大声的喊了出来。脚上的铁链被他拉拽的“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第145章 买房（一） 这第2次会见，虽然没有能够让他们得到想要的结果。 但很显然，海峰在听到“苏小娟”这个名字时，突然间的失态已经能够说明一切问题了。 而现在唯一缺少的就是证据。 离开看守所回到律所之后，宁丹一直都在考虑一个问题：切实可靠的证据，看来是不可能有了，那要怎么样才能说服法官相信自己讲的这个故事呢？ 而郝好则开始考虑另外一件事情。 最近这一段时间大业务不断，都好的手里也已经有了40多万的存款。 眼看小妹就要放暑假了，住的问题又将提上日程。 他并不准备去洛琳那间小屋居住，那除了睡客厅外，就只有买房这一条路可走了。而租房子显然没有在他的计划之内。 让郝好有些纠结的是，先买房子解决住的问题，还是先买辆车装点一下门面？ 车子对于律师来讲就是一张脸面。 一辆好的车子能够树立起一个成功律师的形象，为律师增色不少，对客户的吸引力也会有明显的增幅。 但对于郝好而言，住房也是当务之急，至少目前看来是刚需，是需要近期解决的问题。 买房还是买车，他一时有些纠结。 计算着手中的钞票，郝好心中不由感叹道：挣的钱还是太少，两者不能兼得啊。 40多万，在商都也就是够支付一套100平以内的房子首付钱。 而且，这40多万正不能一次性全部用完，否则如果后面一段时间没有收入，那他连还月供都会很困难。 而如果买车子，40多万，也仅仅够买一辆像样一点的车子。 总不能先买个六七万的车子开上两年，再换新车吧？ 这咱浪费对于家庭一向不怎么好的郝好来说，是不能够接受的。 要不然，还是先买房？郝好心中想到。 买了房，可以让家人住得宽敞一些。而且有了电梯，父母上下楼也更加的方便了。 郝好脸上的纠结，其实都被宁丹看在了眼中。 宁丹用脚踢了下郝好，然后问道：“纠结什么呢？看你那样子，不知道还以为便那啥了呢。” “师姐啊，没有什么，”郝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不是再想买房还是买车吗？” “手里有多少预算？”宁丹问。 “40多万吧。” 宁丹一听郝好手中的预算数额，也只能是呵呵一笑，“我记得你说过，家里住的比较紧张，我建议你还是先买房吧。现在还不到你车子来半点门面的时候。” 郝好心中暗暗点点头，师姐的建议和自己的倾向有些不谋而合，看来自己确实应该先置业再装扮形象。 下定决心，立刻动手。 至于是不是还要听取一下父母的意见，现在还不到时候，等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再给他们说也不迟。 —————— 购买房产，目前有三个选择，一是购买期房，价格相对会便宜一点，但入伙的时间不确定，也许一两年，也许三五年，也许会更长，谁又能说得准呢；二是购买精装修的现房，可以立刻入住，但价格要高上不少，而且装修是否符合审美，还不好说；第三种就是购买那种二手的毛坯房，虽然还需要装修后才能入住，但即使不装修，也能够解决燃眉之急，等到小妹开学后再装修也不迟。 如此一来，二手的毛坯房就成为了郝好的首选。 上网，打开二手房网站，郝好开始慢慢的找了起来。 二手房网站上，有很多的二手房，但大多数都是房屋中介上传的信息。 做为买方，如果通过房屋中介购买，还需要支付一笔中介费用，但可以节省一些过户的时间。 而如果直接找房主联系购买，则可以节省下来一些费用，但办理贷款可能会麻烦一些。 当然，郝好对于是通过中介交易还是直接和房主交易并没有特别的要求，只要房子合适就行。 整整一个上午，郝好都是在查询中度过的。 好在时间不负有心人，郝好在浩瀚的信息中，挑选了几处目标房。这几间房还是同一家中介代理的，可以省掉他不少的时间。 目标房一确定，郝好就按照网上留的手机号码直接拨了过去：“请问是华丰房产中介吗？” “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声从电话听筒中传来。 “你们的那套紫亭家园9号楼1单元1701的房子还在出售吗？” “是的，还没有售出。” “我想看一下房子可以吗？” “没问题，随时都可以，先生您怎么称呼？” “我姓郝，我看看咱们网上介绍是免费看房是吧？” “是的，我们只在交易成功时收取服务费，不收取任何看房费用。” “那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现在就过去看看。” “好的，郝先生，那我们在小区门口见。”随后女子又补充了一句，“我叫韩雪儿。” 挂断电话，好好简单的收拾你一下，然后对宁丹说道：“师姐，我有事先走了。” “一切顺利。”宁丹抬起头对郝好说道。 —————— 当郝好赶到紫亭家园之时，就见有一位上身穿着雪白的短袖衬衫，下身穿着一条紧身七分裤的女子，怀里抱着一个文件夹，手中还拿着手机，在不停地左顾右盼。 女子的长相并不是特别的出众，脸上的妆容却尽显妩媚，那傲人的身材更是让过路的人不停地回首张望。 郝好看着那名女子，心中不由得想到：她不会就是那个韩雪儿吧？ 心中虽有所想，但他并没有贸然的上前，而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韩雪儿的电话。 随之，一阵悦耳的歌声在女子的手中响起。 郝好微微一笑，没等对方接通就挂断了电话。 他走到女子面前开口说道：“韩小姐吧，我姓郝，咱们约好今天来看房子的。” 正在等人的女子，看到郝好向自己走来，先是一愣，但听到郝好的自我介绍后，脸上立刻露出了职业的微笑： “郝先生你好，我是韩雪儿。” “你好韩小姐，咱们现在上去还是等一下业主？” “我们直接上去就行，业主已经全权委托给我们。” 韩雪儿微笑着说完，在前面领路，带着郝好向小区大门走去。 小区大门是关着的，一边供行人和非机动车进入小区，另外一边则是供机动车下地下停车场。 供行人和非机动车进入的小门儿安装有人脸识别设备，在没有业主的带领下，外人是很难混进去的。 两人来到小门前，韩雪儿对保安室的一位年纪比较大的保安说到：“刘大爷，我带客户看一下9号楼1单元1701的那套房子。” “小韩啊，房子还没有卖出去呢了！”刘大爷一边打开门禁，让两人进来一边说道。 很显然这位刘大爷与韩雪儿还是比较熟的，估计也是韩雪儿经常带客户来看房子的缘故吧。 “还没有呢，刘大爷，您安排的人帮我们把楼道门打开吧。”韩雪儿对刘大爷说道。 刘大爷一边答应着一边对着保安室另一位年轻的保安说道：“小王，你带他们过去吧。” 旁边的年轻保安小王一听刘大爷安排自己陪同，高兴的一跃而起：“韩小姐，我们现在过去吧。” 韩雪儿冲着保安小王嫣然一笑，笑的保安小王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飞到天上去了，连走路的步子都轻飘了许多。 保安在前，韩雪儿随后跟随，郝好则走在了最后。 三人一起向小区深处走去。 第146章 买房（二） 不大一会儿，三人来到了位于小区中央区域的9号楼。 紫亭花园中心区域是一座人工湖，湖的中心有一座凉亭，然后通过九曲回廊与岸上连接。 湖中分别种着睡莲和荷花。而现在正是荷花开放的季节。点点的白花在碧绿的荷叶中若隐若现。 沿着人工湖的周围是一圈塑胶跑道。是专门让业主锻炼身体所用的。 再往外则分布着9座20层的高楼。 这里是整个小区中房价最高的区域。也是风景与环境最好的区域。 而郝好所看中的这套房屋就位于9号楼1单元的17楼。 单元门需要刷脸才能打开，基本上避免了非本单元的人员随意进出的情况。 来到17层，走进1701室。 房子没有任何的装修，客厅和餐厅南北通透，三间卧室两间朝阳一间在北。完全能够满足一家人的需求。 站在大阳台上，楼下的人工湖尽收眼底，闲暇时完全可以坐在阳台上享受一下生活。 总而言之，房子他很满意。 “郝先生，这套房子还可以吗？”韩雪儿走到正站在阳台上向外观看的郝好身边，问道。 “还行吧。”越看越满意的郝好装成一幅也就那样的样子。 这是他从网上学来的，买房时一定要保持淡定，不要显得急不可耐，要留足讲价的空间等等。 可他根本不知道，身后那位韩雪儿早已经把他所有的表情收入到眼中。 “如果还满意的话，我可以再联系一下业主，看不能再给你优惠一些。”韩雪儿抿嘴一笑，并没有戳穿什么，而是直接提出了交易的意向。 “你先确定一下价格也行，我呢还需要再看看其他几套房子。”郝好说道。 “当然没问题，不知道你准备看哪儿的房子？” “也是你们公司代理的，其他几个小区的房子。” “那，郝先生，方不方便让我知道你准备看哪几套房子，我也是可以带你去看房的。”韩雪儿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好啊。”在郝好看来，由韩雪儿带自己去看房，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跟着一个虽然没有欧阳姗姗和宁丹那么漂亮，但声音却异常好听的美女去看房，总比换成大老爷们要强不是。 于是，整个下午的时间，郝好和韩雪儿又走了四个小区，看了四套房产。 也许是先入为主的原因，让郝好最满意的，还是紫亭花园的那套。 无论是房屋布局，还是小区物业，甚至小区环境，可以说，都是这几处中最好的。 “郝先生，您准备选择哪一套呢？”韩雪儿早已注定，郝好属于那种购房欲望很强烈的客户。而不像某些客户，只是想看一看而已。 “如果紫亭花园那套价格合适的话，我倒是可以好好考虑一下。”郝好仍然想表现得谨慎一点，以便在购房时能够拿到更多一点的优惠。 这套房子房主要求140万，如果按20%首付就得28万。虽然在自己的承受范围之内，但谁不想让房价更低一些呢。 “这样子吧郝先生，要不您先付个定金，我这边再和房主进行沟通一下。”韩雪儿一副没有看出郝好小心思的样子。 郝好：“交个定金倒没有什么，但你们必须得写清楚，如果价格没有谈拢，定金你们必须退给我。” “可以。”韩雪儿很是爽快的就答应了郝好的要求。 在基本达成意向后两人前往华丰中介公司办理相关手续。 在郝好的特别要求下，华丰中介公司在收取了郝好5000元定金后，在定金条上注明了“如果购房人与业主未能就房屋价格达成一致，则本定金退还。”的字样。 郝好之所以要加上这句话。主要目的就是为了预防万一双方交易不成，他今天交付的定金不好往回要的问题。 有了这个约定，即便是将来打起官司来，也能够很快的把定金要回来。 没有这个约定，那么郝好就必须得提供证据证明：双方没有达成购房合议的原因，是因为价格没有谈拢，而不是因为他自己放弃。 要知道在交付定金的情况下，如果郝好主动放弃购房，则定金将无法要求返还。 其实郝好要求加上的这句话的表述并不是完整的。 完整的表述还应该再加上一个期限，比如一个月或者三个月都可以。 没有了这个期限的限制，则郝好可以在任何时间提出，因价格未谈拢，而要求退还定金。但在郝好提出退定金之前，房产中介却不好将房屋再卖给第三方。 如果在郝好以价格未谈拢为由提出不签约之前，房产中介将房屋卖给了第三方，则中介或者产权人有可能要承担返还双倍定金的责任。 这是郝好在定金条上耍的一个小花招。他本来也没有想着一定会成功，但却真的没想到，他还真让他做成了。 郝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他只需要继续等那个韩雪儿给他消息就可以。如果价格合适，很快就可以完成交易。 就在郝好回家的路上，段雨菲父亲的电话打了过来： “郝律师，不知道明天你有没有时间，我们准备再去一趟市局刑侦大队。” “明天可以，”郝好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陪着他们去上访是双方之前已经说好的，而且人家的律师费也都已经支付过了，成为自己买房预算的一部分。 现在人家要求自己陪同，自己根本就没有推辞的道理。 双方确定好时间和会面的地点后，郝好改道回了律所。 “怎么又回来了？”现在已经是下班的时间，宁丹看看郝好又返回了律所，不由奇怪的问道。 郝好笑呵呵的说：“明天我要陪段雨菲的父母去市警，这不是心里有点没底吗，想来再听一下师姐的教诲。” 宁丹看着一脸轻松的郝好，心里突然间有点后悔。 这笔钱来的有点太容易了，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如果万一发生点事情，岂不是要把郝好给害了。 可她也知道，钱已经收了，现在后悔也有一些来不及了。 想到这里，宁丹一脸严肃的看着郝好说道：“记住我给你说的话，只带着耳朵听，千万千万不要胡乱发表意见，更不能暴露你律师的身份。” 第147章 理由 今天的郝好没有像往常一样穿西裤和短袖衬衣，也没有打那条金黄色的领带。 他下身一条休闲裤，上身一件t恤衫，脚上一双旅游鞋。一副休闲装的打扮。 这是昨天宁丹特意提醒他的，让他今天陪着段雨菲的父母去警局时，不要穿得过于正式，越休闲越好。 于是，一身休闲装打扮的郝好来到了律所。 他们需要先在律所碰头开一个小会，然后再前往市局刑侦大队。 上午9点，段雨菲的父母来到了律所。 经过一番简单的沟通后，段雨菲的父母和郝好准备前往市局刑侦大队，而宁丹则在办公室继续等候他们归来，然后根据今天的情况反馈再来研究下一步如何做。 在郝好临出门的时候，宁丹再三的交代他，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在郝好一再保证不会乱来后，在宁丹有些担忧的目光下，郝好和段雨菲的父母一起离开了律所。 —————— 市局刑侦大队并没有和市局在一起，而是在西二环和三环之间。 一路无言，郝好跟着段雨菲的父母一起走进了刑侦大队的大门，找到了段雨菲案件的主办警官。 “何警官，我们家菲菲的案子现在怎么样了？”段雨菲的父亲一见到何警官就有些焦急的上前问道。 而此时段雨菲母亲则一改进来之前的平静，眼泪顺着脸颊开始流了下来。 郝好则站在他们身后，一言不发。 何警官是一位看上去30来岁的女警。 圆圆的脸庞上一双明亮大眼睛，仿佛能够透过人的心扉。 “这位年轻人是谁啊？”何警官没有接段雨菲父亲的话，而是问起了郝好的身份。 “他叫郝好，是我爱人的外甥。”段雨菲的父亲按照之前协商的结果，给郝好安排了一个身份。 “外甥啊？”何警官看了一眼一身休闲装的郝好，眼中的疑惑一闪而逝。但好在她没有继续的追问下去，而是冷静地对段雨菲的父亲说道： “段雨菲的案子我们还正在调查。” 段雨菲的母亲闻言，一边抽泣着，一边情绪有些激动地说道：“监控录像上不是能够看到两个人的面孔吗？你们怎么现在还没有抓到人？” “阿姨，您先别激动。”何警官轻松地安慰着段雨菲的母亲。 “我女儿都死了这么长时间了，可你们还没有抓到凶手，我能不激动吗。”段雨菲母亲的情绪向失控的方向上发展。 “阿……姨，你不要太激动了。”郝好习惯性的刚准备叫阿姨，但好在他反应还算及时，连忙收住了口。 但即便如此，何警官还是撇了他一眼。 但雨菲的父亲一边安慰着妻子，一边对何警官说道：“你们总是说调查，那我问一下，那两个人的身份确定了吗？” “我们正在调查中。”何警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段雨菲父亲的疑问，只好搪塞道。 “你们不会到现在都还没有确定两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吧？”郝好在一旁实在没有憋住，顺口说道。 何警官抬起头看向郝好，呵呵一笑，说到：“小伙子，你不用在这套我话。能给你们说的，绝对不会瞒着你们；不能跟你们说的，怎么问都不会告诉你们的。” 何警官的话瞬间激起了郝好的斗志：“作为受害人的家属，我们对于案件进展情况应该有权利知道吧？” “之前我已经告诉你们了，案件正在侦破中，其他的目前还无可奉告。”何警官的声音不高，但语气却异常的坚定。 话说到了这一步，郝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继续待下去也已经没有必要，还不如回律所大家一起商量下一步该如何办才是。 郝好和段雨菲的父母对视了一下，三人离开了刑侦大队。 段雨菲父亲开着车子，缓缓地从路边停车位划出，准备滑入快车道。 可就在此时，他猛然踩了一下刹车。 郝好自坐上车之后，则一直在总结着今天的得失，他感觉今天自己还是有些冲动了。 而此时的他，根本没有料到段雨菲的父亲会突然间踩刹车，身子不由地猛然向前冲了一下。 还好反应及时，郝好用手按着了前面的座椅，这才没有让自己的脸与座椅直接接触。 “段先生，怎么了？”郝好有些疑惑的问道。 段雨菲的父亲并没有回答郝好，他的目光刚死死地盯着车外不远处的两个人身上。 “段先生，怎么了？”郝好追问了一句。 段雨菲的母亲也在疑惑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段雨菲的父亲咬牙切齿地说道，“看到前面那两个人了吗？左边那个可能就是祸害我女儿的那两个人中的一个。” “你能确定吗？”郝好有些不放心的问道。 “八、九不离十吧，我天天看那段录像。这个背景实在太像了。”段雨菲的父亲很确定的说道。 “那把车开到前面确认一下吧。”郝好提议到。 段雨菲的父亲没有任何的犹豫，马上松开刹车，踩了一下油门顺着路边开了过去。 当车子超过那两名男子之后，郝好用事先准备好的手机快速的拍了起来。 等段雨菲的父亲将车子再次停在路边时，接过郝好的手机，看着郝好刚刚拍下的照片，指着照片右侧那个人，顿时激动了起来：“没错就是这个人，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郝好拿回手机看了一眼，右边那个人他不认识，但左边那个人给他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他没有多想，其实也根本没有时间让他多想。 既然已经发现了犯罪嫌疑人的行踪，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刻向刑侦大队报告，让他们立刻出来动手抓人。 “段先生，你开车继续跟着他们，随时报告他们的行踪。我和阿姨现在返回刑侦大队，让他们立刻来抓人。”郝好瞬间做出了安排，然后没段雨菲的父亲回应就打开车门，下了车。 段雨菲的母亲也随之下车。 而下车后段雨菲的母亲还在不停的盯着那名犯罪嫌疑人，眼中不时地冒出一些怒火。 郝好连忙轻轻地拉了她一下，示意她赶快去刑侦大队。 此时可不是释放仇恨的时候，尽快的抓住犯罪嫌疑人才是当务之急。 两人用了不到5分钟的时间，快速的跑到了刑侦大队，再次见到了那位何警官。 “咦，你们怎么又回来了？”何警官看着有些气喘吁吁的两人，不解的问道。 段雨菲的母亲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对何警官说道：“何警官，我们刚才在外面见到犯罪嫌疑人了。” 何警官的脸色猛然一变，她连忙问道：“你们不会看错人了吧？” “何警官，这是我们刚才拍到的照片，右边这个就是犯罪嫌疑人。”郝好说着将手机打开递给了何警官。 “你们在哪看到他的？”何警官接过手机，仔细的辨认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来严肃的看着郝好问道。 “何警官，就在出了刑侦大队大门向右转不远的地方，你们赶快带人过去抓他吧，要不然他们就跑了。”段雨菲的母亲焦急地催促到。 “阿姨，他们跑不了的，你尽管放心吧。我现在就叫上人手过去。”何警官一边不紧不慢的说着，一边开始召集人手，还顺手打了一个电话。 郝好和段雨菲的母亲则焦急的在旁边等待着。 终于等到何警官叫足了人手，他们这才跟着刑警们一起向大门口走去。 第148章 跟丢了 段雨菲的父亲在自己的妻子和郝好下车后，就开始不远不近的跟着那两个男人。 两个男人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仍然在街道上快速的的走着。 5分钟过去了，警察还没有来。 两个男人已经转过了一条街道，段雨菲的父亲也开车转了过去，继续盯着两人。 10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看到警察的踪影。 而就在此时，红灯，两个男人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段雨菲的父亲把车子也停在了户口最右侧车道。而在这个最右侧车道即可直行又可右转。 当绿灯亮起时，两个男人快速的走过了马路。 段雨菲的父亲启动车子，准备继续跟踪。 可就在此时，一名交警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车前，示意他路边停车接受检查。 段雨菲的父亲心中虽然着急，但也不得不按照交警的指示，在过了路口后把车停了下来。 “同志，请出示身份证、驾驶证、行驶证。”交警敬了一个礼，然后严肃的说道。 段雨菲的父亲连忙把身份证、驾驶证和行驶证递给了交警，而目光仍然盯着前方已经越来越远的两名嫌疑人：“同志，我这有急事——” “刚才路口停车时怎么回事？左顾右盼的。”交警根本就没有允许段雨菲的父亲进行多说，就把他的话给打断了。 “警察同志，我刚才发现两个坏人，已经通知刑侦大队了，现在正在跟踪他们。”段雨菲的父亲焦急地解释了一下目光，投向已经渐渐消失的嫌疑人。 “哎哟，那咱们还是自己人了。”交警有些戏虐地看着段雨菲的父亲，“我能看一下你的工作证吗？冒充警察可是要承担法律责任的。” “我什么时候冒充警察了！”段雨菲的父亲一听就有点急了，“我是受害人家属，只是刚才无意中看到了犯罪嫌疑人。” “犯罪嫌疑人在哪呢？”交警脸一变，有些严肃的问道。 “就前——”段雨菲的父亲手一抬指着前方，可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了。 刚才还跟的好好的两个男人，现在已经在前方不远处的路口消失了。 “行了，别找什么借口了。以后开车的时候要集中注意力，特别在路口，这么多人，这么多车，万一出事了怎么办？”交警说了两句。 “好的，好的，交警同志，我以后一定注意。”段雨菲的父亲看着嫌疑人已经消失，顿时就有些急了起来。 他连忙向交警承认错误，以期能够尽快的离开，好去追上那两人。 “那好，这次就不罚你了，以后要注意啊。”交警把证件还给了段雨菲的父亲。 段雨菲的父亲在经过交警同意后，迅速的发动车子，向前方赶去。 他希望能够再追上那名嫌疑人，好等刑警大队的警官赶到，能够把他抓捕。 可等他赶到路口的时候，仍然没有发现那两个男人的踪影。 人波跟丢了。 又过了5分钟，一辆警车停在了他的车旁。 他的妻子、郝好、那名何警官以及另外两名警察，从车上下来来到了他的车旁。 “人呢？”何警官问道。 “他们就在这一片儿消失了。”段雨菲的父亲沮丧的说道。 “那，那你怎么没跟住呢。”段雨菲的母亲有些气急。 “刚才过路口的时候，我被一个交警给拦下了，这一耽搁，结果两个人就消失了。”段雨菲的父亲很是沮丧的说道。 而郝好则瞟了一眼旁边的何警官，总感觉这里面有问题。 但他正是忍住了，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反正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不如等回到律所后，先请教一下师姐再说。 “那就这样吧，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记住给我打电话。”何警官看上去有些丧气的说了一句，然后带着手下上车离开了。 郝好上了段雨菲父亲的车，一起向春天律师事务所而去。 一路上段雨菲的母亲一直在埋怨着，而段雨菲的父亲一路沉默无语。 —————— 宁丹诧异的看着低头无语的段雨菲的父亲和一脸气哼哼的段雨菲的母亲，然后转向郝好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师姐，今天我们在刑侦大队外面差一点抓住其中一名嫌疑人。” 段雨菲的母亲此时插话道：“都怪孩子他爸，连个大活人都跟不住。” 段雨菲的父亲低着头，没有任何的反驳。 宁丹听的有些云山雾罩的，他只好让郝好详细的给自己说一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详细的给我说一下怎么回事。” “师姐，情况是这样子的，……” 随后郝好将今天他们三人前往刑侦大队，以及后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向宁丹介绍了一遍。 而段雨菲父亲被交警拦下检查一事，由段雨菲的父亲又进行了补充说明。 宁丹若有所思的问郝好：“你们赶回刑侦大队后，告诉那个何警官你们发现了犯罪嫌疑人时，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出动？” “对。”郝好很干脆的回答道。 “那个何警官还打了个电话是吗？” 郝好点了点头。 此时，一条完整的脉络在宁丹的脑海中形成了。 但宁丹怎么也想不通，刑侦大队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他们自己的懈怠？还是来自于上面权贵的压力？或者还有其他的原因？ 就在您当苦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郝好突然插口说道：“对了师姐，还有一个情况。” “什么情况？”宁丹问。 “师姐，你先看看这张照片。”郝好拿出手机把自己今天拍到的犯罪嫌疑人的照片找出来，然后递给了宁丹。 宁丹接过手机，目光一下子就集中到了两个男人的身上。 “咦，这个人好面熟啊！”宁丹手指着照片左边那个男人，看着郝好说到。 “你也感到面熟吧，”郝好一笑，“可我就是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宁丹拿起手机，认真的看了一眼。 随后她放下手机，拉开办公桌下面的小柜子从里面拿出了一份案件档案，又从档案中找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郝好。 郝好接过照片，“咦”了一下，然后拿过手机，两者一对照，竟然是同一个人。 “李小虎，那个上次偷了你钱包的人。”宁丹笃定地说。 第149章 怪异 郝好陪着段雨菲的父母，再一次的来到了刑侦大队，再一次的见到了何警官。 只不过，这一次他们不再是空手而来。 而是多了一份被放大了的照片。 这是郝好紧急前往照相馆从自己的手机中打印出来的照片。 左边是李小虎，右边就是那个涉嫌强暴段雨菲的犯罪嫌疑人。 他们这一次来找何警官，目的非常的明确，就是希望警方能够顺着李小虎这条线往下，好尽快的抓获强暴段雨菲的犯罪嫌疑人。 三人的再次到来让何警官很是意外，上午才来过，下午就又来了。 她有些无奈的看着段雨菲的父母，说道：“段先生，上午不是给你们说过了吗，我们一定会尽力查的。我们也想早一点将罪犯绳之于法，可没线索我们也没有办法啊。” “何警官，我们发现了一条线索，对你们应该有所帮助的。”段雨菲的父亲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什么线索？给我说说。”何警官一脸诧异地看着段雨菲的父亲。 “上午我们不是在外面见到其中一个嫌疑人了吗，我这个……外甥用手机拍下了他的照片。”段雨菲的母亲连忙说道。 “犯罪嫌疑人的照片我们有，光有照片也作用不大呀。”何警官一听，顿时把身子倚在了椅子背上，然后又无奈的说道。 “不是嫌疑人的照片，我外甥认识犯罪嫌疑人旁边那个男人。”段雨菲的母亲一边解释，一边把事先打印好的照片递给了何警官。 何警官本已经放松的身体一下子坐直了，她接过被放大的照片，匆忙的扫了一眼，然后眼睛直盯盯的看着郝好：“你知道他是谁？” 郝好被何警官盯得心里有点发毛，那还是保持镇定的说道：“这个人叫李小虎，曾经因为盗窃而被抓过，我就是那个被他偷了钱包的受害者。” “你确定？！”何警官盯着郝好，语气有些不善。 “我确定。”郝好说到。 “那行，先做个笔录，然后你们就可以回去了，我们会进行抓紧时间调查的。”何警官把照片放在了桌上，然后拿起一本记录纸，开始给郝好做起了笔录。 何警官详细的询问了郝好认识李小虎的过程。 郝好也把当时在步行街的遭遇向何警官详细的说了一遍。 但他并没有告诉何警官，自己恰好在后来还成为了李小虎的辩护人之一，李小虎最终也被无罪释放。 做完笔录送走了郝好和段雨菲的父母，何警官一个人坐在那里，脸色阴沉的有些吓人。 片刻之后，何拿起桌上的电话，随手拨了一个号码出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你们的人被人认出来了，赶快想办法补救吧。” “何队，你可别吓唬我，这可是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如果出了问题大家都没法上上面交代。”电话中，一个厚重的男子声音传来。 “你们怎么找了一个小偷啊，段雨菲的家人中正好有一个被那个小偷偷过，所以上午一下子就被人家认出来了。” “何队，有些事情不便多说，只请你再想办法帮我们拖两周时间。” “这根本就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你们的人的安全问题。” “我们的人的安全不会有问题，只要你帮我们拖住时间就行。” “那行吧。”何警官挂断了电话，脸色依然有些难看。 话说此时郝好和段雨菲的父母再次回到了律所。 宁丹在听完刑侦大队办案警官的反映后，她更加的确定，对方一直是在敷衍。 如果说之前无法确定那两名强暴段雨菲的犯罪嫌疑人的身份的话，那么这个李小虎的身份已经是很明确的了。 只要抓住了李小虎，另外那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就自然而然的可以确定下来。 可是刑侦大队那名何警官显然并没有准备去抓捕李小虎。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师姐，是不是有问题？”郝好看着宁丹那阴晴不定的脸问道。 “段先生，我觉得那个何警官可能在敷衍我们。”宁丹对段雨菲的父母说道。 “宁律师，你也有这种感觉吗？”段雨菲的父亲对宁丹的话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其实他早就有了这种预感，要不然也不会花这么多钱让律师参与。 而今天的遭遇更让他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宁律师，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欧阳菲的母亲问道。 宁丹想了想说到：“你们可以向市局投诉，如果他们还不作为的话，就向省厅投诉。” “那就得麻烦宁律师和郝律师帮我们准备材料了。” “没什么麻烦的，这本来就是我们应该做的。”宁丹客气的说。 送走了段雨菲的父母，郝好和宁丹两人一起回到了办公室。 “师姐，段雨菲这个案子怎么这么的怪异。”郝好往椅子上一坐，就把自己心中的疑惑给倒了出来。 “听你们一讲今天的情况，我也感觉很奇怪。这个案子好像披着一层迷雾，总是让人看不清楚。”宁丹撩了一下额前的刘海，“这里面好像有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那会不会犯罪嫌疑人是某二代，他们的家族出面，想把案子压下来。” “你小说看多了吧。”宁丹白了一眼郝好，“如果真的是那些二代，段雨菲的父母根本就没有机会肆无忌惮的去找刑侦大队。” “那会是什么原因让刑侦大队在如此有利的证据条件下，还一直拖着呢？” “我也想知道啊。”宁丹的身体往后一仰头看着天花板，常常的叹息了一下，“先别想那么多了，去帮他们准备申诉材料吧，到时候看市局怎么说。” 郝好只好收起好奇心，无奈的去准备申诉投诉的材料了。 正在准备帮助段雨菲父母写投诉材料的郝好和宁丹两人，并不知道，接到何警官电话的那名男子，正在安排人秘密的调查郝好。 郝好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就把投诉材料的初稿完成，然后交给了宁丹。 宁丹会在修改好之后，把这份材料交给段雨菲的父母，然后在约定的时间由郝好陪同她们前往市局督察处进行申诉。 第150章 投诉升级 当天晚上宁丹就把已经修改完成的申诉材料，发给了段雨菲的父亲。 约定第二天上午9点，双方在市警局门口会面，继续由郝好陪同。 对于这样的安排，郝好倒是没有提出任何的异议，反正这几天自己也没有其他的工作，只要他们愿意陪着跑就是了。 毕竟人家付了钱，怎么也得把人家陪高兴了不是。 —————— 下班时间早就已经过了，可夏华商场行政部的员工们还在加班着。 原本的资料还没有整理完成，新的资料又源源不断的送了过来。 当然在这个时候加班的绝对不只是他们。 鸿大商业广场顶楼，欧冶平正在办公室中听取着汇报。 “……，平少，我们了解到的情况就这么多。”商业广场发展部经理梁兴向欧冶平汇报道。 欧冶平听完梁兴的汇报，思考了一会儿，却没有任何的头绪，“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收集这些资料吗？” 梁兴摇了摇头，“我们的人只知道是他们总部法务部要的，但具体准备做什么就不太清楚了。” “让他们尽快搞清楚，夏华商场是不是有什么大动作。知彼知己才能百战百胜。” “好的，平少，我这就安排。” —————— 上午9点不到，郝好就已经来到了市警局的门外。 在给段雨菲的父亲发了条信息后，他找了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位置，静静的等待着段雨菲父母的到来。 而于此同时，欧阳姗姗一身穿着庄严的警服，正坐在市局局长大人的办公室里。 “姨父，您找我有事儿？”欧阳姗姗有些撒娇的对市局局长贺延亭说道。 “你那个小男朋友最近在忙什么案子呢？”贺延亭微笑的看着自己妻子的外甥女，问道。 “他又没告诉过我，我怎么知道啊。” “你呀，还得多关心关心你那个小男朋友。” “怎么了姨夫，他是不是闯祸了？”欧阳珊珊面容一整，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盯着贺延亭。 “闯祸？他差点把人家省厅一年多的心血给毁了。”贺延亭有些不满的说道。 “省厅的心血？有大案子？” “这你就不要问了，也不是你应该知道的。给你的小男朋友带句话，他最近办理的这个案子，先安生的等一等，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结果的。这一段时间不要让他跟着当事人一起上蹿下跳的。如果坏了省厅的事儿，到时候追责下来，他的责任可就不好说了。” “有这么严重吗？”欧阳姗姗一听贺延亭的话，顿时就有些慌了。 “比你想象的严重，人家要不是知道了我们的关系，早就把他弄起来了。” “真那么严重？”欧阳珊珊嘟囔了一句。 “省厅布置了一年多，几个省联合办案，就差点毁到这么一个小律师手上，这还不严重，什么才叫严重？”贺延亭瞪了一眼自己的外甥女，“记住我刚才交代你的话，一定让他这一段时间规矩点。” “哦。”欧阳珊珊低下了脑袋。 而此时的郝好正和段雨菲的父母一起走进了市局督查处。 一走进督察处，段雨菲的父亲没等督察处的警官问，他就直接走上前站，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这位警官，我们是来投诉市刑侦大队的。”段雨菲的父亲说完，把拿在手中的投诉材料递了过去。 警官接过材料，大致地浏览了一下之后，这才抬起了头，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好的，材料放这儿吧。我们会尽快去落实。如果他们真的不作为的话，我们一定给你们一个说法。” “那谢谢你了，警官。”段雨菲的父母终于有了找到了亲人般的感觉，“那多长时间可以给我们一个回复呢？” 警官看着两人，想了想说道：“估计一周左右的时间，一有结果会通知你们的。” “好，好，我们等你的消息。谢谢你了警官。”段雨菲的父母在再次表示的感谢之后，才向外走去。 郝好随着两人刚一离开督查处，手机就响了起来。 电话是欧阳姗姗打来的，“姗姗啊，有事儿吗？” “郝好，你在哪儿？我有急事儿找你。”欧阳姗姗电话中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着急。 “我在市警局，刚从督查处出来。” “市警局？”欧阳姗姗吃了一惊，“你先别走，等我。” 随之，电话被欧阳姗姗挂断了。 郝好只好停下脚步，对段雨菲的父亲说道：“段先生，你们先回去，我还得等一个人。” “好的，那我们先回去了。”段雨菲的父亲刻意的忽略了郝好的称呼，他一直记得和宁丹之间的约定，不能暴露郝好是律师的身份。 目送段雨菲父母离开，郝好一个人无聊的站在一楼大厅左顾右盼起来。 “郝好！”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是可能因为声音的主人在跑着过来的，显得有些喘息。 “姗姗，什么事儿，这么着急。”看着脸上流着汗的欧阳姗姗，郝好拿出一包纸巾，抽出来一张，想给欧阳姗姗擦擦汗，但被手刚递过去，纸巾就被欧阳姗姗截走了。 “你最近在代理什么案子？”欧阳姗姗擦了擦汗，然后问道。 “你知道的，就是那个海峰杀人案，还有就是三哥家的夏华商场的事儿。”郝好有些不解的看着欧阳姗姗。 要知道，在今天之前，欧阳姗姗很少会问到郝好的工作，今天突然关心起郝好的业务，难免会引起郝好的不解了。 “还有别的吗？”欧阳姗姗想了想，感觉郝好所说的两个业务都不太可能和省厅扯上关系，突然间，她想到了什么，连忙问道：“对了，你来市局督查处做什么？” “是这样，我今天陪客户来督查处投诉市刑侦大队。” “投诉刑侦大队？”欧阳姗姗诧异的看着郝好，她敏锐的感觉到，姨父所说的事情应该是和这个事情有关。 “是这么回事，我的客户的女儿被人强暴后跳楼自杀，刑侦大队在拿到了视频后，仍然一直没有动静。于是他们就找到我们，想让我们帮助他们在和警方交涉的过程中提供法律意见。这不，今天他们来市局投诉，于是我就陪着来了。” 第151章 真相？ 欧阳珊珊一边听着郝好的讲述，一边快速的思考着。 根据郝好的讲述，他仅仅是跟随受害人家属前往刑侦大队而已，不应该会影响到省厅所谓的布置啊。 而从姨父刚才给自己讲的内容分析，省厅应该在一年前甚至一年多以前布置了一个大行动，而这个大行动却因为郝好的某个行为差点被破坏掉。 很显然，这个行为不可能是去刑侦大队督促办案警官加快办案进度。如果仅仅是找一下办案警官，就影响到了省厅的行动布置的话，估计连省厅自己都不会相信。 那一定还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发生才对。 欧阳珊珊想到这里，眼睛盯着郝好问道：“除了去找了办案警官，中间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 “没有发生其他事情吧，”郝好皱着眉头想了一下，眼前突然一亮，他想到了昨天上午离开刑侦大队的以后的事情，“对了，我们昨天上午离开刑侦大队时，在刑侦大队外面遇到了其中一名犯罪嫌疑人。而巧合的是，和这名犯罪嫌疑人在一起的还是一个熟人。” “熟人？” “李小虎还记得吗？” 李小虎，欧阳珊珊怎么可能会不记得呢？ 一听到他的名字，往事瞬间涌上心头。 李小虎是他童年时的玩伴，而去年李小虎因盗窃嫌疑人被自己抓过，但因为证据不足，李小虎最终被无罪释放。而当时的两名辩护人之一就有眼前这个男人。 “跟我说说昨天的事情，越详细越好。” 于是，郝好又将昨天的遭遇详细的向欧阳珊珊讲述了一遍，包括后来段雨菲父亲跟丢嫌疑人的事情也都没有落下。 在听完郝好昨天的经历后，欧阳珊珊大概有些明白姨父今天所说的，郝好差点破坏了省厅的布置是怎么回事了。 结合郝好讲述的段雨菲案件的前因后果，可以基本确定，那两名涉嫌强暴段雨菲的犯罪嫌疑人早就已经落在了警方的视线之中。 但由于那两名犯罪嫌疑人极有可能属于省厅布置的大行动中的一份子，而为了避免发生意外，刑侦大队一直没有对这两名犯罪嫌疑人采取行动。 但令人没有想到的是，郝好他们竟然意外遇到了犯罪嫌疑人，并要求刑侦大队前往抓捕。 而郝好他们的这一要求，恰恰触碰了省厅之前的布置。 于是刑侦大队那边就采取了拖延的方式，从而避免了省厅布置的落空。 现在想来，就连那名拦截下段雨菲父亲的交警，都有很大可能是被刻意安排过来的。 他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确保李小虎和那名犯罪嫌疑人无事。 在警方已经掌握了两名涉嫌强暴段雨菲的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下，而没有贸然的采取抓捕措施，很显然是为了避免惊动他们背后的人。 如果现在就对他们实施抓捕，必然会打草惊蛇，从而影响到省厅的整体行动。 目前看来，这个解释应该是最合理的了。 郝好很有可能在无意中卷入了省厅布置的这一次大行动之中。 而且这还是一次布局长达一年之久，又涉及多个省份的大行动。 这么大的行动所针对的对象，要么涉毒，要么涉黑。甚至有可能既涉毒又涉黑。 欧阳珊珊可以想象的到，不说郝好的行为是否会威胁到了行动的安全，仅仅是他们要找的人，是一帮子既涉黑又涉毒的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的话，自身的安全也有可能得不到保障。 一想到这里，欧阳珊珊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还好今天姨父通知了自己，郝好他们也并没有采取进一步的动作。 欧阳珊珊暗中下定了决心：必须得想办法让郝好远离这种危险才行。 可这怎么才能给郝好说呢？不管对错，自己猜测的内容都是不能告诉他的。 这让欧阳珊珊一时为难了起来。 “珊珊你怎么了？”看着一脸纠结的欧阳珊珊，郝好有些好奇的问。 “没什么，我在想你说的段雨菲那个案子的事。”欧阳珊珊看着郝好那关切的目光，连忙掩饰了一下。 但随后她又说到：“段雨菲这件事情你先不要在跟着他们做其他事情，我先从内部帮你打听打听，看问题出在哪儿了。” “珊珊你太好了。”郝好一听欧阳姗姗愿意帮助自己打听段雨菲案子的情况，立马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 要知道，段雨菲的父母找律师就是为了推动案件的进展的。如果他们花了钱，但案子还是没有任何的进展，虽然嘴上不会说律师的问题，但心里总是会有疙瘩的。 而如果欧阳珊珊能够通过内部了解一下案子的情况，并且能够推动一下案子的进展的话，那么就说明律师是出了很大的力的。 到时候段雨菲的父母也就真的无话可说，而且也不会感觉这是在花冤枉钱了。 “行了，注意点影响。”欧阳珊珊连忙把自己的手从郝好的手中挣脱，脸上泛起了一朵红云。 郝好兴高采烈的离开了，而留下的欧阳珊珊则面带愁容。 她发愁的当然不是如何打听段雨菲案子一直没有什么进展的原因，而是在考虑如何让郝好安全的脱身。 不用多想，她都能够猜得出来，段雨菲案之所以没有什么进展很大，可能也是因为省厅布置的这一次大行动。 想到这里，她眼前突然一亮。姨父所说的话在自己耳边响起：要不了多久，段雨菲案就有消息的。 从姨父的话中不难才出，省厅估计很快就要准备收网了，而到省厅收网后，段雨菲的案子当然也就不成问题了。 一脸轻松的欧阳珊珊，推开了市局监察处办公室的门。 20分钟以后，她的脸上带着笑意离开了。 她并没有打算把自己的分析告诉郝好，但必要的暗示还是需要的，可以让他不再盲目的乱跑，以免真的破坏了省厅的布置。 当然了，这种事情并不着急，还是要等两天再说比较好。 当郝好告别欧阳姗姗刚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 第152章 空手套律师 郝好拿出手机，一个陌生的来电在手机屏幕上跳动着。 用手指轻轻地滑动了一下屏幕，电话接通了。 “郝律师，你还记得我吗？我是赵翠兰啊，前一段时间找你咨询过问题的。”手机听筒中一个女子有些焦急的声音传来。 “哦，你有什么事儿吗？”郝好并没有想起来赵翠兰是谁，但出于职业上的礼貌，他还是含糊的回应了一句。 “我想委托你代理案子。”女子说道。 “当然没问题。”郝好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又有人给自己送钱来了。 “那郝律师您下午在所里吗？我去找您。” “可以，你过来吧。”郝好毫不犹豫的答应了对方见面的要求。 挂断电话后，郝好才把今天的事情向宁丹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而当宁丹听到，欧阳珊珊会通过内部帮忙了解一下案子的进展时，脸上则露出了一丝懊恼之色。 她懊恼的是自己竟然把这一层关系给忽视掉了。 不过好在郝好遇到了欧阳珊珊，现在也不算晚。 她连忙拿起手机，给段雨菲的父亲拨了一个电话：“段先生你好，郝律师把今天的情况给我说了，效果应该不错。另外我们这边也找了一些内部关系在了解和推动案子往前走。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 “放心吧段先生，一有消息我们就联系你。” “……” “好的，再见。”宁丹高兴地挂断了电话，然后笑盈盈的对郝好说：“走吧，中午请你吃饭，犒劳一下咱们的大功臣。” 郝好欣然的答应了宁丹的请客，一顿简洁的快餐，两人回到了律所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郝好往椅子背上一靠，准备休息一会儿，下午来见那个赵翠兰。 —————— 当赵翠兰走进来的时候，郝好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这个赵翠兰就是老公宋光明在工地上意外身亡那个女人。 郝好能够很清晰的感觉到，上次她对自己的咨询意见不太满意，但不知道这一次她怎么又来了，还在电话中表示想委托自己。 对于她为什么现在又要委托自己来办理案件，这种问题是绝对不能问出来的。 “郝律师，我想请你打官司，不知道需要多少钱？”赵翠兰一见到好好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还是你老公那个案子？”郝好问。 “是的，现在二审快开庭了，我想请你代理。” “我记得你们的诉讼标的额是100万是吧，按照所里的收费标准，我们要收取5%，也就是5万元的律师费。” 赵翠兰一听郝好报的价格，脸上顿时露出了难色，低声的问道：“郝律师，这个律师费能少点儿吗？” “这是律所的规定，并不是我随意报的。”郝好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还价的余地。 “我老公是家里唯一的顶梁柱，现在他死了，我还得照顾公公婆婆，孩子上学每年各种费用还得要一两万块钱，我是真的拿不出来这么多钱啊。”赵翠兰说着说着，眼泪就巴拉巴拉地掉了下来。 “郝律师，你就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吧，我给你磕头行不。”赵翠兰说到这里就站起身，顺势就准备跪下去。 郝好连忙拉住了赵翠兰的胳膊，宁丹也过来扶住了她。 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的赵翠兰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诉说着自己的苦楚。 而宁丹则在旁边不停的劝说着，郝好无言以对的坐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这是闹得哪一出啊？”就在此时，高天泽主任走了进来。 显然他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这才过来看个究竟。 宁丹没等郝好说话，抢先一步向高天泽介绍了情况。 而坐在一边的赵翠兰在高天泽一走进来之后，就开始注意起这个中年男人。 在她看到宁丹向这个中年男人汇报的时候，就已经认定了他肯定是这家律所的负责人。 赵翠兰噌的一下站起来，冲到了高天泽的身边，然后扯开了喉咙，边哭边说道：“你是他们的领导吧，能不能可怜可怜我们孤儿寡母的，让郝律师少收点律师费。” 高天泽瞪了一眼宁丹，林丹则回了一个狡洁的微笑，然后退后一步再也不说话了。 高天泽暗暗地摇了摇头，然后微笑着对赵翠兰说：“这位女士，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律师事务所也是有律师事务所的制度的，更何况在律所里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赵翠兰连连的点着头：“我懂，我懂，我知道你们律师都是拿提成的，你看能不能给郝律师说说，让他少提点，权当是……” 赵翠兰的话都没有说完，又开始抹起了眼泪。 赵翠兰话音一落，高天泽就有些为难起来。 郝好收多少律师费，其实已经和所里没有关系了，毕竟人家已经把全年的包干费用交给了所里。 现在自己在开口让郝好减少费用，这不就成了夺人钱财了吗？ 宁丹看出了高天泽的为难，她不能给郝好开口的机会，郝好能进春天律师事务所是高天泽的原因。只要高天泽说要让价，郝好一定不会反对的。 可她非常的清楚，郝好对于谈价格的经验是很不足的。如果一下子做出过大的让步，只会显得律师是在漫天要价；另一方面也很有可能会让赵翠兰产生更大的期望，然后提出更大的降价要求。 宁丹对赵翠兰说道：“赵女士，既然我们主任都来了，我做主，按4.5收，这样可以吧？” 赵翠兰一听，眼睛顿时一亮，但仍然看了一眼高天泽，喃喃地说道：“能不能——” 宁丹没有等赵翠兰的话说完就把它打断了，“赵女士，再低就不要想了，我们高主任也说了，律所有律所的制度，我做主给你降了5000块钱，这都得郝律师出。实在不行您换家律所问问？” 赵翠兰一听就知道，自己再想讲价已经没有可能了。 高天泽离开了，三人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而赵翠兰的眼珠子又滴溜溜的转了起来，然后弱弱的问道：“那能不能等到钱要回来再付？” 第153章 空手套律师（续） 律师费用已经定了下来，可赵翠兰再次说出了后付费的想法。 “赵女士，这样真的不可以。”郝好摇了摇头，果断的拒绝了赵翠兰的要求。 他甚至都有些不想代理这个案子了，但一想到那4万多块钱的收入，他又把那个念头扔到了大西洋里。 赵翠兰儿的脸色一暗，又准备祭起眼泪大法。 郝好顿感头疼不已，连宁丹都偷偷的像他使了个眼色：干脆这个案子别收了。 郝好回看了宁丹一眼，无奈的笑了笑：4万多块钱呢，怎么能不收呢。 宁丹：你可想好了，这个人可不好惹。 郝好：放心吧。 两人用眼神交换过意见，然后郝好对赵翠兰说道：“这样吧，你先付2万，剩下的25，000到终审判决下来之后再付。” 赵翠兰那本已撇开的嘴立刻收了回来，然后她希冀的看着郝好：“郝律师，您看1万块钱行不？我实在是一次拿不出来那么多。” 当赵翠兰将首笔律师费的金额又腰斩了一半后，连郝好的眉头都已经皱起来了：“张女士，如果这样的话，你还是去另请高明吧。” 赵翠兰一件郝好的样子，就明白自己的要求已经越过了郝好的底线了。 于是第三次祭出了哭诉大法，她一边用手抹着眼泪，一边偷眼观察着郝好，然后用近似于乞求的声音说道：“郝律师，我最多真的只能拿出15，000，要不然家里老人孩子就得喝西北风了。你看这样行不？那5000块钱我也不让你让了，等二审判决下来了，我再给你35，000块钱。” 郝好心中实在有些不耐了，但他又不想放弃这即将到手的15，000块钱的收入，只好咬着牙认可了赵翠兰提出的建议。 一听到郝好同意自己只需要先交15，000块钱的律师费，赵翠兰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郝律师，谢谢你，真的太谢谢你了。你真是个好人。” 郝好见赵翠兰给自己发了张好人卡，心中不由呵呵了两声。 在赵翠兰办理完了委托手续，交过了1万5千块的律师代理费，郝好开始正式的介入案件。 在翻看了一审判决书后，郝好心里已经有了想法：这案子是不能继续进行二审的。 一审判决非常的明确，认为宋光明和华星建设工程有限公司之间不存在劳动关系，驳回了赵翠兰的诉讼请求。这个判断从法律上讲没有问题。因为原告起诉时的诉讼请求，就是要求确认双方存在劳动关系。既然无法确认劳动关系，驳回诉讼请求也就正常了。 继续打二审，必须得按照一审的诉讼请求来，那么，最好的结果其实就是发回重审，但很大的结果还是驳回上诉。 不打二审，那么就只能从头走了。 依据规定，只要有了社保中心的认定宋光明属于因公死亡，后面的赔偿就不会存在任何的障碍。 赵翠兰听过郝好的建议后，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郝律师，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能拿到赔偿就行。” 赵翠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这种人比较难打交道。”宁丹看着送走赵翠兰回来的郝好说道。 郝好微笑着点了点头，“我明白。” 郝好并非在敷衍宁丹，而是他真的明白，像赵翠兰这种人确实比较难以打交道。 他们非常看重眼前利益，而且喜欢听顺耳的话。 因为注重眼前利益，她才会在最初的时候，找了一名法律工作者来代理案件。 因为喜欢听顺耳的话，在上次郝好所说的索赔金额低于了别人告诉他的金额后，她就不高兴的离开了。 郝好不用想就知道，如果案子最终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她一定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对此，郝好他是一点都不担心。他敢告诉赵翠兰，最终可能获赔的金额，并且敢于接下这个案子，心里还是有些数的。 “这种人太看重利益了，官司打赢了，等到付钱的时候，她也不一定会痛快的付钱。”宁丹说道。 “我不怕，大不了起诉她。”郝好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那好吧。”宁丹已经不好，再说什么了，她低下头继续忙起了自己的事情。 —————— 再郝好埋头于案件的准备工作时，华丰房产中介韩雪儿的电话打了进来。 电话中韩雪儿询问郝好下是否有时间，他已经联系过了房主，双方可以共同就房屋价格进行面谈。 郝好当即就答应了下来。 “师姐，我先走了。”郝好快速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然后提起电脑包和宁丹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律所。 按照韩雪儿提供的地址，郝好很快就来到了华丰房产中介公司。 郝好到来的时候，一个中年胖子正和韩雪儿有说有笑聊着天。 一见郝好进来，韩雪儿连忙站起了身，把中年胖子介绍给了郝好，“郝先生，这位是钱先生，紫亭花园9号楼1单元1701室的业主。” 然后她又对中年胖子说道：“钱先生，这就是有意向购买您那套房的郝先生。” 钱胖子笑眯眯的和郝好握了握手后，上下打量了一下郝好，有些自嘲的说道：“郝先生年轻有为啊，年纪轻轻地就有能力自己购房了。可不像我，碌碌无为的半辈子，还一事无成。” “钱先生过奖了。”郝好谦逊的回了一句，但没有接钱胖子的茬儿。 两人一落座，郝好就直奔主题，“既然钱先生过来了，我想看一下房本行吗？” “没问题。”钱胖子答应的很快，随后把一直拿在手里的大红本递给了郝好。 二手房交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确认对方对房屋是否有出售的权利，最简单的方法就是查看对方的房产证或者不动产证。 虽然房屋中介此前已经确认过，但作为买房人还是有必要再确认一下的。 当然了，仅仅查看是不行的，最好再通过房管局查询确认其真实性。 二手房交易的第二件事情，就是确认该房屋是否有共有人，特别需要了解的是：该房屋是否属于夫妻共有财产。 而是否属于夫妻共有财产，往往在房产证或不动产证是看不出来的。只能要求对方出示结婚证，来判断房屋购买的日期是在婚前还是婚后。 依据我国现行婚姻法律和相应的司法解释，一般情况下，婚前购买的房屋属于个人财产，婚后购买的房屋属于夫妻共有财产。 当然也有例外情况，比如父母赠与、双方有约定等等。这些，在购买二手房时，都是应该考虑到的。 要不然，因为共有人不同意从而导致买卖合同无效，那才是麻烦事儿。 第154章 买房（三） 郝好接过钱胖子递过来的证书，封面上写的并不是不动产登记证书，而是房屋所有权登记证书。 不用打开，郝好就知道，这套房子至少是2015年之前的。 在2015年之后，原来的房屋所有权登记和国有土地使用证登记统一成了不动产登记。但对于之前已经取得的房屋所有权证和土地使用权证，可以更换为不动产证书，也可以不变更，原有的两证继续有效。 在翻看了一下房产证后，郝好就将证书还给了钱胖子。 “钱先生，我想问一下，你这套房子是否有共有人？比如夫妻共有。”郝好问道。 “我已经离过婚了。”钱胖子看似没有直接回答郝好的问题，但却直指最核心的问题。 而后，钱胖子还让郝好看了一眼自己的离婚证。 郝好果断的选择不再问关于是否有共有人的问题，问多了，只会增加自己购房的麻烦。 即使钱胖子在离婚时约定房子归女方所有，但只要没有办理过户，自己也支付了对价，就属于“善意第三人”，就可以依法取得房子的产权。而如果问多了，比如自己看到了双方离婚时的约定或者判决书，还要坚持购买的话，那就不好说了。 随后，双方又就金额开始了讨价还价，最终在郝好承担过户所需要的全部费用的情况下，钱胖子同意以130万的价格将房屋出售给郝好。 意向虽然达成，但还不到付钱的时候。按韩雪儿所说的，二手房按揭时，应当将首付款付到第三方监管中心，待过户完成后，再由第三方将房款支付给卖房人。 这是一个比较安全的交易方式，可以有效的避免各方的风险。 一切谈妥当后，就是三方共同签署二手房交易合同的时候了。 现在他们要签署的，是由中介方提供的三方合同，严格来讲，这是一个份格式合同，对印刷好的条款，一般情况下是无法进行修改的。但可以补充约定一些内容，只要不涉及到中介方的利益，买卖双方达成一致，就可以了。 需要补充的条款一般涉及到水电费、物业费、供暖费等费用如何分担，毕竟多数二手房都是正住着人的，水电表要有一个读数，要有明确的承担方。 而像郝好所购买的这种二手房，基本上可以忽视水电费的，但由于小区是有集中供暖的，这就需要考虑之前卖方是否有拖欠供暖费的问题，需要在合同中明确出来，如果有拖欠的情形，由卖方承担所有费用。 物业费也是一样的道理。这么好的一个小区，物业费可不便宜。 其实吧，二手房买卖之时，最关键的一件事，就是把双方所有口头约定的内容，都写到合同中。即使是中介提供的格式合同，也有足够的地方让买卖双方进行补充约定。 —————— 没用几天，房子的事情就办好了，拿着钱胖子交给他的钥匙，郝好心中激动不已，自己现在算是成功加入了房奴一族了。 可每个月五六千元的还贷额度，瞬间让郝好的压力山大。 还好手里还有10来万可以支撑一段时时，但即便如此，赶紧挣钱的念头更强了。 其实，律师的收入远不如别人想象中那么高。 能真正挣大钱的律师，仅仅是少数。 对于很多律师来讲，一年的收入可能也就几十万到头了。而对于年轻律师来讲，一年几万元的收入也并不少见。 而且律师的开支也是很大的。 社保虽然通过律所交，但所有的费用都得律师自己承担，律所是不出一分钱的。 更不提什么服装费、学习费用、购书的费用、吃饭应酬的费用等等了。一个一年下来，各种支出加起来，差不多得要七八十来万之多。 所以才有了为了揽到业务而压价竞争的事情发生。 —————— 晚上回到家，吃过饭，郝好这才把自己买房子的事儿给爸妈说了。 看着爸妈那惊讶的脸，郝好内心美美的——自己终于可以让家人住的更好些了。虽然为此背了一身的贷款。 今天已经有些晚了，三人决定明天上午再去看新房子，郝好也正好没有什么事情，可以陪着二老一起。 第二天上午，一家三口出现在了新房子中。 二老看着宽敞明亮的新房子，内心不由感慨不己：那个记忆中还是个小不点儿的儿子真的长大了。 —————— 把房子装修的事情交给了父母，郝好要开始忙于挣钱了。 其实怎么装修，在郝好和父母一起看过房子后就定了下来，由于资金的原因，他们并不准备进行多高档的装修，地上铺个地板砖，墙就直接用888就可以了。卫生间和厨房也只做了最基础的安装，如果以后想再装修时，也不会造成太多的浪费。 当然了，这个事情全部交给了父母，郝好也不准备插手。赵翠兰的案子，必须要及时跟进，争取早日结案，那可是还有3万多块钱没有收回来呢。 其实在郝好看来，赵翠兰这个案子其实也就是跑个程序罢了。而他却不知道，他认为很容易的事情，在别人看来并不简单。 这种认识上的错位，在每一个行业里面都有。 上学时数学老师经常说，“这么简单的题都会算错。” 背英语课文时，英语老师会说，“这么简单的短文都背不好。” …… “这么简单……都不会”成为很多人在人生中必然会遇到的指责。 其实这就应了那句话，“难者不会，会者不难。” 虽然有一部分人能够做到“久病成医”，但那毕竟只是少数人。 更多的人尽其一生可能除了在电视上看到之外，都不会遇到一起案子。 想让他们在浩瀚的法律条文中去找到能够被自己使用的规定确实有些为难人了。 律师毕竟受过专业的法律教育，即便他对某一类专业事物并不是特别精通，但是想要让他找到相应的法律条文，还是比较容易的。 于是有个别律师就有了“这案子一点都不复杂”的感觉，而这些感觉也着实误导了不少人。 就像赵翠兰这个案子，在郝好看来，不过是在走程序罢了。可在赵翠兰看来，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去把本应该属于她的权益要回来。于是在转展腾挪之后她又找到了郝好。 虽然说是走程序，但该认真对待的还是要认真对待的，这属于职业道德的问题。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郝好迅速的整理好材料，向社会保险机构提出了认定申请，申请认定宋光明属于因工死亡。并向社保机构详细的说明了申请的理由，这第一步工作就算暂告一段落了。 忙完这些，夏华商场还没有消息传来。海峰故意杀人案也未到开庭的时间，段雨霏的案子还需要等市局督查处的消息。 有些无所事事的郝好，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 第155章 退转军人 电话是老大胡伟光打来的，老大只说是请他和老二孙建军一起吃饭，但具体的原由却一字都不愿意透露。 郝好心中埋着无限的疑惑，准时来到了胡记面馆。 胡记面馆，在商都是非常有名的一家面馆，主营就是各种面食。由于价格不是很高，很是受普通消费者的喜欢。每一到了饭点之时，稍微晚来那么一会儿，就会找不到座位。 来到胡记面馆，跟着服务员走进老大预定的包间，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郝好的面前。 “姗姗，你怎么也在？”郝好张着嘴巴，瞪着圆圆的眼睛，看着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正和另一位美女聊天的欧阳姗姗。 另外一位美女，郝好也认识，正是胡伟光的妻子，陆军中尉岳佳。 想当初，他们结婚时，自己还是伴郎来着。 “你们家郝大律师来的蛮快的吗。”岳佳和郝好并不是太熟悉，但看上去，她和欧阳姗姗到是非常的熟。 “他一向最守时了。”欧阳姗姗有些小骄傲的说道。 “是啊，不像是我们那口子，说是请客，可临下班又让工作给绊住了，反而不如客人来的早。”岳佳嘴上在批评胡伟光，但那表情就做足了“我们家伟光还没到，是身不由己”的样子。 “公务员都这样子吧，总是身不由己。”郝好连忙应和了一句。 随后，三个人开始慢慢地聊了起来。 这一闲聊，郝好才知道，原来欧阳姗姗和岳佳早在部队上就已经认识了。 那时候的两人都在通讯连，岳佳是欧阳姗姗的班长。直到后来欧阳姗姗参加特种兵选拔，而岳佳则考上了军校，两人才算分开。 但两人从来没有断过联系。 特别是在岳佳军校毕业，因为胡伟光的原因，被分回了商都市军区，两人更是经常的见面了。 “老四，你早就来了。”孙建军一走包间，就看到了早一步到来的郝好，随后在岳佳打了个招呼后，看向了坐在岳佳旁边的欧阳姗姗，“嫂子好，这位美女是？” “我叫欧阳姗姗，郝好的女朋友。”欧阳姗姗起身，大方的做了一个自我介绍。 “弟妹，你好。”孙建军一愣神后，连忙轻轻地握了下欧阳姗姗伸过来的手，然后快速松开了。 “老四，最近忙什么呢？”孙建军拉着郝好问起了他的近况。 包间中迅速的形成了两两聊天的格局，两位美女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样的私密话题，还不时的传来一些清脆的笑声。 郝好和孙建军则聊着这一年多来的经历，聊着律所内的风云变幻。 七点过十分，包间门再次被推开了，胡伟光急匆匆的走了进来。 “实在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进门，胡伟光就连声的向大家道起了谦。 “没关系，一会儿你自罚三杯就行了。”郝好奸笑道。 “老四，你这话不对，老大是因为工作原因才来晚呢，怎么能罚酒三杯呢，”孙建军则看似忠厚了反驳起了郝好，他还没有等胡伟光表示感谢，接着说道，“至少六杯才行。” 胡伟光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恶狠狠的看着孙建军，然后说道：“老二啊，明年的律师证年审——” “哥，哥，你是我亲哥，千万手下留情啊。”孙建军没有等胡伟光话说完，立刻就认怂了。 欧阳姗姗和岳佳看着搞怪的三兄弟，相视一笑，正如那夏季荷塘里的荷花，绽放出了最美丽的瞬间。 人到齐，通知服务员上菜，正式开吃。 “老大，遇到什么高兴事儿了？今天这么大方的要我们吃饭。”孙建军喝干了杯中酒，脸上泛着微红，看着胡伟光问出了郝好也想问，还没问出口的问题。 “今天请你们俩位大律师，主要是因为你们嫂子有事儿找你们。”胡伟光看了看孙建军，又看了看郝好，然后说道。 “嫂子有没有事儿，只管吩咐就是。”孙建军说。 “是啊，嫂子，有什么事儿，你只管说就是了，没有必要这么麻烦吧。”郝好也随声的附和道。 岳佳看了看胡伟光，然后说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现在已经调到了退伍转业军人事务办公室，负责解决退伍和转业军人权益保护方面的事情。可他们毕竟已经退出了现役，一旦遇到事情，还得在地方法院解决。我就向领导汇报了一下，领导让我找几名地方上的律师，好建立一种合作机制。这不，我一给伟光说，他就把你们两拉过来了。” “没问题，嫂子，什么时候有需要，我随叫随到。”郝好立马表了态。 在郝好看来，这就是一个机会，一个扩大自己客户群体的机会。 律师的业务从哪里来？ 一是熟人朋友的介绍、二是陌生人上门。 虽然现在律师宣传的渠道很多，但如果仅仅依靠陌生人上门，十个律师能够饿死九个半，另半个也是半死不活。 于是，想办法扩大自己的人脉圈子就成为律师日常生活的一部分，也是律师日常花费的一部分。 现在，老大胡伟光把这个机会放在了他的面前，郝好没有理由不爽快的答应下来。 要知道，退伍和转业军人有自己的圈子，虽然这个圈子中的大多数都只是普通的劳动者，但一来其中从不缺乏成功人士，二来基数庞大，能够成功在这个圈子里立足，对于郝好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嫂子，没什么说的，随叫随到。”孙建军犹豫了一下，也立刻表了态。 “那我就代表咱们退伍军人，感谢两位大律师的援手了。”岳佳说着，倒了杯水，以水代酒，准备敬郝好和孙建军。 “嫂子，要不咱换杯酒？”郝好看着岳佳的杯中水，提议到。 “你说什么呢，佳佳姐现在不能喝酒的。”欧阳姗姗连忙用手拉了一下郝好，把他拉到座位上，责怪了一句，然后在郝好的耳边低低的说了几句。 “我来替一杯吧，你们嫂子现在确实不能喝酒。”胡伟光说着，端起了自己的酒杯。 “恭喜老大，恭喜嫂子。”郝好听完欧阳姗姗的悄悄话后，脸上露出了喜悦。 孙建军一听郝好的话，顿时有些明白了，他也连忙向两人道起了喜。 一顿饭，在欢天喜地中结束了。 郝好和孙建军也将向退伍转业军人事务办公室提交一份材料，就可以正式成为合作律师，从而打开一个新的业务渠道。 第156章 原始的数据分析 在平凡的日子中，郝好收到了富强的电话，夏华那边的资料已经整理了一部分，他可以去看看了。 然后，在一个平常的下午，郝好来到了夏华商场，来到了那间自己只进过一次的临时办公室中。 临时办公室中又多了一张大台子，上一次来时被堆在桌子上的资料，有一部分已经被整整齐齐的重新摆在台子上。每堆资料的最上方，正是按郝好当初要求的，摆放着一份合同。而下面则是和这份合同有关的其他文件。 郝好随手拿起一摞，翻看了一下，不错，虽然下面的这些文件是无续的摞在了一起，但显然要比上次好的太多了。 至少现在已经可以介入工作了。 郝好来到一张写字台前，首先拿起一整摞的合同资料。 他需要先浏览合同，然后再把相关的文件，重新进行一次排序。 重新排序完成后，他才好做合同分析。 —————— 在现实生活中，很多人，包括一些中小型企业，甚至有些大企业，对于合同的认识都存在一些误差。 在很多企业中，只所以签合同，是因为付款时财务需要合同做为付款凭证，而不是因为合同有多么重要。 其实，合同最重要的目的是为了保障交易目的的实现。 这里说的是交易目的，而不是合同目的。 有人会说，合同目的和交易目的不是一样的吗？ 答案错误，合同目的是合同目的，交易目的是交易目的，两者可能正好相同，但绝不是同一概念。 举个生活中的例子，卖房子。 大家都知道，买卖二手房是要签合同的，作为卖房人而言，签合同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买卖行为最终能够顺利的完成。 而卖房子的一方为什么要卖房子？这个卖房子的原因就是他的交易目的。 这个易目的可能是为了盈利，于是他对于什么时候拿到钱并不是特别的在意，他在意的是是否能够达到自己预期的盈利目标；而如果卖房人是为了尽快的拿到钱而去看病，涉及到生死问题，他对在什么时候拿到钱就特别的在意，甚至可能在总价款上做必要的让步。 所以说，合同目的和交易目的是有差别的。 所以说，任何合同的签订，都是以保障交易目的实现为目标的，一份合同实现不了，就多签几份。任何不以实现交易目的而签订的合同，都是无价值的合同。 —————— 那为什么要做合同分析呢？ 第一个原因，就是通过合同分析，来判断该合同是否有违企业的交易目的。如果是违背的，那就要查一查，当初为什么要签订这么一份合同了。 第二个原因，就是为了应对在合同履行过程中可能发生的纠纷。 打官司打的是证据，任何纠纷的最终结果，都和证据紧密相连。 没有证据，别人欠你钱不还，法官都不答理你；有了证据，别人已经还了钱，你还可以再要一份。 这个很现实， 这个就叫：法律有时会支持说谎者。 由此可见，证据在诉讼中的重要性。 也由此可见，合同分析在合同管理中的重要性。 —————— 郝好现在准备做的，就是合同分析。 可合同分析真心不是那么好弄的，特别是对于一个从来没有做过的、只懂那么一点皮毛而且无任何实践经验的人来说，能不能做好，还真不好说。 打开电脑，做了一张表格，然后开始把合同条款进行分解，一条条，一项项。 每一条，每一项都要添加上备注进行说明，然后再从那摞材料中找到相应的支撑文件，如果没有的话，就打上一个红红的问号。 而这，才是这一份合同分析的第一步。后面还有更多的步骤要进行，绝非一天之内可以完成的。 而就在郝好全身心的偿试第一次做合同分析的时候，手机嗡嗡的震动声传来。 接通电话，欧阳姗姗的声音传了过来：“郝好，上次帮你打听的段雨菲的案子，已经有消息了——” “人抓住了？”郝好一听有消息，就有些急不可耐的问道。 “不是抓住人了，而是有了消息，刑侦那边怕抓住一个后，另一个跑了，就没有立刻动手。但你可以让你的当事人放心，人肯定跑不了就是了。” “那好，谢谢你了，姗姗。” “和我客气什么，对了，你也和你的当事人说一下，别再向上次那么乱跟了。如果被对方发现，现在的布控就没有意义了。”欧阳姗姗说道这里，又把姨夫所说的话，转成自己的语言，告诉了郝好，“另外，你们现在等消息就行了，应该很快就有结果的。” “放心吧，放心吧。”郝好连忙的答应的。 挂断电话，郝好不由的哼了起来：今天是一个好日子，…… 他一边哼着歌，一边收拾好东西，锁好门，把钥匙交到行政部，立马就回了律所。 段雨菲的案子有了新的进展——准确说是新消息——他需要给宁丹通报一下，然后再由宁丹给当事人说一声。 这可是律师的功劳，必要时该在当事人面前表功时，还是一定要表的。 华夏人有一个很优良的传统——喜欢自谦。 比如说，称自己儿子为犬子，老婆是贱内，再豪华的家也叫寒舍，再好喝的酒也得就薄酒等等。 虽然说即将是二十一世纪20年代，很多人已经不再这么自谦了，但自吹自擂还是会迎来一些鄙视的目光。 可律师这个行业，还真的不能自谦，可以想象一个律师总是说自己水平不够，当时怎么敢委托他办案呢。 自谦不行，自吹也得小心，但互捧还是有必要的。更不要说，向委托人展示自己比别人强悍的能力了。 正如段雨菲这个案子，如果是由警方告诉段雨菲的父母，他们已经怎么样了，那律师在本案中的地位和作用就被缩小到了可以忽视的地步。而如果在警方通报给他们之前，由律师告诉他们，说律师如何如何，终于怎么怎么样了。那律师的作用立刻就高大尚了起来。 这即是实事，也是一种必要的手段。 当然了，也不是没有玩漏的时候。有时律师从正式渠道了解到了案子的进展，为了显摆自己的能力，就兴高采烈的通知委托人，自己怎么怎么努力，终于怎么怎么样了。可再看委托人，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律师一个人的表演。因为人家比律师知道的还早呢。 所以说，如何在委托人面前显摆，也是有学问的。 当然，这个学问，可不是郝好这种小菜鸟能够掌握的。所以他还是把消息先告诉了宁丹。 对于郝好而言，律师的人生还很漫长。 第157章 海峰过堂（一） 早上九点，已经换好律师袍的郝好和同样穿着律师袍的宁丹，已经在律师休息室开始等候了。 海峰故意杀人案将于今天上午9时30分正式开庭审理。 9时30分，郝好跟着宁丹，准时的坐在了辩护席上。 海峰已经不是第一次过堂了，而在此之前，他每一次上庭，都会曝出一起新的案子。而这次，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再打大家一个措手不及。 主控检察官在整理着手中的文件，其实这只是一种习惯而已，这个案子他已经跟了好几年，所有的材料都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这个案子比较特殊，最终法院决定不公开审理，但即使如此，旁听席上还是坐满了人。 一边是六名被害人的家属，另一边则是穿着警服的警察。 对于这些家属而言，这三年来，他们一直在煎熬中度过。 凶手虽然早就被抓住了，但至今还没有伏法。 他们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审理，希望法庭能够判处凶手死刑，以告慰他们的孩子的在天之灵。 而对于今天来旁听的警察们，则是另一种心态。 之前的每一次二审开庭，海峰都会曝出一起杀人案件，让他们疲于奔命，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退回补充侦查。他们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已经死了六个了，而且六人还都是花季般的少女，他们不希望再发生第七起。 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希望这是最后一次开庭审理。包括宁丹和郝好也同样抱着这样的想法。 不过，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宁丹希望这个案子能够有一个好的结果，如果海峰不被死刑立即执行，哪怕是死缓，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起成功的辩护。 虽然这种希望很小很小，但做为辩护律师，哪怕只有万分这一，甚至百万分之一的希望，他们都必须要尽力而为。希望总是在失望之后，如果万万分之一的希望突然间就实现了呢？ 海峰从被带上法庭那一刻起，目光就没有离开过宁丹。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但眼睛中却露出一丝丝温馨的笑意。只是没有被人发现罢了。 旁听席上，做在最后一排角落里，一名中年男子端正在坐在那里，一言不发。而他威严的目光也从来没有离开过海峰。 如果宁丹看到这位中年男子的话，一定会认得，他竟然就是那个自称是海峰的朋友的人，也是他委托自己担任海峰的辩护人的。 郝好脸上尽可能的表现的很平静，但其内心早就已经激动万分了。 他和宁丹之前的努力今天将要见到成果，他期待着，期待着对面主控检察官惊讶的那一刻，期待着案件反转的那一刻。 —————— 庭审开始了。 主控检察官宣读了起诉书，宣读了海峰杀害六名被害人的事实和过程。 轮到海峰发言了，此时的海峰一反之前每次二审开庭时的表现，目光一直盯着宁丹，但他自己却仍然一言不发。 虽然海峰一直保持着沉默，但无论是主控检察官，还是法官，还是旁听席上的警察们，都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他们希望海峰说话，说出他杀人的目的；他们害怕海峰说话，此前的经验告诉他们，只要海峰说话，那一定不是如他们你想的那样，讲述杀人的目的，而是又一条鲜活生命的失去，是一朵娇艳的花朵的凋零。 现在海峰不说话了，那很有可能就意味着，他的手中，再也没有其他的命案。 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几乎所有参与过本案的人员，都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 由于没有了海峰这意外，庭审进行了到也是很顺利，虽然海峰没有任何的发言，但并不会影响到庭审的正常进行。 很快，主控检察官的证据就举完了。该轮到辩护人举证了。 “辩护人，是否有证据向法庭提供？”审判长有些例行公事的问道。 宁丹拿起已经放在桌子上多时的两份证据，举到了半空中，然后说道：“审判长，我这里有两份来自于黄水县教育局的证明材料。这两份材料可以证明，被告人之所以杀人，不是没有原因的。” 宁丹的话就像落在热油中的凉水，瞬间在整个法庭内炸响。 法官好像有些事不关己。 主控检察官则有些惊讶，他不相信宁丹能够找到这样的证据。 海峰的目光中闪过一丝异样，但转眼就消失了，跟本就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被害人家属区的家属们则有些茫然，他们并不知道，宁丹这份证据对于案子有什么影响。他们关心的只是海峰这个杀人凶手什么时候能够伏法，以告慰他们孩子的在天之灵。 但在警察专坐区域里，则是一片“嗡嗡”的声音响起。 “不会吧，我们问了几年都没有问出结果，辩护人怎么可能知道的？” “这两个年轻人不简单。” “这怎么可能扯到教育局了，不是故弄玄虚吧？” “……” 惊讶的，质疑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主审法官拿起了法槌，“呯呯”的声音让法庭很快就安静了下来。大家的目光也集中到了宁丹的身上。 “辩护人继续举证。” 宁丹在主审法官发话后，拿出其中的一份证明文件，然后将正面朝外，将证明文件最后那页上的红色的教育局大印显示了出来。 她把证据依次的向主审法官、主控检察官进行了展示，但目光却并没有停留下来，而是越过了海峰，越过了那群脸上带着惊讶和质疑更让警察，最后停留在了被害人家属那里。 目视着被害人的家属们，宁丹慢慢地开始了讲述：“这份证据，向我们讲述了发生了2010年年底快放寒假时的一件事情。而事情发生的地方就在黄水县第七中学。” 当宁丹讲到2010年底和黄水县第七中学时，法官是淡定的，他们在静静的等等着宁丹下面的内容；主控检察官是茫然的，他不知道发生在9年的某一件事，和海峰杀人有什么关系；但被害人家属中，则有人的脸色已经变了，变得有些难看，变得有些愧疚，变得有些恍然。 第158章 海峰过堂（二） 宁丹没有在意那些被害人家属脸上的表情，她继续着自己的讲述，“那一年的年底，一名还不满十四岁，名字叫苏小娟——” “啊——” 当宁丹刚一说出苏小娟的名字时，海峰的情绪突然间就激动了出来，他“啊”的大喊了一声，只有一个音符，但响声却在整个法庭上回响起来。 然后，海峰的头猛烈的撞击着面前的桌子，泪水很快就布满了他的脸颊。 这一突然间发生的变故，顿时让法庭上发生了些许的混乱。 两则的法警冲上前去，想要控制住海峰，可他们他们根本不是海峰的对手，也无法阻止海峰用头撞桌子的行为。又有两名法警上来了，在四个人努力下，这才把海峰的头按在了桌子，让他无法动弹。 可即使无法动弹的海峰，嘴里仍然在“啊，啊”的喊叫着。 主审法官再次拿起了法槌，可显然并没有取得效果，根本无法让海峰安静下来。 “海峰——”，就在此时，一个声音像炸雷一样突然从旁听席上传来。 海峰条件反射般答应了一声“道”，然后他本能的想站起来，但却因为被四名法警死死的压制着而没有成功。 可即便如此，他仍然努力的转过头看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个此前一直坐在角落里而不为人注意的中年男子此刻已经站了起来，那笔挺的身驱、锐利的目光，无不透出此人的不凡。 “海峰，你既然杀了人，就应该规规矩矩的接受法庭的审判。” “是。”海峰大声的回答了一下，终于安静了下来。 中年男子的声音还在法庭内回荡，但他的人已经离开了法庭。 没有人知道他是准，即便是已经认出了他就是委托人的宁丹，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又到哪里去了。 海峰已经安静了下来，在法警松开他之后，他坐直了身体，仍然如一棵挺拔的雪松一下坐的笔直。只是眼睛中的泪水丝毫没有停下的迹象。 庭审继续进行。 宁丹继续着她的讲述。 那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故事，一个令者落泪，闻声无声长叹的故事。 六名不满十四岁的小女孩，因为一点小矛盾，对另一名不满十四岁的小女孩实施了暴力。 她们在班里，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们将她的脱衣服扒掉后，又对她进行肆意的殴打。直到老师赶到，小女孩才被送到了医院。 可一切都有些晚了，那个叫苏小娟的小女孩再也没有能够挣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再也没有能够见到那个爱她、护她，却又在远方的哥哥，再也没有办法在父母的膝前玩耍。 而且，她绝对不会想到，那个爱她、护她的哥哥，在同一天，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 也许，他们能够在天堂再会，只希望天堂中没有校园欺凌，也没有战争。 —————— 案子并不复杂，无论是当事人还是在场的同学和后来赶到的老师，都如实的讲述了他们的所见所闻。 可她们六个人却无法受到任何的刑事处罚，因为他们还不满十四周岁，属于无刑事责任能力人，依法不承担任何刑事责任。 于是，他们被家人领回，家人被责令对她们进行严加的管束。 此后不久，六个人的中四人先后转学离开了。 而苏小娟的父母得知爱子爱女竟然是在同一天身亡后，被病痛击倒，再也没有醒来。 由于涉及未成年人，案子被刻意的谈化了。到了第二年，两名曾经参与欺凌苏小娟且没有转学的女生失踪，都没有能够让人再往这件校园欺凌事件上联想过。 直到海峰在杀害了最后一名当年的女生后，被当场抓获，直到宁丹和郝好介入案件，直到两名辩护人的一个小发现，海峰的作案目的这才引起了两名辩护人的怀疑。 “这第二份证据同样是黄水县教育局出具的，可以证明六名死者在2010年，共同在黄水县七中就读。” 宁丹的讲述结束了，她把两份证据原件递交给了法警，由法警交给了主审法官。 然后她看了看海峰，然后对主审法官说道：“当然，还有一个疑问，我们一直无法了解，那就是海峰为什么会因为苏小娟的死而杀人。但很显然，这一系列案子的发生，都和当年的那些事件相牵连，海峰杀人……” 宁丹说到这里，她转头看了一下坐在旁听席上的被害人家属，然后转向面对着主审法官坚定的说道：“我首先对被害人的死亡表示同情，但海峰杀人却实情有可愿，请求法庭在量刑时能够予以考虑。” 宁丹的发方结束了，法庭内静悄悄的，除了喘息声，再也没有任何的声息。 突然，在旁听席上，一阵哭泣声传来。 “海峰，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六人？”主审法官的问话响起。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他们在听完宁丹的讲述后，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海峰所杀的六人都和苏小娟死亡有头，但为什么是海峰？所有人都想知道。 “我答应过他，要照顾好他的妹妹的。我答应过他的，要照顾好他妹妹的……”海峰除了一直在重复着这两句话外，再也没有其他任何的答案。 庭审结束了，法庭并没有当庭判决，最后的结果如何，还需要再等上一段时间。 但今天法庭上发生的那一幕幕，让来参加庭审的人都若有所思。 —————— “师姐，你怎么没有把海峰和苏佑军系战友的事情说出来呢？” 在离开法庭，回律所的路上，郝好有些不解地问宁丹。 “这个信息是非正规渠道得到的，我们不能向法庭提供。”宁丹回答道，随后她又说道，“其实，不用我们提供的，案子到了现在，只要检方调查一下，一定会查到的。” “如果查不到呢？” “如果他们查不到，我们提供了也没有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的信息，是无任何法律意义的。”宁丹继续说道，“其实所有证据都一样，并不是所有的证据都可以提交给法庭的。” “哦。”这经宁丹一解释，郝好也明白了过来。同时，他也想到了在参加新律师培训时，一位老律师说过的话。 打官司，打的是证据。 但并不是所有的证据，都可以提交给法庭的。 做为一名律师，千万不要做出错误的判断，最终把有利于对方的证据提交给了法庭。 当事人自己犯这种错误，可以解释为不懂；如果律师犯了这种错误，那绝对是不可原谅的。 第159章 日常 海峰的案子到此暂时告一段落，对于最终的结果，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郝好和宁丹也恢复了日常的工作状态。 郝好每天仍然前往夏华商场按自己的方案整理材料，宁丹并没有和他一起，他向宁丹提出了一个建立，材料整理由郝好负责，在他把材料整理好后，再和宁丹一起分析出方案。 宁丹经过考虑，也认同了郝好的建议。 要知道，她和郝好不同，郝好刚做律师，业务并不多，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天天泡在夏华商场；可自己不行，手中要忙的业务可不少。不可能只忙夏华商场的业务，而放弃其他业务的，至少目前阶段而言，是不可能做到的。 郝好在9点钟的时候来到了夏华商场，夏华商场每天8时30分会准时召开当天的晨会，郝好这个时候前往夏华，正好避开晨会的时间。 郝好到了夏华，需要先去行政部拿临时办公室的钥匙。 这当他来到行政部时，却扑了个空，钥匙已经被行政部杭经理亲自拿走了。 离开行政部，来到临时办公室。 果然，办公室的门开着，富强正坐在沙发上翻看站那些材料，行政部的那位杭经理则有些谦卑的站在那里。 “三哥，你怎么有空来了？”郝好有些惊讶的问道。 富强抬起头冲着郝好笑了笑，然后对杭经理说道：“杭经理，你去忙你的吧。” “好的，少爷，那我先回去了，您有事情直接让人叫我就行。”杭经理说完，冲着好好笑了一笑，然后退出房间关上了门。 “老四，弄得怎么样了？”富强说着，放下手中的材料。 “正在进行分析。” “有什么发现没有？”富强看着郝好，眼中充满了期待。 “哪儿那么容易啊。”郝好苦笑一声，然后打开了自己的电脑，“不过，也不是一点发现都没有。” 郝好说道，指着电脑屏幕继续说道：“这是我已经整理过的一份合同，从现有的这些材料来看，商场对合同履行过程中所形成的文件关注度不够，在信息填写方面有些随意。” 说着，郝好从旁边的一摞材料中找出了几份表格，递给了富强：“就以这几张表格为例，里面填写的内容和其他材料中反馈的信息有些不符，而且这几张表格本身就有冲突。” 富强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家商铺的信息反馈表。 通过这些表格，能够详细的统计上这家商铺在经营期间的各种信息，比如销售情况、顾客投诉情况等等。现在，这些信息也都有，但刚才郝好已经说了，这些表格不旦和其他材料的信息对不上，而且他们之间还存在冲突，这问题可就大了。 往轻了说，这叫不负责任，随意填写；往重了说，不排除有内外勾结，损害公司利益的情况。 郝好把表格交给富强后，就继续坐在桌子前面输入着自己找到的信息，并不时的在表格中做着备注。 他的内心也轻松了一些。刚开始接手，就发现了一些问题，多多少少让他感觉拿那20万的费用心里安定不少。 而此时的富强拿出手机，把手中的几张表格拍了照，然后把表格还给郝好，“老四，我先走了。” —————— 快到中午的时候，郝好决定离开。 先去负一层解决了午饭问题，然后他才回到了律所。 “师姐准备出去啊？”一回到办公室，就见宁丹正在收拾桌子，一幅要外出的样子。 “吃饭没有，请你吃饭。”宁丹白了郝好一眼，这才说道。 “我吃过了。” “我吃饭去了。”宁丹已经收拾好桌子，她没有再废话，和郝好打个招呼就独自离开了。 郝好坐回办公室前，打开电脑。 他今天已经完成了一份合同的整理工作，他需要先整理出来一份需要的文件目录，要求夏华方面补充材料。然后就可以写这份合同的分析报告初稿了。 在郝好忙碌的时候，已经有些日子没见过的甘宁走了进来。 “师姐，我这快弄完了，弄好后就发给你看看。”背对着办公室大门方向的郝好听到门响，还以为是宁丹吃守午饭回来了，他连头都没有抬，就随口说道。 可意料之中的答应声并没有出现，郝好这才回头看去，这才发现进来的是好几天都没有出现过的甘宁，而不是他想像中的宁丹。 “甘律师你好，我以为是宁律师回来了呢。”郝好对着甘宁尬笑了一下。 “你好。”甘宁微微一笑，嘴上没有说什么，但眼睛却使劲的看向郝好的电脑，但郝好的电脑屏幕有些小，而且他离得也有些远，除了看到郝好正在往电子表格中输入信息外，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已经继续埋头于工作的郝好，并没有注意到甘宁那有些闪烁的目光。 此后的时间里，郝好一直埋头于工作，甘宁则几次从郝好的身后路过。 而在郝好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甘宁的手机对着他的电脑屏幕，无声的照下了好几张的照片。 而就在郝好沉浸于工作之时，手机铃声响起，郝好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电话是岳佳打来的。 虽然对于岳佳这时候给自己打电话郝好是一头的雾水。 但他也没有让岳佳久等，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嫂子好，有什么指示？” “郝好，下午有时间吗？我们主任想见见你和建军。刚才我已经给建军打过电话了，他正在来的路上。”岳佳一开口，就让郝好没有办法拒绝。退转军人事务办公室的主任召见，自己能拒绝吗？ “好的，嫂子，我现在就赶过去。”郝好利索的答应了下来，然后收起电脑，离开了办公室。 走到电梯前，按了下楼的按钮，不大一会儿，电梯门打开了。 电梯内，吃饭回来的宁丹走了出来，郝好一边走进电梯，一边对宁丹说道：“师姐，我已经弄好了一套合同信息，回头发给你。” 看着已经关上的电梯门，宁丹轻笑声晃了下头：这小子，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风风火火的呢。 第160章 律师进社区（一） 周六，本该是个可以好好休息的日子。 可郝好还是没有能够睡到自然醒，而是早早就起床了。 父母已经离家，他们去了建材市场，新房子正在装修中，但每一样建材，都是他们老两口亲自去市场找购买的。 他们这次准备采购最后一个项目——卫生间的洁具，只要安装好洁具，再凉上几天，就可以住人了。 按现在的进度，在郝灵放假之前，全家人就可以乔迁新居了。 郝好并没有和父母一起，他昨天就答应了欧阳姗姗，今天要去欧阳姗姗负责的社区，进行法律咨询。 父母对此当然是举双手赞成了。 送法律进社区，是司法机关对律所提出要求，每一个律所都会组织律师前往社区，为居民提供免费的法律咨询。 所以，当欧阳姗姗提出让他进社区参与派出所组织的送法进社区活动时，郝好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为此，他还特意把律所的那块条幅提前给借了出来。 —————— 这次送法律进社区活动，是由商业街派出所组织，由社区协办的。 在社区办公楼门前的小广场上，一长溜的桌子早已经铺上了红布，在两棵大树之间，大红色的条幅已经挂了起来。 郝好到来的时候，小广场上已经有人了，几名胸前挂着工作牌的社区工作人员正在跑前跑后的布置着，另有几名身着警服的警花也正在将需要的宣传材料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桌子上，准备随时接受群众的检阅。 欧阳姗姗见到站在小广场上的郝好，高兴的跑过来，挽住他的胳膊，用力的把他还到了那排桌子最边上的位置，“这张桌子就是你的，条幅带来了吗？赶紧挂上。” 看着这个最偏僻的桌子，郝好有心吐槽，但无力发言。只好把写着“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几个大字的条幅拿出来，交给了社区的工作人员，由他们帮忙给挂了起来。 一个人端坐在桌子后的椅子上，郝好无聊的打开了电脑。 在社区提供法律咨询，不同的时间段，会有不同的遭遇。 早上的时间，属于上班一族，他们去也匆匆，要么根本不知道社区这里有法律咨询活动，即使是知道的，他们也没有时间在这个点上来咨询一二。 九点之后，是老人的天下。无论是晨练回来的老人，还是刚准备出门的老人，此时都慢慢的汇聚到了社区前的小广场上。 只不过，找派出所咨询的人要远远比找郝好咨询的人要多的多——直到九点半的时候，郝好都没有接待哪怕一个咨询者。 十点之后，还会有一批人开始出门，这些人的身份显得有些杂，有年轻人，也有中年人，虽然他们也来去匆匆，但还是有不少人在小广场上驻足。 这不，一位看上去有30多岁的年轻男子看到“春天律师事务所”的条幅后，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还是坐在了郝好的面前。 “这位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郝好一见终于有人来咨询了，脸上立刻就堆满了笑容。 男子看了一眼摆在桌子上写有“郝好律师”四个字的桌签，然后说道：“郝律师你好，我想问一个关于夫妻共同债务的问题。” “请讲。”郝好一听，内心就更高兴了，这个自己熟悉。 “是这么个情况，”男子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讲述起自己的事情。 其实，事情并不复杂。 男子姓侯，由于人比较活络，认识的人多，比较讲义气，经常和一些狐朋狗友们在一起吃吃喝喝的。 一次很偶然的机会，通过朋友的朋友，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于是，一个更广阔的天地呈现在了他的面前：原来城里人都是这么玩的。 再于是，在弄光了自己的小金库，又不也告诉老婆的情况下，他开始通过网贷来解决眼前的困难。 雪球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直到醒悟过来，可欠款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 眼看着再不想办法，家里的房子就有可能被人家弄走了，他开始发起了愁。 今天上午睡醒后一出门，就见到了正在社区提供法律咨询的律师，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他坐到了郝好的面前。 郝好安静的听完侯先生的陈述，略略的思考了一下，开口说道：“侯先生，首先，我们需要判断一下，你对外所欠的债务是属于夫妻共同债务还是个人债务。 “而根据最高法院在2018年关于审理夫妻债务的司法解释的规定，有两种情形之一的，就可以认定为夫妻共同债务。 “第一，该债务是为了夫妻共同生活所欠的债务。 “第二，债权人有证据能够证明该债务用于夫妻共同生活、共同生产经营，或者夫妻双方均认可的债务。 除了上述两种情形之外，夫妻关系存续期间，以个人名义对外举债的，均为个人债务。” “这些我都知道。”侯先生一句话出口，差一点把郝好给憋死。 “你知道就好，”郝好深吸了口气，压下了心中的不爽，继续说道：“但虽然你在外的欠款属于个人债务，但债权人还是可以要求用夫妻共同财产的一半来偿还的。” “哦。”侯先生点点头，没有再吱声，也不知道是他已经知道了，还是认可了郝好的话。 郝好不好太在意侯先生的反应，只能继续说道：“所以，如果你们的房子是夫妻共同财产的话，那就要被执行走一半；如果是你的婚前个人财产的话，就会被全部执行走；而如果是你妻子的个人财产的话，理论上就不会被执行。” “什么是理论上？”侯先生终于有了反应。 “理论上就是理论上，实践中怎么执行，那是另一回事儿。”郝好心中有些得意。你再是当事人，够通过网络找到再多的法律条款又有什么用，对于实践中怎么执行，你了解吗？ “那，郝律师，我该怎么做，才能避免房子被执行呢？”侯先生问道。 郝好微微一笑，说道：“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成功与否并不保证。不过，最差的结果，也就是被执行走一半罢了。” “什么办法？”侯先生立刻就上心了，他没有告诉郝好，现在他们夫妻住的房子，还真是他个人的财产，是他婚前购买的。如果真被全部执行走了，那他和他的妻儿就只能流落街头了。 第161章 律师进社区（二） 看着侯先生真的有些急了，郝好反而有些不慌不忙了起来。 “办法吗……”郝好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下了，然后直勾勾的看着侯先生。 侯先生一愣，同样盯着郝好。但也只是过了不到10秒钟，侯先生反应了过来：人家这是打算要咨询费呢。 要说起来也是，天下哪有免费的午餐啊。 有心想就此离开，但想起自己这种情况，再找到其他的律所，估计也跑不了付费的命运。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后面的事情就相对比较简单了，“那，郝律师，这咨询费需要多少钱？” “我们律所规定的是500，不过今天毕竟是特殊情况，就300吧。”郝好一张口，就把律所规定的300-500的咨询费标准报了最高价出来，然后又找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又降到了最低值。 也不知道是侯先生真吃这一套，还是无可奈何，反正他二话不说，拿出手机，就给郝好转了300块钱过去。 不远处的欧阳姗姗已经把两人的交易看了个一清二楚，她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 郝好通过微信收了钱后，开始低声的给侯先生出主意，根本就没有看到欧阳姗姗那有些不善的目光。 其实郝好的主意非常简单，就是让侯先生他们两口子离婚，而且不是采取协议离婚的方式，一定要那侯先生的妻子去法院起诉离婚。而离婚的理由就是：侯先生对其妻子实施了家庭暴力。 之所以选择这么一个理由，是因为婚姻法规定，如有四种情形之一，而导致离婚的，无过错方可要求赔偿。这四种情形分别是：重婚的；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的；实施家庭暴力的；虐待、遗弃家庭成员的。 前两种是轻易不能用的，特别是侯先生他们这种情况下。最后一个的法律后果也很利害，弄不好侯先生就要承担刑事责任了。 那唯一可以用的理由就是家暴了。 如果侯先生的妻子以家暴为由起诉离婚并要求赔偿，那么房子甚至大部分财产都可以归他妻子所有。 一旦双方离婚，并且把房子变更登记他妻子名下，债权人再起诉侯先生要求其偿还欠款时，就不能再要求执行房子了。 当然了，这个方案也并不是绝对能够成功的，因为我们法律还有一个规定，那就是：如果是为逃避债务而恶意转移财产的，则该转移行为无效。 如果将来法院认定，房产过户行为属于恶意转移财产，那也就意味着，他们即使按上述方案操作了，也最终还得拿出一半的房产来偿还侯先生的债务。 而对于侯先生本人而言，其更大的风险则在于：如果他的妻子在拿到离婚判决书和财产后，来一个假戏真做，那侯先生就可能真的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把风险明确的告知了侯先生，如何选择，那就不管郝好的事了。 看着侯先生离开，郝好靠在椅子上，目光有些游离，嘴角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正在此时，旁边正在热心为群众解答各种问题的警花们突然集体站了起来，巨大的动静让郝好也收回了遐想。 只见从外面走来了一群人，有穿警服的，也有穿便装的。打头的则穿着笔挺的警服，肩膀上挂着三级警监的牌牌。 郝好内心不由腹诽不己，看来这是有上面的大佬来慰问了。 果不其然：领导视察，发表讲话，大家鼓掌，握手告别，整套程序，套路无限。 只不过，这一切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 人家警局的领导连郝好这边看都没有看一眼，在和那些警花们一一握过手后，就飘然离开了。 一上午就这么悄然的过去了，这一上午，郝好也接待了一些来咨询的人们，但问的都是一些家长理短的问题。 直到中午十分，正在考虑如何吃饭的郝好，就见欧阳姗姗手中提着外卖向自己走来。 —————— 和郝好一起吃着外卖，欧阳姗姗几度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有能够忍住，“你刚才是不是收了那个咨询人的钱？” “哦，收了。”郝好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承认了。 “你怎么能收群众的钱呢？”欧阳姗姗皱着秀眉，语气中带着不满。 “我是律师啊，律师提供服务收钱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郝好理所当然的回道。 “可我们这是送法律进社区的公益活动，你怎么能当场收人家钱呢。”欧阳姗姗说道，“即使真要收，你也应该约他到你们所里再收才对的。” “那行，我听你的，如果有人要付费咨询，我就让他们去所里找我。”郝好没有再反驳，而是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那还差不多。”欧阳姗姗抿嘴一笑，尽显巾帼风彩。 吃过午饭，就是午休的时间。社区的居民可以休息，可郝好和那些警官们却不能休息。 欧阳姗姗坐在郝好的旁边，众目睽睽之下，两人也不可能过分的亲密，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一下午的时光慢慢地就这么过去了。 五点多钟，基本上到了撤摊儿的时候了。 “怎么还有律师呢，正好，能咨询个问题吗？”一名男子一屁股坐在了郝好的面前。 “这位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郝好热情的问道。 “我咨询个问题职，”男子说道，“我们公司现在遇到一个难题，想听听律师的高见。” “什么难题，请讲。” “是这样子的，最近这两年，我们公司的效益不太好，虽然没有亏损吧，但盈利也不多。可我手下还有几十号员工要交社保。如果给他们交了社保的话，我估计公司挺不过一年就得黄了。你看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不？” 男子刚一说完，坐在一旁不远处的欧阳姗姗的耳朵就支棱了起来。 “这个，你应该知道的，依照法律规定，用人单位应当为劳动者缴纳社保。所以，不给员工交社保肯定是不合法的。”郝好看了一眼认真偷听的欧阳姗姗，一本正经的对男子说道。 “这个，我也知道，所以才纠结呢。”男子有些无奈的说。 “其实，任何一个企业在经营过程中，都会遇到类似的问题。但如何选择，最好是在进行一些评估之后再做决定。”郝好的话风开始慢慢地转变，“你知道有个概念叫违法成本吗？” 第162章 违法成本 郝好看着面前的男子，略微的思考了一下，然后有些高深莫测的问道：“你应该知道什么是违法成本的吧？” 男子仍然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不就是违法行为所付出的代价吗。” 郝好长出了一口气，这也太不给面子，一点配合都讲的。 面对这些的人，他也只好收起了“高手风范”：“其实，做任何事情都是存在成本的。无论是合法的行为或者违法的行为都一样。而当收益大于成本时，很多人就会选择做；反之，则不做。而违法成本则有些不同，当一项违法行为的成本是要行为人承受范围之内，而又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时，行为人往往会选择违法；反之，行为人就会选择守法。所以，在我看来，在商业环境下，很多事情不能简单的用合法或不合法来判断，而判断是否做某一件事的原则只有一个：那就你能否承担的起因为该行为所要付出的代价。”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只要能够承受的住代价，就可以做一些违法的事情？甚至贩毒？”男子盯着郝好的眼睛说道。 “我可没有这么说啊，”郝好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在决定做某一件事情之前，首先需要对行为后果进行风险分析，在不触及红线的前提下，只要评估结果在承受范围之内，就是可以实施的。” 说到这里，郝好停顿了一直，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比如你问的社保问题。” “怎么说？”男子看了眼郝好，然后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郝为知道，是亮出自己想法的时候了。 这个男子不同于刚才的侯先生，侯先生是咨询的个人问题，最多能给自己带来一单业务就不错了。当眼前这个男子可是开公司的，如果通过今天的事情，能够拿下他的法律顾问，那就赚了。 要知道，律师行业中，相比起诉讼业务，企业法律顾问可以算是一张长期饭票了，虽然随时都有可能被撬角。 “刚才你也说了，如果给员工交社保，企业拖不过一年就得垮。那如果不交社保会有什么后果你们考虑过没有？”郝好抛出了一个问题。 但他并没有等男子来回答，而是自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其实，郝好也可以等男子回答后，再说出自己的想法。但这样做，是有一定问题的。 首先，如果男子回答的内容与郝好的想法不一致，两人就可能针会产生分歧，那怕这种分歧并没有表现在当面，但内心的不服一定还是会有的。 再者，如果男子的回答是错误的，在郝好纠正男子的错误后，男子对郝好必然产生反感情绪，郝好再想拿下法律顾问业务，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在男子没有开口之前，如果郝好所说的内容比男子所想到的还要全面，那么，就会给男子留下一个特别深刻的印象——这个律师的水平真高。 这种印象，对于律师栓住客户是非常有帮助的。 所以说，先于客户开口，还要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客户从内心里佩服，最能见律师的功底。 郝好现在来这么一个自问自答，其实就是想向眼前这个有自家公司的男子展现一下自己的实力。 有枣没枣打一杆子，能不能拿到业务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其实，公司不给自己的员工交社保，有几个方面的风险，算是成本吧。”郝好开始回答自己刚才提出的问题。 其实，很多公司可以没有认真的考虑过，不给自己的员工交社保，看似节省了成本，但其风险或者说是隐性成本还是很高的。 第一个风险，员工离职将不受任何的限制。 依据劳动合同法的规定，用人单位没有为劳动者缴纳社保的，劳动者可以单方解除劳动合同，而且不需要提前30天通知用人单位。 知道这个成本有多大吗？举个简单的例子： 假如有一名员工，正在做一项很重要的工作。有一天，他突然收到了别人的挖脚，决定跳槽。按照劳动合同法的规定，正常情况下，劳动者单方解除劳动合同时，必须提前30天通知用人单位，否则给用人单位造成损失的，就得承担赔偿责任。 但，很遗憾，由于公司没有给该员工交社保，而这种没有交社保的行为在法律上被称之为“由于用人单位原因”，该员工就可以立刻离职，根本就不给公司应变的机会。甚至可能连工作交接都做不了。 于是，所有的工作都要重头再来，花费的时间成本就不说，如果因此导致公司的某一交易失败，那损失才叫一个大呢。 而这个损失恰恰是最容易被忽略的，但一旦产生，却又是最大的，甚至是不可控的。也就是说，这种风险一旦爆发，所造成损失往往是无法提前预知的。 第二个风险和第一风险比较起来，其实已经不算什么风险的，因为他是明的、大家都了解的。不是想不想的到的问题，只是敢不敢的问题。 那就是：补缴社保并支付滞纳金。 滞纳金的标准是每天万分之五。 这个标准高不高呢？ 国家认可的民间借贷年利率是24%，社保滞纳金相当于每年18%多，不到19%。比民间借贷低点。 并且，只要在社保机构责令缴纳或补缴后，能够立刻补上欠缴的社保，除了滞纳金外，并不需要支付其他费用，比如那个一至三倍的罚款。 更何况，并不是每一个劳动者都会在离职时要求补社保的，即使是有员工要求补，企业补上也就是了，只要不闹到社保局，甚至连滞纳金都有可能省掉。 所以说，只要公司能够安抚住下面的劳动者，尽可能的避免第一种风险的发生，社保真的可以拖一拖，甚至不缴的。 更不要说，那些有门路的人了，他们的成本可能会更低。 随着郝好的讲述，对面本端坐着的男子，表情已经有了些许的变化，身体有些前倾。 显然，郝好所讲的内容，让他有了不少的感悟。 “我把这种分析方式，称为法律风险成本分析。除了不去踩踏刑事犯罪这条绝对红线，其他的事情，只要你能承担起相应的风险，就没有不能做的。” 郝好说完最后一句话，拿起桌子上的纯净水，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一边喝水，一边看着眼前已经有些佩服自己的男子。还不忘了得意的扫了一眼欧阳姗姗：我不收钱，回头他给我送钱，可就不能怪我了。 可这份得意瞬间就凝固在了脸了。 只见欧阳姗姗黑着脸，那双迷人的眼睛没有了往日含情脉脉，而是怒火冲天。 第163章 理念冲突 郝好看着欧阳姗姗那已经到了怒火冲天的双眼，连忙回忆刚才所说的一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啊？ 欧阳姗姗见郝好看着自己时那迷茫的样子，“哼”了一声，站起身，连给郝好解释的机会都没给，就气哼哼的离开了。 郝好有心追上去，但他也知道，自己就这么把客户扔在这里肯定是不行的。那之前所以的算计都会付之东流的。 他只能微笑着把自己的名片递给男子，在目送男子离开后，就连条幅都没有顾得上收，连忙向姗姗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直追到了派出所，这才见到欧阳姗姗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双手拖着下巴，做起了思考者（女）。 “姗姗，你怎么了？”郝好轻轻地走到欧阳姗姗面前，就连说话都是轻轻地。 欧阳姗姗仍然不言不语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因为呼吸而引起身体微小的起伏，郝好还以为她被施加了魔法。 “姗姗？”郝好又轻声地叫了她一声。 欧阳姗姗仍然一言不发。 郝好现在可以确认，欧阳姗姗生气了。 要知道，他们自认识以来，从来还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特别是在两人确定了关系之后，欧阳姗姗总在感情上更主动一些，只要一见到郝好，从来都是把幸福堆满她精致的脸颊。 可这一次不一样，欧阳姗姗第一次在自己面前表现出了生气的样子，准确的说，是第一次生自己的气了。 为什么呢？郝好内心开始盘点自己今天是否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 上午，自己收了那位侯先生的500块钱的咨询费，欧阳姗姗当时有些不高兴，还质问了自己，可那已经解释清楚了，中午吃饭时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那就说明不是因为侯先生的事情。 下午呢？自己可是再也没有过任何人的费用，那就应该不是因为收钱的问题。 姗姗离开前，自己正在和那个开公司的男子在聊关于社保的问题。既然不是收钱的问题，那就只能是这件事让她生气了。 郝好在脑海中迅速地确定了问题的节点，然后继续慢慢地回忆和那个男子聊天的内容，看是否有让欧阳姗姗不满意的地方。 可他认真的想了半天，仍然没有发现任何的端倪。 “姗姗，能告诉我原因吗？即便是法庭定罪，不也要给犯人说明白犯了什么罪吗？”郝好说话的声音依然很轻，很小心。 —————— 其实，在郝好一走进办公室的时候，欧阳姗姗就知道了。 但她并没有回头，也没有理会。 此时，她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如果说上午郝好收了群众的咨询费，让她有些不满的话。那下午对那个男子所说的内容，就有些让她感到异常的惊讶了。 做为一名在部队受到锤炼、又深受家庭影响，现在身为警察的她，从来都是把公平和正义放在第一位。维护法律的尊严，严格执法是她的追求。 可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让她对郝好有些不满了。 在她看来，律师既然是法律工作者，就应该尊重法律、维护法律，就应该准确的适用法律，以维护社会的公平和正义。 可郝好怎么能够教别人去做违背法律的事情呢？ 她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对郝好的认识了，虽然第一次两人相遇时，郝好给她的印象是：这是一个富有正义感的人。那也是她对他动心的原因之一。 可现在，她有些动摇了。 她想一个人静静，想认真的考虑一下，自己和他真的合适吗？ —————— “姗姗，你说话啊？”郝好有些着急了。 “郝好，我想一个人静静。”欧阳姗姗终于说话了，但她仍然没有回头看郝好一眼。 郝好闻言，不由一愣。 面对着此时此刻的欧阳姗姗，他终于还是选择了暂避。他也需要好好想一想，今天自己到底作错了什么？ 可直到回到律所的办公室里，郝好都一直不明白的，自己到底错在哪儿了。 “怎么了？”还没有下班的宁丹看着神魂不定的郝好，关切的问道。 “没什么。”郝好随口应付了一句。 “哦。”宁丹见郝好不想说，也就没有再问。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空间，即便是夫妻，还有各自的秘密呢。 —————— 夏天天黑的晚，经常到晚上七八点钟天才会完全的黑下来。 此时，虞燕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欧阳学民最近有些忙，经常回来的比较晚，是可以理解的。可不知道怎么了，平时一贯正常回家的女儿今天也回来晚了。 但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女儿是做警察的，回家晚本应是常态的，今天偶尔回来晚一次，说不定派出所有什么事情呢。当然，也可能和男朋友一起也说不定。 一想到女儿的男朋友，虞燕脑海中就浮现出郝好的样子。这是个不错的女婿，虞燕心中想到。 心中虽有所想，但她从来都不准备干涉女儿的事情。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最好，反正又用不着用女儿联姻之类的。 就在此时，“叮咚”，门铃响了。 “又忘事钥匙了。”虞燕心中一边腹诽者，一边来到了门前。 打开门，外面一个身穿军装，佩戴着中尉军衔的年轻小伙子笔挺的站在那里。 虞燕一见小伙子，不由一愣，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伙子身上的军装，惊喜之情拥上了心中：“小虎，你这是？” 小伙子只叫了声“阿姨”，就被虞燕拉进了屋里。 待小伙子在沙发上坐定后，虞燕这才认真的打量起他来。 “好些年不见，没想到你……”虞燕抹了一下眼睛说道，“高了，也壮了。你爸妈再天之灵，应该会很欣慰的。” “阿姨，你和叔叔身体都还好吧。”小伙子不愧是名军人，就连坐在软软的沙发上，都一直保持着上身的挺直。 “我们都好。对了，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待几天？” “阿姨，我马上就要走，临走之前来专门来看看你和叔叔。”说着，小伙子已经站了起来，”我战友还在楼下等着我呢。“ “怎么着么急？”虞燕一听小伙子马上就要走，不由地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你叔叔和姗姗姐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把你战友也叫上来，等你叔叔他们回来一起吃个饭再走。” “真的不了，阿姨。我们得赶紧归队了。”小伙子边说，边向大门方向走去。 虽然虞燕有一肚子的疑问想问出口，但她见小伙子去意已决，也只好起身相送。 两人刚走到门口，门再次被打开了。 一身警服的欧阳姗姗，带着满脸的疲惫和迷茫，走了进来。 第164 案件的阶段性进展 刚进门的欧阳姗姗，猛然间见一名高大的军人站在自己面前，顿时把她给吓了一跑。 “姗，姗姗姐！”军人也是一愣，然后有些高兴，又有些尴尬的叫了一声。 “小虎？！”欧阳姗姗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的军人，他不就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去年还被自己新手抓了的李小虎吗？可怎么一年不见，就穿上了军装，而且还成为了一名中尉军官了呢？ 随即她想起了郝好说过，曾经在街上见过李小虎和强暴段雨菲的嫌疑人在一起的事情。 顿时，她的身体猛然一紧，双眼紧盯着李小虎，并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 “姗姗姐。”李小虎一看欧阳姗姗那架势，就知道，对方是误会自己了。他连忙从衣兜里掏出一本红色的小本本，递给了欧阳姗姗。 欧阳姗姗疑惑的接过来，打开一看，一抹惊讶之色从脸上闪过。 把小本本还给李小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 原来这身戎装在身的李小虎，才是他的真身，之前他应该是有任务在身的。 “姐姐借怪你了。”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的欧阳姗姗，说了一句两人都明白，却让虞燕摸不着头脑的话。 “姗姗姐，那不怪你，谁让我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呢。”李小虎挠了挠头，有些憨笑着说道。 “你们说什么呢？”虞燕一脸茫然的看着两人。 “没事儿，妈。”欧阳姗姗揽住虞燕的肩膀，然后对李小虎说道，“吃完饭再走。” “不行啊，姗姗姐，我战友还在下面等着我呢，今天晚上的车，马上就得走了。”李小虎解释道。 “那，我送你下楼吧。”欧阳姗姗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立刻做出了决定。 她也是军人出身，自然知道，李小虎说马上就走，绝对不会多停留一会儿的。 “那麻烦姗姗姐了，阿姨再见，帮我向叔叔问个好。‘李小虎说完，就和欧阳姗姗一起向楼下走去。 在小区大门外的路边，一辆挂着白色车牌的车辆正悄然的停在那里。 一个中校军官正站在车旁抽着烟，目光时不时的向小区大门的方向扫一下。 而如果宁丹在的话，他一定会认出来，这个中校就是委托自己为海峰辩护的人；而如果郝好看到的话，他也能认出来，中校就是在法庭上呵斥海峰的人， 可惜，这两个人此时都没有在这里。 李小虎一出小区大门，就快步来到中校面前，敬礼，开门，上车。 而欧阳姗姗看到中校中官，惊讶的张着樱桃小嘴，久久没有合上。 中校她是认识的，这是她当年参加特种兵选拔时的中队长，没想到，事过多年，又在这里遇到了。 中校显然并没有注意到欧阳姗姗，在李小虎上车后，他也拉开了车门上了车。 车辆起步，在欧阳姗姗的目视之下，迅速的消失在了滚滚车流之中。 一阵手机响起，把正在失神中的欧阳姗姗给叫回到了现实之中。 欧阳姗姗的目光看向手中的手机屏幕，这是一个固定电话号码，虽然是一个陌生来电中，但在四位区号后面的那四位号段，还是让她迅速的接通了电话。 只是因为，这个号段是市警官局专用的。 ”你好，我是欧阳姗姗。“ ”姗姗啊，你上次让我打听的那个……哦，段雨菲案的两名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抓获了。我可是按你的要求，第一时间通知的你啊。“电话中的人告诉了欧阳姗姗一个好消息。 ”哦，谢谢。“欧阳姗姗轻轻地感谢了对方一下，然后就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要不要告诉郝好呢？一想到今天郝好的所做所为，欧阳姗姗就有些纠结。 ”姗姗，你在外面转什么？“欧阳学民的声音从欧阳姗姗的身后传来。 ”爸，你回来了！我刚送李小虎离开，小虎还记得吧？他现在都是中尉军官了。“欧阳姗姗连忙叉开了话题。 ”遇到不顺心的事儿了吧？“对于自己的女儿，欧阳学民还是很了解，刚才看她那纠结的样子，就决不是送人离开那么简单，一定是遇到了其他什么难以决定的事情。 ”爸……真的……“欧阳姗姗想法托词过去，但支吾了两下，还是把今天的事情以及刚才纠结的原因向欧阳学民完整的讲述了一遍。 当父女两人一同走进家门的时候，欧阳姗姗也差不多讲述完了。 “郝好的做法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错，可能是你们职业上的差异吧。警察毕竟是以维护正义而存在的职业，而律师则是以维护委托人的合法权益为目的。他们有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至于你帮忙为他的查的案子——，记住了，人无信不力。”欧阳学民说到这里，就闭上了嘴巴，然后洗手吃饭去了。 至于欧阳姗姗如何做，如何处理与郝好的关系，有关系吗？ 欧阳学民的一翻话，让欧阳姗姗陷入了沉默。 “好了，先吃饭。”欧阳学民拍了拍女儿的后背。 “哦。”欧阳姗姗答应一声，坐在了椅子上。 只不过，手刚拿下筷子，就又放了下来。然后她拿起手机，编写了一条信息，发了出去。 —————— 晚上吃完饭，郝好一个人来到了新房子那里。 房子已经基本弄好了。 铺设了地板砖，安装了室内门，墙上则只用了888。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漆类的装修材料，这也使得室内没有了装修味道。 郝好在室内转了一圈，考虑着准备购买什么样的家具。 “嘀嘀”的信息提示音响起，郝好拿出手机。 “段雨菲案的两名嫌疑人已经被抓获。” 字数不多，但却让郝好的心情变得异常的开心。 现在他只需要把这个消息赶快的告诉师姐，再由师姐告诉段雨菲的父母就行了。只要这一切赶到警方通知段雨菲父母之前。 信息发出，收起手机，郝好也要离开了。 明天是没有时间去买家具了，如果预料不错的话，明天就和段雨菲父母再跑一趟刑侦大队了。 段雨菲的案子至此，就可以暂告一段落，律师正式介入案件的时间，要到审查起诉阶段了。 这个时间，也许是十来天，也许个把月，也许会更长一点。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 果然，还没有等郝好回到家中，宁丹的电话就打了来了。 电话中，宁丹告诉郝好，明天上午9时，让他和段雨菲的父母一起前往刑侦大队。 第165章 出事了 郝好来夏华商场为他准备的那间办公室。 一个人，打开电脑，继续着未完成的工作。 虽然这个工作并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结束的。 而恰恰由于他现在也没有具体的案子可做，夏华商场这间临时办公室，现在已经是他每天必来打卡的地方。 而随着被整理出来的合同越来越多，问题也被发现的越来越多。 虽然这些问题就目前来看，主要还是责任心的问题。还不能和富强所怀疑的内部贪腐挂上关系。 但即便如此，已经发现的管理问题也已经够严重的了。 这些发现，也让富强更加相信，郝好他们的设想具体很大的可行性。至少，可以有针对性的改善公司的管理制度和流程，以提升公司的管理水平。 “老四，先别忙了，一起去吃个饭，我有点事儿给你说。”临近中午时，富强突然来了。 “好了。”郝好一边答应着，一边将手边上最后一份信息录入电脑，然后写好备注。这才关上电脑，和富强一起前往负一楼的美食街。 两个人点的菜也简单，二荤二素一个汤，一瓶白酒。 菜少上得就快，不大一会儿，酒菜上齐。 富强把两人面前的杯子倒满了酒，然后举起自己的杯子，“老四，哥哥谢谢你。” “三哥，你太客气了。”郝好端起杯中酒，轻轻地压了下杯子，与富强同样下压的杯子轻轻地的碰了一下，然后两人一扬脖儿，一两酒被喝了下去。 “你的分析报告我让我爸看了，他也挺震惊的。咱们兄弟俩估计要忙一段了，抓紧把这些合同都梳理一遍，集团那边需要根据你们的报告来对夏华商场进行改革试点。”富强边说边端起了第二杯酒。 “三哥，你放心，我这段时间正好不忙，可以把所有时间都投入进来。一定不让三哥你失望。”郝好举杯，但并没有和富强的杯子碰到一起，而是微微上举，然后一口杯尽。 “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其他我不多说了，一切都在酒中。”富强第三次举杯。 郝好继续相陪。 三杯过后，进入自由发挥阶段，但这里除了他们两人，再无第三者，所谓自由发挥，也不过是不再一口喝尽杯中酒，而是自己看着随意喝。反正都是自己人，也不会有人劝酒。 午饭吃的很快，但两人毕竟喝掉了一整瓶白酒，下午继续回去梳理合同是不可能的了，只能相约明天见。 和富强告别，郝好站在夏华商场的外面，看着对面楼上“春天律师”四个大字，他并没有回律所，喝了酒，让客户看到也不是太合适。还不如回家休息，全当给自己放个假。 做律师就是这样，如果没有生存的压力，哪怕997休息都没有谁管你。 当然了，没有一个律师会真的这样做就是了。 —————— 第二天一早，郝好先到律所露了个面，而此时师姐宁丹还没到。 反正也没有什么事儿，他也没有等宁丹，仍然一个人在九点钟前往夏华商场。 10分钟不以，郝好就到了地方。 刚走进大门，还没有等他前往行政部拿钥匙，就见好几名行政部的员工匆匆忙忙的跑向了会客区。而在那附近，三三二二的员工聚在一起，在轻声的讨论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这些员工在讨论什么，但看着那些行政部员工跑向的位置，让郝好心中不由产生了一丝不妙的感觉。 他顾不上再前往行政部，而是绕过围观者，来到了那间平时只有自己一个人的临时办公室。 此时，临时办公室门外，两名安保部的保安像门神一样的矗在那里，那几名刚才跑过来的行政部员工也一声不吭的站在外面，一个愤怒的声音从临时办公室里传出。 声音的主人正是夏华商场的总经理柳和平，“……立刻给我调监控，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随着柳和平的咆哮，一个中年人从临时办公室中匆匆的跑了出来。 郝好看向了门我的两名保安，目光中尽是询问之色。 其中一名保安显然读懂了郝好的目光，连忙说道：“郝律师，里面出事儿了。” 郝好一听，连忙走到门前，他没有再往里走，只是探头看向那间自己已经很熟悉的办公室。 此时的办公室里，柳和平正愤怒的坐在沙发上，旁边则坐着一言不发，脸上面无表情的富强。 放资料的台子上，那些昨天还好好的资料，此时就像刚刚遭遇了暴风雨的侵袭，一片狼藉的堆在那里；在地板上，都已经可以行船了。 “三哥，出什么事儿。”郝好一脸懵逼的看着被水洗过的现场，向富强问道。 “老四，你就不要进来了，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等会儿咱们再详细说。”富强冲着郝好点了点头，然后交待道。 郝好点了点头，退了出去。由行政部的人打开了另一间接待室让他休息。 —————— 此时，那间临时办公室里，柳和平铁清脸，“少爷，要不还是报警吧。” “用不着。”富强的答案简单而又干脆。 柳和平见富强已经做出了决定，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两人再次陷入了沉默。 门外看热闹的人也已经被驱散了，只留下了安保部的保安。 半个小时， 对于柳和平而言，则是煎熬的，虽然自己是总经理，但没有富强的表态，即便是手头上还有不少的工作，他也得在这里静静地陪坐着。 富强看上去仍然保持着不急不躁，一幅无所谓的态度。 可就是这种态度，让柳和平内心一直无法安定下来。不知道这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柳总，富少……”安保部的经理回来了，“我们查看了从昨天到今天所有的监控，没有任何发现。” 富强抬起头，一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安保部经理。 安保部经理的汉瞬间就流了下来，但他没有任何的退缩，“公司里离这里最近的监控就是会客区这条小走廊外，但那个监控根本就拍不到这条走廊内部。从昨天中午您和郝律师离开后，没有任何可疑人员进入这个区域。” 富强沉默了，安保部经理说的情况他也清楚。只所以还是让他去查一下监控，就是抱着死马全当活马医的想法。 可现在，唯一的希望也没有了。 不对，不能说希望没有了，只能说是查清楚这间律师临时办公室被水淹的真相的希望没有了。 但安保部经理的汇报却暴露出了更大的问题——有家贼。 第166章 大不了重头再来 “老四，去你们律所坐坐，随便拜见一下宁师姐。” 有些泄气的富强和同样有些泄气的郝好，一起站在夏华商场一楼的大厅里。 大厅里人来人往，不时有穿着各种玩偶道具的促销人员向过往的人群发着花样百出的宣传单。 看着那些玩偶，郝好一阵的失神。去年，自己的妹妹在这里也做着同样的工作。而且还和商场内的一个商家发生了一起小冲突。 短短一年的时间，已经是物是人非了，而自己，也已经不是去年那个实习律师了。 “老四，发什么呆啊。”富强拉了郝好一把，把郝好拉了个趔趄。好在郝好反应快，这才没有和地板来个近距离接触。 “哦，走吧。”稳住身形的郝好，应了一声，率先走出了商场的大门。 —————— 春天律师事务所 郝好和宁丹所在的大办公室 今天办公室里像往常一样的冷清，屋里连一个人都没有。 “老四，夏华这边发生了一些情况，所以工作安排需要改变一下才行。”富强一落坐，就开口说道。 “三哥，到底怎么回事儿？”郝好对于刚才看到的一幕感到很是不解，昨天还好好地办公室，今天怎么就发生了水灾了呢？而且还只是这一间发生了水灾。而相邻的会客室中除了有些渗入的水迹外，一点问题都没有。 “屋里的喷淋头出水，把整个屋子都给泡了。”富强说出这话时，已经没有了在夏华时的淡定，脸上现出一丝狰狞。 “人为的？”郝好一看富强那不善的脸色，一下子就抓住了事情的重点。 富强点了点头。 “看来是有人怕了。”郝好轻蔑的笑了一声。 “我刚才看了，相当一部分资料都不能用了。”富强显得有些郁闷。 郝好点了点头，他明白，没有了那些数据资料作支撑，之前的计划，也就无法再进行了。富强所有的设想，也到此为止了。 眼看着光明大道就在前方，现在却不得不停下脚步，想来，任何人都会感到郁闷的。 “三哥，大不了，咱们重头开始就是了。”郝好安慰道。 “我知道，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富强笑了笑，笑得有些不甘，“我有个想法，想和你，以及宁师姐沟通一下。要不你问一下，看宁师姐什么时候回来？” 郝好点点头，掏出手机，拨通了宁丹的电话。 此时的宁丹正在法院立案庭排队立案，前面至少还有五个人，她排在第六位。这还是一大早赶在立案庭开门上班前就在门外等候的结果。如果再晚点来，就得上午取号，下午再来了。 虽说现在可以在网上立案了，但一来大家习惯于到立案庭立案，二来在网上立的案子，从立案到分配到办案法官手中，时间要比在立案庭立的案子长一些。特别是在一些县级的基层法院就更加的明显。 因此，如果不是需要异地立案的话，还是有很多人愿意跑一趟立案庭的。 正在无聊中等待的宁丹，接到了郝好打来的电话。 “师姐，你上午还回来吗？”郝好问道。 “我在金河法院立案呢，有事儿吗？” “富强来了，有事情和咱们说。” “那你们先聊者，我立完案就回去。” “好。”郝好说完，挂断了电话，然后向富强耸了耸肩。 —————— 宁丹立好案，交过诉讼费，连忙赶回律所。 富强是很少来律所的，虽然双方签有法律顾问合同，但有什么事情，一般都是由郝好转述。也不知道今天太阳多那边出来了，富强这个富氏大少竟然跑到律所来了。 一路上心思百转，宁丹带着不解回到律所，见到了正在郁闷的郝好和富强。 不仅如此，办公室里还多了一个人——恰好在她之前回来的甘宁。 富强见宁丹回来，他先是看了下时间，已经到了该吃中午饭的时候，他站起身，对宁丹和郝好说道：“宁师姐，老四，中午我请你们两个吃饭。咱们边吃边说。” 宁丹看了眼做在那里一本正经看电脑的甘宁，也就没有和富强客气，连立案后材料都没有放下，在向郝好示意后，率先离开了办公室。 而一直在看电脑的甘宁，在三人离开后，这才抬起头。 他的脸上现出些许的犹豫，最终还是下定了决心，把电脑锁进柜子里，起身，快速的来到门前，然后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衣服，慢悠悠的走了出来。 甘宁走出办公室，在确认宁丹三人已经不见时，这才连忙锁上办公室的门，向电梯方向小跑而去。 宁丹三人此时已经乘电梯下楼了，甘宁不停的按着下行键，希望下行的电梯快点到来。 “叮”的一声，一部电梯停了下来，电梯门刚打开，他连看都没看，就冲了进去。 然后，一阵“嘀嘀”报警声响起，引起电梯内他人的侧目。 甘宁有些尴尬的退了出来，眼看着电梯门一点一点地关上，内心无比的失落。 他非常的清楚，自己这一耽搁，再想追上宁丹三人，除非老天爷开眼，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了。 有些沮丧的他也没有回办公室，而是静静地等着下一班电梯的到来，他自己也得吃饭不是。 走出写字楼，来到外面的大路边，虽然明知不可能，甘宁还是四下里瞄了一眼，果然，宁丹他们已经不知道消失在那个方向了。 叹了口气，甘宁走过马路，来到夏华商场地下一层的美食街，准备随便找家快餐店解决一下自己的午饭问题。 当甘宁来到一家名为良家小筑的餐馆时，突然间一道人影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的眼睛顿时就亮了。 没错，他看到的正是郝好。 甘宁立刻走进了良家小筑，向着郝好消失的地方走去。 良家小筑是整个美食街最另类的餐馆，同时也是就餐环境最吸引人的餐饮。 店老板在一个封闭的地下空间中，通过室内绿植把每张桌子进行了分隔，让每张桌子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就餐空间，基本保证了就餐的私密性。 当然了，毕竟这里条件有限，也只是做到了看不到人，而不能阻隔声音。 即便如此，对于就餐的人来说，也算是不错的体验。 且说甘宁来到郝好消失的地方，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听了片刻，确定了郝好和宁丹他们的位置后，选择了他们的隔壁坐了进去。 第167章 隔“墙”有耳 宁丹、富强、郝好三人此时正坐在被绿植环绕的小空间中，边吃边聊着。 他们全然不知，此时，正有一双耳朵差一点就贴到了绿植墙上。 “富大少，这内鬼也太嚣张了吧？”甘宁一听就知道，说话的是宁丹。 “早知道这样，那些资料还不如放你们律所呢。”这个声音甘宁一点都不熟悉，看来应该是宁丹和郝好的客户，姓富，应该是个大家族的继承人。 “算了吧，三哥，放我们律所？丢了事小，泄密事大。”这个是郝好的声音。他怎么叫那个富少三哥？看来是早就认识的，而且关系还不浅。 就在此时，服务员端着他点的餐推开那扇只能遮挡住一部分视线的小门走了进来。 甘宁连忙坐正，然后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吃着，那吃法和他的穿着一样，看上去很是优雅。 而一等服务员退出，他立刻放下了筷子，把耳朵再次贴上了绿植墙。 “那富大少这次来，是有什么新的想法？”宁丹问道。 “我和老四商量了一下，既然这些原始资料都不可用了，那我们准备从头开始。”富强语气坚定，一幅事不成不罢休的意思。 甘宁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但还是听的非常认真。 他一边听，大脑一边在快速的运转着。 “原始资料不能用了”“从头开始”，这些内容让他想起了自己从郝好的电脑上偷拍的那几张照片。 偷拍之后，自己就认真的看过了，虽然只拍到了冰山一角，但也可以看的出来，郝好整理的应该是合同。 他这种整理合同的方法是自己从来没有见过的，但从那一行行信息以及备注来看，对于企业而言，确实有指导作用。 但也很显然，他们费那么大的精力来整理这些材料，肯定不是小打小闹。而具体如何使用，自己还没有摸出头绪。 甘宁想到这里，他听的更加的仔细了。 另一个小间的三人，仍然聊的火热。 富强看了一眼郝好，然后才对宁丹说道：“宁师姐，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要重头开始，那就得有即懂行，又让我信得过的人来掌总。所以，我想让郝好来富氏帮我。” 宁丹有些惊讶的看着富强，“你想让郝好过去帮你？” “是的。”富强回答的干净利落，“不过，我可以承诺，绝不会影响他办律师业务。” 宁丹看了一眼郝好，然后很是随意的说道：“这事儿，你们两个决定不就行了，问我是怎么个意思？” “师姐，咱们可是一伙的。”郝好对宁丹说道。 富强则说道：“宁师姐，我是这们认为的。夏华商场的事情咱们还得继续做，只是因为之前的材料都毁了，所以需要老四去帮我带人重新收集。而后续的数据分析、风险梳理、管理制度和流程的修改还需要你参与。再怎么说，你也比我们有经验不是。” 宁丹对于富强的恭维欣然接受，“我这没有问题，可以随时根据你们的需要介入。” 富强见宁丹做出了承诺，立刻高兴的举起了面前的水杯——他们今天中午没有要酒，“祝我们的合作进入新阶段。” 旁边小间的甘宁已经听得差不多了，他现在可以确定，宁丹和郝好已经开拓了一个新的业务领域，虽然今天只听到了只言片语，但只要自己认真的研究梳理一番，不难发现他们开拓的是什么业务内容。到那时候，自己的收入想来也会增加一大截儿的。 今天这一趟没有白跑，甘宁高兴的差一点高歌一曲“今个人真高兴”。 回过身的甘宁，看着才吃了一半的饭，再次拿起筷子，快速的动了起来，三下五除二地把剩下的饭菜一股脑的扒进了嘴里，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仔细的擦了擦嘴，把那张用过的纸巾随手放在餐桌上，这才起身扬长而去。 —————— 夏华商场，柳和平的总经理办公室。 柳和平斜躺在老板椅上，秘书小周则跪在他的身前，长长的秀发如瀑布般的盖在柳和平的身上。 良久，小周抬起头，妩媚的看着柳和平，“柳总，不开心了？” 柳和平无来由的叹了口气，然后把手放在小周的头上，轻轻地向下按去。 但此时的他，内心有无奈、有懊悔，假如……，他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正努力的小周，可惜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啊。 还好，那时堆着资料的临时办公室中消防喷嘴故障，帮了自己的大忙，否则，自己可能就晚节不保了。 但富强会就此放弃吗？ 如果不放弃，自己怎么办？ 他低头看着正在努力的小周，心中无比的复杂。 走一步说一步吧，希望在自己无路可走时，富总能够看在自己是老臣子的份上，能够放让自己安然退休。柳和平内心安慰着自己。 —————— 春天律所 律师办公室 宁丹盯着郝好已经有些时间了，直盯的郝好心发虚，头发晕，冷汗流。 “郝好，你既然已经决定去富氏企业帮你三哥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只有一点希望你记得：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企业就是个安乐窝，如果你放松了自己，以后再想出来做律师，你会感到很不适应的。所以，千万要想好以后的路怎么走，别把自己给毁了。” 郝好听着宁丹的嘱咐，心中不由一热。 自己进春天律所是一个偶然，而能够遇到宁丹师姐更是偶然。 可师姐对自己确实不错，可现在要暂时的分别了。自己虽然还会继续作诉讼业务，但显然是无法和在律所一样的。正如师姐所说，这完全是两种状态。 在企业里，拿着相对固定的薪水，反复作着重复的工作；而在律所，时时刻刻都在考虑的事情就是下一个案子从哪里来。一旦没有案子做，就没有了收入。 从紧张到安逸很容易，想再从安逸到紧张可就不好说了。 自己还不准备就此放弃律师这份职业呢。 想到这里，郝好冲着宁丹重重的点了下头，说道：“放心吧，师姐。我一定记住你的话。” 宁丹：“每个月必须自己找一个案子做。记住，富氏的案子不算，我或者老凌的案子也不算，一定要你自己找的。” 第1章 新的职务 周一，早上八点三十分，郝好准时来到了位于东区cbd的富氏集团总部。 在此之前，富强已经安排妥当，郝好将会出任富氏集团法务部新设部门——法律风险控制办公室的主任。 法律风险控制办公室，简称风控办公室，是富强向他老爸富建设详细汇报的夏华商场的事情后，经富建设同意，专门为郝好设置的一个部门。 风控办公室的职权并不限于法律事务，而是把重点工作放在了风险管理方面。可以说，集团内任何一个部门、任何一家下属公司，只要会产生风险，风控办就可以在其中掺活一二。 而之所以把这个部门设在法务部，而不是单独设立，则有多方面的原因，在此不一一表述。 总之，风控办公室既在法务部名下，但又不受法务部的业务领导。有点国中之国的意味。 而为了避免郝好在履职时受到法务部的经理的干扰，富强又亲自出任了法务部的副经理，而其主管的范围仅限于风控办公室。 在富强出任了主管风控办公室的法务部副经理后，也就基本上断掉了其他人胡乱插手风控办公室工作的可能性。毕竟他可是整个富氏的太子爷，是富氏的唯一的继承人。 —————— 来到富氏集团的前台，郝好先给富强打了个电话。 不太一会儿，富强就急匆匆的从电梯中跑了出来。 “老四。”富强一上来就准备给郝好一个拥抱。 郝好连忙闪到了一边，“三哥，我性取向正常，你找别人去吧。” “滚蛋，我取向也正常。”富强呸了一口，这才对郝好说道，“走吧，先跟我见见法务部的同事。然后得配合着人力资源部面试。” “怎么人员没有到位？”郝好眉头一皱，有些不满的看了眼富强。 要知道，从确定自己出任风控办公室主任到现在，也已经有了四个工作日了，怎么人员还没有到位呢？ “是我要求等你上任之后再定的。”富强解释道，“你是不知道，风控办公室一成立，可有不少人想往里面安排人呢。” “这么受重视吗？”郝好不解的问。 “重视个p，了解内情的人，谁不想安排个自己人啊。有自己人才好办事。”富强有些气愤的说道。 “不是吧，我们又不是监察部门，安插人进来有什么意义呢。”郝好对于某些人的想法实在是感到不可思意。 “说什么呢。”富强也有些无奈，“所以，我把所有的人员都拒之门外了，希望你挑一些用起来顺手的。” “可我也不懂面试啊。”郝好有些无力，企业确实不如律所自在。 “放心吧，有人力资源部的人主导呢，你只管专业性以及能够看得上眼就行。”富强拍了拍郝好的肩膀。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法务部所在的楼层，但富强并没有领郝好先前往法务部，而是带着他来到了楼层的另一头。 “这是给你们风控办准备的办公室。”富强推开一间房间的门，一个宽敞的办公室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办公室分为两个部分，外面的大厅和靠窗的地方被分割出的独立办公室。 大厅有二三十平方的样子，四套办公桌椅已经全部摆放到位，而在一个角度里，打印机、复印机也一应具全。 在落地窗处隔出来的独立办公室要小一些，但也有十来个平方了。一套宽大的板台放在正中间的位置，侧对着落地摆放，以避免强光对电脑屏幕的影响。一个书柜靠墙而立，柜中空空如也，需要郝好自己来补充了。 板台的对面靠着窗户，一张茶几、一组沙发。让办公室内即不显得过于空旷，也不会感到拥挤。 “怎么样，还满意吧。”富强倚在小办公室的门框之上，有些得意的看着郝好。 郝好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前在春天律所时，是几个人一间办公室，现在好了，终于有了自己独立的办公室。 不过，得意之色刚起，耳边就响起了宁丹的叮嘱：“在企业中最大的好处是稳定和安逸，可由紧张到安逸很容易，而由安逸到紧张很难，别把自己给弄废了。” “让我见见那些未来的手下吧。”郝好说道，“不过，我对于管理可不在行，还需要三哥你多帮衬。” “走吧，人力资源部的人也应该到了。”富强拍拍郝好的肩膀。 —————— 法务部位于本楼层的另一头，几乎占据了半层的面积。 从门上挂着的标牌来看，法务部原本只有一名经理，现在则多了一名副经理——富强。 法务部下设综合办公室、合约业务部、诉讼业务部三个部门。每一个部门一名主管，各占一间大办公室，大办公室的格局和风控办的基本相同，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那些办公室设备了。 除了各间办公室外，法务部还有一间不小的会议室，是法务部召开工作例会的地方。 富强告诉郝好，他的风控办公室虽然在法务部名下，但业务并不归法务部管理。可以不参加法务部的工作例会，但他仍然建议郝好，尽可能的参加每次例会。 要知道，参加例会可是获取信息的一个重要渠道。 同时，富强还告诉郝好，除了法务部的内部例会外，郝好还需要跟着他一起参加公司周例会。只不过，郝好在高层例会上没有任何的发言权，只是旁听而已。 说话间，富强领着郝好，一个办公室一办公室的转了一圈，和法务部下属的三个部门的人员见了个面，除了避免让大家以后相见不相识外，也不排除富强为郝好站的意思——这是我的人，工作上大家记得配合着点。 在和各办公室的人见过面后，两人最后来到了法务部的会议室。 会议室中已经坐了几个人，每个人的面前摆放着桌牌，郝好迅速的扫了一眼，把在坐的人物和桌牌记在了心中。 那个看上去30多岁，浓眉大眼的汉子，就是法务部经理何天峰；他左手边是一位30岁左右，梳着发髻，脸上化着谈妆，五官端正的少妇，她就是合约事务的主管方琼；方琼的左手是一位只有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他是诉讼事务的主管谢鼎天；何天峰的右手边空着一个位置，桌牌上写着富强的名字；富强的右手边则是郝好的坐位。 坐在谢鼎天左手边的，是一位年轻女孩，桌牌上写着招聘主管高红的字样。 这应该是为风控部而准备的整个面试团队了。只不过，但整个法务部的中高层全体参与是个什么鬼？ 上架感言 12月1rb书正式上架。 上架前，收藏可以说是惨不忍睹。 可以想法，订阅的数量也绝对好不了。 这其实是我写的第二部关于律师的书，第一部因为准备不足，也不知道如何写，最终不得不烂尾了。 而这部书诞生的原因，也是出于想弥补一下当初的遗憾。 可世事总是难料，在连续的正常更新时，在准备认真的写好这本书时。2019年6月的高考来了，从高考开始前几天给孩子订宾馆开始，一直到送孩子进校园，都没有能够静来下写一写。 于是，导致了长时间的断更，也差一点就又造一个烂尾。 终于，还是有些放不下，哪怕差到及至的收藏。 即便是让一个平时都在写无任何感情色彩的法律文书的人，来写一本要有感情的小说，实在是有些不容易。但我还是决定写下去。至少把我原计划要写的内容写完吧？ 在发了40万字、连续更新了36天后，终于要上架了。 心中尽是忐忑。 第2章 班底 来到法务部的会议室，郝好见到摆放在桌子上的桌牌，这才发现，为了自己这个风控办公室人员面试这点小事，竟然惊动了整个法务部所有的中层以上领导，这让他有些莫名其妙起来。 他疑惑的看了眼富强，而富强则笑呵呵的没什么反应，领着郝好，来到了几位法务部中高层的面前。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新加盟的郝好律师，风控办公室的主任，我的同宿舍兄弟。”最后那一句话，富强的语气有些加重，显然是提醒在坐的各位，虽然郝好的级别不高，但他可是我的铁哥们。 在富强介绍完郝好后，他开始向郝好挨个的介绍了法务部的几位经理。 郝好一直脸上带着微笑，每当富强介绍一位，他都会主动的伸出手去，与对方握手。 但在介绍到方琼时，方琼的脸上则表现的有些冷淡，因为是女士的原因，郝好并没有主动伸手，而方琼也没有伸手，只是冷哼了声，表达了一些不满。 郝好对于方琼的态度也能够理解，要知道，风控办的设立，其实就是从合约部中分出了一部分权力。在任何单位，都没有人愿意到手的权力还被分出去的。 方琼做为主管合约部的主管，在自己的权力被郝好分走一部分后，当然对郝好没有好脸色了。 郝好没有在意方琼的敌视，在富强的旁边坐了下后，面试开始了。 人力资源部的招聘主管高红将一摞表格递给了富强，富强接过来，连看都没看一眼，就直接又给了郝好。 郝好快速的浏览一遍，总共十二份表格，说明有十二人前来应聘风控办公室风控专员这个新设的岗位。 而在这十二人中，有六人是法务部的老员工，一人来自于集团财务部，另有五人是外部应聘者。郝好的目光一下子就盯住了这个来自于财务部的员工——蒋欣，这个人是一定要留下的。 但在这六名法务部老员工中，竟然没有一人是合约部门的，除了一名来自综合办公室，其他五人全部来自于诉讼业务部。 郝好不由瞟了一眼方琼，看来这个女人对合约部的控制已经达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 自己以后的工作展开要比想象中困难啊。 “方琼是公司董事方哲的独女，本身业务能力很强，加上上面有人，所以在法务部的地位基本上和何天峰差不多。”富强小声的对郝好说道。 “看来，以后想让合约部配合工作会比较难啊。” “没关系，如果合约部不配合，你就直接找我，我不相信，她还能上天不成。” “也只能如此了。” 两人在低声沟通的时候，第一位面试者已经走了进来。 进来的是一个个子很高，但也很瘦的男孩子。没错，就是一个男孩子，而不是那种有工作经验的职场老手。 男孩子看上去有些腼腆，在自我介绍时，说话的声音也不高，双手有些紧张的握在一起。 郝好翻看了一下他的简历，男孩子叫许应，应届本科毕业生，法学专业，成绩不错，已经参加了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唯一不足的，可能就是没有任何的实践经验，包括在校期间，也从来没有利用假期去律所或者其他什么单位实习过。大四这一年，更是为了法考复习，连实习都放弃了。 千万不要是个书呆子，郝好心中想到。 不管心中如何想，郝好还是认真的听着由高红主导的面试。 对于如何面试，郝好完全是个外行。 他也参加过面试，那还是一年前，自己找实习律师事务所的时候，一次被人委婉的拒之门外；一次就是遇到了高天泽，他在听了自己的诉求后，二话没说，就让自己进了春天律师事务所。 那边，高红还在和许应正在一问一答，其他人则不停的观察者许应，并不时的面前的表格上写写画画的。 很快，高红要问的所有问题全部问完，终于轮到法务部的一众大姥上阵了。 “我看你在校成绩不错，而且还参加了法考，有几成把握过线？”何天峰率先问了第一个问题。 “大概有七成的把握。”许应的回答还是一如既往的低声、腼腆。 “我看你在四年大学期间，竟然没有一点点的实践经验，能告诉我是为什么吗？”方琼突然问道。 “因为我一直在在努力备考法考。”许应回答道。 “你准备了四年，为什么？”方琼继续问道。 “学法律的，如果过不了法考，拿不到证，那只不过是一场空罢了。” 郝好听着一回一答，他突然对这个许应产生了兴趣。 从大一就开始准备法律执业资格考试，那得有多强的意志力才能坚持下来。 不过这样的人，真的愿意留在富氏集团做一名普通的法务吗？郝好看着有些腼腆的许应，心中不由有些嘀咕。 “你来我们这儿应聘，是为了有一份临时的工作，还是愿意一直在富氏集团待下去？”富强好象猜到了郝好心中的疑惑，直接就把郝好的疑问给问了出来。 “我……我……我也不……知道。”许应回答的有些勉强，说话时，额头上甚至冒出了一些汗珠。 “三哥，这个人我想留下，但如果将来我把他带走，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啊？”郝好俯在富强的耳边问道。 富强扭头瞪了郝好一眼，说道，“这人还没有入职呢，你就想挖走了？” “嘿嘿”郝好干笑了两声。 “老四，你可想好了，这个人的目标很明确，而且一旦确定下来了目标，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就怕你到时候驾驭不了他。” “这有什么好怕的，现在先让他成为我的手下，让他见识一下我的实力，再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以后即便不做律师，可无论他是做检察官还是法官，这点香火情总还是有的吧？” “你可够奸滑的。”富强说道，“那就留下吧，希望你不会看错人。” 在富强和郝好达到一致后，其他人无论怎么问，也不管许应怎么回答，他加入富氏的结局都不会改变了。当然了，如果他自己放弃了，另当别说。 随后的面试也都波澜不惊，面试一结束，郝好和富强就圈定了人选。 第3章 集团的底线 风控办公室。 经过了大半天的面试和筛选，终于确定了风控办公室中除郝好之外的另外四名成员。 这四人中，除了那个菜鸟许应外，郝好还强烈要求留下了来自于财务部门的蒋欣，一个漂亮而又干练的女孩子；在富强的建议下，还留下了原来负责诉讼业务的郑义以及一个跳槽过来的法务孙阳。 而按别人的说法，这个许应是不符合条件的，一个刚毕业，没有任何经验的菜鸟，基本上相当于一个废人，一般的单位都不会聘用。但在郝好的坚持下，最终他还是被留了下来。 而对于蒋欣，则让郝好感到，这是一个最意外的惊喜。 要知道，在风险管理过程中，难免会遇到财务问题。如果没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员，只依靠一帮子学法律的，估计被人卖了，还在那帮忙数钱呢。 而蒋欣就在这个时候送上了门，当然让郝好有些喜出望外了。 于是，将欣成为了除了许应外，第二个被确定下来的人选。 郑义是富强推荐的，那没得说，当然要直接留用。 孙阳则完全是依靠实力从众人拼杀出来的，他的能力得到了所有面试官的认可。 至此，由富强负责、郝好领导的法律风险控制办公室全体成员就位。 现在，郝好正认真打量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四人，心中不由有些感慨。 一周前，自己还是律所里一名普通的律师。而现在就已经开始自己带团队了。 眼前这四个人，构成了自己在富氏集团的班底。 他们也是自己实现目标的帮手，是未来的伙伴。虽然在未来的日子里，眼前这些人有可能会离开，但他希望，大家在一起时，能够团结一心，相互帮助，从而在每一个人的职业生涯中增加这么浓厚的一笔。 郝好压下心中的兴奋之情，开始了自己第一次面对下属的讲话： “欢迎大家加入法律风险控制办公室，……，希望大家团结一致，共同努力，让我们对得起公司支付给我的薪水，对得起公司管理层对我们的信任。 “集团有很多子公司，我们不可能一股脑的全面展开。因此，公司交给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夏华商场的改革。如何改，取决于我们，取决于我们提交给集团管理层的报告。任重而道远，大家有任何建议和想法，都可以随时提出来，我解决不了的，富部长会出面解决。 “对我们的要求只有一个：廉洁自律、尽职尽责。”郝好扫了一眼面前的四人，最后一改之前的严肃，对大家笑了笑，轻松的说道：“为了增进大家的了解，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 —————— “怎么样，老四，第一天上班，感觉还行吧。”富强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手中拿着茶怀，一脸坏笑的看着郝好。 这是郝好的新办公室，坐在办公室前，只要侧侧身，就可以把半个商都收入眼中，一揽从山小的感觉，大概就是这种感觉了。 郝好看了一眼像虫子一样在道路上蠕动的车辆，“总有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富强：“我爸告诉我，董事会提了两点要求，让我们务必做到，否则，夏华商场宁可维持现状。” “什么要求？” “一，任何时候，都是保证不能让人心乱了。人心一乱，队伍就散了，公司也就完了。二、在改革期间，允许经济效益有波动，但不能大幅度的下滑，要不然，没办法向股东们交待。” 郝好听罢富强转告的董事会的要求，一种无力的感觉拥上了心头。 要说起来，董事会的要求绝对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从法律风险控制角度开始的改革，是为了增加公司经济效益的，如果这个目标达不到，那么所谓的改革就民失败的。 可在改革过程中，如何保证人力不散则是一个大问题。 要知道，人心最难把握的，而普通人又是最容易被鼓动的。 而改革，其实就是在动别人的奶酪。 当某些人失去了金钱上的利益时，他们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要知道，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 更多的人会因为改革而失去安逸的工作环境，在已经习惯了既有的工作套路后，一旦进行改革，就意味着他们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安逸了。人心浮动是避免不了的。 还有人会失支权力，在企业中，权力往往和金钱结合的更加的紧密，失去了权利，也就意味着金钱利益的减少。 当然了，有失去也就是得到。 在改革中，一定会有人获利，无论是权力上的，还是金钱上的，或者是职业前景方面的。这些新的利益获得者都将是自己团结的对象。 不是有人说过吗？改革就是打破既有的利益团体，重新培养新的利益团体吗？ 有一家家电连锁企业说的好：永远不变就是一直在变。 只要不断的改革下去，让新的得利者不停的出现并壮大，改革就一定能够取得成功。 “培养新的利益获得者，就要看你这个大少爷的能力了。”郝好如是说。 “这个没问题，你们如何开展工作，有方案了吗？” “我们肯定要先做风险识别，这个工作是最麻烦的，时间也是最长的。另外就是需要一个系统软件，现在已经是信息化时代了，我们必须要充分的软件系统来实现我们的想法。” “风险识别的事情，你安排人做就行，我和夏华那边打招呼。系统开发的事情，我现在就去说。”富强说完就离开了。 送走富强，郝好回到办公室，开始在电脑上做起了任务规划。 既然是以法律风险控制为手段的，那么法律风险管理的每一个环节都要考虑如何具体的实施。 风险管理的环节无非就是风险的识别、风险的评估、风险的应对措施、检查修正。 这四步看上去简单，可每一步都有不少的工作要做。 现在最难的是风险的识别，由于夏华商场大量的历史信息被毁，想要从历史信息中识别风险，已经成为不可能。那就只能采取其他方法了。 比如召开座谈会、下发调查表格、现场信息采集、特尔菲分析等等。 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计划和方案确定下来。 这毕竟是郝好第一次做风险管理业务，没有任何经验可言，而通过度娘，也仅仅能找到只言片语，只能是了胜于无。 一旦计划和方案确定，就需要着手进行风险识别，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仅仅是这一步，都不知道要受到多少的抵制了。 第4章 第一次集团例会 如何做好风险识别，是郝好面临的第一个难题。 不说会不会受到员工的抵制，仅仅是调查表格就不知道要反反复复的修改多少遍。 这些还是小事，最大的问题是，每修改一次表格，就意味着前面的调查工作要重新进行。 他必须要尽可能的考虑周全一些，要尽量的避免反复去做无用功。 那样的话，会被人诟病的。 如果因为自己的原因崦让集团对自己的能力产生怀疑，那么，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就会从自己的手边溜走，再想有这种机会，都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了。 但他现在别无选择，他必须尽快的拿出一个初稿，哪怕是漏洞百出。 他不能让别人说自己光拿钱不干活，方案有漏洞可以通过集思广益进行修补，但如果不能短期内让上面看到工作成果，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在必要时，甚至可以进入实践环节，在实践再一点点的补充和修订。 夜幕降临，郝好好象忘记了要请大家吃饭这件事情。 而外面的那四位，在看到郝好还在埋头工作时，也没有一个人产生离开的念头，更没有人敢去提醒一下郝好——毕竟是新领导，在不熟悉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的。即使是那个职场菜鸟许应，在看到大家没有一人去打郝好时，他自己更不敢了。 不知道到了几点，郝好被肚子里咕咕的叫声打断了思路。 他关掉电脑，准备下班，这才发现蒋欣、郑义、孙阳和许应还在外面。 看到了四人，他才想起来，自己下午可是说请他们吃饭了，谁知道，这一忙起来，竟然给忘记了。 还好他们并没有离开，要不然，自己这个领导形象就算是毁了。 “走了，我请你们吃饭。”郝好淡定的说道。 唉，都是套路啊。 —————— 第二天的上午，风控办的全体人员到齐，郝好把之前自己已经整理了一部分的表格发给了每一个人。 “这是我之前根据夏华商场签订的合同整理的信息，可惜只有信息没有资料。”郝好说道，“你们今天的工作就是熟悉这些信息，并且针对发现的问题提出自己的改进建议，下午下班前交给我。记得，不是汇总，而是每个人一份，我下午要见到每个人的建议，不管这些建议是好是坏。” 郝好的要求对于四个人来说，有些难度。大家都是第一次，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经验。但他仍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人，有时候是需要逼一下的，不逼一下，怎么能够发挥出潜力呢。 再说了，现在可是网络时代，没有什么东西是在网上查不到的，如果真有，那千万不要再查，小心警察上门找麻烦。 —————— 在安排好四人的工作后，郝好来到了富强的办公室。 今天他要跟着富强参加集团的工作例会，参会人员基本上都是各子公司、控股分公司的一把手，各部门的一把手。富强即是法务部的副经理，又是唯一的继承人，当然有权参加这个例会，而郝好则完全就是一个小透明，只能和组织会议的行政部人员一样，成为一个无足轻重的旁听者。 这样的例会每周一次，所以时间会比较长，一般情况下要开一个上午。 郝好对此到是无所谓，反正工作已经交待下去了，自己除了在学校之外，还没有正式参加过这种工作性质的例会，现在有幸能够参加，就当是涨涨见识好了。 和富强一起走进会议室，郝好不由的四下里打量了一下。 会议桌并不是传统的椭圆型桌子，而是半个椭圆。一边是弧型，另一边是直的。 围绕着半椭圆会议桌，摆放着一张张的真皮靠背转椅，而在每一个转椅相对应的桌面上，都罢放着一个桌牌，桌牌上写着姓名、职务、部门或者公司名称。在桌牌的旁边，则摆放着一摞的打印纸，估计是和会议有关的材料。 会议桌的再外围，还依次的放了一些折叠椅，显然，这是给会议旁听人员准备的。 郝好找到富强的名字，然后在他身后的折叠椅上坐定，耐心的等待着会议的开始。 在郝好坐下不久，陆陆续续的开始有人走进会议室。 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有人开始拿起会议资料翻看着。而更多的，则是和左右的邻座小心的交谈着。 而最后进来的则是公司的董事长，最大的boss，富建设。 富建设一走进会议室，就看到了坐在富强后面的郝好，他先是冲郝好点了点头，然后说道：“郝律师，你往前坐。” 随后，他又对行政总监说道：“以后给郝律师在前面安排一下，和富强坐在一起就行。” 行政总监杨裕辉连忙点头答应了一下，就安排行政部的人员对座位进行调整，很快就在富强的旁边挤出了一个位置。一分多钟之后，一块写者郝好名字和所在部门的桌牌就摆在了座位的前方。 从这一点可以看出，富氏集团行政体系的工作效率还是满不错的。 看着郝好座位的前移，在坐的众人都明显的感觉到了一些不同。 很显然，大老板如此安排，不仅仅是由于郝好和富强的关系，更是在向所有人传达了一个信号——风控办公室是我很重视的一个部门。 这个信号一经发出，就让所有人不得不重视起这个挂在法务部名下，只有小猫三五只的内控办公室了。 而其中最感到不安的，则是夏华商场总经理柳和平。 看现在这架势，集团这边是一定要拿夏华做试验品了。 夏华的事情别人不清楚，他可是一清二楚的。 民营企业不是净土，趴在企业身上吸血的人不比国企少，有时甚至更加的严重。 而前几天发生的水漫律师办公室一事，与其说是故障，不如说是人祸。虽然富强并没有再追查下去，但显然也并没有让他放弃对夏华商场的图谋。 关注这个突然间成立的法律风险控制办公室的人，绝不仅仅只有柳和平一人。运营中心总监胡德一同样对这个办公室产生了兴趣。 运营中心在富氏集团中可是举足轻重的部门，它担负着集团发展规划的制定和执行，还要指导下属企业扩张和经营。 可以说，在集团层面上，胡德一应该最希望风控办公室能够做出成绩的。 第5章 富氏集团 现在最关注风控办公室的部门主管们，除了柳和平外，就得是运营总监胡德一了。 做为负责整个集团以及下属各企业运营工作的领导者，风控办公室做出了成绩，集团下属的这些企业盈利能力提升了，他应该是最受益的一个。 可胡德一也是最不希望风控办公室出成绩的。 他是运营总监，对于下属企业的情况，不比富建设知道的少。 同样的，下属的那些企业的老总们，为了获得集团层面的支持和资源，没少走他的门路。如果风控办公室做出成绩了，他才可能是损失最大的那个。 但现在大老板重视，他即便是再有想法，此时也得蹩在心里，脸上还得露出高兴的神色，言语上还得对风控办公室的主任郝好支持一下才行。 对于郝好来说，这一上午的会议有些无聊。整个会议室中，他也只认识富建设、富强以及夏华商场的老总柳和平。 而会议所讨论的话题，除了财务报告他听明白了一些外，无论是行政方向的还是发展规则方向的，他都是一知半解。 对此，他也只能先记下来，会后再去问富强了。 整个会议结束时，果然如富强所说，基本上快到中午了。 散会时，众人在富建设离开后，这才起身准备离开。 无一例外的，每一个从郝好身边路过的人，都用复杂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有讨好的、有仅仅是打招呼的、也有不屑的。 离开会议室，郝好并没有直接回风险办公室，而是跟着富强，来到了富强这里。 他准备先向富强详细的了解一下富氏集团的构成情况，他可不想下次参加例会时，连发言的各位领导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明白了郝好的来意，富强详细的向郝好介绍了一下富氏集团的情况。 富氏集团是一家从农场发展起来的集团公司，最初起家的地方就是富丽农庄。 而富丽农庄最初只是一个以种植和养殖为主的农场，因为主打有机食品，富建设开始了起家之路。 正常情况下，这种农场最终也只是发展成一个更大农场或者农业集团而已。 但随着党对作风建设的强化，在狠抓了一把公款消费后，使得一些机关的接待工作受到了波及，眼看着在市区内的高档餐厅接待不成了，那些机关负责人员开始各显神通。 于是，富建设抓住了这个机遇，在富丽农场内部，建起了一个隐秘、豪华的“内部餐厅”，更是在人员疏散方面下足了功夫，从而成功的承接了一些机关的接待业务。 此后，有钱了的富建设在看到旅游业越业越火爆后，于是就产生了进军快捷酒店业的想法，从而建立了富家快捷酒店品牌。 而夏华商场则是富建设准备进军零售业的先头部队，也正是如此，对于夏华商场的业绩，富建设可是极为关注的。也正因为关注，这才派了自己的老兄弟柳和平前往夏华坐镇。 可没有想到，夏华还是出现了问题。 而且问题可能还不小。 于是，才有了郝好他们的介入，才有了法律风险控制办公室的成立。 —————— 至于集团内部，则要相对简单一些，三中心一办公室的机构设置，一直沿用到现在。 三中心分别是行政中心，主管行政部、人力资源部、后勤部、安保部和法务部。 财务资产中心，人如其名，下属财务和资产两个部门。 运营中心则是整个集团的核心，囊括了广告宣传、运营管理、集中采购谈判、连锁发展等部门，主要负责的就集团的发展规划以及对集团下属各企业的业务指导。 那个办公室就是集团办公室，直接归董事长富建设领导，平日还兼着董事会秘书的职能。 至于再下层级的设置，富强没有再解说，而是扔给了郝好一本资料，让郝好自己看去了。 —————— 拿着富强扔给自己的资料，郝好回到风控办，团队的四个人还在自己的电脑前忙碌着，郝好也没有打扰他们，径直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富强扔给自己的材料看完了，对于富氏集团现在的管理架构设置是否合理，郝好不知道。但他相信，如果在富氏集团实施了全面风险管理之后，集团的组织架构估计是要发生一些变化的，而且这种变化，对集团而言，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不过，工作要一步步的做，事情要一点点的来。 以后吃肉还是喝西北风，就看风控办公室在夏华商场最终能够取得什么样的成果了。 打开行政部送来的夏华商场的材料，随着阅读的深入，郝好对这家商场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从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夏华商场是一家依靠收取入场费和销售提成过日子的商业企业。可以说，除了办公设施和收银软件系统，根本就没有一点自己的资产。 房子是租的，一次性签了法律规定的最长租期——二十年。当然了，租金可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要根据年限、周边租金情况等等综合计算每一年的租金。 不过因为占了商业街这一得天独厚的条件，想要入驻的企业还真不少，他们到也不用怕租金过高。 商场内的经营项目是招商招来的，没有一家是自有品牌。除了最初招商时承诺不收入场费外，在夏华火起来之后，再想入驻夏华，首先就得拿出一笔入场费，入场费的多少要根据位置不同而不同。 除了入场费，商家还需要缴纳一定的管理费、销售提成等等。 可以说，夏华商场的收益水平，是要看驻场商家的盈利水平。商家盈利多，夏华得到的就多；商家盈利少，夏华虽然不会亏钱，但得到的也有限。 然而，这么一家坐拥著名商业街之利的夏华商场的盈利能力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甚至都没有和地理位置不如它的竞争对手拉开水平，也远不如另一个竞争对手——鸿大商业广场的盈利能力。 这里面要是没有问题，那才见了鬼了。 郝好合上手中的材料，结合之前所获得的信息，心中若有所思。 自己即将踏入一个是非窝了。 郝好侧头看向外面的天空，以及下面还在蠕动着的车流：战就战，大不了回律所继续做律师去。 第6章 法务部往事 在看完手中的资料后，郝好对未来可能面临的困难已经有了心里准备。 看了看时间，已经四点多钟了，再过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下班的时候。 富氏集团总部一直实行的是朝九晚五工作制，而且是双休。这在民企里面是不多见的。 当然了，规定是5点下班，可真正能够准时离开的，除了法务、财务、资产等等和企业运营没有直接关系的部门之外，其他部门还真没有。 此时，郝好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扫了一眼办公室门口的方向。 早上他交待过，下午下班前让外面四名手下交作业，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能够完成，完成的程度和质量如何。 其实，他对他们的完成质量并没有报多高的希望，毕竟包括自己在内，五个人都是新手。 他只是想知道，团队中其他人的想象力如何。 在郝好看来，一个脑筋僵化的人，是做不好风控这项工作的。 要知道，在风险识别时，除了使用传统的识别工具外，如果能够拥有丰富的想象力，是可以事半功倍的。 比如说：看到一个人在公交车打电话谈业务，你是否想到过，他的旁边有可能恰好有一个竞争对方的人，从而提醒公司所有员工，不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谈公事呢？ 虽然这个观点不一定正确，但他仍然希望自己的团队成员能够拥有丰富的想象力，而不仅仅是一部只知道执行的机器。 就在郝好抬眼看向办公室门口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团队中唯一的女性蒋欣手中拿着一摞a4纸走了进来。 “主任，这是大家写的分析报告。”蒋欣很职业的将a4纸放在了郝好的面前。 “欣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吧？以后就叫我郝好或者郝律师吧。”郝好对于别人叫自己主任，还是有些不习惯，他更希望别人叫自己“郝律师”，而不是什么主任。 “那我以后叫你郝律师吧。”蒋欣微微一笑，说道。 “当然可以了，你也给他们说一下，我听别人叫我什么主任，就感觉别扭，还是听到‘郝律师’这三个字感觉舒服。” “那，郝律师，你看还有什么工作需要我们做的吗？”蒋欣说道。 她之前并不是法务部的人，而是从财务部过来的。虽然也学过一些法律，但显然是无法和其他科班出身人相比的。 她之所以报名风控专员这一岗位，主要还是因为在财务部有些不堪上司的骚扰。 本来，她都是准备离职的人了，可在看到风控专员竟然不限制专业，这才让她决定来试一试，如果不成功，大不了辞职就是了。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个不是学法律的人，竟然成功的成为法律风险控制办公室的一员。而可以离开那个让自己不舒服的地方，蒋欣是由衷的感到高兴。 “欣姐，你们商量一下，安排个人去一趟合约业务部那边，找他们拿一下和夏华商场有关的所有合同。” “还是我去吧，他们不一定认识合约部的人。”蒋欣说道，“郝律师，还有其他安排吗？” “你可以叫上郑义，他是法务部的老人。”郝好点了点头，继续说到，“我已经和夏华商场的柳总约好了，明天上午去夏华，大家跟我一起去吧，相互认识一下，毕竟以后我们的工作重心还是在夏华商场那边。” “好的。”蒋欣在确定郝好没有期交待之后，就答应一声，出去发通知去了。 目送蒋欣离开，郝好不由一笑。这个蒋欣有些不简单，这才第一天，其他三个看来就要唯她马首是瞻了。 郝好对此到也没有什么反感，有能力是好事儿，未来风控办公室面临的局面绝对不会轻松，不说是四面楚歌，也差不多是处处树敌了。没有能力是无法在风控办公室这个是非这地立足的。 不说郝好怎么样，却说一说蒋欣。 蒋欣从郝好的办公室中出来后，首先宣布了郝好让大家明天上午共同前往夏华商场的事情，同时也建议大家提前了解一下夏华的情况，别到时候让人小看了。 在安排好这个事情后，蒋欣叫上原法务部诉讼业务部门的郑义，一起前往合约部。 她没有叫许应和孙阳，正如她给郝好说的那样，这两人都是刚来的，无论是对法务部的人员，还是借合同的流程都不熟悉，去了如果办不成事儿，不仅会耽搁工作，还容易引起部门之间的矛盾。而自己再怎么说之前也是财务部的，不看僧面看佛面，再加上一个法务部的老人郑义，想来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 蒋欣和郑义两人一起来到位于同层楼另一边的合约部，合约部的办公室和他们风控办公室格局几乎一模一样。 当然了，合约部的人员要比风控办公室的人员人员多一些，毕竟合约部可是要负责整个集团及下属所有公司合同的审核和管理工作。而风控办公室才仅仅成立一天。 “欣姐，你怎么有空来我们这里啊？”合约部很多人都认识蒋欣，一见蒋欣进来，就立刻有人主动打起了招呼。而郑义则被他们华丽的无视了。 这到不是说郑义有什么意见，而是合约部和诉讼部之间那根深蒂固的矛盾使然。 虽然同在法务部名下，别的部门一见到他们也都习惯性的叫称呼他们“律师”，但合约部和法务部却从来就不是友好单位。 合约部负责的合同的签订和管理，诉讼部负责的是诉讼案件的办理。 要说起来，两个部分应该友好协作才是。 但任何事情都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这两个部门之间现在已经到了水火不融的地步。 原问起原因，那说起来话可就长了。 在法务部成立之初，甚至相当长的一个时间，是没有现在这种内部矛盾的。 想当初，法务部还叫法律事务办公室的时候，人员也仅仅只有三个人，一个法务主管，两名法务专员。 而那个时候，三人之间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分工，所有的合同审核工作都由法务主管分配的，分配的方式也简单粗暴——轮流坐庄，三个人轮到谁是谁。 如果谁审的合同发生了纠纷，那就由审核合同的人来负责处理，无论是协商还是诉讼。 那个时候，谁的错误谁承担，谁的翔谁自己擦，当然也就没有现在的矛盾了。 然而，随着法务部地位的提升，部门的成立以及部门分工的改变，矛盾开始慢慢地产生了，直到现在这种水火不融的地步。 第7章 法务部往事（二） 随着公司的扩大，法务部也越来越受到上面的重视。 领导重视了，法务部的地位当场也就提高了。 从法律事务办公室这一主管级单位，一跃而成为了经理级单位，名称也变成了法务部。 法务部的负责人更是从法务主管晋升为法务部经理，成为了妥妥的公司中层。 部门的等级提升，人员也得到了扩充，再采取原来那种轮流坐庄的方式肯定是不行了。 于是，内部分工就理所当然的产生了。 这种分工的产生，也为后来的矛盾埋下了隐患，当然，矛盾在一开始时，还并不明显。 究其原因，全部都是为了利益。 法务部内部的第一次分工，就是成立了合约和诉讼两个内部部门。 合约部基本上承担了原法务部的工作职责，负责合同的审核管理以及因为合同而产生的纠纷；而新成立的诉讼部则处理集团和下属各企业除合同之外的其他纠纷。 这种分工看上去有一定的道理，毕竟合同的审核人员对合同的理解更加的深入，发生纠纷后也更好处理。 但是，由于富氏集团法务部特殊的考核机制，这种分工还是让两个部门之间产生了隔阂。 富氏集团法务部的考核机制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说白了，就是工作效果与利益挂钩。 按照考核办法，每一名法务人员都有一个初始分值。然后在工作过程中，根据其工作成果进行相应的加减分。 以合同审核为例，如果一个月中，法务人员审核的合同没有被发现有重大错误，则会被加上一定的分数；如果被发现有重大错误，每发现一次，也会被减去一定的分数。 而分数，则直接关系到绩效工资的高低。 按公司规定，每一分都代表着好几十块钱呢。 诉讼业务也是同样的方法，打赢一场必输的官司加几分，打赢一场必赢的官司加几份，打输一场必赢的官司扣几分等等，都有明确的标准。 这一考核标准，显然对诉讼业务部门的人员是不利的，因为他们只有诉讼业务可做，而合约部门的人即可以审合同，还可以做诉讼。 正是如此，诉讼部门对于合约部门这种多拿多占的行为，当然就会产生不满了。 如果说这还只是不满的的话，那么，后来的一改激励措施，更是加剧了这种不满，甚至到了对抗的地点。 后来，公司经过调研，同时也为了提升诉讼案件的胜诉率（这里的胜诉指的是达到诉讼目的，包括起诉获得支持和被诉时减少损失两种情况），对于办理诉讼案件的法务人员，按其追回的损失或者减少的损失数额为基数，给予一定比例的奖励。 这一政策看上去应该对诉讼业务部更有利有些才对，他们毕竟只有诉讼业务可办。 但不要忘了，合同纠纷的标的才是最大的，这项考核一执行起来，合约业务部立刻成了最大的赢家。而诉讼业务部门则只能在一旁冒酸水儿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原诉讼业务部的主管晋升为法务部经理的那一天。 在诉讼业务部的主管成为法务部经理后，为了给手下争取利益，这位新晋升的经理，就拿需要统一诉讼业务为由，将原本由合约部承办的合同类诉讼事务，全部转由诉讼业务部门负责。 这一搞，差一点导致法务部发生内乱，最终也导致多名合约业务部职员离职。 但谁让人家上面有人呢？ 无论合约业务部门的法务们如何的不满，最终也没有人能够改变这一结果。 眼看着自己的利益被硬生生的抢走，合约业务部门和诉讼业务部门的矛盾终于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 随着人员的流动，领导层的变更。 随后最初经历过这一事件的人员都已经先后离开的富氏，但两个部门的矛盾也没有丝毫的松动，反而由于合约部有些怠于配合诉讼部的诉讼工作，而让两家的矛盾更深了。 唉，一切都是利益之争啊。 其实，法务部的这种内部矛盾，在整个集团的中高层是人人皆知，即使是其他部门，基本上也都心中有数。 但谁让蒋欣也只是一个新人呢？ 她进富氏集团的时间也不算太长，对于法务部之间的这些矛盾还没有来得及了解，更何况，她平时只是和合约业务部打交道，还没有和诉讼业务部的人员打过任何的交道呢。 郑义遭遇了无视，而反观蒋欣，则和合约部的关系，要融洽了很多。 在蒋欣向合约部的人表明了自己的来意后，原来还笑脸相迎的合约部的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竟然没有一个吭声，只是有一个和蒋欣关系还不错的脸上现出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蒋欣看着合约部的几个人，有些不解的问。 “是这样的，欣姐。昨天我们主管说要严格执行合同借阅制度，无论是任何部门要借阅合同，都要按公司规定来，需要填写借阅单，还得集团主管领导审批。”那位和蒋欣关系不错的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对蒋欣说道。 蒋欣一听就些不乐意了，要知道，之前借合同可是很简单的，虽然公司有关于档案管理的规定，但被执行的时候并不多。 别的部门只要不是拿原件，只要登记一下，签个名字，就可以把合同复印件拿走了。 而财务部更夸张，合同都是合约业务部的人送上门去的。 “我们只是要复印件，平时不都是直接登记一下就行的吗？”站在一旁的郑义一听还要领导审批同意，顿时就有些不满了起来。 出身诉讼业务部门的他，平时和合约部门的人争吵习惯了，今天一见他们又要刁难自己，火气立刻就拥了心头。 “郑义，你少说两句，……”蒋欣一听郑义那明显带着火气的话，立刻进行制止。 可蒋欣话还是说晚了，郑义的话，给了合约部这些法务一个很好的台阶，本来还感觉有些不好意思面对蒋欣这个熟人的他们，立刻理直气壮了起来。 “公司规定，任何人借阅合同，都得领导审批。我们执行公司规定，还有错了！”合约部一众法务的脾气一点都不小，特别是昨天下午，他们主管告诉他们，自己的权力被新成立的风控办公室给分走了一部分，他们早就想怼上一回了。 本来今天蒋欣来借合同他们还有些不好措辞，毕竟大家平时配合的还不错。 就在他们感觉有些不意思的时候，郑义的神助功来了，一下子让他们找到了理由，也不用再不好意思了。 第8章 有点小心眼的郝好 蒋欣和郑义无功而返，唯一拿回来，只是一本合同档案借阅审批单。 其实说起来，合约部的做法是让人无可挑剔的。 严格按公司规定办事，不正是风险管理所要求的吗？ 但蒋欣还是感到有些委屈，她虽然进公司时间并不是特别长，但她也知道，就在昨天之前，财务如果找合约业务部要合同，绝对不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况。 甚至有的时候，财务部需要合同，只需要给合约部打个电话，他们都会派人给送上门来。 可没有想到，这才刚刚换了个部门，就遇到的这种情况。怎么会不让她感到委屈呢。 年轻人很容易情绪化。 这不，感受自己受了委屈的蒋欣填好了合同借阅单，敲敲门郝好办公室的门，没有等郝好发话，就直接走了进来。 郝好听到动静抬起头，看着进来的蒋欣，问道：“有事儿？” 蒋欣的脸上挂着受了委屈的表情包，把合同借阅单递给了郝好，然后才说道：“郝律师，我们去借合同，合约部非让填写合同借阅单，而且还说一定要集团主管领导签字才行。” “哦。”郝好二话没说，直接在借阅单上签上了自己名字。然后又将借阅单递给了蒋欣。 蒋欣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难道自己表现的还不够明显吗？我在外面受了委屈，来找领导寻求支持来了，这一句不说是什么个意思？ “还有事儿吗？”郝好有些诧异的看着眼蒋欣，之前看着蒋欣很能干的啊，难道自己看错了？ “郝律师，合约部在故意刁难我们呢。”蒋欣知道，再不说，还不知道郝好会怎么看自己呢，“我以前在财务部的时候，他们就从来没有提过什么领导签字的事儿。” “公司有没有这方面的规定？”郝好头都没抬，直接问道。 “有，但……” “既然有，那就按公司规定执行吧。记住，我们是风控办公室，如果带头违反公司的规章制度，还有存在的必要吗？”郝好终于抬起了头，但表情严肃。 “哦，好……好的。”蒋欣情绪有些低落的答应了一声，拿起桌子郝好已经签过字的合同借阅单，转身就准备离开。 “你通知他们几个一下，没事儿的时候多研究一下公司的规章制度。风控要从我做起，从法务部做起。”郝好在说到法务部时，特别的强调了一下。 蒋欣愣了一下，顿时就明白了郝好的意思。 没有了刚才的失落，也没有委屈：看来，这个领导满小心眼的。合约部弄的锅，看来他准备让整个法务部来背了。跟着这样的领导也不错。 其实，郝好在准备在夏华商场推进风险管理之前，就提醒过富强，在合适的时机，应该在法务部先做起来。正人先要正己，风控办公室的业务虽然独立动作，但毕竟是在法务部旗下。如果连法务部不支持风控办公室的工作，凭什么要求别人支持呢？ 而恰恰在这个时候，蒋欣送上门来。郝好也就只好“勉为其难”的为其出个头，收获一拨人心了。 —————— “你还准备做？”富强听罢郝好的一套说辞，考虑了一下，内心基本上认可了郝好的建议。 “蒋欣和郑义两个人，一个是财务部的，经常和法务部打交道；另一个本身就是法务部的人员，而且还是诉讼业务部的，我想让他们两人具体负责。” “老四啊，没想到你这么阴险啊。”富强一听郝好的安排，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打算。 “三哥，你怎么能如此污蔑我呢。许应和孙阳两个都是外来者，他们对法务部又不熟悉。除了蒋欣和郑义之外，我还能找谁啊！”郝好顿时叫起屈来。 “行了，就按你的安排做吧。不过，得让他们速度快点，而且别太过分。我们现在不能树敌太多，夏华商场才是重头戏。” “放心吧，三哥。”郝好一幅胸有成竹的说道，“另外，你只要……，我想应该不会有事儿的。” “你啊！”富强久久的看着郝好，长叹了一声，算是同意了郝好的要求。 告别富强回到风控办公室，郝好就把蒋欣和郑义给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给你们安排一个新的任务，公司要求我们的风控工作，要先在法务部内部展开。但我们的重心毕竟是在夏华商场，所以只能由你们两人来做，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找我。” “我没有问题，一切听领导安排。”蒋欣一听郝好真得要对法务部下黑手，顿时有些莫名的感动。 “我也没有问题。”郑义郑重的说道。 “那好，你们明天先跟着去夏华商场，我计划在夏华那边开一个动员会，顺便介绍一下关于风险管理，你们也正好听听。”郝好说道。 “好的，郝律师。” “你们去吧。”郝好摆摆手，在两人出离开前，又追加了一句，“一切都以公司的管理制度为准，不许乱来。” 把和蒋欣和郑义谈过话后，郝好就把关注的重心又放到了夏华商场这边。 未来是以胜利者的身份离开，还是灰溜溜的撤出，就看在夏华商场取得的成果了。 其实，对于合约部的做法，郝好并没有任何意见，但他不准备妥协。虽然这样可以少树一些敌人。 他知道，如果这次妥协了，那么在面对夏华商场时，是不是也要退让妥协呢？ 如果一直这样退让妥协下去，风控办公室估计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一个只会妥协的风控办公室，和摆设又有什么两样呢？ 正是基于此，他选择了正对硬怼，既然要讲规矩，那么大家都讲规矩好了。 所有人如果都能按规定办事，对于风控办公室而言反而好办事儿。 安排好这件事情，郝好就让大家下班了。 —————— 第二天上午，郝好带着蒋欣等四人，一同来到了夏华商场。 这一次来夏华，和之前的待遇完全是两个层次。 之前郝好来夏华，只是合作律师的身份，虽然接待上从来没有什么亏待，但也说不是多好。 而这一次就不同了，郝好的身份已经从外部合作律师变成了风控办公室主任，虽然低级比柳和平要低，但因为是总部下来的。就像京官下到地方一样，官不大，但没有人愿意得罪。 更何况，柳和平在周工作例会上已经确定，郝好所领导的风控办公室极为受董事长的重视。 把郝好当成董事长派来的钦差也并不为过。 当然了，柳和平心中也打着自己的小九九，他希望放低身段，从而能够换来郝好的手下留情。 自身的问题自己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第9章 再临夏华 走进夏华办公区，郝好直奔总经理办公室，而蒋欣等四人则分别走在他两侧偏后一些的地方。 这五人的架势，着实的吸引了一道道惊讶的目光。 只不过，还没等他们走到总经理办公室，柳和平就已经迎了出来。 “欢迎郝主任莅临指导。”柳和平的姿态放的很低。 郝好在富氏集团的职务是风控办公室主任，柳和平称其为郝主任，并没有什么不当。而且这个称呼也表明，他并没有将郝好当成外人。要然，他完全可以称郝好为“郝律师”了。 “柳总，您太客气了，您还是叫我小郝吧，听着亲切一些。”人家的姿态放得低，郝好可不敢表现的高高在上，不论级别，不论和富建设的关系，只论年龄，人家也比自己大了一轮都不止呢。如果自己敢耀武扬威的的，分分钟教你做人。 “小郝啊，那我就以老卖老了。那你也别叫我柳叫，还是叫我柳叔吧。”柳和平顺着郝好的意思，叫了声小郝，然后随和把郝好五人让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小周及时的给五人倒上茶水，然后悄然的离开，并随手关上了柳和平办公室的门。 待小周离开后，柳和平这才开口：“小郝，你们这次来，是为了风控的事情吧。放心，我这里全力配合你们风控办公室的工作。” “谢谢柳叔的支持，这四位是我的助手，蒋欣、郑义、许应和孙阳。”郝好先将两人介绍给柳和平，然后接着说道，“蒋欣和郑义还有其他工作，暂时不会过来。咱们这边主要是许应和孙阳他们两人，前期主要做一些调研工作。毕竟风险管理对于大家都是个新课题，需要的时间可能会长一点，还得柳叔多支持了。” “需要我们怎么配合，你只管说。”柳和平说道。 “前期的调研，主要是找员工座谈，了解他们的工作流程、工作方法和工作内容之类的。您这边只需要提前告诉他们一声，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就行。而且，我们保证，他们所说的内容都是匿名的，保证在任何材料上都不会出现他们的名字。”郝好微笑着提出了第一个要求。 “哦，这样啊——”柳和平一听郝好据说的“匿名”，略有些失神，但很快就回过神来，“放心，我马上就安排行政部发通知。” 柳和平说完，拿起桌子上的电话。 电话直接拨给了行政部的那位杭经理，不大一会儿，杭经理敲门而入。 郝好再次把调研的有关事项向杭经理进行了说明，又特别的强调了一下这只是匿名调研，让所有员工可以放心。 之后，杭经理离开发通知去了。 “那间我之前用的办公室还可以用吧？”郝好问柳和平，“如果可以的话，就让许应和孙阳他们用那间就行。” “行，那间办公室已经修好了，我让人换一下桌椅就可以直接用。”柳和平答应的很利落，他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就是一个和员工谈话聊天的地方，只要能用就行。”郝好说道。 “交给我安排就行了，环境好了，工作才顺心不是。”柳和平笑着说，“我会安排前台，每天保洁的。” “谢谢柳叔。”郝好再次向柳和平表达了感谢，“柳叔，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 “大家都是为了工作嘛，有什么麻烦的，你只管提。”柳和平很是大方的说道。 “是这样，我想请柳叔召集一下公司这边的部门经理们，开一个动员会，顺便讲讲做风险管理的必要性以及对他们的要求。不知道，柳叔这边是否合适？” 柳和平一听郝好的要求，微微的一愣，但马上就答应了下来，“没问题，我现在就通知所有的部门经理到会议室。” 柳和平说完，就把小周给叫了进来，通知开会的事情就交给了小周。 后面的事情就比较简单的，一个动员会而已，也仅仅是个动员会而已。涉及的内容也不多，郝好主要是给大家说了说风险管理的重要性，如何开展风险管理活动，期间需要各位经理怎么配合，并且提出了一些要求，特别是要求他们要对自己手下的员工宣讲一下风险管理的重要性之类的。 其实，召开动员会，也是郝好昨天晚上才突然想到的。 要知道，风险管理在企业中，并不是创设一套单独的体系。 风险管理最终需要融合到企业的整个管理体系中，需要企业从上到下的一致支持。 如果仅仅依靠风控办公室这五个人，累死了也估计完成不了。 动员会开的很顺利，大家的热情也很高。在郝好结束的时候，还给予了热烈（终于结束了）的掌声。 但郝好从在座的各位经理的脸上，还是看出了一些不同。 这些经理中，有些人是真的欢迎集团公司搞得这个风险管理，整个动员会表现的都非常的认真；而还有些人则显得很无所谓，一幅风清云淡，与我何干的样子；更有一部分人脸上则有些变幻莫测。 动员会结束之后，已经到了中午时分，郝好谢绝了柳和平一起吃饭的建议，先是带着蒋欣先看了看为他们准备的办公室，然后告别了柳和平，一起离开了夏华商场。 在负一楼请四人吃了顿饭之后，蒋欣他们四人先回集团了，而郝好则直奔商业街派出所而去。 —————— 郝好去派出所，是准备找欧阳姗姗的。 自上次社区活动结束之后，郝好已经有好几天没有见过欧阳姗姗了。 打电话被挂断，发微信也不回，这让郝好心中总有一种焦虑，他早就想去找她了，但由于这两天的变化实在太大，一直到现在才抽出了时间。 走进熟悉的商业街派出所，郝好不由想起和欧阳姗姗以往的点点滴滴，一股暖意拥上心头。 顺着走廊来到欧阳姗姗的办公室，门开着，但屋内没人。 郝好走进去，来到欧阳姗姗的办公桌前，看着整齐的办公桌，他心中不由一紧。 办公桌上原本摆放的两人的照片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盆花卉。 难道两人真得到了要分手的时候吗？郝好慢慢地抚摸着那熟悉的办公桌，心中不由有些伤感。 “同志，你找谁？”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郝好的身后响起。 郝好连忙转过身去，一个年轻的女警站在不远处，自满脸疑惑的看着郝好。 第10章 欧阳姗姗的消息 郝好走进欧阳姗姗的办公室，并没有见到欧阳姗姗，就连之前摆放的他的照片都不见了。而当他站在欧阳姗姗的办公桌前正在伤感之时，一名年轻的女警走了进来。 年轻女警看到郝好正抚摸着办公桌的手时，脸不由的板了起来：“同志，你找谁？” “请问欧阳姗姗去哪儿了？”郝好看着年轻女警，调整了一下情绪，脸上露出些许的笑容。 这应该是姗姗的新同事了，要不然，也不可能不认识自己的。 “欧阳姗姗？”年轻女警上下打量了一下郝好，眼中灵光一闪，然后皱了皱眉，“我们这里没有叫欧阳姗姗的。” 年轻女警的话让郝好不由的一愣，自己走错地方了吗？这里难道不是商业街派出所吗？ “那请问马静马姐在吗？”马静就是欧阳姗姗之前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郝好每次来，她都喜欢开他和欧阳姗姗的玩笑，总是问他们什么时候吃他们两人的喜糖。 “马姐啊，她去社区了。你有什么事儿吗？”年轻女警收起了之前的厌恶之情，但对于郝好还是没有好脸色。 “那马姐什么时候回来？”郝好有些焦急的问道。 “晚上吧。”年轻女警有些轻描淡写的说道，随后，她来到了郝好的身边，“请让一下。” 郝好连忙闪开，年轻女警在欧阳姗姗的座位上坐下，再也没有答理郝好，而是拿出一本书，自顾自的看了起来。 郝好虽然对年轻女警的态度有些不满，但心情却好了起来。 不是欧阳姗姗仍掉了他的照片，而是因为她已经不再这办公了。 看了一眼正认真看书的年轻女警，郝好也准备再开口询问，他知道，自己再问，对方也不会回答的。 自己也没有必要在这里等了，还是到外面再问问好了，反正自己在这里认识的并不是只有马姐一个人。 说走就走，郝好一经做出决定，就立刻离开的欧阳姗姗之前所在的办公室。 在而郝好刚一离开办公室，年轻女警就抬起了头，脸上满是不屑，撇了撇嘴，心中冷冷的想到：真是个渣男。 —————— 已经离开了办公室的郝好，并没有看到年轻女警脸上的鄙视表情，可即使看到了，他也只能选择无视。 这里可是派出所，难道他还能和警察吵起来不成？ 一个人走在走廊上，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平时人来人往的地方，今天却异常的安静。 他都走到楼门口了，都没有再遇到一个警官，就连值班室里都是空的。 奇了怪了，郝好内心腹诽了一下，站在楼门口，耐心的等待了起来。 没有让他等多久，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了派出所的大门。 来人正是马静。 郝好连忙上前两步，“马姐，你可回来了。” “郝好，你怎么站在外面，多热啊。”马静一看到郝好，先是一愣，然后热情的让他跟自己一起去办公室。 “马姐，我想问问姗姗调哪儿去了？”郝好并没有往里面走，他也不想再面对刚才那个不太友好的年轻女警。 “姗姗啊，她调市局刑侦大队了。”马姐表情有些复杂的看了一眼郝好，说道，“郝好啊，听大姐一句，女孩子是要哄的。” “我知道了马姐。”郝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也想好好哄哄欧阳姗姗，但他直到现在都不知道欧阳姗姗为什么生自己气，这让他有点想哄却不知如何入手的感觉。 真心难受啊。 郝好离开派出所，有些孤独的走在商业街上，就那么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他仿佛又看到了热心肠的女孩。 不行，我得去找她，不管什么事情，一定要解释清楚才行。这种不明不白的，实在是让人难受。 下定决心，郝好快步走向了地铁站，前往市局刑侦大队的方向。 —————— 刑侦大队郝好并不陌生，之前他陪着那个因为被强暴而跳楼的段雨菲的父母来过好几次。 所以，这次到刑侦大队，他就有了轻车熟路的感觉。 走进刑侦大队，这里和商业街派出所完全是两个样子。 整个刑侦大队好象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机器，所有人都是急匆匆的样子。弄得郝好都不好意思开口找人，毕竟他不是来办案，今天来完全是因为私事。 “同志，你找谁？”标准的问题，再一次在郝好面前响起，只不过，这次不再是美女，而是换成了一个帅气的小伙子。 “我找欧阳姗姗。”郝好连忙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欧阳姗姗？你是她什么人？”小伙子有些敌意的打量起郝好。 “我是他男朋友。”郝好无视了小伙子的敌意，很平静的报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不在。”小伙子一听是欧阳姗姗的男朋友，脸色不由的一变，生硬的说一句，转身就走。 郝好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内心中则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还是找位警花打听一下，郝好心中想到，女警对他的敌意应该会小一些吧。 很快，郝好找到了一间办公室，一位中年警花看上去不是那么忙，他敲了敲敞开着的门，在经得中年警花同意后，走了进去。 “请问，欧阳姗姗在哪个办公室？”郝好没有中年警花发问，率先问道。 “你是欧阳姗姗的男朋友吧？”中年警花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郝好，脸上带着笑意的说道，“她出差了，你不知道吗？” “她没给我说。”郝好连忙掩饰了一下，“姗姗她什么时候能回来？” “做警察的，特别是做刑警的，都是身不由己的，一有任务就忙得昏天黑地的，很多时候家都顾不上。男刑警如此，女刑警就更苦了，既要忙工作，还得顾家。警属不好当，特别是你们这些准家属，平时更要理解才行。姗姗多好的孩子的，又能干又漂亮，千万要珍惜啊。” 中年警花在那里叨叨叨的说个不停，郝好则听得有些茫然，这是对方误会自己什么了吗？一见面没说几句话，就被开启了说教模式了。 好在郝好的情商还不低，他并没有反驳中年警花的说教，而是一个劲的点头称是，着实让对方过了一把当老师的瘾。 好不容易走出刑侦大队的门，头上的汗都没来得及擦一下，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间响了。 第11章 敲诈勒索？ 被中年警花大姐说教一番的郝好，刚走出刑侦大队的大门，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岳佳的名字。 郝好连忙接通：“嫂子，有什么事儿吗？” “郝好，下午有时间吗，到我这来一趟吧，有点事儿找你。”电话中，岳佳的声音一反常态，显得有些冷冰冰的。 “好的，嫂子，我现在就过去。”郝好心想，自己好像没有得罪她啊。 尽管心中不明所以，但还是先给富强打电话请了个假，然后又给蒋欣打个电话，让大家下午多了解一下关于风险管理的知识。然后就立刻向设在市军区的退转军人事务办公室赶去。 一个小时后，郝好终于来到了退转军人事务办公室，见到了岳佳。 一身戎装的岳佳一见到郝好，脸立刻就板了起来，一幅兴师问罪的样子：“郝好，你给我说说，怎么气着我们家姗姗了？” “嫂子，我可真冤枉啊。”郝好一脸的委屈，“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她突然间就不理我了。” “那你就没好好问问原因？” “我联系她了，可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今天去找她了，才知道她已经调到刑侦大队了。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从刑侦大队出来。” “解释清楚了没有？” “没见着人，据说是出差了。” “现在着急了？我们家姗姗多好的一姑娘啊，要记得珍惜，知道不？” “嫂子，我记住了。” “行了，现在她正办案子呢，等她回来了，好好去赔个不是。”岳佳见郝好的态度还不错，算是把这个事情给放下了，她话风一转，开始谈起了正事。 岳佳找郝好，除了为姗姗出头，好好说教郝好一番外，更重要的是，有一名几年前退伍的退伍兵，现在遇到了麻烦。 事情的经过大概是这样的： 五年前，一名叫魏志强的商都籍的士兵退伍回到了商都。 按照规定，商都市应该为这些城镇户口的退伍兵安排工作的。但分配去的企业不景气，和失业也差不太多；而那些好的企业可不是魏志强这些没有关系的退伍兵可以进的。 于是，魏志强在民政部门的鼓动下，最终在拿一份补助后，主动放弃了政府安置，而是自己找了家名叫威强机械制造公司的企业，做了一名搬运工。 魏志强这个人小伙子很努力，通过自学考试，拿到了大学文凭，并在一个多月前从搬运工，成为了产品质检员。 但不知何故，一个月前，魏志强突然间辞职了。辞职的原因，据魏志强的妻子说，好象是在公司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半个月前，还在找工作的魏志强突然被警方刑事拘留，涉嫌的罪名是敲诈勒索。 一周前，魏志强的妻子再次收到警方的通知，魏志强已经被绿城区检察院批准逮捕。 这一下，魏志强的家人终于慌了，他们奔走无门的情况下，找到了退转军人事务办公室。 岳佳讲完了事情经过，然后才对郝好说道：“事情就是这样，魏志强的家人找到了我们，我们决定为他们提供帮助，现在，正是需要你这个合作律师出面的时候了。” “那你们了解具体情况吗？”郝好一办理案子来，立刻认真了起来。 “对案子情况我们真是一点都不了解，警方即不告诉我们案情，又不是让我们见人，说只有律师才能见。”岳佳无奈的说道，“但我们了解过魏志强这个人的情况，他在部队是训练标兵，拿过优秀士兵，还是优秀党员。” 岳佳的话说到这里，就没有再往下说。 但潜台词已经比较明确了，这么一个在部队表现优秀的士兵，突然间犯了罪，确实有些让人想不通。但做为军人，又不好把心中的疑问说出来，确实也够为难她了。 “嫂子，案子我收了。按之前咱们的约定，取中间点收费，现在是侦查阶段，9000。如果进入审查起诉的话，再另外算。”郝好开口报价，这个费用并不高。按平原省发改委批复的律师收费标准，律师办理刑事案件的，在侦查阶段收费标准为3000-15000元，取中间数，正好9000元。 “行，你准备手续吧，希望你们尽快介入，早点见到魏志强本人，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要知道，对于魏志强这样的退伍军人出事了，我们领导挺关注的。” 郝好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从包里拿了个u盘，递给了岳佳，“嫂子，空白合同样本、空白委托书、都在这里了。合同是你们签还是家属签都行，原则上谁付钱谁钱。但委托书需要魏志强的妻子签。合同签完后我回去盖上所里的章就可以了。” “行啊，你这是早有准备啊。”岳佳接过u盘，然后叫来一名女兵，把u盘递给了她。 趁着女兵去打印合同的机会，郝好问起了欧阳姗姗的事情，“嫂子，你是姗姗的闺蜜，那你知道，姗姗为什么突然就不理我了吗？” 这个问题一直是郝好最纠结的，那天欧阳姗姗突然的翻脸，着实让他摸不着头脑。 “你真的一点都没有想到？”岳佳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 “我的好嫂子啊，你要是知道，就快告诉我吧，我都快愁死了。”郝好一看岳佳的表情，就知道，岳佳一定知道什么。 “那天发生了什么，你还记得吧？” “啊，记得。”郝好猛点头。 “你下午，都给那个公司的老板说什么了？”岳佳给郝好提了个醒。 “没说什么啊。”郝好一脸的茫然。 “你当时是不是感觉特别的意气风发？”岳佳调侃道。 “嫂子，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不明白啊。”郝好更加的不明白了。 “你做为一名律师，那么心安理得的告诉客户，如何去做一些违法的事情，是不是特别得意？”岳佳没有再和郝好兜圈子，也没有等郝好回答，继续说道，“可你想过没有，姗姗是名警察，是执法者，她受的教育能够接受你的做法吗？你那么做，她能不生气吗？” 岳佳的一席话，让郝好呆住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中午还好好的欧阳姗姗，下午就翻脸不认人了。 这还真是，怎么说呢。理念上的冲突？ 第12章 敲诈勒索（二） 岳佳的一席话，让郝好瞬间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中午还好好的欧阳姗姗，下午就翻脸不认人了。 “你如果还想和姗姗在一起，就必须要有所改变才行。你们都是从事法律工作的，如果理念上有这么严重的冲突，将来是过不到一块去的。”此时的岳佳显得异常的严肃，“你帮助客户减少成本的做法，对于你来说，算不了什么。而且我也理解你的这种做法。但这种事情对于一名警察来说，就是大事。如果你不打算做出改变，你就不要再去找姗姗了。” 岳佳的话，让郝好陷入沉思，他需要时间认真的思考一下。 律师是要挣钱的，不挣钱，也就不会选择做律师了。 而律师挣钱的方式非常的单一，就是接受委托，然后收取代理费用。而为委托人争取最大的合法权益，获得更大的声望，是律师能够接到更多业务的保障。 可在这个过程中，难免会做一些被人诟病的事情，甚至会被人骂成黑心律师。 可这些被人诟病的事情，显然是不会被欧阳姗姗认可的。 “报告。”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郝好，那名女兵拿着打印好的合同和委托书回来了。 合同上已经盖上了退转军人事务办公室的公章，委托书还需要等魏志强的妻子赶来签字。 “你呢，先好好想想。其实律师挣钱无所厚非，但如果不择手段的挣钱，你能挣得心安理得吗？我相信，姗姗并不反对你挣钱，只是不希望你不择手段而已。”岳佳好象知道了郝好此时的纠结，对他进行了开导。 郝好点了点头，两人陷入沉默之中。 还好，时间不长，魏志强的妻子就到了，她在授权委托书上签好字，并按上手印。郝好收起手续，急匆匆的离开了。 他需要赶在律所下班前把其他手续办好，这才能尽快的申请会见。 这个案子他需要拉上宁丹一起做，一方面一个人是会见不成的。另一方面，在刑事案件的办理上，他自己的经验也显得不足，还得指望宁丹给他压压阵。 在回律所的路上，郝好已经和宁丹取得了联系，宁丹也已经和郑敏联系好，提前拿到了公函等文件，只等郝好回到所里给合同盖章了。 至于费用，现在还拿不到，需要所里在合同上盖章后，将发票交到退转办，再提供一个对公账号，退转办自然会将律师费用转到律所的账上。 手续办理完成，会见的事情就交给宁丹了。郝好明天还得到富氏打卡，那里还有一滩子事情等着他呢。 —————— “郝律师早”“郝律师早”…… 郝好走进风控办公室之时，其他人都已经到了，而且每个人都在匆匆的和他打了招呼后，立刻又开始研究起网上的资料来。 风险管理，是一个大项目，一个项目下来，可以培养出一支很好的项目团队。谁不想趁着这个机会提升一下自己，然后在未来的团队成为那一个不可或缺的成员呢。 郝好对团队中的其他四人的表现感到很是欣慰，这些人可是他预定下了的，他更希望他们能够快速的成长起来。 “好了，大家先停一停，咱们先开个小会。”郝好拍拍手，把所有人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待几人坐定，郝好召开了风控办公室第一次会议。 “我们现在只有四个人，本来在一个组就已经显得少了，现在还要被分成两组，需要大家辛苦一点了。等项目有了进展，我再向公司给大家申请奖励。”郝好说道，“风险管理的第一步，是风险识别，而风险识别是否全面，则对最后的结果有很大的影响。而风险识别的方法有很多，这些大家在网上应该都看到了，我只提几点： “首先，风险识别的目的是找出导致风险存在的原因，包括公司内部员工的行为以及合作伙伴的行为。 “其次，是要识别出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后果及其影响范围，我们要根据这个来判断哪些是当务之急，哪些是可以缓一缓的。 “最重要的一点，每识别出一个风险点，都必须要拿出应对的建议。 “…… “我要说的就这些，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提出来。” 四人在郝好说的时候，一直在快速的记录着，等郝好问他们是否有想法时，四个人齐齐的摇了摇头。 郝好见大家都没有说话，把一张打印纸递给了蒋欣，然后说道：“那好吧，这是我设计的表格，用于记录识别出的风险点的，蒋欣，你一会多复印一些，给大家分一下。” 四人离开，郝好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发呆。 这是他第一次带一个团队，怎么带，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只能一步一步地走下去，边干边学了。 外面的四人已经分头开工了，蒋欣与郑义去了另一头的法务部，而许应和孙阳则前往夏华商场。 郝好也收到了宁丹的电话，看守所那边已经预约好了，后天的上午就可以见到魏志强。 —————— 在约定的时间，郝好赶回了律所，坐上宁丹的“别摸我”，两人一起赶往看守所。 在一阵等待之后，郝好终于见到了魏志强。 魏志强看上去有些颓废，一幅无精打彩的样子。 “魏先生，我们受退转军人事务办公室和你妻子的委托，担任你的辩护人。如果你没有异议的话，请在委托书签字确认。”说完，郝好将委托书递给了魏志强。 魏志强拿起笔，直接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发生什么事儿？给我们讲讲吧。”宁丹见魏志强签过了委托书，就开口问道。 魏志强叹了口气，说道，“其实，连我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就从头讲讲吧。” “那是一个月前，……” 随着魏志强的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慢慢的清晰了起来。 魏志强退伍后自己找的就业单位叫威强机械制造公司，刚退伍时，在威强公司里面做搬运工，后来参加了自考，拿了文凭，又肯动脑子，终于在一个多月前成为了公司成为了公司质检科的质检员。 可是，在成为质检员后，魏志强参与检验的几个批次的产品，都因为发现有质量问题而被他退回到了生产车间。为此，老板还曾经当着大家的面狠狠的表扬了他一通。 几天以后，人力资源部通知他去一趟。 本以为是好事儿的魏志强，一到人力资源部就被来了个当头一棒。 第13章 敲诈勒索（三） 魏志强接到通知后，很快就赶到了人力资源部。 接待他的是人力资源部的经理，一个40多岁，打扮的有些妖艳的女人。 妖艳经理一见到魏志强，就盛气凌人的对魏志强说道：“魏志强，你这次在公司得罪了不少人，肯定是待不下去，你主动辞职吧。” 魏志强被经理的话给说懵了，自己尽职尽责，不奖励自己也行，怎么还要被辞职呢。 “你先回去吧，这两天就先不要上班了。考虑好了，可以来找我。”经理一见魏志强没有答应自己建议，脸立刻就变了。 魏志强就这么懵懂的离开了人力资源部，一回到质检科，平时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像是躲瘟神一样的躲着他。这让他心里无比的失落。 但当过兵的人一向比较干脆利落，当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在这里继续工作下去后，魏志强立马回到了人力资源部，再次见到了妖艳的经理。 “想让我辞职可以，但你们必须给我经济补偿。拿到经济补偿，我立刻走人。”魏志强话说的直白干脆，没有留丝毫的商量余地。 “小伙子，你可以走了，回家睡一觉再来。”妖艳经理呵呵笑了两声，转身就离开了。 魏志强愣在当场，难道经济补偿金不是企业应该给的吗？ 他离开人力资源部，质检科是不用回了，回家？ 这个念头刚升起来，他就立刻收了回去。 现在公司正准备让他被辞职呢。公司之所以这么做，应该是没有找到自己过错。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回了家，那不正好把把柄留给公司了吗？ 是的，家是不能回的；休息也是不可以的；班儿还是要上的，但是否安排自己干活，那就是领导的事儿了。 魏志强望了望办公楼，一边回质检科一边心中冷笑一声：想找我的把柄开除我，想都不要想了。 魏志强这一回质检，就过了两天时间。 威强公司的老板无意之间才发现，这个魏志强怎么还在公司里待着了。 于是，妖艳经理主动打电话联系了魏志强。 两人再次在人力资源部见了面。 “你只要现在申请辞职，马上给你五个月工资补偿。”妖艳经理这次没等魏志强提要求，马上把开出了条件。 其实这也不怨她，她也是被老板给逼急了，如果今天不能解决了魏志强，那老板可就要解决她了。 “呵呵，五个月工资，你们打发叫花子呢？”魏志强说道，“你们应该给我十二个月的工资才对，我可是有法律依据的。” “算上代通知金最多才六个月，哪儿来的十二个月。你想借机敲诈公司不成？”妖艳经理一听魏志强要十二个月，立刻就炸了刺。 “是你们要辞退我的，请问我违反了什么法律了还是违反公司哪一条规定了？如果没有，那你们辞退我的行为就属于违法解除劳动合同，依《劳动合同法》的规定，你们必须支付给我相当于两倍工资的经济补偿金，不正好十二个月吗？你是人事经理，不会连这个也不懂吧？”魏志强好整以暇的说道。 他现在不着急了，从今天这位妖艳经理的表现来看，是公司急于想让他走，可又不想落下什么口实，这才让自己主动辞职的。 有那么容易就辞职的吗？他相信，公司一定会答应他的要求的，何况，他的要求并不违法，有什么好怕的。 对面的妖艳经理则牙咬的咯吱咯吱响，可拿魏志强一点办法都没有。 再想想老板的交待，妖艳经理只气气哼哼的起身，她准备向老板汇报一下魏志强的要求。实在不行，也只能答应他的要求了。 也不知道妖艳经理是怎么汇报的，半个小时后，她笑眯眯的回来了。 一入座，妖艳经理就对魏志强说道：“如果公司不答应你的要求呢？” 魏志强撇撇嘴，从容的说道：“不答应也没关系，我继续上我的班不就行了吗。” “你的劳动合同还有半年就到期了吧？” “你们可以等啊，反正我等得起，半年的工资加上不续签劳动合同的经济补偿，也少了。” “如你所愿，公司决定调你去看大门，放心吧，工资标准不会变的。”妖艳经理有一些得意的说道。 魏志强不由一愣，但他并没有就此妥协，“你就不怕我向劳动局反映你们公司违法用工？” “你到底想怎么样？”妖艳经理眼有精光一闪而没，脸上却露出气恼的样子。 “我不想怎么样，只要公司答应我的条件，我立刻就可以辞职。” 妖艳经理盯着郝好，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说道：“行，我答应你，你写辞职信吧。” “没问题。”魏志强见妖艳经理答应了自己的要求，也没有准备再和对方纠缠，拿起一张白纸，写下了辞职信。 辞职信写好后，他并没有立刻递给娇艳经理，“付钱吧，钱到账，这封辞职信就是你的了。” 妖艳经理没有说什么，而是打了个电话。 不太一会儿，魏志强的手机响了，一条到账短信发到了他的手机上，84000多块钱，正好十二个月的工资。 钱到账，魏志强把写好的辞职信扔在桌子上，扬长而去。 —————— 听完魏志强对整个事情经过的讲述，郝好和宁丹相互对视了一眼，眼中尽是不解之色。 如果魏志强讲述的过程不假的话，那他的行为并不违反法律，可为什么警方会以敲诈勒索罪的名义将其刑拘，并以同样的罪名将其逮捕的呢？ “魏先生，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细节给忘掉的？”宁丹问道。 “细节？”魏志强皱起了眉头，努力的回忆了好一会儿，最终无奈的说道，“我还真想不起来。” “那魏先生，你有什么问题想问吗？”宁丹见魏志强实在是无法再提供更详细的情况，只好放弃。 “宁律师、郝律师，我想问一下，我这种情况能构成敲诈勒索吗？”魏志强问。 “依照我国刑法的规定，敲诈勒索罪是指以非法占有为目的，对被害人使用恐吓、威胁或要挟的方法，非法占用被害人公私财物的行为。依据犯罪构成理论，行为人要构成敲诈勒索罪，其主观上必须有‘非法占有’这一主观恶意。”宁丹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 第14章 敲诈勒索（四） 宁丹的话嘎然而止，她没有继续解释。 但魏志强的情商显然不低，他已经明白了宁丹的意思，也就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没错，宁丹在解释敲诈勒索罪时，并没有从犯罪构成的四个要件上进行全面解释，而只是提到了主观方面。 其实，这就是在告诉他：如果你索要的钱财是依法应该归你所有的，那么就不应该构成犯罪。如果你索要的钱财，是没有任何的法律依据的，那就另当别论了。 那宁丹为什么没有直接告诉魏志强这一分析结果呢？ 其实，原因非常的简单，这是宁丹的一种自我保护措施。 向委托解释相关法律规定，是律师的职责，所以宁丹告诉魏志强，什么是敲诈勒索罪。但如果宁丹继续说下去，就有可能被恶意的认为，是在教魏志强如何做假口供。 如果检察院如此认为的话，对于宁丹来说，那几乎就是灭顶之灾。 “宁律师，我这种情况可以取保吗？我家里老婆孩子，全指望我挣钱养活呢。”魏志强换了一个问题问道。 “我们争取吧。”宁丹没有做出任何的承诺。 能不能取保，并不是律师说的算的。也并不是符合条件就一定会被批准的，有时可能还要看办案人员的心情。 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有下列四种情形之一的，可以取保候审，这四种情形分别是： 第一，可能判处管制、拘役或者独立适用附加刑的； 第二，可能判处有期徒刑以上刑罚，采取取保候审不致发生社会危险性的； 第三，患有严重疾病、生活不能自理，怀孕或者正在哺乳自己婴儿的妇女，采取取保候审不致发生社会危险性的； 第四，羁押期限届满，案件尚未办结，需要采取取保候审的。 特别提醒，法律规定的是“可以”取保，而不是“必须”或“应当”。 也就是说，即使符合条件，也“不可以”取保。到底是“可以”还是“不可以”呢？有很多时候，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也只能归于办案人员的心情方面了。 —————— 离开看守所，两人没有回律所，而是直奔案件的办理机关，绿城区白鸽路派出所。 这种小案子是上不了市刑侦大队的，派出所的刑侦中队就给办了。 一路打听，终于见到了案件的负责警官，一位30来岁，姓白的女警花。 “取保？”白警花一听两人的来意，不由的一愣，然后苦笑一声说道，“你们来晚了，这不，我刚从检察院回来，案子已经移送区检察院了。” “可这案子有问题啊，怎么就这么草率的移送了呢？”郝好的话中带着一些不满。 “给我说这个没有，上面认为已经侦查终结，让我们移送，我只好移送了。”白警花无奈的说道。 对此，郝好和宁丹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管案子有没有问题，只要警方将案子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那后续的事项，包括取保都只能找检察院办理了。 而且，现在的手续也不能用了，还得律所重新出一份手续。 更让人为难的是，在侦查阶段，他们只介入了半天，会见了一次犯罪嫌疑人，案子就已经移送到检察院了。这审查起诉阶段该怎么向退转办收费用，真是让郝好有些张不开嘴啊。 宁丹好像看出了郝好的为难，她没有任何的犹豫，说道：“你去向退转办通报一下情况吧，关于费用的事情，他们愿意给就收着，他们不想给就算了。处好了关系，以后案子才会更多，眼光放长远一点。” 郝好点点头，这事儿，也只能他去解释才行。 中午和宁丹一起吃的午饭，吃饭时，郝好也向宁丹介绍了一下这段时间在富氏的情况，以及自己的安排。 宁丹听的很是认真。 当郝好说完后，宁丹这才对郝好说道：“你的想法很好，但不能把风险识别工作全部扔给手下做。如果不能通过在富氏的经历迅速的积累实践经验，做的再好，对你来说，都是失败的。现在不是当甩手掌柜的时候，你还得亲历亲为才行。” 郝好一听，身上立刻出了一身的汗。 “谢谢你，师姐。要不你提醒，我可就犯大错误了。”郝好的感谢绝对是真心的，幸好有宁丹的提醒，如果他自己不能在业务让手下信服，别说收服他们了，以后他们自己甩开自己单干都有可能。 不对，不是有可能，而是一定的。 风险管理无论是对于管理咨询公司还是律师，都是一片广阔的蓝海领域，没有人在有能力做的情况下，会放弃这块业务的。 “行了，案子的事情我多跑跑，你多点精力放在富氏方面，以后师姐指望跟你吃香喝辣呢。”宁丹一笑起来风采，让郝好感受到了春天的温暖。 和宁丹分别后，郝好再次来到退转办，并把上午会见的情况向岳佳简单的通报了一下。当然了，不能说的内容，他是一个字都没有透露。 最后，郝好也提到了案子的进展，如实的将案子已经被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一事，告诉了岳佳。 岳佳说道：“这样的话，那费用我这就不给你增加了。” 她想了想，又苦笑着解释了一句：“我们的费用也不多，能节省一点是一点吧。” “嫂子，我想问句题外话，律师费你为什么不让当事人出呢？”郝好在签合同时就想问这件事情了。 要知道，在我们国家，只有法律援助机构才会免费提供法律援助，而且支付给律师的费用还是律师代理费，而是法律援助补贴。这个补贴和律师代理费动不动几千上万不同，只有千把块钱。 这样的法律援助机构，郝好只知道两家，一家是由司法局领导的，另一家是归妇联领导的。司法局的法律援助中心面向全社会，而妇联领导的中心则只针对妇女。 但显然，退转办并不是法律援助机构，他们联系的律师也不是只给补贴，而是实实在在的支付律师代理费用，虽然是打过折的，那也比法律援助补贴高得不是一点半点。 “并不是所有的案子，都由我们承担律师费。魏志强家其实挺困难的，别看他一个月六七千的工资，其实有差不多一半，都被他寄给牺牲或伤残的战友家里了。”岳佳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现在他出了这种事情，我们也只能在钱上帮他一下了。” 郝好听完，心中对魏志强赞叹不己：这样的好人，就不应该遭受这样的牢狱之灾。 此时，在看守所里的魏志强，突然间打了一喷嚏，他揉了揉鼻子，继续干起活来。 第15章 亲力亲为 下班前，郝好回到了富氏集团的办公室，蒋欣和郑义正在办公室里整理和研究着和法务部人员的谈话记录。 而许应和孙阳则还没有回来，不过，也没有等多久，两人也回到了公司。 人员全部到齐，郝好召开每日的晚例会，听取两组的进展汇报。 最先开始的是蒋欣。 但蒋欣脸上的表情告诉郝好，一切都没有那么顺利。果然，蒋欣一开口，就不是什么好消息。 “郝律师，今天我和郑义两人挨个找了法务部的法务，但他们并不配合我们的工作。所以……” “我明白，我们这是在找人家的麻烦，他们要是还配合才奇怪了。”郝好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改变一下策略，先从其他部门入手，我都不相信，整个公司会是铁板一块。” “好的，郝律师。”蒋欣和郑义点了点头。 “郝律师，我们今天在夏华了解到了一些情况。”孙阳说道。 “什么情况？”郝好并没有任何的意外，夏华商场如果没有情况那真的是意外了。 “是这样，我们今天先和财务部的员工进行了座谈，在座谈时，他们反映……”孙阳将今天发现的情况向郝好做了详细的汇报。 财务部门，从来都是一个公司最重要的部门之一。 同样的，财务部也应该是最了解公司情况的部门。 于是， 郝好给许应和孙阳安排的，就是先去和财务部的人谈一谈。 这一谈，果然发现了一些问题。 据财务部的人员反应，公司签订的合同在执行时，总是不太到位。为此，他们不止一次向业务部门反应过，但收效很低。 在他们刚提出意见时，业务部门还能认真一些，但过不了多久，就会故态复萌。 时间久了，只要合同能够最终得到执行，财务部的人也懒得再计效了。 “蒋欣，夏华商场的所有合同尽快拿到手，需要找集团哪位领导签字的，你直接去找富强部长。”郝好想了想，又说道，“另外，你和郑义再找合约部的人谈谈，我记得他们的职责中有一项，是监督集团及下属各单位的合同履行。你们不用客气，就直接问他们夏华商场的履行情况，看他们怎么说。” “好的，郝律师。”蒋欣一边答应者，一边看了眼郑义，郑义也欣喜的看了眼蒋欣。 这下，终于让他们抓到了合约部的毛病，看他们还怎么嚣张。 —————— 第二天上午，郝好没有再在办公室里待着，而是和许应、孙阳一起来到了夏华商场。 正如宁丹所说，仅仅把活安排给下面的人干，自己是无法获得提升的。 现在这个阶段，是亲力亲为的阶段，是积累的阶段。 只有厚积才能薄发。 先拜访了柳和平，又临时要了一间会客室，在行政部找了个文员临时帮忙叫人，郝好今天准备直接约谈业务部的人员。 首先过来的是一名和郝好年龄差不多的年轻人。 之所以叫年轻人，就因为他们年轻，刚进公司时间不长，不会像那些老员工那样油滑，也就更容易得到有用的信息。 当然了，也因为进公司时间不长，所以从他们身上得到的信息有限。 但今天郝好是带着目的来的，他到不怕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了。 行政部的文员给进来的年轻业务倒了杯水后，就离开的会客室。 这是郝好要求的，为了避免被约谈的员工心中有顾虑，在整个约谈过程中，除了风控办公室的人和当事人外，夏华商场的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在场。 而且，在登记信息时，也只登记被约谈人所在的部门，而不登记具体人名。这同样是为了让被约谈着可以敞开心扉。 “坐，”郝好尽可能的保持着微笑，眼睛在年轻业务身上扫了一下，随口问道：“看你毕业没多久吧？” “我去年毕业的。”年轻业务很从容的回答道。 “我也是去年毕业的，你那个学校的？”郝好继续着闲聊，面对集团总部下来的约谈还如此从容，说明此人的心理素质一定不错。如果直奔主题，坏事儿的可能性很大。 “我是平原大学的。”年轻业务很是谨慎的回答着郝好的问题，问一答一，绝不多说一个字。 郝好果断的确定，今天自己选错人了。 “平原大学好啊，百年老校了。”郝好顺着话题，继续说道，“我去过平原大学的老校区，走在其中，给人一种很厚重的感觉。” “我在哪生活了四年，可惜了，平原大学如果不是五十年代被拆分，也许现在还是国内顶尖的学校。”年轻业务一谈起自己母校，话就显得多了点。 “不仅仅如此吧，其实在我看来，平原大学后来的命运，在建国前就已经埋下了。”郝好记得在网上见到一编介绍平原大学分裂的文章，然后心中一动，“四八年，平原大学奉国民政府教育部命令南迁苏市，随后有一部分人后来去了台省，一部分人后来去了武市，停在苏市的除参军的一部分外，其他人返回平原。这导致了平原大学的分裂，而在我看来，这也许就是五十年代拆分平原大学的原因之一了。” 郝好说到这里，盯着年轻业务的眼睛，然后缓缓地说道，“其实，这都是选择的结果。假如没有南迁，平原大学可能就不会分裂，即便是后来的调整，也应伤筋动骨。其实人也一样，如何选择，对以后的人生的影响还是很大的。” 年轻业务无声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郝好看着年轻业务的表情，说道：“今天找你来，主要是想听听，你对公司的意见，无论是你认为好的，还是不好的，都可以提。你认为公司管理中有什么需要改进的，也可以说。你可以放120个心，我这里不会记录你的名字。” “那个，郝律师，我来的时间短，什么都不了解。”年轻业务一上来就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没关系，随便说，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即使说错了，也没事。反正除了你和我，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那，那个……，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年轻业务一幅纯良的样子，让郝好有些想打人的冲动。但是，无论心中怎么样，他都得做出和蔼的样子。 “要不，郝律师，你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要知道的话，一定知无不言。”年轻业务扫了一眼郝好，做出了一幅愿意配合的样子。 第16章 略有进展 此时的郝好心中有些后悔了，他不是后悔今天亲自上阵，也不是后悔选择了这么一个年轻的老油子谈话。 而是后悔上学的时候没有学一点心理学。 如果那时能够好好学一学心理学知识，至少他可以通过对方一些细微的表情或动作，来判断一下对方的心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即便临时抱佛脚，不说准确与否，那也来不及啊。 无计可施的郝好，只能按年轻业务的提议，自己问对方答了。 可这种被对方牵着走的感觉实在是不舒服。 “那你给我介绍一下，你是如何做业务的吧。”郝好让自己心平静下来后，这才开口。 “我们平时吧，……”年轻业务这次倒是全力配合，把自己做业务的过程、方式、以及要记录哪些东西都一一的向郝好道来。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说，郝好他们也能了解到，还不如在这方面配合一下。 郝好边听边记，还不时的问上一两个问题。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和谐。 “商场与商户签订的合同，也是由你们负责执行了？”郝好突然间问道。 “是……是的。”年轻业务打了一个磕绊，然后很坦然的回答道。 “那你们平时都怎么执行的？”郝好追问了一句。 郝好的问题一出口，年轻业务也基本上猜出了郝好想要问的核心问题是什么了。没错，人家想了解的就是合同执行方面的事情。 对于合同执行情况，他虽然来公司时间不太长，但内幕还是了解一些的。 很明显，风控办公室应该知道什么了，不然，不会由这个风控办公室的老大亲自来约谈了。 人家都已经知道了，也就没有必须再隐瞒着什么了。只不过，说多说少，还是可以慢慢看情况再确定的。 “还能怎么着，就按合同执行呗。不过……”年轻业务看了眼郝好，眼珠子迅速的转动了一下，“有的时候，可以会拖延那么一下，如果情有可愿的，我们也就没有追究。” “这么情况多吗？” “那个，也不是太多吧，我来得晚，不是太了解。” “那你们有没有类似报告的制度，还是说由你们自己掌握？” “公司倒是没有要求报告，我们也不知道该找谁报告，一般也只好向业务经理汇报一下就完事。反正并没有损害公司利益，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问题，你说是吧？” 郝好没有回答年轻业务的问题，“那你对其他部门的工作有没有什么建议或意见什么的？” 年轻业务张了张嘴，看来是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来公司时间短，对其他部门没有什么意见。” 郝好知道就目前的情势而言，再问也问不什么了，他只好终止了这次约谈。换个人继续开始。 —————— 且说年轻业务离开会客室，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工位，而是直奔业务经理所在的小办公室而去。 “经理，我回来了。”年轻业务一屁股坐在经理面前的无扶手椅子上。 “找你问了点什么？” “问的是合同执行的事儿，看来他们应该已经了解到合同执行过程中的问题了。”年轻业务的神色严肃中还有些淡然，显然，他对于这一结果应该是早有预料。 “行，我知道了。”经理也是满脸的淡然。 —————— 一天的时间，郝好约谈了包括业务部门、行政部门、宣传部门的人员，甚至安保部的保安也找了几个。 从了解的情况来看，这种未按合同约定严格履行的事情，在夏华商场，几乎是人人皆知，而又见怪不怪的事情了。 说起原因，目前来看，应该是面子和人情问题。 在所有人看来，反正又没有实质上损害公司的利益，能通融一下就通融一下好了。 人情，人情，有来有往才有情啊。 —————— 下午下班前，郝好和许应、孙阳三人回到集团风控办公室。 留在公司的蒋欣和郑义，见到回到公司的三人，脸上的笑意已经无法隐藏了。 “看来收获不小啊。”郝好一看两人的样子，就知道今天以合同执行监督为突破口，取得了成效。 “主要是郝律师你领导有方，帮我们找到了突破口，要不然，我们还在那儿瞎忙呢。”蒋欣一番话出口，让郝好听的是无比的舒服。 谁不喜欢让手下拍几下呢，是吧。 “这是许应和孙阳的功劳，没有他们发现合同执行过程中的问题，我们也不会想到这个点上。”郝好直接把功劳就给了许应和孙阳，这让两人高兴的脸上凡起了红光。 “蒋姐，你先来说说情况吧。”郝好看着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蒋欣，首先点了她的名。 “郝律师，我们按你说的，今天和合约业务部了解了一下他们对合同执行的监控情况，结果发现，他们的监控仅仅是浮于表面，很多信息都是下面怎么报，他们怎么记。很少去核实的。”蒋欣对于上次在合约业务部借合同时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终于找到了借口，她怎么可能不狠手呢，“而且，我们在核对他们的表单时还发现，很多信息都是复制粘贴后的结果。你看这个……” 蒋欣说者，拿出两张打印出来的表格，递给郝好，“这两份表格填写的时间相关了一个多月，但他们第七行的内容一模一样，错别字都一样。” 郝好拿起两张表格对照了一下，点点头，“还有其他问题吗？” “目前发现的主要就是这些。”蒋欣说道，“我们按你要求的，发现问题还要拿出解决方案，所以我们就帮合约业务部重新设计了一份表单。” 蒋欣后面一句话，其实就是告诉郝好：我们不但发现了问题，还拿出了解决的方法。 “不错，表单的事情要和合约业务部那边好好的沟通，咱们也不能独断专行。”郝好表扬了一句蒋欣，然后又提出了要求，“另外，合约业务部的事情也不要往外传，毕竟是咱们内部的事，没必要弄得两个部门之间的关系过于紧张。” “好的，郝律师。”蒋欣对于郝好的决定内心虽然不太认可，但还是很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反正面子已经找回来了，领导不让宣扬，那就不宣扬好了。 “郝律师，夏华商场所有的案件卷宗都已经拿到了，我一会儿送你办公室？”郑义见蒋欣汇报结束后，连忙开了口。 第17章 有些犹豫的富强 郑义汇报说已经取来了夏华商场的案卷，郝好让他会后先把案卷送到他的办公室，然后会议继续。 许应和孙阳的汇报中规中矩，他们在一天的时间里，反馈的信息和郝好了解到的差不多。 夏华商场的业务部门对合同的执行并不是太严格，只要不是太过分，基本都是上睁一眼闭一眼的。 郝好的大脑迅速的思考着应对方案。 按照风险管理的原则，发现了问题，而且可以即时解决的，一定要立刻拿出方案，并付之实施。 拿出应对方案很容易，可关键还是贯彻执行。仅依靠自己这小猫三四只，是不可能贯彻下去的。到时候，只怕会变成走形势。 想要彻底的执行下去，必须要有部门长期的盯着才行。 于是，他想了法务部合约业务部门。 从制度上来讲，他们才是合同管理部门，而合同的履行监控正在他们的职责之一。 必须要联合他们一起才行，而且，还不能只联合他们，人力资源部门也得参与才行。只有管理而没有考核，最终也只是形势主义。而考核，可是人力资源管理部门的职责。 就这么一件小举措，就需要多个部门的配合。所以说，风险管理一定是全局性的，绝不是某一个部门的事情。 —————— 碰头会结束后，郝好拨通了富强的电话。 要说起来，富强对郝好是真的信任。这风控办公室自成立后，做为主管领导的法务部副部长，他完全放手放郝好自由开展工作，除了在成立初和大家见过一面外，他从来没有来风控办公室催促过什么。 郝好也知道富强对自己的信任，所以，他也在用心的工作。 既然要发布第一份成果，而且还是涉及到多部门联动的事情，郝好是必须要向富强汇报并取得富强的支持的。 “三哥，在办公室吗？”郝好在电话一通，立刻问道。 他问的办公室，并不是位于同楼层的法务部副部长办公室。 富强在楼上董事会办公室那里，还有一间办公室。 在法务部待了一年后，他就正式成为了董事长助理，跟着富建设学习管理公司。 富氏集团名叫集团，其实只是一家有限责任公司，公司共有股东持股，但最大的股东还是富家——富建设一个人持有51%的股份，另外两名股东分别持有19%和21%。 股权比例在公司治理中非常的重要。 100%股权，那是纯私人公司，法律也叫一人有限公司。 持有67%的股权，被称为绝对控股，无论是一般事务还是重大事务，都可以一言而决。 持有51%的股权，称为相对控股，只对非重大事务拥有一言而决的权利，在重大事项上，还需要其他股东的支持。 34%，则属于有相当影响力的股东，因为持股比例超过了三分之一，在公司重大事项上，拥有一票否决权。 10%，最低安全持股比例，根据公司法的规定，拥有10%的股权的股东，可以要求召开临时股东会或董事会、可以起诉其他股东，甚至可以起诉要求解散公司。 低于10%的话，如果是上市公司还好一些，如果是非上市的有限责任公司，那就等着被大股东玩死好了。 由于富建设持有富氏51%的股权，在公司里，他反对的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执行。而富建设同意的事情，只要不是公司法规定的重大事项，也是由他一人说了算。 而富强做为富建设唯一的继承人，以后这家公司发展到何种样子，就取决于富强了。 富建设当然要好好培养这个儿子了。 于是，在法务部待了快一年的时间，富建设就给富强弄了个董事长助理的职务。 而富强现在的法务部副部长，那完全是为了给郝好保驾护航用的。 电话接通，郝好确认富强还在，他拿起材料，上楼，直奔富强的办公室。 “老四，今天怎么想起到哥哥这儿来了？”一见到郝好，富强就开起了玩笑。 “三哥，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今天上来向你汇报一下。”郝好如是说。 富强一听有情况，也收起了继续开玩笑的心，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郝好把从安排手下四个人的工作开始，到许应和孙阳发现夏华商场执行合同时存在的问题，再到蒋欣他们发现法务部的懈怠，全部向富强讲了一遍。 “我现在有一个想法。”郝好最后说道，“合同履行问题，不能靠运动，必须要有专业的机构来落实，合约业务部正好负责合同的履行监控工作，还得让他们来做才行。所以，我计划和合约业务部联合发个文，强化一下合同的履行。” “这是个好事儿，即可以强化合同履行，防止人浮于事，又能改善你们和合约业务部的关系。我这没问题。不过，老四，这事得你亲自去联系才显得有诚意不是。”富强说道。 “这个没问题，我会亲自去的。但有一个部门还得你出面协调地行。” “你准备又拉哪个部门下水？” “人力资源部怎么样？” “你要干嘛？”富强不解的看着郝好。 “你不觉得，让人力资源处把合同履行情况纳入到绩效考核指标中是个好主意吗？”郝好好整以暇的说道。 郝好的话，让富强有些心动。可也只是有些心动而已。 他已经不是一年多前那个刚毕业的法学院学生，经过这一年多的实践，特别是在董事长助理这个岗位的锻炼，他要考虑的问题已经不再是纯粹的法律问题，而是要站在更高的层面上综合考虑才行。 郝好的建议不错，将合同的履行纳入绩效考核指标之中，确实有利于保障合同履行。 但是，他知道，这可不是个简单的工作，不仅仅涉及到所有的下属公司，而且涉及到人和岗位也不是一点半点。做的好，确实能够提升合同履行的准确率，但收益有限。如果出了差子，发生点什么事情，可就真不好说了。 “我觉得吧，任何考核，都不能真罚不奖，对于做的好的，该奖励还是要奖励的。”郝好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富强的顾虑，他接着说道，“可以先在法务部进行，并且安排夏华那边试行，夏华可是改革试点啊。” “老四啊，发通报的事情，你直接和方琼谈。绩效考核调整的事儿，我得再想想，还得听听其他人的意见才行。” “没问题，三哥，那我先和方主管谈谈联合发通报的事。” 郝好离开了，富强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有些举旗不定。 第18章 联手合约业务部 告别富强，郝好回到法务部。 此时，已经超过了下班的时间，法务部走廊里一片的宁静。 来到合约业务部，确认他们都已经下班后，郝好只好回了风控办公室。和方琼谈联合的事情，只能等到明天了。 办公室的灯还亮着，四个人没有一人离开。郝好虽然没有说话，但内心还是比较高兴的。做律师的，从来就没有准点下班的概念，即使是现在进了富氏集团，他的这个习惯好象还没有改过来。 而且，他自己也不准备改了。 毕竟将来他还是准备去做律师的。 省的改来改去，反而弄得自己不适应。 刚在办公室做下，宁丹就打来了电话。 “师姐，有什么事吗？” “魏志强取保的手续已经办好了，检察院这边刚刚把手续送到看守所。”宁丹一开口，就是一个好消息。 “谢谢师姐，我现在就和退转办联系。” 郝好一说完，就挂断了宁丹的电话，然后把消息告诉了岳佳。 然后，他才给宁丹回了个电话，详细的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其实事情还是很简单的。”宁丹说道，但宁丹下面要讲的事情，就让郝好有些不淡定了，甚至内心中升起了一股怒火。 魏志强的案子真的很简单，简单到现在检察院审查起诉科还没有审查完所有的证据，连魏志强都还没有提审，就看出了其中的问题。 但这个案子也不简单，当初在警方申请批准逮捕时，检察院就以现有证据不足以证明魏志强犯罪为由，做出了不予批准逮捕的决定。 依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检察院不批准逮捕的，警方应当立即将犯罪嫌疑人释放。即使对检察院不批准逮捕有意见而申请复议的，也必须先释放犯罪嫌疑人才行。 但显然，警方并没有依法释放魏志强，而是提出了复议。 然后，检察院就做出了批准逮捕的决定，并由白鸽路派出所正式将魏志强执行逮捕。 “师姐，你的意思是说，这里面有见不得人的交易？”郝好问道。 “没证据的事儿，别乱说。”宁丹在电话中发出了警告。 “嘿嘿，案子后续还得麻烦师姐了。”郝好收到警告，立刻转移。 “放心吧，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用你教我。”宁丹呛了一句郝好，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 早上上班，郝好直接来到了合约业务部，并顺利的见到了合约业务部的主管方琼。 方琼看到走进来的郝好，可没给他一点好脸色。 要说也是，郝好刚刚安排人识别出了合约业务部对合同履行监督不严的问题，谁做这合约业务部的主管，都不会给郝好一点好脸色的。 郝好反而没有一点的自觉，他笑容满面的做在了一脸不善的方琼面前。 “方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吧？”郝好保持着脸上的笑容，说道，“这次来，我想送方姐一份礼物，不知道方姐愿不愿意收呢？” “有……，有什么话快说，我还忙着呢。”方琼的习惯用语还没说出口，就立刻被她给收了回去。为了掩饰自己刚才的失误，她连忙拿起一份合同看了起来。只可惜，合同都拿反了，她都没有注意到。 “方姐，你知道的，我们办公室在对夏华商场部分员工进行约谈时，发现夏华商场在合同履行方面比较随意，这可不是小事，所以我就想着，和你们合约业务部联合发一个文，好规范一下合同的履行工作。” 方琼的眼睛一直看着那份拿倒了的合同，但耳朵则一直竖着。 她听明白了郝好的来意后，手中的合同也不看了，眼睛盯着郝好，“你什么意思？” 郝好笑了笑，说道，“方姐，就是你想的意思。” “以我们为主？”方琼不确定的看着郝好。 郝好所无谓的回了一句，“没问题，就以你们为主，但得符合我们的要求。” 方琼对方郝好的要求，到也认可。 风控办公室就是做风控的，按人家的要求执行是理所当然的。更何况，人家还愿意分出功劳，甚至是大部分功劳给合约业务部，就这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方姐，你安排一个人和我们办公室的蒋欣对接吧。”郝好说道。 郝好之所以安排蒋欣而不是郑义，也就是考虑到郑义原来就是法务部的人，而且他所在的诉讼业务部与合约业务部之间那固有的矛盾很难一时间得到缓解。 反而蒋欣出身于财务部，她和合约业务部的关系本来就不错，现在由也和合约业务部联络，可以做到事半功倍。 此时，方琼对于眼前的郝好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敌意了，反而有了一些欣赏，这是一个既会做事也会做人的人。 “郝律师，你们风控办公室现在还缺人吗？”方琼突然问道。 郝好有些不解的看着方琼。 方琼一看郝好的样子，连忙解释了一句，“要不我安排两个人过去帮帮忙，顺便也让他们好好学习学习。” “那实在是太感谢方姐了，你是不知道，我们现在正感觉分身乏术呢？”郝好连忙高兴地说道，“方姐，能不能多安排几个？你知道的，夏华商场那边的事情可真的不少，我们现在虽然有五个人，可实际上场也也就三四个。” 郝好在听到方琼想派人有进风控办公室学习的想法后，立刻就来了精神。 一方面是由于自己这边的人手确实有些少，使得工作进展有些慢。另一方，也正好修复一下和合约业务部的关系。 不说风险办公室在成立后，抢走了一部分属于合约业务部的权利。仅仅是这次针对法务部的风控识别行动，就让整个法务部，尤其是合约业务部对风控办公室的敌意就增加了不少。 这种情况，可是非常不利于风控办公室的工作的。 之所以他决定把第一份通报的在部分功劳送给合约部，就是想借此机会修复一下和合约部的关系。 其实富强让他亲自来和方琼谈，也是报了同样的目的。 方琼已经收到了郝好的好意，现在她派人支援风控办公室，也等于是在向郝好表达善意了。 第19章 第一份通报 方琼的善意已经传了过来，郝好当然不会拒之门外了。 而且，郝好也很高兴方琼能够派人参与风控办公室的工作。 合约业务部都已经派人参与了，诉讼业务部还会远吗？ 一网不能打尽法务部，那就两网好了。 —————— 只用了一天的时间，由法务部旗下合约业务部和风控办公室联名发布的《关于加强合同管理工作的通知》就出台了，将在全集团所有部门和下属公司执行。 而当《通知》下到了夏华商场后，则引起一片议论之声。 财务部属于于世无争的部门，经手的钱再多，也只是一串数字。何况，夏华商场财务部的基本业务是收钱，但开单的权利又不在他们手中，这就让他们显得很是超然。 财务部对于集团法务部两大业务部门联合下发的《通知》，当然持欢迎态度。 毕竟，夏华商场合同管理存在问题，还是他们第一个向风控办公室提出来的。现在有了结果，他们自是与有荣焉。 而几个业务部门的员工，特别是那几位经理们的脸色则要晦暗一些了。 “经理，这就是冲咱们来的。”一个小业务如此对他们的经理说道。 “你傻啊，不是冲咱们来的，还能冲别人来的。”另一个老业务一巴掌拍在小业务的后脑勺上。 做为商场内和合同执行有关的几个部门，他们对于合同的执行情况比柳和平还要清楚。 合同执行时，会产生大量的寻租空间。只要手上松一松，即可以让商户获利。当成也可以给自己带来利益。反正公司不知道，你好我好大家好，何乐而不为呢。 可现在这一纸通知下来，他们做手脚的机会可就大大减少了。 没错，只是减少了而已，并不能够完全没有。 合同本身不可能做到天衣无缝，完美无缺的合同是不存在的。 而合同中的问题必须在履行过程中进行完善和补充，这也就是为什么要进行合同的动态管理的原因。这也是合约业务部要对合同履行进行监督的原因。 其实，发布这份通知，也只能起到一个震慑作用，最终的效果如何，是一阵风式的运动，还是长治久安，关键就得看后续的跟进措施了。 柳和平也看到了这份《通知》，看着通知的内容，他长叹了口气，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了。 —————— 发通知的事情，郝好在交给了蒋欣与合约业务部对接之后，就没有再过问。 他相信，即使蒋欣在这方面经验不足，合约业务部那帮子人也不会掉链子的，更何况还有方琼把关呢。 现在，他开始研读起那些已经放到自己办公桌上的案卷。 这些，全部是夏华商场的案子。 案件分析，也是快速找到一家公司法律风险的方法之一。而且效果还非常的好。 但很可惜，之前郝好只想到尽快收集信息，以弥补原始资料被毁之事，而把案件分析这把大杀器给忽视了。 如果不是发生了合同履行存在问题，让他突然间想到案件分析这个方法，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会让他想到呢。 还好，现在他可以着手进行分析了。 一个商场发生的大大小小的案子还是很多的，而且这些案件还不仅仅局限于合同领域，还有消费者纠纷、人身损害赔偿等等。 通过分析这些案件，特别是败诉的案子，能够对商场整体的法律风险有一个大概的认识。 虽然郝好之前在律所时，也做过案件总结和分析。 但法律风险管理层面上的案件分析和律师层面的案件分析是不同的。 律师做分析，更多的是从办案心得和得失方面分析。 而法律风险管理层面上的案件分析，则关注的是案件发生的原因、败诉的原因、胜诉的原因等管理层面的问题。 特别是对于发生原因和败诉原因这两个方面，对于一家公司的内部管理有着很重要的指导作用。 就比如郝好现在翻看了案子。 其实这个案子属于那种很简单的案子。 一名消费者带着家人一起来商场购物，孩子有些小，比较喜欢跑着玩。结果孩子意外的摔倒了。 根据监控记录来看，确实是意外，没有任何人与孩子发生接触，他就在是自己快速奔跑时摔倒的。 但后来孩子的父母在和商场协商赔偿无果后，向法院提起了诉讼。 法院的判决也很简单，商场做为服务提供者，应当为消费者提供安全的消费场所，但商场所铺设的地板砖在防滑方面存在欠缺。最终，一审判决商场承担70%的赔偿责任。 夏华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了上诉，其中最大的理由就是，孩子是快速奔跑时自行摔倒，如果孩子不快速奔跑，是不可能摔倒的，即使摔倒，也不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后果。 但二审法院最终还是驳回了上诉，维持了一审判决。 这个案子这么判对不对，肯定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如果是律师分析案件，胜诉方一定会从如何取证，如何获得胜诉方面来分析的。败诉方则要找一些理由，来推卸一下败诉的责任，比如原告和法院有关系了等等。 但做为法律风险管理者，从这个案子首先考虑到的就是：市场上是否有防滑效果更好的地砖呢？如果有，有没有可能进行更换？如果更换，成本会有多少等等。 这就是企业法务与律师的区别。 正常的企业，可以从每一个发生的案件中发现一个风险点；但即使是再注重的企业，也有可能会在同一类案子连续翻车。 郝好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把夏华商场自开业以来发生的所有案件给梳理一遍，确实那些是连续翻车的案子，连续翻车的原因是什么，每一个案子的发生会给企业带来多大的损失。 然后就可以根据这些分析结果，拿出相应的应对方案，是继续让他翻车下去，还是阻止，最终还得看风险评估的结果才能确定。 那都是在风险识别之后的事情了。 —————— 全身心投入的案件风险的郝好，再次收到了宁丹的电话。 电话中，宁丹明天上午两人一起去一趟绿城区检察院。 他们需要向检察官详细的陈述魏志强的案子，这关系到魏志强的案子是会以不起诉而终止，还是会被送上法庭。 第20章 软对抗 魏志强已经被取保了，回到了家中，现在正在找工作。 按照法律规定，取保期间，只要不离开生活地，并按时向派出所报告，基本上不影响工作和生活。 对于魏志强而言，他还有家人要养活，还有战友的家人需要他的资助。没有工作肯定是不行的。 魏志强取保的事情，都让宁丹一个人全跑完了。 现在郝好需要跟她一起跑一趟检察院了。 宁丹估计，这个案子很有可能会以检察院审查起诉阶段就终结掉。做为辩护人的郝好，如果连面都不露一面，将来也不好向退转办交待不是。 于是，郝好只好在安排好办公室的工作后，和宁丹一起来到了绿城区检察院，找到了承办案件的检察官。 “我也不瞒你们，这个案子，我们内部还有不同意见。”承办检察官听明白郝好和宁丹的来意后，也没有任何的隐瞒，“有的同志认为，虽然魏志强索要的钱数是有法律依据的，但他完全可以通过法律途径来主张，而不应该采取威胁的方式进行。如果大家都这么做，还要法律干什么。” 郝好听完承办检察官的意见，立刻反驳道：“我们做为律师，虽然也不建议劳动者通知这种手段来主张自己的权利，但刑事定罪可是一个严肃的事情。现在是法治社会，法律可是明确规定了疑罪从无的，更何况魏志强主观方面还不构成非法占有这一目的呢。” 承办检察官看了看郝好，有些慢条斯理的说道：“虽然你说的有些道理，但也不能说人家的意见就没道理，对吧？魏志强不是已经取保了吗？反正也不影响生活和工作，等我们内部取得一致意见后，会给所有人一个说法的。” 承办检察官的态度让郝好他们两人挑不出毛病，检察院也不是他们家开的，人家自有人家的工作规则，郝好和宁丹两人也只好离开了检察院。 离开检察院，郝好并没有回富氏集团，而是和宁丹一起向律所方向而去。但他并不是回律所，而是前往夏华商场。 他刚刚在检察院里时，手机调成了震动状态，在夏华商场的许应和孙阳先后给他打了两个电话，他都没有能够接到。 而在出了检察院后，他又收到了两人发来的微信，问他是否有时间到夏华商场来一趟，有重要的事情。 于是，他坐着宁丹的车子，就直奔夏华商场而来。 当郝好走进那间最初给他和宁丹使用的办公室时，许应和孙阳正愁眉苦脸的坐在那里。 “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给丢了一块钱似的。”郝好开着玩笑问孙阳道。 孙阳是个老法务，进夏华集团之前就做过法务。而许应则完全是个新人。所以，有什么事情，郝好一般都是交待给孙阳。 “主任，我们遇到麻烦了。”孙阳说道。 “怎么回事儿？”郝好收起玩笑心，立刻变得和认真了起来。 “今天一上午，我们没有收集任何有用的信息。今天约谈的所有人，都在我们聊一起乱七八槽的东西。”孙阳如是说道，“我估计，咱们和合约业务部联合下发的那个通知让他们产生了抵触情绪造成的。” “给我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郝好问道。 于是，孙阳就把今天的经历向郝好讲述了一遍。 从早上一到夏华开始，孙阳和许应就明显的感到了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在和业务部门谈话时，他们表现得还算是热情的话，那今天则显得冷淡了不少。 而更让他们意外的是，今天约谈的业务部门员工，明显的在答非所问，典型的不合作态度。 这让两人不得不给郝好打了电话。 郝好听完孙阳讲述的经过，他明白，孙阳所说一点没错，一切都是那份通知引起的。 通知的下发和执行，对于公司盈利能力的提升并没有明显的效果，即使有影响，那也是缓慢的，并不会立竿见影。 但合同一旦严格执行起来，就会减少很多的寻租空间，并进而影响到一些人的利益，在利益面前，没有人会不再意的。 记得有句说的好，任何管理的问题，都是人的问题。制度再完善，执行的人不行，等于零。 而这份通知确实是一个好的制度，但好的制度如果损害了一部分既得利益者的利益时，也一定会被他们抵制的。 明得他们不敢，但顾左右而言他总是可以的。 对付这种人，郝好也没有办法。直接开除几个？想都不要想，在员工没有任何过错的情况下开除员工，只会把事情弄得更糟。到那时，就有可能触碰集团的底线——保持稳定。 罚，必须要有依据。 罚，又不能把所有人都列为处罚对象，法不责众在很多时候，其实在很多情况下，都是这么做的。 怎么解决当前的问题呢？ 郝好已经有了一个腹案。 “许应、孙阳，你们两个继续，但话题改一下，主要问他们对绩效考核都有什么意见，在适当的时候，可以把我们之前讨论的方案向他们透露一二。” “好。”孙阳和许应点头答应道。 随后，许应和孙阳开始继续约谈员工，而郝好则之身一人前往人力资源部拜访人力资源部经理夏茹。 夏茹是一位三十出头的知性女性，多年从事人力资源管理工作，虽非什么名校毕业，但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 郝好这边一进来，夏茹就猜到了郝好此行的目的。 而对于最近一段时间商场发生的事情，特别是由法务部两大办公室联合发出台的《通知》的下发，她就开始关注起公司内部的员工动态。 对于各个业务部门想软抗风控办公室的事情，她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只不过，她并不准备告诉郝好。这是一种矜持，也是一种自我保护。 当然了，如果今天来的是富强，那则另当别论了。谁不想在太子爷面临露脸啊。 虽然来的不是富强这位太子爷，但对于郝好，她还是经予了热情的接待。 郝好和富大少的关系，在夏华商场的中层几乎是人人皆知的。 “欢迎郝律师莅临指导。”夏茹一见到郝好，立刻放像了姿态。 “你好，夏经理，指导可谈不是，我是来学习的。”做为一名律师，从来就不知道如何的盛气凌人，那样做，只会得罪客户。 “其实，我对于郝律师正在主导的风控很有兴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在人力资源部展开啊？”夏茹说道。 第21章 让人力资源部掺和进来 郝好和夏华商场人力资源部的年轻女经理夏茹一见面，夏茹就向郝好释放了善意，主动提起了想法风控办公室指导他们做风控的事情。 “如果夏经理不嫌我们是麻烦，我们随时可以派人配合人力资源部的工作。”郝好对于夏茹的好意，当然不可能拒之门外。 “那太好了，我这里正有些问题想听听律师的意见呢。”夏茹看上去很高兴，只是郝好不知道她的这种高兴是真的，还是做样子给自己看。 “意见谈不上，有问题我们相互探讨吧。”郝好客气地说道。 “我现在正在为员工的绩效考核、激励、员工单方离职和如何辞退不合格的员工这些事情而烦恼呢，不知道郝律师有什么好的办法没有？” 夏茹看上去是真的想听听郝好的意见，至少目前来看，她的态度还是很诚恳的。 郝好当然也很大方，面对夏茹的问题，他组织的一下语言，从一个律师的角度讲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夏茹本身就是人力资源管理专业毕业的，再加上拥有十来年的实践工作，可以说是对人力资源管理工作已经相当熟悉了，甚至对于劳动法律的有关规定，也基本上能够信手拈来。 但郝好与夏茹不同，他对于人力资源管理的了解，仅限于自己看了几本书。虽然如此，但站在律师的角度来看人力资源管理，却别有一凡风味。特别是站在法律风险管理的角度上思考时，虽说不上是颠覆性的，但对夏茹也有了很大的启发。 而当郝好提出关于绩效考核和激励方面的一些想法时，夏茹也给予了充分的肯定，并提出了自己的见解，也让郝好大呼不虚此行。 最后，夏茹答应郝好，她会向总部提出申请，由夏华商场进行一些试点偿试，以配合郝好他们正在做的风控工作。 —————— 告别夏茹后，郝好前往会客区和许应与孙阳汇合，两人的进度还可以，此时正在和业务部的人员开展第二轮访谈。 “情况怎么样？”郝好问道。 “郝律师，你没有看到那些业务的脸。当我们一问道对绩效考核有什么建议时，他们的脸色可精彩了。”许应高兴的就像是一个孩子，嘴开的都可以塞一个桔子了。 “他们提意见了吗？”郝好不关心业务的脸色是如何的精彩，他关心的是这些业务是否会提意见。 让业务部门的人员提意见，一方面是所有实施方案一定要在全方面听取意见的基础上，才好进行完善；另一方面，其实就是想挑唆一下业务部门和人力资源管理部门或者说是非业务部门之间的矛盾。 有位领导人曾经说过：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 做为一家企业，派系利益、部门利益不要有太大的分歧哦。 如何既能挑起业务部门和非业务部门之间的矛盾，又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不至于失控，这是郝好一早就考虑的问题。但他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讲过——傻子才去乱讲。 可令他没有想法的是，没有等他去挑唆，人力资源部的夏茹就如此的配合，甚至主要揽下了向总部申请进行试点的事情。 人力资源部准备开火，那郝好当然要把业务部门对人力资源部的不满想办法送到夏茹的手上，好坚定一下她的决定了。 “从目前得到的反馈信息来看，这些业务部的员工对人力资源部可是怨言极多啊。”孙阳说道。 郝好：“那行，明天暂时不用来这边了，这两天尽快把所有意见整理出来交给我，我有急用。另外，我们总是这么被动不行，必须要有反击。不给他们弄点狠的，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欺负呢。” 郝好的话，让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而眼中尽是惊喜。 上一次，合约业务部以严格执行公司制度为由为难蒋欣和郑义，郝好就给合约业务部先来了一顿大棒，最后虽然给了个红萝卜，但郝好这种不按常理出牌的做事方法，却立刻收拢的人心。 而郝好刚才的话，让他们感觉到，郝好可能又要对夏华这几个业务部门下黑手了。 —————— 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这一天对于郝好来说，有失更有得。 魏志强的案子没有能够像预料的那样结束，这让他有些失落。 但夏华商场这边的工作取得了一些进展，特别是有了夏茹这个夏华商场人力资源部大佬的配合，后面的工作自然要轻松不少。 但今天的郝好显然并不能按时下班。 这不，他一拿到孙阳和许应整理好的材料，就先拨通了富强的电话，约富强见面。 “怎么了，什么事情这么着急。”富强看着有些风风火火的郝好问道。 “今天我在夏华那边和人力资源部经理夏茹聊了聊，她同意在商场先行进行一些变革。”郝好说道，就把自己和夏茹聊天的内容以及达成的意见告诉了富强。 这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而且即使想瞒也是瞒不住的。 “还有这个，你看看。”郝好没有等富强说话，就把手中的谈话记录整理稿递给了他。 翻看了一眼谈话记录，回忆了一下郝好讲述的和夏茹的聊天过程。 富强不得不佩服这个郝好的运气之好。 风控办公室在夏华遭遇到软对抗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但他没有出面，这种事情，必须要郝好自己想办法来解决才行。 如果遇到事情就由富强出面，那郝好在风控办公室的威信就没了。 一个没有威信的领导是无法领导好一个部门的。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夏茹在此时插上一脚，恰好帮郝好成功脱困。 “夏华人力资源部试点的事情交给我办，你这些材料我也会转给他们。”富强不可能在这个时候阻止郝好的，他很爽快的答应帮忙。 郝好一回室风控办公室，就立刻把工作安排了下去。 现在的风控办公室人员在得到合约业务部的支援后，得到了大大的加强。原本只有五个人的部队，现在快有十个人。虽然多出来的几个合约部的人员并非全部都能保证每天都在，但即使如此，也让郝好他们的工作强度得到了缓解。 郝好现在需要考虑，安排谁去和夏华商场人力资源部对接更好呢？ 第22章 让人力资源部掺和进来（二） 在考虑由谁去负责对接夏华商场人力资源部的问题上，郝好并没有纠纷，他立刻召集所有人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他已经有了自己心目中的人选，只不过，习惯于协商解决一切问题的郝好，还是想先看看是否有人自愿报名。 来参会的是有原风控办公室的几个。 合约业务部支援的人员也是收到了通知的。但显然，这些支援人员并没有把自己当成风控办公室的人，当然也就没有想着参加风控办公室的内部会议了。 对此，郝好也没有办法，人家仅仅是来学习的支援人员，并没有把人事关系调到风控办来，他这个风控办主任，除了进行业务指导外，对他们是没有管辖权的。 这边，当郝好询问是否有人愿意主动承担与夏华商场人力资源部对接时，下面四个人，有三个人的目光都对准了孙阳。 没错，就是孙阳。 孙阳被大家看得有些紧张，但咬了咬牙，举手说道：“郝律师，要不，我来吧。” 孙阳的主动，让郝好心中大感欣慰。他内心的第一人选也是孙阳。 整个风控办四名下属之中，蒋欣现在对接的是合约业务部，郝好准备把他向合同法律风险管理方面引导，最终把她培养成合同管理专家。 郑义是从诉讼业务部过来的老法务，而诉讼案件管理也是郝好非常重视的一个内容，郑义在这方面得天独厚。 孙阳以前做过法务，什么都做过，但什么都不精。 可孙阳自进风控办公室以后，一直在主持夏华商场方面的事务，是所有人中对夏华商场最熟悉的。所以孙阳就成为了最合适的人选。 至于许应这个绝对的新人，郝好还得观察观察。 许应不一定会愿意长期留在富氏集团，以后也许会考公务员，也许会做律师。如果许应以后想做律师，郝好希望能够把许应给拉过去，大家继续在风险管理这个池子里兴风作浪。 当然了，其他人他也想拉走，但他不得不考虑富强的感受。如果人全部被他拉走了，估计富强会杀了他的。 既然孙阳已经主动占了出来，以后夏华商场那边就交给他了。不仅仅是人力资源处的事情，其他的工作，他也准备慢慢地交给孙阳。 试行新的绩效考核方案，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孙阳人基本上都是商场那边，正好可以一肩挑。至于人员，除了许应之外，郝好准备把合约业务部支援人员派一两个过去，具体派谁，还得征求下合约业务部那边的意见。 安排好上述的一切，郝好开始带着郑义一起再次将目光集中到了夏华商场的诉讼案卷上面。而在此之前，郑义已经整理了一部分，甚至和部分案件的承办人都进行过一轮的约谈了。 郑义是从诉讼业务部出来的，这些案件中，有他参与的，也有他没有参与的。即使没有参与，找到当时的办案人员还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 郝好再次来到了刑侦大队，这已经是他第三次来了。 可每次来，都没有能够见到欧阳姗姗，她出差还没有回来。 但据说，今天她就要回来了。于是，郝好专门上门来等候了。 果然，郝好刚走进刑侦大队的大门，一辆囚车开了进来。 待囚车停稳，欧阳姗姗拖着疲惫的身躯从面前跳了下来。 没有等郝好上前，已经等候在院子中的几名警察一拥而上，打开囚车的后门，从车内拽出来了一个人。 这个人头上戴着黑色的头套，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和嘴巴。两只手则被反扣在了背后。但从衣着来看，应该是名女子。 女子被拽下车后，表现的很是从容，在警察的推搡下，自己迈步向办公大楼走去。 等众人消失在办公大楼内，郝好这才走向欧阳姗姗。而于此同时，一个年轻的男警官手中捧着花，从办公大楼里走了出来，也向着欧阳姗姗走去。 “姗姗！”郝好走到欧阳姗姗的面前，轻轻地叫了一声，然后两眼含情脉脉的看着欧阳姗姗，“嫂子都告诉我了，我想向你认个错。” 欧阳姗姗伸出手，轻轻地盖在郝好的嘴上，脸上带着笑，然后抱着郝好的腰，把头深深地埋进了郝好的怀中。 刚走出办公大楼的年轻男警官看着相拥在一起的郝好和欧阳姗姗，脸色铁清，用力攥着花束的，都有些发白了。 他转身，将手中的花束扔进了门内的垃圾桶，然后扬长而去。 正情深意浓的郝好和欧阳姗姗，则对此一无所知。 过了好一会儿，欧阳姗姗才松开了手，然后满脸欠意的对郝好说道：“我还得参加审讯，不能陪你了。等忙完了，咱们一起吃饭。” “别太辛苦了。”郝好的手轻轻地抚过欧阳姗姗有些清瘦的面庞，心疼的说道。 —————— 与欧阳姗姗和好了，郝好的日子慢慢地安静了下来。 可刚过了几天的平静生活，夏华商场人力资源部的一份文件把夏华商场内部很多人的心思给调动了起来。 《关于调整绩效考核指标的通知》终于出台，成功的成为搅局的那个棍子。 《通知》不仅仅是将合同履行的到位情况纳入到了绩效考核指标之中，更是把内部控制和风险管理措施的执行和落实情况一并收入囊中。 有了人力资源管理部门的参与，郝好他们的工作明显的好做多了。 对内部员工的第一轮内部约谈已经结束，在这轮谈话的基础上，风控办公室开始整理风险点。再加上案卷的分析，一份长长的清单逐渐的呈现在了郝好的面前。 但这份清单目前还起不到什么大的作用。 首先，他需要拿着这份清单，广泛的征求各部门的意见，进行删减补充修改，也就是第二轮的“约谈”了。然后带有可能进行第三轮、第四轮。 其次，在对内部员工约谈完毕之后，风控办公室的人员全部集中，开始对整个商场的入驻商户进行走访，听取他们对夏场的意见和建议。这是从外部获取信息的一个途径。其实，在走访完商户外，郝好还准备对进入商场的消费者进行更广泛的调研，听取这些消费者的意见，从第三方的角度进一步获取更多的信息。 夏华商场的试点工作，在模索中慢慢地进入了正规。但郝好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至今还记得，他是因为什么才进的富氏集团；人至今都记得，那一堆被水毁掉的原始资料漂在水中的情景。 可这一段时间的工作，除了发现了些小问题外，对于那隐瞒着的大老虎，一点点的踪迹都还没有发现。 第23章 家事（可以不看哦） 天已经越来越热了，时间已经来到了六月。 新家早就已经收拾妥当，只是因为新购买的家具还有一些气味，郝好他们才没有搬过去。 按照父母的想法，原来家里的一些家具都还可以用，完全没有必要去花钱买什么新家具。 但郝好一句“老房子要出租出去，总得给租房留个能用的家具吧”，最终打消了父母来一个大搬家的想法。 欧阳姗姗和郝好的关系也恢复到了最初，但因为欧阳姗姗已经不再是名按时上下班的社区警官，而是成为了一名不知道何为夜晚何为白昼的刑警，两人到是聚少分多。 而这种分离，并没有影响到两人感情，反而让两人感情更深了。 看来，这正应了那些说法：距离产生美，离得太近了，反而容易出问题。 随着小妹郝灵期末考试结束，终于到了搬家的日子。 欧阳姗姗正好休假，也一起参与了进来。 这是欧阳姗姗第一次正式在郝好的家人面前亮相，她一出现，就成为了全家人的焦点。 所谓的搬家，其实早就已经在进行了。 在郝好最忙碌的日子里，父母采取蚂蚁搬家的方式，把像冬衣之类要到冬天才用的上的东西，早就给挪了过去。 这次要搬的，只剩下一些当季的衣服之类的。还有就是妹妹郝灵的一些私人物品。 这些私人物品，无论是郝好还是父母，都没有去动。女孩子吗，总得保留一些自己的秘密。 把锅碗瓢盆搬上找来了货车送至新家的楼下，这个家很快就搬完了。 今天是郝灵第一次走进新家，100多平的面积，三室二厅的布局。特别哥哥给她留的南卧室，巨大的飘窗让视野特别的开阔，只需要坐在窗前的书桌那，就可以把楼下的湖泊尽收眼底。 “哥，南边那间还是你来住吧。”已经参观完新家的郝灵，轻轻地坐在郝好的身边说道。 “那可是除了主卧外，最好的房间，是哥专门给你留的。”郝好摸了摸郝灵的头，“以后坐在窗前学习，累了就看看外面的风景，多好啊。” “哥，那间房还是给你住吧，我住北面那间就行。”郝灵摇了摇头，“我只有周末和假期才回家，利用率太低了。再说了……” 郝灵说到这里，探头看了一眼坐在郝好另一侧的欧阳姗姗，然后小声的说道：“这间房离爸妈远，你以后要是和嫂子做点那啥什么的，也——” “小小年轻，脑子里尽想什么呢？”郝好没等郝灵说完，就果断的打断了她的话，还不忘偷偷地看一眼欧阳姗姗。 但很显然，郝灵刚才说话时虽然刻意的压低了声音，她的话，还是被欧阳姗姗给听了个正着。 欧阳姗姗本想劝说郝灵的，现在也只好继续坐在那里装聋作哑了。 “来，来，来，吃饭了。”郝爸从厨房中出来，手中端着菜盘高声喊道。 老爸的喊话，化解了这边的尴尬，一家四口加上一个未来的儿媳，五个人围在崭新的餐桌前，开始了新房子的第一顿饭。这顿饭俗称“燎锅底”。 “来，孩子，吃这个。”老妈此时已经不要自己的亲儿子亲闺女了，不停地给欧阳姗姗夹菜，一只小碗已经堆成了小山。 欧阳姗姗微红着脸，一边道谢，一边秀气的吃着饭。 欧阳姗姗吃饭的姿态，着实让郝好有些惊讶：这还是自己认为的欧阳姗姗吗？原来她也可以吃的这么文雅的。 要知道，两人可不是第一次在一起吃饭了，也许是出身军旅的原因，再加上现在的职业又是警察。欧阳姗姗吃饭从来都跟打仗似的，哪里有过现在这委秀气了。 欧阳姗姗明显的感觉到了郝好目光中的惊讶，她一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饭，一边白了一眼郝好：我容易吗，我这样吃饭还不是想给你爸妈留个好印象。 一吃完饭，郝好就被老妈给赶出了家门。 美其名曰，让他陪欧阳姗姗出去好好逛逛。 郝好也早就想和欧阳姗姗一起逛逛街，看场电影了。上次两人闹矛盾，之后欧阳姗姗又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刑警。认真算起来，两人已经有好久没有手拉手的逛街了。 —————— 晚上把欧阳姗姗送回家后，刚一回到家中，就见父母，小妹整齐的正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着自己。 虽然没有三堂会审，但郝好还是迎来了有些八卦的妹妹。 “哥，嫂子是做什么的？看上去好利害的样子。”欧阳姗姗今天没有穿警服，上午一家人谁也没好意思直接问。其实，自从做了刑警，除了必要场合外，她基本上都不穿警服了。 “做警察的。”郝好说道，他没有说欧阳姗姗是做刑警的。现在不同于以前，很多人都知道，警察行业中最危险的可能就是刑警了。他怕说出来让自己的父母担心。 郝灵扭头看了眼父母，然后又说道：“嫂子家里是做什么的？” 郝好看了眼妹妹，又看了看父母，这是替父母来问的吧，“她爸在国企工作，她妈是公务员。” 郝好不想在这方面继续说下去，他怕说出欧阳姗姗的家世后，会给父母带来压力。 “灵儿，你们现在还分文理科吗？”郝好问题。 “我们这一届开始，就不分了。不过，我们老师让我们不用担心。”郝灵一脸轻松的说道。 “那你以后准备学什么？”郝好继续问道。 郝灵看着自己的哥哥说道：“哥，我想学法律，跟你一样，做律师。” 郝灵说这话时，脸上充满了崇拜之色。 以前的日子什么样？做为一名已经上了高中的郝灵来说，那是记忆犹新。 家很小，小到住都住不下，小时候和哥哥挤在一间屋子里，大了后，就把哥哥给撵到小客厅。 家很穷，穷到吃饭都得精打细算，衣服虽然没有补但也只能算是整洁。 可现在呢，哥哥做律师才一年多，家里就换了大房子，屋明瓦亮，窗外还有漂亮的人工湖。这是之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 钱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哥哥给的零花钱用都用不完，她俨然已经成了班里的有钱一族。 “你可想好了，律师这行可不好做。”郝好说道。 对于妹妹想做律师，他到也并不反对。等妹妹大学毕业，成为律师的时候，那至少也得是六七年之后的事情了。 到那个时候，自己完全有能力为妹妹撑起一片蓝天，让妹妹无忧无虑的在律师这个圈子里自由飞翔。 第24章 线索和结果 周末的时候，完成了搬家这件大事，同时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心愿——让父母和妹妹住上宽敞明亮的房子。 周一，他还得前往富氏集团上班。挣更多的钱，让父母不再为钱发愁，是他永远不会放弃的目标。 周一上午，郝好参加完集团周例会刚一返回风控办，郑义就立刻跟着他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有事吗？”郝好问道。 “郝律师，有个情况我想向你汇报一下。”郑义看上去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什么事情只管说。”郝好冲着郑义笑了笑。 “是关于夏华商场那边的案子的事情，其实，夏华那边的事情很复杂。”郑义的话把郝好给吓了一跳，但他并没有接话，而是看着郑义，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在诉讼业务部的时候就听说过，夏华那边的案子，很多应该是可以避免的。”郑义说道，“我接触夏华的案子不多，但通过整理案卷以及和承办人聊过以后，我基本上可以确定，其实很多案子不仅本应避免，最严重的甚至有故意给对方留把柄一下。” “你确定？”郝好一下子严肃了起来。 这可不是小事情，他正在为没有发现夏华内部的贪腐问题而懊恼时，郑义却向自己报告了一个绝好的消息。 “还不太确定，毕竟现在这些材料还太少。还需要从其他方面再查一查。”郑义说道这里时，声音明显的有些低了下来。 “从哪儿查，你有什么建议？” “需要从夏华那边查，如果有原始文件对照最好了。” 一听到这里，郝好心里更显得无奈了，原始材料？如果有原始材料，自己也不会放着律师不做，跑这儿来做这个主任了。 “原始材料没有，你再把手里的信息梳理一下，明天开始和孙阳他们一起去夏华那边，该怎么查，需要怎么配合，直接和孙阳商量。”郝好安排道，“记得，不要惊动别人。” 下午的总结会上，郝好再次向孙阳做了一番的交待。 这一次，他不想再重蹈覆辙，这次必须要比上次更加的小心才行。 郑义的新发现，郝好并没有告诉富强。毕竟现在还只是怀疑，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此时的他，正坐在退转办岳佳的办公室里，然后把一份《不起诉决定书》的复印件递给了岳佳，“嫂子，魏志强的案子已经有结果了。” 魏志强的案子正式结了，绿城检察院终于还是作出了不起诉决定。 依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只有人民法院才能认定某人是否构成犯罪。检察院做出了不起诉的决定，就意味着魏志强不用上法院了，没有法院的判决，魏志强就是无罪的。哪怕是存疑不起诉，那也是无罪。 所谓存疑不起诉，其实就是说，现有证据不能证明犯罪嫌疑人有罪，经公安机关补偿侦查后，仍不能证明犯罪嫌疑人有罪的，可以不起诉。其实，就是疑罪从无的具体表现。 岳佳对于这个结果，已经相当满意了。这是第一次和社会律师合作的案件，就取得了这样的结果，上面对于这种合作模式，应该会很满意的。 就在此时，郝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郝律师，我们有新的发现，有这儿能来一下夏华商场吗？”郑义的声音从手机听筒中传来。 “回公司说。”郝好没有在电话里多说什么，这是他的习惯。 他不习惯于在非私密场合聊公事，虽然不需要对岳佳保密，但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办公室，并不是适合在电话中谈事务的地方。 他也没有前往夏华商场，那里是人家的主场，如果自己这么风风火火的跑过去，再和自己的手下来个密谈，岂不明确告诉人家，自己这边发现了什么吗？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事情，他是不会做的。所以他让郑义回公司汇报，而不是自己前往夏华商场。 “嫂子，让我先走了。”郝好向岳佳提出了告辞。 离开了退转办，郝好迅速的赶回风控办公室。 “什么情况？”郝好一回到办公室，就见郑义和孙阳两人全部等在那里。 “郝律师，还是让孙阳来说吧，情况是他发现的。”郑义说道。 郝好闻言看向了孙阳。 “郝律师，情况是这样的，……”孙阳连忙开始了讲述。 事情还要从郝好安排的对商户和消费者调研开始。 对商户和消费者的调研，是从其他角度来了解商场的情况。而消费者的反馈的信息还可以直接了解消费者对商户的意见，从而间接的了解商场在对商户管理方面是否存在问题。 这些调研，上周就已经开始了，而且进展的非常快。 所有的商户都显得非常的配合，配合的让人感觉有些不真实。 但这种配合显然都是表面上的，问起他们对各部门的意见，清一色的五星好评。 这个结果都不用往上报，孙阳也只能呵呵以对了。 其实，最大的发现是在对随机选取的消费者进行访谈时，有相当一部分消费者对几家商户的意见，无所谓不大。甚至在调研过程中，孙阳和许应亲眼目睹了商户与顾客差一点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 可孙阳记得很清楚，在商场内部的约谈中，没有任何一个业务部门的业务人员向他们反馈这些商户存在的问题。 要知道，这种与顾客发生争吵的行为，已经是合同中约定的比较严重违约行为了。虽然不至于解除合同，但商场也是要根据合同主张相应的违约赔偿的。 甚至在他们了解合同履行情况时，那些业务人员也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些无足轻重的情况。类似这种比较严重的违约行为，没有一个人向他们反馈。 如果不是郝好安排对消费者进行访谈，如果不是他们亲眼目睹，估计风控办公室至今都会被蒙在鼓中。 “这种情况安保部应该知道吧？客户服呢，你们去问过吗？”郝好问道。 “我们还没有去问。”孙阳说道。 “那你刚才说的商户与顾客差点发生肢体冲突的事取证了吗？” 孙阳：“这个我到是用手机录下来了，而且是我陪着顾客去的客户服务中心。” 郝好不说话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什么来什么，可事情真的来了，他又有些举棋不定起来。 第25章 小周的决定 郝好听完孙阳的汇报，有些举棋不定起来。 上次因为原始材料被毁而不得不半途而废，现在新的证据出现在了面前。只要顺着查下去，不难查出内部的那些耗子。 可问题真有这么简单吗？ —————— 就在郝好听取孙阳和郑义的汇报，处于纠纷状态之时。一个年轻的小姑娘来到了夏华商场的办公室，找到了柳和平的秘书小周。 “妮妮，出什么事儿了？”小周看着面前的气喘吁吁的小姑娘问道。 “姐，我们的店被客户中心处罚了。”妮妮哭丧着脸说道。 “怎么回事儿？”小周皱着眉头问道。 “今天上午，我们店里来了个可难缠的人，那个人一看就不是好人。买东西挑东挑西的，尽挑我们的毛病，于是我就和吵了几句。可谁知道，那个贱女人竟然还要打我。”妮妮说到这里，小嘴有撇，眼泪差一点掉下来。 “你们和顾客打起来了？”小周看着眼前的妮妮。 这个妮妮今天才18岁，是自己弟弟周昆的女朋友。 别看妮妮和周昆年纪小，可他们诚会玩，玩出来的花样让比他们大不了几岁的小周都感觉新奇无比。 可小周总不能让自己弟弟一直这么玩下去吧？总得有点事情做，将来才能养活自己不是。 去给别人打工，年轻人没有那个耐心，更受不了那个委曲。 而恰在这时，柳和平把小周给弄到了手。 于是，她找了个机会，让柳和平出面，帮她弟弟在商场里找了个还不借的位置，让弟弟和他的女朋友开了家小店。 还别说，会玩的年轻人更懂得年轻人的喜好，小店自开起来之后，生意一直还不错。 可就有一点，无论是周昆，还是妮妮，毕竟还是年轻人。也不懂得什么叫和气生财，时不时的就会和一些挑剔的顾客发生些口角。但好在从来没有发生过肢体上的冲突。 即便如此，小店仍然遭受到不少的投诉。 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些投诉，按照和公司签订的合同约定，在一定时期内投诉数量达到一定标准时，或者同一类投诉反复出现达到一定次数时，商场是可以做解约处理的。 为此，小周弟弟周昆可没少找自己的姐姐。 做为姐姐的小周当然不好去找柳和平解决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但身为众所周知的柳总的秘密小情人，客户服务中心不可能不给她面子。 那些投诉，在小周的斡旋下，在周昆向消费者支出赔偿后。在客服中心也就不了了知了，既没有对周昆做出任何处罚，也没有将这些投诉记录在案。 虽然每次事后，小周都会把弟弟给狠狠的训斥一顿，但也正是小周屡次帮弟弟消除“犯罪”记录的行为，不但没有让弟弟接受教训，反而助长的小家伙的嚣张气焰。 而令周昆没有想到的是，这次的冲突有些激烈，竟然发展到肢体冲突的地步；更让周昆没有想到的是，发生冲突时，正好被集团法务部风控办公室的人撞了个正着。 其实，事情发生时，周昆和妮妮并不知道风控办公室的人亲眼目睹了事情的整个过程。所以他们一点都不担心，反正公司有姐姐在呢，什么事情摆不平啊。 可当客户服务中心的罚单开下来时，他们这才真的傻眼了。 要知道，客服中心下的可不仅仅是交纳违约赔偿金的罚单，还包括了一份停业整改通知。 可即便如此，两人也受不啊，不说违约赔偿金的多少，停业一天，就得损失多少钱呢。 于是，妮妮就出现在了小周的面前。 听完妮妮的哭诉，小周心中也很是无奈。 她是柳和平的人，这事儿在商场里几乎人人知道。这给她带来很大的方便。 但她也知道过犹不及的道理，任何事情都得有个度。如果让柳和平厌烦了自己，自己最终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自己就这么一个弟弟，总不能看着弟弟的生意就这么毁了吧？ 于是，她决定再去找找客户服务中心说说情，看能不能光罚不打，能够让自己弟弟的店铺继续营业。 说话间，小周就来到了客服部，找到了客服部的刑经理。 “小周，柳总有什么工作交待吗？”刑经理一见小周上门，就连忙问道。 只不过，刑经理在说话的时候，眼睛有些闪烁。显然，他已经猜到了小周找自己的原因。 “刑经理，我有点私事想请您帮忙。”小周的姿态放得很低，她是一个情商比较高的人，不像有些人，仗着有后台，到处颐指气使的。 “小周，今天怎么和我这么客气。”刑经理说道。 “刑经理，我知道我弟弟他们做的不对，您看能不能不让他们停业？”小周说完，连忙又补充了一句，“罚多少钱都行。” “小周啊，如果在其他时间，我就答应你了，可……”刑经理停顿了一下，这才继续说道，“我就明说吧，你弟弟他们这次，是撞枪口上了。” “什，什么枪口？”小周一听刑经理的话，完全就懵了。弟弟到底做什么了，怎么连枪口这个词都用上了。 “他们正好被集团风控办公室的人遇到，是风控办公室的那个郑义亲自陪着顾客到客服中心投诉的。” “怎么会这样？”小周彻底的傻了。 风控办公室是做什么的，她实在是太清楚了。 甚至连风控办公室现在的主任之前在商场里做的事情，她也清楚。 更甚至，就连上次发生的资料被水毁掉的内幕她也有所耳闻。 弟弟这次被风控办的人遇到，不仅这次的事情没有了回旋的余地，就连之前自己打客服部帮弟弟擦屁股的事情，有很大可能都瞒不住了。 想到这里，小周立刻就紧张了起来：自己会成为那只吓猴的鸡吗？ 要不要去找一下柳和平？小周有些犹豫。 她是个聪明人，她深深地知道，柳和平才是自己最大的靠山，如果柳和平出了事，那她也就真的万劫不复了。只要柳和平没事，她有绝对的把握让自己包括自己的弟弟翻身。昨天她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紧紧地抓住了柳和平。 小周离开了客服部，但她并没有回自己的工位，而是走出了公司。 她一边走，一边给柳和平发了一条信息，“柳总，对不起，我不应该用你的名义在公司徇私。我现在就去向风控办说明情况，一定不会连累你的。” 发完信息，她又把一张医院检查单发给了柳和平。 第26章 选择 郝好已经让孙阳和郑义去写报告去了，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在风险识别的时候，会发现这种事情。 是顺着这条线继续查下去，还是先放一放，郝好持续纠结中。 “郝律师，夏华商场总经理秘书周小姐有事儿找你。”孙阳敲了敲郝好办公室的门，然后对郝好说道。 “周秘书？她怎么来了？”郝好对于小周的到来，感到有些困惑，可毕竟小周是柳和平的人，自己不能不给面子，“请她进来吧。” 随着一阵高跟鞋与地板之间相互撞击的声音止于办公室门口，小周站在了郝好办公室的门前。 “周秘书，请坐。”郝好起身，把小周让到沙发上坐下。 孙阳在给小周倒了杯水后，就退了出去。 “郝律师，我是来自首的。”小周不待孙阳离开，就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来意。 小周的直白，却把郝好给吓了一跳。 夏华商场总经理的小蜜，来向自己自首！剧本拿错了吧？ “刚才那个孙阳，昨天不是抓到一个和顾客打架的商户吗？”小周看到了郝好的惊讶，她选择了无视，自顾自的说了起来，“那个商户是我弟弟。” “那也谈不上自首吧？” “其实，我弟弟和顾客吵架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小周的话让郝好一愣，然后心中不由大喜。 既然他弟弟的店铺经常发生类似的事情，那中间岂不是…… 小周好象知道郝好怎么样的一样，接着说道，“是我找了客服部，才没有被录入系统。” “等等，”郝好连忙说道，“你说你弟弟的店铺经常发生和顾客吵架的事情，但从来没有录入客服系统？” 小周点了点头，她准备继续往下说，但却被郝好制止了。 郝好拿出手机，直接打给了富强，“三哥，有个紧急情况，你在办公室吗？” “……” “好的，我现在上去。”郝好放下手机，对小周说道，“走吧，跟我上楼。” —————— 小周走出富氏集团总部大楼的时候，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是她第一次走进这座大楼，有极大的可能是最后一次走进座大楼。 但今天所做的一切，在她看来，都是值得的。 她相信富强，富强说柳和平不会有事，那就一定不会有事。 她轻轻地抚摸了下自己的腹部，脸上带着微笑，轻松地走下台阶。 —————— 柳和平已经快疯了，刚才他在开会，并没有看到小周给他发的信息。会议结束，当他看到小周发的信息之后就开始疯狂的给小周打电话，可无论怎么打，电话都一直没有人接听。 柳和平一个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手机上小周发来的检查报告，脸上的表情犹如川剧变脸一般，一会一个样。 很快，他下定了决心，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 随后，他离开夏华商场，只身一人前往富氏集团总部，不久，出现在了董事长富建设的办公室中。 “董事长，我对不起你。”坐在沙发上，手中捧着茶杯，茶杯中升起的热气袅袅升起。 “老柳啊，咱们俩从富丽农场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吧。”富建设说道，“你能告诉我，夏华商场那边的事情，你参与了吗？” “董事长，你是知道我的，除了我帮丽丽的弟弟弄了个店铺外，其他的，我一点都没有参与，也不会参与。” “那周丽丽为了她弟弟的店铺，动得那些手脚你也不知道？” 柳和平低下了头，“虽然她没找过我，但我都知道。” “那你……”富建设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子？” “我，我想要个儿子。”柳和平说道。 “唉——！”富建设长叹一声。 “周丽丽不能再在商场待了，调她去农庄那边吧，虽然远了点。”富建设做出了决定，“你配合好风控办的工作，站好最后一班岗，然后去农庄主持工作。” “董事长，谢谢！”柳和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虽然在完成夏华商场这次清理后，他就不再担任夏华商场的总经理，富丽农庄那边其实也不错。虽然远离城区，但环境优美，空气质量也好。这也算是一种回归吧。 待柳和平离开后，富建设办公室中休息室的门打开了，富强从里面走了出来。 “是不是对我的处理方式有意见？”富建设看了一眼儿子，端起茶杯，茶已经有些冷了，但富建设毫不在意。 “没有。”富强说道。 “有时间好好读一读史记，历史上的那些‘清官’没有一个不是桀骜不驯的，反而是那些有瑕疵的人更听皇帝的话。”富建设说道，“夏华的事情你亲自跟一跟，我还是那句话，严重的清理掉，不严重的……，你看着办吧，但坚决不能乱。” —————— 就在富建设教育儿子的那天晚上，郝好提着礼物，再一次来到了欧阳姗姗的家中。 这是在欧阳姗姗见过自己父母后，他第一次去欧阳姗姗的家里。 “小郝来了，快坐。”虞燕见到郝好，眼中就充满了笑意。她已经从女儿那里知道，女儿已经见过了未来的公婆。那这个她很看过眼的郝好，将来将会成为自己的女婿。 而欧阳学民则对这个自己以前很欣赏的郝好有些不满，自己的小棉袄就要被眼前这个人给抢走了。每每想到此处，心中总会不由有些失落。 “小子，以后对我女儿好点。”欧阳学民语气生硬的对郝好说道。 “欧阳伯伯，我会的。”郝好说着，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欧阳姗姗，眼中尽是柔情。 “看你，哪有这么对孩子说话的。”虞燕对于欧阳学民的态度，可有些不满了。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赶紧做饭去。”欧阳学民脸上有些不太好看，连忙催促起虞燕来。 随后，他对郝好又说道，“来我书房。” 欧阳姗姗一看爸爸的态度变化，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她松开郝好的手，示意郝好过去。 郝好并不是第一次进欧阳学民的书房，只不过，这一次有些特殊罢了。 “坐吧。”欧阳学民拿起一支烟，给自己点上，然后说道，“上次那个案子，我听说了，你做的不错。” “主要还是公司监察部门给力，才最终迫使原告撤诉的。”郝好客气了说道。 两人所说的案子，就是郝好代理的第一起，也是目前为止唯一一起华飞电子公司的诉讼案件，原告西山金属材料贸易有限公司起诉华飞电子未支付货款。 但郝好在调查中发现，这其实是一起内外勾结，骗取企业财产的案子。在郝好得到重要的证据并反馈给公司监察部门后不久，原告就主动向法院申请撤诉了。 至于后来的事情，郝好就不太清楚了。 第27章 未来的考虑 “我听说你进了富氏集团？”欧阳学民没有再在那个案子上说什么，而是问起了郝好的近况。 那毕竟只是一个小案子，不值得他投入更大的精力去关注它。 郝好解释道：“我一个宿舍的三哥富强，是富氏的继承人。之前我们曾经以外部律师的名义参与了富氏旗下夏华商场的风险管理体系建设。谁知道出了点事情，后来为了方便继续开展工作，我就直接进了富氏集团，还是负责风控体系建设这一块。” “这个我听姗姗说了。”欧阳学民吸了口烟，“你觉得在国企中这个风险管理体系建设，会不会有难度？” 郝好有些惊讶的看着欧阳学民，他不明白，欧阳学民为什么会和自己谈这个事情。 “这不还没开饭吗，咱们俩随便聊聊。”欧阳学民解释了一句。 “那我说的不一定对啊。”郝好提前打了个预防针。 “没关系，我就是想听听你们律师的想法。” “那我说了。”郝好咽了口唾液，然后说道，“难度肯定会有的，本来我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可在富氏集团这一试，才知道，这真不是一件简单的工作。” “第一个问题就是思想不统一。在富氏的时候，我们展开的太匆忙，没有在公司高层统一意见。结果导致前期工作举步维艰。我想，这种情况在国企可能会更严重吧？” “那怎么解决呢？” “我认为，只要在企业内部做到思想完全统一就可以。” “有了第一个问题，那第二个问题又是什么？” “第二个方面应该是来自于各部门的抵触了吧？我在富氏就发现，我们发现了问题，也出台的新的规定，但下面的部门并不积极，情绪上也有抵触。我想民企都这样，国企应该更严重才对。” 这次欧阳学民没有再打断郝好的说道，而是轻轻地点了点。 “我认为，这种抵触有可能是因为利益受损造成的，也有可能是认识上的差异造成的。前者只能动硬的，后者就得靠学习来解决了。” “最后一点在民企一般不会发生。但在国企就不好说了。国企的领导换了，前一任领导的决策，新上任的领导会不会坚持做下去？其实，我认为，这个才是最重要的。国企最大的问题是领导经常换，来一个新领导就搞一套自己的东西。在这一点，国企确实不如民企。” 郝好最后所说的内容，让欧阳学民陷入了沉思之中。 国企管理中最大的问题之一，可能就是领导层的更换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一个领导一个思路和做法，这是非常普遍的。 如果不那么频繁的更换管理层呢？估计要不了几年，国企就变成独立小王国了。 “有没有想过到国企工作？”欧阳学民放弃了纠结，反而关心起郝好的未来。 “暂时还没有往这方面考虑过。”郝好并没有把话说的太死，一个是面子问题，另一个谁知道以后呢。 “那你是准备在富氏做一辈子了？” 欧阳学民说到这里的时候，心中有些不高兴。虽然从国家层面上已经提升了民企的地位，而且他们对国家经济的贡献也非常的大。但做一名传统的、长期在国企和体制内工作的他来说，从内心深处，还是有些看不上民企。他总认为，这个国家还应该主要靠国企，而不是那些“资本家”。 当然了，这些话，他是不会告诉任何人的。除非他不准备在体制内混了。 “等夏华商场的事情一完成，我就回去做我的律师。”郝好说道。 “吃饭了。”书房门被推开，欧阳姗姗探进来一个脑袋，对着两人说道。 一坐到饭桌前，郝好顿时有种出了虎穴，又入狼窝的感觉。 虞燕一边给郝好夹着菜，一边问道：“小郝，你和姗姗也都分别见过双方的父母了，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啊？” “妈，你说什么呢！”欧阳姗姗脸立刻就红了，红的就像东方初升的朝霞。 “你今年都25了，正是要孩子的黄金年龄。”虞燕毫不在意的说道，“我可是24岁就有了你。” 这一下，就连郝好更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小郝，你说呢？”虞燕再次问道。 “我听姗姗的。”郝好眼看是躲不过去了，只好把皮球踢给了欧阳姗姗。 欧阳姗姗瞪了一眼郝好，面对着虞燕的目光，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郝好的事业才开始，我也才当上刑警，等两年再说吧。” “孩子的事儿，你少掺和，让他们自己决定吧。”欧阳学民终于发话了。 在欧阳学民发话后，虞燕终于不再逼婚，但却实实在在的给了欧阳学民一个白眼。 匆匆忙忙地吃完饭，郝好在虞燕热情的目光下、在欧阳学民有些不善的注视下、在欧阳姗姗的陪同下，逃离了欧阳姗姗的家。 —————— 郝好回到家时，已经是十点多，快十一点钟了。 一打开门，就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 听到开门声，郝灵迅速的从客厅里冲了出来，然后拉着郝好的胳膊，把他拉到了客厅中，然后按在单人沙发上。 父母在长条沙发上安然地坐着，他们刚才应该还在看电视，只不过，此时，父母和妹妹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干嘛这么看着我？”郝好问道。 “哥，你什么时候娶嫂子过门？”郝灵绝对有一颗八卦的心，她还没等父母问话，就率先发难，然后又怕哥哥欺负自己，连忙追加了一句，“妈让我问的。” 郝好已经抬起手准备去弹妹妹脑壳了，而在父母的目光下，顺势转向了自己的脑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嘿嘿”笑了两声。 “你妹妹问你话呢。”老妈终于忍不住了。 “啊？啊！” “啊什么啊呀，你妹妹问你什么时候结婚呢。”老爸也发话了。 “不急，我和姗姗现在都忙。”郝好把今天欧阳姗姗回复她爸妈的话，在家里复述了一遍。 “我们现在还年轻，可以帮你们带带孩子。再晚几年，也不知道带动带不动了。”老妈没有逼婚，但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再明白不过了。 “我还有点工作要忙，你们继续看电视啊。”郝好完全无视已经快十一点的时间，立刻来了个工作循，躲回了自己的卧室。 第28章 开始 新的一天，对于很多人而言只是在不停的重复；而对于另外一些人而言，则是全新的开始。 八点三十分，晨会开始，各部门挨个的介绍完自己的工作，然后该柳和平讲话。 但今天的柳和平一反常态，并没有长篇大论的讲，而是鼓励了大家几句后就匆匆的结束了。 柳和平这一反常态的举动，有些人不解，而有些人则若有所思。 客户服务中心经理刑国政就是那一部分若有所思中的一个。 前两天柳和平的小蜜——小周——的弟弟被风控办公室的人抓了现行，昨天小周又亲自来找自己说情未果。然后小周离开公司再也没有回来，紧接着柳和平也离开公司。 这一切，都落在了刑国政的眼中。 看来是出什么事了，刑国政心中暗想到。 什么事呢？ 刑国政把近一时间以来公司的所有动向挨个梳理了一遍，心中若有所思，但还需要近一步确定。 而就在此时，他看到门外走过去一群人，没错，就是一群人，差不多得快10个了。 而打头的正是富氏集团的太子爷富强，紧随其后的是那个郝律师，后面的人中，还有已经在商场这边待了有一段时间的许应和孙阳，他们两人也是风控办公室的。其他人他不认识，他这个级别，还是很少和集团法务部合约业务部的人员打交道的，不认识也属正常。 看到这一行人，刑国政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长出了一口气，打开一份空白文档，没有任何的犹豫，开始写了起来。 —————— 每天早上的例会工作会议今天没有召开，郝好带着办公室的全体人员，以及合约业务部支援人员一同近十个人，跟着富强一起来到了夏华商场。 如此的大动干戈，想不引人注意都不行。 其实，今天早上公司晨会上柳和平的异常表现，就已经让一部分人猜到，公司有人可能要出事情了。 而这晨会才刚结束，总部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而且是卡住着晨会结束的时间点来的。这一下，谁都知道，公司出了事，而且还是大事儿。 —————— 柳和平的办公室。 “富少，要不就在我这儿吧。”柳和平说道。 “柳叔，还是去会议吧。这么多人，太不方便了。”富强没有同意柳和平的建议，而是要求去会议室。 “那行吧。”柳和平也没有坚持。 一行人离开柳和平的办公室，来到了会议室。 只不过，这次后面又增加了行政部的杭经理以及行政部的两名年轻文员。 这两名文员顺理成章的作起了服务员的工作。 众人一一坐好，文员给大家端茶倒水，忙个不停。等所有人的面前都摆好的茶杯后，这才静静地坐在一边等着领导发话。 柳和平和富强头抵着头，简单的沟通了一下。柳和平开始发号施令。 “老杭，通知一下刑国政，让他来一下。”柳和平对行政部杭经理说道。 “好的，柳总，我亲自去。”杭经理说着，站起身，就离开了会议室。 不太一会儿，杭经理在前，刑国政手里拿着一张a4纸在后，两人一同走了进来。 “小刑啊，坐。”柳和平一指对面的椅子。 刑国政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众人，除了行政部的两个文员坐在角落里，随时做好服务和会议记录之外，其他人清一色的围着会议桌的一侧。而柳和平让自己坐的位置，正好在他们这帮子人的对面。 这就形成了一个类似审讯的局面。 刑国班的心忽的一跳：看来今天确实不能善了了，还好自己已经准备好了。 他的手紧了紧，然后一言不发的坐在了柳和平的对面。 郝好坐在那里看了眼刑国政，这是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方脸，浓眉，如果放在电影里，那一水的正面形象。 但郝好知道，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眼前个浓眉大眼的家伙，可是真的“叛变革命”了。 按小周的说法，她找过刑国政可不止一次。那其他人呢？ 从孙阳他们从消费者那里获得的反馈信息来看，可不仅只有小周弟弟一家商铺受到过投诉。他们掌握掌握的几家经常被投诉的商铺，他们并没有在客服系统中找到相应的记录。 这足以证明，刑国政做这种事情，绝对不会是一次两次。 小周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没有敢找小周要好处。但其他人呢？ 这次过来，直接把这个刑国政给拎出来，就是希望通过他的嘴，查出还有哪些部门、哪些人参与了此类事情。 “小刑啊，咱们认为有好多年了吧？”柳和平看着刑国政，有些感慨的说道，“你说你在鸿大做的不开心，我就把你弄到夏华来了，可……，你让我有些失望了。” “柳总，对不起，所以——” 柳和平没有等刑国政说完，就过了话茬说道：“知道对不起我，就全你知道的全说出来吧。” “柳总，这是我的辞职信。”刑国政说着，把手中的a4纸递放在桌子上，然后翻转了一下，把正面对着柳和平，轻轻地推了过去。 “小刑，你这什么意见？”柳和平一听刑国政要离职，脸立刻就变了。 刑国政面对着柳和平的质疑，直接闭上了嘴巴，来了个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 “刑经理，你这样递一份辞职信上来，至少还得一个月才能离开公司吧？”富强说话时有些慢条斯理的，但语气可就不是轻漂漂的了。 “富少，我知道你是学法律的，不过你还是看过我的通知书之后再说话的好。”刑国政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今天自己是一定要走的，也就无所谓翻脸不翻脸的。 富强从柳和平面前拿过来那份辞职信。 其实，所谓的辞职信只是一个习惯称呼，刑国政递交的并不是以“辞职报告”或“辞职信”为名称的文件，而是一份被贯以“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的正式法律文件。 依据劳动合同法的规定，劳动者有权单方解除劳动合同，但应当通知用人单位。 这个通知用人单位的方式，一般是采取书面形式，这个书面通知的正规叫法应该是“解除劳动合同（或劳动关系）通知书”。 当然了，习惯使用“辞职信”“辞职报告”等名称的，只要表述的内容符合法律的规定，也属于书面通知的范畴，并不一定非要使用“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这一称谓。 但是，为了不在将来上法庭时被对方以此说事，最好使用“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这一正式称谓。 第29章 富建设发火 柳和平和富强都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客户服务中心经理刑国政给他们来了辞职。 人家都准备辞职了，你还指望人家会配合调查吗？ 富强拿过刑国政的《解除劳动合同通知书》扫了一眼，然后气得把通知书重重的拍了桌子上。 不明所以的郝好，拿过了那份《通知书》。 这不看还好，一看，真的让郝好彻底无语了。 —————— 前一段时间，郝好参加了商业街派出所组织的送法进社区活动，还给一家小企业的老板聊过，关于不缴纳社保的法律风险。 为此，欧阳姗姗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理过他，两人的关系差一点就崩了。 可今天这份《通知书》，让郝好真实的感受到了什么叫“不是不报，时辰未到”了。 《通知书》是这样写的： “商都市夏华商业管理有限公司： “本人自入职贵公司以来，已六年时光。但贵公司从未依照法定标准为本人足额缴纳社会保险，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第三十八条之规定，现通知公司，本人与贵公司签订的劳动合同自即时起解除。依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劳动合同法》第四十六条之规定，贵公司还应当向本人支付相当于六个月工资的经济补偿金。 “特此通知！” 下面是署名和日期。 郝好把《通知书》放下，然后偏头低声问富强：“三哥，公司不会没有给员工足额交社保吧？” 富强调整了一下情绪，同样用只有两个人才听到的声音说道：“公司是按照岗位不同设定的社保缴纳基数，最高级别的员工也才刚达到标准值。刑国政是经理级的，他的社保缴费基数应该是市平均工资的80%。” 富强一解释，郝好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涉及到社保缴纳基数的问题。 依照规定，社保的缴费基数一般是以劳动者上一年度月平均工资为准的。如果劳动者上一年度月平均工资超过当地在岗职工月平均工资300%的，其缴费基数为当地月平均工资的300%；如果劳动者上一年度月平均工资低于在网职工当地平均工资的60%的，其缴费基数为当地月平均工资的60%。 而为了执行方便，地方政府往往会发布一个最高限额和最低限额。 也恰恰是政府发的这个最低限额，导致大量的企业只按地方政府发布的最低限额为劳动者缴纳社保情况的发生。 但是，这种缴费基数真的没有问题吗？ 此时此刻，刑国政就要拿这个事情来说事儿了。他是公司的经理级员工，工资标准已经超过了商都月平均工资的100%，但现在公司只按商都月平均工资的80%为其缴纳社保，这能是“足额”缴纳吗？ 如果不是，那刑国政要求立刻解除劳动合同，就属于合法的。 这就是前一段时间郝好为那名企业主分析的那样，用人单位可以不为劳动者缴纳社保，但你的做好劳动者随时解除劳动合同的准备。 现在，这种恶果要落到夏华头上了。富强能不生气吗？ 可现在生气有用吗？ 刑国政扫视了一圈，然后对柳和平说道：“柳总，我先下去了，还希望柳总能够安排人和我办理工作交接。” 刑国政说完，站起身向会议室的大门走去。 走到门口，他的手刚一放到门把手上，就回头又说道：“对了柳总，即便我离开了，如果有需要我回来交接的，我一定回来配合。” 说完，刑国政拉开门离开了，留下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 一个上午的时间，客户服务中心所有工作人员被过堂了一遍。 然而，富强他们没有获得任何更有价值的信息。 富强和郝好一行人，在中午离开夏华商场时，不知道有多少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在回集团公司的路上，富强开着车是一声不吭。而坐在副驾驶上的郝好，也是一言不发。 事情走到这一步，想要快速的打开局面，找到破局的方法，看上去应该已经不太可能了。 那只能慢慢的来，但是柳和平显然已经不适合继续在夏华商场担任总经理这个职务。新上任的总经理，就一定能够或者愿意郝好他们如此的折腾吗？ 郝好不知道，他甚至内心在问自己，自己进入富氏集团还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是不是要提前结束了？ 此时的富强心中也充满着沮丧。 怀疑夏华商场有问题的是他，主张在夏华实施风险管理试点的也是他。 可在弄出这么大动静，甚至折损了一名总经理，结果事情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顺利的进行下去，这让富强心中充满了挫败感。 车到富氏集团，富强直接上楼去了董事长办公室。 而郝好则带着手下一帮人回了风控办公室。 风控办公室。 郝好他们一回来，郝好立刻组织大家召开了一个会议。 “虽然今天不顺利，但不能就此否定我们之前的成果。我们不知道集团这边会怎么安排，但我们的工作不能停，蒋欣、郑义你们两人继续负责法务部这边的风险识别。其他人去夏华，多召开几轮座谈，尽快的完成风险识别工作。”会议一开始，郝好就安排起了工作。 “好的，郝律师。”蒋欣、郑义答应道。 “郝律师，还叫上合约业务部的人吗？”孙阳问道。 “通知他们一下，只要他们愿意跟着，就带上他们。”郝好回答。 “好的，我们没有问题。”孙阳说道。 此时，在富建设的办公室中，富强也将今天的情况向富建设做了一个汇报。 “你怎么考虑的？”富建设看似有些漫不经心地问富强。 “我支持内控办公室继续——” “到了现在，你还要支持风控办公室继续做下去？”富建设打断了富强的话，目光有些咄咄逼人。 富强想了想，摇了摇头，“是的，风控做好了，对夏华、对整个富氏集团都有好处。” “就这么简单？没有点其他想法。” “没有。” 富建设瞪着富强，脸上已经堆满了怒气，“你真幼稚。” “我……”富强张了张嘴，最终也没有说出点什么。 “记住了，你是富氏的唯一继承人。而夏华的事情又是你主导的，出了问题，损害的就是你的威信。如果你的威信尽失，还怎么领导富氏？为了面子、为了你的威严，夏华的事情也得继续下去，而且要不惜代价的做下去。”富建设说到此时，脸上已经狰狞毕现，“你去夏华担任副总经理，柳和平会好好配合你的。具体如何做、做到何种程度，一切都由你说了算，明白吗？” 第30章 回归？ 刑国政在离开会议室后，并没有再回办公室，而是直接离开了夏华商场。 “欧少，我已经从夏华辞职了。”刑国政一走出夏华商场，立刻打了一个电话。 “出什么事了？”电话中的欧少问题。 “夏华内部搞了个风控体系建设，结果他们查出来我做的手脚，我就只好辞职了。”刑国政解释道。 “那你先回来吧。”欧少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刑国政收好手机，回头望了一眼夏华商场：工作交接？想多了。工资和经济补偿金？现在先暂时让他们欠着吧。想到这里，刑国政脸上现出一丝冷笑，然后转身回头，毫无留恋的离开了。 半个小时后，刑国政走进了鸿大购物广场顶层的办公区。 他站在欧冶平的办公室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才抬手，轻轻地敲响了门。 “请进。”一个年轻的声音从办公室内传来。 刑国政推开门，走了进去，“欧少，我回来了。” 欧冶平正在查看着电脑上的报表，他连看都没有看刑国政一眼。 刑国政只好静静地的站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过来好一会儿了，欧冶平才抬起头，看向了刑国政。 刑国政看着面无表情的欧冶平，心突的一下。 “你这一辞职，我几年的布置可就全都浪费了。”欧冶平慢条斯理的说道。 “欧少，我……”刑国政的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欧冶平从桌子拿起一张稿纸，然后拿起笔，在稿纸上飞快的写着。 写完之后，把稿纸推给了刑国政，“你去人力资源部找一下肖经理，让他给你安排。” 刑国政闻言大喜，他连忙走上前去，拿起那张写有自己命运的稿纸，只见稿纸上写着“客户服务中心主任”八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可看到这八个字的刑国政，内心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鸿大购物广场和夏华商场的机构设置上有很大的不同，其中以客服系统最明显。 夏华商场设有客服部，对外称为客户服务中心。其实，这两个机构只是对内和对外两个名字罢了，人员还是原来的人员。俗称“一套班子，两块牌子。” 但鸿大购物广场则在客服部下面，又专门设置了客户服务中心。客户服务中心实际上只是客服部的下属机构。 刑国政原本在夏华时是客服部（客户服务中心）经理，妥妥的公司中层。可现在回到了鸿大，却只能屈居客服部下属的客户服务中心主任一职。虽然这个主任也是副经理级，但毕竟上面还有客户服经理管着呢。怎么也不如自己做主的好。 但是，虽然不如意，刑国政也不敢有任何的不满。 他认识少爷可不是一年两年了，对于少爷的手段，他可是非常清楚的。 “不满意？”欧冶平问道。 “没，没有，很，很满意。” “依你的功劳，给你个经理也不算什么，但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擅自离职的行为，必须要受到惩罚。要不然，大家都不听话，还不乱套了。”欧冶平难得的解释了一句。 —————— 富氏集团，富建设的办公室。 富建设还在教导自己的儿子。 富建设：“说说你的计划。” “我准备在夏华建立一个集法务、风险管理、内部控制和内部监察的部门。”富强说道。 “你准备让你那个四弟过去？” “是的，我有这个想法，还没眼他说。” “你应该知道的，郝好不是一个会在夏华长期做下去的人。” “我知道。” “那你还准备让他去负责？” “目前，即有能力，又能让我信任的只有他。” “其实方琼那丫头也很不错的。” “她愿意听郝好的吗？” “你可以和她谈谈试试吗。” “那好吧。” 富强从父亲办公室出来，直奔法务部而去。 但他并没有去风控办公室，而是来到了合约业务部。 “富大少，今天怎么有时间来我这个小庙啊？”方琼一看到富强，就调侃的说道。 “有点事儿，想来听听方姐的意见。” “夏华商场的事儿？” “是不是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差不多吧。” “公司里真没有秘密，我们这才回来这才多长时间啊！” “你才知道啊。”方琼白了一眼富强，“说者，什么事儿？你从来都无事不登三宝殿的。” “我要去夏华了，做副总。” “你家老爷子看来被气坏了。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准备在夏华成立一个新的部门，统一负责法务、……”富强将自己的想法又向方琼说了一遍。 “你是让我去当负责人呢？还是给你兄弟当副手呢？”方琼一脸玩味的看着富强。 “郝好不会在富氏长期待下去的，他的理想是做律师，而不是法务。”富强说道。 “那就——” “但他在夏华期间，一定是他为正，你为副。”富强打断了方琼的话，接着说道，“他负责风险管理和内部控制，你负责法务和监察。但原则上，你得听他的。如果你们两个有争议，由我来裁决。” 方琼听完富强对两人的权限分配，犹豫了一下，就做出了决定：“好，按你说的办。” 方琼之所以如此的决定，其实和富强之前所说的，郝好不会在富氏长期待下去有关。 这个新的部门，显然是去冲锋陷阵的，成绩肯定会有，但得罪的人也海了去了。谁来担任这个新部门的第一负责人，准就得做好当替罪羊的准备。 可以想向，当一切尘埃落定时，公司为了缓解矛盾，安抚员工，一定会拿这个新部门的第一负责人开刀的。 自己做了这个新部门的第一负责人，将来自己的下场是可知的。可郝好就不同。 他不会在富氏长期干下去，事成之时，就是他身退之时。到时候，无论公司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和郝好无关了，对他也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而在郝好离开富氏后，自己就顺理成章的成为这个部门的一把手，甚至如果集团也建立相应的部门的话，自己也可以成为最有利的竞争者。 而且，根据郝好和富强的关系，富强也不可能白白的牺牲郝好，一定会想办法在其他方面补偿的。 想明白了这些，方琼没有理由不爽快的答应下来。 第31章 任职夏华 集团层面的操作非常快，在富强分别和方琼及郝好谈话后，集团总部的任命就下来了。 由集团董事长助理富强出任夏华商业管理有限公司副总经理。 任命是在夏华中层例会上宣布的。 集团公司的任职文件宣布后，柳和平率先发表了一个简短的欢迎致辞，而富强则平静的坐在柳和平的身边，目光从在座的每一位中层领导的身上扫过。 “下面请富总讲两句。”柳和平致辞结束了，全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了富强的身上。 富强此时有些紧张，也有些兴奋。 紧张，是因为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独档一面，他也怕做不好。 兴奋，是因为他终于有了独档一面的机会，可以按自己的想法做事，那怕是最终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 他那巡视的目光，再一次的从所有人的脸上扫过，有人面带微笑的注视着他，有人则借故作躲开了。 微笑着注视他的，不一定是朋友，也许是想看他的笑话。前几天刑国政在接收调查时突然主动辞职一事，已经在整个集团传开了。而富强又空降到夏华来任职的目的可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啊。 那些躲开他目光的人，是不是敌人，现在谁也不知道。 有人说过，当一个组织从内部坏掉了，这个组织内部的所有人都不是无辜者。夏华现在的情况如何，也只有夏华内部的人才知道。 富强：“我来给大家介绍两个人。” 富强说着，指了指坐在自己身边的郝好，“这一位大家都熟悉，郝好郝律师。另外，郝好也将出任新成立的法务监察部经理。” 随后，他又指了指坐在郝好旁边的方琼，“这一位是集团法务部的方琼，她将出任法务监察部的副经理。” 介绍完两人后，富强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介绍起了新成立的法务监察部： “在座的各位都知道，最近的夏华可谓是多事之秋。具体发生了什么，你们应该清楚，我不想多说。而为了加强夏华的管理，保障正在进行的改革试点，强化监督，力求避免再出现下一个刑国政，经集团同意，在夏华专门设立了这一全新的部门。 “法务监察部的职责，对外负责合同的谈判、签约、履行；对内则建设风险管理体系，完善内部控制，查处内部的违法违纪行为。” 听富强说的如此直白，在座的各部门领导们，都有些面面相觑，甚至有人已经小声的讨论了起来。 如果两个人的小声讨论还不易被人发觉的话，那一群人的小声讨论，就会像现在这样，一片“嗡嗡”声响起。 富强对正在发生讨论有些不满，他拿起手中的笔，在桌子轻轻地敲了敲。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把富强的不满传入了众人的耳朵中。 “嗡嗡”声嘎然而止。 富强继续说道，“法务监察部可以对任何部门的任何人发起调查，甚至在必要时，有权暂停被调查人的工作。 “这是经过集团公司同意的，任何人都必须遵守和配合。”富强补充道。 —————— 会议结束，年轻的富强强势登场，在夏华商场管理团队的内部引得大家风声鹤唳。 而刚刚成立的法务监察部，也在内部获得了一个令人一听就感到恶寒的外号——东厂。 郝好和方琼可不管其他部门如何看待自己，集团中层会议一结束，他们就召开了法务监察部的第一次全体会议。 新成立的法务监察部的人员得到了很大了补充，但在人员构成上，也充分体现了平衡这一传统理念。 法务监察部包括两位领导在内，共有10个人。 其中，五人来自于集团风控办公室，这也导致集团法务部的风险办公室名存实亡，一个人都没有了。 另外五个全部来自于合约业务部。方琼把合约业务部快一半的人员都抽调了过来。 在第一次部门会议上，郝为做为第一负责人，当仁不让的第一个发言：“刚才我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可是听到不少人背后给我们起了外号，说我们是东厂。东厂就东厂吧，我是无所谓。但是——” 郝好环视了一圈，“但是，我们以后在夏华是人见人怕，还是夹起尾巴做人，就看我们的第一把火，能不能点起来，能不能烧成功。 “诸位，大家现在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还需要大家放弃以前的恩怨，齐心合力，做出成绩。 “……” 郝好的动员结束后，方琼开始布置起具体的工作： “从合约业务部过来的同事，主要工作是合同的签订、履行监督检查，以及内部的监察工作；从风控办公室过来的同事，继续做风控工作。 “但是，分工是分工，我们现在需要集中主要精力调查内部的贪腐问题。这件事情由郝律师主导，并成立一个临时调查组。没有被调到调查组的，要负责好日常工作，我们决不能在日常工作上掉链子。抽调到调查组的，无论来自于风控还是合约，大家都必须要精诚合作。” 方琼说到这里，她看向了郝好：你来宣布？ 郝好则冲她摇了摇头：还是你来吧。 方琼回报一个微笑，然后拿出一份文件，继续说道：“下面，我宣布一份集团公司的文件，内容可是涉及到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的利益。 “《关于下发夏华商场法务监察部绩效考核方案的通知》，……” 方琼的声音在法务监察部办公室中回荡着，办公室中的所有人都顺着她宣读文件的声音而激动不已。 因为，这份文件正如方琼所言，涉及到每一个人的切身利益。 可以说，按集团发布的这份方案的执行下来，只要大家的大家足够努力，就可能获得比原来要多的多的物质回报。 这也是郝好、方琼和富强三人在一起研究的结果。 正常情况下，这份方案的宣传应该由郝好这个一把手来宣读的，但郝好放弃了这个机会，最终还是由方琼来宣布了。 千万不要小看这一点，这是郝好向方琼传达的善意，一个不会和方琼争权的善意。 方琼也接受了郝好的善意。 一时间，方琼对这个比自己小了快十岁的男子，心中不由真正的配服了起来。 第32章 重大进展 法务监察部的工作在第一次全体会议之后悄然展开。 合同的履行，有了具体的监管人员。 他们每天穿梭于商场各店铺之间，他们在核对商铺经营者的信息，以确定是否有冒名的经营者，或者是否有非法转租、分租的情况。 财务部的数据已经向法务监察部开放，所有商铺的日常流水情况，每天都会汇聚到法务监察部的合同专员手中。这也是他们对合同履行情况必须要了解的信息。根据合同约定，商铺的流水达不到一定标准时，商场是可以单方解除合同。 之前这一块从来就没有得到认真的贯彻，现在则不同了，严格的履行合同将成为内部控制的要求之一。 风控专员们，则仍然在做着风险识别工作。 其实，他们所做的，并不是全面风险管理。准确地说，应该是法律风险管理体系建设。也许内容会超出法律风险的范围，但远远达不到全面风险管理的标准。但即使如此，他们的工作也是举步维艰。 合同专员和风控专员们的工作，掩护了调查组的工作。使得调查组的调查可以在无干扰的情况下顺利展开。 调查组一上来，就针对前期风控办公室掌握的情况展开了调查。 无论是合同，还是财务信息，都不可能掩盖住所有的真像。 特别是他们还有错被发现的情况下。 问题的关键在于，郝好率领下的调查组是否能够取得突破，并拿到足够的、充分的证据。 时间悄悄的流逝着，大家想象中的，来自于法务监察部的雷霆一击并没有发生。 而富强从一进入夏华开始，就一直认真的跟着柳和平学习。也没有展现出他富氏太子爷的威风，大家有些紧张的神经慢慢地开始松懈了下来。 就在大家都认为这一切，都只是在走过场之时，两名警察突然来到了公司，来到了发展部经理韩正良的面前。 ——————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咬人的狗不叫”，话虽然难听，但用到新成立的法务监察部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而他们也没有愧对他们“东厂”的外号，那是不出手则已，出手则一鸣惊人。 事情的原由还得从法务监察部成立后说起。 法务监察部成立的第一天，就迅速的进入工作状态。并没有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异常。 而与是在同一天，调查组低调的成立了。 对于一帮子从来没有做过调查工作的人而言，如何在保密的前提下取得有利的调查结果，可就有些为难郝好他们了。 为此，郝好亲自登门跑了一趟刑侦大队，拜访了欧阳姗姗。和欧阳姗姗腻歪了一会儿，然后才向她请教起如何开展调查和如何保密的问题。可谓是公私都得到了很好的兼顾。 在欧阳姗姗的指导下，法务监察部的调查可以说是波澜不惊，一点消息都没有露出去。 —————— 调查工作展开不到一周，蒋欣这个被临时指派的调查组临时负责人就敲响了郝好办公室的门。 “有事吗？”郝好抬起头问蒋欣。 郝好虽然名义上是调查组的负责人，但他并没有直接参与内部调查，而蒋欣之所以能够成为这个临时调查组的负责人，其实也是平衡的产物。 首先来讲，调查组归郝好领导，那么负责人就最好是郝好原来的兵。如果是合约业务部过来的人，难免会发生指挥不顺畅的情况。 而在郝好原本的的下中，孙阳和许应两人是新人，并不适合当负责人。郑义和合约业务部来的人虽然现上面子上和和气气，但让他能够获得合约业务部过来的几个的信服，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在这种情况睛，虽然同属风控办公室的人，但出身于财务部的蒋欣就成了最佳人员。 “郝律师，有进展了。”蒋欣还是沿用了风控办公室时的称呼，并没有叫郝好“郝经理”，相反，她遇到方琼时，则会尊敬的称呼一声“方经理”。远近一目也然。 “坐，给我详细说说。”郝好一听有了进展，立刻精神了起来。 这可是他、方琼、富强梦寐以久的事情。 “这一次的进展，还多亏了合约业务部过来的那些人。”蒋欣将事情的经过向郝好做了详细的汇报。 —————— 调查组的调查，必须要保密，这是大家都知道的。可怎么保密呢？根据欧阳姗姗的建议，郝好和方琼协商之后，决定以明面上的日常工作来作为掩护。 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 早在法务监察部成立之前，原来的风控办公室就已经了解到一部分商铺屡次遭到消费者的投诉，但在客服系统中，却没有相关的投诉记录。也正是因为此事，时任客服部经理的刑国政辞职。 虽然刑国政走了，但这些线索，还是要很好的利用一下的。 于是，调查组就以合同履行调查为由，对目标商铺进行了调查。 调查的结果让他们很兴奋，他们在调查中发现，这些商铺不仅仅是消费者投诉的问题。甚至他们的营业流水也有明显的异常。 以其中一对夫妻开设的“佳宇服饰”为例。 佳宇服饰不止一次的遭到消费者的投诉，这是风控办公室之前就已经掌握的情况。 但在这一次的合同调查时，合同专员通过财务调取了他们的日常流水。 佳宇的日常流水并不稳定，仅这半年时间里，就有四次没有达到商场的最低限额线。如果严格按照合同的约定，佳宇服饰是在被清理的范围之内的。 但佳宇现在还在商场时做着生意，至于原因，已经不言自明了。 蒋欣来找郝好，就是想征求一下郝好的意见，是否直接约谈佳宇服饰的经营者。 “你们有没有怀疑对象？”郝好问道。 “有，我们分析了一下，负责商铺管理的是发展部，发展部经理韩正良的嫌疑最大。但我们没有证据。” “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们商量了一下，准备直接接触佳宇服饰的老板谢天宇。”蒋欣说道，“我们了解过，这个谢天宇比较老实，从来不会和顾客红脸。而和顾客吵架的是他老婆李佳。” “你们能确定谢天宇一定会配合吗？” 第33章 越来越让人看不懂 郝好的问话，让蒋欣不由一愣。她刚准备打包票，但看到郝好严肃的目光时，最终也没有把刚才想说的话说出口： “应该——不确定，只是我们认为相对于他老婆而言，他可能更容易突破。” “那就先从外围再想想办法，不要急于接触他们。”郝好一听蒋欣的话，就直接否决了他们的建议，“人可能是真的老实，可一旦涉及到他自家商铺能不能继续在商场经营下去的问题时，他有很大的可能是选择不配合。” “好的。”蒋欣嘴上答应着，但人却没有离开。 “平时看电视不多吧？”郝好一看蒋欣还在自己这里磨磨蹭蹭的，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她跟本不知道该如何从侧面调查。 “谁说的，我天天都追剧来着。”蒋欣小心的嘟囔了一句。 “你如果看过央视的《天网》就应该知道，只要有监控的地方，就没有秘密可言。” “谁看那种节目啊。”蒋欣心中想到，可她不敢说出口。 “你去安保部，把他们手中的监控录像都拿过来，咱们也做一回办案的警官。”郝好说道。 “好的。”这一回，蒋欣答应了一声后，离开了。 直到快下班前，蒋欣才将十几个移动硬盘拿给了郝好。 “这么多？”郝好看着手中每一个容量都有1T的移动硬盘，有些惊讶的看着蒋欣。 “这是安保部保存的所有监控录像。”蒋欣点了点头。一双盯着郝好的大眼睛中露出一丝的笑意，但很快就被她给掩饰过去了。 “这得看到什么时候啊？一周还是一个月？”郝好看着这些移动硬盘，已经无力吐槽了。 “郝律师，安保部的人说，他们是按摄像头的位置进行的分类。想看哪一个，找到相应的文件夹就行了。”蒋欣弱弱的解释了一句，然后把其中一个贴着编号移动硬盘找出来，递给郝好，“这个就是离佳宇服饰最近的监控记录。” “通知调查组的所有人，到会议室，大家一起研究监控录像。”郝好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蒋欣，自己是不是对手下太好了，现在连领导都敢调戏了。 “啊——！好的。”这可就要下班了，现在看这些录像，那得看到几点啊！但看着一脸严肃的郝好，她也只好答应一声，转身去通知别人去了。 等到所有人来到会议室的时候，郝好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着大家的到来了。 等所有人落座，录像开始播放。 监控录像不同于电影，是一点意思都没有。甚至会出现大段大段的无人画面。但即便如此，郝好也没有快进，任何细微的变化，都可能有重大的发现。这是他在《天眼》节目中学来了。 监控录像证实了蒋欣他们之间了解的情况，老板谢天宇是一个很会做生意的人，对顾客一直都是笑脸相迎，笑脸相送。 但老板娘李佳则有所不同。虽然并不是和每一位顾客都发生争吵，但也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吵上一回，好象不吵一架，心里不舒服似的。 郝好将每次李佳与顾客吵架的时间都记在了本本上，以备将来和李佳对质时使用。 再次看完一个视频，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快九点钟了。 郝好看了看已经有些混混欲睡的手下们，没有再点开新的视频，“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另外，一会儿楼下良家小筑，我请大家吃饭。” “谢谢领导！”领导请吃饭，当然得去捧场了。在收拾好会议室后，众人一哄而散，连忙回去收拾东西去了。 —————— 第二天，郝好继续领着调查组的人继续看了一天的录像。 但除了又查到几起李佳与顾客吵架的证据之外，其他仍然是一无所获。 “这个李佳发生这么多次和顾客吵架的事件，客服系统中怎么回一条信息都没有呢？”有人提出的疑问。 “要么是根本就没有往里面录，要么是被人给删除了。”旁边立刻有人接话。 “蒋欣，把总服务台的监控调出来。”郝好说道。 蒋欣立刻开始在一堆的移动硬盘中找了起来。 找到后，把移动硬盘插到一台笔记本电脑上。 “按这个时间，查看一下总服务台的情况。”郝好将手中的小本本递给了蒋欣，他则继续看着佳宇服饰门前的监控。 “郝律师，你快看。”蒋欣打断了郝好的观看，郝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电脑屏幕上，有人正在总服务台和值班人员说着什么，值班员则边听边在电脑上记录着。 郝好重新打开已经看过的佳宇服饰门前的视频，找到相同时间短。 前后一对比，不难发现，在佳宇服饰门前与李佳吵架的顾客正是在总服务台前的顾客。而从时间上看，该顾客正是在和李佳吵架后直接去了总服务台。 虽然录像没有声音，但显然该顾客是去投诉的。而且总服务员值班员也已经录入了系统。 这足以说明，顾客对佳宇服饰的投诉，并不是没有录入系统，而是被人为的删除了。 谁有这个权限删除已经被录入的信息呢？郝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时任客服部经理刑国政。但还需要再确定一下。 “你们谁去一下客服部，找他们确定一下删除系统信息的权限在谁手里。”郝好回头对调查组的一众干将说道。 “我去。”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立刻站了起来。 在得到郝好同意后，小伙子迅速的跑了出去。 一大一会儿，小伙子就回来了，但却带给一个郝好意外的消息： “客服部确认，想要删除系统中的信息，必须要有集团运营中心操作才行。他们客服部包括经理在内，都没有这个权限。” 这个消息打了郝好一个措手不及。 难道自己错了？删除信息的不是刑国政，而是集团运营中心的人？他们怎么会掺和到这件事中来的？ 可如果不是刑国政，那他为什么要主动辞职，而且连工作交接都没有做，经济补偿金也没有拿，就这么匆匆的离开了。原因何在？ 一系列的迷团让郝好感到事情越来越棘手了。 “你们继续看，有任何疑点都记录一下。我出去一下。”郝好简单地交待了一下，就离开了办公室。 他需要去和富强沟通一下新的发现，这已经不是夏华层面上的事情了，弄不好，就要把火烧到集团总部去了。如果真是如此，那就必须向富强汇报才行。 第34章 找到了一些证据 富强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只能去集团运营中心查一下，才能知道是谁删除的投诉记录。”郝好看着富强，建议他可以说，但决心得富强下。 “眼我回集团一趟吧。”在郝好一向他说起只有运营中心才有删除权限时，富强就在考虑该如何面对这件事情。 但他还是很快做出了决定，他相信，即便问题出在运营中心，至少运营总监胡德一是不应该出问题的。 如果连运营总监都出了问题，富氏集团估计早就遇到麻烦了。 半个小时的功夫，富强驾车就赶回了富氏集团。 他没有去找他老子，而是和郝好一起，直奔运营中心胡德一的办公室而去。 “问题不可能出在我们这儿。”胡德一一听明白富强他们两人的来意，立刻就跳了起来。 “胡总，你为什么如何的肯定？”郝好没等富强发问，而是抢先问出了口。 “明说吧，修改或删除信息的权限，在整个集团只有我才有。从来就没有给其他任何人开通过这一权限。”胡德一有些激动的回答道，“因为我没有做过，所以我可以确定，问题一定不是出在我们这儿。” 富强说道：“胡叔，你先别激动，我相信你。那你能不能帮我们分析一下，如果问题不是出在运营中心这边，还会有谁能够删除这些信息。” “我对这个电脑系统不是太了解，你们等一下，我叫个了解的人来问问。”胡德一说完，拿起了电话，“小钱，你来一下。” 放下电话，胡德一又说道：“这个小钱，是学计算机的。我们的客服系统他最熟悉，……” 胡德一正在向富强两人介绍这个所谓的小钱时，那个被胡德一不停夸赞的小钱到了。 小钱看上去也就20来岁，戴着一副无框眼镜，高高的个子，瘦瘦的身材。一副文静的样子。 “小钱啊，这是夏华商场的富总和郝经理，他们有些事情问你。”胡德一向小钱介绍了富强和郝好的身份，但他并没有告诉小钱，富强除了是夏华的副总经理外，还是集团的太子爷。 “富总，郝经理，有什么事儿请说，我一定配合。”小钱有些局促的说道。 “小钱，来坐吧。我们主要是想问一下公司客服系统的操作权限问题。”富强先让小钱坐下，然后这才问题。 “具体一点说吧，你知道不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在不经过胡总同意的情况下，删除系统中的信息？”郝好看上钱一脸的茫然，连忙补充道。 小钱用手扶了下眼镜，然后说道：“办法多了，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拿到胡总的账号和密码。如果拿到的胡总的账号和密码的话，那只要想办法弄一个超级权限也可以的。” “我的账号不保证不泄密，但密码绝对不会泄露出去。”胡德一在一旁说道。 “那就只能弄一个超级权限了。”小钱说道。 “那如何才能获取超级权限？”郝好追问道。 “办法很多，比如黑客，再比如通过软件公司也可以。” 话说到这个程度，基本上又走进了死胡同。 富强和郝好都是学法律的，虽然电脑用的很溜，但也只限于用。 小钱嘴张了张，最后还是说道：“胡总、富总，你们是不是想查都是谁操作了系统后台吗？” “你有什么办法吗？”郝好随口说道。 “只要查一下系统的操作日志就行。”小钱非常肯定的说道。 “怎么查？”富强和郝好几乎同时问道。 “在服务器上，很容易的。” “你跟我们一起去机房。”富强立刻起身，率先走门外走去。 郝好和小钱紧随其后，胡德一则把几人送出门，就回到了办公桌前。 富强三人带到了信息中心，这是负责全公司信息建设的部门。 向信息中心说明来意，信息中心立刻安排人协助查找。 专业人做专业事，在富强和郝好看来，一串又一串的代码如天书一般，但在这些专业人员眼中，却包含着海量的信息。 “富总，找到了。”就在富强和郝好无聊的想打瞌睡的时候，小钱的声音突然响起。 “怎么样？”富强和郝好同时围了上来。 “富总，郝经理，我们确定了删除信息的罪魁祸首。” “是谁的账号？”富强有些紧张的问道，他可希望这个账号是胡德一的。那代表着胡德一这位集团高层也出了问题，那将是灾难性的。 “这是一个陌生账号。虽然不知道是谁的，但我们已经确定了这账号登录时使用电脑IP。只要和信息中心图案的IP对照一下，就知道是谁在操作了。”信息中心的技术人员说话了，他们也刷新了一波存在感。 “那就尽快对比。”富强命令道。 信息中心的技术人员得到命令，立刻开始了对比工作。 五分钟不到，结果出来了。 “富总，操作这个账号的电脑IP来源于夏华商场客服部经理刑国政的办公室。” “确定吗？” “我们百分百确定。” “果然是他。”富强的拳头狠狠的砸了桌子上，看着郝好都痛得不得了。 “能保存证据吗？”郝好问道。他现在考虑的问题就是如何才能追究刑国政的责任了。 只要证据能够得到保存，然后通过合法的取证程序调取，虽然不知道是否能够将刑国政送进监狱，但起诉他承担民事赔偿还是有可能的。 “我们不知道该怎么取证。”小钱和信息中心的技术人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现出大海般的茫然。 “算了，你们只要保护好现场，不要让人破坏了就行。我来想办法。”郝好说道。 说话间，郝好拿出手机，电话打给了欧阳姗姗。 “姗姗，我这儿有个事儿想咨询一下你。”电话一接通，来不及和欧阳姗姗卿卿你我，郝好迫不及待的说道。 “什么事儿，你说吧。”自从两人放开心结后，欧阳姗姗对郝好找到办事儿，想得更开了。 只要不违法，自己男朋友找自己帮忙，那是一定要帮的。 “我们富氏集团这边发现一些线索，……”郝好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详细的给欧阳姗姗讲述了一遍。 “这事儿归网络安全部门负责，要不要我帮你联系一下？”欧阳姗姗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可这种案子确实不归刑侦负责，而是归网络安全部门，也就是大家所说的网警负责。 不过，欧阳姗姗相信，只要是在市警局旗下的部门，她打个招呼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太好了，我们正不知道如何固定证据呢。”郝好一听欧阳姗姗要帮忙，没有不答应的道理。 第35章 未达到确实充分的地步 都说了，朝中有人好办事。 如果让富强或者郝好直接联系网警报案，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但现在有了欧阳姗姗的牵线搭桥，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在欧阳姗姗挂掉电话不久，郝好就收到了欧阳姗姗发来的一个人名和电话号码。 人叫岳东风，没错，就是东南西北风那个东风。网警支队的支队长。 电话拨通，郝好率先自我介绍，“你好，岳支队长，我是郝好，欧阳姗姗的男朋友。” 另一头的岳东风一听郝好的自我介绍，就不由和一愣。 这小伙子怎么回事儿？我还能不知道你是姗姗那丫头的男朋友，用得着这么提醒自己吗？ 这一下，本来看在欧阳姗姗面子上的的一些好感，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郝经理，姗姗已经给我说了，你们保护好数据，不要乱动。我这就派人过去。”既然好感不在，那岳东风就摆出来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当然了，人还是要派出的。不过，如果达不到立案的标准，那就不能怪自己不讲情面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两名警察在保安的引领下，来到了信息中心。 网警的人到了。 来的是两个年轻人，两人一到，立刻就进入到了工作状态：“电脑打开，给我们介绍一下情况。” “警官，情况是这样的，……”郝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又向两名网警介绍了一遍。 两名网警，一个做着笔录。而另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则快速的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 “没有黑客入侵迹象，排除黑客行为。”厚眼镜网警突然说道。 郝好心中不由一愣，排除了黑客行为，那只能是软件开发公司那边的问题了？他们真敢这么做吗？ 这可是天大的丑闻，如果被查证属实，以后还有谁敢购买他们的软件。 “确定账号操作的电脑IP为……。”厚眼镜网警再次说道。 拍照、做笔录，一系列的取证在快速的进行者。 “警官，是不是可以确定犯罪嫌疑人了？”郝好问道。 “还不行，我们需要到你们所说的那间办公室再确定一下。”厚眼镜网警说道。 “那，咱们现在过去？” “马上，这边取证完成就过去。” 很快，取证完成，一行人出了富氏集团，再次向夏华商场而去。 新的客服经理还没有到位，刑国政的办公室还一直空着。里面的电脑什么的，也没有去动他们。 厚眼镜网警打开电脑进行着花式操作，但他的眉头却慢慢的皱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低下身上，顺着电脑上的网线查找着什么。 很快，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手中多了一个闪着灯光的无线路由器。 厚眼镜网警打开随身的笔记本，用一条网线把笔记本连到无线路由器上。然后一系列的操作之后，笔记本登上了网络。 厚眼镜网警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再次把路由器上的网线全部断开，然后把外网线直接插到笔记本电脑上，在IP设置上进行了一翻设置，笔记本电脑再次成功登录互联网。 厚眼镜网警叹了口气，然后起身，和另一个网警两人低声的说着什么。 由于离得有些远，郝好只能看到厚眼镜网警不停的点头摇头，但他们说的是什么，则一点都没有听到。 过了好一会儿，两名网警才来到郝好他们的身前，说道：“现有证据我们无法确定操作那个账号的人就是这台电脑的使用者。” “都查到这儿了，怎么还无法确定？”郝好有些疑惑的问道。 “这个你应该认识的。”厚眼镜网警指了一下无线路由器，也不等郝好点头，继续说道，“操作账号的上可以确定是通过这个无线路由器上网的。但由于这个无线路由器是不加密的，也就意味着，任何人只要在无线信号覆盖范围之内，都可以通过这个路由器上网。而且，我刚才已经查看过了，那台电脑——” 厚眼镜一指那台他最初查看了台式机，“那台电脑的操作日志中，并没有登录客服系统后台的记录。” 作笔录的网络接着说道：“现有证据，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我们无法锁定犯罪嫌疑人。所以，我们也无能为力，你们再想想其他办法吧。” 两名网警的话，让郝好和富强他们顿时产生了一处无力感。 废了那么大力气，还找了关系，运用了网警，本以为可以把刑国政盯死在审判柱上，谁知道，人家是条鲶鱼，即使被发现了，你也抓不住人家。 送走了两名网警，郝好和富强一同来到了法务监察部。 在那里，调查组的人还在查看监控视频，删除客服系统信息这条线已经废了大半，只能寄希望调查组能够有新的发现。 但显然，他们又失望了，调查组除了记录下几条李佳与人吵架的时间外，仍然没有任何的发现。 “还有多少？”郝好问正在看录像的蒋欣。 “看了三分之一了。”蒋欣头都没有顾得回，眼睛一直盯着电脑的屏幕。 “先去吃饭吧，下午再继续。”郝好说完，就一个人离开了。 调查组的成员，都看出郝好此时的心情好象不太好。虽然郝好没说，但他们也都猜到了，刑国政的事情好象并不顺利。 基于此，大家也就没有敢约请郝好一起共进午餐了。 郝好一个人走出夏华商场的大门，站在街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心中尽是无奈。 证据必须确实充分，并且能够排除其他可能。这是刑事案件中给犯罪嫌疑人定罪的最基本的要求。 “师弟，看美女呢？”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郝好的身旁响起。 不用回头，郝好就知道，说话的是宁丹。 “师姐。”郝好对于宁丹的玩笑没有任何的回应。 “怎么了，有心事？”宁丹看出郝好心情不太好，“要是不顺利，就回来吧。老凌不知道从哪儿弄那多的案子，我一个都忙不过来了。” 郝好曾经答应过宁丹，一个月要做一件案子。可自从进入富氏，现在又到夏华以来，他只做半个案子。其他时间都被排的满满的，跟本没有时间做案子了。 宁丹现在这么说，也是在提醒郝好，别忘了他自己的承诺。 “师姐，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不喜欢半途而废的。”郝好说道。 第36章 人渣 “下午有没有时间？跟我跑一趟看守所，就当是换换心情好了。”宁丹不再纠缠刚才的问题，而是提了一个新的建议。 “什么案子？”郝好随口问道。 “强歼。”宁丹只说了两个字，但郝好明显得听出了一些气愤。 郝好有些诧异的看向宁丹，他没有明白，宁丹怎么可能收这种案子的。让一个美女为强歼犯辩护，不觉得有些违和吗？ 好象从郝好的目光中看出了点什么，宁丹瞪了一眼郝好，没好气的说：“还不是因为你。” “不是吧，师姐，这怎么和我扯上关系了。” 郝好不辩解还好，他这一辩解，顿时让宁丹更加的不满起来：“老凌不知道从哪儿接的案子，委托手续都办好了，钱也收了，他本来是准备给你练练手的，可你跑去了富氏。我不接下来，还能怎么办。” “交给所里不就行了吗。”郝好不解的问道，据他所知，他来春天律师事务所之前，凌怀远有案子，首先给宁丹，宁丹接不了或者不愿意接的，全部都是直接给所里了。也就是后来自己拿了证，老凌这才没有再向所里交过案子，基本上都被他和宁丹给承包了。 “老凌不想交。给了所里，所里给他分的太少了。” 宁丹这一解释，郝好才想起来。如果他和宁丹承办老凌介绍的案子，是给老凌一人一半来分律师费。如果是交给所里，所里只给他20%的业务介绍费。假如收了一万块的律师费，前后差额都有3000块钱了。 “老凌收了人家多少钱？” “5万。” 原来如此。难怪老凌不想交，1万多的差额，谁也不会把这当成小钱的。 宁丹没有在意郝好的表情，而是很霸道的做出了决定：“行了，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了，下午我陪你跑一趟看守所，见一下那个混蛋。” “不是，师姐，刚才不是说好的是我陪你吗，怎么这转眼的功夫变成你陪我了。” “你忍心让师姐这个美女办这个案子吗？”宁丹看着郝好，眼睛中尽是威胁之意。 “谢谢师姐关照。”郝好一看事情不妙，就连忙的答应了下来。 —————— 郝好给富强打了一个电话后，没有再回办公室。吃过午饭，就和宁丹一起直奔市看守所而去。 随着一声门响，郝好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客户，一个看上去有些清秀的男子。 只不过，男子自进来后，眼睛就一直在宁丹的身上打量来打量去，还时不时的露出舌头，舔一下嘴唇。 “王子军是吧，我是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郝好，是你父母为你委托的辩护人。”郝好没好气的说道。 “这位美女律师，你贵姓？”王子军的目光盯着宁丹，问道。 “对于你父母委托我担任你的辩护人，你是否有异议？”郝好继续问道。 “我想让这位美女为我辩护。”王子军指了指宁丹说道。 “你的意思是拒绝我为你辩护了？”郝好说道，“如果你拒绝我为你辩护的话，请在这儿签上‘我拒绝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律师郝好担任我的辩护人’，然后我会通知你的父母，让他们另行委托律师为你辩护。” 郝好将刚刚走了个开头的会见笔录和签字笔递给了王子军。 “你有毛病啊，我不是说了吗，我要让这位美女律师担任我的辩护人。”王子军冲着郝好大声说道。 “你不签是吧？没关系，我会写明情况的。而且——”郝好回手指了指幸墙角的监控，“这里有监控，足以证明是你自己拒绝我担任你的辩护人的，并不是我不履行辩护人的职责。” 说完，郝好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你们这些律师有毛病吧，有钱都不挣，不就是多看几眼吗，又不是真——” 郝好没有等王子军说出下面的话，不用想都知道，这个人渣绝对不会有什么好话的，“王子军，你这脸上的伤是玩躲猫猫时自己撞伤的吧？” “你——”王子军瞪着郝好，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对于自己脸上的伤，王子军可知道是怎么回事。 无论是在看守所还是监狱，强歼犯都是最没有地位的。 睡最差的铺位，干最重的活，吃得虽然和别人一样，但总是会被别的犯人抢甚至根本就吃不到嘴里。 向管教干部报告，管教干部最多是训斥几句完事。 更有甚者，还随时都有被打的可能。如果被打了，或者伤了，管教干部问起来，也不敢如实上报，只能说是玩躲猫猫时自己碰的。 王子军本以为这些事情，外人是不知道，可没有想到，被这个郝好一语道破。 此时，郝好的东西已经收拾完了，但他还需要再向王子军确定一下，是否真的要拒绝他为其提供辩护。 “王子军，我最后再确认一下，你是否要拒绝我为你提供辩护？” “对。”王子军很光棍儿的说了出来。 “签字。”郝好再次拿出会见笔录，递给王子军。 这次王子军没有再弄什么妖蛾子，而是痛快的按郝好的要求，签上了字。 郝好收回笔录和签字笔，然后二话没说，就按了一下呼叫器，通知看守将王子军带回。 这次会见，就这么草草的结束了。 “你有必要这样吗？”在回去的路上，宁丹开着车，苦笑着问郝好。 宁丹心里非常的清楚，郝好之所有通过这种方式拒绝为王子军辩护，完全是因为王子军看向她时那猥琐的目光造成的。 要知道，做为律师，除非委托人隐瞒了重大事实之外，是不能拒绝辩护或代理的。但委托人拒绝的除外。 如果郝好先提出了不为王子军辩护，就有违律师职业纪律和职业道德，是要被司法行政机关处罚的。 但现在，由王子军主动提出拒绝由郝好为其提供辩护，郝好就没有责任了。 这可样一弄，二万多的律师费收入也就没有了。 “我就是见不得他那样看你。”郝好一想起刚才王子军看宁丹的眼神，心中就不舒服。 “行了，我去和老凌解释吧。”宁丹心中有些感动，但脸上并没有露出哪怕任何一点异样。 第37章 新的发展 整个下午，郝好都没有再回夏华。 不过，他也没有回春天律所，而是给欧阳姗姗打了个电话，他准备去刑侦大队去探探班。 欧阳姗姗正好在队里，于是，郝好赶紧的去超市买了些欧阳姗姗喜欢的零食，跑到了刑侦大队。 这是郝好第二次来刑侦大队，上一次来，整个办公室里除了一位上了点年纪的女警花外，再无他人。 而这次则明显的不同，五张单人办公卡座毫无规律的摆在这间不小的办公室中，每人一个卡座。有人在看案卷，有人在对着电脑敲键盘，还有人则在低声的说着什么。 欧阳姗姗坐在最靠近门口的卡座，她是新来的，只有这一个位置可用。 “姗姗，这是给你带的。”郝好傻笑着把手中的购物袋放在了欧阳姗姗的办公桌上。 “有家属来了。”郝好之前见过的中年警花恰好走了进来，“姗姗的家属一上门，大队不知道有多少年轻俊杰的心都要碎了。” 她一看到正在向欧阳姗姗献殷勤的郝好，就打趣了起来。 能开这种玩笑的，关系当然要走到才行。关系不到，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呢。 “孙姐……”欧阳姗姗不好意思的叫了女警花一声，然后把放在自己桌子上的购物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包包的零售，开始给每一个桌子放了一包，“大家尝尝。” 这也是应有之意。 分得零售的众人，不管爱不爱吃，都连连的向欧阳姗姗和郝好表示感谢。这是个态度的问题。 但有一个人，却没有接受这种好意，而是哼了一声，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郝好认得他，这个离开的男警官正是自己第一次来这里找欧阳姗姗时，在走廊上遇到的那个男警官。没想到，他和欧阳姗姗还是同一个办公室的。 但郝好并不知道，这位男警官还是那天准备给欧阳姗姗送花的人。如果他知道了，也就知道为什么这们男警官会“哼”自己了。 “你来找我，不会只是送一点吃的吧？”欲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一定是你亲近的人。 欧阳姗姗知道郝好今天破天荒的来找自己，绝不可能只是来看望自己的。郝好从骨子里，就不是一个懂得浪漫的人。 “谁……”郝好刚想否认，但看着欧阳姗姗那似笑非笑的面庞，终于还是说了实话，“谁还会不遇到了点麻烦事儿。” “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欧阳姗姗问道。 正在这时，郝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蒋欣打来了。 郝好向欧阳姗姗谦意的一笑，然后接通了电话。 “郝律师，你什么时候能回来？”蒋欣快速的问道，听那语气，好象有些激动。 “发生什么事了？”郝好连忙问道。 “有新的发现，但我们还不确定。电话里可能说不清楚。” “那好，我会尽快回去的。”郝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姗姗，办公室有了新的发现，我得回去了。” “好啊，需要我帮忙的时候，你随时来找我。” 郝好再次向欧阳姗姗谦意的笑了笑，这才急匆匆的离开了刑侦大队。 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流滚滚，却档不住郝好回办公室的步伐。 半个小时后，郝好出现在了法务监察部的办公室内。 郝好一走进办公室，就愣住了。 不是因为人太多，而是办公室内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就在郝好迷茫之内，手机再次响了：“郝律师，大家都在会议室。” 郝好挂断电话，连忙来到了会议室。 此时，会议室中，不仅整个调查组的人都在，方琼也在，就连富强在得到了方琼的通知后来到了这里。而在投影幕布上，一段时间正在播放着。 “什么情况？”郝好一走进会议室，就连忙问道。 “把视频重头开始放。”富强说道。 蒋欣拉动了一下进度条，大屏幕上的视频重新开始播放起来。 播放的内容郝好很熟悉，正是佳宇服饰门前的情况。 蒋欣做了一个快进，待恢复到正常速度时，原本平安无事的佳宇服饰，突然热乱了起来。 只见佳宇服饰的老板娘他佳与一名顾客拉拉扯扯的从店内出来，镇定服饰门前只一会儿，就围上了很多的吃瓜群众。 很明显，这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拉扯，而是李佳与顾客发生了肢体上的冲突。 很快，安保的场内保安出现了现场，及时的制止了两人的拉扯。 在保安将两人拉开的同时，又一名身穿着工装的中年男子出现了现场。而从视频可以看出，工装男子正在安抚顾客，并对李佳进行了批评。 当工装男子的脸转到正对着摄像头方向时，蒋欣及时的点了暂停。 一个熟悉的胖脸被定格在了大屏幕上。 “他叫韩正良，发展部经理。”在郝好还在想这个熟悉的胖脸是谁时，富强指出了胖脸的身份。 “继续吧。”富强说道。 视频继续播放。 由于商场有人出面协商，事态很快得到了平息，吃瓜群众已经散去，但韩正良并没有离开，而是和李佳一起走进了佳宇服饰。 过了20分钟，韩正良离开了，但并不是前往上楼的方向，而是走向了远方一个消防通道。 韩正良离开佳宇服饰不到五分钟，李佳抱着一个女士包也离开了佳宇服饰。而她所去的方向也是那个消防通道。 两人先后消失在消防通道之中。 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李佳走出了消防通道。而和去时不同的是，那个女士包已经挂在了她的肩头。 视频再次被暂停，蒋欣对郝好说道：“后面的内容我们看过了，韩正良此后都没有从那个消防通道中出来。他应该是从别人的出口离开了。” “这事儿大家怎么看？都说说吧。”郝好盯着大屏幕说道。 “我们怀疑这个李佳和韩正良有不正当交易。”来自于前合约业务部的一个年轻姑娘率先发言道，“我看过与佳宇服饰签订的合同。如果按合同约定，只要发生这种与顾客发生肢体冲突的事件，轻着扣除1000元保证金，重则在扣除全部保证金后还会解除合同。具体如何处理的，我们手上的资料太少，现在无法确定是否对佳宇服饰进行了处罚。” “佳宇服饰还在经营，至少说明没有解除合同。那就只剩下经济处罚了。怎么罚的，我们需要财务提供相应的信息支持。”蒋欣也分析道。 “我通知财务部查。”富强边说边拨通了财务部经理的电话。 第38章 如何把他钉在审判柱上 过了不大一会儿，富强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认真的听着财务部经理的汇报，并不时的点点头，嘴里回应着。 通话结束，富强严肃的说道：“财务部确认，没有佳宇服装的处罚记录。” 富强的话把众人都惊呆了。 这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再次集中到了视频上，虽然那里并没有他们想看到那个胖胖的脸，但最值得怀疑的，无法就是那个胖脸的主人——发展部经理韩正良了。 没有人会去怀疑在场的安保，因为他们没有那个权力；也没有人去怀疑安保部经理，同样他也没有那个权力。有权力处罚商户的，只有客服部和发展部。 但客服部的处罚必须要有顾客投诉在先，显然，那名顾客并没有去投诉。 发展部的处罚是抓现行，或者根据客服部转过来的信息。 而李佳和顾客发生肢体冲突时，发展部经理韩正良正好在现场，而且参与处理的此事。更值得的怀疑的，无疑就是韩正良和李佳先后不到五分钟的时间，进入了同一扇消防通道的事。 “老四，你怎么看？”富强低声对郝好说道。 “站在公司角度，基本可以确定这个韩正良有问题。站在律师角度，现有证据还不能证明就是韩正良。”郝好想了想，接着说道，“我们需要找到韩正良的行动轨迹，至少要知道他走进那个消防通道后都去过哪儿才行。” 富强点了点，“那辛苦你们了。” “应该的。” 富强离开了，郝好也带着调查组的回了法务监察部。 这次要查看不同的摄像头拍下的视频，在这个大会议室是没有办法进行的。 更何况，现在已经基本锁定了嫌疑人，保密已经是当前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郝好坐镇办公室，每人一台电脑，每人一个移动硬盘。 消防通道可以通往任何地方，已经不是某一个摄像头的问题。 但好在时间是确定的，只要看特定时间段的视频就可以了，工作量倒是没有想象中那么多。 人多了，查起来也就快了。 下班之前，韩正良的行踪就被确定了。 其实韩正良的行踪非常的简单，他走进那条消防通道后，就下了一楼，然后从大门走了出去。 大门外就不是他们监控的范围了，如果想查，那就得警方出面才行。 又得去麻烦欧阳姗姗了。 把所有和韩正良有关的视频剪辑了一遍，做成一份新的视频，明天就可以拿给欧阳姗姗看了。 反正又不是做为案件证据，而做为分析，剪出来的视频看着方便，已经足够用了。 在确定欧阳姗姗明天不外出后，郝好第二天一大早就拿着视频来到了刑侦大队。 还是那间办公室，还是那些人。只不过，这一次郝好带来的不是零售，而是一个移动硬盘。 “郝好，这是我师父，我师父可是做了十几年的刑警了。”欧阳姗姗一见到郝好，就把郝好介绍给一个中年一级警司。 “你好，郝律师，我叫曾学进。”中年一级警司很客气了和郝好打了个招呼。 “曾警官你好，这次要麻烦你了。” “没关系的，你是姗姗的男朋友，都不是外人。”曾学进说道，“视频带来了吧？” 郝好将移动硬盘递给了曾学进，“都在这里面了。” “所有人，到案情分析室来。”曾学进说道。 “曾警官，这不合适吧。”那个看郝好不顺眼的男警官又发言了。 “想来就来，不想来拉倒。”曾学进说完，率先走了出去。 欧阳姗姗和郝好跟着走了，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都跟了出去。只有那位男警官的脸色变了又变，但最后一咬牙，也跟上大家。 —————— 视频已经播放完了，曾学进看了看众人，然后问道：“你们有什么什么发现吗？” “能不能再放一遍。”一个肩膀上扛着一杠一星的三级警司说道。 众人一齐点了点头，视频虽然是正常播放，但只看一遍，他们还真看不出任何问题。 欧阳姗姗再次点下播放，视频重新开始。 这一次，所有人都迸住了呼吸，认真的看了起来。 “两人方向一样，进的是同一扇门，所以他们之间一定有交易。”刚才提出要看视频的三级警司说道。 然后，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那个韩正良穿得是职业正装，这种衣服最大的特点是合体有型，所以他的手机一直拿在手里，而不是装在衣兜里。因为那样显得不好看。”欧阳姗姗再一次开始播放，然后暂停，指着韩正良，“你们看，他进消防通道的时候，身上没有任何的异常。” 欧阳姗姗继续开始播放，一楼，韩正良从消防通道中走出，暂停。 欧阳姗姗指着韩正良的裤兜，然后说道，“大家注意，他的裤兜显得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东西。他没有拿到手里，肯定是不想让人知道那是什么。所以，我猜测，他裤兜里装的是钱。李佳给他的钱。他只所以外出，应该是去银行存钱去了。你们继续看，” 欧阳姗姗带着开始播放视频，韩正良从商场的大门走了进来，暂停，“你们看，韩正良的裤兜现在正常了。钱应该已经存到银行去了。” 曾学进微笑的点了点头，“非常不错。” 欧阳姗姗得到了夸奖，更加有精神了，“现在，我们只需要确定了他在走出商场后的行踪，然后取得他在银行存款的视频以及存款记录。再拿到李佳的口供，就可以锁定韩正良犯罪的事实。” “还有没有人补充？”曾学进问道。 “我，我……”年轻的三级警官有些犹豫。 “小赵，有什么想法，大胆说。记住，我们破案，就要大胆设想，小心求证。不怕想不到，就怕不敢想。”曾学进鼓励到。 小赵被说的有些脸红，但他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是这样想的，李佳给了韩正良钱，韩正良也收了钱。他们即使有反侦查意识，也不可能戴着手套交易。那么，钱上是不是留有他们的指纹呢？”。 众人一听，无不被小赵的敢想给震惊住了，大家的目光齐刷刷的看向了他。 钱已经存到了银行，还怎么查。 小赵被大家看了不好意思起来，他小声的说道，“我记得新闻上报道过，自动存款机的钱，是不会很快就取走的。” “可已经过了一晚上了，白天没有取走，晚上也会被取走的吧？”有人提出了质疑。 没有等小赵回答，曾学进先说话了，“其实，小赵的想法很有意思。小赵啊，这个案子就交给你练练手？” 第39章 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 小赵警官的介入，让查处的力度骤然加快。 首先，被他们拿下的，就是佳宇服饰的李佳。 李佳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商人，虽然在面对顾客时彪悍无比，但面对国家暴力机关时，那她也只是一只再小不过的喽蚁。 李佳所交待的，正如郝好他们所猜测的那样。 那天和顾客发生肢体冲突时，由于安保部的安保人员都已经到了现场，她已经做好了被解约的心理准备。 但发展部经理韩正良的出现，却给了她一生机。 韩正良当场就告诉安保人员，这件事情他们发展部会处理，从而打发走了安保人员。 而后，在李佳的店里，韩正良向李佳提出了解决的方法。 只需要李佳给他一万块钱，他就可以保证李佳和顾客发生肢体冲突的事情不会被公司知道，更不会处理她。 为了能够继续在商场内经营下去，李佳只好给了他一万块钱。 而给钱的地点，就是在消防通道之中。 随后，小赵又拿到了街上和银行的监控录像，从而再次验证了大家的推测。 虽然由于自动存款机中存入的钱已经被银行收取，无法提取到李佳和韩正良的指纹。但有了银行的监控视频和存款记录，韩正良受贿的事情算是被定实了。 韩正良最终以涉嫌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被警方带走了，至于能不能被追究刑事责任，还得看韩正良受贿的金额大小。 依据我国刑法第163条的规定，公司、企业或者其他单位的工作人员利用职务上的便利，索取他人财物或者非法收取他人财务，为他人谋取简介，数额较大的，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数额巨大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可以并处没收财产。 而根据最高法院、最高检察院的相关解释，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数额较大的标准为六万元，数额巨大的标准为100万元。 也就是说，如果警方最终确定的韩正良索取的好处费达到了六万元的标准，就可以以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追究其刑事责任了。如果达不到，那只能放人，然后由夏华方面向法院起诉，追究其民事责任。 夏华方面到时候会不会起诉韩正良，那就是夏华的事情了。 但令郝好他们最感到意外的是，刑国政并没有和李佳有任何的交集，不仅没有收过她的好处，甚至连正式见面都没有见过。 刑国政删除李佳被顾客投诉的行为，就好象做好事一样，着实让他们有些费解。 当然了，如果郝好他们知道刑国政此时已经就职鸿大购物广场客服中心主任的话，估计就会猜到原因了。 但无论如何，夏华内部的一颗毒瘤终于被清除了。 虽然无论是郝好、还是方琼，甚至包括富强，都不认为韩正良是唯一的毒瘤，但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只能慢慢地来了。 —————— “方姐，你说，咱们要不要发个文，督促一下其他人一下自首呢？” 办公室里，郝好问方琼了一个问题。 “什么意思？”方琼有些疑惑的看着郝好。 对于这个年轻人，她实在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咱们国家两高不是经常发布督促在逃人员自首的公告吗，要不，咱们以法务监察部的名义在内容也发一下？” 郝好所说的两高，就是最高法院和最高检察院，而由两高发的这种公告，一般被称为两高公告。内容往往是督促自首，或者针对特定案件类型而发。比如最高法院、最高检察院发布的打黑公告等等。 方琼听明白了郝好的想法，但对于这个想法却嗤之以鼻：“咱们不是国家，没有那些暴力手段作保障。如果以咱们的名义发这么个公告，到时候没有人来自首，那可就成全公司的笑柄了。更严重的是，可能会把咱们刚通过韩正良建立的威慑变得一文不值。” 郝好想想方琼的说法，也对。好不容易建立的威信，如果因为一点点不知道能不能实现的想法而受到破坏，那还真是划不来。 “不过，我们借着这股东风推行风险管理体系建设，估计阻力会小很多。”方琼接着说道。 郝好的眼睛一亮，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方琼。 这个年若30，风华正茂，梳着发髻，平时只化淡妆的女人，一点都不简单啊。 郝好说道：“你的建议不错，那就全力发动，争取早日做出成绩来。” 正如方琼所说，韩正良被警方带走一事，给了公司内部员工一个极大的震慑。 没有问题的员工当然可以坦然相对，而有问题的员工则有些惶惶。 在这种氛围之下，所有员工自然就谨慎了许多。 法务监察部的工作开展的也顺利的很多。 一份又一份的调查问卷、一次又一次的访谈、一场又一场的座谈。 终于，法务监察部拿出了第一份风险清单。 严格来讲，其实这只是一份法律风险清单，而不是企业全面风险清单。 两者的差别可是很大的。 企业风险，包括了战略风险、财务风险、市场风险、运营风险和法律风险。 法律风险管理只是全面风险管理中的一部分。 可即使是这么一份清单，也让法务监察部忙活了很久才搞定。 毕竟这些人，都还只是一帮子菜鸟。 而在这期间，韩正良已经被放了出来。最终警方查证的金额也没有能够达到六万元的追诉标准，但好在，韩正良的家属在韩正良被警方带走之初，为了能够减轻一些“刑事责任”，主动地向公司退回了收取的好处费。这算是帮公司的追回了一部分损失吧。 韩正良虽然被释放了，但显然他已经不可能再在夏华任职。 于是，在他被放出来的第二天，韩正良向公司提交的辞呈，从此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韩正良的离开，并没有在公司掀起多大的风波，对于郝好来说，则更不是他需要关心的问题。 此时的郝好，刚把风险清单给富强送过去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手机就突兀的响了起来。 第40章 重婚？ “请问，你是郝律师吗？”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 “你好，我是郝好。请问你是……？” 这是郝好在接到陌生人电话时的标准用语。 “郝律师，你好。我叫查山，我是在网上查到你的信息的，我有个事情想咨询咨询你。”陌生男子说道。 郝好一听是个想咨询的，就立刻说道：“你好，查先生。在电话里咨询不太方便，你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带上所有材料，咱们约个时间，你到律所来找我，咱们当面谈。” 郝好并不想在电话中提供咨询。 现在找律师咨询的方式已经不再局限于以前的上门咨询或电话咨询，但把客户约到律所办公室面对面咨询是客户转化率最高的。 电话咨询即付出了时间和精力，转化率又低，还不如在网上回复咨询呢。 在网上回复咨询，至少能够让更多的人看到，可以达到扩大知名度的作用。虽然这种扩大是有限的，但也比电话咨询要强的多。 “郝律师，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到律所找你。”电话中，查山没有任何的犹豫，立刻就答应了郝好的要求。 “看你的时间吧。记得来之前，你给我打个电话确定一下我在不在就行。” “郝律师，那你今天有时间吗？”听上去查山有些着急。 郝好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上午十点多钟：“下午2点吧，我在办公室等你。” “好的，我准时到，谢谢你，郝律师。”查山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有案子了？”富强看郝好挂断了电话后问道。 “有个想咨询的。我约他来办公室谈。” “风险清单我看了，比我想象中要好。”富强说道，“工作也差不多上了正轨。你如果有案子，尽管办案子就行。” 郝好一听富强的话，微微的一愣，然后说道：“行啊，反正有方琼盯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郝好没有时间回自己的办公室，还是直接去找了方琼。 韩正良事件结束以后，法务监察部的工作基本上走上了正轨。 郝好与方琼按照最初的分工，开始各自忙碌着各自的事情。 如果有什么需要地方帮忙的，或者有什么需要和对方沟通的，俩人都是直接到对方的办公室，而并不是把地方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方琼这么做无可厚非，毕竟郝好才是法务监察部的经理，而她只是副职。 郝好这么做完全是出于对方琼的尊重。人家毕竟是比自己大，总如果把对方呼来唤去的，那就显得有些过于不太尊重人了。 更何况，郝好自己也很清楚，这里并非自己久待之地。自己即便离开后，将来也难免会和方琼打交道，现在结下善缘总比得罪人要好得多。 “郝律师，您怎么过来了？快请坐。”方琼一见到郝好，立刻客气地站起身。 “方姐，风险清单我已经给富总送了过去，下一步的主要工作就是尽快完成风险评估，这一块儿工作还得多麻烦方姐你操心。” 方琼一听郝好的话不由得一愣，然后开玩笑的说道：“咱们可是有分工的，风险管理这一摊儿是你负责，你可不能这样乱甩锅呀。” “方姐，你这话怎么说的？我什么时候要甩锅了？”郝好笑着说道，“只不过因为律所那边难免有事情，我怕到时候过于匆忙，提前给你打个招呼，万一我有事儿不以，还得请你多帮帮忙呢。” “你说的是真的？”方琼对郝好的话有些将信将疑。 她知道郝好是执业律师，到夏华来任职只是权益之计。但现在这个项目才刚刚开始，正进入到关键时期，郝好这个时候不应该脱手才对。 但郝好刚才的那些话，完全就和在做工作交接一样，给人一种他即将离开准备撒手不管的感觉。 “那还能是假的啊？”郝好有些哭笑不得。 他会在以后离开，但那也得等这一轮的风险管理工作做完才会离开。 这第一轮工作才刚刚列出风险清单，后面还有风险评估、根据企业的风险偏好准备应对策略、再把应对策略融合进企业的管理制度和流程之中等等。算来下，这才做完了四分之一的步骤，距离自己离开夏华还有好一段时间呢。 “那行，你有事情忙，就忙你的。我会看好他们的。”方琼笑了笑，知道自己可能误会郝好了。 “那方姐，下午我有个客户要见，这边就拜托你了。” 方琼一听郝好下午不过来，就知道，还是被郝好给甩锅了。但她也没有再说什么，郝好怎么做，自然由富强来决定。 —————— 中午吃完饭，郝好径直回到律所，来到这个久违的办公室，顿时一股亲切感从心底升起。 他来到自己的坐位处。 桌椅上干干净净，一点都不像主人已经有段时间没使用的样子。 但桌子的台历，却明确的告诉别人，这个桌子的主人，确实有些时候没有出现过了。 郝好坐下，双手放在桌子上，不由的想起自己在律所的日子。 “唉哟，今天太阳从西边升起了。”宁丹有些打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师姐，你回来了。”郝好转身，对宁丹微微一笑。 “约了客户？” “哦，应该是从网上看到我的，想咨询，我就把他约过来了。” 正说者，门外传来敲门声，“请问，郝律师是在这儿吧？” 郝好和宁丹回头看向门口的方向，一个衣着得体的中年男子正站在门外，刚敲过门的手，还没有完全的放下。 “查山先生？”郝好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我就是查山，你就是郝律师吧？听声音像。”中年男子走进办公室，来到郝好的附近。 郝好起身，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先请查山坐下，然后又给他倒了杯水后，这才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宁丹早在查山进来时，就回到自己位子上，开始忙起自己的事情了。 “查先生，请问你有什么样的法律问题需要咨询？”郝好问道。 “郝律师，我想问一下，你对重婚罪了解不了解？” “重婚罪？”郝好惊讶了一下，然后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第41章 律师要有当备胎的心理准备 重婚，即有配偶的人再没有解除婚姻关系的情况下，又和别人结婚的行为。 按照我国法律的规定，有配偶者在没有解除前一个婚姻关系的情况下，又和他人办理结婚登记的，或者虽未办理结婚登记，但双方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的，构成重婚。 明知他人有配偶，还和其办理结婚登记，或者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的，也构成征婚。 我国刑法第二百五十八条规定：有配偶而重婚的，或者明知他人有配偶而与之结婚的，处二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上面这样，是法律上的规定。简单而明了。 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则存在大量的问题。 有配偶而又和别人结婚的，非常好确定。只需要到两个地方的婚姻登记机关查一下婚姻登记就一目了然。 但对于如何认定“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要知道，我国刑法采取的疑罪从无的原因，也就是说，只要公诉方的证据不能形成一个完整的闭环、不能排除其他可能性，就不能定罪。 郝好在听到查山问出“你对重婚罪了解不了解？”这个问题时，就明白该怎么说了。 他开始详细的向查山讲解了，什么是重婚，什么是重婚罪，什么是“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 果然，郝好这种主动出机的做法，立刻就取得的查山的信任。 “如果早遇到郝律师你就好了。”查山长叹了声说道。 查山的话，让郝好有些摸不住头脑。但他也没有胡乱说话，而是在等查山继续说下去。 “其实，我是做业务的。我和我妻子就在谈业务的时候认识的，我认识她的时候，她还只是云山商贸有限公司的一名普通业务员。”查山开始慢慢地向郝好讲述起自己的故事。 查山的妻子叫蔡云燕，正如查山所说，他们是在做一起业务时认为的。 蔡云燕很漂亮，而查山又很能挣钱。当很能挣钱的查山追求起新入行的蔡云燕，很容易就追上了手。 两人婚后还算幸福，特别是在有了一个漂亮的女儿之后。有了钱的查山，甚至做起了全职奶爸。 此后的蔡云燕也一路升职，慢慢地做到了业务经理的岗位。 做了业务经理后的蔡云燕，则越发的忙碌了，出差已经成为家常便饭。 而且出差的频率也越来越高，每次出差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但这一切，都只是让查山更加的关心她而已。 只到有一天，他带着女儿去接蔡云燕下班。 那天是女儿四岁的生日，说好的两人一起去幼儿园接女儿，然后一家三口一起吃晚饭。 可到了该接女儿的时间，蔡云燕没有出现。查山只好先接了女儿，然后再去云山商贸接妻子。 可令查山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是，他竟然亲眼目睹妻子脸上带着潮红，从云山商贸老板侯荣山的办公室走出来。 蔡云燕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公司里见到老公和女儿，更加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以这种状态见到老公和女儿。 两人一时呆住了。 但深爱女儿的查山并没有选择闹事，而是很平静的告诉蔡云燕，他和女儿是来接她下班一起吃晚饭的。 这是他们结婚后吃的最难受的一顿饭，也是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在外面吃的最后一顿饭。 事后，查山开始秘密调查蔡云燕与侯荣山的关系。如果说他们两人没有特殊关系，打死查山，查山都不会相信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查山终于从其他的渠道，查到了一些东西。 比如，有人信誓旦旦的告诉他，曾亲眼见过两人相互叫“老公”“老婆”。 还有人明确的告诉他，在云山商贸公司之中，公司的员工也私下叫蔡云燕“老板娘”等等。而且，“云山”这两个字，就是蔡云燕和侯荣山两人名字各取一个字组成的。 在查山长期对蔡云燕和侯荣山的跟踪的结果，基本上可以证实，两人经常出双入对，一起下班，一起外出吃饭。这绝非一般的上下级关系可比。 深思熟虑之后，查山决定报警，而且是以蔡云燕重婚由为报警。他要让蔡云燕付出代价。 受理案件的古城区派出所刑侦中队在收到报案，并且看过查山提供的证据后，立即传唤的蔡云燕。 而出乎查山意料的是，在如此多的证据面前，蔡云燕一口咬定，自己和侯荣山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而并没有任何的婚外出柜行为，更不可能重婚。 古城派出所刑侦中队在对证据认真考虑再三后，仍然对蔡云燕采取了强制措施，只不过，没有拘留，而是取保候审。 然而，在古城派出所刑侦中队此后的调查中，并没有能够发现更加有利的证据来证明蔡云燕存在重婚事实。 依据疑罪从无的原则，古城派出所最终撤销了案件。蔡云燕彻底恢复了自由。 但查山和蔡云燕的关系也到了冰点，但查山并没有因此而提出离婚。 查山非常的清楚，一旦两人离婚，蔡云燕就可以和侯荣山公开的双宿双飞，自己即使是发现了更有利的证据，也不可能将这个女人送进监狱了。 但蔡云燕为什么没有主动提出离婚，就不是查山能够理解的了。 在报案不成的情况下，查山这才想到了找律师。 于是，他通过网络，找到了郝好的名字，而在发现郝好曾经成功的办理了几起刑事案件后，这才拨打了郝好的电话。 听到查山说到找自己的理由后，郝好只是淡淡的一笑，根本就没有当真。 查山说他在报案不成后，才想到找律师，这点，郝好从不怀疑。如果他事先找过律师，也不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 但他说看到自己的业绩就找上门来，郝好并不完全相信。 可能有这方面的因素，但郝好也相信，查山在来找自己之前，不知道已经找了多少律师。而郝好更相信，在查山从自己这里离开后，还会再找更多的律师咨询。 这是人的天性，无可厚非。 一个人一辈子可能就遇到一起案件。这些案件也许相对于天天和各种案件打交道的律师而言，是很小的事情。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可能就是天大的事情。 而在选择律师时，又没有客观的标准供当事人一参考和选择，完全就是暗箱里摸奖一平，摸到什么样的律师出来，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主要是当事人解除委托时，大多数律师不退钱）。 当事人当然更是要慎之再慎了，多找几个律师咨询咨询，比较比较也就是人之常情了。 那种一遇到当事人上门咨询，就认为案子一定就得是自己的律师，可以说是有些想当然了。 第42章 突如其来的消息 听查山讲述完整个事件的过程，郝好无语的，久久的看着查山。 “郝律师，有什么问题吗？”查山疑惑的问道。 郝好很想告诉查山，如果他能在报警前先找律师咨询一下，也许现在蔡云燕已经在吃牢饭了。但这个话现在又不说，说了，容易让客户难堪。 他只能摇了摇头，“我在想，你这个事情现在应该比较难办。” 查山点了点，他在等郝好继续说下去。 “刑事犯罪最重要的就是证据，而且对证据的要求非常高。现在人们两个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想要取证会比较难。可没有确实充分的证据，又达不到你的目的。” “郝律师，你有什么办法吗？”查山问道。 “办法吗？”郝好有些欲言又止。 “郝律师，是不是需要跟踪？”查山问道。 郝好点了点头，但内心却腹诽不已，知道了还问。 “我能不能委托你们来做这个事情？”查山又问道。 这次郝好没有很快回答查山的问题，而是先看了看宁丹。 宁丹也看了看郝好，然后不动声色的摇了摇头。 “查先生，这种事情我们也没做过，这——”郝好有些为难的说道。 “费用不是问题。”查山没等郝好，就抢先打断了郝好的话，并拿费用来开路。 郝好再次看向了宁丹，宁丹还是在摇头。 这下，郝好有些为难了。 他想挣这笔钱，虽然有些打擦边球的意思，但收益也应该不少。 可看上去，宁丹并不想让他接。 郝好相信，宁丹不会坑自己，她反对，一定有反对的理由。 “这样吧，查先生，你让我考虑一下。回头给你答复好吗？”郝好有想法，但宁丹又不同意。他准备先送走查山，在详细的听听宁丹的意见后，再做决定。 “那好的，郝律师，希望你能尽快给我信息。” 查山离开了。 郝好在目送查山上了电梯后，这才回到办公室。 他想听听宁丹的想法，可还没等他说话，就见宁丹又一次轻轻地摇了摇头。 “师姐，这种案子能接吗？”郝好有些谨慎的问道。 “想接就接呗。”宁丹一边摇头，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可，可你刚才一个劲冲着我摇头，不是不让我接吗？”郝好睁大着眼睛，一副不解的样子。 “我脖子不舒服，什么时候冲你摇头了。”宁丹一脸的茫然。 “脖子不舒服？”郝好有一种曰了狗的感觉。 “怎么了？”宁丹强忍着笑说道，“这个案子没什么啊，就是调查的时候需要注意安全，别让人给揍一顿就行。” “师姐，我……”当郝好看到宁丹那快忍不住的笑意时，顿时就明白了，自己被师姐给耍了，什么脖子不舒服，这都是套路。 “这个案子真没什么。”宁丹正了正脸说道，“你得相信自己的判断，总不能什么时候都征求别人的意见吧？那你不如别做律师，去一个应声虫算了。” “谢谢师姐教诲。”郝好笑着说。 “得了，这种话都说了快一年了。你说的不烦，我听着还烦呢。”宁丹这次可没有给郝好好脸色。 “……”郝好尬笑了一声，没有再作声，而是从小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认真的看了起来。 郝好并没有主动联系查山，虽然他已经准备接受查山的委托。 但他也不有必要上杆子的打电话，律师吗，还要矜持一些才好。 明天上进再给查山回复比较适合。如果过几天，可能有些太晚了，会让查山产生他不愿意代理的想法。 “不回夏华那边了？”宁丹看着正在看书的郝好，有些奇怪的问道。 自从郝好去富氏，后来又到夏华任职之后，没有事情是绝不回来的。即使回来，也是偶坐一会儿就离开，哪有现在这样悠闲的看书时候。 “夏华的事情已经步入正轨了，应该怎么做，我也都有交待他们。”郝好说话的时候，看上去有些心平气和的，但多少还是有些失落。 “是不是……”宁丹的话适可而止了，她虽然没有把想法问出来，但郝好显然也明白她想知道什么。 “谁知道呢，不过，这个项目做完后，我也是要回来的。现在开始慢慢的移交也不错。” “有时间做案子了？”宁丹问道。 “应该算是有时间了。” “那正好，老凌谈了几家担保公司，他们有一大批执行的案件要处理。我正发愁没有人做呢。” “好啊，我虽然不能全身心投入，但多少也可以做一些的。” 宁丹二话没说，从柜子里拿出一厚樏的档案袋，然后一股脑的放在了郝好的面前，“随便你挑。” “这么多？”郝好看着眼前快20公分高的档案袋，这得有好几十个了吧？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后面更多。不怕没有业务做，就怕没人做。所以……”宁丹四处看了一眼，然后低声说道，“所以，我和老凌想自己单干，你要来吗？” “单干？”郝好惊讶的看着宁丹。 宁丹点了点头。 宁丹的消息让郝好有些措手不及，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才去夏华多长时间啊，就会发生这么多的事儿。 “我早就想出去自己做了，一直没有下定决定。”宁丹说道，“这次决定自己做，一来是老凌这次找来的业务，二来是你在夏华所做的事情给我的启发。所以，这次你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 “刚才不是还要征求我的意见吗？怎么这会儿就替我做好选择了。”郝好不由的吐槽到。 “不想来？”宁丹有些不善的看着郝好。 “哪能呢，师姐这么照顾我，我当然要跟着师姐混了。”郝好舔着脸说道。 “别贫了，赶紧拿几个卷宗，回头带你认识一下执行局的领导。” “得令。”郝好一边答应着，一边随手从最上面拿了一个卷宗，然后打开看了起来。 手中的案子正如宁丹所说，全部都是已经审理终结的案子，就等着执行了。 档案袋中，强制执行申请书、生效判决书、判决书生效证明、空白的委托手续一应具全。只需要在空白的委托书上填上名字，然后再拿上一张律师事务所的公函，就可以到法院申请执行立案了。 执行立案与诉讼立案的程序基本一致，只不过，诉讼立案需要提供的是起诉状，而执行立案需要提供的是执行申请书。 另外，执行立案，还应当提供判决书以及判决已经生效的证明。 生效证明以前需要前往终审法院找主审法官开具。但现在已经可以直接在网上打印了。到是为申请人省掉了不少的麻烦。 第43章 取证难 新的一天，郝好回到夏华自己的办公室。 开完公司的晨会，郝好给查山发了条信息，告诉查山，他同意接受查山的委托。并约查山到律所见面，双方还需要明确一下代理费用的问题。 查山回了一个电话，两人约定下午见面，郝好就精力投入到工作中了。 执行立案的事情，并不是很着急，随时都可以去。 而现在郝好需要做的，就是组织对风险清单中所列出的风险事项进行评估。 严格的风险管理，分为风险识别、风险评估、风险应对措施和监督检查四个环节。 现在，风险识别环节已经结束了，不管拿出的风险清单是否完整，下面就要开始进行风险评估了。 而风险评估，原本还需要大量的数据支撑，但前期的事故，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可用的数据了。 但根据法律的规定、通过讨论会、采用德尔菲法，还是可以对风险清单进行定性分析的。 法律规定自然有人去法律数据库中去查，而讨论会郝好不准备再开，而是和德尔菲法合并在一起进行。 德尔菲法看上去高大上的样子，其实说白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 所谓德尔菲法，其实就是先整理出来一些问题，然后把问题交给专家，让专家给出相应意见。然后由组织者再把专家的意见汇总、整理，把一个问题的多种回答放在一起，然后再反馈给专家，收到的专家再反馈自己的意见。如此反复，直到对某一问题取得一致意见或者知易行难大多数专家认可为止。 这中间需要掌握两个要点：一是匿名，在组织者反馈给专家意见时，不能说这是某某的意见，而应该全部匿名。第二个是是不能让专家之间相互讨论，而是让参与的专家独立的、按自己的想法发表自己的意见。 其实，在风险识别时，郝好就已经变现的采取了德尔菲法。那一遍遍的调查、一次次的座谈，其实，采用的就是德尔菲法的思路。 只不过，现在需要更加专业的人士进行评估罢了。 安排好专家选取的工作后，郝好就回了律所。 查山已经到了，而且是带着钱来的。 在两人之前的通话中，郝好向查山提出了两种计算律师费的方法。 第一种方法就是采取固定收费，这个案子的代理费用共计10万元。但因为调查等产生的交通费、差旅费、住宿餐饮费实报实销。 第二种方法是采取计时收费，查山先向律所交1万元的基础费用，此后按每小时200元的标准收到代理费，路途时间减半。如果出差去外地，路途时间在减半计算的基础上，郝好又设定了个上限额。这么一来，就可以有效的控制客户的成本。 郝好并没有让查山立即做出决定，而是让他考虑清楚后再决定。 现在，查山来了，显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 “郝律师，我选择计时收费吧，律师付出多少工作，就应该得到多少律师费，我感觉挺划算的。”查山一见到郝好，就告诉郝好他的决定。 “行啊。”郝好对此是没有什么异议的，这种案子可能很快就会有结果，也可能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要知道，代理查山这个案子又和代理普通的民事案件不同。 律师代理普通民事案件，基本上的流程就是：起诉、提交证据、开庭这么一个环节，投入的时间有限。 但查山这件案子可就不一定了。 首先就是证据问题，完全依靠查山调查取证，是不大能行的通的。否则，他前期也不会被警方给撤销案件了。 那郝好就得考虑指导查山取证，甚至在必要的时间直接上阵。如果固定收费低了，律师就得亏本做业务了。如果收费太高了，当事人又不一定负担的起。 于是，计时收费就成为双方都能接受的最好收费方式。 签过合同，查山交了1万块钱的基础费。郝好正式成为查山的代理人。 “郝律师，我们下面怎么做？”查山一交完钱，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之前说过，证明重婚就必须要证明‘双方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我们必须找到这方面的证据才行。”郝好说道，“而要想找到这方面的证据，就必须要采取一些特别措施，比如跟踪当事人。了解他们经常去的地方，在什么地方住等等。” “侯荣山不是商都人，在商都没有买房子，他是租房子住的。而且还经常换地方。”查山说，“上次报警后，警方调查过他。” “那他们平时都在哪儿相会？” “我跟踪过蔡云燕，没有发现他们在商都相会的地方。”查山想了想，补充了一句，“除了公司。” 郝好摇摇头：“可公司又不是住人的地方，即使我们在公司抓他们一个现行，也最多能证明他们之间存在婚外情，而和重婚没有任何的关系。” “那怎么办？”查山看向郝好的目光有些焦虑，同时也有些不满：我交都交了，你又没办法了，这怎么说？ 郝好自然看出了查山目光中的不满情绪，但他没有动声色，“你说蔡云燕经常出差，而且一走就好多天是吧？” “是啊？” “知道她去什么地方吗？侯荣山是否也同行？” “从上次报警后，蔡云燕还没有出过差。”查山说道，“郝律师，你是不是怀疑……” “出差其实是他们偷情的最佳机会，但同样道理，只能证明他们之间存在婚外情，而不能证明重婚。”郝好分析道，“但我们又不能排除他们在外地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的可能。所以，需要你想办法，了解一下他们每次出差都去什么地方，是不是两个人同行。” 郝好没等查山说道，接着说道：“记住了，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好的，郝律师，这个事情我来做，有消息了我联系你。”查山说道。 查山很清楚，根据委托协议，如果让郝好和他一起跟踪，每一个小时就得支付200块的律师费。如果让律师直接进行调查，一天按8小时计算，也得1600元的。不用太多，只要一个月的埋单，无论是否有结果，律师费是就得将近5万块律师费。这是查山无法接受的。 所以，调查的事情，查山就主动揽了下来。 郝好当然也乐的由查山来做，等有了结果，自己再出面，即为查山节省了费用，也会省下自己不少时间。 第44章 一个小执行案的前因 查山在当天的律师工作记录上签名确认后就离开了。 律师工作记录上计时收费所具备的东西，上面需要详细的记录律师工作的内容，以及时间，而且需要委托人签字确认。否则，在结算律师费时，难免会产生纠纷。特别是在律师费用比较高时，再遇到一个斤斤计较的委托人，发生纠纷就是必然的了。 在送走查山之后，郝好并没有急于回夏华，而是登录了网上立案系统。他准备把手中的执行案件先给立了。 郝好手中的这个执行案件，申请人是商都市韩城金融担保公司，被申请人叫刘小天。 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并不是我们认为的那种民间借贷机构，而是一家经银监会批准成立的正规担保公司。他们的主要业务是为客户提供担保服务，包括贷款担保、诉讼时的财产保全担保等等。公开资料上显示，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并不为民间借贷提供担保，但实际如此，只有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内部的人知道了。 现实生活中，担保公司没有不发生纠纷的。更何况，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并不要求申请人提供反担保，因此，他们遇到的案子中，有相当于部分都要面临执行困难的情况。 虽然有失信人名单的存在，但其实个人是最不怕被列为失信人名单的，很多人一生都没有离开过几次自己生活的城市。那些对失信人的限制措施对他们的影响并不大。 对于这些人，最好的执行办法，就是找到他们的财产，包括那些被非法转移出去的财产。 所以，这些案件往往并不限于执行，很有可能派生出一系列的诉讼活动。 而郝好手中现在这个执行案件，就是个人贷款未按期归还的情况。 好在被执行人刘小天名下有房子，如果刘小天仍然不执行法院生效判决，直接申请法院拍卖其房产就是了。 郝好打开浏览器，用律师账号登录的网上立案系统，选择执行立案，选中生效判决书，上传相关材料，保存提交。 足不出户，立案完成，就等着立案庭的审核结果了。 完成立案之后，郝好这才再次打开了判决书。 在他刚从宁丹那里拿到案卷时，只是大概的浏览了一下，并没有认真的研读。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第一次认真的把判决书阅读一遍。 被执行人刘小天，男，36岁，和别人合伙开了家公司，但效益一直不是太好。为了维持公司运转下去，刘小天向一家金融公司借款50万元，并由韩城金融担保公司提供了担保。 其实，刘小天名下有房子，只不过还在偿还按揭贷款。没有银行的同意，刘小天想将房子二次抵押也不可能，而没有抵押，想向银行贷款更不可能。于是，刘小天通过朋友介绍，这才找到了韩城金融担保公司。 刘小天名下的房子已经抵押给了银行，韩城金融担保公司是不可能拿到他项权证的，更何况，韩城金融担保公司一直都宣称无需提供反担保，所以双方很快就签订了合同。 后来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刘小天没有能够按时偿还金融公司的贷款。在韩城归代刘小天归还了贷款及利息后，一纸诉状将刘小天告上了法庭。并同时向法庭申请了财产保全，将刘小天名下的房产以及公司的股权全部进行了查封，以免刘小天偷偷转移财产。 经过一审、二审审理，法院完全支持了韩城金融担保公司的诉讼请求，但此时，本金加上利息和违约金，已经达到了70万元。 50万刘小天都还不上，更不要说70万了。 最后，案件转到了春天律师事务所，并最终落入到了郝好的手中。 案子不复杂，刘小天的主要财产都已经采取的保全措施。而房子拍卖后获得的价款，在归还银行贷款后，剩下的钱是否够还这70万，那就不是郝好所能控制的了。 郝好看着手中的材料，心中总有一种说不来的不安，总感觉事情不会太顺利。但他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判决书，也没有任何的发现。 郝好只好放下心中的不安，自我安慰一番：只能走一步说一步了。 放下手中的卷宗，看看时间，快要到下班的时间了。 郝好收起材料，起身。 他还得回夏华，下班前的工作汇报会，还需要他参加。 做为法务监察部的经理，他需要对法务监察部的工作，特别是正如火如荼进行中的风险评估工作，他还是要做到心中有数才行。 回到公司时，下班前的汇报会已经开始，负责合同事务的员工正在向方琼汇报合同事务，这可不仅仅是签合同审合同的事情，还包括了合同管理措施的改进和落实进展情况。这也是目前正在做的风险管理的一部分。 整个汇报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在合同事务汇报结束后，郑义简单地汇报了一下诉讼情况，然后就蒋欣对整个风险评估工作的进展进行了说明。 按蒋欣的说法，他们已经组织专家进行了三轮的评估，专家没有再提出新的问题。 按照郝好的交待，评估工作到此就可以结束了，然后就是拿出应对策略并考虑如何把应对策略融入到整个管理体系之中了。 “方姐，明天咱们一起向公司领导汇报吧。”会议结束后，郝好对方琼说道。 对于郝好的提议，方琼没有任何的异议。 其实，在上一次两人详谈之后，方琼就已经感觉到，郝好离离开夏华已经不远了。现在看来，这应该算是近在眼前的事情了。 —————— 第二天一上班，开完了公司晨会，蒋欣就走进了郝好的办公室。 “郝律师，这是已经汇总的材料。”蒋欣说话时，有些精神不及，眼睛套着一圈黑色。 “昨晚上熬夜了吧？辛苦了，今天给你半天假，好好回去睡一觉，下午再过来。” “郝律师，你是不是快要走了？”蒋欣没有接郝好的话茬，而是有些小心的问道。 “你怎么这么问我？”郝好内心有些吃惊，但脸上却并没有表现出来。 “直觉吧，你最近催工作催的比较急。”蒋欣说道，“如果我有律师证就好了。” “没有律师证，也不是没有继续合作的机会。”郝好话说到此，就没有再往下说。 但蒋欣的眼睛却亮了起来，“郝律师，你说的是真的？” “回去休息吧，下午还有更重要的工作等着你做呢。”郝好不想多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是，领导。”蒋欣立正，然后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跑掉了。 第45章 告别（一） 目送蒋欣离开后，郝好开始翻阅起蒋欣送来的材料。 材料整理的很规范，内容也基本上是按要求整理的。 郝好放下材料，拿起手机，给富强打了过去。 “三哥，有时间吗？风险评估的结果出来了，当然得向你汇报一下了。” “……” “好的，我叫上方琼，马上过去。” 郝好收起手机，拿起蒋欣准备好的材料，来到方琼的办公室，叫上方琼，两人一起向富强办公室走去。 “郝律师，这么快就整理好了？”方琼一边走，一边翻看着郝好递给她的材料，有些惊讶的问道。 “蒋欣加了个班弄出来的。” “蒋欣这个人不错，虽然不是学法律出身的，可下面那些人就是服她。” “是啊。” 两人没聊两句，就到富强的地盘。 “老四，一大早就打电话找我，有必要这么急吗？”富强请两人在沙发那里落座，一边给两人倒水，一边调侃起了郝好。 郝好把手中的材料放在富强的办公室上，这才返回沙发：“这是蒋欣连夜赶出来了，我看过，没发现什么问题。就给你送过了。” “你放这就行，我抽空看看。不过，你们该怎么做，只管做就行。”富强把两杯水放在郝好和方琼的面前，然后坐在了另一张沙发上。 郝好笑着说道：“行啊，后面的工作内容主要是指导各个部门按照这个方案修订制度以及工作流程。没有你发话，只怕别人明面上配合，背地里拖延啊。” “没问题，我一会儿就安排下去。”富强是郝好最坚定的支持着，当然没有问题了，“老四，你说是发个文件还是开个会当面说？” “方姐的意思呢？”郝好看了看坐在旁边的方琼。 “两手一起抓吧。”方琼略一思考，就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郝好：“方姐，应对措施入制度和流程需要时间，也需要法务监察部的监督。而更重要的是监督方面，以后还得麻烦你了。” “有什么麻烦的，内部监察本来就是我负责的。” “唉，这次我们还是缺乏经验，估计有不少风险点没有识别出来，识别出来的应对措施也不知道是否合适。方姐，以后改进方面也得你多费点心。” 方琼一听郝好的话，心中不由一动，然后她看了看另一张沙发上的富强。 富强也已经听出了什么，目光也一直盯着郝好。 方琼说道：“郝律师，整个风险管理工作是你抓的，我们都不如你有经验，如何改进还得你亲自负责才行。” 郝好并没有回应方琼的说辞，而是自顾的继续说道：“我原以为要弄个半年到一年呢，没想到，只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虽然显得有些粗糙，但，三哥，幸不辱命。” 方琼虽然心中早就对郝好近期可能要离开有了猜测，但刚刚郝好所说的话，还是让她有些吃惊。 今天，郝好这已经不能算是来汇报工作了，这完全就是准备工作交接了。 方琼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如果她发言，无论结果如何，都有可能会影响她在富强心中的印象。虽然两家的关系不错，但涉及到职业发展前途的事情，还是不能太大意了。 富强一直都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早就知道，郝好无论是在富氏还在夏华，都不会待太长时间。只不过，他也没有想到，这一天，来的会这么早。 富强：“老四啊，集团已经通过了柳和平去富丽农庄担任总经理的任命，我来接任柳和平出任夏华的总经理。你不能再多帮帮哥哥吗？” “三哥，你知道的，我最想做的还是律师，对于企业管理那一套真得很不行。如果不是有方姐在，我连一个法务监察部都管不好的。”郝好显得有些无奈的说道。 “三哥，整个团队我会全部留下，论经验他们比我丰富，他们才是最重要的。”郝好说道，“而且，我刚接了一单业务，可能要出差，出差的时间不确定，估计时间不会短了。我这种状态，如果继续留下来，会影响部门内的情绪和工作的。” 富强点了点头，郝好的理由很充分。 他有自己的业务要做，而且做自己的业务和在法务部的工作又不可避免的会发生冲突。一两次还好，如果次数多了，下面那些人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会腹诽的。 可如果允许大家在工作之余在外面做一些其他业务，那明显是不现实的。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做法，是会严重影响部门内部凝聚力的。 郝好知道富强已经认可了自己的解释，然后他转过头，对方琼说道：“方姐，我团队那几个人，就交给你了。” 方琼点了点头。 “老四，之前和你们签的法律顾问合同我们还会继续签下去。你可别以为离开了，就可以不管夏华的事情了。”富强知道郝好决心一下，他不可能拦的住的，那么他就需要把早就准备好的奖励，交给郝好了。 “谢谢三哥，那我们就先回了，我和方姐得办一下工作上的交接。”郝好站起身，向富强告别。 方琼先看了眼富强，然后也跟着起了身。 富强把两人送到门外，这才返回办公室，坐在老板椅里，久久没有动静。 郝好和方琼离开富强的办公室，一起向法务监察部走去。 “方姐，今天把工作交接的事儿办了吧，我随时都可能要出差的。” “你真的要走啊？”方琼问道。 “还有假不成？”郝好看了眼方琼，“最近律所会比较忙，我自己的精力有限，不可能两边都顾的。” “那你一手建议的团队，就这么放弃了？”方琼有些不解的问道。 说这话的时候，方琼心有些虚。 其实，她是最不希望郝好带团队走的，至少是不希望郝好现在就把人带走。 虽然刚才在富强的办公室中，郝好已经说过，不会带人离开，但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郝好所带的这个团队，虽然经验也不多，但总是比自己的几个手下要强。后面的很多工作，还得依靠这些人来做。 当然了，她也会尽快培养自己的团队，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别人的手中，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方姐，我知道你的想法。这个团队目前我是不准备带走的。还希望你能够善待他们。如果将来你有了更顺手的团队，不再需要他们的时候，就和我说一声。想来，到那个时候，我也有办法安置他们了。”郝好的想法很简单，如果你们需要，就留着。如果你们不需要，也别给我弄废了，回头我还带走。 方琼没有再作声，她默认了郝好的安排，也更加的坚定了培养自己团队的决心。 第46章 告别（二） 经理和副经理同时来到法务监察部的大办公室，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关注。 这种场面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两位大佬同样到来，往往意味着有大事发生。要么是有重大消息，要么是有重大行动。 郝好环顾四周，确定大家都在，这才拍了拍手说道：“今天我和方经理一起过来，是有件事情向大家宣布。” 郝好顿了一下，“从今天起，我将不再担任法务监察部的经理。以后，将由方经理带领大家继续前行。大家欢迎。” 掌声响起来，鼓掌最热烈的，是那些方琼从集团法务部带来的手下。 蒋欣、孙阳、郑义和许应虽然也在轻轻地地鼓着掌，但他们更多的是在茫然中看着郝好。 消息实在是太突然了。 发生什么事了？ 老大怎么说不干就不干了？ 郝好瞪了一眼自己团队的四名成员，然后冲着方琼讪讪一笑。 你们这是做死的节奏啊。新领导上任，不想着怎么和新领导处好关系，竟然还和将要离开的老领导眉来眼去的。不是做死是什么。 但郝好心中也有些感动。 大家在一起的时间虽然并不长，但显然，大家也都相处出了感情。 要不然，他们几人也不会在听到自己去职后，有这种表现了。 方琼在一旁不动声色，脸上的笑容自始至终都没有那怕一丝的变化。 但她的内心中一再的告诉自己，培养属于自己团队，已经是当务之急了。 郝好结束了告别演说，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方琼的就职学说，郝好并没有听，那已经和郝好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那怕方琼不喜欢蒋欣他们，郝好也一点都不担心。等方琼自己的团队组建完成，能够独立开展工作的时候，宁丹所说的组建新律所的事情也应该完成了。到那时，大不了和宁丹说说，把蒋欣他们全部拉到新律所去。再怎么说，这个团队是操作过整个风险管理流程的，对于新律所开展同类业务还是有很大的帮助的。 他也不怕方琼会给蒋欣他们穿小鞋，一来方琼短时间内还得依靠他们几个，二来自己也不是完全就不和夏华打交道。就像富强承诺自己的，他还是夏华的法律顾问，双方打交道的机会会有很多。他相信方琼不是一个眼光短浅的人。 一回到办公室，郝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私人物品。然后坐在椅子上，开始发呆。 其实他并不完全是在发呆，他在等人，在等蒋欣他们。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魅力让四人以后还会追随自己。 如果他们来了，那就说明以后还有合作的可能；如果他们没来，那自己也就不用在这里自作多情，以后再组建新的团队就是了。 突然间，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嗡嗡‘的震动了起来——有信息来了。 打开微信，是富强发来了，“今天晚上七点，富丽农庄，叫上宁师姐，我请你们吃个饭。” 郝好笑了，随手回了过去，“好的，三哥。” 给富强回复过信息，郝好拨通了宁丹的电话，“师姐，晚上有时间，我三哥富强请我们俩吃饭。” “他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 “可能是为了践行吧，我今天已经正式向他请辞，准备回律所帮师姐你了。”郝好开玩笑的说道。 “真的？你真准备回来了？”宁丹有些不相信的问。 “那当然了，师姐都准备自立门户了，我不去帮忙怎么能行。” “晚上几点？”宁丹没有再追问郝好离开夏华的原由，而是问起了吃饭的时间。 “七点，富丽农庄，还得麻烦师姐给我当一回司机啊。” “知道了。”宁丹一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郝好刚放下手机，门就被敲响了。 “请进。” 门被推开，蒋欣、郑义、孙阳和许应四人鱼贯而入。 郝好看着四人，嘴角不由微微的翘了起来： “你们过来，有事儿？”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由蒋欣开了口：“郝律师，你就这么把我们给抛弃了？” “什么叫把你们抛弃了？”郝好很是无语的看着蒋欣，好象自己对她始乱终弃似的。 “你自己跑了，却把我们几个丢下不管，这不是抛弃是什么？”蒋欣和郝好已经很熟了，她也知道郝好的性格，所以才敢如此的和郝好开玩笑。 “我答应过我三哥，你们几个是一定要留下的。夏华这边的工作还没有完成，还需要你们继续的跟进。”郝好说道，“以后，如果你们在这儿做得不开心了，也不是不可以联系我。” “可我们都没有法律职业资格证的。”孙阳插话道。 孙阳据说的是句大实话，取得了法律职业资格证书的，要么考公务员去了，要么做律师去了。愿意在企业做法务的，确实不多。就像他们中间的许应，一心想要通过法律职业资格考试，最终也是功亏一篑。 虽然很多企业招聘法务时，也提出了拥有法律职业资格证书的优先，或者明确要求拥有法律职业资格证书，但大多数企业，还是成为了法律专业学生的跳板。 “谁说一定要有法律职业资格证书，才可以在律所工作的。”郝好不满地扫了一眼孙阳，“法律职业资格证书虽然是做律师的前提，但没有资格，也一样可以在律所工作。像你们现在做的这些，不也是在没有资格的情况下做的吗？而且做的还挺好的。再说了，除了蒋欣外，你们都是学法律出身的，就不能努力一把，考个证回来？” 郝好的话一出口，蒋欣顿时就不愿意了，“郝律师，我不是学法律出身的，就不能考证了？” “那到不一定，你只要从事法律工作满三年，也是可以报考的。”许应在旁边说道。 许应的话一点都不假，在法律职业资格开考之前，无论是律师资格考试、还是后来的司法资格考试，都没有限制报考者的专业。只要具有本科学历，任何专业的毕业生都可能报考。甚至在资格考试时代，学法律的，只要有大专毕业证，就可以报名考试了。 但自从法律职业资格考试开考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本科生参加法考的，必须是全日制高等学校法学类专业毕业方可。本科不是法学类专业的，要么考取法律硕士，要么从事法律工作满三年。 而蒋欣是学财务管理的，她毕业才一年多的时间，从事法律工作不足半年，如果想要参加司考，最快也得二年以后了。 第47章 告别（三） 和几人话别后，郝好打电话给方琼，请她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郝好唯一一次叫方琼来到自己的办公室，而不是前往她的办公室拜访。 原因其实很简单，现在两人是要进行工作交接了，而很多的工作记录和文件都在他自己的电脑里。不能搬着沉重的电脑前往，那就只能请她过来了。 方琼放下电话，很快就走了进来。 方琼来了之后，郝好开始和她开始正式交接，每一件事情，每个文件，都要交待的清清楚楚。 这不同于其他人的离职交接。 在职场中，交接工作是一个弹性很大的程序，有人交的认真，收的也认真；而有的人则交的不认真，收得也不认真。 但交接工作的好坏，对于企业来说，还是有不小影响的。 工作交接的好，可以为接手者节省下大量的时间；工作交接的不好，继任者就只能从头再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走过，交接已经接近尾声。 “郝律师，谢谢。”在查收完最后一份文件之后，方琼真心的向郝好说了声谢谢。 郝好工作交接做的很细，细到方琼接手后，就像自己一直在跟着做一样。哪怕方琼自己非常的清楚，这实际上是她第一次全面接触郝好所负责的工作。 “不用客气。方姐，工作交接完了，这是办公室的钥匙，也一并交给你了。”郝好说着，把一把钥匙交到了方琼的手中。 方琼接过钥匙，又看了看郝好已经收拾好的私人物品——那是几个纸箱子，箱子里全是书。 “我安排人送一下你吧，这些东西送到对面的律所还是……”方琼说道。 “送律所那边吧，谢谢方姐。”郝好笑着说道。 其实，在刚才和蒋欣他们话别的时候，蒋欣他们就提出帮郝好把东西送到律所去，但被郝好拒绝了。 方琼安排是一会儿，他们自己决定是另一会儿事。 “不用客气。”方琼说道，“中午一起吃个饭吧，把大家都叫上，算是给你践行。” 郝好没有拒绝方琼的好意，人家提出要给自己践行，这个情得领。 方琼出去不太一会儿，法务监察部的所有男同事全都来了，这里面不仅仅包括郑义他们，还包括方琼原来的手下。 看得出来，方琼这是刻意安排的，好向郝好传达大家仍然是一家人的意思。 —————— 郝好回到律所的时候，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 他让大家把箱子放在自己的桌子上，再次向大家表示了感谢。 等所有人离开后，他一个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并没有急于收拾自己的东西，而是四处的打量着这间办公室。 陌生中带着熟悉，心中一个声音响起：我郝好又回来了。 “胡汉三终于回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师姐，我要是胡汉三，那你呢？”郝好不用回头就知道，说话的是宁丹。 “真的回来了？”宁丹没搭理郝好的话。 “人都在这儿了，还能有假。” “中午为你接风。” “明天吧，中午原来的那些同事要给我践行。” “你团队的那些成员？能拉过来吗？一两个也行。”宁丹一听是郝好在夏华的同事，眼睛立刻就亮了。 “现在还不行。”郝好摇了摇头，然后就看到宁丹一脸失望的样子后，这才接着说道，“不过，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那你去吧，多和他们培养下感情，将来如果能把整个团队挖过来最好了。”宁丹一听以后有机会，立刻就把中午想给郝好接风的事情给扔在了脑后。 “师姐，不要这么现实好不好。”郝好吐槽道。 “不现实不行啊，我们的新律所有眉目了，需要好多钱的。” 宁丹一席话，让郝好顿时来了精神，“师姐，什么情况？” “听说过京都市诚城律师事务所吗？”宁丹没有回答郝好问题，反而问起了郝好。 “听说过，原来的司法部直属律师事务所，全国排名前十的大所。”郝好说道。 做律师的，本地的律所可以不知道，但全国知名的那几个大所，虽然了解不多，但名字还是能够叫上来的。 “他们商都分所的负责人，有转让分所的想法。” “转让？”郝好有些不解的看着宁丹。 宁丹点了点头。 “分所可以转让的吗？” 郝好的疑问并不是没有来由。 根据律师法以及律师事务所管理以及律师事务所分所设置的相关规定，律师事务所的分所应当由律师事务所出资设置。 从法理上来说，分所只是总所（出资设立分所的律师事务所）的分支机构，其所有财产权利均归总所。而分所负责人理论上只是由总所委派的，怎么可能自行转让分所呢？ “当然可以转让了。”宁丹有些不屑的扫了一眼郝好，“虽然理论上分所是总所出资设立的，但实际上，分所都是分所的‘合伙人’出资设立的，总所只是给一个名分，一分钱都不出的。只要分所的出资人同意转让，然后再和总所报备一下就行了。” “反正都是自己出资，为什么不设立一个自己的律所呢？”郝好不解的问。 “当然是为了资源，京都那边律所的资源可比咱们这边多的多。只要成为了人家的分所，就可以分享这些资源，虽然用总所资源办业务需要向总所分钱，但总比享受不到这些资源强吧？” 宁丹这一解释，郝好就有些明白了，这其实对双方都是有好处的。商都的律师可能用到京都总所的资源开拓新的业务领域，而京都的总所其实也在利用分所开拓市场。这就是双赢的局面。 而且，挂上了京都律所分所的牌子，怎么看，都比商都本地所高大上一些不是。 “要不要入一股，我和老凌说好了，只要你愿意，就算你一份。”宁丹问。 “好啊，需要多少钱？” “对方报价30万，老凌正在和对方谈。你先准备好10万块钱就行。”宁丹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如果拿不出来，我可以借给你。” “虽说没什么问题，但还是得谢谢师姐。” “行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参加你的告别宴去吧。可别忘了，咱们新所可是很需要你那个团队的。”宁丹看时间已经不早，就对郝好下了逐客令。 第48章 告别（四） 中午的一顿饭，从11点多钟，一下子吃到了1点多。 好在吃饭的地点就在夏华商场的负一层美食街，法务监察部的一帮子吃完饭直接上楼就行。 好在因为下午还要上班，一帮子人没有敢饮酒，这才让郝好得以全身而退。要知道，晚上他和富强还有一局，到时候，不喝酒是走不出富丽的。 更何况，富丽还有一个自己的“仇家”呢，柳和平被从处于闹市商业街的夏华商场一脚踢到了偏远的富丽农场，这和古时的发配也差不了多少了。 郝好相信，只要富强在，柳和平不会给自己难堪，但多灌自己几杯酒，还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刚刚回归律所的郝好，一下午也没有其他事情可做，宁丹外出，他一个人收拾起了自己的东西。 下午五点多钟，看着已经干净的办公桌，整齐的小书架，郝好长长的出了口气。 宁丹回来了，怀里抱着厚厚的卷宗。 放下手中抱着的案卷，宁丹接了杯水，一饮而尽。这才对郝好说道：“快六点了，咱们走吧，路上车有点多，早就出发。” “好。”郝好答应一声，收起笔记本电脑，然后和宁丹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回来做律师了，是不是该买辆车了？”宁丹开着车，慢慢地在车流中蠕动着，一边对郝好说道。 车子是交通工具，也是一个律师身份的体现。开好车的律师和开普通车的律师给当事人的信心是不同的。 “还是再等等吧，手里没钱了。”郝好哭起穷来，“要买，我就想买辆好一点的车子。” “那批执行的案子，多主动跑跑，钱就来了。”宁丹说，“回头我带你认识一下执行局的领导。” “谢谢师姐。” 说话间，宁丹的车子开进了富丽农庄，郝好给富强打了个电话，确认了下房间的位置，这才在保安的指挥下，把车开到房间专属的停车场。 富丽农庄的所有包间，都有专属的停车场，而且还有专属的进出路径。当然了，进出农庄的大门还是只有那一个大门。可即便如此，也让很多客人趋之若鹜，包间总是会早早就会被定出去。 郝好一下车，就见柳和平满脸笑容的站在包间门外，好象在等候着郝好一般。 “柳总，您好。”郝好连忙上前几步，客气地和柳和平打了个招呼。 “宁律师，欢迎欢迎。”柳和平冲着走在郝好后面的宁丹说道。 “柳总。”宁丹伸出玉手，和柳和平轻轻一握立刻分开。 “富少已经到了，宁律师，郝律师，请吧。” “谢谢柳总。” 待郝好和宁丹两人先行入内，柳和平也跟随着走了进去。 屋内只有富强一人。 “师姐，欢迎光临。”富强见到宁丹，立刻起身，和宁丹打了个招呼，这才上前抱了抱郝好，“老四。” “师姐，请入座。”松开了郝好之后，富强礼让宁丹入座，然后吩咐柳和平道，“柳叔，你也坐吧。让服务员通知上菜就行了。” “好的，富少。”柳和平答应了一声，在富强的旁边坐了下来。 服务员上菜很快，而在上菜的过程中，大家都很默契的没有说话。 包间内一时显得有些沉闷。 在服务员将两瓶白酒放到桌子后，菜上齐了。 郝好看着两瓶高度白酒，知道今天这一关是过不了了。 他求助般的看向了宁丹，宁丹好像根本就没有发现郝好的求助，自顾自的撕开面前的方巾包装，用湿湿的方巾擦起了手。 服务员已经将三个公道杯倒满，分别放在了富强、柳和平和郝好的面前，然后退出了包间。 “老四，每个人都有梦想，哥哥不能拦着你。只能在这儿祝你梦想成真。”富强用公道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冲着郝好举了起来。 “谢谢三哥。”郝好也举起了杯。 这是二钱的小杯子，用这种杯子喝酒，基本上杯杯清的节奏。 “老四，这第二杯，敬你和宁师姐，感谢你们的付出。宁师姐要开车不能喝酒，这杯就得你代劳了。”富强说完，一扬脖，杯清。 郝好只好苦笑了一下，连下了两杯。 菜还没有吃一口，六钱酒已经下去了。 “这第三杯，”富强说着，又端起了面前已经倒满酒的杯子，“哥哥我先干了，你看着办。” 富强这是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那就开始不讲理了。 郝好也只得一起喝下了自己的第四杯酒。 杯中酒一清，趁着机会，郝好连忙吃了几口菜。 “郝律师，这杯酒咱们干了。”柳和平证据平缓，但却不容拒绝，喝下杯中酒后，眼睛就一直盯着郝好。 郝好：“柳总——” “叫叔，喊错了，罚一杯。”没有等郝好的话说完，富强就不同意了。 宁丹只是在一边慢慢地吃着菜，而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争斗。她已经看明白了，今天郝好来，就是羊入了虎口，想站着离开就得看富强是否愿意了。 郝好无奈，只好先喝掉杯中酒，又和柳总一起干了一杯，然后又加敬了一杯。这才让富强放过了他。 七杯酒，只有一两半不倒，但因为喝的有些急，郝好的脸已经红成了小苹果。 随后，柳和平和郝好又连敬带还的喝了几杯酒后，就起身离开了，此后再也没有出现。 “宁师姐，让你看笑话了。”富强对宁丹说道。 “没有啊，看你们兄弟关系这么好，我都有些羡慕呢。”宁丹话说的很漂亮。 “我这个兄弟，从一上大学，就想着做律师。可律师哪有那么容易做的。幸好他遇到了师姐你。”富强边说，边端起了酒杯，“以后还得师姐多顾客我这个兄弟。” “他现在可不需要我照顾了，以后我们就是合伙关系了。”宁丹说着端起面前的水杯，轻轻地举了一下。 “老四，怎么回事儿？”富强被宁丹的话给惊呆了。 他虽然不做律师，但律师行业他还是了解一些的。在同一个律师事务所中，能称为合伙关系的，只有合伙人之间。听宁丹说的意思，郝好是准备和宁丹一起开律所了？可郝好执业不满三年，是成不了合伙人的啊。 “我们已经决定收购京都市诚城律师事务所设在商都的分所。”宁丹解释了一句。 “钱够吗？要不我借给你一点儿？”富强这句话是问郝好的。 “足够了。”郝好说道。 后面的时间没有刚开始的剑拔弩张，显得轻松多了。三人边吃边聊，时不时发出一些笑声。 晚上八点多钟，饭局结束，郝好上了宁丹的车，离开了富丽农庄。 这一走，他算是彻底的从夏华、从富氏脱身而出了。 第1章 新律所（一） 收购京都诚城商都分所的事情，凌怀远还在和对方的负责人谈着判，还不知道何时有个结果。 郝好却不能干等下去，他需要钱。 出资需要钱，他可以凑出来；买车也需要钱，那就得多做业务挣回来了。 查山的调查还没有任何的结果，韩城金融担保公司与刘小天的执行案，郝好已经收到了法院的通知，案卷已经转到执行法官的手中。 宁丹已经答应他，会带他认识一下执行局的领导。所以，郝好并不着急，他想等跟着见过执行局的领导再说。那就得等宁丹的时间。 而时间对于律师而言，即紧张又宽松。 紧张是因为他们一直在忙碌，忙的天昏地暗，忙的不知道东西南北，忙的忘记回家陪老婆孩子。 宽松是因为他们总有闲的时候，一闲起来，不说了，总之随便怎么想，都一定会有人那么做的。 郝好现在有些闲，他在等，等宁丹的电话。 时间走的很快，回归律所不到两天，宁丹一个电话就把他叫走了。 坐上宁丹的车，和宁丹一起参加一个饭局。地点，郝好很熟悉——富丽农庄。 自从宁丹去过一次富丽农庄之后，就喜欢上了这里。 私密、安全，不怕撞脸。这里是接待某些人物的好地方。 来赴宴的还有三个男人，三个中年男人。其中一个郝好认为——凌怀远。 “两位领导，这是我小师弟，也是我和凌律师的合伙人，郝好郝律师。”宁丹首先把郝好介绍给了另外两个中年男人。 “郝好，这两位都是经开区法院执行局的领导，这位是常局长，这位是执行一庭的冯庭长。” 宁丹没有说两个的名字，她相信，不用自己说对方的全名，郝好很容易就可以查到。 “小伙子，年轻有为啊。”常局长礼貌的夸了郝好一句，然后又和凌怀远聊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和凌怀远很熟悉，看上去应该是那种无话不谈的关系。 宁丹则拉着郝好，和那位冯庭长闲聊了起来。 聚会，郝好参加过不少，但那都是和熟人在一起。像这种场面，郝好还是第一次参加。 平时总一副高高在上的领导们，现在则在酒桌上谈笑风生，看上去是那么的平易近人。 但郝好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聊天，他看着凌怀远和宁丹，要说心中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 “老凌，宁律师、还有郝律师，大家一起走一个。”酒菜上齐，服务员退出之后，常局长端起了酒杯。 …… 整个酒宴的过程，郝好都只是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色，充其量只是在执行局两位领导面前露了个脸。为以后办理执行业务打下一个基础。 曲终人散，凌怀远叫农庄找了个司机，将常、冯两人送走。这才和郝好一起上了宁丹的车子的后排。 来的时候，郝好是坐在宁丹的旁边的，也就是副驾驶的位置。在只有两个人的情况下，主人开车，客人就得坐在副驾驶座上，这是对主人最基本的尊重。 现在是回去的时候了，两人变成了三人，郝好和凌怀远一起坐在了后排。 作为私家车，本来郝好或凌怀远应该有一个人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的，但因为两人都是男性，而宁丹是女性，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任何一个坐在前排都有些不合适。干脆，两人一起坐在了后排。 “怎么样，小郝，感觉怎么样？”凌怀远笑着看向坐在他旁边的郝好。 “有点不太适应。”郝好实话实说。 “慢慢适应就行了。”凌怀远拍拍郝好的肩膀，“咱们华夏历史源远流长，这酒文化千年未改。在酒桌这方寸之间，即可以联络感情，又可以把工作谈成。你说神奇不？” “行了老凌，你可别把咱们这朵纯洁的花朵给养坏了。”宁丹开着车，从后视镜中看着喝的有些多的凌怀远说道。 “做律师这行，这不早晚的事吗？早了解比晚了解强。”凌怀远满不在乎的说道。 宁丹没有再说话，她也知道，这就是现实。 凌怀远继续说道：“我和老常从小一起玩到大，从小学到中学，都在一个学校里。上大学时他去西南上了政法，而我则留在了本市。” 凌怀远顿了一下，“咱们这批执行案件正好在经开区执行局执行。有了我这个老同学帮忙，执行力度方面肯定不会有问题，但找被执行人财产的事情，还得咱们自己来。 没等宁丹和郝好接话，他继续说道：“律所的事情已经谈好了，转让金24万，咱们一人出8万吧。所里现有总所派驻律师三名，他们不会走。另有执业律师两人走不走，就不好说了。不过，现在有了这批执行业务，他们留下来的可能性应该很大。 “明天去签协议，转账。一起去吧，顺便看看所里的办公室环境，然后商量一下事情。” —————— 第二天的上午，郝好依约先到了春天所里，汇合宁丹后，两人一起前往位于东区高铁站附近的广汇大厦而去。 广汇大厦位于商都东部高铁站附近，地铁2号线和7号线在此交汇，交通可以说是非常的方便。大厦地下有三层停车场，除了负一和负二给业主停车外，负三是对外的收费停车场。停车也非常的方便。 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就在广汇大厦的21层。 这是郝好第一次来，而宁丹在此之前来参观过，要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痛快的决定收购这家律所。 郝好跟着宁丹走出电梯，一扇大大的玻璃门后，几个仓劲有力的大字挂在背景墙上，“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 转过背景墙，一个只能坐两个人的小接待台出面在面前。接待台和背景墙比较起来，总给人一种小家子气的感觉。 绕过接待台，再次推开一扇玻璃门，一个100多平米的大办公室呈现在眼前。 大办公室的一侧被一堵1米来高的博物架给分隔成两片区域，一片摆放着一个会议桌，而另一边，则摆放着两张由四个卡座组成的办公桌，这里可以容下8名律师同时办公。 而大办公室的另一侧，被分隔成一个个的小办公室。数量大概有6、7间的样子。看情况，估计面积都不会很大。 郝好和宁丹进来的时候，凌怀远已经到了，他正坐在会议桌那里，和一个中年女子愉快的聊着什么。 第2章 新律所（二） 宁丹和郝好两人来到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时，凌怀远已经提前一步到了。 此时的凌怀远，正坐在会议桌前，和一年中年女性聊得火热。 一看到宁丹和郝好，凌怀远立刻把两人叫了过去。 “崔主任，宁丹宁律师你见过我就不多说了，而这位帅哥是我们的另一位合伙人，郝好郝律师。”凌怀远随后又向郝好介绍道，“这位就是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的主任，崔敏慧律师，也是总所的派驻律师之一。” “郝律师真是年轻有为啊。”崔敏慧边说，边与宁丹和郝好握了下手。然后分宾主落座。 “既然三位都到了，那我就直奔主题了。”崔敏慧坐下后，就同有再客套，而是开门见山。 “我的条件想来凌律师也给你们两位说了，钱到账，就签协议。我配合着你们向总所备案以及前往司法厅办理手续。所里给我留一小间办公室就行，接待着客户什么的，也有个地方。派驻律师补贴什么的，我也不需要。但所里另外二名派驻律师的派驻补贴你们得保障，工位吗，他们也不要，就不需要提供了。其他律师是走是留，由你们和他们谈。如果没什么问题，现在就可以签协议。”崔敏慧说完，把一式两份的协议推到了宁丹的面前。 宁丹快速的看了一遍，然后又递给了郝好。 凌怀远在宁丹和郝好来之前就已经看过了，现在需要宁丹和郝好再看一下，如果没有异议，三人需要在协议上一起签字。如果有异议，那这次收购也差不多就黄了。 反正一句话，之前谈判的内容都在协议上，签也得签。当然了，不签也行，那就老老实实的做一个普通律师就好。 协议上崔敏慧已经签过了字，凌怀远、宁丹和郝好三人分别也签上了字。协议生效，三人分别将8万块钱转给了崔敏慧。 从这一刻起，这家名为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的律所，就成为他们三人的了。 崔敏慧收到了钱，领着三人一间办公室一间办公室的看了一遍。 整个被分割出来的单独办公室，共有七间，大小全部一样。即使是崔敏慧之前使用的主任办公室也没有例外，都是7、8平方的样子。 办公室中除了一张简约版的办公桌、一个书架和三把椅子外，再无其他办公家具。可以说，简约到了极致。 这七间办公室中，有一间是给财务兼内勤使用的，崔敏慧还使用她原来的那间，只是门上的主任办公室的牌子会换到宁丹那里。 宁丹、郝好、凌怀远会分别占用一间。另两间，则被另外两名律师分别租用了。 没错，就是租用的。 按诚城商都分所的规定，聘用律师使用办公室，是需要向律所交钱的，一个独立办公室一年要交5万块钱，一个工位一年要交1万块钱。但是，聘用律师的提成比例在商都市并不是太高，只能达到80%。 要知道，在春天律师事务所，无论是包干还是提成，都是免费提供办公工位的。而包干费用一年2万块钱，提成达到了94%。所里也就是扣了点开票的税收罢了。 但宁丹他们并不准备改诚城所的规则，有京都律所分所这块梧桐树，还怕引不来金凤凰？ 下午时分，全所律师（大）会召开。 说是全所律师（大）会，其实参加的也就只有七个人。 宁丹、凌怀远、郝好三个新老板，崔敏慧这个原来的负责人，一个南方“嫁”到商都的男孩朱果是财务兼内勤，两名聘用律师罗琨和吕秋红。另外两名总所派驻的律师没到，他们日常在京都总所工作，从来不到分所来。甚至连委托手续之类，也都是邮寄给他们。 这还不如人家沙家滨里的胡传魁，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十几个人，七八条枪。可他们，只有这七八个人，三两条枪。 会上，崔敏慧向诚城商都分所原来的几人宣布了律所转让的事情，并将宁丹三人向大家做了介绍。然后就把会议主导权交给了宁丹。 宁丹微笑着看了一众人，说道：“首先，感谢崔律师对我们的信任，愿意把咱们这个所交给我们。其次，我想说一点，新的管理团队会保持原有的制度不变。……” 宁丹说出上述内容后，郝好明显的看到罗琨和吕秋红松了一口气。 所有人都知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新老板来了，难免会立一些新的规矩。其实罗琨和吕秋红之前就已经从崔敏慧口中知道转让律所的事情，他们也在考虑是否转所。但崔敏慧还是劝住了他们，让他们先等一等再说。转所不一定会变好，留下也不一定会变差。 律师这个行业，一是需要自己的努力，二是需要有一个好的平台。 而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就是一个不错的平台，只是由于崔敏慧个人的原因，才导致这个平台没有发挥出更大的效能。 现在新的团队进来了，他们一定不会放着这么好一个平台不好好利用的。现在又听到会保持原来的制度不变，那对于罗琨和吕秋红而言，是不会产生任何的影响的。大不了还和原来一样罢了。 宁丹的讲话还在继续，只不过内容已经进展到了激励的方面，“……做律师的，是揽靠业务收律师费来养活自己的。而业务除了要靠自己想办法之外，我们这个团队也会想办法努力开拓一些业务，为大家的收入添一块砖，加一片瓦。……” 宁丹的话，让罗琨和吕伙红心动不已。所里的业务提成虽然低，但数量足够的话，那拿到手的收入也会很可观的。 全体律师（大）会结束了，律所也完成了交接。凌怀远只需要和春天所打个招呼就可以来这边坐镇，但对于宁丹和郝好来说，还有很多的手续要走。 首先就是和春天所办理清案手续，该结算费用的要结算费用。 没有办完的案子是带走还是由春天所另行指派律师，这还需要征求当事人的意见。 一切都办好后，两人正式申请转所，转所审核通过后，才能通过新所领取新的律师执业证。 如果按以往的情形，在整个转所过程中，宁丹和郝好都无法再以律师名义做业务，原因就是在申请转所时，必须向司法机关交往旧的律师执业证。 但好在，司法机关也在改革，新的规定中，因为不是跨区域转所，所以就不要求先交旧证了，只需要以后用旧证换新证即可。 这样一来，只要委托人同意继续由两人承办的业务，仍然可以由他们继续办理。 但在向春天所提出转所后，再想从春天所拿调查介绍信是不可能了。即便是诚城那边给他们开了调查用介绍信，也会因为和执业证上显示的执业机构不符，而无法使用。 所以说，转所，多多少少还是对他们有些影响的。 但这种影响很快就会过去了。 第3章 查山带来的消息 在向高天泽主任辞行时，郝好心中还有些不安。 他能顺利的找到律所实习，能够加盟春天律师事务所，还多亏了高天泽。 可现在只在这儿待了不到两年就要离开，郝好心中总是感觉自己做了亏心事一般。 但高天泽看的很开，其实，他早已经从宁丹那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他又怎么会拦着郝好的前途。 —————— 办好离所手续，拉着装满私人物品的拉杆箱，郝好站在马路边上，回头望着楼上’春天律师“四个大字，此时的他感慨万千。 这里是自己梦想起航的地方，这里也是自己永远都不可以忘记的地方。 没有过多的感慨，郝好拉着箱子，迅速的融入到人群之中。 —————— 新办公室已经收拾好了，虽然面积不大，但感觉却是比在富氏集团时更好。 在那里，自己只是一个打工者；而在此处，自己则是老板之一。 郝好坐在椅子上，透过21层楼的玻璃幕墙，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心中顿感压力山大。 原本用来还房贷的钱已经用于出资了，如果短时间内不能挣到一笔钱，房贷就要逾期了。 郝好默不作声的坐在那里看着窗外，但脑海中却想着如何才能把法律风险管理这项业务开展起来的时候，手机响了。 “查先生，你好。”郝好看了下手机上显示的来电人姓名，然后接通了电话。 “郝律师，我现在在机场，蔡云燕刚上了飞机，目的地是厦城。而且，我还看到侯荣山也上了去厦城的飞机。两人不是一起过安检的，但坐的应该是同一架飞机。”查山在电话中焦急的说道，”郝律师，你能和我一起去一趟厦城吗？我怕一个人弄不来。“ “我跟你跑一趟当然没问题，但你想过没有，那么大个城市，我们去了又怎么找到他们？更不用说费用的问题了。”郝好对查山的要求当然不能拒绝，但他必须要把费用的问题事先说清楚，以免将来发生纠纷。 “我知道，可如果不跑这一趟，我实在不甘心。”查山说道，“至于费用，更不是问题，这点请你放心。” 郝好听完查山的话，想了想，然后才说道：“其实，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马上去厦城，而是要搞清楚，他们去厦城是偶尔去这一次，还是经常去？只要他们经常去厦城，以后机会还多的是。 “另外，我们还必须要弄清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们在厦城是住宾馆还是有固定住所？只要弄清楚了这两问题，后面就好说了。” “可这怎么查啊？”查山有些心急的说道。 “你不是说蔡云燕经常出差吗？查一下她的旅行记录，也许就会有收获呢。” “这事儿，估计还得律师出面。” “律师出面当然可以了，但还得有法院的调查令才行。”随后，郝好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你在公检法有朋友，最好找他们帮忙。这比我们弄法院的调查令要方便的多。” “郝律师，你知道的，我在公检法哪儿认识人啊，这事儿还得拜托你出面才行。”查山立刻开口问道。 如果在公检法有关系，他早就把蔡云燕送进监狱去了。怎么可能弄到现在这种状况呢。 “我可以试试，但不一定能行。”郝好虽然答应了，但也没有打保票。 可郝好并没有意识到，这种不打保票的答应，对于委托人来说，也和打了保票差不多了。 郝好继续说道：“另外，我建议你现在不要想着去厦城。如果我这边拿不到法院的调查令，你还得继续跟着蔡云燕，看她下次是不是还去厦城。如果她还去厦城的话，我们就可以提前做准备，跟着她一起过去。这样才好找到他们在厦城的落脚点。” “那好，我听你的。这次先不去了。”查山显然被郝好说服了。 挂断电话，郝好立刻为难了起来。怎么样才能弄到法院的调查令呢？ 郝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欧阳姗姗，自己成为诚城商都分所合伙人的事儿，还没来得及告诉欧阳姗姗，正好可以一并办了。 打个电话，确认欧阳姗姗没有出差，郝好兴冲冲的来到了刑侦大队。 把手中的零食放到桌子上，然后在一阵起哄声中，郝好拉着欧阳姗姗离开的办公室，来到了外面的大院中。 “有个好消息告诉你。”郝好说道。 “什么好消息。” “我现在已经是律所的合伙了，这算不算好消息？” “律所合伙人？”欧阳姗姗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郝好。 “我、宁师姐还和凌老师三人，收购了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正式成为诚城商都分所的老板之一，俗称合伙人。” “你不会仅仅是告诉我这个好消息吧？”欧阳姗姗一副我已经知道你另有目的的样子。 “还有一件小事儿，想问问你有没有办法。”郝好有些讪讪的说道。 “什么事儿，说吧。”欧阳姗姗一切尽在掌握中。 “有没有办法查到某个人的乘飞机的记录？”郝好问道。 “当然有了，这对我们来说，举手之劳而已。”欧阳姗姗爽快的说道，“不过，我不能帮你查。” “为什么啊？” “查这个，需要拿介绍信，没有立案，我也没办法拿到介绍信。所以……” “那算了，我再想其他办法吧。” “什么案子？”欧阳姗姗好奇的问道。 “是一起重婚案。” “哦，那你自己再想办法吧。”原本还有些好奇的欧阳姗姗一听是重婚案，立刻就兴趣缺缺。 郝好见此，也只好放弃了让欧阳姗姗帮忙的打算，两人转而聊起了风情。只可惜，这里是刑侦大队，而在这个城市中，又随时随地都在发生着一切恶性案件。 两人聊了没有几句，欧阳姗姗就要出现场了。 这可能就是刑警的日常生活吧。也是刑警家属的日常了。 离开刑侦大队，郝好回到律所自己的办公室中，继续抓耳挠腮去了。 直到华灯初上，罗琨和吕秋红都已经下班离开了，郝好还在办公室中，没有想到好的办法。 一转眼，好几天的时间过去了。 这几天，郝好仍然没有想法办法去哪弄个调查令出来。 这几天，他又跑了一趟开发区法院执行局。 那天吃饭的效果不错，执行局的执行力度很大，已经向刘小天及其妻子下达了腾房通知，要求一周内将房屋腾出来，只要房子一腾出来，就可以进入拍卖程序了。 第4章 进展 宁丹这几天一直在跑司法局，不是跑律所变更的事情，她的律师关系还没有转入到诚城商都分所，现在连名义的主任都担任不了。 她在跑转所的事情，一个部门一个章，能早一点拿到新的律师证，也好早一点开展业务。 虽然郝好他俩手中都持有律师证，但那也只能办旧案子，新案子是不敢接的。万一在新律师证下来前开庭，证和介绍信不一致，那可是一件麻烦事儿。 这天的傍晚时分，宁丹一身回来了，而且还来了好消息。新证下来了，明天只需要把旧律师证交到司法厅，就可以拿到新律师证了。 转所带来的不便，就此止步。一切都会在明天而不同。 新的一天到来，郝好的心情非常的不错，哪怕外面有些轻度雾霾，也没有影响他的心情。 新的律师证已经拿到手了，他又可以放心的挣钱了。 而更让他高兴的，还是因为手中多出来的两份文件。 两份是由开发区法院执行局出具的调查令。 说起这两份调查令的由来，就不得不感谢凌怀远了。 —————— 凌怀远弄回来的几十个执行案件，此前就已经分配给罗琨和吕秋红两人一部分，现在宁丹和郝好的新执业证已经到手，自然也要接手一部分了。 而郝好手中恰好有一件案子，涉及到调查被执行人财产的问题。 这，给了郝好弄调查令的机会。 当然了，郝好并没有直接去联系执行法官申请调查令，而是先找到了宁丹。 这叫曲线救国，毕竟自己希望拿到的调查令超出了执行案件本身，最好是找找人，省得麻烦。 宁丹一听完郝好的陈述，直接了当道：“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早就给你解决了。” “我这不是没找着机会吗。”郝好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行了，我给老凌说一下，让他想办法弄几张。”宁丹说道，“需要几张？” “至少两张，我想先查一下两人的航班信息。如果他们经常去厦城的话，估计我就得跑一趟厦城，查一下他们在厦城是不是有房子了。” “行了，让老凌想办法吧。” 于是，没两天，郝好的手中就多了两份盖有法院执行局的调查令。 —————— 联系上查山，郝好需要叫上他一起跑一趟机场。 查蔡云燕和侯荣山两人的行程，不需要查山的配合。 叫上他，是为了计时计费。这一次去机场，可能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估计得千把块律师费了。 查山一听郝好要去机场查蔡云燕和侯荣山的行程，立刻就来了精神。 蔡云燕这次去厦城，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正无所事事的他，突然从郝好归里得到个好消息，自然是高兴不已。 开上车，接上郝好，两人直奔机场。 从出发到回来，一共用去了4个多小时的时间，一来一回的路上就用去了一个多小时。在机场的调查又花费了3个小时左右的时间。 但取得的成果还是很让人激动的。 蔡云燕出差的地方并不只是厦城一个城市，但去厦城的次数最多。而且，她如果是去别的城市出差，基本上都是孤身一人，那估计是真出差。而如果是去厦城，虽然也是一个人前往，但侯荣山则往往会同机，或者乘坐另一班飞机前往。 这些信息足以说明，他们两人在厦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事情。 查山把郝好送回律所，然后在工作记录上签过字，就先行离开了。郝好会把账单发给查山，然后由查山将相应的费用转给律所。 这种一次一清的方式对双方来说都是好事儿。 下面该怎么做，两人也已经约好，趁着蔡云燕和侯荣山还在厦城的时候，他们决定立即去一趟厦城。 此去厦城的主要目的是调查那两个人是否在厦城购有房屋。次要目的是看是否能够调查到两人是否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 郝好根据两人经常前往厦城，而且在厦城一待就至少是一周时间这一点上，猜测两人在厦城很有可能购有住房。 从常理上来说，他们不应该是住宾馆的，成本有点太高了，而且还不方便。 租房子住的可能性虽然不能说没有，但郝好认为可能性并不大。 既然是筑爱巢，用别人的房子哪有自己有房子方便呢。 再说了，蔡云燕既然和侯荣山保持着这种关系，没有可能不找侯荣山要房子之类的财产的。 只要他们在厦城有房子，那么，就极有可能找到他们‘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的证据。 查山对于郝好的分析十分认可。 但为了预防万一他们前往厦城时，蔡、侯两人已经从厦城离开，查山还特意准备一下两人的照片。 如果万一蔡、侯两人已经离开，郝好他们也可以在找到他们的房子后，先从周边调查了解一番，也不算白跑一趟。 —————— 直到走下飞厦城的飞机，脚踏上了厦城的土地，郝好的心才完全放下。 这是他第一次坐飞机，也许是空难片看多了吧，虽然一路平安，但心却总是提着。 到厦城的第二天上午，两人离开入住的酒店，前往厦城市住建局。 今天，郝好需要按人查房，以此来确认蔡云燕或者是侯荣山是否在厦城购有房屋。 按照规定，除了公检法和国家安全机关因办案需要，其他任何人和组织都是不允许以人查房的。但律师在持有法院签发的调查令的情况下，也可以“以人查房”，这就是郝好为什么一定要弄张调查令的原因。 果然，有了法院的调查令就是不一样。 住建局办事大厅中，查档工作人员一输入“蔡云燕”这三个字，一条信息就跳了出来。 虽然看不清内容，但郝好的内心已经激动不已了。没想到，到厦城的第一站，就取得如此重大的突破。 “郝，郝律师……”查山已经激动的快说不出话来了。 “查先生，我们可能得找个车子蹲守了。”看着打印出来的房产信息，郝好冷静的说道。 从这个时候开始，两人就要做好吃苦受累的准备了。 不过，这一天2000多块钱的收入，吃点苦受点累也不算什么了。 除了《刑法》上规定的那些“挣钱”的方法，还能有什么样的工作，可以一天挣2000多块钱的。 “好的，我这去租车。”查山连忙的答应着，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努力和花费这么快就获得了回报。 此刻的查山内心是激动的，目标已经近在眼前了，只要再辛苦一点，拿到证据，就可以让那个贱人身陷囹圄了。 租一辆普通的、不显眼的车子，一天也就一百多块钱。手续办理起来也快。 拿到了车子，郝好和查山两人，按照查到的地址，来到了这个叫湖光苑的小区。 查山开车围着湖光苑转了一圈，郝好和查山的心都凉了。 第5章 熟人？ 开车转了一圈，郝好和查山已经呆住了。 湖光苑小区占地面积巨大，虽然不知道有多少亩，但它却有四个出入口，更让人无语的是，四个出入口都可以出入车辆和行人。可郝好他们才两个人，即使是一个盯一个门，还有两个门处于不设防状态。 唯一的办法只有进入小区，而且他们也必须要进入小区，否则怎么可能知道蔡、侯两人是否“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呢。 可小区四个门的车辆出入口，均采取的是车牌自动识别系统。行人出入口也设置的是人脸识别。 郝好让查山把车停在了小区门口的对面，然后仔细的观察了起来。 观察时间不长，但基本可以确定，没有一辆外车能够进入小区的。而行人也需要在人脸识别后才能打开门。 但据郝好的观察，并不是每个人都需要进行人脸识别的。 只要门是开着的，行人就可以自由出入，这可能是唯一可能混进去的机会。 “我去试试，看能不能进去。” 郝好说完，下车，然后慢慢地走向了小区供行入出手的小门。 他需要把握好时机，在门打开的时候刚好走到门前，这样才能混进去。 如果早了或者晚了，他只要在门前稍一徘徊，就有可能引起门卫的注意，到那时候，再想混进去就不可能了。 而就在此时，郝好注意到，小区内正好有一个老太太也在慢慢地向门口走来。 他计算好速度，仅仅慢了老太太一步，来到了门前。 老太太已经来到门门，门已经打开，这给了郝好走进去的机会。 郝好内心的喜悦之情不由言表。在老太太走出门的那一瞬间，郝好和老太太错身而过，迈步向小区内走去。 可就在郝好的身体刚一越过小门，一阵“嘀嘀嘀”的报警声在门旁突然响起。然后，一名身高体壮的保安快速的来到了郝好的面前。 “这位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请您再重新识别一下身份。”保安态度很是和蔼的说道。 “为什么？”郝好皱起了眉头，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此时的郝好内心有些紧张，他刚才可是注意到了，老太太出来时并没有报警声。那就足以说明，这个门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报警。 可当他自己刚一走进门的时候，门却报警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小区门口的人脸识别，没有把自己识别成业主，而是把自己确定为陌生人了。 可这些都是郝好的猜测，事实上是不是如此，他并不确定。 可他不能赌，他必须保持镇定，但绝不能去进行面部识别。只要自己往识别机前一站，立刻就会暴露自己不是小区业主这一事实。 不但不能赌，郝好还得表现的强硬一些，就像是一个受到不公正待遇的业主一样，绝不能让保安看出一点点的心虚。 “对不起，先生，可能是我们的系统刚才出现了点问题，导致您在进门的时候发生了报警。为了维护咱们业主的共同利益，还请您重新进行一下面部识别。”保安仍然脸上带着笑，不亢不卑的说道。 郝好知道，这一关，自己是过不了了。 “我就是进去找个人，做什么识别啊？”郝好有些不满的说道。 “先生，您不是本小区的业主？”保安有些诧异的看着郝好。 “不是啊，我找人的。”郝好没有那怕一点心虚的样子，显得很是理直气壮。 “先生，您要找人的话，请和要找的业主联系，然后由业主领着，才可以进去。”保安说话时脸上一进带着笑。 “那好吧，不好意思，打扰了。”郝好冲着保安笑了笑，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开始慢慢在门外踱起步来。 郝好久久没有说话，不时的看下手机，步子却起来越快，脸上也显得越来越急躁。 过了一会儿，他重装拨了一下号，继续在保安的眼皮底下转来转去。 “怎么还不接电话啊。”郝好自言自语道。 又过了一会儿，郝好突然说道，“张老师，您在家吗？我在你们小区外面，保安不让时，非让您来接才行。要不您能不能给保安说一下？” “……” “啊！？您在外面呢？什么时候回来？” “……” “那好吧，我回头再来。”郝好脸上带着失落的表情，然后冲着一直盯着自己的保安笑了笑，这才顺着人行道，向远处走去。 一次失败的尝试，让郝好和查山两人相视无言。 没有想到，这个小区的管理如此的严格。 “郝律师，咱报警行不？”查山说道。 “报警？你有证据吗？即使是找原来的人证，那也得从商都来，可即便是人找来了，厦城这边的警方受理不受理还不知道呢。” “那怎么办？”今天对于查山来说，有点像坐过山车。在住建局时可以说是喜悦异常，眼看就胜利再望了；可没有想到，找到了房子，却进不了小区，那种失落感实在是让人不好受。这也幸好他没有心脏病，要不然，非得住院不可。 “最笨的办法，咱们两个一人守一个门。他们不可能24小时都待在家里，一定会出来的。”郝好说道，“一天一换，只需要两天，就应该能拍到蔡云燕和侯荣山两人的亲密照，到时候再报警，立案的可能性也大点。” “也只能如此了。”查山实在想不出别的方法，他也只好听郝好的安排了。 “刚才我和那个保安打过照面，这个门就交给你了。你现在送我去南门。”郝好说道。 查山点了点头，发动车子，直奔湖光苑的南门而去。 十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停在了南门的对面，郝好下车，过了马路，然后找了个树荫停了下来。 查山开车回了刚刚他们所在的西门。 能不能有收获，只能看天意了。 郝好一个人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手机，装做等人的样子。但他的眼睛却时刻都注意着小区的大门。 其实，他们这么做成功的可能性并不大。 如果蔡、侯两人步行出门，他们还有可能会拍到想要的照片。可如果两人开车，那郝好和查山所谓的蹲守，就成了空谈。 可郝好和查山都不想就此放弃，也就两天的时间，试一下总比不试要强。 到了傍晚时分，郝好仍然一无所获。 他转身准备离开，只有等明天再来了。 可就在这时，一个让他无比熟悉、已经被埋在心底深处的靓丽身影冲着自己走了过来。 第6章 故人 就在郝好转过身准备离开湖光苑小区大门的时候，一个令他怎么也没想到的、已经被他深深地埋在心底人顺着路边向自己走了过来。 郝好目瞪口呆的看着走向自己的身影，来人也惊讶的看着郝好。 “郝好？你怎么会在这里？”来人张着她那秀气的小口，惊讶的问道。 “洛琳，没想到，你会在厦城。”郝好不可思议的说道。 没错，郝好见到的人就是洛琳，那个大学时代的“假女朋友”，那个和他发生过关系的女人，那个一夜醒来后从他身边消失的女人。 “你在这儿等人？”洛琳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问道。 “你住这个小区？”郝好没有回答洛琳的问题，而是有些期待的问起了洛琳。 如果洛琳住在这湖光苑小区，那自己是不是就可以跟着她进去了呢？ “这儿离公司近，所以我就在这儿租的套一居室。”洛琳回应道。 “太好了。”郝好脱口而出，然后有些尴尬的看了眼洛琳。 “你是有事儿吧？”洛琳问。 “嗯。”郝好点了点头，反正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毕竟他还希望让洛琳带自己进小区呢： “是这样，我手中有一个案子，对方就在这个小区。本来想进去了解一下情况的，谁知道保安不让进。”郝好并没有说是来查重婚案的，而是用“一个案子”搪塞了一下。 “是这样啊，你跟我来吧。顺便去我那儿坐会儿。”洛琳没有任何的迟疑，立刻向郝好发出了邀请。 “好啊。”对于洛琳的邀请，郝好当然不会拒绝了。 终于名正言顺的进入湖光苑小区了。 走在小区内的小路上，郝好心中无比的激动。 “你要找的人在几幢？” “16幢，2101室。”郝好张口就来，蔡云燕的地址，他已经熟记于心了。 “你找得不会是蔡大姐和侯大哥他们两口子吧？”洛琳惊讶的看着郝好问道。 “你认识他们？”比洛琳更惊讶的是郝好。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跑一趟厦城，会遇到不辞而别的洛琳。 更没有想到，跟着洛琳进入了湖光苑，又得知洛琳竟然和自己的目标是熟人。 “我们是邻居。我就住在16幢2102室。”洛琳平静的说道。 郝好闻言，不由的一愣一愣的。 这个世界是巧合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你和他们很熟？”郝好问道。 “一般般吧，见面的时候不多，他们好象经常出差，一出差就好长时间。”洛琳回忆了一下说道。 “你刚才说，他们是两口子？” “是啊。”洛琳有些奇怪的看了眼郝好，继续在前面领路。 “是他们共同生活在一起？还是你见到了什么？”郝好继续追问。 “你也太老土了吧，生活在一起就夫妻了。我可是亲眼见过他们的婚纱照的。”洛琳撇了撇嘴说道。 “他们拍有婚纱照？”郝好内心的激动都快装不下了。 这可是一个利人意外的好消息了，如果能够拿到这个证据，坐实蔡、侯两人重婚，至少得有七八成的把握了。 “人家两口子，拍个婚纱照不正常吗。”洛琳对郝好一惊一炸的表现，有些不太理解。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楼下，两部电梯正好一上一下。 “你这几年还好吗？”郝好无话找话。 “当然好了，在这里工作好、空气也好。”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 从电梯里走出一男一女，女子手中拉着行李箱。 郝好猛然间感觉两人有些面熟。 “蔡姐，你这又要了差啊。”洛琳已经和女子打起了招呼。 洛琳对女子的称呼，让郝好一下子想起来了，这一男一女正在侯荣山和蔡云燕。 看这架势，蔡云燕这是准备回商都？ “没办法，劳累命。”蔡云燕苦笑一下，“你男朋友？真帅气。” “普通朋友。”洛琳说道，“蔡姐，我们上去了，等你回来我再去找你。” “等我回来再聊。”蔡云燕说着话，一手挽着侯荣山，一手拉着行李箱，向外走去。 郝好和洛琳则不动声色的走进了电梯。 一走进电梯，郝好立刻给查山发了条信息，“我进到小区里面了，也见到了蔡云燕和侯荣山，蔡云燕有可能要回商都，他们两一起出去的。” “你要找的就是他们俩吧？”洛琳轻声的问道。 “就是他们。” “那，我刚才的表现还不错吧。” “非常棒。”郝好伸出手，把大拇指翘的高高的。 “可惜他们离开了，要是能进他们家里看看就更好了。”郝好有些惋惜的说道。 “这样吧，等侯大哥回来，我看有没有机会。” “谢谢你，洛琳。” 郝好说完，两人又沉默了。 电梯来到21楼，洛琳领着郝好来到2102室，然后打开门，对郝好说道，“到了，进来吧。” 郝好走进屋门，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小套间，简装，布置的和商都那套房子的风格基本一样。 这让他不由想起了洛琳在商都的那套房子。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了，估计已经落满了灰尘。 “想什么呢？”洛琳见郝好站在门口发呆，不由的问道。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你，要不然，我就把你房子的钥匙带来了。”郝好说道。 “你住着就行了。”洛琳无所谓的说道。 “我买了套房子。”郝好没来由的解释一句。 “哦，”洛琳一愣，然后笑着说，“看来，你做律师也满挣钱的吗。这才一年多，就买房子。” 郝好苦笑了一下，“欠银行一屁股债。” 两人正聊着，郝好的手机响了。 “你接电话，我去准备晚饭。”洛琳很是自觉的回避开了。 “郝律师，我在机场看见蔡云燕和侯荣山了，下面我怎么做？”电话一接通，查山那急吼吼的声音传来。 “你跟着侯荣山，看他是不是还回来。如果回来的话，就给我说一声。”郝好说道，“小心点，别被发现了。” 挂断了查山的电话，郝好坐在客厅里，无聊的看起了电视。 “吃饭了。”洛琳从厨房中出来，手里端着两碗面条，“我这也没有什么可以待客的，只好下面条给你吃了。” “谢谢。”郝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好表达了一下感谢。 “谈女朋友了吧？” “哦。” “做什么的？” “警察，刑警。” 两人聊的有些困难，而就在此时，郝好的手机声让郝好暂时摆脱了尴尬。 “郝律师，侯荣山进小区了。”查山在电话中说道。 “侯荣山回来了，能想办法进他家去看看吗？”郝好看向洛琳。 “好啊。”洛琳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过了一会儿，旁边的门一响，估计是侯荣山已经进了家门。 洛琳并没有急于行动，而是从容的吃完饭，收拾完碗筷，这才在郝好有些焦急的期待中，带着郝好出门，来到了侯荣山家的门外。 第7章 证据 待洛琳收拾好了碗筷，这才领着郝好，一起来到了侯荣山家门外。 郝好心中有些紧张，如果进去了，自己需要怎么样取证？如果进不去又该怎么办？ 郝好心不由的有些乱了。 洛琳到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抬手就按响了侯家的门铃。 “谁啊？”侯荣山问道。 “侯哥，是我，洛琳。”洛琳在门外回应道。 “洛琳呢，有什么事儿吗？”侯荣山一听是洛琳，连忙打开了门。 从这一点来看，洛琳和侯荣山以及蔡云燕还真的很熟。 如果是陌生人，或者不是太熟的邻居，一般人都很少开门的。即使有事儿，也是隔门喊话。 “侯哥，我朋友想在咱们小区买房子，想来看看你这套的户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洛琳为进入侯荣山家里，找了个还算不错的借口。 “有什么不方便的，随便看。”侯荣山不疑有他，很高兴的把洛琳和郝好让进来后，对郝好说道：“我领你转转。” “谢谢。”郝好发自内心的感谢道，心中也不由得生起一股歉疚感，但这股歉疚感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他没有想到，这个侯荣山这么好客，而且是这么好说话。 “客气什么啊，我和洛琳是邻居。俗话说说好，远亲不如近邻吗。”侯荣山哈哈一笑，领着郝好四处看了起来。 “我这个房子是两室两厅的格局，南北通透，……”侯荣山一边走，一边向郝好介绍着自己的房子的优点和缺点，还是不是的给郝好和洛琳一些建议。“ 郝好一边走，一边四处的打量。还时不时的称赞一下装饰的漂亮。 但他的目光却总在墙上停留的时间多一些——婚纱照才是他走进侯荣山家里的唯一目标。 客厅、餐厅、厨房、卫生间，阳台、客卧、主卧，一圈下来，终于在主卧室的床头上方，郝好见到了洛琳所说的大幅婚纱照照片。 郝好不动声色，跟着侯荣山回到客厅，然后才对侯荣山说道：”侯大哥，我可以拍几张照片吗？回头也方便对比一下。“ ”没问题，你随便拍。“侯荣山说道。 在向侯荣山表示了感谢后，郝好这才拿出手机，把房屋的各个功能区都拍了一遍，在拍到主卧室时，还从不同的角度把那张婚纱照给拍了下来。 大功告成，郝好的心终于放下。 回到洛琳处，郝好要告辞离开了。 “回头我给你办个公证，你帮我把房子给卖了吧。”洛琳突然对郝好说道。 “那不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吗？怎么要卖了？”郝好有些不解的问。 “反正也不准备回去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卖了正好在这边买房子用。”洛琳平静的答道。 “那行吧。”郝好知道，洛琳以后都不会再回商都了。今天他这一走，两人还能不能再见面还两说。而更大的可能则是两人再也不会见面。 可他仍然很坚决的离开了，先不说洛琳是否有意，仅仅因为他已经有了欧阳姗姗，他和洛琳之间，也都不可能了。 留，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洛琳目送郝好走进电梯，看着电梯门缓缓的关上，然后长长的叹了口气。 房子卖掉了，她和商都的唯一联系也就不存在了。 —————— 重新登上飞往商都的飞机，郝好的心中突然间有些失落。 这种失落和爱情无关，也许是因为那个和自己有过一夕之欢的那个女人终于和自己彻底的了解吧。 —————— 这趟厦城之行，可以说收获满满。 知道了蔡云燕和侯荣山在厦城的爱巢所在地，拿到了他们的婚纱照。再加上其他的证据，已经基本上可以将蔡云燕送上法庭了。 走下飞机时，已是华灯璀璨的时候，坐上出租车，郝好和查山一并回了律所。 除了需要整理工作日志需要查山签字外，更关键是的两人要准备好明天去警局报案的材料。 这一次，不容有失。如果警方仍然不立案的话，那前期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将付之东流。 他们必须要把材料准备的扎实一些，更扎实一些。 直到半夜时分，两人才完成了所有的工作。在查山签过工作日志后，离开了律所。 —————— 上一次报警，是查山自己去的，警方立了案，也进行了调查，但最终还是因为证据不足而被撤销了案子。 这一次，郝好陪着查山一起来了，而且这次的证据也更加的充分了。郝好相信，只要警方愿意，再稍做调查，把蔡云燕和侯荣山送上法庭还是没有问题的。 “胡警官，我又来了。”查山并没有去值班室，而是直接找到了上次处理案子的警官。 “查先生，你怎么又来了？”胡警官看到查山，也是很无奈。 告老婆重婚，可又拿不出有力的证据，他们又能怎么办。 “胡警官，你好，我是查先生请的律师，这次我们可是拿到了证据才来的。”郝好说者，把手中的东西递给了胡警官。 “什么证据？”胡警官有些好奇，警方可是专门调查过的，并没有发现有利的证据，他们又怎么可能找到证据的呢。 胡警官接过郝好递给他的东西，翻看了起来。 第一页是份报案材料，被他忽略了过去，直接转到了后面的证据上。 一份房产登记信息，产权人是蔡云燕的，而房产的位置在厦城。这就难怪了，他们上一次调查时，可没有发现任何与厦城有关的线索。 第二份证据则是一张照片的打印件，一男一女。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而是一身洁白的婚纱。很明显，这是一张婚纱照。 照片的男子胡警官有些熟悉，一时没有想起来在何处见过，但绝对不是查山。 但照片上的女子他实在是太熟悉了，这个女人是他亲自带回派出所来的，也被审过好几次。她正是蔡云燕。 “胡警官，这些证据可以吧？”郝好问道。 “我们可能需要去一趟厦城才行。”胡警官没有回答郝好的问道，而是在考虑如果才能取得更多的证据。 “没问题，可以让查先生陪你们去一趟，地方他知道。” “用不着，我们自己会去调查的。”胡警官二话没说，就直接拒绝的郝好的提议。 离开派出所，郝好和查山的心情不错。 对于郝好来说，这个案子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成果，虽然到目前为止，收的钱要比预想的要少，但付出的时间也没有那么多。 查山也很高兴，到目前为止，事情有了重大进展，但支付的律师费却还不到2万块钱，比郝好最初的报价要低了不少。致使以后继续委托郝律师，也不会花太多的钱的。 这，可以算得上是双赢了。 第8章 律所俗事 查山的案子暂时告一段落了，手中的几个执行案件由于关系做到了，到也不用付出多少时间。 在没有其他新业务的情况下，郝好终于有些清闲了下来。 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清闲了，之前在夏华只拿工资，不用操心找业务的事情，但他得操心工作的问题，往往一忙就是一整天，甚至经常成为末班地铁上那孤零零的身影。 郝好并不愿意这么清闲，说起来，没有一个律师愿意清闲的。 律师这个职业很特别，没有人给你发工资，也很少有业务会主动跑上门来。 想要生存、想要挣钱、想要过上好日子，就得自己努力的去找业务。 去拜会亲朋好友，然后再通过这些亲朋好友认识或介绍更多的人认识，一层层的，有点像传销。 当然了，这并不是每一个律师都可以做到的。 像郝好这样子的，父母都是工人出身，身边的亲人也基本上是处于底层的劳动者，不可能给自己介绍高端的客户。 一切都还得靠他自己。 自媒体时代，律师开发业务的手段已经很多了。 无论何种手段，最终的目的，是就向客户、向社会推销自己。 要让别人知道自己，要让别人知道自己与其他律师的不同。 人无我有，人有我精，在律师这个行业同样适用。 每年都会有很多年轻人进入律师这个圈子，然后看着某某大律师年入几百万，羡慕的直流哈拉子。 每年也会有很多律师实在坚持不住清贫的生活，转而去企业做了法务，或者干脆转行做别的去了。 每年还会有那么一小撮的律师，看着别人挣钱眼红，为了挣钱而开始行走的法律的边沿。俗话说的好，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然后，就没有然后，能够被吊销执业证从此告别律师圈就已经是好下场了。君不见，每年都会有律师看着天上的月亮唱响《铁窗泪》。 律师，是一个淘汰率很高的行业。入行不容易，做好更加难。 “梆梆梆”的敲门声，把郝好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 “请进。”郝好抬起头，只见门外站着所里的除宁丹之外的另一名女律师——吕秋红。 吕秋红名字显得有些老气，但人却一点都不老，看上去只有20多岁的样子。 她原来一直是跟崔敏慧的，是崔敏慧带的实习生，在拿到正式律师执业证后，自然也就留在了诚城商都分所。 另一个聘用律师罗琨是转所过来了，30出头的年龄，做了六七年律师。他有他自己的业务来源，虽然从不拒绝所里安排的业务，但也从来不主动去争。 就像这次诚城转让完成后，凌怀远拿回来的那批执行案件，吕秋红是巴不得多拿几个，好多挣一份钱，但罗琨只拿了宁丹分配给他的两个，其他没有明确由谁负责的案子，他也不主要要。结果就只有吕秋红和郝好两人忙了起来。 “吕律师，你好，请坐。”郝好招呼吕秋红坐下，然后问起了她的来意，“有什么事吧？” “郝律师，咱们所还招人吗？”吕秋红轻声的问道。 “当然招了。”郝好没有丝毫犹豫的问答道。 律师事务所，是律师的职业机构。律师，是律师事务所最重要的资源，同样也是律师事务所收入来源之一。 律师在做业务的时候，虽然提成比例可以达到80%，甚至个别所可以超过90%。但律师多多少少，都是可以给律所带来经济效益的。 就比如说现在的诚城商都分所，七间小办公室、8个工位。扣除五间被不需要向律所交纳费用外，两间小办公室一年5万，这就有10万块钱，8个工位的工位费，一年又是8万。只要达到满员状态，一年就是18万的净收入。这还是他们的工位费比较低的原故，如果工位费提升到普遍的2万元标准，那一年就是26万的净收入了。 虽然这18万还不够交房租和物业管理费，但也极大的减轻了宁丹、郝好和凌怀远三人的经济负担。 所以，当吕秋红问到郝好，是否招人时，他才毫不犹豫的说“招”。 ”我一个同学，他感觉在原来的律所没什么前途，想转所。“吕秋红见郝好答应了，连忙解释了一下。 “你给宁律师说一下就行的。”郝好说道。 “宁律师不在，我同学那边挺急的。我就想先确认一下。” “只要人品没问题，咱们所欢迎任何人的加盟。” “我明白的，郝律师。他的人品绝对不会有问题的，我可以担保。”吕秋红一说起她的这个同学，脸上凡了些许的红晕。 “行啊，我回头给宁律师说一下，你找个机会，让你同学来一趟。” “谢谢郝律师。” 吕秋红高兴的离开了，郝好却开始考虑起招人的事情。 刚接手诚城商都分所时，师姐还说过，要再招些人来，也不知道她那边进展的如何。 快中午时分，宁丹回来了，郝好立刻来到了宁丹的办公室。 如果有不知情的人走宁丹的办公室，一定会以为所有律所主任的办公室，都是如此的简单。 如果有其他所的律师来，而不看挂在门上的牌子的话，绝对不会相信这么小的一间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办公室会是一家律所主任的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和郝好的一样，也可以说，诚城商都分所七间独立办公室都一样。 没有宽大的板台，没有高端大气了老板椅，没有沙发，也没有茶几。 唯一和郝好办公室不同的，大概就是那一株1米多高，郝好叫不上名字的绿植了。 “有事啊？”宁丹把包放好，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才冲着坐在自己对面的郝好问道。 “吕律师有一个同学想转咱们所，什么时候有时间，你见见？” “下午就有时间。”宁丹说道，“上次说的招人的事儿，你有什么想法？光靠熟人介绍也不行啊。” “要不在招聘网站上发个招聘信息试试？” “可以啊，这事儿交给你了。”宁丹轻松地说道。 “不是，师姐，我……” “就这样吧，我和老凌说一声，你来做所里的行政副主任，所里行政上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宁丹没等郝好拒绝，就直接做出了决定。 然后，又想了什么，补充说道：“对了，还有一点事儿，我和老凌联系了一些小企业的老板，准备周六在咱们所开个座谈会，向他们讲讲咱们所在风险控制方面的成绩。你主讲，好好准备一下吧。” 第9章 座谈 下午时分，吕秋红的同学崔秀秀到了。 郝好见到崔秀秀的时候，脸上不由露出惊讶之神色，还以为吕秋红说的同学是男同学呢，谁知道竟然是一个娇小的女孩！？ 惊讶之色瞬间消失，郝好把崔秀秀领进宁丹的办公室，然后就离开了。 两个女人聊天，他一个大老爷们实在是不想在旁边听。 他还得好好的想想，周六的中小企业健康发展识途老马该讲些什么。 是的，座谈会被定在了周六进行。原本还准备起一个高大上的名字名字，叫商都市中小企业健康发展论坛。 但后来在凌怀远打了一个电话后，论坛的名字正式被命名为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中小企业发展与法务管理论坛。 —————— 周六很快就倒了。 早上七点多钟，郝好就到了办公室。 本以为自己来的很早了，可没有想到，其他人来的更早。 可见，大家是多么重视这次活动了。 宁丹正带领着罗琨三人收拾办公室，每一张桌子、每一把椅子，都需要擦得干干净净的。桌子上也得收拾的整整齐齐。空着的桌子上，也被整齐的排上了几本书。 这样显得律所的人多一些，实力强一些。 至于今天为什么出席活动的律师这么少？则是不需要解释的。 律师吗，总是以忙碌为主的，因为忙碌而不能参加论坛活动，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九点， 富强到了，他是来为郝好撑场面的，他的身份是夏华商业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 郝好先是在富强的要求下，领着他参观了一下律所，然后坐到郝好的办公室里品起了茶。 “三哥，你在我这儿坐会儿，一会儿开始了我叫你。”郝好安顿好富强，准备继续参与其他人的接待。 “你去吧，我在你这儿看会儿书。好久没有看过专业书了，有时还怪想的。”富强挥了挥，示意郝别打扰了自己。 宁丹顾问单位的人也来了，此时就在宁丹的办公室中，由宁丹陪着在聊天。 凌怀远还没到，他联系的几位企业老板陆陆续续的到了，接待的工作由郝好负责。而凌怀远本人则亲自去接一位据称是重量级的人物。 吕秋红和崔秀秀忙着为来宾登记，而罗琨则引导来宾在会议桌入坐，然后送上律所准备的一份小礼物。 礼物由一个精制的手提袋装着，里面除了临时印刷出来的宣传品和论坛资料外，就是一小盒的茶叶，而茶叶盒是还被印了“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的字样。 一切都是为了宣传。 郝好则以律所合伙人，副主任的身份在会议桌那里坐陪，并不时的和来宾聊上几句，以免冷落了到来的嘉宾。 虽然大部分时间，他对来宾所聊的内容并不了解，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做为一个忠实的听众在哪里旁听。而每当涉及到法律问题时，郝好还可以插上那么两句。 而就是这偶尔插上的这两句，往往让提出问题的嘉宾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于是，更多的人开始主动和郝好聊了起来，而聊的内容也越来越倾向于法律方面。 聊商务、聊管理郝好并不在行，但聊起法律，他可就要比在座的其他人水高平的多了。 九点四十五分，宁丹走出了办公室，来到会议桌这边，和郝好低语了几句。 郝好连忙起身，和在此落座的各位老板道了个谦，又办公室和富强打个招呼，然后才和宁丹一起来到了大门外。 九点五十分，距离计划的开始时间还差十分钟，凌怀远领着一名中年男子走出了电梯。 “您好，领导，欢迎莅临指导。”宁丹待凌怀远和中年男子走出电梯后，这才连忙上前几步，向中年男子问起好了。 郝好也随着宁丹一起来到了中年男子面前。只不过，他又落后了宁丹半步。 “老单，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美女就是我们所的主任，宁丹宁律师。旁边这位是我们律所的另一名合伙人，也是主管行政的副主任，郝好郝律师。” “宁律师和郝律师，一看就是精英人士，年轻有为啊。”老单微笑着说道。 “宁律师，郝律师，这位是我的以前的战友，现在是商都市中小企业协会秘书长，单松平。” 郝好一听凌怀远的介绍，不由暗吃一惊。 这还真是一名重量级人数。 中小企业协会，听上去是一家社会团体组织，但了解内情的都知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社会团体，而是中小企业管理部门下的一个非官方组织。其秘书长一般都是由中小企业管理局的委派的，而且都会在中小企业管理局担任一定的职务。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说单松平秘书长的到来，代表官方也不为过。 将双方相互介绍完毕，凌怀远在前引导，宁丹和郝好在旁边陪同，一行四人走进律所，来到了“会议室”的地方。 单松平的到来，一下子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在做的老板们，没有不认识单松平的。 大家一边争向和单松平打着招呼，一边在内心对诚城商都分所高看了不止一眼。 能够将这位官方委派的秘书长请来，可见其能量不一般。 所有人落座以后，宁丹微笑着站了起来，然后对大家说道：“欢迎各位来宾参加由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举办的第一届中小企业发展与法务管理论坛。首先让我们热烈欢迎商都市中小企业协会秘书长单松平先生讲话。” 热烈的掌声响起。 单松平面带着微笑，起身，双手下压，待掌手停下来，他才说道：“感谢诚城律师事务所的盛情邀请，同时也感谢诚城律师事务所能够举办这一次的论坛。从中央到地方，各级领导一直在强调要维护民营企业的合法权益，保障民营企业健康发展，……，我相信，只要有更多像诚城律师事务所这样的律所，有更多像宁丹律师、郝好律师这样的律师，我们的民营经济一定会健康有续的发展下去，成为国经经济的顶梁柱。……” 掌声再次响起，在掌声中，单松平没有坐下，而是在和宁丹、郝好再次握手后，在凌怀远的陪同下，离开了律所。 第10章 执行异议之诉 第一届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中小企业发展与法务管理论坛”终于落下了帷幕，会后，凌怀远还找了一些平面媒体做了报道。 用很官方的话来说，这是一次成功的论坛，是一次胜利的论坛。与会各方就中小企业发展与法务管理，以及企业遇到的各种各样的法律问题展开的充分的讨论。最终取得的丰硕的成果，云云。 其实这种论坛没有宣传上那么玄乎，郝好向参会嘉宾介绍了法律风险管理的常识，并现场根据一此企业遇到的问题，从法律风险管理的角度出发，进行了简单的剖析，一下子就赢得了与会者的关注。 虽然没有达成任何合作意向，但宣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特别是中小企业协会秘书长单松平的到来和讲话，更是让这次论坛被拨高了不止一个等级。 论坛刚一结束，郝好就收到了一个不算太好的消息。 韩城金融担保公司与刘小天执行案，竟然发生了一些变故。 这个案子的执行，一定都不难。被执行人名下又不是没有财产。虽然公司的股权不怎么值钱，但那套房子怎么也得值个百十万的吧？ 而且房子也已经查封，执行局也下达了要求刘小天和其妻子何岚限期腾房的通知，在郝好看来，用不多久，法院组织的网上拍卖一结束，就可以执行回来一部分款项。他也可以得到一部分律师费分成。 这个执行案子走到现在，郝好已经不需要紧盯着了。 可利人没有想到的是，刘小天的妻子何岚竟然在向执行局提出的执行异议被执行区驳回后，又向开发区法院提起了执行异议之诉，现开发区法院已经受理，执行局只好做出了暂不对何岚提出异议所涉及的房产处分的决定，等待法院对执行异议之诉的判决结果后再行决定如何处分。 一收到执行局的通知，郝好就赶紧来到了执行局，从执行法官手中拿到被执行人刘小天妻子何岚提交的执行异议申请，以及执行局驳回申请的裁定书。 然后他又跑到韩城金融担保公司，拿到授权委托书，准备应诉。 执行异议之诉，是我国现行《民事诉讼法》明确的、给予执行案件案外人的一项救济权利。给了当案外人的财产在受到法院强制执行，而申请执行异议无果后，通过诉讼的方式来保护自己合法权益的机会和权利。 依据法律规定，提起执行异议之诉，必须先向执行局提出执行异议。如果执行局驳回了申请人的执行异议申请，申请人才可以向执行法院提出执行异议之诉。 而提起执行异议和执行异议之诉的人，不能是被执行人，只能是案外人。 任何时候，都不存在由被执行人确定某项财产不属于自己的可能。这种确定必须，也只能由案外人提出。 如果在执行完毕后才发现，将案外人的财产误做为被执行人的财产拍卖了，再想执行回来，那可就难了。 于是，2007年修订《民事诉讼法》时，明确了案外人的执行异议之诉。就是想要尽可能的避免把案外人的财产给错误的拍卖这一情况的出现。 如果案外人提起了执行异议之诉，那么在执行异议之诉审理期间，执行局将对所涉及的财产暂不处分。 法律的规定，可谓是比较清楚完善了，也算得上是在努力的维护案外人的利益了。 但在实践中，总是有那么一些执行法官，如果遇到案外人提出执行异议，他们往往会以各种理由进行拖延，就是不接受申请人的执行申请。 如果遇到那种对法律不熟悉的案外人，很容易就被他们搪塞过去，从而最终变相的剥夺案外人提起执行异议之诉的权利。 可不管如何，郝好现在都得面对何岚提起的执行异议之诉。 根据何岚的搪行异议申请，她提出执行异议的主要理由是： 被法院查封、执行局准备拍卖的房子是属于她的个人财产，即非夫妻共同财产，更不是刘小天的个人财产。而刘小天所欠债务也并非用于夫妻共同生活，而且何岚本人事先也不知情。不能用她个人的财产用于偿还刘小天的个人债务。 而据何岚称，她在和刘小天结婚时就签有书面协议，明确约定双方婚后各自的收入归各自所有，各自使用自己的财产购置的物品同样归各自所有。 而案涉的房产，虽然产权人登记在刘小天名下，也为双方共同居住使用，但首付款以及后来偿还银行贷款的钱，全部系使用何岚个人所有的钱款支付的。因此，这套房产依双方的约定，应该属于她个人所有。 仔细的看了两遍何岚的申请书，郝好笑了，他也不难理解执行局为何会驳回何岚的申请了。 根据《婚姻法》的规定，夫妻双方无论是在婚前还在婚后，对财产归属有约定的，除第三人知道的外，该约定对第三人没有约束力。 这就是我们俗称的“不得对抗善意第三人”。 更何况，依据《物权法》的相关规定，不动产所有权以不动产登记簿的记载为准。而不是合同约定归谁就一定是谁的。 但现在，不动产上写着的是刘小天的名字，你说他不是产权人，而产权人另有他人，法庭是认可吗？ 当然了，如果是刘小天和何岚两人之间对这套房的归属发生了争议，那么他们两人签订的合同就可以成为判决房屋归属的证据之一。而不仅仅是要看不动产登记簿的记载。 看着手中所有的材料，郝好笑过之后，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神色。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何岚只所以在这个提出执行异议，其目的除了想要尽力一搏，看能不能不让法院拍卖房子外，应该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拖延时间。 而且，不用多想，郝好就可以确定，第二个目的才是最终的目的。 法律赋予了公民通过诉讼维护自己合法权益的权利，有些人不知道该怎么起诉维权，而另外一些人则在不停的利用法律规定的各种漏洞，来实现自己的目的。 郝好不由的摇摇头，拖延时间有用吗？最终不还得被执行吗？ 他放下手中的材料，准备前往开发区法院递手续。 可他还不有走出门，突然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让他瞬间的出了一身的冷汗。 第11章 何岚的真实目的 郝好内心中有些看不起这种故意利用法律赋予的权利，而拖延诉讼或执行的行为。 甚至有些人在明知自己不能胜诉的情况下，还要不停的上诉、申诉、甚至通过检察院提出民事审判监督等等。其目的，根本就不是为了胜诉，而是为了恶心对手，让对方疲于应付，或者说是想让对方支出更多的律师费用。 比如说，聘请律师参与一个审级，需要支付一万元的律师代理费的话。正常情况下，民事案件经过二审终结，做为一方当事人，也就最多支付两万元的律师到头了。 但如果败诉方向中级法院提出一次申诉，对方就需要再付一万；如果再向高级法院申诉，对方又要付出一万。这就是四万元的支出的。 再向检察院申请民事审判监督，不管检察院是否会受理，只要进行审查，对方就要请律师，这又是一万块钱的支出。 这还是没有发回重审的情况下，如果发回重审，那对方支出的律师费会更高。 说实话，这种拖延行为虽然可以达到拖延一时的目的，但却无法从跟本上解决问题。 虽然看不惯，但遇到了还得解决。 郝好收拾了一下东西，在所里内勤那里开了律师事务所函，然后带上委托书、公司的资格文件等，准备前往开发区法院。 他需要在开庭前，把委托手续交到法庭，并复印何岚已经提交到法庭的证据。 可还没等他走出律所大门，一个念头突然从心头升起，却怎么挥也挥不掉了。 何岚提出执行异议之诉，真的只是拖延执行吗？ 如果不是呢？那其真实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郝好慢慢地停下脚步，微微地皱着眉头，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中。 他再一次把何岚的异议申请拿了出来。 他相信，何岚虽然不会把他真实的想法写在异议申请中，但总会有蛛丝马迹可循。 异议申请已经被郝好又翻看了好几遍，仍然没有什么新的发现。但心中的不安却一直没有能够消除。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郝好决定向师姐宁丹求助，看看宁丹是否会有什么发现。 宁丹办公室的门紧锁着，确定她并不在所里。 郝好准备回去，可他的目光从办公区扫过时，看到吕秋红和崔秀秀正在低声的说笑着什么。 郝好想想，拿着材料来到了办公区。 “郝律师。”吕秋红和崔秀秀连忙终止了聊天，和郝好打了一个招呼。 “我这儿有个东西想请你们帮忙给看一看。”郝好说着把手中的材料递给了吕秋红，“有什么想法只管提，不要有任何的顾忌。” 吕秋红接过郝好递过来的材料，马上就翻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儿，这才说道：“这个执行异议提的好像没有理由啊？夫妻两人对财产归属的约定不能对抗善意第三人，驳回裁定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在提起执行异议之诉，完全是多余的呀。” “我看看。”崔秀秀从吕秋红的手中拿过材料。 崔秀秀迅速地看完了材料，抬起头说道：“秋红说的对啊，除非这个何岚能够拿到法院的判决书，判决这套房屋归他所有，否则这个执行异议之诉就是没有任何的意义。” 崔秀秀的话让郝好的脑海中有如一道亮光闪过。就像一个人行走在黑夜中，突然看到前面的灯光一样，有一种光明就在眼前的感觉。 “我明白了。”郝好略一思考，终于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之前他之所以没有往那一个方面去考虑，其实是被他自己的惯性思维给束缚住了。 在他得知何岚竟然在执行异议被驳回后，又提起了执行异议之诉之时，他本能的认为，何岚的目的是拖延执行。 他自己不耻于这种拖延的行为，是因为他认为这种拖延纯粹是为了拖时间而已，很少去深究其背后的原因。 可刚才崔秀秀的一番话却提醒了郝好，拖延执行只是手段，这个何岚背后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目的需要去实现。 “郝律师，你明白什么了，给我们说说呗，让我们俩也好好学习一下。”吕秋红说道。 “我问你们，这个何岚为什么提出执行异议，又为什么非要提起执行异议之诉？”郝好没有直接回答吕秋红的问题，而是反问起了两人。 “不就是拖延时间嘛。”吕秋红说的。 “她是不是在赌，万一法院确定了该套房产归她个人所有，就可以避免被执行了。”崔秀秀说道，“但这种可能性应该很小的。” 郝好点了点头：“这个何岚确实在是在拖延执行。那问题来了，他拖延执行的目的又会是什么呢？” 郝好的问题让两人相视无言：拖延执行不就是目的吗？难道还有其他目的不成？ “其实，无论是拖延诉讼还是拖延执行，永远都是手段，而非其目的。这个何岚拖延执行，看上去是为了拖延时间，但他拖延时间的目的又是什么呢？”郝好手指着材料，继续说道，“房子，何岚想给自己争取时间，以便拿回房子的所有权。” “郝律师，你的意思是：何岚可能会向法院提起不动产所有权确认之诉？”崔秀秀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甚至有极大的可能，这个何岚已经向法院提起了确认之诉。他之所以提出执行异议，并在执行异议被驳回后，再次提起了执行异议之诉，其目的应该就是在等待它的确认之诉的结果。”说到这里时，郝好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何岚的真实目的。 可随之，一种强烈的无奈感充斥心头。 何岚的做法根本算不上是阴谋，这完全就是阳谋。 她只需要在执行异议之诉最终结果出来前，通过不动产所有权确认之诉拿到了房屋所有权，就可以避免房屋被执行局强行拍卖。她和她的老公也就可以保护这套唯一的住房。 难道就没有一丝破解的可能吗？ 当然不是，只要能够有证据证明何岚起诉她老公刘小天的确认之诉是一场虚假诉讼，两个人不但不能保住他们的住房，而且还极有可能会因为虚假诉讼而受到法律的制裁。 但是，想要证明这是一起虚假诉讼，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第12章 必须参加进入 知道了何岚的最终目的，那就得考虑如何应对了。 何岚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执行异议之诉最终结果出来之前，她拿到了法院的生效判决，认定该套房屋属于她个人所有，那么，执行局就不能再拍卖该房屋。 也就是说，这两个诉讼案件，那一个先结束，对于强制执行申请人韩城金融担保公司而言，至关重要。 如果何岚和刘小天之间的不动产所有权确认之诉先结束，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将面临无财产可供执行的窘境。而如果何岚提起的执行异议之诉先结束，则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就可以催促法院尽快对房屋进行拍卖，从而拿到执行款。 即便将来何岚和刘小天之间的不动产所有权确认之诉结束了，房屋也判归何岚所有了。但由于房屋已经被强制拍卖执行，何岚也只能找刘小天要求赔偿。那就和执行申请人韩城金融担保公司没有关系了。 但问题就在于，无论是何岚诉刘小天的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还是何岚提起的执行异议之诉的主动权，全部都在何岚手中。想让哪一个案子先出结果，完全取决于何岚的选择。 原因其实很简单——我们国家，几乎所有的案件，都采取的是两审终审制。 在两审终审制下，任何一个案件，只要经过二级法院审理，案件即告终结。二审法院的裁决就是最终裁决，并发生法律效力。 虽然还可以申诉、通过检察院抗诉、法院内部提起审判监督等各种审判监督程序，但二审法院做出的裁决在没有被裁定暂不执行的情况下，并不会停止执行。 我们来看何岚与刘小天的案子，因为双方当事人都是自家人的原因，他们完全可以在一审就实现诉讼目的，而且绝不会引发二审的发生。只要没有二审，一审判决自然会在双方全部签收之日起第十六日发生法律效力。何岚就可以持一审的生效判决，在执行异议之诉中，让法院判决支持其诉讼请求，从而达到阻止执行的目的。 可执行异议之诉则不同，如果一审支持了何岚自不必说，如果一审仍然驳回何岚的诉讼请求，何岚依法是享有上诉权的。 而一旦何岚提起了上诉，审理期限自然而然的又会被延长。基本不可能在何岚与刘小天的不动产所有权确认之诉前出结果的。 想要阻止何岚，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想办法让何岚与刘小天的案件审理期限比执行异议之诉更长才行。 而要实现这一目的，唯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强行插入到何岚与刘小天的案件中去。然后通过一系列的符合法律的手段，合法的延长审限，力挣拖到执行异议之诉出结果。 而想要参与何岚与刘小天的案子中，首先要解决的问题，就是知道这个案子在哪个法院、哪个法官的手中。然后再以无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的身份，要求参与诉讼。 所谓无独立请求权第三人，是指对原被双方诉争的标的物无任何权利，但案件的结果可能会和第三人有利害关系。 与之相对应的是有独立请求权第三人。 具体到何岚与刘小天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中，因为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对何岚和刘小天诉争的房屋并没有任何的权利，只是因为如果房屋判归何岚所有，会导致他们的执行无法进行。基于此，在郝好看来，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就应该属于无独立请求权第三人。 如果此时，有另外一个张三站出来说，何岚和刘小天争的房子，根本与他们无关，其所有权属于张三的。那么，这个张三就是有独立请求权第三人。 既然没有独立的请求权，郝好为什么还非要强行的介入到何岚与刘小天的案子中呢？ 让我们先买一下关子。 毕竟，郝好能不能成功的介入还不一定，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想好了如何做，还有一件事，就需要凌怀远帮忙了。 那就是收费的问题。 毕竟执行案是执行案，即使把执行异议之诉也算到执行案的一部分中来，那介入可能存在的何岚与刘小天之间的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之中，可就不能包括在执行案中了。虽然其最终目的也是为了执行。可如果不收点费上来，是不是太对不起在郝好浪费了那么多的脑细胞后，才发现的这一重大隐患呢？ 出门左转，走到头，就是凌怀远的办公室。 凌怀远大部分时间都不在所里，毕竟他不是律师，而他在所里的主要任务，就是找业务。而找业务，免不了白天上门拜访，晚上潇洒快活。 不知道凌怀远是否在办公室，这需要郝好确认一下，虽然可以打电话，但郝好还是亲自登门。 凌怀远可是比他大的多，而且还是合作伙伴的关系，这几步路都不愿意走，有些不太尊重人。反正就几步路，也累不着他。 凌怀远的门是虚掩着的，门里传来凌怀远的说话声，估计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他的声音还比较大，即使不用站在门前，都能够听得到。 虽然因为凌怀远的语速很快，时不时还夹杂着让人听不明白的地方用语，让别人听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那语气中透出的意思，无不表示此时他很生气。 在门外犹豫了一下，郝好决定先回去，等回头凌怀远的气消了再来也不迟。 这边郝好转过身，准备离开。凌怀远的门打开了，凌怀远从里面走了出来。 “郝律师有事儿？”凌怀远看到转身要离开的郝好，就知道这是来找自己的。显然是有事儿了。 “也没什么大事儿。回头我再来找你。”郝好冲着凌怀远微微一笑，说道。 “进来吧。”凌怀远没有听郝好的解释，而是把郝好直接让进了办公室中。 待郝好落座，凌怀远这才继续问道，“说吧，什么事儿。” 郝好知道不说不行了，于是就把韩城金融担保公司与刘小天执行一案发生的事情，以及他的分析，原原本本的给凌怀远说了一遍。 “这得另外收费啊。”凌怀远一听完郝好讲述的事情经过及分析结果，没等郝好说出想另外收取代理费一事，就抢先说道。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这事儿……”郝好说到这里，就停下了，然后看着凌怀远。 “放心吧，这事儿交给我了。我正准备找他们呢，这次不让他们出点血，绝不算完。”凌怀远有些恶狠狠的说道。 第13章 何处寻踪 具体和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如何谈收费的事情，自有凌怀远出面处理。 郝好现在所要考虑的关键问题是，确定这个案子是否真的存在，如果真实存在，它又在哪个法院，在哪个法官的手中？ 不弄清这些问题，想参与诉讼，还是一边歇着去吧。 依据《民事诉讼法》的规定，第三人参与一个已经存在的诉讼，只有两种途径，一是法院发现案件可能涉及到第三人利益，主动通知第三人参与诉讼；第二种就是第三人发现某一个案子涉及到了自己的利益，主动向法院提出申请，要求参与诉讼。 可问题来了，如果法院没有通知第三人，第三人又怎么会知道有这么一起和自己利益相关的诉讼案件的存在呢？ 特别是在何岚与刘小天之间的这场诉讼，他们想瞒着都还怕瞒不住呢，更不可能满世界的去嚷嚷吧。 现在，郝好所面临的就是这个问题。他只能猜何岚与刘小天之间可能存在一场不动产所有权确认之诉，而无法确定是否存在。 如果这个案子确实存在，何岚和刘小天也不可能告诉案件的主审法官，这个案子还可能涉及到第三方的利益。 法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不会主动询问两方当事人是否存在第三人。当然也就无从通知第三人参与诉讼了。 没有人向法官报告，也没有通知韩城金融担保公司，那一切，都得郝好自己想办法。 他必须得确认确实存在这个案子，并且还得找到承办法官，然后还要有充足的理由说服法官，要求参与诉讼。 事情显然要比想象中难。 法院从来不会公布立案情况，除了双方当事人外，其他人是很难知道一起案件是否存在的。 于是，做为案外人，想知道自己的利益在某一个案子中被侵犯了，除了意外获得消息或者被人打上门来外，也就只能看法院的开庭公告了。 根据《民事诉讼法》的规定，除了特殊情况外，所有案件都必须公开开庭审理。 如果有人去过法院的话，就会发现，法院的某一块电子显示屏上，一行行的发布着某某诉某某的什么什么案子于某年某月某日开庭。 这个，就是开庭公告，任何人都可以依法旁听。当然了，是要办理一些手续的。 可问题来了，这些公告数量之多，内容显示不确定，虽然对于想旁听庭审的人来说没有多么大的影响了。 但对于想要知道某个具体案件是否存在的人来说，就是灾难，无异于大海里捞针了。 那能不能去法院立案庭查呢？ 呵呵！ 很显然，想通过正规途径估计是走不通了。那就得想办法找找关系了，谁让我们是一个关系型社会呢。 此时，郝好不由仰天长叹：关系用时方恨少啊。 毕竟做律师时间短，积累还是太少了。到了关键的时刻，能直接用的上的关系，实在是太欠缺了。 在找人之前，郝好还得先确定一下这个案子可能出现在哪个法院，总不能把商都下属的十个基层法院都找一遍吧。 其实确定在哪个法院是目前最容易的事情。 依据法律规定，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由不动产所在地的法院管辖。 而何岚和刘小天被查封的房子，位于商城区。如果何岚真的起诉刘小天确定房屋归属的话，那受理的法院一定是商城区法院。 商城区法院？郝好在脑海中梳理了一遍自己认识的关系中，没有一个人是在商城区法院的。 欧阳姗姗是警察，他们很少直接和法院打交道的。先暂时放一边再说。 其实，郝好这个时候并没有真正意识道，欧阳姗姗也许是最快找到结果的途径之一。当然，也许是他刻意的忽略了也说不定的。 在郝好认识的其他人中，在司法机关的总共就三个，老大在司法厅，另一个是远在延边的金家善，这两人一开始就被排除在了求助的名单之外。 而还有一个就是宿舍的老五许自强，他考上了公务员，现在在检察院工作，但人不在商都，而是在汴京市。虽然也有点远水解不了近渴的感觉。但在没有其他关系可找的情况下，也只能先联系一下试试了。 找出许自强的电话，郝好毫无负担的就拨了过去。 “嘟”的声音只响了一下，就被挂断了。 郝好没有再拨过去，电话只响了一下就被挂断，只有两种可能，一种在开会，一种在开庭。 这两种情况下，都不可能接听电话的。 果然，不到半分钟，许自强的信息就发了过来，“正在开庭，庭审结束后联系。” 看看时间，上午9时40分，看来至少要等到中午才能等到许自强的回电话了。 兄弟八个里面，还有一个孙建军可以试试，他父亲在商都司法界应该有一些关系的。 郝好直接拨通了孙建军的电话。 “二哥，商城法院民庭熟吗？”郝好待电话一接通，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我不太熟，但应该能找到人说上话，有什么你说吧。”孙建军也没有和郝好客气。 “我想查一个案子。” “案号多少？” “没有案号，只知道当事人是谁。” “那你把当事人的名字发给我，我找人帮你查查。” “谢谢你了二哥。” “自己兄弟，不用客气。”孙建军说道，“另外，你这都当上合伙人了，是不是该请兄弟们吃一顿？” “当然没问题了，我先联系人，时间定了，我通知你。” 孙建军的提议让郝好心动了，吃饭就是联络感情。再好的关系，如果长时间不联络，也会慢慢地生疏的。 对于八兄弟中仅有的两名律师来说，其他几个兄弟都是人脉，不一定什么时候，就可以用上的。 正如这次，郝好想在商城法院查一个案子的情况，自己做不到，不就得依靠这些人脉关系吗。 中午时分，许自强的电话打了过来，“四哥，什么事儿？” “我想在商都市商城区法院查一个案子的情况，不知道你这边有没有熟人？”郝好说道。 “商都市商城区？”许自强的略一回忆，立刻就想到了一个人，“正好，我入职培训时认识的一个朋友，就在商城区检察院，你把案子的情况发给我，我帮你问问。” “太感谢了。”郝好说道，“对了，最近忙不忙，兄弟们一起聚聚。” “周末吧，周末我正好休假回商都。”许自强说道，他自从考上省检察院的公务员，被安置到汴京后，也已经很久没和大家聚会了。一听有聚会，他自然不想再错过。 “呯呯呯。”刚刚结束和许自强的通话，门就被敲响了。 第14章 如何将材料交给法官？ 刚挂断和许自强的通话，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请进。”随着郝好的话音，宁丹推门走了进来。 “还没吃饭吧，一起？” “师姐，你什么时候回来了？”郝好一看是宁丹，有些惊喜的问道。 “刚回来，有事儿？” 郝好下意识地说道：“师姐，你在商城法院民庭有熟人吗？” “有，什么事儿，说吧。”宁丹的回答很干脆。 “我想查一个案子。” “你代理的？” “不是，是这样的……”郝好随即把韩城金融担保公司与刘小天执行案的前因后果向宁丹也做了个详细的说明。 “当事人是何岚和刘小天是吧，下午我找人给你查一下。走吧，先吃饭去。” “谢谢师姐，这顿我请。”郝好高兴的说道。 前前后后找了三个人帮忙查，只要何岚立了案，应该能够查到了吧。郝好心中想到。 “招聘的事情进行地怎么样了？”点的盖浇饭还没有上来，宁丹向郝好问起了招人的事情。 律所里至今还空着一间办公室和六个工位，这一年可是11万的收入呢。总是这么空着，可是最大的浪费。 “到是有几个想来实习的，我还没有答应他们。目前为止还没有执业律师的咨询。”郝好也是无奈，招聘信息已经发出去了，可回应者了了，难道像某些律所那样，专门安排人专门给其他律师打电话，直接了当地问他们是否愿意到诚城来执业不成？ “实习律师也可以要的，这些人是我们发展的基础。当然了，一定要给他们说清楚，所里不会给他们安排固定座位。”饭已经上来了，宁丹吃了口面前的青椒肉丝盖浇饭，接着说道，“你的目光别总是盯着商都，要向下看。下面地市还是有很多律师想来商都执业的，这些人才是我们的目标。” “好的，师姐。”郝好点头称是。 宁丹的说法确实很有道理。 在商都市的执业律师，大家都已经有了比较稳定的律所，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离开所在的律所，另找新律所的，却实很少。 但不要忘了，这里商都，是省会城市。 如果说全国人民都想去北上广，而全国律师都想去京都执业的话。 地市律师到省会执业，自然也是一部分人不错的选择。 更何况，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还有一个其他本地所不具备的好处，那就是在诚城商都分所执业的律师，将来如果愿意，是可以去京都总所执业的，虽然不能再转所，但也要比其他本地所更加的有前途。 这个优势，在外地律师前往京都执业的路子被堵死后，就显得很有吸引力了。 郝好已经准备按宁丹的交待，针对下面地市发一波招聘广告了。 好在现在微信群比较多，发几个招聘广告既不费事，也不费钱。 下午两点多钟，宁丹先给郝好送来了好消息。 他要查找的案子确实存在，正如郝好猜想的那样，早在半个多月前，何岚就已经一纸诉状将刘小天告上了法庭。 诉讼请求和事由，也一如郝好的判断，拿夫妻两人在结婚时有约定，而房屋的实际出资人是何岚，房屋理应归何岚所有。因此，何岚请求法院确定何岚对诉争房屋拥有完全所有权，并判令刘小天限期将诉争房屋过户给何岚。 虽然没有拿到何岚的起诉状复印件，但在确定有这个案子，而且知道了承办法官后，郝好就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请，请求法院批准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做为无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参与诉讼。 材料早就准备好了，该盖章的也都盖过章了。就等着知道了案子在哪位法官手中，就可以动手了。 还没等郝好动身，一个电话又打了进来。 打电话的是孙建军，郝好连忙停下脚步，又坐回到椅子里，这才接通了电话。 “老四，我帮你了解了，确实有一起何岚诉刘小天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和你说的当事人以及案件情况差不多。承办人叫孙丽美。”电话一接通，孙建军的长串的话就传了过来，“你小心点这个孙丽美，据说她特别难缠。” “谢谢二哥。周末的时间老五回商都，咱们一起聚聚。”郝好没有说他已经知道了案子的情况，孙建军帮了自己的忙，自己得领这个情。 “行，那你先忙，咱们周末见。”孙建军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挂断电话，郝好才想起，他还没有和其他人说周末聚会的事儿。 于是，郝好再次拿起手机，分别给其他几人打了过去。 哥几个一听郝好成为了律所的合伙人，要请客吃饭，大家是无不应允。 时间，就被定在了周六的晚上，地点则没有选择富丽农庄，而是在市区内找了个有名的家常菜馆。 确定了聚会的时间和地点，郝好给许自强发了一条信息。这才收拾好东西，前往商城区法院。 对于律师见法官，有些基层法院比较宽松，只需要拿着律师证就可以进入办公室，而有些则只能打电话预约，然后法官会到诉讼中心来和律师见面，而不允许律师进入法官办公区。其实，来的往往也不是法官本人，而是书记员居多。 商城区法院是即允许律师进入法官的办公区域，也可以通过诉讼服务中心联系法官。如何选择，由律师自己决定。 诉讼服务中心还有另外一个职能，就是代承办案件的法官收诉讼材料。比如当事人提交的证据什么的。 很多律师喜欢当面将材料交给承办法官，这也无可厚非。但在宁丹向郝好讲过一件事情后，郝好再也没有当面向承办法官递交过重要的材料，比如反诉状、证据之类的。他都是通过诉讼服务中心转交。其目的，就是拿到诉讼服务中心的签收单。 其实，宁丹所讲述的事情在整个司法系统中不能说很少，但绝对也不多。 事情发生在郝好还没上大学，而宁丹也还没有毕业的时候，事情的原委，也是宁丹听当事人律师亲自讲述的。 第15章 陈年往事带来的经验（新年第一更，祝新年快乐） 话说春天律师事务所一名韩姓老律师某一次做为原告代理人，代理了一起民事案件。在开庭审理时，韩律师的表现非常好，将被告给说的是哑口无言。 庭审结束后，根据韩律师的分析，胜诉可以说是八玖不离十了。 可万万没想到，等韩律师从法官手中接过判决书时，当韩律师看到驳回原告的诉讼请求这一结果时，顿时让这位做了二十多年的老律师有些找不北了。 要说还是人家韩律师人老有涵养，不哭也不闹，签完字走人。 然后又一纸上诉状，将案子上诉到了商都市中级法院。 然后，就开始了比较漫长的等待。 过了一个月，没有收到中院的开庭通知；又过了一个月，还是没有收到中院的开庭通知。 这就有点问题了，正常情况下，两个月的时间，二审的结果都该出来了，可现在连开庭的消息来没有。 韩律师只好跑到基层法院，找到一审的承办法官。 找到了这位承办法官，一审承办法官的解释差一点让韩律师得了脑梗：由于法官平时太忙，那个案子卷宗还没有转给中院。 一审法院没有向二审法院转卷宗，自然也就不可能有二审的开庭通知了。 韩律师在“和气”的催促了一下后，再一次很有“涵养”的离开了，回去继续等信息。 终于，又等两个多月，等来了中院开庭的消息。 开庭那天，中院的主审法官一见到是韩律师，法官到也很是热情。大家都经常见面的，没有必要板着脸说话。只不过，这热情之中还带着一些不解。 庭审开始，韩律师信心满满的宣读上诉状，直指一审判决“认定事实错误，适用法律错误”。 主审法官等韩律师宣读完了上诉状，手里举着一审的卷宗，对韩律师说道：“你不是在一审时都承认了吗？还有什么好上诉的。” 主审法官的话，让对方的律师偷笑不已。 而韩律师闻言，一脸惊讶的看了眼二审的主审法官：“我什么时候承认了？” 主审法官把手中的卷宗递给了书记员：“你自己看，庭审笔录最后一句，后面还有人的签名。” 韩律师不解的接过书记员递过来的卷宗，认认真真、仔仔细细的把庭审笔录一看，顿时是怒从胆边生。 只见在一审庭审笔录的最后，自己签名上方的留白处，清清楚楚的写着，原告代理律师自认的有关内容。 如果根据这些自认的内容，这个案子确实不应该再上诉了。 可韩律师比别人清楚，他是不是自认，他还不知道吗？ 很显然，这句话是在他签字之后被人给补上去的。 韩律师从业二十几年，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他“叭”的一下将庭审笔录拍在了桌子上，然后对二审的主审法官说道，“笔录最终那句所谓自认的话，并不是我在一审庭审时所说。而且按常理，我已经做过了最后陈述，也不可能再自认与我所举证不相符的事实。因此，这句话是后补上的，我要求进行鉴定。” 代理人当庭提出鉴定申请，而且已经不是案件事实的问题，而很可能已经涉及到刑事犯罪的问题了。 法官立刻中止了案件的审理，准备向上汇报案子的情况。 至于是否向检察院汇报，那就不是他这个主审法官所能做主的了。 韩律师离开了法院，可他并没有直接回所里，而是直奔省政府而去。 千万别误会，知法、懂法、学法、用法的韩律师并不是去上访的。 他很轻松地进了省政府的门，然后来到了经委办公室，找到了时任省经委办公室主任的自己的夫人。 韩律师的夫人一听，这还了得。 这已经不是裁决是否公平的问题了，这已经是严重的违法乱纪行为。 于是，一个个电话打出去，区检察院立即出动，将一审的主审法官和书记员一并带回了检察院。 再然后，韩律师的电话，开始响个不停；办公室也开启了集市模式；唯一可以避一避的，也就只有家里了。 但家里，也难免偶尔会有那么几个老友登门，所谈之事，均和他代理的那些案子有关，准确地说，都和笔录中最后那句话有关。 不厌其烦的韩律师，最终也没有能够过了人情关，口终于还是松了那么一点点。 再然后，检察院查明，本案书记员在收取了被告的好处费后，私自改动庭审笔录，已经构成了**罪，最终被判了两年徒刑。而主审法官则被认定书写判决书时把关不严，受到了内部处分。 本来早就该赢的案子终于赢了，可韩律师在一阵时间的长吁短叹之后，逐渐的减少了办案，慢慢地过渡到了退休生活。 等郝好加入春天律师事务所时，韩律师早就已经彻底的退休在家含饴弄孙去了。 宁丹也是在后来从韩律师那里听说了此案的曲折过程，也就是从那时候起，宁丹向法官交重要材料时，要么通过EMS特快专递邮寄，要么直接交到诉讼服务中心转交。再也没有直接交给法官。 也就是那时起，宁丹每次开庭结束后，总是会在笔录的最终一行的后面签上自己的名字。从来不留下哪怕一点的空白。 而这些经验，宁丹又告诉了郝好。 而郝好自然也学着宁丹，重要材料虽然也会当面给法官一套，但他还是会再通过诉讼服务中心或者EMS快递再递一份。 前者是为了时效，而后者则为了安全。 郝好这次来商城区法院，一来就把材料递给了诉讼服务中心。然后才进入法官办公区域，找到了案件的主审法官孙丽美。 “孙法官，你好，我是韩城金融担保公司的代理律师郝好。” “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孙丽美皱了下眉头，好象听说过，应该是某个案子中的一方当事人了。 孙丽美问道：“有什么事儿吗？” “孙法官，我代表韩城金融担保公司提出申请，做为何岚与刘小天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一案的第三人。”郝好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份申请书，递给了孙丽美。 “韩城金融担保公司与案争房屋有什么关系？”孙丽美一边看申请书，一边问道。 第16章 论律师说服法官的难度 作为何岚与刘小天一案的主审法官，孙丽美开庭之前并没有打算仔细的看案卷。 一来是她没有时间，平均每天要开四个庭，审理四起案件。哪里有时间庭前看案卷啊，还是等开庭时，边听双方说，边看的好。 虽然没有仔细的看过案卷，但大致的案情她还是知道是怎么个情况的。 这是一起典型的事实购房人和名义购房人之间的产权争议纠纷，只不过，事实购房人和名义购房人这次是夫妻罢了。 一般情况下，如果不是婚前购买的房屋，这种情况直接认定该房屋属于夫妻共同所有是不会出问题的。但何丽美在看过何岚提供的财产归属协议以及支付购房款和偿还银行贷款的证据后，却不这样认为了。 可没有想到，现在又跳出了一个韩城金融担保公司要以第三人的身份参与诉讼。 看完郝好递过来的申请，孙丽美抬头看了一眼郝好，说道：“你们申请作为无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参与诉讼？” “是的，何岚与刘小天两人是夫妻，而刘小天又欠我方当事人的钱，并且已经进入了执行程序，但因为刘小天并没有其他可供执行的财产，现在这套何岚起诉刘小天要确权的房屋，就是是执行局准备执行的对象。如果何岚取得房屋的完全产权，房屋有可能无法被执行，这将会影响我方当事人的合法权益。所以，我们申请以无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的身份参与诉讼。”郝好一通长篇大论解释完，把手中的证据交给了孙丽美。 “东西先放我这儿，我们讨论之后给你一下结果。”孙丽美收下相关证据材料后，对郝好说道。 “孙法官，我们一直怀疑这个何岚和刘小天之间的诉讼是虚假诉讼。”郝好并不想就这么离开。 如果就此离开了，谁知道法院会不会讨论，即使讨论了，自己也没有阐述理由的机会，仅仅凭着一份申请书，想要说服法官，甚至说服合议庭成员，估计和登天的难度有一比了。 不能走，还得让法官愿意听自己陈述理由，那就得语出惊人才可以。 于是，郝好就爆出了虚假诉讼的由头。 当然了，郝好所说的，并非完全杜撰，是有一些理论依据的。 虚假诉讼，说白一点，就是原被告双方事先约好，然后由原告提起诉讼，被告在法庭上承认原告所主张的事实，最后再由法院判决支持原告的诉讼请求。从而让原被告双方达到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虚假诉讼在民间借贷、套路贷方面，可以说已经泛滥成灾，而且虚假诉讼已经入刑。 虚假诉讼也是法院非常关注的一个问题。最高法院也出台多个文件来帮助下面的法院来认定是否构成虚假诉讼。但最高法院的文件多是以套路贷为主的，在普通民事诉讼中，是否属于虚假诉讼，还得依靠承办法官的主观认识。 果然，郝好一说怀疑何岚与刘小天之间可能是虚假诉讼，立刻引起了孙丽美的关注。 “你说他们是虚假诉讼？你有证据吗？”孙丽美问道。 “韩城金融担保公司与刘小天之间因为担保问题，法院已经做出了生效判决。现在已经进入执行阶段。而刘小天唯一可供执行的财产，就是何岚与刘小天现在打官司这套房屋，……”郝好准备从头向孙丽美解释他怀疑的来龙去脉，但立刻被孙丽美打断了。 “说重点，你有没有什么证据可以证明的？” 郝好：“你看啊，这套房子他们已经购买了六年了，六年来，他们从来没有说过产权的事情。可现在一遇到法院的执行，立刻就开始说起产权问题了，这中间难道没有一点问题吗？” 孙丽美：“人们没有主张权利，并不代表认可房子的归属对吧？如果不是你们申请执行，可能人家一辈子都不谈这个事情呢？这个理由不成立。” 郝好知道麻烦了，如果说之前由合议庭合议后再决定是否同意韩城金融担保公司以无独立请求的第三人的身份参与诉讼，还有一定可能的话。那么，现在这种可能性正在降低。 原因实在是太简单的，因为郝好刚才提到的虚假诉讼，而郝好又拿不出相应的证据或者适当的理由。 这就会给法官一个印象，郝好是在搅局。如此一来，孙丽美就会慎重考虑让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参与案件的问题。这一慎重，往往代表着希望的渺茫。 如果是别人，通过关系做通主审法官的工作，先让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参与诉讼再说。但根据孙建军反馈的信息，这个孙丽美是个原则性非常强的法官，找人不但帮不上忙，反而可能会坏事。 急切间，郝好又扔出了一个想法。 “孙法官，要不这样，何岚与刘小天的案子是不是虚假诉讼，其实只要鉴定一下他们之间那份所谓的财产归属协议就可以了。他们结婚有六七年了，如果真是结婚前或者刚结婚时订立的，我无话可说。可如果是新签的，很容易就可以鉴定出来。” 郝好的提议，其实是他把准备在法庭上使用的招数给提前拿了出来。 没办法了，如果法庭没有同意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参与诉讼，即使准备的再好也是没有用的。还不如现在就拿出来，能拖一时是一时了。 孙丽美一时有些犹豫。 她想了好一会儿，这才说道：“开庭时，你带着委托手续过来，如果合议庭同意你们以无独立请求权第三人的身份参与诉讼，你再提鉴定的事儿。如果合议庭不同意，我会进行鉴定的。” 孙丽美的话，让郝好心顿时放了下来。事情终于有了转机，然后就是想办法拖延的事情了。 —————— 郝好刚一走出商城区法院，手机又响了。 电话是许自强打来的，“四哥，我帮你确定了，何岚诉刘小天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在商城区法院民一庭，主办人叫孙丽美，一个原则性特别强的人。和她打交道时，一定要注意策略。” 消息来得有点晚，但郝好还是很感谢许自强的付出，跨地区、跨部门向一个基层法院了解一起普通民事案件的情况，不知道他要在这里面付出多少人情。 “多谢了，周六多敬你几杯酒。”郝好说道。 第17章 律师和律所的未来 周末的聚会，可以说是热闹非凡，除了远在延边的金家善是通过视频参会之外，其他几个全都到了现场。 八个学法律的同窗，出了两个律师，一个法官，一个检察官，胡伟光虽然即不是律师，也不是法官检察官，但好在还在司法系统内部。 富强已经离开了法律人这个群体，开始负责起了家里的生意。 而最让人惊讶的就是老幺栗冬。 栗冬也参加了公务员考试，只不过，他没有去法院，也没有进检察院，而是考进了市政府。一年的下基层挂职让他迅速的出了头，更是在极偶然的机会下，受到了新来的魏副市长的赏识，成了魏副市长的专职秘书。可谓是一步登了天。 整个聚会，除了栗冬因为要服务领导，不敢喝酒外，其他六人基本上都喝多了。特别是郝好，简直可以说是被抬着出去的，连怎么回的家都不知道了。 直到第二天太阳已经到了头顶了，这才从床上爬起来。 在母亲抱怨的目光中，匆匆的吃过了午饭，连忙去了律所。 今天，他约了几名律师见面。 还好，因为几名律师都是从下面地市过来的，见面的时间约在了下午，否则，还真的要误事儿了。 下午3点，约见的几位律师陆陆续续到来了。 郝好的办公室有些小了，见面只能放在了大厅中“会议室”的位置，大家围着椭圆型的会议桌，有种开圆桌会议的感觉，平等、自由交流、确实不错。 人是一个一个的来的，来了就入座，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 反正郝好也不知道该怎么样面试，大家都是律师，也没有什么贵贱之分。 参加见面的律师问的最多的，还是提成问题，这关系到的是钱袋子。 正如诚城商都分所，提成只有80%，比那些动不动就全提的律所要少了至少14%的提成，这可不是一笔小数字。 仅仅是这一点，就让特别注重现实利益的人打起了退堂鼓。 诚城所的办公室面积不大，却要5万块钱；一个工位也得要1万块。这就让那些没有太多经济积累的年轻律师有些退避三舍。 当然了，也可以选择不使用律所的办公室和工位，这到是可以节省下来一笔开支，但这样做，非常的不利于律师形象的树立。 律师，是一个特别依靠外在形象的职业，是一个靠第一印象获取当事人信任的职业。当然了，内在的实力要比形象更加的重要，但谁也不能否认，如果你是当事人，在一名形象邋遢、不修边幅的律师和一个形象光鲜、一身名牌的律师之间选择，如果两人的实力差不多，最终选择后者的可能性会更加的大的多。 大家第二关注的，就是办公室环境，一个好的办公室环境不仅能够让人心情愉悦，也能无形成提升逼格，增加成交的可能性。 而这一占，恰恰是诚城当前最欠缺的。 诚城商都分所之前并没有特别在意办公室环境的建设，从办公室面积过小、而且没有专门的接待室就可见一般。 这需要时间改进，当然，更需要花钱。 郝好则重点向大家介绍的第一个内部，就是他们三名合伙人正在讨论中的发展规划。 一个律所的发展，最终无非走上三条路。 第一条就是出租办公室，把律所办成一个集贸市场。只要律所面积足够大，人员足够多，一年仅仅是依靠出租办公室和工位的纯收益，就可以轻轻松松地收获几千万之多。 第二条路就是走精品小所的路子。随着速个国家经济的高速发展，信息化水平的不断提高，整个律师行业也正在进行着大洗牌。其中京、沪两地大律所，在全国的范围内的跑马分地后，律所之间、律师之间的竞争也已经白热化了。走精品小所的路子，可以让律师在某一个业务领域中站在金字塔的顶尖，从而避开竞争最激烈的领域。 第三条就是综合性强所，然后在律所内部培养专业化的精英团队，去和其他律所竞争。这有点像是集贸市场和精品小所的集合，律所收获了房间费，有想法的律师自己建设专业化的团队。 其实，诚城商都分所是具备走综合性律所的条件的，除了现在的规模上不去之外，他们背后的京都总所就是他们最大的靠山。 宁丹最想做的，就是做成商都市最大的综合性律所，有了总所的资源支持，不愁发展不起来。 凌怀远无所谓。 他不是律师，只要能够给所里拉来业务，就有他20%的提成。再加上律所盈利分红，每年也不少挣钱。 当然了，他也希望律所里的律师越多越好，人越多，也就意味着房间屋或工位费就越多。分得钱也就越多。 郝好基本上是无条件的支持师姐的决定，但他也更想做一起专业化的业务，不求做到领域内最尖端，至少也得做到知名才行。 因此，郝好在向所有来参加见面会的律师们，按照宁丹的发展规划，给大家画了一张圆圆的、好看的、具有吸引力的大饼。 郝好向大家介绍的第二个重点就是诚城所不同于其他本地所的最大优势——如果将来有意愿，可以去京都总所执行。虽然不能再转所，但也比其他本地所更容易吸引一起有野心的人。 这个优势，也是他和宁丹确信能够吸引到律师的原因。 在京都已经把外地律师入京之路基本关上时，又给各地分所的律师开了一扇小窗。但这扇小窗也仅仅是开给了那些分所的律师。非分所的律师除了拿到京都户口外，就不想着进京执业了。 而仅仅这一点优势，就已经让律所多了四名实习律师，这还是在精挑细选后留下的，如果现在敞开门收实习律师，估计十几个都不止了。 见面会很顺利，发言也很热烈，没有人当场表态，每一个人在决定来商都继续自己的律师生涯之时，都会拜访多家律所，然后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地方。 再大再好知名度再高的律所，如果不适合自己的职业规范，人家也不愿意进的。 如果律所知名度很高，但内部管理非常严格，那么对于喜欢自由的律师就不会有太大的吸引力。如果律所提成比例低于其他所，那些注重挣一笔是一笔的律师就不会加入。 所以说，只有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第18章 投标（一） 送走了今天来参加见面会的律师们，郝好重新编辑了一条新的招聘律师的信息，在他添加的几个微信群里发了一遍。 发完信息，郝好正准备关掉微信，一条新的信息突然间跳了出来，顿时引起了郝好的关注。 而之所以引起他注意的是信息的标题：“鸿大商业广场招募合作律师事务所公告” 鸿大商业广场可是比夏华商场还要大的一家大型平民化购物中心，号称一站式购物，经营范围囊括了人们日常生活所需的吃穿住行的各个方面。 现在，鸿大商业广场竟然要招募合作律师事务所了，这个消息一出来，相信很快就会传遍整个商都市的律师圈。到那时，想来商都市各个自认为有实力的或者感觉自己有关系的或者自认为有机会的律师事务所都会参与一脚。 郝好当然也不可能例外，他连忙打开了鸿大商业广场的公告。 公告的最前面，是关于鸿大商业广场的介绍，这一部分直接被郝好无视了。 快速的往下翻，郝好看到了律所报名的条件。 鸿大商业广场对律所的要求看上去并不是特别的高，一要求成立十年以上，二是要求有律师熟悉和了解商业企业的法律事务。 这两个条件，对于现在的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而言，是不存在任何问题的。 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在商都设立已经有13年历史了，只不过由于原出资人的个人原因，才让这家本应该早就在商都市闯出名气的律所一直处于半死不活的状态。 熟悉和了解商业企业的法律事务，这一条对于郝好来说更加不在话下，至今为止，他还是夏华商场的法律顾问，更不要说还亲手操盘了夏华商场风险管理体系建设。 而唯一让郝好有些纠结的事，他毕竟还是夏华商场的法律顾问，再加上三哥富强的原因，自己现在去竞标鸿大商业广场的法律顾问是否合适呢？ 郝好没有纠结太长时间，他还是决定事先和富强沟通一下。 郝好很顺利的拨通好富强的手机。 “老四，昨天晚上才被灌翻，今天又想哥哥啦。”富强开着玩笑说道。 “三哥，你在公司吗？我有点事情去找你商量一下。” “哦，我以为你想我了呢，原来是为了鸿大商业广场的事儿。” 富强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伤心，但熟悉富强的郝好知道，自己这位三哥又在搞怪了。 富强的声音再次传来，“你来吧，我现在在富氏总部，还是原来那间办公室。” —————— 还是原来的办公室，还是原来的摆设，还是原来的装饰，还是原来的富强。此时他正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郝好。 富强靠在办公室后面的椅子上，悠悠然然的，满脸带着笑，施施然的说道：“其实你不用跑这一趟的，你想去竞标鸿大商业广场的法律顾问，去竞标就是了。完全没有必要再跑来征求我的意见。” “……”郝好被富强说的哑口无言，那你刚才在电话里面不说，等我跑来了，你才说这种话，像话吗？ “我知道你的想法，真的没有必要的。”富强说，“其实我们和鸿大商业广场之间并没有多大的竞争关系，他们做的是平民化的一站式购物广场，而我们要做的是高档精品，只不过由于老柳的管理没有跟上，才让夏华走到了现在这个样子。不过现在好了，我们准备聘请职业经理人，来具体负责夏华商场的商业开发和管理。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富强把话说到了这种地步，郝好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这次之所以能够成功的聘请到那位职业经理人，和你们前期付出的努力不无关系。”富强继续说道，“你是不知道，那家伙一开始高傲的样子，让人很有一种打他的冲动。后来，他查看了法务监察部所做的风险管理体系建设，脸上那个精彩呀……” 富强说到这里，脸上也已经笑开了花。 郝好能够看得出来，富强是真的高兴，看来他嘴里的那个职业经理人，让富强确实有些不爽。 两人又随意的聊了一会儿，郝好就要告辞了，他还要赶回去尽快准备投标的资料。 投标是一件比较严肃的工作，准备的资料也要做到完整完好，不能存在错误。 当然了，标书的形式也很重要，一方面代表着投标人的脸面，另一方面也可以从标书看投标人是否尽了心。 有些人投标会准备一份装订精美的投标书，而有些人则只是准备了几张纸。 在面对这种投标人时，想来招标人的心态和偏向性是显而易见的。 郝好可不想因为准备上和形式上的原因，而让负责开标和评标的人员产生任何的不满。 再向富强告辞之时，郝好将一张盖着律所印章的a4纸放到了富强的办公桌上。 这是一份保密承诺书，是以律所的名义向夏华商场作出卫承诺：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绝不会泄露在与夏华商场合作期间了解的任何夏华商场的商业秘密。 待郝好离开后，富强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承诺书，他快速的看了一遍，然后又放回到了桌子上，脸上露出了些许的苦笑，苦笑中又带着一些的欣慰。 —————— 回到律所，郝好找到内勤朱果，让他所律所之前的宣传资料交给他。 朱果在电脑里翻找了一下，把之前所有宣传资料的电子版都给了郝好。 这些宣传资料已经囊括了京都市诚城律师事务所总所的介绍以及分所的介绍，而这些正是郝好所最需要的。 但同时，郝好还需要准备一下自己手中的案例情况，特别是为夏华商场做的风险管理体系建设，这将是在这场竞标中最得力的武器。 投标时间只有三天，这三天里，郝好需要把投标所用的材料书写和整理完毕，还得让林丹过目之后，才能进行装订。 出于保密的需要，郝好并没有把这些材料交给外面的打字复印店，而是采购了相应的设备，自行设计装订。 在投标截止的最后一天，郝好将装订完毕的投标书，密封在档案袋中，来到鸿大商业广场，按着指示牌的指示，走进了行政部。 “郝律师？” 第19章 投标（二） 郝好带着投标书来到了鸿大商业广场，按照招标公告的指示，顺利的找到了鸿大商业广场行政部。 送标书这种跑腿的事儿，完全可以交给所里的实习律师做。但郝好并没有这么安排，这不是因为他任何事情都需要亲力亲为。 而是他太重视这次投标活动了。 如果在交投票书时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发生，作为律所的合伙人兼主管行政的副主任，他可以当机立断，但其他人就不行了。 来来回回的请示，不说会不会出现传达上的错误，仅仅是时间方面的耽搁，都有可能会影响到投标。 也正是因为如此，郝好才决定由自己亲自跑一趟。 “你好，我是来参与合作律师事务所投标的。请问，投标文件交给哪位？”郝好一进行政部，就直接向坐在门口的一个小姑娘问题。 “那儿。”小姑娘手一指，指向了里面的另一个女孩儿。 “你好，我是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律师，我是来参与合作律师事务所投标的，这是我们的标书。”郝好按小姑娘的指点，来到了那个正低头忙碌着的女孩儿面前。 “给我就行了。”女孩儿边说，边抬起头，然后她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郝，郝律师？” “是我。”郝好礼貌地冲女孩儿笑了笑。 “郝律师，你好，没想到在这儿见到你。”女孩儿对郝好很职业的一笑，但笑容中却没有哪怕一点点高兴的味道。 “我们认识？”郝好有些疑惑的仔细打量起眼前的女孩儿。 女孩儿二十多岁，身着白色的衬衣打着领结，胸前别着一块不大的铭牌，铭牌上没有写名字，只写着行政部三个汉字和下面的英文。 面容姣好，一双大眼睛盯着郝好，让他感觉有些冷。 这个女孩儿有些面熟，但郝好却一时没有想起来她是谁。 “郝律师，你还真是贵人多忙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贾雪。”女孩儿说道。 “贾雪？”郝好努力的回忆着自己曾经的委托人，记忆中好像没有一个叫贾雪的啊？而且，这个女孩儿也不太向委托人见到曾经的代理律师的那种高兴样，而是透着一股敌意。 “范洪学是我前夫。”贾雪又补充一句。 女孩儿一提范洪学的名字，郝好立刻想起来了。 那还是自己代理的第一起案件，而且是个离婚案。 范洪学就是委托的自己，而对方就是眼前这个一身职业装打扮的都市女孩儿。 没错，她叫贾雪。 当初那一个面对范洪学的恶言恶语愤而同意离婚并退还了彩礼费用的女孩。 没有想到，两人竟然会在这种场合下再次见面。 郝好也终于明白，对方眼中的敌意是怎么回事了。 曾经有人说过，如果在对律师这个职业进行满意度调查的话，满意度绝对不可能超过50%，如果超过这个比例，那一定是调查出了问题。 仔细的考虑一下，一个案件有双方当事人，而一个律师只能代理其一，而且律师一定是为了自己的委托人利益而努力，甚至还有可能会明知自己的委托人理亏也会强词夺理。 也就是说，这一个案件中的两方当事人，至少有一方对律师是不满意的，会认为律师不说实话，而在刑事辩护中甚至会认为律师在替坏人说话。如果再遇到双方当事人都对律师不满意，那这名律师在这个案子两方当事人中的满意度绝对是0。即便是一方不满意另一方满意，那满意度也才50%。 面对贾雪的敌意，郝好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只好把投标书交给了贾雪，然后在登记簿上签上名字，留下联系方式后，就默默的离开。 在郝好离开之后，那个为郝好指路的小姑娘来到了贾雪的面前，有些好奇的问道：“你认识他？” 贾雪点了点头，眼中的敌意在慢慢的消失。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在见到郝好的时候会产生敌意，也许是因为对方曾经是范洪学的代理律师吧。虽然他也知道，那个叫郝好的律师在法庭调解时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当她一次见到郝好时，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敌意。 贾雪想到这里，不由得苦笑了一声，心中想道：算了，人家也是为了工作。 想通了这些，她反而思考起刚才自己对郝好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反正人已经走了，下次有机会见面再说吧，贾雪在心中安慰下自己。 走出鸿大商业广场的郝好，也是满脸的郁闷之色。 虽然贾雪看上去只是行政部的一名普通职员，但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内部人士，在企业内部传上自己几句坏话，那这中标的希望可能就会减少几分。 想来这次投标竞争应该会很激烈，每一分之差，都不知道会有多少律所只折戟而归。 他怎么能不郁闷呢。 但事已至此，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虽说如此，郝好也并没有就此放弃，别人用不用自己是一回事儿，自己努力不努力争取则是另一回事。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态度还是要一定要有的。 按照鸿大商业广场的公告，开标日期还需要几天，到时候会给每一家投标的律师事务所十分钟左右的陈述时间，那将是郝好最后的机会。 在郝好返回律所的路上，一个让郝好意想不到的人把电话打进来。 “郝律师你好，我是金浦物业管理有限公司的李金，你在所里吗，我有点事情想咨询一下你。”电话中，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 郝好一听到中年男子自报家门，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胖乎乎的、总是一副笑脸、有如弥勒佛般的中年男子的形象。 这就是金浦物业管理有限公司总经理李金留给郝好的印象。 两人是在前不久召开的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中小企业发展与法务管理论坛上认识的，李金的形象不仅让郝好印象深刻，其实他也是整个论坛中最活跃的其中之一。 “你好啊，李总。我正在回律所的路上，很快就会到办公室，我在办公室中等你。” “我也正在去会所的路上，咱们一会见。” 第20章 出租人的无奈 不到半个小时，郝好就回到了律所。 金浦物业管理公司总经理李金比他更是早到了一步。 “李总，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郝好一见到李金，脸上露出谦意的笑容，赶忙上前两步，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了李金伸过来的那双胖乎乎的手。 “郝律师，你好。我也是刚到。”李金一笑，如弥勒佛在世，顿时给人一种温馨的感觉。 “李总，来我办公室坐吧。”郝好将李金让进办公室，拿出茶叶，为他倒了杯茶，这才说道： “不知李总遇到了什么麻烦？” “一言难尽啊。”李金叹了口气，开始向郝好讲述起了事情的原委。 事情要从两年前说起。 2017年，金浦物业管理公司接手了蓝水湾小区的物业管理，同时接手的，还有开发商持有的二十五间门面房管理。这二十五间门面房，每个月可以给金浦带来近2万多元的收益。 接手门面房后，金浦迅速开始了招商工作。 不久，一个叫叶眉的女人看上了小区的环境，以5400元一个月的价格租下了其中的一间，开设了一家名为烨魅服饰的服装店。 双方签订的合同期限为3年，自2017年9月10日至2020年9月9日；租金自2017年12月1日开始计算，此前为免租装修期。 合同签订后，叶眉很顺利的交纳了2017年9月10至2018年9月9日的租金。 烨魅服饰开业之后，生意比较一般，并没有出现叶眉预想中的火爆情形。再加上后来附近又陆陆续续的开了几家服装店，叶眉的生意就更加的难做了起来。 时间来到了2018年8月底，到了该交2018至2019年度的租金的时候，叶眉不仅没有来交下一年的艐，就连烨魅服饰都关了门。 可问题在于，烨魅服饰虽然关了门，但叶眉却一直没有找金浦物业协商解除合同的事宜，而是采取了不交租金，又不退房的措施。 金浦物业公司当然不可以放任不管，自然要派人联系叶眉。 但叶眉先是以人在外地、回老家了、马上就交等等理由进行搪塞，但就是不交钱。这一拖就是近一年的时间。 “那你们为什么不解除合同啊？”郝好听完他金的讲述，有些不解的问。 “那个叶眉也没有说不租，也没说不付钱，反正就是一直在推托。再加上下面的人也一直没有上报，所以一下就拖到了现在。”李金解释道。 但李金的解释，让郝好更加的不解的，即使那个叶眉一直在拖，但现在都拖了一年了，这一年的租金分文未交，你金浦公司依据依法行使合同解除权总不应该不会吧？ 根据《合同法》第227条的规定，承租人逾期不支付租金的，出租人可以解除合同。 法律没有规定逾期多长时间，但显然不会长达一年的之久。 “材料带来了吗？”郝好问道。他并没有问关于为什么不行使合同解除权的问题，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重要了，而且有可以涉及到金浦物业管理公司的内部问题。做为外部的执业律师，是不太好介入其间的。 而律师向当事人要和案件有关的材料，属于应有之意。 律师提供法律意见，只听当事人讲述是不行的，还需要看到证据，而且有必要时还需要详细的询问当事人一些细节。 都说细节决定命运，其实在诉讼案件中，细节往往决定着案子的成败。 在不弄清楚细节的情况下就开口回答当事人的疑问，是一种不负责任的做法。 “所有材料都在这儿。”李金一边说着，一边把一个档案袋递给了郝好。 郝好拿过档案袋，抽出里面的东西，先是快速的翻阅了一遍。 档案袋中共有一份合同、一份房屋交接清单、一份叶眉缴纳2017至2018年度租金的票据存根联、还有一些照片。 郝好放下手中的材料，先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些A4纸，这才拿起合同，认真的看了起来。 A4纸是用来做记录的。 这是一份并不复杂的合同，全合同只有三张A4纸，虽然该有的条款都有了，这显然这些条款都是照抄了法律的规定。 比如说合同中的违约责任条款，本该根据双方的权利义务有针对性的列出双方各自的违约责任。但这份合同却很简单的用了“任何一方违反合同约定均应当依法承担违约责任”这么一句看似有约定，但实际上却没有任何法律效果的表述方式。 再比如，金浦现在遇到的问题，如果合同中有关于解除合同的约定，就可以直接依据约定解除这份租赁合同就行了。但合同中却没有约定如何解除合同，而法律又规定的比较笼统，估计这也是他们没有及时解除合同的原因之下一吧？ 估计这份合同是从网上抄来的。 那些网上抄来的合同并不是说不能用，但一定要有选择的哟。 比如说那些一次性完成的交易，从网上抄一份只有一张纸的合同，并没有什么关多大的关系。毕竟这种合同执行完了也就执行完了，即便是以后作数据收集，这一张纸所提供的数据量也都差不多够用了。 但对于那些需要长期履行的合同，比如长期的供货合同、租赁合同、工程合同、技术开发合同等等，还是需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制作比较合适。 合同简单了一些，但郝好现在不能说。说了，改变不了什么，但却可能让李金脸上无光。这叫不给当事人面子，郝好这点情商还是有的。 其实，郝好相信，这起案件的发生，应该足以引起李金的注意。如果他还是这么的大意，这么的顽固，那郝好即便指出了合同过于简单的问题，也不会有什么效果的。 继续往下看，房屋交接单，这个没什么好看的，除非上面的签名和手印是假的，即便是真是假的，他现在也辨认不出来。 租金票据存根联，其实并说明不了什么。也许有人会说，这不正好可以证明叶眉交过租金吗？ 可以说，说这话的人，有些想当然了。 作为开票方，想弄一个真实的存根联，实在不要太简单了。 想要证明叶眉交过租金以及交过后租金数额，还必须要配合着转账记录才行。几万块的租金，转账才是最方便的。 最后的证据是一组照片，而这些照片应该都是在烨魅服饰外面所拍的，有内部的照片，也有外面的照片。 这组照片，只是如实记录了烨魅服饰店内外的情况而已，和金浦物业公司的诉求没有太大的关系。 郝好放下手中的材料，然后问李金：“叶眉支付租金时是通过银行转账、现金、还是扫码支付？” 李金略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然后说：“我问一下物业办公室或财务。” 李金说完摸出了电话，然后是一通询问。 第21章 诉讼请求如何写 当郝好问起叶眉付款的方式时，李金立刻给驻蓝水湾的物业经理打了个电话。 不大一会，挂断电话的李金对郝好说：“是微信扫码。” “你们最好准备一份微信的收款记录。”郝好说着，拿出叶眉交费的票据存根联说道，“收款记录和这份票据需要配合着使用，效果更好。” “没问题，这个我让他们立刻准备。” “那吗李总，我想问一下，你们是准备解除合同还是想继续履行？” “当然是解除合同收回房屋。现在这个叶眉我们都联系不上，一直这样拖着，我们的损失也不少。” 针对李金的回答，郝好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如果解除合同的话，我建议你们直接向法院起诉，而不是给对方发函。” “为什么？发函是会不会更快一点？”李金有些不解的看着郝好。 “那可不一定。”郝好神秘的一笑，这才向李金解释起两种方式的不同。 一听完了郝好的解释，李金犹如醍醐灌顶一般。 “郝律师，今天如果不是来找了你，说不定我还真办错了。”李金很是诚恳的说道，“我想把这个案子委托给你办，行吗？” “要不然，我安排所里的其他律师？要知道，我的收费可是比较高的。”郝好自然不会拒绝任何案件，但他也得维持自己的收费标准，如果胡乱的降价，反而有可能会引起委托人的不信任。 “一万块钱行不？我不找别人，就找你了。”李金很坚决的否决了郝好的提议。 “那行吧。”郝好也不好再拒绝了，只好让李金稍待，自己打开了电脑，填写了一套委托手续。 这个案子中，叶眉目前也就拖欠了一年的租金，一个月5400元，一年才6万多。如果按平原省律师收费指导标准，收费标准是3000至5000元。 但既然李金都说了给一万，郝好自然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于是，他直接在合同中写了个一万元。 合同打印一份，交给李金过目。 李金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郝好又打印了一份。交给了李金。 李金拿出随身携带的公章，开始办理委托手续。 企业做为案件当事人的，应当提交委托书、法定代表人身份证明以及法定代表人的身份证复印件，企业的营业执照等等，而且需要盖上了公章。 一切手续办理妥当，郝好开始准备写起诉状、 其实起诉状是最好写的，连一张纸都用不完。 而书写起诉状需要考虑的最大问题其实是诉讼请求。 诉讼请求在民事起诉状中处于第二部分，第一部分是原被告信息，第三部分是事实和理由。 这三个部分的书写，在实践中各有有同。 第一部分原被告的信息，要准确，最好有联系方式，方便法官联系当事人。 第三部分事实和理由，只要点到即可，没有必要详细的陈述。 最关键的其实是第二部分诉讼请求。 现实中，由于诉讼请求书写不当从而导致未达到诉讼目的的案例并不少见。甚至有些案件虽然胜诉，但本可以得到的利益最终却没有得到。 在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中，仅就解除合同而言，诉讼请求就有两种写法。 第一种写法是：请求法院判决双方签订的合同解除； 第二种写法是：请求法院确认双方签订的合同于某年某月某日解除。 显然，这两种写法的差别是巨大的。 作为出租人，当然是按照第一种方法写，而作为承租人，当然要按照第二种方法来。 郝好在为金浦物业管理公司起草的起诉状上，就是按照第一种方式来书写的诉讼请求。 诉状写好之后，经过再三校对之后，确认无误，这才打印出来让李金盖上章。 至此，前期的准备工作就差一份微信收款记录了，虽然这份记录的作用不是太大，但因为这份证据并不会被对手所利用，提供上法庭，倒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最可怕的举证就是自己的证据不但没有帮上自己，反而成为对手攻击自己的利器。 —————— 网上立案，10分钟，所有材料，扫描上传至网上，立案完成。 剩下的就是等到法院再网上审批后，直接通过网上交诉讼费。 再然后就是等待法院通知开庭了。 李金已经告辞了。 送走李金，回到办公室的郝好，看着桌子上的查山的卷宗，他在想，要不要给查山打个电话。 给查山打电话，主要是联络感情，其次是想要了解一下他和蔡云燕那场重婚案现在进展到什么地步了。 警方重新立案调查已经有一段时间，查山再没有联系过郝好。 也不知道，这个案子他还有没有机会继续做下去。 当事人失联，在某些案件中是很普遍的。比如刑事辩护案子。 一个刑事案件，对于当事人而言，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在案子办结以后，他们最不希望见到的人员之一就是辩护律师。 郝好现在有些不好确定，查山没有主动联系自己，是不是也有这种心理呢？ 就在郝好犹豫之机，手机突然响了。 电话接通，里面传来一个有些惊喜的声音：“郝律师，你在律所吗？” 郝好不由的一愣，没错声音就是查山的。可真的这么巧啊，自己正在考虑是不是给他打电话时，对方的电话先一步打了进来。 “我在的，有事儿吗？”郝好做出一幅轻松的姿态。 “郝律师，蔡云燕已经被提起公诉了。今天我也问了检察院，检察院告诉我说我有权利委托律师，我想继续委托你。” “检察院说的没错，你属于受害人，受害人有权委托律师参与刑事案件。不过你这个案子比较特别，其实委不委托律师影响并不大。” 郝好并没有因为查山说想要委托自己代理出庭，就立刻答应下来。而是很委婉的说明了在这起案件中律师出庭的意义并不是特别大，他完全没有必要去浪费这个金钱。 “郝律师，你是我接触的律师中最负责的。别的律师一听说我要委托律师出庭，恨不得马上就和我签委托合同。只有你劝我没有委托律师的必要。谢谢！” 郝好从查山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感动，这正是郝好所需要达到的效果。 虽然这一个案件可能代理不了，但查山很有可能成为他忠实的客户，从而给他源源不断的带来新业务。 这很符合商业营销中的经典：当你征服了一个人，就意味着征服了他身后200多名亲朋好友。 查山：“郝律师，说实话，这次我是一定要上法庭的，蔡云燕到现在都没有告诉我她为什么要这样做，我想在法庭上问问她。 “我们俩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而且都有了一个女儿，难道她连一点感情都不讲了吗？ “所以还请你帮帮我，有你坐在我旁边，我才会放心。” 话说到了这种地步，郝好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一次拒绝是高风亮节，如果再拒绝那就真的成傻子了。 第22章 开标会 此时的郝好，已经来到了鸿大商业广场的会议室中。 无论是查山还是金浦物业公司的案子，都还需要等一些时间才会开庭。 而今天他到这里来，是因为鸿大商业广场公开遴选合作律师事务所一事，在今天就要出结果了。 所有接到通知的律师事务所，都会有一次陈述的机会，而最终的结果，也会在所有律所陈述结束后当场公布。 现在到来的，至少有十几家律所，这些律所中，大多数都在商都市排名靠前的律所，全省排名第一的商城律师事务所就在其中，但这次商城所派来的人员中并没有孙建军。 在这一些大腕面前，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和京都市诚城区（商都）律师事务所，就显得有些渺小了。 京都市诚城区（商都）律师事务所的牌子很大，但在商都市确实是一家名不见经传、并没有多少人知道的、不知名的知名律所。 走进会议室，看到春天律师事务所派来参加竞标的竟然是甘宁，郝好不由得有些惊讶，没想到甘宁竟然能够争取到这次机会。 不过，很快他就释然了，春天所的规矩是谁揽的业务谁出面，想来这次投标工作都是由甘宁一手操办的，那他出现在现场也就不足为奇了。 两人的关系很一般，除了郝好还是做实习律师那会儿，甘宁破坏了郝好一次业务外，并没有多大的仇怨。而且，现在郝好也已经离开春天所，两人以后交集的可能性也就更小了。 即使再遇上，则更多的会是对手。 正如这次鸿大商业广场的招标活动，两个人或者说两家律所不就正好是竞争对手吗？ 郝好发现了甘宁，甘宁也发现了郝好，两人隔着人群，冲着对方微微一笑，大有一笑泯恩仇的态势。但即便如此，他也并没有任何与甘宁寒暄的打算。 拿着进门时从工作人员手中接过的资料，郝好找了一个空位子坐了下来。 翻开资料，里面是一份名录和一份开标说明书。 今天到场的所有律所都在名录之上，而且已经排好了序号。 按照开标说明书的说法，律所将会按照这个排名，依次上台进行最后的演说。 这种做法，谈不上好坏，对于排名靠前的律所，既有挑战，但也不乏机遇。 越靠前，越是容易受到评委的近乎以苛刻的打分。但如果在前面的演说很是精彩，又会让后面的人产生更大的压力，从而获得先发优势。 至于说后面的人会不会吸取前面的人的一些经验来调整自己的发言，当然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其影响也并不是很大。 归根结底，这次演说都是事先准备好和演练过的，即便调整也仅仅是微调而已，绝对不可能发生颠覆性的改变。如此以来，对前面已经发表过演说的律所而言，威胁是有限的。 反而越是到后面的律所越可能不受评委的重视，这对于排名过于靠后的律所而言，则显得有点不太公平了。 而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则恰恰被排在了倒数第1位，倒数第2位的难兄难弟和郝好的关系也不小，正是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 郝好扭头看向了甘宁，甘宁则表现的有些波澜不惊，丝毫没有受到被排在倒数第一的影响。这让郝好不由地对甘宁有些刮目相看。 名录上的律所已经基本上到齐了，开标会正式开始。 各个律所开始了自己的演说，郝好在认真的听着，一边记录着别人演说中的闪光点，一边把自己的突发奇想记在笔记本上。 虽然这次可能无法用上了，但对于以后的业务改进还是很有帮助的。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正在做准备上台的是春天律师事务所的甘宁，之后就要轮上郝好了。 台上的发言已经结束，主持人叫出了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的名字，甘宁站起身，很是轻松从容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迈着平稳的步伐，来到了主席台前。 “各位尊敬的评委，各位同行，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很有幸参与这次评标，虽然春天所不是一家很知名的律所，但却在商业企业运营管理方面有着独到的业务优势，……”甘宁的发言四平八稳，然后甘宁继续说道，“……本市知名商业企业，夏华商业管理有限公司管理的夏华商场就是由我所为其提供的法律风险管理服务，……” 甘宁的话让郝好不由得一愣，夏华商场的业务是自己做的，也是这次自己准备的最后演讲的重点，可没有想到，甘宁也把这个拿出来了。 严格的说起来，甘宁说夏华商场的业务属于春天律师事务所，一点都不为过。 依据律师法的规定，律师是以律师事务所的名义从事的法律服务工作，由律师事务所对外承担责任。 郝好在做夏华商场业务的时候，还是春天律师事务所的律师，这单业务的归属，当然属于春天律师事务所。 但是，郝好此时又感到无比的怪异，自己才是夏华商场这单业务的实际操盘者。 现在，实际操盘者与挂名所有者遇到了一起，这算不算是李鬼遇到了李逵，可谁又是李鬼，谁又是李逵呢？ 而郝好所面临的绝对不仅仅是这些，10分钟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甘宁已经把夏华商场的业务拿出来说了，那郝好还要不要说？应该怎么说？ 他的大脑在迅速的转动着，思考着应对之策。 准备好的演讲稿已经被打开，现在已经不可能照搬这个演讲稿了，重新写一份也根本来不及，唯一可以做的，大概就是做一些调整了。 但好在，甘宁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而郝好才是实际的操盘者，在这方面，好好拥有独一无二的优势。 甘宁的演讲已经接近尾声，郝好的发言稿也已经修改好了。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甘宁，心中默默的想到：从此以后，双方将会成为你死我活的对手。 但郝好也很清楚，两个人以后打交道的机会可能微乎其微，所谓的你死我活的对手，也不过是一句心理安慰罢了。 甘宁已经发言完了，他在下台前，又看了一眼郝好，脸上露出了一些笑容。这笑容在郝好看来，是挑衅，是嘲讽。 郝好站起身，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因不满而引发的心理波动压制了下去，然后拿着演讲稿，很从容的走上了演讲台。 第23章 结果 “……，于是我们选择以合同为切入点，正式开始夏华商场的风险管理体系建设后，……”此时的郝好，站在演讲台上，侃侃而谈，他从最初产生想法开始，把自己操作夏华商场风险管理体系建设的过程，向大家介绍了一遍。 当然了，这其中涉及到夏华商场商业秘密的部分，则会被他以春秋笔法一言带过。 这就是他临时想出的应对策略，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在座的评委意识到真正操盘夏华商场风险管理体系建设的是他，而不是春天律师事务所的其他律师，比如在他之前登场的甘宁。 虽然业务是通过律师事务所承办的，也应该归属到律师事务所名下，但当到了具体操作层面，还是需要考虑当初具体操盘的人员才好。 如果原来操盘的人都已经离开了，还是想着把业务继续交给原来承接的律师事务所，显然就有些过于思维僵化了。 10分钟，郝好的演讲正式结束，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他面带微笑的走下了台。 今天他讲的内容，其实有些超过了投标所需要讲的东西，但没有办法，有甘宁在前面截胡，他如果不能讲一些新鲜的东西，讲一些能够吸引人的东西，讲一些能够打动评委的东西，那今天他可就白来了。 其实郝好讲的有些内容，有心人是很容易从网上和一些书籍资料上找到的，只是大家平时可能没有注意到罢了。 走下台的郝好，心情很是不错，这么多律所里，只有自己的演讲获得了如此热烈的掌声，特别是他从评委脸上看到的笑容，看来今天这件事稳了。 但当他看到甘宁，那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和不安的脸庞时，心中却有了一些说不出的感觉。 主持人宣布休会30分钟，由评标人员综合之前的投标文件和今天的演讲进行最后的商讨，30分钟后会宣布结果。 主持人这边已宣布休会，郝好身边立刻就围上来了一些人。 “郝律师，我是发展律师事务所执行主任，有没有兴趣到我们所里来执业？” “郝律师，我是……” “……” 所有人问的都是同一个问题，都在问郝好是否愿意转到他们那里去执业。 很显然，郝好今天的发言确实引起了大家的关注，让好几家知名律所的负责人眼前一亮，他们深深的意识到，这片他们之前没有重视的蓝海业务，正慢慢的向他们展示出那迷人的魅力。 业务，任何人都可以去研发，但能够拉到一个有经验的人才加盟，自然就会比别人更快一步，而快这一步，意味着巨大的利益。 “不好意思，目前我没有转所的意愿。” 郝好的回答千篇一律，任何人问他都只有这么一个答案。 甘宁远远的看着这边热闹闹的场面，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 虽然郝好回绝了所有人的招揽，但就此离开的人并不多。 律师这个行业很有意思，有的时候大家是竞争对手：法庭上唇枪舌剑、法庭下各使招数，为了一个案子的胜诉，只要不触犯法律，各种明的暗的阴的阳的手段都可以用上。当然了，也不排除有些律师会使用一些违法的手段。但绝大多数的律师还是很遵守规则的。 可有的时候大家又是合作伙伴，哪怕不是同一个律所的律师，也经常会坐在一起去研讨一些业务，甚至可能会寻求其他律所的同行帮助。 法律服务市场很小，很多人不得不依靠残酷的竞争来生存；法律服务市场又很大，它根本就不是某一家律所能够垄断的。 律师之间的合作是常态。 招揽不成就要谋求合作，谁知道将来大家会不会携起手来一起发展呢。 郝好此时的感觉非常好，他第一次成为一个话题的中心，第一次犹如众星捧月般被围在中间，心里不激动那是不可能的。 这一激动，难免就会有一些难以言表之事需要马上去办。 在和各个律所派来参与投标的同行们告了个罪后，郝好离开了会议室，准备前往卫生间。 但这里对于郝好来说是一个陌生的地方，又不像是公共场所，还能够通过标识来找到卫生间的所在。 郝好也只能向鸿大商业广场的员工打听。 在一名员工的指点下，经过了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那间被隐藏起来的卫生间。 刚走到卫生间门口，一个令郝好怎么也想不到的人，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就这么突兀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邢经理？”郝好惊讶的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不是夏华商场客户服务部经理邢国政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郝律师，这么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邢国政说话是有些阴阳怪气，不过想来也很容易理解，从部门经理到副经理，任谁心里都不可能计算的。 而邢国政从夏华商场客服部经理，到鸿大商业广场客户服务中心担任副经理级的主任，和郝好关系莫大。 在自己的主场再次见到郝好，邢国政没有拳脚相加就已经很有涵养了。 “邢经理，好久不见。”郝好并不知道邢国政的真实身份，他在和邢国政说话时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 “你是来参与投标的？”邢国政突然想到今天公司安排的事务，意识到了郝好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希望你到时候不要失望。”邢国政冷笑着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了。 邢国政的话，让郝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也并没有在意，放完水后，迅速回到了会议室。 不久，开标会的主持人回来了。 会议室很快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最后的结果。虽然明眼人都可以看出，郝好代表的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占据着绝大的优势，但谁还能心里没点想法呢。 主持人一脸严肃的站在主讲台后，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翻开了自己手中的文件夹。 “经过所有评委的综合评定，并和鸿大商业广场管理层充分沟通后，中标的是：平原春天律师事务所。非常感谢大家的参与。”主持人宣布完后，立刻面无表情的离开了，留下了一屋子诧异的人群。 郝好惊诧之余，迅速的在会议室中扫视了一遍，甘宁并不在。 耳边再次响起邢国政的话，他突然有过预感，今天来的所有律所，难不成都是陪派太子读书的？ 第24章 原委 在主持人宣布结果后，几乎所有人都被这一结果给震惊到了。 如果说夏华商场的风险管理系统建设，是鸿大商业广场之所以选择春天律师事务所的原因的话，那郝好作为具体的操盘者，没有理由不选择他所在的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 带着不解和怪异，众人逐渐的离开了。 郝好说是一点失落感都没有，那绝对是假的。 他一个人坐在那里，收拾了一下心情，准备离开，此时会议室里除了鸿大商业广场行政部的员工正在收拾会议室之外，其他来参与开标的律所人员已经离开了。 “郝律师。”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郝好的身边响起。 郝好抬起头，一个熟悉的面容映入眼帘——贾雪。 “不好意思，影响你们打扫。”郝好连忙起身，对贾雪有些歉意的说道。 “郝律师，上次我态度不好，向您道个歉。”贾雪轻声的说道，“另外据我所知，今天开标结果好像早就已经内定好了。” 贾雪的话让郝好瞬间明白了，今天春天律师事务所最后胜出的原因。 但新的疑问却又涌上心头。 鸿大商业广场并不是国有企业，选择和哪家律所合作，根本就不需要招标。既然他们已经内定了春天律师事务所，为什么还要公开招标呢？ 郝好带着疑问离开了，对于他而言，这个疑问可能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 鸿大商业广场总经理办公室，欧冶平正翘着二郎腿，手里拿着一要包装完好的雪茄，坐在沙发上把玩着。而甘宁则在他不远处的沙发上正襟危坐着。 “甘律师，有了这些东西，你这边的工作进度是不是应该加快了？”欧冶平指着面前茶几上放着一厚摞的投标书说道。 “请欧总放心，今天我听了郝好的发言，我对做好贵公司的业务更加有信心了。”甘宁有些献媚的说道。 “别再让我失望了。” 把玩着手中的雪茄，目送甘宁的离开，欧冶平不由想起了郝好当时在台上的表现，心中不由有些感慨：如果两人不是敌人的话，用郝好显然要比用现在这个甘宁要强得多。可世事难料啊。 —————— 刚一回到律所，内勤朱果就把一封特快专递递给了郝好。 这是一封法院专用的特快专递，是商都市开发区法院寄来的。 撕开专递的风口，一张开庭传票静静的躺在里面。 三天后，何岚提起的执行异议之诉，将在开发区法院正式开庭审理。 看着这份开庭传票，郝好不由想起何岚与刘小天之间的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的进展情况。 直到现在，商城区法院都没有通知郝好，韩城金融担保公司是否能够作为无独立请求权第三人参与诉讼。 看来需要联系一下案件的承办法官孙丽美了，郝好在心中告诉自己。 拿起手机，拨通了孙丽美办公室的电话，过了许久，才有人接听。 “请问孙丽美法官在吗？”郝好问道。 “开庭去了。”电话那头的人说完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郝好拿着手机，听着听筒中传来的“嘟嘟”声，一时无语。 看来，只能主动上门了。 第二天一大早，赶在法院上班前，郝好就来到了商城区法院门外。 上班时间一到，郝好就来到了孙丽美的办公室门前，把已经做好开庭准备，正准备去开庭的孙丽美堵在了办公室里。 “孙法官。”郝好笑着向孙丽美打了个招呼。 “有事儿？”孙丽美抬头打量了一下郝好，有些面熟。 “我是韩城金融担保公司的代理律师郝好，我想了解一下，我方已无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身份参与何岚与刘小天之间的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一案的事情，咱们法院是怎么做决定的？” 郝好对于孙丽美并没有认出自己，一点都不觉得意外，这也是他和孙丽美第1次打交道，第2次见面，一个每天都要开三四个庭的法官，没有能够认出一名不熟悉的律师，一点也不奇怪。 “你说的事情合议庭还没有合议，我现在要马上开庭了，一有结果就告诉你。”孙丽美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和旁边抱着卷宗的书记员向外面走去。 虽然此行并没有能够确定，韩城金融担保公司是否能够以无独立请求第三人的身份参与何岚与刘小天的案子，但从孙丽美那里得到的“合议庭还没有合议”的消息，也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了。 他可以安心的准备何岚提起的执行异议之诉了。 又两天，开发区法院，一间不大的审判厅中，郝好已经做在了被告代理人的位置上。 原告席上坐着二名女子，坐在原告位置上的女子看上去也就30出头，瓜子脸，盘着头，身上的衣服则显得很休闲。她应该就是何岚了吧？ 何岚旁边的另一名女子，长发披落肩头，脸上架着一副眼镜，一身职业装打扮，估计这个人是何岚委托的律师。 被执行人刘小天本应做为第三人到庭的，但他却没有来。 九点二十分整，书记员走进了法庭，开始核对各方当事人身份。 果然如郝好所判断，盘头女子正是何岚；而她旁边的则是她聘请的律师，姓柳，平原乾坤律师事务所律师。 九点三十分整，合议庭成员入座，庭审正式开始。 一般的庭审都是比较沉闷的，无论是原告还是被告，无论是当事人还是法官，或者是按部就班的发表着自己的意见，或者是问一些质量不高的问题。 但也有一些庭审是存在一些冲突的，当然了，这种冲突更多的是言语上的冲突。 依照法庭纪律，原被告双方中的一方在发言时，对方是不可以打断的，如果擅自打断对方的发言，主审法官往往会出面制止并对此提出警告。打断对方发言的一方，自然也就会有所收敛。 但是，任何事情都不可能绝对化，总是会有那么一些人无视法庭纪律。 郝好怎么也不会想到，刚开始还按部就班秩序井然的庭审，竟然会在质证时发生了意外。 第25章 两难的选择 庭审正式开始，何岚的代理律师开始宣读起诉状。 然后是郝好答辩。 再然后，在主持审理的法官总结了争议焦点后，庭审进入法庭调查阶段，由原告方开始向法庭举证。 原告各法庭提交的证据郝好已经提前拿到了。 依据法律规定，原被告双方都应当在法庭指定的举证期限内将证据提前提交至法庭。但可能很人有外行人注意到，其实，原被告举证期限的到期日是不同的。 原告从立案之日起开始计算举证期限，而被告是从收到法庭邮寄的起诉状之后才开始计算举证期限。 而恰恰是这个时间差，给了被告应对准备的时间。 庭审继续，原告何岚向法庭提交了以下证据： 第一组证据共两份，一份是何岚与刘小天的结婚证，另一份是一份协议书。 结婚证显示两人结婚的时间是2010年10月1日；协议书的签署人是何岚与刘小天，签署的时间也是2010年10月1日，而协议书的内容正是约定双方在婚后取得的收入的归属问题。 何岚意图用这一组证据来证明，自双方登记结婚开始始，我们就对婚后收入的归属有了明确的约定。即夫妻两人的个人所有收入，均归其个人所有。从而得出结论：只要是使用个人财产购买的物品，自然归其个人所有。 第二组证据是银行流水记录和房款还贷明细，用以证明购买该争议房屋所支付的首付款以及后来偿还银行的贷款本息，均是从何岚的个人银行账户上支付。 柳律师在将证据的原件递交给书记员前，又补充说道：“以上两组证据已充分证明了，已被开发区执行局查封并准备拍卖执行的房产，应当属于原告何岚所有。该房屋既不属于夫妻共有财产，更不属于刘小天个人财产，依法不应当用于偿还刘小天的个人债务。” 原告举证结束，所有证据由书记员转交到了郝好的手上。 现在该被告方质证了。 可郝好现在面临着一个问题，一个让郝好左右为难的问题。 这要从专业律师如何质证说起。 一般情况下，律师在进行质证的时候，会从证据的“三性”方面开始，即任何证据都必须具有客观真实性、关联性和合法性。 真实性，就要求证据必须是真实存在的，而不是伪造的。 关联性，要求证据与案件有关联，只要能够认定证据与案件无关联，自然也就不能做为定案依据了。 合法性，要求证据的形成和来源是合法的，非法取得的证据不能用于定案。这个在刑事案件中最为明显，比例刑讯逼供取得提证据就属于取证方法违法，即便供述内容是事实，也不得做为定罪的证据。 现在郝好面前的问题，就是这份协议的合法性。 从关联性上讲，何岚提供的证据，与其诉讼请求是存在关联。但是，由于法律有明确的规定，夫妻双方对财产归属的约定对夫妻双方有效，而是否对第三人有效，需要看该第三人是否知道这些约定，也就是俗说的“不得对抗善意第三人”。这一点，是执行局驳回其异议申请的理由，也是郝好准备好的抗辩理由。 从真实性讲，郝好有100%的把握可以确定，这份协议确实是何岚与刘小天签订的，上面的签名不存在伪造的问题，因为何岚没有找人替代刘小天签名的必要。从这个角度来讲，协议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郝好一直在怀疑，这份协议并不是2010年签的。而是在面临被执行的情况下，何岚和刘小天为了保住他们的住房，而临时补签的一份协议。因此，协议本身可以说是真实的，但签订的日期是假的。如果真如郝好所猜想的，那么，这份协议的诞生过程是非法性。也就是说，这份证据属于非法证据，不能做为支持原告诉讼请求的依据。 这也是郝好曾经向商城区法院的孙丽美法官建议的，希望他们对何岚与刘小天签订的协议进行司法鉴定的原因。 但现在的郝好，却不知道应该如何选择了。 是对该份协议的合法性提出质疑吗？ 如果提了，势必要进行司法鉴定。 而鉴定结果无非是两种，一种鉴定该协议的时间确实是2010年签订的，另一种可能就是该协议新补签的。 如果鉴定结果证明该协议是补签的，那么何岚提起的执行异议之诉也就没有任何的意义，甚至可以影响到另外一起案件。 如果结果证明该协议是2010年签订的，郝好还可以从善意第三人的角度业继续抗辩，并不会影响到执行异议之诉的进行和结果。 但问题是：只要一申请鉴定，案件一定会被拖延下去。这和他想要尽快结束这起案件的目的是相违背的。 可如果不提，万一何岚诉刘小天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案也没有进行鉴定，那就有可能让一份“伪造”的证据，堂而皇之的成为定案的证据。 如果郝好在这次庭审时，直接承认了该协议的合法性和真实性，那么这次庭审的庭审记录就有可能会被何岚的代理人用于何岚与刘小天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的那个案件中，将来郝好即使成功的代表韩城金融担保公司以无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的身份参与到何岚与刘小天的案件之中，即使提出对协议书的质疑，也会因为这份庭审笔录的存在而被法院直接否决。 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情，那就是律师的失职。 而根据现在的司法实践，如果因为律师过错导致委托人损失的，律师是要承担赔偿责任的。 “被告代理人，对原告提交的证据进行质证。”主审法官的声音响起。 留给郝好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立刻做出选择。 就在郝好准备做出取舍之时，一个声音突然在郝好的脑海中响起： “其实质证的方法有很多，……” 这让他想起了在参加新律师培训时，让他印象很深刻的一堂课。 第26章 法庭上的不和谐 给郝好他们这些新人讲课的是一名很年轻的律师，直观的看，绝对不会超过30岁。 这位年轻老师的课很有意思，他总是会讲一些别人绝对不会讲的内容。比如如何的钻空子、如何合理的利用法律等等。用一些比较正统的律师说法，这个人比较爱捞偏门。 郝好至今还记得，那位年轻老师在讲到质证时，就明确的告诉所有的萌新们，质证既不容易，也很容易。而且，质证千万不要拘泥于从证据的“三性”入手，你完全可以说出你所关心的问题，而对其他没有把握的或者无关的问题避而不谈。 “记住，在法庭上，没有人能逼律师说律师不愿意说的话。有些话只要说出口，就是要承担责任的。只要你不说出来，谁也不能说你做错了什么，最多说你业务能力差而已。记住，在你的律师生涯中，要学会保护自己。” 年轻老师的话还在脑海中回响着，郝好已经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他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开始一份份的质起证来。 “其实这份协议，对于本案而言，没有任何的意义——”郝好说道。 “被告代理人，你凭什么说本协议对本案无意义？”一个女声打断了郝好的说话。 郝好皱了皱眉，不满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两个人。不用问，说话的一定是对面两个女人之一。 “原告代理人，请不要擅自打断被告代理人的发言。”主审法官发言了。 在法庭上，擅自打断别人的发言已经不是礼节的问题，那是违反了法庭纪律，是任何人都不能违背的法庭纪律。 可以这么说，就连法官都不可以擅自的打断律师的发言，除非律师自己不遵守法律纪律。 在主审法官警告过柳律师后，郝好继续开始发言：“这份协议是夫妻双方之间的约定，根据《婚姻法》第十九条的规定，只有第三人知道该约定的，才会对第三方——” “被告提供担保时，是明知道何岚与刘小天之间有这个约定的。”郝好的话，再次被柳律师打断。 郝好终于开始了还击：“柳律师是吧，请你尊重你的对手，你更要尊重法律纪律，我现在正在发言，你有什么说，等我说完了再说。” 主审法官敲响了法槌：“原告代理人，本庭再次警告你，不要擅自打断被告代理人的发言。” “那你是不让我说话了？”柳律师的矛头很突兀地对准了主审法官。 “我没有不让你说话，我只是不让你打断别人说话。”主审法官皱着眉头说道。 当对面的柳律师与主审法官发生语言冲突时，郝好则坐在那里冷眼旁观着。 今天外面没有下雨，这个柳律师的脑袋应该不是进水了，但很可能是在进法院门的时候被门给夹了。 要不然，怎么解释好在法庭上竟然会和法官怼了起来呢？ 在法庭上，律师有时出于需要，在必要的时候表演给自己的当事人看，是有利于维护与当事人之间的关系的，也有利于减轻将来败诉时当事人对律师的抱怨。 但任何事情都有一个度，一旦超过了这个度，那就不是表演，而是砸场子了。 很显然，对面的柳律师今天的行为就超过了极限，已经算得上是扰乱法庭秩序了。 柳律师真的应该庆幸，今天主持庭审的法官还是很温柔的。如果遇到一个脾气火爆的法官，都有可能直接把她给撵出法庭了。 柳律师在被主审法官怼了一下后，终于再次安静了下来。 “审判长，我是否可以继续了？”郝好问主审法官道。 “继续吧。” “根据最高法院关于《婚姻法》的司法解释（一）的规定，证明第三人明知该约定的举证方在夫妻一方，而不是第三人。但本案中的原告做为夫或妻的一方，并未向法庭提交任何证据证明被告是明知有这些协议的。因此，无论这份协议是否存在其他问题，对不知情的第三人而言，均没有任何的约束力。” 郝好对第一组证据的意见说完了，他没有提这份证据的真实性，也没有提其合法性，仅仅是从是否对被告人有约束力方面提出了自己的意见。这样就可以避免承认证据是真实的，是合法的；也可以避免对协议申请鉴定。 而且，郝好在发言时，还埋了一个小坑，万一何岚拿着这次庭审的记录用于她和刘小天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中时，也无法说郝好所代表的韩城金融担保公司承认了这份协议的真实性和合法性。 第一组证据质证完成，下面该对第二组证据质证了。 第二组证据是何岚的银行流水以及所购房屋的还贷明细。 这组证据，在郝好刚拿到时，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银行流水和还货明细，均是从银行打印出来的，上面还盖着银行的盖，伪造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因此，无论是从真实性角度，还是合法性方面，很难挑出毛病。 但做为律师，从来不允许说出“无异议”这样的话。律师怎么可能“无异议”呢？鸡蛋里挑骨头，也得挑得点什么来。 如果万一挑不出来什么，也得找个由头，表示对这个证据不认可才行。 抱着鸡蛋里挑骨头的态度，郝好极其认真的把这组证据给研究了一遍。 这可不是一个小工程，从2010年开始（不知道银行提供不提供这么长时间的，全当提供了）的银行流水，从房子购买之后的首付款记录到每一个月的还贷记录，那可是有一厚摞。 这些东西，可不是一会儿半会儿，一天两天可以看完的。 郝好可是连着看了好几天，这才看完。 每一笔的支出金额与还贷明细全部都可以对的上，首付和每月还贷，目前来看，可以认定，就是从何岚的银行卡上支付的。 这组证据，几乎无懈可击。 但郝好既然已经决定要挑点毛病出来，当然不可能就此认可这组证据了。 好在，这个理由是现成的：钱是从何岚的银行卡上走的，但那一定是何岚的钱吗？难道不可以是刘小天将钱转给何岚一部分吗？ 这算得上是一个理由了，但也是一个无理搅三分的理由。如果仅凭嘴说，而不能拿出一点东西的话，法官不但不会认可，反而有可能会影响到法官对郝好的印象，严重时，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案件的结果。 于是，郝好再次拿起了那一厚摞的记录，再次看了一起来。 第27章 被责令退出法庭 如果刘小天真的给何岚转过钱，在这些银行记录中，是不可能不留下痕迹的，那怕是给的现金，只要何岚将现金存入银行，也一定会有迹可寻。 再一次的认真查看，终于让郝好发现了一些有些不正常的记录。 那是些存款记录，是从ATM机上的存入的。具体的时间不太稳定，有时早，有时晚。但金额是死的，而且每个月都有，直到2年前，这笔固定存入才消失不见。 郝好连忙找出还贷记录，打开手机中的计算器。 结果让他心中激动不已，这笔存入的钱，正好是月还贷金额的一半。 这说明什么，说明有人每月都在往何岚的银行卡上存款，而存款金额就是一半的还贷金额。 这个人，不用猜，就知道，一定是刘小天。 根本就不可能是别人。 当然了，想要证明存款人是否就是刘小天，至少有两种途径。 一种就是申请法院调取银行监控录像，另一种就是开庭时当着法官的面问刘小天。 但为了预防万一，郝好还是准备申请法院调取银行监控录像。 找到了这条重要的证据线索，郝好顿时激动了起来。 他准备把这两张银行出的单子再详细的分解研究一下，说不定，又会有什么收获呢。 说动手就动手。 在电脑上创建一个表格，然后把流水账分门别类的输了进去。 这可是一个异常庞大的工程了，近10年的流水啊，如果采取传统的方法输入，非得做到地老天荒不可。 还好，现在已经是科技时代了。 郝好把流水单进行高清扫描，然后使用软件把图片转换成了DOC格式，然后慢慢的核对和修改就可以了。如此一来，这速度顿时加快了很多。 在郝好收到法院的开庭传票之前，终于完成了信息整理。 对整理出来的信息进行计算，结果让他再次大吃一惊。 他基本可以确定，原告何岚提交给法庭上的证据，将有很大可能会成为她自杀的工具。 一切等到开庭时，自然会见分晓。 —————— “被告代理人，发表对第二组证据的意见。”主审法官的话，让坐在法庭上，坐在被告代理人的位置上的郝好从回忆中清醒过来。 郝好还在慢慢的翻看着手中的证据，内心不由长叹一声。 本来在庭前已经向法院申请了调查令，法院也已经批了。这让人没有想到的是，到了银行，竟然没有调到所需要的监控。 因为很简单，这些没有多大意义的监控录像，特别是2年前或者更早之前的录像，早就已经不保存了。而刘小天也没有到庭，想问也无从问起。 这一下，郝好心中也有些失望，但又无比的庆幸，幸亏自己后来又发现了其他问题，否则，这最有利的反驳，将可能会因为证据问题而功亏一篑。 “被告律师，你怎么回事儿，你要没什么意见，就直接说，慢吞吞的像什么啊。”对面的柳律师见郝好在法官催促后，还在不紧不慢的看着证据，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想请原告代理律师注意，质证是我的权利，在没有看完这些证据的情况下，我有权不发表质证意见。”郝好不想和对方吵起来，说话的证据一直是四平八稳的。 “证据你不是早就拿到了么，尽在这瞎耽误功夫。”柳律师是一个火气比较旺的女人，估计平时也没时间和地方去泻泻火。 “审判长，我抗议，原告代理人有人身攻击的嫌疑，我请求法庭对其进行警告。”郝好不愿意和这个女人一般见识，他也不想在法庭上和对方吵起来。那正好落入了对方的套路之中。 “原告代理人，本庭再次警告你，注意你的言辞。”主审法官显然也对柳律师的言辞感到了不满，再次向她提出了警告。 郝好见柳律师不说话了，又翻看了一下，这才开始发表质证意见：“其实，这份证据恰恰证明了，原告的诉讼主张不能成立。” “姓郝的，你要敢满嘴胡喷，信不信老娘撕了你。”对面的柳律师绝对是进入了歇斯底里的状态。 这已经不是在说要不要在当事人面前表演的问题了。郝好的质证意义虽然还没有说完，但其意思已经很明确了，郝好的意见相当于指着她的鼻子说她把不利于自己方当事人的证据送到了对方的手中。 这可是很严重的失误了，在律师圈子里，这种失误是很低级的错误，是不可原谅的失误。 律师在向法庭提交证据前，其实不仅仅是律师，任何人无论是否委托有律师，在法庭提前证据时，都必须认真的考虑一下自己的证据是否会成为对手攻击自己的利器。 其实，有很多证据，对自己方来说属于可有可无的，是可以不提交给法庭的，但也许这份证据恰恰是对方想找而不可得的。如果把这种证据提交给了法庭，对自己没有任何的帮助，反而把武器亲手交给了对方。这是一定要避免的。 面对着柳律师的出言不逊，郝好没办法再退让了。 他把手中的证据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站起身，盯着原告席说道：“柳律师，首先你是个律师，不是泼妇；其次，这里是法庭，不是大街上。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辞。” 没等柳律师反映过来，他转头看向审判席，“我再次提出强烈抗议，对方律师的言辞已经严重的损坏了本人的身誉，而且严重扰乱法庭秩序。今天，原告律师一而再，再而三的违反法庭纪律，打断本律师的正常发言，甚至对本律师进行人身攻击。我现在正式请求法庭依法追究其法律责任。如果法庭仍在不作为，我会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向上级法院提出申诉。” 郝好的话还没有说完，柳律师整个人就炸了，她站起身，用手指着郝好，“你说谁是泼妇啊，——” 此时，主审法官也已经忍无可忍了，他拿起了法搥，“呯呯呯”的敲了几下，然后才开口说的：“鉴于原告代理人柳春华，不遵守法庭纪律，不尊重对方代理人，且在本庭多次警告后，仍不思悔改，使用语言攻击对方代理人。柳春华的行为已严重违反法庭纪律，现责令柳春华立即退出法庭。” 第28章 出人意料的结果（发晚了） 原告代理律师柳春华听到主审法官的话后顿时就惊呆了。 她想到过自己今天这样做的后果，无非就是被训诫一番。但她绝对没有想到，法官会把她驱逐出法庭。 这可是极为少见的。 “柳春华，请你现在立刻离开法庭。”主审法官再次说到。 柳春华知道事情已经不可避免，但她并不准备就此软弱下去或者向法庭求情，她知道现在向法庭求情也不可能有任何的改变了。 倒驴不倒架，反正已经这样了，她必须在当事人面前坚持下去。 想到这里，柳春华收拾了一下物品，拿起自己的包，噌的站了起来，然后异常气愤的说道： “我认为法庭的决定是错误的，而且合议庭严重偏向被告人，我会向上级法院投诉和反馈本次庭审情况的。” 柳春华说完，转身就走。 但愤怒中的他却忘了向何岚做一番交代。 何岚见柳春华已然离开法庭，顿时有些急了，她连忙站起来，准备追出去。 “原告，你也准备退庭吗？”主审法官看着何岚问道。 何岚一愣，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原告，如果你现在退庭，本庭将按撤回起诉处理。”主审法官向何岚解释道。 “我……”何岚犹豫了。 一旁的郝好心中则有些期待起来。 正在此时，何岚的手机突然间震动了起来。 她举起手中的手机一看，正是柳春华打来了。 “柳律师，我怎么办？”何岚一接听电话，就立刻求救般的问道。 “……” “好的，我明白了，谢谢你，柳律师。”何岚一边点着头，一边坐回了原告席上。 “原告，把手机关闭，现在继续开庭。”主审法官见何岚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宣布庭审继续进行。 郝好有些惋惜，如果何岚一冲动和柳春华一起退庭多好。如果柳春华没有打那个电话过来，估计何岚也有可能自己退庭的。 如果何岚也退庭了，那这个案子就可以终结了。 依据《民事诉讼法》的规定，原告无理由不到庭或中途退庭的，按自动撤诉处理；被告无理由不到庭或中途退庭的，法院将缺席审理。 按撤诉处理，虽然可以再起诉，但郝好可以拿着撤诉裁定，立刻申请执行局把房子立刻上拍，从而形成被拍卖的事实。 但很显然，那个柳春华虽然大闹了一次法庭，但其职业敏感度还是有的。她可能离庭时没有想起来，但走出法庭一冷静下来就知道何岚万一和她一起离开的后果。于是就给何岚打了电话，让她继续留在法庭上。如此一来，他们通过执行异议之诉来拖延时间的事情就可以继续下去了。 能当律师的，情商可能差点、人品也可能差点，可显然傻子是做不成律师的。 感慨一下，郝好收回心神，继续质证： “从原告提供的银行流水来看，有两点可以证明，原告所谓的房屋属于其个人所有的主张不成立。 “第一点，从银行流水可以看到，从购房之日起，该流水中每月会有一笔固定数额的钱存入，而数额恰恰是月还贷额的一半。显然，这笔钱是刘小天用于还贷的。 “第二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自2010年原告何岚与刘小天结婚之日起的流水中，其收入总额不足以支付购房的首付款和已偿还贷款本息的总和。 “上述两点，至少可以说明，这套房子是何岚与刘小天夫妻共有，而非何岚个人所有。因此，其诉讼请求不成立。” 郝好的质证意见发表完了。然后就要由被告方举证。 但很显然，郝好是没有什么证据可以提供的，原本申请法院调查令想要调取的证据也没有调来。 双方举证完成之后，一般情况是由双方相互发问。如果法官有什么问题，也可以向原被告双方发问。 “原告是否有问题向被告发问？”庭审按程序进行。 何岚摇了摇头。她现在已经六神无主了。 所有的事情都是柳春华教她的，也是柳春华一手操作的，现在柳春华离开了法庭，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但她一直记得柳春华电话中所说的内容，“一定不要离开法庭，也不要乱发言。无论结果如果，我们的目的都达到了。” “原告是否有问题要问被告？”主审法官再次询问何岚。 何岚摇了头。 “被告是否需要向原告发问？” “有。”郝好坚定的说道。 “我想问一下原告，你提交给法庭的银行流水上出现的那些固定金额的钱，是不是刘小天让你还房贷的？”郝好开始向何岚发问，她的律师不在，而且看上去，何岚现在有些茫然无就没有必要绕圈子，直接也当的问就是了。 “不——”何岚刚准备按柳春华教她的话回答，郝好立刻就打断了她后面要说的内容。 “原告，你要知道，在法庭上做虚假陈述是会要坐牢的。”郝好有些夸大其辞的说道。 主审法官看了一眼郝好，但并没有说什么。 “我……”何岚显然被郝好的话给吓到了，如果柳春华现在在这儿，绝对会对郝好嗤之以鼻的，虚假陈述会坐牢，虽然有这种可能，但也看具体情况的。 只可惜，柳春华不在，何岚就像没有了主心骨一下样，被郝好一吓，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原告，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这些钱是不是刘小天给你用于偿还银行贷款的？”郝好又追问一句。 “是。”何岚的声音很低，但在场的所有人还是听到了。 “审判长，我没有问题了。”郝好说完，有些得意的笑了。 这个结果，完全出乎郝好的意料。 何岚当庭承认刘小天承担了还贷责任，就意味着何岚所主张的房屋归其个人所有的事实基础已经不存在了。 这不仅会导致正在进行的执行异议之诉没有了任何打下去的意义，还会因此而导致何岚与刘小天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一案，也失去了意义。 无论那个案子什么时候结束，都已经不可能改变房屋被执行局拍卖的结果了。 这一切，全部是由于柳春华的极度不负责，才导致何岚在法庭上的孤立无援。 而在何岚面临郝好的问题时，在面临郝好所说的“坐牢”的威胁时，她不得不说出了实情。 这个结果估计是柳春华也没有想到的，否则，她就不会在法庭上玩那么一出了。 但这个结果是非常严重的，严重到，何岚他们之前所有的设计，全部落空。 估计何岚他们请这个柳春华也付出了不少的律师费用。现在，律师费不知道能不能要求退回来，但房子显然是保不住了。 真可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第29章 扩张 这边庭审一结束，郝好立刻向法官申请复印本案的庭审笔录。 他需要把这份庭审笔录提交给商城法院的孙丽美法官。无论是否能够参与到何岚与刘小天之间的诉讼，郝好都需要把笔录提交给孙丽美。 这可是可能证明何岚与刘小天所谓的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完全是一场虚假诉讼的最有力的证据。 一切该忙的不该忙的，忙完之后，郝好终于可以暂时轻松一下了。 好久没有和姗姗一起了，虽然两人经常通电话、聊视频，但总没有两人在一起来的更加的惬意啊。 这不，郝好一闲下来，立刻就给欧阳姗姗打了个电话。 “谁啊，这才几点啊，就打电话。”电话中的欧阳姗姗的声音中带些慵懒，听上去好象还没有睡醒的样子。 郝好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姗姗，现在是下午15时40分。你这几天没睡觉啊。” “哦，四天三夜没睡了，让我再睡一会儿。”欧阳姗姗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听筒中传来了轻微的、有节奏的呼吸声。 这就是一个刑警的日常吗？郝好心疼不已。 “郝好，没事儿的话来一起去老凌那一趟，商量点事儿。”就在郝好心疼欧阳姗姗之时，宁丹推开了他的办公室之门。 “好的。”郝好答应一声，立刻挂断电话，跟着宁丹一起来到了凌怀远的办公室。 凌怀远的办公室和其他人的办公室有点不太一样。 原本配置的办公室被他换成了一个漂亮的茶台，茶台上面放着茶盘、茶壶等一套茶具。围绕着茶台的，则放置着四个配套的圆型木櫈。 而为了腾出空间，就连书架都被搬了出去。反正他不是律师，要不要书架也无所谓。 “宁律师、郝律师，来来来，先喝杯茶。”凌怀远早就已经准备好了茶，就等着两人的到来了。 “谢谢凌老师。”郝好先向凌怀远道了谢，然后才在圆凳上坐了下来。 “今天把大家叫到一起，主要说的是关于律所扩张的事。”宁丹端起面前的小茶杯品了一口，然后直接道出了今天召集两人的原因。 郝好并不懂茶，任何茶倒到他的嘴里只是比白开水多了点味道。因此他在喝茶时，总是采取最简单粗暴的方法——牛饮。这种功夫茶用的小茶杯，对于他来讲也就是一小口而已。 “我觉得确实很有必要扩大一下办公室，咱们所新来的这几名律师，都希望有一个独立的办公室，可咱们却没有足够的办公室让他们用。这可都是钱啊。”郝好作为主管行政的副主任，对于律所新进律师的诉求还是有所了解的。 “我这没问题。”凌怀远只关心如何找更多的业务，而对律所的管理从来就不是太关心。 律所扩张了，可以收更多的费用，对于他来说，当然是好事了。 “那好，我们这就算达成一致了。”宁丹笑着端起了面前的茶杯，“郝好，旁边那间房子空着，你联系一下物业，只要价格不超过咱们现在用的这间，就先租下来。” “好的师姐。”郝好答应道。 “宁律师，我觉得吧，有了更大的办公环境，你和郝好的办公室也应该按换一下了。”凌怀远说道，“现在这种办公室，有点太小了。我这无所谓，反正也就是来我这喝喝茶什么的，但你们不同。如果遇到挑剔点的客户，见你们这么小的办公室，会小看你们的。也不利于拿一些高端的业务。” “有那个必要吗？现在的办公室我感觉就行。”宁丹迟疑了一下说道。 “当然有必要了，特别是你，你是律所负责人，代表着律所的对外形象。华夏人还是很注重外表的。”凌怀远劝说道。 这下，宁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是不是弄两间接待室出来，外面那些律师没少提意见，说来个当事人，只能在大厅里接待，很不方便。”郝好插话道。 “应该的，现在是没条件，等新办公室装修好，有了地方，立刻解决接待室的问题。”宁丹对设置接待室一事到是没有任何的异议。 “既然这样，我认为新租的办公室全部装修成单间，你们可以搬过去，腾出来的办公室做接待室用，其他人可以不动。”凌怀远也表示了支持，律所的功能确实应该完善起来，“另外，我们也得弄一个封闭的会议室了，这种开放式的会议室有点掉架子。”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把租新办公室，以及办公室如何装饰的问题给确定了下来。 三人决定，先把律所旁边那间空置的房间给租下来，然后全部改成单间办公室。 新装修的办公室面积要适当增加，一方面可以办公室舒适度和客户体验度，另一方面也方便随时改成两人间办公室。 而宁丹做为律所主任，因为涉及律所形象问题，将会将两单间合并为一间。而在郝好的极力反对下，郝好的办公室将和其他律师办公室一样。不过，由于面积有所增加，也比现在要好的多。 待新办公室装修完毕，正式投入使用后，现在的这间办公室也将进行局部的修改。 首先就是整理出两间接待室，让没有独立办公室的律师有一个接待客户的地方。其余的单间办公室仍然保留，但费用减少一万块钱，改为一年四万元，而新装修出来的独立办公室一间还是五万，毕竟旧办公室要比新办公室小了一些。 会议室也将进行封闭，而且要把圆桌改成带小桌板的活动椅子，把会议室做成培训室的样子。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把椅子收起来，换成圆桌。 事情一定下来，郝好立刻联系了大厦的物业，准备谈租房的事情。 郝好他们已经来了一段时间了，隔壁的房子一直空着，里面还扔了一些被遗弃的物品。 虽然地段不错，但周边的写字楼也不少。再加上经济不太好，一些小公司破产的破产、倒闭的倒闭。即使没有破产倒闭的，也会考虑租房的成本问题。 这也就导致这间房子被空置了相当一段的时间。 当郝好一找到物业说出想租下房子之时，受到了物业经理的特别招待。 经过几次谈判，最终物业同意给予三个月的免租期的优惠后，双方很快达到了一致。 房子租了下来，但装修的问题就不归郝好负责了，全部由凌怀远接手。 而郝好也要准备再次走上法庭了，只不过，这一次不审判庭，而是调解庭。 金浦物业管理有限公司起诉叶眉的案子，已经被立案庭被转到了诉前调解中心。 第30章 调解 两天前，郝好就接到了法院的通知，金浦物业管理有限公司诉叶眉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一案，已经转到了法院专门设立的诉前调解中心，并通知他今天去调解中心进行调解。 依照《民事诉讼法》的规定，调解应当建立了双方自愿的基础上进行。 而根据最高法院的规定，法院对受理的审民事案件，可以在答辩期满后裁判作出前进行调解。在征得当事人各方同意后，法院可以在答辩期满前进行调解。 可见，所有关于调解的规定，都是建立在自愿和各方当事人均同意的条件下。 但，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 基于调解结案率、息诉宁事等等原因，很多基层法院都成立了一个特殊的部门——诉前调解中心。 估计，这个部门成立的依据就是最高法院关于“在征得当事人各方同意后，法院可以在答辩期满前进行调解”这一规定而设立的吧。 诉前调解中心的成立，其实就是把自愿调解变成了“强制”调解。除非在调解时，有一方当事人明确拒绝调解，才有可能把案件转入审判庭进行开庭审理。 无论是否自愿，跑一趟诉前调解中心是避免不了的。 9点整，郝好按时赶到了诉前调解中心，见到了主持调解的法官。 然而一直等到了10点，叶眉也没有出现。 “秦法官，要不你再给叶眉打个电话？”郝好向主持调解的法官提了个建议，然后还不忘再腹诽一句，“也许人家根本就没有想过调解呢。” 主持调解的秦法官没有搭理郝好，而是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只是很可惜，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听。 又过了20多分钟，郝好的耐心已经快被磨没有了。 “秦法官，我们不同意调解了，你把案子转到转给业务庭吧。”郝好说道。 “你别急，我再打个电话。”秦法官说完再次拿起了桌上的电话。 但仍然没有接听。 “秦法官，调解是建立在双方自愿的基础上的，对方不来显然人家也不想调解，我们现在也不同意调解了，还请你把案子转给业务庭。”郝好已经不想再这样拖延下去了，如果按照秦法官这种做法，这个案子仅仅在诉前调解中心拖他个把月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这样吧，你先回去，等我联系上叶眉，确定好时间再通知你，如果叶梅也不同意调解，我就会把案子转到业务庭。” “秦法官，你准备让我等多长时间，总不能再等个把月吧？” “你先回去吧，等电话通知。”秦法官面对郝好的咄咄逼人，也有些不耐烦了，随即向郝好下了逐客令。 被法官下达了逐客令，要说郝好一点脾气都没有那是瞎话，但再有脾气也不可能在这儿发出来。 他只能无奈的离开，从法院再赶回律所，这一上午的时间基本上就被浪费掉了。 虽然郝好做律师的时间并不长，但遇到类似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一次发生了。 原定于9点开庭的案子，由于对方没有按时赶到而被延后，直到11点左右才开庭，这种事情可以说是律师最常遇到的情形了。 回到律所先去看了一眼正在装修的新办公室，郝好这才回到了自己的小屋。 他需要给自己做一个职业发展规划。 他不想成为一名无所不能但又什么都不太精通的万金油律师，只有专业化才是律师的出路。 可选择什么样的专业发展方向，则是郝好必须要认真考虑的。 虽然说法律风险管理也算是一个业务方向，但法律风险下面又涉及到各个专业问题，绝对不是某一个律师能够做成的，这需要有若干个团队合作才可以。 郝好要想在法律风险管理这一领域里面有所作为，也必须在其中的某一个专业方向上要建立优势才行。 夏华商场的业务是以合同为切入点的，合同是可以算是一个备选方向。 任何企业都离不开人，人管理的好坏对于企业的发展也至关重要，而在人力资源管理过程中，由于法律风险意识的淡薄，而给企业造成的损失还是比较大的，更严重的是这些损失往往是隐性损失，而不是直观的金钱损失。 想到这里，郝好又把人力资源管理也列为一个备选方向。 人的精力是有限的，虽然有两个备选，但其中还得再选出一个重点才行。 如何选择？郝好手中的笔在“合同”与“人力资源管理”两个名词上不停的转来转去。 而就在这时，他的手机突然间又响了起来。 “郝律师，我是金河法院诉前调解中心，下午3点，调解中心将主持调解金浦物业管理有限公司与叶眉的房屋租赁合同纠纷一案，请你准时到庭。”电话里的声音有点生硬，估计是诉前调解中心书记员打来的。而在郝好明确下午会准备到场之后，对方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郝好无奈的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张正让他纠结的A4纸，自己也算是才刚刚从法院回来，可法院的一个电话，下午自己还得再回到法院中去。 这可真是法官打电话，律师跑断腿啊。 一个人草草的解决了午饭，然后在办公室小憩了一会儿，下午两点多钟，郝好再次出门，前往金河法院诉前调解中心。 “秦法官，叶眉到了吗？”郝好一介绍主持调解的法官就张口问道。 “已经给她打过电话，正在来的路上。”秦法官说道。 郝好拿出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差5分钟3点，不由得撇了撇嘴。 3点整，叶眉没有出现；3点10分，叶眉的身影还是没有出现。 郝好再次催促了起来：“秦法官，你是不是在打电话催一下，这个叶眉架子也有点太大了吧，她到底来不来？” 郝好的话音未落，一个女子的声音在身边响起：“请问哪位是秦法官？我是叶眉。” 郝好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名30来岁的女子正面无表情的站在自己的身边。 “既然双方都到了，就说说你们的调解意见吧。”秦法官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郝好和叶眉。 “我们要求对方立即腾空并返还房屋，付清所拖欠租金，并按照合同约定按日支付万分之五的违约金。”郝好作为原告的代理人，率先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被告方什么意见？” “返还房屋可以，需要给我一点时间。另外我没有钱付房租，更何况这一年我根本就没有使用。”叶眉说道。 郝好没有等法官问他的意见就张口说道：“不管你是不是使用了，房子一直在你的控制之下，你的东西也还一直在房子里放着。房租和违约金肯定是不能少的。否则的话就没有必要调解了。” “不调就不调。”叶眉不刚一听完郝好的意见，她立刻就站起身来撂下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郝好冲着秦法官笑了笑，没有吭声。 秦法官也有一些恼怒的说了一句，“行了，回去等业务厅通知吧。” 调解最终不欢而散。 第31章 刑事法庭上的代理人 调解的事情已经黄了，那就只有等业务厅的开庭通知了。 离开法院后郝好又给欧阳姗姗打了一个电话，结果欧阳姗姗已经投入到了忙碌的工作中，让他想要和欧阳姗姗见面的想法不得不又被推迟了。 时间总是在忙碌与休闲之间慢慢的流逝的。金河法院的一纸开庭通知，让郝好再次忙碌起来。 不过这一次他既非原告代理人，也不是被告代理人。 他的身份将是被害人代理人。 在蔡云燕重婚一案中，郝好将以受害人查山的代理人的身份，参加这起刑事案件的审理。 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公诉案件的被害人及其法定代理人或近亲属，附带民事诉讼的当事人及其法定代理人，自案件移送审查起诉之日起，有权委托诉讼代理人。 在实践中，被害人委托代理人主要是出于两种情况，一是提起了刑事附带民事诉讼；二是不接受被告方的道歉或积极赔偿行为，要求严惩被告人。 其实，在第二种情况下，被害人是可以不委托诉讼代理人的。 郝好至今都还记得，当年在上刑法课时，上课的教授向他们讲述的一件往事，就涉及到被害人家属希望委托诉讼代理人参与诉讼，并要求法庭判处被告人死刑的案子。 其实案子并不太复杂：被告人光天化日之下、当着众人的面、在死者父母苦苦哀求之下仍然将被害人当街杀死。其手段和情节基本上可以认定为特别恶劣。 按照法律规定来讲，故意杀人罪的起始刑是死刑，又因为其手段和情节特别恶劣，也不存在从轻的情节，基本上可以确定被告人被判死刑立即执行是跑不了的。 但被害人的家属为了让被告人为儿子偿命，在听取了别人的建议后，决定委托诉讼代理人参与诉讼。然后被害人家属慕名找上了给郝好他们上课的这位教授。 教授听取了案件发生的过程，了解了案件的细节后，详细的向家属讲解了我国刑法的相关规定，并明确地告诉他们，没有必要花钱聘请律师参与诉讼，被告人死刑立即执行是跑不了的。 但被害人却有些不相信教授的话，最终还是找了另外一名律师，并且为些花费了十几万的律师费用。 案件的结果正如教授所断言的那样，被告人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并经省高级法院核准，被执行了死刑。 这一结果让被害人家属心满意足，律师在法庭上虽然只是例行公事的发表了一翻和公诉人差不多的意见就收获了大笔的费用，当然也很高兴。 其实，像查山这起案子一样，重婚罪本身并不是什么重罪，依据《刑法》第258条的规定，重婚的刑期是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而在实践中，一般的刑期不会超过一年。如果超过一年的，也多会判处援刑。 查山其实是没有必要委托诉讼代理人参加庭审的，他想知道前因后果什么的，去旁听就是了。但她还是委托了郝好。 郝好估计，查山现在的心态应该是：宁可花钱，也得参与庭审，哪怕什么事也不做，都比坐在旁听席上要舒服。 郝好此时的心态和那位收了十几万的律师的心态差不多，反正你出了钱，我就上庭上走一遭。没有人愿意和钱过不去。 —————— 法庭上，蔡云燕坐在被告人席上，表情有些复杂，内疚？轻松？反正郝好是没有看出来。 侯荣山并没有被列为被告人，唯一的可能是没证据证明侯荣山明知蔡云燕有配偶。 但蔡云燕有配偶这事儿，在云山商贸公司几乎是人人尽知之事，侯荣山不可能不知道。 那么侯荣山只所有没有被入罪，最大的可能是蔡云燕把所有的责任全部给担了下来的原因。 庭审进行中…… 公诉人已经宣读完了起诉书。 在审判长在问蔡云燕对起诉书指控的犯罪事实是否有疑问时，蔡云燕摇了摇，表示没有任何异议。 公诉人开始围绕着相关事实发问。 蔡云燕对公诉人的问题是知无不答，显得非常的配合，而且认罪态度也非常的好。 但郝好发现，当公诉人问及为什么会犯下重婚罪时，蔡云燕只是简单的讲了一些感情不和之类的理由。此后，公诉人也就没有继续深究。 但显然，蔡云燕的回答，并没有让查山满意。 公诉人问完了，郝好向审判长示意，有问题需要向蔡云燕发问。 在审判长许可后，郝好正准备发问时，查山已经忍不住了： “云燕，为什么？你为什么会这样做？” 蔡云燕扭头看了一眼查山，咬了咬嘴唇，然后说道：“事情的原委难道你还不知道吗？当年你逼我嫁给你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早晚会有这一天的。” 蔡云燕的话，让法庭上所有的人都不由得一愣，但查山的脸却瞬间垮了下来： “我以为这些年，能得到你的心呢。” 蔡云燕冷笑了一声，没有再搭理查山。 庭审继续进行，直到最后结束，郝好和查山都没有再发一言。 法庭经简单合议后，当庭做出了判决，蔡云燕重婚罪名成立，被依法判断拘役四个月。如果扣除被羁押的时间，要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恢复自由了。 在蔡云燕被带法警离法庭时，蔡云燕突然把头转向了查山，冲着查山神秘的一笑，然后跟着法警一起离开了。 离开法庭，查山的情绪异常的低落。 “郝律师，今天谢谢你了。”查山说道。 “不用谢我，这是我的工作。” “你不好奇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律师工作上要认真，但对当事人的私事却不能有好奇心。” 查山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但沉默了一会儿，查山还是开了口： “郝律师，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郝好点了点头，虽然他和欧阳珊珊并不是什么一见钟情，但两人也是一见面就互有好感才会走到了现在的地步。 “那是十年前了，我和她是因为抢同一单业务认识的。那个时候，我对她是一见钟情，就连业务都让给了她。后来，我就开始追求她，而为了追她，我把所有业务都让给了她，可她就是不松口。直到有一天，他的父亲生病住院，急需要一大钱救命，我知道，我的机会来了。”查山说到这里，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后来，我就让她嫁给我。然后她就答应了。 “我们结婚已经八年了，四年前还有了一个女儿。这八年来，你可能不知道，我对她有多好。谁知道，她竟然这样对我。” 郝好一直在静静的听着，虽然没有发表任何的观点，但内心却腹诽不已：如果自己是蔡云燕，估计也会恨他的吧。 “郝律师，谢谢你听我啰嗦。我得去接女儿了。”两人走出法院，查山看了下时间，连忙和郝好告了别，开上车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第32章 今夜星光灿烂（一） “姗姗，昨天我在电视里看到你了。”郝好满脸柔情的看着身边穿着便服的欧阳姗姗说道。 “好看不？”欧阳姗姗冲着郝好一笑。 “英姿飒爽，不让须眉。” 欧阳姗姗呵呵的笑了两声，她被男朋友夸的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次出去一定很辛苦吧？” “辛苦倒不辛苦，就是饮食不习惯。” 欧阳姗姗这次集体出了趟国。 目标是我国南方的一个邻居，那里几乎成为了电信诈骗分子的集散地。 商都市警局和省内外多地警局联合作战，一举破获了一起特大诈骗团伙。 通过两国刑事司法协助措施，境外警方将躲藏在该国的电信诈骗犯罪嫌疑人一网打尽。而欧阳姗姗则是和其他警员一起，奉命前往这个南方小国将被抓获的犯罪嫌疑人押送国内。 对于欧阳姗姗所言，和平时办案比起来，这趟出国算不上辛苦，更谈不上危险。唯一不好的，只有饮食习惯有些不好适应罢了。 “那咱们晚上干脆吃烩面得了。”郝好提议道。 “好啊，好啊。”欧阳姗姗立刻兴奋地答应了。 见欧阳姗姗答应了，郝好连忙拿了手机，打通了胡记面馆的订座电话。 也许就连老天爷都想对欧阳姗姗这位刚刚从国外执行任务回来的干练女警表示感谢吧，在这个临近饭点的时间里，郝好竟然能够在胡记面馆订了一张双人台。这着实要郝好吃惊不已。 俩人来到胡记面馆之时，正是吃饭人最多的时候，胡记面馆中已是客满为患。郝好和欧阳姗姗在服务员的引领下来到预定好的双人台前，在那些还在排队等待就餐的顾客羡慕的目光下，点了两大碗烩面。 在等烩面上桌的时间里，郝好又特意买了几只卤凤爪，然后两人肆无忌惮的啃了起来。 凤爪啃完了。两大碗烩面也上桌了。 当郝好看着已经快有欧阳姗姗脑袋大的碗摆在她的面前的时候，忍不住的想要笑出声来。 “不许笑。”欧阳姗姗有些嗔怒的睑了郝好一眼。 “好，我不笑。”郝好强忍着笑意，连忙低下头用烩面堵住嘴巴，结果差一点呛住了自己。让坐在地面的欧阳姗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旁边不时路过的食客们，则时不时的看看有些娇小柔弱的欧阳姗姗和摆在她面前的烩面大碗，无不侧目。 甚至都有一些食客，偷偷的打开了手机摄像功能。 欧阳姗姗虽然很有一种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但这被围观的多了，仍然感觉到了一些不舒服，于是她和郝好加快了吃饭速度。 意外总是在不经意间发生。 就在两人准备尽快吃完饭，逃离这个是非之地之时。欧阳姗姗则突然放下了筷子，然后一个箭步冲向了离她不远的一名正在向门外走去的男子。 当欧阳姗姗追到男子身后时，立刻伸手抓住男子的肩膀。 “站住，我是警察。”欧阳姗姗大声对男子喝道。 男子突然被人抓住了肩膀，先是不由的一愣，然后听到“警察”两个字，顿时有些慌乱。他猛得甩了一下胳膊，想要挣脱欧阳姗姗。 但欧阳珊珊是何许人也。一名曾经的特种兵，一名现役的威猛女刑警。岂是男子想要甩脱就能够甩脱的。 欧阳珊珊见男子还想挣扎，上前跨了一步，一支手抓住男子的肩膀，另一支锁住了男子的脖子，然后一个侧摔，将男子摔倒在地。 面馆里顿时一片混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欧阳姗姗这里。 而更多的人则举起了手中的手机，开始拍摄。 此时，郝好也已经挤了过来。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还没等反映过来，欧阳姗姗就已经将男子按在了地上。 一见郝好挤了进来，欧阳珊珊立刻对他说道：“把我的包拿来，再把刚才咱们邻桌那个女士请来。” 郝好把早就拿在手中的包递给欧阳姗姗，然后回首看一下自己的邻座，那里现在是空无一人，哪里还有什么女士啊。 他一脸懵逼的看着欧阳姗姗：邻桌的女士长什么样啊？ 欧阳珊珊没有理会郝好，她先是从包里拿出手铐，把男子的手铐在了背后，这才起身四处打量了一下，然后指着人群中的一位正举着手机拍摄的女士说道：“那位女士，先别拍了，看一下你的东西丢了没有？” 那名被指着的女士，听到欧阳姗姗的问话后先是一愣，然后才想起检查一下自己的包。 包呢？女士一脸懵逼的站在那里四处观望了起来。 “是这个吗？”欧阳珊珊从男子的怀里掏出来一个女士红包，拿在手里对那位女士晃了晃，然后问道。 “是的，是的，谢谢你啊警官。”女士显然已经知道欧阳姗姗是名警察了，她连忙上前想要拿回自己的包。 “等一下。”没等女士拿回自己的包，郝好就把她拦了下来。 “怎么了？”那位女士有些不解的看着郝好。 郝好并没有回应女士的疑问，而是对欧阳姗姗说道：“姗姗，先把人带派出所吧。” 欧阳姗姗一听郝好的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位女士，不好意思，还得麻烦你跟我去一趟派出所做个笔录。放心吧，我是警察。” 其实根本就没有欧阳姗姗解释，当她拿出手铐将男子铐在那里的时候，周围的人都已经知道她是警察了。 “好的。没问题。”女士很是爽快的答应了。 欧阳珊珊回到男子的身边，无视那有些怨恨的目光，一把把男子从地上提起来，在如雷的掌声中向面馆外面走去。 郝好和那位女士，紧随其后。 很快，一则《女神警花面馆勇擒小偷》的视频在网上火了起来，并迅速的被送上了热播排名。 话说欧阳姗姗拎着男子，后面跟着郝好和那位一直举着手机的女士，走出了胡记面馆，一辆警车已经停在了外面。显然，不是有人已经报了警，就是欧阳姗姗联系了110。 把嫌疑人塞进警车，大家一起来到了最近的派出所。 从派出所出来时，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郝好看了看时间，还好，时间没有任何的耽搁。他拉着欧阳姗姗就直奔电影院而去。 两人已经好久没有一起看过电影了。 第33章 今夜星光灿烂（二） 电影是《我和我的祖国》，不过，恋爱中的俩人看这片子，也不知道合不合适，反正郝好和欧阳姗姗都看的是津津有味的。特别是欧阳姗姗，在看到回归时，一听到国歌声响起，如果不是郝好拉的及时，她都要起立敬礼了。 片子确实看的让人很感动的，特别是第二个单元，就连郝好这么个大老爷们，眼色都有些湿润了。 随着全民版《我和我的祖国》歌声响起，全场观众一起起立，随声跟唱，一时之间，整个放映厅中都被高亢的歌声给填满了。 离开影院，欧阳姗姗显得有些意犹未尽，拉着郝好，在不停的说者。 慢慢地，从影院中涌出的人群开始分散、再分散。 但有那么一帮子人，则开始悄悄的向郝好和欧阳姗姗这个方向上聚拢。 “等会儿，你自己注意点安全。”欧阳姗姗的胳膊挽着郝好的手臂，头则放在郝好的肩膀上，轻轻地对郝好说道。 “怎么了？”郝好一边体会着来自欧阳姗姗的柔软，一边不解的问道。 “我估计是晚上抓得那上小偷的同伙，他们来找咱们的麻烦来了。”欧阳姗姗四处扫了一眼，聚拢过来的人越来越近了，不由冷声说道，“我都奇怪他们哪儿来的这么大勇气，不知道正在打黑吗，还敢这么嚣张。” “那我报警了。”郝好说道，就拿出了手机。 “别忘了，我就是警察。”欧阳姗姗傲娇的说道，“等会儿你脱离危险再报警，让我先过过瘾再说。” 郝好见欧阳姗姗阻止自己报警，也只好苦笑了一声，然后开始为那么正在围上来的人们祈祷了起来。 “等会儿，我喊冲，咱们俩就一齐往前冲，我会把前面的几个干翻，你不要停，继续往前跑。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欧阳姗姗对郝好交待道。 “好的。”郝好知道自己的情况，和这些社会上的混子相比，自己的战斗力和战五渣没多大区别。他也知道欧阳姗姗的实力，那些围上来的混混们，和她比起来连战五渣都不如。 其实，这个时候路上的行人并不少，而有眼力的人则更多。 很多人都已经发觉了这边的情况有些不太妙，人群都尽可能的绕着他们走。即使有绕不过去的，也都放慢了脚步，甚至干脆停下脚步，以免被血溅到了身上。 有不怕事儿的，开始打开手机准备拍摄。当然，也有热心市民开始拨打110报警。 说起来慢，但现实的时间很快，那些人已经围了上来，手中的钢管也已经显露了出来。 “冲。”就是包围圈快合上的时候，欧阳姗姗大喊一声，率先向前面三人冲了过去。郝好紧跟其后。 从郝好他们正面围上来的三人没有想到欧阳姗姗会在这个时候冲上来，明显的一愣。 可就在这一愣神之间，欧阳姗姗已经冲到了他们的眼前。 没有等对方动手，欧阳姗姗的脚已经踹到了其中一人的肚上，只有脚就把人踹出去一米多远，而被踹中的人则当场就失去了战斗力。 没等他的同伙反映过来，欧阳姗姗又一个抬腿侧踢，正中其中一个的头部，直接把人踢昏了过去。 此时，郝好已经到了，他弯腰从地上捡起对方掉落的钢管，挥手向最后一名混混砸了过去。 还好，对方并不是弱鸡，抬手用手中的钢管挡下郝好的攻击，就准备对郝好下手。 此时，欧阳姗姗却已经到了他的身旁。一只秀气的手掌，猛然击中了对手的颈部，对方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不要停，你快走远点。”欧阳姗姗对郝好下达了命令。 郝好果然听话，把手中的钢管塞到欧阳姗姗的手中，就迅速的继续向前脱离了战斗圈。 在确定安全后，郝好立刻拿出手机，拨能了110。 欧阳姗姗短时间内解决掉了正面的三个对手，不但没有让其他人害怕，反而让剩下的六人更加的愤怒，他们迅速的对欧阳姗姗形成了包围。 欧阳姗姗也是艺高人胆大，她并没有急于暴露自己警察的身份，她真怕身份一暴露，这些人全都跑了，再想抓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VS六，远远的，已经围成了一个庞大的围观圈，无数的手机正在如实的记录着即将发生的战斗。 是一个KO六个，还是六个围殴一个，所有人视目以待。 此时，郝好已经跑到了外围围观圈的附近。 刚刚跑到围观圈附近，吃瓜群众的议论声差点让郝好吐血。 “这就是刚才那个男的吧，看着长得人模人样，原来是个渣男啊。” “可不是啊，一遇到危险就把女朋友扔下自己跑了，但愿他永远找不到女朋友。” “你们懂什么？没看见那女的战斗力爆表吗？这不叫扔下女朋友不管，这叫不产生无谓的伤亡，别不懂装懂啊。” “反正遇到危险把女朋友扔下不管只顾自己跑的就是渣男。” “……” 各种议论声，听到郝好的耳中，让他恨不得反身重新加入战圈。 可就在此时，那边的战斗已经结束了。 只见欧阳姗姗手中拿着钢管，傲然站立在中间，周围则躺下了一片。 那些人或者抱着胳膊、或者抱着腿躺在地上在不停的呻吟和哀嚎。 就在此时，连片的警笛声由远及近。 警察终于在事态平息后赶到了现场。 第一个赶到现场的警察可能还没有弄清状况，看到场中唯一站立的、手中还拿着钢管的欧阳珊珊，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把凶器放下。”一名明显是新人的年轻警察远远的拔出了枪，冲着欧阳姗姗大声的喊道。 欧阳姗姗顺手把钢管扔到地上，“呯”一声，惊的那个年轻警察一哆嗦。 扔下钢管的欧阳珊珊向着越来越多的警察走去。 “你站住，别，别过来。”年轻警察看着越来越近的欧阳珊珊显得更加的紧张了。 也难怪他这么紧张，实在是现场看着太让人恐怖了。 一个看上去娇小的美女，在1对6的情况下，竟然把六名壮汉打全部打倒在地，可见其战斗力绝对比在场的绝大多数警察都要强了。 “把枪放下，是自己人。”年轻警察的上级终于赶了过来。显然，来人认出了欧阳姗姗。 年轻警察迟疑的收起了枪。 欧阳姗姗此时也走到了他的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第一次啊？保险都不开，准备把枪当石头扔出去吗？” 第34章 今夜星光灿烂（三） 郝好和欧阳姗姗再次离开警局时，已经是夜半时分。 这次抓住的九个人，可就不仅仅是小偷小摸的事情了。 寻衅滋事是最轻的，弄不好扣上一个涉黑的帽子也不是不可能。 而在随后的审讯中，竟然在9人中还发现了一名在逃人员。这让郝好惊讶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跟我走在一起怕不怕？”欧阳姗姗挽着郝好的胳膊，轻声的说道。 “为什么要怕，感觉满刺激的。”郝好说道。“我虽然经历这种场面比较少，但见到的穷凶极恶的犯罪嫌疑人可不少。” “那是，我们抓的再穷凶极恶的人，不还是你们律师去辩护吗？”欧阳姗姗说这话时明显的有些小情绪。 “怎么了？遇到麻烦了。”郝好关心的问道。 “也不算麻烦，就是前一段时间抓回来一个涉嫌抢劫的犯罪嫌疑人，结果被他的辩护律师给搅和了，检察院最后做出了个不起诉的决定。” “哦。”郝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批评自己的同行，显然那是不合适的，人家履行职责一点错都没有。 说欧阳姗姗他们基础工作做的不扎实，这话到时一点不假，犯罪嫌疑人没有被提起公诉，一定是警方做的证据不够扎实。 但郝好知道，如果自己此时说警察办案不追补，估计欧阳姗姗短期内都不会搭理他。 所以他最终选择了沉默。 “我知道，是我们办案有点毛糙，证据没有做扎实。”欧阳姗姗情绪有些低落的说道。 “没事的，我相信你以后会越做越好。”不能辩解，但安慰还是可以的。虽然郝好这些安慰的话，听着一点营养都没有。 “因为案发地点是在大街上，我们连第二次勘难现场的机会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的疑犯被放出去，一点办法都没有。” “放心吧，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只要他敢再伸手，一定会有落网的那一天。” 两个工作和法律密切相关的恋人，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没有花前月下，没有浪漫情怀，却聊起了案子。如果让别人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来评价他们两人了。 把欧阳姗姗送到楼下，郝好这才离开。 他不是不想和欧阳姗姗在外面过上一夜，但欧阳姗姗是一个很传统的人。郝好也只能把那些不可描述的想法，深深的埋在内心深处了。 在和欧阳姗姗一起看过一场电影后，两人又恢复到了电话联系和视频聊天的状态。 郝好虽然不怎么忙，但欧阳姗姗却不得不面临着随时出击的准备，根据就没有和郝好花前月下的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郝好开始不停的跑开发区法院和商城法院。 在把何岚提起的执行异议之诉庭审笔录提交给商城法院之后，商都法院又没有了动静。 如果郝好不多跑几趟，等到人家都开过庭了，他都不一定会知道。 “孙法官，你好。我是韩城金融担保公司的代理人郝好。”一见到孙丽美，郝好就先自我介绍一翻。 “我知道。”孙丽美看了一眼郝好说道，“你来的正好，把开庭传票领走吧。” 孙丽美的话让郝好先是一愣，然后内心不由又是一喜，终于等到消息了，而且还是好消息。 另一边，书记员已经按孙丽美的安排，将开庭传票找了出来，就等郝好领取了。 郝好依次填写了送达回证，送达地址确认书后，终于拿到了开庭传票，韩城金融担保公司将以无独立请求权的第三人的身份参与到何岚与刘小天的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一案中。 虽然有了执行异议之诉的庭审笔录，但能够参与到这些案件中，对于维护韩城金融担保公司的利益也是至关重要的。 离开商城法院，郝好先是向韩城金融担保公司通报了一下情况，然后又给凌怀远说了一声。 向当事人经常通报案件进展情况，是对律师的基本要求之一。也是律师树立形象、维护客户关系的重要措施之一。 还没有回到律师，郝好接到了一个来自于外地的固定电话号码。 由于现在电话诈骗实在是太多了，很多人都不愿意接陌生电话，特别是外地的固定电话号码。 直接挂断就算好的，更有甚者，在挂断后还会把电话拉入黑名单。 其实，这种做法虽然可以理解，但在郝好看来，却有些恐惧过度了。 陌生来电并不一定就是诈骗电话，再说了，接一个电话并不会被骗，接了电话还按骗子的指示转钱那才会被骗。 而做为律师，更是不能把陌生来电给直接挂断了，谁知道电话的那头是骗子还是客户呢？ 郝好接通电话，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请问是郝律师吗？” “你好，我是郝好，你有什么事儿吗？”郝好礼貌的回应道。 “郝律师，我是黄北平原县的，我弟弟被警察抓了，说是他抢劫，还杀了人。听说要请律师，我就在网上找到你的电话了，你能帮帮我们吗？”女人说话时，郝好明显的听出了那种无助的感觉。 “具体情况你了解吗？”郝好问道。 “我们这儿前一段时间死了两个人，是开超市的两口子。警察调查了几天，就把我弟弟给抓走了。”女人介绍的情况不太详细，但郝好对事情还是有了大致的了解。 从女人的讲述里，郝好判断，当地应该发生了恶性案件，而女人的弟弟被认定为了犯罪嫌疑人。 “现在案子在什么阶段？”郝好问。 刑事案件一般分为三个阶段，侦查阶段、审查起诉阶段和审判阶段。 三个阶段律师介入后的权利是不同的。在侦查阶段，辩护律师的主要职责是为犯罪嫌疑人提供法律帮助；代理申诉、控告；申请变更强制措施；向侦查机关了解犯罪嫌疑人涉嫌的罪名和案件有关情况，提出意见。 权利虽然有限，但由于只有辩护律师才可以在侦查阶段见到在押的犯罪嫌疑人，对于家属来讲，早点委托律师还是很有必要的。 “什么，什么阶段？”女人没有弄明白郝好的意思。 郝好一听就知道，自己说的太专业了，他连忙说道：“现在案子是在警局调查呢，还是已经移送到检察院了？” “我，我不太清楚。”女人有些怯懦的回答道。 第35章 三条人命的案子（一） 郝好在听到对方的回答后，都有些想给自己来一巴掌了，他再次耐心的问对方：“你们现在收到了谁的通知？” “你等一下，我看看。”电话中传来一阵翻动物品的声音，然后，又再来了女人的说话声，“郝律师，我现在有一张我们县公安局的《拘留通知书》。” “什么内容？”郝好问道。 “我给你念一下哈。”女人说道，“周伟家属，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事诉讼法》第八十二条之规定，我局已于2019年10月8日将涉嫌抢劫、故意杀人罪的周伟刑事拘留，现关押于平原县看守所。下面是平原县公安局的章，还有日期。” 听完女人念的刑事拘留通知书，郝好不由一愣，“抢劫、故意杀人”，这是两个相互独立的罪名。但当两个罪名放在一起时，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抢劫，即使用暴力或胁迫或其他方法，让他人交出财物或者拿走他人财物的行为。 抢劫过程中，有时会造成被害人的受伤或死亡，因此，法律就有了“抢劫致人重伤、死亡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无期徒刑或者是死刑”的规定。 也就是，如果在抢劫过程中把人杀死了，或者为了抢劫而杀死了被害人，还是定抢劫罪，只不过量刑基本上会在无期徒刑以上罢了。 但有一种情况很特别，那就是在抢劫完成后，为了杀人灭口而杀死被害人的，会以抢劫罪、故意杀人罪两罪并罚。 而现在周伟面临的就是这种情况，如果是按抢劫罪定罪，在刑事拘留通知书上就不会出现“故意杀人”这四个字。更何况，在刑事拘留时，一般也不会写两个罪名上去。要么抢劫，要么故意杀人。 而现在出现了”抢劫、故意杀人“这样的描述，那就基本可以确定，警方已经认定周伟属于抢劫后杀人灭口了。 这可是标准的死刑案件，连缓刑的可能性都不大。 另外，从拘留通知上来看，郝好判断，这个案子现在应该是在侦查阶段，还没有移送检察院。但他还是需要再确认一下，“你还有没有收到其他的通知？” “没有了。”周伟的姐姐说道。 “你们是准备委托律师吗？”郝好问到了实质性问题。 “我弟弟这个事儿，是不是很严重啊？”周伟的姐姐问道。 “抢劫和故意杀人，如果两个罪名都成立的话，就可以判死刑了。”这个结果不需要隐瞒，法律规定的很清楚了。 “郝律师，如果委托你，能保住我弟弟的命吗？” 这个问题是让律师很难回答的一个问题。 你说能，到时候命没有保住，人家家属就会上门来找麻烦，甚至会投诉到律师协会，说你包打赢。 你说不能，人家家属会认为你律师水平不怎么样，他会再去找“水平更高”的律师。 即不能给对方留下投诉的把柄，又不能让客户跑了。应该怎么回答，特别考验律师的应变能力。 何种回答属于标准答案，郝好也不知道，他想了想，说道：“据我所知，没有一个真正的律师敢说一定能保住命的。这里面涉及到很多的法律问题。比如证据问题、被害人家属的态度、犯罪手段等等。你问我能不能保命，我只能告诉你，我会尽最大努力维护你弟弟的合法权益。” “……”电话另一端，周伟的姐姐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对方还是没有说话，郝好说道，“如果没有其他问题，咱们先说到这儿。如果你考虑好要委托我们，不得麻烦你到我们律所来办委托手续。” 郝好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周伟姐姐的声音再次传来，“谢谢你，郝律师。如果我们请你的话，需要多少钱？” 郝好略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从现在开始到一审结束的律师费需要20万。” “郝律师，能不能把你的地址发给我一下，我们需要考虑一下，再做决定。”周伟姐姐说道。 “没问题。” 电话挂断后，郝好把律所的地址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了周伟的姐姐。 至于案子能不能接到手，他也无所谓了。 毕竟电话咨询转化为客户的机率本身就不是很大。 结束通话后，郝好很快就把这件事情给忘了脑后，其主要的精力放在了如何宣传和推广业务的事情上。 律师搞推广，无非也就那些手段，但对于现在的诚城律所来说，很多事情还没有能力去做。 网站和微信公众号原来就有，但没有专人维护，一直是半死不活的。 官微这种东西，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原来律所的管理人是没有注册的，这个郝好也已经注册好了，还做了加“V”认证。但和网站及公众号一样，都因为缺乏维护，处于半死不活的地步，关注人数只能区区数十人。 真正能够体现律所实力的推广方式，就是他们现在能做的了。好在凌怀远有关系，弄了个论坛，总算是有了能够拿出手的东西。但论坛再好，也不可能天天论，能一个月做一次就属于高频了。 所里已经号召大家写软文了，软文营销算是一个不错的低成本推广手段。 郝好当然也要写，他是没事儿的时候就写一些软文，然后发到网站和公众号上。但要写有水平和有干货的软文，那可并不是件很简单的事情。 “郝律师，有人找。”所里的实习律师和勇敲敲门，打断了郝好的思路。 郝好抬起头，看向门外，门口除了和勇外，还有一个中年妇女有些忐忑的站在那里。 “请进。”郝好站起身，把中年妇女让了进来。和勇很有眼色的给中年妇女倒了杯水，这才离开。 “郝律师你好，我是周伟的姐姐，我们前几天通过电话的。”中年妇女待郝好坐下后，这才开口说道。 郝好不由一愣，没想到已经不报什么希望的业务，今天又找上门来了。 “周女士你好，你弟弟现在有新的消息吗？”郝好问道。 “一点消息都没有。”周女士一说起弟弟，忍不住就要落泪，“我就这一个弟弟，我知道他平时有小偷小摸的毛病，但我相信他不可能敢杀人的。” 第36章 三条人命的案子（二） 电话咨询是业务转化率很低的一种推广方式，在周伟的姐姐说要“考虑”一下之后，郝好基本上就不对这单业务报什么希望了。 可他无论如果也没有想到，这么快周伟的姐姐就找上门来。 “郝律师，我们商量好了，就委托你为我弟弟辩护。”周女士说道。 “谢谢你对我的信任，你需要先配合我做一个详细的笔录。”律师做接待笔录，也算一种自我保护的手段。 不管之前口头上承诺过什么过分的内容，现在通过笔录的方式把它纠正过来，至少将来在面对当事人的投诉时，手中有一份可以辩驳的证据。 周女士很配合的和郝好做好了笔录，笔录中，郝好也再一次强调了案件的性质以及可能存在的结果。 在周女士交过律师费用，签署过相关文件后，郝好就可以依法与办案机关取得联系，据了解周伟的案件详情了。 一切手续办理完毕，把周女士送进电梯，郝好直接来到了宁丹的办公室。 “师姐，有时间陪我跑一趟平原县吗？有个大案子要办。” “你看我像有时间的样子吗？”宁丹撇了一眼郝好，接着说到，“你还是问一下其他人吧，或者干脆带一个实习律师去，即省钱，又能快速培养新人。” 在春天所时，郝好办理刑事案件，都是和宁丹在一起的。 一来是他要跟着宁丹学习，提升自己办理刑事案件的经验；二来所里律师本来就不多，其他律师都比自己的资历要老，除了师姐宁丹之外，也没有人愿意帮他。 但现在不同了，宁丹自己也有大把的业务要处理，显然是无法再协助郝好办案的。 郝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开始考虑找谁和自己一起前往平原县。 所里现在有7名聘用律师，但其中四名是从下面地市到商都来发展的。他们各自忙于自己的业务，即便有时间，也在忙于拓展人脉关系，不大可能和郝好办这个案子。 原来的三名聘用律师中，罗琨天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也是指望不上的。 吕秋红和崔秀秀两个人，估计不会有问题，收费20万的案子，她们再少，也能分4、5万块钱了。但她们两人毕竟都是女性，而这个案子又不是只跑一次两次、一天两天。弄不好在平原县一呆好几天的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总之会有些不太方便。 实习律师也是可以跟着执业律师办理刑事案件的，而郝好能够选择的，大概也就是这4名实习律师中的一人了。 而且律所对实习律师跟着执业律师办案，也有相应的补贴标准要求。 按照律所的标准，实习律师跟着执业律师从头跟到尾，一起案件可以得到收费标准5%的补贴，当然了，如果执行律师愿意多给点，所里也不会反对。 而郝好这单业务收费20万，5%标准，就可以拿到一万元的补贴，这对于一名基本上没有业务收入的实习律师来讲，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收入了。 想到这里，郝好走到门外，冲着和勇喊了一声，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里。 “和勇，最近事情忙吗？”郝好问道。 “我不忙，郝律师，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和勇的态度显得很诚恳。 对于郝好的问题，和勇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刚送走一个当事人，就问他是不是忙，显然是在考虑是不是让自己跟着办案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能拿多少钱，但有机会办案，对于他们这些实习律师来说，机会还是很难得的。 果然，郝好一听和勇不忙，就把让他跟着一起办案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在平原县有一个刑事案子，需要一个助手，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跟我跑跑吧。” “我当然愿意。”和勇高兴的说道。 “该给你的费用，我会给财务说一声，到时你到财务直接提就行。” “好的，谢谢郝律师。” 待和勇离开后，郝好就开始考虑起买车的事情来。 如果说，之前办的案子都是在市区，对车的需求还没那么迫切的话，那这次去平原县，就看出没车的麻烦了。 周伟的这起案子，现在还在侦查阶段，然后是审查起诉，再到法院开庭审理。一个是时间会很长，另外一点则随时都有可能要前往平原县。如果坐火车先到黄北市，然后再转汽车到平原县的话，这一来一回，最少一天时间就过去了。这作为视时间如金钱的律师来讲，时间成本就有些太大了。 拥有一辆私家车就成了必要。 而且有了车，即便是在室内办业务自然也会方便很多。 但车子是律师实力的象征，买什么样的车，郝好还需要认真的考虑一下。 上网打开各种关于汽车的网站，搜索插电式混合动力新能源汽车。各种品牌、各种价位的车辆立刻映入眼帘。 之所以要选择购买插电式混合动力新能源，完全是出于限号的考虑。 自从商都市限号以来，有车一族出行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特别是一到年底，为了环保达标，临时突发性的单双号限行，更是让很多有车一族痛不欲生。 而不受限号影响的，除了特殊车辆外，也就剩下新能源车了。但纯电动车因受里程的限制，并不适合于律师使用。而混合动力新能源车，即可以用电，又可以烧油的特性，立刻就进入了郝好的视线。 网上的车型，价格从十万出头到几百万都有。 上百万的就算了，那不是郝好这个级别能开的。 先把轿车类排除在外，毕竟轿车的空间有些小，不如SUV大气。 然后是价格，考虑首付＼月还款额，以及还要还的房贷，最终郝好选择了一辆20万出头的国产SUV。 一旦考虑好，郝好立刻叫了辆专车，直奔最近的４S店。 店内购车人并不多，估计和即将开始的车展有关。有意向购车而又不是很紧迫的人，一般都会选择车展，毕竟在很多人的认知上，车展上优惠应该会大一点。 “欢迎光临。”一名个子高，化着淡妆的女孩迎上了走进来的郝好。 第37章 见到一个熟人 “四驱高能版有现车吗？”郝好在展厅里转了一圈，指着他在网上就已经关注的一辆国产SUV，然后问销售顾问。 “有的。”销售顾问一听，脸上立即露出了笑容。 “什么价格？” “综合优惠下来之后22.5万。” 比网上报价少了几千块钱。 郝好对这个价格谈不上满意或不满意，当然如果能够再优惠一些就更好。 就在他准备和销售顾问再谈一谈价格时，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不是做律师的？”说话的是一位刚刚从郝好身边走过的女子，她在从郝好身边走过时，若有所思的停下脚步，然后仔细的打量起了郝好。 “是的。”郝好微笑着看着女子，有那么一点熟悉的感觉。但郝好并没有想起她是谁。 “我们是不是认识”这种话对一个女人说出来，估计十之八~九会被当成流~氓的。 “郝律师，真的是你，看来我没认错人。”女子一改之前的疑惑，脸上露出一些惊喜，“你是来买车的吗？” “是啊。”郝好脸上仍然带着微笑，但脑海中却在高速的旋转着，他在努力的回忆着眼前这个女了，除了面熟之外，他怎么也想不起，这个女人会是谁。 “我是@0@，我咨询过你问题的。上次的事情，实在是抱歉。”女子报出一个明显是网名的名字。 “@0@？”郝好终于想起来眼前的女子是谁了。 那还是郝好刚进春天所实习的不久发生的事情。 他通过回复网上法律咨询，差点就签下一单业务。但后来由于他本身还没有拿到律师执业证，再加人甘宁的破坏，最终业务没有签成。 眼前的这个女子，就是那个差一点就成为自己客户的@0@了。 只是，现在两人再见面，人家已经认出了他，可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呢，甚至连对方姓什么都不知道。 “许总。”在这个关键时刻，销售顾问对女子的称呼让郝好如同落水后，被人递上了个救生圈一样。 “郝律师，看上哪辆车了？”许总冲着销售顾问点了点头，然后问郝好道。 “我来看看这辆的四驱高能版插电式混合动力版。”郝好指着面前的车说道。 “有现车吗？”许叫看了眼销售顾问。 “有的，是辆银色的。”销售顾问连忙回答道。 “售价应该是22.5万吧？”许总略想了一下，然后对郝好说道，“这样吧郝律师，我做主，18万，你直接开走，上牌和装饰的事情我这边也包了。”（我真心不懂，就是胡乱的写了个数） “这怎么好意思呢。”郝好连忙客气道，他虽然和眼前的许总有过交集，但好象也不至于让对方一下子让价4.5万的程度。不过，这个价格，确实让他心动了。 “郝律师，你尽可放心，我是生意人，绝对不做亏本的生意，以后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要请你帮忙呢。“许总也许是怕郝好有什么其他的想法，连忙的解释了一下。 最终，郝好盛情难却，还是接受了许总的。 车辆上牌和内部装饰的事情，自然会有其他人帮忙办理，郝好则被许总请进了她的办公室。 进了许总的办公室，看到他桌子上的桌牌，郝好这才知道，许总的全名叫许丽，而且还是这家4s店的总经理，也难怪能够给他这么大的优惠了。 “郝律师，喝茶还是喝咖啡？”许总问道。 “喝茶吧。”郝好说道，自从来到了新的律所，郝好也跟着凌怀远一样学会了喝茶，虽然他并不懂茶，但这一点也不影响他附庸风雅。 许总叫人送了一杯绿茶进来，然后才略有些不好意思的向郝好道明了他的目的。 “郝律师，我想了解一下，是不是孩子越大，要回抚养权的可能性就越小？” 郝好一听不由得一愣，他不知道许丽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年前，她是为了争夺孩子的抚养权而找到郝好的，因为孩子只有两岁，即便双方的经济条件有所不同，但考虑到孩子的年龄，她拿到孩子的抚养权应该是比较容易的事情。 可现在许丽再次提到孩子抚养权的问题，不知道是去年抢到拿回孩子的抚养权，还是说孩子的父亲现在又准备找她要回抚养权。 两种不同的情况，律师解答的重点也有明显的不同。 但除非郝好直接询问去年孩子抚养权争夺案的结果，否则，对于现在孩子由谁抚养他一无所知的情况下，给出的意见很可能是和事实相反的。到那个时候再想圆回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你说的这种情况不太好说，在司法实践中，和父或母生活时间长短，也是法官审理抚养权纠纷案时所要考虑的因素之一。当然了，孩子由父或母抚养，都一定要考虑是否有利于孩子的健康成长，这才是最核心的问题。” “郝律师，我也不瞒你，去年离婚时，我没有能够拿到孩子的抚养权。现在孩子已经满三岁了，我听人说，时间过得越长，我会更加不容易要回孩子的抚养权。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许总的话，虽然向郝好传递了郝好所想要知道的信息，但她的问题也同样是给郝好出了一道不小的难题。 “在我看来，抚养权纠纷案件，法官自由裁量的权限很大，除非有确定的证据，证明对方没有抚养能力，或者对孩子有虐待等行为，或者孩子继续跟其在一起生活会严重影响孩子的健康成长。否则，想要变更是比较困难的。” “那怎么办？孩子他爸正准备带他出国，如果他们出去了，我可能再也见不到孩子了。”此时的许丽一点都不像是一位女强人，此时的她，根本就是一个求助无门的软弱的母亲。 “你说谁要出国？” “孩子他爸爸准备带着孩子出国，护照早就办好了，现在正在等签证，估计签证也快了。” “孩子他爸爸很着急出国吗？” “他们怕孩子对我产生感情，根本不想让我见孩子。可法院当时判的时候，我每个月可以接走孩子一个星期。他们不敢拒绝履行法院的判决，就想到了出国这条路子。而且正好孩子他爸爸要出国。” “许总，我有个想法你可以试一试。”郝好在听完许丽的情况介绍后，突然间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能够成功，说不定真能够帮许丽拿回孩子的抚养权。 “郝律师，你真的想到办法了？”许丽满脸都是惊喜的看着郝好。 第38章 价值四万五的方案 “孩子的爸爸出国是不是特别急迫？”郝好没有直接回答许丽的问题，而是反问道。 “是的。他爸爸所在的公司在境外有项目，项目上需要派驻常驻人员。他这一次就是去轮换的。”许丽不解的看着郝好，孩子的抚养权和孩子爸爸出国是否急迫有关系吗？ “那就好办了。依据我国《公民出境入境管理法》的规定，如果法院通知有未了结民事案件不能离境的，该公民就不得离境。”郝好说道，“也就是说，你现在立刻起诉孩子的爸爸，要求变更抚养权。然后想办法拿到法院不准其离境的决定，如此一来，孩子的爸爸就不能按时离境去境外项目上办理交接，逼他在工作和孩子抚养权这两者中间作出选择，你就有可能拿到孩子的抚养权，哪怕是暂时的。” “郝律师，这个案子你接吗？钱不是问题。” 郝好并没有立刻答应许丽，许丽问他愿意不愿意接这个案子，其实并不是问他想不想接，而是在问他能不能做到阻止孩子的爸爸离境。 如果郝好接下这个案子，却又没有办法阻止孩子的爸爸离境的话，那他就有可能面临着被许丽投诉的风险。 “我不能保证一定能够阻止孩子的爸爸离境。”这是郝好的正式答复，如果案子最终实现了许丽的目的，有可能获得丰厚的回报，但郝好还是不愿意去承诺自己没有把握的事情，哪怕因此而失去这单业务。 郝好的话让许丽很是纠结，方案非常具有可执行性，不枉他在郝好购车时给的四万五的优惠。但是，再具有可执行性的方案如果不能落实，那也只是一张废纸而已。 “谢谢！你的方案我会认真考虑的。”许丽没有再提委托的事情，既然郝好都已经说了他并没有完全的把握，那她就想再找别人试试。 就在此时，郝好新购车子的入户手续已经办好，车牌也都挂好了。车子的内部装饰也已经完成了，郝好没有再多做停留，开上自己的爱车，在许丽有些复杂的目光下，驶入滚滚车流，向着律所的方向驶去。 一路之上，郝好高兴的哼着歌曲。 今天为许丽提供了一个法律咨询意见，提出了一个方案，总用时不过个把小时，但却价值四万五仟元。想来，在国内应该不会有其他律师有更高的收费了。 现在车子已经有了，就得赶紧想办法挣钱了。 把车子停入地下停车场，租赁停车位的事情自然会由朱国办好。 郝好回到办公室，和宁丹进行了一次简单的沟通，安排了一下自己后面几天的行程，通知和勇明天出差的时间和会和的地点，检查了一遍应该带齐的手续，郝好就要开始自己的平原县之行了。 周伟到底是抢劫和故意杀人，还是其他，只有在见过办案警官，会见过周伟之后，才有可能做出一个初步的了解。 —————— 早上七点多钟出发，而在郝好与和勇赶到平原县警局时，已经是上午10点钟了。这就是有车的便利了，如果是座车，至少也得中午之后才能到了。 在经过一番折腾后，郝好他们终于见到了本案的具体负责警官胡磊。 “胡警官，我们想了解一下周伟案件的具体情况。”郝好把手续交给胡磊后，提出了向胡磊了解案件情况的要求。 按照规定，辩护律师在刑事案件侦查阶段，有权向办案机关了解案件的相关情况。 当辩护律师向警方提出了解案件有关情况时，警方应当依法将犯罪嫌疑人涉嫌的罪名以及当时已查明的该罪的主要事实，犯罪嫌疑人被采取、变更、解除强制措施，延长侦查羁押期限等案件有关情况，告知辩护律师，并记录在案。 面对郝好的学问，胡警官倒也没有任何的隐瞒，直接把他们已经掌握的情况告诉了郝好。 “通过我们调查，已经基本确定周伟构成了抢劫罪和故意杀人罪，而且他本人也已经供认不讳。我们已经准备向检察院移送提起公诉了。”胡磊说道。 随后，胡磊将案件的大致情况告诉了郝好。胡磊告诉郝好的这些内容，到了这一步，对于律师基本上没有什么可以瞒的。警方出具的《移送审查起诉意见书》自然会把案件的来龙去脉，写得一清二楚。 案子就发生在一个月以前，地点在平原县城乡结合部的朗山村。 朗山村有一对老夫妻，儿女都在外面大城市工作，两两人不愿意离开家乡，闲来无事时，就开了一家小超市解闷儿。 小超市的生意谈不上特别好，但满足老两口的日常生活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一个月以前的一天，一向会在早上7点左右开门的小超市，直到早上8:00都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有热心的村民，担心老两口发生了什么意外，在敲门后无任何声息的情况下，立刻破门而入。 等村民进入小超市后，看到的那一幕让他们惊呆了。 只见老两口双双的倒在血泊之中，早已没有了任何的生命气息。 县警局刑警队接到报警后，立即出警。 只可惜，由于进入小超市的村民过多，导致现场遭到破坏，破案难度瞬间提升了一个几何量级。 但在命案面前，办案的警察没有人敢掉以轻心，他们分成两队，一对在法医帮助下继续勘察现场仔细搜索，以期发现那些对破案有任何帮助的痕迹；另一对则开始在村里进行走访，看是否能够发现那一个或几个可能存在的犯罪嫌疑人。 但是，现场破坏的实在是太严重了，杂乱的脚印已经没无法确定哪一个是犯罪嫌疑人留下的，而能够提取到的完整指纹也多达十几个。 经过对指纹库的比对，其中一枚的指纹进入了第1组办案人员的视野。 指纹的主人叫周伟，是一名曾经因盗窃而被判刑，刚刚释放的两劳人员。 而第2组在村里走访完成之后，返回到局里，带回来的消息和第1组的判断几乎完全一样。 两牢释放人员周伟具有重大作案嫌疑。 为了不打草惊蛇，警方随后对周伟开始布控，并开始调查他最近几日的行踪。 不到12个小时，警方就取得了重大突破，一名村民非常确切的说，在发现两老口死亡的前一天晚上，周伟去过那个小超市。 刑警队立即出动，在其家中将正准备外出的周伟一举抓获。 小超市命案在72小时内告破，一时成为人们街头巷尾议论的中心。 第39章 三条人命的案子（三） “难道你们就凭一枚指纹和周伟之前有犯罪记录就确定他是犯罪嫌疑人吗？”郝好一脸不相信的看着眼前的胡警官。 “当然不是了，我们对两名死者进行了尸检，确定他们死亡的时间应该是晚上10:00~11:00之间，而周伟前往小超市的时间是10多一点的时间，时间恰好能对上。”胡警官信心满满的说道，如果仅凭一枚指纹和之前的犯罪记录就认定周伟是犯罪嫌疑人的话，检察院根本就不可能批捕。 “刑事案件讲究的是唯一性，不能存在其他种可能。如果按照你们的思路，所有在现场留下指纹的人都可能是犯罪嫌疑人，所有在10:00~11:00之间出现在小超市的人都可能是犯罪嫌疑人。甚至可以这样说，那些在现场留下指纹的人，即使没有人看到他们在10:00~11:00之间出现在了小超市，也不能排除他们就是犯罪嫌疑人，毕竟不可能有证人在10:00~11:00之间一直盯着小超市的。如果有，那么这个人的嫌疑反而最大。” 郝好当当当的讲了一大堆，可以理解为辩论或反驳，这属于辩护律师向办案人员提出意见的范畴，是辩护律师在刑事案件侦查阶段的权利之一。 郝好的话显然让胡警官有些不满了，“我还有事。”胡警官撂下这句话，转身离开了办公室，把郝好与和勇晾在了那里。 和勇还想追上胡警官进行辩论，但郝好却一把拉住了他。 在警局折腾了将近一个小时，现在已经快11:00了，郝好还想赶快赶往看守所会见周伟。 已经通过警方了解了案件的大致情况，他必须得听一下周伟的自辩，如果周伟自己都已经认罪，那对于郝好来讲，那就不需要费那么大的功夫了。 除非有充足的证据能够击垮控方的证据链，否则在周伟自己都认罪的情况下，律师难道还能辩出花来不成？ 11:30，郝好终于见到了周伟。 一身标准的重型犯装备，沉重的脚镣让他每走一步都显得有些吃力，成人手指般粗细的钢筋弯成的手铐用一根铁链将脚镣连接在一起。走起路来发出的哗啦啦的金属声，让人很远就能够听到。 看守将周伟固定在椅子上，然后离开了会见室。 “周伟？我是你姐姐为你请的辩护律师，我姓郝，旁边这位是我的同事。”郝好先向周伟介绍了一下他和和勇的身份。 “郝律师，你好。”周伟向郝好点点头。 “我想了解一下案子的情况，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的问题，好吧？” “我明白。” “警方指控你抢劫和故意杀人——” “我没有，我没有抢劫和杀人。”没有等郝好把问题说完，周伟就有些激动的立刻进行了否认。 “我来见你之前，先见到了办这个案子的警官，他告诉我说你已经承认了。” “我一开始并没有承认，可后来……”说到这里，周伟的脸上露出了一些不堪回首的表情。 “他们对你刑讯逼供了，”郝好有些期待的看着周伟。 刑讯逼供是法律所明确禁止的办案手段，依据最高法院，最高检察院等5部门发布的《关于办理刑事案件严格排除非法证据若干问题的规定》的规定，采取刑讯逼供等非法手段获取的证据，在刑事案件办理和审理过程中应当予以排除。 郝好问周伟是否被刑讯逼供，就是想确认周围的供述是否属于非法证据，如果能够证实属于非法证据，如果该控诉被排除，那么指控周伟构成犯罪的证据将会更加的不完整。 “他们不让我睡觉，算不算刑讯逼供？”周伟问道。 “你敢对你说的话负责吗？” “他们就是不让我睡觉，甚至连坐都不让我坐，那我一直被铐在窗户上站着回答他们的问题。直到我承认了抢劫和杀人，他们才放过我，然后把我送进看守所。”周伟信誓旦旦的说道，郝好仔细观察了一下周伟的表情，他不像是在说谎。 如果周伟的话是真实的，那么警方的这些行为虽然没有殴打，但也构成刑讯逼供，因此而取得的供述，属于应当排除的非法证据。 这是这次会见获得的最重大的发现，虽然不知道警方都收集到了哪些证据，但只要证明了存在刑讯逼供一事，周伟被无罪释放的可能性就有了。 当然了，周伟最终能否无罪，还需要看警方收集的证据情况。 郝好决定在会见结束之后，再去一趟警局，见一下那位胡警官。 会见仍在继续，郝好需要通过这一次会见，尽可能的从周伟这里了解到更多的情况，为后续与办案机关打交道以及提供意见和辩护思路做好基础性工作。 “你在案发那天晚上，你都做了什么？”郝好很想直接问周伟，案发那天，周伟是否在晚上10:00~11:00之间去过小超市。 但郝好并不清楚，周伟是否知道警方已经掌握了他在晚上去过小超市这一事实。如果周伟不知道警方已经掌握了这一事实，而自己再直接问他晚上10:00~11:00是否去过小超市，无异于向犯罪嫌疑人透露警方已经掌握的证据。虽然不一定会造成严重后果，但一旦出了问题，检察院一定会找郝好的麻烦。 在这种情况下，郝好只能绕着圈子来问了。 “我没做什么呀。”周伟略微想了想，然后才回答道。 “你再好好的想想，把你那天做的所有的事情都详细给我说说，哪怕上厕所。记住，我这是不是在害你，而是在帮你。”郝好说完，想了想，又提醒道，“从早上起床开始吧，一点点的想，不要有任何的遗漏。” 郝好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进行了一点点的提示。但好在这种提示过于宽泛，即便将来出了什么问题，郝好也能解释得通。 周伟开始皱着眉头回忆，郝好的从何勇那里拿过来一张纸，随时记下他认为有用的东西。 “早上起床以后，我先是……，然后……，中午吃过饭，我睡了一会儿，起床后又……。” 随着周伟的讲述，他一天的行踪慢慢的接近了晚上。 “晚上吃完饭，我和棍子、小刀他们在一起打牌，大概到了晚上10点左右的时候，我们几个人的烟都吸完了，因为那天打牌我赢了钱，他们就让我去买烟，于是我就去了村口的小超市，就是老板两口子被杀的那间超市。” 第40章 三条人命的案子（四） 周伟的回忆终于到了他前往案发小超市的时间，郝好拿着笔，开始在记录纸上写写画画了起来。 “我到了小超市后，买了一盒烟，又和老爷子聊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 周伟的回答显然不能让郝好满意，郝好需要知道更多的细节。 “也就是说，你去小超市买烟的时候，两名被害人还活着。” “对啊，要不然我和谁聊天呢？” “你说的这些，警察有没有问过你？” “问了，他们问的可详细了。” 周伟的回答让郝好有些意外，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警方既然已经掌握了周伟在老两口死亡时间前后，到过小超市这一事实，没有可能不详细的询问的。 “警察都问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回答的？”郝好问道。 “他们先是问我去小超市的时间，我告诉他们是10点左右。”周伟想了想说道。 “还有吗？” “他们还问我都干了什么，我说我只是买了盒烟，但他们不相信。直到后来我承认杀了人，他们才没有再问。” “有没有问你其他的东西？” 周围仔细的想想，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其他的了。” 听到这里，郝好终于可以放心的询问了。就连警方都已经问过了，显然周伟已经知道警方已经掌握其晚上到过被害人小超市这一事实。 显然，郝好刚才的担心是有些多余了。虽然说有些多余，但郝好并没有后悔，在办理业务，特别是办理刑事辩护业务时，保护好自己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你说你去买了一盒烟，买的是什么烟？花了多少钱？”郝好问道。 “我买的是金渠，10块钱一盒。” “给的现金还是扫码？” “我用微信付的。” “烟呢？” “我买完烟回去继续打牌了，一直打到早晨，烟早就吸完了。” “烟盒呢？” “早就不知道扔哪了，烟都吸完了，怎么可能留着那东西呢。” 周伟的回答让郝好心里凉了半截儿，如果能够找到周伟当时购买的烟盒、如果周伟说的是真的，他买烟时老板还活着，那烟盒上面一定会留下周伟和小超市老板的指纹。虽然这还不能证明周伟一定没有杀害被害人，但结合其他证据，只要打破了警方的证据链条，周伟就可以无罪了。 但现在烟盒找不到了，也就没有办法证明周伟刚才向郝好讲述的内容是不是事实了。 “你几点离开的？” “我就在那儿买了盒烟，和老板聊了几句，然后就离开了，具体几点我也不清楚。” “那你离开时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人？” “好像没有，我们那里虽然位于城郊结合部，但毕竟还是农村，晚上十点来钟，路上基本上就没什么人了。” 郝好知道，自己又一次的走进了死胡同，周伟到小超市有人看到了，但却没有人看到他离开。那就没有办法根据他在小超市内停留的时间，并以此来排除他的犯罪嫌疑。 郝好又再次的想了想，感觉今天已经没有什么可问的了，就准备结束这一次会见。 “对了郝律师，有个事我差点忘了，我在离开超市的时候，见到外面停了一辆电动车，车主好像问充电的事儿。” 周伟的话，让郝好一愣，周伟的话很重要，但他不知道周伟说的是不是事实。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按照周伟所说的去找那名电动车骑手。 如果周伟说的是事实，那么只要找到这个电动车骑手，就可以证明周伟是无辜的。但如果周伟说的不是事实，或者这个电动车骑手是周伟事先安排好的，郝好一旦找到这名骑手，并把骑手带到法庭，郝好就可能会面临着伪证罪的指控。到时候，他即便有100张嘴，也都说不清楚了。 “我会把你说的这个情况转告给警方。”郝好的回答是律师在办理刑事案件时典型的自我保护之法，也是无数律师用牢狱之灾为后来的律师们挣回来的经验之谈。 把犯罪嫌疑人告知给辩护律师的证据线索，转交给警方或检察院，由办案机关去调查核实，将来无论结果如何，都不可能会追究律师的法律责任。 郝好的话让周伟有些失望，但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目送着周伟被看守带出会见时，郝好与和勇这才收拾东西离开。 律师会见在押犯罪嫌疑人的铁率之一：在任何时候都不能让被会见的犯罪嫌疑人单独待在会见室里。 走出看守所时，已经是一点多钟了。 郝好与和勇一起找了家路边小店解决了午饭问题，然后立刻驱车前往县警局，他需要再见一下那位负责办案的胡警官，一方面是把周伟最后告诉他的信息转告给警方，由警方去调查落实。另一方面则了解一下在周伟被询问期间是否存在变相刑讯逼供的问题，虽然他知道，自己这一次前往警局不见得能取得任何的成果，但该做的工作他必须要做到。 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见到郝好他们两人，胡警官有些惊讶。显然他对于郝好这么快就返回，有些准备不足。 “郝律师，这么快又见面了。”胡警官话说的很好听，脸上也带着笑容，但心里具体怎么想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这么快又要来麻烦你了。”郝好对胡警官也是客气的很。 除了工作，两个人又没有直接利益上的冲突，何必弄得横眉冷对呢。 “郝律师有什么新发现吗？” “上午我见过周伟了，他告诉我一个信息，不知道是不是有用，所以今天下午就急着赶过来，把这个消息和咱们办案机关通下气。” “你说的不是那个电动车骑手的事儿吧？”胡警官强忍着笑意看着郝好。 郝好一听胡警官的问题，立刻就尴尬的不得了。 看来人家警方早就知道这条消息了，亏得自己还把弄的很神秘似的。 “周伟给我们提过这个人，我们也核实过，直到目前都没有任何的发现。”胡警官说道，“我们怀疑他这是在故意混淆视听。” 郝好点了点头，对于胡警官的解释，他连一点反驳的想法都没有。 他不能反驳，不代表着他没有其他话可说，“周伟还告诉我说，他受到了疲劳审讯，作为辩护律师，我想知道这是真的吗？” “……，审讯我没有参与，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场面瞬间的反转，郝好的问题，让胡警官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他只能用没有参与审讯来搪塞了。 第41章 在家万事好 胡警官的吱唔不语，让郝好意识到，周伟所说的疲劳审讯有可能是真的。 “胡警官，周伟这个案子如果两个罪名都成立的话，应该是死刑了。那么，依据规定，这种案子在每次审讯时应当进行录像的。我想，查证一下在审讯时是否对周伟采取了非法手段，应该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郝好有些穷追猛舍，痛打落水狗的意味。 “这样吧，情况我会了解的，到时候有结果了我联系你。”胡警官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内情怎么回事，作为主办警官，他当然是清楚的。面对有些咄咄逼人的郝好，他又不可能去解释太多，惹不起咱躲得起，胡警官也只能选择拖字诀了。 反正也就在这几天，案子就要移送检察院了，到时候，有什么事情，让对方去找检察院好了。 郝好知道，今天也只能到这儿了。自己的意见已经提过了，听不听是警方的事情。反正到时候出了冤假错案，自然会追究相关办案人员的责任。 郝好与和勇返回商都时，已是华灯初上之时。找了个地方请和勇吃了顿晚饭，郝好没有再回律所，而是直接回了家。 还好在买这套二手房时，有一个配套的停车位，否则要在小区内购买一个停车位，没有个十几万，想都不要想了。更何况，现在是车多位少，想买都没地儿买去。 一天的奔波，让郝好感觉有些累了，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家门，着实让父母心疼了半天。 “儿子，吃饭了没有？”任何时候，母亲最关心孩子的问题，除了什么时候找媳妇外，就是吃的问题了。 “老妈，我已经和同事一起吃过了，你们看电视吧，不用管我的。”郝好对父母笑了笑，尽量的让自己显得轻松一些。 但他那一身的疲惫，又怎能是父母看不出的。 “跑一天累坏了吧？快坐下歇歇。”老妈看着郝好，关心的不得了，“早点把姗姗给娶进门，也好有个人照顾你。” “到那时候，不定谁照顾谁呢。”郝好小声的说道。 要说起来也是，虽然郝好是做律师的，但平时如果不出差，想像今天这样累成死狗样，还具不容易。 但欧阳姗姗就不同了，自从进了刑侦大队，欧阳姗姗明显的要累的多。 这也是郝好在平原县时，对胡警官一直比较客气的原因之一吧。虽然他不是刑警，但也算是半个刑警的家属了。 将心比心，也许刑警在办案的过程中可能会犯错，把不该抓的人给抓了。但他们的付出和辛苦还是需要理解的。 “你小子胡说什么呢。姗姗做警察那么累，将来你不照顾她谁照顾她啊。”老妈轻轻地拍了一下郝好的胳膊，有些不满的说道。 “妈，我才是你的亲儿子。姗姗还没过门呢，你们就这么护着她。”郝好一边说者，一边很是夸张的倒在沙发上。 可一不小心，碰到了正在看电视的老爸，老爸立刻开启了教育模式： “坐好了，看你那个样子，哪像个大律师啊。” 慈母严父或慈父严母，华夏家庭的标配。 “儿子，吃点水果。”老妈把一个橙子递给了郝好。 郝好接过来，开始慢慢地剥起皮来。 此时，他的内心是高兴的。 家里的生活条件改善了，生活水平也提升了。虽然自己还欠着一屁股的债，可看着父母满是笑容的面庞，他还是很高兴的。 陪着父母看了会儿电视，郝好拿起自己的包包，就回了卧室。 虽然有些累，但他需要先给周伟的姐姐通报一下周伟的情况，然后还得把今天获取的信息好好整理一下。 虽然不方便向周伟的姐姐透露任何与案子有关的情况，但说一说周伟的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还是可以的。 和周伟姐姐的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郝好随手点了一下录音键。 把和委托人之间的电话录下来，不出事还好说，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也能够自证清白。 “郝律师，是不是有我弟弟的消息了？”周伟姐姐一接通电话，就焦急的问道。 “周女士，今天我去看守所会见了你弟弟。看上去，你弟弟的精神状态还不错。”郝好说道，“案子的情况我不便于向你透露太多，但据负责的警官说，应该很快就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 “那是不是说，警察已经认定我弟弟抢劫杀人了？”周伟的姐姐一听，顿时就紧张了起来，“不会的，他不会杀人的。” “周女士，请你相信我们，也相信法律。如果你弟弟确实没有抢劫杀人的话，没有哪个法院敢胡乱判的。”郝好不知道自己的话是否能让周伟的姐姐放心，但他还是在语言上安慰了一下对方。 “我当然相信你们了。”周伟的姐姐说道，“对了，郝律师，下次你再去看守所的时候，能不能给我说一下，我想让你帮我给我弟弟送点钱进去。听说，有钱就不会被别的犯人欺负。我还听说，钱如果直接交到看守所，就到不了我弟弟手里。” 周伟姐姐的请求，让郝好心中一颤。 为在押犯罪嫌疑人夹带物品或金钱，是律师在办理刑事案件中不得触碰的禁令之一。 有多少律师因为违反这一规定，而受到了处罚。 郝好仔细的斟酌了一下自己的用语，调整了说话的语气，这才说道，“周女士，你的心情我是理解的。你想给你弟弟送些钱，是可以直接通过看守所送的，看守所会把钱存到周伟个人的名下。我们直接给他，一来是法律所不允许的，二来即使我们给了他，他还得上交。否则，会对你弟弟也不利。私藏现金的行为，在看守所也会被处罚的。” 郝好的话有真有假。但想让他给周伟带钱过去，那是万万不能做的。即使是周伟的姐姐委托他通过正当途径送，他也不准备帮这个忙。 不为别人的，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罢了。 在办理完这些案件后，无论结果如何，周伟和他姐姐都不太可能和他再打交道了。完全没有必要为这么一起一锤子的业务而把自己置于风险之中。 第42章 周伟姐姐要去平原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的郝好，吃过老妈给留好的早饭后，回到了律所。 一到达律所所在地楼层，就见新租的办公室门开着，而装修工人则已经不见了踪影。 看来自己一天没来，新办公室已经装修完成了。 走进新办公室，果然，安装全部结束，而且卫生也已经打扫过了。 “通几天风，就可以搬家了。”凌怀远的声音在郝好身后响起。 “凌老师。”郝好和凌怀远打了个招呼。 “来，参观一下你们的新办公室。”凌怀玩说着，不容郝好反对，领着郝好一间间的参观了起来。 整个房间被分成两大区域，靠窗的一面被分割成六间独立办公室。每间办公室的面积要隔壁的小办公室要大了一些，至少可以多放一张三人沙发和一个茶几了。房间分割全部使用的是玻璃，虽然使用的全部是那种毛玻璃，但对采光的影响倒也不是很大。 另外一边，则是四个半开放式的办公区域，每个区域之间用1.5米左右高的书架分割开来，每一个区域内放置了一张四连的办公卡座，可以保证每一个人都有独立的开放书架使用。这种安排，可以形成一个个的没有门的相对独立的小办公室。这种办公区域也要比另一边的好了许多。 “考虑到这边也有工位，所以就减少了一间办公室，然后改成两间接待室。由于多了一条小走廊，宁律师的主任办公室被缩水了将近四分之一。”凌怀远说着，领着郝好来到了两间接待室的位置。 两间接待室其实是用一间办公室一分为二形成的。为了给里间的接待室留下进出的通道，专门增设了一条小走廊。这样一来，两间接待室的门全部开在了小走廊里。 “怎么样？这样可以节省不少的地方。另一边如果大装的话，也可以这么做。”凌怀远对自己的创意很是满意。 郝好也感觉不错。两个接待室只占了一间半的区域，其他办公室面积不变的情况下，只是把宁丹的办公室缩小了一些。如此一来，即改善了办公室环境，又少占了一间办公室。 要知道，一间办公室一年可是值五万块钱呢。 也许是这边的动静惊动了那一边的人，也许是那一边的人早就在关注着这边办公室的装修进度。 总之，在郝好和凌怀远正在参观办公室之际，律所中所有没有外出的人，都过来了。 “郝律师，我们能不能搬到这边来办公啊？”吕秋红和崔秀秀看着这边比那边要更好的办公室环境，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 “不光你们，除了小办公室之外，其他人都会先搬这边来，那边也要进行部分的整修。”凌怀远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众人说道。 “哇！太好了。”吕秋红和崔秀秀高兴的相互拍了一直掌。 “这边的独立办公室我可以申请吗？”说话的是魏建国，快40岁了，来自于云山市。他本身就是云山市一家律师的合伙人，但为了到商都发展，毅然的选择了退伙，而以普通律师的身份加盟了诚城商都分所。 这次凌怀远没有说话，而是在等郝好发言。 做为分管行政的副主任，涉及办公室分配的事情，还得郝好来说才更合适。而之前吕秋红问起搬工位一事时，凌怀远代郝好回答，主要还是之前大家已经取得的一致的意见，要先把在大厅办公室的律师迁到新办公室这边，好为旧办公室的局部整修腾出地方。 郝好看了一下在场的人，有能力租用独立办公室的律师都在，他决定干脆趁着这个机会，把关于办公室的事情宣传一下好了。 “经过全体合伙人协商一致决定，这边会有四间新办公室开放申请，每年的费用是五万元。同时，由于这边的办公室比那边的大一点，为了体现公平，那边的独立办公室的费用降为每年四万元。如果有人想申请办公室的，可以随时去内勤小朱那里登记。”郝好在把合伙人定来的事情宣传完后，又说道，“如果申请新办公室的人数超出了四人，那就通过抽签的方式来确定。” 大家对于这种方式到也没有什么异议，律所采抽签的方式确定办公室的归属，已经足够公平了。 “对了，还有一点，如果有两人想要共同使用一个单间办公室的，也可以联合报名，所里可以把沙发换成办公桌和书柜。”郝好赶紧又补充了一句。 有意向使用独立办公室的，都已经去找朱果报名去了。 郝好则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离搬家还得几天，虽然装修使用的都是环保材料，但再环保，也得通通风，晾上那么几天才行。 —————— 两天以后，一个让郝好意想不到的人，找上门来。 周伟的姐姐来了。 “郝律师，你能陪我去一趟平原吗？” 面对着周伟姐姐的请求，郝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你不是在平原县吗？怎么跑到商都，又让我陪你去平原呢？ 面对着郝好的疑惑，周伟的姐姐解释道，“我和我老公在商都做生意，早就在商都这边安家了。平时有时间才会回去看看父母。” 周伟姐姐的解释让郝好还是有些不解，“那你当时给我打电话时，用的是平原的号码吧？” “那是我父母家的电话，我弟弟一出事儿，我就回去了。” “是这样啊。”郝好这才算是明白了，明白为什么这位周女士要在商都找律师，又为什么能够一下子能够拿也这么大一笔钱请律师了。原来这还是一个隐性富婆啊。 但周伟姐姐的请求却让郝好有些为难。 跑一趟肯定没问题，可问题是，跑这一趟去做什么？ 本不想跑的，但郝好看周伟姐姐的意思，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行啊。”委托人的要求并不违法，人家都找上门来了，没有拒绝的道理。反正费用是对方出的，虽然用不了几个钱。 郝好看看时间，还不到十点，现在赶到平原，差不多十二点左右。 叫上和勇，三人下楼，上车，向平原方向赶去。 两个多小时后，郝好开着车子到了平原县看守所。 周伟的姐姐先去了接待处，她还是给弟弟存了些钱进去，也不知道这些钱有多少能花在他弟弟的身上。 除了钱，周伟的姐姐还给弟弟送了衣物之类的东西，现在已经是十月份了，虽然这会儿还不冷，但谁知道周伟什么时候能出来呢，有点衣物总比没有的强。 郝好与和勇则拿着手续，再次会见了周伟。 第43章 没有收获的第二次平原之行 郝好再一次的见到了周伟： “你姐来了，他准备给你送点钱和东西，应该已经交到接待处了，估计很快就能到你手里。收到钱之后，记得给我说一下收到没有，收到了多少。”郝好一见到周伟，就把他姐姐给送钱和东西的事情交待了一下。 如果有人中间截留了周伟的东西，郝好不介意让周伟的姐姐向上面反映反映。 “你告诉我姐，我在里面好着呢，不用像其他人一样干活。”周伟晃动了一下身上的镣铐。 “这几天有没有回忆起些什么？”郝好问道，他希望周伟尽可能的提供一些有用的线索，即使警方不调查，还可以通报给检察院。更重要的是，这显得自己一直在努力。 “没有。”周伟说道，“对了，我上次给你的情况你了解了吗？” “我把事情给警方说了，但他们说根本就没有找到你说的骑手。” “你给警察说了？” “是啊，找人这种事儿，还是警察最专业了，不给他们说，给谁说啊。”郝好看似很随意的说道。 他并没有拆穿周伟已经告诉过警察这回事儿。拆穿了也只是让双方难堪罢了。 “我之前给他们说过，可他们不会去查的。”周伟的话，让郝好一愣。 他没有想到，周伟会直接承认之前就已经把这条线索告诉给了警察。 “那也不一定。”郝好说这话时，有些心虚。 警察会不会查，他比周伟还清楚。也许会查，但他们会不会尽力查就不知道了。 有的时候，主动纠正自己的错误是很难的一件事情。要不然，也就不会出现那些冤假错案了。 就像郝好在听讲座时听到的一个案子，那是在一个小县城发生了一起强歼案，只用一天就抓到了犯罪嫌疑人。但在随后对被害人体内的提取的体液和犯罪嫌疑人进行DNA对比时发现抓错了人。正常情况下，应该立即放人才行。 但是，在这个时候，人已经被关了两个多月了。而办案的警官想到的不是立刻放人，而是开始质疑鉴定结论。于是又向另一家鉴定机构申请了重新鉴定。这一鉴定又是三个来月。结果等结论一出来，和前一个结论完全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办案的警察已经有些骑虎难下了。纠正错误是不可能的，错案是要被追责的。 于是，办案的警察以检材未妥善保管为由，仍然将案件移送检察院提起公诉。 还好，在辩护律师的努力下，检察院成功的找到了原始检材，也看到了两份鉴定结论报告。这才将被抓的犯罪嫌疑人无罪释放。可这距离嫌疑人被抓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 所以说，当周伟说警察不会调查时，郝好从内心深处也是有一些认同的。 警察是官，他们的任务是抓贼。在他们的眼中，任何被抓的人，都是有罪的。刑法规定的无罪推定原则，在有些警察眼中，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意义。 警察不调查，郝好就更加的不敢去调查了。如果真让郝好调查到点什么，然后案子发生了反转。等警察再找到骑车人，再来一次反转，那关在看守所的，就是他郝好了。 这次会见看来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在交待周伟再好好想想那天的事情，是否还能想起其他的线索。之后，会见就结束了。 出了看守所，周伟的姐姐已经在等待着郝好两人了。 “我弟弟在里面怎么样？” “他让我告诉你，他在里面很好，还不用干活。”郝好把周伟让他转告给他姐姐的话，如实的转告了一遍。 只不过，他并不没有把周伟现在是镣铐加身的事情告诉周伟的姐姐。告诉了，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带上周伟的姐姐，郝好再一次来到了刑警队，既然来了，他想再见一下胡警官。 可是，当他到了刑警队之后才知道，胡警官已经去了检察院——周伟的案子，于今天正式移送检察院。 郝好他们只好离开平原县，返回商都。 只所以没有直接返回，一来，郝好他们并没带审查起诉阶段的手续；二来，案子刚到检察院，他们连办案人是谁都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去；三来，这个案子属于可能判断无期徒刑以上刑罚的案子，一审是黄北市中级法院，相对应的检察院就是黄北市检察院了，他们想要见主诉检察官，也得去黄北市才行。 —————— 在郝好他们离开的时候平原县警局的时候，胡警官刚刚离开黄北市检察院。 周伟的案子，在程序上确实存在一些问题，但案子走到这个地步，不提起公诉显然也是不合适的。 说句诛心的话，如果现在由警方把周伟放了，那错的就是警方。 如果检察院审核后将周伟放了，错的还是警方。 但如果检察院提起了公诉，由法院审理后将周伟放了，那错的就不仅仅是警方了。 胡警官这次亲自前往市检察院，就是计划依靠自己熟人多的优势，力争说服检察院提起公诉。再说了，警方报上来的材料，均指将矛头指向了周伟，检察院就是想挑毛病，也挑不出太大的毛病。 其实，从内心来讲，他确信作案人一定是周伟，只是因为在第一次审讯时未在正规的审讯室进行，未能录像罢了。 但在他看来，这只是一点小瑕疵，根本不影响案件移送起诉。 还好，检察院在收材料时，并没有仔细的核对材料，这才避免再次被询问。自然也就省了他很多的麻烦。 反正案子已经移送了，是提起公诉，还是退回补充侦查，或者直接来个不起诉，那都是检察院的事儿了。 胡警官心情不错的回了平原。 而与之不同的是，周伟的姐姐在回到商都后，情绪也一直不是很高。想来也很容易理解，任谁的弟弟因为涉嫌犯罪被抓进看守所，心情都不可能高兴起来的。 但对于郝好来讲，办案子就是他的工作，他从来不会被案子左右自己的情绪。哪怕是在法庭上看上去很激动，但一走下法庭，他还是他，还是那个整天想着挣钱的快乐男。 走进律所，朱果递给他一封快递，打开一看，他就更加的开心了。 第44章 等待的日子里 郝好收到的快递是开发区法院寄来了，这是一份一审判决书。何岚提起的执行异议之诉一审被法院驳回了。 这个结果，对于韩城金融担保公司来言，当然是一个好消息，虽然何岚还可以再提起上诉，但从程序上来讲，已经比另一起何岚与刘小天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基本上同步了，甚至还略微的领先了一些。 在执行异议之诉中，何岚可以提起上诉，从而引发二审。但二审就是终审了。也就是说，再有一个审级，这场执行异议之诉就可以结束了。 而何岚与刘小天之间的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直到现在还没有开庭，等一审判决出来，即使何岚与刘小天两人都不上诉，也必须要走完这一个审级。 从这个角度来说，两个案子现在算是拉平了。 何岚与刘小天的案子三天后就要开庭了。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郝好有信心让他们这个案子失去意义。 时间过的很快，先是办公室搬家，在搬完家后，紧接着郝好就要再次走上法庭了。 这次开庭，应原被双方的要求，采取了非公开审理的方式。而且因为不是示范庭，也不存在电视报道的问题，所以郝好并没有着律师袍出庭。 但穿正装出庭还是有必要的。 现在已经是中秋过后，天一点点的凉了。郝好一身正装走进了法庭。 有些律师喜欢着休闲装出庭，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但律师做为一个高大上的职业，注意职业形象还是很有必要的。 走进审判庭，找到摆放着第三人桌牌的位置，郝好坐了下来，然后静静地等待着法官的到来。 时间快要到了，法庭传票上写的开庭时间就是上午九时。可法官还没有来，只有书记员还在忙碌的做着开庭前的准备工作。 被告刘小天好象也没有到，即便到了，郝好也认识他。反正现在被告席上一直空着，应该是没有到的。 更让郝好奇怪的是，就连原告何岚也没有到。 要知道，如果原告不能按时到庭，按照《民事诉讼法》的规定，是要按视为撤诉处理的。如果何岚不来，法院按撤诉处理后，那就意味着这个官司暂时结束了。即便何岚再起诉，那已经逝去的时间是找不回来的。 九时整，法官没有来，被告还是没有来。 何岚却是孤身一个人走了进来，没有律师。 书记员核实了何岚的身份，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过了不大一会儿，主审法官孙丽美走了进来。 没有等孙丽美说话，何岚突然说道，“孙法官，我申请撤诉。” 何岚的话让法庭上的几人都愣住了，申请撤诉是原告的权利。但大多数都是在开庭前提出申请，这样可以避免浪费其他各方诉讼参与人的时间。 开庭时提出撤诉的也不少，但多是因为调解成功或者在法庭上经法官的劝说而撤的。 像何岚这种，本应是来开庭的，但一见到法官，没等调解，也没等劝说，自己就毫无征兆的要求撤诉，郝好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孙丽美到是很干脆，在重新确认了一下何岚确实是要撤诉后，立刻让书记员为她做了一份笔录，然后口头宣传同意其撤诉，并告知双方，裁定书会随后寄给他。 郝好复印了一份笔录，然后就离开了。 这个案子是最无厘头的，付出了那么多，终于争取了以无独立请求权第三人的身份参与诉讼，谁曾想，还没有正式开庭，就这么结束了。 回到律所，坐在全新的办公室里，郝好先后向凌怀远和韩城金融担保公司通报了一下情况。 当然了，执行程序能否恢复，和何岚撤回不动产所有权确认纠纷一案的起诉并没关系，还得看执行异议之诉的最后结果才行，执行异议之诉不结束，执行是不可能恢复的。 —————— 律师，总是有忙有闲的。 如果一年到头天天忙，估计早就被累死了。 而如果一年到头天天闲，还是赶紧转行的好，省得饿死了自己不说，估计连家人都养不活。 此时的郝好就进入到了相对清闲的时间。 手中的案子没有到开庭的时间，而他手中又没有新的案子。 这个时间段里，正在律师充实自己或者发展人脉的好时机。 律师不能不学习，学习的方法，除了听别人的讲座，就是大量的研读案例。律师不可能像学生那样还去读大量的理论书籍，案例则是最好的学习工具之一。 律师不能没有人脉，人脉广，才能业务广。而人脉是经营出来的，对于郝好来说，他根基甚浅，人脉关系需要慢慢地来积累和经营，并不是急得来的。 律师不能不进行推广，而推广的方式有很多，现在适合郝好做的，就是写文章了。 —————— 在这一段轻闲的时间里，律所再次扩容了。 发布在各个本地律师群的招聘广告，慢慢地产生着效果。 一些有想法的律师，一些在原律所不如意的律师，先后联系了郝好，咨询有关加盟的事宜。 郝好当然不可能来者不拒，总是要面试和挑选过才行。 做律师本身虽然有风险，但律所要承担的风险远远大于律师。于是就有了律师责任险的出现。 而问题是，给律所带来风险的，恰恰是律师个人。 一个律师犯了错，其后果需要律所来承担。 其实，已经有不止一家律所因为律师办理业务不当，而被法院判决承担高额赔偿金。 再说了，某些行为不端的律师，私下收费、胡乱承诺等等，虽然给律师本人带来不菲的经济收入，但律所很少从中受益，反而会给律所带来名誉上的损害。 如果一家律所接二连三的发生这种有损名誉的事件，那么这家律所也就算是毁了。 抱着这种谨慎的态度，郝好在见那些找上门的律师时，显得就慎重的多了。 而在事后又通过多方了解之后，先后录用了三名律师，一男二女，算是平衡了一下律所里男多女少的局面吧。 律所的队伍正在一点点的壮大，而律所的收入自然也在一点点的增加。 就这样过了不到一周的时间，郝好终于等来了黄北市检察院的通知。周伟案有了新的进展，而郝好也要准备三上黄北了。 这一次黄北之行，郝好将会看到案件的所有证据，案件的全貌将完全向郝好敞开。 第45章 三条人命的案子（四） 带齐手续，郝好第三次开着车过了黄河，顺利的抵达了黄北市。 这一次没有带和勇，他不准备此时去见周伟，之前见过两次了，周伟那边已经没有新的东西可以告诉他的。要见，也是在他看完案卷材料之后的事情。 向门卫出示证件，说明来意，又问了好几个人之后，终于来到了审查起诉处。 “你好，我是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律师，我叫郝好。请问侯勇侯检察官在吗？”走进审查起诉科，面对着一屋子的人，郝好也不知道哪一个是主办周伟案的检察官。他只好找了离他最近的一位看上去很年轻的女检察官问了起来。 “你找侯处长啊，最里面那个办公室就是了。”年轻的女检察官冲着郝好笑了笑，然后指了指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说道。 年轻女检察官给的信息很多，不仅把办公室的位置告诉了郝好，更重要的是，直接说明的侯勇的身份——审查起诉处处长。 其实法院和检察官虽然独立于行政体系，但他们也算是官场。 而对官场人物的称呼，一般是要称呼其职务。如某局长、某处长，而且还得注意，如果是副职，最好把那个副字去掉。 很人有人称呼官员某副处长的。 在法院里，如果你不知道承办案件的法官是不是庭长，可以称其为某法官；如果知道他是庭长，最好还是称呼其为某庭长为好。 到了检察院，称呼某检察官也行，称呼某处长也行。但后者显然会让对方更满意一些。 但最好不要把“某检察官”简称为“某检”，“某检”这个称呼好象是检察长和副检察长的专用称呼，一如行政机关里的“某局长”可以称呼为“某局”一样。 “谢谢。”郝好道谢后，向那间小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是是玻璃分隔的，里面挂有百页窗帘，即符合上面要求的开放办公的要求，也可以保留一些隐私。 走到小办公室门前，门是开着的，一个40岁左右的男子正在伏案工作。想来，他就是侯勇侯处长了。 郝好敲了敲门，不敲门而入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哪怕门是开着的。 “请进。”侯勇说话时连头都没有抬，仍然皱着眉头在看着手头上的案卷材料。估计是把来人当成了他的手下了。 “侯处长你好，我是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律师，叫郝好。是周伟的辩护律师。”郝好来到侯勇所在的办公室附近，把事先拿在手中的手续一并递向了侯勇。 郝好对自己的称呼让侯勇意识到来人并不是自己的手下，手下一般都称其“处长”，熟悉的人一般都称其为“侯处”，基本上不会有人称呼自己“侯处长”，当然了，那些不熟悉的人另当别论。 “郝律师，你好。没有想到，你来的这么快。”侯勇说起话来，很是和气。完全没有那种我是办案机关，你就得按我的要求办的那种眄视指使的样子。 “你应该见过周伟了吧？对案子有什么想法？”侯勇用征求意见的语气问道。 “侯处长，我虽然已经见过周伟，但还没有看过证据，还谈不上什么想法。”郝好说道。 “没关系，随便说说，我刚看过起诉意见书，也没有看证据呢。” “那我就说了，不一定准确。”郝好知道，对方确实想听听自己的想法。正好，自己也可以把自己的想法先和对方沟通一下，算是提前做个铺垫吧。 侯勇这下满意的笑了，他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准备随时记录下郝好的一些观点和自己产生的一些新想法。 郝好整理了一下思路，他准备先说一说那个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电动车骑手的事儿：“我在会见周伟的时候，他提到了一个电动车骑手。但警方办案的胡警官说没有找到，是确实没有这个人，还是有这个人而没有找到。我就不清楚了。我想，再是城乡结合部，街上的人再少，如果真有这么一个骑着电动车的人，应该会有人看到吧？警方是不是真下功夫了调查了吗？” 侯勇一边听郝好说，一边在纸上记录着要点。然后还不忘记翻看一下警方提交上来的证据材料。 “还有吗？” “周伟一直在强调当天晚上他是在和其他人一起打牌，因为没有烟了，所以就去发案的小超市买了一盒烟，他说他买过烟离开时，被害人两口子还好好的。我想，调取一下他的支付记录应该不难。” 侯勇暗暗点了点头，他刚才看起诉意见书时，并没有看到这一个内容。 很显然，要么这个内容被警方忽视了，要么警方认为这个证据可能会影响定罪，就没有提交。 “假设周伟说的是真的，那么，被害人拿给周伟的那盒烟上一定会留下被害人的指纹。如果当时能够找到这盒烟就好了。可惜这么长时间了，就更不可能找到了。”郝好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惋惜，而他的目光则一直盯着侯勇，试图从侯勇的脸上看出一点端倪。 但侯勇是何许人，一个从事检察工作多年的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会让郝好看出内心的波动呢。 “还有吗？”侯勇不动声色的问道。 “还有，周伟说他受到了变相的刑讯逼供，我问过胡警官，要求他们查看一下审讯录像，但胡警官推脱了，至今都没有给我一个答复。”郝好放出了最大的一招。 “有这回事儿？”侯勇显然被郝好的话给惊住了。 材料他还没有看完，审讯录像更不要说看了。他也没有想到，刑警队办案时会如此的马虎，没错，他首先想到的是马虎，也就是大意的意思。 “这样吧，郝律师，你先回去，你今天说的这些意见我会考虑的。”侯勇看郝好不准备再说了，也就准备结束这次会谈。 “侯处长，我想要复印一下证据材料和视频资料。”郝好提出了要求。 依据《刑事诉讼法》规定，在审查起诉阶段，辩护律师可以复制案卷材料，检察院应当为辩护律师复制案卷材料提供便利。 “没问题。全部都复制吗？”侯勇答应的很爽快。 “能复制的都复制。” “那好，你稍等一下。”侯勇说完，站起身，来到门前，冲着外面喊了一嗓子，“小周，你过来一下。” 刚才给郝好指路的年轻检察官跑了过来，“处长，您叫我。” “你把这个案卷材料给复制一套，然后交给这位郝律师。” “好的，处长。”小周答应一声，抱起放在侯勇桌子上的材料走了出去。 “那侯处长，我也不打扰你了。”郝好适时的提出了告辞，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回去看完案卷才能确定从何角度进行辩护，现在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第46章 三条人命的案子（五） 拿到了复制好的案卷材料，郝好立马赶回了商都。 回到律所，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他开始仔仔细细的研究起了卷宗。 之前他所获得的所有关于案子的情况，不是来自于负责办案的胡警官的介绍，就是来自于犯罪嫌疑人周伟的陈述。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两个人告诉他的任何和案子有关的信息都不可完全相信。 在胡警官眼中，任何犯罪嫌疑人都是有罪的，他会无意识的把犯罪嫌疑人无罪的证据排除在外，或者干脆有意的无视这些可能会证明犯罪嫌疑人无罪的证据或证据线索。 做为律师而言，是不是就应该相信自己当事人的话呢？理论是这样说的。但辩护律师绝不能完全相信犯罪嫌疑人，犯罪嫌疑人有时会故意的隐瞒一切对他自己不利的东西。 特别是那些不认罪的犯罪嫌疑人，为了脱罪，甚至有可能会误导律师支调查其事先准备好的假证据。 如果一旦发生这种事，律师将随时都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所以说，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无论是警方提供的信息还是犯罪嫌疑人提供的信息都要信，但又都不能全信。 这也是很多刑事辩护律师轻易不调查，而把攻击控方证据链条为主要辩护手段的原因。即使是需要调查的，也是想办法让警方或者检察院去调查，而不是自己独自去调查取证。 阅卷的方式，郝好还是用的老一套，画画。 案卷中有警方绘制的现场勘验图，小超市的布局、死者所处的位置等等，在图上全部标注了出来。这到是节省了郝好不少的时间——不用亲自跑一趟现场了。 其实，郝好之所以到现在都没有跑到现场进行查看，最主要的原因是：现场是在室内，如果没有警方的同意，郝好是进不去的。 而想要取得警方的同意，也许在商都找找欧阳姗姗还可以，但在黄北市、在平原县，估计人家都不待答理他的。 好在，警方交至检察院的卷宗中有了现场勘验图，也算是解决了郝好的一个难题。 以警方的现场勘验图为基础，再结合一般的常识，按周伟的陈述，郝好画起了速写画。 几张速写，把周伟买烟的过程完整的呈现了出来。 然后在速写画上，用其他颜色的笔画出两名死者尸体所在的位置。 盯着已经完成的速写，郝好陷入沉思：按照周伟的说法，他只是购买了一盒烟，然后又和男老板聊了会儿天，那么，当时双方站的位置应该是隔着柜台，一内一外。 但现在的情况是，男老板的尸体却躺在柜台的外侧。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要么周伟说谎，要么凶手另有其人。 拿出新纸，继续按周伟做的认罪供述画了起来。 很快，从周伟进入小超市开始，见到超市内老俩口、如何见财起意、如果又杀人灭口，整个过程在速写上清晰的展现了出来。 再把警方发现的那枚指纹特别的标记在速写上，郝好立刻就发现了问题。 那枚认定周伟嫌疑人身份的指纹，并没有出现在周伟行动路线上。 那说明什么？已经显而易见了。 当郝好把那枚指纹的位置也标记在第一组速写画上时，果然，那枚指纹与行动路线重合了。 至少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周伟好象没有说谎。 至少来说，这枚指纹无法与周伟的有罪从述对应上，不能做为认定周伟有罪的证据使用。 如果能够成功的排除这枚指纹，警方指控周伟构成抢劫罪和故意杀人罪的证据就只剩下周伟的口供和其他人的证言了。 可那些证言，没有一份可以证明周伟犯罪的。 这个情况让郝好内心很高兴。 现在不同于以前了，重证据轻口供已经成为上上下下的要求。只有口供而没有其他证据的，是不能认定嫌疑人有罪的。 把这个问题写下来，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当然了，这个问题是否需要告诉检察院呢？郝好有些犹豫。 告诉了检察院，就意味阗告诉了警方。如果警方再“找到”其他证据，自己的发现和努力也就白白地浪费了。 如果现在不告诉检察院，等上了法庭，确实可以打主控检察官一个措手不及。但检察院在庭审时有一项特权——撤回起诉。如果检察院在庭审时撤回了起诉，无论是退回警方进行补充侦查还是检察院自行调查，这都势必会延长案件的办理期限。 如果周伟真的是无辜的，他被无罪释放的时间将会被大大的延长。虽然可以获得更多的国家赔偿，但想来应该不会有人愿意在那里面待更长的时间吧。 纠结了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郝好决定下次去黄北市时还是在和那个叫侯勇的处长沟通一下为好。把人早一点放出来，也能体现自己的工作能力不是？ 继续阅卷。 郝好首先从档案袋中取出一张A4纸，这是上次会见周伟时画的一幅简板的郎山村地图，图上特别标注了两个地点。一个是发案的小超市，一个是周伟所说的打牌的地点。 然后从卷宗中开始寻找警方的调查笔录，他需要找到那些和周伟一起打牌的人的笔录，以确定周伟离开和归来的大概时间。 可惜，郝好没有去过郎山村，不知道这两个点一个来回需要多长的时间。 看来确实有必要去一趟郎山村的，郝好如是的想。先在工作日志中记上，再去平原时，跑一趟郎山村之事，以及要去郎山村的原因。 所有能看到的材料都已经看过了，只有一枚指纹、几份证言以及周伟的交待，没有凶器、没有血衣、也没有其他更可靠的证据。 这样的证据可以定案吗？ 郝好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也难怪有那么多的律师能够成功的做无罪辩护。 想来，警方也不是不想找到凶器和血衣之类的东西，只怕是没有找到吧。 —————— 等郝好收起案卷材料，准备离开时才发现，此时办公室内早已经人去室空了。 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种，七八个未接电话堂而皇之的呈现在手机屏幕上。 刚才为了避免被打扰看材料，郝好专门把手机调到了静音状态。要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电话打进来，他竟然一无所知。 打开手机看了看，电话全部都是父母打来的，从快八点的时候开始，想来是问他为什么还不回家吃饭。 这一想到吃饭，郝好还真的感觉有些饿了。 收拾好东西，关上灯，锁好门，下班回家，家里一定有父母为他专门留着的饭菜。 想起老妈做的香喷喷的饭菜，郝好感觉自己更加的饿了。 第47章 电梯偶遇 郝好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快十一点钟了。 走廊两侧各家公司的各个办公室，都已经漆黑一片。 走在寂静的走廊里，郝好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些恐惧感。 他加快了脚步，走进了电梯间。 相对于长长的走廊，这里四四方方的，恐惧感开始慢慢地消失。 郝好知道，这纯属人的心理作用。就像一个人深夜里走在宽敞的马路上，总会感觉有人在跟踪自己一样。 按下电梯的下行键，提示他应乘坐的是六号电梯，在电梯间的另一头。 来到六号电梯前，抬头看了一眼显示的楼层，电梯正缓慢的下行着。 这个时候，郝好突然间莫名的想到了那个电梯“闹鬼”的故事。 说是有个男的加班到半夜乘坐电梯下楼，电梯一打开，男的见里面只有一位年轻女性，这男的突然产生了想做个恶作剧的想法，就轻轻的嘟囔了一句，怎么这么多人啊？ 结果电梯中的那个女的当场被吓昏了过去。 郝好想到这里，不由自嘲的一笑：现在快11点了，等电梯的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这场面，和那个故事多配啊。可惜不知道会不会有一个女的来配合自己。 电梯还在缓慢的下行着，郝好突然感觉不知何处吹来一阵凉风，让他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他感觉有点冷。 这四面封闭的地方，哪来的风啊，郝好忍不住的四处扫了一眼。 他下意识地走向那条长长的走廊，可还没有走出几步，“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 周雨今天心情非常的不好，本来和闺蜜已经约好了逛街看电影的，结果老板一句话，全公司的人都下班走了，而只有她不得不加班到了现在。 好容易干完活，把设计文件的电子版发给了老板，这才下班回家。 可这一走进电梯，她才发现，今天好象就连电梯都开始欺负她。 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鬼，在外面胡按了一通，弄得电梯每隔几层就会停下来一次。 看着那一开一合的电梯门，和空旷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的电梯间，周雨感到了一丝不安。 于是，在电梯门每次被打开后，她都会快速的按着关门键，希望电梯门尽快的关上——在这个封闭的小空间里，能够给她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不知怎么的，她突然想起了那个在电梯里行为诡异的女孩。 那个女孩到底看到了什么呢？ 电梯又停了，门缓缓地打开，周雨下意识地伸手准备继续去按起了关门键。 可就是她的手刚刚碰到关门见识，电梯门外的地板上一个长长的影子，以及“嘣嘣嘣”的脚步声，正越来越靠近了电梯。 周雨心中哆嗦了一下，身子则不由自主得向后退去，一直退到了电梯轿厢的角落里退无可退。 电梯门开始慢慢地开始闭合，周雨站在电梯箱内最角落的地方，努力的做出一副平静的样子。 就在电梯门关上不到一半的时候，一只手突然从外面伸了进来。 周雨不由的又是一哆嗦，然后一个年轻的男子出现在了电梯外。 —————— 正向走廊方向走的郝好，突然听到“叮”的一声，知道电梯已经到了。 他赶紧跑向电梯，可当他跑到电梯门旁边的时候，只见电梯门正缓缓地合上，下意识的。他伸出了一只手，把手放在了两扇门之间。 电梯门感应到了有异物的出现，停止了闭合，然后缓缓的打开。 还是太紧张了。郝好内心自嘲了一下，这大半夜的，除了自己怎么可能还有人乘电梯？ 当郝好出现在电梯门前的时候，猛然间发现电梯里面有一个白色的影子，本就有些紧张的他，本能的后退了一小步，然后有些惊恐的看着里面的白色影子。 周雨见电梯门关而复开，不由有些紧张，但因为背靠着轿厢，多少让她安心了一些。 当她看到门外有人时，虽然也被吓了一跳，但当她看到郝好的反应后，差一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心中还盘算起要不要弄点恶作剧什么的。 退了一小步的郝好，终于看清了里面白色的影子原来是位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这个结果，让他忍不住长长的出了口气，终于有人和自己一起坐电梯了。 “你进不进啊，别让大家都等着你一个人。”周雨恶作剧般的开口了，但话刚一说完就忍不住的笑出了声。 郝好初一听到女孩的话，脸上不由一呆，随后看到女孩儿脸上的笑容以及那清脆的笑声，顿时明白自己应该是被对方给耍了。 郝好顿时感觉心中不爽，他左右看了一眼，然后开口说道：“哥几个别怕挤，咱们就坐这一趟吧。” 说完，他一边向电梯内走，一边做了一个分开人的动作。 走进电梯时，他看向了女孩儿，此时女孩儿脸上的笑容已经像冰冻住一样僵了，眼睛则惊恐的看着郝好的背后，脸色则慢慢的开始发白。 郝好突然感觉背后有些发冷，他赶忙走前上前一步走进电梯，然后转身向电梯间看去。电梯间里空无一人。 女孩儿的笑声再次在电梯轿厢里响起。 郝好知道，自己又被这个女孩儿给骗了。 还好，他是背对着女孩儿的，即使脸色再差，也不会被人看到。 “你好，我叫周雨。刚才实在是不好意思。”电梯在下行，周雨开口向郝好道了个谦。 人家女孩都已经到主动道歉了，郝好也不可能再计较些什么，再说了，刚才他不也是要吓女孩一下吗？现在看来，只是没有吓住人家罢了。 “你好，我叫郝好，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律师。”一旦恢复正常，郝好在做自我介绍时，把自己的身份也向对方说的明明白白。 “你们律师也加班这么晚吗？”周雨有些惊讶的问道。 “这还不算晚，有时会加班到天明的。”郝好说的话虽然是真的，但也不乏有吹牛的意味。 “那你们律所都做什么业务啊？”周雨问道。 “和法律有关的业务我们都做。”郝好有些大言不惭的说道。 “专利申请你们做吗？” “当然做了。是你的专利还是你们公司的？” “我们公司有一些外观设计方面的专利，本来想要委托专利事务所的，……”周雨的话还没有说完，电梯“叮”的一声抵达了一楼。 “我是26楼华宇工业设计公司的，如果你们能做的话，可以来我们公司谈谈。”周雨说完，走出了电梯。 “外面没车了吧？要不要送你？”郝好没有动，他需要到地下室开车。 “谢谢，不用了，我叫了网约车。”周雨没有回身，背对着郝好摆了摆手，向着写字楼大门的方向走去。 第48章 邻居 对于那个叫周雨的女孩儿提供的业务信息，郝好当然不能放过了。 第二天的下午，他就来到了位于26楼。 之所以不是在上午来，是他担心昨天加班到半夜的周雨今天上午不在公司，与其如此还不如下午来更合适一些。 走出电梯，就看见了电梯间侧面墙上挂着的“华宇工业设计”六个大字。 “不会整层楼都是他们的吧？”郝好内心不由想道， 突然间，他意识到一个问题。 这栋32层高的写字楼，里面不知道入住了多少家公司。可他们律所也已经入住这栋写字楼有些时间了，但却还没有去拜访过这些公司。 就像昨天晚上见到的周雨，如果不是昨晚电梯间的偶遇，人家还不知道这栋楼里有一家律师事务所，这显然是不应该发生的。 要知道，这些公司里面不可能都不请律师，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道理谁都懂，可他们却差一点就忘记了。 如果连他们都不去努力争取和自己同一栋楼上的客户的话，还准备去哪里去找客户呢？ 有必要和宁丹说一下，应该好好拜访一下这些邻居的。 走进华宇公司，来到接待前台。 “你好，我找一下周雨。”郝好站对接待小妹说明自己的目的后，还不忘了补充一句，“我是楼下诚城律师事务所律师，叫郝好，我们约好的。” “你们真的约好的？”前台小妹有些不相信的看着郝好。 “当然了。要不然，我怎么会来找她呢。”郝好说道，“不过，我们没有约具体的时间。我正好今天下午有空，就上来了。” “那好，您请稍等。”前台小妹说着上，拿起了内部电话。 通话结束，前台小妹挂断电话，这才对郝好说道：“不好意思，郝律师，周设计师今天休假了，明天才来上班。” “好的谢谢。”郝好道了个谢后离开了。 周雨是自己唯一认识的人，她不在，在自己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也不知道如何拜访华宇公司的老板，还是等先见到周雨后，由周雨引荐比较好。 现在回去，就可以和宁丹说一说，如何把这栋楼里的企业变成自己客户的事情了。 —————— 宽敞的办公室里，宁丹一边听着郝好的介绍，一边不停的点着头。 “想法确实不错，但我们必须得找到一个上门的理由。我们是律师，不能像业务员一样上门推销，这样会让人看轻我们的。”宁丹想了想又说，“其实咱们上一次的论坛就很不错，我们现在有地方了，可以邀请楼里所有的企业来参加。” 宁丹所说的有地方了，就是原来那间办公室的装修也已经结束，在经过考虑后，他们装修出了一间不小的会议室，专门用于召开各种活动使用。 “还是师姐厉害，这么快就想到了办法。”郝好脸上带着笑恭维起了宁丹。 “写请柬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宁丹坦然的接受了郝好的恭维，然后又毫不犹豫的把最麻烦的工作扔给了郝好。 写一张请柬很简单，整个楼百十户企业，也不过写百来张请柬罢了。 问题是请柬上不能不写被邀请人，至少要写上公司的名称，可要掌握楼上这百十户企业的名称，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了。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在1楼大厅里面去拍企业名单，但这个名单并不一定保证是准确的。万一要是出错了，那可是要把整个律所的形象给丢光的。 最准确的信息需要到物业去拿，但这个办法却并不一定能够行得通，人家物业公司凭什么会把这个名册交给你呢？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在1楼大厅拍过企业名单后，然后一层楼一层楼的去核实。但这可不仅仅是个体力活，弄不好会会被人当成贼的。 经过一番斟酌，郝好决定双管齐下。 把所有的实习律师动员起来，现在1楼大厅拍下企业名单，然后开始一层层的核实。 而他则准备尽快的拜访物业公司经理，不仅仅是想要拿到企业名册的事情，他还想趁这个机会，和物业公司协商一下减免物业管理费和停车费的事情，如果能够谈下来房屋租金减免就更好了。 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是上学的时候老师经常提的一句话，也是郝好在这一年来的职业生涯中所感悟的最深的一句话。 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匆忙之间上法庭只会让自己败得一塌糊涂。这么一来，不但辜负了委托人的信任，也让自己的名声受损。 资料的收集和整理用掉了郝好一天的时间，又用了一个整天拿出方案，在请宁丹审阅之后，郝好决定登门拜访写字楼所在物业公司邵经理。 而在这两天里，所里的4名实习律师分头负责，把整个大厦所有的公司名称核实了一遍。现在这93家公司的名册就摆在郝好的桌子上。 有了这些东西，即便和物业公司的商谈没有取得进展和结果，至少对于筹备中的第2次中小企业发展与法务管理论坛的召开就不会有大的影响。 因为之前谈房子租赁的事情郝好留有邵经理的联系方式，现在联系起来到也方便了不少。 他在和邵经理进行了简单的电话沟通，预约好了上门拜访的时间后。郝好提前10分钟走进了物业办公室。 “欢迎郝律师大家光临。”邵经理一见到郝好走进来，立刻起身相迎。 “冒昧上门，没有影响到邵经理的工作吧？”郝好也是很客气的和邵经理打了个招呼。 “哪里会影响到我的工作，为你们这些财神爷服务好不就是我的工作吗？”邵经理说话时脸上一直堆着笑，“郝律师这次上门是准备继续租一间房子？” “房子我倒真想租，我们现在可拿不出真金白银啊。”郝好开玩笑的说道。 “我可是听说律师都是很能挣钱的呀。” “律师挣钱和律所挣钱还是两回事，律师挣的钱大部分都被律师拿走了，我们律师事务所能留下来一点房租钱就不错了。”郝好脸上显得很是无奈，“说到房租，我这有一个让律所和咱们物业公司双赢的想法，不知道邵经理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什么想法？”邵经理被航航所说的双赢吸引住了。 “邵经理，我想冒昧的问一下，咱们公司不会只承接了这一栋物业吧？” “那怎么可能啊，光写字楼我们名下就有好几栋，更不要说还有一些住宅小区也是我们管理的。” “那在和业主或者是租户打交道时，一定遇到很多麻烦吧。” “不瞒老弟你说，物业公司没有不为这事头疼的。”邵经理一说起麻烦，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我以前就是管住宅小区的，那些业主实在太难缠了后来实在没办法，才想办法调来管写字楼的。” “贵公司的律师不就是解决这些麻烦的吗？” “公司要有律师就好了。我们老板根本就没有请律师。”邵经理说道，“刚才你说的双赢是不会是和这个有关吧？” “邵经理认为呢？”郝好从容不迫的问道。 第49章 与物业谋皮 结合郝好的律师身份，再加上他所提出的问题全部围绕着物业公司所遇到的法律上的问题，邵经理很容易就猜到了，郝好所谓的“双赢”一定是和这些法律问题有关的。 但具体会是什么，邵经理却没有一点思路。 “郝律师，咱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能够双赢的方案你尽管提。” “我们律所做你们公司的法律顾问怎么样？” “这可不是我能决定的，而且公司老板不一定愿意付钱。”邵经理苦笑着答道。 郝好点点头表示理解，“邵经理，有话我就直说了。我们律所做贵公司的法律顾问是可以不要钱的。” “那你们要什么？”邵经理有些不太明白的看着郝好。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律师说给一家企业当法律顾问不要钱，那他所图的一定是其他东西。 “邵经理是个明白人。”郝好微微一笑接着说道，“你们免费为我们提供办公场所怎么样？” 邵经理被郝好的话给惊到了，他绝对没有想到，郝好竟然有如此的胆魄。 “郝律师的胃口未免有些太大了吧。”邵经理回过神后，语气中带着些许嘲讽的味道。 郝好不知可否的笑了笑说道，“邵经理，如果这个方案你们不满意的话，我还有一个备用方案。也许你们朱总会我的备用方案感兴趣。” ”什么备用方案？“邵经理心里充满了好奇。 “你们用我们需要的办公场所出资。”郝好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话说到这里，如果他们公司朱总能够想明白的话，一定会积极响应这个备用方案。如果没有弄明白，郝好说得再多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我会转告给朱总的。”邵经理无从判断这里面的利弊，但看郝好的样子，如果投资的话应该会获利不少，这种事情还是报上去，让朱总考虑去吧。 “非常感谢。”郝好露出感谢的笑容，然后又说到，“邵经理，作为一家负责任的律师事务所，我们想为在这个写字楼里面的公司做一点事情，需要从咱们物业这里复印一下这些公司的名册，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这是小事，我这就安排从给你复印。”赵经理很爽快的答应，如果郝好的方案获得了公司朱总的认可，那么两家就会成为合作伙伴，没有必要现在弄出什么问题。 —————— 离开物业办公室郝好的心情不错。能不能免费的获得办公场所，还要看对方的眼光和胆魄。但拿到企业名册这一目的已经完成了。 这个名册要远比通过拍照对比获取的名录要详细的多，不仅包括了公司名称、所在楼层号码，就连企业负责人的名字也赫然在目。 对于自己向邵经理提出的两个方案，他一点也不怕对方会拒绝。 如果对方拒绝了，对于律所来说不会有什么损失。他们还可以再去寻找别的人来投资。 总之，在产生免费获取办公场所这一念头后，郝好就没打算放弃，就想把这件事做成。 对于律所来讲，最好的方案其实是用法律顾问换取免费的办公场所。如果启用备用方案，让对方用办公场所入股的话，势必要分走至少一半以上的律所收益。 当然了，无论哪种方案，对于他郝好和宁丹来说，都不会吃一点的亏。 虽然收益可能会有所降低，但风险也同样降低了不少。 别人投资让自己挣钱，基本上没有什么风险的事，何乐而不为呢。 这件事情可以可以先放一放，现在当务之急是第二届论坛的事情。 论坛召开的地点就在所里新装修好的会议室，时间需要和宁丹与凌怀远他们沟通以后再定。 回到律所，向宁丹汇报了一下今天取得的成果，然后就要考虑准备商务请柬的事情。 网络是个好东西，像请柬这种大批量使用的物品，直接在网上下单，也就是两天的时间就可以拿到手中了。而且可供挑选的种类繁多。 但郝好不准备去购买网上的成品，作为一家有想法的律所，如果不使用带有自己律所logo的定制品，显得太没有逼格了。 好在他们是京都市诚城律师事务所的分所，在企业VI方面，总所有统一的要求。这就避免了他们需要重新设计企业VI的问题。 让朱果联系了总所行政部，总所行政部的工作效率很高，几分钟的时间就把所有的请柬模板图片发到了朱果手中。 对于这些专业的东西郝好不懂，他只需要根据总所提供的模板，然后找到一家有实力的印刷公司进行印刷就是了。 把印刷请柬的事情交待给朱果，其他的准备工作也基本就绪。剩下的就论坛开始的时间一被确定下来，然后打印请柬，再一家一家的送上门就行了。 来与不来，就不是他们所能控制的。 来与不来，对律所来说，也只是付出了一张请柬的费用，相对于可能获得的收益，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的。 来与不来，他们的基本目的都达到了，能够让整栋写字楼里的企业知道自家律所的存在，这是他们的第一目的，只要请柬送到，这个目的也就到了。 而就在郝好全力准备论坛之际，邵经理的找上门来了：“郝律师，我可是亲自送上门来送好消息来了。” 郝好一听邵经理带来了好消息，就知道他的提议已经引起了对方的兴趣，如此一来，他反而不着急了。 从现在开始，双方其实已经进入了谈判状态，谁急于成交就必须付出让对方满意的代价。 目前的态势对诚城律所有利，诚城律所随时可以选择其他人来合作。但对方不行，并不是说其他律所没有想到这种方案，而是其他律所不一定愿意接受社会资本的投入。 想明白了自己所处的地位，郝好很平静的对邵经理说道：“邵经理，我们目前正在忙于组织第2届中小企业发展与法务管理论坛，欢迎朱总和邵经理能来参加，先让朱总看一看我们的能力。” 邵经理一听郝好的话，就知道对方有些待价而沽的意思，但现实摆在这里，他也只能有些失望而归了。 第50章 三条人命的案子（六） 虽说中小企业发展与法务管理论坛非常的重要，但手头的业务却绝对不能丢下不管，在安排好论坛准备工作后，郝好带着和勇再次前往平原县。 此次平原县之行，共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去看守所会见一下周伟，找他再核实一些细节问题。目的二则是准备去一次案发现场，即便不能进入小超市，他也希望好好的看一看周边的环境，看能不能有所发现。 在结束平原县之行后，郝好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黄北市检察院，他准备找一下侯勇，把自己的发现和他沟通一下，如果案子能够终止于审查起诉阶段，也算是皆大欢喜的事情。 郝好开着车子，到了平原县后直奔看守所。 时间不长，周伟就被带进了律师会见室。 “郝律师，你们来了。”周伟一见到郝好他们，显得很是高兴。 “你姐给你的钱收到了吗？”郝好还记得，上次周伟的姐姐通过看守所接待处给周伟存了一笔钱，既然今天来了，顺便确认一下周伟是否收到，也在情理之中。 “收到了，1000块钱对吧？”周伟说道。 郝好点了点头，看来看守所并没有从中截留。 “好了，我们下面言归正传。”郝好说，“这次来，主要是找你了解一些细节方面的东西，你一定要好好的想一想，别出什么差错。这些细节很有可能会影响到案子的结果。” “好的，郝律师，我一定努力想。” “你再给我好好的回忆一下超市的布置环境，……” 郝好和周伟开始了一问一答，和勇一边做着记录，一边在考虑着郝好所问问题的原因和目的。 而郝好则根据周伟的回忆画起了超市内部速写画，并不时的根据周伟的陈述进行着修改。 半个多小时以后，画作完成了，郝好将画作递给周伟，“看一下还有没有需要修改的地方。” 周伟接过郝好递过来的画作扫了一眼，只这一眼就让他不由得愣住了，画作基本上还原了超市内正常时的情形，哪怕是香烟的位置、收款二维码的摆放都和现实基本一致，就好像郝好亲眼看到了一样。 “看看有没有哪些地方和现实不一样？”郝好又追问了一句。 周伟摇了摇头，“没有。” “那好，我们继续。”郝好说着，又拿出一张崭新的a4纸，又详细的问了一遍村里的情况，道路的方向，以及周围前往超市的路径等等。 这次花费的时间不多，10来分钟后，一张全新的地图摆放在了周伟的面前，地图上画着一条周伟从打牌场所到小超市的行动路线。 可惜，当时已经是晚上10点左右了，路上的行人异常稀少，否则的话，如果能够遇到那么一两个人，就可以印证周伟所做陈述的真实性。 “你在去小超市的路上，有没有听到谁家里有什么动静？”郝好问道。 这是郝好突然想到的问题。 郎山村毕竟不是真正的农村，而是位于城乡结合部，即使到了十点多钟人们已经不再出门，但在这个时间段睡觉的人却还是不多的。 只要在周伟的行进路线上，周伟只要能听到谁家里有点比较大的动静，也可以从另外一个方面来验证周伟的陈述。 周伟闻言，皱着眉头认真的想了想，然后又摇了摇头，“好像没有什么动静。” 既然如此，郝好也没有什么办法了，好在周伟认罪的那次陈述没有录像，而不至于让郝好感到无从下手。 离开看守所，郝好带着和勇立刻赶到了刑警队，他想要看看能不能说服胡警官，陪他去看一下现场。 但到了刑警队，郝好这才知道，胡警官已经被抽调到市局参与侦破电信诈骗案件去了，具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还不知道。 没有找到胡警官，就意味着不能进入超市内去查看现场，郝好只能带着和勇，两人一起前往郎山村。 对于这一次朗山村之行郝好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看不到案发现场，无法核实周伟所讲述的现场情况是否真实，而唯一能够核实的，只是周伟前往小超市的行动路线以及周边的环境。 而这些在郝好看来，对于案子的帮助微乎其微。 但即便如此，已经定下来的事情还是需要去做一下，哪怕是空跑一趟，也比一直心里存着这件事情好，看过了，即便没有帮助也就安心了。 开车进了朗山村，一辆平A牌照的车子，还是很招人注意的，特别是这辆车子又停在了前不久发生命案的小超市门前，更是引起人的关注。 此时的郝好与和勇两人正站在小超市门前，小超市的门紧闭着，上面贴着封条，想进去是没有可能的。 郝好来到门前，趴在门上，透过门缝向小超市里面望去。 虽然看的不是很真切，但里面一片狼藉的样子，让郝好知道，即便是他能进去，也无法验证周伟说的是真是假。 “你们是干什么的？”就在此时，一位看上去有四五十岁的大叔走了过来。 “我们是律师，来这儿看看。”郝好的脸上带着微笑，向大叔解释道。 “你们是给周伟那个混蛋辩护的？”原本带着怀疑目光看着郝好他们的大叔，一听郝好他们是律师，脸上立刻挂满了寒霜。 “是的。”这个没有什么可以瞒的，而且看这架势想瞒也瞒不过去。 “我们这儿不欢迎你们，”大叔下达了逐客令。 “为什么呀？”和勇有些不解的问道。 “赶紧走吧，我们不欢迎你们这些为坏人说话的人。”大叔的态度很是坚决，根本不给他们解释的机会。 和勇还想再辩驳几句，但被郝好拉住了。 虽然说，再坏的人都有辩护的权利，但拿这些和村民们解释显然是行不通的。在他们朴素的观念里，欠债还钱杀人偿命，有什么好辩护的？你在这里和他们辩论，又能辩出个什么结果呢？ 发动车子，顺着周伟走过的路线走了一遍，郝好终于明白周伟为什么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这条路的两侧，基本上都是高宅大院，主人所活动的区域都在最深处，即便有什么动静，也不大可能传到街道上来。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好好减慢了车速，启动了车子的纯电动模式，落下车窗，然后开始仔细的倾听起来。 一切正如郝好所判断的那样，如果没有过路人员的话，还真的听不到什么声音。 第51章 三条人命的案子（七） 这一趟朗山村之行，没有那怕一点点的收获，还真成了一趟安心之旅——我来过了，虽然没有什么发现，但总算可以心安了。 离开朗山村，郝好两人立刻赶往黄北市检察院。到地方的时候，正好是下午上班时分，他们很顺利的就见到了侯勇处长。 “郝律师，你这是又有新的发现或想法了？”侯勇一见到郝好到来，不用猜就知道，郝好一定是有全面阅卷后，又有了新的发现。 “侯处长，通过阅卷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我认为，目前的证据不能认定周伟有罪。”郝好开门见山的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理由呢？”侯勇盯着郝好。 “这是我根据周伟‘认罪’后的供述，结合现场勘验笔录以及周伟描述的小超市的布局画出来的。”郝好把自己画的案发现场速写的复印件递给了侯勇。 侯勇接过速写画，认真的看了起来。 郝好继续陈述着自己的意见：“目前警方收集到的，能够证明周伟有罪的证据有三：第一个证据是周伟的供述，但依据规定该次审讯未进行全程录像，存在瑕疵； “第二个证据是证人证言，但证人证言只能证明他见周伟在死者死亡的时间段内从小超市中出来，并没有新眼看到周伟抢劫杀人； “第三个证据是在案发现场提取的周伟的指纹，但这枚指纹被提供的位置和周伟‘交待’的抢劫杀人的过程对不上。 “所以，我认为，现有证据不能证明周伟有罪，依据疑罪从无的原则，检察院应当做出不起诉的一，并释放周伟。” 郝好的意见到此说完了，侯勇没有出声，而是找出了移送过来的卷宗，“郝律师，你们先坐。” 郝好与和勇两人坐在办公室中的椅子上——因为办公室不大，连张沙发都没有配，看着侯勇一边看速写画，一边翻着卷宗。 办公室里一直陷入沉静。 郝好则观察着侯勇，他希望能从侯勇的表情上看出一点端倪。 这一次，没有让郝好失望。 侯勇在翻阅卷卷宗时，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虽然还不太好确定摇头和点头的原因是什么，但想来郝好的意见侯勇已经听了进去，甚至有可能引起了他的共鸣。 卷看完了，郝好明显从侯勇的脸上看出了一点点叹息的意味。 成了，郝好内心告诉自己。 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检察院在审查起诉时，如果需要补充侦查的，可以退回警方补充侦查，也可以自行侦查。 但实践中，退回警方补充侦查的为多。 而警方在收到被退回的案子后，应当在一个月内补充侦查完毕，并重新将案件移送检察院。 检察院在收到警方补充侦查完毕移送过来的案件后，依法还可以再退回补充侦查一次。 如果经过两次补充侦查后，检察院仍然认为证据不足，不符合起诉条件的，应当作出不起诉决定。 而同样根据《刑事诉讼法》的规定，未经法院依法判决，对任何人都不得确定有罪。 这也就意味着，无论何种原因，只要检察院做出了不起诉的决定，已被羁押的犯罪嫌疑人都将被无罪释放，并可以依法获得国家赔偿。 “郝律师，材料我们收下了，回头你给我一份书面意见，方便我们入卷。”侯勇说着放下了手中的卷宗和郝好所画的速写画。 “书面意见我这里有。”郝好说着，从随身带的档案袋中抽出了两张a4纸，然后递给了侯勇，“侯处长，是准备补充侦查吗？” “等我们研究后再说。”侯勇并没有给郝好一个准确的答复。 这个结果也并没有出乎郝好的意料，退回补充侦查和自行侦查都是由检察院自己说了算，人家不给自己答复也是在情理之中的。 走出检察院，郝好看到各勇有些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小和，怎么了？” “郝律师，这个案子是不是要无罪了？”和勇问道。 “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早着呢。” “我记得上学的时候老师说过，如果检察院认为证据不足而退回补充侦查的话，犯罪嫌疑人有很大的几率会无罪释放的。” “你们老师说的是理论上的，实际工作中要复杂的多。” “哦。”和勇应了一声，然后又问道，“郝律师，你是怎么想到用速写画来画现场的？” 郝好扭头看了一眼和勇，“跟咱们宁主任学的。” “宁主任？”和勇有些惊讶的看着郝好。 “咱们宁主任上学的时候就很会画画，做了律师后又喜欢亲自去看现场，还把看现场的过程给画出来，这样看着更直观一些。而且在画的过程中，还会发现自己遗漏的东西。” “那学画画难吗？”和勇有些心动。今天他亲眼看到郝好用一副速写画征服了检察官的时候，他就有强烈的欲望，想把这种技能给学到手里。 “不难，只要下功夫就行了。” “谢谢郝律师，回到商都，我请你吃饭吧。” 郝好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边一脸诚意的和勇，“心意我领了，等你拿到律师执照再请吧。” —————— 回到商都，也就刚刚下班的时间，郝好回到律所的时候，朱果还没有离开，他一见郝好归来，立刻向郝好汇报起了这一天的筹备工作进展情况。 “对了郝律师，今天上午有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孩来找你。”朱果汇报完论坛筹备工作后，像是突然想起了似的，告诉了郝好一个消息。 郝好无视了朱果那有些暧昧的眼光，“有没有留下名字和联系方式？” “她说她是26楼的华宇工业设计公司设计师，好像叫周雨。” 朱果的话让郝好想起了那个电梯里的女孩，第2天他还专门上楼找过周雨，可惜周雨休假了，然后自己又忙于准备物业公司的资料以及筹备第2届论坛的事情，结果再去找周雨的事情就被耽搁了下来，没想到人家今天找上门来了。 现在已经过了下班的时间，但郝好想到，周雨他们是做设计工作的，也许不会这么早就下班。 想到这里，郝好决定上楼去拜访一趟，即便他们已经下班了，对自己也算是一个交代。 第52章 专利侵权 郝好来到26楼时，华宇工业设计公司的大门仍然开着，时不时的有人手中拿着材料快速的穿梭于各个工位与办公室之间，显然这些设计师们还都在忙碌着。 来到前台，还是上次自己来时遇到的那个前台小妹。 “你好，请问周雨在吗？” “有预约吗？”很显然，前台小妹并没有认出郝好来。 “我是楼下诚城律所的律师，姓郝。周小姐今天上午专门去律所找过我，而我正好出差了，这会儿刚回来，所以就登门拜访了。” 郝好这么一解释，前台小妹这才仔细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年轻的，有些帅气的男子。 这一仔细打量，小妹终于认出了眼前的郝好，“不好意思，我现在帮你联系。” 不大一会儿，一身白色长裙的周雨出现在了郝好的面前，“郝律师，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 “应该是我说不好意思才对，没有预约就冒昧登门，打扰你的工作了吧？”郝好连忙也客气了一句，然后在周雨的引导下来到了一间会客室。 一走进会客室，郝好就感觉，这要比自己律所的会客室要大气。 这间会客室的面积比郝好的办公室还要大一些，六张宽大的单人沙发围绕着一张长条茶几摆放着，墙上错落有致的挂着一些工业品的效果图。客户一走进来就能明显的感受到这种专业和大气。 等到引入投资的事情做成了，也得好好设计一下接待室才行。郝好心中想到。 “郝律师请坐。”周雨在邀请郝好入座后，手轻轻抚过自己的裙摆，很淑女的在一个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一切，让郝好怎么也无法把今天的周雨和那天在电梯里搞恶作剧的周雨联系到一起。 看着郝好略有些惊讶的表情，周雨的脸上有一些轻轻的发热，那天实在是太想发泄一下了，才让自己做出了与形象不符的事情。 还好，前台小妹的及时出现打破了这份尴尬。 再把两杯水分别放在郝好和周雨的面前后，前台小妹退出了会客室。 “早就想来上楼拜访，谁知道被一些俗事所耽搁。” “理解，你们做律师都是很平时应该很忙的。”周雨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然后直接说明了去找郝好的原因，“我们公司遇到了一些麻烦，老板想请律师来帮忙解决，恰好你们就在楼下，我就主动请缨找上门去了，就是不知道你们感不感兴趣。” “什么麻烦？” “我们公司所有的设计都是取得了专利的，但有客户向我们反映，市场上发现了有侵权产品，公司就想委托律师打击这些侵权行为。” “打击侵权这种业务我们肯定能做，这一点你们可以放心。关键是你们想怎么一个合作法？”律师接受一家或几家单位的委托，打击侵权盗版行为，现在已经是一个很不错的业务。现在有这种业务上门，郝好当然不可能拒之门外。 “关于合作模式，你们律所之前都是怎么做的？”周雨问道。 周雨的这个问题让郝好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们之前并没有做过类似的业务，当然也就没有所谓的经验之谈。 如果明确告知周宇真实的情况，也不知道这单业务还能不能落在他们的手上。 可如果胡说一气，那么这间业务肯定落不到他们手上。 “咱们公司现在发现的侵权行为，都发生在哪里？”郝好没有直接回答周雨，而是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全国各地都有。”周雨说的。 “那你找我们所就对了，我们总所，也就是京都市诚城律师事务所在全国所有的省会城市，以及比较大的非省会城市开设了几十家分所，像你们这样的业务，我们可以安排各地的分所直接对接。” “我就是了解到你们所的情况后，才主动找上门去的。” 周雨的话就是在告诉郝好，你们的情况我们都了解，大家还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好。 “你不是设计师吗？你们老板怎么安排你做这个事情？”郝好岔开了话题。 “是我主动请缨的，在维权的过程中反正也离不开设计师，于是我就主动向老板提出来了。” “没看出来，你还蛮有冲劲的。” “郝律师，合作的事情希望你们能拿出一个书面的方案，也方便我们公司的老板决策。” 周雨的这个要求，相当于放了郝好一马，不用他当场表态了，也就有了更多回环的余地。 “好的，我会尽快把书面方案给你送过来的。” 话说到这里，这次会谈也就基本上结束了。 周雨如何向他的老板汇报产不说，郝好一返回律所，立刻就走进了宁丹的办公室。 “什么事这么急？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宁丹看着直接推门而入的郝好，略有不满的白了郝好一眼。这一眼，说是生气，却又带着一丝妩媚，对郝好一点的杀伤力都没有。 “师姐，有大业务上门。”郝好一屁股坐在了宁丹面前的椅子上，然后把今天和周雨初步协商的内容告诉了宁丹。 “看来得麻烦崔敏慧律师和总所联系一下了。有点怨我了，接手律所这么长时间，也没顾得上多跑几次总所。”宁丹说道，“以后咱们俩都要多去去总所了，不说得用总所的业务资源，至少再遇到这种业务，我们和总所协调起来也方便。” 宁丹的话，郝好深以为然。 现在这家诚城商都分所，是他、宁丹和凌怀远三人所有的。总所的资源也必须抓在自己的手中才行。 像这种让崔敏慧这个前主任去联系总所的事情，还是越少越好。 而这一次却不得不让崔敏慧再次出面了，而找崔敏慧去谈的事情也由宁丹来负责，毕竟两个女人来谈事情更方便一点。 正事办完了，宁丹笑盈盈的看着郝好，“看在你今天给所里弄来这么一大笔业务的份儿上，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那个，师姐，我，我今天晚上，还有点事。” “姗姗回来了？” “嗯。”郝好点了点头。 “行了，今天晚上你去忙你的吧，吃饭的事以后有的是机会。”宁丹冲郝好摆了摆手，说道。 郝好离开了，看着那离去的背影，宁丹有些失神。 第53章 又见查山 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了金浦物业与叶眉一案的开庭。 作为律师，郝好一直不能理解叶眉的做法，明知到是必输的官司，为什么不愿意在诉前调解呢？ 如果在诉前调解，是可以为她节省下来不少费用的。 只要叶眉及时的把房屋还给金浦物业，就可以及时的止损了。 可为什么一定要强硬到底呢？难道她不知道，即便合同到期了，只要她不将房屋归还，就还是需要支付费用的吗？ 郝好特别想在见到叶眉时问一下她，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直到坐到了法庭上，郝好的愿望也没有实现——叶眉根本就没有到庭。 望着空空如也的被告席，郝好更加的感觉不可思议了。 “鉴于被告经依法传唤后无正当理由拒不到庭，现本案将缺席审理。”主审法官一席话，就意味着叶眉又失去了一次及时止损的机会。 依据《民事诉讼法》的规定，被告经依法传唤后无正当理由仍拒不到庭参加审理的，法院将依法缺席审理。 缺席审理的流程和正常审理基本上一样，缺少的只是被告答辩、被告质证举证环节。 缺席审理对被告最大的影响在于，原告可以有选择的举证，有选择的发表自己的意见。虽然不能说原告说什么法院就怎么判，但被告败诉也基本上可以说是捌玖不离十了。 缺少了被告的庭审进行的很快，原本可能需要进行一个多小时的庭审，半个小时不到就结束了。 郝好一身轻松的离开法院，案子几乎没有什么悬念。 刚一回到律所，郝好就见到了一个意外的人——查山又来了。 刚一入座，查山就迫不及待的对郝好说道，“郝律师，我想委托你帮我和我前妻打官司。” 前妻？郝好有些疑惑的看着查山。 “就是蔡云燕，我们已经离婚了。” “你想和他打什么官司？” “我刚刚知道，蔡云燕昨天出狱了，她今天上午跑到幼儿园，私自把我女儿接走了。我想要回我的女儿。” “我们可以接受你的委托，但你应该明白，我们也不能保证一定把你女儿要回来。” “我明白。” 既然查山坚持要求委托，郝好就为他做了一份接待笔录，说明了诉讼风险，然后带他到朱果那里办理了委托手续。 争夺抚养权的案子，从法律关系上来讲是比较简单的，但要想实现诉讼目的，就比较麻烦了。 法院在判决确定子女直接抚养权归属时，是将有利于未成年子女的健康成长即子女利益最大化为首要原则的。 即使再有钱，对孩子的健康成长不利，也不一定能够征得到抚养权。 对于查山这个案子来说，有利的地方就在于，孩子是一直跟着查山的。但最终法院会怎么判决，郝好也没有多大的把握。 一切都有待于法官的自由裁量。 一办完委托手续，郝好立刻在办公室里把诉状给写好了，然后让查山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上手印。 一切齐备，郝好准备前往法院立案。对于查山这个案子，他不准备通过网络立案。 通过网络立案，可以足不出户就完成，但需要的时间会长一点，一般法院会有不超过七天的审核期。 而在立案庭办理立案登记，虽然法律上也同样规定了七天的“审查”期，但绝大多数都是当场受理，当场开出缴纳诉讼费票据的。 对于一般的案件，网络立案存在的不超过七天的审核期是无所谓的。但今天看查山着急的样子，他恨不得马上就能立案，马上就能开庭，马上就要回自己的女儿。 如果能够当场立案，对于查山来说，即是一种心理的安慰，同时也不会让将来让查山认为是律师原因而导致时间的拖延，并导致最终未能拿回抚养权。 前往法院立案庭立案并不复杂，主要是排队和时间。 等郝好从立案庭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天时间过去了。 下面就是等业务庭的通知了。 ———————— 第二届中小企业发展与法务管理论坛就要开始了，郝好还需要做一次关于合同及合同管理方面的讲座。 经过慎重的选择，郝好决定将合同及合同管理方向作为自己的主要专业方向，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郝好会放弃其他方面的业务。 合同是任何一家企业必不可少的法律文件，合同不仅仅涉及到一笔交易，更涉及到了税收的承担问题，涉及到了为企业决策提供数据支持的问题。 郝好相信，以合同和合同管理为切入点，打开企业法律顾问市场，应该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讲课，特别是讲法制课，最重要的不是理论功底有多么多么强，而是要以案说法。 纯粹的理论问题只能出现在研究所里，就连现在的大学课堂上，老师都是理论联系案例来讲的。更何况是对一大帮子企业的老总了。 如果理论讲得过多了，十个人中有七个会选择离开，另外三个没有离开的，估计也是睡着了。 现在让人担心的，不是讲什么的问题，而是会来多少人的问题。 整栋写字楼有93家企业，再加上第一届论坛时的十几家企业，发出的邀请函超过了100份。 当然了，这些人不可能全来，但如果能来一半儿，诚城商都分所新装修的会议室也会被挤爆的。 看着最多容纳30来人的会议室，郝好和宁丹相识苦笑不已。 这算是幸福的苦恼吗？ “郝律师，宁律师，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物业的邵经理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会议室中。 “欢迎邵经理大驾光临。” “两位大律师，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跟我来一下。”邵经理对郝好和宁丹说道，但他却没有说明去哪里，去做什么。 郝好和宁丹对视了一眼，点头答应了下来。 朗朗乾坤之下，难道对方还敢做什么坏事不成？ 在邵经理的引领下，三人乘坐电梯来到了大厦的29层。 “整个29楼，是我们朱总原计划用来弄创业孵化中心的，而且都已经装修好了。但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放弃了，一直空置到现在。” 邵经理领着郝好和宁丹，来到了一扇紧锁着的大门前：“这是培训室，可以同时容纳200多人。” 随着邵经理把门打开，一个看上去并不豪华的，充满着内敛气息的培训时呈现在郝好和宁丹的眼前。 培训室中设备齐全，投影仪幕布讲台，还有那些看上去就不一般的可以随意移动的椅子。 “我们朱总让我转告两位，他对上次郝律师提的用办公场所入股一事，很感兴趣。听说这次贵所要举办一个大规模的论坛活动，怕你们现在的地方不够用，所以他让我转告两告，这间培训室可以先借给你们。”邵经理说道。“另外，如果事情谈成了，这整个29层也归你们用了。” 第54章 整层都是你们的了 邵经理的话让郝和宁丹心中不由一颤，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对方，但都没有说话。 “宁律师，郝律师，我带你们参观一下吧。”邵经理说道。 郝和宁丹再次对视了一眼，然后跟着邵经理一起，参观起了这个原本准备用于创业孵化中心的地方。 还真如邵经理所言，这里已经装修完成。整个装修显得比较低调，但却很实用。只不过，如果律所入驻的话，还得再改一改才行，毕竟，有些律师是需要独立的办公。但这种改动好在并不是太多，只要找到原来就负责装修的公司，就可以保持整体风格不变。 结束了参观，邵经理在留下培训室的钥匙后离开了。 郝好和宁丹一起来到凌怀远的茶室中，准备开一个小会，一个对整个律所有着深远影响的小会。 “对方的胃口不小。”凌怀远听罢郝好的说明，直接就下了断言。 “你觉得对方会提什么要求？” “派出财务肯定是少不了的，甚至人家可能要求控制整个财务部。” “那不可能。”郝好一听对方可能要求控制整个财务部，立刻就不满意了。 “收益分红比例，每个单间和每个工位的定价问题，对方估计也不会放弃决定权。”凌怀远继续收到。 “办公室和工位的定价，现在就和他讲好，以后不能随便变。收益分配可以谈，人家拿出这么多的成本当然会要求高回报。但有一条底线不能放弃，他们的人不能参与律所管理。律所的管理我们必须按总所要求来。”宁丹想了想，报出了自己的底线。 “分红比例多少合适？”凌怀远提出了疑问。 “我们现在有12间独立办公室，一间给了内勤，一间给了崔律师，这都是不收钱的。我们三个人一人一间，也是不收钱的。其余的6间，每年可以收32万；另外还有24个工位如果全坐满了，每年24万。理论是我们现在一年仅办公室和工位费可以56万。”郝好是管行政的，对于办公室的情况比较了解。 “引进了战略投资者，我们可能也得和其他律师一样，需要缴纳办公室费用了。”凌怀远说道。 “如果我们都交费用的话，一年收入将近74万。”郝好拿出手机，快速的计算了一下，“我们现在租了两间房，租金一年45万，加上物业管理费，一年差不多50万。如果所有办公室和工位都坐满，每年可以盈利六万元。” “也就是，如果对方免了我们的房租、水电和物业管理费，如果再算上我们以后可能要缴纳的办公室费用，我们至少要得到21万，才能和现在的收益持平。”凌怀远也迅速的得出了结论。 “是的。”郝好点了点头。 凌怀远算了一下说道：“21除以74，30%不到。不能低于这个数字，否则还不如我们慢慢玩来得划算。” “我们还没算管理费用呢，内勤的工资，办公用品的消耗等等。”郝好插了一句。 “那这样，关于分红比例，在我们不缴纳办公室租赁费用的前提下，我们可以最多让步到73开，如果我们也需要和其他律师一样缴纳办公室租赁费用，最多六比四。你们认为呢？”宁丹总结了一下，然后提出了一个分成比例。 “可以” “可以” 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关于财务室构成的事情就比较好办，双方大不了各派一人就是了。 “那就这么定了，老凌负责谈判，能给我们争取多大的利益，就看你的了。”宁丹最后一锤定音。 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基本上和郝好没关系了。 “对了，郝好，最近有案子要开庭吗？”在郝好和宁丹回办公室的路上，宁丹突然问道。 郝好想了想，“没有。” “那明天跟我去一趟京都总所，后天回来。崔律师已经和总所那边沟通过了，下面就得我们上了。趁这个机会，你也了解一下总所的管理体制，咱们所要扩大了，管理得跟得上才行。” “好的。” —————— 第三天的早上，郝好和宁丹从京都总所回到了商都。 这次总所之行，见到了总所的主任，就与各地分所联合打击专利侵权一事，达成了共识。由总所统一向各地分所进行推介，由商都分所具体负责案件的分发，提成按五五开，商都分所即便不做业务，也可以获得业务收入的50%。 这一点，完全超出了宁丹的预期，本来她以为能够拿到40%就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人家具体办案的律师要比他们付出的更多。 对这一结果，宁丹也不可能有什么不同意见，多拿10%的额度，总体下来，可不是一笔小钱。 这两天时间，郝好在总所全面的了解的总所的行政管理，也和总所行政管理人员学习了不少东西。对于未来商都分所引入战略投资者后的管理，郝好显得更加的有信心了。 总所主管行政的负责人，对于商都分所引入外部战略投资者一事，也很感兴趣，还让郝好及时向他通报进展情况以及在合作期间发现的各种矛盾和问题。 要知道，这是整个诚城所体系中第一家引入外部战略投资者的案例，对其他分所的建设和发展甚至总所的发展，都有很大的借鉴意义。 两人一回到律所，凌怀远也告诉他们一个好消息。商都鑫城房地产公司作为战略投资者，正式以鑫城大厦29层的使用权作为出资，正式为京都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的出资人，其占有权益比例为55%，即律所纯收益的55%归鑫城房地产公司所有。 双方还约定，在合作期间，鑫城大厦不再收取诚城律所的物业管理费，并提供6个车位供律所免费使用。至于其他律师想要租赁车位，则鑫城大厦将成予8折的优惠。 鑫城公司将派出一名出纳负责参与律所财务工作，财务部门的其他人员由诚城律所派出。其他行政工作由诚城律师负责，但诚城律所必须每半年向鑫城公司提供一份报告，以供鑫城公司参考。 关于宁丹、郝好、凌怀远和崔敏慧的房间费用的问题，对方没有松口，要求所有人一视同仁。凌怀远考虑到拿到的分红远远大于预期，也就同意的对方的要求。至于以前答应给崔敏慧的独立办公室，费用将由宁丹他们三人分担。其他两名总所派驻律师，他们并不在商都做业务，也就暂时不用考虑他们的办公的问题。 可以说，凌怀远能够在第二届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中小企业发展与法务管理论坛正式开幕前拿下整个29层，对于诚城律所而言，可谓是大功一件。更不要说为他们争取回来的15%的利益了。 想在论坛开幕前进行大范围的装修肯定来不及，但在29楼电梯间布置好律所的LOGO，凌怀远在郝好他们离开的时间里，已经安排好了，就这两天就可以安装到位。 对于诚城商都分所来说，对于郝好、宁丹和凌怀远来说，躺着挣钱的日子不远了。 第55章 招兵买马正当时 更大的办公室有了，但却没有足够的人把它填满，这就是宁丹和郝好以及凌怀远三人当前最大的苦恼了。 招人，更快的招人，招更多的人，已经成为他们当前最急迫的一件事儿。要知道，只有有了足够多的律师，才能给他们带来足够多的收益。 但，这并不是想招人就能马上招来的，完全依靠之前在微信群里有朋友圈发信息的方式已经不够用了，还需要更大的投入才行。 而所有的一切，都得等到第二届论坛结束之后，才能够全面展开。 但这一点也不影响郝好在微信群里面继续发布信息。 论坛如期举行，宁丹和郝好一边在迎接着络绎不绝的嘉宾，一边很是庆幸的松了一口气。 离论坛正式开始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现在到场的嘉宾已经接近于50位，后面仍然有嘉宾不断的到来。 这么多人，如果都挤在自己那间小小的会议室中，后果可想而知。 一次很好的宣传推广活动，必将成为律所历史上的黑点。 还好，他们未来的合作伙伴、战略投资者，鑫城房地产公司及时伸出了援手，从而可以让他们开一个风光的、团结的、和谐的论坛。 几位主讲人，结合着现实中的案例，给所有的来宾上了一堂扎扎实实的干货十足的法制课。那一阵阵热烈的掌声，以及在结束时仍不愿意离开的身影，无不代表着这第2届论坛取得了圆满的成功。 虽然没有现实的业务成交，但无论是宁丹还是郝好都深信，京都市诚城（商都）律师事务所的专业形象已经深深的印入了这六七十名来宾的脑海深处，只要有法律上的需要，他们第一时间想到的肯定是诚成商都律所。 送走了所有嘉宾，律所也同时召开了全所会议，准备对这第二届论坛进行一次总结。 “我们这个论坛是不是可以开的时间长一点？半天时间总感觉有点短了。” “我觉得咱们是不是改一个名字？论坛论坛肯定要讨论，但今天很明显的是我们主讲，虽然来宾可以提问，但总觉得和那种圆桌论坛有很大的区别。” “我倒觉得现在这个名字就不错，只是我认为，既然是发展与法务管理论坛，我们是不是也邀请一些嘉宾上来讲一讲？如果总是我们自己在讲，总有一种唱独角戏的感觉。” “……” 律所的律师们各自说着自己的想法，讨论的很是热烈。 经过大家的讨论，最终仍然决定沿用现在的名称，而时间也从半天延长到一天。 第3届论坛开始，也将会邀请一些到会的来宾分享自己的管理经验，甚至在必要时，律所也可以花钱请一些外部讲师。 而且从下一届论坛开始，论坛的举办时间将固定为每年举办一次，以提升论坛的档次。 另外，每一个月还会召开一次企业家座谈会，已弥补论坛召开期间的空档期。 “最后一件事情，咱们律所很快就要搬到29楼了，整个29楼都将成为我们律所的地方。可大家也都看到了，就我们这些人，搬到29楼后，一点也体现不出我们的高大上来。所以，我在这里拜托各位，去把你们认识的做律师的亲朋好友，都拉过来吧。”宁丹在律所内部会议结束的时候，向所有人发出了拉人的号召。 —————— 29楼进行局部设计修改和装修改造的工作，仍然由凌怀远负责，毕竟三名合伙人中只有他不需要办案。 郝好主要忙招聘人的事情，人到位的越快，他们也就越早挣钱。 按照新的设计，整个29楼，首先改动的就是接待大厅，正对着电梯间的房间的墙体将被拆除，这里将会被设置为接待前台、客户休息区、以及一间财务接待室，财务接待室是为律师办理委托手续和客户缴纳律师代理费用所设，和财务室是两个不同的地方。 而原有的各个房间，将保留200人的培训室和一间小会议室，其余房间分别改造成大办公室和独立的小办公室。 改造完成后，诚城商都分所将会形成一个拥有13个带有会客室的8人办公室、30间收费的独立办公室、8个可供团队使用的，即有独立办公室又可安放2个4人用卡座的综合办公室，最多可以容纳超过两百名律师的大型律所。 同时，由于办公环境的整体改善，工位费用也由1万元调整到了2万元，而独立办公室的费用则继往开来为每年五万元。 全年不算业务收入，律所仅仅靠收取这些办公室和工位的费用，每年就可以收回超过500万。而作为战略投资人的鑫城房地产公司，每年可分得280万元以上的收益，这可比整个29层出租所获得的收益还多了40多万。 如果再算上律所的业务收入的话，鑫城房地产公司的收益将会更高。 同样的，作为律所三名出资人，宁丹、郝好和凌怀远即便什么业务都不做，每年也可以拿到超过近80万的分成。 当然了，这只是理论上的收益，能不能收到这么多钱，一方面还得看能招来多少律师。而且还有一些成本没有扣除。 可即便如此，在计算出收益的那一瞬间，郝好的精神还是一恍惚，自己想要挣钱的梦想难道就这么容易实现了？他有些不相信的看了看旁边的宁丹，又看了看另一侧的凌怀远。两人也正笑容满面的看着他。 “你这样看着我，我会害羞的。”郝好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今天晚上我请客，咱们好好庆贺一下。”凌怀远说道。 宁丹和郝好都没有反对，是应该好好庆贺一下的。 这种一分钱不用花，每年白得近80万的好事，可不是随时都能遇到的。 如果不是郝好突发奇想，律所按部就班的发展，虽然也能实现年年入80万的事，但那也得若干年之后的事情了，而且他们还需要承担一定的风险，哪像现在一样，既不花钱也不担风险，天上掉馅饼也不过如此了。 “和华宇工业设计公司合作的事情进展到什么地步了？”吃饭时，宁丹突然想起了与华宇工业设计公司合作的事情，就问起了郝好关于谈判进度的的情况。 “方案我已经送上去两天了，明天我会上去再问了解一下。” “这个事情要加紧，如果能够签下来，我们可以借此积累经验，然后就可以找其他公司合作，以扩大我们在知识产权方面的业务。” “放心吧师姐。”郝好郑重的点着点头，虽然每年可白得30多万，但和那些年收入过百万的律师相比起来，自己还差得远呢，没有可能从此君王不早朝了。 第56章 打击侵权盗版行动 吃完饭回到家，郝好先是给周雨发了条信息，表明明天上午自己要去公司拜访对方，征求一下他们对合作方案的意见。 周雨对郝好的到来，当然持欢迎态度，本来她也想约郝好面谈的，但考虑到诚城商都律所正在忙着举办第二届中小企业发展与法务管理论坛，郝好一定不会有时间，这才作罢。没想到，论坛这个才刚一结束，郝好就发信息过来要求见面了。 在得到终于确切的答复后，郝好收起手机，陪父母聊了会儿天，眼看着聊天的话题又有向结婚的方向转移时，他立刻以要准备明天有工作为由，躲进了自己的卧室。 一夜无话，第2天上午9点差10分，郝好来到了位于26楼的华宇工业设计公司。 “你们的方案我们老总看了，他只有一点要求，”周雨手中拿着之前郝好交给他的合作方案，翻到了费用那一部分，“我们不垫付任何费用，调查费和诉讼费全部由你们承担。为此，我们可以把你们获取的提成提高到六成。” “我们的律师要调查市场、要调取收集侵权的取证，要花费很多的时间、精力和金钱，但是却不一定能拿到回报，这种风险对于承办律师来讲太大了，我们宁可不做，也不会让下面的律师承担这么大的风险。”这是双方在协商合作方案，既然是协商，没有道理郝好一上来就做出让步。 郝好相信，周雨很清楚，所谓的“宁可不做”，只不过是谈判的策略罢了。但该有的态度还得有。 “在全国布局大量分所的律师事务所，不说多，在商都至少能找出四五家来。”周雨一副缺了你郝屠夫，我也不会吃带毛猪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但像我们分所数量这么多的，商都绝对找不出第2家。”郝好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也纠缠不出来一个结果，“其实，你们也应该很清楚，我们两家的合作，对于双方来讲都有好处的。如果你们自己去维权，不说顾不顾的过来，想必付出的代价应该很大。而现在只需要拿出一点点钱来，就可以让我们全国几十家分所、几千名律师帮你们维权，你们才是获利最大的。” 周雨听了郝好的意见，刚准备反驳，郝好就接着说道，“其实还有一个问题你们可能不会想到。” “什么问题？”周雨立刻被郝好的话勾起了兴趣。 “利益最大化。” 郝好说完这5个字，气定神闲的端起面前的杯子，轻轻的喝了口水，面对着周雨有些娇怒的面容，这才慢慢的开了口，“我想，你们既然想到委托律师打击侵权行为，绝对不是仅仅为了制止侵权。如果你们只是想让对方停止侵权，500块钱一封律师函，就可以实现你们的目的。” 周雨点了点头，公司当然不是为了制止侵权而行动的，在打击侵权的过程中获得金钱上的赔偿才是最终目的。 郝好接着说道，“既然以索赔为目的，当然是索赔金额能到达顶格是最理想的。但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有几个律律师愿意垫付那么高的诉讼费呢？” 郝好见周雨又想反驳自己的话，他摆了摆手，“如果要求律师垫付取证费用和诉讼费用，那为了减轻自己的负担，承办律师一定会想办法把起诉金额拉低，甚至以一个很低的金额和侵权行为人达成和解。如此一来，律师收入虽然有限，但律师承担的风险也小。但最终受损的却是你们公司。” “可你们也不能所有的费用都让我们出吧？谁知道承办业务的律师会不会乱花我们的钱？”周雨但郝好说完，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交通差旅费用可以不让你们出，算到办案成本里面。但调查取证费用和诉讼费需要你们先行垫付。”想着不让步，但郝好还是往后退了那么一小步，哪怕这一步很小。 其实所谓的交通差旅费真心不多，毕竟具体办案的律师都是当地人，不可能产生数额巨大的费用的。 “我再退一步，诉讼费我们出了，调查取证费用，在案子结了以后和应给的提成一起付。”周雨略做思考，然后给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每个案子的调查取证费用不会很多，主要是请公证处现场公证，你们完全可以先出的。” “既然调查取证费用不多，让办案律师垫付应该是没问题的。” “每一个案子虽然不多，但一个律师手中的案子多了，可就垫付不起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 “这样吧郝律师，我们再退一步，调查取证费用先由律师垫付，案子如果起诉到法院，我们连同诉讼费一并转账给承办律师。如果没有起诉而是私下和解了，调查取证费用由律师自己承担。” “如果和解的话，而让律师自行承担调查取证费用的话，是不是有些不公平？” “承办律师可以找对方要，如果承办律师不找对方要，那是他自己放弃自己的利益，和我们无关。” 听完周雨的话，郝好顿时无言以对了。 周雨说的一点不错，既然是私下和解，无论发生了多少费用，律师都可以找对方要的，律师不去找对方要，反而要求公司报销，对公司来讲反而也是不公平的。 “我个人原则上没有问题，但需要回去和其他几名合伙人协商以后才能决定。” 其实，郝好这样说，并不是真的需要经过宁丹和凌怀远讨论后才能决定，而只是心理作祟罢了。 “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周雨很高兴，按照老板的交代，垫付取证费用和诉讼费用是公司的底线，现在他相当于超额完成了任务。 郝好内心也很高兴，走到这一步，这一单业务算签下来了，仅仅靠这一家公司的业务，不足以养活整个律所，也挣不了太多的钱。 但正如宁丹所说的那样，这是一次尝试，是经验的积累，有了这一次的经验，就可以去找第二家，第三家，甚至更多的公司开展同类业务的合作。 国家越来越重视知识产权保护，但侵权案件却屡禁不止。 律师参与打击侵权盗版活动，既维护了知识产权拥有者的合法权益，又能为知识产权的保护出一份力，更能够养活一大批的年轻律师。这可以说是一个三赢的结果。 第57章 迷茫后的选择（结束了） 距离那天三人一起计算出未来理论上的收益后，已经又过去了好几天时间，而在此期间，郝好突然间有些迷茫了。 最初之所以选择做律师，甚至后来选择了合同与合同管理专业方向，完全是冲着能够挣大钱而来的。 现在，拥有了自己的律所，在引入了外部投资者后，什么都不干每年都可以挣到几十万块钱。 要知道，这还只是办公场所出租带来的收益，如果算上律所的案件提成，以及自己办案的收入，年入百万已经不成问题。对于一个执业不满两年的年轻律师来讲，简直是比做梦还想做梦。 虽然这点钱和其他成功的律师相比较，还算不上什么。但对于郝好而言，这已经是一笔很大的收入了。 继续做律师是无疑的，一旦离开了律所，这几十万收入也就随风而去了。 但是，自己到底想要做一个什么样的律师呢？郝好一想到这个问题，就迷茫了。 “不要想那么多，认真做好每一单业务，对得起当事人所付出的律师费就可以了。”宁丹是这样子告诉他的。 可宁丹的话并没有解开郝好的迷茫。 就在这迷茫中，他收到了金河区法院的电话通知，通知他前往金河区法院。 当他匆匆忙忙的赶到法院时，这才从法官口中得知，叶眉的电话已经联系不上了，按照身份证地址寄出的判决书也已经被退了回来。 “现在只能公告送达了，你们需要先行垫付300元的公告费，将来执行的时候一并由执行局给你们执行回来。”主审法官如是说到。 听完了主审法官的话，郝好也是一阵无语，一个这么简单的案子，竟然弄得这么复杂，实在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郝好替金浦物业公司交纳了300元公告费，并领取了两份判决书，然后离开了法院。 判决书支持了金浦物业公司所有的诉讼请求，叶眉不仅要支付之前一年的租赁费用，还要承担在返还房屋之前所实际占用期间的全部费用。 这也是郝好对叶眉的做法有所不解的原因，公告送达的期限为60日，加上15天的上诉期，叶眉平白的增加了75天的租金支出。叶眉如果一直不交还房屋，她的损失还会继续的扩大，直到法院执行局强制执行腾房为止。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案子的结果郝好是比较满意的。 把判决书给金浦物业公司送回去，告知他们75天后就可以联系法院开具生效证明书。然后，郝好直奔市局刑侦大队而去。 他已经联系好了欧阳姗姗，他想听一下欧阳姗姗的意见，希望这位正义值满满的女朋友能解开自己的迷茫。 来到了刑侦大队门口，郝好并没有再往里面走，而是站在门外给欧阳姗姗打了个电话。 时间不长，一身便装的欧阳姗姗走了出来。 “走吧，我给你找了个能解决你迷茫的人。”欧阳姗姗笑盈盈的上了郝好的车子。 按着欧阳姗姗的指点，郝好开着车子出发了。 可走了不长的时间，郝好就开始疑惑起来，这不是去华飞电子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的路吗？ “我把你的困惑给我爸说了，我爸让我把你叫来，他想和你聊聊。”欧阳姗姗说道。 郝好没有再说什么，认真的开着车，很快就到达了华飞电子科技公司的楼下。 华飞电子科技公司经过上一番大动作以后，内部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已经看不到之前的那种颓废之情，而到处充满着生机勃勃。 自从上次代理了华飞电子与西山金属公司那起纠纷后，郝好就再也没有走进过这栋大楼。 也是在那次纠纷后，华飞电子内部的监察部门突然发力，打掉了一批老虎和苍蝇。 也是自那次事件后，欧阳学民在华飞电子公司内的话语权越来越重，直到现在已经完全掌控了公司。 “小郝来了，你先坐，我签完这几个文件。姗姗，给小郝倒水。”欧阳学民见郝好和欧阳姗姗进来，立刻支使起了欧阳姗姗。 “谢谢欧阳伯伯。”郝好恭敬的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欧阳学民终于忙完了手头的工作，然后才走到郝好他们的身边，坐在沙发了。 “我听姗姗给我说了你遇到的问题，我很理解，你这种情况和一些乍富起来的拆迁户有点像。一夜之间，从没钱变成了有钱，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有些人开始了花天酒地，吃喝嫖赌无一不精；有些人甚至走上邪路。 “你很不错，没有迷失了自己。”欧阳学民说到这里，眼中充满着赞赏的神色。 “欧阳伯伯，您就别夸我了，我现在也在迷茫呢。”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咱们老祖宗不是早就告诉你应该怎么做了吗？” “怎么个兼济天下？我总不能把钱都捐了吧。” “谁让你捐钱了，那是你凭本事赚的。”欧阳学民被郝好的话给逗乐了。 “你是做律师的，而做律师也是可以帮到很多人的。” 听到欧阳学民说到这里，郝好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有了一些想法，但这个想法还很模糊。 欧阳姗姗见郝好突然间陷入了发呆状态，就准备伸手去扯他。 旁边的欧阳学民连忙拦住了欧阳姗姗，示意她不要说话，而他自己则轻轻地回到办公桌那里，继续忙起了工作。 欧阳姗姗则一脸担心的看着如老僧入定般的郝好。 不知过了多久，郝好的脸上慢慢的有了表情。 “姗姗，你怎么了？”看着正满脸担心的注意着自己的欧阳姗姗，郝好有些莫名其妙的问道。 “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坐在那儿发呆都快一个小时了。”欧阳姗姗的话语中带着一点哭腔。 “对不起，姗姗，让你担心了。”郝好把欧阳姗姗搂在怀里，有些歉意的说道。 “你干嘛呢，也不看这是什么地方。”欧阳姗姗挣脱了郝好的怀抱，脸上升起一片红云。 “小郝，怎么样？想通要做什么了？”欧阳学民全然没有当着电灯泡的感觉。 “是的，欧阳伯伯，我想明白了，虽然我做不到兼济天下，但我想我想学一学深市那家律所，努力为普通劳动者撑起一片法律的蓝天。” （终） 完本感言：祝大家新年快乐！ 【以下内容有些语无伦次，东扯西扯，想到哪就写到哪。】 刚发完最后一张，正在写感言的时候，看到有朋友说“太监了”，我想了想，应该是虎头蛇尾吧。 因为是写法律的，所以我不可能去写今天之后发生的事情。 书中的时间一定要比现实时间早才行。 如果细心的读者会发现，小说中最后的时间2019年11月左右。 选择在这个时候结束，是我考虑了好一段时间的结果。 其实写律师文确实不容易，如果用一个又一个案例堆砌起来，可能永远也不会有结尾的时候。 但在我看来，如果那么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文中主角最初的梦想就是赚钱，既然最后赚钱了，而且还是躺着就赚钱，他的梦想基本上算是实现了，还有必要继续去写下去吗？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吐槽主角最后赚钱的方式，我只想说，这就是现实。现实生活中，还确实有不少这样的律所，光靠收取办公室费用、工位费以及管理费，就让设立律所的合伙人数钱数到手抽筋。 律师挣钱很难，很多人只看到了律师光鲜的一面，却没看到他们付出了什么。 常年的熬夜和生活都不规律，搞垮了一个又一位律师。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我们律所一位不到40岁的年轻律师英年早逝，丢下了年幼的孩子。 过劳死，在律师这个行业里面并不少见，所以才有了律师协会安排的一年一次体检。 在我看来，所有和法律有关的职业中，律师是最难的，特别是刚开始的那几年，业务少收入低，真的是连吃饭都会成问题。 记得我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实习律师是没有工资的，给老律师跑腿也拿不到几个钱，为了生存下去，有不少实习律师在外面做兼职。也有不少律师，最后选择了转行。 现在好了，很多律所开始为实习律师发工资了，刚领执业证的时候跟着师傅学习，也会有案子可做、有提成可拿了。 现在的年轻律师们真是赶上了一个好时代。 就我个人而言，十八届四中全会是所有法律人应该记住的一次盛会，依法治国成为这次全会的核心。 法律人的春天来了，律师的春天也来了。 ———————— 其实书中还有一个案子一直没有结果，就是查山委托郝好要孩子抚养权的案子。如果写下来，还可以再水几张的，但想想还是不写了。 在这里我告诉大家答案吧：其实那个孩子不是查山的，如果从整个重婚案件发展进程来仔细推敲的话，其实很容易就猜到的。既然孩子不是他的，那抚养权当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有一个人物真的没写好，那就是甘宁，其实这个人物的原型来自于现实，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写着写着也就淡化了。 最后再交待大家一下，如果在现实中找律师，可以考虑以下因素： 一、律所是不是有一定的规模； 二、律师本人是不是直接从客户手中收钱； 三、最好多找几个律师问问，即使收费的，和案子比起来，那就是小钱。 最后一点，有案子找律师时，一定要看清楚律师的证件：深综色皮儿，有国徽，上书“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执业证”，里面盖有年审章。 啰里啰嗦写了半天，自我感觉有些不知所云。 最后一句话：祝大家新年快乐！ 完本感言：祝大家新年快乐 实在不好意思，第一次写感言，上一次可能发错地方了。 【以下内容有些语无伦次，东扯西扯，想到哪就写到哪。】 刚发完最后一张，正在写感言的时候，看到有朋友说“太监了”，我想了想，应该是虎头蛇尾吧。 因为是写法律的，所以我不可能去写今天之后发生的事情。 书中的时间一定要比现实时间早才行。 如果细心的读者会发现，小说中最后的时间2019年11月左右。 选择在这个时候结束，是我考虑了好一段时间的结果。 其实写律师文确实不容易，如果用一个又一个案例堆砌起来，可能永远也不会有结尾的时候。 但在我看来，如果那么做了，又有什么意义呢？ 文中主角最初的梦想就是赚钱，既然最后赚钱了，而且还是躺着就赚钱，他的梦想基本上算是实现了，还有必要继续去写下去吗？ 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吐槽主角最后赚钱的方式，我只想说，这就是现实。现实生活中，还确实有不少这样的律所，光靠收取办公室费用、工位费以及管理费，就让设立律所的合伙人数钱数到手抽筋。 律师挣钱很难，很多人只看到了律师光鲜的一面，却没看到他们付出了什么。 常年的熬夜和生活都不规律，搞垮了一个又一位律师。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我还记得，我们律所一位不到40岁的年轻律师英年早逝，丢下了年幼的孩子。 过劳死，在律师这个行业里面并不少见，所以才有了律师协会安排的一年一次体检。 在我看来，所有和法律有关的职业中，律师是最难的，特别是刚开始的那几年，业务少收入低，真的是连吃饭都会成问题。 记得我刚进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实习律师是没有工资的，给老律师跑腿也拿不到几个钱，为了生存下去，有不少实习律师在外面做兼职。也有不少律师，最后选择了转行。 现在好了，很多律所开始为实习律师发工资了，刚领执业证的时候跟着师傅学习，也会有案子可做、有提成可拿了。 现在的年轻律师们真是赶上了一个好时代。 就我个人而言，十八届四中全会是所有法律人应该记住的一次盛会，依法治国成为这次全会的核心。 法律人的春天来了，律师的春天也来了。 ———————— 其实书中还有一个案子一直没有结果，就是查山委托郝好要孩子抚养权的案子。如果写下来，还可以再水几张的，但想想还是不写了。 在这里我告诉大家答案吧：其实那个孩子不是查山的，如果从整个重婚案件发展进程来仔细推敲的话，其实很容易就猜到的。既然孩子不是他的，那抚养权当然也就无从谈起了。 有一个人物真的没写好，那就是甘宁，其实这个人物的原型来自于现实，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但写着写着也就淡化了。 最后再交待大家一下，如果在现实中找律师，可以考虑以下因素： 一、律所是不是有一定的规模； 二、律师本人是不是直接从客户手中收钱； 三、最好多找几个律师问问，即使收费的，和案子比起来，那就是小钱。 最后一点，有案子找律师时，一定要看清楚律师的证件：深综色皮儿，有国徽，上书“中华人民共和国律师执业证”，里面盖有年审章。 啰里啰嗦写了半天，自我感觉有些不知所云。 最后一句话：祝大家新年快乐！ 新书发布，敬请收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