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妃本惊鸿舞》 第一章大吉 “唉!师父还有多久啊!”少年擦着额头上的汗珠。 “你又想偷懒是吧!”老头瞧着天上的乌云心中道了一声不好,他瞧着身后的棺木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师父,你说这许丞相家也是的,明着是冲喜的可送去的却是个死人,现在竟然害了俩条人命了,这得是多晦气啊!” “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师父捋着胡须催促着队伍快些走。 躺在棺木中的女子迷迷糊糊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想着自己这是死了么? 她脑袋一阵疼不偏不倚的朝一侧撞过去隐约间她像是碰到了什么,她伸手摸了摸边上,给自己吓了一跳。 那分明是另一人,她吓得差点从棺材里坐起来。123。也就这时又撞了一下脑袋,竟然一不小心出声了。 “疼,疼死了。” 她误打误撞的趴在身侧人身上,那人身子还软乎看上去应当是新死没多久,手不自觉的在他手腕上探了一下。 “还在跳,就是慢了一些。”她嘴里小声嘀咕着,这才放心自己还活着。 只不过她却是怀疑的捏了捏自己的手,又探了探,那人手太凉了。 “我到底是谁啊?” 大脑一片空白越想似乎也疼得越厉害,她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翻转起来。 “疼。 。疼。” 那棺木被她这么一折腾,抬棺的八人和边上协奏的乐师互相对视一眼,那小徒弟走在最前面撒着白花有些狐疑的朝身后瞅了一眼。 “师父,你,你刚才有听见女人的声音么?” 就算是听见了,如今进了这荒山野岭的地他们也不能做什么。更何况这趟生意本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呢? 师父打算对小徒弟的问话置之不理。 “师父,是不是……”小徒弟面色发白的看着那晃悠了一阵又消停下来的棺材道,“靖王爷是不是没死啊?和,和那劳什子许家女做**妻出来呢?” 师父本就有心事被小徒弟一说直接给他踹翻在地上。阳祭十四“再乱说!我以后都不带你出来。” “就是!你这般说着晦气!” “师兄,我……”胆小的弟子看了那帮衬的师兄一眼嘟囔一声,“本来就是听见了,万一……” “没有万一,天家的事不是咱们惹得起得!”师兄身上还抬着棺木不好动手只能动嘴吓唬他。 小徒弟心不在焉的走在前面,他时常朝身后看上几眼,可是那棺木明明平稳的狠,好似刚才那些异样只是他的幻觉一般。 许秋影揉了揉脑袋,除了头疼她所得到的信息仍旧是一片空白。 “你,你还好么?”她小声问身边的男人。 男人的手腕还被她捏着,那脉搏跳动的频率越来越明显,看样子是要醒来了。 不过她等了许久直到棺木落下来她又朝男人撞去,那人都没醒来的意思。 现在这事她不想闹大,若是出去了被人当作鬼怪一样抓起来就不好了,可不闹大就要等着被活埋。…。 许秋影陷入了沉思,她听着边上哼次哼次的挖土声心中百感交集,手心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我们是不是要假死变真死了啊?”她凑近身边男人如是说。 男人身上有股淡淡的药香,清冷的香堵在她鼻息间,她又喃呢一声,“我好像也是个病秧子来着,你受伤了么?” 得到的自然是男人的沉默,她揉着脑袋上撞出来的几个大包朝着锦被下缩去。 “我以前一定是做了很多缺德事,不然不会死在新婚前。”她翻了个身自暴自弃道,“算了,死就死吧!” 棺材外面站着的乐师各负其责,一支吹奏着婚礼该用的喜乐,而另一支则是百转千肠的哀调。 如此诡异的两支曲子却偏偏是在同时吹奏的,天上下着毛毛细雨,本是正午刚过天上却密布着乌云。123。现如今倒像是晚上了。 “师父。”小弟子习惯了偷奸耍滑他的眼神朝四处看着,那树林里像是忽然多了很多黑影子正朝这边挪动。 近了,近了,他们又近了。 吹奏的人停了下来,小弟子拽着师父的袖子看着那几个穿着黑衣袍子的人大声吼着,“你们!你们什么?是人还是鬼?” 那几人不语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冷眼看了小弟子一眼抬起手一挥,周围七八人四散开来他们被围住了。 “这,这是当朝靖王爷的棺木!你们……” 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推到在地上,小弟子看着天上的雨幕眨了眨眼。 。他看见自己的师父师兄一排排倒下。 他又扬了扬手,却发现整个世界都是一片猩红。 这场毫无悬差的打斗像是闹剧一般很快就收场了。 “主子。”黑衣人站在棺木前朝身后的竹林望了一眼,“要开棺么?” “开!”那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随风而过,多了些苍凉的意味。 许秋影深吸口气又往被子里缩了缩,外面的打斗她听得明白更是知道这些人多半是来寻仇的。 那也就能说通了,一个王爷前来送葬的人不该只有这么二十来号人,他多半是被人算计了。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别人对他的死还保持着怀疑态度,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要开棺验尸的地步。 棺材盖被推来的那一瞬间她还是很紧张的。阳祭十四那人掀了她脸上的被子在她鼻息间试探一二。 “许秋影死了。” 这是我的名字么?许秋影脑海里想着。 相比她而言黑衣人在对靖王爷的时候就粗鲁多了,先是探了探鼻息而后不放心的将他胸前的衣襟划开,伸手按了一会才道,“主子,靖王爷也去了。” “回吧!”树丛里传来簌簌的声响,那主子应当是走了。 可是黑衣人却还是没打算放过靖王爷,仍旧是不放心的举着那明晃晃的匕首朝他胸口刺去。 “靖王爷,主子在您身上吃亏的次数太多了,既然已经死了,那再死一次也未尝不可!” 也就是在那刀口要刺下去的一刹那,棺木中盖在两人身上的被子忽然掀了起来,那黑衣人没察觉到许秋影的动作被罩了个满头。 等回神的时候身边站着的下属已经前去追了,他诧异的看着前方奔走的背影心头的血气在胸膛翻滚。 他竟然着了一个小丫头的道,醒的不是靖王爷是许秋影,她正慢悠的背着云承泽奔跑。。 第二章失忆逃生 黑衣人收敛了情绪朝身后的树林看去,他心中一叹,还好主子已经走了。 这出闹剧不该出现在主子面前。 他几个飞跃间就落到了许秋影身后,挥散了紧追的其他人,他忽然想要和这猎物玩玩,顺便抢了云承泽的尸身回去交差。 天上细雨绵绵吹在人身上有些凉意,许秋影身上还背着个大男人,她脚步虚浮的跑着根本没注意到贴近的人。 眼见着黑衣人就要动手了,她却是忽然朝前摔去一把给云承泽扔了出去,而她自己面前则是一小水坑那嫁衣的袍子太长又被她给踩到了,许秋影手舞足蹈的在空气中抓着想要站稳最后一扭身一枚簪子就这样飞进了黑衣人眼里。 “啊——”黑衣人头领的声音无比凄厉。 刚苏醒的许秋影浑身使不上二两力。123。她只想着快点把自己这个还没醒来的便宜夫君带走,不想在这逗留。 可是黑衣人那血窟窿般流血的眼睛还是给她吓到了,她哆哆嗦嗦的后退着一下就坐到水潭里,视线一瞥看见边上围拢而来的其他黑衣人赶紧凑到了云承泽身边。 她架着云承泽紧张不安的一步步朝后退着,“你,你们别过来。 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 。你,你们是谁啊? 干,干嘛要给我和他活埋一起?” “他没死?”黑衣人头领恶狠狠的盯着她,似乎这样能将他失去的眼睛盯回来。 “自,自然是啊!”许秋影没底气的硬撑着,“不,不然我带他走,走什么?” 她的手握在云承泽手腕上,那跳动的频率好像在慢慢减弱。 她心中一动,不会是先前那一下摔得太厉害了吧? 许秋影瞅准一个好突破的方向,一边说着一边将云承泽护在自己边上,“我,我和你们无怨无仇的,干嘛,干嘛要追我?” 她脸色苍白任谁看都是在硬撑着,却还是倔强的背上了身侧的人。阳祭十四瞄准时机朝着那边跑去。 “抓住她,不管死活。” 黑衣头领是真气了,他拔出眼眶里的簪子朝着前面飞去,那簪子定格在许秋影面前的一棵树上。 许秋影咽了口唾沫,“你,你到底醒没醒啊?我,我快要撑不住了。” 她朝身后看了一眼,那黑衣头领飞来的姿势有些踉跄,许秋影警惕的站住身形。 “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本来放下云承泽我还可以饶你一命,现在嘛!”他嘴角抽搐着用自己仅好的那只眼望着他,抬起自己鲜血淋漓的手道,“既然已经死过一次了,那再死一次也无妨了。” 看着他突然袭来的手,许秋影后怕的朝后退去,“明明是你先追我在先,那,那簪子又不是我故意飞的。 你这人,好,好不讲理得。” 她话音还未落,忽然尖叫一声,黑衣人站在树边朝那黑黢黢的洞口看了一眼。…。 “这附近有猎手?” 这洞口出现的太过奇葩了一些,像是猎人设下的陷阱,可陷阱不该这样深不见底。 “回护法,这东青山上很少有猎人,只有药童。” “东青山。”黑衣护法喃喃自语,“丰白谷?” “这里接近丰白谷。”身后的人道,“怕是——” “在这守着。” 这东青山上的药材以丰白谷附近的最好,谷内的药材其实是最上等的,却是无人敢进。 至于原因则是进了丰白谷的人要么是疯疯癫癫的走出来,那么是再也出不来,丰白谷附近流窜的豺狼虎豹也格外多,就算是再想要里面的药材也是没人敢进去采摘的。 黑衣护法拿出止血药坐在树边打坐,身上的伤虽然痛楚却远没跟丢了云承泽要紧。 “你,去给主子汇报。”他随便指着一人。123。用内力将那树上的簪子吸了过来。 “护法,等几日?” “三日后用狼烟。”护法嘴上噙着一抹嗜血的笑。 “咱们不进去?” “你是想叫本护法去死么?”他骂了那人一嗓子将他踹了进去,“既然想死,那你下去探探路。” 许秋影跌落下去的一瞬间心里冒了无数个“要死了要死了”,可惜最后还是没死成,那洞穴下方竟然有一张硕大的渔网。 她和云承泽就这样摔在渔网上,许是不堪负重,渔网碎裂开来而她刚巧抓住一截在空中荡起秋千来。 云承泽微微转醒慌乱中抓住了渔网,他眼中寒芒一闪看上去分外虚弱。 。“这是哪?” 其实他早该醒来的只是先前许秋影将他扔出去那一下摔得太狠了一些,这才导致他现在才醒来。 “我怎么知道?”许秋影白了他一眼,最后见他抓得比自己还费劲刚巧又听得上面人的尖叫声,这才赶紧拽着渔网一翻身到了他跟前。 “你要做什么?”云承泽警惕性很强,两人现在又脸对脸的贴着这叫他很不适应。 “有人。” 许秋影还没来得及喘气就带着他朝前面荡去,慌乱中她抓住一根垂在边上的藤条,二人这才固定在山崖上。 至于那从天而降的黑衣人则是于慌乱中抓住了渔网的一角,最后只听得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渔网碎裂,他也该是跟着摔下去了。 “好险。”她叹息一声。 “你真是许秋影?”云承泽诧异的望着这比自己还矮一截的女人。 “我也想知道啊!”她大口喘着粗气。阳祭十四应付刚才的状况对她来说已经够呛了,“话说你到底是谁啊?” “你不认识我?”云承泽一副见鬼的表情。 “小哥哥,我该认识你么?” 云承泽身子骨本就虚弱,被她这声一叫直接呛了起来。 “我们下去吧?”她嘟囔一声,“我快抓不住了。” “嗯。”云承泽没反对,只是看向许秋影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探究。 “许秋影!” “你叫我?”她怔了片刻,“我是叫这个名字吧?” “……” “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呢?” “这种事有什么好骗你的?他们说我嫁给你是冲喜的,结果我先死了,有这么一回事么?” “是。” “那我爹不疼娘不爱?”她嘀嘀咕咕的,“若非如此怎么可能会将我嫁给一个病入膏肓的——” 她忽然一激动,眼睛闪了闪,“你是王爷?”。 第三章几天没吃饭了 云承泽不清楚她这眼神一亮是什么意思,可他现在全身大部分力气都压在这女孩身上,估计她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是。” “那你爹是皇帝老儿?” “……”这跟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心中一阵复杂,看来许秋影真是打击太大将一切都给忘记了,连皇帝现在多大都不记得了。 “异姓王。” “哦,难怪你混的这么差的,都没亲朋好友什么的来给你送葬。 不对啊!你又没死,怎么会被下葬的?” 云承泽不说话,她也讨了个没趣,手上抓住的藤条忽然从岩壁上垂落下来,两人抱着直接滚落下去。 好在最底层那是一棵树冠茂密的树。123。再加上身上那渔网两人没什么大事,不过是像旗帜一样被挂在树上随风飘扬。 弄了好半天许秋影先下去了,她坐在下面歇息一会正要走却是被云承泽叫住了。 “你上哪去?”云承泽几乎脱力就算勉强挣脱出来他也不敢保证自己还能站稳,他现在得省着点力气。 “哦,我忘记你还在了。”许秋影心不甘情不愿的嘟囔一声却是没想到瞥见了最先摔下来的那人,她一阵恍惚直直的摔下去。 好在没爬多高。 。她看着树冠上的云承泽眸中微光闪闪,嘴角渐渐上扬很快又将那笑容掩盖住。 “你等我一会,我背疼。” “……” 云承泽已经很肯定现在的许秋影多半是脑子摔傻了,先前是他多想了,现在这傻乎乎的样子倒是和许府里貌似无盐的许秋影有几分相似之处了。 “啊!”她刚上树就尖叫一声,对面也传来轻微咳嗽声。 “先把我弄下来。”云承泽用命令的口吻对她说着。 “他,他是不是要杀了我们啊?”许秋影万分害怕的朝那边盯着手却是没停下,哆哆嗦嗦的给云承泽拽了下来。 “先前怎么不见你胆子这么小的?”云承泽本是口头上的随便一说却没想到叫许秋影为难了。 “我。阳祭十四我要是不快些跑,那独眼龙是要我命的。 还不是你害的我……我不就害怕么? 本来想跑却是没想到把你给带出了,总不可能大半路又给你丢下吧,那岂不是做无用功?” “现在后悔呢?”云承泽半靠在她身上质问她。 “不后悔。”许秋影讪讪道,“你一个大男人本事怎么也该比我大的,跟着你有肉吃。” “……” 云承泽内心一阵复杂,看来这人虽然失忆了,但孰轻孰重还是心里有数的。 “那你刚才为何打算跑?” “我都说了我忘记你还在树上了,我不能想事的,一想脑袋里就疼。”她说着按了按脑袋,“我以后跟你混好不好?” “嗯?” “我就当我爹娘都死了好了,他们这么坑我,我想不起事来肯定是他们动了手脚的。…。 你能不能收留我?” “我自身难保。” 云承泽本是想打击她的却没想到这丫头还上头了,“没事,只要你保护我,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的,我很乖的。 只是小哥哥啊,你能不能先把那个人弄走。 我,我怕他,我,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他老大眼睛戳瞎的,就,就我头上簪子误打误撞飞出去了……都,都是误会。” 那人原本还打算等着两人落下来之后再拼搏一把的,却发现自己摔得太严重了,从兜里拿出一根信号弹来正要放出去。 “去抢了。”云承泽推了许秋影一把,自己坐山观虎斗。 “我……”许秋影闭着眼睛咬了咬牙,“好的。” 不过她终究是迟了一步,那信号弹已经发射出去了。 “我,我是不是很笨啊!”她耷拉着脑袋无辜的望着云承泽。 “回来!” “哦。” “快走!” “他——”许秋影指着身后那黑衣人。123。“他会不会追上来啊?” “笨!” 若是按照云承泽以往的脾气他多半是要生气,可是现在却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声,“不会,先出了山洞再说。” “好的。” 许秋影抿着嘴搀着他,仍旧是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那黑衣人眼睛睁得很大,他瞧见许秋影正对他笑着,嗓子里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就吓破了胆,脑袋一歪,那些话永远没人知道了。 “他,他死了。”许秋影咽了口唾沫,“会不会变成厉鬼缠上我们啊?” “不会。” 云承泽腿上应当是有伤。 。他半依靠在许秋影身上,也不知是否太无聊了竟然玩笑道,“你若是走得慢了,说不定就缠上你了。” “真的啊?”许秋影呐呐的看着他,怔了片刻直接蹲地上,“快点快点上来,我背你。” 云承泽诧异的看着她,他真没想过这是许秋影的第一反应,“你背得动么?” “你,你先上来啊!”她心急的拽了云承泽一把,“我刚才不就是这么背着你的么?快些,我不要被鬼缠上,我才从棺材里爬出来没多久呢!” 许秋影的步子并不快,甚至于背了他之后整个人都踉踉跄跄的朝前栽去,但这也比扶着他走的快。 “你吃什么长大的啊?”她气喘吁吁的背着他朝前跑着,“你好重,我背又开始疼了。” “那放我下来。” “你要下来自己就直接下来了。阳祭十四我又没把你整个背着,你太高了,那两条腿一伸就垂地上了好么?” “……” 云承泽杵着一侧的石壁站着,许秋影跑路了一个时辰扔了他就跟条咸鱼似的倒在地上,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拿手扇着脖子,似乎还是热不过随手一扯就给身上的嫁衣袍子脱了。 “你——”她歇一会道,“身上好像有点冷,给,给你披着。” 云承泽刚醒来就这么一折腾,他身上还带着伤又被雨水一淋,确实是有些冷的。 “火折子,你,你有么?” 出了原先那天然的小山谷,一路向前跑,本来许秋影说是等她歇会了再跑的却是没想到靠着的那面墙另有玄机。 山洞外面挂满了藤条将洞口掩藏得严严实实,四周又都是绿茵掩盖着,倒也是一处好躲避的地方。 “没有。” “好吧!”许秋影颓丧的靠在墙上见他还站着扯了扯他的裤腿,“唔……” 许秋影有些肉疼的揉了揉肩膀,“小哥哥,你几天没吃饭了,比小姑娘还容易推到。” “……”。 第四章我是个颜控 云承泽内心一阵无语,可也听说许秋影不清醒许多年,听到这话也只能当自己倒霉了。 “你要干什么?” 他在她身边躺着,刚才这么一拽好在他出手敏捷给撑住了,不然许秋影多半是要被他砸晕的。 “叫你躺着啊!你腿受伤了吧?” “是。” 许秋影像是休息好了,撑着脑袋侧身打量着他。 云承泽面色发白双眼乌青,隐隐绰绰得还能看到额上的青筋,看上去倒是和真正的死人别无二致。 许秋影的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像是找到了什么又用手捻了捻,而后放在鼻子下面嗅了一会。 “小哥哥,你为什么喜欢在脸上抹面粉啊!” 说着她吹了一下。123。云承泽一个不查被呛得咳嗽起来。 “咳咳,你说什么?” 是了,喝下医者送来的药水之后他那段时间脑袋还是清醒的,进棺的时候鱼尧他们刚巧不在……他是靖王爷,他的好侄儿怎么着也该派人来查看一番的。 做戏当然得全套的,只不过他一直以为是自己那段日子生病太长脸色才苍白得像个死人,却没想到脸上还覆盖着这样一层东西。 “我给你刮了吧?”许秋影坐起身来,拆了头上的簪子和繁琐的饰品,又束了个马尾。 “……” “你会医术?” 他记得在棺木中他悠悠转醒之时有人握住了他的手。 。在手腕上探了探脉息,那时候棺木中只有他们二人。 “不会吧!”许秋影晃了晃脑袋,“我想这个不疼,应当是不会的。” “……”云承泽一阵无语,任着她在自己脸上擦拭着。 这山洞以前应当是有人居住的,有一张石床还有家用的炊具,以及一堆熄灭了许久的柴堆,四周都连接着蛛网,看上去很是荒凉。 山洞里“叮咚叮咚”的响着,先前许秋影跑过去的时候他注意到那是石缝间沁出来的水。 外面是绿色的屏障内部又别有洞天。阳祭十四再加上这地理位置,叫他不得不猜想丰白谷这些年没人敢闯入的原因,是否是因为有位世外高人在此隐居呢? 只是那个高人不知道因何原因而离开了。 许秋影用石碗接了水,正坐在他边上搓着给他擦脸了的布条,山洞中有股莫名的香在发散。 “扔了。”他忽然焦躁的朝边上挪去。 “你怎么呢?”许秋影不明白自己又怎么得罪这小哥哥了,“扔了你赔我啊?” 他心中一动不知道怎的说了一句,“出去了赔你。” “真的啊?”许秋影立刻小财迷附体眼中冒起了小星星,“小哥哥,你说的是真的?” 云承泽怔了怔,目光定格在她脸上,那双眼睛泛起星子像极了一个人。 他一阵恍惚,点了点头,“是。” 云承泽盯着许秋影远去的背影发愣,脸上那层粉去掉之后他感觉舒服多了,现在又忽然闻得那奇怪的味道,他忽然想到了天衣水。…。 所谓天衣水乃是皇室中的一味禁药,每到天衣藤成熟的时候将藤蔓切开来取水。 天衣水无色无味,将之涂抹在皮肤上等到水份蒸发人会暴躁发狂而死,这是前朝皇室用来惩治下人用的秘药,而现朝则是一味禁药。 做过的事总会留下痕迹,天衣水虽能杀人于无形,却也会留下痕迹,那便是涂抹的皮肤处干涸后会出现一种白色的细粉,而这种粉末遇水之后会散发出一种奇香。 那香味若是闻得太久了,也会同身中天衣水之毒的人一般死去,若他不是和天医府的人有所联系,自然也会和常人一般认为这是种诅咒。 天衣水是禁药,寻常人家根本不可能得到,只能是那最高位上坐着的人。 云天逸啊! 没想到他这个侄子为了对付他竟然将当朝的禁药都使出来了。123。还真当是叫他大开眼界呢! “我扔了。”许秋影嘚嘚的跑过来,见他发呆拿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小哥哥,你身上流血了么?” “嗯?” “我都闻到了。”许秋影指着他的腿道,“你不会就因为腿受伤了才被人暗算的吧?” “过来!”云承泽冲她招了招手叫她再过来一些,他用掌心抬着她下颚,许秋影没觉得什么不对在他手心里缩着脖子玩儿。 “……”云承泽满头黑线,心中却隐隐有些发笑。 “你干嘛啊?”许秋影抬着眼睛问他。 云承泽看见那双幽紫色的大眼睛冲他眨巴着。 。扇了扇睫毛,她打了个哈欠,眼中蒙上一层雾气,星子闪闪发亮。 她无辜的看着他,“你把我瞌睡整上来了。” “嗯。” “你的手好多茧子,一点也不舒服。”她推开他站起身来撑了个懒腰,“小哥哥是摔伤的?还是中毒呢? 我猜是中毒的,不然也不会比我睡的还死了。 我去给你找止血药。” “你认识药材?”云承泽好奇的打量着她。 他不是走不了,而是脱力太久,他现在状态不对硬撑着能走到半路就不错了,更何况还是有去无回的丰白谷呢? 再加上身边还带着这么一个拖油瓶……当拖油瓶说去给他找药材的时候他真是惊呆了。 “好像是认识的。”许秋影深吸口气揉了揉鼻子。阳祭十四“小哥哥你放心,我这人虽然脑子傻了点还是路痴,但是,我是个颜控啊!” “……”这怎能叫人放心呢? “小哥哥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舍得抛弃小哥哥呢?” “……” 云承泽内心更复杂了,他甚至在考虑自己要不要出去另谋出路,这丫头太不靠谱了点。 “小哥哥,我走了啊!”许秋影把取下来的头饰堆在他身边自己只拿了几枚簪子,“我还喜欢钱,这个这个好像是金的,融了应当能值钱的,你要帮我保管好,这是我所有的钱哦!” 云承泽哭笑不得的看着许秋影走远,拿着那几枚钗子在手中掂量一阵,缓缓松了口气。 他心想,许是这次死里逃生于她打击太大了一些,故而前程往事都抛下了。 “小哥哥。”绿帘边上忽然探出个小脑袋来,那人目光悠悠盯着他的手,“我心里有数的,不许偷我银子。” “好。”云承泽点头笑了笑。 。 第五章打牙祭 许秋影出了山洞离得远些了找了棵树正悠闲的荡着秋千,山洞那边云承泽的安危她并不需要多心,那山洞虽然没吃的,可水源却是养心的良药。 那地方偏僻,山洞外面还有阵法加持一般人是闯不进去的,至于云承泽短时间也难出来。 许秋影身上已经换上了一套黑色斗篷,蒙着面,头上还带着一顶大斗篷。她并没有急着去找药材,她心里想着事。 她的名字叫影,许秋影这个身份是她假冒来的。 丞相府要出嫁的许家女没指名道姓,但是配靖王这种角色要出嫁的本该是许家三女这样的盛京才女才可,面对皇帝的施压许丞相显然是个聪明人。 许秋影早年也是得过才女称号的人物。123。十岁那年去庙里烧香路遇劫匪失踪了两年,回来后脑子就坏掉了,整日里呆呆傻傻,貌似有盐也成了平庸者。 她任务在身需要进王府一趟,没什么身份比这个傻子更容易叫人放松警惕了。 可是奈何许秋影在许家不受宠爱的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原本是好好的嫡长女平日里过的苦不说,到了出嫁的那一天还被灌下了一碗迷魂汤。 好在她昏迷前自救了一番,不然她就真去死了。 。只是她吃的那药会叫人短时间内失忆。 至于她的难友云承泽,他腿上的伤她早有耳闻,据说是在战场上中了一只毒箭导致的坠马,而后被皇帝召回盛京在路上又遇上劫匪,这两次的摔伤对他这条腿的影响很大。 若非他底子好,怕是连站稳的力气都没了。 还有那天衣水,她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想不到皇室中的勾心斗角比江湖上的毒门暗镖更伤人。 倘若不是她在棺材中好几次都闻到一种奇怪的香,她也不会处处留意云承泽,更别论发现竟然是天衣水了。 天衣水在她去过的几个国家都不受欢迎,江湖门派也是为不齿。阳祭十四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没想到中舟皇室竟然用它来对付一朝的大功臣。 这真是! 她冷冷的笑着,阴冷的笑声划过长空,引得树上的鸟兽飞散而走。 活动一下筋骨,她瞧准一个方向,那是他们最先摔下来的方向。 信号弹已经发出去了,丰白谷中的鸟兽们也饿了许久,是时候该随她去饱餐一顿了。 她摸了摸脖子,跳下树梢,一边走一边吹响了骨笛。 悠扬的曲声响起,林中一阵肃杀之意,原先奔走的鸟兽都朝着那边狂奔而去,一时间林子里各色群魔乱舞魔兽咆哮而过。 敢对她动手的人还真是少之又少,她心情不好,正好看这群小的打打牙祭。 “敢问前辈是何人?” 影飘飘荡荡像是一阵风,她坐在头狼背上,在头狼脖颈上轻柔一二,那红了眼面目狰狞的狼哼了一声原本要向前的步子停了下来。…。 “闯我丰白谷问我是何人?阁下真是好本事!”影变了声音,语调有些苍老,这身打扮再配上这声音倒像是个隐士高人了。 她抬眼漫不经心的看了人群一眼却没看到那独眼龙的身影,心里已经知晓那人不是去领罚就是去养伤了。 这样的人迟早会成为她的敌人,这次独眼龙虽然跑了,可现在这里严正以待的人知道丰白谷里有主了,也是绝对不能放出去的。 “前辈,我们只是进谷找人。”为首那人伏低做小,能号召这么多异兽为自己所用的人能是什么小角色么?他也是有眼见的。 他们尚且还没见到这人怎么出手的,现在是万万不能得罪了去,云承泽和许秋影的尸首他们也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找人?我这丰白谷只进不出,你可知道?” “这……” “他们就是从这进来的。123。一男一女。” 影扮演的老者气势太过强大,为首的黑衣人说话颇有些底气不足。 “前辈若是看到了请告诉我们。” “你这是想叫我帮你找人?还是怨我私藏了你的人?”气势再度凛冽,“后生可还真是打的一手好牌啊!” “前辈?” “上!”影一挥手,那些兽类一阵嘶吼,黑衣人们被围住,头狼回看了影一眼似乎不确定是不是真要下嘴。 “前辈,敢问在下哪里得罪前辈呢?” 黑衣头头也是怕了这人说变就变的脸。 。他粗略看了一眼他们也不过二三十人,而后面的野兽光是狼群来的就有上百只,自己这些人根本不够打牙祭的。 “哪里得罪?”影轻叹一声,“后生口口声声唤我前辈却目无尊长,直言要进谷找人却不报家门,更遑论怀疑我瞧见你什么人,让一前辈帮你找人,想得倒是挺美的。 阿狼!这肉你还吃不吃了。” “啊呜!”那头狼似乎通人性,被这么吼了一嗓子之后便不管不顾的朝前冲去。 “前辈你不能这样,在下是销魂门的人,门主……” 他后面的话已经无人能听了,他也无人可说,因为现在的他已然魂飞魄散了。 销魂门。 许秋影揉了揉眉骨,这还真是个不好对付的门派。 销魂门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阳祭十四说他出名,是因为这门派没下线,只要是关于杀手的任务你出钱他就给接了。 不过客人的生命没保障,因为只要目标比你有钱,下一个要收割的人头可能就是你的。 虽然口风差到这个地步,却仍旧有不少人找它做生意,因为起步价便宜,也就是这份便宜,不知道要了多少人的性命又收了多少闲钱。 云承泽好歹也是堂堂靖王,没想到他的命还真是不一般的低贱,竟然来的是销魂门而不是银光楼或者无间生,销魂楼的底价可是杀手界最便宜的。 “豹子,带我去幽境。” 幽境在丰白谷最深处,那里有一处寒潭,寒潭水边上生出来的邪影花可解百毒比山洞里的石沁水功效要好上不少,这是除了师父外基本没人知道的地方,毕竟豹子和阿狼是不会允许任何人闯入丰白谷的。 邪影花是给云承泽的,最少能清理伤患处表面的毒素,至于寒潭水则是她需要以备不时之需。 。 第六章天机不可泄露 许秋影提着寒潭水和邪影花倒在一边的树上,谷内的腥风席卷而来,她忽然立起身来睁开了眼睛。 阿狼欢腾的绕着树在下方徘徊着,脖子上沾了血红色的毛发叫她看了有些不舒服。 “师父多久没回来呢?”她问了一声,阿狼虽然听懂了但是无法言说只是朝着山谷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直未归?” 狼群一阵清啸。 “你说谷口来人呢?” 阿狼低低呜咽一声,算是她猜对了。 “豹子。”她跳下树梢,揉了揉那豹子的后颈,“帮我抓几只兔子呗!我等会回来了要。” 原来碍于情面的豹子听了这话之后用爪子扑了许秋影一下。123。不情不愿的跑了。 许秋影嘴上笑笑,等它跑远了才跟着阿狼朝山谷那边走去。 “师父说过,丰白谷中的玄机不能叫外人知道的,你不该叫我过去的。”她一边收拾着药一边对阿狼道,“天医府的人还在找师父,如果叫他们知晓这处的玄机了师父就没家了,我如今还在盛京脱不开身。” “啊呜。” 她站定身子训斥道,“吓不走的你直接吃了就好,向来不是如此么?” “啊呜。”阿狼呜咽一声扯着她的裤腿继续往前走。 她叹息一声:“罢了罢了。 。我去就是了。” 只是出乎她意料的是阿狼带她来的地方不是真正的谷口,而是云承泽该在的那处偏僻的山洞,那处的阵法已经被破坏了而阵眼中正躺着一个灰不溜秋的人。 “……” 天上只有淡淡的月芽,似乎是天气不好的原因月芽都偷工减料的成了浅浅的月辉。 许秋影身穿厚重的黑袍,在袖子里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也不知道山洞中的云承泽现在如何了。 这…… 待走进一点的时候她竟然发现那人是被阵法屠戮过的云承泽,许秋影整个脑子傻掉了片刻。 好好的肉票不当干嘛要折腾自己当肉串呢? 她叹息一声。阳祭十四继续摆出一副室外高人的样子,蹲下身子探了探鼻息,好在这人还活着。 想来阿狼也是知道从石门里出来的人很重要才急着去找自己的,她又望了望天,深刻认识到这是老天爷在惩罚她。 今天晚上,她注定要不眠不休了。 这阵法,得补起来啊! “喂,醒醒。” 许秋影继续装着自己的糟老头子,“醒……” 好吧! 影看着自己脖子上的手却是在想:原来许秋影真的就这么容易叫人放下戒心么? 她现在也很和蔼的啊!要不要这么上纲上线? “这是我家!”她指着身后的山洞冷漠道,“你闯了老汉的家还要这么对老汉,你这后生可还真是奇怪!” 她没去管脖子上的手,云承泽现在又饿又困根本没什么手劲又不像她好歹还摘了几个野果果腹。 果然被她这一吼,那手就垂下来了。…。 “对不住。”他闷着头嗓音有些沙哑。 许秋影还想摆摆谱,没想到这人忽然站起来了,自己晃晃悠悠的朝前走着,也不知是在跟谁较劲。 “你上哪去?”她掂量起一块石头飞了出去,正巧打在他受伤的腿上。 云承泽回头看了她一眼,那双眼里满是猩红,看样子是要发飙了。 “坏了我阵法这就想走?” 半跪在地上的男人气势不输人,屈辱的回头看他,“前辈想要怎么办?” “你给我做徒弟呗!” 男人冷哼了一声抬腿就走,许秋影拍了一下脑门,她好像玩脱了。 对方是谁啊? 那是威震四海的靖王爷,上阵杀敌,豪气万千云的英雄人物,怎么可能认她这个忽然出现在山野里的小人物呢? 她也是一时心急将跑江湖时的口语带出来了,好在还没学她师父说什么少年我看你骨骼惊奇之类的奇怪话…… “喂!”她才刚出口。123。一直待在树丛的阿狼见她似乎有些急了直接扑了上去。 云承泽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阿狼倒是没想到这人能脆弱到这等地步,一时间竟然举爪措爪的愣在那。 “你看看你做的好事。”许秋影伸着手点点它脑袋。 阿狼呜咽一身站远了一些,似乎是害怕自己要是再过来些这还有气的人立刻就死翘翘了。 “啊呜。” “滚吧!”她有气无力的哼了一声将晕倒的人扛起来,“找你哥玩去。” “啊呜。”阿狼一步两步的朝后退着显得有些呆了。 许秋影没空去管它了,不过云承泽这一闹倒是省了她一些功夫。 。那邪影花现在光明正大的拿出来也不成问题,只不过她怕是又要去寒潭一次了。 因为阵法中的勾线是带毒的,云承泽多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至少瘸了一条腿还能闯出一半天地来,到现在也只是虚弱,还没真正步入死亡。 “喂,醒醒啊!”许秋影不耐烦的在他脸上拍了两下,云承泽警惕性很强认出这是那间石室而现在他就在床上躺着。 自于那一直唤他的人则是坐在火坑边上堆着石头,人高的火焰一下就窜了出来,云承泽看了那老头一眼,这一次他说了一声谢谢,看样子是又打算出去的。 “……” 这人怎么就这么实心眼呢? 许秋影叹息一声又掷出一枚石子,云承泽直接倒在了硬邦邦的石床上,那石床显然是被收拾过的,原先遍结的蛛网都不见了,石床上也干净得一层不染。 “我见你也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吧!不习惯睡床你就睡地上。阳祭十四我这可没你家里住的讲究。” “你,你要干嘛?” 云承泽现在被封了穴道,若是换作以前他还能自己冲开,可这一次元气大损,他连多余的力气都均不出来了。 “你说我要干嘛?”许秋影凑近他一些,数着他衣服上的血洞洞,白了他一眼嫌碍事的掀了他衣服扔进了火堆。 “你——” “孤男寡男,干柴烈火,共处一室,好像不能做什么吧?” …… 云承泽怀疑自己碰上了个老顽童,“敢问前辈是这什么人?为何会在丰白谷?” “天机不可泄露。” 她故作神秘的拿盆去接了点石沁水,见云承泽万分别扭好笑道,“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吧?” “……” “你还真猜对了。”许秋影忽然坏笑起来,云承泽一低头就发现自己裤子飞出了一截,而他大腿边上还立着一柄明晃晃的匕首。 “……” 匕首插入石缝里,可见这人的武功造诣之高。 。 第七章走火入魔 “呼!”许秋影看到他身上的万千沟壑之后心中叹息一声,最后扔了身上的披风盖到了他身上。 “先睡会。” “前辈要做什么?” 虽然这人行为举止处处透着怪异,可云承泽见他在火堆边上烧水却觉得他好像对自己没什么恶意。 “捣药!” 许秋影没摘掉身上的斗篷,反正她会缩骨功身高都能改变,原来的身份是个傻女云承泽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 “……” 他自然是看见了她在捣药的,只是不确定又摸不准她脾气罢了。 “前辈在这山中多久呢?” “聒噪!” “……” 云承泽向来觉得自己脾气喜怒无常。123。现在这算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了。 “晚辈只是想问前辈可有在山中见到一女孩,年龄十五六岁,长得很瘦弱。” 云承泽见到那人捣药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身形一顿,周身的气息忽然变得凌冽起来。 “闭嘴!” “……” “前辈——” 见他还是在继续问话许秋影叹息一声,“没见过。” 许秋影正心烦意乱着,昏迷前她吃下的药太过霸道,虽然是醒过来了可两种药一中和,又加上这一晚上劳心劳神。 。她这身体多少受了点影响。 她本是背对着云承泽的再加上蒙着面孔,云承泽自然是看不到她面色是何等的苍白,许秋影正集中精神逼着身体里的毒素却几度被他打搅到。 若非是她忍住了,现在任人宰割的云承泽怕是就要变成一滩碎肉了。 原先采来的四五株邪影花也因为她心绪不宁彻底在药缸里化为药渣,就连那捣药用的木槌也出现了裂缝。 她忽然从地上站起身来,云承泽狐疑的目光在她身上一阵逡巡,许秋影阴寒的眸子立刻便扫了回来,“我等会回来!” 云承泽一动不动的躺在石床上,好在屋中升了火。阳祭十四他身上盖着的外袍比原先身上的衣服是暖和多了,他等了一会也没能等来那人的归来。 只是隐约间听见了狼嚎,等睁开眼睛的时候瞧见石室内多了几只虎视眈眈的灰狼。 他在外猎游的机会很多,只知道狼群怕火,却没见识过在火堆旁烤火的狼。 狼身上带着股腥味,他久经沙场,又见到那斑驳的血迹,自然是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咽了口唾沫,想着自己是否就要送入狼口了,却没想到那狼将前爪搭在他手上轻轻拍了一下,而后爬上石床帮他把身上盖着的袍子朝上拢了拢。 之后那头狼也不走就趴在他身边,等云承泽再看的时候头狼已经睡着了,而屋中剩下的四五只狼则是对着他呜咽一声便也趴在火堆便睡了。 “……” 云承泽现在可以肯定这老者应当是丰白谷的主人了,这群狼应当是被驯化过的,那外界传说丰白谷只进不出应当也是这老人引导狼群而为。…。 只是什么样的苦衷才能叫这老者在此隐居避世呢? 云承泽陷入了沉思。 寒潭深处。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冰冷的寒潭泉水中站着一女子,她似乎是睡着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最后周围碧绿的潭水似乎是沸腾了一般。 水面上冒出氤氲的雾气将女人笼罩在其中,过了小半晌只听得“噗通”一声,等到雾气散去水中没了任何人。 忽然一阵疾风扑腾而过,豹子在水中闹腾一阵,总算是将那陷入其中的人扯了出来。 “咳咳。”落水的人在风雨中躺了一会才清醒过来,“我要你去抓的兔子呢?” 豹子朝不远处看了一眼,地上摊着几只已经死去的兔子,它又在许秋影身边蹭了蹭示意她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要是师父还在谷中就好了。”许秋影嘀咕一声。123。“这一次我也不会这么呛。 我太累了,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在这种地方睡着。” 她起身活动一二筋骨,“阿狼还在云承泽那边么?” 豹子见她没什么精神叼了兔子半趴在地上,这是叫她先上来再说。 “先去老屋那边,山洞那是我练功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你别被阿狼带傻了。” “屋恩。”豹子不服气的扭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是在说自己怎么可能和那种货色一样。 这两只一直就是互相不对付的样子,她从小到大见习惯了。 许秋影身上的衣服早已被内力烘干,她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打坐一会。 。觉得身上的伤差不多好全了这才换回那身脏兮兮的火红色嫁衣。 “师父若是回来了,记得告诉他我来过。”许秋影提了那几只兔子又摸摸豹子脑袋,“免得他胡思乱想自己老窝要被人端掉了。” “嗷呜。” 她临走时又看了眼屋子,对着豹子嘱咐一通,“若是有腰带红樱的人找来记得别吃,五天之后放他们进来就好。” 腰带红樱,那是云承泽护卫鱼尧鱼星两兄弟的标志,这两人应当是被云承泽派出去找药了,却没想到主子能着道被人给活埋了。 若说现在还有谁是真正为着云承泽着想的,那一定是这跟着他一起长大的两兄弟了。 许秋影揉了揉脑袋,她这一回为了进靖王府找东西可真是下血本了。 那寒潭水是活水。阳祭十四药效最好的地方自然是在最上游,可若是泡澡她也只敢坐在师父当年为她挖出来的小坑里。 寒潭水能毁人根基,若非身上所中奇毒多,师父这些年又每每外出寻药替她调理,说不定她现在早就是个死人了。 这一次她竟然在寒潭水中睡了一觉,许是滋养得过多,现在被风一吹她竟然觉得像是入了冰窖一般。 她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对,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先扔了迷香进山洞里,等群狼都出来之后她先是给云承泽上了药这才出去布置石门外的阵法。 她上下牙关都打着颤,阿狼看出了她不对劲怎么也不肯走,许秋影也就随它去了。 阿狼在她面前杵着,至少能帮她挡住一点风。 许秋影一直忙活到天色成了鱼肚白这才进屋去,又往那火堆里添了些柴火,就着火取暖她才舒服一些。 可是骨头缝隙里生出来的寒凉之意却是那火怎么都驱逐不了的,她吃了一粒药,恍恍惚惚的朝石床上走去。 。 第八章冰蚕蛊 云承泽闷哼一声,而后闻到了满屋子的香气,最后才醒悟到自己身上竟然趴着一个人。 “冷。”那人看了他一眼像是想要越过他去石床另一边,只不过没能过去。 “许秋影?” 云承泽愣了愣,脑袋还有些犯晕乎。 昨天那忽然生气走掉的老者他没能等到,但是身上的伤口好像都被重新包扎过,且他身上穿着的衣服虽然粗糙了一点但一看就是那男人的。 想来是他睡着了来的。 他坐起身来,原本沉重的身子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药现在竟然轻松了许多。 “许秋影,你怎么呢?” 他还想问问许秋影有没有看到那老者,只是一碰到许秋影的手他就愣住了。 这女人的手简直冰冷得不像人样。123。他打了个哆嗦,下床去搬了几根木柴打算将火烧的更旺一些。 他抱着迷迷糊糊的许秋影下了床,谁知道一碰上那火许秋影突然朝他拍了一掌而后快速跳上了石床。 云承泽愕然了。 这人怎么跟只兔子似的能跑这么快?而后他才注意到火堆边上串着的五六只兔子。 许秋影似乎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嗫嚅着道,“别出去。” “为什么?”云承泽一边揉着自己腿一边皱着眉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见过一个穿着黑衣的老人么?” “见过。”许秋影也是说话不打草稿。 。“他叫你别出去,别再坏他事。” “那你是怎么呢?” “替你受过。”许秋影眯着眼睛。 可不是替你受过么? 若非是为你这么一通乱来,现在自己也不会到走火入魔的地步。 “他把你怎么呢?”云承泽似乎是怒了,听得这话忽得站起来只是因为他腿脚不便差点又摔在地上。 “没怎么。”许秋影不耐烦的在石床上翻了个身,“兔子够吃几天吧,我可能要睡上两天了。” “兔子是你弄回来的?”云承泽诧异,他还以为是那不愿留下姓名的老者送来的。 “你也可以认为。阳祭十四我在树下蹲着它们自己撞过来的。” 豹子抓兔子,每次都是吓得兔子去撞树,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 云承泽心里窝着火,只当她是在外面受了苦难,现在心里不好受这才说话阴阳怪气的。 “你身子到底怎么回事?” 那冰凉的程度若不是她还在生气,云承泽甚至会想,这多半是个死人。 “以前应当也有过这样的时候吧!”她揉了揉脑袋,“不大记得了。 夫君,不要再抱着我去火堆了,我会越来越冷的。” 云承泽手一抖,刚举起来的兔子差点摔在了地上。 “你叫我什么?” “夫君。” 云承泽又问了几遍那边已经没了声音,等他一瘸一拐的走过去时,那背对着他的人睡着了。 他不放心的在她脖颈处按了按,好在这山里寂静,他探了半天才感觉到很微弱的跳动,而许秋影的眉目渐渐凝上了一层像白霜似的东西。…。 云承泽怔住了。 这东西他知道,以前母亲还在的时候便同他说过这世上有一种蛊,名叫冰蚕。 等到这种蛊毒发作的时候身中此蛊的人会感觉自己身在冰窖之中,更甚者浑身关节僵硬,肉身都能结出冰晶来。 许秋影现在就是这状况。 云承泽将许秋影翻了个身,那张小脸皱着似乎是在痛苦最后脸上的神情慢慢归于平静,原本只是面部出现的冰晶还是遍结全身。 云承泽想过许秋影怎样的不靠谱估计什么都要指望他,却没想过她将什么都准备好了,自己竟然陷入了沉睡。 他大脑宕机的坐在边上,很想将她抱到火堆边上去烤一烤,可是那一声“夫君”却如同魔怔一般叫他不敢动。 香味四溢,肉已经熟了,可他还是不敢动一下。 他站在洞口前的绿幕后看了一眼外面。123。他昨晚折腾出来的痕迹已经被抹掉了。 出去,那老者躲着他,自然是找不到他的痕迹。 可是在这干等着,那丫头现在这样了,又叫他如何呆得住? “嗷呜。” 他昨夜见过的那只狼瞧见他之后立刻扭身冲了过来,到了他脚边低下头,从嘴里吐出个药瓶又朝山洞方向望了一眼而后走了。 云承泽感触良多的捡起地上的药瓶,看了眼身后,那狼在远处定定的望着他。 他忽然听得一声哨声,那狼便跑了,恍惚间云承泽似乎瞧见树丛里一闪而过的黑影。 “谢前辈。” “客气。” 许秋影连着睡了两天。 。期间有人喂了她药丸,她便知道该是师父回山里了。 毕竟那天她从棺材里出来之后动静闹得这么大,销魂门的左护法乌羽荫又是个睚眦必报的人,手下门徒入了丰白谷无一出者。 这种江湖事情本不该传播的那么快,奈何其中还有靖王爷这尊大佛呢? 师父收到门人口信之后必然是会快速回丰白谷一趟的,豹子和阿狼都是通人性的兽类,自己什么情况师父铁定很快就知道了。 “醒呢?” 云承泽提心吊胆的守在她身边,冰蚕蛊太过霸道他在她身侧躺着怎么都没能捂热,好在那间或性跳动一二的脉搏在告诉他这丫头还活着。 “你是怎么中冰蚕蛊的?” “冰蚕蛊?”许秋影诧异。 她的表情恰到好处。阳祭十四似乎是真心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可心里却是在想着当初师父确实在她身体上动过手脚,说是能克制体内的毒素,后来天医府就将师父除名且列为追杀名单,说是丢了放在圣堂里的冰蚕蛊。 冰蚕蛊的特性和她体内的艳萤正好相反,她早该想到的。 云承泽见她一副不解的样子叹息一声,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两下。 “想不起来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许秋影含糊的应了一声,她现在虚弱的狠,并不想和这人扯太多。 这跟她想象的有点不一样了,云承泽该是要冷落她的。 “吃吧!” “……” 许秋影看着他递过来的鸡腿下意识的朝身后躲了躲,“你干嘛?” “给你吃。” 她一阵恍惚,这怕不是云承泽。 “你之前烤的几只被一老人拿走了,今天早上送来的新鲜的。” 师父来过了么? 。 第九章天医府 许秋影站起身抖了抖身上掉落的冰渣子,坐到火堆旁看着自己身上蒸腾而上的雾气心中感概颇多。 师父出面做什么,老窝真的要换了? “你看着本王做什么?” 自打看她好了一些之后云承泽的眼神便一直定格在她身上,许秋影也不过是好奇才将目光在他身上停留几秒。 “不是靖王一直看着我的么?” 许秋影心中叹息一声,原先她果然是在做梦,她就说靖王爷怎么可能暖呢? 云承泽被她堵了个不是,无奈的用手拨着火堆。 “你是许家嫡长女。” “嗯。”许秋影很认真的听着。 “现在家里有三个妹妹,一个大哥。” “嗯。” “你与家中姐妹关系都不算好。” “嗯。”许秋影点了点头。 心中却在掂量。123。这是怕自己掉马所以给点提示么? 靖王爷还真是细心,不过也无聊透顶! 这些她都知道的啊! “许丞相许济是你爹,你娘早在你四岁时就死了。” “哦。” 她好好学生听讲座似的坐在云承泽对面,听着他的话时不时点点头。 云承泽的火气也就忽然间升腾上来,他凝视着许秋影气到。 。“你就这么面无表情的?” “那我给你笑一个?” 许秋影说罢,还真用手指在脸上扯出一个弧度来。 “我太累了,笑不出来。” “……” 那人不是说给点提示,她兴许能想起来的么? 为何许秋影听着听着还能打起瞌睡来? 云承泽气不过,那老者虽然未曾透露姓名但是给他治疗腿伤的手法却像极了一位故友,这也是他信任老者并在这疗养的缘由。 天医府的老圣医计城同他是忘年之交,不过计城没有别的堂兄弟,天医府中的规矩又繁多。 难不成这人是很早以前被逐出天医府的某个人? 他知道被逐出师门的人是不能再行医的。阳祭十四否则叫天医府的人抓住了把柄就是死路一条。 天医府是这片大陆上只专研医术且是最厉害的一个门派,各国都有他们的眼线,势力之大叫人瞠目结舌,再加上天医府不常出世所在的地理位置也特殊就更是叫人不敢得罪了。 宁得罪小人也莫得罪医者,这世道谁还没给头疼脑热的毛病呢! 这样有大能的人他本该结识的,可却是吃不透那人的本事,他害怕一溜烟的功夫那人就像前天晚上一样忽然走了。 毕竟人家是隐居才到此的。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 他摔着衣袖杵了拐棍上了石床,许秋影坐在火堆边上用绿藤编着草帽子。 她嗫嚅着嘴唇,“我要是知道刚出棺材来我就给吓死了,话说,我的银子呢?” “……” 云承泽面色一阵古怪。 瞅了她一眼道,“许秋影,你眼里只有钱是吧?”…。 “还有你啊!”她摊在地上,模样很不雅至少他认为这行为习惯是不该发生在一个相府嫡出的大小姐身上。 只不过一想到这丫头后来在相府中的日子,他倒是释然了不少。 “……” 听得她这话的云承泽一口气堵在心口上,最后化为咳嗽呛了起来。 “你风寒呢?” 不应该啊,既然师父来过了,定然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靖王府的。 云承泽这点小病在师父眼里根本算不得什么,多少也会帮着一起治疗的吧? “簪子,给老者了。” “……” 这消息简直是五雷轰顶了。 许秋影想了想他师父那个缺钱的样子,确实是个会贪墨她簪子的人。 这还真是见了鬼了,她原先光顾着乐师父回来了。 云承泽见她皱巴着一张脸,再联想起来那日跑出去时她脸上的小心思。123。也知道多半是伤心了。 “回靖王府了还你。” 说不上为什么,按照他本来的想法该是要对许秋影冷落的,可是在她在出嫁前一天死在了许府,那时候他心中竟然一颤。 是因为觉得这女孩身世可怜了么? 他那时候这么想着,却没想到第二天他就被薄葬了。 他出生在北疆,父亲是部族的小王子,当年的先帝坐上皇位还是他父亲在其中出了不少气力。 后来高堂上的人害怕北疆的势力,等他长到七岁时便被接来了盛京,按照惯例他若真死了这算得上是客死他乡,虽然中舟算他的国都。 所以他成了唯一一个被葬在东青山——这座与安陵山遥遥相望的山峰上的王爷。 “真的么?”许秋影顺着他的话眨了眨自己的卡姿兰大眼睛。 “嗯。” 许秋影不过是政治的牺牲品。 。更何况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女? 这样的人在许府和他侄儿眼里连弃子都算不得,同他一般都是无依无靠的浮萍罢了。 许秋影这样的小财迷,他还是养的起的。 “那你有什么啊?” 一说到这她还上了瘾直接趴到石床边去,“有这个床么?” 云承泽露出些许厌恶,自己说的话怎么都得接下去。 “你想要这石床?” “我在许府睡的床褥子经常是湿的呢?” 这是真的,若不是她内力深厚又善于隐藏,怕是就要老寒腿了。 “这石床有什么不好的呢?” “最起码它干啊!” “……” 云承泽眼底掩过一抹深意。阳祭十四“你在许府……” 他的话还没说完又被打断了。 “那你能每天给我烤鸡腿么?”许秋影指着地上的骨头道,“味道不错,就是比我想象中的差了点。” 反正没她师父做的好吃,尝一口就知道是云承泽烤的。 看在靖王爷洗手做羹汤的份上,她借杆子往上爬,装傻好像还挺好玩的。 毕竟靖王爷这种死面瘫吃瘪比那种妖娆公子哥吃瘪难见多了。 许秋影心头泛起一丝恶趣味。 等她任务完成了,她就把整个靖王府搬空。 玉石赏玩什么的太大件了她没法带走,但是小件的金银饰物她总是可以带走的啊,到时候融了不又是钱么? 云承泽还不知道自己全部家当已经被人安排好了,看着她忽然傻乐起来也只以为是她看见了无数奔跑的鸡腿。 心中厌恶更甚了。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 “出息是什么?那玩意能吃么?”许秋影完全没意识到这靖王爷说了什么只是随口应声。 “你——”他深吸口气翻了身,“也是,我同个傻子计较什么。” 。 第十章苍寻绿 床榻上的云承泽睡着了,许秋影无聊了。 装傻对她这种小机灵鬼来说可真是件不容易的事呢! 对面这人也是个不好骗的,若是寻常人定然不会这么劳心费神,可偏偏是见多识广的云承泽。 她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去靖王府找一个香囊,比大海捞针还要难,她为什么要找这么一个任务呢? 许秋影哀怨自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她叹息一声,又用手戳了戳云承泽,云承泽起先还应一下。 结果发现这傻女戳了他之后,一睁开眼睛,就瞧见她一脸的花痴。 在躲了她几次之后云承泽就闭上了眼睛,关闭了五感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了。 他这样不想理会自己正是许秋影期望的。123。于是在戳了好几遍这人都没反应之后她按下了山洞内的机关。 暗道里黑漆漆的,好在这条路她不是第一次走了,通过这条路能到山腰处,那儿有个开凿的小山洞就隐在山林间垂下来的绿幕后。 丰白谷很早以前应当是有人住的,她和师父只是这里的暂住者,这条暗道是她耍小性子时无意间进来的,当初可把她师父急坏了。 她推开门就看到悬边坐着个黑衣人,那人正悠闲的晃着自己两条大长腿。 。身边只有阿狼像条狗似的等着他投喂。 那人听见身后的声音并未回头,只是拍拍阿狼的狼头,“越来越没有狼王的影子了。” “还不是师父带的好,我都不时常回山谷的。” 许秋影就势坐在他边上,看着递过来的药酒饮了一口,不满道,“越来越不好喝了。” “你当是茶水呢?”男人嗤笑一声。 眸中星子一闪,在她脑袋上敲了一下。 “你说你啊!以前还知道爱惜自己,怎么一碰上云承泽就给自己搭进去了呢?” 男人模样看上去二三十岁,一双桃花眼正定定的望着她,许是喝了酒眼中泛起一层水雾。阳祭十四他这一说倒是显得有些吃味了。 “师父担心您在徒儿心中地位不保?” “倒不是担心。”男人有些惆怅,“我要去东石国一趟了,中舟这边我怕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是因为天医府么?” 他师父本该是有大好前程的,只因为出生不好,是天医府的前掌门与江湖女子生在外面的孩子。 后来虽然入了天医府的门,医学也有所成就可却一直被人瞧不起,更是在掌门死后被家中兄弟排挤,这才漂泊在江湖上…… 至于后来发生的那些事师父不乐意说,她便未曾问过了。 也因为和天医府曾经的过节,叫他闲来无事就以找天医府乐子为生,江湖上来无影去无踪的天医盗圣便是她师父了。 别人只知道天医府出了一个盗圣,他只接偷盗任务跑腿又勤便,就算天医府和朝廷联合起来想要追踪他的痕迹,江湖上却很少有人卖的。…。 因为盗圣看中的每一单任务成交下来的赏银要比朝廷的奖赏多得多,也因此盗圣成名也有四五年了,却没一人知道这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幼。 更何况他师父明明快三十岁的人了,却偏生长了一张十八九岁的少年脸呢? “他们找不到我。”苍寻绿将她小脑袋按在怀里,“影儿,这次幸得我还在盛京活动。 以后别拿自己身体开玩笑了,师父可就只有你了。” “师父。” “别给我说你这次又是误打误撞陷入囹圄,我可没云承泽好忽悠,真当你师父几年的神童是白当的?” “我也知道不可能骗过师父。”许秋影叹息一声,“师父,你相信缘分么?” “嗯?” “用了天蚕蛊的人是不是会失去一段重要的记忆?” 苍寻绿沉默一阵,“你的意思是云承泽知道你体内有天蚕蛊?” 他忽然意识到不对。 “我当年被逐出天医府不是因为天蚕蛊。123。你别多想,我只是不服气那老小子算计我,出圣堂的时候当着他面顺走的。 若是你用不着我也就扔这谷里了,我只是要给那老小子找不快。” “嗯。” 她师父确实是个有仇必报的人,以前或许会碍于师公面子不给天医府难堪,师公走后他还能继续憋屈许秋影觉得多半是见鬼了。 不过这话说出来一点都不可信,她知道自己在这师父心里的重要。 “天蚕蛊病发是会叫人失去记忆,特别是你体内还有从娘胎里带出来的艳萤。 怎么呢?碰见云承泽你想起来什么呢?” “我以前同他应当是认识的。”许秋影皱着眉头似乎是不确定。 她十岁那年被人推下山崖误打误撞的砸晕了一个人。 。那人正是和队伍走散之后独自采药赚钱的苍寻绿。 之后再经历了什么她忘记了,大概就是两人一见如故,苍寻绿收她做了弟子。 苍寻绿听得这话握着酒坛的手一顿,酒水洒了他一身,酒坛也顺着悬崖边上滚落下去。 过了一两分钟才听得一声清脆的响声,苍寻绿掏出帕子擦了擦身子。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他脸色晦暗的看着许秋影,双手撑在她肩头上。 见许秋影一副呆呆的样子赶紧将她抱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她后背。 “影儿。阳祭十四以前的事别多想,现在这样就很好了。别瞎想,知道么?” 苍寻绿神色间都是慌乱,语气哽咽道,“忘了就忘了,为师只要你好好的。 最好一辈子都别想起来,为师的影儿只要自由自在想做什么都能做就好。” “师父……” 许秋影愕然,就算以往她满身是伤的进谷也未曾见过师父这么慌张过。 “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 阿狼听得他这一声咆哮,硬生生的后退几步。 “云承泽可有对我做了什么?” “他很好。”苍寻绿焦躁的起身一拳捶在墙壁上,“若是我早些来中舟你也不必受这些苦难。” “师父,你又在哄我对么?” 以前她因为身体里潜在的那些东西疼得浑身难受的时候,他便是这样自责。 “影儿,我是你师父,又不是了。” 他深吸口气努力叫自己平复好心情,只是脸上的神情依旧苦涩。 “云承泽如果对你不好,我不会多看他一眼。” 。 第十一章丢失的记忆 许秋影不再说话,她师父就这个德行多余的话不想说再怎么逼问下去都是不会说的。 “师父确定云承泽对我很好?” “确定。” “那靖王府我是一定要去呢?” “嗯,任务是我下的。” “……” 许秋影疑惑的看着他,“师父?您开玩笑?” 那描述中的香囊看起来更像是什么定情信物之类的,师父怎么可能会下这类的任务? 她当初也是随便接的,只是觉得这任务简单。 “你总归是要记起来得啊!”这跟先前说的话不一样。 “唉!”苍寻绿忧心忡忡的望着她,“你说说你,什么时候能叫我省点心呢?” “……” 她是个会打怪也能扛伤的好徒弟。123。除了偶尔弄得自己一身都是伤以外。 这次真的是个意外啊!谁乐意被人活埋呢? “我不叫你自己去想,是因为你的法子太极端。”苍寻绿敛着眉目,“你若是想记起来,就去靖王府转转,找到香囊之后以前被冰蚕蛊带走的记忆或许就回来了。” “所以师父故意给我假药,害我脑子疼?” 她昏迷前咽下去的解毒丸效果不该这么差的,不应当在坠下山谷的那一刻就忽然记起事。 。正常来说应当是在她昏睡的第一天慢慢想起来。 药效太差了,毒都没解完就想起来了,若非底子好,怕摔下树之后就不是背疼了。 “跟假药无关。”苍寻绿拍着她脑袋,“小丫头,当初你撞见我的时候可是说过这辈子唯一不会伤害你的就是我了。” “是说过。”可是怎样的语境她没有半分印象。 “是被你身体里的两种毒性中和了,故而你早些清醒了。” “哦。”她趴在横栏边上将盖下来的绿藤朝边上扒了一些。 “师父,你是为东石国的小郡主去的吧?” “嗯。” “东石和中舟是两个国家。阳祭十四我总觉得……” “不会。” 苍寻绿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无非就是这丫头怕哪天对云承泽动情了,而他又和东石郡主有所牵连,到时候师徒会反目。 “为师是去寻仇。”他拍着她后背,“小丫头人小鬼大,总是容易多想。” “我也不知道为何,总是害怕听到东石这名字。” “可能是上辈子被伤害过吧!”苍寻绿冲她微微一笑,“你总是思虑过多,明明只是个小孩却跟小大人似的。” “师父就莫要打趣我了,我十岁时认识师父如今也快五年了。现在又作为许秋影嫁做人妇,怎能算作是小孩?” “嗯。” 苍寻绿在她眉心一点,扔给她一个白瓷瓶,“收好,每日一粒吃完就差不多好了。” “好。” 她心不在焉的应着,眼神却是一直在山崖下面晃动的树丛中逡巡着,那是豹子带着林中的小崽子们在追捕什么。…。 “我刚才明明听到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了。” 许秋影醒来时就是下午,如今月黑风高,她又和苍寻绿站在山腰上正好将下面的景致瞧得仔细。 “你是不是听错了?” 风声往往能将声音传得很远,苍寻绿若有所思的看着许秋影,中舟的事情他除了必要的任务不会同过多人接触,但别人找上门来了也一定不会手软。 甚至于他马上就要去东石了,这边怎么办还要看他的小丫头怎么想。 “师父,溜溜他们吧!明天是第四天,丰白谷以后兴许还用得着不该叫外人破坏。师父以为如何?” 不用许秋影多说话阿狼早已蠢蠢欲动,它踌躇满志的站在栏杆前朝山下望着,时不时挪动爪子朝身侧的人看上一眼。 “唉!”苍寻绿叹息一声,“若是我娘知道当初狼王生下来的小狼王成了这副德行,在天之灵怕是恨不得杀了我吧!” “师奶不会。123。她一直后悔送师父去了天医府不是么?” 苍寻绿的娘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却没能拗过天医府前掌门苍成天的执念,苍寻绿去了天医府并不开心也是师奶最开始预料到的。 师奶路问梅是三年前去世的,她见过,死在天医府现任掌门的追杀下,许秋影一直后悔自己晚到了一步。 死因是苍成天在世时对现掌门这个大儿子不管不问,对外人生的儿子苍寻绿关爱有加,路问梅怎么都没想到本该是和阎王抢人的天医府却成了现掌门打击报复的爪牙。 此时的路问梅早已和天医府断绝往来二十年了,从苍成天执意带走苍寻绿的那天起,她就和天医府没关系了。 “若是没有这事。 。为师也不会遇见你。”他沉默一阵道,“影儿,你总是活在过去,娘的死和你无关。” 许秋影愣了愣,直觉告诉她苍寻绿说的这话和她失去的记忆有关,可是…… 活在过去? 山涧里几声狼嚎,阿狼在他们说话的功夫早已经跑没了影。 通往山腰的路不止云承泽所在的山洞里一处,许秋影也不担心阿狼会突然从那面墙里窜出去,狼崽子心里门清。 “啊!”只听得男人倒抽一口冷气。 “这,怎么这么多狼?” “我就说前一批人不会消失得这么无影无踪的,看来多半是被狼吃了。” “不会说话能少说点么?现在难道不是想想要怎么出去么?” …… 许秋影听了半晌道,“是销魂门的人。” “嗯。” “师父,这动静那么大云承泽怕是要醒了。阳祭十四我得过去了。” “告诉他,只留他到明日。” “好。”她点了点头还是道,“师父走得这么急?” “是东石那边的人急,盗圣失业有段时日了。 不然你我师徒一场,我多少也会做做样子留你不是么?” “那倒是。”她笑着。 …… “你去哪呢?” 许秋影刚从外面进来就和云承泽撞了个满怀,偏偏这人还腿脚不灵要不是她急忙扶稳两人都得在地上滚上一圈了。 “老头叫我陪他过去看月亮。” 她那双眼睛太过干净,看得云承泽心头一窒,算是相信了。 “别什么人的话都信,当心被骗走了还给人数钱。” 许秋影听得这话脸上笑出标致的月芽儿,“我们明天晚上出谷。” 云承泽一怔,“他同你说的?” “嗯,说是外面来了很多人,他不想参与。” 见他不说话,许秋影就围在他身边转着圈注视着他脸上的神情,她忽然想试试云承泽对她的底线在哪。 她始终相信师父是不会对她撒谎的。 。 第十二章她是傻子 云承泽在她身上瞅了两眼,而后坐回火堆边叹息一声,“我知道了。” 许秋影没看出来他知道什么,倒是看见听了这消息之后云承泽松了一口气,她想这人或许是觉得师父对他是有所图谋的。 她正这么想着就被人推搡了一下,“他还有说什么么?” “说我不是个省心的。” “……” 云承泽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这正是他的心里话。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许秋影只是有感而发,没成想一下就说中了他人的心思。 “没。”云承泽讪讪道,“你去休息吧!” “不用。” 她闲下来的时候总是喜欢接些五花八门的任务。123。有的时候为了盯一个人能三天两夜不睡觉。 再说现在体内的冰蚕蛊害得她睡了两天,现在根本不需要睡觉。 “王爷腿上还有伤,地上湿气重,王爷还是去石床上睡着比较好。” “……” 云承泽深吸一口气,他好像被嫌弃了。 “你回来的时候是他送你回来的?” “嗯。” “有听见什么声音么?” 他是被谷中狼嚎声音吵醒的,这满山都是狼嚎还是他刚进谷的时候听过。 “好像叫销魂门,不知道做什么的。”许秋影嘟着嘴。 。“估计是找王爷的?” “那人什么态度?” “山谷旁边就立着一块白色的石头:擅闯丰白谷者死。” “……” 云承泽汗颜,他忘了丰白谷真正的谷口确实是有这么一句话。 “我知道了。” “你又知道呢?”许秋影呆着脑袋好奇道,“知道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 云承泽被她这么一整一口闷气堵在胸口,乖乖的上床睡觉去了。 “人才。”许秋影拨着火小声嘀咕一声。 云承泽握了握拳头,他今天上头了。 明知对方是个傻女,明知道自己会生气,可为什么就要控制不住地去和她说话呢? 云承泽觉得自己被傻掉了。 …… 他醒来的时间是第二天中午。阳祭十四昨天夜里的风带来了谷中的喧嚣,那厮杀争吵的声音到了后半夜才算消停下来。 偶然间他还能听见就在山洞外面有人刀剑落地的声音,之后声音渐渐平息变成几声狼嚎。 许秋影则是趴在石床边上手里拿着树枝串起来的烤鸡翅,颇为嫌弃的扔给他,“你吃吃我的,你给我烤得一点都不好吃。” 亏得还是来自北疆的,竟然不会烤肉。 许秋影在心中将云承泽鄙视了千遍万遍。 “……” 云承泽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满头黑线的接过鸡翅。 许秋影精神劲头十足,昨天发生的一切似乎根本对她造成不了什么影响,她正一边哼着小调一边继续烤鸡翅。 也是,她是傻子。 云承泽这么在心中安慰自己,若她是寻常女子,现在他所要面临的一切肯定没现在这么轻松。…。 白色的鸡翅在火中慢慢变得金黄,泛出点点油光在火中一过烧得更旺了,也不知道她在鸡翅上抹了什么酱料,本就外焦里嫩的鸡翅发出吱吱的声音,最后添了一小点烟熏的黑色。 她将手中的木枝翻转一遍,那香味随着手的摆动溢满整个山洞。 云承泽愣愣的举着手中的木枝,他咽了口唾沫,竟然发现自己肚子饿了。 “不好吃么?” 少女秀美的眉毛皱成一条直线,试探的说:“那我给你换一个?” “本王不用。” “哦。” 那你纠结个毛线! 见他还没下嘴又问,“怕我下毒?” 而后她就见到鸡翅进了云承泽的嘴,他抬起头愣了愣,等吃完了才道,“本王只是不确定你加的什么。” “他给的,我也不知道。” “该不会是给你的药吧!拿过来,我看看。”云承泽伸出了手。 鸡翅还是那个鸡翅。123。味道很好,就是吃了总觉哪里怪怪的,他舌头有点麻。 “哦。” 我特么在你心里就是个弱智么? 许秋影内心一边咆哮着一边面无表情的将装有酱料的小罐子给了云承泽。 云承泽放在鼻尖扇了扇这才相信真的是酱料,而不是给许秋影治冰蚕蛊的药。 “……” 许秋影看着他的担忧心情也越加复杂,甚至于她开始思考,这靖王爷莫不是个假的吧? “还你。” 许秋影接了那药瓶,手上也多了一个生鸡腿,见她不动声色云承泽催促道,“本王饿了。” “……”饿了你不是还有手的么? 许秋影叹息一声还是给烤了。 任务是师父下的。 。说是去了靖王府能帮她找回因为冰蚕蛊丢失的记忆。 谁叫这人是她以后要抱的大腿呢?有什么不高兴的她也只好受着了。 “你以前在许府经常做这个么?” 在许府我经常没吃的,不然为啥我做了这么久的许秋影我还瘦了呢? “啊!”许秋影捂着脑袋,眼中泪水都溢了出来,“我不知道。” “别想了。”云承泽拍拍她肩膀。 “……” 这么快就过关呢?这有点不科学啊! 许秋影脑子都是懵的。 “收拾一下,咱们出去。” 也不过三四天的日子出山洞的时候云承泽觉得像是过了大半年,他看着外面的天色皱了皱眉头。 昨天后半夜又是风又是雨的,倒是将谷中的痕迹抹杀干净了,只是有些地方却还是能看出打斗的痕迹。 许秋影还算乖。阳祭十四眼神虽然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但一点也不见害怕,若非是知晓她原先是什么鬼样,云承泽想他怕是会将其当作见过世面的高手。 “你在看什么啊?” “看怎么出去啊?” 许秋影诧异的瞪着他,神色间是满满的嫌弃,像是在说,云承泽你是不是傻。 云承泽扭头看向了另一方,也准确的错过了许秋影脸上的浅笑。 昨天夜里有人朝这边来了,动静闹得太大,她知道云承泽多半是没睡也不敢出去。 山洞前的几声哀嚎不正常,阿狼应当是受伤了。 也不知师父什么时候走的,它的伤可是处理好了,许秋影忧心忡忡不免失神。 “往那边去。”云承泽指着一个方向。 许秋影的眼神却是瞅准了一个相反的方向,她第六感向来准确,丰白谷除了师父没人比她更熟悉。 她不顾云承泽的反对拽着他朝一边的树丛中卧倒,云承泽恼火的正要推开压在身上的她,却是被许秋影捂住了嘴巴。 云承泽诧异的盯着她的脸,少女脸上神情肃穆,身上迸发出来的凛冽气息吓了他一跳。 她,好像不是许秋影了。 。 第十三章是个包袱 只是那骇人的气势立刻又化为乌有,变成痴痴傻傻的笑容。 “我,我走神了。” 少女害怕的看着他,像是担心他生气。 眼见着许秋影就要起身云承泽却是给她按了下来,许秋影伸出手扒拉一阵,云承泽干脆给她捂住了嘴巴。 他现在很怕许秋影再多出声一些,因为他看见有人过来了。 来的方向正好就是他想要去往的方向。 “你刚才不是说那边有个人影的么?” “是看见了啊!会不会跑呢?” “找找看,估计就在这附近。云承泽腿脚不便,那傻子虽能带着他走但肯定走不远也不怎么会听话。” “好,咱们分头?” “你去那边。123。我再多叫些人过来。这丰白谷里应当有人住,不只有狼还有陷阱,都小心些。” “成,右护法要小心。” “……” 许秋影听着就在自己头上说话的两人有些头疼,她刚得罪了销魂门的左护法,现在这个右护法又来凑什么热闹啊! 云承泽现在就是个包袱,她难不成真要暴露自己会武的事实? 她一扭头就看见云承泽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自己,许秋影心头一惊,难不成叫他发现自己是装傻呢? 云承泽一直盯着她脸看,从最开始的坚毅变成忧心。 。之后又成了懊恼,现在则是迷糊的对着自己犯花痴……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他在心里如是说。 许秋影就是个傻子,傻子做什么事都是合理的。 “走。”他起身。 云承泽犯了难,丰白谷内的情况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就跟他没想到许秋影将他一拽就给拽进了一个小山坡下面,上面刚好枝繁叶茂挡住了路边人的视线。 若是只有他自己还好说,可若是带着许秋影这个拖油瓶…… “我们分开走?” “……” 许秋影不高兴了,这人竟然嫌弃自己。 “好。” 分开走就分开走,我在后面看你被追的嗷嗷叫。 她只是略略一迟疑就走了。阳祭十四云承泽心中未免有些不忍起来,还想改口人就没了影。 “……” 云承泽不知道的是他刚选了个方向朝前走,后面树梢上坐着的许秋影就在心里开骂了。 个大猪蹄子,大路不走走小路。 你腿不要了么?是不是傻? 许秋影在树梢上磕了会瓜子看着树下来来往往的人,又看着云承泽往丰白谷更深处走去,心里的笑更深了。 这货竟然是个路痴,都在原地打转好几圈了还没发现。 “笑什么呢?” 许秋影听得身后的声音警惕地抓住放在肩上的手正打算来个过肩摔就听得那人一声轻笑,“影儿,玩心别太大,阿狼受伤了。” “师父!”许秋影松了口气,“别吓我成不?我正打算去找他的。” “你心中有数就好。” 她撇撇嘴不依不闹说:“师父,您和云承泽到底什么关系啊?我都怀疑他才是您好徒儿了。”…。 “天机不可泄露。” “……” “没趣。” “有乐子你不会自己去找?” “也是。”她叹息一声,“阿狼怎样呢?” “你消停些它就能好得快一些,若不然豹子也会受伤。” “那我走了。” “给。” 许秋影看着手中多出来的碧绿色瓷瓶怔了怔,“这什么?” “靖王府请了天医府的老圣医前来为云承泽治腿伤,那人是我老相识,影儿可得控制好自己脾气。” “老相识?是我想的那个意思么?”许秋影将瓷瓶收好后问,“师父是怕我在他面前露出马脚?这是在锻炼我?” “算是。”苍寻绿徐徐道,“你生性洒脱有什么事总容易显在脸上,若非如此我也不会叫你去许府受气那么久。 为师只是想叫事情顺着你想要的方向走,影儿,有些事情得忍住。” “我知晓了。” 许秋影点点头。123。脸上再也没了先前散漫的笑。 苍寻绿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坐在她原先坐着的树梢上,继续嗑起了瓜子。 他这徒儿什么都好,就是太过动情,若非如此那冰蚕蛊也不可能蚕食掉她最重要的记忆。 云承泽早就发现不对劲了,他在原地转了三四圈还是没能转出去,这地方就像是个隐形的迷宫一般任由他怎么换方向还是没能找到出口。 只是转的次数越多也进来了一些别的人,这儿的路不好走,他更是不敢再随便动弹了。 这些年还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屈辱。 “右护法,这地方怎么回事?” “再转转。 。昨夜有阵笛声你听见了么?这丰白谷应当是有高人入住,怕是入了人家阵法了。” “有些邪门。” “等会和燕三他们汇合了叫大家都注意一下这边,免得又进来了。” “右护法,你看!”那人扯着一处折断的树枝。 云承泽握紧了手中的拐杖,正等着一触即发的大战却忽然听得一声惊呼。 “右护法,那边有人!” “我看到了,追!” “……” 是许秋影么? 云承泽在说完分开走之后他就后悔了,可是世上没后悔药。 那人虽然傻了点但身体里的骨气却还在,行事也未曾拖泥带水直接就走掉了。 她会不会也和自己一样陷落在这出不去呢? 云承泽等人走了之后慢慢悠悠的从草丛中站了起来,也就这么一下他紧张了。 背后忽然有只手搭在他肩膀上。阳祭十四那手应当还是有所余力可速度太快差点给他压倒。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他一直在努力蓄力正要拿着拐棍出手却觉得身后那人软了下来,整个人都无力的挂在他身上。 “我好累啊!” “……” 虚惊一场的云承泽傻愣愣的站着,傻乎乎的转身扶稳了许秋影也摸到了她额头上的一身汗,先前引开人的应当是她了。 他心知肚明,却也像是有张无形的手扇了自己一嘴巴子。 在处事方面他竟然没一个傻子做的好,只是因为她是许家出生的人么? “我们歇息一会好不好?” 许秋影面上装着柔弱心中却想着这人莫不是个烫嘴的唐僧肉? 她过来的时候好不容易引走了销魂门,竟然还差点碰上了同为杀手门派的无间生,来得还不是无间生的左右副使而是门主宗献。 若不是因为那任务是师父下的,她现在真的很想趁着这机会把云承泽给KO了。 任务什么的,见鬼去吧! 提着人头赚赏金才是正事! 。 第十四章什么玩意 “你看我做什么?” 云承泽意识到了危险,且这危险是从怀里女孩身上发出来的。 他望过去果然看了女孩眼中的深意,“你很值钱么?” 现世报。 云承泽脑海里划过这三个字。 这傻子该不会是要…… 不过还未等他多想他又听见了此处不和谐的声音,他赶紧又抱着许秋影缩了回去。 这还真是前所未有的憋屈呢? 原先的时候他只是一个人憋屈,现在还被一个傻子盯着憋屈,云承泽从未觉得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的难熬。 “门主,刚才销魂门的人?” “他们找人咱们也找人,雇主不同,不伤他人就是了。”宗献淡漠的说着。 “还好来的不是销魂门左护法。” “来得是我又如何?”乌羽荫眼睛上贴着黑色的眼罩。123。看来是对许秋影伤他怀恨在心,若非如此也不会这么急着赶过来。 “乌兄好。”宗献还是礼貌的打了一声招呼,“各为其主,大家凭本事吧!” “凭本事?”他怔了片刻,“不知道宗门主想怎样凭借本事。” 说话的功夫他招了招手,身后就围上来一群爪牙,宗献这是被包围了。 “你,你这算怎么回事?”左寻不满意的瞪着这人。 “不想怎样。”乌羽荫挑了挑眉毛。 。“只是想和无间生做做交易。” “我这次来只是收消息的。” 宗献这人是个笑面虎,就算现在被围困了面上也依旧是挂着自己皮笑肉不笑的标志笑容。 “左护法也知道我无间生多半时候都是做消息买卖的,这次来主要也是消息。 靖王爷的性命我们无间生不要,大家何不联手呢? 要知道最大的那家现在还没出面呢?若是银光楼四君子来了这场面可是你我都收不住的。” 银光楼的四君子和其楼主雁孤影一般难缠,都是喜好捉弄人的好手,乌羽荫也知道这次出面两大杀手世家了保不准最大的那家也能请动。 “好。阳祭十四暂且依你。” 乌羽荫嘴上虽如此说着,却未曾叫自己的爪牙跟远一些,只不过是不再对宗献刀剑相向了。 宗献倒是无所谓的耸了耸肩,按下身边抱怨的左寻。 “无事,我们只是寻个消息。” “门主。” 宗献摇了摇头,闷着头在前面探着路。 许秋影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的,这地方刚才引开销魂门右护法的时候她已经跑出好几条痕迹来了。 不过云承泽弄出来的那些细节她还没来得及收拾,因为这货又作死了,云承泽简直就是个祸害。 现在,她看着祸害流起了口水,仿佛自己抱着的不是人,而是一座未知的金山银山。 “你能卖多少钱啊?” 云承泽的手正抓着边上的枯藤缓解着压力,听得这话手中的藤条瞬间湮没成碎末,他看见许秋影眼中的贪婪有些厌恶。…。 他知道自己长得很美,以往也有很多女子对自己犯花痴,可是这么一个智力都尚未发育完全的人为什么也这样粗俗? “不知道?” “十块银币可以么?” “……” 云承泽很想大笑一声,他憋着憋着胸膛处憋出一口老血,竟然没忍住直接吐血了。 “……” 乖乖!这人身体是有多弱哦!许秋影一阵汗颜。 “许秋影,在你眼里我难道只值十块银币?”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丝,脸色苍白又脆弱像极了刚出棺材时的样子。 “十块银币可以够我吃三天了,我也不知道对不对?” “半个月。”云承泽叹息一二,“银币后面还有小刀的,一千个馒头。” “饱餐两个月,我很聪明吧?” “……” 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跟你扯这么多的? 云承泽仰面倒在草丛里听着附近的声。123。他现在很怀疑下一刻是不是就要搜到这里来了。 若没被气得吐血到还好,他倒是还能跑,现在也就只剩下任人宰割了。 “你告诉我啊,你值多少个百面馒头啊?” 有可比性么? 云承泽一边在心里想着要不要回答一边却很诚实道,“几万银币是有的。” “这么多呀?”许秋影忽然从草丛中站起身来,“喂,你们是不是在找他啊!” 云承泽:…… 他很想按住此人奈何腿脚没人灵便还没来得及按下来,许秋影滑得跟条泥鳅似的已经跑一边去了。 “喂,是不是啊?” “他说他叫云承泽。” 云承泽很想打人。 。却发现自己手脚忽然麻了,他看了看自己握住的藤条心中一阵恍惚,该是带毒的。 “云承泽在这?”乌羽荫原本还很热情的想要过来,可看到站起身来的是许秋影之后却颇有些顾忌的站在靠后的地方。 “宗门主,还是你过去看看吧!” 宗献在心中笑着这人的胆小,却还是叫左寻去看了。 “你们,你们不许过来。”许秋影挡在云承泽面前显很是慌乱。 云承泽瞧见这两派的人都被吸引过来了,他心中再度懊悔了,怜悯之心什么的,给谁都不该给许秋影。 “小姑娘还是躲开一些,我手中的刀剑可不长眼哦!” 世人都知道丞相府的嫡长女许秋影在十岁那年去庙里烧香,回盛京的时候遇上了劫匪,之后在外流落了一年才被找到,回来的时候脑子已经坏掉了。 左寻也是拿她当傻子看待的了。阳祭十四想吓唬吓唬这小姑娘。 毕竟都这时候了她还想着出卖队友,而云承泽也确实是在她身边,而且闭着眼睛一副头痛的样子,这时候一个正常人应当是藏着掖着不叫他们发现才对。 “哈,我也有刀剑。” 许秋影甩着手中的枯枝,左寻哭笑不得就要扔出剑来,谁知那枯枝打在手上却叫他手心一麻,手中的剑差点滑落下来。 宗献一直盯着这边看,自然也是看到了其中关键。 这丫头—— “怎么样,我的刀快不快?” 云承泽不忍直视坐闭目眼神状,他现在很想找个深坑将自己埋了…… 蠢女人,傻女人,你弄得什么玩意啊! “……”左寻收回剑。 他还不至于真和一个傻女较劲,就同乌羽荫不会当着他们的面找许秋影麻烦反而是躲着一样。 “你们开个价,我就把他送给你们。” 小丫头抱臂挡在云承泽面前,身后灌木丛生根本过不去人,两方僵持下去到了晚上山里还有狼,这样对谁都没有好处。。 第十五章祸水东引 云承泽落到这境地已经是放弃挣扎了,至于死不死什么的,现在已经不是他要考虑的事情了。 无间生和销魂门两派的人则是已经被这小丫头的果敢给吓到了,原先乌羽荫还以为这丫头是装傻的,现在可以肯定她是真傻了。 出生自那个家,肯定是没少在家中受气的,所以宁愿卖了金山换银山。 “你要多少?”乌羽荫想钓钓她胃口。 “可以叫我吃一辈子的白面馒头。” 在场者均是一阵沉默。 “怎么?多呢?” “……” 宗献已经在心中为这位中舟国的大功臣点上了一排蜡烛,靖王府的家当怕是要比白面馒头值钱多了吧! “小姑娘。123。你想好呢?” 宗献这人虽然是无间生的门主,可长了一张娃娃脸又生得白白嫩嫩的,和他那老气的名字还有岁数都有些不符。 “想好了,但是,我现在不能把他交给你们。”许秋影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宗献,“你得保护我。” “为什么?” “我怕他。”她指着乌羽荫,“他这个人好坏的,是他先抓我的,他抓我难不成我就干站着? 又不是我故意的,可是他就觉得那只眼睛是我弄坏的。” 乌羽荫咬牙切齿的盯着许秋影。 。许秋影这个傻子却是压根察觉不到他的愤怒,只不过还是朝后躲了躲。 “你看,他又生气了。”她低着脑袋偷看乌羽荫的反应。 宗献是被逗乐了,“乌兄,你看?” “出谷了再说。” “那就按乌兄的法子吧!出谷了人归你,我消息也可以给雇主了。” “可以。” 他还能说什么呢?好话都叫这人给说了。 于是,云承泽在许秋影的要求下有了大爷的做派,他是被乌羽荫的人放在简易的担架上抬着走的。 理由是,许秋影说自己饿了好几天了,她急着吃白面馒头。阳祭十四急着用钱,自然也就成了急着将他卖掉。 乌羽荫虽然被膈应得不成样子,好歹无间生的门主还在这,外面又还有更多无间生的人守着他还不至于在这么多外人面前落下面子,便只好都同意了。 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主子的大事他也得好好忍住了。 得了云承泽,等宗献走了,许秋影这小妮子还不随便他拿捏的? 云承泽想了想以前在战场上也不是没被俘虏过,但待遇都不好受,都是被人一路辱骂下去,最后等他回神再将那些人做掉。 可现在被自己的敌人八抬大轿的抬着,这还真是头一遭才有的经历呢? 而且抬着他的人都还是敢怒不敢言,这种感觉他忽然享受起来。 云承泽心底升腾起一阵诡异的快感,他望着前方许秋影的背影若有所思,也就在这时许秋影忽然不走了。 等两人平行时她掏出一个竹筒来,“你喝不喝水?”…。 这山里的路并不好走,乌羽荫和宗献在山里绕来绕去绕到想骂娘,若不是其中几次许秋影忽然发疯的去捉几只蝴蝶他得跟着,或许他们现在还在原地打转。 现在一行人口干舌燥到要死,却没想到这丫头一路跟寻常人没什么两样,兴致越来越高不说现在竟然还掏出了水。 “给我。”乌羽荫恨不得冲过来抢了。 “没了。” 云承泽本是不想喝的,却是瞥见她瞅着乌羽荫的坏笑,鬼使神差的喝了那水。 这路上许秋影几度捉弄乌羽荫已经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了,他乐得看热闹,只是不知道鱼尧他们现在如何了。 “你看。” 许秋影对着乌羽荫晃了晃竹筒,里面确实是一滴水都没了。 乌羽荫气不过又不能发作只好糟蹋边上的花花草草,云承泽看着地上的藤蔓若有所思,喝了水他身体里也泛起一阵清凉原先缺失的力量似乎是在慢慢回来。 现在天色已经大暗了。123。今晚没有月亮,只有几颗稀松的星星,勉强能看到四周的山路。 “你们是不是男人啊!走的可慢了。”许秋影晃了晃竹筒继续喝着水。 乌羽荫瞧见后吼道,“你不是说没有水了么?” “刚才没有了,现在又有了啊!”她得意的晃了晃竹筒,“你看,现在又没了。” “……” 宗献一路上憋着笑,左寻则是在想刚才幸好没将这丫头得罪全乎,否则现在被看笑话的人就是自己了。 “……” 云承泽缓缓叹息一声,看向许秋影的眼神中多了一层深意。 她和那老者出去过一段时间。 。许是这老者不好正面出手暗中照拂一二也说不定。 原先许真是他想多了,隐约间他似乎能看到东青山对面的安陵山了。 这说明现在已经或者是快要出丰白谷了,她这时候给自己解药,是说明是时候摆脱这两门派呢? 乌羽荫不信邪的将那竹筒拿了过去,在手中晃了晃,而后不耐烦的抛向空中一剑破开。 只见火树银花一闪,众人面前冒出一阵白色的光,那抬着担架的几人一阵呼喊均是被摔在了地上。 等在场者醒悟之时,这里哪还有云承泽和许秋影的影子呢? 宗献揉了揉眉骨,他有些头疼,刚才竟然只顾着去看烟火了。 那竹筒破开之后冒出来的火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人什么时候消失的去了什么方向都没一个人发现。 “门主?” “找吧!”宗献本来就没指望这么短时间内能找到云承泽。阳祭十四能这么好找到的人怎么可能是赫赫有名的靖王爷? “只怕是找不到了吧!” 乌羽荫阴阳怪气的呛着宗献,想要从他脸上找出一点蛛丝马迹来。 奈何天色太晚,他又瞎了眼,根本看不清楚。 “乌兄这是说得什么话?”宗献冷笑着,“既然道不同那就各走各的!” “宗门主好大的口气!” 是人也有几分牛脾气,更何况这是平白无故的脏水。 四大杀手门派,他无间生渐渐转为情报收集,剩下三派别只剩下银光楼、风刃舫和销魂门这三门派。 销魂门和其中两派都有所过节,也就无间生自认薄弱一些两边都不掺合现在竟然落得这么一个下场。 “莫非乌左护法也想和我无间生为敌?” 宗献拿出信号弹再加上先前的那阵白光延伸出来的动静,无间生在外留守的人本就多,现在也基本全都赶过来了。 “算你狠!”乌羽荫愤愤不平的走了。 。 第十六章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至于那使坏祸水东引的人则是根本就没走,两人好好的趴在边上的山沟里看着路上的情景。 “你吃不吃啊?” 许秋影似乎是无聊,那张小嘴就一直没停过,看得云承泽气不过的想要去戳一下。 云承泽甚至在想这丫头身上莫不是藏了个百宝袋吧? 先前那竹筒是怎么出来的他还没看明白,只知道那水他确实是喝完了。 对于现在她手上凭空冒出来的酸枣云承泽顿了一下还是接过去了,“哪来的?” “老头给的。” “……” 他想自己有必要问清楚老头到底都给了她一些什么,“还有什么?” “瓜子。”许秋影又掏出一把给他。123。“嘘,你小声一些,这个声音大。” “……” 也亏得这是个傻子。 看看那些正常人莫不是往出谷的方向到处寻人,岂能想到“艺高人胆大”这句话能发生在一个傻女身上呢? 先前乌羽荫劈开竹筒的那一刻,云承泽也就是比那些正常人快一些,他想的拽着许秋影往出谷方向走,许秋影却是直接拽着他往山坡下滑。 于是许秋影就这么趴在他背上悠哉悠哉吃了几个枣,他就静静听着上方人火急火燎快要开战,因为许秋影力气太大了他现在根本拗不过。 “还有个香梨。 。给你吃。” 云承泽又默默接过,“你放哪呢?我怎么没看到?” “你跟他们一样眼瞎能看到个鬼。” “……” 短短几天时间云承泽发现自己还是没能学会在这傻女面前闭嘴,啃着香梨他仍旧是心不在焉。 “你能从我背上下来么?” “不能,地上石头多,我膈应。” “……” 云承泽深吸口气继续啃香梨,心中却在想若是山下没接应的人,现在他们俩要是想下山还真是有点玄乎。 也不知道鱼尧可是找到天医府的人了。 “你在想事。” 云承泽被她这冷不丁冒出来的一句话给吓回了神。阳祭十四周边已经安静了,想来那些人应当是往更远地方去了。 这地方也不可久留,等到他们回神时定然是要仔细搜查一番的。 “我觉得你好穷。”少女的气息在他脖颈间徘徊,“可是为什么你这么穷我还要拉着你跑路呢?” 云承泽听了前半句还觉得有话可接,不过后半句话一出来他倒是想责怪自己多事了。 “我想把你打晕。”她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 云承泽努力同她沟通,“先前那藤条是什么?” 他是先中毒再吐血而后弄碎藤条的,先前他们又在原处转了一会那里满是那种藤条,丰白谷中的寻常事物也不能以常理对待。 乌羽荫砍碎藤条的时候他记得许秋影脸上的喜悦,他想了想自己中毒之后浑身不能动弹的场景,“你对他使坏呢?” “笨!才知道。”许秋影悠悠说。…。 “……” 云承泽原本以为这时候他这么问上一句许秋影多半是会露馅的,可表现却再度出乎他意料了。 “你到底傻不傻?”他直来直往。 “傻子看傻子才傻。” “……” “你说谁是傻子?”许秋影似乎才醒悟。 “你全家——”她生生将后话给憋了回去,“除了我都是傻子。” “……”好像是不傻。 云承泽没法判断了。 “藤条的事也是老头告诉你的?” “我告诉你个秘密哦!”许秋影又凑近他一些,顺便把吃了枣的果汁抹在他身上,“其实我就是老头。” “……” 他已经能判断了,这人还是个傻子。 那老者他见过,当时许秋影身上冰蚕蛊发作便是老者在边上诊脉医治的,怎么可能是许秋影呢? 这丫头嘴里的胡话还真是张口就来。123。作不得数。 傻子的话能信就有鬼了。 “嗯。” 云承泽应付一声,他实在是害怕这丫头等会经受不住刺激又大喊一声暴露位置。 “我还是想把你打晕。”许秋影说着手已经伸向边上的石头了,云承泽终于意识到她不是在说着玩玩了。 “你,你想干嘛?” 许秋影现在若是想把他拍晕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因为这丫头虽然看着瘦,可浑身上下的力气却一点也不输于一个成年男子。 就好比现在,许秋影一动手他肯定要被拍扁。 许秋影扬了扬手中的石头最终也没落到云承泽头上,“出息!我以前卖艺的时候还玩过胸口碎大石呢? 不过这么小的石头。 。你有那么害怕么?” 当初许秋影被找回来的时候确实是混在进盛京的杂戏班子中间,好像是正在收赏钱的时候被许府出来买菜的婆子认出来了。 那婆子以前是跟在她母亲身边的人,后来跟了许家的江夫人,江夫人喜静身边不喜有人伺候,她就被打发去做些杂活了。 石头被许秋影捡起,而后滚下了山坡。 “你是失忆还是变傻呢?” “都有吧!反正脑子没以前灵活。” 失忆是肯定的。 因为他知道冰蚕蛊的特性就是能叫人失去重要的记忆,除非她不再刻意的去想否则这辈子都记不起来了。 “……” 听她说的这么豪爽,云承泽心里不是滋味。 “你不要可怜我,我是觉得你活着肯定能给我挣更多大白馒头。” “……”还。阳祭十四挺能算计的哈! “那点小钱就想收买我,想得美!”她非常有骨气的拽起云承泽,“走吧!下山。” “从这走?” “这边没有山路。” 若非他习武又常在营中露宿肯定会以为先前许秋影带他往边上那一滑是会要他命的,现在夜色虽然不明显,但隐隐绰绰的他还是知道这么下山是最近的法子,但是…… “不用怕!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许秋影爬了上去,将原先乌羽荫他们给他扎好的担架拿了下来。 “他们扎错了,这个很硬的。” “是很硬。”若不是那时候他动不了,他肯定会要求自己下来走的。 “所以,你能站稳么?” “嗯?” 许秋影指着脑袋看他,“我还是想把你打晕。” 她能看见那群人打着火把转回来了,若是再墨迹下去人这么多不暴露点啥还真不可能了! 云承泽自然也是朝那边盯着的,“你要做什么就做吧!我尽量……” 配合。 “作死呢!”许秋影如是说。。 第十七章故意放水 在许秋影的带领下云承泽成功体会到了作死的感觉,这一路上多的不是石头而是遍布的荆棘。 倘若真是个人这么滚下来肯定会浑身是伤,好在他坐在上面抓稳了两边的木头仅仅只是手上破了点皮,而许秋影则是半蹲在担架上拽着跟藤条玩着漂移。 “这不是?” 等他们落到半山腰的时候那担架总算是报废了,撞向了一棵树,许秋影也甩出了那跟藤条抱着树转了几圈才停下来。 “这不是有毒的么?” 云承泽坐在后端倒是平安稳妥的着陆了,他看着许秋影手中的藤条若有所思,“你不会出事吧?” “不会。” 相反。123。无定枝对她而言还是解药。 所谓无定枝是丰白谷内特有的一种毒藤,这种植物像菟丝子一样缠绕在植物外部,和植物互利共生,到晚上的时候能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味道。 这种味道能叫人浑身麻痹直到昏迷,若是没有解药又无人救治大概的结果就是直接葬身在植物下,等着腐化被植物吸收。 而若是破坏其藤蔓则会浑身瘙痒难耐,若是与人身上的血气中和一二,倒是对症状能缓解一二。 无定枝对她这种在丰白谷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人来说。 。根本就是上天赐给她最好的礼物,她有时因为艳萤疼痛难忍便会主动钻进那些藤蔓中。 最后的结果就是师父所在的山洞和她平日里练功的山洞附近都没了无定枝,也只有这山谷附近才有了。 “真不会?” 云承泽回看了一眼山上又看看身边的人,仍旧是有些担忧她的状况。 “这个给你。”许秋影手指微微颤抖不知从哪掏出来一个白色的瓷瓶,“上药,涂一下手。” 他们这边的动静闹出来不大不小,回去找的两拨人马也是发现原先扎的担架不在了,却也是受过一次声东击西的教训。 “云承泽腿本来就受伤不可能这么作死。阳祭十四那傻子想不出来这样的法子。”乌羽荫在上方吩咐着。 “左护法,真不下去?” “你看看这下面是什么?”左护法踹了那人一脚,翻滚在小坡边上的人一声尖叫。 上面一截地方怪石嶙峋,下面则是满山的荆棘林,乌羽荫这一脚踹得太过用力,他直接被刺了个满身。 他看了眼地上的痕迹,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想到这人不是右护法王景同那样好说话的,还是忍住了。 “乌左护法教育人的方式还真是别致呢?”宗献也走了过来。 这一次他身后跟着一群穿着白袍的人,他身上的气场比之先前和左寻俩人时要强势了不少。 “你说我做什么?你还不是一样被个傻丫头耍得团团转?” “可能不只是傻丫头。”宗献摇着手中的扇子笑了笑,“人家好歹也是靖王爷,足智多谋很正常。…。 吃力不讨好的可是乌左护法您呢?” 乌羽荫说不过这人,业内都知道宗献一张嘴厉害被针对了压根没翻盘的机会,若不是无间生的消息来源广留着还有用处,他真想撕了这人的嘴。 “不要以为会摇扇子就是雁孤影了,人家银光楼比你无间生大牌多了。” “羽荫,少说两句。”王景同不知何时出现的。 “不用你管!”乌羽荫瞪了他一眼,“你该在主子那待着。” “右护法决定要下去么?”宗献还是很有绅士风度的问了一声。 “等等吧!”王景同看了宗献两眼,“宗门主不必对我有所介怀……羽荫,你确定不下去么?” “不去!”乌羽荫没什么好脾气已经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王景同倒是在他走后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这一次羽荫第一次受挫,难免会有些得罪宗门主的地方。 大家都是为了雇主。123。又是相同的目的,宗门主……” “既然都右护法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门主的自然是会理解的。”宗献依旧是皮笑肉不笑的叫人看不透他真实想法。 “王景同,你走不走!” 王景同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出乎乌羽荫意料之外的事,这人是他结义大哥,当年要是没这个大哥他早就是饥荒中的一堆白骨,就算这些年他脾气渐长也对这人使不上气。 “走走走!”王景同讪讪笑着,同宗献打了一声招呼之后这才往下山的方向找去。 “就在这附近探探,肯定走不远。” 听着远处的声音宗献笑了笑,这两兄弟还真是有意思的狠。 “门主。” 左寻见他没吩咐叫人沿着荆棘林下山。 。他时常揣摩不懂门主的意思更是不敢轻易传达口信。 “蹲会了就撤吧!” “门主不下去看看?” “能看到什么?会跑的兔子抓不住,去山下蹲点,总归是要出山的。” “主子英明。” …… “你还听么?”身边的小人靠在他肩膀上,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般。 按照云承泽原本的意思就应当快些走,可他也知道傻人有傻福的道理,心中多少是存了侥幸。 “睡一会。”许秋影说完这话给了他一个熊抱。 “好,就一小会。”这山里比不得山洞中还有火烤,夜露深重,睡久了怕是个麻烦。 “为什么他们都说你聪明,可我就是没感觉出来呢?” “……” 云承泽再次碰上了难题。 “你能不说话么?” “不能。阳祭十四有人说话我才能睡着。” “……” 在山洞的时候他也没怎么说话啊!云承泽自认为自己不是个话多的人。 “他在故意给你放水。” “谁?” “王景同。”许秋影学着乌羽荫的声音倒是惟妙惟肖,“你们认识么?” “不认识。” 他确实是不认识这人,甚至于还有点过节,这次回京的路上正是王景同劫了他的车队,他虽死里逃生却也害得一条腿二次受伤。 “哦!那我想不明白了。” “你能想明白什么?” 云承泽躺在破碎的担架上望着天上的夜空发愣,他这时候觉得和许秋影沟通也不是那么难了,甚至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放下了。 “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他惶惑的说出这话,自己都愣住了。 “你是不是傻。”许秋影似乎是睡着了伸手轻轻拍着他脸,“不认识,那我跑来找你做什么。” “嗯?” 身边的人已经没了声音。。 第十八章宫里来人 许秋影睡了大半夜睡的香甜,云承泽想着她那句梦呓心上一阵七上八下的跳着。 他以往有这种感觉的时候一般都是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今天夜里倒是无风也无雨的,只有远处山脉间行走的火龙在探寻这他们的踪迹。 许秋影猛地坐了起来,她初醒时神色间迸发出来的冷意叫云承泽闻出了一丝血雨腥风。 不过在目光扫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她神情间倒是柔和了许多。 “你没睡?” “睡不着。” 夜里睡觉的时候总要一个人守着才好,虽然头狼都是老者养出来的,可今日他们这么大肆搜山也没能听见狼嚎,想必那狼是受伤了。 “那你现在可以睡了。” 少女敏锐的眼神看着远方的火龙。123。许是因为刚睡醒她眼睛微微眯起,左顾右盼的看了一圈。 “你睡吧!我守着你。” 云承泽内心告诉他这事根本没完,后续可能会出乎他意料。 果然,在他闭目养神一会再睁开眼睛时和许秋影来了个四目相对。 彼时的许秋影正握着那块原先已经丢掉的石头,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下手。 “你要干嘛?” “看你睡着没有。” “没睡着你就打算拍我?”云承泽的眼神依旧定格在石头上。 “没。” 这一次他看清楚了。 。石头就别在她后腰的腰封内,那腰封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材料似乎有弹性刚好卡住了石头。 “没睡着就陪你躺一会。” 她显得有些落寞,像是在为自己的失算找借口。 “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有没有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许秋影嗅了嗅,“我怕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所以就……” “……” 云承泽很认真的嗅了一遍,除了四周草木的清香以外确实没什么其他味道。 “真的没有么?”许秋影皱了皱眉头显然是不相信,她趴在云承泽身边四处翻着草。 云承泽想这许是她又犯病了。阳祭十四也懒的计较就又睡了。 这一觉他睡的很漫长,梦里好像有人将他扛了起来,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那人呼吸不稳时常要停下来。 他心中纳闷自己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整个梦境也在这时跟着黑暗下来,他只能隐约间听见该是无间生的左寻叫人往这边过来的声音。 “我送你们到这。”他听出来那是老者的声音。 “好。” “以后不要说你认识我。” “我知道了,老头。” “也不要跟他说是我带你们出来的。” “好,你都说了好几遍了。” 云承泽虽然没醒来却已是心知肚明,刚才许秋影定是察觉到了什么,等看见来人是老者就将自己卖了一个彻底。 不过这**之前的惊心动魄要好了许多,至少老者对他的项上人头没什么特殊想法。 既然是老者选的地方应当比先前要安全,他沉沉的睡去。…。 许秋影吹了一个多时辰的凉风才跳下树去,还好她在杂剧团学的东西能派上用处,不然肯定得露馅。 这一天天的,一会是老头一会是女人,要解毒还要下毒,竟只为了一个云承泽。 那荷包的赏金算上来也不过一百银币,她接个其他任务赏金是这的两倍不说还省时省力。 许秋影想,当初脑子一定是坏掉了。 她溜达一圈,愤愤不乐的引走几波无间生的“阿飘”,又回到树上蹲着了。 鱼尧啊鱼尧,你还要不要你主子了? 师父说你带着老圣医回靖王府了,我这都在丰白谷等了你五天了。 五天,我同你家王爷诈尸的事早就传遍盛京了,你怎么就还没找过来呢? 若是宫里那位先找过来了,我还不得玩完啊? 现在天色蒙蒙亮,她刚提到宫里就看见不远处来了一顶青灰色的软轿。 许秋影心中咯噔一二。123。扇了自己一嘴巴子。 她扫了眼自己身上灰不溜秋的男士着装满意的点点头,又看看云承泽这张脸,抓了点树垢抹了上去。 “你干……”什么? 云承泽脸上的神情从愤怒转为诧异最后慢慢平静,“怎么……” 他顺着许秋影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又和她对视一眼,“宫里来人呢?” 许秋影眼观鼻鼻观心。 什么宫里?这人在说什么?她完全不知道的好伐? 云承泽再度失望了,“我怎么在这?” 许秋影继续盯轿子,大大的眼睛里是满满的疑惑。 他问不出来只好自言自语。 。“老头送我过来的?” “嗯?”她一脸狐疑。 “我没睡着。” “哦。”似是松了口气。 “他有告诉你怎么把我弄下去么?”云承泽指着自己的腿道,“总不可能我直接跳下去吧?” “他说你的腿可以短时间内像正常人一样啊。”许秋影在边上小声嘀咕着。 “他真是如此说的?” 云承泽心里犯难了,一来轿子距离还远,二来下了树他也不知道该前往何处,这附近一点人烟都没有。 “对啊!你不信自己跳下来?” 那树干距离地面大约三米高,下面还有一些伸出来的小木条,要是直接跳下去还真有些麻烦。 可许秋影说这话的时候人就已经跳了下去,“你下来,我接着你可好?” 云承泽恍惚了。阳祭十四他看着树下方冲他伸手的少女,脑海里出现的却是另一张脸。 “阿姊?”他瞅着许秋影喃呢出声。 “我比你小啊,是你阿妹。”许秋影抿了抿嘴唇,“你发生什么愣啊,昨天夜里他们牵了狗在树下转了好几圈呢?” “你不早说?”云承泽提了口气,毅然决然跳了下去。 云承泽下树的时候步伐有些凌乱,他心中却是高兴的,他的腿没那么疼了。 “不要高兴太早。”许秋影当即给他泼了盆冷水,掏出了背后的石头,“因为我想给你拍坏。” “……” “有话好说。”云承泽扯住她胳膊,“咱们先躲起来。” “不躲。”她犟了起来,“我就想给你拍坏。” 云承泽躺在地上看着天上冉冉升起来的太阳很是怀疑人生,“你在许府真的没怎么吃饭么?” “给我的太难吃了,我都半夜去偷的。凭什么他们吃好的,我吃馊的。” “……” 云承泽无话可说,屈辱的忍着她脏兮兮的小手在自己脸上身上一通折腾。。 第十九章叫花子 “怎么忽然停了?” “禀公公,是两乞儿在前面打架。” “这里荒无人烟的,乞丐来这做什么?”竹公公皱了皱眉毛。 “公公的意思是?” “去问问。” “是。”那侍卫下了马朝前走去,“你们俩做什么呢?” 许秋影咬牙切齿的坐在云承泽身上,拽着石头就朝他手上砸去,那侍卫见着了一鞭子打在他身上,“好狗不挡道,要打架一边打去,别冲撞了贵人。” “他,他……”许秋影吃痛一声揉了揉自己后背,“就是个烂赌鬼,输光了我娘的嫁妆不说,前几日还偷了家里的地契。 我跟我爹分开出来找人,见了我们就跑。 这不我才找到他……” 说着说着许秋影就跪下来给人磕头了。123。“官爷,您帮帮我,帮我绑了他。 我等我爹来了一定叫我爹好好谢谢官爷,我们兄弟也不耽误官爷做事。” “……” 许秋影许是在许府受过的磨难太多,体型也比同龄人瘦上不少,身材完全就是一没发育好的样子,她一开口倒是将一个男孩演得活灵活现。 “你还是个傻子呢?”云承泽嘴都给她扯歪了,看上去像是被人揍得不轻。 “你就会和官爷开玩笑。 。我叫你再说。”说着就是一巴掌盖上去。 侍卫朝后看了一眼,那轿帘被掀起一条缝隙,里面的人摆了摆手,“走吧!” 云承泽顺理成章的被人踹了一脚,“两兄弟”被人扔到了一边。 “也不看看这轿子里坐的是什么人,贵人可没这功夫陪你们在这耍!” “谁啊?”许秋影干巴巴的望过去。 那侍卫啐了口唾沫不屑的走掉了。 云承泽静静看着一切,等人走了之后揉了揉自己的脸,“你下手可真狠。” “谁叫你不给我砸的?” “你砸的是我手。” “手跟腿都是在砸你啊!” “……”他无言以对。 不过看着她脸上的灰渍还是笑了起来。阳祭十四“你这又是卖艺学来的?” “不是,土匪窝子里学的。” “……”云承泽脸上的笑容没了。 他明白了。 回到许府的许秋影和以前盛京贵女的形象判若两人,再加上口中金句频频,又生得这副古灵精怪的习性不被人认为傻了就奇了怪了。 “若是以前,前面就有陷阱了。”许秋影指着那已经消失的队伍道,“可惜,我老大死了。” “怎么死的?”杂戏班子是在来盛京的路上捡到她的,这点云承泽是知道的。 “一觉醒来就全死了,不清楚。”许秋影搀扶着他,“或许人在做天在看吧!” “这句话又是谁告诉你的?他们对你很不好么?” “好,给我吃的。”许秋影若有所思,“就是他们长得丑了点。” “……” “扶我起来,我腿麻了。”…。 云承泽顶着一身乞丐装,一瘸一拐的杵着棍慢慢朝前走,许秋影站在原地愣了一会,拿着石头也划破了自己外衫。 “……” 云承泽本以为够了解许秋影了,直到她从后腰上拿出两个缺了口的脏兮兮小碗时,他那张脸在那一刻僵了。 “来,这个给你。” 于是,云承泽在女孩怒视下接了碗,随她一起敲着筷子慢慢走着。 “你不会真叫我跟你去要饭吧?” 云承泽心想,自己这一刻怕是亲娘在世都不认得了吧? “你又瞎又瘸长得还丑,身上还穿着一身馊味的衣服,不要饭做什么?” “……” 说的好像是这么个理,只是哪里怪怪的。 “我没跟你说过我是王爷么?” “那也架不住你现在穷啊?我的簪子都被你送人了。” “……” 两人走了半天也没碰上个人影。123。许是那位竹公公进山时将外面守着的江湖人士清了场,许秋影一路上都在眼观八方,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就露馅了。 那人安静了,许秋影却是无聊了。 她正要嘴损的怼上他几句,却是听见了不寻常的动静,可她却只装模作样的当作被石头绊倒了。 “你故意的是吧?” 云承泽听得并不弱她,他只当是这附近有蛇类在活动却没想到窜出来的是一只大黑狗,大黑狗刚窜到这边来许秋影就顺势朝他身上倒。 牵着大黑狗的是无间生的左寻,云承泽冷不丁的被来了这么一下,他一阵恼火却没料到这小妮子竟然哭了。 “一户人家都没有。 。现在迷路了碗也碎了,你要的什么饭啊?呜呜呜……” 这剧本跟刚才不一样呢? 云承泽头皮发麻却还是先安慰道,“你先起来。” 人是起来了不过却畏手畏脚的躲在他身后,“阿哥,狗,有狗。” 云承泽纠结了一阵,还没想明白她这是装的弟弟还是妹妹。 “你把狗牵走!”她大声尖叫着,哭得也越来越大声,“别过来,坏狗,走!走!” “你们什么人?” 现在这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宫里竟然也来人了,民不与官斗,他们这些江湖门派只能在暗中做事了。 左寻牵着狗出来巡逻,他原以为是黑子发现云承泽二人了,却没想到看见的竟是这么一对叫花子。 “要饭的啊!”许秋影一边大喊一边抓了把土朝那狗扔去。阳祭十四“你看不见啊!就仗着你有狗就欺负我是不是? 滚滚,你离我远点,别过来。” 那狗本来龇牙咧嘴的冲他俩流口水,被许秋影这么一闹却是安分了不少。 “……” 这算哪门子的欺负?左寻心中不依。 “那是我家祖传的饭碗,我阿哥跟我讨彩头就用了,你现在坏了我的碗该赔我!” “……” 又是钱。云承泽心头一颤。 “我若是不赔呢?” “啊!来人啊!非礼啊!”她忽然在地上打起滚来,“我就叫人过来,我要你娶我。” “胡闹!”云承泽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可是已经晚了,那边王景同和宗献这两大门派的代表人物已经用轻功过来了。 “你看看你。”云承泽在她耳边低语一声,“就不能一直靠谱么!” 许秋影听着这声音耳尖微微发痒,心中却是把云承泽骂了一顿。 也不想想人家还是个孩子,怎么打的过这么多绝世高手! 嘤嘤嘤。 。 第二十章讹诈 王景同略略有些失望,“看来是失误了。” “可能吧!” 宗献也有点颓丧,不过更好奇的是他们搜山这么久这两叫花子是怎么混进去的。 “左寻,怎么回事?” “他们俩讹我。”左寻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通,宗献听了后略带嫌弃的瞅了一起脏兮兮的“兄妹二人”,“给点钱打发了。” “那,我们门主心情好,给你一个银币。” 云承泽的本意是见好就收,他没当过叫花但许秋影现在钻进钱眼里总比出卖他要好,况且看着小丫头埋汰别人他还觉得挺好玩。 他刚捡了那袋银子却没想到许秋影直接火大的给他丢了出去。123。“我这最少一百个银币。” “一百个?”众人倒抽一口凉气,就地上那碎片? 云承泽也觉得她玩过火了,“别瞎说!” “你个赌鬼你肯定不知道。”她生气了,“阿娘说这是银羽坊的,若是你早知道定然是早卖了。” 银羽坊是一家商号,以瓷器闻名于各国,中舟皇室中人也喜收藏。 瓷器价格分好坏,银羽坊普通瓷器摆件价格就已经不便宜了,左寻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随便在山上碰上一个乞丐就能碰出个银羽坊来。 “你血口喷人!”左寻不服气的在边上骂着。 “你爱信不信!”许秋影瞪了他一眼。 。“这就是银羽坊的。” 宗献朝左寻摆了摆手,自己上前来,“小妹妹到底是什么人?” 他对瓷器也有所研究,捡起地上的碎片看了一会不确定的丢给王景同,“听说王兄对此也有所涉猎?” “是银羽坊的。” 王景同几乎是看也没看就肯定了,见一众门徒皆疑惑又道,“那丫头手中的碗世上只有四只,一只在东石郡主手中,一只在银羽坊中贡着,还有两只应当就是她手里那两只了。” 云承泽听得这话整张脸都皱巴成了一个“囧”字。阳祭十四好在他脸上的黑灰多别人看不穿他神色。 “何以见得?” “像要饭的碗,几个缺口,很不起眼,常人容易忽视。”王景同颇为惋惜道,“碎了之后手指一抹便会突现一种深红色的痕迹。” 宗献瞅了一眼,果见王景同指尖上多了似血非血的东西。 “这……” “我替宗门主赔给你如何?小妹妹?”王景同指着地上的碎片道,“只是这些你要送给我。” “那我要一千银币?” “可以,银币没有,银票可行?”他倒也是爽快。 “成交!”许秋影爽快的应了,拿着票子塞进了云承泽衣襟里,“钱给你了,你再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云承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那群人的眼神全都盯在那堆碎瓷片上仿若自己看到的是什么稀世珍宝一般,就连云承泽跛腿这一疑点那群人都没。 “真的?”…。 “骗你干嘛?”许秋影傻乐着,“老头给我的,哈哈哈,真好用。” “……” 老头到底是什么人?这问题引导了云承泽一路上的沉默。 王景同收拾了碎瓷片,看着那两兄妹慢慢走远像是忽然间松了口气。 “王兄刚才有话没说完吧?”宗献若有所思的跟着他看过去。 “谢宗门主承让。” “不说说?”宗献眼神笑眯眯一直在他手中提溜着的黑色包裹上流连。 “我看那小个子想到了一人,银光楼四君子中的冬泗。 这冬泗在春夏秋冬四君子中最为放荡,平日里行事也不如另外三位哥姐雅正…… 咱们排在前四的门派如今出面了两派,风刃舫素不附和任何庙堂党派,也就银光楼是个凭心情办事的主,这次怕是也进来了。 我听人说银光楼楼主雁孤影对冬泗格外照顾。123。银光楼大部分的身家都在他一人身上,那两只碗摔了一只雁孤影也不会怪罪于他。 且他有断袖之癖,喜扮作女子同各色男子打交道。” “乞丐也行?”左寻听了片刻张大了嘴。 “银光楼的人不能以常理度之。”王景同无奈笑着,“我无非是卖他个面子,他无心与我纠缠,一物换一物各取所需罢了。” “我看王兄对这瓷片?” 王景同叹息一声,“昨日羽荫走到半路就浑身乏力到我出来时依旧是动弹不得,这瓷碗若是完好能卖出来的价格肯定比现在要高上许多,可惜的是碎掉了,因为……” 他这般说着也递给宗献一块碎瓷片。 。“宗门主,可以尝尝。” “尝尝?”宗献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无间生的业务仅仅是在中舟,这片大陆上的其他几个国家他了解的不是很多,银羽坊是在东石,他并不清楚底细。 “据说是药材,入水喂服即可化毒。” 尽管相信王景同的人品,可毕竟出生销魂门那样没底线的门派,宗献只是拿在手中把玩并未尝试。 不过他的视线却是若有若无的朝那条唯一出山的路上飘着,王景同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宗门主还是不要想了,若他真是冬泗说不定扮滑稽是他故意的,银光楼的麻烦咱们还是不要主动去找。” “王兄吃过苦头?” 王景同似笑非笑,“算是吧!” “你们销魂门竟然忍得下这口气?” “门主都得忍着。”王景同掂量一二手中黑色的包裹。阳祭十四“宫里来人了,这趟生意看起来是黄了,我先回去复命了。” 他抱拳一礼,“告辞。” “告辞。”宗献在原地站了一会似下定了决心,“回吧!” “主子,不找呢?”左寻不可思议。 “那俩人早就下山了,宫里的竹公公可是个狠人,他们逃不掉。” “下山?”左寻顿悟了,“主子是说刚才那不是银光楼四君子里的——” “王景同没说错,这瓷碗是真的。”宗献将瓷片塞到他手里,“靖王妃有点意思。” “主子……”左寻急了眼也跟着钻进了一边的软轿,“主子的意思是她是冬泗?可冬泗是男子啊?” “就算不是,也和雁孤影最得意的门徒关系匪浅。”宗献揉了揉一夜没合上的眼,“这话你可别外传了。” “知道。” 左寻心道他就算是想外传也没处去说啊! 谁会相信靖王爷会纡尊降贵的扮作乞丐,且还是个被人圈养的乞丐呢? 这信息量太大,他得缓缓。 。 第二十一章偷鸡摸狗 两人夜里行走白天露宿的,好不容易才走上了正路。 半夜三更的许秋影又摸进一户农户家里偷了人晾在外面的衣物,云承泽在院墙外更换的空档这丫头又没见了人影,等了一会他瞧见她抱着另外一套衣物进了原先偷走的那家。 “……” “你做什么?” 这家院子里还养了几只鸡,云承泽也不敢闹大动静只能小声提点,生怕她又犯糊涂。 “偷鸡摸狗。”许秋影潇洒地回了他一个白眼。 “……”算了,他不该问的。 “搞定!”她站在云承泽身边拍了拍手,“走了。” “你这是在土匪窝里学的?” “小哥哥看得真准。” “……” 云承泽仰天长叹一声看了眼天上的月亮。123。“你真去过土匪窝子?” “应当……去过吧!不过我该是不喜欢那的!” 云承泽一时脑抽又多嘴了,“他们欺负你呢?叫你不好过?” “嗯~”她打了个哈欠,“我在那跟大爷似的,有吃有喝,对我可好了。” “那为什么不喜欢?” “可能他们长得太丑?” “……” “丑到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有一天早上等我一觉醒来他们就都死了。” “……” 两人慢慢悠悠又上了路。 。云承泽叹息一声,他想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纠正一下这丫头的思想。 先前和无间生打交道算什么? 还差一点他就要被人绿了,在这丫头脑子里完全没有男女之别。 “你该叫我夫君。” “哦。”许秋影打着哈欠心不在焉的说,“夫君,我好困。” “闪开!”云承泽推了她一把,许秋影坐在地上揉了揉眼睛。 也不过一瞬的功夫等她再睁眼的时候脖子上就被架了一把明晃晃的长剑,“别乱来。” 看着来得是一群侍卫,不用说也知道是那竹公公回神了。 云承泽的腿短时间内可以运功,现在他正以拐做棍奋力抵抗着。阳祭十四见到许秋影被抓扫了一眼那缓缓而来的轿子。 “竹公公,你主子就是叫你这么来找我的?” 轿里的人声音不男不女怪笑一声,“靖王爷还真是好眼力,杂家可是好找呢?” “……” 许秋影又打了个哈欠,她转头望着身后的冷面侍卫,眼中落下几颗晶莹,显出一副楚楚可怜且毫无公害的样子。 “许秋影你哭什么哭?”云承泽见不得她这个样子,他害怕有些事又超出自己的预判。 “我没哭。”她哑着声音道,“我真的是好困!” 说罢又连着来了几个哈欠,她眼圈更红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落。 “你看,我真没哭。” “……” “看来靖王爷和靖王妃相处很和睦呢?” 竹公公从轿子中走了出来,他身得瘦削人如其名站在这夜色中像是一颗摇摇欲坠的竹子,一身黑衣,又面色发白,叫许秋影想到了传说中的勾魂使者。…。 许秋影的眼神一直盯在这人身上,但也只一小会就受不住了,她脑袋重重朝脖子上的剑砸去。 那侍卫并不敢现在就叫许秋影出事只好收了剑,哪成想这剑一收她便直接摔在地上呼呼大睡了。 云承泽是觉得丢脸,其他人则是对她的举动大为惊讶。 毕竟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条件下还能睡着,估计就独她一人了。 云承泽也借着这僵持的机会休息一二,“他叫你来处死我?” “圣上可没明着说。”竹公公的注意被拉了回来,“不过靖王爷与靖王妃本就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杂家看这处僻静,又依山傍水,也是个顶好的去处。” 他这话也就相当于下了旨意,边上的侍卫本就领了在外听他命令的旨意,原本只是和云承泽的划水现在也耍出了杀招。 “我今日若是死不了。123。你可别叫他后悔!”云承泽骂道。 “这话等靖王爷去了,我会带转告的。”竹公公轻笑一声又坐回了轿中。 “许秋影,你给我醒来!”他大骂着,眼见着那侍卫的刀就要落下去他心急到了嗓子眼。 这一刻他说不上为什么害怕,从来没有哪一次因为一个才认识几天的人这样过。 许秋影是睁开了眼睛,不过没看他,而是恶狠狠的盯着那举剑要杀自己的侍卫。 “你要做什么?” 她眼睛一片猩红,染上了厚重的怒气,被她这一瞪那侍卫手中的长剑竟然有点拿不稳。 “废物!”轿中人骂了一声。 “吵死了!”许秋影脾气暴躁的踹了那侍卫一脚。 。眼见着她就要被围上云承泽的心都跟着死了一大半却又过不去,奈何这丫头形如鬼魅不知如何竟溜到了他身边。 “给你!劈死他们,吵死了。”她面无表情的望着对面那伙人。 “……”云承泽一阵头晕目眩,手中的棍变成了她剑来的剑,比刚才使得顺手了一些。 形势稍微好转了一些他道,“你其实不傻你是缺根筋。” “你才知道啊!”许秋影正为有人吵了她瞌睡没好脾气的想要发火。 “……” 云承泽连后悔的心情都没有,耳边是铮铮剑鸣,刚偷来的衣服被划破出好几道口子,对面人太多了他根本对抗不过来现如今也不过是垂死挣扎罢了。 “你腿疼不疼?” 她不问还好一问云承泽就想起来膝盖上那酥酥麻麻的感觉。阳祭十四一阵难受,许是全神贯注在对抗敌人上他竟然没能察觉。 “疼啊?” “嗯。”他面色如常,将胳肢窝下探出来的小脑袋按了回去,“这时候别给我整幺蛾子。” “我只想睡觉。” “等我杀出去了你就能睡了。” “真的?” “是!”云承泽有些不耐烦了。 身边没了声音云承泽只听到她嘴里一阵嘀咕像是在诅咒什么,不过身边招呼而来的压力却是少了,等他转身的时候就看见这丫头正拿着弹弓。 “哪来的?” “老头给的。” 云承泽颇为赞许的看了一眼,现在他也听懂了许秋影嘴里骂骂咧咧。 “叫你吵我睡觉,叫你吵醒我,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 他留意到许秋影打人的手法,都是挑的人体薄弱地方去的,没一会她就成了比云承泽更受瞩目的人。。 第二十二章打蛇打七寸 “混账!”竹公公骂了一声,人已经从轿子中飞升出来。 “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圣上要你们做什么!” 侍卫们都很为难,谁家没个调皮的孩子,打在身上也不是很疼,怎么这丫头一出手就能叫他们痛苦的嗷嗷叫呢? “靖王爷还是乖乖束手就擒——”比较好。 “哇,小哥哥你看,那有个鸟人!” 许秋影不玩弹弓了而是兴奋的指着飞出来的竹公公,眼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叫云承泽一阵无奈。 “……” 竹公公势在必得的脸垮拉下来,一张老脸上满是褶子,叫许秋影想到了在水里泡久的猪肉皮。 “咦。123。好丑!” 这短短两句话几乎将所有火力都吸引了过来,云承泽自然是想要护着她的,可现在腿脚却开始不听使唤连站稳都是个难事了。 许秋影转述老头的话是短时间内无影响,可运功,可这场打斗两方角逐都快一个时辰了。 他这腿也到了承受不住的时候。 “快走!”这一次云承泽想要去推许秋影却没推动。 因为许秋影正和竹公公大眼瞪小眼,“不走!就是他不叫我睡觉的是吧?” “嗯。”云承泽已然察觉出了不对。 。正要拦住却是被一边围上来的人挡住了去路。 许秋影就是个不知死活的莽子,她眼里只有那不叫她睡觉的人,一路上的刀光剑影都被她举起来的石头拍乱了分寸。 “叫你拦我!”她又踹了人一脚。 地上原先挨了弹弓的人都去找云承泽麻烦了,在他们眼里这靖王妃有些邪门,而另一些还挡着许秋影的都是身形扭曲的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许秋影的路子很粗糙,基本靠的就是全身蛮力,云承泽本来是担心的后见形势转变他还有点期待可是他知道注定会失败。 她没什么武学的天赋,不会耍花招,打出去的拳头都是一板一眼。阳祭十四只是速度要比常人快上许多再加上气在头上这才占了上风。 地上躺着的也全都是手脚被拍断了,且一个断的比一个造型诡异。 这竹公公以前是跟在先帝身边的人,曾经也是叱咤风云上阵杀敌过的男人,若非是阉人现在必定是官爵加身。 许秋影和他比起来实属是胳膊拧大腿,他急忙喊道,“许秋影,回来!” 竹公公根本不管下方人的死活,他甚至带着欣赏的眼光看着这女娃慢慢杀上来,听见云承泽这话笑了笑。 “靖王爷好好看顾自己是本事!” “不用你操心小哥哥!”许秋影继续虎,一石头给竹公公扔了过去。 竹公公微微偏了一下脑袋,心中升起一阵惊诧,耳边是被刮掉的发丝。 不过就算是如此,他还是没将许秋影放在眼里。 抬起手来就打算送出一掌,谁知道许秋影竟然不知从哪又掏出一块石头来,竹公公的手一时间鲜血淋漓。…。 “你乱接的哦!”许秋影晃了晃自己的手,石头如同长在她手背上的怎么也翻不掉。 实际上那并不是一块普通石头,外面黏着铁钉和细碎的沙子,竹公公这一掌过来根本没收力,是硬生生挨上去的。 而另一面则生出来一个爪子,正好禁锢在许秋影手腕上,像是穿了一只防狼手套。 云承泽见她人小鬼大没出事,这才专心对付起边上的侍卫。 丰白谷里的老头准是喜欢她,不然也不会各种宝贝都扔给她,原先的担忧也都变成现在的无牵无挂。 “你——”竹公公握着他的手咬牙切齿,却不想这时候她竟然跑了。 “好女不跟男斗,你这妖怪长得太丑了,我走了!” “……”云承泽被她搀着跑,一路要提气又要憋笑,简直不要太难受。 竹公公就跟恶鬼似的在身后追着。123。于慌乱中她摸了把剑杵着当拐棍。 “主子!这——”边。 “哈!”许秋影手中的石头已经落了下去。 云承泽满头黑线的和面前还立着的人群对了个正着,“去收拾了。” “是,主子。” “小哥哥,原来你有人啊!”许秋影讪讪的笑着,举着石头看了看地上脑袋流血的人,“大哥哥,不好意思哈!我不是故意的。” 鱼尧脑袋很晕乎,看见主子没事他心头上好受了一些。 但是……这新主子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一些吧! “主子,我……” “我没事,许秋影扶我到边上歇会。” 云承泽还想要再问点什么。 。鱼尧已经昏迷了。 “哦!”许秋影的目光还停鱼尧脸上,“我真不是故意的。” 凶器已经被她藏了起来,云承泽本就拿她没办法,现在平安了他更是一句多余的话也给不出。 “你不是要睡觉么?”云承泽帮着疯婆子把乱糟糟的头发往耳边拢了拢,“现在睡吧!” “小哥哥怨我么?”她委屈巴巴的看他,“他突然冲出来我,我以为他们是一伙的。” “主子,竹公公跑了。” “后面干净了么?”他问。 “都解决了,就漏掉了竹公公,请主子责罚。” “带上鱼尧,回府吧!”云承泽揉了揉鬓角,他双手发着抖想要起身却发现根本没力气。 青冥嘴角微抽的看了眼鱼尧又考虑到云承泽的腿伤,“主子在这等等,属下去找轿子。” “这大半夜的哪来轿子?” “出来时姑娘准备了。阳祭十四只是听得打斗声我和鱼尧带人先来了。” “去吧!” “是。” “你很不舒服?”许秋影误伤了人现在表现得很乖。 云承泽没直接回她而是佯装恼怒的问,“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哥哥啊?” “该叫我什么?” 云承泽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无趣的给自己找着乐子。 “夫君。” “嗯。” “我……”许秋影看了一眼四周站的远远的人凑上去悄悄道,“我想去尿尿可以么?” “……”云承泽面上一囧,“别跑远了。” “好的,夫君。” 许秋影嘚嘚嘚的跑了,云承泽看着身侧空荡荡的位置失神片刻,什么时候竟然习惯她在身边呢? 许秋影没听话的跑远了且是跑得相当远。 竹公公是条毒蛇,这次若是放走了,以后在盛京见面那得多尴尬啊! 打蛇打七寸,要打就打死,不然真当她杂耍班子出来的? 。 第二十三章盛京 许秋影估摸着现在离云承泽那伙人远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蹲了下来。 “你都盯我半天了,想收我做徒弟还是怎么着?” 她嘴里叼着一根顺手扯来的草根嚼了一会觉得无趣,心中估算着时间有点耐不住了。 “你不傻?”黑暗中走出一个人来。 那人捂着肚子,一身黑衣上斑迹点点,地上都是血水。 “哟。”许秋影吆喝一声,围着他打着转,“看不出来啊!你这伤得挺严重的啊!” “小妮子!是我看走了眼。”他忽然窜了过来,却没想到许秋影滑得跟条泥鳅似的连人衣角都没碰上。 “你可别挨着我了。”她颇为厌恶的理了理衣裳。123。“若不是我不喜欢别人一直盯着我,你以为能逮到我落单的时候?” 竹公公这时才意识到了不对,“你师从何人?” “啊呀呀。”她晃了晃脑袋神色间满是痛苦,“我好像忘了,我不能想这些的,若不然脑袋会疼。” “……” 竹公公看着她犹如看着疯子一般歇斯底里道,“你不是许秋影!你到底是谁?” “我也想知道我是谁呢,他们说——”她按着太阳穴的位置一步步紧逼着竹公公,浑身都散发出一种肃杀的气势。 。她想了一会突然笑了。 “你是杀手?杂家只请动了两门派,你到底是谁的人?”竹公公翘着兰花指尖声厉喝着。 许秋影又徒手摘了几片叶子拿在手中把玩着,她看着竹公公这张老脸撇了撇嘴,“你太丑了,我不喜欢你的脸。” 说着就飞出一片叶子,那叶上的劲道好比一把锋利的刀子,竹公公本就苍白的脸上被划出一道血痕。 许是玩的不尽兴,她将手中十来片叶子一齐飞了出去,竹公公躲闪不过,脸上还是留了五六道口子,叶无虚发全都钉在了他身上。 竹公公疼得在地上打起滚来,眼神中也露出万分惊恐。阳祭十四“你,你是销魂门的人?” 许秋影微微一笑并不说话,销魂门的德行是世人皆知了。 “谁出的钱?杂家,杂家给你双倍的!” 许秋影蹲在他身侧眼中毫无怜悯,摸了摸刚才云承泽给扎的小辫子,皱了下眉头,她笑了笑从身上掏出一瓶白色的粉末。 “你,你这是什么?”竹公公害怕的朝一边躲去,可是却怎么也躲不过那落在自己伤口上的药粉。 “我忘了。”她语气很是遗憾,“但是我记得我好像有一条坠了银色蝴蝶的裙子,嗯……好像是裙子吧……你帮我想想?” “银色……” 此刻竹公公眼睛瞪的比铜铃还要大,他听见少女嘴里一阵妙语。 “我本不想掺合云承泽的事,做完我该做的就能离开了,不过我这人无聊了最喜寻乐子。 公公的出现倒是叫我对以后的日子看到了点盼头,深宅大院,似乎比江湖快意要好玩许多呢!”…。 “你是银……” “是!”她拍了拍手掌,“我派的化骨散不知道竹公公可曾听说过?” 竹公公脸上的错愕已经不足以言表,他眼神渐渐没了焦距,只能于恍惚间瞧见少女脸上的冷酷变成灿烂的笑,之后入眼是一片黑色。 骨肉被啃噬叫他痛不欲生,却也令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喑哑几声短促的嘶鸣,人生的最后时刻他很清醒的知道包围自己的是什么。 化骨散不是真正的化骨,与血肉综合后会引来生长在荒芜中的蛇虫鼠蚁,到时这里只会剩下一具累累白骨,无人知晓他的身份。 想他曾经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却如今在这山野中着了道。 盛京高堂上的那位新主子,他终究是不能护着他一直往下走了么? “哦!忘说了。”少女巧笑嘻嘻,“公公应当还能听见吧?” 竹公公手指扬了扬却是连动弹的气力都没了。 “我和你盛京的那位主子以前有点小过节。123。这次他还将我活埋了。 这新仇旧恨的……啧啧啧” 她的话还没说完,那边间或性的喘气声都没了。 “没意思。”她埋怨一声,飞出了手中最后一片叶子,“还打算给你来个痛快的。” 她几个飞跃间早已离开了原先的地方,脸上的神情又慢慢变回许秋影该有的样子,眼中泛出点点星光又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将泪水擦了擦。 “夫君,你在哪?”她小心翼翼的朝两边树丛中看着,“我听见你喊我了。” 声音中带了些许哭腔。 。显得很是焦急。 “我走不出来,你到底在哪啊!” “许秋影!你上哪去呢?” 云承泽掀开轿门对着她就是一顿劈头大骂,“不是说了叫你别跑远的么?” 这次鱼尧带出来的人里又没个女人,他们不敢贸然去找人怕冲撞了。 “我,我迷路了。”她没底气的说,“到处都那么黑,你们又没点火我看不到。” “进来!” “哦。” 许秋影直接被他给拽了进去,还差一点就要给踩鱼尧脸上了,好在她扶稳了云承泽。 “我们是回去么?” “不然你还想去哪?”云承泽拽着她的手,入手是一片冰凉。 “你手怎么这么冷?” 许秋影回忆一遍应当是在处理竹公公的时候。阳祭十四她在树上吹了太久凉风的缘故。 “晚上本来就很冷,你是不是笨!” 得了!这还是他的许秋影,云承泽算是放心了。 “睡一觉吧!”他悠悠一叹。 这林子里并不太平,来的远不止竹公公一个,回盛京的路上等着他的是什么从踏足这片土地开始他就知晓了。 好在青冥也来了,他如今也能安心歇息片刻了。 “外面起风了。”过了许久许秋影自言自语,“很大的风。” “嗯。”云承泽抓紧了她的手,“你睡着了就不怕了。” “哦。” 许秋影很早就困了,这时候正好够她睡的。 云承泽一个人她还蛮担心出状况,但架不住现在人多,她还担心就显得多余了。 靖王府不养闲人,人才辈出,若非如此也不会叫这位上台几年的新帝如此忌惮。 师父说的对,这一路上的杀招总能叫她想什么,这比她自己去找答案要划算得多。 许秋影嘴角弯弯,盛京靖王府会发生什么呢? 她越来越期待了。 。 第二十四章没钱付药费 “醒呢?” “嗯。”许秋影点了点头。 好像有什么事情出乎她意料了,衣服还是那套衣服,她能确定自己什么东西都在。 不过最不应当的是和云承泽睡在同一张床上,云承泽的衣服倒是换了,她还是穿着原先那套。 “我在哪?” “热水准备好了,去洗漱吧!”云承泽指了一个方向。 许秋影有点惴惴不安,知道自己扮演的是许秋影是一回事,可要做云承泽妻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云承泽不该是很怨恨许丞相的么? 许济在朝堂上可是没少参他折子的,她这么一个江湖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云承泽不可能忽略掉的。 许济是她现在的爹。123。云承泽应当怨恨自己、恶心自己、哪处园子僻静就把自己往哪处院子扔才是啊! 她还想着先休养生息了,再偷摸摸把靖王府搬空的。 那孟不离焦的眼神是几个意思啊? 她左想右想也没想出自己的特别来,莫不成靖王缺个贴身的婢女,看中了自己力大无穷? “想什么呢?快些进去,里面给你备了衣物。” “哦。”许秋影不情不愿被推了进去。 头一次,她看人失误了。 她在云承泽面前扮演着一个臭脾气的大傻子。 。演出很拙劣,若是异地处之她不过半眼就能看透其中关窍,现在云承泽竟然没想着将她打入冷宫真有点说不过去。 云承泽傻了? “砰砰砰。” 当门被敲响三下的时候原本坐在浴桶中闭目养身的许秋影飞快的披上衣物,眼眸中的杀气一闪而过又慢慢变得柔和下来。 “许秋影,你洗完了么?” “还,还没。” 门被撕开一条缝隙,许秋影咬了咬牙蹲在浴桶外面不紧不慢的拢着自己衣服,她可不想因为一趟消遣的任务叫自己凭白失身。 “这盒子送你,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装里面。” 她看着屏风后面出现的半个人影愣了愣。阳祭十四直到那人出去她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想的是什么。 云承泽到底在想什么? 是发现自己破绽了不想点破,还是想顺藤摸瓜抓点自己更大的把柄? 昨天夜里她处理完竹公公之后云承泽对她的态度太奇怪了,见她回来她从他眼里看到了失而复得的喜悦。 难不成他们认识? “弄完了就出来。”云承泽又坐了一会才说话,“我带你出去转转。” “哦,好。” 她皱起眉头,既然想不明白就见招拆招好了。 用过午饭之后云承泽牵着她的手在靖王府逛着,告诉她哪儿是哪儿又叫什么名字,这牵小手的方式再度叫许秋影开始怀疑自己想多了。 靖王爷这分明就是拿她当孩子看待的好伐! “吃这个。” 许秋影也不知道他从哪变出的果子,他给,她就接。 这一趟明着是消食,可到了最后……许秋影发现自己更饱了。…。 “你今日怎么很少说话?”云承泽很诧异。 许秋影揣摩不透这人,她还曾听人说云承泽是个断袖,因为内院中年轻女子就红芷一人。 据她打听到的消息,红芷是跟着云承泽从北疆来的丫头,这丫头身份不同凡响先帝在世时对其特别宠爱。 “在这里你是老大,我若是说错了话惹你不高兴了,你岂不是要治我的罪?” 她低着头,看着又递过来的枣子道,“我再吃就吃撑了,不吃了。” “我还当你没吃饱的。”那枣子云承泽自己吃了,“力气那么大,也没见你吃多少啊!” 那是老娘的内力好不好? 许秋影心中小声嘀咕着,你还真以为我这细胳膊细腿的能使出那么大劲? “我带你去见个人。”云承泽忽然道。 “谁啊?”她知道这才是云承泽的正事。 见她迷糊的盯着自己腿云承泽说:“也不知道老头是什么人。123。给的药现在还管用,只是走一会便要歇一会。” “你给我说这做什么?”许秋影抱紧了手中的盒子。 盒中装着的也就那么几块石头和那个瓷碗,剩下的她又挂回了身上。 她不清楚云承泽打的什么主意,鸡蛋不该放在一个篮子里。 许秋影被他这眼神盯得心中发虚,“你不许想我的东西。” 云承泽哑然失笑,“这处叫药炉。” “嗯。”许秋影点了点头,“在我起床那屋子的隔壁。” “那是我住的地方,叫雅斋。” “你刚才已经说过呢。” 许秋影冲他眨着自己大大的眼睛。 。眼睛有多大也就装着多大的疑惑。 “……” 云承泽心中叹息一声,看来是还没适应靖王府。 “主子。” 他正说着鱼尧从里出来了,他脑袋上绑了一层白色的纱布,显得有些滑稽。 许秋影见到出现的人是他之后赶紧躲到云承泽身后,却是忘记收住力道害得云承泽朝一边倒去。 “你这么怕他?”这是云承泽没想过的事。 “我,我昨天拍的?”许秋影认真扮演好一个犯错的孩子。 “……”鱼尧看着自己这位新主子,脸黑了一大半。 昨天拍他,今天躲他,他才是受害者好不好? “主子……”他抿了抿嘴唇想说什么却没说。 云承泽像是没看见:“老圣医在么?” “在的。” 云承泽看着他的脑袋蹙了蹙眉。阳祭十四“下次注意点,要不然自己去找青冥练功。” “是。” 他今天早上被人笑话了,许秋影他以前给主子调查过,就是个普通到不能普通到的,一直被欺负的嫡长女。 连饭都吃不饱,可昨天那力道怎么就这般大呢? 鱼尧到现在还不清楚状况,所以不好告诉云承泽这一细节,昨晚他俩的交锋也不过片刻,许是他多心了。 “来呢?”一头发虚白的老者从屋中出来,他瞧见许秋影怔了片刻,“小友是想叫我看她还是看你?” “先给她看看。” 许秋影疑惑的看着云承泽,“我没病啊?” 在丰白谷的时候师父便说过靖王府请了计城,云承泽若是对自己身份存疑找个人把脉就知道她会不会武了,好在她机警动了点手脚,老圣医这关她还是能过去的。 “你忘了当初的疼呢?”云承泽弹着她的辫子。 “……” 她抿了抿嘴唇坐在桌边不情愿的伸出了自己手,“可我没钱付药费啊!” 。 第二十五章这个不能吃饭 计城本是不喜欢这人的,他来的路上盛京的事早已听遍了。 他甚至为这位小友感到寒心,当早上看见鱼尧过来的时候,他整个头都大了。 现在听得这话却是发现这位貌似无盐的靖王府也不过是童心未泯的孩子,那些庙堂上的事和她沾不上边,反倒是叫云承泽沾了她的俗多了一丝人味。 “我给你付。”云承泽坐在边上抿着茶水,“不是弄丢了你的钗子么?” “好像是这么一回事。”许秋影点点头,歪着脑袋看计城。 天医府的老圣医计城是个实在人,师父是被带回去的私生子,当初师父被赶走的时候他也痛心疾首。 和别人不同的是。123。他心痛的是天之骄子为何不是苍元良偏偏是苍成天和外人生下来的孩子……她师父能有今天的一切,多半都和面前这位老圣医对苍元良的态度有关。 终生不能行医,成了来往于江湖上的盗圣,且留名出自天医府——这是他师父的大好前程。 天医府往日的圣童,如今不过朝堂人人喊打的老鼠罢了。 计城皱了皱眉头,不是因为许秋影一直看他,而是她的脉象太过奇怪了一些。 “怎么呢?”云承泽心中有不好的感觉。 “经脉俱损,怕是人为。” 许秋影听着这话继续装着懵懂。 。自然是人为,还是她自己亲自动的手脚。 毕竟昨天夜里的云承泽太诡异了一些,她不得不防。 “还有呢?” “你说她中了冰蚕蛊?” “对。” 计城叹息一声,“冰蚕蛊,若是天医府中的还在,我倒是可以说说。” “你的意思是?” “许是我多想了,冰蚕蛊虽难得,却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东石银羽坊就有,其尊主跟宝贝似的喜欢拿在手中把玩,那也不过是最大一只。” 云承泽静静听着,又听得计城说,“唯独不卖给和天医府有关的人。阳祭十四其他人若是想买也不怎么便宜。” “那她是如何中蛊的?” “那就要看谁对她动心思了。”计城眼神在许秋影身上徘徊,不知为何他看到许秋影之后总觉得心中七上八下。 “……” 云承泽沉默一会道,“有一事我想问问。” 计城招呼哑奴去弄了茶水来,细细品了一口,“问。” 他不再看许秋影眼神回落到了云承泽腿上,云承泽会意道,“我在丰白谷中遇到了一名奇怪的老者,手法和天医府有些相似之处。 我想问问天医府中可有和你同等年纪,却被驱逐出去的人。” 计城愣神片刻之后道,“可以看看么?” “可以。” “小友现在如何呢?” “药是好药,就算洗了澡药效也还在。”云承泽对着许秋影笑了笑,“你那盒子我可以看看么?” “你要抢我的?”许秋影护着盒子,“你不是说帮我付钱的么?”…。 “就只是看看。”云承泽哄着她。 许秋影思索一阵之后还是将盒子打开了,云承泽道,“老头似乎很喜欢她,又送吃的又送玩的,可以看看。” “他碰了。”许秋影眼巴巴的看着计城拿出了自己的碗不服气道,“碎了一个,我就只这一个了,老头说这很值钱的,你不可以拿走。” “不要你的。”云承泽在她手背上拍了怕似在安慰。 “可以试试么?”计城拿着碗端详片刻叫哑奴去打了水,“许是日月碗,天下只有四个,银羽坊的。” 这事他已经在逃亡的路上听销魂门的右护法说了,“很贵?” “买不到的。”计城摇了摇头,“碎了一个,真是可惜。” “可惜什么?”许秋影小声嘀咕着,“我还巴不得其他的都碎了,只留下我这一个就好,那就更贵了。” 云承泽听着这话嘴角微抽。123。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两下。 “你这脑瓜子是钻进钱眼里了么?这么能算计?” “谁叫我一直很穷呢?”她冷哼一声,“好不容易有了钱,可不得保护好了。” “……”计城无奈的笑了笑,打趣着云承泽,“可别再大手大脚了,有人管着了。” “你轻点碰。”她看着那碗被计城拿在手中不得不提醒。 这碗是从师父那拿的,苍寻绿给的时候说云承泽怕是会用到,她没多想便拿了。 路上那个摔的也是她故意的,因为销魂门日后还有用,她不能把人玩得太惨了。 日月碗碎了便是碎了。 。一本万利能增值的东西碎一个留着的就越来越贵。 她虽不差钱,但钱这东西,谁会嫌多呢? “老夫自然是会小心的。” 计城捧着那碗放在热汤中,白水一进去果然是成了棕灰色,他用银针试了试,看了眼云承泽的腿。 “我有一兄弟,很多年前的事了,叫蒋生被天医府驱逐了。”计城慢慢回忆着,“那时他医术就在我之上了,小友也知道被天医府驱逐的人是终生不能行医的……若是在丰白谷隐居也不无可能。” “为何被驱逐?”云承泽好奇的是这个。 那老者内力深厚,若是能收为己用,他在盛京的局势或许能扭转也说不定。 “因为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计城叹息一声,“都是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了。阳祭十四小友就不要再问了。” 许秋影听得这话心中一阵唏嘘,还不是你们天医府做出来的孽,现在的,以前的,都是…… 就算逢乱世天医出山能挽救万民于水火,各国都不敢得罪,可在她眼中也不过如此。 不过是一群仗着百万民众的敬仰就不拿人命当回事的废人罢了。 “是天医府的手法,许是他。”计城查看着伤口,瞅着那上面的药材发难,“这药材怕是不好配,恐怕是丰白谷独有的。” “你也配不到么?” “不是配不到,他现在虽然不行医,怕也是对医理有所研究不然不会选在丰白谷隐居。” “许是吧!”云承泽略有些可惜的看向许秋影,扯着她的手问,“老头给你说这碗怎么用了么?” “他说这是宝贝,叫我收拾好了,最起码给他留一个。” “……” “他说有机会再来找我要。” “……” “没其他的?” “不能用这个吃饭。”许秋影想了一圈道,“因为会中毒。”。 第二十六章她长得丑 许秋影这话说了相当于没说,可偏偏她人设就是个傻女,容不得别人再多问。 云承泽隐约间察觉出许秋影是不喜欢计城的,她有什么事大多显在脸上。 这是他放心她的原因之一。 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许秋影在他身边待着的时候他觉得安心,可是另一方面却又会想她真的是傻子么? “不喜欢待在这里?” 许秋影没回话,云承泽见她眼睛一直盯在那日月碗上,“会还给你的,只是拿来用一下。” 她又不是小孩子用的找这么哄么? 她瞧碗总比盯着计城好,她总会想起苍寻绿与他的恩怨。 “我知道。”她还是不高兴。123。只能低着头尽量叫自己忽视那人来自天医府。 “你可以出去转转。”云承泽指着在外面晒药的哑奴,“和那个小孩一起,别走远了。” 许秋影知道这是在赶自己走了,眼神悠悠盯着那盒子。 “暂时给你保管。” “哦。” “倒是个真性情。”计城说。 “是她总比是其他人好。”云承泽揉了揉眉骨,“你说我这腿伤能好么?” “难说。” “老头告诉我能好,用了他的药确实是能站起来了。 。之前还能运功,今日许是药效差了下去……” “运功?”计城似乎是不敢相信。 他以为云承泽能勉强走动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现在听得这话心中一动,“小友莫不是在骗老夫吧?” “你我忘年之交,你觉得这种事我会骗你?” 计城捋着胡子又是一阵叹息,“也是。” 计城不说话了,在边上算着方子一抬头就看见云承泽正望着门外的许秋影出神他打趣道,“你莫不是已经陷进去了吧?” 云承泽怔了片刻,似乎是没听明白。 “你可没那么心软的。”计城悠悠一叹。 “哦。”他这时倒像是明白了。阳祭十四“我总觉得我和她在什么地方见过,许是我听错了。” “不该是看错了么?” “一句梦呓,说我是她夫君。”云承泽也有些懵,“我感觉她本该就这么叫我才对,冰蚕蛊能叫人失去记忆。 我想知道便只能从她记忆入手,关于她身体,你该有些事瞒着我吧?” 计城苦笑一声,“她活着是件很不容易的事。” “什么意思?” “两种可能。”计城压低了声音,“一是她还活着是个奇迹,二则是用了什么法子伪装成这样。 我看是奇迹的可能性大,因为你这张脸不知道叫多少姑娘望而生畏。 那丫头对你兴趣不大,眼睛里似乎只有钱,多半是在许府逼出来的习性。” “……” 云承泽一阵无语,敲着那日月碗道,“没有第三种可能么? 她和那老头认识,你都棘手的腿伤在老头眼里不值一提,许是他帮着压制住了也说不定。”…。 “那他更应该治好你,把那丫头带走。”计城抿了抿茶水,“就说她死在山里了,你看在那份人情上会不满足?” 云承泽思索一二,再看向外面时眼睛里多了一丝探究。 “你也不用因为我的一句话就那样……” “那倒没有。”云承泽手指在桌上点着,“她身上有很多疑点,许是我多想了。” 计城倒是愣住了,“你非在盛京不可么?” “北疆也要我回的去。” 听得这话计城倒是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你若是个女子就好了。” “是女子怕是早就不在了吧!”他阖上眼睛不再看计城施针。 “过两天,等药材送来了给你准备药浴。” “嗯。” “既然心存疑虑,就先晾她一段时间吧!” “看吧!” 许秋影将屋中人的话全都听了进去,她无趣的看着那个小哑巴。123。找了个空地蹲在地上画圈圈去了。 这人对自己还怀疑着,许秋影总算是放心了,否则这般被云承泽对待下去她得疯掉。 “你叫什么名字?”许秋影打了一会哈欠。 哑奴认真打量她一眼,又去忙活自己的事了。 “……” 这一刻许秋影感到一点乐子也没有,她看了眼远方叠叠层层的云道,“别晒了,要下雨了。” 这哑奴一直在她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的,她快要坐着睡着了。 哑奴闻声看了她一眼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摆了摆手。 “……” “你只能看?” 哑奴点点头。 “识字么?” 他盯着许秋影的嘴型又点头。 。许秋影知道他多半是不想理会自己在找借口,也不管他自己坐回了门边。 现在,她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哑奴翻药材。 也不过短短五六分钟的时间,哑奴忽然看了看天,一脸古怪的望着许秋影。 而后,他成了落汤鸡。 哑奴嘴里叽里呱啦一阵叫,许秋影被他瞪了一眼,之后便是计城出面了。 “怎么呢?” 云承泽看着许秋影显得莫名其妙,他知道哑奴在说许秋影,具体比划了什么他却没看明白。 许秋影倒是懂手语。这货竟然说自己是妖女? 她要是有这个本事还来靖王府做什么? 能掐会算的,算算荷包在哪,连夜偷了就是。 这师徒二人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一些。 “你知道要下雨?”计城看着躲在云承泽身后的许秋影。 许秋影摇了摇头。阳祭十四“不知道啊,我就是困了叫他别晃我,不要再弄药材了。 地上哪有床上睡的舒服,不晃我,我还是能忍一小会的。” “……” 云承泽指着原先他躺着的小塌道,“困了就去那休息一会。” “哦!” 许秋影眼睛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好奇道,“我们还要在这待多久?我不喜欢这儿的味道,也不喜欢喝药。” 因为不喜欢闻到药味,苍寻绿给她的都是药丸。 “很快。” “那你会叫我吃药么?” 计城刚开好了药,云承泽道,“不苦,你要是不怕疼可以不吃。” “哦。那我不怕。” “……”云承泽头大了,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回去的路上云承泽成功的坐上了轮椅,计城上的药没有老头的好,他总算是硬撑不下去了。 许秋影的眼神都在他手里抱着的盒子上,“不要给我弄坏了。” “不会的。”云承泽见她不说话好奇道,“你不喜欢刚才那个老头?” 许秋影摇着头:“他长得丑。” “……” 。 第二十七章许秋英 许秋影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昨天晚上她来得这边。 靖王府上没有多余的丫鬟,便是红芷来伺候她。 这处水榭,风景还不错,只是与云承泽所在的雅斋隔得有些远了。 许秋影知道,云承泽总算是想明白要怎么处置她了,如今这番光景也算是打入冷宫了。 没人来自然是很正常的,毕竟在丞相府的时候她的待遇便是如此。 “醒呢?”红芷推开门见她坐在床上发呆,嘴角笑容更甚了。 许秋影白了她一眼,这丫头也不恼,“小孩子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睡对身体好。” “……” 神特么长身体,那是我缩骨功的成效好不好? 信不信。123。我长起来吓死你? 许秋影心中一阵无语。 “王妃等等啊,奴婢马上伺候您洗漱。” 红芷说是丫鬟,在靖王府却是相当于半个主子,也没嫌弃许秋影傻子的身份在她面前摆谱。 “王妃今天想去哪玩?” 中饭和早饭两顿作一顿连着吃了之后,红芷问她,“奴婢可以带着王妃到处转转。” 许秋影心下明白,云承泽说是放心了,实际上则是找人来监视自己了。 “我可以出府么?” 红芷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不可以呢。外面不太平呢! 王妃只能在靖王府中逛园子,想吃什么都可以告诉红芷。” 红芷像个知心大姐姐,说话的时候低着身子,语气很轻柔,似乎说话一大声许秋影就跟玻璃似的碎掉了。 这叫许秋影一阵恍惚,她好像回到了童年时代。 “哦。” 许秋影继续装着自己的乖宝宝,她一路上都在走神,红芷就跟前两天的云承泽似的,一路走一路给她递吃的。 忽然间许秋影后悔了,她觉得自己选错了身份。 这么弱智的角色,她以后还怎么装下去? 这任务该叫别人接的,下次,下次有靖王府的。阳祭十四她都让给别人的好了。 她恨得牙痒痒,一个枣接一个枣的往嘴里送,红芷看着却满眼都是姨母笑。 “……” “王妃你怎么了啊?是累了么?咱们歇歇?” 才不是累了,我只是在想怎么把你弄晕了出去透气! 许秋影正这么想着就听见了远处草丛里的动静,她怔了怔,红芷也朝那边看过去。 只见草丛中忽然伸出一只手来,那手在路上摸了摸,忽然一个人坐了起来。 那人浑身上下灰溜溜的,满身的尘土叫人看不清楚脸面,原本那人瞧见红芷之后还打算赶快溜走的,最后目光却是定格在了许秋影身上。 “你,你,你……” “嗯嗯嗯……”许秋影点点头,继续吃着自己的枣。 “你怎么不去死啊!” 这结巴总算是说了句完整的话,却也是叫许秋影诧异的话。 “她是谁啊?”许秋影擦了擦手,“我欠她钱呢?”…。 那人听声音该是个女子,听得这话当即傻掉了。 “……” “你不认识我?”暴躁的小叫花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你真不认识我?” 她手舞足蹈的在那比划着,最后跺了跺脚,“算了,你就是个傻X,不记得了就不记得了。” “……”这姐们还挺会开导自己的哈! 许秋影继续看戏。 她眼神定格在红芷身上,红芷知道她有心事便问,“王妃有事?” “有瓜子么?”许秋影悄声问她。 红芷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出一点,“要帮忙么?” “不用不用。” 许秋影接了瓜子在那磕着,许秋英却是完全怒了,“你当我来这做什么的?” “看我死没有。”许秋影很认真的说。 许秋英深呼口气,她觉得自己没法和这傻小个同在一片空间呼吸了。 “我!”她指着自己道。123。“你二妹!” “嗯。”许秋影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记住呢?” “记不住。” “……” “记不住你还有脸吃?” 许秋英冲过来一把扬了她手里的瓜子,却发现许秋影躲到了红芷身后,她变戏法似的又拿出了一把。 “你长得太丑,我只记美人。” 她抬头看了一眼许秋英脏兮兮的脸蛋便低头盯自己脚尖去了,说话的声音也近乎吞进了肚里。 “……” “跟红芷姐姐一样的美人。” “……” “你真傻缺呢?” 许秋英来得路上还觉得这人不至于无可救药,以前不在乎也就算了,却万万没想到她连什么都能忘。 “……” 这姑娘说的啥话哦。 。她现在人设可是个傻子哦。 什么叫自己真傻缺呢? “算了,不理你了。” 许秋英嘴上说着不理,身体却很诚实的抢了她一把瓜子,许秋影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愣了会。 那人却已经飞快的上了远处的树,而后只听得“噗通”一声,该是摔在地上了。 “我的小祖宗,你可算是出来了。” “谁是你小祖宗?”许秋英愤愤不乐的看着小厮,“你怎么来呢?” “小姐走了三天,这刚回来昨天夜里又跑出去,万一老爷过来了,小的哪有胆子替小姐瞒着啊!” “许济又不管我!”她哼了一声,对着院子里还呆着的许秋影道,“许秋影!你给我小心点,那小贱人说不定马上就要来看你了。” “小贱人?”许秋影挠了挠脑袋。阳祭十四“谁是小贱人?” “奴婢不知。”红芷依旧挂着姨母笑。 “哦。”许秋影嫌累找了把椅子小憩了一会。 她满脑子转的都是许家这位二小姐的影子。 许二小姐在许家和许秋影一样都不受宠,比许秋影好上一些的是还有个不争不抢的娘亲以及一个在边疆的将军哥哥。 不过这哥哥好像不怎么喜欢她,再加上许济也不喜欢,她在府里也就活成了一个透明人。 许秋妍是许济现任妻子梅夫人所生,平日里就喜欢欺负许秋影这个没娘的,这俩姐儿在欺负许秋影上倒是不谋而合。 再加上许秋英性格粗糙的跟个男孩子似的,许秋妍虽然厌恶着她,明着上两人却是互不相犯。 怎么这丫头现在开窍了,还晓得来靖王府给她通消息呢? 许秋影脑子片刻没转过弯来。 “王妃,要喝梅子汤么?” 红芷走了一会又回来了,应当是去厨房了,手挽着提篮回来了。 “你很饿?” 许秋影来靖王府也不过三天时日,这整天这个喂吃的那个喂吃的,她觉得自己胖了两斤不止了。 “……”。 第二十八章送你一程 夜半三更,万籁俱静,许秋影看着自己的一身黑衣,在屋顶上躺了一会。 她决定了。 靖王府她不要再待下去了,再多待一刻她就多一分难受。 她拍拍自己的小肚子朝着雅斋的方向过去,心中默念着,香囊香囊你在哪。 靖王府最近戒严状态,红芷整日里都陪在她身边,她根本找不到出去的借口,外界的消息更是无从知晓。 她趴在屋顶,掀开瓦片,眼神开始朝着屋中看去。 云承泽这时候正躺在贵妃塌上,手捧着书册,计城则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什么。 她想,应当是在说治病之类的事。 许秋影听了一会便走了,她一路上都在避着巡逻的暗卫。123。她杀手出身情绪虽不至于波动太大,却也隐约觉得这府中的侍卫有些棘手。 若是今天不能进书房,她该考虑找外援了。 这靖王府中现在就只有她一个外人,若是出点差错,云承泽能想到的肯定是自己。 偏生她又不能出来得太久。 这憋屈的感觉,根本对她恢复记忆没有任何帮助。 “在干嘛呢?”耳边飘来一句声音,她正要逃走就被人按住了肩头。 “谁?” 许秋影甚至不敢朝身后看去,转动手腕准备随时发动身上的箭袖。 “这就沉不住气呢?”男人叹息一声。 。“是我。” “师父?” 她被苍寻绿拉进黑暗中的时候还在走神,“你,你不是说要去东石国的么?” “我叫你在许济府上待了那么久,你竟然一点都没学会。” “……” “你还是这样急躁。” “我长胖了。”她指着自己脸,“才三天,我要变丑了。” 苍寻绿捂着额头,“别给我贫嘴,也别忘了自己身份。” “我什么身份?” “你还给我装上瘾了是吧?”苍寻绿戳着她脑袋,“以为我是云承泽,能被你瞒过去?” “师父……” “为师今天不高兴,打算送你一程。” “……” 许秋影心道不好。阳祭十四她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封了穴道。 “放心,他不会怀疑上你的。” “……”许秋影眨了眨眼睛,“师父,徒儿还小,还是……”个孩子。 “小不小为师说了算。”苍寻绿同她小声耳语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回了雅斋屋顶。 “泗儿为师带走了,不许假人之手。” 许秋影面露苦笑。 “为师回来后云承泽要活着。” “我尽量。”她咬牙切齿。 她的师父很霸道,劈了屋顶就给她扔了下去。 “谁?”府中暗卫听的这边动静纷纷赶过来,却只瞧见一道残影从屋顶上飘过。 计城冲出屋子,看着那飘远的斗篷人道,“蒋生,是你么?” 苍寻绿听得这声音怔了片刻,“故人已去,不必再念。” 许秋影坐在浴桶中和云承泽大眼瞪小眼,她头上还挂着几根溅出来得人参须,偏偏她现在被封穴道动都不能动。…。 师父!你害我! 许秋影在心中哭唧唧。 云承泽本是要生气的,盯了她一会见她一动不动只是猛眨眼睛抬头看屋顶,心里多半是明白了。 “眼睛闭上。” “嗯。”许秋影乖乖听话,脸已经熏红了大半。 也不知道计城给配的什么药,浴桶中各种药材混合在一处,散发出来的味道叫许秋影差点晕厥过去。 之后,她很惊奇的发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经脉中运转,她待了片刻想到苍寻绿说的“送你一程”,好似明白了。 计城个老糊涂,开错药了。 云承泽身上的毒本质上和她体内的艳萤一般属阳性,计城却还给开了这么多内热的药,这人体弱又不跟她一般两种毒性在体内博弈什么都受得了。 云承泽这要是泡的时间长了,可不得暴毙而亡? 难怪师父要另外给她药。123。说是以备不时之需的。 天医府,果然不靠谱。 云承泽在边上匆忙套上了衣物,计城这时候也进来了,看到浴桶中湿着衣服一脸无辜的许秋影道,“你怎么在这?” 许秋影嗯嗯额了几声,还是没能发出声音。 她这个师父走的时候好周道的,说不叫人怀疑就不叫人怀疑,连哑穴都点了。 真不知道到底是谁的师父?救云承泽就救嘛!干嘛那样折腾她呢? “说不了话?” “嗯嗯。” 外面的侍卫跪了一地都在领罚,云承泽叹息一声也知道今天这事不能怪他们。 。那老者武功多高他心中也没数,只是今日为什么会突然造访他糊涂了。 “你们下去吧,把红芷叫来。” “是,谢王爷。” “是蒋生。”计城叹息一声已经开始帮着收拾屋内残局了,“说话语气和当年一模一样,我肯定。”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云承泽用被子捂着许秋影。 “过了,阿嚏,有一会了。”许秋影道。 “有说什么么?” “说带我出去玩,要我穿黑衣。”许秋影编起谎话来那是一套一套的,“然后就来这了,我还说怎么有点熟悉的,然后就见到你了。” “……” 云承泽一头雾水,“你是不是惹了人家?” “老头脾气很好的。” “你见过他本来面目么?”计城拽着许秋影的手。阳祭十四眼神中满是期待。 苍寻绿来的时候身上穿着那套在山里的装备,黑色披风黑色斗篷将整个人都罩在里面,只给计城留下一个背影。 她忽然想到:师父真正的目的该不会是来钓计城上钩的吧? “没啊!”许秋影嘻嘻笑着,“老头声音好听,长得应当比你好看。” “……”计城心头颤了颤,一瞬间像是老了,“当年是我错了。” “嗯?” “没你事。”云承泽抱着她入了卧室,从衣柜中翻了件衣裳道,“衣服自己换了,别着凉了。” “哦。”她抿了抿嘴。 云承泽出去了,估计一时半会也不会进来许秋影心头一阵窃喜。 赶忙一边换衣服一边翻衣柜,不过叫她大失所望的是,衣服里就几件叠的整整齐齐的衣物,没见到香囊之类的东西。 “你叹什么气?” 云承泽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背后,此时的许秋影正蹲在衣柜门前。 “柜子好小,钻进去了也不舒服。” “……” 。 第二十九章白莲花 “钻进去做什么?” “睡觉。” “……” 云承泽指了指床上,叹息一声,“上去吧!你先睡。” “……” 这跟她想象的不一样啊! 当她察觉出云承泽气息就在身后的时候,她知道柜门已经关不上了,便只好将忽悠人的看家本领拿出来了。 反正云承泽知道她是个二缺,脑子怎么想都很正常,就是不知道他到底在外面看了多久。 她躺在床上看着关上的门是不敢在轻举妄动了,不过,云承泽的意思是他还会回来的? 心中不安更严重了。 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到了后半夜许秋影才察觉到身边多了人。 “红芷有事进宫了。”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语。123。黑沉的夜里他的手在许秋影脸上描摹,“如果你跟我想的一样,应当在偷听吧!” “……” 没偷听,我在睡觉,我在睡觉…… 可是,脸上真特么的痒啊! 许秋影感受着那只在脸上画圈的手心头一颤一颤的,云承泽这个妖孽,她快要撑不住了! “睡吧!”他自叹一声,“你们俩真像,若不是年龄……” 他低声一笑,“算了!你听不见。” 继续说!继续说!继续说啊! 来都来了…… 当云承泽不在她脸上动手动脚之后。 。许秋影觉得这人还是蛮有意思的。 外界传说云承泽像个冷面阎罗,不苟言笑,谁能想到他实际上竟然是一话唠? 还是半夜三更趁着人睡着了叽里咕噜的话唠? 想到这,许秋影一阵无语。 她手上没任务的时候作息其实很规律,第二天早上天还没亮她就睁开眼睛了,云承泽正将她抱在怀里,似乎是察觉到她动了,睁开眼看了她一眼就闭上了。 “别吵我。” “……”我还没说话。 “再陪我睡会。” “……”你睡就是了,我没事起来这么早做什么? 他又继续喃呢。阳祭十四“不知道为什么,你在旁边我睡的安心一些。” “……” 这……算什么? 她有些糊涂,感受着面上呼来的热气,她心跳得有些慢了。 许秋影甚至不敢动一下,昨晚浴桶里的药效好像吸收过度了一些。 她对自己动的手脚就要化解了。 “好,睡觉。”她伸出手指比了一下云承泽的睫毛,“想放根火柴。” “表现好可以考虑。” “……”这哥们不应当生气地给自己踹下去么? “你脸好白。”她得寸进尺。 “嗯。”他似乎快要睡着了。 “我想亲你。”许秋影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心想这下你应当能给我踹床底下去了吧? 云承泽没说话,她小心思蠢蠢欲动最终付出了行动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云承泽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忽然定着了,许秋影则是好玩的看着他本是清冷的面庞爬上红云,最后连着耳根也红了起来。…。 许秋影实在是没想到云承泽会是这样的反应,呆了片刻之后也不敢动,两人靠的很近,听着他心跳的声音逐渐平静她有些失落。 这娃儿昨天夜里许是太累了,竟然连思考问题的时间都没了。 许秋影想着他要睡到什么时候去,想着想着,她自己倒是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一睁开眼睛看到的依然是标准姨母笑的红芷,许秋影就不明白了,这丫头为什么在见到自己之后总是会露出这样奇怪的笑容。 好在她很快就被湿毛巾洗了脸,温热的触感叫她清醒了不少。 “王妃干嘛这么看着我?” 鉴定完毕,这靖王府就没个正常人。 云承泽曾经说过的话,现在又到了红芷嘴里,分明是你们先盯着我看的好不? 姐也知道自己长得很美啊! 但是你们能不能表现得不要这么明显啊! 低调点成不? 许秋影心情乱糟糟的。123。没过多久她就知道这种乱糟糟出自哪了。 下午的时候,许府总算是派人来了,来得是她三妹,许秋妍。 许秋影走进屋子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丫头嚣张跋扈的坐在主位上,她明显能感受到红芷眼里的厌恶,只不过再看向她的时候那厌恶收敛了不少。 “这是我三妹?”许秋影还以为自己见到的是个阿飘。 这丫头穿着一身白,头上带着白玉的珍珠簪,上半身穿着白色的小袄,腰上佩着白色的不知名玉佩,下半身也是月芽白的裙子,脚下的鞋子也是白。 许秋影在心头感慨一句。 。这妥妥的就是一朵遗世独立的白莲花啊! “回王妃,是。” “来奔丧的么?”许秋影嘀咕一声,“我比较喜欢灰不溜秋的那个,你呢?” 红芷古怪的瞧了她一眼,憋着笑轻咳一声率先走了进去。 “……” “红芷姐姐,她谁啊?”许秋影在屋子里转了一圈盯着那主座道,“你不是给我说,我坐了那把椅子就给我烤鸡腿吃的么?” “……”红芷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继续憋笑,“这是许家三小姐。” “你昨天……”她揉着脑袋,“说我原本是许家大小姐?” “是。” “哦。”她点点头走到许秋妍对面站着。 彼时的许秋妍正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水,结果“啪”的一声响一巴掌就盖她脸上了。 “你!你做什么!” 许秋妍见到许秋影的那一刻还和以前一样看不起她。阳祭十四她从许秋英嘴里知道她失忆了。 她想既然这蠢货失忆了,她假装同她关系好,有些事更能水到渠成省她力气。 只是她心里的那些小九九还没怎么算明白就被一耳光扇懵了,她怒气冲天的捂着脸瞪着许秋影。 “你干什么!” “打你啊。”许秋影看着自己红了的手无辜的望着红芷,“红芷姐姐,红了,好疼,吹吹。” “……” “你,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枝儿护住看见自家主子吃瘪,一心急就将丞相府的那套拿了出来。 她猛地上前推了许秋影一把,却没想到人没推动自己反倒是尖叫一声坐到了地上。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大叫一声,“你做了什么?” “红芷姐姐,吹吹。”许秋影举着自己的手:“真的很疼呢!” 红芷这才从震惊中回神过来,这一眼自然就看见她别在胸口的丝巾上卡着几枚银针,显然,枝儿就是这么受伤的。 。 第三十章智商受到了侮辱 “疼么?”红芷叹息一声,硬着头皮给许秋影吹手指。 “……”许秋妍却是捂着脸看呆了。 “她哪里疼了,我家小姐脸都肿了。”枝儿不服气的瞪着许秋影。 许秋影却是完全将她当作了空气人,她盯着许秋妍的脸看,“确实是不好看。”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满腹的疑虑在心头扭转。 许秋妍不知道她在思考什么,许秋影的眼神依旧纯正无害,可她却觉得心里毛毛的。 “王妃近日来了葵水,心情欠佳,还请许三小姐不要介怀。” “……”许秋影眨了眨眼睛。 她什么时候来的?她怎个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丫头也是个同行哦? “如有招待不周。123。还请见谅。” 红芷作为许秋影之前靖王府唯一的年轻女子,她和普通的丫鬟不能比,说话比许秋影份量足多了,许秋妍自然是不敢得罪的。 “王妃的病灶古怪,今日老圣医还在琢磨,怕是不能和许三小姐多说。 红芷去端先茶点过来,就不打扰你们谈家事了,或许多聊聊,王妃就记起以前的事了。” “好说好说。” 许秋妍到底是个孩子,面上虽然带着笑,可眼睛里却是厌恶的盯着许秋影。 等到红芷走后。 。那脸上的厌恶就更加严重了,她像是忽然找回了自己的主场。 许秋影像是没看见那朝自己慢慢走来的人影,抓着桌上的瓜子继续嗑。 她的直觉告诉她红芷突然离开是在搞事情,这丫头要是没有云承泽的旨意,是一定不会将自己一个人丢在这的。 她看人很准的,红芷和云承泽说话的时候嘴里虽然自称奴婢,却是从来没将自己当过奴婢,但也没那种嚣张跋扈的气焰,就好像两人是平等的。 甚至于她在云承泽嘴里听到红芷的时候,云承泽好像更多的是拿这丫头当妹子,她以前也听过红芷和先帝最小的女儿文梦公主关系很好。 这越想就越诡异。阳祭十四许秋影总觉得自己要戳破什么皇家秘闻了。 “姐姐,你真不认识我呢?” “不认识。”许秋影继续嗑瓜子,见这人挡到自己光了将人往边上一扯。 “……”许秋影看着半倒在地上的人有些头疼。 这个世界怎么呢?都这么易推倒的么? “你!你道歉!”枝儿继续目中无人。 “……”许秋影看着自己的手发了一会愣。 她确定自己已经封住穴道了,她没用内力,难道是因为药浴的事? 她脸色难看了几分,得找机会去一趟药炉了。 许秋妍看着她皱起的眉头暗暗心惊拽住了正要发作的枝儿,“姐姐?姐姐……” 她唤了好几声,许秋影才拍了拍握着瓜子的手,脸色不善的看着她,“叫魂呢?” “姐姐,你是真失忆了么?”许秋妍讪讪的问。…。 她总觉得面前的许秋影给她的感觉像是许秋影,却又不像许秋影,她不明白许秋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变化,不过她宁愿许秋影什么都忘记了。 “与你有关?” 许秋妍心头一颤,打着哈哈说:“姐姐在说什么,什么与我有关?” 许秋影却是没理会她,眼神在枝儿身上打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问她,“我有丫头么?” “啊?”枝儿面色古怪的看了看许秋影最后躲到了许秋妍身后,“我可不是你丫鬟。” “知道了。”她叹息一声慢慢站起身来朝着一边的栏杆走去。 许秋妍今日来了之后本是打算先给她一个下马威,再叫她知道家里的好,让她往府上传些爹爹想知道的消息。 一个人就算是傻了,也不该和以前差别太多的,只要投其所好就能为她所用。 这是娘教她的。123。可是今天她见到的许秋影叫她摸不准脾气,疯疯癫癫也不是,痴痴傻傻也不是……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只觉心头分外膈应。 “姐姐,你要做什么?” “你很想要我死吧?”许秋影靠在栏杆上回望着她。 红芷安排的地方本来是楼下的大厅,来得时候却不知道这三小姐怎么想的自己上了二楼的观景台,她和红芷也就主随客便上来了。 二楼的布局虽然和楼下是一样,推开后门,四周却是多了倚靠的横栏,若是一不小心,很有可能就要摔进旁边的荷塘。 “姐姐,你,你开什么玩笑呢?” “我有没有开玩笑。 。三妹不知道?”她语气中多了一丝玩味,“还是说三妹装作不知道?” “姐姐……”许秋妍面色渐渐苍白起来。 她上下牙齿打着颤,脸色扯出一个似哭似笑的笑容,“姐姐,妹妹真的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今日我来见姐姐,是想和姐姐叙旧的,却没想到姐姐好狠的心。 妹妹到底做错了什么?” 她揉着自己被扇红了的脸,两滴眼泪就要潸然泪下:“姐姐告诉妹妹,妹妹改好不好?” 许秋影见她这般楚楚可怜模样,最终是没忍住笑场了,“哈哈哈,狗改不了吃屎。”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家小姐!”枝儿发威,伸手就要去推许秋影。 许秋影则是没当回事的在那呵呵傻乐着,这俩小丫头要把她弄死还差了点气候。阳祭十四虽然许秋妍曾经是真的想要弄死她。 许秋妍的好面孔终于是忍不住了,“许秋影!你到底失忆没?疯没疯?傻没傻?” “都说你改不了了,你还问。”许秋影一边跑一边吐舌头,她越这样那两位就越愤怒,最终眼见着就要被推下去的时候,她伸出脚绊了一下许秋妍。 只听得“扑腾”一声,三人都跌进了水里。 那两位狗刨式的在水里扑棱着,许秋影则是惊奇的发现这水刚到她脖颈。 “简直智商受到了侮辱。” 她白了那两人一眼,离得远了一些,蹲在水里玩着吐泡泡。 “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 听着两人杀猪般的声音她又揉了揉耳朵,一抬眼正巧看见面无表情的鱼尧推着一脸严肃的云承泽,正在岸边看她。 “……” 云承泽的眼神从许秋妍主仆身上转到许秋影那,“好玩么?” “水里凉快,多待一会。” “别风寒了,玩会上来。”说着就跟没事人一样拿着书看了起来。 “哦。” 。 第三十一章没心没肺 许秋影不确定云承泽到底来了多久,但是看其面上这么淡定,想必是观看了楼上的全过程。 许秋妍似乎是觉得自己找到做主的人了,先是添油加醋的给云承泽说了一通许秋影的不是,而后继续在水里挣扎着喊要救命。 “你看看她!”云承泽头也不抬的指着许秋影,“真当本王是瞎子?” 许秋妍老老实实的看过去,面色涨得通红,这下也不闹了。 她站在水中,声音凄婉道,“王爷不知,臣女幼年曾溺水过,故而见了水害怕。 臣女……” 云承泽叹息一声,目光在这两姐妹身上转了一圈,一个红着眼可怜万分的靠在丫鬟身上,一个像没事人一样的冒着个脑袋。123。双手不知道在水里摸什么,只能瞧见肩膀间或性的大幅度抖动一下。 “许秋影,自己惹的事自己收拾。” “哦,知道了。” 她也不解释许秋妍刚才的诬陷,道了一声还是没动。 风一吹,许秋妍就能感觉越来越冷,她打了个喷嚏,心中想着的却是许秋影等会过来了她一定要趁机给这人使绊子。 “哎哎哎,让开让开!” 说着人就蹲进了水里,云承泽等了一会,才发现事情超乎他意料了。 “昨天夜里不是叫你们查看府上各处了么?”他压低声音问身后的鱼尧。 。“怎么回事?” “不确定。”他道了一声,“河里没检查,今天各处都有人看着,河里应当是没事的。” “应当?” “主子,我下去看看?” “等会。”云承泽搓着手,“许秋影不按常理出牌,应当没事。” “王爷担心她?” 云承泽一怔,面色凝重的瞅着鱼尧,“我最近是不是有些不正常?” “自从王妃入府了,王爷好像没以前那么难相处了。” “……” “属下的意思是,王爷像是放开了。” “……”云承泽一阵沉默。阳祭十四鱼家两兄弟跟了他这么多年,他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 “夫君!”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云承泽决定要鱼尧下手的时候他身后传来一道声音。 这条路本就是铺在水面上的,想必她是从底下穿过去了,故而一直盯着的这面没看到人之后才以为是出事了。 “你们俩这么看着我干嘛?”许秋影似乎很不理解,摔了两条鱼在云承泽脚下,她趴在岸边的木头上,“我觉得你好穷,说好每天给我烤鸡腿的也没烤,我决定自己动手了。” “……” “你没事?”云承泽疑惑的看着她。 “我能有什么事,这水又不深,不喊不乱叫的死不了。” 对面的许秋妍脸色灰白,两主仆刚才被许秋影一撞虽然摔倒了,但是离岸边也近了。 再加上许秋影那么久都没出来,她们也怕了,害怕自己和死人泡在同一片水域里,已经是连滚带爬的上岸趴着了。…。 “会水?” “不会啊!它带我游的。”她指着那条争扎着就要蹦水里去的鱼,鱼尧见状一脚踩了上去。 “……”许秋影幽怨的瞪了他一眼。 “怎么呢?”鱼尧是真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这姑奶奶了。 都好几次了。 第一次见面就拍他,第二次见面躲他,第三次见面是在云承泽书房外他正要汇报事见来的是他许秋影直接跑了,现在是第四次了…… “这是我抓的。” “……”鱼尧想了一下,“我知道,我怕它跑。” “哦。”许秋影脑袋搁在木板上眼神在他鞋底上转了一会,“我不要了。” “王妃?”鱼尧莫名其妙。 “脏了。” “……”他咳嗽一声,“这是活的啊!还可以洗的啊!” “真的很脏?”她皱了皱眉头。 “……”鱼尧脸黑了。 “都说了叫你不要同她说话的。”云承泽嘴上挂着浅浅的笑。 “……”鱼尧想哭。 主子是提醒过。123。但平日里这两人相处也没什么大事啊!怎么他一说话就这样呢? “王爷……” “还在啊?”云承泽饶有趣味的盯着许秋妍,“我一直在这坐着。” “……” 许秋妍脸色更白了一些,“刚才……” “嗯,我全都看见了。” “大姐,多谢王爷照顾了。”许秋妍面色挂不住,枝儿还想说什么被她止住了。 两主仆就这么搀扶着走了,云承泽看着案板上一排排水印若有所思。 “王爷,丞相府?” “随他们去吧!”云承泽叹息一声,“深宅女子,无非就是想找个好去处。许济只有一个儿子。 。那儿子……” 他拍拍鱼尧前胸上的灰冷笑一声,“和咱家这位王妃亲,他们能翻得起什么浪? 等入了夫家,那夫家必然是有利可图的,聪明人都会防着点。” “是,还是主子看得远。”鱼尧看向水中的人,“只是王妃身上的秘密有点多。” “谁身上没点秘密,她要想杀我,我已经死好几次了。”云承泽抬头望天,“那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二缺。” “……” 鱼尧脸色一阵诡异,主子这么说王妃真的好么? 二缺…… “所以王爷……”鱼尧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对话了。 “记忆是真丢了,估计以为自己还小吧!” “嗯。” “夫君,你看……”她晃着手吃痛的将手里东西甩出去了,“嘶!疼死了。” 鱼尧看着案板上的大螃蟹嘴角微抽不过这次他没敢动。阳祭十四“能吃的吧?” “你吃得完么?”云承泽皱了皱眉头。 “你不吃啊?”她瞪了瞪眼睛,爬上了岸:“那我丢了?” “……” 鱼尧算是知道二缺什么意思了。 “王妃,别,别,别,可以养着,下次吃好拿。”他说这话的时候生怕她又给扔了。 “真的?” “真的。” “哦,那你养着。” 咦,这次怎么这么乖呢?鱼尧一阵纳闷。 “还有这个。”她手里扯着一根细线,线尾上缠着一个大龙虾,“哦,好像不是鱼。” “……” “你叫鱼尧?” “嗯。”鱼尧总觉得哪里不对却还是顺着她的话。 “长得也不像鱼啊!” “咳咳。”云承泽对着鱼尧打量一二,等她再度下水之后才道,“确实不像。” “主子,你就别打趣我了。” “大丰收啊!”红芷捧着干净衣物走过来,“都说了没事,主子还要过来。” “看见了,脸肿得很厉害。”云承泽笑道,“她动手呢?” 。 第三十二章你好像不太聪明的样子 “吓了我一跳。”红芷说到这忍不住笑了,“是个妙人。” “头疼吧?” “有点。”红芷垫了方巾坐在他旁边,“挺有意思的一女孩。” “文梦那里怎么呢?”他问她昨晚忽然进宫的事。 “还能怎么着,小丫头一个人睡不着就派人来找的我。”她摇了摇脑袋,“鱼尧,鱼星上哪去呢? 有段日子没见了,这次也是你同老圣医一起回来的。” “送吃的。” “左公子还被关着?”红芷若有所思的点着头,“唉!” “你在叹息什么?” “在想我当年的选择是对的,不然怕是要和现在一样了,自由自在的挺好。”红芷笑着说:“文梦虽然衣食无忧却并不快乐。123。左公子父母健在却不能自己做抉择,王爷虽然在如今这位置坐着,却也……” 她无奈的摇头换了个话题,“王爷有没有发现,王妃像一个人?” 云承泽怔住了,两人目光对视片刻,最后都看向了别处。 “我也这样觉得。”鱼尧小声道。 这时候许秋影已经上岸了,云承泽跟着嘀咕一声,“年龄不对,是她,还是后人,都不对。” “眼睛挺像。”红芷抱着衣物走了过去。 “嗯。” “王妃。 。我们去屋子里换衣物可好?” “你什么时候来的?”许秋影纳闷的看着她,她是真没注意到岸上忽然多了人。 “刚到。”红芷冲她笑着,把那鱼扔到鱼尧身上,“找几个人收拾一下,河边风大。” “好。” “你觉得呢?”等红芷带着人走后云承泽才开口,“你也觉得像么?” “性格有时像有时不像,和红芷说的一般,眼睛很像。” “嗯。”云承泽望着地面上摊着的鱼虾,“你踩的那条归你了,其他的要他们收拾吧!” 鱼尧和地上的鱼大眼瞪小眼,哭笑不得,他要这鱼做什么? 他吹了声哨子。阳祭十四同引来的暗卫招呼一声,便去追云承泽了。 …… “虾不能吃,蟹不能吃,鱼能吃吧?” “王妃说什么?” “他不喜欢吃鱼么?” “王爷?”红芷问她。 “嗯。” “王爷不挑食,除了蒸糕,其他的都吃。”红芷看着她洗鱼问她,“王妃会做菜?” “会炸厨房。” “……” 她会做菜的,只是现在心情有点郁闷,就随口一说。 “没事,王妃想学么?”红芷试探的问她,“王府有个厨娘,王妃要是想学我就带王妃过去认人,好么?” “等我没东西玩了再看看。”许秋影看着刚弄断的竹签子道,“有酒么?”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的。” “……” 似乎是被瞪了,红芷笑着摸摸她脑袋,“王妃先告诉我做什么,我再去拿。” “做鱼。” “哦。”红芷点点头。…。 走的时候她又吩咐,“王妃小心刀啊!别碰伤自己了。” 也没见你帮我杀鱼啊!许秋影翻着大白眼珠子。 红芷虽然走了,但她眼神在附近一转就知道走了一个来了一群人,这是多怕自己玩刀自戕呢? “为什么府上这么少人?” “因为穷啊!”红芷本是逗她玩才这么说的。 “真的么?”许秋影认真思考着。 心中却是在狂吼着:你们真当我三岁小孩呢! “那有多穷啊?” “王妃你看,奴婢这身衣服都穿了三年了。” 许秋影心说我信了你的邪,她都能感受到四周藏着的暗卫在憋笑了。 “哦。”她不说话,继续烤鱼。 本来她抓了三条鱼,给了鱼尧一条,也许鱼尧是想要表达一下诚意,等她要烤鱼的时候鱼缸里的两条变成了二十条。 当问到为什么的时候,红芷道。123。“可能它们生宝宝了。” 神特么生宝宝,一下子生出十八条跟自己一样大的鱼宝宝? 这怕不是鱼尧下的崽哦! 为了符合自己的人设,许秋影什么都没说,就当她信了吧! 她脑阔疼……懒得理了。 “给你。”她先是递给红芷,“好不好吃?” “王妃教我吧?我也学学?” “你学不会。”许秋影很认真的看着她。 红芷太急躁了,好几次要不是她拦住了这人的爪子就要作妖了,到时候味道就没现在好了。 许秋影算是看出来了,论炸厨房这位是第一,所以从前她没带自己往厨房跑过。 “为什么我学不会啊?”她讨价还价。 “因为你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 “……” 咽喉处一口腥甜。 。红芷闭嘴了。 她还记得鱼尧来送鱼时候说过的话:“王爷说了王妃是个二缺,你说话的时候注意点。” “怎么二缺呢?”那时候的她还很天真。 鱼尧许久没说话,只是临走时那双眼睛里满是同情,“不该说话的时候尽量闭嘴。” 多么痛的领悟! 她啃着手上的烤鱼,人生一下子没了滋味。 “好了,我走了。” 许秋影拿了六条鱼,“剩下的你分给他们吧!” 红芷默然的啃着鱼,等醒悟过来的时候面前换了一个黑衣人,“姑娘!” “你们怎么出来呢!”红芷看着消失在转角的背影,“不对,她怎么知道你们在的?” 黑衣人看着包括自己在内的六个兄弟,“一人两只,姑娘吃了一只。阳祭十四刚刚好哦……” 七人面面相觑一阵,还是红芷先开了口,“吃吧吃吧!管那么多做什么?王爷那边有人。” “是是是,姑娘说的对。” …… “夫君!” 许秋影站在门外喊完这一嗓子就后悔了,因为她明显听到屋子里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她正想着自己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打算原路返回门就被打开了。 “王妃。”鱼尧站在门边刚巧卡住了门框。 “挺合适的。”许秋影只是看了他一眼,还是打算走。 “……” “王妃,你干嘛去?” 许秋影无比纠结的盯着自己脚尖,又无比别扭的从嘴缝里蹦出一句话。 “你和夫君,不是在做不适合我看见的事么?” 鱼尧脸上作烧,他怀疑自己想多了。 “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啊!”她可怜兮兮的站在那。 “进来。”正当鱼尧纠结的时候云承泽发话了。 “王妃进来吧!” “你脸红个什么?”云承泽看向鱼尧冷漠道,“越红越黑。” “……”主子,你过分了啊! 。 第三十三章宫里来人了 许秋影扫了一眼乱糟糟的屋子,显然云承泽刚才在看什么,听见她在外面喊了一声,一慌张书柜上的书连带着倒了一大半。 “……” 许秋影想了想也没觉得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眼神奇怪的看了鱼尧一会递给两只烤鱼,“这是你的崽。” 鱼尧面色诡异的盯了一会,可算是忍住不说话了。 有什么事等他吃完了再说吧! “味道不错!” “嗯,红芷烤得。” “咳咳。”鱼尧咳嗽一声,人已经到了外面院子,好像刚咬的不是烤鱼而是杀人不眨眼的毒药。 “怎么过来呢?” “给你送吃的!”许秋影摸了个小板凳放在他面前,出去道。123。“你至于么?红芷姐姐真的能炸厨房?” “差不多。”鱼尧一副要死的样子。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味道很好却是红芷烤的,难不成是加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烤的。” “王妃,你别吓唬我了。”鱼尧现在恨不得给她跪下了,“以后上哪玩都可以,就是别叫她进厨房。” “哦。” “想知道为什么?”她吃完后安安静静的坐着,也不说话,云承泽知道她无利不起早的性子。 “你真的很穷么?”许秋影一脸为难的望着他。 “……” “红芷说她一件衣服穿了三年。” “……”怕是三年前宫里赏的衣服现在才拿出来穿吧! “还说多出来的鱼是鱼尧下的崽。” 云承泽嘴角抽搐一阵。 。“她真这么说的?” “她说十八条是两条下的崽,那两条那么小怎么可能下崽……” “……”云承泽深吸口气,慢慢整理倒地的书柜,“是很穷啊!” “那你当初还说你有钱?” “不骗你,怎么把你弄回来?” “哦。”许秋影沉思一阵,“也就是说我其实是个富婆,你要我养着?” 云承泽原本是想否认的,却是忽然转弯了:“对。阳祭十四差不多是这样。” “好吧!”她颓丧了一会再抬眼时云承泽瞧见了她眼底的光,“那过段时间我养你。” 云承泽有些好笑的看着她,“你真想养我?” “长得好看的人总是有某些特权的。” “……” 云承泽无奈的笑:“之前你不是说我很丑么?” “我那时候也很丑啊!我就是嘴上说你丑,心里还是很诚实的。” “……” 云承泽指着她脑门问,“你这些话哪学的?一套一套的。” “心里怎么想就怎么说。”不一套一套的怎么能把你套入进去?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她似乎有些吃味,“鱼不好吃么?你只吃了一个,冷了味道就要差了。” “好吃。”他眨了眨眼睛,“今天晚上你去水榭那边住着。” “哦。” “你不怕么?” 这话一出口云承泽就后悔了,这丫头会怕那就真不是她了。…。 在深山老林里都敢一个人到处跑的,能找药,还不怕狼群,还能下河摸鱼,真不是一般人家富贵小姐能做的。 他握着许秋影的小手,手很粗糙,手心手指上都是茧子。 “丞相府你还知道多少?” “我?”许秋影呆了呆,“你问这个做什么?是因为我今天欺负许秋妍呢?” “你还知道那叫欺负啊?”他手不规矩的弹着许秋影头上的两个丸子,“叫红芷明天给你梳个正常的发,梳这算什么,跟丫鬟似的。” “是她先动手的,你看——”她伸出手来才发现已经褪红了,委屈着:“好吧!你看不见了。” “看到了,她半边脸肿得跟什么似的。” “猪头。” “女孩子很在乎脸面的,她这样就不好看了,一边大一边小。” 在云承泽的苦口婆心下许秋影认真的摸了摸下巴。123。“明白了。” “什么?” “下次扇耳光,得讲究对称。”见云承泽正看着自己她以为是鼓励继续说,“一边一个,可好看了。” “哈哈哈哈。” 云承泽实在是没忍住,“你真是个,是个……” “小机灵鬼。”许秋影自己接了这话,“我就说了我很聪明的,放心,我很快就能赚钱养你的。” “好,有什么点子记得要告诉我。”云承泽拍拍她后背,许秋影这人总是能带给他很多不一样。 “包括出府么?” 云承泽本以为她是说着玩玩的,现在才明白她竟然是来真的。 “你要出府?”他疑惑道。 。“做什么?” 许秋影也知道这人极度缺乏安全感,现在她一提出府绝对是碰到逆鳞,叫他想到了什么。 “不出府我怎么做买卖?” “你真的不是再开玩笑?”他面色凝重了。 “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许秋影撑着脑袋看他,“还是说你觉得我脑子不正常,是个二缺?” 云承泽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不自在的咳嗽一声,站在门边的鱼尧亲耳听了全程,憋着笑带上门出去了。 主子,真不是我有意偷听的。 “……”云承泽紧张地看着她,“你听得懂我说得话?” “你之前说我缺根筋。”许秋影皱眉,“我确实是少了点什么。” “……” “我现在不出去。” “我能问问,你到底是谁么?”云承泽挑眉看她。 “许秋影是你给我的名字。阳祭十四我对这名字有点印象,对那灰不溜秋爬墙的小姑娘也有印象,反倒是今天来找我的许三小姐没什么大印象。” “你和她关系不好。” “你之前说过了,还说我有个四妹。” “记性不错。” “但是枝儿……” “听说是你娘去世后,许三小姐从你身边抢过去的。”云承泽无聊的翻着书见许秋影还盯着自己又道,“还想从我这知道点什么?” 许秋影同他对视一会才说:“书拿反了。” “咳咳,是么?”云承泽深呼口气,调换了方向。 “哈哈哈哈。”许秋影则是捂嘴在那笑着,“你心不静,刚才是正的,笨。” “……” “许秋影,咱们商量个事吧?” “你说。”她眨了眨眼睛,就差说出你告诉我香囊在哪,我保准立刻消失在你面前。 “明后两天本王不能见你了。” “出了什么事么?”她分了瓜子给云承泽,“宫里来人?” “你怎么知道?”。 第三十四章夜探 “秘密。” 云承泽笑了,“对我也是秘密?” 许秋影不说话,云承泽忽然变了脸色,“许秋影,别忘了这是在靖王府,你真以为我不会对你做点什么?” 许秋影朝后退却几步,面上却是没一丁半点的恐慌。 “你要是真想知道就不会这么问我了。” “……”又被戳破小心思的云承泽一脸无奈,“所以,你是不打算告诉我对么?” “嗯。”许秋影不客气的点头,“是的。” 她皎洁的一笑,发现云承泽这人是真生气了才缓缓道,“你都回来那么久了,红芷整日带着我在府上转悠,要是真有外人来了,我定然会看见。 可是我一次都没看见。123。宫里若是派人来了,肯定要问问我的。 看看我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人是怎样给你找不痛快的,人嘛,尤其是不喜欢你的人,都想要看到你失意的时候。 你先前那么说,肯定是有什么事要发生了,但是我是个二缺,你怕说了我做出什么你控制不住的事。 就像今天许秋妍来找我一样,你什么都没对我说,而是叫红芷送我过去自己在楼下看着。” 后面的话不用继续说下去,云承泽大概也知道了。 “很聪明。” “可是也改变不了我是个二缺的事实啊?” 许秋影咧嘴朝他笑着。 。这一刻云承泽脸上有些挂不住别过脸朝另一边看去。 “有点脑筋,确实是不傻。” “反正比你聪明。”她得寸进尺的拿起桌上一本游记看着,“我知道你有秘密,这个书看着还不错,能借我几天么?” 许秋影若是没有十岁那年的事故,现在的丞相府或许就是令人艳羡的双才女了,只可惜两年后回到许府的许秋影是个傻子。 现在被赐婚给她,又经历了那么一桩生死事故,心态上必然是发生了许多改变的。 他忽然想知道,许秋影消失的那两年到底经历了一些什么。 云承泽自认为自己见过的人很多。阳祭十四可却没法看透许秋影最真实的面貌,她就像是一团线,抽丝剥茧却只能看到她想留给外人看见的一面,真正的内心无人能知。 寻常人家的女子若是见了他大概会张皇失措又或者是害怕万分,可许秋影至始至终都表现得很平淡,也就在山洞时候她露出那样叫他厌恶的花痴表象同正常女子一般。 可他后来回想,那样的许秋影是最不真实的。 现在,他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那本游记上,他记得这本书是左汀拿过来的,还没看完人就被他老爹抓回去了。 “拿去吧!” “谢了啊。”许秋影打了声招呼自己就先回水榭去了。 等到红芷过来转了一圈之后她这才睁开眼睛,换了身黑衣,又觉得不放心抱着花瓶在床上武装一番,而后出门去了。 靖王府的守卫比昨天又严上了几分,到处都是潜藏在暗处的人,她不知道云承泽想要做什么,只能隐约间闻到空气中的肃杀。…。 又要刮风了么? 许秋影不关心这些事,可是鼻子里却是隐约嗅到了血腥。 她冷笑一声,算是明白云承泽为什么要自己去水榭住了。 这小子就是块香喷喷的长生不老肉,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眼睛一直盯着,今天许秋妍来窜门就是块问路石,如今试探深浅的人来打头阵了。 打头阵的人似乎不怎么聪明,很快就被人抓住了,凭这血量,当是死过人了。 她绕过守卫到了药炉,药炉的屋顶和别处不一般是座草房子,她咬着稻草无聊的听着屋子里“笃笃笃”的捣药声。 今天晚上许是考虑到计城的安危,云承泽并没有请他过去。 哑奴是个天生的哑巴,两人几乎没什么交谈,她从屋顶的缝隙间能看见屋内的情形。 屋子里寥寥烟雾升起。123。许秋影看了一会觉得没趣又没能找到进去的法子便打道回府了,眼睛直打颤,耳边却似有风声扫过。 “……” 她心中骂了一声变态! 她蹲在树上靠着树叶完美隐藏了自己,一低头就看见树下脱得精光的一人正在剥另一人身上的衣服,那倒在地上的黑衣人腿边的裤缝间有条红线。 “……” 替换? 她以前做的就是草芥人命的江湖买卖,这种事她做的也不少,只是没想到竟然能看到一个同行在对自己这个身份的属下做这种事。 “死了么?”她嗓子里发出的是男人的声音。 树下正在套衣服的人浑身一震。 。又听得“低低”的笑声,他抬头朝树上看去,正巧看见一带着黑色厉鬼面具的男子戏谑的望着自己。 “你是人是鬼?”做杀手这行的时间久了,虽然会麻木,可有些时候却也会害怕仇人找上自己。 “你说呢?”许秋影的手摸着树上的叶子,“来靖王府做什么?” 她的眼睛好像有某种魔力一般,他像是看见一张深不见底的网将他罩住,叫他呼吸不得,他察觉出不对劲,握着匕首就要朝前刺去。 眼睛一花,树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怀疑是自己多想了,地上的人手动了动像是要醒来了,黑夜里打斗的声音逐步靠近,他心急的提着剑就要刺入那人的胸口。 “我还在这呢!”肩膀被人轻轻一拍。阳祭十四他动也不敢动,手中的长剑落到了地上。 地上只穿里衣的人听见动静敏锐的睁开眼神,下一刻那长剑就被握在他手里,身上溅了一身血,他这才注意到死掉的人身边还站着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中年人。 青年警惕的望着许秋影,“你是谁?” “今晚来了多少人?”许秋影没回他而是执着于自己的问题。 “关你什么事?” “鱼星。”许秋影冷笑一声。 她向着鱼星飞出那枚树叶,鱼星偏头过去正做出要抵挡的架势就听见身后“铿锵”一声,有人手中的长剑落地了,伤口处正钉着一枚树叶。 “学艺不精。” 等他解决了地上的人再回头时,那神秘的鬼面人已经离开了。 只是“学艺不精”四个字,却成了他心里的刺。 他是他哥临时找回来的,哪晓得刚翻进院子整个府上到处都是杀招,好在遇见的是个新手,下手虽没致死却也叫他头痛不已。 不过刚才那人到底是谁? 。 第三十五章撕破脸 许秋影睁开眼睛伸了个懒腰,她这边清净,现在天刚亮,红芷还没来得及叫她起床。 她推开窗子,隐约间还是能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 只怪她鼻子太好了。 她叹息一声,自己梳妆打扮一二就在镜子面前发呆了。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没等来红芷,倒是盼来了一位靖王府的老人。 耿嬷嬷是云承泽的奶娘,如今已有四十多岁了,许是爱屋及乌,见云承泽对她还好每日布菜的时候都对她表达着善意。 许秋影觉得自己变胖了,整个靖王府都是要担责任的。 这些人嘴上挂着的时常是,“哎呀,你再多吃点,可怜啊!怎么身子就这么瘦呢!” 许秋影揉着自己圆润的瓜子脸。123。“嬷嬷来呢?” “啊呀,怎么醒的这么早啊?”她吃惊的看着许秋影头上的发髻,“王妃会啊?” “……”要不是云承泽昨天说了,我今天也是不会的。 “王妃,来来来,吃早膳。” “嗯。”许秋影坐在桌上自顾自的吃着,很快她就吃不下去了,“嬷嬷吃了么?” “吃了吃了,王妃吃就是了,管老奴那么多做甚。” “……”吃了你还一直盯着我吃? 许秋影继续装,“红芷姐姐呢?” “红芷啊!”嬷嬷叹息一声。 。“进宫去了,王妃今天有什么事使唤老奴就是了。” “哦。”许秋影食不知味的继续吃着,脑海里却是在想今天府上那些血腥场面收拾干净了么? “王妃。” “嬷嬷有事?” “王妃昨晚睡的可好?”耿嬷嬷试探的望着她,“可有听见什么声音?” “昨天下雨呢?”她疑惑的皱着眉头,“我刚才推窗看了,不像是下雨的样子啊?” 耿嬷嬷脸上的笑容更大了,“没事。” “哦。”许秋影继续懵懵懂懂的点头,吃完饭之后她忽然道了一声,“我平日里都见不到耿嬷嬷人影。阳祭十四是和楠阿娘在厨房忙活么?” “王妃想学做菜?” “嘻嘻嘻。”许秋影不好意思的笑着,“我听红芷姐姐说炸厨房很好玩。” 果然,听见这话耿嬷嬷脸色耷拉下来。 “王妃,厨房那地方可不好玩,脏兮兮的。” 耿嬷嬷无比慎重的盯着许秋影,似乎是害怕这人一不小心就从眼皮子底下溜走给她把厨房炸了。 “哦。”许秋影略略有些失望,帮着她收拾了碗筷便捧着游记去看了。 “王妃,老奴去去就回。” “嗯,耿嬷嬷慢走。” …… 雅斋。 云承泽躺在病床上半阖着眼,看着黑眼圈的鱼星慢慢朝床边走过来,“你哥不是叫你去睡觉的么?” “睡不着。” “我是你也睡不着。”云承泽嘴上不饶人,“可是看清楚呢?” “嗯。”鱼星点点头,“摘花飞叶,此人内力深厚,对我没有敌意。”…。 “没敌意你还睡不着?”鱼尧打着哈欠走进来,“主子,清理干净了。” “红芷又入宫呢?” “嗯,昨天王妃睡下没多久就走了。”鱼尧说,“她身份摆在那,若是说开了,云天逸母子也讨不到好处。 况且,那对母子也不敢做得太过。” “以后府中侍卫由暗转明吧!既然撕破了,就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主子?”鱼家两兄弟眼睛亮了亮。 若不是长公主的教条还有先帝在位时的嘱托,主子何必要忍让到这般地步呢? “命都没了。”云承泽冷笑一声,“娘亲一直都是个硬气的人,叫我如此也不过是怕她不在后没人能护着我,叫我养护性命罢了。 我饶家人的鲜血,不是白流的!” “主子早该这样的。”鱼尧叹息一声又看向自家亲弟,“你到底怎么呢?魂不守舍的。” “说我学艺不精。”鱼星挠着脑袋。123。将昨天夜里的事又扯出来分析了一遍,“我那时刚翻进院子啊。” “谁让你不走正门的?”云承泽嘲讽他,“若不是他出现,你命就没了。” “主子跟哥就一点都不奇怪?”鱼星挠着脑袋苦恼道,“你们俩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前日夜里也来人了,老圣医的熟人……” “啊?”鱼星脑子转不过弯,“对王爷不利的?” “咱家王妃招惹过来的人,王爷王妃的救命恩人。” “……”鱼星盯着鱼尧的脑袋看了一会,“哥,你该不会是被她一板砖拍傻了吧?” “滚!”鱼尧生气的踹了他一脚。 。鱼星连滚带爬的出去了。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他气喘吁吁的回来了,“我,我不行了。” “你不是要去左府么?”鱼尧头疼的看着自家兄弟,“怎么慌慌张张的?” “宫里那位来了,应当还没到,我打算翻墙的时候刚冒头就看到远处有轿子。”他喘了一会见面前两位能主事的都面色凝重才道,“你们怎么办啊?告,告诉我啊?” “去找许秋影。”云承泽说完这话便翻了个身,假寐变真睡觉了。 “我去放人?”鱼尧试探的问。 “嗯。” “找许秋影做什么?”鱼星不解的问,他对于这桩婚事很不满意,他觉得许秋影那个傻女根本就配不上自家主子。 若非如此,鱼尧也不会叫鱼星偷偷往左府去给那位可怜到被关禁闭的左家二公子送饭。阳祭十四若真留鱼星在府上,到时候还不知道要翻起什么浪头来。 他弟弟这性子啊!就是太倔了点。 “叫你去你就去,那么多话做什么!”说着话云承泽咳嗽起来。 “我先去找老圣医。”鱼星夺门而出。 “找许秋影!咳咳!” “她能做什么?老圣医还能为主子诊病,她只会拖累主子。” “也得看人家乐不乐意拖累!”云承泽厉声问,“你当宫里来的那位会相信计城么?计城来了能有什么用处?套话?” 鱼星一阵沉默,算是妥协了。 “我知道了,这就去。” 鱼尧坐在床边给云承泽顺着气,“你早干什么去了,非得气他,给我省点心。 不然……” “我和青冥不熟。”他嘟囔一声便跟风似的跑远了。 “唉!”鱼尧叹息一阵,“主子,咱们府上是不是太空呢?” “你想添人?”云承泽一愣。 “暗变明,不就是添人么?” “你安排吧!”。 第三十六章你可真好玩 许秋影昨日探了云承泽的口风,以为他是不会来找自己的。 再加上红芷大大方方的入宫了,耿嬷嬷坐在她旁边绣着花,她更加确定了自己想法,却没想到鱼星这位昨天夜里见过的老熟人顶着黑眼圈过来了。 “你跟我走!” 他撞开门拽着许秋影就想要离开。 “……”许秋影扫了一眼放下绣布的耿嬷嬷,又抽回自己的手,“嬷嬷,这位是?” “你小子做什么呢?” 耿嬷嬷年轻时应当也是个暴脾气,不管原先在许秋影面前端的是怎样一个慈祥的好阿娘形象,现在到了鱼星这就劈头盖脸教训起来了。 “她是你主子!”耿嬷嬷拿着桌上的戒尺拍在鱼星手臂上。123。“靖王不在,你什么事都要听她的知道么?不管她怎样,只要靖王没休妻,她就是你一天的主子,你就要对她恭敬一天。 明白了么?啊?说话!” 鱼星是练过武的,可那戒尺打在他身上他几度想要收手最后还是被耿嬷嬷擒住了,他吃痛得眼睛都红了。 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没能挣脱出来。 “说话!你哑巴呢?” 许秋影则是在一边看得心惊肉跳,她没想到一向对她温和的耿嬷嬷会有这样一面,看来这靖王府中出现过的每个人都不能小觑。 这嬷嬷。 。有两下子。 “鱼星知错了。” “错在哪?” 那“啪啪啪啪啪啪”的板子听得许秋影耳朵疼,她伸出手挡住耿嬷嬷,“嬷嬷,算了,他可能有事找我。” “谁让你假惺惺的帮我说话呢?” “你还倔!还强!” “我没有,我,她本来就假~假惺~惺的啊……” …… “……”许秋影一阵沉默索性堵上耳朵不管了。 就让她假惺惺吧,熊孩子,就是得治。 假惺惺的人昨天还救了你一条命呢!不识好歹的家伙! 也不知道耿嬷嬷打了多久,她眼前闪过一道光,鱼星总算是没防着她看游记的光了。 “你这又是怎么一回事?”许秋影无辜的望着耿嬷嬷。阳祭十四“嬷嬷,你们完事呢?” “王妃有什么想问的就问他吧?” “……” 许秋影在心中叹了一声,这鱼星长大这么大可真是不容易,他必然是受伤了,她都能闻到血味了。 “耿嬷嬷,我房间里有药么?” “王妃需要药材?” “止血的。”她合上书页。 鱼星还是一副看不起她的样子,但至少他现在学会闭嘴了,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了。 “不用你管。” 等到耿嬷嬷出去之后,鱼星在她对面坐下,“你跟我走。” “做什么?”许秋影没理会他的无理取闹,打开合上的书页继续看书,“你之前就受伤了吧?” 昨天夜里到处都是血腥之气,许秋影原先以为他只是被打晕了,耿嬷嬷这打法最多只能出点皮外伤,哪能像现在这样流血啊。…。 她是个外嫁进来的女子,鱼星对耿嬷嬷而言更多的相当于自己的孩子,怎能真正下得去狠手,所以许秋影一提点耿嬷嬷便立刻去找药了。 “与你无关。”他白了许秋影一眼。 “现在是与我无关。”她心不在焉的看着书,“鱼尧是你哥吧?他有跟你说过在我面前尽量闭嘴么?” 鱼星诧异的望着许秋影,不明白这傻女想要做什么,他现在满心思都是要怎么捉弄这傻女,叫主子和他哥看清这女人的真面目。 “我夫君和你哥都说我是个傻缺。” “……” “一个跟傻缺置气的人能聪明到哪去?”许秋影倒在小榻上,将书盖在脸上叹息一声。 正巧这时候耿嬷嬷端着伤药进来了。 她奇怪的看看鱼星,又看看小塌上的那位,鱼星正气鼓鼓的瞪着许秋影,可许秋影却自觉断了同他的联系。123。最后鱼星妥协了。 “主子叫你去雅斋一趟。” “嗯。” 小塌上的人没有一点起身的觉悟,“不气呢?” “……”鱼星心中有火说不出,特别是当她这么挑衅自己的时候。 “王爷那边需要你。” “刚才为什么不好好说话?”许秋影伸了个懒腰,将他脸上精彩纷呈的表情一收眼底,戏谑说:“你可真好玩。” 耿嬷嬷憋着笑,可算是见到一个能降得住这小魔头的人了,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出去那一会王妃到底说了什么。 “你……” “嗯?”许秋影挑眉看着他,“嬷嬷打人也是很累的,就不能叫老人家好好休息?” “……” “就是。”耿嬷嬷一掌又拍了下去。 。“能不能省点心。” “……” “嬷嬷,我发髻梳得好么?”许秋影站在铜镜面前摸着自己头发。 “好好,比红芷梳得好多了。” “夫君叫你来时可有说什么?” “只说叫你——”他瞅了一眼耿嬷嬷眼见着巴掌就要落下,“叫王妃去。” “我知道了。”许秋影拔了一枚簪子,一边的发丝垂下来,“走吧!” “王妃这是?” “夫君许是想请我唱戏,可惜,我不喜欢。”她面无表情的说。 耿嬷嬷同鱼星皆是一阵疑惑,不过许秋影没解释那么多,而是握住鱼星的手,“不想变傻缺你等会洗手就是了。” “……” “能跑快就快点带我跑。阳祭十四不然夫君出了什么事就是你害的。” 鱼星蹙着眉头,他总觉得这许秋影和他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他疑惑的看着耿嬷嬷怀疑刚才的打是白挨了,却没想到被许秋影弹了脑门,“你想什么呢?” “嬷嬷,我想喝莲子羹。”许秋影脸上一直挂着浅浅的笑。 “好,老奴这就去准备。” 三人几乎是同时出门的,耿嬷嬷是小脚慢步走,许秋影则是被鱼星扯着踉踉跄跄的跑,其间有好几次鱼星想要等却都是被许秋影止住了。 等快到了雅斋的时候,许秋影才叫鱼星停下,她低头看着自己磨坏了的鞋跟。 “你有钱赔我一双新的吧?” “……”鱼星摸不清情况,“王妃到底走不走啊?” “走。”她情急之下竟然撞到了一边的竹子上,鱼星看着她头顶着几片树叶一瘸一拐的进去了。 他愕然了片刻,望着许秋影的背影,总觉得这人是个疯子。 心中又升起一片愧疚,刚才他跑得却是快了一些,她脚崴了应当很疼吧! 。 第三十七章哭 许秋影跌跌撞撞的冲了进去,看也没看身前正挡着个穿着明黄色袍子的人,她径直跑了过去。 鱼尧正在边上洗着方巾,许秋影皱了皱眉头,鱼尧见到她这副样子很是意外。 此刻的许秋影一身狼狈,本来挽好的发髻松松垮垮垂下来几缕发丝,她神情间也是慌慌张张,头顶上还耷拉着几片叶子。 鱼尧示意她看身边的人,许秋影曳了曳唇角终是什么都没说。 鱼星进来之后就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那,和他哥四目相对一眼,耸了耸肩,眼中尽是疑惑。 云承泽微睁着眼睛看着捏着自己腿的方太医气若游丝:“太医,可是,看出什么来呢?” 他说几个字就喘一会。123。要不是许秋影昨天还见这人生龙活虎的出现在河边,现在她说不定真要认为云承泽要挂了。 云承泽看见许秋影这个样子着实是愣住了,不过他往日里本就面无表情,因此一直着他病情如何的云天逸并没有注意到什么不妥之处。 许秋影的手悄悄伸进被子里,云承泽这次叫她来并不在她意料之中,两手相握,许秋影在他手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云承泽也给许秋影回了一个问号,许秋影扫了眼自己肩上落的叶子皱了皱眉头。 。继续画,“做什么?” “哭。” 许秋影脑子里乱哄哄的,她哭什么,“不是傻?” “哭。” “……” “咳咳。”云承泽咳嗽一二将云天逸的视线拽了回来,“劳烦皇上亲自过来一趟了,臣,嗬嗬……” 许秋影跟看神经质似的望着他并且不着痕迹的抽回自己的手,许是害怕这么多人在她拿出的帕子几次掉在地上,她扫着云天逸的脚尖手微微发抖,最后帕子还是云天逸递给她的。 许秋影小声说了一句“谢谢”,却并不敢去看她。 “还,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她。” 云承泽说的是殿前无颜还有许秋影进门之后未曾行礼的事。阳祭十四云天逸自然是不会和一个傻子计较的,嘴上嘲弄着,“皇叔和皇婶这段日子相处的可还好?” 云天逸那张脸和云承泽有三分相似之处,如果说云承泽是翩翩俊朗公子,那云天逸这张相似的脸上则是多出了几分阴郁。 他掩饰得很好,可许秋影从为数不多的几次偷瞄中还是能看出这位皇帝的日子并不如表面上那么光鲜。 玩权术的人,终究是被权术给玩了。 “多谢。”许秋影说话的声音一直很小,她将自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表达的淋漓尽致,她一直低着头,视线尽可能的在云承泽的下巴和地板间徘徊,“夫君说——” 她紧张的看着云承泽又埋下了头,“多谢皇上赐婚。” “皇婶不必客气。” 许秋影半跪在地上,云天逸伸手就要扶,却没想到云承泽咳嗽得太厉害了,许秋影伸出帕子捂着他的嘴,“夫君,慢,慢点。”…。 “啊!” 许秋影甩了手里的帕子,她眼睛一红就趴在云承泽身上哭了起来。 云承泽看她刚才的反应还以为她这个二缺要掉链子了,许秋影那一声尖叫吓得他差点从床上坐起来了,好在许秋影半个身子压在他身上,这才将这种想法扼住了。 “咳咳,怎,怎么呢?”云承泽没有焦距的看着她,刚才许秋影脑袋捶在他胸口上那一下叫他头有些发闷。 云天逸已经被许秋影的尖叫吸住了目光,地上躺着的是那张他刚才递过去的帕子,帕子上燃红梅,醒目的颜色叫他呼吸一窒。 “呜呜呜,夫君,影儿再也不贪玩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夫君,对不起,不要吓影儿……” “呜呜呜,夫君你起来陪影儿玩好不好?” “影儿以后去哪都会给夫君说的。123。夫君不要离开影儿好不好……影儿会听话的,夫君要好好的。” “娘亲说过,受伤了就会死,死了就再也看不见了。 影儿不要夫君死,夫君……” 许秋影的眼泪成串成串的往下落,不一会的功夫眼睛就肿得跟个灯泡似的,她跑到鱼尧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影儿不要夫君离开,你有办法的对不对?对不对?” 她嘶声力竭的吼着,最后嗓子都哑了,那声音说不上来是在哭还是在笑。 鱼尧就在边上愣着,他的眼神在带血的帕子和云承泽面色灰白的脸上徘徊,手中的拳头微微缩起。 。他隐忍着这份情感没处去宣泄。 云天逸还在这看着呢?他不能叫人看了笑话。 云承泽实在是怕自己忍不住露馅了,干脆闭上眼睛装死了,许秋影这人还真是,总能带给他出乎意料的一面。 现在,他不想知道许秋影到底是谁了,他只要知道这个人不会害他就是了。 他的心结在这一刻算是完全解开了。 …… 云天逸不知道这一刻他是该喜还是该忧,他一边想要云承泽去死,只有云承泽死了他才能安心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 另一方面,他又很后悔……可是,他到底在后悔什么呢? 也许是后悔他不该这个时候来看云承泽,来奚落他,来试探他,也许是后悔上一次不该用天衣水,也许是后悔回京的路上不该安排那么一波人……他心乱如麻。阳祭十四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心脏,他恍恍惚惚的坐回椅子上。 云承泽,就要死了么? 这一刻,云天逸发现他竟然不想要云承泽死了,云承泽死了…… 死了会怎样呢? 魔鬼与天使在脑海中叫着劲,从小到大,他都是向着这个皇叔并齐的……父皇说过,云承泽可用不可信…… 他想着以前的种种,心情一阵复杂,云承泽要死了,他好像也没开心多少…… 方太医诊断完后,在那说着云承泽的病情,老太医尽管知道皇上要他来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他却还是有所保留的没说完全部。 眼见着就要到晚上了,云天逸道了一声“皇叔保重。” 他眼神复杂的看着鱼家两兄弟,鱼星神色复杂眼底尽是哀伤,鱼尧眼神空洞的对他说:“属下送送皇上吧!” “免了!” 云天逸听着屋子里女人的哭声,烦躁不堪的摆摆手,虚扶着小竹子的手回望着靖王府,上了轿子。 。 第三十八章小聪明 等到人一起走,鱼星捡起地上雪白的帕子立刻不顾形象的奔到床边。 “主子,你……” 他嘴唇上下颤抖着,想要说什么却是不敢说,仿佛云承泽就是个气泡,轻微一碰就消失了。 “主子,你不要死!” “你期望我死是吧?”云承泽翻了个白眼抢了他手里的帕子,看了面无表情的鱼尧一眼,“你看看?” 许秋影则是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坐到一边的椅子上理着头发上的叶子,和云承泽视线碰撞的时候她问,“还有叶子?” “怎么这副打扮?” “跑得急了。” 云承泽显然是不信的,眼睛在她鞋上转了一圈。123。“急到能把鞋弄坏?” 许秋影指着肿得跟金鱼似的眼睛,“我本没打算同你唱戏,没好事。” “王妃。”鱼家两兄弟对着那帕子看了一会,“这到底是什么?” 先前方太医看了只说了一句急火攻心,嘱咐云承泽不要动怒,而且这帕子甩出来的时候他们确实是闻到血味了。 “跑江湖的底子。”许秋影整理完头发继续嗑瓜子,指着自己眼睛问,“哭得还行吧?” “你怎么那么能哭?”还说哭就哭? 许秋影哭的时候。 。他脑海里有个奇怪的想法一直在蔓延。 他甚至觉得若是他死的时候,有个真心对他的人这么哭他,他这辈子都值了。 可那个人会是许秋影么? 那时候他就在疑惑,许秋影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那么重要了么? 只因为他们一起生一起死过? 他找不出更多的理由,只能将许秋影从防备的位置往信任的方向推。 “你那么喜欢嗑瓜子?” “打发时间。”她从怀里抽出游记指着一个地方道,“不知道对不对啊,可能是我记错了。 江莱城附近有个图南谷,就是丛林茂盛,蚊子多了点,离人也远了些。 不过比这本书上标注的巴图山要大很多。阳祭十四巴图山……当土匪还是可以的,靠近主路,好劫镖。” 云承泽半靠在床柱上,目光一直盯在许秋影的脸上,他不想错过这个人脸上一丝一毫细微的变化。 “王妃是怎么知道的?”鱼尧警惕的看着许秋影。 今天的许秋影给他的感觉太不一样了,他不确定这到底是不是真的许秋影,可若不是,那么大费周章的帮他们又有什么目的呢? “就是知道。”许秋影接了那手帕,对折一二揣进怀里,又拿出两张纯白的,给鱼家两兄弟一人一张,“送你们了。” “……”两兄弟面面相觑一阵,都将目光递给了云承泽。 “拿着吧,以后出去吓唬吓唬人也是可以的。” 云承泽这话算是给他们宽心了,“不要告诉我这又是老头给的?” “我说了你也不信,这我昨天晚上做出来的。”许秋影盯着他的腿看。…。 云承泽半信半疑:“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你能给?”许秋影一脸无害的看着他,若不是刚才所见,他真会怀疑这人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傻丫头。 许秋影叹息一声,情绪显得有些低落,“估计你也不知道在哪吧?” “嗯?” “没什么。” 她没打算求助于云承泽,上次苍寻绿把她从屋顶上推下来的片刻她视线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云承泽的衣物上可没有什么香囊。 可房间里没有,身上没有,书房更是没有,那会在哪呢? 她只能想,或许云承泽也不知道在哪吧? 只是这么一想,她竟然觉得胸口有些发酸,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叫她有口难开。 “你怎么呢?”云承泽伸出手虚扶了她一把,他能看出来许秋影身体的异样。 许秋影勉强的冲他一笑。123。“没事。” “冰蚕蛊?” “不清楚。”许秋影摇头。 “去叫计城。” “我不信他。”许秋影按住云承泽的手有些吃惊,她愣了愣,半趴在床边,伸手在云承泽身上摸着。 “许秋影!你干什么?” “我又没非礼你?”许秋影白了他一眼。 说没非礼的人上下其手,鱼尧同云承泽对视一眼总觉得他要惨了拖着鱼星就走,临末他还贴心的将门带上了。 “……” 屋子里一片暗黑,却并不影响两人视物,等人走了,许秋影也就胆大了起来,干脆给云承泽把被子掀了。 “……” “许秋影,大胆!” “你才大胆!” 许秋影耸了耸肩。 。看着被子里的冰袋一阵无语,“我就说你脸怎么这么白的,原来是冻出来的。” “……” “难怪要我哭的,若是你动作大一点,可不就露馅了。”她将冰块从床上拎到桌边放着,看着地上三个装着冰的包裹问:“你真不冷啊!” “废话!” “那你还不盖被子?” “被子湿了。” “咦~”许秋影万分鄙视的看着他,“受伤呢?” “嗯。” “我娘时常同我说,不要装病,因为会遭报应。” “你娘……”云承泽忍住没说话。 他猜测许秋影拥有的应当是不怎么完整的记忆,所以干脆说自己全忘了,省得惹麻烦。 许秋影的娘是许济在未发家时娶的妻。阳祭十四许济那时候还只是有所成并非现在的丞相,许秋影娘亲是个得体的乡下女人身子骨一直硬朗,在她四岁的时候便去了。 至于死因,对外说是病逝,实际上是怎样呢? 大院里的腌臜,和那皇城里的一般无二。 “我娘在天上看着我呢!” 云承泽不知道她是以怎样的心态说出这话的,他在许秋影脸上看到的是满不在乎。 云承泽咳嗽一二,许秋影已经扶着他去了隔壁的屋子,找了床被子给他盖好了歪在他床边不动了。 “你真没事?” “没事。”许秋影撇撇嘴,“你有话说就说呗!我在你这睡会了晚上回去,不耽误你事。” “我有什么事?”他轻笑一声。 云承泽甚至在想昨天夜里救下鱼星的人该不会就是她吧,可是仔细想了想,许秋影是有些小聪明的,但也仅限于小聪明。 “也是。” 他甩了甩脑袋想要将那些不想干的想法甩去,“说说游记的事吧?” “你想知道南图谷得问问江莱城附近乡野的老人,年轻人不知道有这么个地名。” 。 第三十九章梦魇 “你上哪知道的这么多?”云承泽听了这句话略微诧异,“你是想起来了么?” “想不想得起来得看我想不想去想。”许秋影无奈道,“老头说的。” “他还说什么呢?” 许秋影脸上露出皎洁的笑容,少女笑容很天真,可云承泽却不敢再像从前一般将她当作傻子看待了。 “说夫君不能死,我得护着夫君。” “嗯,可是到底为什么呢?”云承泽似是在喃喃自语。 “许是夫君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什么特别的?” “那你有喜欢的女孩子么?”许秋影一脸认真的望着他,“有么?” 云承泽看着她期待的眼神愣了愣。123。他总觉得若是自己说有,许秋影的眼睛就会发出屋子里最亮的光。 这么一想他心中难免有些吃味,哪个男人不愿意受到自己女人的重视呢? 心中像是划过一道闪电,他被自己的想法吓呆了。 自己女人? 他疑惑的盯着这个经常没拿他当靖王甚至偶尔会顶撞他的少女,他刚才到底在想什么? 许秋影…… “没有。”他很肯定的说。 他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只有心中放不下的女人,那人是他已经出嫁的阿姊。 双亲已去。 。可外嫁的阿姊却一直没有确切的消息,这些年,他就是靠着要找到阿姊并且保护阿姊的信念才活着的。 许秋影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真没有?” “难不成你在吃本王醋?” “吃啊。”许秋影懵懂的点头,“可是你有么?” 云承泽头大了,他沉醉在她今日的表现里没走出来,却忘了这人的本质是个二缺。 说着,许秋影还在他身上嗅了嗅,“一点都不酸。” “……” 云承泽闭上眼睛,懒得理她了。 许秋影在边上安静的掰着他手指玩,而他满脑子都在想图南谷的事,想完之后他叹息一声目光悠悠的盯上那本放在床边的游记。 左汀这人也真是的。阳祭十四看就看了,做批注做什么。 倘若拿走这书的是其他人,云承泽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看着身侧的人似是睡着了。 他正要抽出手,却没想到许秋影敏锐的反应一下给他扣下了,手腕上传来一阵酥麻的胀痛叫他盯着她看了好久,这才意识到只是她睡梦中的正常反应罢了。 “别走。” 许秋影翻了个身,身体近乎半抱着他,隔着被子在云承泽身上蹭了蹭似乎是在确定真有这么个人,她可怜兮兮道,“你不准走。” 云承泽一怔面色有些古怪,“谁不准走?” “你。” “我是谁?” “嗯~”声音中略带着些许疑惑,云承泽看着她脑袋只觉身体有些发寒,他探出手在她额上一抹手上多了一层凉凉的细汗。 做噩梦了么? 他心中这般想着嘴上又问:“我叫什么名字?”…。 “云承泽。”许秋影紧锁着眉头,“你答应我不走,好不好?” “我们在哪?”云承泽感觉心头一阵异样继续套话。 “不用了,没救了,没救了……”许秋影嘴里不断喃呢着这句话。 她像是溺水许久的人见到最后一根稻草,已经没了伸手的欲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沉沦。 “我从没想害你。”许秋影继续说:“我不知道你对我那么好,对不起,忘了我……” 短短几句没头绪的话,云承泽也不知为何他心口一缩,像是有人剜了他心肺一般,抽得他生疼。 而许秋影则像是怕失去他一般,将他抱得越来越紧。 她身子看着不显眼,却好像有无尽的力道,云承泽甚至会想若是她力道再大一点说不定他们俩真就要变成一个人了。 许秋影抱了他许久,鼻腔也跟着抽噎起来。123。一滴泪顺着云承泽脖间滑进衣里,没多久他衣襟全湿。 趴在他身上的人过了好久才安静,那勒得他呼吸困难的手这才慢慢松开,许秋影翻了个身继续背对着他睡。 目睹全程的云承泽盯着她背影看了一会,叹息一声,将她扯进被子里抱着她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敢确信,以这个二缺的性子醒来之后肯定什么都不记得,只不过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为什么见面之后那么亲切?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许秋影在梦中喊过两次他名字了,她到底忘记了什么?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许秋影醒来的时候天色全黑了,她揉了揉肚子,“他们用膳了么?我饿了。” 云承泽眼神中的疑惑慢慢淡去。 。看来和他想的一样。 二缺。 他在心中骂了一声,也不知道她一个人睡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多梦话,这么一想,云承泽都有点舍不得放她离开了。 “没什么,看你一直不醒,跟……” “以前也有人这么说,跟猪似的,还打我。”她说的是在许府上的事,许秋影皱了皱眉头。 她又不是许秋影,怎么脑海里会有这些片段的。 许秋影意识到了什么,望着半开的窗户怔了片刻理好衣服问他,“我是不是还要回门的?” “你自己一个人回去?” “那算了。”她撇撇嘴。 反正也不急,她只是想回许府验证一些东西,苍寻绿这次是真走了,她只能自己找答案了。 “想回去看看我叫红芷带你回去也不是不行……” “有条件?”许秋影没想到这人这么好说话。 云承泽虽然不像她刚醒来时那样看着她。阳祭十四可她总觉得云承泽今天看她的眼神格外奇怪。 “有事没事去计城那转转,或者……” “我选或者后面的。”许秋影挑眉,“计城那我明天去一趟,之后看兴趣,我想去那钓鱼。” “嗯,第二种。” “名字我不知道,我算他半个徒弟。” “……”云承泽讶然,这丫头太上道了他还真是有点不习惯。 “不知道你就认人家做师父?”云承泽隐约有些担忧。 虽然从计城的只言片语中他完全没法了解到蒋生是个怎样的人,但是整个靖王府那么多人的安危他得负起责任,他不想看见任何一个自己人出事。 “他对我好啊!”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在装傻……”云承泽叹息一声,“我难道对你不好么?” “所以你是我夫君啊!”许秋影嘟着嘴道,“傻人有傻福,你说我傻缺我也认了。” “……”。 第四十章鱼星 又是一个危机四伏的夜,吃完晚饭是鱼星送她回的水榭,这一次说不上毕恭毕敬倒也没最开始那么张狂了。 许秋影不用问也知道鱼尧这个好哥哥提点了,不然哪能这么快转变呢? 鱼星正要走许秋影却是勾了勾他袖子,他正要发火却不知想到了什么,只是不耐烦的将袖子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他闭嘴的样子叫许秋影有些发笑,这明明是有话想说,却怕被自己说他不聪明。 许秋影没管他的别扭指着自己磨坏的鞋道,“你有钱赔我的吧?” “又不是我弄坏的,你自己买啊!” “可是拖着我跑的人是你。”许秋影委屈巴巴的望着他。 “是你要我拖你的。” “谁看见呢?” 云天逸一来。123。几乎整个靖王府上所有的暗卫都如临大敌到雅斋附近去了,这边根本没人看着她,那时候耿嬷嬷已经提着自己小脚走远了。 鱼星提了口气无奈的甩着自己手臂,“你想要什么?” “给我买双鞋呗?我要一模一样的。”她冲他眨着眼睛。 “你自己买!”他不耐烦的转身走了。 “可是我没钱啊!” “关我屁事!”鱼星跺着脚窜上树梢不见了。 许秋影关上门掩面笑着。 。能叫这小子多吃瘪也好,不然整天来烦自己可不好玩。 许秋影本就比一般人对声音敏感不少,再加上习武的原因,晚上睡觉的时候很多声音都能尽数叫她听了去。 听着外面叮叮当当的打斗声,她想到了云承泽肩上的伤,他今天这样子一半是装出来的剩下的一半却也是真实吧! 躺到后半夜靖王府的声音才渐渐消停下去,她的心却七上八下的总觉得要出点什么事故才肯罢休。 第二天早上红芷没回来,耿嬷嬷和楠阿娘说是要出去买菜了今天也不在,许秋影等了半天等来的是脸黑的鱼星来陪自己。 与鱼星一同来的还有他手上提的鞋子。阳祭十四“那个颜色没了,我只找到紫色的。” “……” 许秋影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把鞋放在她面前,然后偷摸摸看了她一眼就带上门出去了。 “……” 她心里憋着笑,换了新鞋,背着找耿嬷嬷做的小方包开了门。 “去药炉那钓鱼。” “主子昨天说了。”鱼星显得很不情愿,却还是扛着鱼竿走在前面。 许秋影不同他说话,他就只好忍,许是忍得辛苦了他小心翼翼问,“我能给你商量个事么?” “说。” “鞋子合脚么?我问了耿嬷嬷鞋码的。” “不合脚我就不会穿了,谢谢啊。” “嗯。” 一阵沉默之后。 许秋影已经摆好了渔具,继续在那嗑瓜子,“我脸上有东西?” 自从两人都坐定之后,鱼星的眼神就没离开许秋影,许秋影也被他看得份外不自在起来。…。 她主动开口:“刚才说商量什么事还没说。” “我能跟你说话了还是个聪明人么?” “……” 许秋影一阵无语,她怀疑这孩子是被昨天自己那场哭给震住了,所以现在说话也客客气气起来了。 见许秋影不说话他又问,“你其实不傻对不对?” “嗯?” “我觉得我还没你聪明。”他忽然惆怅的叹息一声。 这下可是把许秋影给整懵了。也不知道这老气横秋的样子到底谁和谁学的! “吃。”许秋影把瓜子扔到他嘴边提了钓杆扔了条鱼进木桶。 “这么快?”鱼星怔愣片刻,“我的怎么还没上钩?” 许秋影心说这还真是个小孩啊。 “可能它们喜欢被我吃?” 嗑瓜子多了的后果就是她口干舌燥,不过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去药炉看看情况。 药炉这边和那天会见许秋妍的地方有些相似。123。三面环水,钓鱼的地方不是在药炉而是药炉连着湖心亭的甲板上。 “你能给我点水么?” 哑奴跟个机器似的在那重复着他的晒药翻药动作,许秋影说的什么他像是根本听不见一样,很快鱼星就跑过来了。 “她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她呢?” 鱼星显然是生气了,推了哑奴一把,“你明明就能听见的。” 哑奴面上露出一抹怒色,推开鱼星就朝屋子里钻去。 鱼星诧异的看着跑远的小人,不过最叫他诧异的是许秋影接下来的话:“他能听见?” “他是哑巴又不是聋子。”鱼星理所当然的撇撇嘴。 。“你怎么这么奇怪?” “可能不喜欢我吧!没理过我。” 鱼星看着她若有所思,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真实性,“他性格很好的,不应当啊。” “你之前不也是不喜欢我?”许秋影看着地上的药材有些发愣,她记性很好,这晒着位置和摆法都和上次要下暴雨时的一模一样。 品类一样,至于是不是同一批她还真不清楚,若是能进药炉一趟就好了。 可惜云承泽不在这,不然若是出事了,她没办法找人说理。 “我那不是不了解你么。”鱼星还想说什么却看见门开了,哑奴手里捧着水杯走了过来。 “还有水么?我也渴了。” 哑奴看了他一眼又进去了,应当是取水去了。 鱼星则是在那碎碎念,“真不知道你每天怎么吃那么多瓜子的。阳祭十四你不腻味么?” “要是有别的吃的也成啊?反正打发时间的,顾忌那么多做什么?” 鱼星听着她的话若有所思,“你吃梅子么?左汀说女孩子大多喜欢吃,我下次出去给你带。” “我没钱。” “我的钱,你别同我哥说,他要骂我了。”他非常嘚瑟的说。 “嗯。” 鱼星是个自来熟的孩子,很好相处,他情绪也像一阵风,来的快也去得快。 不管昨天之前怎样对许秋影看不上眼,今天他哥要他陪着这位新主子的时候他是怎样的不乐意,可现在他是真心想要看面前这人开心。 鱼星喝了水就扯着许秋影的袖子往前跑,“快点快点,万一跑了怎么办?” 许秋影看着他这猴急的样子哭笑不得,若是耿嬷嬷在边上肯定又免不了一顿劈头盖脸,定然会说这小子没有主仆之分类似的话。 她有些头疼,可算是明白鱼尧间或性的朝这个弟弟望去时那眼睛里的警告是什么意思了。 这孩子就应当生活在北疆的旷野飞向更远的天空,而非是盛京这片不见硝烟的战场。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