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我家王妃是神医》 第1章 麻烦您救个命! 江翘从剧烈的头晕中清醒过来。 眼前的景象模模糊糊的,依稀有个小丫头在她床头喊着,“二姑娘,将军叫咱们快走,宫里头来人赐婚了!再不走,您就要嫁给安王这个病秧子了!” 小姑娘连拉带拽的把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又塞入了一辆马车里。 马车的咯噔声中,江翘的理智和眼神随着头晕的逐渐平息而回来。 她看着这小姑娘茫然了,古色古香的衣着,还有这马车。她不是应该在上京的医学研究所里盯着注射了癌症疫苗的实验体吗? “你是谁?我在哪儿?”她哑声问道。 对面的小姑娘明显吃了一惊,却又很快笑道。123。“姑娘,婢子是小春啊。你落水发烧了,病好了就能想起来了。” 落水…… 这两个字仿若一把钥匙,冰冷的回忆瞬间激醒了她沉滞的大脑。 接收到大脑里残存的部分记忆,江翘明白过来了。她来到一个名叫大齐的地方,而现在的身体叫江慕乔,大齐神策大将军家的二姑娘。可是,为何江慕乔落水之后,就变成了她? 江翘低头看着自己嫩白若春葱一般的手,愣了片刻。 “二姑娘!”小春见她发呆,连忙喊了句。 江翘抬头。 。“怎么了?” 小春捂着肚子,不好意思的对她笑了笑,“婢子有些内急,想出去小解。” 马车停下,江翘点点头,“去吧。” 小春出了车厢。 江翘则靠在车壁上,仔细的回想江慕乔留下的记忆。 小春说她落水了,可寒冬腊月里她怎么会落水?还有,刚刚清醒的时候,小春喊了一嗓子宫里头来人了。宫里头赐婚她跑了,她爹怎么就让她跑了?不怕被皇上责罚吗? 越想越不对,江翘撩起帘子往外喊了声,“小春,你好了吗?若是好了快上车,咱们得赶紧回去。” 可马车外头静悄悄的。一头老羊浅薄的阳光从头顶的枝桠中照下来,洒下斑驳的阴影。从远处传来一声乌鸦的嘶叫,一片寂寥。 江翘心底一沉,提高音调又喊了声,“小春!” 回答江慕乔的是一声长嘶,那些原本正安静等待着的马儿,此刻却一同发了狂,齐齐狂奔。 原本还算平稳的马车疯狂的颠簸起来,江翘在车里被摔的东倒西歪。 才刚刚平复的头晕又开始发作,她趴在马车的地板上努力让自己冷静,心里头一个念头愈发强烈,她要是不想办法脱身,恐怕就要死在穿越的第一天了! 疾驶的马车,带起了一路烟尘。 一个正在前面探路的黑衣人,看到这马车上的标记,登时一愣。他思索片刻,急速的飞身后退到一辆宽大的马车上。 “王爷!”他在马车旁跪下,脸色难看道,“我看到神策将军府的马车正朝咱们跑来了,速度很快,约莫是避不开了。”…。 他越说越尴尬,圣上属意让自家王爷娶了神策大将军府上的二姑娘。可那二姑娘却好似另有心仪之人,听说为了这事儿还跳湖落水了,所以今日圣上赐婚,王爷特意避出去。只是没想到这么巧,两方人在这偏僻的官道上也能遇上! 这叫王爷情何以堪? 这时,马车里头伸出一只苍白到几近透明的手,挑开了小半边的车帘。 帘子后的那人露出了小半边脸,即便只是侧脸,也难掩清贵俊美,只可惜脸色苍白脸颊凹陷,显然沉疴已久的短寿模样。 此人,正是江慕乔今日的赐婚对象,安王楚云铮。 他病容上浮起一抹嘲讽的笑,冷声道,“既避不开,那就不用避。本王还怕将军府的人不成?” 见他掀开门帘,黑人大惊,“王爷!” “无妨。”他声音清冷,可才道没事,就响起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 黑衣人面露忧色。123。大着胆子把车帘放下。 楚云铮深知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做声的靠到了马车里的大迎枕上,他清雅俊秀的脸上一片冷意,“平安,给本王迎上去!” 平安深吸口气,目不斜视的望着远方,马蹄声已经很近了! 越是离得近,平安越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对面那辆马车怎么跟疯了一样毫不减速。还有,马车上的车夫呢? 意识到情况不妙的平安大惊,连忙纵马回避。 可还是晚了! 将军府失控的马儿,撞到了自家马车的后辕上。 霎时间,碰撞声马嘶声响起,烟尘滚滚。 平安赶紧闪进车厢,“王爷,那马车失控撞上来了。您怎么样?” 楚云铮无事,只是剧烈颠簸让他的脸色越发惨白。 。声声咳嗽从嗓子里逸出。 他咬牙忍住,“平安,先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平安点头称是。 而此刻,对面马车里的江翘则忍着冲撞的剧痛,抓住这唯一的机会,翻身一滚落在地上。 而马车里,楚云铮透过车壁上的小窗子,刚好瞧见对面车中落下来那人,他瞳孔猛的一缩,果然是冤家路窄吗?居然是她! 赐婚当日,她怎么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逃出将军府! 楚云铮的脸色晦涩莫名,不由想起了那个传闻。 据说,江二姑娘另有心仪之人,为了抗拒赐婚跳了湖,莫非今日她要跟人私奔? 这两个字让楚云铮病弱的脸上陡然现出一丝杀机!江伯玉江慕乔父女两人,居然如此大胆! 而尚不知自己陷入危险中的江翘摔在地上,好一会儿才攒起力气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 可她身体并未恢复。一头老羊还没站直就一个趔趄。 几乎是同时! 一柄飞镖,擦着江翘的鬓边,刺入一旁的马车壁上。 江翘只觉“唰”的一下,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了!强烈的危机感让她的大脑一瞬间清明!有人在盯着这辆马车!不弄死她不善罢甘休! 她后背沁出了汗意,只觉毛骨悚然,偷袭她的人是谁?刚刚她能侥幸避开,可下次呢? 紧张时刻,江翘爆发了惊人的求生欲,她几乎毫不犹豫的爬上了对面那辆几乎还是完好的马车。 坚硬的马车,里头却铺的软乎乎的,还带着一股浓浓的药香,只是帘子都被拉着,昏昏暗暗的看不清。 猛然从外面的惊心动魄进入到这陌生的马车中,江翘越发不敢放松。 她睁大了眼睛仔细看,马车里坐着一个人,看不清长相。依稀从顷长的身量上判断,这是个男的。 “你……”江翘浑身肌肉紧绷的站在马车门口,纠结了下措辞,她果断道,“这位壮士,能不能麻烦你救个命?” 马车里坐着的楚云铮,听到这话后,后脊背陡然一僵。。 第2章 我懂医 听着这称呼,他第一个反应就是,这个女人怎么刚刚不被飞镖扎死! 壮士?呵呵……这比骂他病秧子都难听,本来还江慕乔被人追杀一事起了几分好奇的楚云铮登时没了心思。 他咳嗽了几声,哑着嗓子冷声开口,“出去!” 听着这么不讲情面的话,江翘面露尴尬,“外头有人要杀我,你能不能……” 楚云铮的回答毫不留情,“不能!有人要杀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江翘一下子卡了壳,是跟他没什么关系,可要是出了马车……江翘想起那柄错身而过的飞镖,仍然觉得满头冷汗。 这般形式下,为了保命,她怎么也不能下去! 定定神。123。江翘又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出两千两的报酬,就让我在你马车里一小会儿,行吗?” 江翘用手指比了下,认真无比,“真的,我保证,到京之后,即刻送上两千两。” 她话音刚落,楚云铮的目光就扫了过来。 马车里头昏暗,江翘看不清楚里头坐着的人,但是习惯了黑暗的楚云铮却看清楚了她的长相。 白皙无暇的小脸沾染了些灰尘,虽然狼狈,可杏眸琼鼻,顾盼生辉。 少女的娇俏灵气简直要溢出来。 这真的是印象中蠢笨任性的江慕乔吗? 江翘能感受到他在打量自己。 。心中不由打起了小鼓,这马车里头都被布置的如此讲究,定是位不差钱的主,两千两银子能被人家看到眼里吗? 可她身无长物……该怎么说动这人? 往四周看了一圈,江翘忽然有了主意,“你身体不怎么好吧?我的医术还挺不错的,我保证,只要你能救了我,以后我帮你免费看病!” 银子的确让楚云铮嗤之以鼻,可这一句,却不由得让他多问了句,“你会医术?” 江翘谦虚道,“略懂。” 她可是曾经的中医院高材生呢,抗癌疫苗就是她牵头研制出来的! “你怎知道我有病?”楚云铮又道。一头老羊江慕乔并不认识自己,她这是如何得知? 江翘皱了皱鼻子,理所当然道,“一闻就知道了,你这马车里药味儿甚浓。嗯,有人参味儿。” 楚云铮的目光顿时变得极为幽深,情报里怎么没说江慕乔会医术?可看她自信的样子,他竟一时不能分辨,这女人究竟是不是再说谎! 楚云铮心中微微一动,又道,“说说你必须留下的理由。” 江翘心中一松,对方肯听自己说理由,这就是同意自己留下了? 她心思电转,飞快的组织好了措辞,“我那婢女哄骗我出门,谁知道早已准备好加害我。她借口小解下了马车,然后马就发狂了。幸好遇见壮士您的马车,我才可以跳车逃命。” 她端着小脸,隐带怒气,“我那婢女跟人勾结,另有后招。若不是我侥幸,只怕就要死在飞镖下了!对了,飞镖就在外面,您可以验证。”…。 一口一个您,态度也算恭敬,只是,除了那刺耳的壮士。 楚云铮撩起眼皮,重新打量眼前的少女。 他刚刚也看清楚了外头的状况。江慕乔这话,说的倒是真的。看得出她有些害怕,可却并不慌张,甚至层层递进的跟自己谈条件。 楚云铮墨色深邃的瞳孔中闪过一抹兴味。 据说,江慕乔跳了湖,莫非是被那冷水刺激住了,脑子清醒了? 他又看了眼面色沉静的少女,然后拽了拽摇铃的绳子。 平安鬼魅的身影出现在马车外头,见外人在场,便刻意隐下了称呼低声道,“主人,有何吩咐。” 楚云铮道,“送江姑娘回城。” 平安低声称是。 而马车里的江翘,却跟被雷劈了一样,满脑子回荡着这男人刚刚说的‘江姑娘’。 江翘惴惴不安起来,“你认识我?” 楚云铮意味深长道。123。“马车上悬挂的标记是神策大将军江伯玉府上的,你不是江姑娘,又能是什么人?” 江翘闻言,脸色却又大变。 外头居然挂着将军府的标记,如此这般从京中招摇过市出来,又下了黑手害她! 她隐隐约约猜到了小春的打算,不由肃容道,“能不能尽快?” 马车外的平安当即拒绝,“不行,我家主子身体不好,不宜快行。” 江慕乔心急如焚,顾不得这个朝代的男女大防,一把撩开了车帘,又凑近了楚云铮一些,“让我看看,你有什么病?” 外头的阳光和干冷的空气,顿时涌进车厢。 干冷的空气立时刺激了楚云铮脆弱的喉咙和鼻子。 。他一口气喘不上来,爆发了惊天动地的剧烈咳嗽。 马车外的平安听到了,连忙飞身掠到了马车上。 江翘被挤到了一旁,只见他飞快的在马车里翻找到一个小瓶子,倒出了一粒药丸塞进他嘴里,又对江翘怒目而视,“你把主人怎么了!” 江翘懵头懵脑,无辜的摊着手掌,面对对方杀人一般的目光,茫然的回答,“我什么也没做啊,我就把车帘掀开了。” 平安目呲欲裂,他就不该放她上车! 一粒药下肚,楚云铮的咳嗽并未好转,他如搁浅的鱼一般,张着嘴巴喘着粗气。 平安心急如焚,咬了咬牙一把抱住楚云铮,飞身往马车外跳去。 江翘看平安这一举动却是吃了一惊,情急之下,她顾不得太多,一把抓住了楚云铮垂下来的半边衣袖。一头老羊迅速开口,“把人放下!” 平安抬袖,一股劲风朝江翘的面门袭来。 觉察到平安的杀意,江翘往旁边滚了一圈,却并未放开手中拽着的衣袖。 她另一只手擦了擦脸,肃声喊道,“你要是想让他死,你就把人带走!” 平安抬起的手顿住了,第二道劲气在袖中隐而不发,周身杀意蒸腾。 他红着眼看向江翘,“你什么意思?” 江翘深吸口气,刚刚滚的太快,撞倒了腹部,这会儿有些钝痛。 因为这,她的声音有些颤,但她目光坚定,白皙的脸上满是凝重,“你的主子剧烈咳嗽,是热痰雍堵心肺,你若是带他移动,信不信他撑不到京城就憋死了?” 平安面容更惊诧,“你真懂医?” 江翘郑重的点点头,“我说过了,略懂。把人放下,我来帮忙。” 人家刚刚救了她的命,正是时候一报还一报,再说,她本来就是医生。 江翘挽起袖子,催促着面露迟疑的平安,“还不赶快!你去京城死路一条,让我救还有几分生机,你自己选!”。 第3章 救人 这话听的平安后心一紧,王爷已然面带紫绀,而他绝对不可能在半柱香的时间里赶回京城。 平安油然而生一股绝望,他看着已经把马车中清理出一块的江慕乔,咬牙把人放到了车里,“你若是救不了主人,我就先杀了你,再自杀!” 江翘轻嗤一声,“我的小命宝贵的很,可不能死。” 话音刚落,她一把撕开了楚云铮胸前的衣服。 不待平安反应,反手抽出了头上的金簪,运指如飞,一一刺入楚云铮胸前的数个大穴。 待到人面色稍霁,江翘扶起楚云铮的上半身,掌心轻轻一拍。 她不见用多大力气,而楚云铮的嘴巴却猛的张开,喷出了一股带着血丝的浓痰。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123。楚云铮的呼吸便平顺起来。 把人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地上,用拽过来大迎枕垫高他的脖颈,江翘这才发怒,“你是不是想害死你得主人!明知道他痰雍热症,还给他服用丹砂朱魄制成的药丸!这两位药都是大热之物,非但不能缓解,还会加重病情!” 听到江慕乔一口便叫破了刚刚王爷药丸里的两味重要药材,又见她刚刚一手神乎其技,心里已经对她会医术这事儿信了几分。 只是她的话,却叫平安皱眉,“怎么了?这可是太……很有名的医生专门针对主人的病情调制的。 。以前一直有效果。” 江翘语速极快的反驳,“以前有效,不代表现在有效,并且就算是有效果也不能说没有副作用。辨证施治,依时用药,你懂不懂。” 呛声的话叫平安脸一白,捏着拳头有些恼。 而这时候,地上躺着的楚云铮悠悠转醒。 越发苍白的脸上,一双瞳孔却漆黑明亮,眨也不眨的盯着江翘。 “你懂?”楚云铮哑着嗓子问道。 江翘低头,借着冬日凉薄的阳光,第一次看清了楚云铮的长相。 眉深入鬓,郎眉星目,长长的眼睫根根分明,在苍白的脸上勾勒出小扇子一般的阴影。清贵俊美到了极处。一头老羊却也脆弱到了极处。 江翘有些不忍的从他淡色的唇上挪开,反驳道,“反正比你懂。” 楚云铮弯了弯菱形的唇角,毫无血色的唇上扬,故意问起了她的身份,“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只是,不知道姑娘师承何处,如何治的我的病,又何如看出来所服药丸并不对病症。” 江翘顿了顿,她倒是没想到,这位病人乍一清醒就这么犀利,这些问题她还没想好托词呢。 眼见江翘迟疑,楚云铮淡笑的脸上多了一抹锋芒,“怎么,不方便说,还是不想说?” 江翘被催的微微紧张,小手一挥,曾经实验室带头人的威严迸发,“你是病人,只需要知道能治好你就行了,问那么多干什么。” 楚云铮幽深的眼眸在她脸上扫过一遍,这女人满嘴胡言乱语,但唯有一点,能治自己的病!暂时放弃了拆穿她的念头,他反而道,“是我唐突了。只是,姑娘是将军府上何人,若是可以,我能去求医问药吗?”…。 江翘以前自然有过不少治病救人的经验,只是穿越之后,却是第一次思考这件事。 她该答应救他吗? 直觉告诉她,为了避免她赐婚之日出门的事情暴露,她应该拒绝这个男人。可看着他苍白的面容,眼里期盼的火苗,江翘又觉得自己说不出口。 她是大夫,行医救人乃是天职,即便是穿越了朝代改了,这份初衷也永远不变。 “咳!”她握拳抵唇清了清嗓子,“那行吧。你去将军府。” 见惯大风大浪如楚云铮,听到这名号也不禁飘忽了一下。 她当自己傻! 心里对江慕乔生出的那点心思登时荡然无存,他难掩嫌恶,“我对将军府也算熟悉,怎么没听过乃是何许人也?” 江翘眼珠子在楚云铮的脸上转了转,长的这么好,可江慕乔的印象中却没有这人。断定他在诓自己。123。她淡定的挥挥小手,“您没听过的可多了。我看你身体也好了,那咱们回京吧。” 转过脸,楚云铮吩咐,“送她回去。” 平安闻声而动,驾驶着马车,平稳的朝着京门的入口处。 乍一入京,江翘就叫马车停住,“多谢你。” 之前就说好了,到了京城就下车。 她瞄了眼楚云铮,见对方正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江翘也不欲留在这里讨人嫌,她跳下车,潇洒的挥挥手,“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回去之后,日常就用枇杷二花加上蜂蜜煮水喝,天长日久,症状应当能改善的。” 楚云铮依偎在马车里。 。看着少女如花的笑颜,眼眸睁开,瞳孔深处愈发浓郁暗沉。 待到她的背影消失,他才低声喊了声,“平安,去查什么叫枇杷二花。” 这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从未听说过。 平安则犹豫了下,“王爷,咱们不跟上?直接问她不就好了?” 楚云铮瞄了眼江翘消失的方向,“这女人古里古怪,嘴里没几句实话。你先去查,何况她人就在将军府,还怕她跑了?呵呵。” 最后两个字,已然带上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平安连忙驱车回去。 江翘则低调的雇了辆小马车,把她送到了将军府。 以前尚不觉得,这会儿重新回来,骤然见着将军府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一头老羊江翘的心中没来由的一阵激荡。 她按了按胸口,微微笑了笑。 感谢上苍,也感谢江慕乔,如今她既然以这个身份重新活下去,就要对得起这名号! 那么,她以后就是江慕乔了,原主留下的烂摊子,她也会一并收拾了! 这般想着,她整理了一下衣服,郑重的迈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冬日,门房在角门处烧了碳,正暖洋洋的烤手,忽见二姑娘正昂首挺胸的从外面阔步进来。 门房目瞪口呆,直到江慕乔走到面前,才结结巴巴道,“二姑娘,大喜的日子,您怎么从外头进来了?” 江慕乔一愣,小春用马车带着她逃出去,一路上都没有遮掩行踪。而家里的门房明显还不知道这事儿,那是不是事情还来得及? 她顾不得门房打量的目光,直奔爹的书房。 只是人还没走进院子,却跟匆忙出来的一个少年撞到了一起。 少年见她,脸色登时一亮,“妹妹,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第4章 告密 江慕乔还没回答,便又听这少年焦急的问,“乔乔,你脸上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怎么如此狼狈?” 江慕乔抬头一看,这少年不过十八九的年纪,正满脸关切的看着自己。 视线触及到对方的脸庞,关于他的记忆霎时间复苏。 “兄长!”江慕乔喊了声。 原本还以为自己会有心理障碍,可这一嗓子下去,她心里跟着一热,不由自主有些委屈,“我……” 江晗见状,连忙放软了语气,“回来就好!快进去,爹在书房里急死了。” 正说着,听到动静的神策大将军江伯玉连忙跑到门口,一脸惊喜,“乔乔!” 中年男子身材伟岸,可那双眼睛。123。却饱含着对女儿的担忧。 江翘心中一软,脑中一空,下意识的喊了句,“爹……” 声若蚊蚋的一句,却叫这威风凛凛的大将军眼圈通红。 “回来了什么都好了。”江伯玉把她带进了书房,又不由问道,“今日这般重要,乔乔你怎么不声不吭就跑了?你,你……” 江伯玉本想说你知道给家里惹了多大的灾祸吗?可看着女儿狼狈的模样,心中一软,“乔乔,以后切莫任性了。” 江翘前世父母亲缘短,没想到这一世,反倒深切的感受到了如山的父爱。 她吸了吸鼻子。 。快速道,“爹,我没有不声不响的跑。是我身边的婢女小春,她说是您让我走的。爹,她是撒谎骗我了吧?” 江伯玉面色猛的一沉,“她人呢?” 江慕乔摇摇头,把事情从头到尾的快速说了一遍。 江伯玉阴沉着脸,“我从未说过这般话,也没有叫人带你出去。一个小小婢女,居然如此胆大包天!阿贵,去把这婢女的家人给我带过来!” 江慕乔却在一旁提醒,“爹,不用去找了。那婢女带我上了官道之后,借口溜了下去,她不知对那马儿做了什么,叫那些马发了狂,若不是机缘巧合,怕是您也见不到女儿了。她准备得这般周详。一头老羊家人定然也已经安排妥当了。” 江伯玉点点头,仍然示意阿贵去查。 这会儿看江慕乔一身灰头土脸,知晓了怎么回事之后,他越发心疼,“回了家就好,旁的事情你不要管,自有我和你兄长去查。今日赐婚一事我也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先去休息,待到后日,我带你进宫谢恩。” 江慕乔摇摇头,神色郑重道,“爹,现在不是休息的时间,小春带我出去的时候,并未遮掩将军府的行踪,我怕被有心人追踪到端倪。还有,您告诉我,今日圣上赐婚您是怎么应对的?” 江伯玉轻咳了声,压低嗓音,“李代桃僵。” 江慕乔,“……爹,那可是皇上赐婚,您就不怕被宫里头知道了?” 江伯玉面带苦涩,“你当你爹不知道?只是当时找不到你,传旨的公公又到了咱们家的大门口,只能出此下策。不过咱们府上的知情人,都已经下过封口令了,没人敢乱说。”…。 封口令完全不能让江慕乔放心,她抓紧时间又开口,“爹,既然我已经回来了。不要等到后日了,您抓紧时间带我去宫里头一趟,当面谢恩。” 江伯玉踟躇片刻,“现在?” 江慕乔斩钉截铁道,“就是现在!” 不能再耽误了,她必须要和爹第一时间进宫。 小春带着她,大张旗鼓的坐着带有将军府标记的马车走,目的就是把她赐婚之日出门的事闹得尽人皆知。 若是她今日死在官道上,怕是跟人私奔一事就落实了。就算她现在没死回来了,可她爹李代桃僵,欺骗传旨公公欺瞒圣上一事早晚也会在有心人的策动下传出去,到时候,即便她爹是二品大将,恐怕也要倒大霉! 唯今之计,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皇宫里,向皇上证明她没出门,赐婚之时就在家里,如此这般,流言才能不攻自破。 这么一想。123。江慕乔心急如焚,“爹,咱们快走!叫上个伶俐的丫鬟,我在马车上也能梳洗!” 江伯玉为官多年,自然也知道其中的严重性,当即道,“好,咱们走!晗儿,你也即刻出发,好好查查是谁从中作祟!” 江伯玉带着女儿大步离开,只是还没走出书房得门口,老夫人却带着人匆匆赶到。 “站住!”身材精干的田老夫人穿着枣红色起花八宝倭锻,眼神冷厉,面上两道法令纹随着怒容越发深刻。 她的目光刀子一般,只往江慕乔的脸上剜去,“你去哪儿?” 江伯玉连忙护在女儿身前,“娘,我现在带乔乔进宫谢恩呢。” 老夫人的脸色更冷,“伯玉。 。我问的是她之前去哪儿了?你还想瞒着我不成?” 看着江伯玉的脸色,老夫人厉声道,“你乃朝廷大员,封疆大吏,做出李代桃僵一事就够糊涂了!江慕乔既然已经回来,你还不赶快抓住她重重处罚?难道真要让她这丑事大白于天下!你是真想毁了咱们将军府几十年得清明家风吗?” 老夫人出身不高,因此愈发在乎名声。 而这般重话,听的江伯玉脸色发僵。 大齐以孝道治国,眼前的人是他亲娘,他不能不听,可让他处罚唯一的掌上明珠,他却不能! “娘,乔乔一直就在府中呢。”江伯玉只得含糊其辞,“别听那些下人胡说。” 老夫人愈发大怒,“我听人胡说?有人都找到我面前告密来了!若不是这样,我又怎么会知道你居然敢叫人李代桃僵!” 江伯玉和江慕乔的脸色同时一变。一头老羊却又听老夫人道,“来人啊,把二姑娘院中的侍女带上来!” 江慕乔心里暗道了声糟糕,眼尾的余光扫过,果然是院中服侍的一个小丫头,名字却是不太记得了。 江慕乔,“……” 她原来是混的有多差,自己院中的小丫头都管束不住,居然还能让她跑到老夫人的院子里告密。 以前也就罢了,从今以后她来了,那院子里定要好好盘查! 瞥了眼沉思中的江慕乔,老夫人拔高声调,“秋叶,把你刚刚在我面前说的话,统统说一遍。圣上赐婚之时,江慕乔是不是带着自己的贴身丫鬟出门了,她准备去哪儿,见谁,你仔细说!一个字,都不许漏了!” 江慕乔的眼角跳了跳,若是真叫秋叶开了口,今日赐婚之时她不在家就会穿帮,而以老夫人对他们这一家人的态度,可就糟了! 抢在秋叶前面,她忽的开口,“祖母,这些话,我想自己问秋叶。” 老夫人盯着她,只觉眼前这张脸着实叫人厌恶,她干脆撇过眼,“行,我就让你自己问!也好叫你心服口服!”。 第5章 出大事 众人各怀心思的目光中,江慕乔神色平静,提步走到跪下行礼的秋叶身旁,还亲手把她扶了起来。 她温声问道,“秋叶,今日是圣上赐婚的日子,我从未踏出过府门一步,你为何要满府宣扬诬陷我?” 秋叶听了这话连忙反驳,可话没出口,这才惊觉自己的嗓子里竟如同塞了棉花一样,她用尽力气也只能发出丝丝呵呵的喘气声,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江慕乔垂眸询问,“秋叶?” 秋叶指着江慕乔,嘴里“啊啊”乱叫一通。 骤变突生,老夫人呵斥道,“磨蹭什么!你说话,江慕乔究竟不是同人私奔了?” 秋叶双手攥着脖子,脸憋得涨红。123。可始终都说不出来一个字。 眼前的景象,让老夫人惊怒交加,她重重拍案,“江慕乔,你做了什么?” 江慕乔心中满意,她早已对人体的穴道了如指掌,就算是隔着衣服,也能一指头封了秋叶的嗓子。只是脸上,她恰到好处的做出了无辜的表情,“祖母,众目睽睽之下,我能对她做什么?” 老夫人一下子住了嘴,江慕乔的确什么也没干,甚至她还亲手扶起了那婢女。 可事情怎么就这么巧,正要指认江慕乔的时候,那婢女哑了?要说跟江慕乔没关系。 。她老婆子不相信,可若是有关系,证据呢? 就在老夫人愣神的功夫,江慕乔抓住时机,扬声道,“祖母,父亲,这刁奴欺上瞒下!圣上赐婚这么重大的事情,我一直在家,她却胡言乱语,说我出门!来人,把她拖出去!” 秋叶口不能言,可听的一清二楚,只是她嗓子都扯得流血,也没能说出半个字。 她扑到在老夫人的脚下,极力挣扎。 老夫人心中一恍,忙道,“不行,此事还待细细盘查!” 过个一时片刻,她嗓子能说话了,照样能指认江慕乔! 江慕乔的脸色猛的一寒! 她能理解老夫人不喜欢她爹不喜欢她。一头老羊可即便如此,也不至于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她声音极冷,在一旁道,“祖母,你真要查?” 江慕乔神情清淡,“今日赐婚,传旨公公亲自来的,当时我分明在场。您却听信他人挑拨,非说我不在场。这事儿若是传出去,皇上一定会细查。”她意味深长道,“到时候若是查出什么,皇上震怒之下责罚爹爹。而爹和将军府同气连枝,欺瞒圣上的罪名一旦落下,您就能保证,不会殃及池鱼吗?” 打蛇打七寸,江慕乔步步紧逼,“祖母,秀芝姐姐也到了说亲得年龄了吧,若是将军府门风受损,又遭皇上申饬,我自是不当紧的,反正已经赐了婚。可两位姐妹的婚事如何是好?” 老夫人一下子住了嘴,她的确不喜欢江伯玉,也有借着这件事好好整一整江慕乔的意思。 可这臭丫头说的也不错,万一李代桃僵的事情爆出来,这可是欺君犯罪的事儿!…。 江伯玉犯了罪,这爵位还不定如何,到时候,另外两名孙女的婚事…… 越想越心惊,老夫人神色阴翳的盯着江慕乔,“伶牙俐齿。” 江慕乔微微一笑,“多谢祖母夸赞了。” 老夫人气的胸膛一起一伏,这丫头脸皮好生厚,她这是在夸她吗? 眼见老夫人情况不对,江伯玉使了个眼色让江慕乔先闭嘴,又亲自去扶了,“娘,您年纪大了,这种琐事就别操心了。阿贵!送老夫人回去!” 江伯玉快刀斩乱麻,命人捉住了秋叶,又送老夫人出门。 老夫人焉能不知儿子偏袒江慕乔,不由气的胸口生疼,“儿大不由娘!儿大不由娘啊!” 江伯玉面露动容,脚步挪了挪。 江慕乔眼疾脚快,忙扶住老夫人的胳膊,“我爹公务繁忙,祖母,我来送您回去吧。” 老夫人看到江慕乔就觉得堵心。123。刚刚是八分做戏,这会儿倒是真觉得疼的慌!她一把甩开江慕乔的手,硬梆梆的回道,“不用!” 老夫人走后,江慕乔松了口气,转头却见爹一脸怅然。 看了眼女儿,江伯玉叹气,“乔乔,你别介意,你祖母并非不喜欢你,她是对我有意见。” 看着神色低落的爹,江慕乔迟疑开口,“爹,我问个问题您别介意。您也是祖母的亲生儿子,她缘何对您这样?” 江伯玉抹了一把脸,面带苦涩,“你祖母最喜欢你伯父和叔父,可你伯父战场上殒命,根据齿序,爵位便传给了我。你祖母心中一直遗憾这事儿,更何况你娘也不是她中意的儿媳。所以。 。这么多年对咱们二房始终介怀。别记恨你祖母,她也有她的难处。” 面对父亲的恳求,江慕乔点了点头,“好,只要她不难为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老夫人若是不找她的麻烦,她自然不会凑到她面前自找没趣。 江伯玉深感欣慰的点点头,“乔乔,你长大了,懂事了。” “不多说了。”他挺起脊梁,催促道,“咱们快去宫里,应该还来得及。” 江慕乔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道,“好。” 刚刚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了,去宫里,还是越快越好! 父女二人迅速往大门口赶去。 只是还没出将军府的大门口,江晗就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爹,出了大事了!” 江伯玉面色凝重,“怎么了?” 江翘心头一颤。一头老羊只听江晗又气又急,“爹,一个姓柳的集贤殿九品的小官,带着御史大人大人来咱们府上了!他说妹妹……” 跟自己有关,还是御史大人,江慕乔连声问道,“你说!” 江晗一咬牙,顾不得这是在外头,“那姓柳的说和妹妹情投意合,今日已经和妹妹约定了终生,但将军府的人却又追了上去,不但把妹妹抢了回去,还把他给打伤了。他此行,就是告发爹爹坏人姻缘,欺君罔上的大罪!” 江慕乔,“!!!” 艺术来源于生活,可一点也不高于生活,听听这个姓柳的多会编。 江晗抹了一把脸,面带忧色,“妹妹,你今日不是没见到那人么?” 江慕乔面色一整,“兄长,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并没有见到那人!发现情况不对劲之后,我就要回来的。” 江晗脸色越发紧绷。 江伯玉则面露沉思,“乔乔,你进屋去躲一躲,我去见御史大人大人。” 江慕乔怎肯放心,她执意要跟着去。 江伯玉却不允,“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去的好。”。 第6章 戳穿 江慕乔悄声道,“爹,此事与我有关,即便是我不去,心里也记挂着您和兄长。您放心,我只听,不说。” 江伯玉听了这话一阵感动,“乔乔长大了。” 答应了她悄悄的躲在人群中,只是吩咐她切记不许出声不许张嘴。 江慕乔点头之后,却见将军府的管家蒋三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将军,他们不进来,还要让您出去!他们,他们带了太子的口谕!” 人群中的江慕乔眉头顿时皱起,这事儿和太子有什么关系? 江晗就在她身旁,见状连忙解释,“太子这人野心颇大,看爹爹不顺眼许久了,不过爹也不是好惹的,只要李代桃僵一事没有实际证据。123。这事儿都好说。” 江慕乔点点头,又怒视凑过来的江晗,“你离我远一些!” 本就是悄悄的跟来,兄长这是生怕谁看不出来吗? 被妹子骂了,江晗也不生气,嘿嘿一笑站到了一旁。 江慕乔跟着到了门口,看清楚将军府外头的情景,眼角顿时一抽。 到底是什么仇什么怨?竟然叫这些人不害死她誓不罢休! 只见门口不远处,御史大人林长青端坐在马背上。他身边不远,有一个穿着竹布长衫的青年男子站着。 。他手持两柄长竹竿,挑的高高的,上面挂着一张纸,龙飞凤舞得写着两行大字。而周围,则挤满了围观的邻里乡亲。 江慕乔随着看过去,只见那风里翻飞的红纸上写着:本是郎情妾意情投意合,奈何痛下狠手强行拆散。 那人还悲悲切切的向众人高声诉苦,“我与慕乔好苦啊!生生被拆散,连牛郎织女都不如!” 江慕乔胃里一阵翻腾,被恶心坏了。早知会看见如此辣眼睛的一幕,她就不出来了! 江晗看的怒气冲冲,“胡说八道,我妹子与你从不相识!再乱说,我抽烂你的嘴!” 柳太贞瞄了眼江晗。一头老羊面带惧色。 不过,想到自己手里得东西,还有背后撑腰的御史大人,他又挺直了腰杆,“见过大将军,小将军。” 江伯玉冷着脸点点头,看向一旁端坐的御史大人林长青,“林大人,你也要跟着凑热闹吗?” 江伯玉戎马半生又身居高位,此刻黑着脸,一身煞气看的人胆寒。 御史大人原本稳稳坐在马上的屁股,听了之后顿时一晃,他赶紧下了马,朝江伯玉拱拱手,“大将军这是说的什么话,下官是有正事过来的。大将军,今日赐婚之时,接旨的真是贵府的二姑娘吗?” 江伯玉冷哼一声,“千真万确。圣旨在前,江某能作假不成?” 林长青的脑门上沁出了微微的汗意,传闻神策大将军不讲情面不好打交道,如今果然如此。 他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转,又道,“您对圣上之忠心,天地可鉴,不然皇上也不会亲自赐婚。”…。 这话,带着讥讽。 皇上赐婚的确是天大的荣耀不假,可若是赐婚的皇子是众位皇子中身子最弱的安王,便有些耐人寻味了。 江伯玉战功赫赫,又有爵位在身,手掌京城禁军权限,位高权重。 他膝下只有一子一女,江晗已经定亲,是一个五品文官的女儿,而江慕乔……皇上却做主许给了安王,这便是谨防江伯玉利用姻亲巩固实力的意思。 御史大人略带得意得看着江伯玉,天威难测,即便神策将军又如何,不还是照样不能如意? 江伯玉听出了林长青话里的讽刺,他淡淡道,“我对皇上的忠心,什么时候需要你一个御史大人来鉴证了?” 林长青的脑门一下子冒出了冷汗。 江伯玉忠不忠。123。这话自然不该是他说的。 他脸色一整,再次开口,“将军,外头传言,今日赐婚之时贵府的二姑娘不在府中。这位集贤殿的柳太贞又道,赐婚之时,您的姑娘跟他一同出了城,还私定终身。两相矛盾,却不能冤枉了将军大人。所以,太子殿下吩咐我来查问此事。” 看着越来越动怒的江伯玉,刘长青一口气说完,赶紧又吩咐,“柳太贞,你仔细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柳太贞偷偷看了眼板着脸的御史大人,又看了眼黑着脸的江伯玉,想到那些即将唾手可得得权势,心一横豁出去了! “回禀将军。 。林大人。”柳太贞擦了擦眼角,“诸位邻里乡亲也做个见证。” “慕乔与我早已情投意合,今日我们行至半道,却被将军府的人拦住,将慕乔抓了回去,我也被他们打伤了。”柳太贞哭诉着,展示自己胳膊上的淤青,“将军府为了自己一己私欲,不顾我和慕乔得感情,执意要同安王定亲!为什么,难道就因为我一个区区的九品小官,嫌弃我入不了他们将军府的门槛吗?” 柳太贞一番话,将自己打造成了为追求爱情的痴情人,而将军府,则成了拜高踩低不顾女儿幸福一心只想和皇家结亲的趋炎鬼。 江晗气的吐血,“你瞎说!谁不知道那安王……” 江慕乔听的大急。一头老羊她这哥哥也太耿直了些,这话能当着外人得面说么! 顾不得低调,她赶忙走到江晗身旁,狠狠的拧了他一下。 江伯玉也扫了他一眼,“闭嘴!” 训斥完儿子,江伯玉又看向柳太贞,慢慢道,“你撒谎!” 柳太贞只张了张嘴,便有听江伯玉道,“其一,我儿江晗所中意的女子,也并非权贵之家。所以你说的,嫌弃你官职太低入不了我江家的门槛,为假。” 原本被柳太贞带偏了节奏的众人一听,恍然大悟。 柳太贞面色发红,“那我和慕乔的感情,这是不容掺假的!” 江伯玉瞥了他一眼,又淡淡道,“你若是真的心悦她,就不该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如此引人误会的话。若不是哗众取宠,就是其心可诛。其次,整个京城都知道,我江伯玉对唯一的女儿向来说一不二。我家姑娘若真是和你情投意合,我江伯玉绝不会拆散她的姻缘。所以,你心悦她,为假。”。 第7章 抓起来 江伯玉话音刚落,众人皆哗然。 的确,神策大将军偏宠自家女儿,满京城皆知。江慕乔虽然娘亲早逝,可要星星,她家的爹爹和兄长就不会给摘月亮。活的恣意潇洒,堪称京城贵女第一羡慕对象。 所以,江伯玉这话,当即引起了不少人的点头。 有些人窃窃私语,“这话我信,江二姑娘喜欢花灯,有一年,大将军把半个京城做花灯的工匠都请去了呢。” “还有还有,听说江二姑娘不喜女红,大将军说了,他的女儿自然不该拿针绣线,当真辞退了府中的绣娘子。” 说是窃窃私语,但声音并不算小,听着这你一言我一语,江慕乔也渐渐回忆起了和爹爹相处的记忆。 她眼圈一红。 她爹待她。123。的确是极好。 甚至她此番回来,明知她给家里惹了祸,却都不忍说一句重话。 江慕乔吸了吸鼻子,不禁又看向柳太贞。 虽然不太能记清楚以前发生的事,但她不相信,有了这么好的爹做对比,她还能看得上这酸书生。 而舆论的天平,也随着这一番话,渐渐倒向了江伯玉这一方。 柳太贞鬓角沁出了冷汗,他咬了咬牙,伸手从怀中摸了摸。 。“大将军,那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我与令爱两情相悦,乃有确凿证据。” 柳太贞在怀中摸了摸,那些她的贴身之物,他可都收得好好的呢! 正好今天当着街坊邻居的面拿出来,见了这东西,即便是江伯玉再不情愿,也得同意女儿嫁给自己! 预料到柳太贞的打算,江伯玉寒声喝止,“住手!” 心里有了倚仗,柳太贞不太怕了,他嬉笑,“将军,您怕什么?” 这死皮赖脸的模样,看的江晗直跳脚,嘴里只道,“跟他说什么废话,打死算了。” 江伯玉肃容站定,警告道,“别冲动,看看拿出什么东西再说。” 林长青还在呢。一头老羊真要因为这事儿打死了柳太贞,莫说是吃官司,江家的爵位没准儿都保不住。 众人屏息静气,齐齐等着看柳太贞会掏出什么东西。 眼见柳太贞跟猫逗老鼠似得,慢吞吞的从怀中往外扯。 他越是藏藏掖掖,便越是叫人忍不住伸长脖子想,待会儿会拿出什么香艳靡丽的好东西。 而人群中藏着的江慕乔猛的一咬牙,伸手抽出簪子,大不了还用点穴这一招算了!暴露自己,总比爆出来那些东西强。 也就在那些东西似露非露的一瞬间! 远处却突然忽然飞来一道漆黑的身影,那身形快若闪电,一把抓住了柳太贞掏东西的手,接着五指如钩,夺走那东西之后迅速掠走。 一系列的动作只在眨眼间,柳太贞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众人也跟着揉揉眼睛“咦”! 而一旁江慕乔脚步一顿,神情却复杂起来,这身影怎么有些眼热?…。 而没了最重要的砝码,柳太贞惊怒交加,“江伯玉,你居然敢把我的东西抢走!” 江伯玉飞快的和儿子闺女交换了个眼神,心安之后厉声反驳,“街坊乡亲都看着,本将军站在这里一动不动,什么时候抢了你的东西?另外,本将军乃朝廷命官,岂容你一个九品小官提名道姓?若是再胡说八道出言不逊,休怪本将军不客气!” 一旁看热闹的林长青登时变了脸,十有八九的事情,怎么会突然变了样子? 而江伯玉面带煞气,冷冰冰的语气更是要把人冻住。 柳太贞面如土色,死撑着一口气,“那光天化日之下,我那东西怎么会被抢走?那可是慕……” 江晗忍无可忍,长鞭出手,“闭嘴!” 锋利的鞭梢,抽烂了那两张迎风翻飞的对联,更在柳太贞的脸上划开了一道血口,他尖叫一声,捂住半边脸。 江慕乔顾不上解气。123。她面色大急,暗道了声糟糕! 哥哥太冲动了,当众打人本就不对,何况御史大人还在旁边看着呢。 果然,御史林长青连忙从一旁冲了出来,“大将军,柳太贞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你怎么可以纵容儿子打人?来人啊,给本官把江晗给抓起来。” 御史大人的人才刚动,江伯玉身形如电,挡在了江晗面前。 “林大人。”江伯玉虎眼圆睁,直视着他,“江晗打了人,我自会管教。但柳太贞肆意诬陷他人,而你身为堂堂御史大人,不禁不制止,反纵容柳太贞在我将军府门前大放厥词,这又是什么道理?” 林长青张了张嘴巴,头一次知道战功赫赫的神策大将军也有一副好口才。 “林大人。”江伯玉收回冷眼。 。面无表情又道,“查清楚了吗?” 林长青听着背后柳太贞的惨叫,又看着虎视眈眈的江晗,“这……”这,他怎么能知道信誓旦旦的柳太贞这么快折戬啊?要不,就这么算了赶紧走? 正待林长青满头冷汗的时候,身旁一个侍卫模样的人却忽在他耳边暗中说了句什么。 林长青精神猛的一震,反讽道,“神策大将军好大的官威啊!” 声音不算重,里头饱含的恶意却叫人心底一沉。 拿出御史大人的派头,林长青又道,“即便是柳太贞不对,小将军也不能当众打人,何况对方还是朝廷命官。他打了朝廷命官,就是打了朝廷的脸面!来人啊,把江晗抓起来!” 十好几个劲装侍卫,呼呼啦啦的围住了江晗,林长青背着手,倨傲又道,“另外。一头老羊本大人已经收到了线报。有确凿证人,能证明今日赐婚之时,贵府二姑娘不在府上。江大人,你李代桃僵蒙骗皇上,此乃欺君大罪!你们父子二人,这就跟我走吧!” 江慕乔眼皮疯狂的跳动起来,不安的挪了挪脚步。 江伯玉脸色平静若深潭,“林大人,证人呢?” 林长青挥挥手,果然在侍卫的包围中,走出来一人。 江慕乔的瞳孔猛的一缩。 居然是小春! 她好大得胆子,见害自己不成,居然又返回了京中。还有,她直接告到御史大人这里,背后撑腰之人究竟是谁? 江慕乔心惊的同时,江伯玉明亮锐利的目光,也在紧紧的盯着小春。 小春缩着肩膀躲在人群中,不敢抬头。 林长青巡视的目光在众人脸上来回穿梭,冷笑了声,“大将军,证人在此,若是您没话说的话,咱们御史台里走一趟!” 江慕乔心急如焚的挪了挪脚步,江伯玉抬手制止她,又看向林长青,“林大人,我去可以,晗儿在家。” 林长青大怒,“江伯玉,你欺君罔上,还以为现在有跟我谈条件的机会?”。 第8章 江家内乱 江伯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皇上尚未说我欺君,你却一口一个,谁给你的胆子? 林长青一哽,“江伯玉你莫要强辩!两个证人都在,我说的都是事实!” 江伯玉轻哼了声。 林长青看他不动,内心却挣扎起来,江伯玉战功赫赫,一身武艺不俗,何况的确只有证据没有定论,若是他执意不肯跟自己走那该怎么办?就这次御史台里的带出的人,能抓住他吗? 正待林长青咬牙想用强的时候,江伯玉忽的扔下了腰间的佩刀,“再说一遍,放开晗儿,我跟你走。” 林长青略略的犹豫一番,当即痛快答应,“好,放开小将军!” 抓住了江伯玉。123。此行的任务就算完成了一半,放了江晗,无伤大雅。孰轻孰重,林长青身为御史,自然能拎得清。 只是听了这话,柳太贞在后面敢怒不敢言,“林大人,那我这伤?” 林长青不耐烦的看他一眼,“查明真相之后,自然会有人给你主持公道。柳太贞,你不去看伤还愣着干什么?结了疤,还怎么做官?” 柳太贞如梦初醒,一溜烟的跑了。 从鼻子里轻哼了声,林长青又抬起下巴,“大将军,咱们走吧。” 看了眼江晗。 。江伯玉跟着林长青离开了。 江晗面露焦急,正想跟上,却被江慕乔一把抓住,“兄长,别闹!关门,回府再说!” 将军府厚重的大门,隔绝了一双双探查的目光。 门关上之后,一辆低调的青帷马车,也悄悄的驶离了巷尾。 一身黑衣的平安坐在马车上,“王爷,接下来还查吗?” 看着马车里小桌案上散落的数样东西,楚云铮抿着薄唇,目光森冷,“查!” 他要查清楚,江慕乔嘴里说的二花和枇杷究竟是何物。还有,她的东西怎么会在柳太贞的手上,这两个人究竟有没有私情! 楚云铮的手猛的捏紧。一头老羊若是有…… 而将军府,随着江伯玉被御史带走也陷入了一片混乱之中。三房的叔父执意也要把江慕乔送到御史台,也好撇清跟江家的关系。 江慕乔和江晗则据理力争,只是没了亲爹娘做倚仗的兄妹俩,明显弱势了。 老夫人最后站了出来一锤定音,在御史台那边没有传出江伯玉消息之前,先罚了江晗禁闭,再把江慕乔关入了祠堂里。 江慕乔自然不愿意,“祖母,这不公平!” 老夫人看她本就不顺眼,此刻更视她若丧门星,“江慕乔,你哥哥打伤了人,也因为你江家才蒙此灾祸,你们兄妹二人若是不情愿,那就按你叔父说的办吧!” 形式逼人,江慕乔只得长叹一口气。 她自己一个人倒是能想办法出去,可还有她哥和他爹。纵然江慕乔的灵魂换了,可这具身体的血脉亲缘还在,并且江伯玉父子对她着实不错,她跑了他们怎么办。…。 看着祠堂里的情景,江慕乔搓了搓胳膊,寒冬腊月里连一条被褥和火盆都不许人带给她,这明显是老夫人的授意。 一开始她还能活动活动保持身体热度,可后来腹中饥饿,无力动弹便越来越冷,甚至连大脑也跟着迟钝了。 太阳落了,越发冷了。 不知过了多久,祠堂门外却忽然响起了脚步声。 江慕乔猛的抬头,只觉血液霎时间直冲天灵盖,她浑身汗毛直竖惊声问道,“什么人!” 门外没回答,只听“吱呀”一声,紧接着,祠堂厚重的木门被从外推开了。疏朗的月色从微敞的门缝中照进来,一个身披斗篷的人影进来。 江慕乔浑身肌肉紧绷,警惕的看着来人,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吗?”那道身影往里走了两步,淡淡的开口。 这声音! 江慕乔吃了一惊。123。“是你!” 此刻进入江家祠堂的,正是白天先救了她,有被她给救了的那个人。 “你怎么进来了?这里可是江家的祠堂!”江慕乔赶忙又道。 楚云铮却不答,他卸了帷帽,又朝她走近了几步。 月色浅薄,越发显得他俊美的面容苍白如纸。 江慕乔不禁皱起眉头,这人长得虽好,可体质也太差了些。 楚云铮又是一阵咳嗽,平息之后才问道,“你也知这是江家祠堂,你不是**吗?怎么也在这里?” 江慕乔,“……” 她终于体会到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是怎么一种感觉了。 抵着唇轻咳了声。 。江慕乔一本正经,“**,无处不在。” 楚云铮嗤之以鼻,“废话少说,我能到这儿,就能查得出你的身份。” 他这么说,江慕乔反倒淡定了,从这人的马车已经看出了他身份的不凡。何况当时马车上还挂着将军府的标记,若是有心,查到自己的身份不过是时间问题。 “你不会告发我的,对吧?”江慕乔很肯定的问道。 若是告发,也不会选择来江家。 果然,楚云铮看她一眼,直接了当道,“你回答的好了,我自然不告发。首先,你说的枇杷二花是什么东西?” 江慕乔微微吃惊,眼前这人虽然颇有身份,不识藜麦也情有可原,怎么连枇杷二花都不知为何物? “你是认真的问吗?”她不由反问。 楚云铮薄唇浮起冷嘲。一头老羊“我深夜前来,费了这般大的功夫,就是来同你说笑?” 他又目光灼灼得盯着江慕乔,“平安已经找了大夫问过,大齐的药典里从没有你说的这两样东西。而你是将军府的小姐,尚且不满十六,是从哪儿听说的?” “这两种东西,真能治疗我的咳疾?”楚云铮又道,轮廓分明的俊容上俨然带出厉色,“还是你只是拿我寻开心!” 江慕乔又是一愣,大齐的药典里上没有记载这两样东西?枇杷二花,多么寻常可见的东西!究竟是没有这两种植物,还是没有被收录进药典里? 无数个念头在江慕乔的脑海中滋长,她无暇顾及楚云铮话里的威胁,只忙着说道,“你刚刚说的药典带了吗?能不能让我看看?” 望着她闪闪发光的杏眸,楚云铮心中微动,忍不住又轻咳了声,接着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册子。 见到这小册子,江慕乔大失所望,“就这么一点?” 楚云铮盯着她的脸,意义不明道,“你没见过药典?那你怎么认识朱砂丹魄的?”。 第9章 大齐药典 这话提醒了江慕乔,她急忙回神,避而不答道,“我看看先。” 她忙着拿药典,却不想楚云铮的手忽的往旁边一缩,“药典虽然稀罕,一个将军府也不是没有吧。之前怎么没听说过江二姑娘会医术?” 江慕乔原本就冷,听了这话更是后脊背直冒冷汗,她一边伸手去抓一边嘴硬道,“你没听说过的事情多了。这药典,你到底让不让看?” 楚云铮正要拿开,却不想嗓子中一阵疼痒,一串咳嗽响起。 江慕乔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这可是祠堂啊!他偷偷的来了也就来,不要发出声响啊! 好在,直到咳嗽声落下,也没听到祠堂外头有动静。 看着她那紧张的模样。123。楚云铮脸上闪过一抹傲色,“若是这都能被人发现,我也不必来了!” 江慕乔讪讪一笑,还没从被看穿心思的尴尬中回神,便又见楚云铮冷着一张俊脸,凉凉的看着她,“那么江姑娘,你能放开我了吗?” 江慕乔愣了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紧张之下,居然抓住了他的手。 她跟被烫到了一般,赶忙缩回去,脸色涨红,“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拿药典来着?” 楚云铮抿唇看她一眼。 。对区区一本药典如此渴望,若不是装的太像,就是真没见过。 还有,她同那柳太贞之间,到底也是装的,还是真没有关系。 他垂下眼睫,故意问道,“江姑娘好意思跟人私奔,不好意思摸一个男人的手?还是,我这手不是你心上人的?” 江慕乔立刻恼羞成怒,“谁跟人私奔了?我根本就不认识那男的。” 楚云铮凤眼里讽刺意味更浓,他从袖中摸出了两样东西扔到地上,“江姑娘骗得了旁人,可骗不过我。这东西,你应该认识吧?” 江慕乔睁圆了杏眼,连忙拾起来,地上是一个扇坠一柄簪子。东西是她的。一头老羊可怎么在柳太贞的手里?她两手拿着,欲哭无泪,“我要说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你相信吗?” 楚云铮冷着一张脸,继续等着她的答案。 看着面色越发转冷的楚云铮,江慕乔只好干巴巴的转移了话题,“难怪今日抢走柳太贞东西的身影瞧着有些眼熟,是你身边的平安大侠吧,多谢你们了。” 楚云铮目光带着嫌弃,“用不着谢。这种东西,我拿着还嫌脏手。” 这句话太过难听,江慕乔忍不住反驳,“首先,我是真不清楚那些东西怎么落到了那个人手里。再者,就算真是我送的,你也没权利质问我对我冷嘲热讽吧?” 楚云铮怒极反笑,“我没有?” 江慕乔挪了挪冻僵的脚,眼热的看了眼楚云铮身上的皮毛斗篷,这才冒着酸水回答,“对啊。我未婚未嫁,为什么不能对心仪男子表达爱慕之情。我跟你又不熟,你凭什么管我喜欢谁?”…。 这般大胆的言论,听的楚云铮气血翻腾,忍不住又是一阵咳嗽。 江慕乔看他单薄的肩膀抖得跟风中的树叶似得,心有不忍,一边替他拍后背按捏穴位,一边职业病发作絮絮叨叨,“你身体不好,不宜大喜大悲,更切记动怒。早点把药典给我不就得了,非得多管闲事。” 楚云铮登时气绝! 他撑着一口气从她手底下挪开,“我多管闲事?!也罢,你爹的死活也是他的事,我不管!”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江慕乔双眼一亮,连忙抓住了他,“你等等!你说,你知道我爹的情况?你怎么知道的?你有办法帮忙吗?” 楚云铮气坏了,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平复暴躁的心情。 “你先说。”他勉力自持,“那枇杷二花到底是什么东西。玉佩扇坠到底是什么情况。” 重要的是要先把枇杷二花先打听出来。其次。123。若是和柳太贞之间是清白的,他倒是可以考虑帮忙。但若真的有私情,即便是能治自己的病,这女人也该死! 第一个问题,江慕乔早有预料,只是第二个问题,却让她略微吃惊,这人怎么那么执着玉佩扇坠是不是她送给柳太贞的。 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念头,可江慕乔还没细想,楚云铮又道,“你说不说?” 说不说,这还用考虑吗?江慕乔当即点头。 帮手就在跟前,抓不住的才是傻子,至于眼前这人到底是谁,这事儿以后再说。 她从善如流的开口,“我之前落水了,有些东西记不太清楚了。但我不觉得我能看上柳太贞那样的男人。 。更不会私下里送东西给他。” 楚云铮微微颔首,神情虽然冷,可眼底却带出了一丝满意,“继续。” 只是第二个问题,江慕乔卖了个关子,“我只能说,枇杷二花的确对你的病情有帮助,但是现在,我不能说太多。” 楚云铮立时变了脸。 在他冰冷探究的目光下,江慕乔挺直了身体,目光平静,“不是我信不过你。而是我爹现在还在御史台情况不明,你既然说你有办法,何不先向我展露诚意呢?” 楚云铮听后不语,反而深深的望了过来。 江慕乔被他看的莫名其妙,“怎么了?” “没什么。”楚云铮道,“外人只说江二姑娘娇宠任性,现在看来,传言果然只是传言。” 江慕乔心中的不安越发浓重。一头老羊她干脆直接问道,“你到底帮不帮?” “嗯。”楚云铮一个字都不想多说。 江慕乔一张清丽的小脸登时神采飞扬,“你怎么帮?你直接说需要我怎么做,我绝对听话!” 楚云铮不由又看了眼她明亮的双眸,接着他撇开眼,“不用你做什么,闭嘴就好。” 江慕乔惊讶,“真不用别的?” 楚云铮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闭嘴!” 江慕乔听话的用手指在嘴上比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果真不说话了,只是一双眼睛闪闪发光的看着楚云铮。 被这种全然信任的眼神看着,楚云铮忽的觉得,这女人若是能一直闭嘴的话,倒也不是一无是处。 正巧这时候,外面传来了一声呼哨声,楚云铮当即准备离开了,只是走了两步,又转回半边身体交代,“记住,明日等我消息。” 见他这就要走,江慕乔情急的追了两步,又拽住了他的衣袖。 楚云铮回头,深邃漆黑的眼神带着着异样的光亮,“好好说话,别动手动脚。”。 第10章 留个全尸 江慕乔立刻闹了个大红脸。 面对这冻死人的目光,她乖觉闭嘴,又指了指他手中的药典。 轻哼了声,把药典扔给江慕乔,楚云铮悄然离开。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江慕乔敛起神色,顾不得上冻手冻脚,连忙打开这本薄薄的册子。 枇杷二花多么寻常的东西,这人居然说没见过,还有这药典怎么薄成了这样?看着上面的繁体字,江慕乔松了一口气,还好,这字儿她认识。 只是才翻开了一页,外面忽的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江慕乔急忙把药典藏在了怀里,又睁圆了眼睛看向祠堂门口。 这冷冰冰的地方,今晚怎么这么热闹?又有谁来了? 只见祠堂得门口。123。江晗鬼鬼祟祟的弯腰进来,手里还提着一堆东西。 江慕乔,“……” 同样是夜探祠堂,自家兄长怎么跟旁人差别有些大?这还是自己家的祠堂呢! 她不忍直视道,“兄长,深更半夜的你怎么来了?别被发现了。” 江晗搓了搓胳膊,一边抱怨着冷一边道,“我偷跑出来的,想也知道他们不会好好待你。外头放心吧,我用了蒙汗药才把看守祠堂的人给药倒的,幸好今日这药力发作的快,否则妹妹你又要多冻很久了。” 江慕乔看着他从垮篮里掏出热水热食。 。皮毛斗篷,衣服被褥,甚至还有个炭盆和火折子。 有了热水热食,冰冷僵硬的身体很快暖和起来。 披着厚实暖和的斗篷,江慕乔满足的长叹一声,难怪刚刚那人也披着,这东西真的好暖和啊! 见妹妹好多了,江晗又连忙掏出炭盆打算用火折子引燃,“这个更好,你马上就不冷了。” 江慕乔连忙制止,“兄长啊,这里可是祠堂,你就不怕碳盆烧了牌位熏了祖宗?” 江晗的表情异常认真,“谁也没有我妹妹重要。” 江慕乔一阵感动,这哥哥傻是有点傻,那是真心疼她。 咬了口热乎乎的肉包子。一头老羊江慕乔又问,“爹御史大人带走了。兄长,你有没有好办法?” 江晗看她吃的开心,略觉欣慰的叹口气,“没什么好办法。御史台林长青这个人跟咱爹不对付,更何况他还是太子的人。太子一直想拉拢爹爹都没成功,这次借着机会,估计要对爹发难。” 江慕乔登时觉得这包子有些堵得慌,她放下手,内疚的厉害,“都是我不好,我若是能早点懂事,不上别人的当也就没这回事了。” 江晗欣慰的叹口气,“难怪爹说你长大了。乔乔别自责,这不是你的错。他们处心积虑,咱们避无可避。” 江慕乔,“……” 她都这样了,还不是她的错? “兄长,别这么说。”江慕乔干脆的拍了拍手,郑重开口,“这事儿起因在我,我一定要负起责任。” 江晗笑了笑,“你一个姑娘家,咱家里还用不着你负责任。娘走的时候说了,要我和爹照顾好你。”…。 江慕乔感动的一塌糊涂,也愧疚的无以言表。不禁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挽回? 这么一想,便想起了今晚来的那个人,江慕乔有些后悔没打听清楚他的身份,看着一旁吃东西的江晗,她故意问道,“对了,你认识不认识一个男人?高高瘦瘦,长得很好看,就是身体特别弱。应该挺有权势的,京中有没有这样的人啊。” 江晗听着,目光越来越古怪,“你问这个干什么?” 江慕乔一见这情况,心知兄长八成是知道。 她忙道,“你只用告诉我他是谁就成。” 江晗踟躇片刻,刚要张嘴,却忽然听外面响起噪杂的脚步声。 他脸色一沉,连忙起身,“糟糕,巡夜的来了!我也要快些回去!东西你收好,爹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他飞身离开,留下江慕乔一脸无语。123。那人到底是谁啊,他倒是说重点啊! 不过江晗虽然走了,可冰冷的祠堂,却因为他而好过了许多。 江慕乔在这里度过了漫长而又复杂的第一晚,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栅栏似得小窗照进来的时候,她站起来放好东西,接着活动了活动手脚。 今天,注定要有一场硬战要打,这身体可太弱了。 一套五禽戏就让江慕乔气喘吁吁,还没喘匀,祠堂的大门便被推开了。 江慕乔第一反应是昨晚那人,只是抬头一看,却见老夫人带人站在门口,看到俏然而立的她,心头一阵怒气,“你倒有闲情逸致,我们江家都被你害惨了!” 江慕乔温婉的行了个礼。 。这才道,“祖母,带走我爹的不是御史大夫吗?何况此事未有定论,什么叫我害惨了江家?”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颤,“臭丫头,死到临头了你还不承认!昨晚,那小春什么都招了!你有本事管住秋叶的嘴,怎么不把你那本事用到小春身上!御史大人带了兵,已经到咱们家门口抓你了,江慕乔,我江家的清明今天要毁在你的手里了!” 江慕乔顾不得别的,忙问,“那我爹呢?” 老夫人目呲欲裂,几乎想生吞活剥了她,“你以为你爹能保住你?江慕乔,这是欺君之罪!你若是还有半点孝心良心,这就去死吧!” 她伸手,从一旁的盘子里拿了一条白绫扔了进来。 愤怒的脸色逐渐冷凝森严,“江慕乔,当着江家列祖列宗的面。一头老羊你一死证清白吧。只有你死了,这件事才有转圜的余地。” 江慕乔伸手接过了飘飞的白绫。 白惨惨的一条布随着寒风飘荡,散发着叫人心惊肉跳的杀意。 江慕乔无声的摸了摸,又抬头看向祖母。逆光里,老夫人的眼神愈发残酷冰冷。 这是,恨不得她立刻就去死了呢。 想到这儿,她抚着白绫,挑起唇角笑了笑。 少女的脸颊瓷白粉嫩,可这笑容却并未到眼底,再加上她手中的白绫,便显出十分的怪异冷清。 老夫人的心不由狂跳起来,这江慕乔在祠堂里呆了一夜,怎么瞧着那么邪乎? 想到这儿,最快除掉江慕乔的心思便更重,她悄悄的给身旁人使了个眼色,江慕乔既然不识好歹,那她便没必要心慈手软了! 老夫人往前迈了一步,身后的大门立刻关上。 昏暗的祠堂里,她抬手托出了一个木质的小瓶子,低哑的嗓音在祠堂中回荡,“这是宫中贵人才有资格用的鹤顶红,便宜你了!陈麽麽,动手给她留个全尸吧!”。 第11章 死一死很容易 江慕乔握着白绫的手猛的一紧,她再一次的低估了老夫人的狠辣。 眼见陈麽麽已经接过了木瓶,沉默了片刻,她问道,“祖母,您不怕爹爹回来震怒吗?” 老夫人轻嗤,“我敢动手就不怕他说什么。再者说,你死都死了,我可是他亲娘!江伯玉反了不成,敢忤逆我?” 江慕乔叹气,“也是,我爹最孝顺。” 老夫人不耐烦听这个话题,对陈麽麽挥挥手,“别愣着了,动手。到时候把江慕乔的尸体抬出去给御史大人,咱们江家也算是撇清楚此事了。” 江慕乔深深的望过去,“祖母,你我二人非要如此?我难道不是您亲生的孙女?” 老夫人冷笑更甚。123。“我哪儿敢要崔清乔的女儿做孙女?你爹当年被那她迷得颠三倒四,连推了几门好亲事,不惜顶撞我也要娶了她。她嫁过来,还没给我江家开枝散叶就早早死了,还留下了你这么个祸害!江慕乔,呵呵,慕乔!你爹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连江家族谱上的字辈都不用,反倒取了这么个不伦不类叫人耻笑的名字!瞧见你,我就恶心透了!你死了,江家才能安省!” 这般恶毒的话让江慕乔皱眉,她脸色越发冷下去。 。“祖母,那是我娘。” 老夫人轻蔑道,“那又如何!我当长辈的还不能说两句?” “您是长辈不假,可当长辈就能骂人了?”江慕乔深吸口气,一把扔下了手中的白绫。 祖母是长辈,骂她还能勉强忍下去,可口口声声却骂她娘。她要再没反应,如何对得起生养之恩,如何对得起爹? “祖母,您年纪大了,还是该多积德行善,少造口业。”江慕乔挺直了身体,目光如冰,“我爹和我娘当年情投意合,远不是你说的那般不堪。何况,你口口声声说我们江家门风清正,而您身为长辈却满口污言,这就不怕被人嗤笑了?” 老夫人强势了一辈子。一头老羊第一次被人如此顶撞,不禁气的头脑发昏,“你闭嘴,你还教训我来了?陈麽麽,你傻了吗?还不动手?” 江慕乔悄悄的抽出了手中的簪子。 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她可不要当那坐以待毙的傻瓜。 而陈麽麽能被老夫人带过来做这般杀人行凶的恶事,自有两把刷子。她身强体壮,手指如钩,直往江慕乔的脖颈处抓去。 江慕乔闪身躲避,看准时机,金簪出手猛的扎在了陈麽麽小手臂的大穴位上。 陈麽麽痛呼了声,连忙后退。 老夫人没想到江慕乔还有还手的本事,又气又怒,“你叫什么?连一个丫头片子都抓不住,白养你这么长时间了!” 黄豆般的汗珠从陈麽麽额头的滚下,她咬牙忍痛,“二姑娘手里不知什么东西,扎了奴婢一下,疼的厉害。” 老夫人听完抬脚踹过去,“废物!”…。 一把抢过陈麽麽手里的鹤顶红,老夫人阴恻恻的盯着她,“江慕乔,你给我站好了,老老实实的受死!” 一番缠斗,江慕乔气息不稳,她喘着粗气打量已经挽好袖子的老夫人。 她真的低估老夫人了,跟陪在出生入死的祖父身边,打下江家的基业。又能牢牢的把持住府里几十年中馈的岂是一般老人?更叫人束手束脚的是,这人是她爹的亲娘,她就算有心,也不能真这那对付陈麽麽的一套对付到老夫人身上。 眼见要被她抓住,江慕乔喊了声,“祖母!” 老夫人仍旧阴沉着脸。 心里头明白这关过不去,江慕乔急中生智,“祖母,您真要亲手杀了您亲生的孙女吗?即便是猫猫狗狗,养了几十年尚且有情,何况我叫了您十几年的祖母。” 老夫人不为所动,“你可比不得我房中的猫狗。我敢动手。123。就担得起后果!” 她听老将军说战场上的腥风血雨的事太多了,死个亲孙女,算不得什么! 听到这话,江慕乔惨笑了声,莹白的小脸抬起,“祖母,那您就要亲手杀了我吗?” 颤抖的语调,让老夫人手跟着一抖。 江慕乔对老夫人在乎的东西心知肚明,她抓紧时间道,“祖母,您不为我考虑,也要为我爹考虑,若是有朝一日,我爹知道您亲手杀了我,他会如何看您?以后将如何待您?若是此事传出去,江家还有什么名声?祖母,您不为我考虑,也总该为了您自己,为了江家考虑啊!” 老夫人听的发了狠。 。“你既然知道这个,那还不主动死?” 江慕乔听后,猛的抬头,“可祖母,我若是被冤枉的呢?岂不是就成了枉死!” 老夫人对她的执迷不悔彻底恼了,“你还撒谎!我看你还是去死吧!” 江慕乔抬手挡住了鹤顶红,言辞急切道,“祖母,我爹爱我如命,若是我真和旁人情投意合,即便是冒着被皇上责罚的危险,他也会替我回绝了和安王的婚事。您说对不对?” 老夫人没吭声,她厌恶江慕乔的原因之一,便是江伯玉对她太过娇宠! 江慕乔继续道,“还有,祖母您不觉得太巧了吗?我在府中,为何小春却从外面回来?她知道些什么,为什么故意那么说?还有,寒冬腊月里,我怎么会突然落水?我既然和那男人情投意合。一头老羊若是落水死了,我还怎么同那人在一起?” 老夫人听的面色古怪,脸色愈发不屑,“这般不知廉耻的话,也只有你能说出口。” 语气虽然仍然不好,可这话却是有转圜的余地了。 江慕乔松了一口气,“祖母,我敢断定,我是被冤枉的。” 老夫人幽幽的看她一眼,“冤不冤,你说了不算。” 江慕乔趁热打铁,“要是我说了算,我能证明我是被冤枉的呢?” 只要能出了祠堂的大门,肯定就能想出解决的办法,再不济昨晚那人的承诺还应该算数吧! 江慕乔淡定的在心中想着,迎接着老夫人充满怀疑的目光。 她神色平静严肃,认真的说道,“祖母,我不能死,以后您就知道这是个多么正确的选择了。” 老夫人鼻孔中出了一口气,“可你也不能活,你不死,我怎么同御史大人交差?” 江慕乔微微一笑,“祖母啊,这个很容易。” 老夫人被惊的脸色煞白,看了她好一会儿,忍不住又道,“你还是死了比较让人放心!”。 第12章 威胁 江慕乔敛起笑意,点漆似得瞳孔清澈黑亮,“祖母,您想让我死,无非就是为了给御史大人交差,也好撇清将军府的关系,对吧?” 老夫人皱起眉头,“你知道就好。”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江慕乔说完,伸手从老夫人的手里接过了木瓶。 她似把玩什么东西一般,捏着那瓶子看了一圈,甚至还打开嗅了嗅。 老夫人惊的往后退了一步,“这可是鹤顶红!” 江慕乔笑了笑,合上了瓶塞,“只是闻一下而已,这东西是见血封喉不假,可任何毒药,抛开了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 说完后,也不管老夫人是否听懂。123。她顺手抄起木瓶塞进了自己的荷包里。 这么珍贵的东西,若是将来有机会,还是要做一下成分分析的好。 可她这举动,却叫老夫人看的睁圆了眼睛,“你?” “这东西不是用来毒死我的吗?那我收着有什么不对?”江慕乔反而问道。 老夫人,“……那是让你喝的!” 她勾起唇角笑了笑,“您放心祖母,我一定不会辜负了这宫中贵人才有资格用上的好东西。待会儿您先出去,半炷香以后,可以派人进来抬我出去了。” 老夫人愈发怀疑的打量她。 。“我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祖母,我骗您有意思吗?”江慕乔带着轻嘲反问,“我如果不死,您会让我走出这间祠堂吗?” 老夫人闻言冷哼了声,“你知道就好。” 江慕乔轻轻点头,话音又一转,“只是有一样。您让我心甘情愿的去死,须得答应我一个要求。” 老夫人心中腾得窜起一股邪火,“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 江慕乔抱起胳膊,轻飘飘的道,“那好,您不答应,那我们鱼死网破。反正我爹出了事,将军府也好过不了。” 盯着面带愤怒错愕的老夫人。一头老羊她伸出手指摇了摇,“祖母,您答应我的条件,我自会赴死。您不答应,咱们一起死。您怎么选呢?” 老夫人阴沉着脸,眼珠不错的盯着江慕乔,“臭丫头,你跟我谈条件?” “反正我都要死了。”江慕乔满不在乎的朝她笑了笑,“祖母,您这威胁对我不顶用。” 老夫人没说话,只是重新打量了眼前的小姑娘。 越看,她越心惊。 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刁蛮任性的的江慕乔,居然变成了眼前这幅滴水不漏的模样?而这张从容淡定的面孔,竟和记忆中自己讨厌那张脸越来越相似了! 老夫人猛的撇开头,恨声道,“你说,什么条件?” “祖母,不管结果如何,您不能惩罚我爹和我兄长。”江慕乔斟酌片刻,语气诚恳道,“此事到底是因我而起,爹和兄长为我多方奔走已经十分辛苦,不该被我连累。将军府的名声,也受累您周旋解释了。”…。 老夫人听的微微一愣,倒是没想到江慕乔会这么说,上下看了一遍她,冷笑道,“你现在才有良心,太晚了。” 江慕乔也不争辩,只是反问,“祖母,行吗?” 老夫人皮笑肉不笑的挑了挑唇角,“不用你说,我自会解释清楚。” 江慕乔淡淡笑了,“既然如此。祖母请您先出去,半炷香以后进来便可。” 老夫人看她好一会儿。 只见如嫩柳条般的小姑娘俏生生的站着,脊背挺直,素白的小脸,雪亮的杏眸,端端显出几分凛冽。 老夫人到了嘴边的斥骂又压了回去,这小丫头,故弄什么玄虚? 不过半柱香的时间,她还等得起。 她抬起手,陈麽麽见状连忙扶起她出了祠堂的大门。 陈麽麽身上仍疼得厉害。123。只是不敢发出太大声音,只是咝咝的倒抽凉气。 老夫人伸出胳膊把她推到了一旁,“没用的东西!” 陈麽麽连忙跪地,敢怒不敢言道,“老夫人,奴婢觉得那二姑娘很有几分怪异。她一个人住了一晚上祠堂怎么不怕?还有,她不知怎么弄的,奴婢是真的疼得厉害。” 老夫人闻言更是大怒,“你活到这般年纪,一个毛还没长齐的小丫头都把你给唬住了?她都没怎么碰你!何况你四肢俱在,一滴血都没流,你怎么疼?” 陈麽麽掀开衣袖,果然胳膊上不见任何异样。她张了张嘴,顾不得喊了。 。只是敬畏的看了眼祠堂的方向。 半柱香的时间很快到了,老夫人催着陈麽麽进去。 陈麽麽余惊未消,小心翼翼的走到了祠堂门口,伸手一推,虚掩的大门便被推开了。 阳光从敞开的门口倾泻进去,在碎沉和微光勾勒出的光影中,赫然显出了地上躺着的身影。 仔细一看,正是江慕乔! 她和衣躺在地上,双目闭着,神情安详,皮肤雪白,栩栩如生。 陈麽麽的一声惊呼从嗓子里挤出来,“老夫人!” 老夫人快步进来,拧眉厉喝,“你喊什么!惊扰了江家的列祖列宗,你罪该万死!” 陈麽麽也算是艺高人胆大,可此刻瑟瑟发抖得看着地上的江慕乔,“老夫人。一头老羊您看,您看她怎么像是睡着了啊。” 老夫人低头看过去,地上的江慕乔,的确很像是睡着了。她听人说过,喝下鹤顶红死的人会七窍流血面色发青,可这丫头怎么并不见此症状? 老夫人眉头皱起,“陈麽麽,你试试她的鼻息。” 陈麽麽大着胆子伸出了手,在江慕乔的鼻子下试了试。 好一会儿,她才缩回手,惊疑不定道,“老夫人,是真没气儿了。” 听到这句,老夫人只觉心头得大石头猛的一松,“好!” 她站起来,往外走了两步,又回头吩咐,“陈麽麽你快去!把将军身旁的阿贵还有管家蒋三都给我叫来,送二姑娘出门!” 江慕乔已经死了,她同人私奔便随着畏罪自杀一事而封棺。皇上就算是生气,也不会跟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多计较。至此,江家虽然名声受损,但尚且有挽回的余地。 “关门!”目送着抬着江慕乔尸身的一行人离开,老夫人淡淡道,“将军回来之前,江家不见任何外客!”。 第13章 杀人诛心 尽管有老夫人的封口令,可江慕乔畏罪自杀一事,还是像长着翅膀似的在江家上下悄悄的传开了。 与此同时,一骑快马从江家的侧门里迅速出来,赶向御史台的方向。 而江慕乔畏罪自杀一事,也随着探子的回报,传入了楚云铮的耳中。 彼时,楚云铮正在查看药典,闻言猛的一愣,“你说什么?” 探子看了眼平安,大着胆子说,“江二姑娘的尸身,已经从将军府被抬出去了。” 楚云铮手指猛的抓紧了书页,提声又问,“本王派过去的人呢?莫非没有去将军府里,江慕乔怎么会死了?” 昨晚从将军府回来,他已经做好了万全之策,江慕乔什么都不用做。123。他自能打点好一切。 今日,他本该在府上静待好消息,可谁知等到的居然是她的死讯? 探子面带苦涩,“回禀王爷,才刚刚黎明,江家的老夫人就去了祠堂,约莫是老夫人动的手。咱们的人还没机会过去,江家二姑娘的尸身就被抬出来了。” “砰”的一声。 楚云铮拍案而起,他脸色发白,一双凤眼戾气跌宕,一脚踹向探子的胸口,“混账!” 他安排的好好的,这些人怎么敢!怎么敢! 怒气上涌便心浮气躁,一连串的咳嗽。 。不由自主的从胸腔里猛的迸发出来。 守在一旁的平安连忙端了水送了药,“王爷,您快吃。” 就着平安的手,楚云铮勉强喝了两口水,却推开了药。 “王爷?”平安焦声询问。 楚云铮强按着胸口,“她不是说,我的药并不对症吗?” 不需要解释,平安已经知道这个她指的是谁。他不由更着急,“可是江姑娘眼下并不在啊,王爷,好歹您先用药撑一撑。” 楚云铮抬手灌了满杯的冷茶,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多少缓解了胸腔里的痛痒。他这才问,“枇杷和二花究竟为何物,查出了没有?” 平安面带羞惭,“回禀王爷,还不曾。” “呵呵。”楚云铮从嗓子里挤出破碎的音调。一头老羊他两手撑着案子直起上身,“平安,备车,去御史台!” 平安看着咳嗽喘息的楚云铮,犹豫道,“可是王爷您的身体?” “她要是死了,我这病估计也好不了。”楚云铮攥紧手心,竭力压住咳嗽的冲动,面无表情道,“过去看看!” 即便是她死了,他也要亲眼确认! 何况他不相信,那女人会那么容易死?! 平安亲自出去,以最快的速度准备套好了马车,带着咳嗽不止的楚云铮,同样去了御史台的方向。 蒋三和阿贵已经把江慕乔送到了。 林长青听到消息之后,命人把江慕乔的尸身抬上了审案用的大堂。 江慕乔纹丝不动的躺在地上,若不是胸口毫无起伏,就真的像睡着了一样。 阿贵抹着眼泪,蒋三则客客气气,“林大人,我们二姑娘知错了,已经在府中自戕。这,总能给您交代了吧?”…。 林长青不答,只是围着江慕乔的尸身转了一圈,“她真死了?” 蒋三低着头恭敬道,“回禀林大人,二姑娘已经知错了,还望大人高抬贵手,放了我家将军。” 林长青试了试鼻息,确定江慕乔真死了以后。才皮笑肉不笑的抬抬眼,“放不放你家将军,本大人可说了不算。” “来人啊!”他故意道,“去把大将军带出来,还有昨日指使江慕乔的证人小春,也一并带出来。即便是死了,也要当堂对证!” 林长青说完,简直有些快意的看了眼江伯玉即将出来的方向。 江慕乔畏罪自杀,的确不在他们的计划内,更有可能坏了他们对付江伯玉的计划。可,若是江伯玉看到自己唯一的女儿死了,怕是比自己死了都难受吧? 何谓杀人诛心? 这就是! 林长青压下喜色。123。重重的咳嗽了声。 随着锁链拖拽的声音响起,江伯玉出现在门口。 几乎是同时,他看到了地上躺着的江慕乔。 一夜的刑审,没有让这八尺的大汗皱一下眉头,可只看了这一眼,江伯玉便觉得心中剧痛。 他几乎站立不稳,踉跄着跑到了江慕乔的身旁,哆嗦着伸出了手,“乔乔?” 江慕乔纹丝不动。 江伯玉痛吼了一声,“乔乔!” 林长青被这一声吓得腿有些软,他挺直身体,“江伯玉。 。御史台岂能是你大喊大叫的地方?” “放开我!”悲到了极致,便痛到了极致,江伯玉猛的抬头,“放开我!” 林长青看着他目呲欲裂神色癫狂的模样,敬畏的挥挥手叫人给他松开。 江伯玉半跪在地,颤巍巍的伸出了手,小心翼翼的搂起了江慕乔,哽咽道,“乔乔你睡着了吗?醒醒,我是爹啊!乔乔?” 一代朝臣,封疆大吏,再位高权重,可在面对生死问题之时也同样无能为力。曾经多威武,此刻便多么可怜。 林长青看的满足之余,也不由一叹,失去了自己闺女,这江伯玉算是废了。 而江伯玉锥心刺骨的痛呼,也叫不少人悄悄的转开了头,不忍继续看下去。 江伯玉神思恍惚。一头老羊颤抖着穿过江慕乔的腋下准备把人抱起,“乔乔,爹救你。” 然而还没直起腰,却忽的看到怀中的少女朝她眨了眨眼。 江伯玉手一顿,险些把人扔了。 江慕乔抓紧时机,再次眨了眨眼,用口型比了句。 江伯玉的一颗心险些从口中跳出来,大喜大悲之下,顿时愣住了。 林长青看他不动,连忙给人使眼色,“去看看大将军怎么了?” 江伯玉正抱着女儿发呆,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脸色惨白。 林长青吓了一跳,试探的问道,“将军?” 江伯玉紧了紧手。 女儿的身体仍旧柔软,虽不知为何她气息全无却还能眨眼,但出于对女儿天然的信任,江伯玉沉声复述江慕乔口型比划的那句,“江慕乔冤枉!” 林长青重重哼了声,“昨夜证人已经指证!还敢说冤枉!” 江伯玉面无表情,只是扶起了江慕乔的上半身,指着她道,“不信你看。”。 第14章 死而复生 见过无数大场面的林长青和御史衙役,在定睛看到江慕乔脸的一瞬间,先后发出了此起彼伏的惊叫。 原本已经死了的江慕乔,此刻却睁着黑白分明的杏眼,直挺挺的望着前方。 接触到这诡异呆滞的目光,林长青陡然起了一身冷汗。 他指着江伯玉,“你,你……” “她冤枉。”江伯玉的语调同样平板呆滞,“江慕乔冤枉。” 江伯玉话音刚落,地上坐着的江慕乔却忽的直起身子。 御史台里的各个壮汉都抖成了一团,尤其是亲自送江慕乔过来的蒋三和阿贵,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跌坐在了地上。 蒋三脸色死白,“活了?活了?” 林长青躲在人群后面。123。连声喊着,“妖邪作祟!还不乱棍把她打死?” 江伯玉跟在江慕乔的后面,闻言往周围一瞪,“谁敢抓她?” 林长青满头冷汗,“江伯玉也疯了!来人啊,一同抓住江伯玉!重重有赏!” 没人敢动。 一片诡异的平静里,众人亲眼目睹江慕乔慢慢的朝着一个人走去。 这人,便是自看见这一幕便被吓破了胆的小春。 小春站不住瘫在地上,看着越来越近的江慕乔,忍不住尖叫,“你放过我!放过我!” 江慕乔目光僵硬。 。直勾勾的盯着她。 小春被这眼神看的几乎崩溃,“不是我,不是我!旁人给我银子,我就做了!” “不,我什么也没干,什么都不是我做的!”小春胡乱挣扎着,挥舞着双手,“放过我,放过我吧!” 而江伯玉听到这句话,却猛的提气喊道,“林长青,你听到了吗?” 林长青额头汗滴滚落,不由看了眼江慕乔。 这人到底是什么情况?若是死了,为何还会站起来?可若是没死,她怎么没有气息? 为官几十年,林长青头一次见到如此骇人听闻的景象,不禁两腿发颤,眼见江伯玉逼问过来,竟然身子一软,坐到了地上。 江伯玉一声嗤笑。一头老羊“林长青,本将军问你话呢!这婢女明明是诬陷我儿,你为何偏听偏信?那婢女亲口承认收了旁人的银子,这才加害我家姑娘,你可听见了?” 林长青浑身汗如出浆,憋了半晌才冒出一句,“那江慕乔,不是死了吗?” 江伯玉冷哼了声。 一声冷哼,却瞬间让林长青头脑清明。 他看了眼前的场景,心里头明白的很,今日便是捉住江伯玉顺便废了他的最好机会。反正,江慕乔已经死了,闹了今天这么一出,只会令她和邪祟扯上关系!甚至连江伯玉,也可以说是被魇住了,众目睽睽,这么多人,还指认不了一个江慕乔和江伯玉? 短暂的念头闪过,林长青大喝一声,“来人啊,关门!” “江慕乔被邪祟俯身,魇住了江伯玉,他们父女二人乃是妖邪!伤其二人,伤银子百两,杀其二人,赏银千两,官升两级!”林长青大喝,“你们这么多人,还怕捉不住他们?!”…。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有了银子,那些刚刚还畏首畏尾的衙役们,此刻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对着江慕乔和江伯玉围攻过去。 只是到底对江慕乔心生恐惧,一时没人敢真的上千,所以她的情况稍好。 可江伯玉那边就差多了,他一夜没怎么睡,加上刚刚心情的大起大落,状态仅能发挥平时的五成。更何况双拳难敌四手,被一群人围攻,很快便左支右绌。 江慕乔看的心中大急,脚步往前一跨。 正巧,从窗外照进来一缕阳光,堪堪打在江慕乔的身上。 阳光下,赫然是一抹浅淡阴影。 衙役们揉了揉眼睛,不知谁先喊了句,“她有影子,她是活人!来啊,大家一起冲!” 不过瞬息,江慕乔就被人围在了正中央。 眼看他们父女二人不过是强弩之末。123。林长青得意的翘起了二郎腿。 江伯玉死了,太子那儿他就是大功臣,往后加官进爵,还不是指日可待? 正在林长青做着美梦的时候,御史台紧闭的大门,却“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撞开。 “放肆!”林长青拍案怒道,“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 林长青话音刚落,一道暗哑的声调伴随着咳嗽声响起,“这是什么地方?本王竟也来不得?” 林长青猛的一抖,连忙抬头看去。 木质的大门被推开了个彻底,一袭玄色大氅的楚云铮站门口。他头戴紫金冠。 。微抬下巴,凤眼里三分矜傲七分冷漠,清贵逼人。 江慕乔闻言也怔了下,本王?他是王爷? 心里的某些猜测,登时发了芽,破土而出。 而林长青没骨头似得从座位上滚下去,小跑着到了楚云铮的跟前,“安王殿下,您怎么来了?” 安王! 江慕乔的瞳孔微微紧缩,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是了,她早该想到,安王! 难怪,他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难怪他会对这件事这么。 江慕乔不由看过去。 似乎在等着她这一道视线似得,楚云铮跟着看过来。 两人视线一碰。 楚云铮深深的望了过去,江慕乔不闪不避。 “哼!”一声轻斥响起。 林长青的一双眼睛骨碌骨碌转。一头老羊闻言忙道,“安王殿下,江伯玉之女江慕乔死而复生,实为邪祟!殿下乃千金之躯,怎可在此?” “邪祟?”楚云铮薄唇吐出这两个字,雪亮的目光如刀,直刺林长青,“你倒是说一说,本王未过门的王妃,怎么就成了邪祟?” “啊?”林长青愣了愣,江慕乔同人私奔虽然不是明案,可对权贵来说并不是秘密,怎么安王殿下非但不介意,甚至还相当赞同这门亲事的样子? 一时搞不清楚王爷的意思,林长青含糊道,“江二姑娘送来的时候分明已死,现在却又睁眼走动,不是邪祟是什么?她还魇住了大将军,王爷莫要被其影响了。” 林长青话音刚落,一旁的平安却猛喝了声,“大胆!” 他单手指着林长青,“王爷乃千金之躯,又岂会那么容易便被邪祟影响!还有,江二姑娘是王爷未过门的王妃,你多大的胆子敢胡说八道?” 林长青心思电转,正要开口,旁边却忽的响起了一道脆生生的声音……。 第15章 说好了我来 “林大人,我像邪祟吗?”江慕乔忽的开口。 她含笑而立,声音响亮。轻灵的眼神,愈发显出少女的娇俏。 林长青看的呆了呆,“你?” 江慕乔往前迈了一步,“林大人,还是您巴不得我像邪祟?正好方便除掉我。” 林长青只觉神鬼莫测也不过如此,他又惊又怕的看着江慕乔,“你,你别过来!” 江慕乔微微一笑,“阳光下我可是有影子呢。刚刚那些人可都看见了。” 她回头问道,“是不是?” 衙役们目瞪口呆的看着江慕乔,人群中,不知是谁先“扑通”跪下,“仙女饶命!刚刚不懂事,冲撞了仙女!小的这就回去,叫人在德昭庙给仙女点上长明灯。123。求仙女恕罪啊!” 顿时,满堂站着的衙役呼呼啦啦得跪了个大半。 甚至,连送她过来的蒋三和阿贵也跪倒了地上,口中念念有词的朝江慕乔磕头。 江慕乔,“……” 她好像,一不小心玩大了! 清了清嗓子定定神,她又看向林长青,“林大人,您要不要找人查验一下,我究竟是不是邪祟?” 江伯玉立刻冷哼,“他敢!” 林长青的确不敢,先不说江慕乔今日是用什么通天手段做到的这一招。就看大堂中的景象他便明白。 。就算此时一口咬定江慕乔是邪祟,怕也没人敢再动手了。 林长青能屈能伸,陪着笑脸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江姑娘过来的时候被人抬着……你家的下人说你自戕……” 江慕乔看了眼地上瑟瑟发抖的蒋三和阿贵,“谁说的?我不过是担忧父亲,神思恍惚昏倒而已。怎么弄到这般大张旗鼓?” 林长青听的咬牙暗恨,江家的人送江慕乔过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正要再问,便听江伯玉道,“到底什么情况,你们两个说清楚!” 蒋三颤巍巍得磕了个头,猛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怪小人!小人见二姑娘昏迷不醒。一头老羊会错了意,将军您责罚我吧!” 林长青,“……” 我信了你的邪! 可他看着一旁俏然而立的江慕乔,又看了眼虎视眈眈的江伯玉,还有一旁虽然没开口,但存在感却越发强烈的安王…… 暗道了声要命,林长青只好干笑,“果然是误会。解释清楚了就好。” 他话音一转,指着地上的小春,“只是这婢女口中所言,却也不得不信啊。” 对楚云铮谄媚的笑了笑,林长青狗腿道,“王爷,江二姑娘昨日赐婚之时私自出了将军府,又跟男子私奔,实在是有损皇家颜面。江伯玉身为其父亲,非但不阻止,反而纵容包庇,更是罪加一等!王爷,此父女二人的所作所为,理应禀告皇上,重重责罚!” 楚云铮面无表情的听完,一言不发,抬脚往林长青的胸口踹过去。 林长青被踹的在地翻滚了两圈,还没站起,便又听头顶的楚云铮道,“你再说一遍。”…。 林长青顾不得疼赶紧跪好,语气沉痛的劝道,“王爷,下官所言句句属实,江伯玉纵容女儿,分明是不把皇家的威严放在眼里。安王殿下,您不要被他们给蒙骗了啊!” 江慕乔气极,这林长青真不是个东西,小春刚刚明明已经承认拿了别人的银子,他却断章取义! “你胡说!”她沉着脸往前跨一步。 楚云铮抬手制止她,“说好了,我来。” 他按着胸口咳嗽了一阵,缓了数息之后又道,“她同人私奔?那昨日,我见到的江二姑娘是谁?” 江伯玉正在活动的手猛的一顿,王爷见到了乔乔?什么时候,他怎么不知道! 而林长青登时如同雷劈,安王昨天见到了江慕乔,这怎么可能? 可王爷若是没见到,这就是睁眼说瞎话,甚至是主动端起绿油油的帽子往自己头上戴。安王蠢吗。123。他虽然病弱,可绝对不蠢。那他为什么要这么说? 林长青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看向江慕乔。江二姑娘是个美人胚子不假,可年纪尚小并未长开,怎么就能把安王迷得神魂颠倒?莫非,果然是仙女?不对,她定是妖女,使了迷惑人的手段! 林长青打量敌意的目光让江慕乔皱起了眉头。 平安大刀金马的走过来,一把提溜起林长青,“不长眼的玩意儿。你往那儿看?我们王爷已经说了昨日见过江二姑娘,再敢胡说八道,我抽烂你的狗嘴!” 林长青被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楚云铮又咳嗽了一阵。 。这才开口,“林大人,事情可否已经解释清楚了?” 林长青目光呆滞的点了点头。 他朝江慕乔伸出手,又道,“那人,本王能把人带走了吗?” 借林长青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拦着安王。 他弯着腰,“不敢不敢。王爷您请,王爷您随便。” 前倨后恭的态度,像足了一条摇头晃脑的狗。 江伯玉对他嗤笑一声,撩起袍角,向安王拱手见礼之后,拉起江慕乔便走。 楚云铮尚且没反应,平安变了脸,“江伯玉,大胆!你竟敢先走?” 抬手制止了平安,楚云铮淡淡开口,“大将军,能否留江慕乔一叙。” 江伯玉眉头皱起,眼前的楚云铮,身板还没有他的胳膊粗。这般病弱。一头老羊委实不是他心中的女婿人选。昨日情况紧急,他咬牙接了圣旨。今日既然诸事平息,赐婚一事自然还需要从长计议。 这般想着,他拽着江慕乔的手紧了紧,干脆的拒绝,“王爷,今日小女受惊颇大,不便久留,改日江某必定登门道谢。” 转身仍然要走。 “站住。”楚云铮又说了句。 江伯玉回头,隐隐有些凛然,“安王还有什么事?即便是皇上赐婚,可尚未大小定,还是要按照规矩行事。” 他们两人针锋相对,一旁的林长青却竖起耳朵。 楚云铮凉薄的视线扫过众人,又看向江伯玉身旁的江慕乔道,意有所指道,“大将军,您不想知道,昨日我同二姑娘见面谈了些什么吗?” 江伯玉不由看了眼女儿,下意识的问道,“谈了什么?” 楚云铮还没开口,门口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响亮的高喝,“陈公公到!” 江伯玉的眉心重重一跳,陈公公便是昨日赐婚宣旨的公公。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过来?莫非,是皇上知道这事儿了?。 第16章 还有谁能比她更风光 林长青的脸色却是一喜。 还是太子殿下手段高明,把这事儿捅到了皇上的耳朵中,这不,皇上派了陈公公过来,一定是来抓江伯玉进宫的。 这么一想,林长青只觉神清气爽,诸痛全消!爽快! 楚云铮的手也不禁暗中一紧,父皇怎么又派了陈公公过来,莫非此事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霎时间,偌大的大堂落针可闻。 众人各异的心思中,陈公公踏入大门。 见到楚云铮,陈公公连忙行礼,“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过来看看。”楚云铮随意的应了句,“陈公公,您怎么来了?” 陈公公呵呵一笑,“皇上听说昨日赐婚一事有人又异议。123。所以特命咱家来看看。” 果然是为了此事! 楚云铮心中微沉,缓了缓语调又问一遍,“什么异议?” 陈公公笑道,“不是什么大事。皇上问我昨日赐婚的时候,可见到了江二姑娘。” 他声音阴柔尖利,听的人心中跟着一跳。 林长青的喜色简直压不住!看吧,能笑到最后的才能赢。江家能找到安王又能怎么样?陈公公一句话,不是照样能把局势给扭转了? 江慕乔则深吸了口气,压住惴惴不安。 江伯玉更是被这话催出了无线心急。 。瞬息万变的战场尚且没有让他这般纠结过。 只是刚要忍不住问,却又听楚云铮淡淡开口,“公公,您见到了吗?” 陈公公又笑了笑,缓缓打量众人。 他平静的目光落在江慕乔身上,给江伯玉见了礼之后才说,“这不是江二姑娘吗?昨日我们才见过面的。” 林长青的喜色,顿时僵在了眼底。 而江慕乔心中激荡的万千思绪,霎时间风平浪静复归原位。 她温婉的笑了笑,低眉行礼,“见过陈公公。” 江伯玉同样长长的吐出了胸中的一口浊气,“陈公公,又见面了。” 陈公公笑的客气,“好说好说。咱家来看一眼。一头老羊皇上指派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这就回去了。安王殿下,您可要注意身体呢。” 楚云铮点了点头,“多谢公公。” 陈公公离开之后,江伯玉看了眼缩成一团的林长青,“这帐我们回头再算!” 完了之后,他对楚云铮拱拱手,“王爷,江某携小女先告辞了。” 说罢,不待众人反应,急忙带着江慕乔出了这是非之地! “王爷,可要拦着?”平安在一旁严肃问。 看着父女二人的背影,楚云铮若有所思,“不用,跟上去,看看到底谁请来的陈公公。” 父女两人才刚出来,一个人便迎了上去,“爹,妹妹,你们可算是出来了!” 江伯玉看的江晗微微一愣,“晗儿,你怎么在此?” 江晗叹口气,“爹,我收到大姐的传信,想办法出门寻了外祖父。外祖父带我去找了静贵妃,静贵妃把这事儿跟皇上说了,皇上就叫了外祖父进去,接着就叫陈公公亲自走一趟。”…。 江慕乔听着江晗嘴里一连串的人,有的依稀有印象,有的记不大清楚了。怕说错话,她沉默的站在一旁。 江伯玉听完后,面色十分复杂,“你去找了你外祖父?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江晗脸色同样暗淡,“什么也没说。听我说完之后,就带我进宫了。” “也罢。”江伯玉长叹了一声,神色颓然道,“咱们回去吧。乔乔,你去找安王,去听听他要跟你说什么。” 江慕乔,“嗯?” 爹刚刚还恨不得把她拉走,一刻也不许她呆着,怎么几句话的功夫就变了? “去吧。”江伯玉落寞的笑了笑,“反正,你们以后也是要成亲的。” “嗯。”江慕乔又狐疑的应了声。 江晗则反应剧烈,大声说道,“爹,您怎么能真的把妹妹嫁给安王?昨日不过是情况特殊。123。您不是说那是权宜之计吗?真嫁给了安王,您是让妹妹守寡吗?” “闭嘴!”江伯玉重喝了声。 江晗不情愿的闭了嘴,眼圈却有些微红,“爹!嫁给安王,妹妹的下半辈子就完了!您不是说,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向皇上辞官回嘉靖。您还说,嘉靖的好男儿很多,定能给妹妹挑一个适合的相公。您怎么能同意?” 江伯玉被说的脸色黯淡,“晗儿,嫁不嫁安王,你我父子二人说了不算。” “何况,你外祖父既然进了宫就是表明了我江家的态度。皇上又派了陈公公特意来解释,如此反复。 。此事就绝无更改的可能。”江伯玉说着,额头的青筋绽起,“江晗,我们走!” 江晗却不依。 他抓住江慕乔的衣袖,坚定道,“爹,要走就带着妹妹一起走。” “慕乔。”江晗正色,“我们回嘉靖好不好?我们小时候在嘉靖住过。” 江伯玉却道,“乔乔,别听江晗的。” 被夹在中间的江慕乔,只觉越来越糊涂,这究竟是什么事儿啊。 “江二姑娘。”正当她两头为难的时候,楚云铮夹杂着咳嗽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他脸色苍白,淡漠的凤眸下盯着江慕乔,他显然是听到了江晗刚刚的话,平静的瞳孔下似有火焰在燃烧,他问道,“你是跟江晗走,还是留下,完成承诺。” 江晗越发用力。一头老羊“别跟他废话,咱们走!” 楚云铮则静静的站着,冷风一吹,便是一阵咳嗽。 平安拿来鹤氅,他摆摆手拒绝了,只是静静的看着江慕乔。 江晗恶狠狠的看他一眼,“王爷,您反正早晚的事,又何必耽误我妹妹一生?” 这般不客气的话,让平安勃然大怒。 楚云铮神色依旧淡漠,甚至还勾起唇角笑了笑,“那不是正好?我死了,她又不用陪葬。安王府上名正言顺的安王妃,大齐还有几个女人能比她更风光?” 江晗气绝,“谁要这种风光。我们走!大不了被通缉,我决不允许你嫁给这病秧子。” 病秧子这三个字,深深的刺痛了楚云铮的心。 他的脸色越发苍白,咳嗽越发剧烈。 江慕乔不忍的皱了皱眉头,挣开江晗的手,从平安的手中拿过了鹤氅,替他披上之后才道,“王爷,做病人要有做病人的自觉。这般糟蹋自己的身体,神仙都治不好。” 楚云铮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那你呢,愿意治吗?”。 第17章 赐婚真相 江慕乔曾经接诊过的病人无数,唯有这次,她沉默了片刻。 救人可以,可他们有婚约在身,若是要和他成婚呢? 而她的犹豫,被楚云铮看在眼里。 他立时放了手,神情冷淡的退后了半步,“既然不愿意,那就滚吧!” 江慕乔不由恼火,“我不是神仙,治不好王爷!何况你刚刚不是说了,要让我做大齐最风光的女人吗?” 她不闪不避的看过去,“王爷,我可等着那一天呢!” 齐王要求她看病,这是请她帮忙看病的态度?他威胁谁呢! 江晗正等着这话,听罢立刻拉起了江慕乔,快速的上了路旁准备好的一辆马车。 他们走后。123。楚云铮挺直的脊背猛的一弯,一连串咳嗽爆发。 平安赶忙把他带到了保暖充足的马车里,又送了药和水。 楚云铮依旧拒绝了药,他靠在马车壁上苦苦支撑。 “王爷。”平安焦急的劝道,“谁不知道江家父子娇宠江二姑娘,您跟他们一般见识做什么。身体要紧啊!小的这就去把江姑娘找回来,让她给您治病!” 楚云铮苍白的脸颊泛出不正常的红晕,喘口气道,“不许去!我楚云铮从不做求人之事!” 平安又岂能不知自家王爷的性格。 。正是因为生病,他反而对旁人的态度格外敏感,因此越发要强。 他不敢多劝,只得苦口婆心,“王爷,咱们自己身体重要。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这就去找江二姑娘回来。” “不许去!”楚云铮猛的直起身子,眼白带着血丝,怒道,“本王的话也是废话?” 平安一凛,连忙跪倒在门口。 “回去。”楚云铮按着心口,发狠道,“把京城所有的大夫都找来,我就不信了,找不到江慕乔说的枇杷二花是什么东西!” 不忍看自家王爷如此艰难,平安忍不住道,“王爷,您有没有想过,那江二姑娘许是诓骗您。一头老羊根本没有这两样药材。” 楚云铮微微闭了闭眼睛,他何尝不知道江慕乔可能只是随口胡说的。只是他病的太久,多少药都无效,德昭庙的高僧更是判定了他极有可能活不到明年春天。越是入冬,咳疾越严重,若不是上次马车中被江慕乔救治,他自己都要判了自己的死刑! 如今,竟然有人告诉他,枇杷二花对他的咳疾就有疗效,他如何不心动? 只是那江慕乔上次不肯告诉他。还有江家父子,显然对这门亲事也不赞同。可他,却想活下去! 这般想着,楚云铮忽的睁开了眼睛。 “平安。”他低声喊了句,“进宫。” 平安扬鞭的手一顿,“王爷?这个时辰?” 他苍白的唇角挑起冷笑,“父皇给我挑了这么一门好亲事,又亲自派了陈公公过来,我自然要回宫谢恩。” 进了宫,谢了恩,这桩婚事就板上钉了钉,江慕乔别想逃!…。 平安迟疑,“可您的身体。” “死不了。”楚云铮冷酷道,“进宫。” 马车调转了车头加快速度。 而此刻,江慕乔也随着父兄回了将军府。 三人谁也没惊动,悄悄的进了江伯玉书房,才刚走进去呀,他便抬脚踹向江晗的腿弯,“你给我跪下!安王面前,你是怎么说话的?江晗,若是你再不知收敛,迟早要因为你这张嘴遭难!” 江晗挨了打,却不服气,他梗着脖子,“我说的是事实!就算您现在打我,安王也看不到!病秧子最记仇,他定是已经恼上咱们家了。爹,一人做事一人当,我说了安王是我不对,大不了我辞官回嘉靖!” “你闭嘴。”江伯玉取过马鞭,又一鞭子抽了上去,“明日你便向上司请假在家反思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再出门。” “爹!”江晗膝行两步,“我不明白。123。您不是说婚事这事儿还可以再筹谋吗?” 江慕乔也糊涂,好奇的竖起耳朵。 江伯玉看着他们二人长叹口气,“慕乔赐婚之日不在将军府,本是大罪。你们可知,皇上为什么非但不细查,反而叫陈公公来安抚吗?” “是因为皇上宠爱静贵妃,所以给了静贵妃三分薄面?还是因为你外祖父亲自去了宫里头求人,所以皇上体恤?”江伯玉反问。 江晗紧闭着嘴巴不说话,江慕乔则迷茫的看过去。 自己和安王的赐婚,莫非另有隐情? 看了眼俱是迷茫之色的一双儿女,江伯玉长叹,“晗儿,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可知,你之前定亲,为何我不惜冒着被你祖母责骂的风险。 。一连拒绝了那么多名门淑媛,给你挑了一个五品文臣家的姑娘?”他又问。 江晗果然不解,“难道不是因为我和香秀彼此倾心吗?” 江伯玉很铁不成钢的踹他一脚,“……我同你一般大的时候都跟着你祖父上战场了!你怎么这么不长脑子!” 江晗抱着头嚷嚷,“爹,您有话说话,好好的动手干什么?” 不忍兄长再挨打,江慕乔在一旁道,“爹,兵法和人心是不同的。我猜,这是皇上的心思?” 江伯玉闻言立刻收了手,欣慰了不少,“还是乔乔明白。” “自你祖父那一辈,江家便在嘉靖经营,驻守边关保卫大齐疆土。而你大伯战死沙场之后,江家的盛名便到达了顶峰。”江伯玉皱起眉头,“可如今大齐太平,皇上不需要一个功高震主的将军。一头老羊所以我才不带一个亲兵护卫的从嘉靖回来入朝为将。” “可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皇上希望我们江家能在大齐危难之时挺身而出,可也希望,咱们家能在和平之时听话懂事。”他苦笑了下,“所以,不同高门大户的贵女联姻,便是皇上的心愿。” “还有你。”江伯玉看向江慕乔,“你是我唯一的女儿,若是把你指给一般的勋爵之家,则是低就会引起众人猜测。可若是皇子或者是重臣之子,皇上则有另一层担忧,所以乔乔,你能明白吗?” 江慕乔点头,“安王身份贵重,足以和我匹配。然而此人有疾,不堪重用。所以不存在互相借势的风险。” 江伯玉点点头,“正是此意,委屈你了。” 他怅然道,“我本打算进宫辞官让爵,自此驻守嘉靖永不回来,从而求皇上收回成命,挽回你的婚事。但你也看到了,一步错步步错。乔乔,若是赐婚当日你在,此事或许另有转圜。” 江晗不服气,“现在也有。” “晚了。”江伯玉没开口,江慕乔则补充了句。 江晗睁大了眼睛,不解的反问,“晚了吗?”。 第18章 物色几个俊美青年 江慕乔看着眼睛瞪的溜圆的哥哥,有些无力的想,她可算是明白爹的心情了。 “外祖父进了宫,静贵妃替咱们周旋了此事,皇上又派了陈公公过来,无非是真心有意促成这桩婚事。宫里头给了我们江家这么大的脸面,我们若是再不识好歹继续因为这婚事折腾,岂不是害了外祖父,得罪了静贵妃?还有,兄长觉得皇上还有会耐性吗?”江慕乔解释清楚后反问。 当然,她说出的只是明面上的原因。 楚云铮既然知道自己能给他治病,又怎么会轻易放过? 这般想着,江慕乔不由多了几分懊恼,早知她便…… 想着想着她叹了口气。123。即便是早知道楚云铮的身份,怕还是会替他看病的吧。 “算了算了。”江慕乔宽慰江晗,更是宽慰自己,“安王身份贵重,何况长相俊美,若不是身体病弱怕是还轮不到我嫁呢。兄长不必烦心,等他没了,你就给我物色几个俊美的青年,我想怎么潇洒怎么潇洒!” 江晗,“……” 江伯玉脸色黑青,“乔乔,你也闭嘴!” 江慕乔狡黠的笑了笑,转移了话题,“爹,今日在御史台,小春分明已经说了是有人给了银子,她才这么做。可那林长青不分青红皂白。 。故意针对我们江家,这两个人一定不能放过!尤其是小春,一定要查出来是谁指使他的。” 江伯玉重重点头,“走之前,我已经吩咐蒋三去抓小春了。对了乔乔,你今日在御史台是怎么做到的?” 今日动手之前,江慕乔已经想好了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她有条不紊的解释,“爹,娘还在的时候,带我去外祖父家里做客,我见过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他教我很多东西,还给了我一本书,后来长大了我就忘了。只是落水之后,有些事情记不得了,可那老头教给我的东西还有那本书我却想起来了。今日,正是照着书中的方法。一头老羊封住了鼻息,症状像是死了的,不过一时片刻就会自动醒来。约莫是咱们家里的人误会了,抬到御史台后,时间到了就清醒恶。” 江慕乔这话说的一半真一半假,她的确封住了鼻息,只不过用的是银针。如此真假难辨的话,让江伯玉不由皱起了眉头仔细分析判断。 而江晗则是一脸茫然,“小时候娘也常带我去外祖父家做客了,我怎么没见到你说的那胡子花白的老头?” 江慕乔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一句,“你不记得的事情多了!” 这猪队友!爹说的没错,兄长若是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早晚会惹祸! 没想到江晗听了这句,反应倒是平淡多了,“也是,打小我就没有妹妹聪明。” 江晗毫不怀疑,江伯玉则有些狐疑,“我怎么从未听你娘说过。” “不是多重要的事情。”江慕乔露齿一笑,“要不是我落水,估计就想不起来了。”…。 江伯玉听后想了片刻也就释然了,“也是,你祖父喜好跟一些奇人异士交朋友,你常去做客见到一些也不稀罕。只是你今日这一招,可切莫再用了,若是有心胸歹毒的,没准儿要借机对你发难。” 江慕乔顺从的答应,“爹,我晓得的。” 她又不傻,这般惊世骇俗的手段,自然是能不用就不用。 “对了爹,咱们家里有医书吗?”江慕乔又问,“那老先生教给我的东西许多都与医术有关,所以我想看看。” 江伯玉自然答应。 叫人去准备医书,江慕乔则道,“爹,带我去看看我落水的地方吧。” 江伯玉不是很情愿,“这么冷的天气,去那地方干什么。” 江慕乔的理由非常充分,“说到底也是落水之后才想起来那么多事,所以我想去看看。还有,寒冬腊月里我怎么会落水,爹您不觉得很奇怪吗?” 江伯玉原本这场事只是意外。123。可听了江慕乔这话以后,他脸色不由一沉,“走!” 江晗也跟了上去,三人来到了将军府内的碧湖旁边。 湖不大,正值冬日萧索,里面只有一汪清水,实在没什么看头。 江晗看着她不解的问道,“妹妹,你来这光秃秃的地方干什么,即便是诗兴大发也该趁着春夏啊。” 江慕乔,“……兄长你想太多了。” 说罢,她便抬脚,想沿着湖边走一圈看看是否有异样。 江伯玉见状连忙拦住她,“你才掉进湖里,仔细脚下!” 江慕乔要看的正是脚下。 这湖乃是人工所建,湖边平缓,还有鹅卵石铺就的小道。 。十分安全,她怎么会掉进去? 难道,真的因为那穷酸的九品小官柳太贞? 想到这个可能,江慕乔脸色一黑。 江伯玉却忙问道,“乔乔,你可是想起来了什么?” 江慕乔懊恼的摇摇头,湖边她什么也没发现,看来要查清楚落水的真相,还得再想想其他的办法。 正待她皱眉思考的时候,远处,却呼呼啦啦的来了一群人。 江慕乔定睛看去,却是老夫人带着一大票人。 与此同时,老夫人也看到了她,惊怒交加的问道,“果然是你!旁人说我还不相信,你不是死了吗?” “祖母很愿意我死吗?”江慕乔捏了捏荷包里装着鹤顶红的瓶子,反问了句。 老夫人看了眼江伯玉,压下了脱口而出的冲动,“那你走的时候,怎么是被抬出的将军府?江慕乔。一头老羊你做了什么?” “娘,这都是我的意思!”不等江慕乔回答,江伯玉闪身站在她前面,神色郑重,“乔乔是被冤枉的,昨日传旨赐婚的陈公公已经亲口作证在府中见到了她。娘,有些话,不得乱说。” 老夫人闻言一愣,“真的?” 江伯玉正色,“千真万确!” 老夫人看向江慕乔的目光,顿时更复杂了些,她喃喃道,“这是怎么办到的?” “过程并不重要。”江慕乔微微一笑,“结果最重要。我说过,不会辜负了您的好东西,对吗祖母?” 江伯玉敏感追问,“什么东西?” 老夫人矢口否认,“没什么,既然平安无事的回来就好。” 她压下心虚,厉色看向江慕乔,“还有你,切莫再有幺蛾子了!我做主,过两日就从外面请一个厉害的教养么么。” 还不等江伯玉开口,她又冷哼,“你既然有心为你的女儿打算,就别再纵容下去,否则她日后闯了祸可别怪为娘的没有劝过你。” 听罢这话,江慕乔心中敲响了警钟。 老夫人这话一出,形势不太妙啊!。 第19章 一条耿直的汉子 祖母这话说的时机太巧妙。 既冠冕堂皇,又戳中了爹的心窝,更何况,爹是孝子! 江慕乔迅速看向一旁面带深思的爹,又朝一旁愣神的江晗眨了眨眼睛。 兄长不是最会拉仇恨转移注意力了么,怎么该说话的时候反倒不说了! 老夫人没注意,可江伯玉却看到了她的小动作。 看着眉眼灵动娇俏可人的女儿,江伯玉的眼底不自觉带上一抹柔和,他转头看向老夫人,“娘,算了吧。” “姑娘家最惬意的时候,无非就是嫁人前。”江伯玉看着小女儿,想到早逝的妻子有些怅然道,“嫁人后要操心的事情就多了,在家里就别拘着她了。” 而正在另想办法的江慕乔听了这话顿时一愣。123。她没想到爹会这么维护她!可,爹就是这么一条耿直的汉子吗?拒绝老夫人,竟然连个借口都不找! 果然,老夫人气了个仰倒,“江伯玉,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嫁人之前不管好,若是等到了安王府当了皇上的儿媳妇,这又有多少人盯着她!她出了事,连累了将军府怎么办?” “娘,出了事自然有我兜着。”江伯玉的神色更冷了些,“天气寒冷,不适合出门,您还是快回去吧。” 他虽孝顺。 。可在儿女的教养问题上却是和早逝的妻子商量好的。何况男子汉大丈夫,若是连自己的妻子和孩子都做不了主,那算什么! 心高气傲的老夫人被当场撩了脸子,气的转身甩袖,“用不着,我自己会回去!” 江伯玉只是吩咐身边的随从送她,见老夫人走远,他叹口气,“咱们也走吧,乔乔你以后要懂事一些,知道吗?” 见事情峰回路转,江慕乔放心之余,再次为江伯玉的回护而感动,“爹,您拒绝了祖母真的没事吗?” 江伯玉声音带苦,“没事,反正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江慕乔。一头老羊“……” 她可算明白为何爹不招老夫人喜欢了,也终于明白,兄长这耿直的个性像谁了。 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父子俩,江慕乔无语问道,“爹啊,您在朝堂上也是这么个性格吗?” “做人哪儿能两面三刀,当然要有一说一了。”江伯玉不甚赞同的开口。 许是看出了女儿的担忧,他欣慰的笑了笑,“放心,你爹知道分寸,不会轻易得罪人的。你祖母不是外人,一家人没必要弯弯绕。。” 听着爹的话,江慕乔若有所思的皱起了娟秀的眉毛,一家人是爹的想法,可旁人恐怕不这么想吧。 原来的记忆有些模糊了,可江慕乔有脑子。眼下的情况是,爹虽然是这个家里官职最高的人物,可他们一家人在江家的地位却很微妙。 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将军府的后院中馈被老夫人一手掌控,而老夫人一把年纪,攥着权利,她这又是为了谁?…。 趁爹走后,江慕乔悄悄的从江晗的口中打听了一些,她暗叹了一声,果然跟自己猜的八九不离十。 爹为人耿直不会弯弯绕,而那三叔却是一个七巧玲珑心,最会哄老夫人开心不说,还听了她的话娶了老夫人的侄女小田氏。 两相对比,老夫人能对爹有好脸色才怪。 恐怕经过这回,老夫人对他们一家的不喜又会再升一层吧。 江慕乔想的没错,老夫人回到房间后,砸了半个房间的东西,还是闻讯赶到的江家老三江伯成和小田氏过来才劝住。 伺候老夫人休息之后,小田氏洗了手跟江伯成一起回去。 还没走远几步就忍不住,“江慕乔不是死了吗?这怎么又好好的回来了?说起来,娘口中说着最疼你,但心里指不定还是偏心二哥一家。江慕乔犯了这么大的错。123。不轻不重的就揭过去了。还有二哥,连自己的女儿都管不住,娘竟然也不罚!” 江伯成轻哼了声,“妇人之见!皇上都派陈公公证明了,娘能罚什么?至于二哥,人家再说也是平南公。” 小田氏听的捏紧了帕子,不由自主道,“他算什么平南公?若不是……” “行了闭嘴!”江伯成往四周看了看,警告的开口,“这话你在房中抱怨两句就行了。若不是怎么的?怎么,你还要去责怪娘没把我提前生出来?” 小田氏扁了扁嘴,她可不正想说的么……要不是江伯玉排行第二,大哥死后,平南公的爵位怎么可能会落到他头上? “走了!”江伯成背着手。 。神色不耐催促了句,“你说话给我注意些!” 小田氏微微垂眼,掩住了眼底的情绪,软声道,“我不还是替老爷不值当嘛。” 江伯成冷哼了声,“有什么值当不值当,江伯玉再有本事,不照样要把他女儿嫁给安王吗?” 小田氏还怀疑,“老爷,您说江伯玉真能答应?他那惯着江慕乔的劲头,对方可是安王啊,听说没几天好活了,这能舍得了?” 江伯成放轻了语气,“他不答应不舍得又能如何,我可是听说安王进宫谢恩了,江伯玉若是不同意,便只能把他女儿送到道姑观了。” 小田氏娇美的脸露出些许遗憾,随机又释然,也罢。一头老羊安王的确是没多久的活头了。 而此刻,被人判定了没几天好活的安王正召集了全京城的名医齐聚。 一个太医院的院判翻了很久的医书后道,“王爷,您说的那些东西,下官实在是闻所未闻。但天下之大,许是还有一些未开化之地有这些东西,若是您能有个图谱的话,印发下去叫人寻找,想必会容易一些。” 楚云铮烦躁的喝了一杯水,他也是闻所未闻,上哪儿弄图谱。更何况他没时间也等不起了,既然唯一的突破口,还在江慕乔身上…… 他干脆放下杯盏,“平安,送这些大夫回去,你去请媒人。” 平安不解,“媒人?” “要最好的。”楚云铮强调,“另外,吩咐礼部准备大婚事宜。” 既然决定要成婚,那便加紧速度,也省的夜长梦多。 平安惊讶的微张嘴巴,王爷从宫里头回来怎么就这么着急,莫非这安王府很快就要迎来自己的女主人了吗? 这么一想,平安顿觉神清气爽,“王爷,我这就叫人去准备!”。 第20章 八个媒人齐上门 安王连夜找媒人一事,在京城里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而江慕乔则无知无觉,她带着爹给她找的医书回到了自己的拘华院,彻夜翻看,几乎没合一眼。 只是身体疲惫,精神却是满足的。 看着这些医书,只觉心头一片敞亮。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连楚云铮都没听说过枇杷二花了,因为这地方,根本就没有! 她也总算理解为何大齐的药典只有薄薄的一个小册子,因为这里的药材匮乏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一些名贵的,诸如人参灵芝之类的还好,矿石类的药材如朱砂丹魄赤石的也有一些,可常用的本草类,却极度缺乏。 看过这一遍,江慕乔便对大齐的医疗水平十分忧心。药材稀少。123。一些达官贵人尚且无药可治,更遑论平民。 她曾是医生,曾经亲眼看过无数穷人就医买药的艰难。想起这个不由有些胸闷,她伸手推开了窗户,冷风一吹,熬了一宿的大脑登时清醒不少。 望着窗外的草木,她的好奇心愈发强烈强烈。 她想知道,大齐究竟是没有这些药草,还是只是没人发现这些药草的功效。她还想找大夫打听打听,这里的医疗水平究竟如何。 江慕乔满腹心事,便也没注意到在身旁服侍的侍女的异样。 “姑娘。”那小丫鬟头几乎垂到了脚面上。 。高举着一个妆盒低声道,“该选耳坠了,您喜欢什么,婢子帮您带上。” 江慕乔抬眼一扫而过,正想说不用了,却忽然被盒子里的某只耳坠吸引了视线,“这里面都是成对的,为何只有这个是单只?” 江慕乔话音才落,那小丫鬟却极为恐惧的哆嗦了下,接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青石的地面,这一下子跪地,江慕乔只觉自己的膝盖都跟着隐隐作痛。 她伸手想拉起她,“起来好好说话,叫我饶命是做什么?” 江慕乔声音温柔,可那小丫鬟却被吓得面色惨白。 她皱了皱眉头。一头老羊伸手把那单只的耳坠拿到手里观察了片刻。 无疑,这是个相当漂亮的耳坠,细密的碎钻下垂着一颗仿若泪滴的珍珠,叫人称奇的是,这珍珠还带着莹润的粉色。 心里掂量了这耳坠的价值,江慕乔不由好奇,这么珍贵的东西为何就只剩下了一只? “另一只呢?”她看向地面的小丫鬟,“你告诉我另一只的去向,放心,我不罚你。” 小丫鬟只顾拼了命的磕头,“姑娘,婢子真的不知道,您放了我吧!” 真的很奇怪啊……江慕乔眉头越皱越紧,正要细问,却见江晗大步从外面走来。 “兄长。”放下耳坠,江慕乔看着他额头隐约的汗滴问道,“怎么这么急?” 江晗顾不得规矩,一把拉住了她,“乔乔,楚云铮来了。” “他怎么来了?”想到昨天他说的话,江慕乔脸色微沉,“兄长,我不过去。”…。 她可还记着仇呢! 江晗一张脸几乎皱成了苦瓜,“不是叫你过去。乔乔,楚云铮带了八个媒人上门,今日他是来定亲的!” 八个媒人! 他带这么多媒人是来打群架的吗? 而江晗带来的震撼性消息还在后面,“乔乔,媒人说十八日后就是个好日子,还说既然皇上已经赐婚了,这大好的喜事不宜拖延,还说安王府已经万事俱备,只欠大婚了。” 江慕乔惊的杏眼圆睁,万事俱备这个成语是这么用的吗? 顾不得珍珠耳坠,江慕乔着急道,“兄长,安王在哪儿,带我过去!” 她还没满十六呢,他也忒捉急了一些吧! 江晗却紧张了,“妹妹,你可不要那么快嫁给他。万一安王撑不过冬天呢!” “放心。”江慕乔拍了拍他的衣袖,安抚道,“我年龄还小着呢,不能那么快嫁人。” 江晗猛点头。123。“走,就在咱么家的正厅里。” 江慕乔还没走进正厅,便被院子里的阵仗吓了一跳,只见各色礼物堆成了小山高,其中不乏奇珍异宝,而最显眼的是两头大雁,脖子上被扎了红色绸缎,放在最前面。 江慕乔,“……” 这大冬天的,能抓到活的大雁,还真是难为楚云铮了。 进了正厅,眼前突然一红。 八个媒人穿红赛绿,两边各四个,朝着她就迎了上来。 “传说江二姑娘姿容殊丽,如今一见,方知真有这般天仙似的可人儿。” “哟,我老婆子的眼睛都晃花了。” “瞧瞧这眉眼这长相,真是俊啊!” “江二姑娘这身材长相,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江慕乔被这一阵彩虹屁吹捧的满身恶寒。 。连忙从中挤身出来。 “爹!”她喊了声,接着看先端坐在左侧的楚云铮,“这是什么意思?” 江伯玉的脸色同样不好看,看到江慕乔皱了皱眉头,“乔乔,你快回去。” “爹,事关我的婚事,我不能回去。”她声音不大,但目光平静坚决。 江伯玉心疼的看着女儿,“乔乔,圣上赐婚,安王求娶,合情合理。你回去吧,好好准备大婚事宜。” 江慕乔还没答话,楚云铮却在一旁开口,“二姑娘是不愿意?还是不满意?” 他微微上扬的凤眸闪过一抹冷光,接着又道,“你有条件但说无妨。便是这天上的星星月亮,本王也想办法给你摘了。” 江慕乔,“……” 要不是重点不对,她还真想问问,他怎么摘这星星月亮! 只是正要开口。一头老羊门口却又传来了一道相当不和谐的声音,“伯玉,谈婚论嫁乃是大事,江慕乔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出来!” 这责怪的声调,不满的语气,江慕乔回头,果然见老夫人从正从外面进来。 她还没说话,江晗却老大不乐意的开口,“祖母,这是我妹妹的婚事,她怎么不能出来?再说了,秀芝妹不是也跟着您来了,她不是姑娘家?” 老夫人的一口气猛地提起,瞪了一眼江晗,“放肆!” 江晗不安的挪了挪脚步,继续据理力争,“祖母,既然秀芝妹能来,那我妹妹也能留下。” 碍着安王在场,老夫人不便发作,脸色却是难看的很。 警告的瞪了一眼自己儿子,江伯玉出面打了圆场,“娘,咱们武将之家,不讲那么多的规矩。江晗,扶你祖母就坐。” 老夫人也不客气,坐下之后直言道,“伯玉,既然圣上赐婚,安王又特意带了媒人过来更显诚意,咱们将军府岂有拖延的道理。” 楚云铮凤眸掠过一旁僵立的江慕乔,俊美的面容绽开一抹春风似的笑,“老夫人言之有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