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烽火踏歌行》 楔子 位于西北边塞的夏日天气依旧是那样的干燥灼热,然而这个夜晚却不像往常那样,它如同漆黑的墨水一样,沉重而又浓郁,散发出不一样的气氛。 黑夜并不像以前的黑夜那样伸手不见五指,这座城池中的街面上挂着无数的红灯笼,把原本漆黑如墨的夜照得如同白昼一般,一名名百姓在灯笼下欢呼雀跃。但这座城的主人,一个让世间都为之震动的男人,看起来却并不怎么高兴,男人虎背熊腰,生的极为壮硕,但却有一股和外貌极不相符的儒雅气质弥漫在四周。123。锋锐的眼神如同鹰眸般凝视着东方,沉默不语…… 也许是男人站累了,又或是他不想站了,沉默的他转身走进那双狮镇守着的朱红大门。他的脚步有些沉重,似乎不想去面对,可他还是走到了那座长满绿柳的小院中。与外面挂的红灯笼不同,这里的灯笼却是白色的,数丈长的白绫挂在院中小阁。 。男人站在小阁门口,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正前方白布上的黑色的字…… “呵呵!” 男人自嘲似的一笑,走进了那个独属于她的小阁中。男人没有管地多脏,也没有管身上的衣袍有多名贵,就那样坐在地下,随手把手中握着的金黄色长卷扔在一旁,长卷翻翻滚滚,终于停下,隐约间露出一个古篆体“圣”字……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原镇北大将军秦宗开国有功,一支精锐铁骑独灭五国。云中弃念其骁勇善战,无往不利,今皇恩浩荡,特封秦宗为靖远王,下辖靖、甘、肃三州,所拥二十万铁骑,护我太安皇朝西北门户。钦此!” 男人没有去管那沾染上尘土的金黄色长卷,而是看着另一个手中的纸,上面的字体虽然略显稚嫩却极为工整,男人看完后,叹了口气,终归没有说话,把手中的纸扔到了旁边的火盆中,一道明亮的火舌瞬间吞没了那张薄薄的纸。 “曦,你在那里好吗?没有你,我要这显赫名声何用?没有你,我要这王位有何用?没有你,我又有何用?”男人从怀中拿出一个三寸长的画卷,对着画卷中的人喃喃自语,画中人,倾国倾城…… 而就在这座城池的东门处,在最后一盏红灯笼的照耀下,一道小小的身影渐行渐远……。 第一章 二十万铮铮铁骑 天元历六三七年,兼并战争在夏洲全面爆发,战争历时十三年,在璃雪皇朝开国盛典的锣鼓声下宣告结束。 在这十三年间,夏洲大大小小七十二个国家多数被灭,现在的夏洲由太安、歧天、霄汉、璃雪、北荒五大皇朝以及依附于五大皇朝的七个国家全面控制。 天元历六四八年,太安皇朝建立,原隋国太安公唐渊龙袍加身,登临皇位,定都天安城,国号麟瑞,雄据夏洲中原之地。唐渊在位七年,于天元六五五年驾崩,是为耀光穹高大圣武皇帝,庙号高祖。 今太安皇位为由太子唐临继位,号称昊天琼华太清文皇帝,国号乾德,而如今已是乾德三年矣! 太安皇朝国力强盛。123。可谓五大皇朝之最,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占。天时是为当年唐渊举兵之时,地利则为太安皇朝所在之处乃夏洲中央之地,极为富饶,而人和便是那足以令所有国家畏惧和佩服的靖远王——秦宗! 天元六三七年冬,刚刚而立之年的秦宗率军出征,不到三月便灭一国,使得整个夏洲为之震动。而唐渊为激励军心,当即下旨封秦宗为镇北大将军,可统帅二十万大军。而在其后的十三年战争中,秦宗率部下二十万铁骑先后转战夏洲三千余里,覆灭十一国,当时无人能掠其锋芒。 而这场十三年的战争。 。被后世称为夏洲国战! 在太安皇朝开国之初,秦宗便已封无可封,于是太安皇朝第一位异姓王诞生,并且位列久安阁十八功臣之第四位,而第三位则是秦宗之父,太安护国公——秦云棠。 天下既定,秦宗率领着那足以令天下人都为之胆寒的二十万铁骑奔赴靖远道,一人独守歧天与北荒两大皇朝。不过秦宗居于靖远道十年,下辖三州之地却从未发生过战争,歧天与北荒虽虎视太安皇朝,但却惧于秦宗之名,也没有出兵讨伐靖远道。 那歧天与北荒的皇帝既能坐上那皇帝之位,又岂是愚蠢之辈,秦宗戎马三十余年,大大小小历经千余战。云中弃未曾一败。若不出皇朝所有兵力,以相同兵力甚至以多于秦宗五成的兵力与之相战,谁敢说:吾可胜秦宗! 这世间闻说纷纭,世人皆道秦宗有三宝,一为其武器宝刀东倾,于神刀榜排名第七;二为其麾下二十万的铮铮铁骑,号称是甲天下兵马之雄;三为其妻楚曦,乃原出云国长公主,但出云国却在夏洲国战时被璃雪皇朝所灭,楚曦在此后忧愧不安,于天元六四八年病逝,享年仅仅三十七而已。 秦宗戎马半生,一生历经大小千余战从未一败,与他的三宝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东倾刀能在天下众刀中排名第七,足以说明它的厉害之处,分金断银或许不行,但削铁如泥绝对是轻而易举的,而且东倾刀还是极为完美的杀伐之刀,其刀刃之锋锐、刀体的韧性以及刀身的宽度、长度都极为考究,而整个秦家二十万铁骑的佩刀都是仿东倾刀而制,虽然用的材料不同,但其样式却是一样的,而且都叫东倾刀。…。 现在的靖远道,二十万铁骑每人都配有一柄东倾刀,无论是盾兵还是骑兵都必须佩戴东倾刀,而且秦宗还曾下过严令,但凡无军籍之人配东倾刀者,一律以死罪论处!也正是因为这一死令,东倾制式军刀成为秦家军的独有之物,也被夏洲五朝七国称为——秦刀! 秦宗率领铁骑转战夏洲三千余里,未尝一败! 他曾经面临过战败,但却因一个人转败为胜,从而拿下了他一生中最大的一场胜利!此战后。123。有中原墨客赞曰:“一军转战三千里,一刀曾挡百万师。”此一军便为秦家二十万铁骑,而此刀则是那震古烁今的秦刀! 令秦宗转败为胜的那人便是当年的楚曦,现在已故的靖远王妃,楚曦乃出云国长公主,而出云国却是以剑术闻名于世。 。于诸子九家之中的名家剑冢和江南的古越剑池并称为剑道三大圣地! 当年的楚曦一身白衣,手中握着那神剑榜上第五的名剑龙鳞决,绝世的容颜毫不顾忌地显露在外,也颇有一番女子剑仙的味道。至于秦家老卒见将军夫人亲临助阵,一个个不禁热血沸腾,士气高涨而来,厮杀声愈加激烈,秦刀劈斩之下刀刀见血,惨烈至极! 一袭白衣的楚曦立于高崖之上。云中弃清亮高亢的声音中夹杂着雄浑的内劲,以一曲杜宇寰的《征夫吟》为秦家铁骑助威,此一战后世广为传颂,被称为溟彝丘之战,而楚曦的这一行为,乃是真正的战事不止歌不绝! 此战后,世人皆传楚曦功高,被太安皇朝封为一品诰命夫人,但熟不知此时的楚曦正卧于床,浑身内径透彻全无,喉咙发炎接连两月未能开口说话,三月之后方能下床走动,而太安皇朝则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那一战的胜利,成就了一个人却也摧毁了一个人。成就了秦宗不败的传奇,却毁了辽天国战侯、被世人称为“兵圣”的杨无终,同时他也是诸子九家之一的兵家第一人! 。 第二章 镇我山河 靖远道治下三州,分别为靖、甘、肃三州,而靖远王府则是在靖州,这也使得靖州城比得其他两州城富饶许多,也成为靖远道中的政治、文化、军事中心。 在靖州之南的便是甘州,甘州又被称为“塞上江南”,甘州域内多水域且百姓极为信佛,这也致使甘州城外芦苇连天陌,城内佛塔接煌环。于是乎,甘州被慕名而来的人称为“一城芦苇,半城塔影”,甘州城内佛塔众多,其中最为又名的乃是金、木、水、火、土五塔连环。 甘州有名,曾有中原墨客来此,见此景象大惊,留有“不见祁连山顶雪,错把甘州当江南。”这一脍炙人口的诗句。 绵延千里祁连山脚下便是那塞上江南的甘州。123。而与之对应的北边则是肃州,与甘州的青葱翠绿不同,肃州却是一片荒漠戈壁之景,荒凉的戈壁滩上非常不适宜居住,这也导致了肃州人丁稀少,不过肃州艰苦的环境却成为最适合练兵的地方,所以靖远道除了城卫军外,有一半的铁骑都集中在此! 靖州城内正中央有一座古楼,名为镇远楼,乃靖远道八景之一,此楼却与城内其余建筑不同,此楼开有四门,却无东、西、南、北之分,有的只是东南、西南、东北与西北之分。这四门之上皆有一匾。 。乃秦宗之父,当今太安皇朝护国公秦云棠所书,东南门处为“天安在望”,西南门处为“牧野无垠”,东北门处为“云荒苍陌”,而西北门处则为“镇我山河”。 靖州城内镇远楼,虽不居于群山万水之间,却为靖远道八景之首,被世人称之为“古楼镇威远”! “快!快!快……王府亲卫军来了!快让开!”突然间,清晨嘈杂的街道变得肃静起来,原本行走的黎明百姓也都安静地站在一旁,没有任何的声音发出,满是皱纹的脸庞上都是敬意没有因为即将到来的人而有任何的不快。 “蹬!蹬!”不多时。云中弃马蹄声响起有数十骑行走在道路中间,白衣白马白甲白盔,不过在右肩处却有一个黑色虎头横卧,百兽王者的气息瞬间弥漫在四周。站在两边的百姓都是一阵心悸,即使离得很远也可以感受到那数十骑身上流露出来的肃杀铁血! 数十骑之后是一名中年人,身着一袭藏青色长袍,几缕尺长的细髯随风微动,一股儒雅的气质赫然在身。此人便是在夏洲拥有“战神”之称太安皇朝靖远王秦宗,与那临海玄天武城的南宫无败并称为“双神”! “王爷,就是此人!于昨日日落之际立于镇远楼前已有一夜。要不要末将去叫他过来?”此时,一名位居正四品的沂水校尉纵马来到秦宗面前,指着那巍巍镇远楼下西北门站着的白衣青年。 “不!不要去打扰他,他好像……是在感悟?”秦宗不确定地说道。那牌匾上的秘密他自然知道,若能为老爷子觅得一名得意弟子,那也是极好的。…。 日行至天穹正中,虽已是秋初之际,但天气却依旧很是炎热,站于烈日下的白衣青年却丝毫不为所动,此时的他双眼正盯着“镇我山河”那四个烫金大字。 “原来如此!这牌匾之上竟是一招枪决,那么四道牌匾……岂不都是?”白衣青年喃喃自语,右手轻轻拂去额头上的汗水,转身看去,却正与在茶棚中站起身来的秦宗四目相对,二人皆无言! 许久之后,白衣青年抬脚向秦宗走来,站在秦宗身旁的沂水校尉腰间秦刀正欲出鞘。123。却被秦宗挥手制止,青年站在秦宗面前不远处,剑眉微斜,星目之中泛起几许激动,但却被他很好地掩饰过去。 在沂水校尉诧异的眸光下,白衣青年猛地跪下,道:“不孝子秦尧白,拜见父亲!”秦宗立即把跪在地上的秦尧白拉起来。 。急切地连声道:“好!好!好!果真是你……果真是你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此时的秦宗不再是那叱咤疆场的战神,现在的他就只是一个父亲。秦宗紧紧的抓着秦尧白的手,生怕他再次离开。 十年前,秦宗封王,但他的小儿子秦尧白却离家出走,从此杳无音讯! 秦宗膝下有两子一女,长子秦玄林和长女秦红陌乃是秦宗第一人妻柳氏所生。云中弃怎奈柳氏难产而死,后来秦宗才和出云国长公主楚曦成亲,当年的秦宗和楚曦可是被传为一段佳话! 秦宗对子女的可谓是呵护之至,甚至可以说是宠溺。不过秦玄林和秦红陌倒也没有因为秦宗的宠溺而成为纨绔子弟,秦玄林现在在秦家军中统领着整整五万玄武重骑,这五万玄武重骑可以说是秦宗给秦玄林的亲卫了。不仅是秦玄林,就连秦红陌和秦尧白也都有属于自己的亲卫,秦红陌的一万朱雀都卫,似火焰席卷般炽烈无双。而秦尧白的一万白虎义从,便是现在充当王府亲卫军的白衣轻骑, 当然,这些都是外人不知的。世人只知那甲天下兵马之雄的二十万秦家铁骑,又怎知甲秦家铁骑的四象都骑卫!。 第三章 有人自黑暗中来 “唳!” 一声尖锐的鹰啼响起,一只神骏的苍鹰正在半空中翱翔,锐利地眸光扫视着地面,在寻找着属于它的猎物。毫无预兆地,苍鹰向下俯冲,锋利的鹰爪似乎随时抓捕猎物。 “唰!” 就在苍鹰要抓住那只野兔时,一支铁杆羽箭破空而来,正中野兔,而苍鹰瞬间振翅而去! “好箭法!” “将军真神射也!”喝彩声纷纷响起,一名小校纵马而来,人未下马但野兔却已至他手,足以见此人骑术之高。小校跃马来到为首的古铜色面皮的年轻男子身前,将手中的野兔递了过去。 男子脸上满是笑意,朗声道:“走!回营吃肉喝汤!”说着,男子将手中野兔向后递去。123。后方一名小校接过,挂在已有许多野味的马腹旁。 “驾驾!” 诸人正欲离开,一骑却突然之间自南绝尘而来,“将军,有王爷的加急飞鸽传书!”来者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竹筒,递给男子。 “哈哈哈!太好了,十年了,臭小子终于回来了!”不多时,男子大笑,状若癫狂。笑毕,纵马离去,而他身后的数十骑也都挥鞭纵马,向南方扬尘而去! 与此同时,分别在天安城护国公府和太安皇朝江源城内国子监内,一位老者和一名红衣女子也都收到了同样的飞鸽传书。 。本就精神矍铄的老者变得更加兴奋,而那名红衣女子更是走出闺房,似乎有些迫不及待! ………… 靖州城内东街上的狮子楼,那可是闻名整个靖远道,甚至是太安皇朝的稀罕酒楼,所谓“赏靖远道八景,品狮子楼三绝”,正是那些游历天下的文人墨客最为津津乐道的事情了。一绝名酒小西霖,既不失酒的甘醇烈美,又有茶的温润绵软,入口醇香但却后劲极大;二绝金毛雄狮,又名一字墨角赖麒麟,威武神异,有许多游客就是为了一睹这绝世大兽的真面目才登上狮子楼的;三绝红烧狮子头,也正是因为这道菜,才有了狮子楼之称。 狮子楼内有三层。云中弃一楼普通人便可在此,而二楼之人则非富即贵,通常都是一些膏粱子弟,至于三楼却只开放过一次。 二楼靠窗雅座,一名白衣青年正在品着小西霖,感受着它的温润如玉,青年剑眉星目,英俊的模样让旁边不少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都眯着眼睛看他。 “哒哒哒!” 一阵脚步声响起,一名黑衣男子缓缓走上二楼,一个宽大的黑色袍子掩盖了他的身体和头颅,看不清面孔,阴森的外表直让那些女子发抖,恨不得马上离开这个恐怖的地方! 黑袍男子没有顾秦尧白,而秦尧白也不管黑袍男子,只顾品着那天下十大名酒的小西霖。 二楼之内还有一行人,便是刚刚偷看秦尧白的女子,不过她们中间却坐着一名青年,脸色苍白无比,显然是被酒色所害的。黑袍男子慢慢地逼近青年,但青年却丝毫不惧,他的身后立马转出两名大汉,那如同小山似的肌肉隆起,不善地盯着走来的黑袍男子。…。 “天元历六五四年,八月十六日,丰州罗官镇内,有一家三口人命陨,其中他们的小女儿被凌辱至死,两名老人皆被一剑封喉,鲜血染红了破旧的木门板。那时,他家的小女儿方才十四岁,才……十四岁!但你们或许并不知道,她还有个哥哥,由于外出逃过一劫,侥幸不死。三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他被仇恨蒙蔽了心灵,但终究有所得。所以,今天,他来索命了!”黑袍男子站在那两名大汉面前,扯掉了遮着面庞的斗篷,露出了那张狰狞恐怖的脸,同时也露出了他身后那把极大的黑色骷髅头镰刀。 “魔!你是魔!”终于。123。青年看到黑袍男子的那张脸,就算是有两名武境八品大汉保护的他都忍不住大叫起来,而那两名大汉也是满脸苍白。 “魔?我并不是魔!我叫何林,是何碧的哥哥。我来自黑暗,我心向光明,我手握死神镰,我杀尽纨绔人!像你这种纨绔,今日必死!”何林说得斩钉截铁,手中丝毫没有迟疑。 。取下了那代表死神的镰刀。 “不!不!你不能杀我!这里是靖远道,这里是靖州城,靖远王还在这里,我可是靖州刺史的儿子!”青年人神色恐惧,仿佛死神真的已经降临,欲要借着秦宗的名头压一压何林。 坐在一旁的秦尧白眸光一闪,正欲开口却已听见何林说道:“靖远王确实乃英雄,但你却别想着拿他压我,你是当初三人中的最后一个,只要能杀了你,我虽死亦无悔矣!” “不……不……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青年在恐惧的同时。云中弃连忙向后退去,而那两名八品武夫也碍于面子欲要上前阻止何林,但却被何林三招解决了。 这夏洲武境共分十三品,一品最低,十三品最高,武境九品时被称为小宗师,十品是为宗师,十一品时武道通玄被称为武玄境;十二品灵魂升华似有神感天地之能,是为神变境;至于十三品,则逍遥天地之外,不理世俗之事,是为逍遥境。 而何林正是十一品武玄境强者! “啪!” 秦尧白酒杯落桌,发出撞击之声。此时何林手中死神之镰转动,只一下便见一滩猩红的鲜血洒在地板上,而青年的头颅则滚到一旁,目眦欲裂,神色间充满了恐惧。 在何林面前,青年完全没有反抗的力量,只能如同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 第四章 另有剑气染风尘 何林漠视着倒地而亡的青年,眼神中没有一丝感情,仿佛行尸走肉一般。 “呼!” 何林呼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变得空灵起来,好像和天地融合了一样,而坐在一旁的秦尧白见此,心中一凛。 秦尧白也不知为何,何林在杀了青年之后却不紧不慢的坐在秦尧白对面,并没有要打算逃离靖州城。 “恭喜啊!灵魂升华,神感天地!武境十三品你却已至十二品神变之境,我倒是很好奇这区区三年时间竟让你达到如此境界?”秦尧白给何林倒了一杯小西霖,不紧不慢! “我心有执念,我身已入魔!此中的难,不是你可以想象的。”何林一口将小西霖吞下肚。123。似乎有点不满意,咂咂嘴说道,“我是魔,是被世人恐惧、厌恶的魔人,但这世人却不知,魔是被人逼成魔的!同样,我也很好奇,你区区一个宗师级,为何不逃命呢?” “因为我想救你!”秦尧白放下酒杯,看着何林漆黑中却泛着明亮的双眸,认真的说道。 “救我?哈哈!你拿什么救我?我也不需要有人救我!”何林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放肆不羁地笑着,但很快却停止了那狂妄的笑,“原来你在拖延时间?”何林看着秦尧白,双眼冰冷。 “就算我不请你喝酒。 。你也不会打算离开的。”秦尧白淡淡一笑,转手又拿起酒杯,一杯小西霖下肚,烈美中带着些许温润。 狮子楼下,有数百骑白马白甲,手中除了握着一柄刀外别无它物。 “楼上何人?竟敢在靖州城内行凶,若再不下楼,休怪我等不客气!”此时,一道暴喝声响起,狮子楼上的秦尧白端着酒杯的手突然一颤,随即便恢复了,只不过他的嘴角处露出几分笑容。 何林饮下最后的一口酒,扛着巨大的死神之镰,不再去管秦尧白,缓缓走下狮子楼! 那数百骑白虎义从中央,却是一名黑甲将军,在白马白甲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正是从肃州北赶来的秦玄林。云中弃自接到秦宗的飞鸽传书后,他便马不停蹄地赶来靖州城,快马加鞭两天一夜今日方入靖州城但刚刚入城便听闻有人在狮子楼行凶,秦玄林又岂能不怒! 何林依旧是一袭黑色长袍,肩上扛着死神之镰,缓缓走出狮子楼,不过幸亏白虎义从都是当年历经生死的百战之师,面对何林身上那雄浑的死神煞气也是丝毫不惧,不过在四周围观的靖州百姓却没有那么好受了,虽然只是在死神煞气的边缘,但何林的死神煞气又岂是普通的老百姓可以抵抗的。 何林出来后,漆黑的双眸紧盯着秦玄林,“你不是我的对手,去叫靖远王过来!”何林丝毫不把秦玄林放在眼里,但秦玄林对何林有怎会如此简单地屈服。 “是不是对手,打过才知道!”秦玄林怒喝一声,似半天里起了个霹雳,年仅二十三的秦玄林已至八品巅峰,距九品小宗师也只是一步之差。…。 “唰!” 还未等两人开战,一支筷子却携带着雷霆之势从狮子楼飞出,直奔何林而去! 何林眉头一皱,肩上死神之镰微微转动便已挡住了那根附着剑气的筷子,何林静静看着狮子楼,似乎在等待着那出手之人的出现。 “哥,这次该我了!”尚在发愣的秦玄林突然听到一句话,待他定睛看去,一名白衣青年正从狮子楼走出,那淡淡的笑容、眉宇都与十年前的他渐渐吻合。 “小白?是你吗?”秦玄林不确定他是不是那个他,而秦尧白则是微微一笑。123。便看向何林! “他不是我的对手,难道你认为你是吗?你知道,我并不想杀你!”何林冷漠地看着秦尧白,似有劝他之意。 “事已至此,何须多言!我哥说的对,打不打的过,打过才知道!来吧!”秦尧白右手双指之上如流光萦绕,气机绵延不绝,锋芒异常! “十品宗师!没想到,我还是低估了你!”何林震惊不已。 。不仅是他,就连秦玄林都是极为震惊。 要知道,秦尧白现在才十八岁,就已达十品宗师之境,这天下多少武夫,入得宗师之境的才多少,而且都是年至中年,秦尧白以十八之年便入得宗师,说是夏洲第一天才也不为过。 “请指教!”秦尧白双指上剑气怒吟,直逼何林! “我来自黑暗,我心向光明,我手握死神镰,我杀尽纨绔人!我也只杀纨绔!”何林低声道。 说完,死神之镰在何林手中转动。云中弃宛如死神降临。 秦尧白以指做剑,剑气直刺何林,而何林死神之镰也向秦尧白斩去。秦尧白也只是肉体凡胎,又怎么抵挡得住死神之镰,他也只能收回右臂。 “喝!” 秦尧白凌空转体,一脚踢在何林左肩处。何林被踢的一个踉跄,却还大呼“踢的好”,但秦尧白随即发现,何林左臂已将自己的要挽住了。 “再来!”秦尧白借力使力,剑气直刺何林腹部,但何林作为神变境高手,战斗经验何其丰富,又怎会犯如此错误,一脚便将秦尧白踢出五米开外。 秦玄林连忙跑过去将秦尧白护在身后。 “我不杀你,但不代表我不伤你!靖远王阁下,您的儿子有些骄傲了,现在您可以出来了吧!”何林大喝一声,白虎义从后,秦宗缓步走出。。 第五章 纵入魔,亦无悔 “何林,地武榜第四十四位,如今突破至神变之境,看来你的排名又要升高了!只是不知你能否活着走出我这靖远道。”秦宗怒目圆睁,何林在他的地方杀了人,而且还是靖州刺史的独子,就算他该死,但在秦宗看来却还轮不到何林来杀,靖远的事情,只能由靖远王府来处理。 “何林久闻战神之名,只恨无缘相见,今日一见,吾愿足矣!还请王爷一战!”何林双眸盯着走出的秦宗,开口道。 秦宗目光凝彻,说实话秦宗极为欣赏何林这种有仇必报之人,男子汉大丈夫行走于世,定当快意恩仇,不分其势力大小,而何林便是这种人。秦宗并不想杀他!但却不得不杀他。 秦宗腰间东倾刀出鞘。123。四周之人自己后退,秦尧白也在秦玄林的搀扶下退到一旁,神变境之间的战斗并不是他们可以插手的。 秦宗面对何林,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就算他是地武榜第十位,但面对现在的何林,便由不得秦宗不慎重。秦宗手中东倾刀发出阵阵铮吟,似乎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庆贺。秦宗已经十年没有出手了。 “王爷,请!”何林大喝一声,手中死神之镰上黑光涌动,大步踏来,整个人的气势提到了巅峰。 一道三尺余长的黑色罡气直冲秦宗而去。 。而罡气后面则是大步流星的何林。 秦宗也是不甘示弱,东倾一挥便往何林奔袭而去,气势如虹! “铮!” 半空中如同霹雳临世,发出镔铁相交的声音,秦宗一刀斩破那黑色刀罡,气势不弱分毫,一刀便斩向何林颈部。 “破!” 秦宗怒喝一声,刀罡涌动,强大的气势不断刺激着周围围观的百姓,秦宗宛如战神一般凌空而下,刀芒暴涨数十米,何林立于浩大刀芒之下,非但没有害怕,眼中反而有一道精芒闪过。 “死神之镰,森罗斩!”何林怎会如此便束手就擒,只见死神之镰上黑光涌动。云中弃一道丈余长的黑色镰刀与秦宗刀芒相接。 轰轰…… 巨大的声势似要毁天灭地,街道两旁的小贩摊都被两人的战斗毁的粉碎。 尘埃散去,露出秦宗和何林的身影。秦宗眼神凝重,衣服虽然破烂不堪但却无伤势,凝重的眸子盯着对面的何林,而何林则是单膝跪地,浑身黑色气流缠绕,双眼猩红,脸颊上甚至浮现出黑色纹路,如同死神降临,恐怖异常! “你已入魔,还要再一错再错吗?”见何林站起身来,秦宗却不忍何林步入深渊,及时劝阻道。他很欣赏何林,如果可以的话他定会招降何林,但若一旦入魔,就会引起天下正道的无尽追杀。 “吾,纵入魔,亦无悔!”何林浑身魔气滔天,仰天怒吼,宛如魔神一般,令人心生恐惧。 秦宗神色一变,虽然脸色平常但内心却激荡不安,神变境的强者入魔,若他失去意识,那么周围的靖州百姓都会无一幸免。…。 靖远百姓人人尚武,号称下马可耕,上马可战,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可以组建出一支精兵,这也是歧天皇朝和北荒皇朝不敢轻易进攻靖远的原因之一。 “王爷,得罪了!”何林身上宽大的黑色斗篷被滔天魔气鼓了起来,放佛一尊绝世蛮兽嘶吼苍穹。但秦宗听到这句话却放下心来,何林并没有被魔念控制身心,所以现在秦宗不需要担心百姓,可以放手与何林一战。 “喝!” 秦宗手中东倾锋芒毕露,这次却是主动出手,他要以最快的速度打败何林。123。但也仅仅是“打败”而已。 秦宗并不打算杀了何林,就算何林入魔,他也有足够的实力斩杀何林。就算同为神变境,但他的刀法是何其精炼老辣,他的刀是杀人刀,是从真正的生死夹缝中领悟出来的,并不是何林练了区区三年可以媲美的。 “多谢王爷成全!”见秦宗主动向他出手,何林那恐怖如同魔神的脸庞上露出一抹森然笑意。 “你说谁会赢?”人群中也不乏有好奇者偷偷议论着。 “这还用说嘛。 。当然是咱们王爷赢了,就算那小子再厉害也赢不了咱们王爷!”旁边一名小斯打扮的青年坚定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在他们眼中秦宗就是战无不胜的神! “就是就是!我们王爷怎么可能会输!” “没错!” “兄弟说得对!支持王爷!” ………… 不断的有人开口。云中弃但每个人都是支持秦宗的,无一例外! 不多时,战斗结束! 秦宗口中流出一道血丝,至于何林,他因力竭昏迷,被两名白虎义从架着,背上还有一道狰狞的刀口,鲜血不断涌出。 秦尧白站在一旁,见证了整个战斗的过程,以前的他太高估自己了,总以为凭借自己宗师级的境界可以与何林战几招。现在看来,何林完全有秒杀他的实力,更何况自己还没有半点战斗经验,空有境界的自己肯定连大哥秦玄林都打不过吧! 秦尧白自嘲似的一笑!神变强者,竟恐怖如斯! “可恶呀!天杀的小贼,杀我泽儿的人在哪里?泽儿呀,你咋就走了呢?爹一定帮你报仇。”突然一道凄惨的哭声响起,一道身影跪在秦宗面前,声泪俱下,好不凄惨!。 第六章 一哭二闹三上吊 “啊!王爷呀!您可得为老臣做主啊!老臣可就那么一个儿子呀,我黄家可就指望着他来传宗接代呢,如今却被这贼子杀了,他日九泉之下,老臣还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呀,老臣愧对列祖列宗呀!王爷呀!这贼子当街杀人,目无王法,公然挑衅王爷的权威,若不将其就地正法,传出去怕是有辱王爷的威名呀!王爷!”一名身着正三品松鹤官服的老者跪在秦宗面前,大声哭诉着。 秦尧白看着这人跪在秦宗面前哭诉,不由得眉头一皱。 秦玄林见此,低声道:“此人名叫黄师古,现任靖州刺史,刚刚被杀的便是他的独子黄泽,黄师古老来得子,所以对黄泽宠溺非常,平常黄泽犯下的错也都是由黄师古去擦屁股的……” “父亲就不管此事吗?”秦玄林话还未落便被秦尧白打断了。 “唉!这黄师古乃是首任靖州刺史。123。也算是靖远老臣了,再加上其父黄老太师与爷爷乃是有旧交,只要那黄泽做的不是很过分,父亲对此事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玄林对黄泽也是极为不满的,仗着他爹是靖州刺史便为非作歹,恃强凌弱,只不过秦宗对黄泽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秦玄林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够了!将何林押入天牢,等候发落!”秦玄林和秦尧白的思绪被秦宗一声怒喝拉了回来。 秦宗说完便离开了,而秦尧白和秦玄林也都跟着秦宗离开了。 。根本没有理会跪在地上哭诉的黄师古。 “王爷,您等等我呀……”黄师古正欲追上前去,却被白虎义从拦了下来。 “黄大人,请您留步!王爷收伤了,需要调养,您还是先回府休息吧!待王爷伤势恢复,自然会召大人的!”一名白虎义从的都尉把黄师古拦下来,说道。 秦宗与何林一战并不轻松,虽然没有像何林那样直接晕倒,但秦宗受伤也是不轻的,秦宗现在最需要的便是静养,这黄师古竟还如此喋喋不休,若不是自家王爷看在当年老太师的面子上,你区区黄师古怎会在靖州刺史的位子上坐的如此安稳长久。 那名都尉轻蔑地看了黄师古一眼,冷笑一声便径直离开了。 “走了。云中弃走了!王爷出马,手到擒来!”在一旁围观的靖州城百姓见秦宗离开,便也一哄而散。 西北边塞处虽然大多地方都是戈壁石滩,但也有许多小山丘凸出地表。 黎元山便是这众多小山丘之一。或许是受了风的影响,位于西北荒漠的黎元山并没有江南地方人想的那么荒凉,绿树摇曳、草烟葱茏,倒为大漠孤烟直的西北添了一笔浓艳的绿色。 不会出意外,黎元山自然也被列入了靖远道八景,是为“黎元显翠玉”。 靖远王府离此地并不算太远,但也绝不算很近,靖远王府是建在此山上的,数百阶石梯拾级而上,王府建得倒没有那么金碧辉煌,甚至连黄师古的刺史府那样的青瓦红墙都没有,只是普通的石瓦墙壁。值得一提的是,靖远王府的大门永远敞开,只要是靖远道的百姓遇到冤屈无处诉讼,皆可入王府,直达中庭找靖远王秦宗,王府大门两旁镇守着两尊栩栩如生的石狮子,宛如活物一般,张牙舞爪,怒目狰狞。…。 “好了!玄林、尧白,不用担心我,你们两兄弟从小就极为要好,如今也有很多话要说吧?去吧!今天我允许你们喝酒!我这修养几天就好了!”秦宗一行人不多久便回到了府中,便立马“驱逐”了秦尧白两兄弟,并且特批今日两人可以喝酒。要知道,靖远道处于三国交界之地,平常战事繁多,而秦宗军令又极严,许多靖远铁骑都是在过年之时才能好好痛饮一番,今日对秦玄林也算是网开一面了。 “真的?老爹,那我可要和小白去喝个一醉方休。”秦玄林震惊的问道。 “去吧!去吧!”秦宗丢掉了往日的威严。123。此时的他就只是一个五十余岁的父亲而已。看着秦玄林和秦尧白勾肩离去,秦宗欣慰一笑,转身进了后面的房屋。 “小王爷呀!您救救我吧!身为一个父亲,若不能为自己的儿子报仇,我有何面目立足于世,我有何脸面做这靖州百姓的父母官。小王爷,您就向王爷说几句,那何林他就死无葬身之地了,这样还可以保障我们靖远王府的威仪呀!”秦玄林和秦尧白正商量着去哪里好好喝一顿。 。结果刚出王府大门就碰上了外面等待的黄师古。 秦玄林停下脚步,虽然心中满是愤懑,但这黄师古也算是他的长辈,秦玄林也不好出口呵斥他。倒是秦尧白饶有兴趣地看着黄师古,不过黄师古也不认识秦尧白,只是把他当做了秦玄林的朋友。 不过也难怪黄师古不认识秦尧白,秦尧白八岁离府,十年之后方才归来,或许在秦尧白小时候黄师古见过他,但如今却是绝对认不出的。在秦尧白的印象中,黄师古虽然算不上刚正不阿,但绝不是今天这种姿态,不过秦尧白也懒得管黄师古的事。云中弃且不是他纵容黄泽欺良纵恶,仅他黄师古自己,为官以来大贪钱财,霸占良田数千顷,要不是他真的有几分实学,秦宗早就办了他了。 现在事情闹大了,也好解决了。虽然不知道秦宗是怎么想的,但秦尧白是想把黄家这颗靖远毒瘤连根拔起。 “小王爷,您倒是说句话呀!”黄师古细长的眼眸中满是泪水,但在其眼眸深处却有一抹狡黠一闪而过。虽然极为短促,但却被秦尧白捕捉到了。 “黄伯,此事还要看我父亲的意思才行,我说了可不管用啊!好了,小侄还有些事,先行告辞了。小白,走!”秦玄林最后一句话显然是对秦尧白说的。 门口处仅剩黄师古一人,此时的他挺起了苍老的腰杆,本就极小的眸子一眯,看向了离开的秦尧白与秦玄林二人,眼眸中充满了怨毒和欣喜。。 第七章 那一抹余晖斜阳 西北边塞虽是戈壁,但其地势却是极高,也许是地高显天近吧,在此处星辰显得格外灿烂辉煌,黎元山后有一处断崖,生长着一株百年大柳树,萤火虫漫天飞舞,若是躺在此处,闻着那淡淡地青草香味,观赏着萤火共星辰同舞,倒也是极为美妙的。 以前秦宗还会允许那有些靖远高官的公子小姐来断崖上游玩,但自从十年前秦宗便把这里封禁了。十年来,也只有王府中的几个人可以进去。 靖远道百姓人人皆知,后王妃最是喜爱那里的星萤火舞,几乎每天晚上都会带着小王爷去那里游赏。 但王妃死后,坟冢设在了那片人间极难寻求到的星萤世界。 又一个黄昏。123。又是格外地寂静。 只是前几天刚刚来过人的星萤断崖上又来了一人。青年一袭白色长袍,手中提拉着一坛酒,浑身冒着浓郁的酒气,显然是已经喝醉很久很久了。 少年站在断崖边上,原本神色飞扬的眸子却变得沧桑迷茫,望着远处天际处如同鲜血般猩红的夕阳落霞,少年猛地灌了一口酒,烈酒顺着脖颈淌下,淋湿了价值数百两银子名贵衣袍,但少年却丝毫没有在意。 他自然便是靖远王府的二殿下秦尧白了,除了王府中的几个人,其余人根本到达不了秦宗独为后王妃开拓的坟冢。 秦宗作为兵权彪炳夏洲的“战神”。 。同时又是地武榜上有名的人物,手下的鹰犬又怎会少。单单后王妃楚曦坟冢这里,秦宗就安排了两位不下十品宗师级的高手坐镇。若不是认识秦尧白,或许那些守墓之人早就出手了。 自楚曦西归后已发誓不再娶妻纳妾的秦宗却将楚曦的坟冢修得十分奢华。 起先是两个撑天龙纹云醴柱,各自盘着一条云苍吟月之龙,宛如两尊守护之神,不允许任何人侵犯这里。 秦尧白走进双龙守护着的奢华陵墓,一尊绝世凤凰被镌刻在被誉为石中玉的大理石壁上,每一道翎羽都栩栩如生。云中弃凤目中似乎迸射出一道神光,审视着秦尧白。 “咕……咕……” 秦尧白灌下一口烈酒,眼中泪花萦绕,却忍着没有流下来。 秦尧白走上前去,用黑曜石做的墓碑上隶书苍劲,笔锋凌厉如刀气纵横。 “亡妻楚曦之墓!”六个隶书大字刺激着秦尧白的脑海,但这碑是何人所立,却不得而知。 秦尧白虽然有些怨恨秦宗,但他也不是愚蠢之人,自然明白秦宗的用意所在,秦尧白心中的恨意似乎消散了不少。 秦尧白右手双指并剑,银白色的剑气萦绕于双指之上,秦尧白以指做剑,以剑为笔,在楚曦的墓碑之上刻下七个碑铭。 “不孝子秦尧白立” 这七字矫若游龙戏水,翩若惊鸿飞舞,颇有当今世上行书大家王棣之的风范。 当今天下草楷隶行四种书法盛行,每一种都有无数的临摹之人,但真正能够写出其“神”之人,也仅有五人而已。…。 当代狂草当属“书中之筋”柳元正,一手狂草铁画银钩,如同龙飞凤舞一般。其书贴《海源序》被誉为“天下第一草书”,数十年来无人能左其右。秦尧白当初也是临摹过此书贴的,就连眼高于顶天的他都对这《海源序》赞叹不已,称其为百年以来草书第一。 现在的柳元正于霄汉皇朝担任从三品校书侍郎,深得当今霄汉天子刘煌的器重。 而“天下第一楷书”则是由被誉为书中之骨的颜代所写,《金固定远文书》享誉久远,此天下第一楷书甚至被璃雪天子私藏。123。可见这《金固定远文书》无愧于天下第一楷书之名。 《武墓铭》,天下第一隶书,乃歧天皇朝太师蔡商所著,据说乃是缅怀夏洲国战之时为歧天而献出性命的歧天武士。 经此一书,蔡商在歧天军中的地位更加水涨船高,颇有挟天子以令诸侯之势。 天下第一行书,《梅阁集序》自然是夏洲行书第一的王棣之所书。 。但却被太安高祖唐渊强行霸占,唐渊驾崩之后,今帝唐临便将《梅阁集序》放置于高祖棺中,以便于高祖唐渊能够随时欣赏。 草楷隶行盛于夏,大家频出比此亚。墨勾笔触皆如神,唯有欧阳称此甲! 若说那第五大家,可是比此先四人知名许多,不仅四种书法精熟无匹,而且还独创了一种瘦体楷书,当初不过短短三个月便风靡了整个夏洲。 此人叫做欧阳让,便是那地武榜之中第六十七的圣手书生。云中弃欧阳让以书法入道,曾以内劲于华山绝壁上写下一千零八字《溟彝丘英魂碑》,为纪念溟彝丘之战中的亡灵英魂。 秦尧白自小便习字,尤其写得一手好行书,可惜,再也感觉不到被催促着写字的那种紧迫了。 秦尧白来到那棵百年巨柳旁边,看着逐渐消散于天际的红霞夕阳,一行清泪终究没有留住,滑过秦尧白的脸颊,掉落在地上。 其实楚曦每次领着秦尧白来此断崖上,为得不是深夜的星辰萤火争先耀光的灿烂,而是黄昏时落日余晖洒满大地时的柔情与温暖。 “咕咕咕……” 秦尧白半眯着双眼,完全没有之前的温良明善,眼神之中充满了暴虐的戾气。 “娘,你的仇,秦宗忘了,但小白还记得,刻骨铭心地记着!” 。 第八章 风花雪月 白如玉,艳如血,桃花粉嫩似少女。曾有女,初长成,怀春相思桃树下。 “筱月,别想了!小殿下就快回来了,只要他回来就可以见到他了呀,不知道小殿下现在是像王爷呢?还是像王妃呢?哎呀,不管像谁,反正殿下肯定会是这天下一等一的美男子。”说着,墨花自己都双颊通红,想着自家殿下那温良和煦的笑容,墨花就是一阵激动。 “哼!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不都是这样吗?不过我们殿下确实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 “筱月、墨花,殿下就要回来了,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被墨花称为筱月的少女再次陷入相思困局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他。 来人名叫雪央。123。就算是同为婢女,但雪央清冷的性格让墨花和筱月都有些惧怕这名和她们姐妹相称的白衣冷傲女子。 或许只有风花雪月中的风然才不会惧怕白衣雪央吧! 但风然自从十年前小殿下离开后也变得神秘起来了,平常隔个几个月才能回来一趟,所以这偌大的楼阁中只有她们三人常年居住。 风花雪月四名婢女各有其千秋所长,风然极为神秘,但有时她身上所流露出的杀气连受过好几年特训的她们都难以接受。 极为花痴的墨花和筱月。 。则是最为迷恋当年的小殿下的,她们两人一个煮酒泡茶,一个棋艺无双。 善于煮酒泡茶的墨花曾酿造出迄今为止都风靡整个靖远道的火云烧,靖远本就民风彪悍,人人尚武,粗糙的汉子们总喜欢一口烈酒闷倒心坎里,享受着那喉咙刺痛的刺激,放佛又跟随王爷回到了那叱咤夏洲的风云时代。 不过,火云烧的风靡也只限于靖远道一带了。曾有江南富贵子弟来靖远游玩,为博得美人一笑,那膏粱子弟却是直接豪饮火云烧,却连一口都没能喝下去。 而善于手谈的筱月虽然也是花痴,但那手上的功夫也是不弱的,棋道号称纵横十六道。云中弃共计黑白棋子二百五十六颗,其中黑白子各一百二十八颗。筱月虽然平时好动活泼,但是她在对弈之时却是绝对的“两耳不闻窗外事”,以至于她在靖远道中都是小有名气的,除了那位集貌美与才赋于一体的郡主秦红陌外,整个靖远道女子中也就她的棋艺最佳了。 至于雪央,则是最为高冷的一个,或许只有在面对那小殿下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柔的表情吧!所以在小殿下离开之前都是雪央在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等一系列杂事。 她们原本不叫是风然、墨花、雪央、筱月的,这四个名字是当年仅仅六岁的小殿下替他们取得。 整整十三年的夏洲国战,死亡的不仅仅是当初七十二国的甲士老卒,更有千千万万因战争而死的无辜百姓。 “战争最为使人狂,尸山血海今始干。待得天公重睁眼,且把地狱换人间。”曾有进举无门的寒门书生投兵报国,借短短二十八字道尽十三年夏洲国战时的惨烈。…。 像风花雪月这种在国战之时家破人亡的乳臭毛孩并不在少数,她们四人也算是极为幸运了,没有像很多孩子一样,争相撕咬,饿死于荒野之中,最终成为一抔无人知晓的黄土。 靖远道,甘州高闽郡 甘州共有五郡,其中却以合黎郡最为有名,只因在其地内有被誉为道教祖庭之一的混元道门。 赵笠乃是高闽郡内一等一的富商,平时也是为祸一方的恶霸级人物,其妹赵苇嫁于高闽郡守刘赞做妾,所以刘赞对他这个大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毕竟,刘赞也是接受了赵笠的“孝敬”的。 赵府内,赵笠已经吩咐管家不要让任何人靠近,就算是刘赞来了,也要在侧厅等着。 管家赵复自然知道自家老爷要干什么。123。平常若是上街看上哪个好看曼妙的小娘子,定是要抢回家中好好享受一番的,若是他心情好时,给个几两银子也就罢了,但若遇见他心情不好时,赵笠手底下那如狼似虎的护卫可就有得享受了。 “嘿嘿嘿……小娘子,今天爷我心情好,你还是乖乖从了我吧!若惹得爷生气,爷就让你尝尝那千人骑、万人压的滋味儿……”赵笠身形不算太高,满身的肥肉让他连走路都晃晃悠悠的,真是不知道他是如何行那床笫之欢的。 躲在大床最里面的女子虽然皮肤有些黑,但却是健康的小麦色。 。身上穿着并不算名贵,也只是普通人家的衣着罢了。 “不……不……不要……你不要过来……”被赵笠强抢过来的女子脸色惨白如灰,惊恐万状。 不算富贵的家庭怎么可能与算得上高闽郡半个土皇帝的赵笠相抗衡,女子虽然很想就这样认命,但心理上的抗拒让她不甘心于此。 “嘿嘿嘿……小美人,我就要来了!”赵笠舔了舔自己肥厚肮脏的嘴唇,就要往大床上扑去。 “赵笠,高闽郡富商,好色如狂,与刘赞狼狈为奸,共计贪污金银三万四千二百两,奸淫掳掠无辜女子七十八人,其中死亡五十四人,罪大恶极,天地难恕。”一道充满杀气的女子声音突然响起。云中弃让赵笠心胆猛地一颤,自己门外可是有四位七品境界的高手护卫,都是在江湖上犯下了事情,然后被他打点关系收服的,那凶悍程度可非一般的公家护卫能比得上的。 赵笠视线所及之处,一名青衣女子静静的站在那里,手中一柄青色长剑泛着凛冽的寒光,蒙着一条青色丝巾,让赵笠看不清她的面容。 ………… 身为靖远二十四校尉之一的弓演校尉韩祁看着地上肥大的头颅的不远处肥胖的无头身躯,久久未能出声。 他是靖远的百战老卒,秦宗最初的亲军卫之一,也是为数不多的活下来的亲军卫之一。 靖远二十四校尉,其中十六郡中各有一名校尉镇守,剩余的八名校尉则服役于黎元山王府。 “带走吧!” 韩祁发话道,这也并不是近日来高闽郡发生的第一起命案了。 “这些琐事,还是交给新任郡守去处理吧!”韩祁一笑,骑上那靖远道独有的皖北大马,潇洒离去了。。 第九章 如玉般彻净 当年靖远王府还不是靖远王府的时候,这黎元山顶上有着一处山庄,名为碧澜山庄。 这碧澜山庄也算是江湖上有一号的势力,只不过是在外碰上了当时正任镇北大将军的秦宗麾下一队斥候,起了些小冲突。 本要归服于太安皇朝的碧澜山庄庄主李钟翰却将那一队斥候全部斩杀,将其首级悬挂于碧澜山庄外的五棵大槐树上,等待着秦宗派人前来致歉赔礼! 却不料秦宗在第二日便亲临碧澜山庄,二话不说便下令将碧澜山庄嫡系人员全部屠杀。 五百天诛弩对着整个碧澜山庄,碧澜山庄一百四十二人无一幸免,就连碧澜山庄庄主李钟翰都被现任肃州将军王厉霖割下头颅。123。献祭于那七名斥候墓前,整整四十九天。 后来,高祖唐渊亲自派人问责秦宗,但秦宗却让其连将军府都没进,只是让那名唐渊身边的红人带回一句话, “我秦家的儿郎、我太安的精兵,可以死在敌人的刀下,可以死在征战的途中,但,绝不可以死在回家的路上,死在号称‘自己人’的手中!!他们不死……他们不灭,我秦宗的心,不安呐!!” 那宦官回京后,有传言道:唐渊于圣安殿内大骂秦宗,但却有赏了秦宗万两黄金,并交代秦宗要好好抚恤那七名斥候的家小。 不过。 。秦宗并没有拆除碧澜山庄,而是把它作为了一个一处避暑山庄,后来,也就是秦尧白走后,秦宗便将王府迁到了碧澜山庄,更名为靖远王府。 王府内有一处地方,是秦宗直接从原镇北将军府中搬到王府中的,那里便是王妃楚曦居住的小阁楼。 楚曦死后,秦宗直接将阁楼搬到了王府中,就连一屋一瓦都没有改变,而且阁楼中的那四名陪伴秦尧白成长的小婢女也一直留在阁楼之内。 阁楼,名叫玉彻轩。 是王妃楚曦取“如玉般彻净”之意,而命名的。 秦尧白走到阁楼门口。云中弃看着这熟悉的一切,沉默不语…… “小殿下?”此时,一道轻轻的声音唤回了正在回忆中的秦尧白,秦尧白回头看去,只见阁楼内站着一名身穿淡黄色长裙的二八少女,怔怔地看着他。 见秦尧白回头看她,少女双颊通红,害羞的扯着自己淡黄色的长裙, “殿下,是您吗?” 少女虽然年纪尚小,但却也是颇有风韵,一直隐居山林间的秦尧白倒是一时间没有适应过来,秦尧白看着双眼纯真、双颊通红的少女,很快便想起了她! 十年前,他与她们第一次相见,其中有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小女孩,拉着楚曦的手,在看见秦尧白后,脆生生地问道:“神仙姐姐,我长大后可以嫁给他吗?” 如幼葱般稚嫩的小手指向了正年少的秦尧白。 “筱月,我回来了!” 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却让小婢女筱月欣喜若狂,一把拉住秦尧白的手便向玉彻轩中冲去。…。 “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雪央姐,墨花姐,快出来呀!殿下回来了!”筱月拉着秦尧白,大声呼喊着。 闻言而出的墨花、雪央二人,看着被筱月“生拉硬拽”进来的年轻男子, 一切都是熟悉的样子,他没有变! 断剑眉、如星辰般明朗的双眸、温和的笑容以及那熟悉的白色云纹锻锦袍,当初仅仅八岁的小殿下秦尧白便能让筱月当场“指婚”,更别论如今更加迷人英俊的秦尧白了。 秦尧白站定。123。让筱月和墨花、雪央站在一起,看着十年后依旧熟悉的她们, “对了,风然呢?” 秦尧白开口问道,那一袭青衣的风然为何不在。 “公子,风然她……” “我在这里!”清冷的雪央露出十年来第一次的笑容,刚刚开口便被一道更加清冷的声音打断。 一袭青衣。 。三千青丝,一柄青色古剑,秦尧白看着这名与记忆中不符的女子,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不过他并没有多问,只要她们还在,那便是极好的!! 月上屋头,星隐乾坤。 秦尧白的头枕在好穿黑衣的墨花腿上,与筱月的含苞待放不同,墨花虽与筱月年纪相仿,但那身材却已是天壤之别。 那充满弹性的大腿被秦尧白压的扁平,凹凸有致的身材尽显诱人。云中弃身上那种属于花的清香让秦尧白整个身心都放得轻松多了。 墨花双腿被秦尧白枕着,双手也没有闲着,一壶醇香温润的龙舌雨前被泡出来,堪称绝世无双。 筱月站在秦尧白身后替秦尧白揉着双肩,同时也笑着和大半年才归来一次的风然谈笑着,秦尧白也不时地笑着,虽然相隔十年,但却一点也没有生疏。 黑暗中,一道影子一闪而逝。 “公子,走了!” 和雪央一样叫秦尧白为公子的风然开口道。 闻言,秦尧白一坐而起,刚刚身上的那种慵懒气息早已消失。 将手中已经半凉的龙舌雨前一饮而尽,秦尧白走到窗前,如星辰般璀璨的眸子紧盯着刚刚黑影消失的地方,看不出任何情感。。 第十章 一骑红衣入城来 太安皇朝国子监,儒家三大圣地之一。 国子监位于太安皇朝龙兴之地江源城,太安皇族唐家祖籍便在江源城,当年唐渊之父唐琥乃是隋国威安节度使,传至唐渊后镇守东方琦玉国,后唐渊被隋国国君封为太安公,假节钺,领渝州牧。 天元历六四八年,唐渊于庆山城黄袍加身,灭隋国,征四方,在今太安护国公秦云棠和秦宗的征伐讨厉之下,建立了如今的最为鼎盛的太安皇朝。 建国之后,太安高祖唐渊于祖家江源城开设国子监,尊奉儒道为主流思想,以儒家思想治天下。 甚至唐渊还亲遣太子唐临前往雨室草堂邀请天下知名的大儒荀文若担任国子监监正。 太安士子。123。十之七八出于国子监,而国子监也成为每个太安士子心知神往的一处儒家圣地。 荀文若一身的儒家浩然正气,乃是真正的儒道大家,在地武榜之中也是第十一的存在,仅在战神秦宗之后。文若先生一生仅收了五名弟子,然而却都是天下闻名。大弟子仲长坤,极善阳谋,曾于当世阳谋大家诸葛玄情座下听讲三月之久。 二弟子许九元,善于纵横十六道,曾与享誉天下的棋圣卓思燮于安神湖上对弈十局。 。败七局而胜三局,共输六子半,虽败犹荣! 三弟子莫风侯,终日饮酒,未见其道如何,倒是文若先生坦言此子日后必成大器,让人不解。 其中,四弟子秦红陌乃是当初在夏洲国战时独灭十一国,杀戮过百万的秦宗之女。 与许多女子不同,这位郡主不好女红,专爱剑术。更是在一本残卷之中悟出一套《浩然剑气》。 一袭红衣弄长剑,半卷残书得浩然。我亦征战千万里,谁言女子不如男。 剑术已然非凡的大郡主秦红陌文采也是斐然,曾于三年前独身前往太安皇朝西方的歧天皇朝,一袭红衣登上昆仑山,挑战已经登上地武榜的剑圣白雪尘二弟子飞仙剑宇文沐。云中弃在昆仑绝颠之处吟诵出一首让夏洲女子敬佩无比的诗篇,至于比武结果,却是无人知晓。 五弟子沈炎轩,或许是受了四师姐的影响,偏好于剑术,秦红陌也非心胸狭窄之人,对于这小师弟也是照顾的紧,将那连国子监都羡慕的《浩然剑气》传与了沈炎轩。 九日前,秦红陌接到秦宗飞鸽传书,说自己那失踪了十年的弟弟秦尧白归来,与秦尧白从小便关系极好的秦红陌当即向荀文若告假回家,手中握着那未登名剑榜却依旧是闻名的古剑赤雪琉璃。 秦红陌一袭红衣飘逸,纵马直冲靖远王府。 秦尧白这几日都在玉彻轩中,风然也破天荒得多住了些日子,每天都在和风花雪月四女讨论这十年来靖远道中发生的事情,也是好不自在。 不过就在前天,秦玄林因为肃州军事繁忙,和秦尧白喝了一场酒后,便踏马离去!…。 无聊至极的秦尧白在靖远王府中与风花雪月四女闲逛,黎元山王府中有一处人造湖,青山翠柳,绿水红鱼,湖名映天湖,湖中有万尾青红鲤鱼,秦尧白一边观鱼撒食,引来万鲤朝拜之壮观之景,一边听着风然讲解她对于剑道的理解。 几日下来,秦尧白才知道,风然原名公孙宣宁,是跟随楚曦从出云国而来的,自小学习剑术,现在于地武榜上排名第三十五位,乃是十二品神变境的高手。 其实不仅仅是秦尧白,就连墨花、雪央、筱月三女都震惊了! 他们实在没有想到与自己一起长大的风然会如此强大。123。十二品神变境啊! 那是什么概念! 这夏洲百姓何止千万,能够在千万人中排到第三十五,这在其余三女眼中就是仙人之下的存在了。 为何说是仙人之下,而不是仙人,因为在她们四人眼中,真正的女子仙人只有一个,那便是楚曦! 就在秦尧白悠闲的观鱼听剑之时,一骑已在靖州城外绝尘而来。 。 “驾!” 一骑红衣绝尘去,烟尘如画人如玉! 来人自然是从江源城国子监奔袭而来的秦红陌,一路上从未停歇,好在秦宗送给她的红鬃烈马耐力够强,一日千里不在话下! 靖州城的城卫军看这红衣红马红剑,便知道是郡主回来了,也没有阻拦,直接让秦红陌进城了。 秦红陌踏马直至黎元山王府,问过王府四主管老齐后便直奔秦尧白所在之地。 “秦尧白!你还敢回来。云中弃翅膀硬了是吧?才八岁就敢离家出走了,谁给你的胆子啊!”秦红陌刚刚见到秦尧白,便一顿披头盖脸的大骂。 秦尧白看着眼前这红衣倾城绝世的女子,替她捋了一下眉边的青丝,柔声道:“姐!我记得走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呢,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说着,秦尧白还在秦红陌那傲人的身材上瞅了一眼。 “废话!你走的时候你也是小孩子,现在的你,不也……”秦红陌本来随意地说着,但很快意识到秦尧白说的是什么,不禁地白了秦尧白一眼,流露出万种风情。 “臭小子,以后你要是在敢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跑都跑不了!”秦红陌恶狠狠地说道,但秦尧白心中清楚,秦红陌这都是担心自己。 毕竟,那年他才八岁,她也才九岁!。 第十一章 十三阁 当天夜晚,秦红陌硬是拉着秦尧白离开玉彻轩,前往正堂和秦宗一起吃晚饭,秦宗对于秦尧白的到来十分意外,要知道秦尧白归来十几天内,从未和秦宗一起吃过饭,然而秦宗很多的却是惊喜! 没错,就是惊喜! 秦宗和秦红陌都清楚,秦红陌虽然归来,但秦尧白的心中肯定存有芥蒂,秦尧白回来就是打算和秦宗和好,但父子两个谁都不肯先开口,心思剔透玲珑的秦红陌便打算当这个和事佬。 男儿一醉解千愁,喝醉酒的秦尧白和秦宗宛如兄弟一般,这也是秦红陌十年来第一次看见喝醉酒的秦宗。上一次,是十年前王妃楚曦西归之后,秦宗一人在狮子楼喝了一天一夜。123。喝得烂醉如泥! 吃过晚饭后的秦宗、秦尧白二人和衣而睡,秦红陌看着眼前“冰释前嫌”的父子俩,笑了笑,满意的离开了! 男人之间,没有一杯酒、一场战斗解决不了的事情,若果有,那就再来一次! 弟亲启: 小白!我走了!这次回来的目的啊,一是看看你,看看你这十年间都有什么变化,长高了吗?胖了还是瘦了?是不是还像小时候那样英秀俊朗,没有让我失望,要是长丑的话,我一定揍你! 二呢就是缓和你和老爹之间的矛盾。 。我知道你心中怨恨老爹,但你要知道,在当时的情况下,老爹也是无能为力的。 所以我希望你能谅解老爹,娘亲的死我也很气愤,但我气愤的是太安皇族,是那些无情无义的帝王之家。 最是无情帝王家,果然如此! 快过年了,我在天安城等你!爷爷也在等你! 尾款处留有秦红陌三字,秦尧白看着秦红陌留下的这封信,不由得眉头一皱,倒不是因为信的内容如何,而是这字……实在不好看呀! 初晨的阳光照进胡着纱窗纸的窗户后,显得有些昏暗,刚刚酒醒的秦尧白看着秦红陌离开时留下的信。云中弃想起了小时候时抱着他,开心地合不拢嘴的老人,嘴角处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 昆仑山,横立于西域高原的雪山,终年下雪,酷寒难耐。传说这里是西王母的行宫所在,乃是天上仙人住的地方,但谁都没有见过仙人的样子。 昆仑之巅,一位白发老者迎着日光而立,然虽有日光,但飘雪依旧,大雪苍茫而来,却没有落到老者的衣襟之上,似有一股沉寂许久的剑气惊醒,屏退了飘然而来的大雪。 “师尊,这是剑歌临走时留下的信。”老者身后,一名白衣男子将手中的信件递给老者,老者看完后沉默不语。 很快,又有六人踏雪而来,其中还有一名绝美女子,加上原本就站在老者身后的白衣男子,皆手中握剑。 “看,这大雪莽莽,落在这昆仑之巅上可以千年不化,但若落在那骄阳如火之地,怕是连半刻都坚持不了,这江湖恐怕都忘了我是谁吧?”…。 老者突然出声,不过还未等身后七人开口,老者又道: “长歌!你们七人下山,去让江湖知道知道,我白雪尘,还是活着的!找到她!” 老者说完后,白衣男子未躬身便离去,不仅是他,就连身后六人也只是说了句“弟子告退!”便离开了,这是老者让他们这么做的,他说修剑者当与剑同性同情,宁折而不弯! 以前的这个江湖很奇怪,每个人似乎都只记得第一是谁,谁会在乎第二是谁? 后来,出现一名男子,手握一柄银白色长剑到处挑战修剑高手,再后来,这名男子成就剑圣之名,而他便叫做白雪尘。 老者这一生唯一的败绩。123。便是在那久居临海之尾的武神,南宫无败!! 那次战败之后,老者便来到这昆仑山,收了七名弟子。而那尘封在大雪深处已久的名剑:慕雪修兰,它的剑锋处似乎又冒起寒光。 白雪尘,位于天武榜第二位,而慕雪修兰,亦居于名剑榜第二位。 ………… 已经完全酒醒的秦尧白被秦宗叫了出去,秦宗带着秦尧白来到了一处拥有八层楼的阁楼之前。 “十三阁?” 秦尧白看着阁楼前的那副漆红古匾。 。疑惑的喃喃自语。 “这十三阁在靖远王府中,又名阴阳塔,阳间八界,阴间五府。上八层中藏着无数的武林秘籍,甚至是孤本,而下五层内,则是真正的阴间。”似乎在回答秦尧白好奇的问题,秦宗缓缓开口。 “走吧!下去看看,你就知道我为何这样说了。”秦宗带着秦尧白走进十三阁一楼,打开往下隐藏的机关,阴气扑面而来,不过秦尧白却是勉强的稳定心神,跟在秦宗身后。 地下一楼中供奉着许多牌位。云中弃大概有百十来个,秦宗指着这些牌位,一个一个说道: “周琅千,原是伐翎营骑标手,一家老小被敌国掳走,这小子为了一家老小的性命,通敌了,不过最后还是我赢了,我以通敌之罪斩了他,不过给了他一家老小一生安稳的生活!” “南宫泰,以前我身边的虎豹侍卫,洈水之战时为我挡了十三刀,救了我十三条命,后来重伤不治,到死前还想着多杀几个勃国蛮子!” “沈惊风,我麾下的谋士大才之一,也是我的左膀右臂,病死于邰岭,而再往前走三十里,他就可以手刃自己的仇人了!手刃屠他一家的仇人了!” ………… 秦宗一个一个地给秦尧白介绍着,秦尧白想不到、也不敢想他们当年是何等勇武,手中握着的一大把香火已经所剩无几。 。 第十二章 我只愿天下太平 秦尧白望着那百十来个牌位,心中久久未能平静,靖远道除秦宗外奢侈气息风靡已久,但秦宗为何不勒令禁止。 以前的秦尧白不懂,但现在他明白了。 奢侈,那算什么? 那是靖远道老卒铁骑拿命换来的,那是他们应得的。那些只躲在温柔乡里的达官显贵们,有哪一个敢握刀屠人?有哪一个可以饮血吞肉?有哪一个可以在荒蛮之地奔袭千里,只为一封生死捷报? 没有人! 这是秦尧白思考了一会儿,得出的答案。 秦宗在不经意间摸了一把湿润的眼眸,却向秦尧白叫道:“这不愧是号称阴界啊!阴风阵阵的!” 秦尧白自然知道秦宗是为了维护自己的面子。123。所以也没有去戳破秦宗的“谎言”! 随后,秦宗带着秦尧白来到了地下二层, “这里藏着不多的武林秘籍,和上八层不同,这里的都是那些大家族、大势力的镇族秘籍,你看这本,是法家的《五雷天罡正法》,全天下除法家和这里外再无其三!还有这本,是以前碧澜山庄的不传秘术《青澜剑指》,还有……” “还有那里,这柄剑,知道这柄剑叫什么吗?八百里平川!名剑榜上第四的存在,被我给寻到了,世间之人都不知这柄剑在我这里。哈哈!” 秦宗不停地向秦尧白介绍着。 。而后很快到了地下三层的入口处,而此时秦宗却停住脚步,道: “下面有人在等你,我就不下去了,对于下面这件事,无论你作何决定,我都支持!去吧!” 秦尧白被秦宗搞得一团懵,不过他还是下去了,并没有多想什么。 秦尧白小心翼翼的走下去,但迎接他的并不是刀剑、秘籍之类的物品,而是一个人,而且是与秦尧白有过一面之缘的何林。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到你,等着见我的那个人就是你?” 秦尧白率先开口,打破了这里的沉静! “没错!就是我!”何林的声音依旧沙哑。云中弃“知道我为什么要见你吗?”何林随即再次开口。 “我叫何林,原本住在平西道朗州赤湖郡中的一处小村庄内,和我爹、我娘还有我妹妹何碧四人相依为命,但有些人的到来却打破了这宁静的一切……” 秦尧白没有打断何林,此时的他,只适合做一个倾听者! “那一日,我去山中打猎,侥幸逃过了一劫。等我回到家时,我爹娘躺在屋外,鲜血侵染了地面、门板,我妹妹何碧在屋内,早已被人凌辱至死,那年,她才十四岁!才十四岁!!” “我不服!我恨呐!凭什么他们达官显贵吃肉喝酒,我们穷人就要饿死路旁!凭什么?我何林生平仅佩服两种人,一种是征战沙场最后马革裹尸还的征夫,另一种则是位居庙堂且为百姓请命的文臣。所以我杀人只杀纨绔、膏粱子弟,而你不同,我何林在自己的仇报完之后,是该为天下黎民百姓谋些福利了。”…。 何林说完后,眼神清明,看着秦尧白,而秦尧白也没有想到何林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此后的一生,唯一的愿望便是天下太平!我只愿天下太平!而你,则是能让天下太平之人。” 何林解释他的想法,自从当年的他开始浪迹天涯,一路上见的都是那些饿殍枯骨,盗贼聚啸山林,战争屠戮百姓。 “那些贪官污吏,草菅人命,甚至还不如那聚啸山林之间的盗贼,就凭这些,他们达官显贵就没有资格吃肉喝酒。123。而让真正为国为民之人无用武之地。” “所以,我希望能够追随于你,保真主,定天下!” 何林单膝跪地,最终说出了他真正的想法,而秦尧白则是扶起了何林,两人对视一眼,各自的想法不言而喻。 “你放心!英雄不会被埋没,贪吏终归会死亡,天下一定会太平,你的愿望,我们一起来实现!” 秦尧白对着何林说道。 。而后便带着何林离开了地下三层。 至于地下四、五层,也就没有去的必要了! 秦尧白和何林走出十三阁,秦宗带着沂水校尉周公寅正在外等候,看见秦尧白带着何林出来,秦宗对位居正四品的周公寅低声道: “可以开始了!” 周公寅领命离去! 秦宗对于十年前的事也是心有不甘,但身为臣子的他却又不得不做好臣子的本分,他内心中想要做的事情。云中弃现在也只能交给秦尧白来做了。 而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事发之前给予秦尧白最多支援,比如现在已经神变境的何林。 “走吧!” 秦宗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带着秦尧白和何林离开了。 黎元山靖远王府,大厅之上 “黄师古已经被我处理了,这几年他做的事也都超出了我的忍耐范畴,以后你在王府中就只负责小白的一切武学!” 秦宗对何林说道,也是让何林没有后顾之忧,同样让何林来指导秦尧白的实战能力,虽然秦尧白已经是十品宗师之境的高手,但他的实战能力实在是差,而何林则不一样,他在生与死的边缘行走了三年,拥有丰富的战斗技巧和战斗经验。 而这些,都是现在秦尧白最为欠缺的!。 第十三章 林中剑,谭上枪 沂水校尉周公寅作为秦宗麾下的大将,更是靖远道二十四校尉之一,其办事能力自然不用毋庸置疑的,仅仅用了一天时间便将原靖州刺史黄师古拉下高位,而黄师古这些年来在靖远道聚敛的那些金银珠宝自然归了靖远王府的藏宝库中。 至于黄师古,秦宗看在以前黄老太师的面子上,没有多为难他,而是将他送回天安城去了。 靖远王府坐落在黎元山上,那黎元山却不是一座独立的山峰,而是一片山脉,与横卧于整个甘州龙首郡的龙首山交界之地,乃是一处天然的洞天福地,而闻名于整个夏洲的道教祖庭之一的混元道门便是坐落于此。 由于混元道门离靖远王府较近,所以混元道门和靖远王府也是有交集的。 按理来说。123。朝廷中的势力与江湖势力私自往来,是要犯国家之大罪的,但太安皇朝却没有在意秦宗和混元道门之间的交好。 因为唐渊、唐临都知道秦宗不会反,而且就算天下谁反了,秦宗都不会反!他们有这个自信,所以才会放任秦宗去和混元道门交好,秦宗和混元道门交好了,那便是和太安皇朝交好了! 虽然他们太安皇朝尊奉的道教祖庭乃是位于镇南道宣州的的龙虎山! 何林自从知道秦宗将黄师古“驱逐”到天安城后,心中更是感动,在靖远王府修养了仅仅一天之后。 。何林便带着秦尧白前往了混元道门所在的山谷之中。 在何林看来,那里是最适合秦尧白习枪练剑的最好地方。 何林和秦尧白走在黎元山和龙首山交界的地带,有着许多生长了百年的参天大树苍翠青笼,更有一道从万仞高峰上倾泻而下的瀑布,壮观而又精美!! 何林和秦尧白走在苍翠大树之间,绿茵映衬着日光,使得秦尧白的心情无比美好! “我没有学习过剑术,也没有什么高深莫测的剑招传授给你,我能教给你的只有如何修剑?如何提高自己的体魄?虽然我不修剑,但我知道剑招注重劈、刺、撩,以后你就在这里劈、刺、撩这深秋时节的落叶。届时。云中弃无论是什么剑招,千万遍之下,也都会尽透于心。百法尽于一,千万次的重复,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何林突然出声,让秦尧白不禁一愣! “劈树叶?”何林的一番话让只有境界而无半点实战经验的秦尧白来说实在是天方夜谭。 “没错!” 听到何林无比肯定的回答,秦尧白也不说二话,从腰间抽出来自十三阁地下三层的一柄宝剑,星辰眸子紧盯着下落的树叶,一剑剑劈斩而出。 一剑没有成功, 第二剑随即而出! 三剑…… 四剑…… 何林看着秦尧白一剑一剑向下落的树叶劈去,满意的点点头! “心与力合,力与意合,意于气合,为内三合!拳与足和,肘与膝合,肩与跨合,为外三合!虽然拳道与剑道略有不同,但万法自相同,剑和枪只是你双手的延伸,待有一日你能做到把剑、枪作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那时你在剑道和枪道上大成了。”…。 秦尧白不断地劈斩着树叶,现在已不知有多少剑了,而何林则在一旁继续为秦尧白解释道。 “我知道你的心中有一个江湖梦,谁的心中又没有一个江湖梦呢?”何林感慨了一声。 “江湖梦!江湖!庙堂!哪里才是我的家呢?我生在庙堂之内,却长于江湖之中,庙堂和江湖,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呢?” 秦尧白想着他这十年的生活,手上却没有停止,不断地劈斩着掉落的金黄色树叶。 实话说,秦尧白非常羡慕以前的何林,快意恩仇,没有羁绊,没有约束! 但是何林也说得对,人生在世就要扛起自己的责任。123。无心无肺地活着和那行尸走肉有何不同? 但虽说如此,在秦尧白内心深处,那个江湖梦却从未消失! 江湖中有一人,着一身名贵的大红色火锻锦绣长袍,手中始终握着一本书,走到那里,停到那里,一生无牵无挂,好不快哉! 而他,正是天武榜血衣儒生薛敬宣! 秦尧白剑斩树叶千万次之后,何林又带着秦尧白前往了那雄浑壮观的瀑布之下, “深秋寒潭水。 。最适合锤炼体魄了!拿着铁枪,在瀑布之下端枪半日,保持枪不颤抖、人不落水,若是被瀑布冲下寒潭……” “那便爬起来,重新开始!”何林未说完的话让秦尧白接过,何林倒是诧异的看了秦尧白一样, “这小子,心性倒是转变地挺快嘛!”在秦尧白脱衣下谭的时候,何林低声笑骂了一句。不过在何林心中却满是欣慰,秦尧白是他要辅佐的真主,若无此心性,何林怎会相信秦尧白是可以让那天下太平之人。 无数次的重复可以成就一个人,但也可以毁灭一个人,其转折点便在于心性! 心性良好的人。云中弃会将一次次的失败看成宝贵的经验,然后去善加利用,找到成功的方法。而心性不好的人,在一次次的失败之后便会变得暴躁、易怒,然后在失败的路上愈行愈远,无法回头! 对于秦尧白来说,无论是林中练剑,亦或是潭上端枪,都是在磨砺他的心性,自小便聪颖非常的秦尧白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更何况,现在的秦尧白是跟着当世的阳谋大家居住了十年的。 虽然秦尧白并不知晓! 不过在自小便生活在小村庄的何林来说,林中练剑和潭上端枪都是为了增强秦尧白自身的体魄,和磨砺心性什么的,毫无关系! “走吧!这龙首山中,可是有着不少的强盗寨子的,现在正好拿他们去试试你的胆子。”何林笑着说道,在他看来,秦尧白绝对是没有杀过人的,而杀人,需要勇气!。 第十四章 悍匪无道 山中无甲子,岁月不知年! 转眼之间秦尧白在混元道门山谷下已经习枪修剑三个月之久,而现在,已是冬至时节。 冬天大雪纷飞,严寒的天气让世人皆坐于家中火炕之上,炕下围一火炉,烫上数斤火云烧烈酒,在切几斤牛羊肉,大肆吃喝! 靖远道人好喝烈酒,好食牛羊之肉。那火云烧虽是靖远王府中人酿造出来的,但价格属实不贵,只需八个铜板便可以享受那烈酒淌过咽喉的刺激,而在靖州咸阳郡中,有一家牛肉铺子,味道极佳,就连秦宗都是大肆赞赏,这更加是的那家牛肉铺子生意红火! 不过,现在的秦尧白却没有去享受这一切,现在的他正在寒冷彻骨的瀑布深潭中端枪立马。123。在寒冬依旧不见瀑布之水减少,依旧是那般的惊涛骇浪,水流倾泻而下,击打在秦尧白身上,虽然身体没有那么精壮,但相对于以前身形单薄的秦尧白来说,体魄已是提高了非常之多了。 其实秦尧白身材本身就是不错的,只是不如何林、秦宗那般壮硕罢了,现在三月之后,已初具完美的身形。 秦尧白在这三月之内,不仅剑刺落叶、瀑布端枪,而且还和何林不断地进行实战训练,虽然每次都是秦尧白被打得鼻青脸肿。 现在的秦尧白不会再那么容易被瀑布冲下水潭。 。站于瀑布下的大青石上纹丝不动,宛如那老松扎根一样。 待时间一到,秦尧白走出寒潭,谈不上精壮的身躯线条流畅而优美,双臂上的肌肉并没有太过隆起,但却极为结实。 据何林所说,双臂肌肉若是没有,那么必会缺少力量,但若太过“庞大”的话,那么便会影响自己的速度,这是致命的影响。 高手间的对决,即使是一秒之差便也有可能是生死之隔。 “现在你的体魄增强了,战斗技巧和实战经验也有了,但是你却有一个缺陷,至今还未弥补。” 秦尧白穿好衣服后,何林对他说道。 “缺陷?什么缺陷?”秦尧白不由得问道。云中弃现在的他感觉和三个月之前的差别太大了! “杀人!你没有杀过人!现在的你不敢杀人!” 何林斩钉截铁地说道,以秦尧白的实战能力来看,完全不像杀过人的样子,杀人有多么痛苦、甚至是恐惧,何林都是亲身经历过的。 “杀人?”秦尧白摇摇头,他的思绪回到了十年前离开靖远王府后的日子。 ………… 就在离混元道门不远的龙首山中段地区有一个寨子,聚集着八九十人,为首的赵麻子虽然是个粗糙老爷们,却给这个寨子起了一个文雅而又血腥的名字,吹血寨! 龙首山下,也有着一群靠山吃山的淳朴百姓,但自从吹血寨成立后,不仅百姓们的温饱成了问题,就连他们的生命安全都成了一个巨大的问题,他们也曾聚了些钱财,送与那高闽郡郡守刘赞,但却杳无音信、石沉大海,吹血寨还是像以前那样按时来村子中收“保护费”。…。 “唉!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吹血寨又要来收保护费了!大牛啊!那五十两银子,准备好了没?”破旧落后的村庄内,一位权把一根破木棍当做拐杖的老者叹气道。 “村长,准备好了!我们为什么要给他们给钱,村中的刘大爷都病了好多天了,也没钱买药,不如我们跟他们拼了吧?” 一旁,一位青年闷声回道,村中许多老人都没钱买药了,一个一个都下不了床,现在却要将五十两银子送给强盗,让血气方刚的大牛不由得一阵火气! “大牛,你不懂!官府都管不了这事,那些人手中,拿的可都是杀人的刀子……” 村长老者话还未说完,便被大牛打断了: “哼!那些狗官,平日里一个个作威作福,现在却连一群强盗不敢抓!” 轰轰…… 好像地面微震。123。远处边有一行五十余骑向小村落奔腾而来,为首的一人长得凶神恶煞,手中握着一把鬼头大刀,把原本就很破旧的村门一撞而散! “牛村长,该交保护费了!” 赵麻子尽量地笑起来,但在大牛眼中,那跟恶魔的笑容没有两样。 村长微微示意,大牛将装有五十两银子的袋子扔飞出去,赵麻子一把接住,掂了掂,说道: “不好意思啊!牛村长,今年改规矩了,要交一百两银子。还要劳烦牛村长再取五十两!” “赵麻子,你不要得寸进尺,这五十两银子,已经是乡亲们凑起来的所有银子了。 。我们再也凑不起来了!”性急的大牛抢先说道,让端坐于马背上的赵麻子眉头大皱。 “没钱!这好办呀!没有钱,就拿女人来充数,一个女人十两银子,不过分吧?”赵麻子手中马鞭一挥,他身后数人踏马而出,向村子内冲去。 “你……” 大牛本想阻止,却被赵麻子一马鞭抽在脸上,一条血红的鞭印出现在大牛脸上。 老村长急忙跑上前去护住大牛,赵麻子也再没管大牛。 很快,赵麻子的手下拖着五名女子向这边走来,有已嫁作他人妇的小娘,还有未出阁的少女,五名女子惊恐地尖叫着,但却没有人出来,其中一名少女看到倒在一旁的大牛,更是着急万分。 “哥哥,哥哥!救我啊!哥哥!” “小花!” 大牛看到其中一名被拖着走的少女。云中弃用尽浑身力气向那名强盗撞过去,但却被刚刚下马的赵麻子一脚踢开, “再敢来,老子活劈了你!” 大牛坐在雪地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和村中妇女被掳走。 而被掳走的五名女子,也是满脸的绝望之色,她们以前在村中也听闻过赵麻子掳女人,被赵麻子掳走的那些女人无一不是被赵麻子和他手下的强盗凌辱至死,所以他们也想到了自己的下场。 “哈哈哈!大哥,这小娘皮不错,你喝了头汤,可要给兄弟们留下点汤汁儿啊!” 赵麻子身后一名强盗,一手骑马,一手摩挲着小花那还未发育的胸脯,开口说道,他是赵麻子的左膀右臂,这些年跟随赵麻子也是无恶不作,赵麻子对他也是颇为新任。 “哈哈,好!老子就要这个小娘皮,完事之后你再来,至于那四个,让弟兄们分了!” 赵麻子大手一挥,让身后跟随赵麻子的强盗们皆是高声欢呼!。 第十五章 铁面寒枪,飘血山间 “驾驾!” 龙首山下,有一行五十余骑正策马扬鞭,好不快哉!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爷爷我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就在这五十余人快马奔驰的时候,从路旁转出一名黑袍男子,一把硕大的镰刀扛在肩上,威武而又霸道,镰刀之上,尽皆是血红色的骷髅头。 此人显然是何林!不用说,那五十余人便是打劫完牛村的赵麻子一伙人。 “吁吁……” “小子,活腻歪了!爷爷劈了你!” 赵麻子等人立刻停下马来,对着何林骂道。自己当了这么多年强盗。123。居然被一个人给截住了,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让其他寨子中的那些强盗头头们给笑话死! “嘿嘿!”何林咧嘴一笑,原本扛在肩上的死神之镰缓缓移到何林的身前。 站在不远处山坡上的秦尧白转过身去,不忍心看何林对赵麻子等人的“屠杀”!没错,就是屠杀,武道境界最高的赵麻子也才不过是个七品的小高手,连宗师都算不上,而他们面对的却是十二品神变境的何林,在他的面前,赵麻子等人也只有被屠戮的份。 “啊!救命啊!杀人了!” 秦尧白听到那边传来几道尖叫声。 。他知道是因为何林下的杀手过重,场面太过血腥而吓到被赵麻子掳来的那五名牛村女子了。 回到靖远王府,秦尧白回了玉彻轩,而何林则是去了秦宗专门为王府供奉而设的小院中。 见秦尧白回来,身材丰腴的墨花马上前来给秦尧白更衣。 墨花还清晰的记着自家公子第一天回来时,自己给秦尧白更衣时秦尧白那窘迫的脸色,自从十年前起便隐居山林间的秦尧白何时受过这等待遇了,很快便涨红了脸。 其实不仅是他,墨花也是如此。她又哪里见过男人的身躯。云中弃即使是自己最为喜欢的小殿下。 秦尧白每天自外修炼回来都要进行药浴,三个月来从未间断。只有在白天进行猛烈的训练,晚上再用药浴调理,所以秦尧白才在短短三个月之内,便将身体练到了这种地步。 秦尧白脱去衣服,躺进巨大的药浴盆中,每天高强度训练的疲劳总会在这个药浴盆中得到充分的缓解与消散,而隔着一道屏风,站着风花雪月四女,时刻听候秦尧白的吩咐。 “风然,明天去找个铁匠铺,按照我的脸型打造一个寒铁面具,越快越好!”很少在进行药浴时吩咐四女的秦尧白突然开口,让四女微微一愣,但又很快反应过来,风然立刻走出玉彻轩。 而此时,屏风内传来阵阵微鼾声! 第二天清晨,晨曦微露,明媚的阳光照进玉彻轩,躺在床上的秦尧白睁开惺忪的双眼,疲惫不堪的身体在经过昨天的药浴之后,现在精神焕发。…。 秦尧白醒来后,雪央立即给他送来了洗漱用具,而此时,昨晚外出的风然也回来了,她的手中还拿着一个钢铁面具。 “不是让你今天再去的吗?”秦尧白语气中带着些许责备,虽然这件事很急,但秦尧白也不希望破坏其他人的正常生活。 “公子很急,那么风然就会尽快帮公子办好这些事情。公子放心,我给了铁匠铺掌柜的十两银子,足够了!”风然轻声说道,但听在秦尧白耳中,却有一股暖流淌过心头。 秦尧白自小喜好穿白色衣袍,现在自然也不会例外,一袭白色的劲装穿在身上,让秦尧白显得英姿飒爽。 秦尧白拿着风然带来的寒铁面具,也没有带着她们,便独自前往十三阁了,欲先行其事,必先利其器。 十三阁地下三层。123。有着秦宗这些年来寻找到的许多不传之秘籍和神兵利器,甚至还有在名剑榜上有排名的八百里平川,秦尧白缓缓走下十三阁。 ………… 龙首山中,有一骑顶风冒雪而来,一身白色劲装,手中握着一杆丈余镔铁长枪,背后背着一柄宽大的巨剑,脸上却是一个铁制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半张脸庞,只露出他半面英俊的面容。 来者自然是秦尧白,他在十三阁地下三层中找到了一柄质地较好的长枪,而且还顺手带走了名剑榜上排名第四的巨剑八百里平川。 秦尧白胯下一匹大宛良马,虽不及那些日行千里的马中王者。 。但也是马中极佳的存在了。 龙首山中有着许多的强盗寨子,地方官府都受了他们的钱财,对于那些强盗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尧白今天的目标便是这龙首山中的强盗,吹血寨便位于龙首山南边山腹内,昨天寨主赵麻子一夜未归,让留下守寨子的强盗们都是惶恐不安。 秦尧白大马踏雪而来,没等寨子门口的强盗反应过来,秦尧白舞出一个枪花便扎进了那名强盗的胸膛,整个过程中没有半点不适。 长枪上恐怖的冲击力只在一瞬之间便将那名强盗往后平推数米, 强盗倒下,雪上沾满了血! 在秦尧白的闯入下,整个吹血寨瞬间沸腾,有恐惧者欲逃跑,也有人想要拿起长刀反抗。云中弃秦尧白长枪摇动,大开大合,有一种浩然立于天地之间的气势。 秦尧白的枪有一种护我山河的意境存在,赫然是他初至靖州城时在镇远楼古匾“镇我山河”下学到的枪法,也是他祖父秦云棠的成名枪法。 吹血寨中剩余的三十余名强盗丝毫没有抵挡住秦尧白的可能,顷刻之间便被秦尧白屠戮一空。 骏马飞驰,马蹄扬起大片的雪花,向着另一处山寨疾驰而去。 此后,在甘州龙首山附近流传着一个传言,上天不满龙首山中那些“畜牲”的行为,派天上的神灵来惩戒他们。 所以,身穿白袍,脸戴面具,手握长枪,背负巨剑的秦尧白被甘州百姓奉为天神,甘州地区百姓一片传颂之声,甚至还为秦尧白设庙造祠,被称为是太乙救苦救难天尊转世。 “铁面寒枪扫雪原,罪灭神灵应临世。尽诛匪盗换人心,不为苍天且浮屠。”有靖远道诗人写出一首诗,不仅让秦尧白更加有名,而且一举提高了自己的名声,尤其是在甘州百姓心中的名声。。 第十六章 命轻如鸿毛 命轻寨。 这是龙首山附近最大的强盗寨子,大约有二三百的强盗土匪聚集在命轻寨,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他们不仅抢劫附近的村落,而且有一些不抢穷人,只抢黑商贪官的正义强盗也遭到他们的欺压。 命轻寨既然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打家劫舍,自然是有其资本的,命轻寨大首领徐榄便是十品宗师境界的高手,一手的霸虎刀法耍得出神入化,击败了周边许多的寨子,迫使他们向自己臣服! 清风寨便是被徐榄强行招收的寨子之一,由于清风寨本身便是聚集着许多正义之士,由于受够了官场的黑暗的无聊的勾心斗角,厌倦的他们来到了龙首山中,做了一个做梦都会感到“耻辱”的强盗。123。但时间的推移也让他们改变了最初的那些想法,饱读圣贤书的他们自然不会做出那些掳掠之事,这也就使得整个清风寨被命轻寨敌视,但清风寨寨主本身才是七品境界,远远不是那徐榄的对手。 不肯做那些打家劫舍之事的清风寨显得异常穷苦,寨子中现在已被逼走了不少的人,只有区区的三四十人而已,寨主莫山南以前是一家显贵的护院教头,但却被那家不成器的儿子看上了莫山南成亲不多时的小媳妇,趁着莫山南保护家中老爷外出之时。 。强行霸占莫山南那娇滴滴的新媳妇。 待莫山南归来后,却发现那女子已经转投他人的怀抱,但那人却是家中的少爷,莫山南之痛无处发泄,只得在一家酒馆内独自饮酒。但在这其中之时,莫山南酒壮怂人胆,拖着一柄剑便将那富贵人家数十老小屠戮一空,酒醒后的他惊惧不已,连夜逃跑,最终在这清风寨落草为寇。 也许是之前事件的影响,莫山南的剑道之心已经受损,这数年来境界没有丝毫的提升,反而日益下降,原本九品小宗师的境界现已下降到了七品之境。 清风寨中不仅有着许多落草的豪侠义士。云中弃更收养了六七名无家可归的幼小孩童。 清风寨周边有一断崖,清风寨中收养的六七名已经长大的孩童常在那里玩耍,虽已到了十三四岁的年纪,但在这寒冬之际,莫山南却依旧不肯他们在危险的断崖上嬉戏玩耍。 而那处断崖,也是前往清风寨的必经之路。 此时的秦尧白没有骑那一匹便值百十两银子的大宛良马,只身走上那被大雪覆盖的断崖,但他刚刚走上断崖,就已经被莫山南安排的外围岗哨持刀放在脖颈处。 “把枪拿过来!” 以前身为衙门捕快的黄焦习惯性地配着一把秀春刀,这是太安皇朝为所有捕快专门配置的腰刀。 “给!”秦尧白微微一笑,将手中的镔铁长枪抛向黄焦,黄焦伸手接住,但足有二三十斤重的镔铁长枪却让黄焦差点松手。 “娘的,咋这么重啊!”跟在秦尧白身后的黄焦暗自骂了一声,让秦尧白心中暗自得意。…。 很快,秦尧白被押到了清风寨正厅中,正厅前有一牌匾,大写聚义厅三字,这在秦尧白的心中是极为满意的,人最穷,但志不短啊! 聚义厅中中间第一把交椅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蜡黄的面庞让其看起来充满了病态,未等中年男子开口,秦尧白便主动上前, “想必这位就是莫山南莫大首领吧?我有一桩赚钱的大生意,就是不知道莫大首领敢不敢做?” 秦尧白的话让莫山南微微皱眉,不过生性本良善的他仅是皱眉问道:“大生意?在做这个大生意之前,阁下是不是先将自己的姓名留下来呢?” “我是谁?莫大首领以后自然会得知,不过我相信,莫大首领会对我这一门大生意感兴趣的。”秦尧白淡淡的说道,神情并没有因为莫山南的话而有任何波动。 “什么大生意?”莫山南似乎向秦尧白妥协了。123。伴随着厅中火盆中少许柴火的爆裂声主动问道。 “灭掉命轻寨,还龙首山一个宁静!”秦尧白平静地说道,但在聚义厅中的人耳中,好像是个平地惊雷、晴空霹雳。 “灭掉命轻寨?我没听错吧?” “没有!” “奥奥,那还行!什么?” 在聚义厅中坐着的几位首领瞬间不淡定了,但坐在中间主位的莫山南却纹丝不动,但秦尧白在其眼中看见了光芒。 “灭掉命轻寨?你知道命轻寨是什么级别的存在吗?那是被江湖公然承认的势力。 。虽然其为天下正道所不容,但也是有十品宗师高手坐镇的势力,足以开宗立派!”莫山南并不惊讶,在命轻寨的生死压迫下,有着这些许多疯狂想法的人,太多了! 秦尧白并不为莫山南的反应而感到惊讶,在命轻寨的强力压迫下,对于他们来说,反抗就和死亡没有区别。 “哒哒哒!” 秦尧白的鞋和聚义厅地面产生撞击,发出声响,黄焦腰间绣春刀瞬间出鞘,警惕的看着已经站在莫山南面前的秦尧白。 黄焦正欲有些行动,但却被莫山南挥手制止,而莫山南视线所及之处,一个黄金令牌正挂在秦尧白腰间,一个“秦”字赫然被刻在令牌上面。 秦尧白后退。云中弃莫山南一改之前的态度,连忙问道:“具体该怎么做?” 不明白莫山南意思的众人都是一脸疑惑,但却听到秦尧白开口说道:“还是请莫大首领先介绍一下命轻寨的情况吧!” “没问题!命轻寨中最强的便是十品宗师之境的徐榄,另外还有两名八品的副首领,以徐榄的观点看来,其他人的性命是轻如鸿毛,只有自己的利益方重于泰山。命轻寨共有三百一十二人,个个都是不要命的匪盗,我估摸着,你们有一百人便足以灭掉整个命轻寨。” 莫山南立即开口说道,他等这一天等太久了,要不是自己这些年忍辱负重,对徐榄还有着一些利用空间,估计他早就被徐榄杀了抛尸荒野,现在有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莫山南有怎会不去珍惜呢! “一百人?那是高看他们了,用我麾下五十白虎义从都是给他们面子了。”秦尧白满不在乎地开口说道。 “白虎义从?”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的聚义厅众人皆是惊呼!。 第十七章 杀人 “白虎义从?”莫山南以及聚义厅中的所有人都是惊呼,因为他们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是啊!白虎义从!”秦尧白笑着说道。 “另外,命轻寨位于龙首山兔卧滩中的山谷内,那山谷三面环山,皆为高山峭谷,所以想要进入命轻寨,便只有那山谷前的一条路。”莫山南很快便从震惊中醒悟出来,继续为秦尧白介绍着这雄据大半龙首山的命轻寨。 “哎?对了,那徐榄知道我清风寨中有一位相马圣手,最近让我们给他送过去一匹好马,或许你们可以借这个法子进去。”莫山南突然想起徐榄之前给他的书信,马上拿出来给秦尧白看。 “相马圣手?”秦尧白小声嘀咕道。123。没有让莫山南他们听到。 “莫大首领就这样打算带着自己的兄弟在这清风寨窝囊一辈子吗?不如去靖远参军,以诸位的身手,想必定是可以搏得一个好前途啊!”秦尧白道一声“告辞”,都已经走到门口的他突然转身,对莫山南众人说道。 “去靖远道参军?”莫山南闻言答道,“这我等兄弟也不是没有想过,毕竟身居靖远道,怎能没有为投军报国之心啊!但我听人说,他靖远王秦宗虽治军极严。 。但靖远道的风气却不怎么好,以前去了高闽郡几次,那刘赞老贼却向我们索要钱财,老子去投军,哪有钱财来给他挥霍。” 莫山南说到后面,神情激愤,让秦尧白听得一阵笑意。听着别人这么说自己的父亲,秦尧白倒是感觉没什么,毕竟秦尧白也觉得秦宗在“治国”方面的能力是远不于其治军能力的。 “是啊!不过那已经以前的事了,高闽郡郡守刘赞因包庇之罪被革去郡守之职,逐出靖远道,永不录用。如果你们愿意相信我,就再去试一次!”秦尧白抬脚走出聚义大厅,但他的声音,自雪中传来,极具穿透力,直击莫山南的心神。 “大哥!我们……怎么办?”原本坐在椅子上的首领们纷纷站了起来。云中弃他们其中有好多人都是被贪官陷害,才不得不来此为贼。 虽说不干贼干的事,但毕竟叫贼,这……不好听! “投军……投军……,洒家以前在锡州做百夫长时,被那狗娘养的将军欺得半死,洒家打死了他,方才来这清风寨当个强盗,潇洒快活,有何不好?非要去当那鸟军官。” 一名粗糙的大汉走进聚义厅,开口大骂,丝毫没有给那些军武一点面子。 “靖远的铁骑,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而且,那里我们一定要去!”莫山南待粗糙大汉说完后,只是淡淡地开口。 秦尧白的身份他已经大致猜到了一点,那种令牌,那个姓氏,都指向了一个地方。 粗糙大汉半天没有憋出一句话来,大脸被涨的通红,毕竟就算是他也知道靖远道的铁骑,军中有多严!…。 当年的夏洲国战,强悍的军队数不胜数,夏洲七十二国皆有其镇国之军,但为何唯独到后来时,靖远铁骑独占鳌头! 靖远铁骑死战第一! 靖远铁骑治军第一! 靖远铁骑装备第一! 靖远铁骑统帅第一! 正是这独占四甲的靖远铁骑,才会让整个夏洲五朝七国之人死死记住,至死不忘! …………… 龙首山,兔卧滩 这是一大片开阔的戈壁地带,但在兔卧滩上便有着一片山谷,那里面便是凶名震慑整个甘州的命轻寨。 一骑白马,踏雪而来! 快到命轻寨的时候,马上人下马,背上一柄宽大的巨剑。123。手中握着马缰绳,抬脚向命轻寨走去。 “站住!什么人?来送马的?” 命轻寨门口,一队巡逻的喽啰拦住装作送马人的秦尧白,但很快便进去给徐榄汇报了,命轻寨无人不知,徐榄极为喜好马匹,尤其是好马。 很快,一名男子踏雪而出,头发散落在肩上,穿着一身狐裘,虽是严冬之际,但这男人却裸露着双臂,狐裘也只是披在身上,隆起如小山般的肌肉彰显着力量,身后还跟着一帮人,显然是命轻寨其余的首领。 据莫山南所说。 。命轻寨除徐榄外还有两名八品境界的高手,应该就是徐榄身后左右开立的那两人,秦尧白暗暗观察着这伙人的实力。 左边那人,身形壮硕,如同徐榄一般,拳大如锤,显然是个习拳的好手,不过现在却有一双铁瓜锤拎在手中,倒是于那不长半点毛发的光头相适应。 而右边那人,怀中抱着一杆长枪,只是静静地立在一旁,不过却给了秦尧白一种危险的感觉! “小子,是莫山南派你来送马的?长得倒是挺清秀的,不过他不知道爷爷我最喜欢那种文弱小书生吗?居然还敢派你来,不过这样也好,爷爷我晚上好好和你交流交流。云中弃啊?哈哈!” 立于左边的王铜陵,拎着一双铁瓜锤,看着长相俊朗的秦尧白,开怀大笑。 而徐榄的目光却被那大宛良马所夺,“精骨似刀锋,双耳如竹叶,马蹄精健,好马!好马呀!这可是大宛良马,虽然不是那三大马王,但是此马,不会比那些马王差!”徐榄眼中精光毕露,这是他所拥有的最好的一匹马了。 以前他在偶然间,见到过那靖远王秦宗赐给郡主秦红陌的大宛良马,不过那匹大宛马可不是普通的大宛马,而是大宛马中的汗血红,号称大宛马中三大马王般的存在。 “哎!小子,聋了!是莫山南派你来送马的?”见秦尧白不回答他的话,拎着铁锤的王铜陵大声喝道。 “送马?呵呵!不好意思,我是来杀人的!”秦尧白冷笑几声,开口说道。 而他话音刚落,徐榄一拳便向秦尧白挥来,但被秦尧白一个闪身,躲了过去。…。 “既然来了,那么马留下,你的命也要留下,你觉得呢?”徐榄没有继续出击,而是巍然站立,问秦尧白,语气极为不屑。在他看来以秦尧白的年纪,实力能够高到什么地方去,不过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罢了! “嘿嘿!这种白面书生,让我来!”王铜陵狞笑一声,提着双铁锤便向秦尧白砸来。 秦尧白面对携带万斤之力的铁瓜锤。123。也不惧,缓缓取下背在身后的宽大名剑。 秦尧白灵活的躲过之后,将手中让天下霸剑客都梦寐以求的八百里平川插入地下。 大剑入雪地。 。溅起一片片冰冷的雪花,王铜陵看了看秦尧白的巨剑,又看了看自己的铁锤,不由得一阵惊悸。 那大剑怎么着也有一百斤,那小子居然可以单臂提起,不说其实力,单单是这气力就是他所比不了的,毕竟他的双锤也才四十斤。 不过双方对敌,首先不能弱了气势。云中弃王铜陵大吼一声,挥锤便向秦尧白砸来! 秦尧白猛然将八百里平川拔出,带起一大块的冻土,重达九十九斤的八百里平川直接拍在王铜陵的一只铁锤上,厚重的剑面震动,将铁瓜锤拍飞出去。 秦尧白借力将八百里平川甩动起来,又一剑直接将王铜陵的脑袋砍了下来,王铜陵至死都睁着眼睛,好像不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而刚刚转过身的徐榄满脸的不相信,王铜陵的力量有多大他是非常清楚的,居然就这么死了! 而站在另一旁的抱枪中年人,面色如常,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第十八章 悟道 龙首山,兔卧滩山谷内 漫漫白雪封满了荒山,在皑皑白雪中却有一抹鲜艳的红色多人目光,那里一具尸体静静地躺着,而在不远处,一颗头颅怒目狰狞,死不瞑目! “没想到,我倒是小瞧了你!所以我决定亲自杀了你!”徐榄对着秦尧白淡淡的说道,而王铜陵的死仿佛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 说话间,徐榄已经将自己的刀取来,一柄虎头环刀,刀身长有三尺,而刀柄便有两尺,厚重无比,霸气凌然! 秦尧白缓缓转动八百里平川,剑身上并没有因为斩杀王铜陵而留下任何血迹,端的是无愧于名剑榜第四! 徐榄所修习的刀法的乃是《霸虎刀法》,而现在的秦尧白所使用的八百里平川。123。亦是霸剑道无上之器,而现在便是刀与剑的争锋,霸刀道与霸剑道之间的恩怨情仇。 “喝!” 徐榄怒吼一声,双手舞起霸虎刀,向秦尧白直斩而来,竟带着阵阵虎啸之音。 “比霸道吗?区区凡刀,怎能与我八百里平川相比?”秦尧白喃喃道,随即挥动八百里平川,与霸虎刀正面相迎而上。 “噌噌!” 八百里平川与霸虎刀短兵相接,发出镔铁相交之声,秦尧白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八百里平川,锋利依旧,而反观徐榄的霸虎刀。 。已经应声而断。 八百里平川乃是天上名剑第四的存在,分金断玉、削铁如泥,而徐榄的霸虎刀,不过一镔铁刀而已,两者相交,必是霸虎刀断裂。 “不过是借兵器之力罢了,有本事与我赤手空拳一搏?”徐榄扔掉断开的霸虎刀,欲想使用激将法让秦尧白中计放下八百里平川。 “放下剑,凭什么?我不是和你在公平的比武,现在是我来屠杀你们,我放下剑,与死又有何分别?”秦尧白厉声反问,问得徐榄哑口无言。 “上!我倒要看看,你能杀死多少…………” 正在命令手下群起而攻之的徐榄突然闭口,一缕鲜血从嘴角处缓缓流出,而他的腹部。云中弃一杆长枪露出大半。 “你…………你……为何……背叛于我?”徐榄艰难地转过身,指着一枪了解他性命的男人。 那个一直沉默不语,怀中抱着长枪的男子,正是他趁徐榄没有防备,一枪毙其命! 就连秦尧白也没想到最后他们倒是内讧起来了,本一位会是一场硬战要打。 “背叛?你吗?我一直都是想杀你,何来背叛一说!不然你以为我沐云峰为何在你手下忍辱偷生这么多年,今天他来屠杀你们,不如让我趁早把大仇报了!”自称为沐云峰的男子指着秦尧白,对着徐榄怒道。 “哈哈哈!没想到我徐榄一世枭雄,今日居然死在一个两个小卒手里,哈哈……”徐榄仰天感慨,一口血吐出,倒地而死。 而怀中抱着长枪的沐云峰,依旧是沉默不语,看了一眼秦尧白后便离开了!而命轻寨中剩下的小喽啰,早已一哄而散,倒是有些不要命的,来找秦尧白为徐榄报仇,不过被秦尧白几招便解决了!…。 秦尧白也没有去管寨子中有什么,正欲牵着那匹大宛良马离开,但刚刚转过身的他便停下了脚步。他的眼前正站着一名黑衣男子,肩上扛着一柄巨大的黑色红纹的死神镰刀。 正是何林! 在秦尧白第三天偷偷出来时何林便发现了他的秘密,所以这些天秦尧白的所有事,何林都知道。包括秦尧白被甘州百姓誉为太乙救苦救难天尊转世之事。 “你是在为甘州百姓除害?还是在做给我看?”何林单刀直入,直接对着秦尧白问道。 “都有吧!你不是说我不敢杀人吗,那我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我敢!”秦尧白毫不在意地将八百里平川背在身后。 “你知道我几岁杀的人吗?”秦尧白紧接着反问何林,“八岁!我在八岁时便杀了我手上的第一条人命。那年我离开靖远王府,在路上时便遇上了几个强盗,他们见我穿得名贵,云纹金顶冠、白羽锻锦做的袍子、还有一条玉带。123。一块蓝山玉佩,但是我把衣服、玉佩都给他们之后,他们却依旧不肯放我走,还是要杀了我!不过最后,我还是走了,而他们则变成了一具具尸体。那一日,我的身体中产生了内劲!” 秦尧白像是自问自答,但何林听着却是极为震惊的,且不说秦尧白八岁提刀杀人,单单就八岁修炼出内劲这件事,在江湖中也绝对会引起轩然大波。 毕竟,连当年在江湖中有一无二的李慕白也才是在十一岁时修炼出内劲的,比起秦尧白足足晚了三年。 “是啊!你确实是个天才,甚至是有妖孽之才,但是现在的你即使是有妖孽之才,在我眼中,一文不名。”何林先是肯定了秦尧白,不过一个“但是”又将之前的观点全部推翻。 “一文不名?为何?”秦尧白不解地问道。 。何林可是选择辅佐自己的,但在他眼中自己却一文不名,让秦尧白疑惑而又恼怒。 “以前的秦尧白虽然没有什么真实力,但他谦虚、恭敬、好学、卑微,而现在的你呢,傲慢?自负?狂妄?愚蠢?” “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和以前的秦尧白相提并论?” “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相信你可以结束这无尽战争,孕育和平?” “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得到靖远王的重视,和秦玄林去争夺那世子之位?” “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为你母亲报仇?你配吗?你不配!” “你现在是战胜了很多人,但却没有战胜你自己!” 何林一连串的咆哮,让秦尧白心中一阵恍惚。 “是啊!这是自己吗?” 秦尧白的心中不断发问着。云中弃但突然,一道惊雷落在他的心头,如同醍醐灌顶一般, “战胜了很多人,但始终没有战胜自己?是啊!老头子也曾说过,你这一生可以战胜很多人,但是战胜自己却是最重要、也是最难的!大丈夫行天下事,当慈则慈,当狠则狠!是啊!小子明白了!多谢先生教导!” 秦尧白幡然醒悟,向着何林鞠躬拱手,而此时一股玄奥在秦尧白身上油然而生。 武意通玄,是为武玄! 此时的秦尧白,已达十一品武玄之境,且今日的他距离十八岁尚有一月。 “先生就不必了,一介蛮夫罢了,何敢当先生之名!”何林笑着摆摆手。 古时曾有一儒家至圣,有一语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现在的秦尧白,正是如此! “十八岁的武玄,你也可以算是千年以来第二人了!”何林感慨了一声,毕竟这个年纪,这个境界真的摆在那里。 “第二人?那第一人是谁?” 秦尧白却是疑惑,自己十八岁成就武玄,尚只为第二,那第一人又是何等的存在! 。 第十九章 剑仙之后再无仙剑 此时已达武玄之境的秦尧白惊呼道,比他天赋还要强悍的人,在十八岁之前便已到武玄境。 “是谁?” 内心深处早已不平静的秦尧白表面却装作宁静,虽然他心中现在已经畅通,但少年人争强好胜的天性却让秦尧白显得依旧不平静。 “他的名字或许没有多少人知道,但他的称号即使是在二百年后的今天,依旧在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的名号至今无人敢用,独霸江湖四十年之久,剑仙之名,动天彻地!”何林在说起时语气便极为激动,到了后面更是神情激昂。 何为剑仙? 用剑的仙人,以剑道超凡入圣成就那陆地神仙。123。一剑之下千万道剑气光芒,心有剑而意无形,方为剑仙! “剑仙……李慕白!” 秦尧白话都有些结巴,毕竟身为江湖中人,若是没有听过那两个绝古贯今的人物,就不配号称江湖中人。 “没错!就是剑仙李慕白!五百年前的枪仙萧沉与两百年前的剑仙李慕白,绝古贯今,时至今日却依旧无人敢自称为枪仙亦或是剑仙!”何林又说道。 “枪仙还好,修炼中规中矩,二十二岁破武玄,二十三岁踏神变,二十五岁入逍遥。 。二十七岁自创《七曜盘龙枪》,达到自身枪法的巅峰,一步踏入陆地神仙!现在的枪道第一人便是枪仙萧沉第八代子孙,天武榜第十六位的枪圣萧子云,然而他也只是号称枪圣而非枪仙!” 何林对于这两位仙人可是真敬佩,不仅仅是言语之间,就连神情都是敬佩无比的。 “那剑仙呢?” 秦尧白立即问道,少年心性立即暴露出来。 “剑仙李慕白!这是一个划时代的人物,号称五百年来剑术第一、才情第一,不仅剑术出神入化,而且还有着神赐一般的文采,传言李前辈曾为友杀人,留下‘十步杀一人。云中弃千里不留行。’这一千古名句,且李前辈好饮酒,亦有人称其为酒剑仙或是诗剑仙,二百年前的大周王朝够强了吧,吞并了周围二三十个国家,实现了局部的统一,但大周皇帝却召不来剑仙前辈,一句‘天子呼来不上船,自言臣是酒中仙。’让大周皇帝直接断了召他进京的念头。剑仙李慕白逍遥于世,一柄青莲剑,一曲《青莲剑歌》,杀得江湖中人都毫无脾气,那才是真正的快意江湖!那才是真正的写意风流!!” 何林一口气说完,从未间断! 剑仙李慕白,区区三言两语又怎能说清道明。 “和枪仙萧沉一样,剑仙之名亦是无人敢用,即使是现在已达陆地神仙之境的剑圣白雪尘,也只敢称圣而不敢称仙!当年的剑仙,一袭青衫落拓,一柄莲剑生蕊,引得多少女子为之痴情一生,就连当初的大周公主都不例外,不过剑仙却是一生未曾娶妻,只是受了一个弟子传承衣钵而已!”…。 何林最后有些遗憾,谁说风流人最是无情,谁又知风流人最是痴情! 秦尧白和何林谈论着,不知不觉便到了清风寨外,前方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孩童在嬉戏玩耍,显然就是莫山南他们收留的那几名孩子。 在那里有六个孩童玩耍,而旁边有一个孩子站在那里,看着玩耍的六个孩子,傻傻地笑着。 “小燕儿,你看那边有一个破庙,我们去里面看看吧!” 一名长得虎头虎脑的小男孩对着七人中唯一一个女孩开口说道,看表情有些害怕。 “嗯!对啊!去那玩玩,小罗子,走咯!”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小女孩叫上在一旁傻笑的男孩,一起向破庙跑去。 “嘿嘿嘿嘿!”被称作小罗子的傻笑孩子也跟着他们跑了过去。 秦尧白似乎也想起了以前和秦玄林、秦红陌玩耍的时光。123。笑着对何林说道:“我们也跟过去看看!” 何林倒是没有阻拦,微微点头后便和秦尧白“尾随”那七名孩子而去。 秦尧白和何林趴在破庙的墙上看着在破庙中玩耍的孩子们,心境竟无比畅通,颇有一种身心皆融于天地的感觉。 “哇!小燕儿你看见了吗?你看见了吗?好大的鼎啊!”那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不断摇着旁边小女孩的胳膊,惊呼道。 “虎子!我就离他半米远,我还没瞎呢!”小燕儿清亮的声音让虎子只好忻忻放手,不过却听到小燕儿说道:“不过这个鼎真的好大啊!对了。 。小罗子,你要不试试能不能把它举起来!” 小燕儿这句话让秦尧白听着都有些天方夜谭,那尊大鼎起码也有千斤之重,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举起千斤之物? 这怎么可能!! 不过出乎秦尧白意料的是,那些孩子却都围在一直傻笑的小罗子身边, “试试啊!小罗子!” “对啊对啊!” 除了小燕儿之外,包括虎子在内的五名孩子都嚷嚷着,不过一直傻笑的小罗子却罕见的开口: “我叫罗延庆,小罗子这个名字只有小燕儿和我亲哥哥才能叫,你们要叫我罗延庆!” 其他孩子纷纷闭嘴不语,他们也都是觉得小罗子这个名字好玩才这么叫他的。云中弃但小罗子却一直不让他们这么叫。 “哎呀!小罗子,你快试试!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大鼎给一下子举起来!”小燕儿催促着小罗子。 秦尧白刚刚想出去阻止他们,但何林却将他一把拉住,低声说道:“先看看再说!” 秦尧白在看时,小罗子已经钻到大鼎下面去了。 小罗子用双手托住大鼎的两只脚,头向下低下,用双肩顶在大鼎的底部,小腿发力,向前慢慢移动着。 由于许久未动,小罗子刚动便有许多积雪落下,小罗子那被晒得黝黑的脸颊上没有半点汗留下,脸也不红,气也不喘! “喝!” 小罗子微喝一声,身体站立,将大鼎完全举起。 小燕儿和虎子一群孩子一起为小罗子欢呼喝彩,就连秦尧白也是一愣,就算现在的他都不能如此轻松地将那大鼎举起,那个孩子居然可以,一时间秦尧白竟有些自相形秽。 “延庆!快放下!” 此时,一道焦急的声音响起,一名中年大汉走进破落小庙。。 第二十章 步步生青莲 “延庆!快快放下!” 一道焦急的响起,一个粗壮的身影大步踏入破落小庙,正是莫山南。 秦尧白见此,也没有躲着,和何林一起从破墙上下来,走入破落小庙,莫山南见秦尧白竟然在这里倒是一惊。 不过莫山南此时哪有心思去管秦尧白,而是连忙催促着小罗子把那个大鼎放下,他也知道罗延庆力大无穷,但这千斤巨鼎若是一不小心便会砸下来,要是出了点意外那可如何是好? “小燕儿,是不是又是你让延庆举这大鼎的?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再让延庆做这些危险的事了,你为何就是不听呢?” 莫山南一想就是小燕儿让罗延庆这么做的。123。在这些孩子中也只有她能够让罗延庆做这做那了。 “对不起!莫爹爹!”小燕儿委屈地流着泪,那长满寒疮的小手紧紧地抓着衣角,说道。 “莫大首领,都是小孩子,天性爱玩嘛!这次就算了吧!”秦尧白笑着开口,这些孩子和他们小时候一样,在将军府中到处调皮玩耍,让楚曦更是无可奈何! “好吧!看在你们秦哥哥的面子上,我就饶了你这一次!不过若是有下次……” “亲哥哥!”莫山南也算给了秦尧白一个面子。 。但他话还未说完便被一直傻笑的的罗延庆打断。 “延庆,不是亲哥哥,是秦哥哥!”莫山南纠正道,但罗延庆现在根本没有去管莫山南说的是什么,他现在的注意力全部都在秦尧白身上。 “哥哥!亲哥哥呀!延庆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你怎么才来接延庆呀!哥哥!”秦尧白猛然感到一股巨力袭来,罗延庆已经双手抱在他腿上了,要不是这三个月来秦尧白增强了体魄,罗延庆这一下怕是要把秦尧白给抱断了。 “延庆!听话,快下来!”莫山南呵斥罗延庆,但罗延庆却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似的,抱着秦尧白的腿就是不松手。 “莫首领,这是?” 秦尧白也没想到这孩子竟然把他错认为自己的亲哥哥了。云中弃就连何林都是一脸诧异,更别说小燕儿他们了。 “唉!说来话长啊!这孩子叫罗延庆,在他四岁那年我在这龙首山中捡到了他,虽然人有些夯傻但却是力大无穷,好像未曾开化一般,整天吵着要走,我就只好骗他,说他亲哥哥以后会来这里接他,你要是走了,你亲哥哥就找不到你了!然后这小子就安稳在这里呆着,整天盼着他亲哥哥来秦尧白接他,这事都怪我,刚刚被他错听成亲哥哥,还望公子勿怪!” 莫山南也就没有再呵斥罗延庆,而是向着秦尧白说道。 “他是生来便是力大无穷,还是?”秦尧白又问道。 “这我不知,他四岁时便是力大无穷,十岁时和这小妮子一起去山里玩,没想到遇见一头熊罢,这小子为了保护小燕儿,竟然生撕了那头熊罢!从这以后,这小妮子就经常让罗延庆干这些举鼎的事。”…。 秦尧白听着莫山南说的话,有些若有所思, “哥哥,你不要在抛弃延庆了好不好!延庆以后都听哥哥的,哥哥!”罗延庆又抱着秦尧白的双腿痛哭,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鼻涕都沾在秦尧白的衣袍上。 “不如公子受累,就认下这小子当做弟弟,以后也可为公子冲锋陷阵?”莫山南建议道,“这小子是个犟骨头,认定你是他亲哥哥,就会一直赖着你!您看……” “莫首领客气了,既然如此我就把他收为弟弟好了!延庆,快起来吧!哥哥以后再也不丢下你了,去哪里都带着你,好吗?”秦尧白答应了莫山南的请求,随即蹲下对一直抱着腿的罗延庆说道。 “嗯!” 罗延庆重重的点头,脸上笑开了花儿。123。秦尧白伸手用袖子抹去罗延庆脸上的鼻涕和眼泪,拉起罗延庆,叫声:“走咯!回家了!” “且慢!” 一道雄浑的声音传来,何林和莫山南皆是警惕地看着四周,而秦尧白则是微微皱眉, “是道家的《天雷八音》,不知是哪位道长下山,烦请现身!” “殿下好耳力!” 又一道天音传来,只见从空中一名道人闲庭踏步而来,每一步塔下皆有一青莲隐现,托住道人脚步。 秦尧白看去,那道人生得白发白须,脸上却有一坨嫣红。 。手中一条拂尘,闲云野鹤,好不自在。 “步步生青莲!道长倒是好本事啊!不知是混元道门哪位?” 秦尧白向前一步,手中还抓着罗延庆的手。 “无量天尊!贫道混元道门姚孟楼!见过殿下!”那道人先是把拂尘一挥,道个无量天尊,向秦尧白施礼道。 站在一旁的莫山南听到这道人对秦尧白的称呼,一阵心悸。 “姚孟楼?混元道门掌教!我虽久闻姚掌教修成《大混元劲》,一身内劲雄浑,但从未见过,今日姚掌教可是圆了小子一个念想啊!不过,小子依旧记着十一年前姚掌教在我父亲面前立誓,二十年内不出混元道门,今日却是为何?” 秦尧白一脸如常。云中弃但在莫山南耳中却是激起了惊涛骇浪,由于离得混元道门较近,他们也是见过下山的道士,姚孟楼早就被他们传的神乎其神,被当作神仙一般的人物供着,现在看到姚孟楼真人就站在眼前,莫山南倒是有些不相信了。 “哈哈!殿下谬赞了!老道确实于十一年前立誓,但今日老道双脚未曾沾地,何来下山一说啊!” 秦尧白一看姚孟楼脚下,一朵青莲正托着他,秦尧白面色一怔,道:“道长果然善辩!不知道长可修成《大混元劲》?” “未曾修成!” “道长可入逍遥?” “未入逍遥!” “道长何时入逍遥?” “待修成《大混元劲》之时,便是入逍遥之时!” “道长此次下山,所为何事?” 秦尧白和姚孟楼“争辩”多时之后,秦尧白终于问出姚孟楼此行的目的。 “特为此子而来!” 姚孟楼手指罗延庆!。 第二十一章 上山吃罪,下山享福 龙首山内的破庙中,一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神仙道人指着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孩子,让秦尧白立即警惕起这个道人来了。 “道长要带他走?” 秦尧白语气有些冰冷,虽说他今日才与这孩子相见,但既然认了这个弟弟,那么他就必须承当起一个哥哥的责任,这是楚曦从小便教他的道理,更何况老头子也说过与此类似的话。 “正是!故贫道希望殿下切勿阻拦,若贫道今日带不走此子,那么他日大劫来临之际,此子必定身死道消!”姚孟楼语气有些坚决,但他的话却让秦尧白有些发怒。 “牛鼻子,你这话有些不适了吧?他一日是我弟弟。123。我便护他一日,一世是我弟弟,那我便护他一世,何劫能够让他身死?”秦尧白怒道,对姚孟楼的称呼也从道长变为牛鼻子。 “天劫!贫道一生从未妄言过,还请殿下相信贫道!现在此子七窍通了六窍,尚有一窍未通,只有入我混元道门,方才有希望通这一窍,日后殿下身边也能多一扛鼎大将,还望殿下三思!” 姚孟楼一语既出,让周围人都有些惊慌失措,秦尧白也是有些意动,不过却是为了保住罗延庆的性命,混元道门作为夏洲道教祖庭之一。 。虽然这些年被太安皇朝尊为国教的龙虎山不断打压,但这道教祖庭的名号却从未丢失,这也是其本事所在,更何况这夏洲盛传的羽化登仙第一人便是五百年前尚早于枪仙萧沉的混元道门掌教。 “哥哥,你又要不要延庆了吗?我还要保护哥哥呢!”一直抓着秦尧白手的罗延庆突然出声,那脆生生的声音让秦尧白也有些于心不忍,但 “延庆!你不是要保护哥哥吗?你跟着这位道长前去,学好本事,然后再去和哥哥打架,好不好?”秦尧白蹲下身子,对着罗延庆说道。 “那我要是想哥哥了该怎么办呢?还有小燕儿?” 罗延庆再次开口。云中弃让秦尧白有些哭笑不得,谁说这孩子傻,这分明是个小机灵鬼好不好! “那就把小燕儿也带去!你等到那座山上的桃子熟了,哥哥就去看你了!”秦尧白耐心劝着罗延庆。 “那好!我们拉勾!” “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秦尧白仿佛又记起了当年和楚曦在一起的日子! “孩子,走吧!殿下请放心,贫道自会照顾好延庆的,那座山上,若有人欺负延庆……” “那本殿下便马踏混元道门!” 秦尧白接过了姚孟楼的话,让莫山南那颗扑通扑通的心终于停了下来! 姚孟楼对着秦尧白微微一笑,也没有反驳,带着罗延庆和小燕儿一步一步离开, 但雪上,却只留下两行脚印! “莫首领!命轻寨已灭,至于清风寨是去,还是是留?你自己决定!”秦尧白又提醒了莫山南一句,便和何林大踏步离开!…。 秦尧白走后,莫山南看着秦尧白离去的背影,放声大笑! “哈哈哈!有人上山吃罪,有人下山享福,有人自困于一城,有人自困于己心!幡然醒悟,无极善也!无终善也!” 秦尧白嘹亮的声音传来,莫山南脚步一顿,离开时笑声响彻清风寨。 还未走远的姚孟楼回头,看着秦尧白离去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此子终究非池中之物啊!待有一日扶摇直上九万里,无败就要败了!” 说完,摇摇头,离去! ………… 天安城,号称夏洲第一大城,居住着近乎百万的百姓,即使是歧天皇朝的西歧城、霄汉皇朝的云阳城、璃雪皇朝的烈雪城、北荒皇朝的荒天王城,都无法与天安城相媲美! 天安城乃是朝堂之内第一大城,而江湖之中第一大城便是那天下第一人镇守的玄天武城! 天安城乃是太安皇朝之都城。123。其富饶程度自然不比多说,唐家自十年前便已雄据于此,前后历任两位皇帝,而今昊天琼华太清文皇帝唐临尚未立太子,居住在皇宫之中的那几位皇子早已坐不住价值千金的南海梨花心木打造的椅子。 然而唐临现在正值中年,龙躯气血充盈,未有颓败现象,让有的皇子暗自懊恼神伤! 此时,皇宫御书房内, “陛下,年关将近,靖远王秦宗也该回来了!而且据老臣推算秦宗次子秦尧白也将在年关之前举办成人礼,届时秦宗必邀陛下前往参加!而此子我等还知之甚少,若是年关之后战事起,陛下您可保秦宗不反,但此子却未必可知!”此时已近黄昏,显然不是早朝时间,而是被唐临私自宣入宫来的。 “陛下。 。老臣虽不服公孙元鸿坐那宰相的位子,但他此语,老臣同意啊!” 另一旁,一名黑衣老者开口说道,同时还瞪着一旁的一位身穿藏青色衣袍的老者。 “哈哈!赵老太师和国舅爷不必担心,前些日子有探子传来消息,说那秦尧白调戏婢女、喝茶奕棋,不过一纨绔子弟罢了!何足挂齿?朕的江山,害怕他一个秦家不成?” 坐于九龙环绕的金黄龙椅之上的唐临开口笑道,在靖远道有他秘派的探子,在秦尧白回归靖远道之时便已上奏于唐临, “秦家老太爷时日无多,秦宗不会反,秦玄林不足为虑,而秦尧白又是一纨绔,堂堂秦宗竟生了这么两个儿子,偌大的秦家也就只出了秦红陌这么一个,可惜呀!可惜!是个女儿身!” 听到唐临的“狂妄之语”,站在下面的公孙元鸿微微摇头。云中弃想开口但又怕唐临龙颜大怒,也就先帝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若在多一个,这太安皇位哪里轮得到他唐临来坐,倒是唐临那些个堂兄弟,尚要比唐临强上几分! “再说了,现在天下太平,哪有什么战事将起,我太安不犯他国,他国亦不犯我太安,相安无事,岂不两全其美!”唐临自小不好武学,专爱吟诗作对,在治国之上已是重文轻武,导致太安外盛内虚! “可陛下……” “够了!老太师切勿多言,退下吧!”正欲上柬的老太师赵自忠却被唐临打断,并下令退下,公孙元鸿和赵自忠只好躬身离开御书房。 三皇子唐禹城是唐临最小的儿子,也是怀的一个,但就是不得唐临的喜爱,唐临认为唐禹城不像他,只有老大唐丰钺才最像他,每天饮酒赋诗,品茶论画,好不惬意! 而二皇子唐孜霄为人却最为狠辣,此时的二皇子府, “看来护国公已经站在老三那边了,那么就休怪我无情无义了!邱亿,去拜会死界,本殿下出一万两黄金,请尘戮出手,买秦尧白的项上人头!” “是!殿下!属下这就去办!”。 第二十二章 七剑下昆仑 陈留王唐恒的封地是个尴尬的存在,东边是天安城皇家,西边是秦宗那个疯子,那边都是他惹不起的存在。 陈留道下辖三州之地,皆是物产丰饶、景色宜人的天然居府,其中太安皇族龙兴之地江源城便在陈留道宜州境内。由于是太安皇族龙兴之地,且天下三大儒家圣地之一的国子监设在此处,江源城内也是文风常在古常青。 宜州人士皆不好酒,却好一杯醇香悠远的茶,江源城也是如此! 城内酒家不多,但茶楼却有无数,许多富商大贾,包括许多士子文人都愿意在闲暇之余掏俩小钱,在茶楼内享受着茶的悠远和说书人醒木拍桌时的脆耳声响。 “一折扇摇天下英雄,一醒木镇世间好汉!咱今日且说一说那震惊江湖的江湖事。123。各位看官,您细听分说!”林家的听书茶楼在江源城中享誉久远,虽然名字起的直接了点,但却一点也不影响那些个文人骚客的勃勃兴致! 听书茶楼不仅茶好,说书之人更好,茶是那生存在宜州天逸山绝壁的大红袍,人是那国子监中的教书先生许之荏。许老先生有一爱好便是说书,这林家茶楼的掌柜的也就请许老先生前来,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咱们今日就来说一说那江湖事,话说那东边临海的地方,有一座大城,与咱们天安城齐名的玄天武城。 。里面是那江湖第一人南宫无败!” “南宫无败?就是打败爷爷的那个人?本姑娘倒是要去见识见识这个武神的样子!嗯!就这样!” 看台底下坐着一名身穿白色劲装的少女,一边喝着茶一边往嘴里丢着花生米,面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柄长剑,听到许之荏说到南宫无败,少女喃喃自语道。 “就在那几日前,又有人前去挑战这南宫无败,话说那武神的名头可不是吹嘘出来的,那七人联手之下也没有战过南宫无败,我们且说七人是谁,” “其中首一人当是那天武榜上有名的苍雪剑项长歌,最后一剑是令南宫无败双手抵挡,那一剑的实力已然至逍遥境。云中弃然而项长歌也不过才神变而已!” “噗!”刚刚喝下一口大红袍的白衣少女却一口喷了出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说书的许之荏,使得周围看客皆为之侧目! “这第二人却是一女子剑客,正是那项长歌的道侣飞仙剑宇文沐,与项长歌联手之下更是实力恢宏,颇有当年靖远王妃楚曦的几分姿态,那可是真正的女子剑仙!” 许老先生并没有被喷茶少女打乱节奏,继续说道。 “还有那祁玉剑连云决,破甲剑闻人仲,固松剑夏则风,天临剑任尔以及承地剑欧岩,话说这七人,师承一人,此人是谁呢?正是那剑仙归去之后,剑道扛鼎之人物,剑圣白雪尘的弟子!” “这七人轮番上阵,一人出一剑,南宫无败皆单手对阵,最后项长歌一剑既出,惊得四面八方那个冷汗直流啊!这一剑让南宫无败出双手,剑气已然尽,南宫无败问此剑何名?那项长歌也只道出三个字,是哪三个呢?恩师剑!”…。 许之荏醒木拍桌,惊得四方八面尽皆哗然! “何为恩师剑?为报师恩而出剑!南宫无败听后那是大笑啊!直接让七人同出手,南宫无败与之大战!” “那大战,端的是昏天黑地、日月无光、飞沙走石、神鬼惊泣呀!” “一日之后,七剑走出玄天武城,南宫无败放出消息,坦然言项长歌有剑仙之资,但未及剑仙之力!七人联手毁尽南宫无败全身衣袍。” “此一战虽说是败了。123。但他们败得有价值,他们虽然有名,但名气还没有那么大,这一战让天下人都知道了他们是谁?都知道原来还有个使剑的人叫白雪尘?还有个使剑之人名叫项长歌,他们虽败犹荣!” “先有七剑下昆仑。 。玄天城内谁称雄?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许之荏老先生醒木一拍,挥袖而下。 “唉!看来我又得早些跑路喽!” 少女喝了一口茶,往嘴里丢个花生米,合计着。 现在是跑还是不跑呢? 此时,陈留道锡州境内,一行七人皆手中提剑,其中六男一女,行走在街上颇有些引人注目。 “大师兄。云中弃你说这剑歌能跑到哪里去呢?她一个小丫头,整天乱跑,害的我们还要下山来找她,要是找到她啊,我非得好好教训教训她不可!” 七人中,一男子开口说道。 此一行人正是刚刚挑战完南宫无败的项长歌七人,而刚刚说话的正是天临剑任尔。 “那小丫头,她要是真躲起来,你能找到她?”走在中间的项长歌笑道,“看运气吧!能找到最好,找不到就在这里历练一番,这也是师父的意思!” 听项长歌提到白雪尘,任尔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撇撇嘴,跟在身后。 而此时,秦尧白刚刚回到靖远王府!。 第二十三章 走马踏江湖 “齐叔,这大清早的咋就出来了呢!”连夜赶路的秦尧白、何林二人才到王府门口便看到四主管老齐站在外面。 老齐是王府中的四主管,真名叫做齐邯郸,常年背着一个黑木匣子,秦尧白从来都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据说齐邯郸以前是跟着秦宗冲锋陷阵的,后来受伤退伍,就在王府中充了个主管的职务,也算是王府的老人了! “呵呵!知道殿下回来了,王爷让我在这里等殿下!王爷在十三阁等您前去!”老齐笑着说道,秦尧白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在归来,老齐自然是极为高兴的。 “好!我这就去!” 秦尧白应了一声,便向十三阁走去。123。何林刚想离开,却听到老齐说:“何林供奉,王爷请您也一起过去!” 何林闻言,只好和秦尧白一起前往十三阁。 秦尧白对此一点也不好奇,倒是何林对秦宗知道秦尧白回来十分好奇。秦尧白也看出了何林的好奇,轻声对他说道: “靖远道中共有二十四校尉,十六郡中各有一校尉镇守,其余八名服役于王府之中。” “其中有一名翎幽校尉,叫做韩宗盛,统领翎幽营二千余谍子,也就是说至少在太安皇朝境内,就有着四百谍子存在。 。这四百谍子分布在太安皇朝各州各郡,不仅要监控天下,获取消息,更要在主子危难之际挺而赴死!” “这便是他们存在的意义,所以说我们回来,一点都不奇怪!” 秦尧白说道,语气中有些悲悯的情感,似乎是在为这两千余翎幽营谍子感到悲哀! 何林也没有开口接话,只是默默地走着。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十三阁,秦宗正在前方等候。 看着秦尧白和何林的到来,秦宗微微一笑,秦尧白的成长让他非常满意,当然秦尧白在龙首山中所做的一切他也自然都知道了! “年关将至,你也快成年了,这次回京。云中弃你的成人礼也顺便办了,你爷爷……这十年太想你了!回去也好陪陪他!”秦宗开口说道,但随即又对何林道: “你这三个月来也辛苦了,十三阁阳间四楼之下,对你全部开放,你可以任意翻阅!” 秦宗说完,何林一阵震惊,十三阁之中有多少武林秘籍,是多少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甚至有无数人硬闯十三阁,只为找到一门武林秘籍,以来行走江湖! 但秦宗身为太安皇朝唯一的异姓王,手下鹰犬又岂是泛泛之辈,不说沙场征战人物如何,只那江湖中人便有如齐邯郸、公孙宣宁、何林等人物。 “尧白此次进京,你就不需要跟随了,留在十三阁,希望你尽快踏入逍遥!他的理想,可没我这么庸俗!”秦宗自嘲一声,他知道秦尧白想干什么,出云国的灭亡、楚曦的身死,那一切的一切,秦尧白和秦宗都心知肚明,但自小接受的思想不允许他做出那种事情,但秦尧白可以!…。 他不会去阻拦秦尧白,不是因为秦宗也恨,这只是因为秦尧白——是他儿子! “他来了!”秦宗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让秦尧白也有些没头没脑。 他刚想问,便看到一道身影从十三阁之中走出来,衣裳褴褛不堪,好像一个乞丐进了王府一样,与其余人的华贵格格不入。 “他是谁?”秦尧白问道。 “这次护送你回京的人!”秦宗答道。 “他是高手?”秦尧白再次发问道,那个人的样子与高手二字相差岂止是甚远,而是极致的远。 “或许是吧!”秦宗的回答模棱两可,让秦尧白翻了好一阵白眼。 “呵呵!他叫陈伯谅,是个用枪高手!”秦宗笑了几声,又开口说道。 “陈伯谅?地武榜排名第六的陈伯谅?他怎么会在这里!”秦尧白吃惊的说道。123。他实在想不通堂堂地武榜第六的存在,会心甘情愿当个守阁奴,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的紧啊! “地武榜?想当年他也是天武榜上有名的存在,可惜啊……”秦宗一声感叹却引起了秦尧白的好奇心,不过秦宗并没有告诉他,而是想让秦尧白自己去挖掘。 “陈兄,此次小儿进京,就全仰仗陈兄了!还望陈兄在路上多多照顾小儿!” 那衣着如乞丐的陈伯谅走近之后,秦宗连忙起身,想当年的陈伯谅可是天武榜的存在,只差一步便可踏入逍遥境,即使现在境界倒退,但秦宗对其依旧尊敬不已。 “想要带多少人入京。 。你决定就好,但是陈伯谅和老齐一定要同往,我再派一千白虎义从跟在你身后……” “不用了!我带几个人便已足矣!不用带白虎义从!”秦宗话还未说完便被秦尧白打断了。 “好好好,有你决定!” 秦宗无奈地说道。 一日之后,黎元山王府门口,停靠着一辆马车和几匹骏马,其中赫然有秦尧白之前假意借马入匪寨的大宛良马。 王府内,秦宗和秦尧白并肩而出,身后跟着王府四主管齐邯郸和曾入天武榜的陈伯谅,随后还有一袭青衣握青剑的风然,黑衣如墨、身材丰腴而妩媚娇俏的墨花,白衣胜雪、冷面如霜的清冷雪央,以及一手棋术堪称国手的筱月,最后是秦尧白挑选的两名武玄境的王府侍从。云中弃 此一行共计九人,本来秦尧白只打算带着风然前去就行,但其余三女都说不公平,吵着都要和秦尧白一起前往,就连一向清冷高傲的雪央都和墨花、筱月二人“同流合污”,说秦尧白偏爱风然,不再疼她们了等等,诸如此类! 这些人秦尧白头痛不已,在经过一晚上的“商议”之后,秦尧白妥协,带着风花雪月四女同往天安城。 出门之后,墨花和筱月一人挽着秦尧白的一只手臂,看得秦宗一阵侧目! “这小子艳福倒是不浅呢!” 冷不丁地听到这么一句话,让秦尧白和秦宗都是一愣,转头看去却是陈伯谅所说, 秦宗是没想到陈伯谅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与陈伯谅的性格可是极为不符的,而秦尧白则是没想到这位“世外高人”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会是这个,毕竟他昨日连秦宗都没理。 “看什么看,还走不走!” 陈伯谅说完,率先钻进马车,让秦尧白身边的墨花筱月二人极为愤慨! 。 第二十四章 出靖远,入江湖 甘州内佛塔众多,大小有千余座,其中最为著名的当是甘州境内的五塔连环。 甘州长桥郡,位居甘州东方,依五行之位当属木塔,这木塔共高九层,在塔底有一地窖,中间竖立着一根大铁柱,下接底座,上承塔顶,若是以千斤巨力转动铁柱,则整座塔都会随之转动! 奇异非凡! 甘州的这五塔连环和连天接陌的芦苇片,俱位列靖远道八景之一,是为: “五塔疏钟鸣” “素秋荡苇絮” 天下知名! 与陈留道英州相接壤,在甘英边境上,有一家客栈,为来来往往的行脚商人和游侠儿提供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客栈老板姓胡。123。来往中熟悉的人都称他为老胡,客栈中行脚商人和江湖侠士汇聚一堂,好不热闹! “老胡!再切一盘熟牛肉,上半壶火云烧!” 一名粗犷的江湖汉子叫道,但随即,他的视线就离不开客栈门口了! 一名青衣女子快速走进,那纤纤玉手中还握着一柄青色长剑,英气逼人的样子让大汉喜爱非常, “嘿!小妞儿,来陪大爷喝碗酒,大爷让你体验体验欲仙欲死的感觉!哈哈哈哈!”粗糙大汉大声说道,让客栈中坐着的人皆是一阵大笑! 青衣女子自然是风然了。 。若是依着她的性子,这个人不死也要残废,但就在她欲出剑之时,秦尧白却从后面拉住了她的手臂,披着一身白色狐裘披风,腰间挂着一块价值连城的蓝山玉佩,明眸善睐,俊朗非凡, 秦尧白走进客栈之后,陈伯谅、老齐等人也相继进来,其中尤其是墨花的进来,让客栈中众人连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画面。 “废了,扔出去!” 秦尧白在走过那粗糙大汉时并未停留,只是轻轻说了一声,粗糙大汉刚想伸手去拿桌上大刀,却被一道赤红色剑气击中手腕,紧接着那两名王府侍从走上前来拉着粗糙大汉便向外面走去。 解决这么一个蛀虫。云中弃不能污了自家殿下的眼,不久之后一阵杀猪般的叫声传来,凄惨地入人心扉,但秦尧白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这两人一个叫做邹成渝,另一个叫做黄校,乃是一对师兄弟,因为夜闯靖远王府被镇压,后来忍受不了那种折磨,在王府中充当了一个侍从,在不久前刚刚突破至武玄境界,他们现在可对秦尧白没有任何想法,那几年对秦宗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那种痛苦,他们不想在承受第二遍! “几位客官,这边请,您几位是打尖儿还是住店呢?”客栈掌柜的老胡一看秦尧白等人这等架势,亲自跑过来问道。老胡是个憨厚的汉子,平常在一些奸商和江湖骗子手中吃些亏,与他熟悉的人都说老胡就是人太好了,才会有机会让那些江湖骗子得手,但老胡却说四海之内皆兄弟,谁又没有个难处呢,能帮一把就是一把。…。 秦尧白装出一副纨绔膏粱子弟的样子,直接将扔给老胡一锭大金子,就住在客栈之中了,而原本要打算住下的人一看秦尧白不好惹,抱着惹不起就得躲得起的态度,很快便离开客栈,趁着黄昏,另投别处客栈去了! 当然,还有些不怕秦尧白的便没有离开,安排下去上酒的老胡再次前来,道: “这位公子,小店现在只剩下五间上房了,不知公子……可否通融通融!” 这怪难为情的话自老实憨厚的老胡嘴里说出,竟然让秦尧白感到一阵恶寒! “没事啊!我们和公子睡在一起!不就行了!”挽着秦尧白右手的筱月脆生生地说道,风然和雪央倒没什么反应,反而是妩媚多姿的墨花,双颊竟变得通红,让她显得更加诱人! “五间够了!”秦尧白敲了筱月一个脑瓜崩。123。对着老胡说道,随后又转身道:“你们四个住两间,陈前辈住一间,邹成渝和黄校住一间,我和齐叔住一间,正好五间!” 秦尧白说完,但邹成渝却拱手说道:“公子,我和师弟今晚守夜就行,不比睡觉!” “这里是甘州,还没有离开靖远道,谁敢在这里闹事,秦宗不活撕了他!你当长桥郡中弧鼓校尉统领的两千城卫军是吃素的吗?守什么夜?吃完滚去睡觉去!明早还要赶路呢!”秦尧白骂道。但却让邹成渝和黄校有些感激不已,临出发前。 。秦宗单独叫他二人前去,将他们梦寐以求的《千斩刀》交给了他们,秦宗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保护好秦尧白,并且一切都要听从秦尧白的话! 所以秦尧白要他们去睡觉,他们也不得不从,甚至秦尧白还亲自给他们倒了一碗火云烧, “哼!” 独自一人坐着的陈伯谅冷哼一声,饮下那碗红的像血的火云烧! 一夜相安无事! 正如秦尧白所说,在靖远道想要挑事,那就要做好与靖远道二十万铁骑相抗衡的准备,更要做好被翎幽营谍子暗杀的准备! 翎幽营谍子,不仅是谍子,更是杀手!! 第二天一早的日光之下,秦尧白率先出门,风花雪月四女紧随秦尧白而出。云中弃不过这次陈伯谅没有跟四女抢夺马车,而是独自骑上一匹黄色的大宛马! 秦尧白还是骑着那匹灰中显白的大宛马,狐裘锦衣,白马玉行,剑眉星目,俊秀非常! 从客栈走远,秦尧白看着从路边走过的无数江湖中人,有人锦衣玉带,有人穷酸志强,有人结伴而行,有人独身漂游。 江湖是美好的,在这里可以仗剑天涯,可以借着英雄救美的幌子得到那些个初次行走江湖的女侠的青睐,可以扬名八方、甚至名传千古,让后人谨记! 江湖是残酷的,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在这里可能会交恶江湖中豪阀大势力,会使得自己、甚至连同家人在偌大的江湖中无立足之地! 江湖! 每个少年人心中的梦想,那些青衫仗剑走天涯的江湖梦! “这才是真正的江湖!”秦尧白坐在感叹道。 “是个屁!” 陈伯谅开口,让秦尧白有种想要打死陈伯谅的冲动!。 第二十五章 江山如此多娇 夏江是贯穿于整个夏洲的超级大河,发源于歧天皇朝,流经太安皇朝,与霄汉皇朝东面入海,流域覆盖夏洲四大皇朝,除北荒皇朝外皆有夏江的水, 夏江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夏洲百姓,所以夏江被夏洲百姓亲切地誉之为“母亲河”! 洈水是夏江的一条支流,发源于祁连山脉,流经整个靖远道,在陈留道锡州与夏江的另一条支流锦水交汇。由于洈水流经荒漠沙土地带,河水中所携泥土较多,在与锦水交汇处呈现出两种不同颜色的水流,洈水注入锦水后再有数千米便是宜州江源城,锦水便是在太安皇族祖地江源城中与夏江交汇,诞生出这一皇朝的帝王! 两百年前的诗剑仙李慕白曾坐剑越夏江,饮一壶酒,道出“君不见夏江之水天上来。123。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这一至今亦不朽的千古名篇,时人谓之此篇坐剑饮酒入神仙的诗篇为《将进酒》! 对于秦尧白等人来说,在酷寒的三九天内围炉取暖,再烫一壶烈美的火云烧,那将是无比的享受! 这不,在洈水边上有一座小亭子,秦尧白等人正在亭中休憩片刻,马车中有秦尧白在老胡客栈带着的几坛火云烧,以备不时之需,此时刚刚好。 陈伯谅是歧天皇朝之人,但那时的歧天皇朝还不叫歧天皇朝,而是叫做歧天国,在夏洲国战之时一跃而起。 。迅速吞并周边九个国家,强势崛起,当代天子姬策在位十五年,是现如今唯一一个经历过夏洲国战的皇帝! 歧天人氏不好饮酒,但陈伯谅却是一个例外,好酒如狂,但他却从不喝火云烧,说那酒太烈,他只喝狮子楼的小西霖,那酒既有酒的功效又有茶的能力,属于真正的好酒! 所以秦尧白在出靖州城的时候,还曾专门绕道去狮子楼给陈伯谅带了十坛小西霖,所以说这辆马车中有一半都装的是酒,老齐亲自充当马夫,生怕把秦尧白的酒撒了,一行人在路上也是慢慢悠悠的,从容的紧! 小亭内,陈伯谅坐在一旁独自饮酒,而秦尧白等一众人却坐在一起,就连邹成渝和黄校都不例外, “公子!” 雪央递给秦尧白一碗烫好的火云烧。云中弃秦尧白一口喝下,一股暖流顺着咽喉便直直往下。 秦尧白起身,在火炉旁拿了两坛酒,走到陈伯谅身边,将酒递到陈伯谅面前,说道:“陈老前辈,喝口热酒,也好驱驱寒!” “那酒,太烈!” 陈伯谅没有接,只是淡淡的说道。 “这不是火云烧,是一坛小西霖,顺便就给前辈烫了一下!” 秦尧白笑着说道,而此时陈伯谅方才抬头,看了秦尧白一眼,接过了秦尧白手中的小西霖。 “大雪茫茫下,江山若此娇。风雪归来日,何愁不忘羡。山水林木此天高,琴棋书画诗酒茶。愿得此意无忧过,不羡神仙不羡王。我欲乘风向北行,直达狼月望天吟。高楼低阁琦月在,广厦千万照无眠。吾以吾德吾以行,吾以藏心剑中吟。长风秋雁踏烽火,高歌万里破众云。藏得九霄怒,分开踏歌行。云起沧笙啸九原,百战成煌兵戈强。愿得千里剑,斩平不嚣事。愿吾一人死,换得太平天。”…。 突然,传来一阵嘹亮高亢的吟诵之声,一名身着青色棉衣的儒生站在洈水边上,看着激流的洈水,惹得秦尧白等人的一阵侧目! 很快,那青衣儒生也发现了秦尧白,便疾步向秦尧白走过来,一把夺过秦尧白手中的另一坛酒,仰头便往下倒。 “噗!” 不负秦尧白的期望,青衣儒生一口便将饮下的酒都喷了出来,秦尧白笑道:“这是火云烧!整个夏洲最烈的酒,没有之一。你第一次和这酒就这么猛,是想死吗?” “什么?火云烧!我这是第二次喝,上次喝这个酒还是我师姐带过去的,我师姐啊!那可是国子监中最有才学的女子了!对了,在下沈炎轩。123。国子监中的学生,现在云游四海,领略夏洲天下的傲人美景,不知这位兄弟是?” “在下秦尧白!还有,这坛酒二两银子。记得付我啊!”秦尧白强忍着笑意,开口说道。 “秦尧白?你倒是和我师姐一个姓氏!不过我却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还有,这二两银子就算了吧!在下实在是囊中羞涩啊!” 沈炎轩又喝了一口火云烧,从刚开始的硬气变得有些无赖,让秦尧白有些哭笑不得。 “走吧!我请你喝酒,不过以后你要请我!”秦尧白淡淡说了一句。 。便向小亭那边走去。沈炎轩一听连忙跟着秦尧白而去。 雪央又给沈炎轩烫了一碗火云烧,沈炎轩看到雪央四女眼睛都要冒光了,起身连道: “小生名叫沈炎轩,不知几位姑娘……” “闭嘴!喝酒!” 秦尧白打断了沈炎轩对雪央的“攀谈”,直接一巴掌拍在沈炎轩后脑勺上,惹得沈炎轩直接抽出腰间的佩剑,指着秦尧白叫道:“再动我,我就跟你急!” 在沈炎轩抽出腰间长剑时,邹成渝、黄校二人尽皆出刀,严阵以待,正在喂马的齐邯郸也向这边看来,眼神中有些担忧。云中弃但他知道秦尧白的实力,绝不是那种儒生士子可以对付的。而最坦然的,自然是一直在喝酒的陈伯谅了,他连头都没有动一下,只顾着饮酒。 沈炎轩一看形势不对,缓缓将手中长剑归鞘,只弱弱的说了一句:“下次注意!”便悻悻的去喝酒了! 风然和雪央倒没什么反应,依旧淡然无比,但墨花和筱月却笑得花枝乱颤,尤其是墨花,胸前的一抹柔软随着身体乱颤。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 期间,秦尧白问道,但沈炎轩却没有理会秦尧白,只是闷着头喝酒。 “二两银子!” 秦尧白又说了一句,沈炎轩马上抬起头来,说道: “接下来我要去靖远道,那里是我师姐的故乡,我想到那里去看看。然后由靖远道入歧天皇朝,去那万丈高山雪原之上看看,踏遍世间所有地方,亲身经历那些战事烽火、饿殍屠夫以及民间疾苦。”。 第二十六章 煮酒论道 “你体验那民间疾苦、人世浮休,又有何用?这天下太平本就来之不易,难不成你还盼望着战争的到来不成。”闻言,秦尧白笑了几声,说道。 “太平?这天下何曾太平过。只不过是大战没有,小战无穷罢了!我是个孤儿,我的父母就死于战火硝烟之中,若不是师父救我,我恐怕早就被饿死了!我明白那些在战争中丢失家园的人,他们不易啊!!”沈炎轩反驳道,他是真正经历过战争给黎民百姓所带来的灾难的,所以他才会更加想要一个真正的太平盛世。 “太平盛世?何谓太平,这时间哪里有绝对的太平,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有欲望就有杀戮,有杀戮就有战争,有战争就是乱世。123。是乱世就没有太平,何来太平一说,这世间也只能保证相对的太平罢了!”秦尧白喝了一口墨花刚刚烫好的火云烧,说道。 而此时,陈伯谅还是那样喝着酒,没有去管秦尧白和沈炎轩的辩论,而风然和雪央则是认真的听着二人的辩论,邹成渝和黄校站在亭中,墨花、筱月二女却在一旁为他们煮酒。 “呵呵!大道至简,苍生之道以天下重,得民心者,方可得天下,救苍生,得民心,得天下,苍生为道,何不为之!”沈炎轩讥笑一声,说道。 “苍生为道。 。岂是你等人力可救的?”秦尧白反问道。 “我的老师曾经问过我,要学何术?他告诉我身为儒生便应学习文语国言,但我问他这能否挽救黎民于水火之中,老师告诉我不能。所以他又问我要不要学习击剑之术,持书仗剑走天涯,我又问老师能否挽救黎民于水火之中,老师还是说不能,所以我要学习能挽救黎民的大道,谋略!” 沈炎轩并没有回答秦尧白,而是说出了他所选择的路。 “谋略?你为谁谋?你能为谁谋?为明主?为苍生?有人说战争是为了孕育和平,但战争却只会挑起更大的战争!你学习谋略也只是为战争做准备,而战争,也会给黎民百姓带来灾难。云中弃挑起更大的战争只是为了尽早的结束战争!所以,你所谓的挽救,就是屠戮更多的无辜百姓吗?这个世界,无战争,不和平!” 秦尧白继续反驳道,现在的他不像之前那样,认为沈炎轩只是徒有虚名,所以秦尧白要试一试沈炎轩是否真的有那样的心和能力。 “没错!挑起更大的战争是为了尽早的结束战争,所以我会选择一天下明主,助他结束战争,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就像太安皇朝一样,有足够的实力去挑起战争,然后结束战争!”沈炎轩喝下一碗火云烧,热烈的酒顺势而下,说得沈炎轩一脸激动。 “哦?你选择太安皇朝?是了!太安皇朝的百姓难道就不会受难吗?虽然遭受的灾难没有那么大,但是战争要死多少人你知道了?太安皇朝的百姓是救下了,那么其余四朝七国的百姓呢?他们就不是百姓了吗?他们就可以遭受战争带来的灾难了吗?他们就可以死了吗?凭什么?”…。 “还有你以为太安皇朝很强吗?强到可以与夏洲四朝七国的所有国家抗衡吗?不可能!我说句大不敬的话,太安皇朝不强,强的是秦家二十万铁骑!强的是百战百胜的战神秦宗!!强的是一人雄据东方百十里海陆的武神南宫无败!!强的不是他唐家,不是今天依旧坐在龙椅上的那位。” “民间疾苦是没错,可谁人又不疾苦呢!你想学谋略之道,挽救黎民于水火之中亦无过,像雷山雨、陆阳陵这些个谋士,都是想要救天下苍生,但凭借一己之力于全天下对抗,可能吗?愚蠢!愚蠢至极!!就算你学纵横之道,前去游说五朝七国,谁会听你的话?你沈炎轩很有名吗?你除了一个荀老先生的弟子之外,有什么可以让天下人记住你的?” “可我……” 沈炎轩想说些什么。123。但秦尧白却没有给他机会。 “你不像你的大师兄仲长坤,四处求学问道,立志要成为阳谋大家!让这天下皆知!你也不像你的师姐秦红陌,生来便身份高贵,是为王女!这些……你有吗?你没有!那你就应该潜心修习,而不是你所谓的揽阅四海八荒,体验民间疾苦,在我看来,你这些就是游山玩水!毫无用处!!” 秦尧白说完,一碗已经有些放凉了的火云烧仰头倒下,一股烈意淌过心扉,秦尧白的一番话让沈炎轩有些发愣。 。似乎还沉浸在秦尧白的喝问中,就连陈伯谅都不再喝酒,看着秦尧白,细细品味秦尧白话中之音。 “那我现在,应该去哪里?” 沈炎轩第一次向秦尧白发问。 “回家!睡觉!!” “你!!”沈炎轩听到秦尧白的回答,心中一怒,直接站了起来。 但秦尧白却双指并拢,一道剑气直冲沈炎轩腰间,紧接着秦尧白手中出现一股吸力,将刚刚斩落的玉佩吸到手中。 “你……还给我!” 沈炎轩怒气更大,但秦尧白却也缓缓站起身来,说道: “我知道这个玉佩是谁送给你的,但是现在的你。云中弃还配不上它,等你什么时候配上它,我再还给你!” 秦尧白摇了摇手中的玉佩,将它递给了旁边的雪央。 “等等!你刚才用的是《浩然剑气》,你怎么会《浩然剑气》,这是我师姐创的,普天之下只有她和我会,你怎么会?还有刚刚那个,是佛门镇天寺的《擒龙手》,你居然也会,你到底是谁?” 沈炎轩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连忙问道。 “这你还是回去问问你师姐吧!”秦尧白笑道。这使得沈炎轩瞪了秦尧白好一会儿才离开,离开前还抱了秦尧白的一坛火云烧! 黎元山,靖远王府 “王爷!二殿下已到达陈留道锡州!一路无险!” 一名黑衣男子单膝跪地,向秦宗禀报道。 “嗯!退下吧!”秦宗开口说道:“玄林也快回来了吧?子云啊!你说这次我回去京城,像公孙元鸿、岳无阳那些见不得我好的人会怎么想?” 秦宗身后,一道身影持枪傲立!。 第二十七章 等雪停 陈留道锡州,洈水河畔亭中 “小子,你这步棋下得倒是不错嘛!”沈炎轩刚刚离开,陈伯谅便开口说道,语气中带着些许赞赏的意思! “呵呵!如何说?”秦尧白对依旧穿着一身破旧衣裳的陈伯谅,虽说不像刚出十三阁时穿的那样破败不堪,但在锦衣狐裘的秦尧白等人面前还是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呵呵!你这一说可把那小子给唬住了啊!不过你说得也对,战争是为了挑起更大的战争,也只有用更大的战争才能结束战争,你那么一说,让那小子对自己产生了深深的怀疑,不过若是他能找到自己的道,怕是会一飞冲天,而你到时再将他收入麾下,一名顶尖的谋士就这样入你手中了。” 陈伯谅对秦尧白说道。123。现在的陈伯谅对于秦尧白的看法倒是有些改变,不像以前那样对秦尧白爱搭不理的了。 “呵呵!这棋也得一步一步下啊!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秦尧白苦笑一声,随即起身向河边走去,风花雪月四女便开始收拾东西,而邹成渝和黄校也帮着她们,将桌案、酒碗收入仅有的一辆马车之中。 夏洲共有五朝七国,其中太安皇朝雄据夏洲中央之地,占尽天时之便,乃是最为强盛的皇朝,太安皇朝四道十一州。 。分为四位王爷镇守,守护着居于太安中心的皇都天安城。 夏洲南部是最后建立的璃雪皇朝,也正是璃雪皇朝的建立,才终结了历时十三年的夏洲国战,而璃雪皇朝的皇都烈雪城也是位于四大界域的中心,而四域的川蜀域内几乎全为山区,茂密的古老丛林让整体环境即使在白天都显得有些幽远谧静,若是到了夜晚,则定会更加恐怖悚然,而此时在丛林之中却有一道人影在树木之间翻腾纵跃。 人影不断的向前纵跃,终于在一处山谷前停了下来, 人影身穿一袭大长黑袍,遮住了整个身子,就连脸都不例外,好像是怕被人认出来似的。 “在下特来拜谒尘戮谷主。云中弃我这里有单大生意,不知谷主接是不接?”黑袍男子朗声说道,但周围却是静悄悄的,只有些许鸟鸣,似乎是在回应男子。 “在下特来拜谒尘戮谷主,我这里有单大生意,不知谷主接是不接?”黑袍男子又说了一遍,但还是没有回应。 “在下特来拜谒尘戮谷主,我这里有单大生意,就是不知谷主敢不敢接?”黑袍男子又说了一遍,语气中有些不耐其烦,但这次他话音刚落,一道身穿藏青色劲装的男子便从山谷中走了出来, “谷主有请!” 男子从山谷出来后看了黑袍男子一眼,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便又转身返回山谷,黑袍男子虽然气愤却也不敢在尘戮的地盘撒野,若是惹怒了那尊魔头,他的小命便要留在这里了! 不久之后,黑袍男子便被带到了一座地下宫殿之内,阴森幽冷的气息宛如一尊来自地狱的恶兽,张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了他,让黑袍男子一阵心悸。…。 “谷主,人带来了!” 藏青色衣袍的男子开口说道,这让黑袍男子猛地一抬头便看到了那个让江湖都为之恐惧颤抖的男人。 而他看到的那人抖了抖身上宽大的衣袍,懒散的开口说道:“飞天蜈蚣邱亿,没想到居然又是你啊!怎么,你家那位又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此人便是尘戮,天武榜排行第十九位,夏洲杀手榜第一,号称杀戮之王,乃是实打实的逍遥境界存在,也是夏洲最大杀手组织死界的首领。而他的手下更有着两位地武榜的杀手,刚刚带着邱亿进来的男子便是其一,其《鹰爪功》已臻至化境,武阁在录入其信息时送于其鹰爪王之称,他叫做余明鲜! 而另一位。123。是比余明鲜更强的尸王闫钏, 死界三王,让整个江湖闻风丧胆,而他们亦代表着杀手一界的巅峰! “姓名?身份?价格?” 尘戮随意地开口问道。 “秦尧白,太安靖远王秦宗次子!我家公子希望这次您能亲自出手,所以出价一万两……黄金!”邱亿在说道最后的时候,故意停顿了一下,果然起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一万两黄金?秦宗的儿子,倒也是值了!老规矩,到时候我拿人头,你们拿黄金!”尘戮开口说道。 “好!那在下便先告退了!”由于合作过多次。 。邱亿也是极为熟悉两方的合作方式的,答应了一声便独自离开了! 而在地下宫殿中的尘戮则是对余明鲜说道: “把闫钏召回来,这次的任务可没有以前那么简单啊!秦宗虽然自身实力不怎么样,但其父秦云棠却是天武榜第十的存在,而且秦宗手下聚敛的江湖人,又怎会少呢?那一万两黄金,我拿定了!” “是!”余明鲜答应道,死界三王虽然对外号称三王,但却一向以尘戮为首,所以尘戮说什么,他们也是照做不误的。 自秦尧白和沈炎轩在洈水河畔论道已有三日。云中弃现在的秦尧白一行人已到达陈留道宜州江源城内,而且就坐在江源城中久负盛名的听书茶楼中。 “啪!”一声脆响! “哎呀呀!我们且说那一折扇摇天下英雄,一醒木镇世间好汉,今天我们且说一说那十余年前的夏洲,说一说那战神秦宗的阴谋大家沈惊风!” 国子监中的老先生许之荏依旧在听书茶楼中讲那战场中的事。 “公子,我们在这里要做什么呢?”一旁的筱月给秦尧白斟满一杯茶,疑惑的问道。 “在这里?听书!等雪停!然后再去国子监看看,我姐要是知道我来江源城而不去看她的话,不得恨死我啊!”秦尧白喝了一口筱月斟的茶,又往嘴里扔了一个炸得干脆的花生米,看着窗外苍莽莽的大雪,轻声说道。 “都坐下,听书!”秦尧白又说了一句,然后听着许之荏说着秦宗手下第二号谋士沈惊风的传奇!。 第二十八章 坐看血洒雪上 “话说那东雍城中却也只有三千的秦家铁骑,如何抵挡那城外整整两万的建炎国步卒呢?对于秦家铁骑来说,那要是放在宽广辽阔的草原戈壁之上,三千铁骑对两万建炎国步卒或许有胜的希望,虽说这秦家铁骑骑战天下无双,但要说起步战,这还是得数霄汉皇朝的虎豹军啊!” “诸位皆知,秦家铁骑都是披陌甲、配秦刀,胯下乃是西域大宛马,这秦家铁骑号称是夏洲国战之时死战第一、装备第一、治军第一、统帅第一,在当时的夏洲没有军伍能左其右,为何?” “秦家二十万铁骑俱是不怕死战、悍战,用最好的刀,砍最多的头颅,这便是他们的信条!整整二十万铁骑。123。披二十万陌甲,配二十万秦刀,骑二十万宛马,秦家铁骑的装备第一的名头,便是咱们的靖远王爷用金子、银子堆出来的。秦家铁律,触之者军法处置,秦家铁骑可以不认得陛下的圣旨!可以不认得那镇压国运的玉玺!!但绝不可以不认得那面黑底银字的秦字王旗!不可以不认得那柄二十万铁骑通用的东倾秦刀!!而咱们的靖远王爷,知人善任、惜才如命,两大阴阳谋士、十三虎臣、二十四校尉皆是王爷一手提拔上来的,无一不是那天下间的名将!!” “啪!”老先生说到兴处。 。手下醒木一拍,惊得茶楼中的文人拍手称快! “那前些天啊!沈惊风被建炎国军师雷山雨逼得只能退回东雍城,这雷山雨何人也?当世的阳谋大家,与另一人诸葛玄情齐名的存在,又岂是那泛泛之辈?” “哎!我们再来说一说那沈惊风,于雷山雨截然不同,他乃是建炎国的阴谋大家啊!与那阴谋沈惊风都是入了谋士榜的,诸位,这便是阳谋与阴谋的较量,到底谁才能在谋略中称王,是阳谋还是阴谋?我们且听下回分解!” 许之荏好先生醒木拍桌,而后向台下走去,秦尧白已经将盘中的花生米吃得一干二净。云中弃而窗外的雪却依旧没有要停下的趋势。 “切!什么秦家铁骑,在我看来都是一群土鸡瓦狗,不堪一击!什么秦刀陌甲,都是废铜烂铁,我太安皇朝的雁翎刀甲才是正统,要是那些个‘威名远传’的秦家铁骑遇见我们陈留道的兵马,定然闻风丧胆,望风而逃!” 就在秦尧白想要起身前往窗边观雪之时,一道极为嚣张跋扈的声音响起,秦尧白转头看去,却是一腰间佩刀的粗壮公子哥站起来大声喝道。而他的旁边还有四人,其中一人衣着最为华贵,身穿的乃是三爪玄色蟒袍,秦尧白自然知道这是什么人才能穿的,而另外四人对那青年的态度也渐渐暴露了他的尊贵身份。 “你可以侮辱这天下的每一个人,甚至可以侮辱你自己,但却唯独不能侮辱秦家铁骑、侮辱秦刀陌甲!因为你……不配!”秦尧白心中有些怒火中烧,但却很好地控制住了,只是开口规劝那名粗壮青年。…。 坐在同一张桌子上的五人不约而同地回头看向秦尧白,他们在陈留道这么些年了还没有人敢捋他的虎须,更何况他的身后还站着一条蛟龙,更是惹不得! “嘿嘿!小子,看你的样子怕也是家中富贵吧?小爷我奉劝你不要乱说话,这有些话该说、也能说,但有些话也是说不得的!”刚刚那个佩刀的粗壮公子哥一手握在刀柄上,大声说道。而和他一起的另一人也站起来,将手中折扇一摇,开口说道: “在下江源城城主之子,公孙冀,这位是宜州将军之子李硝岭,后边儿还有位更厉害的人物,祸从口出的道理小兄弟不会不知道吧!今天若是小兄弟在这里道个歉,那么今日此事便这样过去了,你看如何?” 公孙冀手中折扇一摇。123。向秦尧白建议道,但秦尧白却是冷笑一声,说道:“过去?你们想过去,我还不想过去呢!今日这个坎儿,你们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 “呵呵!”公孙冀折扇一摇,笑道:“那没办法了!” 只在瞬息间,便有二三十名护卫打扮的男子站了出来,摆好架势看着秦尧白。 “掌柜的?掌柜的在吗?” 秦尧白突然大声喊叫,夹杂着内力的声音响彻整个听书茶楼,于此同时,秦尧白看向那个中间手持一柄柳叶刀的中年男子,他比周围侍卫的气机都要绵长。 。内力雄浑更是其他人比不了的,秦尧白一眼便看出了此人的实力,十一品武玄之境的高手! “在在在!在这呢!在下乃是听书茶楼的老板林立桓,不知客官您有什么吩咐?”很快便走上来一名中年男子,自称是听书茶楼的老板。 “不知这听书茶楼多少钱可卖?”秦尧白问道。 “抱歉!这位公子,听书茶楼是鄙人世代相传的生意,鄙人并没有打算将其卖掉!”林立桓开口说道,而紧接着秦尧白又说道: “一百两黄金可够?” “公子,您误会了!” “你只需要说够不够?” “够是够了!但公子……” “够便好!雪央。云中弃拿钱!”秦尧白吩咐了雪央一声,很快雪央便拿着一百两黄金出来,秦尧白亲自将黄金交到林立桓手中,说道: “明日将茶楼翻新翻新!以后也好做生意嘛!各位,不好意思,这里即将发生一场极为惨烈的战斗,还请各位回避一下!” 秦尧白后面的话是对茶楼中所有人说的,虽然茶楼中的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小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李硝岭大声怒道,在陈留道宜州这么些年,从来都是他打别人,哪有别人打他的? “呵呵!邹成渝、黄校!出刀!”秦尧白话音刚落,时刻警惕着四周的二人没有丝毫犹豫便将腰间佩刀拔出来,与对方二三十人对峙着。 “杀!” 秦尧白微喝一声,邹成渝黄校二人滚地而出,直逼那桌边的五人。 而秦尧白则再次坐下,让墨花斟了一杯茶,端起茶杯看那鲜红的血迹洒在皑皑白雪之上!。 第二十九章 刀剑破 邹成渝和黄校本是霄汉皇朝金刀门的弟子,在行走江湖时听闻靖远王府十三阁藏有许多失传的武林绝学秘籍,而二人又在一处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过半部《千斩刀》的秘籍,这才想去十三阁碰碰运气。 二人刚刚找到《千斩刀》,正在庆幸的时候却冒出一个老头,仅仅三剑便将刚刚破镜入十品宗师的他们击败,后来,他们为了活下去便臣服于秦宗。 三年后,刚刚踏入武玄境的他们被秦尧白选中,在暗自懊恼的同时却也在庆幸,只因秦宗给了他们梦寐以求的《千斩刀》! 虽说邹成渝和黄校乃是武玄境的高手,而且还修习了已经失传的《千斩刀》,但公孙冀、李硝岭一方的二十六人也并不弱。123。竟有一人乃是武玄之境的存在,而且还有四人达到了十品宗师境界,其余最低也都是六品境界的,邹黄二人虽然强,但也终究是双拳抵不过四掌,逐渐落入下风。 “受死!” 邹成渝怒喝一声,手中长刀直冲眼前一名八品境界的男子护卫而去,《千斩刀》最注重的便是速度,若是修习至究极境时,一刀之下便是千刀,据说如今地武榜上有一人便是修习这《千斩刀》,名为袁五常,江湖人称“快刀!” 黄校与邹成渝同时学艺。 。两人的默契何其强悍,这也是秦尧白为何选他俩的原因。 邹成渝一瞬间挥出数刀,一刀斩在那人肩上,而黄校又补一刀,只见一颗大好头颅便滚落在茶楼之中,至于茶楼中的其他人,在秦尧白他们动手之前便跑了,包括茶楼老板林立桓。 “二十五!” 秦尧白淡淡说了一句,但却听见黄校的一声惨叫。 原来,黄校在斩下那颗头颅的同时,那名手持柳叶刀的十一品武玄境的武夫欺身上前,虽然被黄校提前躲开,但还是被柳叶刀内迸发出的刀芒割伤了右肩,邹成渝、黄校二人背靠而立,被那剩下的二十五人围在中央。 听书茶楼内一阵寂静。云中弃但秦尧白他们却没发现,那五名公子哥之中却少了一人。 “齐叔!到您了!”秦尧白递给站在一旁时刻警惕的齐邯郸一杯热的大红袍,淡淡的说道。 其实现在的秦尧白已经手痒了,但既然要让外人认为他是个纨绔、败家子,那就将纨绔的形象进行到底,若不是这样,秦尧白早就持剑上去了,他在踏入武玄之后就再也没有好好打一场了! “齐叔!喝完再杀!” 见齐邯郸就要出剑,秦尧白喊道。 但齐邯郸手中却已有剑,而且是双剑! “杀完在喝!” 这是齐邯郸出剑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而后秦尧白便看到一道道赤红色剑气喷涌而出,而后还有数道金黄色剑气夹杂在红色剑气之中,仿佛在无尽的赤焰中隐藏着无数的杀机! 齐邯郸在进入武阁排名时被赠予“四季剑”之称号,为何?…。 齐邯郸在其剑匣内共藏有四柄剑,分别为春华、夏灼、秋瑟、冬雷,其中春华为柔剑,宛如春日里的风雨,在温柔中带来杀机! 而夏灼则是齐邯郸最为暴烈的剑法,一剑便可迸发出千万道赤红色剑气,那一剑下去可就相当于千百剑了! 秋瑟乃是真正的杀戮之剑,如同秋季那肃杀萧瑟的秋风,迸发出真正的杀戮气息!至于冬雷则是快剑,所以说齐邯郸一人修四剑道,若是被他达到陆地神仙之境,怕是有望成为再一个剑仙。 但,修四剑道而入陆地神仙,又是何其困难啊! 现在齐邯郸用的便是夏灼与秋瑟二剑,以夏灼之猛攻配上秋瑟之杀戮,这便是处于烈火之中的杀戮,而齐邯郸的加入也使得邹成渝和黄校二人轻松了许多,但却使得公孙冀的脸色越来越差,就连他们中间隐隐为首的那位。123。脸色也有些泛白了! 三个十一品武玄境的的存在对付一武玄四宗师,本来就占尽了优势,更何况齐邯郸还是地武榜有名的高手,又岂是一般武玄境可以比拟的。 武境十三品,由九品小宗师入十品宗师便是一个瓶颈,别看小宗师与宗师只是一字之差,但实力的差距绝对是千里之差!武夫一生由九品入十品,其内力便是一个质的飞跃,而且江湖之中名文规定,只有踏入十品宗师方可开宗立派,而且是得到江湖承认的势力,就像当初龙首山中的命轻寨一样,徐榄也是到达十品之后,江湖才承认有命轻寨这一方势力,不然,在徐榄九品之时,谁会理他! 而十品宗师破入十一品武玄境又是一道大天堑。 。武玄境是为武意通玄,可以灵活的运用内力,并不是仗着内力的雄厚来获胜,所以一个齐邯郸的加入让整个战局有了颠倒性的变化。 “冬雷杀厄!” 老齐微喝一声,身后剑匣开,一柄白色长剑出匣,一剑便刺穿其中一位宗师级的武夫咽喉, “二十四!” 而坐在一旁的秦尧白也是轻声说道。而后老齐匣中四剑齐出,春华似流水般潺潺,但在不经意间却带来无限杀机! 夏灼猛烈!秋瑟肃杀!冬雷无影!老齐没一招似乎都能带走一人性命, “二十三!” “二十二!” ………… “一!” 终于,在老齐和邹黄二人的配合下,场上就还剩那名使用柳叶刀的刀客在苦苦支撑着。 “齐叔!茶快凉了。云中弃就留他一条性命吧!” 秦尧白无所谓地喊道,但在叶开扬的耳中却是天籁之音,果然秦尧白话音刚落,老齐和邹黄二人便收剑退下了,老齐身上倒只有一条三寸长的刀口,而黄校身上除了刚开始被叶开扬劈得那一刀外,还新添了七八道伤口,邹成渝和黄校差不多也有七八道伤口,但却有一道劈在了邹成渝的胸口之上,虽然不致命但也要修养好些时日才能完全恢复! 而此时在茶楼外头的青石板街道上,像是有一阵清脆如夏日暴雨的马蹄声传过,并且好像在茶楼外面停下了? “这位公子难道不知,在城内杀人,依着太安律例,可是要判罪的?”听到外面传来马蹄声,五人中为首的那人似乎有了些底气,站起来对着秦尧白说道。 “哒哒哒……” “就是他们?敢在江源城中杀人,无视太安律例,目无王法,给我拿下!”一阵脚踏木板的声音过后,原先偷着离去的那名公子哥带着百骑来到听书茶楼,想用江源城中的守卫军擒获秦尧白等人。。 第三十章 请君且试秦刀 “义之所至,白袍为证!” 这是流行于靖远道的一句话,不说是妇孺皆知,但绝对是家喻户晓,夏洲国战十三年,白虎义从跟随秦宗转战三千里,乃是真正的百战之师,而当时的白虎义从却并不广为人知,即使是现在的白虎义从,都没人知道这支铁骑叫做白虎义从,如今的白虎义从明面上是靖远王府秦宗的亲卫,但殊不知白虎义从乃是秦尧白的亲卫军,而秦宗的亲卫则是另有。 正四品无祁校尉隋川成是靖远道二十四校尉之一,和沂水校尉周公寅一样是服役于黎元山王府的八位校尉之一。 “校尉大人,刚刚接到翎幽营谍子的线报,殿下在江源城内有些小麻烦,咱们是不是也该去见见这位殿下了?” 来人是白虎义从中的一名百夫长。123。名叫何建武,黑面扎髯,善使双锤,勇武无比! 昨天秦宗出发之前,命隋川成挑选一百白虎义从,跟在秦尧白一行人的身后,以免不测! 所以隋川成一听何建武说秦尧白有些小麻烦,便立即命一百白虎义从加快速度,隋川成知道,何建武说的一点小麻烦也就是一点小麻烦而已,但能被何建武称之为小麻烦的,也都是不得了的事情。 “怎么回事?” 已经快马加鞭的隋川成开口问道,身为正四品校尉的他。 。从来都不听圣旨宣调,只认秦字王旗! “殿下在江源城中的听书茶楼听书时,与里面的五名公子哥冲突,殿下他们已经与对方打起来了,里面有位身份有些特殊!” 何建武语气有些戏谑,他也是只认秦字王旗不认皇家圣旨的,即使是茶楼那位身份比秦尧白高些,但又有什么用呢? “是谁?”隋川成对于那位的身份已经猜到了八九分,现在也只是确定一下罢了!毕竟在江源城,在身份上对于秦尧白有些特殊的公子哥也就一位而已! “陈留王世子唐青明!” “加速!”何建武说完后,隋川成再次提速,白虎义从是轻骑军,只是腰间配秦刀。云中弃背上一张天诛弩而已,行军速度极快! ………… 此时,江源城听书茶楼内 一直稳坐于茶楼椅子上的陈留王世子唐青明,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向着秦尧白走来,跨过沿途的尸体,看着秦尧白的眼神有些淡漠甚至是怨毒, “杀了我这么多人,今天你恐怕是走不了了!本世子最后对你仁慈一次,有什么遗言,本世子给你一次机会,让你说!本世子看你也是官宦子弟,给你带句话回去,也是可以的。” “带话?”秦尧白戏笑了一声,说道:“好啊!你给靖远王秦宗带句话,就说我被你弄死了!” “什么?靖远王?你……到底是谁?”唐青明语气有些急促,内心有些不安,毕竟秦宗在太安皇朝甚至是在夏洲,都是如同南宫无败一般威慑一方的存在,他又怎能不畏惧秦宗。而唐青明身旁的那些公子哥们更是感到畏惧不已,他们可比不上唐青明的世子身份,毕竟唐青明是姓唐的。…。 “本殿下名叫秦尧白!你可记住了?” 秦尧白话音刚落,唐青明等人还未开口,茶楼外的青石板街道上却又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茶楼外停下,而同时又是一阵喧嚣声响起,随之又是一阵上楼之声传来,而后一道身影立于茶楼二楼之上。 “殿下!殿下!外面……外面有百骑白甲精骑,好像……好像是是靖远道王府中的白虎义从!”此时,唐青明一方的一名甲士跑上来喊道,却撞到了刚刚上得二楼的那道身影,那道身影丝毫未动,而那名甲士却向后踉跄退去。 “末将隋川成,参见殿下!白虎义从百骑,听候殿下调遣!” 来人正是快马赶来靖远无祁校尉隋川成。123。隋川成单膝跪地,他只身一人上来,并没有带一名白虎义从,但就是这一人,镇住了刚刚还嚣张无比的唐青明。 “你说太安皇朝的雁翎刀甲才是正统,但你知道秦刀砍过多少敌军的头颅吗?你知道雁翎刀又斩过多少头颅?你知道吗?”秦尧白这时才站起身来,扶起单膝跪地的隋川成,看着刚才首先开口说话的公孙冀,问道。 “你们有雁翎刀,我们有秦刀在手,你们身披雁翎甲,我们还有陌甲,而我们还有誉寰白马。 。我们还有天诛弩,你们有吗?你们有一百精兵,而我们有百骑白虎义从,你们一百精兵,能撑得住我一百白虎义从的一波冲袭呢?不知,诸位可敢一试秦刀?” 秦尧白看着唐青明等人,有些戏谑,而秦尧白的这些话却又让隋川成听了有些不舒服,秦家铁骑的一切可不是靠嘴皮子吹出来的,虽然秦尧白说的是真的。 “你……你……别欺人太甚!” 李硝岭指着秦尧白叫道,但喊了一句后却迅速躲到了公孙冀的身后,似乎很怕秦尧白似的。 “哈哈哈哈!” 秦尧白淡淡笑了几声,突然拔出隋川成腰间所配秦刀。云中弃指着李硝岭怒道:“这便是秦刀,靖远二十万铁骑所配之秦刀,吾父所配之秦刀,令北荒蛮子恐惧的秦刀,令整个夏洲都震慑的秦刀,沾染不下百人鲜血的秦刀,你敢一试吗?” “你敢吗?” 秦尧白又将刀指向站在李硝岭身前的公孙冀。 “你敢吗?” 待刀指向站在最前方的唐青明时,唐青明亦是沉默不语,他也没有想到秦尧白的身份居然如此之高,虽然不是世子,但单凭秦宗之子这个身份,便和已经贵为世子殿下的他有些相同了。 虽然他父亲唐恒也是王爷,但身份地位却绝对没有秦宗那么高,毕竟秦宗是以军功封王,而他父亲却只是当今天子的堂弟而已,皇家无情,能让天子封王已是莫大的感恩了,更何况太安皇朝的军侯也才只有一位,而秦宗却是比军侯地位更高的王爷! 他唐青明又怎敢与秦宗较劲!。 第三十一章 百无一用是王爷 太安皇朝内有四道十一州,东北方是燕云道,由燕云王唐鸿管辖治下燕州、石州、幽州三州之地,而燕云王唐鸿亦是太安皇朝除秦宗外拥兵最多的藩王,麾下十万铁骑对唐鸿可是忠心耿耿,其亲卫燕云十八骑更是名彻天下,若不是被秦宗所压制,唐鸿若是不靠无情无义的皇家身份,单单靠那份军功,封侯亦无不可! 燕云王镇守北疆,与北荒皇朝东边的青锋州相接壤,也是威慑着青锋州节度使不敢犯燕云边境。 江陵道位于夏江以南,下辖仅宣州与锦州二州而已,但由于江陵道内河湖密布、江流纵横,江陵王唐途便统率着太安皇朝唯一的水军江陵军,其麾下大将王瑾更是号称夏洲水战第一。123。引起南方璃雪皇朝的多次不服,双方更是多次短兵相接,而多次的战争也证明了王瑾并非浪得虚名,不过近些年来璃雪皇朝倒是有些安静了! 西北的靖远王秦宗且不多说,妥妥的太安皇朝第一藩王,而与之比邻的陈留道却不是了,甚至可以说是太安皇朝最弱的一个王爷! 陈留王唐恒,原武安王唐道幼子,而武安王唐道何人? 太安皇朝久安阁十八开国从龙之臣,唐道位居首位,乃是当今天子唐临的叔父,可惜与开国之初旧伤复发而离世,唐渊答应过自己这弟弟要照顾好侄儿。 。便将唐道三子皆封为王,老大唐鸿勇武堪比秦宗之勇,唐渊便将其封为燕云王镇守北疆,抵御北荒蛮子。 而当时老三唐恒却最为纨绔不堪,才被唐渊封在陈留道这个虽无地利但却占尽天时的地方,在陈留道中不适合骑兵训练,更不适合水军大船行走,所以陈留道三州之地却只有八万步卒镇守,面对拥有二十万铁骑的靖远道,陈留道便显得极为逊色了。 或许是唐恒也知道自己这一辈子会直不起腰,每日也就是品茶写字、收藏古玩,倒也乐得逍遥,做了个安乐王爷! 在听书茶楼剑拔弩张的时候,唐恒也得到了消息,虽然秦宗是太安皇朝私下里公认的疯子。云中弃但唐恒却也不得不承认,在如今的太安皇朝中,能跟秦宗硬碰硬的也只有龙椅上坐着的那位了,自己父亲唐道生前或许可以,但他们兄弟三个却是绝对不可能的! “侄儿呀!你这堂哥纨绔、不懂事,你呢就看在王叔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回,你看如何?”此时一道声音传来,随后一道身穿黑色四爪蟒袍的身影踏上听书茶楼二楼,正是听闻消息后赶来的陈留王唐恒,或许是唐恒长时间的赋诗写字,他的身上倒自带了一股儒生的气质,说话也是温和无比,让人听了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秦尧白看着走上来的那个男人,嘴角处稍稍勾起一个弧度,笑道:“王叔说笑了!侄儿怎能与堂哥起冲突呢!也就只是切磋切磋罢了,堂哥这几位朋友还真是厉害呀,居然将城卫军都找来了,也就我父亲不放心我,怕我在路上惹什么麻烦,这不派了一百轻骑追来了吗!不然啊,我今天得要去尝尝王叔府中的死囚伙食咯!”…。 “侄儿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与你父亲同朝为官,靖远陈留又是相互比邻,不过侄儿既然来了这江源城,不去王叔府上做客那就是不对了,所以今天必须去我的王府中做客!”唐桓开口笑道,同时又邀请秦尧白前往陈留王府做客。 虽然他的心中很不情愿,但他却又必须要交好秦尧白,因为以他对秦宗的了解,下一任靖远王有七成的可能性是眼前这个“纨绔公子”秦尧白,而不是在肃州统领五万重骑军的秦玄林。 “这就不必了!我还要赶在年关之前到达天安城,就不去王叔府上叨扰了!侄儿这就告辞了,下次有机会时再和堂哥好好切磋吧!” 秦尧白拒绝道,倒也不是因为没有时间。123。而是他现在真的要去国子监了,再不去的话,秦红陌恐怕都要找到听书茶楼来了,而且现在雪已经停了,他也该走了! 说完,秦尧白也不听唐恒再说挽留的话,直接向楼下走去,而他的身后风花雪月四女和齐邯郸等人则是紧随其后。 秦尧白走下听书茶楼,只看见一百白虎义从手持天诛弩正对准着江源城中的一百城卫军,天诛弩是一种强力弩箭,一支弩箭射出去即便是武境六品的武夫也难以抵挡得住,而天诛弩并没有装配全部靖远铁骑。 。只是装配有靖远轻骑军。 “收弩!上马!” 见秦尧白和隋川成下来,统领一百白虎义从的何建武立即下令,而那一百白虎义从则好像一个人似的,收弩上马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一般, “殿下,接下来去哪?” 站在秦尧白身后的隋川成开口问道,虽然隋川成很看不起秦尧白的这种做法,但身为靖远王府的校尉,更是只认秦字王旗不认唐家圣旨的猛人,既然秦宗下令让他护送秦尧白入京,那他即使是死也会护秦尧白周全。 “去国子监,再去的晚,我姐就要出来揍我了!”秦尧白笑道,秦红陌自然知道秦尧白现在到了那里。云中弃在她的身边肯定是有翎幽营谍子在的, “江源城西门的守卫难道这么容易就让你们进来了?”秦尧白又好奇地问道,像隋川成这样带着一百精骑军,而且装备精良,即使是靖远王府的亲卫,那些城卫军也不应该如此容易就让隋川成他们穿门而进。 “并没有,那守城将军非要问末将要什么行军令,王爷派属下出来时也没有给末将那东西,再加上末将着急,直接用枪抵在那斯的脖子上,逼他们打开了城门,这才赶上!” 隋川成平静的说道,好像这件事在他眼里更本算不了什么! “我若是你,就用那点钢枪将他挑起来挂在城墙上,让他长长记性,也让他明白明白并不是什么军伍,都是他可以拦得住的!” 秦尧白说完,纵马向前,只留下隋川成和何建武两人,坐在马上开始苦苦思索,隋川成一看手中的点钢枪,大笑一声,也纵马向前奔驰而去!。 第三十二章 雪中红衣挽剑来 国子监作为夏洲三大儒家圣地之一,与另两家蓬莱书院和稷下学宫不同的是,国子监是位于闹市之中,颇有一种“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的宁静悠远之感! 国子监正位于江源城的南大街内,国子监大门也是极为阔大,大门两边各有一只欲于九霄之外展翅高飞的云鹤,而正中间则是当年太安高祖唐渊亲自御笔而书的国子监三个大字。国子监正门对准了有一尊巨大的雕像,天下读书人,不,不止是天下读书人,是整个天下之人无人不知这尊雕像是谁? “天不生仲文,万古长如夜!” 天下人无不知这一句话,四百年前儒家第一位圣人孔仲文诞生,在周游夏洲之时。123。以读书而超凡入圣,跻身于陆地神仙之境,成为夏洲历史上的第五位仙人,并被天下儒生尊为“万世先师”,受到天下儒生的尊崇敬拜,也是儒家始祖之一! 秦尧白一行人快马赶至国子监大门口处时,已有两名国子监中的杂役再扫门前雪,而那欲振翅高飞的一只仙鹤旁正站着一名温婉良和的红衣女子,不过那人却不是秦红陌! “红潇姐姐,让你久等了!” 秦尧白自然也是认识她的,红潇和秦红陌一同长大,虽说是主仆但其关系却胜似姐妹。 。秦尧白以前也常和红潇打闹,只不过秦尧白这一离开便是十年,二人也有十年没见了! “红潇姐姐!” 风花雪月四女一起开口,秦尧白八岁离开靖远王府后,玉彻轩中便只有她们四人了,而红潇则是对她们四人极为关照的,在她们四人心中,或许已经将红潇当作亲姐姐来对待了。 “殿下说笑了!郡主还在等殿下呢!殿下还是尽早过去吧!” 红潇虽然十年前和秦尧白关系极好,但现在红潇似乎对秦尧白有些冷淡,只是尽到一个婢女应有的地位而说的话而已。 但秦尧白却没有多在意,应了一声后红潇便转头带路。云中弃连秦尧白都没有多理会,更别说是风花雪月四女了! 一路无话! 风花雪月四女对于红潇的态度有些不满,但更多的却是好奇,毕竟当初的红潇对秦尧白真的很好! 国子监中有一处大湖泊,每至严冬之际,都会结冰,而此时的秦尧白一行人正行走在这全部被冰雪覆盖的湖泊之上,而那一百白虎义从却留在了国子监外面,这若是一百白虎义从进去,怕是会扰了这国子监清净之地! “不和你玩了,也是时候该停下了吧?”秦尧白骑在大宛马上,开口说道,语气中有些戏谑。 而听到秦尧白的话,正在前面走的红潇停下脚步,但她并没有立即回头,而是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而秦尧白身后之人也是感到非常奇怪! 果然,在不久之后,一道身影踏雪而来,男子锦衣玉带,带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男子看着端坐于马背上的秦尧白,开口说道:…。 “在下唐坤,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别无恶意!好望朋友你见谅啊!” 唐坤笑着开口,但秦尧白却马上皱眉,疑惑道:“唐坤?你是唐家人?” “并不是!天下姓唐的人多了,哪能每一个都是皇家之人呢!在下只是一介草莽罢了!” 唐坤否定道。夏洲何其之大,百姓又何其之多,姓唐的人也是极其多的,或许千百年前唐坤和如今的太安皇族是一个祖先,但这么多年过来,体内的血脉联系早就变得非常微弱了! “既然你是唐坤,那这位便是百变天君太叔玄机了吧!久闻百变天君《神行百变》大名,易容术通天化地,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而站在最前方的“红潇”也缓缓转过身来。123。原本温柔细腻的女子声音却变为了粗厚的男声,“不知殿下是如何看出来我是假的?” “你若是见到红潇姐对我的称呼就知道了!” 秦尧白开口道,江湖中人都知道,在江湖上有一对挚友,唐坤和太叔玄机,俱都位列地武榜,太叔玄机修习一种失传的易容术《神行百变》,江湖中有名,称为百变天君,而唐坤则是极善暗器,倒是与那同样位列地武榜的一叶飞花上官锋玉有些相似。 “若是没有什么大事,我就走了,我姐还在等着我呢!”秦尧白说道。 。但很快唐坤的话让他停了下来, “没事,反正你迟早会被你姐介绍我的,还不如现在我来主动找你交朋友!” “为何?” 秦尧白刚刚发问了一句,唐坤一笑,刚想回答,但却被一道冷厉的声音打断, “唐坤,你要是再敢胡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而唐坤身后的远方,一道红色身影正踏雪而来,来人手中提着一柄红色长剑,正是那未入名剑榜却依旧享誉天下的古剑赤雪琉璃,而来人正是秦红陌,而此时的秦红陌精致的面容上充满了怒气,身上红衣飘飘,看得唐坤一阵痴迷。 “姐,他……” 秦尧白还想着问问秦红陌关于唐坤的事。云中弃谁料他刚开口便被秦红陌打断, “出剑!” 秦尧白闻言,飞身下马,而他身后的风然则抽出手中青剑,扔向秦尧白,而秦尧白伸手一接,一道剑气于青剑上绽放,直逼秦红陌而去,而秦红陌亦是古剑赤雪琉璃剑气绽放,但二人用的都是秦红陌参悟而出的《浩然剑气》。 秦尧白和秦红陌这姐弟俩的一出让说有人都意料不到,老齐和风花雪月四女还好,对于秦尧白和秦红陌这样的小打小闹也是熟悉了,但对于唐坤、太叔玄机来说,那就是震惊了! 他们是没想到秦尧白和秦红陌之间的见面居然是这样的,但就是这样,唐坤看向秦红陌的眼神中更是柔情蜜意。 秦尧白和秦红陌一白一红在冰雪湖上肆意挥剑,你来我往,倒在国子监中形成了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周围也是围了许多士子,在观看秦尧白姐弟二人的“生死之战”。 。 第三十三章 莫封侯,莫风侯 国子监中的冰湖上,四周的人都自发地停了下来,看着湖面上一白一红相争艳! “看招!” 秦红陌红唇微动,一声娇喝之后,赤雪琉璃直刺秦尧白左肩,剑身上红色剑气锋芒逼人,但却被秦尧白侧身一闪,同时一剑随之递上去,秦红陌用剑格挡,借着秦尧白的力量在空中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之后方才落地, “小白!这《浩然剑气》这么快就学会了,你还会什么好玩的武功啊?” 秦红陌口中说话,但手下却也一点不慢,《浩然剑气》再次绽放于古剑之上,秦红陌手中剑向上斜撩,剑气离剑而出,速度极快,刹那芳华! “当然有啊!比如这招!” 秦尧白手下自然也不比秦尧白慢上多少。123。来自风然的青剑之上剑气虽然依旧绽放,但那股剑意却截然不同, “哦?这是……《风尘剑气》!小白啊,这个……你想教我也不能教啊!” 感受到秦尧白剑上的那股飘逸出尘的气息,秦红陌立即明白过来这是什么武功,且不说秦红陌愿不愿意学,就算是秦尧白也不能随意教她,当年出云国作为三大剑道圣地之一,共有两门绝学,一为修剑招之法《出云剑法》,另一个便是主修剑意的《风尘剑气》了。但此二招。 。绝不能外穿于无出云国皇室血脉之人,要知道楚曦并非她的生母,这《风尘剑气》,她也学不得呀! “哼!有什么学不得的,娘亲的生前就是把你当作亲生女儿看待的,这东西,我说能学就能学。” 秦尧白显得有些专横,但秦红陌却极为感动。 “看清楚了!” 秦尧白微喝一声便开始对秦红陌传剑,《风尘剑气》的心法早已失传,秦尧白也再没有重新写过,当初楚曦教他的时候也是亲身来教的。 二人剑上凌光乍进,冰湖上的积雪被他二人的剑气再次带动,开始飘舞起来。云中弃 剑光环绕,劈风斩雪。 秦红陌虽不说是绝世的用剑胚子,但天赋也是极为不错的,现在也是武境八品的小高手了,只差一步便可达那九品小宗师境界,所以没有多久,秦红陌便将秦尧白所教全部记住了,虽然没有融会贯通,但也可以使出来,虽然那是极为生疏的。 “你怎么还在这里?” 刚刚收剑的秦红陌看见唐坤还站在一旁,一脸的嫌弃,而当她看见已经恢复原样,但依旧穿着一袭女装、描墨眉、染朱唇的太叔玄机便感到一阵恶心,说实话,太叔玄机虽然易容术极好,但本身长得虽说不赖吧,但若是再加上红潇的一身装扮,那就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了。 太叔玄机或许是刚才看秦尧白和秦红陌太过入神,一时疏忽竟然恢复了原貌,让秦红陌好那是一阵恶心啊! “嘿嘿!红陌你在哪里,我就自然在哪里呀!不得不说,红陌你的……”…。 “滚!” “好嘞!” 原本还想侃侃其谈的唐坤刚开口便被秦红陌一个“滚”字打断,无奈的他只好灰溜溜的走了,太叔玄机也只好说声“告辞”,紧随唐坤离去! “姐,他对你……”秦尧白还想打听一下唐坤,但马上被秦红陌否定了他这个想法, “闭嘴!!”秦红陌红唇微动,一双明亮的凤眼瞪向了秦尧白,说道:“你见过我五师弟沈炎轩了?” “嗯!前几天在洈水边上的小亭子中小酌了几杯。”秦尧白并没有否认。 “哦!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他回来后有什么地方变了,一回来就闭关了!”秦红陌“哦”了一声,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给秦尧白说。 “我坐山巅饮酒否,笑看君王来封侯。寒天炎地尽轻柔。123。浮屠休咎化此仇。好酒莫使人来赞,倾尽天中无不知。良马当要有人寻,是为伯乐善知遇。谁家男儿谁家汉?敢整六合平天下。何方帝王何方皇,敢使四海皆太平……好酒!当真好酒啊!好酒!” 这时,一道声音刺破宁静的空间,跳进了众人的耳中,然而秦红陌却对着那人微微施礼,道:“三师兄!” ………… 天元历六五三年,太安皇朝刚刚建立五年,国子监也才成立四年,当时还是太安皇朝耀光穹高大圣武皇帝唐渊在位,国子监一年一度的开学日也即将到来,而那天下知名的大儒荀老夫子也是时候该收徒了。 。荀老夫子入国子监三年,也才收了两个学生,太安士子无不想挤破头颅也要被荀老夫子收为弟子,也好长长面子,也好在以前那些同窗面前吹嘘吹嘘。 但那一日,在国子监中却来了一个怪人,手中拎着一个酒坛子,腰间还别着一本书,一边喝着酒,一边还念叨着“我坐山巅饮酒否,笑看君王来封侯。寒天炎地尽轻柔,浮屠休咎化此仇。好酒莫使人来赞,倾尽天中无不知。良马当要有人寻,是为伯乐善知遇。谁家男儿谁家汉?敢整六合平天下。何方帝王何方皇,敢使四海皆太平。” 当时所有士子墨客都对这酒徒乞丐嗤之以鼻,但唯有荀老夫子一脸惋惜地看着那人,叹息道:“此子狂也!” “狂亦狂也。云中弃但狂亦有本!”好像是听到了荀文若的叹息,那人站在荀文若身前,灌了一口酒,道。 “有何本?” 荀文若倒是被这狂妄儒生勾起了兴趣,开口问道。 “腹有经天纬地之才,胸有整顿河山之志!小子半生,曾在佐真龙、定江山的路途中追寻过、迷茫过、彷徨过,我只想着扶大厦之将倾,匡社稷于天下,但却报国无门,亦无英主值我、知我!” 那是儒生但却更似乞丐的男子开口感慨,期间更是不断饮酒。 “刚刚你诵的那诗,为何名?” “《莫封侯》” “你叫何名?” “莫风侯!” “你跟我来!” 荀老夫子犹豫了一会,带着还在饮酒的男子进入了内阁,随后他们的谈话,无人知晓! 但大约一柱香的时间后,一名国子监中的导师宣布“今年荀老夫子学生已定,名叫莫风侯!” 此后,国子监三先生嗜酒儒生莫风侯引起太安皇朝的哗然!。 第三十四章 何为明主? 国子监中的冰湖之上,原本围观的一众国子监士子学生也已经散去,一醉汉口中饮酒、高声诵诗而来,刚刚收剑入鞘的秦红陌对着那醉汉微微拱手,道:“三师兄!” 秦尧白闻言便知此人是谁了,国子监三先生,荀文若老夫子的三弟子,也就是秦红陌的三师兄,虽然平日里尽是以醉汉示人,但荀老夫子却说日后最成器者必为此子,就算是那更随当时阳谋大家诸葛玄情听教三月的仲长坤都比不上。 “三师兄,这是我弟弟,秦尧白!”秦红陌向着莫风侯介绍秦尧白,但莫风侯一口酒下肚,只是“嗯”了一声,也没见其有何大反应。 倒是秦尧白,笑着对莫风侯拱手说道:“在下久闻嗜酒儒生莫风侯大名。123。今日一见,果然与传闻中的大不相同啊!” “哦?怎么说?” 莫风侯也被秦尧白一番话带出了兴趣,直接开口问道,话说完后还不忘再灌一口酒,真不愧是嗜酒儒生。 “不如兄台和我姐弟前去枫叶小筑,再慢慢谈论,如何?” 秦尧白说道,他在这里也实在是呆够了,便邀请莫风侯前往枫叶小筑,也就是秦红陌在国子监中的居所,国子监中,每一位先生都有自己的一处居所。 。但唯独这位嗜酒儒生没有,他一向是走到哪里,就在哪里睡一觉的生活方式。 “有酒吗?” 秦尧白实在没有想到莫风侯会问他这个,当即哭笑不得的说道: “酒自然有!就是不知兄台爱喝什么酒了!” “有酒便好,管它是什么酒呢!走着!”莫风侯大手一挥,率先走了,去的方向正是枫叶小筑所在的方向,作为秦红陌的三师兄,若是连秦红陌住在哪里都不知道,那他这个三师兄就做的太失败了,虽然他就没有怎么成功过! 冰湖离枫叶小筑并不算太远,从小就和秦红陌一起长大的红潇早已站在枫叶小筑门口迎接秦红陌。云中弃但其实是迎接秦尧白。 “红潇姐!” 秦尧白满面笑容,而红潇也是微笑着回了他一句:“小殿下!” 秦尧白顿时觉得有些尴尬,打趣道:“姐姐!不小了,都可以娶媳妇了!” “那你的媳妇呢?”红潇争锋相对,倒是秦红陌,一点也没有劝阻他俩的意思,一副看戏的表情。 “公子!酒来了!” 这时,雪央和筱月抱着两坛酒进来,缓解了秦尧白和红潇之间的那种争锋相对的气氛。 秦尧白和莫风侯相对而坐,秦尧白让雪央将桌子上的两个小杯子换成大碗,说什么莫风侯一看便是极为豪爽之人,饮酒用大碗才更过瘾! 秦尧白和莫风侯对立饮酒,而风花雪月四女和红潇则去准备晚膳了,至于秦红陌,她就只是远远的看着秦尧白,怀中抱着那柄古剑赤雪琉璃,精致的脸庞上充满了笑容,若是唐坤在这里,一定会看得痴迷。…。 “这是世间至烈之酒,名唤火云烧,在靖远异常受欢迎!”秦尧白又给莫风侯倒上一碗酒,笑着说道:“此酒却是世间极柔之酒,是靖远道中狮子楼三绝之一的名酒小西霖。兄长试试?” 秦尧白此行只带了火云烧和小西霖两种酒,但这两种酒却是属性相克的,一种极阳,一种极阴,倒是给了莫风侯一种好奇之感。 “嗯!好酒!烈!够味儿!” 莫风侯一口便将那碗火云烧灌进了肚子里,开口满是赞叹。 “兄长曾说此生只恨报国无门,只恨无明主赏识!不知兄长认为如何才能堪称为明主。”秦尧白给莫风侯又倒了一碗火云烧,问道。 “那兄弟认为呢?” 莫风侯歪歪头。123。眯着的双眼之中似有光芒绽放,直盯着秦尧白。 “呵呵!这世间五大皇朝、七国并立,哪一个不是天下英主,哪一个又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 秦尧白也抿了一口火云烧,说道。但秦尧白看向莫风侯的眼神中却带有一丝期盼的眸光。 “哈哈哈哈!野心?是啊,他们是有一统天下的野心,但没有一统天下的能力!”莫风侯立即反驳道。 “太安天子唐临,承父业、开天命、知人事、尊儒为教,可为明主?”秦尧白直呼唐临之名,这若是被那些官员们知道。 。免不了又是一本奏章,状告秦尧白一本,顺带也谴责一下秦宗,说他教子无方什么的。但在这里,秦尧白却完全不用担心,莫风侯是个狂士,这种事对他来说很常见,因为他就是这么做的,又怎么可能出卖秦尧白呢?至于秦红陌,且不说秦红陌是秦尧白姐,就算是任何一个“秦家人”,他们都不可能去告密,因为秦家从来不屑于那么做,而且只认秦字王旗的他们也不会那么做。 “唐临只会品茶赋诗、写字收藏,玩物丧志,无用矣!”莫风侯立即给出他对唐临的评价,归根结底就是“无用”二字。 “霄汉天子刘煌,知人善任、唯才是举,堪称明主?” “刘煌此人志大才疏、宠幸宦官、弄权宫中。云中弃无为矣!” ……………… “还有那草原王庭的皓珠可汗,勇武之名冠绝天下,更有一支草原骑兵,刀法、箭术俱皆无敌于世!”秦尧白又说出夏洲北方占据八百里草原沃土的皓珠可汗。 “皓珠可汗有勇无谋、独断专行,非做君主之才,终究难成大器!”莫风侯立马便把这些君王说得一文不值。 “不知兄长眼中的英主为和人?”秦尧白终归还是妥协了,直接问莫风侯。 “在我看来,如今的天下,能称之为明主的,唯一人耳!” “谁?” 二人的一问一答让秦红陌有些无聊,但刚刚想转身离开的她却有停住了脚步,只因莫风侯说道: “你的父亲,靖远王秦宗!但他不反,所以辅佐他便等于辅佐唐临,还不如不辅佐!”莫风侯对于秦宗有些惋惜,唯一一个让他看上的明主,却不想当皇帝,让莫风侯有些郁闷。 。 第三十五章 足以慰平生 国子监中有一处枫树林,每至秋季之时如同火焰般燃烧,热烈无比,秦红陌之所以选择这里居住便是因为那如火焰般炽烈的枫树。 她非常喜欢红色,不仅仅是因为名字中带着一个红字,更是因为内心中对于红色的那种向往,所以她选择住在了这片枫树林旁边,建了一座小屋,取名为枫叶小筑。 枫叶小筑内,刚刚打算离开的秦红陌停住了脚步,就连秦尧白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还在自顾自喝酒的莫风侯,心中竟有点苦涩,这莫风侯对秦宗“误会”也太大了吧!虽然秦宗在治军方面堪称夏洲第一,但在治国方面就是才疏学浅了,一个靖远道都让秦宗治理成那个样子了,若是再给秦宗一个国家皇朝。123。那还了得! “我父亲?” 秦尧白诧异地说道,似乎在向莫风侯求证,他说的那个人真的是他的父亲,当今的靖远王秦宗吗? “没错!就是他!可惜啊,他是什么人,全夏洲的人都很了解,他是不可能背叛太安皇朝的,更是不可能背叛唐家的,若是你父亲肯自立为帝、登基皇位,那么这个天下,必定是他的。” 莫风侯的口气中更多的是惋惜,就算秦宗不善于治国,但若能打下天下来,这个世间也能少些战争,多点和平! 秦尧白没有说话。 。端起一碗世间极柔的小西霖,一股脑儿灌进肚中,没有说话。 “这世间何时能出一君王,奋夏洲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吞五朝而亡七国,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威震四海!南取湘灵之地,以为七溪九洞,乃至北地击蛮子三千余里,直破狼月。一统天下,威震六合八荒!惜天下无此人矣!惜夏洲无此人矣!惜太安无此人矣!” 莫风侯一口喝下只有靖远道中百姓才喝的惯的火云烧,长叹息! “君若不弃,我必不弃!” 秦尧白只是淡淡地吐出八个字,但腹有经天纬地之才的莫风侯又怎会不明白秦尧白此话何意,只在刹那间。云中弃莫风侯眼中绽放出夺目的光彩,但他也有些不太相信秦尧白,强行压制住内心深处的激动甚至是狂喜,问道:“何解?” 秦尧白也只是微微一笑,只一句话便让莫风侯当场拜倒在地: “为天地立心!” “为生民立命!” “为往圣继绝学!” “为万世开太平!” 莫风侯听完后,直接拜倒在地,他看到了,他在秦尧白地身上看到了那种九五至尊的气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秦尧白扶起莫风侯,又给莫风侯斟了一碗火云烧,莫风侯接过后二话没说便仰头倒下,没有一丝丝犹豫。 此后的几天中,莫风侯经常来找秦尧白,但莫风侯来找秦尧白并不是为了谈论什么大事,就只是整天喝酒,秦尧白带在马车上的酒早就被二人喝光了,准确来说还要再加上一个同样嗜酒的陈伯谅,三人这喝酒之勤,看得秦红陌一阵牙痒痒。…。 ………… 太安皇朝,天安国 曾经的太安高祖,被誉为武皇帝的唐渊当年起兵之时,秦云棠是最早跟随在他身边的将领,也是他身边最强大的将领,秦云棠救过唐渊的性命不止一次,唐渊也极为信任秦云棠,刚刚立国便封秦云棠为太安护国公,直言若是没有秦云棠变没有他唐渊的今天,并且位列久安阁第三位,而前两位则是皇亲国戚。 秦云棠极善枪法,甚至在天武榜上都是排名第十的存在,乃是一位真正的逍遥境大修士,只差一步便可以步入陆地神仙,开天门,脱凡尘。 秦云棠如今虽然已有七十多岁,但戎马将近六十年的他依旧气血雄浑如虎,现在的他虽然在天安城中“颐养天年”,但绝不代表他没有半点军方力量。 太安皇朝内有一支编制为六千人的重骑军。123。名叫败血浮屠,乃是秦云棠一手训练出来的,甚至连如今的败血浮屠领军之将都是老爷子以前收养的孤儿,如今名列地武榜的青年将军,不点山河段枭。 老爷子当年一共收养了四个孩子,如今皆是名列武榜的武境高手了,甚至还有一个名列天武榜,虽然是最后一名,但天武榜和地武榜那就是天差地别,属于两个不同世界的高手。 护国公府中, 刚刚打完一套拳法的秦云棠坐在旁边的石墩上,喝了一口茶,秦云棠打的拳法也算不上多么珍惜。 。只要是个军队都会教这套拳法,所以说这套拳法也是军伍中人通习的拳法,叫做《破军拳》,威势大开大合,极为符合军伍的气质。 “爷爷!接到消息,小白在国子监中停留了四日,打算今天启程,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六天便能到达天安城!”已经到来有好一阵的莫苍生怀中抱剑,对着休息下的秦云棠说道。 他叫莫苍生,是秦云棠收养的孩童之一,从小便痴迷于剑道,只要是见了剑道大师必然请教,如今也已是神变境的剑道好手了,武阁录入时有一称号叫做问天无剑。 “嗯!小白呀!这一走就是十年,也不说来看看我,这次他回来,我要把他打得屁股开花!”秦云棠佯装发怒。云中弃说道。 但莫苍生知道,秦云棠对秦尧白那是一个疼爱呀,就算秦尧白十年未归,秦云棠见到他时也只会老泪纵横,哪里又舍得打秦尧白呢! “这样吧!你迎面赶去,接接小白他们,催促一下!让小白赶紧回来。”秦云棠抿了口茶,说道,他现在是急不可耐呀,想见到孙子的心已经按耐不住了! “好!我这就去!”莫苍生微笑一下,说着便离开了。 江源城,国子监 秦红陌、莫风侯以及红潇三人站在国子监门口,看着慢慢远去的秦尧白,看着坐在大宛马上向秦红陌挥手的秦尧白,秦红陌笑骂一声“快走”,秦尧白微微一笑,催马离去! 现在还未到国子监放假的时间,所以秦红陌不能和秦红陌一起回天安城,这就造成了如今国子监门口送别的这一幕。 “若得一知己,足以慰平生!哈哈哈哈!”看着已经消失在视线里的秦尧白一行人,莫风侯喃喃一声,随即大笑着离去!。 第三十六章 阎王送贴 “凌云万绝金光顶,冰雪千年未消宁。空中得闻天鸡鸣,一览众山乌羽岭。”作为陈留道中宜州与英州的分界线,乌羽岭中却有一处宽敞的山谷,足以让人横行穿过乌羽岭,而不是从那高有数千米且常年冰雪不融的乌羽岭金光顶上翻过去。 这条山谷也没被人们起什么复杂的名字,就叫做乌羽谷!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生逢乱世,那个深山老林中没有一两伙聚在一起打家劫舍的匪盗之徒。 “唉!现在这天儿,都没有人打这乌羽谷中过去了,这想讨些生活也没处去啊!老四,你最近怎么样?”乌羽谷中,并排走来一伙人,大概有个七八个人的样子吧! “唉!别提了。123。狗哥!唉唉唉!狗哥,你看……那里!好像是几个人?”被点到名的老四回答道,但他好像发现了什么,直接叫喊着刚刚说话的那匪盗头子。 狗哥闻言,随着老四指着的方向看去,似乎有三个人正在慢慢向他们这边走来,狗哥慢慢看清楚了那几人的衣裳,都是极为名贵的存在啊,虽然他不知道那一身衣服要花多少银子,但已经当了七八年匪盗的他,直觉上就感觉那些衣袍的不凡。 “嘿嘿!兄弟们。 。都打起精神来,咱们的猎物……来了!”狗哥狞笑一声,大声呼喊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爷爷我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 “呵呵!有点意思!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遇到劫道儿的,真是非常怀念啊!”来者三人中右边那人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有种追忆的神情,这看在狗哥眼中是十分的尴尬啊,自己在劫道,这人居然还笑得出来,当即大声吼道: “你们……尊重一下我的职业好不好,我在打劫呢!配合一下子行不行啊!” “大哥,怎么办?” 站在左侧那人开口问道。云中弃显然是对中间之人说的。 “杀了吧!留着……碍事。” 中间男子话音刚落,左侧男子应了一声,还未等右边那凶悍男子动手,几道劲气从左侧男子体内迸发而去,直接杀死了狗哥等一行人,而他们死的时候,面色发黑,显然是中毒而死。 ………… 马蹄印踏在雪中,秦尧白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那个正莫名兴奋的妮子。 昨天他从国子监中离开不久后便碰到了她,一袭白色劲装,甚至手中还提着一柄长剑,以近乎“无赖”的性格强行要和秦尧白一起赶路,说她也要去天安城,路上还能相互有个照应。 也由不得秦尧白同意不同意,他直接就跳到马车上,发现马车已经挤满了之后,甚至还向秦尧白要了一匹良驹来骑,但让秦尧白十分无语的是,这妮子居然不会骑马,还要了一匹良驹,在白虎义从眼中简直就是暴殄天物。…。 妮子直言自己叫做白剑歌,现在独自行走江湖,为的就是行侠仗义,当以一个义字当先,寻常那些事都不叫事。 “哎!小白,要不咱们来赛马吧?”正骑在一匹良驹上不断撒欢儿的白剑歌开口,自从她知道秦尧白名字中有个白字之后便一直叫他小白,所以秦尧白为了“回敬”她的这个称呼,也叫白剑歌为小白! “不去!无聊!”秦尧白有些赌气似的说道,自从白剑歌强行称呼秦尧白为小白后,秦尧白就再也没有给白剑歌一个好脸色过。 “啊?为什么?”白剑歌有些不解,丝毫不知自己已经被秦尧白暗暗骂成什么样子了。 “你……太弱了!”秦尧白瞥了一眼至今坐在马上都摇摇晃晃的白剑歌。123。眼神中的鄙夷之色丝毫不掩饰。 “你……” “公子,你看!” 刚想发作的白剑歌被邹成渝打断,也随着邹成渝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三名黑衣男子静静地立于雪地之中,纹丝不动! 秦尧白眉头一皱,但却没有停下来,马蹄在雪中留下一道道深深的印记。 最终,秦尧白在离那三名黑衣男子三十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但双方却都是一言不发,让骑在马上便停不下来的白剑歌有些奇怪! 但双方僵持的情形并没有持续多久,一边左侧的黑衣男子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似的东西。 。屈指一弹便向着秦尧白飞来,单论其力量,足以将一个普通人的脑壳轻易穿透,要知道,那才是那名黑衣人随手一弹的力量而已,若是全身发力的话,怕是不弱于十一品武玄。 秦尧白也接住了那飞速而来的旋转信卡,但接住的那一刹那使得秦尧白整个人血气不畅,而他们座下的战马良驹都有些害怕,不断地往后退却。 秦尧白并没有着急去看那张信卡,而是冷眼看着对面的三个人,毫无疑问,他们来这儿便是要“搞事情”的,秦尧白随即开口: “小白,你快走!” 秦尧白马上让白剑歌快点离开这里,免受杀身之祸。 没错!就是杀身之祸。云中弃敢正大光明的在这里劫杀秦尧白,明显不是简单的人物,但自接到那张信卡之后,秦尧白很快便想起了老头曾经给他讲过的一个“故事”! 秦尧白苦笑了几声,这才低下头去,一张黑色中带着些许金色纹路、更有一个血红色的“死”字落在信卡上面,而一旁还未离开的白剑歌好奇地凑过脑袋,一股清香味钻进了秦尧白的鼻子中,满是好奇地神色,问道:“这是什么?” “阎王贴!!”秦尧白没好气地说道,心想:这妮子是真不怕死啊! “阎王贴是什么?” 得!这位小姐还有点没完没了了!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阎王发帖邀人间,谁人不从谁人死!阎王贴,判官令!阎王贴,催命符!” “啊!也就是说……他们是来杀你的!”听秦尧白说完,白剑歌指着对面三人说道,但好像又意识到了什么,收起手来捂住自己的樱桃小嘴!。 第三十七章 残枪依旧在 来者正是夏洲杀手界中的无冕之王尘戮,而他身旁的两人却正是尸王闫钏和鹰爪王余明鲜,这次死界出动的只有他们三王而已,至于其他人来了也没有用,不过尘戮作为杀手之王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失手过,现在的他自然也是非常谨慎的,所以他还邀请了几位地武榜排名靠前的人物,欲以摧枯拉朽之势结束这场“猎杀”。 秦尧白没有让一百白虎义从在前方开路,而是在他们后面远远的跟着, “报……校尉大人,前方有人拦住了殿下的路,似乎有些不怀好意。” 一名不断探听消息的白虎义从飞马来报,隋川成听闻后立即下令快马加鞭。123。很快便看到了拦住秦尧白的尘戮三人。 不管什么人,敢威胁秦尧白便是靖远王府的敌人,而隋川成作为靖远二十四校尉之一,必须尽到保护秦尧白的责任,但催马向前的他却被秦尧白拦住,不让他上前。 “殿下……” 隋川成有些着急地叫道。 “小心后面!”秦尧白只是淡淡地说道,但他的话传到尘戮耳里便有些惊讶了,不仅仅是尘戮,听到秦尧白所说之话的鹰爪王余明鲜见尘戮点了点头,随即大声喊道: “吴兄!你们都出来吧!” 随着余明鲜话音落下。 。在刚刚到来的白虎义从后方,走出四人来,将秦尧白等人团团围住。 “唉!你们……何必做得如此决绝呢?留下这小子一条性命,难道不可以吗?还是……你们死界真的做好了准备,来承受一位天武榜第十的强者的怒火吗?” 一道声音打破了这里的寂静,依旧是一袭乞丐装的陈伯谅从马车上下来了,对着迎面而立的三名黑衣男子说道。 “呵呵!陈伯谅!若你在巅峰时期,我尚惧你几分,但如今的你,又有什么资格大放阙词?”尘戮闻言,似乎很不屑于陈伯谅的质问。云中弃有些戏谑地回答道。 “不过,你说得对,我现在却是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叫板秦云棠,但作为杀手,我今日必须见到他的头颅落在我的手中。”不等陈伯谅再次开口,尘戮直接厉声说道。 “今日,他……必死!” 尘戮又补充了一句,但尘戮话音刚落,一直站在尘戮右侧的鹰爪王余明鲜已经出手,余明鲜所修乃是一套《鹰爪功》,乃是外家顶尖的武学之一,修得大成之际,一双鹰爪足以分金断玉、开山裂石! 而余明鲜以前也在霄汉皇朝中的一处山脉中劫道,但却一不小心劫到了尘戮身上,不过尘戮见他所练《鹰爪功》也非简单之辈,便留下了余明鲜,做了死界中的第三把交椅,这些年来在死界中也颇具尘戮信任。 余明鲜双手化作鹰爪之形,两条手臂上青筋暴起,充满了力量之感,而秦尧白这一边,老齐直接四剑齐出,迎着余明鲜便一剑斩去。…。 “秦小子!你不是很好奇我吗,那我便告诉你,我陈伯谅当年一手残枪尽败世间用枪高手,但时不与我,最后受伤论枪道而败,进而心神不定,境界倒退,而至武玄之境,这是我第一次为你出手,也是我最后一次为你出手,此枪名为《残枪》,小子,你可看好了,只有这一次机会!” 秦尧白看着穿着破烂的陈伯谅突然生出一番豪气,将马车中那杆秦尧白为自己准备的镔铁长枪抽出马车,而现在的陈伯谅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在,那股气息想跑出来但却又跑不出来,似乎被什么东西给拦住了! 在陈伯谅说话期间,一直站在尘戮左侧的尸王闫钏突然出手,整个人都脸上都呈现出一阵幽黑色的气流,宛如降世的魔神一般,和当初入魔之时的何林倒有些相似。 闫钏一出。123。在白虎义从后方的那四人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直接出手,而目标则是离他们极近的白虎义从。 瞬间,战斗一触即发,同样是杀手的风然一手青剑炫舞,直接对上闫钏,而邹成渝怕风然有什么意外,和风然一起而来,共同对抗尸王闫钏。 后面出现的那四人中,有一道身影面带银白色面具,手中也握着一柄银白色的细长柳叶刀,冲入无法使用天诛弩的白虎义从中,宛若狼入羊群,只一刀便砍翻一名白虎义从,隋川成见此人一刀便砍翻了一名白虎义从,心中怒气大盛。 。手中长枪一摇便向此人冲来! 黄校、何建武等等都加入了战斗,让秦尧白有些侧目的是,白剑歌那个妮子居然也抽出手中剑,向着尘戮一方的一名用剑高手而去,就连秦尧白都看走了眼,这妮子居然不但剑招熟练,而且剑气十分精纯,以至于这妮子居然在短时间内抗下来那用剑高手的进攻。 “哈哈哈!”突然间,原本已经持枪而立的陈伯谅又爆出几声大笑,同时可以感觉到陈伯谅的境界在不断攀升,他自己也喃喃自语: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哈!可笑啊!老夫自困于一个数年,境界未有半点恢复,没想到却是心中少了当初那份初入江湖的豪情,今日老夫重入十三品逍遥之境,倒是欠下了你小子一个人情!” 陈伯谅瞥了秦尧白一眼。云中弃有惊喜,也有无奈! 他自困于靖远王府中无数江湖中人打破头颅都想进去的十三阁中数年,一直想重回巅峰的他无丝毫办法,但没想到今日为了保护秦尧白,这层数年都未曾打破的桎梏却被轻易打破! “世间枪者千万众,魁首唯我陈伯谅。我心中枪意不灭,我手中残枪依旧!秦小子,看清楚了,这世间仍有一个使枪之人,名叫陈伯谅!” 重入逍遥境的陈伯谅手中长枪一横,朗声说道。 但他对面的尘戮眼神中却出现了一丝阴霾,同为逍遥境之人,相互之间缠斗起来本就不会特别容易,更何况陈伯谅那号称“夏洲用枪第一人”的称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虽然现在枪道魁首不是他,但十年前的陈伯谅,一手残枪之术硬是打通了整个北荒皇朝,无人能够拦得住他! 尘戮本想速战速决,但现在看来,已然是不可能的了! 所以,和陈伯谅之间的战斗,避无可避!。 第三十八章 白衣靓影,持剑江湖 位于陈留道宜州与英州的交界处的乌羽岭下,原本平静祥和的气氛早已消散不见,如今却是只剩下震彻山谷的厮杀声和溅落在雪地之上的猩红鲜血。 站在前方拦路的尘戮以及落境数年而如今重回巅峰的枪道第一人陈伯谅对峙着,二者皆达到了武境十三品的巅峰之境逍遥,纵横青冥、逍遥天外,已然立足于武境的巅峰了! 一袭黑袍的尘戮一把扯掉身上的黑袍,不知何时他的手中出现了一把一尺多长的短刀,秦尧白何等眼力,更何况以前老头也给他见过, 杀手之王尘戮,拥有名刀榜排名第八的短刀戮心刃,乃是与同样名列名刀榜但却排名第六的寒月刃同时诞生。123。乃是用千年寒铁所锻造的,通俗来说戮心刃与寒月刃乃是一母同胞,亲生的兄弟! 尘戮所用的戮心刃乃是削铁如泥的利器,但陈伯谅手中所持的却仅仅是一杆普通的镔铁长枪,又如何与尘戮相争呢?若是陈伯谅手中所持的乃是他原来所使之枪,名枪榜排名第二的龙绕梁,仅次于当今枪圣萧子云手中那杆家传的九劫妄神枪,又怎会在现在这个局面上吃亏呢! 只在眨眼间,陈伯谅便和尘戮战在了一起,或许是陈伯谅害怕余波涉及到秦尧白他们吧。 。他竟然硬生生拖着尘戮向远处而去,其实陈伯谅这样想是没错的,踏足于十三品逍遥境的强者,己身内力雄厚无比,虽然对内力的掌控十分精准,但万事都有绝对的时候,若是一不小心震死一个,尤其是那一百尚未至九品小宗师的白虎义从,更是莫大的伤害! 不过陈伯谅却好像忘了他刚才对秦尧白所说之话了,现如今陈伯谅和尘戮远离战斗区域,秦尧白又怎么观摩陈伯谅的枪道呢? 秦尧白也没有多想,很快拿出一直放在马车中的巨剑八百里平川,拖在雪地上慢慢走着,但秦尧白没有一直慢慢走下去,而是却越走越快。云中弃到后面甚至跑了起来, “喝!!” 秦尧白低沉的吼叫了一声,似乎到了地方,借着快速奔跑时拖剑的力度,直接将八百里平川抡了一个大圆,直接向前边那个已经使用一双铁掌杀死五名白虎义从的高手身上砸去, 没错! 就是砸!八百里平川本就属于重剑,若是在平时,秦尧白抡起八百里平川砸向地面时,直接就会砸出一个大坑,其威力可想而知! 但就是这么猛烈、甚至暴烈的一剑,居然被那个使用双掌对敌的男子挡了下来,虽然那人退了有六七步,但他确实接下来了,八百里平川本就奇重无比,再加上秦尧白浑身的力量,那一剑下去居然被那人使用一双肉掌接了下来, “《铁玄掌》?你是地武榜上排名第二十位的高手,铁掌无敌杨金炼!” 秦尧白惊呼一声,实在没想到尘戮为杀他,居然请了这么多能够位列地武榜的高手。…。 杨金炼,在地武榜上排名第二十,一身实力早就达到了十二品神变之境,再加上杨金炼所修乃是夏洲掌法中也是极为靠前的《铁玄掌》,练至大成,一双肉掌如玄铁般坚硬,现在看来,挡住秦尧白的致命一剑倒也显得没有那么不可思议! 而后秦尧白没有停下,而是再次挥剑向倒退后的杨金炼腹部直刺而去,八百里平川之上剑气滔天,但却被杨金炼用铁掌按住巨剑八百里平川,秦尧白借力直推,虽然八百里平川未见血,但却把杨金炼直推向后。 秦尧白在这里和铁掌无敌杨金炼对战着,而另一边则是白剑歌与另一名持剑男子,二人你来我往之间,竟有一种不分胜负的阵势。 而且更难能可贵的是。123。白剑歌这妮子居然也达到了十一品武玄之境,虽然内力没有那名持剑男子雄厚,但那一手精妙绝伦的剑术却是那名持剑男子比不上的, “《洛神剑诀》!第一式,云山行!” 越来越熟练的战斗的白剑歌娇喝一声,向着那名持剑男子一剑刺出,长剑之上瞬间爆出无数流光溢彩,绚烂至极! “小丫头!找死!” 那名持剑男子也是怒骂一声,他赵贞可是能够位列地武榜的高手,而且还是一手快剑之术惊天之高。 。以前受过尘戮的一点恩惠,这才与他师兄东方瞬前来帮忙围杀秦尧白,虽然他不知道秦尧白断身份为何,但现在他却是有些后悔了,且不说已经恢复到逍遥境的残枪陈伯谅,就眼前这个小丫头居然也有武玄境的实力,即使是他位列地武榜,但有好几次都差点中了这丫头的招。 白剑歌一手绚烂的剑法,让赵贞有些目不暇接,他的快剑之术在江湖上也是有名的,就算是璃雪皇朝古越剑池的那位有望成为女子剑仙的小女儿,在地武榜上的排名也是在他之后的,但如今他眼前这小丫头,单论剑术的话竟然比他还要强上一丝。 “嘶!可恶!” 白剑歌一剑刺中赵贞左肩。云中弃划开一个三寸多长的伤口,让赵贞倒吸了一口凉气, “影剑,空天绝影!死吧!” 赵贞可不想败在,甚至死在一个初入江湖的小丫头手上,他修习快剑之术数十年,江湖人称“影剑”,而且这也是他最强大杀招,剑招如同影子一般,忽隐忽现,造出万千剑影的假象,然而却有一剑隐匿于那万千剑影之中,在迷惑敌人之时给予其致命一击! “《洛神剑诀》!第四式,流炎轻光!” 白剑歌自小便被她爷爷训练剑术,严苛至极! 白剑歌如今也使出快剑之术,然而这却只是一套剑诀中的一式招数,让赵贞看了不禁心中贪念大甚,若是得到那小丫头身上的那套剑诀,他的实力必然大增,就算是踏入十二品神变境亦无不可! 赵贞一剑拦住白剑歌刺向他面门的一剑,低声道:“小丫头!你把你身上的那套剑诀给我,我便留你一条性命,如何?”…。 然而白剑歌却是不理会他,又是一剑直刺而去,赵贞没想到这丫头居然不吃这一套,便有些怒气横生,叫道:“小丫头,我见你年纪小才让着你,你别逼我!” “逼你又怎么样?” 白剑歌冷哼一声,她爷爷可是说了,她是天生剑胚,整个夏洲都不超过一手之术,如今就算是她的那几位师叔都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眼前这个使用快剑之术的人呢! “影剑,空冥!” 没有时间让白剑歌多想,怒气横生的赵贞一剑之下,根本没有给白剑歌留活路,漫天的剑影直接向白剑歌侵袭而来, “《洛神剑诀》!第九式,九歌落英舞!” 被逼入绝路的白剑歌身上白衣肃然,银牙一咬,整个人的身体似乎瞬间消失,只见赵贞周围一道道银白色剑气环绕着, “嘶!” 不时地。123。还有一道凌厉的剑气撕裂赵贞身上的黑衣,绽放出一点血光! “哐啷!” 赵贞手中的长剑掉落在地,他的咽喉处正被一柄剑抵着,而他的面前,任旧时一袭白色劲装的白剑歌,此时的她没有半点像以往那样任性的样子,她爷爷从小便教育她说,在江湖中,面对战斗时一定要严肃,若是有一处疏忽之地,便有可能导致整场战斗一败涂地! “呵呵!”赵贞苦笑了两声,说道:“没想到啊!练了大半辈子的剑,居然输给一个刚刚踏入江湖的小丫头手中了!你杀了我吧!” 赵贞现在似乎有些万念俱灰。 。打死他都没有想到,居然就这么败了,而且还败给了一个在江湖中连名气都没有的小丫头! “我不会杀你的!你走吧!” 白剑歌收起手中长剑,这柄剑是她爷爷在她十六岁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虽然不是那些天下名剑,但却是她爷爷亲自为她铸造的,对她的意义非同寻常,而且还被她起了一个她自认为好听的名字,素川剑! 白剑歌和赵贞的这一幕自然落在了一直被杨金炼压着打的秦尧白眼中,秦尧白虽然也有自信打败那用剑的赵贞,但绝不会如此轻松,至少他也得受伤! 白剑歌说完便转过身去了,她想去帮秦尧白快速打败那名拥有铁掌的高手,毕竟,在另一边与那名戴着银白色面具的男子对战的隋川成已经有些樯橹之末了。 “小白!我来帮你!” 白剑歌呼喊一声。云中弃正欲前去帮助秦尧白时,忽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危机感袭来, “小心!” 一直分出一道心神这边战斗的秦尧白惊呼一声,不顾被杨金炼一掌打在背上的危险,向白剑歌这里狂奔而来, 白剑歌想要挥剑去挡,但却有些来不及了, “嘿嘿!死吧!” 就在赵贞手中长剑离白剑歌胸口不到三寸的时候,秦尧白赶到了这里,八百里平川加上秦尧白的力量,只一剑便将差点要了白剑歌性命的赵贞劈落在地,白剑歌死里逃生,一把扶住快要倒地的秦尧白,但眼睛却看见了倒落在地的赵贞的尸体,赵贞的头颅被秦尧白一剑劈掉了半个,红白之物涌出,并且散发着一股腥臭味,让白剑歌直接向后面吐了出来! 初入江湖的她连鸡都没有杀过,更何况是人了,而且这死法还如此血腥。 “秦尧白!受死!” 白剑歌突然听到一声怒吼,转头一看,却是杨金炼铁掌袭来!。 第三十九章 花开顷刻 乌羽门是坐立在乌羽岭中最大的江湖帮派,门下弟子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也有着将近三百人,乌羽门中最强大的存在当属已经退位让贤的乌羽门老祖,乌羽门纯修刀法,乌羽老祖也是一位强大的刀法宗师,踏足十品宗师境已有二三十年了,但其自知自身潜力已尽,不可能再有多大的进步,所以也是收了一个徒弟,细心培育,期待着他能够继承自己的衣钵。 而如今的乌羽门门主,正是当年乌羽老祖收的那名小徒弟! 如今大雪封山,即便是在拥有近三百人的乌羽门内,也是杳无人烟的,不过在乌羽门中却有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立于雪地之上。 “刀要稳。123。气要平,心要静,神要宁!” 雪地上,一位中年男子正在教导一个不过八九岁的孩子练刀,那名中年男子正是现在的乌羽门门主张擎中,而那名不断挥刀的孩子却是他的儿子,名叫张宇宁!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后面一处空地上,一名老者正在注视着他们,那老者正在乌羽老祖,乌羽门对门中弟子要求不算太严格,这也导致了门内弟子松散懈怠,所以整个乌羽门便呈现出一片个人实力较强但整体实力不显的特征,若不是有乌羽老祖这一宗师级的人物镇守着乌羽门。 。同处于乌羽岭中的那些江湖帮派怕是早就吞并乌羽门了。 然而,正带着一脸笑容看着自己的徒弟教徒孙《乌羽刀法》的乌羽老祖,脸色忽然一变,而后他便看到那陈伯谅和尘戮二人,脚下腾空而起,飞身往上,身为十品宗师的他自然知道能够那么轻易的在乌羽绝壁上飞腾的二人,乃是入了逍遥境的绝世高手,对此境尊为神仙的他马上叫回了自己的徒弟徒孙,生怕那两位绝世高手一不小心,将自己的徒子徒孙失手震死! 陈伯谅以前本就是逍遥境的高手,只是受了重伤导致境界下跌严重,而今重返逍遥境的他甚至比自己巅峰时期还要强上几分! 正在飞身往上的陈伯谅在空中猛地转体。云中弃手中并不是什么名枪的镔铁长枪往尘戮面门直刺,这已经是尘戮在前往乌羽山顶的途中第三次刺杀于他了,陈伯谅虽然恢复逍遥,但以前痴心练枪的他对于身法并没有那么看中,但尘戮和陈伯谅不一样,作为杀手的他必须精通刺杀之术,而身法正是刺杀之术中极为重要的一环,而且尘戮的身法以诡异著称,无声无息,就如鬼魅一般! 陈伯谅只是一枪将尘戮逼开,并没有和他多做纠缠,而是抓紧时间往上,在这乌羽绝壁上打斗他是不如尘戮,所以他必须将尘戮引到金光顶上。而尘戮也知道,若有陈伯谅在那里,绝对会对刺杀秦尧白产生影响,甚至导致失败,而如今陈伯谅自己主动引他离开,倒是随了他期望。 毕竟,以他们的阵容,若是秦尧白那一方没有陈伯谅,秦尧白必死无疑!…。 “师祖,他们是神仙吗?” 被乌羽老祖叫进被大雪盖满屋顶的木屋后,随着乌羽老祖的目光也看到只在瞬息之间便到了乌羽之巅的陈伯谅和尘戮二人,尚且年幼的小徒孙张宇宁瞪大了眼睛,看着乌羽老祖问道,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希冀! “哈哈!对啊!他们呐……在这个世界上,就是神仙一般的人物了?”乌羽老祖摸了摸张宇宁的脑袋,语气中充满了溺爱。 “那……宇宁长大以后也要做神仙!”张宇宁挥舞着那对尚未形成攻击力的小拳头,高兴的叫道。 “好!宇宁以后也做神仙!做大大的神仙!” 乌羽老祖笑着说道,但他的心中却是无比踌躇。123。那两个仙人一般的江湖前辈就在他乌羽门上方,若是一不小心引发了雪崩,那可就了不得了!他也想出去请那两位前辈移驾别处,但他一个小小的十品宗师,那两位随便那一个,轻轻松松一掌就可以要了他的老命! 且不说那极高的乌羽之巅上的两位绝顶高手的对决,在乌羽谷内的战斗也是如火如荼啊! 手中持长枪、腰间佩秦刀的靖远道校尉隋川成以枪驻地,气息有些紊乱,而且嘴角处还有一缕嫣红的鲜血。 。显然是受伤不轻,虽然他是和白虎义从百夫长何建武联手对敌,但竟然还不是此人的对手,隋川成自身实力不弱,也有着十品宗师的境界,这要是放在江湖上也是威震一方的存在,但就是这威震一方的存在,和八品境界的何建武联手之下居然还败给了那名戴着银色面具,手中握着细长柳叶刀的神秘男子,这一系列特征结合下来,虽然他不是江湖中人,但这让他迅速想到了一个人, “你是……银面邪君吴渊?” 隋川成惊呼一声,银面邪君吴渊,那是什么概念! 自身乃是达到十二品神变之境的江湖高手。云中弃和自家王爷也相差不了多少,由于平常一直戴着一个银白色面具,故江湖人称银面邪君! “哼!既然知道了,那么…便去死吧!”吴渊声音有些冷冽,手中柳叶刀内力喷涌,一刀便将还在与其纠缠的黄校劈飞出去,而黄校更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另一边,老齐剑匣中四季之剑齐出,以夏灼剑暴烈剑气与秋瑟剑肃杀剑气为主攻之剑,以春华剑柔曼剑气与冬雷剑雷影剑气为辅,倒是在这片山谷中的几对对战者中处于占上风的一组。不过,老齐虽然占据了上风,但鹰爪王余明鲜既然身为死界三王之一,又能够入地武榜排名,又岂是易与之辈,所以短时间内老齐也只能做到压制余明鲜而不能击败甚至击杀他。 尸王闫钏,乃是一位神变境的高手,且排名甚至是在化名为风然的剑侍公孙宣宁之上,现在风然和邹成渝一起围攻闫钏,倒也堪堪打个平手,…。 “死!” 闫钏脸上黑色纹路闪动,看准邹成渝的一个破绽,一掌将邹成渝拍飞出去,而风然趁着闫钏还未收手,一剑刺入闫钏胸口,一剑透心而出! 风然也是一名杀手,出手自然是朝着要害,所以闫钏一代神变境的杀手,就这么死在了同样是杀手的风然手中。 解决了闫钏,风然便要去帮秦尧白斩杀杨金炼,刚才她看到自家殿下和杨金炼对上了,那杨金炼再怎么说也是神变境的高手,而且浸淫神变境多年,现在的秦尧白更本不是杨金炼的对手。 但风然刚刚在茫茫战场中找到秦尧白,便看到杨金炼向秦尧白一掌挥去, “公子!” 心中焦急无比的他娇喝一声,也没有管现在还趴在地上的邹成渝,飞身向秦尧白那边冲去,在风然心中,现在只有秦尧白才是最重要的人,哪怕是秦宗都比不上秦尧白在风然心中的地位。 秦尧白拖剑直接劈了赵贞。123。但由于秦尧白在过来时硬抗了杨金炼一掌,而且白剑歌初见如此血腥的场面,直接转头开吐,谁也没注意到杨金炼,待到杨金炼大喝时,已然来不及了, “可恶!” 秦尧白低吼一声,左手将白剑歌拉到身后,右手挥起硕重无比的八百里平川,直迎杨金炼铁掌。 秦尧白这次是用八百里平川斩去的,以往他都是用八百里平川砸人的,但剑终究是剑,他不相信杨金炼的铁掌纵然能够硬憾八百里平川剑身,但这剑刃,就看看是我的八百里平川锋利,还是你的铁掌更加坚硬不摧! 但事情却是在秦尧白的预料之外。 。原本在被几十名白虎义从围着的一人突然发威,其面前的三名白虎义从瞬间倒地不起,那名男子极速奔过,而那三名白虎义从咽喉处,皆插着一根极细的针。 在半空中的杨金炼收起原先的左掌,在半空之中居然改换招式,内力汇聚于右掌之上,一掌击出,砸在秦尧白欲斩断杨金炼左手的八百里平川之上, “嘭嘭!” 剑与掌相交,居然发出镔铁相交的声音,杨金炼这一掌力量之大,直接将秦尧白手中的八百里平川震落在地上,随后又是一掌击出,已经没有东西抵挡的秦尧白只好挥掌迎上,但秦尧白的掌力又怎么与号称铁掌无敌的杨金炼相比呢,一掌便将秦尧白左臂中的骨头震得碎裂, 而后,杨金炼抓着秦尧白尚且完好的右臂向后一甩。云中弃已经无余力的秦尧白瞬间被甩飞出去,而白剑歌无奈,虽然还是感觉很恶心,但她还是挥起手中素川剑。 后边,被甩飞出去的秦尧白还未落地便已被刚刚突破白虎义从围困的那名男子接住, 已经没有余力的秦尧白也无力反抗,几近晕厥! “公子!”看着秦尧白落在敌方手中,还未到来的风然惊叫了一声,由于刚才分离太远,风然现在离秦尧白还有一段距离。 那名男子双手飞速向着秦尧白身上扎针,围着秦尧白转了一圈,现在的秦尧白就好像刺猬一样,浑身是针,最后,那名男子拿出一根比较长的针,扎在秦尧白眉心百汇穴上,向秦尧白身体中注入了一道内力, “啊!啊!啊!” 秦尧白脖子上青筋暴起,发出惨烈的叫声,一股内力在他的体内肆无忌惮地游走着, “噗!” 秦尧白喷出一口血,整个人瘫痪在地上,而此时风然携带着滔天怒火的一剑,直接将那名男子分为两半,鲜血喷涌而出,染在了风然那张美丽而后充满杀气的脸上。。 第四十章 有剑来仪 乌羽谷内,早已被鲜血染红的雪地之上,秦尧白干净无比的白色长袍似乎与皑皑白雪融为一体,但秦尧白身上被血迹染红的衣袍却显得触目惊心! 秦尧白素面朝天,现在的他早已昏厥过去了,一剑劈了那名男子的风然身上怒气不减,属于她神变境的力量自身体中爆发出来,风然冷眼看向正在与老齐战斗的鹰爪王余明鲜,凛冽的剑气在风然那柄青剑上爆发出来, 风然快速逼近余明鲜,风然作为杀手,自然的速度自然是非常之快的,余明鲜自然注意到了这里发生的情况,就是因为这里吸引了余明鲜的注意力,老齐秋瑟剑独有的肃杀剑气瞬间刺穿余明鲜右肩,但是却抵不过再来的风然一剑。123。 剑气呼啸而过! 只一剑,余明鲜的头颅在雪地上翻滚了几圈之后停在了那里,而他的眼睛依旧睁着,眼神之中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公子!” 余明鲜一死,风然前去帮助隋川成和黄校二人,而老齐则是跑到已经被白剑歌扶正的秦尧白身旁,眼神中充满了担忧,虽然秦尧白不是他看着长大的,但至少秦尧白在八岁前是他看着长大的,一生没有娶妻的老齐早就把秦尧白三兄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来看待,如今秦尧白遭此劫难,他又怎能不担心呢! “这是……东方瞬?” 老齐看着被风然一剑劈为两半的男子尸体。 。疑惑的喃喃自语。不过老齐的这些话却被一直扶着秦尧白的白剑歌听到了,白剑歌不禁有些好奇,对老齐问道: “齐叔,东方瞬是谁啊?就是这个用针的男子吗?” 老齐听到白剑歌说此人用针,不禁叹了口气,说道:“没错!他就是东方瞬,地武榜中排名第六十一位,江湖号称绝针,就是因为此人修有一套针术,好像是叫做《绝脉针》,以七十二根银针插入人体七十二处穴位之上,再以自身内力为引,强势摧毁人体中的经脉,从而是人散失内力……” “那秦尧白他……现在怎么样了?”白剑歌有些想哭。云中弃但她却忍住了,她这是十七年来第一次下山闯荡,便遇见了秦尧白,而且还把秦尧白当成了她的第一个朋友,若不是因为她心慈手软,秦尧白也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 “公子他……现在内力尽失,恐怕以后都无法修武了!”老齐的声音中充满了惋惜,秦尧白天赋太强了,是个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可惜天妒英才啊! “无法习武?”白剑歌眼中已然湿润,看向秦尧白时视线都有些模糊了。 最终,就算是在地武榜中排名靠前的吴渊也撑不住那么多人的围攻,虚晃一招,立即遁走! 乌羽岭金光顶上,陈伯谅手中的那杆镔铁长枪已经断为两节,嘴角处露出一缕鲜血,显然是已经受伤不轻,而尘戮的状况也没有那么完美,原本半跪着的尘戮站起身来,属于杀手之王的那份杀气尽皆宣泄而去,陈伯谅手持两节断枪严阵以待,没有了长枪的他自身实力下降了何止三成,…。 “天灵,极致杀戮!” 尘戮怒喝一声,诡异的身法施展出来,尘戮的身影瞬间在原地消失不见,已经准备好硬接尘戮这一招的陈伯谅不禁有些奇怪,但刚刚好奇心上来的他脸色一变,原本向他的尘戮却极速向山下飞去! 没错! 就是飞! 因为尘戮在下降途中,脚根本就没有落地,而他的这一招正是对着秦尧白去的,反应过来的陈伯谅也立即向山下奔袭而去,但由于自身速度根本就没有尘戮那么快,在陈伯谅到乌羽门所在的半山腰时,尘戮已经逼近秦尧白,戮心刃上那抹凌厉的寒光好像要刺进每个人的心脏中去。 看着从天而降的尘戮,隋川成不断下令白虎义从手持天诛弩向空中放箭。123。但却丝毫作用没有,尚未平息怒火的风然站了起来,看着不断逼近的尘戮,眼神中露出一抹决绝与不舍! ………… 此刻,乌羽岭的西边,有一行七人沿着秦尧白过来时留下的马蹄印、车辙印不断往前走,他们正是受师命下山历练的项长歌、宇文沐等人。 “大师兄!这都快到年关了,还没找到剑歌那妮子,我们还要赶着年关之前去向师父问好呀!” 一直有些玩世不恭的天临剑任尔开口说道,他对那位“小姑奶奶”已经感到无奈了。 。无论他们七人如何寻找,也总是找不到,要不是在一次偶然间发现了她留下的蛛丝马迹,他或许早就离开这里去其他地方找了! “不用了!今年我们不用回去了,师父说我们要在外面历练够三年方可回去。”走在最前面的项长歌有点不在意的说道,他也对自己师父的这个决定有些奇怪,但也没有办法拒绝,也不能拒绝! 一路上谈谈笑笑的七人踏过晶莹剔透的雪地上,四周那种雪压高山的环境让他们不禁想起了在昆仑之巅,在风雪凛冽的高山雪涯上练剑的情景, 突然,一直微笑不语的项长歌抬起头,看向前方的乌羽谷。云中弃眼神中充满了凝重, “好强大的剑意!” 项长歌喃喃自语道,随即亦展开身形向那边飞掠而去,而宇文沐等人亦是紧跟项长歌而去, 乌羽谷内,风然看着越来越近的尘戮,眼神中尽是决然之色,他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住现在已经完全爆发的尘戮,就算加上他们所有人的力量都不可能,但他们却可以拖延时间,不仅是风然,就连墨花、雪央和筱月三女都紧紧依偎在秦尧白身旁,现在唯有等陈伯谅到来方能解救秦尧白的性命,别无他法! “轰轰!” 一道巨大的声音响起,宛如流星般的尘戮砸在地面之上,雄浑如火的内力直接震飞了风然等人, 尘戮看着尚未醒来的秦尧白,眼神中尽是怨恨、甚至还带着些许懊悔之色,若不是他接了刺杀秦尧白这个生意,闫钏、余明鲜等人根本不需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但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尘戮以一己之力便击败了众多高手,包括风然这个神变境强者,逍遥境强者,恐怖如斯! 突然,尘戮猛然抬起头来,一股危机感瞬间袭来,尘戮没有半分停留、也没有半点犹豫,直接抬起手中欲要杀了秦尧白的戮心刃, “咻!” 远方,一道流光! 不!准确来说是一柄飞剑携带者滔天剑气,向尘戮袭来! 尘戮果断退走,若是他执意要杀死秦尧白的话,那么那柄飞剑会毫不犹豫刺穿他的头颅,他是个杀手,虽然职责是要杀了秦尧白的,但他也不会为了杀死秦尧白而丢掉自己的性命,现在死界诸多高手现在也只有他一个人。 “轰!” 尘戮手中戮心刃抵挡住来自天边的那一剑,但已经实力气息紊乱的他已经不足以抵挡住那一剑。123。虽然他挡住了那一剑,但也已经是樯橹之末了。 尘戮立即退走,哪怕是秦尧白就在眼前,他也没有实力,更没有自信在杀了秦尧白后再离开。 “唰!” “唰!” 两道身影闪过,秦尧白身旁瞬间多了两道身影,其中一个正是刚刚从乌羽之巅下来的陈伯谅,而另一人则是一名持剑男子,面色沉如水,没有半点喜怒在脸上显露出来。 “秦小子怎么样了?”陈伯谅走到秦尧白旁边,开口问道,一心追求枪道的他自然是不懂医术的。 “经脉被废。 。内力全失,双臂骨头断裂,今后怕是……”老齐说道这里已经说不下去了,他把秦尧白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现在秦尧白出了这事,他都没脸再去见秦宗了。 “莫大哥,你来了!”一直低头看着秦尧白的风然抬起头来,对那名持剑淡漠男子开口说道。 “剑歌!你怎么在这儿?” 突然又是一道声音响起,持剑淡漠男子瞬间出剑,他感觉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剑意,但他却没有出手,现在这个情况也不适合出手。 听到有人叫她,白剑歌转过身去便看到疾驰而来的项长歌一行七人,项长歌到后并没有急着去看白剑歌,而是和那名持剑淡漠男子对视起来,空气中似乎有无穷的剑气弥漫。云中弃压迫着众人的神经。 “在下项长歌!” 项长歌率先拱手问礼, “莫苍生!” 持剑淡漠男子听见项长歌的名字后,眼神中露出一点讶异,不过很快还是恢复了那种淡漠的神态。 “剑歌,你没事吧!” 江湖号称飞仙剑的宇文沐拉着白剑歌的手,关切的问道。 “师叔!我没事的,只是小白他……”白剑歌说着,语气便有些呜咽,对于秦尧白她真的有非常大的愧疚感,若不是他秦尧白也不至于内力尽失。 “现在还是尽快赶回天安城吧!看看老爷子有没有办法治疗他。”一直淡漠不语的莫苍生突然开口说道,让依旧沉浸在悲伤中的风然、老齐等人马上醒悟过来。 秦家老爷子秦云棠可是位居天武榜第十的大高手,怕是只有半步之遥便可以突破到那令江湖武夫全部羡慕忌惮的陆地神仙之境了。若是秦老爷子出手,秦尧白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恢复内力,最不济也能把断裂的臂骨给接上!。 第四十一章 佛陀现当世 歧天佛国! 乃是夏洲五大皇朝之一的歧天皇朝的另一个称呼,歧天皇朝内上至天子王侯,下至黎民百姓无一不信佛,每至歧天皇朝每年一度的众佛节上,歧天皇室都会大赦天下而与歧天皇朝黎民百姓普天同庆、共襄盛举,以至于歧天皇朝皆信佛家因果轮回之说。 在歧天皇朝有七十二佛宗并立于世,其中最大最有名气的当属被歧天皇朝誉为国教的佛宗镇天寺,同时镇天寺也是夏洲现存的两家佛家圣地之一,而且在镇天寺内甚至有已经立地成佛的存在,也正是因为如此,镇天寺在歧天皇朝中才享有极为崇高的地位。 这世间佛家虽说是一家,但这一家中也有不同的支脉。123。就比如说那镇天寺中的圣佛,便是以功德论道而立地成佛,世人皆称其为“功德圣佛”,法号空厄! 镇天寺内还有一人,便是如今那位声名鹊起的入世修行和尚,一身佛法极其精妙,但却不是沿着镇天寺中那位功德圣佛空厄的道路去修行的,而是展开了一条新的成佛之路。 九重灵,便是镇天寺最近十年内才被天下人知晓的新和尚,这时间如今除了九重灵自己和空厄大师外,恐怕再也无人知晓九重灵这位新晋佛子的来历了。 佛家五戒。 。不仅仅是佛门弟子知道,那些信奉佛门宗旨的崇佛信教之人也都知晓,佛门一戒不杀生,二戒不偷盗,三戒不邪淫,四戒不妄语,五戒不饮酒。若是犯了其中一戒,怕是就要被逐出佛门了。 但九重灵却与众佛家弟子不同为似,九重灵可破戒,可破那五戒中第一的杀生之戒,但即使如此,身为如今佛门最高领袖的空厄圣佛也都没有阻止九重灵,也正是因为如此,让九重灵在歧天皇朝七十二佛宗中多受排挤, 但无论九重灵多么忍让,终究是有爆发的一天,九重灵忍无可忍之时,将那一日以不可违逆的佛家戒律不断“教育”于他,九重灵被激怒。云中弃若不是空厄圣佛来得及时,那六七名说教九重灵的弟子怕是要身死当场了。 那一日,九重灵展现逍遥境战力,故此名列天武。 也是那一日后,空厄圣佛让九重灵离开镇天寺,前往茫茫人世间追寻自己的成佛之路,为何佛门五戒他能承受其余四戒,却唯独不能戒了那杀生戒。 离开镇天寺七年的的九重灵似乎找到了那条道路,但却这条道路却与他熟知的成佛之路不尽相似,甚至完全相反,这让即使是在佛法中有所成就的九重灵大为不解,故此九重灵欲要回归镇天寺,问佛法于这世间唯一的佛! 行走在山林间雪地上的九重灵微微一笑,虽然他在江湖中博得名声才区区十年,但他的样子看起来却已有四十余岁,九重灵身上的的九道戒疤似乎在冒着佛光,眼神中亦有血光不断隐现出来,一袭浴血袈裟似乎动人心魄,让看到他的人不是这位到底是佛门高僧,还是魔宗修罗。…。 “阿弥陀佛!贫僧已出天安城界域,却是不曾想到天安城中的秦施主已经要踏过那一步了!咦,那是……”九重灵打个佛号,自言自语,在他前方似有车队向这边慢慢行来! 那一行车队中,有一名身穿乞丐衣服的老者骑在一匹大宛良马上往前开路,手中我这一杆银枪,若不是他身上那股时刻就要爆发的雄浑气势,九重灵怕是真要把他当成一个乞丐了。整个车队中只有一辆马车,这马车也是够大,足以容纳六七人坐在里面,那车夫也是个老者,不过却并不像前边那位衣着破烂,充当车夫的老者身上时刻背着一个看起来极为名贵的匣子,在马车旁边还有六名持剑男子不离左右,马车后面还跟着零零散散的五六十名白甲骑兵。123。值得一提的是那白甲骑兵还押着一名脸色阴沉的中年男子。 这一行人自然是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天安城的秦尧白等人了,最前面的乞丐老者自然是那位又入逍遥境的枪道魁首陈伯谅了,而后面的车夫自然是精通四种剑道的老齐了,在马车旁边的六名男子便是找到白剑歌的项长歌六人,本来项长歌是要带着白剑歌离开的,但白剑歌就是不肯离开,以白剑歌的刁蛮性子,项长歌是绝对没有办法的,再加上宇文沐在一旁劝说。 。项长歌也就加入了护送秦尧白回天安城的车队中。 车队后面只有五六十名白虎义从紧紧跟随,整整一百白虎义从,现在却只剩五十五名了,不多那些白马却还是一百匹,靖远道对战马有专门的铁律,违者,斩! 乌羽谷刺杀一战,尘戮带来的人只有尘戮和吴渊活着回去了,尸王闫钏、鹰爪王余明鲜、绝针东方瞬、影剑赵贞被杀,而那位以铁掌威震江湖的铁掌无敌杨金炼却被生擒,这对杨金炼来说却是莫大的耻辱。 而秦尧白这一方却战死了修习《千斩刀》的邹成渝,邹成渝虽然只背闫钏打了一掌,但闫钏所修习的《天尸掌》却有毒。云中弃而且是极为恐怖的尸毒,《天尸掌》是一种极其邪恶的掌法,需要在死亡一年的尸体上提取尸气,若是一不小心连自己都会身中尸毒而死,也正是因为那一掌,邹成渝整个人看起来都好像是一具尸体一样。 这一战看起来虽然是秦尧白这一方获胜了,但整个队伍中却无人拥有笑容, 不! 有人笑着,那便是在马车中被六名女子围起来的秦尧白! 秦尧白被废,以后能不能站着走路都是未知数呢,试问他们有怎能笑得出来呢? 骑马走在最前面的陈伯谅也看见了静静往前走的九重灵,手中银枪一横,等待着下文, “阿弥陀佛!”没有让陈伯谅多等,九重灵打个佛号,道:“贫僧九重灵,见过各位施主!不知各位施主是要……” “九重灵?你就是镇天寺那班老秃驴新选出来的佛子?”陈伯谅没有给九重灵什么好眼色,冷声问道。…。 “正是!”九重灵也是不怒不恼,平平淡淡的回答道。 “扶我下去!”马车中秦尧白的声音响起,很快风然扶着双臂残废的秦尧白走下马车来,按理来说现在的秦尧白已经不能在如此剧烈的“运动”,但秦尧白话中那股不容置疑的语气却让风然只得谨遵秦尧白的吩咐。 “原来是镇天寺的大师,小子秦尧白,怠慢了大师,在此……咳咳……向大师赔罪了,万望大师勿要怪罪!”秦尧白咳嗽一声,如今他的伤势并未痊愈,所以他也没有拱手,只是对九重灵微微点头,以示敬意。 “阿弥陀佛!”九重灵打个佛号,说道:“原来是靖远王府的小王爷,倒是贫僧疏忽了,没想到居然在此处遇见了小王爷!” “大师认识我?”秦尧白有些好奇地问道,他在江湖中根本不算有名。123。就算是有些名气,也怕是借助秦宗的名气吧! 九重灵接着说道:“自然是知道的!当年楚王妃在溟彝丘上,白衣飘飘恍若仙人降临世间,一曲杜老先生的《征夫吟》动天彻地,贫僧只恨未能亲眼看见那名女子剑仙的浑然气概,倒是极为遗憾呀!” “咳……咳……” 秦尧白见九重灵提到了楚曦的事迹,并没有开口附和,但却由于神情有些波动,又咳嗽了两声。只是原本秦尧白眼中的那种淡漠慵懒的气质却已消散不见,而一股坚定的信念出现在秦尧白眼神深处,虽然只出现了一刹那,但却被九重灵捕捉到了! 九重灵淡淡一笑。 。从怀中取出一个亮黄色的小盒子,而且还带着几缕金色的丝线,九重灵将盒子递给秦尧白道:“家师曾言道,秦施主与我佛有缘,七年前贫僧入世出镇天时曾予我此物,嘱咐贫僧若是遇上秦施主便将此物交给他,今日不想在此处得遇施主,此乃贫僧之辛事,亦乃施主之辛事也!” “哦?”秦尧白有些疑惑,但同时也有些惊讶,那个盒子可是使用千年金丝楠木打造的,楠木虽然不算太名贵,但千年金丝楠木就不一样了,至少要生长千年不说,还要在特定的环境下方可生出金丝,不然也只是普通的千年楠木罢了!秦尧白对于这位名声雀起的镇天寺佛门大师九重灵,秦尧白自然知道他的师父是谁,但却万万没想到。云中弃这功德圣佛居然能够知道九重灵一定会见到他,而且还有他极为需要的东西,也使得秦尧白不禁发问:“圣佛将此物送与我,不知是何意?大师可知?” “阿弥陀佛!师父之意,贫僧亦不知也!不过在贫僧走后,施主可打开,一睹此物真容,以施主的聪明才智,怕是能够猜到家师之意的一二分!”九重灵打个佛号,脸上的笑容从未减少。 “待大师离开之后?难道大师不想知道这里是何物?”秦尧白疑惑的问道。 “贫僧不敢妄言师父真意!阿弥陀佛!施主若是得空,尽可来我镇天寺,相信师父定会告知施主此中之意的。贫僧就此别过!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九重灵对着秦尧白施个佛礼,向歧天皇朝那个拥有万佛坐镇的西天佛国! 秦尧白微微摇头,似乎是对九重灵这种做法很不理解,让一直随侍在他身旁的风然打开那价值百金的千年金丝楠木打造的盒子, 只在打开的瞬间,一股药香味闯进秦尧白的鼻子,让秦尧白觉得神清气爽!。 第四十二章 雪中的天安城 天安城! 乃是夏洲第一大城,就算是同为国都盛京的歧天西歧城、北荒荒天王城、璃雪的烈雪城、霄汉的云阳城都比不上天安城的热烈无双。 天安城无论是从政治、经济、文化、军事力量等等方面都要远远超过其余四大皇朝的国都,更不用说那七国的京城了。 天安城纵横数百里,相较于其它城池来说庞大无比,并不算古老的城墙如钢铁山岭般拱卫这这座关系着整个太安皇朝命运的城池,位居四方的大门宛如一尊绝世巨兽,张着血盆大口,震撼人的心魄。 天安城是位于太安皇朝的中心的,东北方乃是燕云道三州,西南则是江陵道二州之地,至于西北面则有陈留道和那被称为国中之国的靖远道镇守。123。四大藩王的守护让太安皇朝最为重要的皇都如同铁铸一般。 天安城虽然只有纵横几百里,但下辖的范围可是不小的,天安城西面,也就是陈留道通往天安城的路途中,几乎没有大的城池,最多有些小村落散落在这片广袤的丛林之中,星罗棋布! 天安城西面,也就是陈留道通往天安城的道路中,皆是密布的丛林,秦尧白一行人便在此处。 “公子!再有半个时辰路程就到天安城了。我们是否要休息一会儿?”一直在马车中侍奉秦尧白的风然开口问道。 “哦?快到天安城了吗?既然快要到了。 。那便不用休息了,还是赶快进城吧!”秦尧白慢慢端起筱月特意为秦尧白煮好的一杯龙舌雨前,开口说道。 几日前秦尧白遇见那位来自镇天寺的大师九重灵,任凭秦尧白如何猜想,也没有想到那价值百金的千年金丝楠木的盒子中装的是那个足以令大半个江湖都为之疯狂的传奇之物,虽然还不能达到起死人肉白骨的那种神效,但却是接骨续经的绝世丹药,对于现在的秦尧白来说无疑是上天垂怜,方才赐予秦尧白这种绝世丹药,曾经让一个名门正派灭亡的续脉丹。 那个价值百金的木盒打开之后,不仅仅是秦尧白震惊了,而且就连那位号称枪道第一人的陈伯谅和在昆仑之巅练剑数十年。云中弃早已心如止水的项长歌震惊无比! 他们倒不是因为镇天寺将那颗名贵丹药送给秦尧白而震惊,而是因为镇天寺的空厄圣佛居然在七年前便算好了这一切而震惊。 七年前一语,所言非虚妄! 镇天寺空厄圣佛,让他们皆震惊无比!不仅仅算到了秦尧白需要续脉丹,更算到了秦尧白再和九重灵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才会迫切地需要续脉丹这种神奇的丹药,这也让自昆仑之巅远道而来的昆仑七剑重新认识到了这位自成佛以来便从未出过镇天寺的圣佛! 现在的马车中只有秦尧白和烽火许四女,至于白剑歌和宇文沐却早已下了马车, 白剑歌现在一看见秦尧白和风花雪月四女坐在一起,心中便有一股无名火起,更感觉道有一股酸酸的气息“侵蚀”着自己的神经,所以白剑歌也只好和项长歌骑马并进,而白剑歌都下去了,宇文沐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坐在马车中,即使是秦尧白非常希望宇文沐坐下。…。 “走吧!走吧!天安城,我又回来了呢!就是不知道你们准备好了没有?但即使是你们准备好了也只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我现在可动不了你们啊!”秦尧白再次闭目养神,期盼着伤势能够早些愈合! 他并没有等着回到天安城后在调养身体时候再服用续脉丹,而是在打开金丝楠木盒的那一刻起,秦尧白便决定马上服用这颗绝世的丹药,而事实证明秦尧白是对的,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可以自由活动了,虽然双臂还不能用力,但写字喝茶这种小事却已经是游刃有余了。 “公子!天安城到了!”风然在一旁提醒秦尧白,似乎是受了秦尧白的影响,风然的语气中好像带着一种深意。 秦尧白睁开双眸。123。在风花雪月四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而骑马跟在马车后面的白剑歌一见到秦尧白下来,先是一喜,继而转过头去冷哼一声! 这一幕项长歌看在眼里,但也只能无奈的叹一口气。 秦尧白下了马车后便松开了四女的手,面向百步外的天安城慢慢走去,数十丈高的城墙极具有震撼感,尤其是对于第一次见到天安城的人来说。但这对于秦尧白却没有什么太大的震撼,虽然他只是第五次来天安城,但现在的天安城对他来说,尤其是他对于端坐于天安皇城最中间的那位至高无上的存在。 。心中全是恨意。 天安城也不愧为夏洲第一大城池,就算是如此严寒酷冷的冬至时节,出入城门的人也是络绎不绝,秦尧白站在天安城西门正中间,看着正西门上方挂着的那副巨大的牌匾,心中有些想笑,但却又笑不出来,因为那副牌匾上面的天安二字乃是楚曦亲手所写的。 当年楚曦虽然贵为出云国长公主,但却也一心向往着江湖,而出云国和其他的国家皇室不一样,出云国允许皇族成员外出历练,他们所修习的《出云剑法》和《风尘剑气》都是入世之剑,必须要去江湖历练一番,方可悟出那套剑法剑气中的真理。 而秦宗。云中弃便是楚曦入世之后的第一战,她必须赢得漂亮! 所以,秦宗输了。 他输的心甘情愿!输的心服口服!输的心有所属! 后来,在天元历六四八年,太安皇朝建立,楚曦并没有被封为民间传言的一品诰命夫人,而是在皇帝陛下的御书房中泼墨写下“天安”二字后愤然离去,不久后便因病离世。 天安!天安! 天下安宁! 以定天安! 这才是天安城的真正含义! 秦尧白的双眼似乎有些模糊,秦尧白并没有去抹,而是任由它滑落脸庞,滴在脚下尚未融化的雪地上,消融了一片雪迹! 而此时,天空中又飘起雪花,美丽但却藏着危险的雪花落在秦尧白的狐裘披风上,融化了! “哒哒哒!” 一阵疾速的马蹄声传来,原本在天安正西门高高兴兴走着的一众老百姓急忙跑到一旁,眼神中充满的惧怕彰显着来人的不平凡。…。 “驾!驾!让开!让开!” 大约有五六骑向城门口处飞奔而来,周围的老百姓都是惊恐不已,生怕触怒了那位“魔头”,给自己家中带来许多无妄之灾,就连在那群人后面的老百姓,都在那群人跃马数十米后才敢再次上街。 秦尧白也缓缓走到一旁,他现在不想和这些只会品茶听琴闻香识女人的膏粱子弟多计较,在他的眼中,这群人和废物没有两样。 不过秦尧白不想找别人麻烦,但却有人来找他的麻烦。 那几人纵马越过秦尧白身旁时却停了下来,其中一人手中握着马鞭,眼神有些玩味,看着秦尧白说道:“怎么了?腿脚不方便啊?走得这么慢!不知道小爷我的时间很宝贵吗?若是耽误了,你有几条命来赔?” 一位身穿锦衣的公子哥开口说道,但他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风然正在向这边走来! “哎!小爷问你话呢!想死是不是?小野种!”那名公子哥见秦尧白不回答他的话。123。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挥起手中的马鞭便要抽秦尧白, “唰!” 一道剑影闪过,公子哥手中的马鞭断为两截,在秦尧白脸上擦面而过! 那名公子哥也没注意到风然,但当他看到风然时却他也只有惊艳可以形容风然了,所以为了赚足这位“女侠”对他的侠情,当即对着秦尧白厉喝道: “你还敢躲?你可知我是谁吗?我乃是户部侍郎郭从山之子,郭佳久!现在给你一个机会……” “我若是你,现在就该下马,然后跪下!不仅自己能够少受点罪。 。很能保全你爹的官位,何乐而不为呢?”还没等郭佳久说完,秦尧白便打断了他。 “什么?要我跪下来,小野种!你找死呢吧!”郭佳久闻言,一脸不相信的样子,虽然他爹郭从山官位不算太高,但却是二皇子唐孜霄的心腹,所以他才敢在天安城内如此放肆桀骜! “机会给你了,是你不懂得珍惜啊!都带回去,让他们父亲来领人!”秦尧白吩咐了一声,转身就欲离开。 “哼!小野种!就凭你!也敢夸下……” 郭佳久本想嘲讽秦尧白几句,但他发现正西门外有数十骑白马白甲骑兵正在催马而来!这也让那群公子哥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你……你敢……天子脚下,你竟敢……竟敢如此!你这是谋逆的大罪!” 其中一名公子哥嘶叫着。云中弃甚至还搬出了谋社稷、逆江山这种要诛灭九族的大罪。 “天子脚下?原来,你们也知道这里是天子脚下啊!” 秦尧白冷笑一声,数十名白虎义从前来,直接将那几名公子哥从马上扯了下来,连人带马一起押在后面,天安城的城卫军自然不会看着这种事情发生,但是风然刚刚给他们看了一个东西,他们的心瞬间沉了下来,相较于郭佳久,那位的身份更加吓人。 秦尧白看着押着人走回去的白虎义从,心中一阵苦涩,在乌羽谷刺杀之战后,秦尧白便让隋川成带着那仅剩的五十五名白虎义从会靖远道,但隋川成当即便跪下,对着秦尧白大喝道:“请殿下先斩某头,以便于向王爷谢罪!” 隋川成这一吼,包括何建武在内的五十五名白虎义从亦单膝跪地,齐声大吼:“请殿下先斩某头,以便于向王爷谢罪!” 最后,五十五名白虎义从又有五十骑跟着秦尧白,其余五骑,负责将剩余战马带回靖远道。 秦尧白走入这座天下第一大城,雪下得更大了! 。 第四十三章 猛虎入京 天元历六四八年,太安皇朝建立之初,那时还没有四位藩王镇守四方,整个太安皇朝也才只有靖远王秦宗这么一位驻守边疆的王爷而已。 天元历六四九年,太安皇朝在秦宗的不断领兵扩张下逐渐变得强大,对于四周的一些小国家来说更是极大的威胁,而位于太安皇朝东边的霄汉皇朝对于占尽天时地利的太安皇朝已是虎视眈眈,无时无刻不想着吞并太安皇朝,当时的霄汉天子刘漳亲封的军师周世年献上上中下三计,供刘漳选择。 上计最为狠辣急烈,由于当时的太安皇朝与霄汉皇朝之间并没有江陵道的镇守,只有一江之隔。周世年便是要刘漳挑选上一支奇袭之师。123。直接趁着夜色渡江,奔袭百里直击天安城,只要攻下天安城,太安皇朝还不是名存实亡吗? 中计则是要刘漳修书四封,第一封送往北方幽燕之地,令其起兵十万,于九月十五时举兵攻打太安皇朝东北临康城,那里的小国家燕国乃是霄汉皇朝的一个附属国家,也是靠着霄汉皇朝的庇护才在这十三年夏洲国战中存在了这么久而没有被灭。第二封则请西方歧天皇朝起兵十万,同攻太安皇朝。第三封则请西南琦玉国起兵十万,那琦玉国主乃是一贪财好色之人。 。刘漳依照周世年之语,送了十万两黄金和十名妙龄少女给琦玉国主,琦玉国主欣然接受,并起兵十万,攻打太安皇朝。至于第四封,则请南方南湘灵国蛮王孟就言起蛮兵十万,共攻太安皇朝。最后,周世年令霄汉大将黄虎起兵十万,强攻太安皇朝东方建安城。 五路大军,共计五十万,在九月十五这一日共同举兵攻打太安皇朝,就算那秦宗有通天之能,他能同时挡下五十万大军吗? 更何况现在秦宗还有北荒皇朝牵制着。秦宗想要拦住,无异于痴人说梦! 周世年甚至还派人将这个消息传入太安皇朝,一时间整个太安皇朝的人,无论是帝王公卿。云中弃亦或是黎民百姓都惊恐万状,秦宗现在正和北荒皇朝处于焦灼状态,唐渊也不是庸帝,若是一道旨意下去,不仅这一劫解不掉,更有可能让秦宗败了与北荒皇朝的那一战,岂不是得不偿失? 周世年这一役就是要彻地摧毁太安皇朝,不仅是从物质上摧毁太安唐家,更是要在精神上摧毁太安唐家皇族。 这一计,堂而皇之,正大光明! 这便是阳谋,就算告诉你我的计谋是怎样的,但你就是没有办法去阻止! 而周世年,还有一位师兄,名叫诸葛玄情! 但是,太安皇朝毕竟占据了夏洲的天时地利,甚至是人和。 就在太安皇朝诸多朝臣算无良计、一筹莫展之时,在天安城中的一位读书人毛遂自荐,自称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智退五军。 后来,那人被唐渊封为太子太傅,也就是如今太安天子唐临的老师,就连唐临在当年都要拱手施礼的李义谋。…。 同样是那座巨大巍峨的城池,同样是那个高耸伫立的城墙,同样是那个宛如巨兽一般的西门。 有数百骑白衣白马白甲的骑兵纵马而来,他们胯下骑着的是极为昂贵的清一色白战马,穿着一身白色战甲,不过在其右肩处却有一个黑色虎头横卧,腰间佩刀,背上背着一种弩箭,为首的三人中有一人穿着一副黑色的铠甲,大概二十三四的样子,非常年轻 其中一人一袭白色劲装,手中握着一杆长达九尺九寸的长枪,枪尖处吞吐着一缕寒芒,凌厉而又危险! 而另一人则穿着一身藏青色衣袍,一股儒雅气质散发开来,会让人觉得如沫春风,如果让人认出眼前这位儒雅和煦的男子就是那位屠杀了数十万条性命的疯子王爷,不知他们会作何感想! 城池还是那座城池,西门还是那个西门,但人却早已不是,而且那日的飘飘大雪,早已停止。 自从停战以来便再也没有穿过战甲的秦宗今天也不例外。123。依旧没有穿战甲,只是穿了一袭藏青色衣袍,不像那位屠戮百万的大将军,倒像是一名读书人。 天安城西门下站着一个人,他就那么站着,守城的军士也不敢过来驱逐他,只是因为他的身份,确实不是一些普通的城卫军可以得罪的。 即使他是天安城的城卫军。 秦宗在很远的地方就已经看到他了,但秦宗却依旧是不紧不慢,就那样慢慢走到了西门下面。 秦宗居高临下,看着城下的那人,面容非常严肃,似乎在孕育着什么? “哈哈!老李呀!没想到就你老小子还记得我,现在的那班人是认为我十几年没有回来过,就好欺负了是吧?老李呀!我揍他们的时候,你可别出来给我捣乱,啊?” 秦宗毫无征兆的跳下马来,先是对着人的胸口轻轻锤了一拳。 。而后大笑道。此人便是如今天子唐临的老师,在天元六四九年独自一人献五计,便平定了来自各个地方的十万大军的威胁,甚至可以与秦宗相提并论,但历史上从来没有以文官封王侯的事迹存在,所以唐渊也不好开此先例,只是封李义谋为太子太傅而已。 但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秦宗居然和李义谋关系极好,甚至超越了同僚之间的那种关系! “唉!你这一回京城,整个京城怕是又要乱套了!”李义谋叹了口气,说道。或许真的像秦宗说的那样,秦宗在靖远道十几年,也就回过三四次天安城,若不是天安城内还有秦老爷子在,秦宗或许就不会回来吧!所以这也导致了朝堂内新晋的那些官员都不知道秦宗的厉害,其中更包括当今皇子。 “我不回来,他们都忘了秦宗是谁,那么这次就让他们好好回忆回忆,想想当年是怎么跪下求饶的!如今。云中弃怕是又要重新来一次了!”李义谋听到秦宗这句有些霸气、但更多的是嚣张的话,并没有回应,只是和秦宗慢慢往前走着!因为秦宗有那个实力,也有那个能力。 “那你对那位皇子殿下呢?还是要让他跪在你的马前求饶吗?” 李义谋打破了那个短暂的尴尬气氛,但他的话题却又极其敏感,毕竟是帝王之家,若是稍有言语不慎,便有可能导致杀身之祸。 “呵!毕竟他是皇子,我总要给陛下一点面子,他可以暂时相安无事,但他手下的那人可就保不齐了,而且,他心中一直期盼的那个位子,他也未必能够坐的上!”秦宗搂着李义谋的脖子,宛如一对兄弟一般,行走在少年时候。 “你回去吧!今天我肯定是不能和你一醉方休了,今天我还有事呢!”秦宗还没走到秦府便直接下了逐客令,眼中露出一抹凶光,他秦宗的儿子,怎能就这么被废了,但就算被废了,老子也要让他坐上那三州之主的位子,那怕是个安乐王爷! “唉!劝不住你了!别做得太过分,陛下便不会过问!”李义谋一声长叹,叮嘱了秦宗一声,转身离去! 秦宗看着离开的李义谋,笑了一声,转身上马,直奔秦府而去。。 第四十四章 挥刀,儆效尤 天安城依旧是那么热闹,并没有因为下雪而改变分毫,相反,正是有了这茫茫大雪,在天安城中的一些酒楼才能大肆营业,从那些闯荡江湖的侠客或者是商人的手中获取巨大的利润。当然,那些人也是为了喝一口热酒,驱驱身体中的寒冷。不过在这天安城中,还有着许多勾栏场所,那些风月之地自然也成为许多游走天下的奇人异士首选之地,因为那里不仅有着能够驱寒的美酒,更有着能够驱寒的窈窕美人儿! 天安城作为夏洲第一大城池,在天安城的酒楼自然不在少数,虽然那些勾栏青楼拉去了大多数的江湖人士,但依旧有着无数自诩为名门正派的子弟不肯前去那风月之地。123。出言必称“那等风月污秽之地,岂不是有辱我世家身份!” 酒楼内饮酒之人杂乱无章,那里也是消息流传最快的地方,酒楼内一桌与一桌之间距离并不算太远,敢行走江湖的人,哪一个没有点武功在手,那点儿距离完全可以忽略不计,旁边那桌说的是什么完全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明德轩是天安城中比较有名的酒楼之一,位于天安城南街之上,大雪覆盖了整座酒楼,显得异常寒冷,但酒楼内部却是和外面截然不同,虽然没有盛夏时节那样炎热。 。但也绝对不会寒冷彻骨。 “哎!听说了吗?咱们太安皇朝的靖远王,也就是那位兵权彪炳的大将军,他的儿子回来了!前几天他进城的时候我还看见他了呢!那样子……唇红齿白、剑眉星目呀!看得我都想把我家闺女嫁给他了!”明德轩中,一位显然是天安城人氏的中年汉子,一口饮下那一碗在天安城中也畅销无比的温软小西霖,倒是显得颇为豪气干云。 但这一幕若是被靖远道百姓看见,这名汉子怕是逃不了一顿嗤笑了,因为在靖远百姓看来,能够一口痛饮至少一碗在靖远无双之酒火云烧的,那才是真汉子。而这名中年大汉不过是银枪蜡头罢了! “你是说秦家大殿下秦玄林吧!我见过他。云中弃我有一位堂哥可是在护国公府中当差的,上次恰好一次偶然的机会,我看到了那位殿下的真容,但也不像你说的那样唇红齿白呀!”与他同桌的一名男子说着,他是见过秦玄林的,根本不想那汉子说的那样,秦玄林生得极为雄壮,浓眉大眼,而且常年在外领兵,皮肤呈现古铜色,根本不是那汉子说的唇红齿白、剑眉星目那般玉树临风。 “秦玄林殿下?不是他,我说的是另一个。”那名汉子纠正道。 “另一个?那位大将军不是就秦玄林大殿下一个儿子吗,不会是私生子吧?”那名男子疑惑的说道,他们久居天安城,对于那些公卿大臣虽说不是极为了解,但也是知之详尽。 “你说什么?那位戍边王爷还有一个私生子?”一名长相清秀俊朗的少年突然开口,倒是吓了那两名男子一大跳。…。 “唉唉唉!什么私生子啊!咱王爷是那样的人吗?王妃楚曦知道吧!前几天刚刚进入天安城的那位殿下就是靖远王也和楚曦王妃的儿子,好像是叫秦尧白!”最开始说话的那名汉子开口为已经围在周围的一群人解释道,毕竟在如今的太安皇朝百姓们看来,秦宗就是太安皇朝最强大的大将军,没有之一。 “唉唉……看那里!好像是大将军回来了!白马白甲,那是靖远王府的亲卫军,果真是大将军回来了,哈哈哈!”突然,围在一团的一名男子偶然瞄到明德轩外面有数百骑正在向这边走来,白衣白马白甲,正是充当王府亲卫军的轻骑军白虎义从。 而骑马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今日刚刚进入天安城的秦宗无疑了。 “大将军。123。您回来了!” 秦宗骑马走在街上,甚至还有偶尔走在大街上的老百姓,看见秦宗后躬身站立,对着秦宗恭敬地行了一个礼,而秦宗也笑着回应,而后那些百姓才离去! 而站在明德轩的那些汉子显然是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看出了那名清秀少年眼中的疑惑,笑着对他说道:“小兄弟这是第一次来天安城吧?那是我们对于大将军的尊敬才那样做的,这话说起来,大将军才是我们太安皇朝的守护神,有他守护靖远边陲。 。北荒皇朝和歧天皇朝便不敢从那里进犯我太安皇朝疆土。” 那名清秀少年点点头,但却并没有说话,只是眼神中露出些许思索之色。 秦宗走到了位于天安城的秦家护国公府,平常都称为秦府的显贵豪府的大门前,但秦宗却并没有进去,而是派人将秦尧白叫了出来! 秦尧白刚刚走出秦府大门,便看到秦宗站在门前等他,而秦宗的身后,则是数百骑白虎义从。 “父亲!”秦尧白出来后,并没有什么跪拜、躬身那些大礼数,只是淡淡地叫了秦宗一声“父亲”。 “嗯!上马,跟我走!”秦宗当了近二十年的大将军。云中弃在干正事的时候绝对是雷厉风行,连半句废话都不说,直接让秦尧白上马跟他走! 秦尧白随着秦宗离开了,但在护国公府中的老爷子秦云棠也知道了这个消息,而且知道秦宗想要干什么,秦家对于唐氏皇族是忠心耿耿没错,但老爷子绝对不是愚忠之人,秦宗若是连为自己儿子讨回公道的心都没有,那么一定会面对秦云棠的一顿臭骂,哪怕对方是这个国家的主人。 如今的太安文皇帝唐临生有三子,长子唐丰钺,极像如今的天子唐临,也最得唐临的喜爱,若是不出什么意外的话,唐丰钺的太子之位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而唐临次子唐孜霄却是最为狠厉,心胸狭窄,难以成事,但唐孜霄却是三位皇子中掌控力量最为强大的一位,唐孜霄招募了许多的江湖武夫,其中最为强大的便是他曾让拜会过死界的那位邱亿,江湖人称飞天蜈蚣,在江湖中也是有名的人物,更何况他还位列地武榜。…。 虽然二皇子唐孜霄的力量最为强大,但三皇子唐禹城却是在朝堂上最受欢迎的皇子,唐禹城宅心仁厚、心胸宽广,颇具明君之风,这也是那些朝臣们为何欣赏唐禹城的根本原因。 唐孜霄的府邸建造的也是极为奢华,红墙绿瓦、雕栏画风,还有名贵的花岗岩雕刻的两尊镇守石狮子,威武霸气。 秦宗自身的威信摆在那里,一路上遇到的每个老百姓都发自内心的向秦宗问好,这也让秦尧白的内心有些触动,或者说是改变。 “参见王爷!” 二皇子唐孜霄府前面的两名护院自然也是认识秦宗的,但他们身为皇子府的护院,自然有着自己的骄傲,即使是面对秦宗这么一位权势彪炳的第一藩王,也只是弯腰拱手而已。 “去将邱亿叫出来!本王有话要问他。”秦宗直接说明来意。123。竟然毫不顾忌唐孜霄的身份,便要将唐孜霄府中的第一位客卿叫出来! 那几名护院能够成为皇子府中护院,也不是什么愚蠢之辈,至少他们还知道禀报唐孜霄。 过了还没多久,邱亿便走了出来,其实他心中已经隐隐有些猜到了,但他对自己的行踪有自信,或许秦宗真的不知道那件事是他做的,还有一丝机会。但若是直接逃走,那便将这个罪名坐实了,不仅秦宗不会放过他,就连太安皇朝都会颁发通缉令,天下缉拿。 邱亿怀着侥幸的心理走出唐孜霄的府邸。 。但他却并不知道,就在刚才他做了这一生中最糟糕的决定,没有之一。 “邱亿参见王爷!”邱亿和那些护院一样,并没有跪倒在地,只是弯腰拱手而已。但当邱亿想要抬起身体来时,却已经为时已晚,就在邱弯腰的那一刹那,秦宗一直佩戴者夸下那匹大宛马上的东倾刀愤然出鞘,直接向邱亿的头颅斩去。 此时,邱亿只感到一股凌厉的气息绽放,由于他不知道秦宗要杀他,再加上秦宗的实力原本就比他强的多,只一刀便斩下了邱亿的头颅。 “秦宗,你别太过分了!兵围皇子府邸,你是要造反吗?这就是你的为臣之道吗?”突然,一阵怒吼声在唐孜霄府邸中响起。云中弃毫无疑问是唐孜霄出来了,但是他出来的太晚了! “造反?你是太安君王吗?何来造反一说,你非吾君,吾非你臣,哪里来的造反呢?还是说,二皇子是已经把自己当成太安皇朝的君王了。”秦宗一番话说得唐孜霄直接无言以对,就连秦尧白都才发现秦宗居然有这么一面。 “秦宗!邱亿乃是我府上的顶尖客卿,就这么被你杀了,你是不是要给我一个交代呢?”唐孜霄双眼直视着秦宗,恨恨地说道。 “哼!二皇子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还不明白吗?非要本王亲自说出来吗?本王若不是看在你为高祖之孙的份上,本王现在就不会只是在你的府邸门前了。当然,本王还是希望二皇子好好想想自己做了那些事,别再让本王找上门来了!”秦宗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神逐渐变化,原本还在直视秦宗的唐孜霄迅速收回目光,因为他刚才在秦宗的眼神中看到了杀气磅礴,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百万不散的冤魂。。 第四十五章 圣安殿内仗刀行 在寒冬之际不算强烈的日光洒在天安城中,只能给天安城中的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在这些时候甚至都没有了严冬三九天的那种酷寒难耐,只是感到一股股暖流顺着血液流遍全身。 但是,在天安城中的二皇子唐孜霄府邸前面,身为当今朝廷二皇子的唐孜霄和太安皇朝那位兵权彪炳千古的戍边王爷对峙着,那里的空气都好像要凝固了似的,温度甚至比三九天时都要寒冷数倍,还有着丝丝肃杀的气息不时流露出来,而唐孜霄府邸前面,一具无头尸体正躺在那里,而他的头颅却在数丈远的地方,静静的躺着,鲜血染红了周边的一大片皑皑白雪。 面对秦宗,即便是身为当今二皇子的唐孜霄都不敢与之直视。 要知道。123。秦宗纵横沙场近二十年,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的血迹,刀下又不知有多少人的冤魂,经历了无数次的生死边缘,秦宗自身不知累积了多少煞气,不说唐孜霄一个从未上过战场的皇子,就算是皇朝内那些带兵打战的将领,都不敢直视秦宗的双眸,因为恐惧! 秦宗不仅被夏洲的黎民百姓称为战神,而且秦宗还是天元四大名将之首,一生屠杀了数十万军队,若不是那一次有人用了三天三夜的时间劝导秦宗,只秦宗一个人所屠杀的士兵军伍怕是要过百万了。 “秦宗。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做过些什么,我什么都没做过。你敢污蔑当朝皇子,依着太安律例便当革除王位,驱逐出太安皇朝境内,永世不得入太安半步。”虽然唐孜霄不敢直视秦宗,但身为当今二皇子,对于他自己的身份自然有他的骄傲,就算秦宗是兵家战神又如何?就算秦宗掌控着二十万甲天下兵马之雄的秦家铁骑又如何?还不是我唐家的兵马! 想到这里,唐孜霄似乎胆子又放得开了,抬起头来,虽然没有看秦宗,但他眉宇间的桀骜神色已经完全暴露了他的想法。 “呵呵!革除本王的王位?你敢吗?你去问问皇帝陛下。云中弃他……敢吗?”秦宗一笑,身上的那股煞气完全释放出来,唐孜霄和他身旁的那几名客卿护院,顿时脸色变得苍白苍白的。 “你……你……大逆不道!” 唐孜霄指着秦宗,不知是因为恐惧还是激动,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恐惧是因为秦宗身上的那股冲天煞气,而激动则是因为秦宗大放阙词,让他觉得秦宗有把柄被他抓住了。 “大逆不道?呵呵!”秦宗冷笑几声,说道:“本王的王位乃是高祖皇帝亲自封授,如今还有丹书铁券在手,除非高祖皇帝亲自下令革除本王,否则,谁有资格罢黜本王的王位!就算是文帝陛下,也不行!” “什么?” 秦宗的话宛如一道来自高空的霹雳雷霆一样,直接轰击在唐孜霄的心上,唐孜霄这个人差点摔倒在地上,幸亏有旁边的客卿护院扶着他,否则唐孜霄怕是要一屁股坐在那冰冷的雪地之上了。…。 开什么玩笑啊! 高祖唐渊都快驾崩四年了!让他亲自罢黜秦宗的王位,且不说唐渊根本下达不了,就算唐渊还活着,绝对会把他这个不孝孙子狠狠地抽一顿。 不过,这也让唐孜霄明白了现在的秦宗根本无人敢动,也无人能动! “皇子殿下还是好好想想吧!若是下次可没有高祖皇帝的面子可以用咯!本王告辞!”秦宗再次提醒了唐孜霄一遍,而后直接率领着那数百骑白虎义离开。 而看着秦宗离开的唐孜霄终于舒缓了一口气,现在他明白以前那些见过秦宗的人为什么都说秦宗可怕了! 在他们看来,秦宗就是一个活着的地狱修罗,完全不顾忌人命为何物? 原本晴朗的天空却有了些变化。123。虽然还没有乌云密布,但却有一种黑云压城的紧迫感。 待到秦宗和秦尧白回秦府时却已近黄昏,已经有些漆黑的天色也显得是那样的神秘,老爷子秦云棠和随秦宗一起回来的秦玄林已经吩咐做好了饭菜, “爷爷!大哥!” 秦尧白刚一进中堂,便看到秦老爷子和那位皮肤更加黝黑的秦府大殿下秦玄林,爷孙二人却正在饮酒。 老爷子秦云棠对自己这三个孙子孙女都是非常疼爱的。 。尤其是对秦尧白,老爷子现在感觉亏欠了秦尧白太多,对待秦尧白是更加疼爱了。不过这并没有成为秦府的矛盾之源,秦家二兄弟不像唐家的那三个兄弟,为了一个位子争得你死我活,但如今秦宗要立谁为世子却依旧无人知晓! “小白!快过来!”老爷子虽然极力表现出一副慈眉善目的表情,但戎马一生的他却有一股铁血煞气永远存在,虽然已经须发皆白的秦云棠现在气血却依旧雄浑旺盛,内力更是如同一湾大海一样,雄浑而又沉稳。 秦尧白依言坐在秦云棠面前,老爷子拉着秦尧白的手,一股极为霸道肃杀的内力直接涌入秦尧白体内。云中弃顺着秦尧白体内的奇经八脉小心翼翼地游走着,在不断地强化着秦尧白经脉的强度、韧度和承受度。 秦尧白虽然吃了镇天寺空厄圣佛赠予的续脉丹,但续脉丹也只能保证将秦尧白体内已经断掉的经脉接上,但却无法恢复秦尧白原先拥有的内力,而且现在以秦尧白体内经脉的承受能力,必然不可能在承受那种巨大的内力,所以只能有内力极其雄厚的逍遥境、甚至是陆地神仙之境的高手为秦尧白温养经脉,秦尧白才能慢慢修炼,而且还是从最弱的一品武夫开始。 “怎么样了?那小子都说什么了?”秦老爷子一边为秦尧白温养着经脉,而又分开一丝心神,对秦宗说道。 “哼!废了他府上的一个顶尖客卿,就是那个江湖上恶名远扬的飞天蜈蚣邱亿,又警告了那小子一番,现在应该是平静下来了吧!至少是不会动辄就革除我的王位了吧!”秦宗有些玩味的说道。…。 “唉!若不是高祖陛下对我秦家有恩,敢找杀手刺杀小白,单单是这一条,我就可以让他去死!”秦云棠叹了口气,眼中凶光毕露,也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若不是看在唐渊的面子上,唐孜霄今日必死无疑! “对了!明天圣安殿早朝,带着小白一起去吧!”秦云棠又开口说道,语气中好像显得很是无奈。 秦云棠也只是温养了片刻秦尧白的经脉便停下了,以他庞大浑厚的内力,若是一次为秦尧白灌输温养时间太长的话,反而会祸及到秦尧白的性命的。 夜晚,遥远的天际之上繁星闪耀,银白色的柔和月光照耀在秦宗中,在并不算漆黑的夜晚中,那一点灯火通明的房间也是极为显眼。 那间房间内,正是秦宗和秦玄林二人, “玄林!这件事……” “父亲!你别说了!我明白的!以后,我替小白扛旗拔旄、冲锋陷阵。而且。123。他比我更适合坐上那个位子,这我都知道。” 秦宗开口,想要打破这个沉默的氛围,但他刚刚开口便被秦玄林打断了。 而秦宗听后也就再没有说什么,拍了拍秦玄林的肩膀,只留下了独自微笑的秦玄林。 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日,晨曦已然不是微露,金红的太阳悬挂于天穹之上,温暖的日光让整个人都舒服不已。 圣安殿是整个天安城的中心,圣安殿下则有着一百零八道石制阶梯,每相隔三个阶梯便有一名皇宫禁军把守,威严无匹! 此时,正是太安皇朝上早朝的时间,一名名大臣从午安门下鱼贯而入,其中最特别的当属秦宗和秦尧白父子两人了。 秦尧白还好。 。虽然没有穿朝官服饰,但由于秦尧白本身就长得极为英俊潇洒,再加上他依旧穿着他偏爱的那一袭狐裘披风白锦衣,极为引人注目。 而秦宗却不一样了。 一身五爪蟒袍,更是有九条黑色巨蟒环绕,但这一袭蟒袍整体却是以红色为主,黑色巨蟒好像游荡在血海之中,更为秦宗平添了几分血煞之气。这便惹得许多新上任的朝堂臣子侧目而视,不知道此人是谁? 但秦宗更加吸引人瞩目的是他居然在腰间佩着一柄刀,一柄震古烁今的秦刀!一柄造就秦刀的东倾刀! “站住!你是何人?竟敢佩刀入殿!来人,给我拿下!”正在诸多朝臣们震惊的时候,令他们更加震惊的事情发生了,居然还有人敢找秦宗的麻烦,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自信。 那人显然是天安城禁军的一名小统领。云中弃而且还是最新上任的新官。正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只是不知道那把火能不能烧得起来了! “给你三个呼吸的时间,离开这里!”秦宗微微一笑,那些熟悉秦宗的老臣子们自然知道那小子怕是没有好日子喽! “你说什么?竟敢威胁禁军,进入皇宫本就应当留下佩刀,你居然佩刀入殿,按律法当斩!”那名小统领据理力争,只不过可惜了,新上任的他根本不知道当年秦宗被封靖远王的时候,还有可佩刀入殿这一唯一的特权。 “时间到了!”秦宗低语一声,还没等那名小统领反应过来便被还未出鞘的东倾刀抽在右边脸上,瞬间鲜血直飞,脸都肿了。 被那名小统领叫过来的禁军自然不敢乱动,虽然他们老大被打了,但那人显然是个王爷,又岂是他们这些守护宫门的禁军所能抗衡的。 秦尧白也被这一幕震惊了,他现在能够想到用来形容秦宗的便是霸气二字了。 “以后啊!看清楚了再动手,别含糊。”秦宗对着那名小统领说了一句便挎着那柄天下名刀榜第七的东倾刀,进入那座天下一半的事都要在那里决议的圣安殿中去了!。 第四十六章 秦歌 秦宗和秦尧白离开后那名禁军小统领才爬起来,抹了一把嘴角处流下的血迹,看着远处向圣安殿走去的秦宗,眼神中恶毒之光充盈着暗棕色的瞳孔。 “林同,怎么回事?你怎么受伤了?”这时,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那名小统领转过头去,赫然他便是那道声音中喊到的林同。 “大统领!刚刚有一人带刀进入了圣安殿,属下未能阻拦,请大统领降罪!”林同转过身来,对着来人单膝下跪,此人赫然就是天安城禁军大统领慕容青烈,统率着整整五万禁军,维持着天安城的秩序法则。而慕容青烈本身的实力,亦是高达十一品。 然而,慕容青烈听到林同说有人带刀入皇宫。123。让他不禁想起了一人,急切地问道: “那人是谁?身材如何?样貌如何?衣着如何?” 慕容青烈的连珠四问让林同有些发闷,但很快便清醒过来,恭敬地回答道:“那人属下并不认识,是个生面孔,但应该是个王爷。不过却极其雄壮,身高八尺有余,留有几缕细髯,身穿着一袭血红色蟒袍,腰间佩刀。” “什么?血红色蟒袍?”慕容青烈听后却是大吃一惊,但很快便释然了。 “大统领,那人……他到底是何人?”林同有些诧异这位掌控着天安城安危的男人。 。现在的他与平常很不一样。 “血色当底,九蟒纵横。三千里战争,百万颗头颅。”慕容青烈淡淡地说了几句,刚开始林同还不明白慕容青烈说的是什么意思,但后面那两句话却让林同脸色大变。 “他是……靖远王?”林同嘴角处有些凝固的鲜血和他苍白的脸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怪不得那人敢带刀进殿,怪不得身上穿着太安皇朝唯一个一件九蟒五爪血红袍,原来他是战神啊! 慕容青烈拍了拍林同的肩膀,似乎看出了林同在担心什么,开口说道:“放心吧!王爷已经教训过你了。云中弃那么这件事对他来说就算是过去了!你也别太在意。” 慕容青烈劝慰了林同一会儿便离开了,这件事需要林同自己去想明白,他也只能起到一个引导的作用。 由于林同之事的影响,秦宗算是最后一个进入圣安殿的。 圣安殿中,金碧辉煌,这座大殿足以同时容纳一千余人,且不说大殿外面是何等恢宏,单单是这殿门便有二丈多高,而且殿门还是黄花梨木制造,释放出淡淡的梨花香气,让人闻了只感觉心旷神怡。 大殿两侧各有四根擎举大殿的柱子,怕是得有五人才能合抱得住那八根擎天支柱,每一根擎天柱上都有一条五爪金龙盘附在上面,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秦宗带着秦尧白进来时早朝还未开始,当然唐临也自然不会在正上方那个有九条五爪金龙拱卫的龙椅上坐着,然而秦尧白却看见了一个人,一个老熟人,一个被靖远道驱逐出去的人,原先的靖州刺史黄师古。…。 秦尧白看见了黄师古,黄师古也自然看见了秦宗,现在的秦尧白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更本威胁不到他。只有秦宗一人,只要扳倒秦宗,秦玄林和秦尧白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不过对于黄师古的挑衅眼神,秦宗却好像完全没有看到一样,这让黄师古看向秦宗的目光中更加怨毒。 黄师古是被秦宗驱逐出靖远道了,这让黄师古内心极其不甘,尤其是黄师古这么多年来在靖远道已经聚敛了无数的金银珠宝,就这么被秦宗拿走了,心中对于秦宗的怨恨是自然不少的,不过黄师古心中最恨的还是何林,若不是因为何林的出现,这一切都不会变,他的财富不会到秦宗的手中,他的儿子也不会死。 在黄师古看来。123。这一切的源头都是何林引起的。 但黄师古却一点也没想过,若黄泽没有杀了何林的父***污了何林的妹妹,何林便不会找黄泽报仇,黄泽也就不会死了,而他也就不会被秦宗驱逐了。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皆说天道好轮回,且看苍天饶过谁?莫欺少年无权势,待过十年再看回! “陛下驾到!” 一声尖细的声音传来,未见其人但却先闻其声,随着一道穿着明黄色五爪九龙袍的中年男子走过后面的屏风,坐在中间那个备受万人敬仰、更受万人觊觎的椅子上去了。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穿着暗红色宫服之人。 。面庞白净,更无须髯露出,此人便是伺候了唐临六年的大内太监伍秋尚,深得唐临的信任。那道尖细的声音赫然便是他叫出来的。 “臣等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待到唐临坐定,站在圣安殿中的所有文臣武将俱是双膝跪地,当然,除了秦宗和秦尧白父子两人,秦尧白也只是跟着秦宗弯弯腰而已。 “众卿家平身!”唐临淡淡地开口,虽然唐临是个庸而不昏的皇帝,但这句话却充满了威仪,唐临只是看了秦宗一眼,似乎对这件事都习以为常了。 诸多大臣起身站定。 “有本启奏。云中弃无本退朝!” 依旧是伍秋尚那道尖细的声音,伍秋尚话音刚落,便有一道身影站了出来,正是穿着从三品官服的黄师古,现在礼部侍郎。 没错,正是黄师古。 虽然黄师古被秦宗驱逐出靖远道,但回到天安城的他还是靠着黄老太师的萌荫,被唐临封为从三品的礼部侍郎。 这对于刚刚被抄家的黄师古来说无疑是东山再起的机会,虽然只是从三品的侍郎,但却比以前从二品的一州刺史、封建大吏要好得多,因为礼部侍郎是京官。 “陛下!臣有本启奏!靖远王秦宗,虽贵为王爷,但却纵然麾下大将、校尉等人明目张胆地贪赃枉法,视太安皇朝律法为无物。靖远道中,哪怕是一个小小的正四品校尉,都是五花马、千金裘,更别说那些正三品的戍边将军了。臣在靖远道十余年,愿做为人证,指认秦宗,还靖远道百姓一个公道。还望陛下为臣做主啊!”…。 黄师古说得声泪俱下,充分再现了当初在大街上对着秦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架势,然而秦宗对于黄师古的弹劾也只是微微一笑,原本双手重叠放在腹前的左手已经按在悬挂于腰间的东倾刀柄上了。 “秦宗,你怎么看?”唐临眼中有些笑意,看着不为所动的秦宗,问道。 “小儿秦尧白曾经说过,臣不善于治国,更善于治军。所以靖远道中有一些贪官污吏也是在所难免的,比如现在的黄侍郎、原高闽郡郡守刘赞等等一些人,他们都很贪。”秦宗引用了秦尧白曾经评价过的一句话,而后声音又提高了几分,说道:“但是!若说靖远道的武将贪污枉法,本王不信。123。也不可能!” 秦宗的自称由“我”变成了“本王”,也宣告者秦宗心中开始燃烧的怒火。 “不可能!陛下,臣此前在靖远道任靖州刺史十余年,深知靖远道底细。就单单是秦宗麾下的一名正四品校尉,都是购办豪宅、金鼎玉食、藏妻纳妾,试问一个正四品的校尉,若不贪污,哪里来的那么多银两?”黄师古很快便否定了秦宗说的话,这也使得唐临对于黄师古有些另眼相看了。他是十分乐意看到秦宗吃瘪的,甚至他还想着要不要再给黄师古升一级。 。给个正三品的翰林大学士做一做呢! “敢问王爷!若不贪污,他们一个小小的校尉哪里来的那许多银子!”黄师古得势不饶人,再一次逼问秦宗。 “因为他们是靖远的校尉!” 一道斩钉截铁的声音从秦宗身后响起,却是一直未曾开口说话的秦尧白。 “哦?小卿家,你这话是何意?难道说只要是靖远道的校尉就可以贪污了吗?”说话的不再是黄师古,而是一直坐在龙椅上的唐临。 秦尧白可以从唐临的语气中感受到唐临并没有发怒,所以秦尧白上前一步,站在秦宗的身旁。云中弃开口道:“他们并没有贪污百姓钱财!他们拿的都只是正常的俸禄军饷而已,根据先帝遗诏,靖远武将不纳入太安武将之列,在靖远道中,一名正四品的普通校尉,一年的军饷数量甚至堪比一名从二品的文官俸禄。” “先帝遗诏?原来如此!” 秦尧白说完后唐临先是一惊,思索了片刻之后方才想起来,唐渊在驾崩前是下达过这么一个召令。 “好!既然是个误会,那就此罢休。朕也不在追究了。对了,秦宗,你今日上殿有何事啊?”唐临终于想起来秦宗还站在那里,先帝曾特许,靖远王秦宗若无事,可不上早朝,但如今秦宗上朝,很明显是有事情了。 “唉!”秦宗叹出一口气,这才开口道:“臣是想替小儿秦尧白要一个世袭罔替的爵位罢了!” 不说唐临,就连秦尧白都是一惊,但现在在圣安殿中,秦尧白也不好说什么。…。 “哈哈!这事情看你意愿就行,朕准了!”唐临很爽快的便答应了秦宗的“请求”。 “好了!众卿家还有事否?” “臣……有本启奏!”说话的却是秦尧白,“先前礼部侍郎黄师古越位鉴权,污蔑我父,按照太安律例,污蔑陷害朝廷大臣,应当革爵罢官。” 秦尧白此言一出,不仅唐临惊了,文武百官更是惊骇不已,黄师古更是手指秦尧白,说不出话来。 “启禀陛下!靖远王世子言之有理,此等小人,理应罢黜官爵,以正视听!”人群中,站在右手边最前面的一位老者站了出来,对着尚在震惊中的唐临说道。 这位老者便是当朝国舅爷公孙元鸿,而他的姐姐正是如今母仪天下的一国皇后公孙元灵,而公孙元鸿还是久安阁十八开国之臣中第二位的存在。 “臣附议!” “臣也附议!” 有当朝宰相公孙元鸿起头。123。站在他身后的那些文官自然一个个的都站出来“附议”! “罢了!罢了!来人,将黄师古押下去,革除官爵,贬为庶民!”唐临无奈的挥挥手,下令道。他还不至于为了一个黄师古,和秦宗、公孙元鸿这两个文武之首对着干。 “陛下!陛下!臣冤枉啊!老臣为太安皇朝呕心沥血,陛下!冤枉……”黄师古上的声音渐渐小了下来,唐临也挥挥手,起身离开那座九龙环绕的金椅子。 “退朝!”伍秋尚尖细的声音再次高鸣。 。而后百官退散。 但他们还未离开皇宫的时候,秦尧白那道高亢的声音在皇宫之中响起: “君只见三州靖远车马龙, 豪风金鼎百钟鸣; 独不见铁马金戈逐鹿时, 渴饮敌血笑吞肉。 君只见铮铮铁骑甲天下, 秦刀悬尽王室中; 独不见百战老卒负千疮, 惟以死战争天禄。 将军迟暮,征夫已老, 未泯沙场壮气! 秋风滚地,红雪漫天, 又添几分功名? 长歌一曲盛名下, 皆付酒一壶! 惊风更遇山雨时。云中弃 满城披陌甲! 来来来,且听那蛮牛震鼓似雷霆! 来来来,且看那艳血王旗如烈焰!” 秦尧白高歌一曲,泄尽心中的不快之意,就连已经回到御书房的唐临都听得一清二楚,而那些还未离开的文臣武将,更是一惊。 其中一人,头戴紫金飞云束发冠,体挂川中红锦簪花袍,腰系勒甲玲珑赤云带,身披雁翎百褶金丝铠,看了一眼秦尧白,转身离开。 秦尧白这一曲高歌,总计一千余字,不管是曲调还是文字,里面都充斥着一股铁血的气息。 不过,让秦尧白不知道的是,今日的这一曲高歌成为了秦家铁骑的战歌,响彻云霄,震撼苍穹。似乎那里面的每一个曲调、每一个文字都有着不可描述的魔力,让人听了不自主的便感到热血沸腾。 也正是这一曲高歌,成为日后秦家铁骑在一次战役中反败为胜的关键所在。这曲高歌,被后人广为传唱,称为《秦歌》!。 第四十七章 少年初长成 今天是天元历六五八年腊月二十一,天气依旧是那样的寒冷,但是悬挂于天穹之间的金色太阳却散发出暖洋洋的日光,让夏洲百姓在这个寒冷彻骨的严冬时节感到了一丝温暖。 虽然距离年关尚有九天,但有双狮镇守,威严大气的护国公府中却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了,府中上下一片和谐,但他们却不是为了迎接年关的到来,而是为了自家小少爷秦尧白的成年礼。 没错! 秦尧白今天才刚满十八岁,原来的秦尧白是一个练武奇才,未满十八岁却已经踏入武玄这个让江湖多少武夫梦寐以求的境界,但今时不同往日,秦尧白虽然被废,此生无缘修武,但他却成为了靖远王世子。123。这个消息无疑是让庙堂中那些刚刚开始幸灾乐祸的权贵经历了潮涨潮落的欢喜悲凉。 与秦尧白那武玄境高手的名头比起来,靖远王世子这个身份的含金量无疑是更高的,尤其是对太安朝堂中那些个蠢蠢欲动的许多敌秦人氏,无疑是个晴天霹雳。 秦府之中,身为今日主角的秦尧白正穿着一袭白色的四爪蟒袍,不过那衣袍上却只有一条张牙舞爪的大蟒盘附着。 按照太安律例,已经是靖远王世子的秦尧白是可以穿蟒袍的。 。只不过级别比王爷的低一级罢了! 不过秦宗和秦尧白父子两人也算是太安皇朝的一对另类了,太安皇朝中无论是皇帝穿的龙袍、还是王爷世子穿的蟒袍,都统一为正明道黄色,但秦宗和蟒袍却是血红色的,而秦尧白此时所穿蟒袍也是从未出现过的白玉蟒袍。 ………… 位于靖远道的黎元山和龙首山交际之处,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奇异山峰,山峰之上有着数以百计的楼阁,皆是依山而建,虽然在大雪的覆盖下也依旧醒目非常! 这里正是混元道门,道家祖庭之一,与位于江陵道宣州的的龙虎山相争了数百年。 混元道门的一座山峰上。云中弃有两道小小的身影坐在山峰顶上的一块大青石上面,迎着凛冽的寒风,目光向北方看去。 “小燕儿,我想哥哥了!也想莫爹爹了!你说,哥哥他会来看我们吗?”坐在大青石左面的一个小男孩对着旁边的小女孩问道。 “我也想莫爹爹了。小罗子,要是你哥哥不来看你,那你怎么办呢?”名叫小燕儿的小女孩认真地问道。 他们赫然就是不久前才上山的罗延庆和小燕儿,按罗延庆的话来说,“小罗子”这个称号也只有小燕儿和他的哥哥可以叫,但秦尧白却也是叫他延庆,所以“小罗子”这个称号也就是独属于小燕儿一个人的了。 “要是哥哥不来看我,我就下山去看他!小燕儿,你也要和我一起下山哦!”罗延庆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似乎不容置疑。 “延庆!”罗延庆和小燕儿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就算不回头看罗延庆也知道他是谁。…。 “师父!”罗延庆还是和小燕儿一起站起来,转过身叫了一声。来人正是刚刚收罗延庆为徒的混元道门掌教姚孟楼。 “你想下山?”姚孟楼又笑眯眯的问了一句。 “嗯!”罗延庆回答得简短而又坚定。 “找你哥哥?” “嗯!” “你哥哥不久前被人打了。” “那我下山帮哥哥!” “可是你现在打不过他。现在你下山只会让你哥哥为你担心,你希望哥哥为你担心吗?” 罗延庆突然沉默了。 站在罗延庆旁边的小燕儿拉了拉罗延庆的衣角,片刻之后,罗延庆好像下定了决心,沉声问道: “那……什么时候才能打得过他?” “呵呵!延庆。123。你还记得我前些日子对你说的祖师殿中的三大考验吗?”姚孟楼微微一笑,他所说的祖师殿正是混元道门第一任掌教、也是混元道门真正的祖师爷张丰宝五百年前羽化登仙时的大殿。 “记得!”罗延庆被冻得通红的脸颊上全是认真。 “延庆!你要记住,你通过祖师殿三大考验之时,便是你下山之日。”姚孟楼无比自信地说道。 “啊?师父,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罗延庆一脸迷茫的看着姚孟楼,让姚孟楼一脸黑线。 “嗯?就是只要你通过祖师殿中的三个考验。 。你就能打得过他了!到那时候,师父再让你下山,保护你哥哥,好不好?”姚孟楼又给罗延庆耐心的解释了一遍。罗延庆“嗯”了一声后,姚孟楼一手拉着罗延庆,一手拉着小燕儿,走进大殿中去了! 金色的烈阳悬挂于天穹之间,时至正午,阳光显得非常明媚,而秦府的布置早已结束,如今的秦府大门前,车水马龙,人声鼎沸。 “兵部尚书陈大人送上汉白玉龙凤佩一对!” 在众人的簇拥下,秦府管家秦正高呼道。兵部尚书陈敬之,乃是老太爷秦云棠的学生,秦尧白也算是他的侄儿了,如今秦尧白的成人礼。云中弃他怎能不早点来。 “刑部侍郎周大人送上书圣亲笔折纸扇一个!” “翰林大学士孔大人送上墨林轩文房四宝一对!” ………… 管家秦正不断高呼,就连嗓子都好像有些沙哑,本来秦尧白成人礼是不会有这么多人来的,但如今秦尧白的身份却是靖远王世子,不再只是一个普通的王子了,这对那些想着想把拉秦宗拉到自己阵营的皇子们,无一不派出已经投靠的那些个黄紫公卿,不说马上就让秦宗投靠自己,至少先博得秦尧白这位未来太安皇朝兵权第一的靖远王的好感。 “参见殿下!” 忽一人,骑马而来,原本还在互相交谈的一些公卿贵族们马上安静了下来,对着来人拱手问礼。 “诸位免礼!” 来人淡淡说了一句,跳下马来,明亮的眸子中闪着金光,气宇轩昂的步伐向秦府走去,一袭明黄色的四爪蟒袍晃着众人的眼睛,秦正也马上跑过来,说道:…。 “不知三皇子殿下到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勿怪!” 没错,他就是太安皇朝三皇子唐禹城,虽然年纪最小但却最有抱负,而且心胸坦荡,为人仗义,如果说大皇子唐丰钺最得唐临喜爱,二皇子唐孜霄手下势力最强,那么身为三皇子的唐禹城无疑是最得文武大臣欣赏的。 其实今日秦尧白的成人礼,唐禹城完全可以不用来,但是又有消息说唐临会亲自来秦府,这就让唐禹城重新掂量了一下秦尧白的份量,最终还是来了! 紧接着,大皇子唐丰钺、当朝宰相公孙元鸿、太师赵自忠等一些黄紫公卿接连到来,这些都是完全不用自己来的,但却不想唐临都会来,若是皇帝都到了,他们这些个做臣子的却没来,那便是驳了唐临的面子了。 匹夫一怒。123。血溅五步!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若是驳了唐临的面子,他们说不定就会被唐临惦记上,正所谓伴君如伴虎,一步之差便有可能掉入万丈深渊。 但此时的秦尧白却在秦府房间之中,一袭白色的四爪蟒袍穿在身上,腰间还挂着一块昆仑玉打造的玉佩,这是白剑歌在昨天送给他的礼物,但秦尧白今天却就已经挂在了身上,其中的寓意,或许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吧! 秦尧白头上戴着一顶九珠飞云冠,身上则穿着白玉四爪蟒王袍,腰间系着吹雪玲珑玉带,悬挂着一块昆仑龙凤佩。 。足下蹬着的也是一双白色的兽皮靴子,剑眉星目,唇红齿白,那双眸子中似有光芒一闪而逝,深厚而内敛。 “啧啧啧!臭小子,越来越好看了!快过来,让姐姐我好好疼疼你!”站在一旁紧盯着秦尧白看的秦红陌一语惊人,不过秦尧白和一旁的秦玄林却没有太大的惊讶,似乎习惯了秦红陌的这种做法。 这三人和他们的名字一样,秦玄林偏爱黑色,脱下黑色甲胄的他还是穿着一身的白色衣袍,而秦红陌也一样,还是那一袭红衣。 “唉!臭小子都长大了,当年你走的时候也才八岁啊!老玄啊!你给小白的礼物呢?赶紧拿出来看看。”秦红陌从小就不叫秦玄林哥哥,而是称呼他为老玄。云中弃虽然秦玄林只比她大了四岁而已。 而秦玄林对这个称呼也不生气,知道这对于秦红陌来说也是好玩而已。 “殿下!老爷叫你们出去,陛下就要来了!”秦玄林正要取出他给秦尧白准备的礼物时,风然推门进来了! 对此,秦玄林也只能无奈的说道:“走吧!等这事完了再看吧!先出去吧!”说着,第一个推开门走了出去。 剩下秦红陌和秦尧白姐弟两个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才跟着秦玄林出去。没办法啊!秦玄林一向就是如此,对于秦宗的话一定会贯彻执行,一丝不苟。 众人跟着老太爷秦云棠走出秦府,而一众文武大臣、黄紫公卿也都不例外,秦尧白跟在秦云棠身后,而他旁边则是秦宗,就连秦玄林和秦红陌两人也都在秦尧白身后,这不仅是因为秦尧白是今天的主角,更是因为现在的秦尧白已经是靖远王世子,在身份地位上已经超出了二人。 秦尧白远远的看去,一个大大的正黄色华盖正在向这边慢慢的驶来!。 第四十八章 几许江湖,九家争鸣 天安城秦府门前,原来覆盖在青石板街道上的鹅毛大雪已经被扫得干净,足以令太安皇朝震动的文武公卿站在秦府门前,等待着远处那抹正黄色华盖的到来。 唯一没有来的也只有已与秦家结为死仇的二皇子唐孜霄了。虽然秦宗看在高祖唐渊的面子上留下了唐孜霄的性命,但这也绝对不会意味着此事就这么过去了。 一阵大风平地起,很快,那个正黄色华盖便已到来,而华盖之下坐着的人,自然是这世间权势最大的五位帝王之一的唐临。 “臣等参见陛下!” 唐临刚出华盖,诸多公卿大臣便已跪地,但也有人未曾下跪,如护国公秦云棠、靖远王秦宗、世子秦尧白、秦玄林、秦红陌。123。再如宰相爷公孙元鸿,他们都有先帝唐渊的特许:见皇不跪! “诸卿平身!”唐临笑道。显然是今日心情不错。 “陛下请!”秦云棠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唐临首先进入秦府,而他身后则是老太爷秦云棠以及诸多的文武公卿。 唐临随着秦云棠的指引来到大堂内,本着以左为尊的原理,唐临坐在了左边主位,而秦老爷子却坐在了右边,但却无人不服,即使是位列久安阁第二的公孙元鸿。 秦云棠坐在主座右位上,一名青衣男子怀中抱着一柄剑。 。静静的立在秦云棠身后,一言不发。但即使是他怀中抱剑,但其身上却没有一点剑气绽放出去,极具内敛。 剑者藏锋! 这是修剑之人常用的一个剑道境界,一身剑气敛于己身,一旦爆发,剑气便遍天纵地,杀伐恐怖! 他就那么站在秦云棠身后,唐临也只是看了他一样便再也没有多注意,一身剑气藏锋的他,除了那些修为极高之人,又有谁会知道此人竟是位列天武榜的高手! “哈哈!贫僧白马寺渡真,前来为世子殿下庆贺成人之礼!”正在这时,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声音响彻云霄,令整个秦府中的人都听到了,而唐临听见那道声音后便是眉头一皱。云中弃眸子深处一抹厌恶的神色一闪而逝。 太安皇朝不同于其他四大皇朝的就是太安皇朝奉行三教并行的政策,这三教自然是如今诸子九家中最为盛行的儒、释、道三家,儒有国子监,道有祖庭龙虎山,而释家便是直接位于天安城的白马寺了。国子监是相当于皇家学院,而龙虎山则是国教,而白马寺也自然相当于皇家寺庙了。 不过现天子唐临却不怎么喜欢白马寺,喜好饮酒赋诗、写字诵曲的他自然是比较喜欢儒家文人骚客自身的那种诗情画意和道家仙人的飘然出尘,而一向平庸如常的释家白马寺,若不是它乃先帝亲自所建造的,怕是今时今日早就看不到白马寺那释家的丈六金身,听不见寺中那梵音弥漫的诵经之声了。 而渡真和尚,正是白马寺如今的主持方丈,修习释家三种拳法之一的《睡梦罗汉拳》,江湖人称睡梦罗汉,其本身的实力亦是踏入神变境多年,在地武榜上也是名列第二的存在。…。 很快,渡真便被秦正引到正堂,渡真见唐临居然再次,有些吃惊,但很快恢复过来,对着唐临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号,这才轻声惊道:“哦?他也来了?” 渡真话音落下,一人便已到正堂,却是一名牛鼻子老道士,身上穿着一袭已经洗得有些发灰的老旧道袍,拿着一个还算过得去的白须拂尘,道:“无量天尊!贫道拜见陛下!不知陛下在此,贫道失礼之处还望陛下勿要怪罪!” 这老道士刚来便请罪,顿时又得到唐临的一丝好感,唐临本就喜道不喜佛,如今看来确实是有些不喜欢“道理”的。 “李老天师严重了!请坐!” 唐临笑道。他是认识眼前的这名老道士的,龙虎山现任掌教李鸿英算是他的徒孙辈的了,老道士李希岚自身境界不怎么高超。123。但这辈分却已然可以压死人了。 不过这释家、道家之人都已现身,近些年隐隐有称为夏洲九家第一个儒家怎会放弃这一大好机会。 果然,不过片刻之后,秦府正堂进来了两人,而秦尧白一看到走在后面的那人,嘴角处露出一缕笑容,那人头发并不是梳的很整洁干净,而是乱蓬蓬的,腰间还挂着一个大葫芦,看他这样也不像是读书人的样子,但国子监监正却认为他的成就必然是五人中最高的,他很狂,但用他的话说,他有狂傲的资本,在荀老夫子面前只吟诵了一篇自己作的《莫封侯》便被荀老夫子收为弟子。 。甚至有很大一部分人认为,他是钻了空子了。 一篇诗,一斗酒,一曲长歌,一声山河。 而走在莫风侯前面的那人,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国子监监正,夏洲三大儒之一的荀文若。 儒、释、道。 还真是一家都不差啊! 儒家、释家、道家、法家、墨家、兵家、纵横家、阴阳家以及名家,这便是盛行于夏洲天下的诸子九家,其中更是以儒释道三家最为强盛。但这三家中,却也有强弱之分,儒家可以说是稳压释、道两家了,可以说只要是读书人便与儒家沾上了关系,而五朝七国中,除了位于最北面的狼月国和极南之地的南湘灵国之外。云中弃其余的五朝五国那个没有点读书人,而道家和释家则是相差无几。而诸子九家中最为严苛的法家却在霄汉皇朝开始推广开来,与法家并行的还有道家九华山一脉,在霄汉皇朝亦是有名的存在了! 至于墨家则是以机关之术和剑术闻名天下的,不过现在的墨家已经隐世十数年了,据传说,墨家不知在何地打造出了一个机关城,整座城都是以机关之术为媒介而打造的。 墨家机关城,堪比十万雄兵。 这是武阁对于墨家机关城的估量,但事实究竟如何,却无人可知! 而当代墨家巨子墨兼城手中挽着那柄天下第六的名剑墨眉,一手《非攻剑法》更是出神入化,颇有几分剑仙之妙。当然,诸子九家中要论剑术,当是被世人尊为剑道三大圣地的名家了,名家剑冢之内藏有万剑,御剑之术天下无双,就如那天武榜上有名的剑侠北堂长风似乎就和名家有些关系。但除却北堂长风,名家入天武榜者,更是达到了三人之多。…。 剑道圣地! 名不虚传! 兵家便是行军打仗之法,在每个国家中都有,十二年前的溟彝丘之战,与秦宗对垒之人便是当时兵家第一人,兵圣杨无终。 阴阳家与墨家有些相似,皆隐居于世,阴阳家五行之术得天独厚,故名五行村。 诸子九家中最特立独行的便是纵横家了,纵横派每代只出两人入世,一人修合纵之术,一人修连横之术,二人相互配合,端的是独步江湖!八年前刚刚结束的夏洲国战,天纵张长仪,地横曹湘,二人在夏洲之内纵横捭阖,可以说秦宗和杨无终的那场成一人、败一人的溟彝丘之战便是由此二人挑起来的。123。溟彝丘之战,杨无终四十五万万精甲军伍全军覆没,而秦宗亦是阵亡了五万铁骑, 那一战,直接决定了太安皇朝的建立。 那一战,直接关系了战争的走向。 那一战,共占夏洲国战阵亡甲士的一半之数。 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即使是在十二年后的今天。 。溟彝丘上依旧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甚至有传言说溟彝丘上的五十万英灵尚未轮回转世,在午夜之时依旧列阵溟彝丘,对峙着、冲杀着! 阴风怒号,战魂不灭! 以我王旗,血祭苍天! 回到秦府,秦尧白的成人礼已然开始,舞女歌姬,美艳动人,唐临坐在主位之上,淡淡地笑着。 坐在客席上的诸多朝臣们也相互交谈着,不过显然都是在谈论着秦尧白的相关事情,有的惋惜秦尧白,为秦尧白之事感到叹息。云中弃但他们却又无可奈何。但也有些人对此事感到幸灾乐祸,认为这是秦宗屠杀数十万条生灵所得到的报应。 时至黄昏,秦尧白的成人礼也到了结尾,唐临第一个离开后,公孙元鸿等人也接连离开,不过尚有与秦家亲近的一些人留了下来,兵部尚书陈敬之便是其一。 秦尧白的成人礼也算是圆满结束,那些想要杀了秦尧白的宵小之辈并没有再次前来,这里可是聚集着多位逍遥境的高手,而且还有秦老爷子这位半只脚踏入陆地神仙境的护国公在,来再多的人也怕是要将性命留在这里了,哪怕他是被称为杀手之王的尘戮。 而此时,已至深夜。 秦玄林和秦红陌三人也已经喝得有些醉熏熏的了,也没有再和秦尧白聚在一起说话,将二人送回去后,秦尧白也就很快休息了。。 第四十九章 梅花之下,一往情深 初晨,赤红色的太阳并不算太炎热,淡淡地金光洒在未融化的雪上,折射出道道金色的光芒,不断闪现。 天安城秦府,一座小小的四合院中,晶莹剔透的雪花并没有被清扫,而是静静的躺在地上,享受着天地间的那份宁静与淡泊。 但在这片雪地之上却有一剑袭来,剑意凌然,剑身上九道寒光乍现,宛如梨花飘瑞雪,又似寒天见光明,那九道寒光好似附着于剑身之上,但又好像飘逸于尘世之间,锋芒凛冽,不可描述! 那每一剑都带着一股飘逸出尘的气息,而练剑之人虽然只穿着一袭白色劲装,但垂及腰间的三千青丝亦是随着练剑人的飘逸步伐随风而动,好似绰约仙子临尘世。123。天上剑仙下凡间。她的每一剑出去,都好像在剑上悬挂着一条河流,击落九天之下,她的眼中似乎也只有剑,手中长剑挥出的剑气,好像引起了地上雪花的共鸣,它们不再躺在地上享受,它们被这九道剑气吸引,跟随着那九道寒光剑气再次飞上天空,绽放于天际之间。 “我欲临得昆仑巅,踏冰河,潜心神。慕雪修兰,千剑卷霜寒。满山花醉三千里,长剑起,遍青霄。”而在小院房屋门口,一白衣男子看见看见那至绝凌厉的剑气,不自觉地便吟诵出来。 “哈哈!晚来欲雪绝轻颜。 。洛水畔,空怅然。雪中遍行,九歌落英舞。会当凌云满剑嚣,无生处,偏逢生。”那白衣男子刚刚音落,又有一名男子接上了。 “呵呵!当年李剑仙的这首《江城子·洛神》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啊!继三百年前曹建言先生之后,那洛水之神又一次名闻天下。哎,对了,那曹建言的《洛神赋》那几句,如何念来着?”又一名男子开口,身上青衫似乎被院中的剑气引动,飘飘扬扬的。 “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云中弃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不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剑歌!怎么回事?”被问到的那名男子惬意的吟诵道,但很快他便看到院中练剑人突然停下,喷出一口血来。 这一行人正是白剑歌和项长歌等人,秦尧白将他们安排在一个小院子中,虽然只有四五间房,但足够他们休息了。 而在院中雪上练剑之人正是白剑歌,所练剑法乃是当日在乌羽谷内击败影剑赵贞的《洛神剑诀》第九式:九歌落英舞! 也难怪项长歌等人会想起二百年前的剑仙之词与三百年前一代大儒的文章,正是有关于洛神的。 白剑歌本一心练剑,但剑气至极深处,已然无法收拾,白剑歌脑海中却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出现的那么无声无息,甚至在白剑歌都没注意到的时候便闯入了白剑歌的心中,那道身影突然出现,也导致白剑歌剑气逆行,才有了项长歌等人看到的吐血一幕。…。 “剑歌,没事吧!”疾步上前的天临剑任尔一把扶住血沾衣襟的白剑歌,关切的问道。 “剑歌!你的剑心,乱了。没正剑心之前,切勿在动用剑气,会伤了你的根基。”白剑歌并没有开口,而是站在一旁的项长歌开口说道,嫡仙人一般的白衣飘飘,白剑歌看着这位年纪不大却位列七剑之首的出尘师叔,出奇的没有反驳他的话,而是疑惑的问道:“剑心?该怎么正?” “我也不知道。每个人的剑心都不同,乱的也不同,所以正的方法也会有所不同。这和心魔或许有些相似,归根结底,应该是要从根源出发吧!剑心因何乱,便应由何正!”项长歌沉声答道。 “一切从根源出发吗?剑心因何乱。123。便应由何正。真的……会是他吗?”白剑歌在宇文沐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对着项长歌深鞠一躬,苍白的嘴唇微微一动:“谢谢你!大师叔!” 而后,白剑歌在身后七双眼睛的注视下,踏着晶莹的雪花走出了这座临时的小院。 秦府中有着一座极大的花园,或许是老爷子为了颐养天年,那里面几乎囊盖了一年中十二月份可以盛开的花,如一月可盛开绽放的水仙,报春花,金盏花等。二月则有茶花,瓜叶菊。 。贴梗海棠,雏菊等。三月为玉兰,海棠花,郁金香,李花等。四月牡丹,芍药,樱花,八仙花,绣球花,紫荆,虞美人等。五月初夏有石榴,金银花,大丽花,牵牛花,蟹爪兰,翠菊等。六月则为玫瑰,月季,茉莉,荷花,紫薇,白合等。七月美人蕉,凤仙花,一串红,米兰,旱金莲,鸡冠花等。八月绽放睡莲,万寿菊,蕙兰等。九月盛秋时节,桂花,木槿,枸杞,松叶菊,金鸡菊,百日草等相继绽放。到了十月,芙蓉,秋菊,月季等也出来争艳。而十一月则为万年青一种,十二月则是一树傲雪寒梅。 而且这园子中还有许多果树,秦尧白小时候还在天安城。云中弃便和秦玄林二人偷过桃子吃,但那时的桃子却并未成熟,秦玄林哥儿两个硬是拉了几天的肚子,看得秦红陌直捧腹大笑。 秦尧白自小便喜欢这座一年四季皆开花的园子,老爷子也是疼爱孙儿,不惜耗费大力气,在园子旁边建造了一座有三层高的阁楼,站在窗前便能一眼看尽千百花。 秦尧白昨日并没有饮酒,现在他这种情况,哪怕是最温润如玉的小西霖都无法承受,但早上的他却被尚是一身酒气的莫风侯硬生生拉了起来,拉着秦尧白便来到园子中唯一盛开着的一株梅树旁,拿出一张十六道棋盘,摆上棋子,便要和秦尧白手谈一番。 第三局终于结束,秦尧白以一子半再次赢了莫风侯,而此时,莫风侯对着秦尧白努努嘴,秦尧白转头一看,那边不远处,一袭白衣正静静的站在雪中。秦尧白刚想转身说“失陪”的时候,却发现莫风侯已经摇摇晃晃的走开了。…。 那站在远处的自然是剑心受损的白剑歌,见莫风侯离开,白剑歌暗自给自己鼓了鼓勇气,向秦尧白那边走去。 原本白剑歌是不知道秦尧白在这里的,她甚至不知道秦尧白住在什么地方。她出了那座院子后便有些盲目的在秦府的乱转了起来,直到她遇见了雪央。 风花雪月四女因为秦尧白的事心情本就低落,再加上这事本就是因为白剑歌,所以雪央根本没有给白剑歌一个好脸色,虽然雪央平常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风花雪月四女中对于白剑歌感觉唯一好点的便是风然了。123。因为风然明白,那天的突破口其实就在白剑歌身上,风然内心其实是有些感激白剑歌的,若不是白剑歌,或许秦尧白连成人礼都举办不了了。但处于对秦尧白的焦急,让风然也有些怪白剑歌。 所以雪央只是把白剑歌领到园子外面,指了指那株梅树下下棋的秦尧白,然后便转身离去! 倒是身为正主的秦尧白,对于白剑歌的仗义拔剑很是感激。向着走过来的白剑歌微微一笑。 。和煦而又温暖。 白剑歌径直坐到秦尧白对面,至于石桌上的棋盘棋子,早已被莫风侯收走了。 “秦尧白,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原本鼓起勇气的白剑歌在秦尧白的注视下,一张苍白的脸庞变得绯红,宛如熟透了的红樱桃,鲜嫩欲滴。 “小白,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啊?”从来没见过这个样子的白剑歌,秦尧白心中一下子慌张了起来。 “我……我……我喜欢你!” 终于。云中弃连说了三个“我”后白剑歌鼓起勇气,说出了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话,这几天她的脑海中无时无刻没有秦尧白,有他温暖和煦的笑容,也有他舍生相救的坚毅,总之,秦尧白在白剑歌的心中已然生根。 听到白剑歌那样一句话,秦尧白身体明显一震,脸色也变得有些严肃,但只过了片刻,秦尧白张嘴说道:“小白,我……” “别说话,你听我讲个故事行吗?”秦尧白刚刚说了几个字便被白剑歌一根手指堵住了嘴唇,带着一股芬芳清凉的淡淡香味,也没有等到秦尧白同意,便开口说道: “我小时候,是很小的时候,我的父亲母亲就离开我了!那时候只有爷爷一个人陪着我,后来又过了几位大哥哥,大姐姐……” 。 第五十章 用情至深处 缕缕西风荡漾,初冬晨雾弥散出浓浓寒意,一夜冰凌霜结,梅花枝头上探出冰晶玉洁,剔透着珠光宝气,宛若玉女亭立。透着绿芽含苞红颜顶立着白雪,红梅欲绽严寒,玩弄着枝头上悬挂着的晶莹雪花。 挂满冰晶雪花的梅花树下,一对少男少女坐在大理石制造的石桌石凳上,少女在倾诉着,而少年则静静地倾听着,没有打断少女,也没有做什么,只是倾听着。 “那时候我很调皮,不肯听爷爷的话,只是想着早日去找我父亲母亲,直到后来,爷爷交给我剑术,我才和七位师叔一起在昆仑雪山上练剑,这次是我第一次下昆仑雪山,也是我偷偷跑出来的,我下山后才发现,这里并不像我想象中的那样美好。” “我想象中的山下。123。应该是与人亲善、相比为邻,但是我从来没有想到这个世界竟然如此尔虞我诈、如此勾心斗角、如此残忍不堪。” “我在山下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冷暖,本来我已经非常厌恶这个世界了,更加厌恶那些冠着公子、少爷这些名头的人,他们让我深恶痛绝,直到我遇见你,这个观点才慢慢淡化,但却没有消散。” 少女自然就是白剑歌了,而坐在她对面的男子,可不就是刚刚成年的秦尧白。 ………… “哼!小贼。 。看你的样子就是作恶多端,居然还带着四个姑娘赶路,遇见我就是你的不幸,姑娘你们别怕,我这就救你们出来!对了,小贼,报上名来,本女侠剑下不死无名之辈!” “在问别人名字前,你是不是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 “啊!是这样吗?好吧!本女侠叫白剑歌,小贼,还不快下马受死!” “呵呵!我叫秦尧白,秦宗的秦!” “秦宗?是什么东西?” “你不知道秦宗?” “不知道啊!他很有名吗?” “小傻瓜!你这样就出来闯荡江湖,你家人知道吗?” “哼!你才是傻瓜!不就是江湖吗。云中弃有什么的,本女侠想闯,就没有闯不了的!” “呵呵!你走吧!大好的年华,可别死在江湖上了。” 他已经走远了。 但是,后面,她却追上来了! “我想跟着你,看看这个江湖是什么样的。” “跟着我可能会死的,你还是走吧!” “那你要去哪里啊?” “太安皇朝的国都,天安城。” “那正好呀,我也要去那里呢!”她展颜一笑,但他却看得有些痴神。 “可你不怕死吗?” “怕啊!但是我感觉,一个人会死得更快!反正我就跟定你了,别想把我撵走!” “…………” 她和他一起走了! “哎!你叫秦尧白?” “对!” “那我以后就叫你小白了!” “为什么?” “因为好听啊!” “那我以后也叫你小白!”…。 他微微一笑,纵马离开。 她想追,但却发现自己不会骑马。 这件事惹来他的一阵“嘲笑”。 后来,在一座山谷前面,已经学会骑马的她有些“挑衅”地看了看他。 “小白,我们来赛马吧?” “不去!” “为什么?” “你……太弱了!” “你……” 但其实他是怕她在这雪地中快速骑马受伤,这才骗了她! 他们停了下来,她怔怔地看着对面的人扔过来一张卡片,他的脸色一下子有些凝固了起来,其余人都没有发现,但一直用心看着他的她却发现了。 “这是什么?”她看着他手上拿着的那张卡片上。123。有一个大大的血红色“死”字,不知道那是什么的她又怕他受伤,连忙问道。 “阎王贴!”他回答得有些不耐烦,但何尝不是想借此让她赶紧离开呢! “阎王贴是什么?”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阎王发帖邀人间,谁人不从谁人死!阎王贴,判官令!阎王贴,催命符!”他回答得很淡然,但她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也就是说,他们是来杀你的?” 她傻傻地问道。 双方一触即发,唯恐她受伤甚至死去的他让她赶紧离开。 。但她却不听,将一直握在手中的长剑拔了出来,对上了对面一名也使用剑的男子。 她宁可自己受伤,也不肯让他受伤。 她赢了! 但她也输了! 她打败了那名用剑的男子,她以为这样就可以帮他减轻了负担,但他却扑了过来,他的背上,被一掌击中,但他的口中却喊着“小心!” 他一剑杀了那个刚刚想要从背后偷袭她的用剑男子,她却吐了。 随后他有持剑而出,挡在了她的身前,伟岸的身躯让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平静与温暖,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困难就都可以迎刃而解。 她哭了! 她以前从未哭过。 但现在两行清泪却滑过了她那苍白而又绝美的容颜。云中弃他为了保护她,全身经脉被断,而且双臂骨头也都碎裂了。 她很自责! 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她的错,但他醒来后却什么都没说。 甚至和她连一句话都没说。 他看起来并没有因为经脉断裂就意志消沉,终日淡淡地笑着,脸上依旧是当日那般和煦而又温润的笑容。 她终日都在房间里发呆,但只要一听到他的事情就会变得神采飞扬,精神奕奕。 她听到了他在圣安殿外的一番豪言,一曲未曾谱曲的《秦歌》让天安所有人都振聋发聩,她眼中异彩连连。 他就是他! 就算没有了强大的实力,但他的心,一样强大。 她将对自己来说极为重要的玉佩送给了他,他也接受了。但她却依旧没有、或者是不敢对他说那极为简单,但却又难以说出口的几个字。…。 直到今日,她才发现他在自己的心中占据了怎样的一个位置,但她知道,她以后的生命中可以没有任何东西,但却唯独不能没有他。 余生很长,她想要陪他走完! 余生很短,她怕和他在一起的时间不够! 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那样一个表面上惹人厌。123。但却内心讨人喜欢的家伙, 或许是第一次见到他时! 又或许是他舍命救她时! 亦或是他一曲高歌,震惊天安时! 情不知所起。 。一往而深! 爱不知所终,奈何缘长! 二人头顶的梅花绽放着光华芬芳,在肃杀寒霜的滋养下,一株株寒梅骄傲地抬起头颅,似乎在眺望远方,又似乎在见证着这一对少男少女那朦胧的爱情。 “秦尧白,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就喜欢上你了。云中弃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做你一辈子的小傻瓜!”终于一股脑说出自己心中隐藏的话后,白剑歌顿时感觉内心一阵的轻松。 但她面前的秦尧白,一脸平静的看着白剑歌,好像他都预料到了似的。 “呼!” 秦尧白呼出一口浊气,虽然脸上是平静的,但他的内心却十分颤抖,好像下定了决心,秦尧白看着白剑歌,眼睛有些发红, “对不起!我不能接受!” 而白剑歌听到他的话,娇躯一震,泪水再次滑落,侵染了那张绝美的俏脸。。 第五十一章 梅花落雪上 日上三竿,金色的日光透过熙熙攘攘的梅花树,晶莹的雪花和娇艳的梅花争相交艳,而梅花树下的白剑歌则瞪圆了美眸,娇躯微微地发抖。 “为什么?”白剑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平静的秦尧白。 “你明明也喜欢我,为什么你不肯承认?”白剑歌的俏脸上,又有两行清泪滚落在地上,瞬间融化的地上的冰雪。 “你想多了!我并不是喜欢你。”秦尧白口中淡淡地说道,但却无人知道他内心的煎熬。 自从遇见白剑歌以来,秦尧白的心便没有那么乱过,以前平静的心境泛起了波澜,以前总听着老头子讲《止水心经》,他以为自己足以做到心如止水了。123。但现在他才知道,自己距离那心如止水的境界还相差甚远。 “不可能!”白剑歌只感到腿部一软,已经站起来许久的身体再一次坐下,美眸中充满了惊恐,似乎不相信刚刚秦尧白说的,喃喃自语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若是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救我的命,为什么?为什么?” 白剑歌的内心无比慌乱,她感觉好像有一把锋利的尖刀插进了自己的胸口,搅动着自己的心。 “因为我已经是个废人了,说不定哪天就一命归西了!而现在依旧有很多人想着杀了我。 。你可能会死的!”秦尧白心中的痛苦一点都不比白剑歌少,但他依旧保持着平静甚至冷峻的面庞,再一次拒绝了已经哭成泪人儿的白剑歌。 “我不在乎,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的!”白剑歌哭着,一把抓住了秦尧白的胳膊,泪水哗哗地往下流。 “可是我在乎!”秦尧白几乎吼了出来,站起身挣脱开白剑歌的束缚,转身走到旁边的梅花树下,沉默不语。 “你走吧!” 许久,从梅花树下传来一道声音。 “为什么?为什么?” 白剑歌失魂落魄,低垂着头离开了梅花园。 秦尧白待白剑歌走远后。云中弃这才转过身来,看着白剑歌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雪中。 傲立在雪中的寒梅似乎也为他们感到悲伤,一朵朵梅花慢慢飘落在树下,凋零! 嫣红色的雪中寒梅落在雪间,点缀了白白素然的雪地。 “暖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花落人家傲雪间,冰肌玉骨,苍然心若动。” 花开花落,已然未知人。 秦尧白缓缓转身,他的身后已然站了六人,而远方则有一袭飘然白衣极速离去! 秦尧白身后的六人正是项长歌等人,而远方离去的那一袭白衣正是昆仑七剑中唯一的女子宇文沐。 秦尧白刚刚转过身,一道剑锋便已抵在他的咽喉处,秦尧白猛地挥手,不远处一道凌厉的气息一闪而逝。 出剑者,乃是天临剑任尔! 一剑抵在秦尧白咽喉之处,只要他再微微一用力,秦尧白咽喉会瞬间出现一个血洞。…。 “你敢拒绝她?你知不知道这个世上,只要是她想要的,哪怕是九天明月、外宇星辰,我们都会满足她,你竟然敢拒绝她!剑歌难道配不上你吗?”别看任尔平常嘻嘻哈哈,但他对于白剑歌却是真正的关心,或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只要是白剑歌想要的,他们就都会满足她。 “是我配不上她!”秦尧白微微摇头,又回到了之前那种淡漠的状态,“我已经被废了!我早已没有保护她的能力,相反,如果我接受她的话,还要她保护我,让她在刀光剑影的江湖中奔波,而我呢?坐在王位上看着她奔波?呵!我做不到!” 任尔的剑已经有些不稳,甚至慢慢离秦尧白的咽喉越来越远。 “如果我依然完好。123。我的实力还在,哪怕是这全天下阻拦,那又如何?若这天下让她无处容身,那我便与这天下为敌!又有何妨?但是,我不能,她不在乎,但是我在乎!我无法做到让自己喜欢的人每天在刀尖上跳舞,而与她共舞的却不是我,是野兽!是恶魔!是成千上万的索命冤魂!这种生活,不适合她!” 抵在秦尧白咽喉处的长剑已经完全不见了。秦尧白弯腰捡起一朵插在雪地中却依旧绽放着嫣红的梅花,双眸中泛着泪花。 。但秦尧白却极力控制着它没有流下来。 “你们知道吗?老头子曾经对我说过,什么叫做喜欢一个人,喜欢一个人,并不是意味着就要拥有她,而是成全自己。就好比说前面是一道万仞悬崖,你会拉着你喜欢的人跳下去吗?” “不!不会!每个人都不会那么做!他们只会把自己喜欢的人推开,哪怕推开的时候受了伤,也总好比跟着自己去死要强的多吧!” 项长歌等人听到秦尧白提起老头子这么一个人,他们都以为秦尧白说的是秦云棠,但他们却想错了!无论是项长歌,亦或是任尔,他们现在都没有去打断秦尧白,而是静静地听着秦尧白的诉说! “与其让她以后更加痛苦。云中弃不如现在痛的时间短一点。有一种喜欢,叫做放手!” 秦尧白摘下挂在他腰间的那块昆仑龙凤玉,放到项长歌手中,沉声说道:“我知道,这块玉佩对她来说很重要,所以我更不能收它。帮我还给她,也祝愿她可以早日找到一个喜欢她的、同样她也喜欢的人。” 秦尧白说完,便转身离开。 他怕他再说下去,自己都会忍不住!他不能因为他,而毁了白剑歌的一生。 项长歌紧紧握住那块玉佩,这次看向秦尧白的眼神中,竟有些许敬佩的光芒。至于任尔,则早已被秦尧白所折服。 “是个汉子!”破甲剑闻人仲闷声说道。 “是啊!男儿真性情,若不是他被废了,真想不出他能达到什么样的地步。”固松剑夏则风也开口说道,能让他们昆仑七剑都认可的人不多,秦尧白便算一个。…。 “好了!走吧!尽快带着剑歌离开这里吧!”项长歌说完,看了一眼秦尧白离去的方向,随后便转身离开。 “嗖嗖嗖!” 几道身影落在白剑歌所在的那座小院子中,惊起了几只在雪地中觅食的麻雀,也惊扰到了在房屋中的白剑歌和宇文沐。 尚在哭泣的白剑歌一看项长歌等人回来,一步便踏了过去,宇文沐已经告诉她了,现在她也只希望秦尧白能够回心转意。 “大师叔!他都说什么了?他同意了吗?”面对白剑歌连珠炮似的发问,项长歌无奈地叹了口气,将手中握着的昆仑龙凤玉递到了白剑歌的面前。 “他说,他不配拥有这块玉佩,但同时祝愿你早日找到一个你喜欢的、同样也喜欢你的人。”白剑歌看到那块玉佩的时候。123。娇躯明显一震,在加上项长歌所说的话,白剑歌美眸中泪水连连。 “可恶!我去找他说!”不明白事情经过的宇文沐怒喝一声,飞身出门。而项长歌则给了任尔一个眼神,任尔立即会意,跟着宇文沐便跑了出去。 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宇文沐和任尔归来,白剑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抓住宇文沐的双手便问道:“二师叔,怎么样?他说什么了?他是不是说可以接受我了?” 宇文沐可以感受到白剑歌心中的那份焦急,那份希冀,但是为了她,宇文沐不得不说慌。刚刚任尔跟她出来就是为了告诉秦尧白所说的那些话的。 。而宇文沐听完后也沉默了。 “呵呵!那小子根本就没有见我!剑歌,我们走吧!他……不值得你如此留恋!”宇文沐第一次说谎,居然是被一个刚刚成年的男子所感染。 这时候白剑歌的眼中完全没有了希望,甚至没有了色彩。 她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在宇文沐的搀扶下走出秦府,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来送他们,就连秦尧白也不例外。 直到他们走出秦府大门,在秦府中堂处,却有两道身影注视着他们,但他们却无人发现,或许有人发现了,但却无人提起。 秦府中堂内,那道白色身影有好几次都想迈开步伐。云中弃跑上前去拉住前面那道白色身影,但他却没有付之行动。 “我去送她!” 秦府中的那道白色身影沉声说道,随即向外面走去。 而他旁边的那一袭红衣伸出手想拦住他,但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口。 天安城西门,白剑歌走出这座天下第一大城,眼角的泪花从未消失,来时她跟在他身边,虽然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喜欢他,但是最起码,那时的他,在她身边! 他们踏雪离开,只留下了一排深深的脚印! 而城楼处,一个脑袋慢慢探了出来,看着已经走远的白剑歌,缓缓转身,他很想忘记她,但却有两行清泪不争气地滑过脸庞,滚烫的泪水瞬间滴落。 “生尘浮世万事休,转身苍凉半景寸。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红尘不染离人渡,却见巴山话秋雨。曾经沧海遗珠泪,但有巫山不见云。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爱不知所终,奈何缘长!” 秦尧白口中不断吐字,一步一步走下城楼。。 第五十二章 年关至,盛世佳节 天安城圣安殿中 “明日年关即到,按照惯例免除我太安百姓赋税一月,自明日开始,庆贺新年,朕在此先祝诸卿新年大吉!好了,退朝吧!” “恭送陛下!” 唐临大袖一挥,转身离去,圣安殿中诸多黄紫公卿,跪拜恭送唐临离开。 自明日开始便是新的一年,也就是天元历六五九年,同样也是太安皇朝乾德四年矣! 整个太安皇朝宛如万象换新天,朝气蓬勃。这个天下自夏洲国战之后已经平静了整整十年,只是不知道这第十一年,会是平静还是战乱。 苍天怜见众生灵,熟是兵戈熟是静。若得天公重睁眼,哪怕功成万骨枯。 夏洲东部。123。被霄汉皇朝占据,与太安皇朝一样,霄汉皇朝也尊奉儒家学说,但不同的是霄汉却不尊佛礼道,而是信奉法家思想。如今的法家第一人韩生箫便在霄汉皇朝为官。 霄汉皇朝,法律森严。一切以法为重,哪怕是当今霄汉皇朝天子刘煌犯法,也与普通老百姓一样,也就有了“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一说法。 其都城云阳城内 “陛下有旨!现年关已至,一切依照惯例行事,诸位大人定要遵纪守法,若得查出,法不容情。皆交于刑罚司韩大人处置!”一名被刘煌宠幸的宦官立于宫门外。 。尖细的声音扫荡着整个霄汉皇宫。 霄汉皇朝诸多大臣退去,被宦官专权的霄汉皇朝已经饱受摧残! 歧天皇朝,西歧城 歧天皇朝是夏洲位于最西面的皇朝,而在歧天皇朝西面,则是一大片广袤无垠的沙漠,据说无人可以活着走出那片沙漠。 夏洲不知有多少年的历史,其中不乏有探险者深入沙漠,但却无一人归来,于是这片毫无生机的沙漠被列入夏洲三大禁地,被称为葬天死地! 西歧城中有岐山,凤鸣当日称王侯。东征大夏取天下,亘古不变第一国。 要说如今夏洲上的还存在的五朝七国。云中弃其中最为古老的便是歧天皇朝了,夏洲国战前,歧天皇朝还不叫歧天皇朝,而是叫做歧天国。距今少说也有四百年历史了! 而此时的歧天皇宫中,许多宫女太监皆在忙碌着,与其他四大皇朝不同,歧天皇朝在年关之际却会君臣同聚,在歧天殿内开设晚宴,君臣同乐。 歧天皇朝皇帝姬策已经年至六十,生有七子,但皇宫内部却无夺嫡之争。 只因一人耳! 现今的歧天太子姬释,八年前就被册封为太子,八年来,太子之位被他牢牢固定在手中,让其余六个皇子根本无机可乘。 北荒皇朝,乃是夏洲占地面积最大的皇朝,南面与太安、霄汉、歧天三大皇朝接壤,而北面却少有人造访,因为那里太过寒冷。 荒天王城中,天子拓跋韬端坐于龙椅上,由于拓跋家族本就世代习武,体魄强壮的拓跋韬没有身为帝王的压迫气息,但却有一种武夫的压迫。…。 说起来,这拓跋家族还和五百年前的枪仙萧沉有旧。北境拓跋氏,在五百年前亦是江湖中顶尖的家族,而且五百年前拓跋家族中的第一天骄拓跋荒还和萧沉以兄弟相称,拓跋荒在萧沉成仙之后曾问道萧沉,一身实力在问道之后突飞猛进,其祖传《破荒十八刀》亦是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但五百年后的今天,足以令仙人称赞的《破荒十八刀》却早已失传。 天荒殿下,左边武将中有为首一人,虽然可以压制着自身的气息,但却依旧有一种恐怖的感觉骤然袭来,好像面对着一尊绝世巨兽一样。此人叫做耶律洪武,乃北荒皇朝军魂所在,更是一只脚踏入陆地神仙的强悍存在。 “哈哈哈!明日便是新年。123。诸位还是回家过节吧!散了散了!” 拓跋韬豪爽的说道。但说完之后,殿中的诸多文武百官却毫无反应,拓跋韬只得自己起身先行离开,殿中诸人慌忙跪拜后也逐渐退出天荒殿。 璃雪皇朝,却是占据夏洲南部的一大皇朝,依靠着夏江天堑,倒也是易守难攻。 璃雪皇朝国姓乃是慕容,现天子慕容安却是一个庸帝,整个皇朝被皇太后萧绰掌握在手心中。萧绰原本是宫女出身,被璃雪皇朝先帝临幸。 。但并未诞生子嗣,但萧绰却依靠着自己,一步步踏上了皇后的宝座,至于以前的皇后妃子,皆被萧绰处以极刑。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萧绰本身还曾连登美人榜,而且还是一位天武榜高手! 烈雪城,皇宫琉璃殿中 一袭白黄双色龙袍相间的萧绰坐在那张只有九五至尊方可坐着的椅子上,殿下则都是一个个瞠目结舌的大臣,虽然他们也都是听从懿旨办事,但现在萧绰摆明了想要谋朝篡位,那些朝臣们心中也有些不自然。 不过,萧绰经营璃雪皇朝这么多年,早就有许多心腹在朝中担任要职,一见萧绰穿成这个样子,早有心理准备的他们一个接着一个跪倒在地。云中弃高呼“万岁!”,而其余的朝臣们见到他们这样,心中的那份不自然也慢慢消散,毕竟以前的朝政也都是萧绰管理的,如今萧绰称帝,也不过是换了一个身份来管理这个皇朝罢了! 或许,在萧绰的手中,璃雪皇朝或许会愈加强大。 就这样! 在兵不血刃的情况下,甚至连原璃雪天子都还未出现的情况下,璃雪皇朝易主,国姓改为萧! 璃雪皇朝中,有一山名曰点苍山,山有十九峰、十八泉,峰峰泉泉不尽相同。 点苍山上,亦有一个传承近千年的大宗派,点苍剑宗!在如今的夏洲上,可以与点苍剑宗一争传承时长的宗门,怕是只有混元道门有这个资格了。 点苍剑宗与枪仙萧沉关系可是匪浅,当年萧沉之母便是当时点苍剑宗掌教之妹,传说萧沉在点苍山十九峰中的云弄峰上还留有传承,等待着有缘人的继承。…。 当代掌教慕容微,亦是地武榜排名第二的枭雄,如今的点苍山十九峰也都是热闹无比,在迎接年关的到来,当然除了云弄之外。 夏洲有三大名种马,一为被整个秦家铁骑装备的大宛马。二为北荒皇朝内部圈养的荒驹。三为依河马。 依河马图草原,位于太安皇朝、霄汉皇朝、北荒皇朝三朝交界之地,气候温和,多雨季,所以草长得极为肥硕。123。也由此诞生了草原上的王者,草原王庭。 而草原王庭,则占据了依河马图草原上的特产,依河马! “哈哈哈!诸位安答,请饮下这碗马奶酒,愿我们草原王庭越来越强大。干!”说话者正是当今的草原王庭可汗。 。皓珠可汗。 皓珠可汗,勇武之名冠绝夏洲。在夏洲五朝七国的十二位天子级的人物中,也只有北荒拓跋韬可以在勇武上与皓珠可汗一较高下。 夜晚繁星闪耀,漫天的星光洒在灯火通明的夏洲大城池上,映照出无限美好。 亥时过,子时到。 此刻,夏洲正式步入天元历六五九年。云中弃整个夏洲的百姓尽情欢呼着。 他们宣泄着此前一年之中的种种不愉快、不开心,也憧憬着未来一年中最好不要爆发战乱,能让他们再一次渡过忙碌而又美好的一年。 新年,是整个夏洲的节日。 无论是太安、霄汉、歧天、北荒、璃雪五大皇朝,又或者是南湘灵国、大晋国、两辽国、琼国、狼月国、扶桑国、草原王庭七大国度。无论是占据夏洲大多数人口的夏族,又或者是游曳在夏洲边缘地区的热古族、狼戎族、巴族等少数族群,都在庆贺这个夏洲人氏共同的节日。 新年佳节,盛况空前。席卷夏洲,共襄盛举。。 第五十三章 人世间悲欢离合 “嘭!嘭!嘭!……” 无数烟花爆竹在繁星闪烁的天穹燃爆,为本就璀璨迷人的天空再次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当夜,秦府一家包括婢女护院在内的一百七十二口人,皆欢渡新年,正堂中的秦云棠、秦宗等共计共计五人,再加上一直守护着秦家的问天无剑莫苍生,以及统领六千败血浮屠的不点山河段枭,共计七人坐在正堂中间的实木圆桌上,而旁边还有着许多张桌子,坐着风花雪月四女、护国公府和靖远王府的的供奉侍从,欢声笑语,从未间断过。 但此席间,却缺少一人! 秦尧白手中拿着一杯滚烫的龙舌雨前。123。踏入雪地中,看着不远处独饮小西霖的枪道魁首,不知思索着什么。 饮一壶西霖小酒,品八面猎猎来风。 重入十三品逍遥境的陈伯谅自然也感知到秦尧白,依旧蓬乱的头发被他微微一捋,露出不失精芒的眸光。 陈伯谅对着秦尧白微微招手,示意他过来。 秦尧白走到陈伯谅面前,杯中茶早已喝光,已经有些微醉的陈伯谅一把抓住秦尧白右手,还没等秦尧白说什么,一股雄浑如山海的内力直接涌入秦尧白体内。 。其中还有一道极具锋芒的“意”进入秦尧白体内,那股内力不断温养着秦尧白的奇经八脉,而那道“意”则在一处地方蛰伏下来。 良久,陈伯谅收手! “小子!老夫对不住你啊!答应了你父亲要保护好你,但却让你内力尽失,武功全无。虽然老夫在你们这些小娃娃的影响下,重新踏入逍遥之境,但那个心结若不了解了,老夫此生怕是无缘仙境了。” 陈伯谅借着醉意,说出了自己内心深处的话。但秦尧白闻言却并未说什么! “我知道!你小子无论是嘴上,还是心里,都没有怪罪老夫的意思,但老夫的内心。云中弃不安呐!我还记着那日本要传你枪法的,但形势却不得不让我将尘戮引开,给你们减少一点压力。本来我想着,事后教你枪法也行,虽然你不是练枪的料子,但也是个天纵之才,璞玉在遇到雕刻师之前,也只是块山中废石罢了!”陈伯谅又猛地灌了一口酒,说道,“可谁料!世事无常!世事无常啊!谁料你小子居然内力尽失,不过答应过你小子的事情,老夫还是做得到的,刚刚我在你体内留下了一道老夫毕生追求的枪道真意,残阳枪意!若你日后可以再次习武,这残阳枪意自然会被你引动。” 陈伯谅说了这么多,秦尧白自然猜到了他的意图。 “你要走?”秦尧白不禁发问。 “是啊!是时候了!给老夫准备一套干净些的衣服,老夫三日后离开,这几天再给你温养一阵子经脉。”让秦尧白难以置信的是陈伯谅居然开口要衣服,这在以前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秦尧白一挥手,自秦尧白走出来后便一直站在门外守护者秦尧白的风然,立即下去准备了。 风然可是风花雪月四女中第一位的,其威势在四女中是毫无疑问的第一。 很快,一袭青衣大褂便被风然捧来,陈伯谅接过青衣大褂,转身离去! 天安城南街,明德轩 即使是在新年之夜,明德轩也依旧在营业,为那些同样留在天安城的游侠儿提供一个居住之所。 明德轩三楼,天字五号房内。 一名长相极为清秀的少年,手中握着一柄长剑,或许漂亮这个词不适合形容男子,但这名少年确实是长得极为漂亮,甚至有种女子的柔弱之美! “爹爹!你到底去了哪里?你放心吧!我已经找到白哥哥了,再过几天我就去找他,你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办妥的。到时候我就可以去找你了!”清秀少年摩挲着长剑剑柄。123。突然一下抽出长剑,剑身上有着无数如同鱼鳞般密布的纹路,释放着绝世凶威,但那股凶威好像又被什么压制着一样,没有肆意的迸发出来。 少年很快放下手中长剑,脱去头上一直戴着的帽子,取下发簪,一股明亮秀丽的长发直及腰间,并没有施浓妆的娇俏脸庞天然精致,宛如出水芙蓉,天然地便去了那凡俗的虚妄雕饰。 原来,少年并不是有一种女子柔弱之美,而带有柔弱之美的,本身就是女子。 “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不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 。媚于语言。奇服旷世,骨像应图。” 昔日有曹建言一篇《洛神赋》描写洛神之美,而眼前的佳人儿虽然身穿男装,但却依旧让人不禁想起那遥遥星河之下的洛水之神。 乾德四年正月初三,护国公府门前,两尊石狮威武而又霸气,镇守着护国公府,就如同秦宗镇守着太安皇朝的西北门户一样。 门外,十几年来终于换了一身衣裳的陈伯谅和秦尧白并肩而立,这三天来陈伯谅每天都为他温养一次经脉,虽然还是不能修内力,但秦尧白的身体却是好了许多。 陈伯谅说他要去霄汉皇朝,所以秦尧白和陈伯谅向东而行。 相较于新年第一天的清冷,如今的大街上倒是热闹了起来,许多小摊贩摆着琳琅满目的小商品任人挑选,秦尧白身上不时地撞上一个和小伙伴们疯狂乱跑的稚嫩小儿。云中弃秦尧白微微一笑,扶起来,小孩子看了一眼秦尧白,又和他的小伙伴们欢呼而去。 二人就这么走着,谁都没有说话,看起来沉寂无比。 “好了!小子,回去吧!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这十里的路程,老夫我记住了。天地何其苍茫,你小子应该出去看看,那蓬莱岛上的浩然文学气、扶桑国中的扶桑花海、昆仑之巅的雪峰冰川……这天下盛景,奇异之事又何其之多,你该去看看,或许你这情况,还有一线转机。”陈伯谅首先打破了沉寂的氛围,前方便是天安城东门。 “好!” 秦尧白只是淡淡地说了一个字,但陈伯谅却大笑着离去,让周边的行人纷纷侧目而视。 “哈哈哈哈!世间枪者千万众,魁首唯我陈伯谅!天有桀骜不屈人,何谈命理由他定。一枪东来又西归,荡尽天下不平事。枪尽万里莫成仙,此枪无愧有愧人。走也!走也!”陈伯谅似乎又回到了当年不羁的年代,一声长啸,尽显枪道魁首之霸气。 秦尧白看着陈伯谅对身影消失在地平线上,心中或多或少有些不是滋味,但还是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第五十四章 沉鱼落雁 正月初七,夏洲踏入天元历六五九年代第七天,同样也是太安皇朝百姓踏入乾德四年的第七天。 大清早的护国公府,便有人登门拜访, “哒哒哒!” 一阵敲门声后,一名护院打开秦府大门,但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瞪大了眼睛,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他的眼前是一名女子,是一名美到极致的女子。 他林虎到秦府已经五年了,也算是秦府的老人,他这一生见过最好看的女子便是自家大小姐秦红陌,还有就是前几天暂时住在府中的那名白衣女子,但眼前的这名女子,居然有着和秦红陌不相上下的容貌。 这名女子看起来也就是十六七岁的样子。123。正值二八年华的少女本就精致的脸庞上还施着淡妆,淡眉之下,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小巧玲珑的鼻子宛如一块琉璃,晶莹而又剔透,而最好看的莫过于那张樱桃小嘴,嫣红色的嘴唇,如同樱桃一样,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去品尝一番。白皙的脖颈如同天鹅一样,骄傲地挺立着,而她的身上则穿着一袭白色长裙,与那白皙的皮肤相得益彰,更加衬托出她皮肤的白皙。 “我找秦尧白!他在吗?” 少女红唇微动,吐出的声音宛如跳动的音符。 。有好似天上的绰约仙子低语,林虎在一时间内竟失神了。 “他在吗?” 少女再一次开口,声音略微大了一些,林虎这才“苏醒”过来,连忙说道: “在的!在的!这位小姐,您请稍等一下,我去通报。” 林虎说完后便“落荒而逃”,他怕自己再呆下去,会彻底着迷,秦府对他有恩,这天上仙子似的少女来找自家小公子、同时也是靖远王世子的秦尧白,说不定以后就成世子妃了,他的不能时刻想着这位“仙子”。 护院林虎跑进府中,先是去找了老管家秦正,秦老太爷虽然平易近人,但府中却是规矩森严。云中弃像他们护院一级,不能直接去见秦云棠,而是向管家秦正报告。 “正叔!正叔!”林虎远远的看到了秦正,连忙叫道。 “怎么了?着急忙慌的,慢慢说。”秦正脸一正,严肃的说道。 “是!外面来了一名女子,她说她要找小公子!”林虎也是快速说道。 “好!我去禀报!”秦正说着,便去找秦尧白了。 正在吃早饭的秦尧白便这么被秦正打扰了。当秦正说出门外有一名女子再找秦尧白时,秦宗没有什么反应,老爷子秦云棠也是极为开心地看着秦尧白,至于秦玄林和秦红陌,则是一脸怪异的笑容,分明是想逼秦尧白说出“真相”! “呃!我先去看看!” 秦尧白落荒而逃,而堂内则传来一阵阵的笑声,丝毫不顾忌秦尧白的心情。 很快,秦正和秦尧白便来到了秦府门口,那名少女依旧静静地站着,也不说话,也没有胡乱走动。…。 “你就是秦尧白?”那名少女见到秦尧白的第一句话却是如此,显然之前并没有见过秦尧白。 “是!” 秦尧白刚看到这名少女时也愣了一下,毕竟眼前的这位少女实在是长得如同仙子一般。 “你母亲叫楚曦?” 但少女的第二句话让秦尧白微微皱眉,但他还是忍耐着有点愤怒的心情,说了声“是!” “嗯!我叫陈洛!” 少女的第三句话让秦尧白整个人都崩溃了,他还记着自己六岁时跟着母亲楚曦前往出云国皇宫,那里也有着一个比自己小两岁的小女孩,粉雕玉琢的样子就好像一个小精灵一样,秦尧白最喜欢的就是捏着她那一对儿小脸蛋,叫着“小粉猪”的绰号。 “你是……小粉猪?”秦尧白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你才是小粉猪呢?”刚刚还恬静如水的少女马上爆发,张口否定道。 “真的是你!没错了!哈哈哈哈!”秦尧白听到那句话后直接确定了她说的话和他想的事。 陈洛。123。乃是原出云国煜阳公主之女,但这煜阳公主和秦尧白生母楚曦却不是亲姐妹。 当初,楚曦偶遇煜阳公主萧煜,但二人都惊奇的发现,自己和她长得真的极为相似,这让楚曦一度认为这名女子是自己父皇的私生女,经过了好长时间的争议,才终于弄明白,萧煜是琦玉国人氏,从小父母双亡,自然不可能是出云国国主的私生女了,因为出云国和琦玉国乃是世仇,连年征战不休。 两国之间是世仇,但楚曦和萧煜之间却关系要好,也正是由此,楚明成才将萧煜收为义女,封为煜阳公主。 楚曦与秦宗成亲后不久,萧煜也和一名江湖游侠儿成亲了,生有一女,便是陈洛! 而陈洛也无愧这个名字,生得沉鱼落雁。 。直追百余年前第一代美人榜四人。 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乃是一百二十年前夏洲评选的四大美人,那也是夏洲第一次出现美人榜。 沉鱼叶秦苏,传说她在一个湖边散步时,湖中的千万条大尾锦鲤皆看着眼前的美人儿,忘记了摆尾游水,渐渐地沉入了湖底,后来评选四大美人,虽然举办评选的一方说美人无第一,但沉鱼叶秦苏位列四大美人之首,还是被天下称为第一美人的。 落雁萧婵,萧婵乃是枪仙萧沉之后,自小修习枪术,出落得英姿飒爽,有一日,萧婵纵马驰飞于北地荒漠之中,一路上马嘶雁鸣,萧婵祖传名枪龙绕梁上的枪罡直冲穹霄,惊得南归之雁看到了马上舞枪的那名女子,忘记振动双翼,掉落在地,由此,枪仙美人的称号传遍夏洲。 闭月慕容清岚,传闻有一夜晚,慕容清岚于楼阁中拜月,忽一阵清风吹来,一片浮云正好将那皎白的明月遮住。云中弃而这一幕恰好被其父慕容阆看到,于是慕容阆逢人就说自己女儿比月亮还美,连月亮都羞愧的躲在云朵中去了。 羞花杨静淑,山中野花遍地,但杨静淑本为宫廷女子,出宫一日游玩实属不易,她抚摸着地上的野花野草,喃喃自语道:“我何时才能像你们这般自由呢?”野花纷纷闭合花蕊,这一幕让周围游玩的百姓看到,皆呼其美貌,让花都无地自容了。 自此,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喻指了一个女子的美貌,皆用“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来形容女子之美。 秦尧白忍不住又捏了捏陈洛的脸颊,但陈洛却打掉秦尧白的手,尖声叫道:“哥!你就知道欺负我!哼!” 但这一幕却被在后面赶来的秦云棠、秦宗等人看在眼里,众人过来后,秦红陌还给了秦尧白一个鼓励的眼神,而秦宗则沉着脸看着那名少女。 “父亲!别看了,她是陈洛!”秦尧白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什么?她是洛儿?”秦宗也不相信。 “姨父,你看他,他又欺负我。”陈洛赶忙抱住秦宗的胳膊,撒娇道。 秦宗也不好说什么,于是连忙说道:“走走走!进去再说!进去再说!”。 第五十五章 黎明之前 秦宗带着陈洛进了秦府,而秦尧白则跟在最后面,看起来很是郁闷。 走到半路,走在秦尧白前面的陈洛突然拔剑,转身便向秦尧白刺去,但秦尧白也不躲,陈洛那一剑直接抵在秦尧白胸口。 秦尧白的这种反应让陈洛也是不解,眨巴着那一双大眼睛,好奇地问道:“白哥哥,你怎么不躲啊?” “我……”秦尧白整个人都无语了,心想:我一个浑身半点内力都没有的人,怎么躲你这一剑! 但是秦尧白还未多发牢骚,他的双眸便被陈洛手中拿着的那柄剑吸引住了,最奇特的当属那柄剑的剑身,密密麻麻的鱼鳞状纹路覆盖了整个剑身,剑柄上好像有着一条真龙翻云覆雨、腾云驾雾。123。而剑刃处,一道道锋芒正流露出来,即使没有内力催动,单单这柄剑的锋锐程度,便足以削铁如泥了。 “这是……龙鳞决?”秦尧白抚摸着剑身,不确定地问道。 “是的!这就是名剑榜第五的龙鳞决!”陈洛好像也被秦尧白所感染,没有再撒娇调皮,严肃地说道。 龙鳞决,乃天下名剑中第五位的存在,据说乃是四百年前铸剑大师莫声谷呕心沥血之作,采用千年寒铁打造剑身,取上古龙鳞镶嵌冶炼而坐,剑身寒冷无比,又有一丝龙威在内,威名赫赫! “龙鳞决!龙鳞决!”秦尧白喃喃自语道。 。因为这柄剑一直是她母亲楚曦的佩剑,后来楚曦却是将龙鳞决赠予了煜阳公主萧煜。 “这是我娘在临终前托付给我的事,她要我一定要将龙鳞决交到你的手中。”陈洛有些失魂落魄地说道。 “什么?小姨她……”秦尧白猛地抬头,双眸紧紧盯着陈洛。 “嗯!娘她在一年前就……白哥哥!呜呜……还有我爹爹,他也去海外访仙山了,白哥哥,你陪我去找……找我爹爹,好不好?”陈洛说着,便抱着秦尧白嚎啕大哭起来。 “好好!我陪你去,等到了春天,我就陪你去找你爹爹!别哭了小洛,再哭可就不好看了!”秦尧白安慰着陈洛,可是陈洛在哭着哭着。云中弃竟趴在秦尧白背上睡着了。 “这丫头……”秦尧白笑着,反手将陈洛抱了起来,送去了一间客房。 至于名剑龙鳞决,秦尧白将它放在了秦府中一座小阁楼中,那里是秦宗专门为楚曦建造的,里面有着楚曦的灵位。 那一夜,风雪交加! 秦尧白跪在一个蒲团之上,望着楚曦的灵位,手中还抚摸着龙鳞决上面的龙鳞纹路,那里似乎还有着楚曦的体温余留。 “娘!我知道你把龙鳞决赠予小姨是什么意思,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要把龙鳞决给我未来媳妇儿的,但你却给了小姨,我猜的不错的话,你是将小洛当成我媳妇儿的人选了吧!娘啊娘!但如今这柄剑又回到我手中了,看来小洛并不知道这件事啊!不过你放心,以后要是我遇见喜欢的女子了,一定把这柄剑送给她……”秦尧白对着灵位不断开口,但到最后,他的脑海中却浮现出一道白色身影,持剑傲立雪中,绝美的容颜令天地都为之失色。…。 窗外,风雪依旧肆虐着! 但窗外的一道身影,却忍受着风雪的肆虐,静静地看着阁楼中的秦尧白,并没有去打扰他。 “尧白?”窗外人惊呼一声,马上就从正门进来,扶起已经晕倒的秦尧白,将秦尧白手中紧握着的龙鳞决放到桌子上,抱起昏迷不醒的秦尧白,走出阁楼。 此人,正是秦宗! 秦尧白虽然身体已经无大碍,但却也不能太过劳累,他在楚曦灵位前跪了半夜,再加上心中思念之情太盛,导致身心俱疲,所以才会晕厥。 时过境迁,很快新年便已经过去了,而如今却已到了深春时节,许多山坡上、树木上也都抽发嫩芽,显得春意盎然。 秦尧白和陈洛已经决定明天便出发,前往海外仙山寻找陈洛的父亲。经过几个月的调养。123。秦尧白的身体已经完全痊愈了,虽然体内还是没有半点内力,但他的身体机能却已经完全恢复了。 “尧白!你来一下,我有事要和你说。”秦尧白房门外,秦宗开口说道。秦宗本可以让一名侍从来喊秦尧白的,但他却亲自来了,其中的原因,无人可知! “父亲!有什么事,非要到这里来说?”跟着秦宗走到他的书房后,秦尧白方才开口发问。 “你要出去闯荡江湖,我不反对!你不带任何侍从,也可以!我秦家的探子也很多,我可以派人暗中保护着你。你闯荡江湖,我也做不了什么,但我却有几件事。 。要你去看看!”秦宗很严肃的说道,但也很无奈,对于秦尧白,秦宗可做不到对秦玄林那样严格,毕竟秦宗在心中觉着就对楚曦和秦尧白有愧疚感。 ………… “好了,这几件东西,你收好了!”说着,秦宗将一个木盒子递了过来,秦尧白接过一看,不由得低呼道:“这是……太叔玄机的人皮面具!” 这东西秦尧白是自然见识过的,当初在国子监中,若不是太叔玄机假扮的红潇称呼错了,恐怕秦尧白也不会那么快辨认出来。 “那着吧!共有十张,你和洛儿各五张。”秦宗又开口说道。 “去吧!去吧!” “孩儿告退!” 秦尧白走出房间,但却不知道一生铁血的秦宗。云中弃虎目中竟流下两行热泪。 “小白!过来!过来!”秦尧白刚刚走出秦宗的书房,便看见秦玄林和秦红陌二人向他招手。 秦红陌将秦尧白带到了一处屋顶,三人坐在屋顶上,夜空中的凉风习习,吹着三人的衣袍、鬓角的青丝,畅谈了一夜。 不知不觉中,东方已然鱼肚白出,秦尧白三人也终于跳下屋顶,秦尧白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要出发了! 秦府一家子站在大门前送着秦尧白和陈洛离开,最前方的老爷子秦云棠,一生戎马倥偬,此刻双眸之中竟泛着些许晶莹。老爷子很不舍秦尧白离开,但他更多的却是欣慰,对秦尧白的欣慰,虽然秦尧白身体废了,但好在心还没废,我秦家儿郎,只要有心,何事不可为? “我欲乘雁向南归,高歌凌云九重霄。我欲破风万里行,神仙相争奈我何?江陵仙源,海外仙山,皆道人世浮休。霄汉大潮,歧天佛山,尽言此方……” 纵马高歌,一曲离殇。 秦尧白自此踏上江湖路。。 第五十六章 万里之行今伊始 夏洲万里之行,秦尧白今天方才踏上“征途”。 天安城以南,便是被太安皇朝百姓称为鱼米之乡的江陵道,而江陵道的最南端则是横卧八百里的秦岭山脉。鱼米之乡江陵道河湖密布、溪流纵横,最大的那一条河流当属被夏洲百姓誉为“母亲河”的万河之母,夏江! 夏江把江陵道一分为二,所以江陵道百姓也习惯将被夏江一分为二的江陵道以北部分称为江北,而南部自然是江南了。而江陵道两州之地,也是根据此划分的,江北为宣州,江南便是锦州了。 所以,想要到达江南,也必须要渡过那在涨潮时甚至达到百丈之宽的夏江江面。123。也正是有着夏洲天堑作为依托,江陵王唐途也将王府设在了江北宣州,唐途将江陵道许多湖水引到一个非常大的湖泊中,训练水军,也是由此,江陵水军才被称为太安皇朝第一水军。毕竟,其他三道也都不适合水军作战。 江北宣州,共分六郡。 北面有一个风语郡,风语郡中有一湖泊,名为藏湖,据说是夏洲最深的湖泊,足有百米之深,这也引得无数好奇之客想要一探究竟,但至今却无人知晓此湖到底有多深。 来的人多了。 。藏湖周围也就热闹了起来,甚至还形成了一方小城镇,就叫藏湖镇。来藏湖镇的,绝大多数都是为了一观藏湖,虽然无甚奇特之处,但夏洲最深湖泊这个名头就足以吸引许多江湖上的好奇之客前来,也是由此,藏湖镇中最多的便是酒楼客栈。 深春时节的日光很是明媚,甚至还有些许炎热,藏湖镇的大街上,有两名青年男子跨马而行。 左边的那男子,虽然不是很英俊,但却极为耐看,长着一张憨憨的脸,看起来极为憨厚,但若有细心人便会发现,他的眸子中或是精光毕露,或是淡泊慵懒,但绝对不跟憨厚沾边。男子穿着一身白色布衣长袍。云中弃极为认真的骑着马,倒是很憨厚了。 而右边的那名男子却又不同,一张俊俏的脸庞时刻让路上看到他的黄花大闺女们怀春思念,他一袭青衣,腰间还佩着一柄剑,极为风流潇洒,也难怪那些还未出阁的女子们对他念念不忘。 “白哥哥,我们去哪里啊?不是要去海外找我爹爹吗?为什么要往南走呢?”面对右边男子连珠炮似的发问,左边男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这才说道, “首先,我现在叫秦齐,不叫秦尧白。还有,你现在是个男人,不要再那样说话了。最后,我们要先去秦岭山脉,找一个人。” “哦!”右边男子听后,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这二人自然就是刚刚踏上江湖路的秦尧白和陈洛了,不过秦尧白却是化名为秦齐,而陈洛亦是化名为洛绝尘,毕竟靖远王世子秦尧白和天下美人榜上有名的陈洛都太有名了!…。 “哥!我饿了,咱们去吃饭吧!”化名为洛绝尘的陈洛开口说道,现在已经时至正午,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 “好!我也有些饿了,走吧!”秦尧白应道。 但他们二人却并未去那些大的客栈酒楼,而是坐在了一个面摊里面,这让陈洛一直撅着红唇,看起来很不高兴。 “这里的面很好吃的,带你尝尝味道!”秦尧白笑着说道,不过他却是忘了自己脸上盖着一张人皮面具,将原本英俊的脸庞全部遮住了,现在的秦尧白一笑,惹得陈洛“噗嗤”一笑。因为现在的秦尧白一笑,真的比哭得还难看。 秦尧白也是恨恨地想着,早知道就不用这张了。 “呦!两位公子,吃点什么呢?小店虽说小。123。但它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呢!不知公子要吃点什么呢,奴家下去给您做!”二人正谈笑间,面摊老板娘却走过来了,虽然已经有三四十的样子了,但那脸上,似乎都能掐出水来,胸脯处也沉甸甸的,完全否定了“胸无二两肉”这一说法,那何止二两啊,得有个好几斤吧! 老板娘走过来,一手便搭在了陈洛的肩膀上,让陈洛浑身一震,脸色都变了好一会儿。 “老板娘,来两碗阳春面!再来一份藏湖小菜!”看着陈洛发出求救目光的秦尧白果断开口。 。他可不想让陈洛这女儿身暴露。 “好!客官稍等片刻!咯咯咯咯!”风韵犹存的老板娘应了一声便笑着下去了,显然是在笑陈洛的不解风情。 很快,那颇有风姿的老板娘便将秦尧白要的阳春面、藏湖小菜端了上来,而且还不时地看着已经埋头吃饭的陈洛,暗道:“唉!这小公子长得倒是俊俏,可惜呀,不懂风情,白瞎了我这挑眉弄眼了。” “哎哎!老板娘,来五碗阳春面,两碟藏湖小菜,再切上三斤牛肉,取上一坛好酒。”此时又进来五个江湖游侠儿,大马金刀地坐在板凳上,大声呼喊。 其实一般的江湖游侠儿不一定会去那些豪华的客栈。云中弃反倒是这些路边的面摊,才会让他们吃得、喝得尽兴,不会有那么多的破烂规矩约束,也不会一不小心得罪了一些江湖豪门势力,那对于他们这些穷酸的江湖游侠儿,可是承受不了的。 “大哥,听说那龙虎山的小天师李修神最近下山了,好像是奉皇命前往天安城的,那龙虎山可就在宣州龙虎郡啊,若是那李小天师下山,定是会路过这里的,就是不知他敢不敢管那件事了!”一名游侠儿开口说道,刚开始还是极大声的,但到后面秦尧白却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 “哎?四弟,龙虎山可是咱们太安皇朝的国教,而且那李小天师也是可修成天师的人物,得到龙虎山的真传,降妖伏魔本就是他们应做之事,他为何不做!更何况那件事可是影响极深的,据说都捅到朝廷那边去了!”被叫为大哥的游侠儿开口警告道。他可是信道之人,自然对于道家祖庭之一的龙虎山极为推崇,那里面可是居住着道家的仙人呢!…。 “什么?大哥,你说的是真的?那事都捅到朝廷去了!”其余四人皆是惊呼道。 “那还有假,你们听……”那位大哥向着四名兄弟说道。 “龙虎山?小天师李修神?原来是他。那小子居然都成小天师了,还下山来了!真不知道是谁给他的胆子啊!”秦尧白喃喃自语道,但却没逃过陈洛的耳朵。 “嗯?哥,你认识那个李修神吗?”嘴中还含着面的陈洛含糊不清地问道。 “嗯!认识,那可是个胆小鬼,以前我要拉他下山,他就是不敢!”秦尧白低声说道,那边可是有个龙虎山的狂热信徒,要是被他听到自己说李修神的坏话,说不定还要揍他一顿呢。 “小洛,你好歹也是名列美人榜的,能不能有点吃相啊?”秦尧白看着几乎将头埋进碗里的陈洛,开口调笑道。 “不是你说我现在是个男人嘛!要我按照男人的方式去做,现在又要我按照女子的方法,你想干什么?”陈洛一脸不服的样子,灵动的大眼睛紧紧盯着秦尧白。 “得得得!说不过你,不过你见哪个男人是这样吃饭的?依照你现在的样子,最起码要吃得文雅一点嘛!”秦尧白也有无奈,真不知道这小丫头是装的还是故意的。。 第五十七章 江湖多少事 龙虎山,道教祖庭。 亦是道家三大名山之一,龙虎山位于太安皇朝江陵道宣州龙虎郡内,一山独占一郡,龙虎郡中无郡守,只有些许信奉龙虎山的小村庄坐落在龙虎山周围,龙虎郡内更无驻兵,但其治安也是极为好的。试问?哪个不要命的敢在有着道仙镇的龙虎山境内犯事,那不是纯粹的找死呢吗? 而其余两山,九华山坐落于霄汉皇朝镇海府境内,有九华真人坐镇的九华山在近百年来也是蒸蒸日上。至于最后一山齐云山则是在太安皇朝,或许是因为龙虎山近百年来威势太大,齐云山在太安皇朝倒是无甚大的名声,不过相较于同为道教祖庭的混元道门来说。123。齐云山还是好得多了。 在近百年来,龙虎山可谓是名声鹊起,不仅出了道仙这么一个人物,就连如今的小天师李修神也是声名在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一代龙虎山天师就是由李修神继承了。 江湖混乱,派别杂乱无章。 就单论道家便有龙虎、混元、九华、齐云四脉,儒家更有蓬莱书院、国子监、稷下学宫三脉,而佛家也是有镇天寺、普陀山、白马寺三脉的,但这也仅仅是江湖一角罢了!真正的江湖可远不止这些呢。 然而。 。对于一个大宗派来说,薪火传承也是很重要的,就如同龙虎山的小天师李修神,据说今年方才十七岁,比之秦尧白还要小一岁呢,但其却以练成了龙虎山的不传秘典,道门三十六法术之一的《龙虎八段锦》。 而镇天寺的大师九重灵更是如此,虽说年龄大了些,但其踏入佛道也才不过十年而已,自然无法跟自小便在龙虎山修习的李修神相比,但九重灵却也成为了镇天寺的新佛子。 西域歧天皇朝,镇天寺内, 已经年过四十的新佛子九重灵打坐于金身显化的大雄宝殿内。云中弃而他的侧面却是一老和尚,只是披着一件破旧的灰色僧衣,就算放在众多和尚之中,他恐怕也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了,但就是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和尚,却是整个佛家唯一搏得圣佛金身的僧人。 老和尚空厄,修习了一生的佛法,如今更是过了百岁高龄,但在空厄七十二岁那年,所有人都以为他要圆寂的时候,老和尚却突然得悟功德之道,以功德成佛陀之身,成佛后的第一件事,老和尚便开坛讲佛法,将佛门六通、七十二绝技尽皆讲授于佛门众弟子,要求他们入世度化魔头,而其自身亦是下山度化魔头,更是在山下寻找到了这名佛门另一佛陀的继承人选。 愿一切厄难不再降临人间! 这便是空厄,清空这世间的一切厄难,结下善因,便有善果,空厄和尚一生除了修习佛法,便就是度化魔头,寻找解决人世间苦难的方法,功德至上,这才明悟功德大道,成就功德圣佛。…。 但江湖却终究是江湖人的江湖,任凭空厄圣佛如何空厄,但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人就是江湖,有江湖就有厄难,你又如何能够解决这世间的所有灾厄困难呢? 江湖之事江湖了,恩怨情仇终归好。 而夏洲自天元历以来,已有六百多年历史,其中大的江湖之事也无非就那么几件罢了! 天元历一三六年,当时夏洲三国之一的牧野国龙首山中的一座山谷内,霞光缭绕、仙乐齐鸣,无数云霞生薜帷,也引得数百只仙鹤齐舞于空中,场景壮观而又美丽。在无数人的注视下,只见一道身影缓缓升入天空,而空中则有一道通体为金色的大门,充满了威仪感,接纳了那道身影,那道人影登天而去。 此后便在世间盛传。123。江湖第一大派混元道门掌教张游榕一身武功几近通神,在一番修炼之下羽化登仙,位列仙班,后世皆称张游榕为元初仙人,而张游榕也成为了夏洲有史以来的第一位仙人。 或许这只是一个巧合,但元初仙人的羽化成功也引得许多想要长生不死、羽化登仙的江湖人纷纷拜投在混元道门门下,虽说是鱼龙混杂,但其中也并非没有“精品”,混元道门也由此迎来了一个发展大潮。 但谁知张游榕羽化登仙却只是一个开始,天元历一四六年,已经被天霄国所灭的南武国境夏洲三大禁地之一的云天绝谷中。 。却再次显现出十年前龙首山中的那般景象,时隔十年的夏洲,又有一人羽化登仙,正是那位已经成为天下第一人的萧沉,从后世人皆称其为枪仙! 天元历二六五年,世间出现一人,号称魔仙,以一人之力力压当时江湖诸多究极境高手,自此定下武境十三品之分,刚修出内力算作一品,直至九品,方可被称为小宗师,而十品则为宗师,此时便达内力之极,十一品武意通玄,是为武玄境,十二品神感天地,是为神变境,十三品纵横天地之间,是为逍遥境,而逍遥境在上,便是陆地神仙之境,但若要飞升羽化,需得达到天仙之境。 有些人穷其一生都无法到达九品小宗师之境。云中弃但亦有那些天之骄子、刀剑胚胎或得大气运者,仅仅数十年便可达逍遥之境,甚至是那虚无缥缈的陆地神仙之境,让人唏嘘不已。 天元历四五九年,当时的大周王朝境内,一名婴儿呱呱坠地,仅六岁便已修出内力,位列一品,此少年名叫李慕白! 自此以后,李慕白在江湖上名声雀起,一飞冲天,一发不可收拾。 十二岁踏入九品小宗师,十四岁入十品宗师,十六岁入武玄,十七岁踏神变,十九岁破逍遥,二十一岁搏得陆地神仙,二十四岁羽化登仙,成为夏洲历史上惊鸿一瞥的传奇人物。 剑仙李慕白,成为夏洲历史上一个不可超越的人物,不仅剑术超群,而且诗赋也独步天下,那一袭青衫落拓,一柄莲剑生蕊,引得多少江湖女子为之痴情,当时的大周公主武夏曦亦是为之倾倒,但李慕白却好像夏洲的一个过客一般,悄无声息的到来,却有惊天动地的离去。…。 天元历四八零年,仅仅二十一岁的李慕白初破陆地神仙,但其好友温少陵却被当时八国之一的大通王朝皇子所侮辱,李慕白手持一柄青莲剑,一步一步走向大通王朝王城,一路上尸首遍地,李慕白与当时踏入陆地神仙已久的大通王朝国师一战,大通国师一败涂地。李慕白一剑了解了那名皇子的性命。123。高歌踏步而去, 歌曰: “赵客缦胡缨,吴钩霜雪明。 银鞍照白马。 。飒沓如流星。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闲过信陵饮,脱剑膝前横。 将炙啖朱亥,持觞劝侯嬴。 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 眼花耳热后。云中弃意气素霓生。 救温挥金槌,夏洲先震惊。 千秋二壮士,烜赫大通城。 纵死侠骨香,不惭世上英。 谁能书阁下,白首太玄经。” 写这一章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之前数百年快意恩仇的江湖与写意风流的人物,夏洲第一位仙人张游榕、垄断枪仙之称的萧沉、定下武境十三品的魔仙、惊鸿一瞥于夏洲的剑仙李慕白,诸多写意风流的人物尽在江湖之中,当然,后世还会出现许多赶超前人的侠客义士,敬请期待!。 第五十八章 仙人降魔,凡人看戏 藏湖镇外,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男子正踏步走来,大概二十三四的样子,倒是生得眉清目秀的,完全可以和继承了其母亲容颜的秦尧白有得一拼。 年轻道人脸上带着一抹淡淡地笑容,正是从龙虎山下山而来的年轻小天师李修神。 龙虎山就在宣州龙虎郡,距离此地也不算太远,发生在藏湖的那件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但却不知其详情如何。只知道是藏湖镇百姓说那深达百米的藏湖中有妖怪,要吃上九对童男童女,这惹得藏湖镇百姓尽皆人心惶惶,但却谁都没有见过那深湖水怪的真正面目。 前方不远处便是夏洲最深湖泊藏湖了,李修神不由得加快了脚下步伐,因为今天正是献祭之日。 藏湖之上。123。微凉的清风拂过藏湖水面,惊起阵阵涟漪,波光粼粼的水面上荡漾着午后的日光。 而在藏湖的岸边,却设着一个祭坛,复杂的祭坛纹路覆盖了湖岸上一大片土地,而那那座祭坛上却有着两个大约八九岁的孩子跪在里面,正是一男一女两名童男童女。 “呦~喔~水神大人在上,今藏湖镇百姓有童男童女献上,还请水神大人保佑我藏湖镇百姓风调雨顺、年年丰收!嘿~呦~喂~童男童女献上!诸人退避十步,献童男童女!”而那座祭坛外围,一名巫师打扮的丑陋女子口中念念有词。 。在那里做法。 而在那座祭坛的十丈开外,也有着许多的百姓、外来的游客观看着,但却无人前去阻止! “孩子!我的孩子!你们这些恶人,还我孩子!把我的孩子还给我!我的孩子……孩子……”人群中有两对夫妇跪在地上嚎啕大哭,拼了命的想要前去救下自己的孩子来,但跪在祭坛中的两名孩子却是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人群中,秦尧白和陈洛自然也在。 “献上童男童女!” 丑陋女巫师尖叫一声,她身后两名壮硕男子大步走出,一人提起一个孩子便要往藏湖中丢去。 人群中的陈洛一脸焦急。云中弃就要站出来阻挡,但却被秦尧白一把按住肩膀,低声道:“这件事轮不到你管,看着就行!” “可是……哥,那分明就是骗人的啊!那可是两条生命啊!我们若是……” “他来了!”陈洛话还未说完便被秦尧白打断。 “他?谁啊?”陈洛不解地问道。 “李修神!” 秦尧白话音刚落,便又有一道声音响起。 “住手!” 紧接着,一名身穿青色道袍的年轻道人站了出来,仅仅是那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喝,便让打算动手的那两名壮硕汉子停下手来,怔怔地看着走出的龙虎山小天师李修神。 “李修神?哥,你真的认识他!”站在秦尧白身旁的陈洛两眼放光地看着李修神,这让秦尧白倒是微微错愕。 而那名丑陋女巫师显然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来捣乱,看着走出的年轻道人,心中怒气大甚,若是被他破坏了自己的计划,那可不是亏大了吗!霎时怒喝一声,…。 “呔!哪里来的小道士?竟敢破坏水神大人之事,快快退去,水神大人兴许还能饶你一命,若是惹恼了水神大人,定叫你这小道士性命难饶、九族不保!” “哼!贫道龙虎山李修神!我等修道之士,只认得三清道祖,又岂识得他这湖中水妖!”李修神一句话让那丑陋女巫师哑口无言,本以为是那个龙虎山的哪个云游小道士,谁想却是小天师李修神。 “什么?他就是龙虎山的小天师李修神?那他说的话,咱们可要认真听一听啊!” “是啊!是啊!那可是龙虎山的未来掌教啊!” “没错!据说他的道法《龙虎八段锦》已经颇有成就了,道家三十六法术,那龙虎山便独占二十三种,那里可是有神仙居住着的!” “说得对!神仙说的话准是没错的!” ………… 围在祭坛外面的藏湖镇百姓已经议论纷纷,藏湖镇离龙虎山并不远,更何况龙虎山可是太安皇朝的国教。123。他们自然肯相信李修神的话了! “你……” 丑陋女巫师指着李修神,半天说不出话来。 “哼!若是你的那位水神大人愿意吃人,那就让他上岸来吃,他要敢上岸,我李修神绝不阻拦。你让他上来,我倒要看看,这位‘水神大人’究竟是什么样子?居然敢如此大肆吃人!”李修神嘴角勾出一个笑容,他敢断定这女巫师就是在骗人,但丢下藏湖去的孩子究竟去哪儿了,这还需要慢慢调查。 “这……水神大人身为水灵之体,如何能上这岸?”丑陋女巫师狡辩道。 “既然如此,那便请你下去告诉你的那位‘水神大人’,这两个孩子我龙虎山救下了,若他不服的话,让他来龙虎山找我,我和他好好讲讲道理!”李修神说罢,一把抓住女巫师的肩膀。 。将她丢入深达百米的藏湖之中。 “什么……”丑陋女巫师还未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便被藏湖吞没了躯体。 “乡亲们,你们听我说!那妖师都是欺骗你们的,这藏湖中根本就没有所谓的‘水神大人’,那都是那妖师为了谋求财宝,故意妖言惑众,现在你们都可以回家去了!不用再向藏湖献祭童男童女,你们可以一起生活一辈子!”不得不说龙虎山是真的深受太安百姓的信任的,短短几句话便让藏湖镇百姓对他深信不疑,那两对夫妇更是抱着自己的孩子,对着李修神连连道谢。 而站在人群中依旧未曾散去的秦尧白亦是微微点头,以前的胆小鬼道士,现在都能拯救苍生了。而陈洛更是两眼放光,盯着李修神。 “哈哈哈!小道士,你这是在寻死吗?”突然,就在藏湖镇百姓欢呼雀跃的时候,一道低沉的声音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面, 恐惧! 再一次袭上心头。 不过藏湖镇百姓看到屹立在一旁的李修神后。云中弃又是安心不少。 “啪!” 湖中一名黑衣男子将那名丑陋女巫师扔在地上,漠视着这藏湖镇所有的百姓,似乎有种唯我独尊的样子。 “你就是水神?”李修神也是平静的问道,他完全可以看出,眼前的这名黑衣男子不过是个十品宗师境的武夫罢了! “哼!你既然都知道水神是假的了,又何必有此一问!”那名黑衣男子却是不屑地开口说道。 “降魔卫道本就是我等使命所在,今日我便除了你这妖魔,替天行道!”李修神话不多说,伸手拔出背在身后的符剑,怒喝一声: “尔等妖魔,速来受死!” “哈哈哈!受死?就凭你这个小道士?虽然你我同为十品宗师之境,但你难道不知,在同境界下与魔对敌,那魔便可碾压获胜!”黑衣男子极为不屑,虽然李修神和他境界一样,但同境界的魔,便是无敌的。 “是吗?那便来试试吧!”李修神也是不屑,同境界无敌,可不包括他这位龙虎山小天师,当即双手掐出一个印决,微喝一声: “道术:五鬼搬山!起!”。 第五十九章 小天师敢下龙虎? 清风吹过藏湖水面,激起淡淡的波纹涟漪,而在藏湖岸边,一名黑衣男子正与自龙虎山下山而来的李修神对峙着。 “道术:五鬼搬山!起!” 李修神沉声微喝,在他的身前霎时出现了五道青面獠牙的鬼面巨人虚影,五个鬼面巨人虚影身形各异,但都是青面獠牙、张牙舞爪。 “道门三十六法术之一的五鬼搬山术!”秦尧白低语一声。 “五鬼搬山!困!”还不等秦尧白说出第二句话,李修神再次微喝,那五道鬼面巨人虚影猛地向前扑出,直逼那名黑衣男子而去。 “哼!区区五鬼搬山术?你也太小看我了吧!”黑衣男子怒喝一声。123。全身衣袍不知是被袭来的清风所吹动,还是被自身劲气所动,肆意地张扬飞舞着,黑色纹路爬上黑衣男子的脸庞,使他变得更加充满邪意。 “哼!果然已经入魔!伏魔剑阵,起!”李修神一心二用,同时控制着五鬼搬山术和伏魔剑阵,李修神手中之剑仿佛一化为四,围成一个剑阵,四柄剑宛如传说中道家祖师灵宝天尊的诛仙剑阵一般,彰显出无限杀机! “可恶!居然是伏魔剑阵,传说这一剑阵乃是仿自灵宝祖师的诛仙剑阵,专为伏魔而创。 。没想到居然被他练成了。”黑衣男子终于感到了一丝恐惧,显然是因为一直环绕在那五鬼之外的四柄剑。 “五鬼搬山!擒拿!伏魔剑阵!诛魔!”李修神暴喝一声,五道青面獠牙的鬼面巨人虚影一拥而上,而那四柄伏魔之剑却是从鬼面巨人当中爆射而出,携带者滔天剑势向中间的黑衣男子斩杀而去。 “可恶!啊!”五鬼顿时倾覆而下,连带着四柄伏魔之剑直接冲杀着那以入魔的黑衣男子,而那名黑衣男子则是一声惨叫。 虽说入魔者同阶无敌,但那是相对于普通武夫来说的,这黑衣男子现在面对的可是龙虎山的小天师李修神。云中弃将来有望成就陆地神仙果位的天之骄子,怎能与那些普通的武夫相提并论。 那黑衣男子当即一声惨叫,甚至连还手之力都没有,就被李修神一剑斩杀,尸体掉入深达百米的藏湖之中,霎时消失不见。 “好!好!杀的好!就应该杀死这魔头,免得他在害人!” “对对对!死的好!” “哈哈哈!大快人心啊!” 李修神的这一举动自然也赢得了藏湖镇百姓的一片叫好声,毕竟在李修神未来之时,在藏湖中已经葬了好几个童男童女了。 五道鬼面巨人虚影消散,四柄伏魔之剑化为一柄,归入背后的剑鞘之中,在所有藏湖镇百姓的注目相视下缓缓离开。而一直注视着李修神的秦尧白、陈洛二人也跟随在李修神身后,不知是何原因。而李修神一离开,围在藏湖周围的黎民百姓也相继离开,那两对夫妇更是对着李修神离开的方向接连叩头,千恩万谢!…。 但有一人他们却绝对没有、也不可能放过,待到藏湖镇镇长派人来带走那名丑陋女巫师后,围在藏湖周边的百姓这才散尽。 李修神离开的方向有一片茂密的丛林,秦尧白和陈洛看着李修神进入丛林,但当他们跟进来之后却不见李修神的身影,不明所以的陈洛好奇地问道: “哥!我明明看到他走到这片丛林里面了,现在怎么没人了呢?难道道家还会隐身术?这也太厉害吧!” 面对陈洛的惊叹,秦尧白也是无奈的转过身体,他们身后正有一道身影伫立着,身穿青色道袍,背上背着一柄道家剑,丰神如玉! “二位一路跟随于我,不知又何事?”李修神见秦尧白转过身来。123。当即问道,语气温和如玉。 “哇!真的是龙虎山上的小天师唉!好厉害呀!”一转身便看见丰神如玉的李修神站在他们身后,陈洛尖叫一声便向李修神扑去。 李修神虽然避开的陈洛的猛扑,但还是有些脸红,师傅们都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一不小心就会被吃得一干二净,他可不能碰这些厉害的女人。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还请姑娘自重!”李修神避开扑来的陈洛,红着脸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 “道门三十六法术之一的望气之术。 。一眼便可看透你的所有伪装。”陈洛还结结巴巴,她不知道李修神为什么一眼就看出了她是一名女子,但很快秦尧白便给出了答案,接着秦尧白还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下,露出那张英俊地足以让天下少女都含情脉脉的脸庞。 秦尧白将陈洛拉到身后,星眸之中泛着些许笑意, 十二年前,还未被太安皇朝立为国教的的龙虎山有些躁动,只因山上来了一人,传说那可是天下第一美人呢,不过却早已嫁给镇北大将军为妻了,但就算是已经嫁为他人妇,那些道士也是急不可耐的争着去看那名女子。云中弃哪怕只是一眼。 满山的道士只有寥寥几人未动身,但动没动心却是不得而知了。 龙虎山南峰的山腰间有一座小院子,院子中长满了桃树,现如今也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美得如诗如画的桃花树中间端坐着一名小道士,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而桃花树外也来了一名孩子,亦只有六七岁的样子。 那一日,刚满六岁的秦尧白遇见了只十一岁的小道士李修神。秦尧白很自觉地坐在李修神身旁,脆生生的声音响起, “你什么时候下山了,可以来镇北将军府找我玩啊!” “不!不能下山,我师傅们都说山下的女人是老虎,我要是下山了,会被吃得尸骨无存的。还有啊!下了山就再没桃子吃了!”仅仅十一岁的李修神断然拒绝,而且给了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理由。 “胆小鬼!”秦尧白也是暗自骂了李修神一句,便离开了!…。 秦尧白盯着李修神,也让李修神有些不自在,他总觉得眼前这名看起来年纪不大却老气横秋的男子有些熟悉,但却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只是想问……小天师……一个问题!”秦尧白在说话时故意将“小天师”三字咬得极重。 “哦?什么问题!”李修神也被提起了兴趣,当即问道。 “山下的女人都是老虎。123。若是下了上,小天师你岂不是要被吃得尸骨无存吗?再说了,下了上那桃树上的桃子还吃得着吗?”秦尧白的一连串问题却让李修神陷入沉思之中。 “啊!没想到原来是你!”许久之后李修神方才一声惊呼。 。这才想起来当初第一次见到秦尧白时和他说过的话! “呵呵!我也没有想到啊!当年的胆小鬼居然敢下山了,难道现在就不怕被山下的女人吃得尸骨无存了吗?而且居然都成龙虎山的小天师了!”李修神是听明白了。云中弃但陈洛却是更加糊涂了,什么“山下的女人是老虎!”、什么“桃子桃树!”,他们都在说什么呀! 秦尧白和李修神二人相谈甚久,但却苦了陈洛一人,只能一直坐在秦尧白身旁。 时至午后,日已近黄昏,秦、李二人方才互相拱手离去。但这一路上秦尧白是免不了要听着陈洛的抱怨,但也没有办法,陈洛也只能跟着秦尧白,二人又在藏湖镇上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准备第二天再动身,渡过夏江之后便是江南锦州了,只要在有一天的路程,便可到达那横卧于夏洲正中的八百里秦岭。。 第六十章 巍巍秦岭 “一封朝奏九重天,夕贬潮州路八千。 欲为圣明除弊事,肯将衰朽惜残年! 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 知汝远来应有意,好收吾骨瘴江边。” 传说百年之前一代大儒文豪韩进之被同朝奸臣诬陷,被贬至秦岭山脉之下的潮州通榆县担任县丞,韩进之马车行至秦岭之下,见秦岭之上云雾缭绕,不见天明之光,于马车之上吟出这一传世名篇,顿时在朝野内外引起一片呼声。 秦岭,位于太安皇朝江陵道南部、璃雪皇朝北部,东以夏江一级支流灞河与丹江河谷为界,西止于嘉云江。秦岭全长八百余里,是横贯夏洲中部的东西走向山脉,西起歧天皇朝东部边境的白石山。123。向东经江陵道进入璃雪皇朝。在太安皇朝与璃雪皇朝的交界处分为三支,北支为崤山,中支为熊耳山,南支为伏牛山。由于秦岭全长约八百余里,故夏洲人氏皆称秦岭为八百里秦川。 “秦岭之下夏江流,夏洲双脉皆向东。我踏小船渡江流,一睹青云方为快。”水流在此地正湍急的夏江江面上,有一叶孤舟横江而渡,在广阔的江面之上飘摇不定,仿佛随时都会被湍急的水流冲刷而去,但那小船上但人却丝毫不惧,憨厚的脸庞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意,而他的旁边也有着一名长相俊秀的男子。 。正紧紧抓着那憨厚青年的胳膊,后面一名中年艄公随船摆渡,虽有急流而不惧,显现出超高的摆船技艺。正所谓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别看摆渡人地位不高,可这却真是门技术活儿! 八百里秦川,其主峰太白峰上白雪皑皑,就算是在赤地千里的夏季,山顶之雪也不会融化,大有一种“赤日炎天雪不融”的奇异之景象,而那以太白峰为中心的周边数里山脉,皆有着一座座依山而建的房屋。 且不说那秦岭太白峰上的房屋如何险峻?且来看一看秦岭之下急流而过的浩淼夏江,夏江奔腾万里而来,与江陵道锦州宣仪郡进入中流,相较于上流来说,中流的夏江已经完全可以说是水速缓慢。云中弃但却还是有一种“奔腾而去九万里,不入江海誓不还”的壮志雄心。 “哥!你不怕吗?这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那可就真的被冲走了啊!”随波逐流的一叶孤舟上,陈洛紧紧地抓住秦尧白的右臂,一脸惊恐的问道。那双灵动的双眸也紧紧闭着,不敢去看那奔袭湍急的夏江水行之龙。 “自然是怕的!不过只要心中无惧,自己也便无惧了!”秦尧白脸上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笑着答道。心中无畏夏江泓泓滔天水,也就无惧风浪袭来吹人随江流。 夏江全长六千多里,发源于有仙人居住的昆仑雪山,贯穿整个夏洲,注入东海。 夏江贯穿夏洲,其中支流何其之多?其中灞河、嘉云江、暝河、启林江、天誉河、通渭水、九柯江、楚河、姑苏江九条一级支流更是夏江最大的九条支流,由南至北、由北至南将整个夏洲联系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水域,养育了全夏洲的黎民百姓,也正是由此夏洲才被誉为夏洲的母亲河。…。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浩浩风波起,寞寞夏江平。”秦尧白低声吟道。但他看了一眼直入云霄的太白峰,再次开口:“云横秦岭家何在?雪拥蓝关马不前。夜来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 巍巍秦岭,浩浩夏江! 夏洲双脉,航天行!! 天安城,已经淡然许多的护国公秦府中,须发皆白但却身心不老的秦老爷子躺在太师椅上,旁边站着一直抱剑的莫苍生,秦老爷子淡淡开口: “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嗯!都安排好了!柳莫舞会在暗中保护着世子殿下。123。甚至王爷还派了五名死士暗中保护,定会万无一失。”以沉默著称的莫苍生却罕见的开口说了这么多话,或许他也只有在秦老爷子面前才会如此了吧! “嗯!那就好!虽然小白已经隐蔽的很好了。 。但这事绝对要万无一失,南边的那个女人居然逼宫称帝了,女帝!好一个女帝啊!虽然身为女人,但其野心却是昭然若揭了,怕是不久之后,战事便会再次燃起,小白有玄林担任先锋大将,再加上那个上混元道门修行了神力少年,还有靖远道二十万铁骑、四象骑都尉,就算我以后入了土,也会瞑目啊!”秦云棠好像是在给莫苍生说着,但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罢了!儿孙自有儿孙福!说不定小白这次出去。云中弃还会遇见一些奇遇呢!战将起,不知何起?哈哈哈哈!”秦老爷子大笑着,站起身来,手向前一伸,一杆长枪呼啸而来,秦云棠双手持枪,眼眸之中似乎有开始燃烧起火焰,回到了当年力壮之时,“老伙计!咱们好久没有杀敌饮血了吧?” “嗡嗡!” 长枪微动,似乎在回应着秦云棠的问话。而莫苍生还是就那样双手抱剑,并没有阻挡秦云棠。 而此刻,在秦岭太白峰下,已有一名黑衣女子坐在一颗歪脖子树上,眺望着远方的夏江江面。女子手中玩着一柄小匕首,一缕青丝垂至肩上,女子有一抹淡淡的笑容,似乎在期待着什么的到来。。 第六十一章 机关甲天下 百年之前,百家争鸣。其中儒家、道家、释家、墨家、法家、兵家、名家、阴阳家、纵横家九家更是脱颖而出,成为诸子百家中的执牛耳者,九家各有其所强大之处,这也使得诸子九家在夏洲江湖、庙堂之中争得一大席之地。 其中儒家儒仙孔仲文,招收弟子三千余人,其中贤者更是过百人,与其百余贤者弟子共同编著,留下九卷天书,其中包罗万象,儒道至理更是达到一百零八之多,而后世儒家学子也将那九字卷天书奉为圣典经集,更有两人因其成圣,据说那位于海外仙山之上的蓬莱书院便是儒仙所创,而九字卷天书也被供奉在蓬莱书院的蓬莱阁之中。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真言。123。一言一天书,各有其所长之处,被儒家保护起来,蓬莱书院面对天下世间,凡夏洲儒士,只要达到一定的成就,皆可入蓬莱阁观看天书。 道家四脉更是源远流长,而其祖脉可以说是五百年前便有第一位仙人出世的混元道门,不过第一位张游榕成仙太早,未被后世得知其仙位如何?所以第一代道仙便是如今居于龙虎山之内的龙虎山祖师李抟,而道家三十六法术也和儒家的九字卷天书相同。 。记载了道家诸多先贤成道之路上的行道法术。 释家佛门现在于夏洲上有三大脉,但一些小的寺庙却是数不胜数,单单歧天皇朝便有七十二佛宗立世,号称歧天佛国! 佛门善因果、信轮回,极为著名的佛门六通以及七十二绝技更是名传天下,神足通、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宿命通、漏尽通六通大成者,便已有入圣成佛之势,如今的功德圣佛空厄大师便在早年悟成佛门六通,后转寻世间,问万民疾苦,成就功德之道,的功德圣佛金身果位。 其余法家、墨家、兵家、名家、阴阳家、纵横家六家也是一样和儒释道一样。云中弃皆有一种思想以镇一方,但墨家、阴阳家却和其余几家不同,阴阳、墨两家却是隐居于山林之间,几乎无人知道这两家在哪里。 但熟不知,墨家却正处于秦岭太白峰上,墨家以“兼爱”思想出世,但更以机关之术闻名于世间,而墨家驻地也是用机关之术建造的城池,号称机关城。 墨家机关城隐藏在群山峻岭之中,依山而建,那里地势奇特,方圆几百里全都是陡峭的悬崖深谷,很难攀越,而下方环绕着湍急奔腾的滔滔夏江,水势强烈无匹,更为奇特的是,那里还有变幻莫测的云海,气候时晴时雨,让人往往在茫茫云海中迷失方向。机关城内部以水为动力,内外可谓布满陷阱,故而易守难攻。 但世间有资格进入墨家机关城之人,却是寥寥无几,但凡是进去过机关城之人无一不称赞墨家机关术之妙,更称赞墨家机关城之强悍无匹!…。 秦岭太白峰下,那名女子依旧坐在那棵歪脖子树上,玩弄着手中的锋利匕首,丝毫不怕匕首锐利的锋刃割破自己那足以可以捏出水来的皮肤。突然,女子本就带着笑容的脸颊更加笑魇如花,她的视线所及之处,两道身影正在缓缓而来。 来人正是渡过夏江而来的秦尧白和陈洛两人,秦尧白来此的目的正是要拜访墨家,以靖远王府世子的身份来拜访,这也是秦宗在他临行之前交代给他的几件事情的其中一件。 秦尧白和陈洛走过那棵歪脖子树,但树上笑魇如花的女子早已消失不见,秦尧白在下船之后便撕下了脸上伪装的人皮面具,不仅是他,就连陈洛也将面具撕了下来,再次露出那张魅惑众生的脸庞。 “铮!” 秦尧白好像脚下踩到了什么。123。远处发出一道破空声,秦尧白虽然内力全失,但他的身体底子还在,更有陈伯谅在离开之前用逍遥境的内力为他温养经脉,秦尧白只侧脸一躲,一支铁杆羽箭擦着秦尧白的脸就过去了,而陈洛也是吓得面色惨白,陈洛自身虽有九品小宗师之境,但毕竟没有经历过生死如常的血色江湖,那一箭可是真的吓到了天下美人榜上有名的陈洛,也使得陈洛看起来更加娇怜,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一种怜惜之意,将陈洛护在身下。 “两位!此处是禁地,还请离去!”不远处的一棵大树后方,转出两名青年,手中各拿着一柄剑,对着秦尧白和陈洛二人说道。 秦尧白眉头微微一皱。 。刚刚那杆羽箭真的让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不过他俩还算有礼,秦尧白也没打算为难他们,拿出一个紫色的令牌,露出反面,那里刻着一个墨字,而令牌的正面却是一个秦字,而那两名青年看到墨字令牌,不由得惊呼一声:“秦墨令!” 秦墨令,世间仅有一枚,代表的不是秦岭墨家,而是秦家与墨家! “两位!之前多有得罪,万望恕罪,请!”两名青年此时完全换了一个态度,之前虽然有礼,但眉宇之间还有些淡淡的桀骜之气,但现在两名青年却是完全的恭心邀请秦尧白、陈洛二人入墨家。 墨家家规,凡是持有秦墨令者,无论何人,皆可入机关城! 秦尧白微微点头。云中弃跟在两名青年身后,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再触碰到什么机关,那两名青年也没有多说话,只是指引着秦尧白陈洛二人避开机关。 不多时,秦尧白便以看到眼前有房屋隐现,墨家机关城并没有城墙,而是类似于一些村庄,房屋都分散在四周,不过却都是依山而建的,秦尧白也没有看出什么不同来,只是跟在两名青年身后。 但很快,秦尧白便震惊了! 太白峰中居然有一大片平地,虽然不算广袤无垠,但也有百丈之长,而那里一座座楼阁才是真正的依山而建,甚至有些楼阁还悬挂于空中,一道瀑布自太白峰顶瀑泄而出,瀑布下的水潭中有着一个巨大的风车,依靠着水力不断转动。 “世间皆言墨家机关之术甲天下,但若不亲眼看到,谁会知道夏洲居然还有此等世外之地!”秦尧白震惊的说道。 “两位请!我墨家当代巨子正在前方!”两名青年又弯腰,看着前方一名正在舞剑的黑衣中年男子说道。。 第六十二章 兼爱非攻,墨眉无锋 在那个百家争鸣的时代,诸子九家相继崛起,而墨家作为诸子九家的最神秘的一派,一直保持着中立,从未有过明显倾向于哪一国的举动。 墨家自第一代巨子燕丹创立之后,一直隐居于秦岭太白峰上,经过了百年的努力,现在的墨家在错乱纷争的夏洲江湖庙堂也有了一袭之地,虽然墨家久不出世,但天下人却一直记着墨家,记得墨家天下无双的机关之术,更记得墨家那一手化神的剑法。 兼爱非攻,墨眉无锋! 这是夏洲江湖对于墨家的一个评价,但却不是评价墨家那天下无双的机关之术,而是评价墨家世代承袭的那一手绝世剑术。 大剑无锋。123。名曰墨眉。墨眉剑位于夏洲名剑榜第六,乃是由第一代墨家巨子燕丹采取千年玄铁和少许的星陨神铁所铸造,但墨眉却和其它名剑不同,墨眉无锋说的便是墨眉剑乃是未开锋之剑,而墨眉也从未饮过鲜血,哪怕是恶人、野兽也一样,这是燕丹留下的祖训,墨眉不可饮血,若饮血,剑必毁! 燕丹乃是二百年前八国之一的大燕国皇室后裔,大燕国被灭之后,一部分皇室后裔便逃至秦岭附近,一直隐居于此,而燕国被灭。 。后世子弟一直悲悯于心,燕丹更是提出不管世人为恶为善,皆应对其爱护,所以无论何人都应该兼爱天下,悲悯世人。 这也构成了墨家的主体思想,兼爱、非攻! 兼爱便是要爱天下之人,而非攻则是不主动去攻击别人。 墨家第一代巨子燕丹乃是墨家的创立之人,使墨家出现在在夏洲江湖上,发展的成为夏洲诸子百家中的执牛耳者之一,燕丹更是墨家稳定之人,让墨家在群雄纷起逐鹿的江湖上立稳了脚步。 而当代巨子墨兼城则被称为墨家的中兴之主,虽然墨家一直隐世于秦岭之中,但墨家的声名却一直在不断上升。云中弃这一切都源自于巨子墨兼城! 太白峰上有一道巨大的瀑布倾泻而下,也正是因为如此,墨家机关城中也是以水力作为驱动的,瀑布倾泻而下,在那块平地上形成了一个极深的水潭,而那道瀑布也成为夏江中游段上的一条著名支流澜河! 水潭旁,一名黑衣男子手中持剑,浑身却无半点剑意泄露,黑色长剑刺出,而那黑剑之上却并未开锋,正是名剑墨眉! 世人皆言修剑者善攻伐,杀伤力乃第一所在,但殊不知墨家之剑却是守护之剑,无锋墨眉剑,非攻守护决,无论是名剑墨眉还是剑诀非攻,无一不阐述了墨家的兼爱思想,而《非攻剑诀》最强大的一招也正是叫做“兼爱天下”。 墨兼城手持墨眉,步伐后退,而其手中之剑也不断借手腕之力旋转着,在墨兼城身前,仿佛形成了一个内力气旋,阻挡来自前方的攻击。 “铮!”…。 墨眉发出一道剑吟,那团内力气旋却突然扩大开来,罩住墨兼城的身体,完全是无孔可入。 秦尧白到来之时,墨兼城正在练剑,秦尧白也有幸见识到了号称世间最强的防御剑招:兼爱天下! 收剑后的墨兼城自然也看到了秦尧白陈洛二人,接过那两名青年递过去的秦墨令,仔细端详了秦尧白一番,方才开口说道: “这……令牌你是从哪儿得到的?”墨兼城并没有说出秦墨令的名称,若眼前之人不是秦家的人,那么秦墨令一旦流传出去,联想到的事情……太多太多! “是家父交给我的,让我带着一封书信来这里!”秦尧白回答得不卑不亢,哪怕对面是当代墨家巨子,更是天武榜上的逍遥境强者。 “你的……父亲?秦宗?”墨兼城疑惑的问道。 “正是!晚生秦尧白!” “哦?秦宗居然会让一代枭雄世子前来送信?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啊!”墨兼城虽然心中已然相信了。123。但嘴上却依旧不肯轻易饶了秦尧白。 “晚生正好要游历江湖,顺路经过此处,所以家父才让我将信件带来。前辈请看!”秦尧白从怀中拿出信件,递给墨兼城。他丝毫不怕眼前这人不是墨兼城,就算墨兼城的那张脸可以作假,但墨兼城心中那股兼爱天下的气息心意却不会改变,整个墨家达到那种程度的也只有墨兼城一人而已。 “嗯?”墨兼城看完秦尧白递过去的秦宗亲笔信件,却是眉头一皱,将秦宗亲笔信扔到地下,佯装发怒,“这个老小子,真当我墨家是他的兵器库了,想要多少就有多少吗?居然还想要符甲,真是美了他了!” 墨兼城骂完,在秦尧白和陈洛诧异的目光下。 。墨兼城又将秦宗亲笔信拾了起来,微微捋了一下,放入怀中。这才再次端详起秦尧白,墨兼城可是越看越满意,啧啧叹道:“好是好!只可惜啊!” 墨兼城说话模棱两可的,但秦尧白何其聪慧,怎么会不明白墨兼城是在感叹自己内力被毁之事。 “我比秦宗那老小子尚小几岁,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一声墨叔!”墨兼城再次开口,却让秦尧白大为惊起,秦宗修武资质虽说不是上佳,但也不是太差,这墨兼城比秦宗还要小几岁,但却已然成就了逍遥之境,也难怪墨兼城被称为墨家中兴之主了,他却是有这个资格。 “怎么会?墨叔!”秦尧白也是微微一笑,从墨兼城对于秦宗的称呼上就可以看出来,这二人必然是关系极好的,否则墨兼城定不会叫秦宗为老小子! “哈哈!好!尧白,看看!”墨兼城一笑。云中弃将手中的墨眉递到秦尧白眼前,出于好奇,秦尧白也伸手接住名剑墨眉。 墨眉无锋,根本不担心会割破皮肤,墨眉触感有些冰凉,倒像是一个巨大的直尺一样,剑身上面还有这许多紫荆花花纹,而剑柄处有着两个文字,但却不知何意? “那是两百年前的大燕国文字,叫做墨眉,正是此剑的名字。百年之前,燕丹玄祖将此二字刻于剑柄之上,就是希望不要忘了我大燕国的遭遇,谨记墨家本道思想。兼爱天下之人,非攻勿有之事。”似乎看出了秦尧白的疑惑,墨兼城开口解释道,语气中有些之前从未有过的萧瑟。 “墨叔!你和我父亲……是不是有什么交易?”从刚才墨兼城的只言片语中,秦尧白完全可以看出秦宗在墨家需要一件东西,所以才有此猜测。 “当然!你难道不觉得秦家铁骑中有一件东西……有我墨家的影子吗?”墨兼城也没有隐瞒秦尧白,既然秦宗敢让秦尧白来这里,那么秦尧白就必须承担起应有的责任,扛起秦家的大梁。 “有墨家的影子?墨家……墨家……影子?陌甲!”墨兼城一指点,秦尧白恍然大悟,抓着墨眉的手更加紧了!。 第六十三章 墨家、陌甲 靖远二十万铁骑,上至将军,下至兵卒,无一不是骑最好的马、握最快的刀、披最硬的甲、喝最烈的酒! 宛马! 秦刀! 陌甲! 火云烧! 虽说军中禁酒,但在战后,秦宗却会和二十万铁骑一起饮酒,虽然只可喝一碗,但在生死之间徘徊过后,再喝下一碗辣烈至心头的火云烧,可谓是厮杀过后最爽的事情了! 秦刀杀敌寇,陌甲防己身。 纵马跃千军,再饮火云烈。 靖州将军海羽,也是跟随秦宗历经十三年国战的老卒,据说之前还是一个秀才,之后投笔从戎,走上军伍之路,跟随秦宗数十年。123。军功颇大。洈水之战后,秦宗与诸将士同饮,从未喝过酒的海羽竟只一碗火云烧就醉得差不多了,借着酒劲写下了这首《战后共饮》,最后溟彝丘之战后,秦宗被唐家封为靖远王,靖远道内一切军伍事宜皆由秦宗负责,秦宗也是论功行赏,跟随他尸山血海走过的袍泽兄弟,也尽皆封了将军校尉,海羽正是那时被封的靖州将军,更是名列靖远道十三虎臣之一。 而秦尧白之前在天安城内、圣安殿外吟的那首《秦歌》,其中有一句正是“惊风更遇山雨时。 。满城披陌甲!”,秦尧白只知道陌甲乃是秦家的陌甲,却不知陌甲是墨家的陌甲。 天元历六四五年,现璃雪皇朝境内,当年还没有璃雪皇朝,哪里叫做建炎国,建炎国外有一城,名叫东雍城,秦宗麾下阴谋大家沈惊风率领三千铁骑被建炎国军师雷山雨逼入东雍城,危在旦夕,三千铁骑性命也只在一线之间。 但最后却是获得了胜利,秦家铁骑死战第一、统帅第一、装备第一,东雍城之战之所以可以获胜,靠的不仅仅是沈惊风若神人般的统帅,更是靠着秦家铁骑那股死战不退的钢铁意志,还有靠着那天然的杀人之刀东倾。云中弃极强的铠甲陌甲,更有着夏洲三大良驹之一的大宛良马。 东雍城一战,沈惊风用三千秦家铁骑反灭两万建炎国步卒,更加名震天下,而那三千铁骑最后也只剩下不到两百人活着回到秦家铁骑中,沈惊风更是深受重伤,在秦家铁骑中修养了整整半年才可以下床行走,如果说洈水之战使得秦家铁骑初显名声,那么东雍城之战才让天下真正认识到秦家铁骑的可怕之处,也使得以前那些敌对秦家的人真正意识到了秦家铁骑“甲天下兵马之雄”的称号不是随便说说的。 天下名将很多,但像秦宗一般的天下只有一个,原辽天国战侯、兵家圣人杨无终,杨无终在遇到秦宗之前也是未尝一败,但就是那最后的一败,也成了杨无终一生中唯一个一败,对于杨无终来说,不败才是他的宿命,一旦他败了,那么他的宿命也就被打破了,兵圣杨无终,终究也再无用武之地!…。 世人无人知道秦家和墨家有什么关系,也无人知道陌甲是墨家制造的,而且还有连八品高手都难以抵抗的天诛弩都是由墨家制造出来的,墨家对于秦家一攻一防的巨大支持,也是秦家铁骑踏遍半个夏洲而无敌的重要原因之一。 秦岭太白峰中,墨兼城带着一脸疑惑的秦尧白在墨家机关城中闲逛着,最终走到了一间小房子前,墨兼城右手在房门旁边微微一按,门变开了! 秦尧白随着墨兼城走入小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副铠甲,一副全身铠甲。秦尧白一眼就认出了这副铠甲就是墨家制造,秦家扬名的陌甲。 陌甲前胸后背均有金属圆形护镜,打磨光滑后,形似镜子,在太阳光照射下,能反射耀眼的光芒,在战争中甚至会对敌军造成光芒反射伤害,陌甲乃是全身铠甲,不仅有披膊,更有护颈之物,防护面积明显增大,而且装饰愈加华丽,走向礼制化。 陌甲共有十三个部分构成。123。相较于其他军队的甲胄来说,陌甲无论是精美、还是耐用,都比其他铠甲好得多。 “陌甲与其他铠甲相比,最大的区别就是陌甲头盔兜鍪上有一对风翅兜,看起来极为帅气霸道,兜鍪之下便是护项,保护着脖子不被一刀两断,而肩部的护肩和披褥乃是由璃雪皇朝盛产的蜀锦百花袍为底,蛮牛皮甲为面,外部还镶嵌着一层熟铜,再往下便是位于胸部的山文甲,山文甲乃是采用镶嵌式打造,一层熟铜镀着另一层熟铜,上面还纹刻着一面极为精美的不知名花纹,山文甲下面便是束甲绊与护腹甲,这两个好像是一体的,但却又好像是分开的。” 作为陌甲的研发者之一的墨兼城,为秦尧白介绍着这副由墨家制造、秦家扬名的陌甲。 “还有便是位于腰部的双带扣皮带。 。以做勒甲之用。哦!对了,还有手腕上的护臂,对军卒也起着很好的保护作用,再有便是垂下来的抱肚,防护腿部的缺胯袍,缚绔和胫甲四部分构成了下体的防护作用,最后则是穿在脚上的云头乌皮靴,陌甲的每一道工艺都极为考究,所以制作出来的铠甲是极为精美的,但陌甲不仅精美好看,而且其防护能力在夏洲诸多铠甲中更是首屈一指的存在,其他军队也只有一些将军才用的是这等铠甲,但你们秦家铁骑却不同,上至将军校尉,下至兵卒伙夫,皆身披陌甲,腰挎秦刀!而这一套陌甲,便是第一套成品陌甲。” 墨兼城说到最后,才指着小房间中的那副铠甲说道。墨兼城此话一处,秦尧白也是震惊了,千算万算也没算到,陌甲居然会和墨家有关,秦家更和墨家有着直接的“交易”来往,显然是不可思议的。 “哼哼!别太震惊了!后面还有让你更为震惊的呢!秦宗那老小子可是想要我一直研究的那副机关铠甲呢。云中弃我也给他一个面子,只要你能够拿走它,它就归你了!不过我事先声明,那副铠甲我还没有做好,就算你现在能拿走,也不能拿走,明白吗?”墨兼城冷哼一声,露出明显的对秦宗不满的语气,不过,好在墨兼城还给秦尧白留下了“一线生机”,没将事情做死。 “呵呵!墨叔,既然你现在不允许我拿走你的那件宝贝,不如再等几年,你做好了我再拿走如何?”秦尧白也渐渐和墨兼城熟络起来,陈洛也好奇地打量着她这位表哥,不知道他在打着什么如意算盘。 “呃!臭小子!你倒是打得好主意啊!我刚刚做好,你就要给我拿走了?不过我也不相信你能拿的动它,这件事我答应了,不过现在倒是可以带你去看看那件宝贝。”墨兼城也不认为秦尧白可以拿走他,痛快的答应了秦尧白。 但在三年后的一天,墨兼城终于完成了他的那件惊世之作,第二天秦尧白便带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带走了那件宝贝。让墨兼城一阵肉疼,甚至是暴躁! 当然,这只是后话了!。 第六十四章 绝古通今 道家三十六道术之中,有一门名为傀儡术,属于道家四脉之一的龙虎山一脉,可以用野兽尸体炼制傀儡,再于傀儡之上纹刻数以万计的铭文符篆,以做御敌之用,而道门中也有专门修傀儡术的道士,但天下却不知,龙虎山祖师所留箴言有云:天下即将一统之日,方是傀儡出世之时。 但傀儡之术好像是被龙虎山所垄断,而龙虎山也一直恪守祖训,从未将傀儡制造之术泄露出去,当然,如今尚居住在龙虎山的道仙李抟也不会允许傀儡制造之术流入江湖。毕竟,傀儡术太过强大,只要找到合适的野兽尸体,完全可以制造出一个强大的野兽傀儡军团,其强大之处,毋庸置疑。一旦傀儡制造之术流入江湖,而被一些邪魔之道的武夫学会。123。那必将是整个的夏洲的灾难。 但凡事皆有例外,就如龙虎山一直保密的傀儡之术,虽然龙虎山并没有将其泄露出去,但夏洲何其之大,江湖中的能人异士又何其之多? 墨家,机关城内。 墨兼城在前面引路,秦尧白紧紧地跟在墨兼城身后,跟着墨兼城的脚步,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着,据墨兼城所说,他们即将要去的地方乃是墨家机关城的核心之地,一路上机关复杂繁多,若是一不小心走错,那也会陷入死地,即使侥幸活下一命,那也会半身不遂、成为一个废人。 至于陈洛。 。则不能到哪里去,哪怕她是秦尧白的表妹! 秦尧白跟着墨兼城一直在蜿蜒曲折的走道上向前走着,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墨兼城才停下脚步,而他的面前则是一面巨大的青铜门,门前还摆着一把太师椅,一位将行就木的老人躺在太师椅上不断摇着,似乎感受到有人来此,老人睁开饱经沧桑的双眸,霜白的发丝蓬松而脏乱,墨兼城居然对着老人躬身行礼:“二叔公,这是靖远王世子,秦尧白!” “晚生秦尧白,见过前辈!”秦尧白也是大吃一惊,想起了那座山上那个老头子对他说过的墨家中的一位传奇人物,墨家首代巨子之孙,燕骧! 燕骧。云中弃首代巨子燕丹之孙,在墨家诸多同代子弟当中,燕骧无论是剑术还是机关术都为墨家之甲,燕骧十七岁时游历天下,自制机关战车穿云,攻城略地,无往不利。二十四岁时,燕骧以武玄之境带无锋墨眉,凭借墨家祖传的《非攻剑法》硬憾四位神变境高手,不落下风,二十四岁的燕骧一战成名,也让被其余诸子百家打压至深的墨家有了一口喘气的机会。后来,四十六岁的燕骧观云海破镜逍遥,名列当时的十大高手之一。 “嗯!”听到秦尧白的问好,燕骧并没有站起身来,只是对着秦尧白略微摇摇手,以作示意。 随即燕骧从怀中拿出一块金属制品,是一个铁块,但在一面却有一个凹槽,燕骧将铁块递给墨兼城,墨兼城再此躬身,随即走到青铜大门之前。秦尧白也对着燕骧微微躬身以示敬意,看着青铜门下的墨兼城,墨兼城又从自己怀中取出一个极为相似的铁块,只不过铁块上有个凸出的铁块,正好和燕骧给他的那个凹槽铁块相吻合。…。 墨兼城将两个铁块的凸出对上凹槽,只听到一阵镔铁相交的声音,原本的铁块却变成了一个很大的机关钥匙,秦尧白看得心中一阵惊奇,墨家不愧为墨家,就连一个简单的钥匙都分为两部分,不过秦尧白也知道,这青铜门后面可是墨家的宝贝东西,墨兼城一提起要将它给秦尧白时都是一阵肉疼。 墨兼城将机关钥匙插入青铜门钥匙孔中,只是轻轻转动了一下青铜门便打开了,按理来说如此大的青铜门,要打开的话肯定是很吃力的,但墨兼城只是轻轻用力便打开了,秦尧白毫不怀疑这道青铜门中定有机关。 秦尧白刚进入青铜门密室,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套红色的铠甲,大概有两米之高,铠甲主体以红色为主,后面还有一个黑色的披风。123。铠甲上兜鍪、护颈、云头乌皮靴等物无一不是镔铁打造的,一眼看去这套铠甲起码也有三四千斤之重,也难怪墨兼城说要拿走这件宝贝可是不容易的。 “这套铠甲……准确来说是叫符甲,高八尺五寸,重达三千六百斤,这符甲完全是按照一名成年男子的体型制造的,符甲内部完全可以容纳一个人。符甲外部甲胄都是用百炼钢铁打造的,本身就坚硬无比,再加上皮甲上纹刻的那些防御铭文。不仅如此,这套符甲还使用了傀儡术,只要穿上这套符甲,就算是天诛弩都无法穿透外部铁甲,完全可以做到一人匹敌万夫而如入无人之境。”墨兼城抚摸着符甲上的铁鳞片、皮甲上面的铭文。 。好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一样。 “而且我还给这套符甲量身定制了两柄战刀,一长一短、一宽一窄,无论是攻击还是防御都完全具备了,而且那两柄战刀乃是为符甲量身定制的,除了穿符甲之人,再无人可用断江、斩岳那两柄战刀了。” 秦尧白并没有打断声情并茂地为秦尧白介绍符甲的墨兼城,只是淡淡地听着。 “不过,这符甲还是有最大的缺陷的,这符甲虽然防御好、攻击强悍,但是却极为笨重,若是普通武夫穿上的话,别说打战了,连走路都是问题。所以最好是有一个天生力大无穷之人。云中弃在修以内力雄厚的心法,定能驾驭这套符甲。” 墨兼城不说还好,但这个一说完秦尧白心中的想法变得更加坚定了,可以得此绝世符甲之人,非他莫属! “这套符甲果真是绝古通今,若是有这么一支符甲军团,恐怕是可以轻松一统夏洲四海八荒!”秦尧白不由得感叹道。 “一支符甲军团?别开玩笑了!我墨家只是造出了这么一副符甲,就已经耗光了钢铁资源,要是造一支符甲军团,且不说百炼钢铁够不够,单单是制造人手都是远远不够的。而且,若是要凑够一支符甲军团,最少需要一千年的积累,当然,这还是最保守的估计!”墨兼城马上否决的秦尧白的看法,虽然秦尧白说得很对,这么一支符甲军团的确可以轻松一统天下,但起码得需要千年的累积才可以! “一千年吗?”秦尧白喃喃了一声,不见下文。而后便被墨兼城强行拖拉着出去了,让秦尧白在心中暗自诽谤:“果真只是让我看一下呀!”。 第六十五章 月夜魔念生 当夜,繁星闪耀,柔美的月光洒在大地上,为山林河川披上了一层银白色的纱衣,使夏洲显得静谧而又唯美! 那座横卧在夏洲中部的八百里秦川之上,太白峰高达三千余米,山顶之上积雪尚未融化,在远处看去,一片绿地之上覆盖了一层白色的物质,在月光下散发出淡淡的晶莹光色。 墨家机关城,历经百年的底蕴沉淀,里面的机关早已经遍布全城各地,若是不知者在城中随意走动,或许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秦尧白被墨兼城安排在机关城中那道瀑布旁边的一座雅舍当中住了下来,而陈洛当然也是和秦尧白一起住在那座看起来极为简朴的雅舍中,当然。123。雅舍当中有很多备用房间,足够秦尧白和陈洛任意居住了。 自从秦尧白见过那副结合机关术与傀儡术的符甲之后,秦尧白的内心就已然不平静了,他坐在房间窗前,抬头看着天空皎白的圆月寒轮,眼眸之中却并没有欣赏月色的平静与思念,反而是一片通红,充满着暴虐和戾气,秦尧白不断念叨着“符甲!符甲!符甲……”丝毫没有注意到已经站在他身后已久的陈洛。 “哥!哥……你怎么了?你你念叨的‘符甲’是什么东西啊?哥!哥……”直到陈洛的话声音不断深入。 。刺激到了秦尧白的大脑神经,秦尧白这才逐渐苏醒过来,转过头去,但陈洛却一下猛地后退了一步,指着秦尧白惊声尖叫: “哥!你……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啊?”陈洛突然看到秦尧白双眸通红,被吓得脸色惨白,但很快便适应过来,走到秦尧白身旁,白皙的右手按在秦尧白脑后,将秦尧白搂在怀里,轻声念道:“哥!我知道你想,但我又何尝不想呢?但是,现在我们的力量太过弱小,只有不断努力,一定可以成功的。哪怕……他们是五大皇朝中的两个……” 陈洛长发披肩,直及腰下,穿着一袭白色的长衣,黑色的长发与白色衣裳形成鲜明的对比。云中弃银白色的月光照在陈洛身上,使她身上仿佛穿上了一层月华宝衣,陈洛自身那股淡淡的清香味道不断钻入秦尧白的鼻子中,也使得秦尧白不断清醒。 不知为何,秦尧白居然也伸出双臂,一把抱住陈洛,将陈洛的娇躯拉入自己怀中,而秦尧白也只感到一阵柔软落在自己怀中,下意识的紧紧抱住感受到的那股柔软。 “哥!哥!”坐在秦尧白怀中的陈洛脸色绯红,不断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怎奈秦尧白当初练枪时体质大增,就算失去了内力,但他的体魄还在,陈洛此时又不好用内力,只能用自身力气推着秦尧白,但却毫无用处。 “白哥哥!你放开我!”就算是挣扎无果,但陈洛还是不断挣扎着。 “白哥哥!你醒醒……呜……呜!”陈洛不断叫着秦尧白,但自己的红唇却被两瓣柔软的嘴唇给堵住了,陈洛瞪大美眸,眼前却是秦尧白的脸庞,都贴到了她的脸上。…。 秦尧白现在完全处于一种半晕半醒的状态,他只是感觉到自己被一个人抱住了,而且有一股清香的味道不断刺激着他的神经,不知为何,自己内心似乎有什么被触动到了,内心深处的一股执念要他占有抱着他的这名美丽少女。 一切都在循序渐进,秦尧白也在遵循心中那个念头的指引,一把抱住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她的挣扎,秦尧白突然俯下身去,双唇相印! 陈洛只感到有一个柔软的东西带着一股蛮力,直逼她的口中而去,陈洛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银牙一咬,秦尧白瞬间清醒,舌头上一道血迹极为醒目。 陈洛轻咬嘴唇,此刻的她好像又极为后悔,好像心中很是空虚,总感觉自己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就要失去了。 “小洛。123。我……”秦尧白也明白了发生的事情,刚想开口解释,陈洛深深看了他一眼,从秦尧白怀中挣脱出来,向门外跑去。 秦尧白本想去追陈洛,但刚刚站起身来却发现自己迈开的脚步一阵虚浮,过度的虚弱感让秦尧白不得不扶住桌子,心跳也骤然加速。 “清心若水,清水即心。微风无起,波澜不惊。幽篁独坐,长啸鸣琴。禅寂入定,毒龙遁形。我心无窍,天道酬勤。我义……”秦尧白不得不端坐于床上。 。双目紧闭嘴唇微动,一股玄奥之音不断从秦尧白口中吐出,原本极速跳动的心在玄奥之音的压制下,方才慢慢恢复正常。 秦尧白端坐于床上,宛如老僧入定一般,只有那股玄奥之音从秦尧白口中发出。 秦尧白念诵的乃是佛门七十二绝技之一的《清心咒》,读诵《清心咒》可使己身思想精深,没有一丝一毫的虚伪与造作,可以清心定神、去烦止恶,也真是因为如此,秦尧白才可压下自己心中的那股念头。虽说《清心咒》是佛门七十二绝技之一,但很多江湖势力却都有收录,以防止己方在练功时走火入魔。秦尧白也是在十三阁中找到的《清心咒》。云中弃原本他还不打算学的,但经过何林的一番言语,秦尧白还是学下了《清心咒》,本以为不会用到了,但谁知…… “等等!心跳加快!血气不畅!邪念突生!走火入魔!怎么会?若不是小洛,今夜恐怕会是我的入魔之夜!入魔!魔……我可为魔吗?”秦尧白突然想起了何林曾经对他说过的入魔征兆,完全就是秦尧白刚才的表现,若不是陈洛将秦尧白“咬”醒,现在的秦尧白恐怕早已入魔了。 但是,秦尧白对魔的认知还不完全,魔到底是什么? 许久之后,已然午夜! 明月高悬半空,秦尧白再次站在窗前,那股暴虐戾气已然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便是柔和思念,秦尧白伸出手,好像是要触碰那半天之极的圆月寒轮,眼神中的思念神色更甚之前。 秦尧白突然抿了抿嘴唇,嘴角处还留有一抹清香,秦尧白突然笑了笑,似乎想起了什么,赶忙向外走去。。 第六十六章 东海有座城 翌日,旭日东升,靖远道黎元山王府中已然鸡鸣紫陌,全府上下都在忙碌着,但作为一府之主的秦宗却坐于大堂主位,旁边依旧有一名白衣甲胄,手持长枪的俊俏男子伫立着。 “大将军亲启:大将军,末将老了!前几天末将观鱼而有感天地,得入神变之境。当年大将军之恩,末将永世难忘,但末将怕是无望逍遥,所以当年的一些事情,末将要亲自前去解决一下,但末将知道,此去经年绵绵无期,或许末将就永远留在哪里了!今后怕是在无法为大将军效力了,末将还是怀念当年与大将军并肩而战的日子!对了,那封给小公子的信,就劳烦大将军寄给他了!若有来世,我愿做大将军麾下的一执马兵卒。123。与大将军再战疆场。麾下一老卒,齐邯郸留。” 秦宗看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但并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齐邯郸终究会离开,但却没有料到会如此之快。秦宗或许忘了,今年的齐邯郸已经六十有三了,投入秦宗麾下也已有整整二十年了。 “唉!老齐还是去了!”站在秦宗身旁的白甲男子轻叹一声,有些惋惜,他与齐邯郸也是颇为熟悉的,虽然他身为靖远王府大总管,但真正管理王府的却还是齐邯郸一人,就连二总管、三总管也都不理王府杂事。 。白甲男子自然也知道齐邯郸所谓的事情是什么?就算是他对上那位,也不见得能够获胜,何况是仅仅神变之境的齐邯郸。 “对了王爷!那何林果然天纵之才,入十三阁仅仅三月,居然就掌握了魔道极为著名的《天魔解体*****后若是得入逍遥之境,定能顶替我成为世子殿下的贴身护卫。但是,此人为魔,这却是不确定的因素,魔道武夫狠厉凶辣,怕就怕他入魔之后无理智,伤了世子殿下可如何是好?”大堂中,那名一袭白色甲胄加身的俊俏男子,手中一杆长枪横握,似乎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哦?我觉得却不然。魔亦有道!何林虽然为魔,但其内心却有正道之光明。云中弃这些怕是那些江湖武林中自诩为正道人氏的武夫修士都没有,以后他必是尧白的一大助力,至于伤了尧白,我相信尧白一定可以处理好的,就算他不能修武,但是他还是我秦宗的儿子,我秦家的血在他体内流淌着,我秦家人怎会如此认输?”坐于主位的秦宗开口说道。 “何林拜见王爷!”正在此时,依旧是一袭黑袍的何林走入王殿中,似乎有些疑惑为何秦尧白不在,但他还是忍住了疑惑,躬身行礼。 “好好好!《天魔解体大法》果然名不虚传,仅仅练成前三层便有如此威势,真不知若是九层皆练成,会有何等威力。不过,《天魔解体大法》自魔仙创出以后,就再无魔道修士练就九层之威,当年的魔仙何等风姿,一人力压整个江湖武夫,强行定下武境十三品之分,江湖竟无人敢反对,也一举奠定了魔仙的无敌威名。”看到何林,秦宗竟是连道三声好,这在秦宗口中可是很难说出的。…。 “王爷谬赞!”何林谦虚的说道。 “何林!我有一事想要让你去办!”秦宗淡淡开口,但何林的眼神却是骤然犀利起来,他等着一天等了好久,自从学会《天魔解体大法》,他就一直想再入江湖试炼一番,但却又无奈,没有秦宗同意,秦府供奉不可随意进入江湖,否则将遭到秦家二十万铁骑亡命天涯般的追杀! ………… 除了秦宗、何林和一直立身于秦宗旁边的那名白衣持枪男子,整个黎元山王府、甚至整个夏洲都无人知道秦宗要交代何林要办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而黎元山王府的人也只是知道府中少了一位大高手,曾经教导过他们的世子殿下的枪法剑术。 墨家机关城之外。123。秦岭太白峰之下。一男一女两道青春靓丽的身影缓缓而行,正是秦尧白和陈洛二人。他们又在墨家机关城中逗留了几天,今天清晨方才辞别墨兼城等人,再次踏上前路未知的江湖。 “白哥哥!接下来我们去哪里呀!”陈洛充满朝气的声音响起,秦尧白沉思了一会儿,抬起头看向东方,大声道:“早就听闻东边临海玄天城,一人镇守,半世无敌。乃是江湖所有人向往的地方,既然以江湖人的身份出来,那么玄天武城……非去不可!” 东海玄天武城。 。武神南宫无败镇守,可谓江湖第一大城,东海玄天武城不纳入五朝七国疆域之中,但南宫无败却是太安皇朝之人,这也是的太安皇朝无论是在庙堂、还是在江湖都有搏天下之王的底气雄心。 而南宫无败就如五百年前的枪仙萧沉、四百年前的魔仙古道之、二百年前的剑仙李慕白一样,独霸一个世代,引领一个世代。 东边有座城,江湖游侠儿必去之一观,去问问那独镇一城的南宫无败,何为山川覆灭?何为海天倾倒? 东海之北,有城玄天。武神镇之,蛮夷莫侵。 东海玄天武城不入五朝、不入七国,如同海外的仙山蓬莱一般。云中弃为世间方外之地。 秦尧白此行便是要由南至北入燕云道,在自燕云道幽州入玄天武城,墨家在得知秦尧白今日要离开时便已打探过了,不远处的夏江边镇青宁镇中有一水运大船,直通燕云道石州郎山郡,秦尧白此行正是要前往青宁镇,坐大船到达石州郎山郡城。 “大雪茫茫下,江山若此娇。风雪归来日,何愁不忘羡。山水林木此天高,琴棋书画诗酒茶。愿得此意无忧过,不羡神仙不羡王。我欲乘风向北行,直达狼月望天吟。高楼低阁琦月在,广厦千万照无眠。吾以吾德吾以行,吾以藏心剑中吟。长风秋雁踏烽火,高歌万里破众云。藏得九霄怒,分开踏歌行。云起沧笙啸九原,百战成煌兵戈强。愿得千里剑,斩平不嚣事。愿吾一人死,换得太平天。” 秦尧白突然想起初遇沈炎轩时听到的那一曲激扬高歌,只听了一遍却已然烂熟于心,张口吟诵,豪气冲天而起,直干云霄。。 第六十七章 紫竹林中写字翁 太安皇朝十一州之地,燕云王唐鸿独占三州,北为幽州,中间燕州王都,南边则是燕云道唯一的富庶之地石州。 石州郎山郡紫竹镇,这是一个不大的镇子,但却紧靠着夏江的九大支流之一的九柯江,在紫竹镇中却有着一个码头,一般的水运大船也只能在紫竹镇码头启航往南而去,九柯江自紫竹镇再往上的话,便再也不能通航运,这也使得紫竹镇的流动人口比常住人口还要多一倍之余,所以紫竹镇人号称是家家有客栈,有时候还会人满为患,哪怕是一间普通客房都会遭到一众商人的哄抢。 紫竹镇虽说不大,但也是航运通达之地,紫竹镇中的幼童在前些年可是没有私塾上的。123。不过很快便来了一名六十余岁的夫子,定居在距紫竹镇西面五里之外的紫竹林中,老夫子也是具有善心大德的儒家之人,在紫竹林中开设草堂,不须学子交学费,只需他们步行五里前来紫竹林即可! “哎!老张,又有什么新的书籍吗?给我家那小子买一本!”紫竹镇中,唯一的一家书铺前,一名极为胖大的男子喊道,他的衣襟上沾满了油渍,一看就是常年在厨房工作的人。 “有!”老张应道:“对了!这里还有你的一封信!” “哦?看来要回信了。我是斗大的字不识一个。 。看来又要去找颜夫子了。”肥硕男子接过老张递过来的信件,低声叹了口气,他并不想去麻烦颜夫子,但却无可奈何,整个紫竹镇,识字的人或许有些,但若要写信的话,紫竹镇中的百姓也基本上都去紫竹林中找颜夫子代写,他们虽然不懂书法,但也知道整个紫竹镇上的人,没有一个的字写得比颜夫子的好。 此刻,书铺中一名正在挑书的青年听到老张二人的对话,不由得沉思起来,但很快青年便大呼一声道:“我知道了!” 但此一声却引起了书铺中众人的侧目而视。云中弃更有不少人不悦地看着他,那青年人长相自能算作普通长相,说不得太丑,但也绝不和俊秀二字沾边,青年顿时醒悟过来,书铺中最喜安静,当即拱手施礼说道:“晚生秦齐!乃江陵道风语郡人氏,现游学四方,方才观书,颇有感悟,悟出一些事情,有失仪态,还望诸位见谅!晚生在此先行谢过!” “哦?既是无意为之,那便算了!”书铺主人老张首先开口。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是极!是极!” ………… 书铺中众人纷纷开口,在这里挑书看书之人或多或少都是上过一两年私塾的,虽说不是精通《四书》、《五经》、《六义》等先贤集典,但普通的引经据典还是可以的。 名为秦齐的青年对众人善意一笑。 此时,一名长相俊秀的青年走进书铺,见书铺中众人都在盯着他看,俊秀青年显得颇为紧张,走到秦齐身旁,轻声问道:…。 “哥!怎么了?” “没事!”秦齐笑着答了一句,走到书铺主人老张面前,拱手施礼道:“多谢老哥替我解围!” “呵呵!不妨事!”老张笑道。 “晚生这里还有一事相询?不知这里可否有刚刚两位所说‘颜夫子’的墨宝?”秦齐现在很想验证自己心中想法。 “哦?颜夫子的墨宝?颜夫子是我见过楷书写过最好的,我这里也有他闲暇时写得几幅字,就放在这里,你过来看!”铺主人老张也显得很和蔼,带着秦齐和那名俊秀青年往书铺那边走去。 “果然是他的真迹!”秦齐一看那几幅字便认出来那是他心中所想之人的真迹,心中暗道:“没想到此人居然会在这里!天下书法大家、书法界的东圣,一篇《金固定远文书》搏得楷书魁首之称。123。与蔡商、王棣之、柳元正、欧阳让并称书法界五圣,他的楷书之道冠绝世间,筋骨同然,入木三分,似有墨骨在其文字之内。” “张老哥,不知这位颜夫子在住在什么地方?晚生不才,想前往拜访颜老先生!”秦齐发问道。 “哦!他就住在西边五里之外的紫竹林中,颜夫子可是个大善人啊,亲自办了一个学堂,而且不收镇里孩子们的学费!你若想去,便和老曹一起前去!”老张热情地开口说道,他口中的老曹正是之前收到书信,想要前去让颜夫子代写书信的肥硕男子。 “对!小兄弟若想去。 。我带你去便是了!”老曹也开口应道。 “多谢曹老哥!”秦齐再次拱手施礼。 “没事!我也是顺道而已。走吧!”肥硕男子老曹客气了一句,大踏步离去。而秦齐则对着老张道声“告辞!”,这才和俊秀青年一起抬脚,跟在老曹身后。 紫竹镇西边的紫竹林是紫竹镇的特产,而且紫竹镇便是因为紫竹林而得名的。 这紫竹与其它竹子不同,紫竹之上有着一圈圈的紫色纹路,看起来极为美丽,而且更显尊贵。紫竹林并不大,只有几十亩地而已,但在石州却很有名,据说就连燕云道铁骑的羽箭杆,都是用紫竹林的紫竹制造的。 紫竹林中,有一条清澈的溪流横穿而过。云中弃越过溪流上的紫竹桥便可以听到一道道朗朗的读书声。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千字文》的开篇之句,道尽宇宙世界的百转千回,朗朗的读书声和清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混合在一起,让人听了竟有种莫名的平静淡泊之感。 肥硕男子老曹带着秦齐二人踏过紫竹桥,不过走了几十步便看到了使用紫竹建造的紫竹学堂,现在深春的天气已经有些炎热了,学堂的窗子也都打开着,秦齐依稀可以看到一位老人在学堂内不断巡回踱步,老者双鬓皆白,但却并没有因此而显得衰老,而是精神奕奕,老者正是颜夫子,他身穿一袭灰色儒士衣,眼眸之中精芒四射,极具夫子威严。 “颜夫子不喜被人打断他传道解惑授业,我们还是在此等待,直至此节课时结束之后,方可进入学堂。”走到紫竹栅栏外,老曹提醒秦齐道。 但三人却没料到,这一等便是一个时辰,直至日薄西山之极,颜夫子方才走出学堂。。 第六十八章 书中有墨骨 春深时节,天气却是最为变幻无常,时而如同寒霜过境酷寒难耐,时而又如同艳阳高照、盛夏来临般燥热难当,今天便是一个属于后者的天气,烈日悬空,极为燥热。 不过在紫竹林深处的秦齐等人还是比较凉爽的,酷烈的日光透过竹叶,在地面上形成一个个圆形的光晕,阵阵清风吹过竹叶,也吹过秦齐等人的身体,本来清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却被紫竹学堂中传来的读书声所掩盖,秦齐等人沐春风、听书声,好似春风拂过泸枯湖,秋水浸润九寨沟,感到一阵阵的舒爽。 时至黄昏时分,紫竹学堂中的朗朗读书声才渐渐消失,只见一群八九岁的稚嫩孩童跑出学堂。123。直奔外面而来,其中有一个胖胖的小男孩看见和秦齐站在一起的肥硕男子老曹,向这边直奔过来,口中直呼着:“爹!爹!” 而老曹看见,脸上也是一喜。 秦齐也微笑着,但他的目光却聚集在最后出来的老者颜夫子身上,颜夫子目含精芒,似乎感觉到了秦齐的注视,二人竟四目相对而视,颜夫子学识何其之高,一眼便看出了秦齐的不凡之处,但至于哪里不凡,他却是看不出来。 稚嫩孩童走后,老曹带着自己的儿子,走到颜夫子面前,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颜夫子!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有封信需要您给代写一下,嘿嘿嘿!” “无妨!”颜夫子淡淡一笑,极为和善。但他旋即又看向了秦齐和那俊秀青年,秦齐马上明白了他是何意,当即拱手道:“夫子但忙便好,无需管我等!” 颜夫子歉意一笑,率先走进学堂,而秦齐二人也跟着走进,秦齐现在完全可以确定这颜夫子便是他心中所想之人,自然是要进去一观颜夫子挥墨即毫,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颜代,天下书法界五大圣手之一,其代表之作《金固定远文书》亦是名扬夏洲,号称天下楷书的无二之作。颜代为人不喜名利,早年也曾任职于一国之县令。云中弃但因恶了朝中权贵,将象征着县令的官印挂在那副“高堂明镜”的牌匾之上,弃官而去,隐居于山林之内,但没想到他却在燕云道中。 楷书也叫正楷、真书、正书。乃是在一百五十余年前由年代更加久远的隶书演化而来,横平竖直,儒家首代大儒、亦是儒仙的孔仲文曾经说它“形体方正,笔画平直,可作楷模。”所以才有楷书这个名称。楷书的产生,紧扣隶书的规矩法度,百余年前,为追求书法形体美的进一步发展,汉字的书写逐渐变波、磔而为撇、捺、且有了“侧”(点)、“掠”(长撇)、“啄”(短撇)、“提”(直钩)等笔画,使结构上更趋严整。 楷书出现一百五十余年间,出现了许多杰出的楷书代表人物,有其中的言国欧阳肖箬、风琴国虞子南、琦玉国褚平季、歧天国薛稷,这四人便是夏洲广为流传的楷书四大家“欧虞褚薛”,在颜代之前可谓是楷书之魁首。…。 但颜代的出现却吸收了前四人的所有精华,博彩众家之所长,更能自如取舍,独具楷体风格,颜代的楷书,反映出一种盛世风貌,气宇轩昂,观看颜代楷书之人可从本文中领略个中滋味。情溶于艺,艺才生魂,夏洲此前历史上大凡优秀的艺术,均不违背此一准则。 颜代手写楷字在夏洲上流传甚广,作为如今书法界楷体的第一号人物,其最为著名的自然是天下第一楷书《金固定远文书》,但除此之外,颜代还有《洛阳贴》、《真知无道经》等诸多传世文贴留在夏洲。 紫竹学堂内,颜夫子研磨沾笔,放在桌子上的乃是江陵道宣州产的宣纸,质地极好,为世人所广泛称赞,而颜夫子手中的笔亦不是凡品,乃是兔狼双毫笔,这才是书法大家真正的喜欢用笔。 兔毫太软,狼毫太硬,而兔狼双毫笔则折其中,软硬兼顾! 颜夫子下笔。123。笔画端正、结构严密、规范平整、铁画银钩,秦齐好像在看着一件艺术品的诞生而不是在看颜夫子给老曹代写书信,颜夫子一生极喜书法,甚至奉楷体为尊,哪怕只是代写一封书信,但他依旧写得无比认真,信件字的每一横、每一竖、每一撇都极为端庄,精美非常! 颜夫子的字中好像有着一块块骨头,要将字体撑起来,追寻自己的生命,书中有墨骨,乃是传说中楷体的最高境界,哪怕是以前的楷书四大家都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不多时,颜夫子便将老曹的书信写完,老曹给了颜夫子三枚铜钱后道谢离开,而此时,紫竹学堂中却只剩秦齐、颜夫子和那名俊秀青年。 “晚生秦齐。 。见过颜先生!” “晚生洛绝尘,在此见过颜先生!” 秦齐和那俊秀青年拱手行礼,颜夫子微微一愣,笑道:“我隐居数年,不知这天下还有谁记得这兔狼毫,有谁记得颜代!” “先生说笑了!先生之名如雷贯耳,天下不知有多少人在寻找先生,却不料被我遇到了!实乃大幸啊!”秦齐亦是笑道。 “你来此,所谓何事?但说无妨!”颜夫子似乎心情很好,直接步入正题。 “晚生自知才学平庸,偶然得遇一前辈,岂有不来拜见之理!”秦齐辩解道。 “哦?你刚才也观看了我为曹掌柜代写书信,有什么看法?”颜夫子也没深究,但是和秦齐聊的极为投缘,二人相逢甚欢。 “呵呵!先生已然书中自成墨骨,何须晚辈多言!”秦齐笑着答道。但他这一回答却让颜代有些吃惊。云中弃沉声问道:“你居然知道墨骨?你可愿拜我为师?” 颜代见秦齐说出“墨骨”二字后,居然直接动了收徒的心思,而秦齐也有些发愣,颜代清廉一生,从未收过弟子,哪怕是记名弟子也没有收过,想要拜他为师者何止千百,但颜代却一人都没收,现在居然要主动收秦齐为弟子,这要是传出去,天下那想着拜颜代为师的读书人怕是要恨死秦齐了。 “呃!晚辈多谢先生厚爱,但晚生自知缘浅,已有恩师,还望先生见谅!”让人吃惊的是,秦齐居然还拒绝了。 “哦?那你的老师是谁?”颜夫子好奇地问道,能够教出秦齐这等读书人,那么他的老师也定然不凡。 “晚生也不知,他也一直不肯让我叫他老师,但在晚生心中他却是唯一的恩师!晚生自八岁起便和他学习,已有十载春秋,去年方才还家。”秦齐言道,言语极为恳切诚挚,颜夫子听后也有些无奈,当今世间有很多这种儒士,隐居于一方,不露山水。 “唉!既如此,那我也不便强求。”颜夫子长叹一声。。 第六十九章 大风起,四剑齐来 北荒拓跋氏,乃是夏洲最为古老的家族之一,早在五百年前便是江湖上有名的世家望族,枪仙萧沉还曾与其交好,更指导过其后辈子弟拓跋荒的刀法,以至于萧沉在拓跋氏族极受欢迎,也使得拓跋氏族刀法甲天下! 拓跋氏族本来是一个隐世大族,但五百年的沉淀积累,已经让拓跋氏族有了逐鹿天下的野心,所以在夏洲国战之际,拓跋氏族走出江湖,以其悍武之名迅速夺得一国之地,刀锋所过,寸草不生,拓跋氏族始皇帝拓跋皈开赴大军,灭夏洲北边七国,建立北荒皇朝,建都荒天王城,国号黄武。 黄武三年,北荒黄武帝拓跋皈驾崩与荒临殿中。123。举国悲戚。 其后,建武帝拓跋韬继位,国号建武。 北荒皇朝位于夏洲北部,相较于炎热湿润的南方来说,北荒皇朝更显得与其不同,夏季炎热干燥,冬季则是炎热寒冷,大雪飘然而下,覆盖北方,颇有一种“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北境风光。 北荒皇朝下设青锋州,赤霞州,黄衣州,绿影州,蓝云州,紫星州六州,而北荒皇都荒天王城则位于黄衣州和绿影州之间,独有一城之地,六州之内设六大州持节令使。 。统帅六州军事文事,驻守州城! 其皇都荒天王城人口不过五十余万,但与靖远道相似,却是人人悍武,尚武之风广为流传,荒天王城中几乎人人佩刀,他们崇尚以武力解决问题,但若是当街杀人,必要受牢狱之灾,所以拓跋皇族在中高级城池之内设有一处生死擂台,若有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便可上生死擂台,一方死,一方则生。 即使是在春深之际,荒天王城中显得有些寒冷,北荒境内大漠繁多,大风刮起来也很肆无忌惮,经常形成巨大的沙尘暴。 荒天王城中行人不是很多,可以说是熙熙攘攘,其中有一位背着一个紫色匣子的老人。云中弃或许经过了长时间的奔波,头发有些散乱,脸上也有些污垢,但却是满面红光,穿着一袭灰色的长袍,紫色的匣子在他背上显得异常显眼,老人迈步走进荒天王城,守城军也并未阻拦,拓跋氏族早已统一北荒江湖,无论是北荒庙堂还是北荒江湖,都尊一人为皇,那便是北荒天子拓跋韬,一统庙堂江湖的雄才霸主。所以荒天王城中的来人也是各有所异,守城军也不会阻拦,若是一不小心得罪了江湖中哪一家的大人物,居住在荒临殿中的那位定是不会饶过他的,哪怕不会斩首,流配边疆定是难免的。流配边疆哪有驻守在京城舒服,在这里既不用每日提心吊胆,时刻担心自己把性命丢在边疆,而且还可以将极高的油水捞进来,他们哪里会傻到得罪权贵而被流配边疆呢! 今日又是一个大风天,携带着黄沙而来,为荒天王城蒙上了一层黄色迷蒙,似乎预示着有什么事情的发生。…。 背着匣子的老人一走进荒天王城,便迈步向东街走去。那里,居住着北荒朝堂内一系列一流的文臣武将。 背着紫色匣子的灰衣老者一直往前走着,直到东街上一座极具豪奢府宅前停了下来,而那座府宅前的门匾上,“耶律府”三个烫金大字震撼人心。夏洲复姓为耶律之人并不多见,几乎每一个姓耶律之人都出自于这座府宅,灰衣老者站在府宅前,放声怒吼:“江湖武人齐邯郸请北荒大帅耶律洪武共赴生死之台!” 没错! 他就是齐邯郸! 靖远王府的四总管齐邯郸! 江湖地武榜上有名的齐邯郸! 齐邯郸声如洪钟,竟然不顾自身内力流失,以自身内力为引,声震整个荒天王城,哪怕是在荒临殿中的那位,听到后居然也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站起身来走到大殿门口。123。轻声说道:“好久没有看到咱们大帅杀人了,只是不知道,这次会撑上多少招呢?还是多些好,这样朕才能好好观摩一番了!” “江湖武人齐邯郸请北荒大帅耶律洪武共赴生死之台!” “江湖武人齐邯郸请北荒大帅耶律洪武共赴生死之台!” 齐邯郸声借内力,震彻云霄,更震彻于荒天王城,直到齐邯郸怒吼三声之后,耶律府内才缓缓传出一道声音,“既然你想这么快就去死,那我便仁慈一回,送你归西!今日午后申时,东街生死台之上,我……收下你送的大好头颅!” 这道声音赫然是北荒大帅,掌管北荒皇朝四十万大军的军魂。 。耶律洪武! 据说,这耶律洪武出身于贫寒之家,自小便受到同乡豪贵的欺辱凌休,耶律洪武十五岁时便从军杀人,在其衣锦还乡之后,居然将以前欺辱他的那些豪贵满门诛杀,当时朝堂听闻后大怒,欲要收回耶律洪武兵权,但怎知耶律洪武却投身于拓跋氏族帐下。耶律洪武起初并不受拓跋氏族重视,认为耶律洪武只有作战之能,而无领军之才。但其后忽一日,拓跋氏族大军久攻一城而不下,耶律洪武进账献策,一举攻下城池,昔日北荒黄武帝拓跋皈曾抚掌大笑,道:“吾得洪武一人,胜得十万铁骑!” 也正是由于拓跋皇族的看中,耶律洪武愈加嗜杀,但却独得拓跋皇族的钟爱,天元历六四七年,拓跋皈霸宏图,登帝位,建立北荒皇朝。云中弃而耶律洪武作为从龙之臣、开国之将,自然得到高封,一人独握北荒军权,可是说是耶律洪武在,则北荒不灭,耶律洪武亡,则北荒亦亡。 拓跋氏族虽然是一群只会用刀的江湖武夫,但其识人之能却是独到,虽然耶律洪武嗜杀如命,但对拓跋氏族、对北荒皇朝却是忠心耿耿,从未有过不臣之心! 日过中天,已至午后申时! 东街生死台下早已人满为患,无论是官宦权贵,还是平头布衣,皆聚集在生死擂台下,对于尚武的北荒人来说,看到耶律洪武出手杀人,那便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上次耶律洪武出手,还是五年之前,可惜那人却被耶律洪武一招秒杀,让围观之人大呼失望。 东街生死台上,齐邯郸盘膝而坐,那个紫色剑匣则放在身前,并无一剑出鞘。 远方,耶律洪武踏步而来,齐邯郸春华、夏灼、秋瑟、冬雷四剑似乎感受到了齐邯郸的战意,一起出鞘,四柄名剑皆立于齐邯郸身前,如同守护之剑。 此时,原本就已经被黄沙迷蒙的荒天王城,大风愈加剧烈!。 第七十章 铁马山河 大风弥漫荒天王城,东街生死台四周更加显得肃杀! 齐邯郸盘膝坐于生死台上,春华、夏灼、秋瑟、冬雷四剑立于齐邯郸身前,战意涌动,好像一位位临阵士兵,只等着齐邯郸一声令下便要冲上前去,与敌军厮杀一场。 而耶律洪武自远方而来,步伐沉稳,似乎更本没有将挑战的齐邯郸放在眼里。 耶律洪武踏上生死擂台,看向齐邯郸的双眼中似乎有些嗜血,耶律洪武嗜杀,几乎北荒皇朝人人皆知,但亲眼看到的却不多。 “我不管你和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是你挑战我,就要做好死的准备,因为我对待敌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耶律洪武极有自信,还未开始,但却已宣判了齐邯郸的死刑,仿佛接下来的挑战毫无意义! “就算我死。123。也要在你身上扒下一层皮来!”齐邯郸也自知不可胜耶律洪武,但现在却已无可奈何再入逍遥,若是不能完成自己最后的期望,哪怕是死,自己也会死不瞑目! “春华雨绵绵!”齐邯郸再也不和耶律洪武废话,口中微喝一声,春华剑微动,齐邯郸右手握剑,春华剑气涌动,细雨绵绵,温柔中带着杀机! 耶律洪武双拳紧握,右脚向擂台一跺,身体已经爆射而出,拳未至而气先到,耶律洪武拳头上爆发出的拳罡已然打破齐邯郸的第一杀招,但拳势未减,直冲齐邯郸而去。 “夏灼炎天!”齐邯郸又是一剑动。 。赤红色的夏灼剑气带着暴烈的力量向耶律洪武席卷而去! “大荒,镇武!”耶律洪武终究不敢太过托大,一套拳势挥泄而出,霸道而又凌厉! 齐邯郸出春华、夏灼双剑,但耶律洪武却只是打出一套拳,高下立判! “哼!这齐邯郸也是不自量力,居然敢挑战大帅,简直是不知死字如何写!”生死擂台下,一名身披甲胄的将军开口,语气极为轻蔑,很看不起齐邯郸。 “耶律大帅可是天武榜十一位的存在,无限接近于神仙之境逍遥境强者,那齐邯郸区区一个神变境武夫,落败是自然的,但就是不知道……他能抗大帅几招?”又有一人开口附和道。 而距离东街生死台最近的一座酒楼中。云中弃一名身穿正黄色龙袍的伟岸男子依窗而立,他的视线所及之处,正好可以看到生死擂台上的情景。 “赵涛!你说这齐邯郸,在秦宗那里当总管当的好好的,为何要来我北荒挑战一个他更本不可能获胜的耶律洪武呢?”伟岸男子淡淡开口,但他身后的一名宦官却是神色一紧,此事可是要涉及到耶律洪武的,但皇命不可违,宦官赵涛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回禀陛下!那齐邯郸原本和耶律大帅乃同国之人,但耶律大帅在首次衣锦还乡之后,却是将那几家满门诛杀……”赵涛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见拓跋韬微微点头,示意他接着说的时候,赵涛这才放开身心,躬身说道:“那齐邯郸本家也算是小富之家,那几日正好借住在其中一家豪贵家中,耶律大帅无问缘由,只要是身在那几家豪贵之中的,都被耶律大帅诛杀!齐邯郸之父母兄长也被耶律大帅诛杀,本以为此了,但谁知道还会有齐邯郸这么一号人物。”…。 “唉!也难怪了!吩咐下去,那齐邯郸死后,不准辱他尸体,以贵族之礼厚葬!”拓跋韬长叹一口气,似乎为齐邯郸感到一丝惋惜。 生死擂台上,齐邯郸已经出三剑,如今却只剩最强的秋瑟未出, “秋瑟萧风杀念!”齐邯郸秋瑟一出,四剑横空,四种剑意窘然的长剑皆向耶律洪武杀去。 世人皆知四季剑齐邯郸唯有四剑,但却不知齐邯郸四剑齐聚,更有一剑威势甚大,但却从未有人见过。 齐邯郸眼看奈何不了耶律洪武,当下心一沉,怒声喝到:“四剑,御天机!” 齐邯郸手中四剑俱皆升空,宛如四道彩虹一样,光彩夺目,携带着滔天剑意向着耶律洪武倾泻而去。 “嗯?刀来!”耶律洪武似乎感到一丝好奇。123。终于出刀! 这世间有三样兵器流传最广,若说用剑者魁首无疑是剑圣白雪尘了,而使枪者赫然是枪仙萧沉的八世孙萧子云,而若论用刀者,耶律洪武足以排到天下第三的位置,第一便是那手持神刀大夏龙雀的夏元昊! 耶律洪武一声刀来,只在须臾之间,一道流光瞬间飞到耶律洪武手中,赫然是一柄刀! 是一柄很是普通的刀! 五百年前拓跋氏族用刀第一,其祖传刀法《破荒十八式》更是由枪仙萧沉亲自纠正过,更是威势无穷。而耶律洪武为拓跋氏族立下汗马功劳,拓跋氏族居然让耶律洪武观摩《破荒十八式》。 。也奠定了耶律洪武如今刀法第三的地位。 “荒影!”耶律洪武刀成幻影,不断抵挡着齐邯郸宛如剑阵的“四剑,御天机”,四剑流光溢于天穹之上,剑剑带有杀机! “哼!很精妙的剑法,不过也到此为止了。千里荒芜!”耶律洪武难得赞叹一人,那一柄普通的战刀上似乎有万千刀影迸发,直迎齐邯郸的御天四剑。 “砰砰砰!” 三道清脆的声音响起,齐邯郸三剑落地,被耶律洪武夺走,而齐邯郸手中却只剩秋瑟一柄,齐邯郸突然看向西南方向靖远王府所在之地,沧桑的眼眸中却满是泪水,齐邯郸似乎又老了几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齐邯郸弯腰向靖远王府的方向微微鞠躬。云中弃似乎是在给耶律洪武说,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当初我命不至死,被大将军所救,卸甲十年,本以为忘记了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沙场旧疆域,但此刻却再次向跟随大将军纵马扬鞭,转战三千里!” “耶律洪武!我新悟一剑,名叫铁马山河,此一剑,只愿再次跟随大将军铁马踏山河!”齐邯郸再次举起手中剑,一剑斩去,一股独属于军伍的铁血煞气油然而生,齐邯郸的那一剑似有千军万马奔腾而出,欲要踏裂山河。 铁血气概,不外如是! “破天之荒!”耶律洪武面对这一招,居然有些恐惧爬上心头,当即以《破荒十八式》中的最强杀招“破天之荒”应对那千军万马的冲袭。 齐邯郸这一剑“铁马山河”,虽无逍遥境剑法之意,但却又逍遥境强者之威,铁马山河之下,耶律洪武上衣尽毁,露出精壮的身躯,而齐邯郸则面向西南而跪,双眸一直未闭,而他手中的秋瑟,却早已掉落在地! 。 第七十一章 齐邯郸之信 燕云道北依北荒皇朝蓝云州,东与霄汉皇朝玄华府相接壤,而其东北便是威震江湖的玄天武城,引领一个时代的江湖武人南宫无败便是坐镇于此。 燕云道北面与北荒皇朝相接壤的便是幽州,也是燕云道军力最为集中的地方,相较于霄汉皇朝来说,北荒的蛮子对他们来说才更有威胁,幽州驻军超过了燕云道总体兵力的七成以上,如同靖远道的肃州一般,乃一军州! 而位于燕云道中间的的燕州北屏郡则可可直通玄天武城,虽然便捷,但却极为危险,锦屏山上却聚集着诸多匪盗,打家劫舍,只要是过山之人,不管贫富,只顾着金银珠宝,哪怕是一枚铜钱都不会放过。所以锦屏山附近百姓皆称其“为盗尚一毛不拔。123。若为商定是奸商”! 但锦屏山附近也有些不要命的江湖人,居然在锦屏山脚下开着一个茶铺子,以供诸多过路人休憩饮茶,若遇见顺眼大方的金主,他们也会晦涩地提醒一番,让那些客人尽早离开锦屏山,免得遭到那些匪盗的毒手。 此刻的茶铺子之中正是有许多过路的客人,其中有两名青年,一人憨厚,一人俊秀,两人坐在茶铺子最外面,不时地喝一口茶,但却并未交谈,长相憨厚的青年自然是化名为秦齐的秦尧白了。 。而那俊秀青年自然便是陈洛了,两人从石州郎山郡紫竹镇内拜访过当代楷书魁首颜代之后,一路北上,历经两日的路程,终于到达燕州北屏郡,在锦屏山下暂时休息,听着茶铺子内来自各个地方江湖游侠儿的高谈阔论,不时地喝上一口略带苦涩味的清茶。 秦尧白之前在紫竹学堂内随着颜代暂学书法,本身书法就极好的秦尧白天赋也不错,极得颜代的看重,但秦尧白却有了授业恩师,颜代也不能强夺他人弟子,这成为颜代的一大遗憾。 不过遗憾归遗憾,颜代还是认真教秦尧白书法之道,秦尧白随着颜代学习两天之后,辞别颜代,继续北上江湖之路。 忽然。云中弃秦尧白正微笑着听着那班江湖游侠儿谈论,但他却远远看到了一名黑衣男子,黑衣男子的手势立马让秦尧白站起身来,向那边走去,那个手势秦尧白认识,乃是靖远道唯一的谍子营翎幽营的专用手势,不过秦尧白心中却是一紧,若无什么重要的大事,秦宗是不会让翎幽营谍子来给他送信的。 见秦尧白向外走去,穿着一身男装的陈洛也自然随秦尧白而去。 “属下翎幽营百夫长周南,参见世子殿下!”三人走到一处隐蔽处,黑衣男子立即单膝跪地。靖远道中明文规定,靖远道铁骑皆可见王不跪,更别说是秦尧白了! “有什么事情?”秦尧白单刀直入,简单明了的问道。 “禀殿下!王爷让属下将一封信送来,亲自交给殿下您!”翎幽营的百夫长周南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颇有褶皱的信件交到秦尧白手中,随后身形一闪便离去了!…。 翎幽营谍子就是如此,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深得秦宗的信任。秦尧白拿着信,并没有立即打开看,而是原路返回到了茶铺子里,吩咐小二在沏上一壶燕云道的苦涩清茶,这才拿出信件来,而信封上的五个大字却是“世子殿下收”这五字。这也表明了这封信不是秦宗给他的,这也使得秦尧白愈加好奇。 “世子殿下亲启:殿下!老奴先向您问好了!以后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向您问好了,老奴要去北荒办一件事。当然了,这并不是王爷给我的任务,而是我的私事,老奴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秦尧白刚刚看到这里便看不下去了,他已经想到了齐邯郸所说的“可能就回不来了”的“可能”,齐邯郸此去就没有打算回来,齐邯郸对于他要去解决的那件事。123。定会是不死不休! “殿下您也不必难过,老奴活了六十余年,够了!说不定那天就归西了,若是在归西前不解决那件事,老奴死也不能瞑目啊!老奴一生无子,你叫我齐叔,但我却是将你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殿下天赋好,本来我想把《四季剑法》交给殿下的,但可惜……老奴将剑法都放在信中了,若是殿下以后遇到一个适合练剑的苗子,就将剑法传给他吧!殿下!老奴辞别!请勿望!” “齐叔去北荒后……怎么样了?”秦尧白看完齐邯郸留给他的信后,突然发问,就连坐在秦尧白身旁的陈洛都没反应过来。 。但他却从秦尧白的声音中听到了一股冷意,一股寒彻心扉的冷意。 但陈洛依旧在发愣的时候,一道黑色身影却从秦尧白身后数十米处的一棵大树上缓缓飘落,没错!就是飘落,如同一个羽毛一样,轻柔而又唯美! 这是一道女子身影,她刚刚出现便被茶铺子里面的江湖游侠儿发现,一双双如若虎狼般的眼神紧盯着那名黑衣女子,但他们却无一人冲上前去,行走江湖多年的他们又怎会看不出来那女子绝不是易与之辈,且不说别的,单单那份轻功就不是他们可以比得上的。 黑衣女子款动缠足,轻移莲步,在陈洛和茶铺子中诸多江湖游侠儿惊诧的目光下缓缓坐在秦尧白面前。云中弃轻声道:“世子殿下!在下柳莫舞!齐总管前往北荒皇朝后直入荒天王城,在东街生死台上挑战北荒大帅耶律洪武,剑匣中四剑齐出,但未能奈何耶律洪武,齐总管后来又临时悟出一剑,据说名叫铁马山河,一剑出,如同千军万马齐嘶吼,那一剑让耶律洪武认真对待,毁尽耶律洪武上身衣袍,齐总管身死!但他死后,身体却面西南而跪,眼睛始终未闭。而齐总管的四季剑连同剑匣,却被耶律洪武带走,北荒皇朝天子拓跋韬按照贵族之礼厚葬齐总管,葬于临近靖远道的溟彝丘断崖上。” 名叫柳莫舞的黑衣女子说完,那里再次陷入沉默,秦尧白目光阴沉,一直喝着味道苦涩的清茶,不知在想些什么? “驾!” “驾……” 忽然,一阵叫马声想起,原本还淡然坐在茶铺子中的诸多江湖游侠儿,听到之后连忙逃走,但秦尧白却一动不动,就连茶铺子主人也是一动未动,倒是略带好奇神色的看着秦尧白一桌人。 。 第七十二章 仁慈?能为饭否? “哈哈哈哈!彪子,不错啊!居然还留下了一条肥羊!看来今日兄弟们又可以开荤了。”一道听起来极为豪迈的笑声响起,紧接着有二十余骑踏马而来,为首者乃是一个疵髯大汉,看来这里并非传言中的那样,茶铺主人和锦屏山匪盗也是一伙的,不过这也难怪,若是江湖游侠儿知道了这茶铺主人和锦屏山匪盗是一伙的,恐怕就没有人会过锦屏山了。 “屠老大,这你可误会了!我可没有留住他们,是他们自己不走的!”被称为彪子的茶铺主人无奈的开口。 “哦?有点意思?小子,把这位美人儿给我们,大爷我便仁慈一回,放了你们两人!”疵髯大汉屠老大说道。123。他指的美人儿自然是黑衣女子柳莫舞了。古人曾云:“自古红颜多祸水!”现在倒是红颜可救人一命了。 听闻此话,柳莫舞还没有什么表示,倒是秦尧白淡淡开口:“这句话倒是有些耳熟!可惜呀!以前对我说这句话的人已经死了!我还记得那人叫做徐榄!” “什么?你在找死吗?”疵髯大汉屠老大眼神一寒,语气也有些森然寒冷。 屠老大等二十余人就站在茶铺外面,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但作为他们愤怒对象的秦尧白却坐在茶铺子中淡淡然的喝着自己的茶。 。根本没有在意外面愤怒的屠老大等人。 “我现在不想杀人!你们……还是离开吧!”秦尧白又一句话出口,语气极为淡然,而坐在他对面的柳莫舞嘴角处却是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至于陈洛,也是一副不在乎的表情。 “小子!你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上!男的杀了!女的生擒!”屠老大一声令下,跟随他来的二十余骑纷纷下马,抽出腰间佩刀,便要冲上前去将秦尧白二人剁为肉块,若是能直接生擒那名黑衣女子,说不定自己还能喝一口屠老大剩下的汤呢! 秦尧白眼中杀机一现。云中弃而后便消失不见,但他口中却吐出杀机毕露的话,“按照你的意愿来!速战速决!”秦尧白这话显然是对柳莫舞说的。 柳莫舞可是实打实的神变境强者,更是秦老爷子培养出来的一名杀手,最擅长的恐怕就是杀人了。若要单论杀人之术的话,就算是一起被秦老爷子培养出来的那三人也比不上她,秦尧白让柳莫舞速战速决,柳莫舞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毕竟那二十余匪盗都是五六品境界的武夫,最高也不过是九品小宗师境界的屠老大。试想,一个神变境擅长杀人的高手想要杀一群五六品的武夫,是何等简单。 “呵呵!遵命!我的世子殿下!”柳莫舞应了一声,最后那四字说得极重,而屠老大听后脸色明显沉了下来,他怎会不明白“世子殿下”的含义,他想叫住手之时却已然晚了,屠老大一咬牙,也硬着头皮上了,哪怕他身为匪盗,抛弃兄弟独自逃命的这种事他还做不出来。…。 原本空着手的柳莫舞,右手一转,在手中居然出现了一柄短小的匕首,虽然短小但极为厚重,匕首大概一尺之长,但匕首之厚就有一寸有余,甚至可以比得上一柄重刀的厚度了! 柳莫舞手中的这柄匕首名叫芳华,长一尺二寸,宽二寸,厚一寸有余,柳莫舞杀手之名虽然不如尘戮,但也是一等一的杀手,江湖人送绰号“致命风华”,乃是地武榜排名第十七的存在。 “哼!有点意思!伐天月舞,九刀绝流!”柳莫舞一声娇喝,手中芳华匕首宛如夺命之刃,一刀出去便有一条生灵散失,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二十余匪盗便只剩屠老大和那彪子两人还在苦苦抵挡,但他们也不好受,身上数十道刀伤满目狰狞,鲜血直流。 “住手!” 就在屠老大将死之际。123。一道怒喝自远方传来,语气中充满了愤怒神情,但秦尧白却是没有理他,吩咐柳莫舞道:“不用理他!杀了!” 秦尧白话音刚落,屠老大脖子上便出现一条血线,瞪大了双眼,就那样倒地而亡,而那怒吼“住手”之人也刚刚到达茶铺之外,他亲眼看着屠老大倒在他的脚下,心中怒火升腾,那人穿着一袭灰色书生长袍,就算是怒火中烧,身上也有一股儒雅之气流露,中年读书人怒视着秦尧白,因为他知道秦尧白才是这三人中说话一言九鼎之人,书生怒道:“你是何人?竟如此残忍,这些人虽然有罪,但也罪不至死,你小小年纪居然就如此残忍。 。不懂仁慈,上天岂能饶你,我劝你还是早日回头为好!” 秦尧白一抬头,眼神中依旧有杀念升腾,道:“先生认为仁慈,能当饭吃吗?如果可以,我愿意仁慈一回。” 秦尧白一句话问得那书生哑口无言,书生刚想反驳,秦尧白却再次开口:“你知道……我这次如果心有仁慈,将来会有多少人没有饭吃吗?将来又会有多少人因为我这一时的仁慈而命散黄泉吗?” “可他们也是人,也需要饭吃啊!若你不爱一人,何以爱天下之人!”书生反驳道。 “哈哈哈!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没有饭吃?先生,你这个理由好牵强啊!他们……”秦尧白手指已经死去的屠老大等人,怒声说道:“他们乃是五品、六品乃至九品的江湖高手。云中弃为何不去幽州投军报国,而在这锦屏山中聚啸为寇、打家劫舍!这难道就是他们吃饭的工具吗?还有,你一儒生,又非墨家之人,何来兼爱之念!” 秦尧白一番话说出,让那书生再次哑口无言,他正想着如何去反驳秦尧白,但却又听见秦尧白好奇地问道:“你是那家的儒生,居然会维护一群鸡鸣狗盗之徒!” 秦尧白说完,那书生倒是有些傲然的神色,道:“我乃江源城国子监监正荀文若先生大弟子,仲长坤!” “仲长坤?原来你就是仲长坤啊!”秦尧白直接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你认识我?”仲长坤问道。 “认识是自然的,只是没想到荀老夫子居然受了你这样傲慢无礼的弟子!你的三师弟、四师妹、五师弟我都认识,真的没想到他们的大师兄居然会是这样的。可怜!可悲!可叹!”秦尧白此言,仲长坤显然是没有想到的,一时间居然涨红了脸颊,说不出话来。 。 第七十三章 百日擂台之战 东海之北,渤海之尾,如同一柄利剑一般插入渤海的半岛之上有一城,名玄天武城,城内普通百姓居多,但却被所有江湖武人奉为圣地,只因城中有一人镇守,被夏洲江湖公认的第一强者,一生无败绩的武神——南宫无败! 玄天武城只和普通的郡城有些相似,没有太安皇朝天安城的人口繁多,也没有北荒皇朝荒天王城的暮阔高远,更没有歧天皇朝西歧城的历史悠久,但玄天武城却被封为江湖之中第一城,无人敢发出质疑之声。 玄天武城的正中心没有城主府邸,更没有郡守府邸,只有一座普通的宅院屹立在玄天武城中央,周围五里内,竟然没有一座建筑,都用青石板铺了起来。123。使的那座极为普通的府邸却极具威严。 武神府邸,无人看守,但却从未发生过偷盗之事。也没有哪个盗贼笨到那种程度,前去偷武神南宫无败的东西,就算偷到了,也不一定能够消受得起! 武神府邸外没有红墙青瓦,更没有石狮镇守,武神府邸门前甚至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但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无人轻易进犯。 而居住在玄天武城的百姓也感到了莫大的荣幸,自然也不会前去南宫无败的门前挑衅,对于他们来说南宫无败便是他们的守护之神。 。若没有南宫无败,他们怎么可能活得如此逍遥自在,不用去服国之兵役,也不用交税,无论是自己劳作所得,亦或是经商所得,都是自己的,不用再向朝廷缴纳那一笔高昂的费用。当然,玄天武城的这等政策也引起了周围黎民百姓的疯狂迁移,但南宫无败却一人未收,紧闭城门,不让自附近那些迁移而来的百姓入城,最后那些百姓也只能不了了之,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 所以玄天武城中也只保留着以前的那些居民,并无增多。 玄天武城虽然多数为普通的黎民百姓,但也是武风盛行,很多江湖武人都不远万里来到玄天武城,期待着看到一次南宫无败出手。云中弃那边无憾了。 玄天武城西街,一个巨大的擂台之上,一名粗犷的大汉站在擂台中间,而周围则有很多人围观,有玄天武城本地居民,也有不少来自江湖各地的武夫,而擂台上那名粗犷汉子朗声喊道:“诸位来自江湖的朋友,在下南宫烈!今日是我所摆的百日擂台的最后一天,但九十九天以来,却从未有一人能以同境界之力击败我,所以今日我将赌注提高,只要你们谁可以打败我,我将会送他一颗千年生的黄中李!” 南宫烈话音刚落,擂台下便响起一道道惊呼之声。 黄中李,天地自然生成的奇异果实,具有温养经脉、净化内力之神奇功效,只要吃上一颗黄中李,其经脉所能承受的内力便会增强好多,更加可贵的是黄中李还能净化内力,经过黄中李提纯后的内力,哪怕是十一品武玄境的江湖武夫,对上十二品神变之境的武夫也可丝毫不落下风,其内里之精纯直逼神变境强者。…。 擂台下,原本结伴二人行的秦尧白已经变为三人行,虽然柳莫舞的那绝世容颜显露在外,但此刻所有人的目光、心神都在南宫烈的身上,谁还会在意一个女子呢! 秦尧白也是大吃一惊,黄中李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这南宫烈居然会有一颗,秦尧白丝毫不怀疑是南宫无败给他的,南宫烈乃是南宫无败的亲侄子,而南宫无败又无子嗣,所以南宫无败便将全部的心血都倾注在南宫烈的身上,哪怕是那令自己独霸江湖天武榜首数十年的《真武拳谱》,南宫无败都丝毫不犹豫地传给了南宫烈,可谓关怀至之。 果然,在黄中李的诱惑下,果然有人上去了。 只见一名手持长刀的男人飞身一跃,便稳稳落在了擂台之上。123。朗声说道:“在下江陵道吴诚,特来挑战!” 吴诚在整个夏洲中或许并不有名,但他在江陵道宣州,却是一名实打实的刀法宗师,其境界更是达到了十一品武玄之境,吴诚本身乃是散修,并无任何江湖势力,但却久得江湖威望,他的名字秦尧白也是听过的。 “吴兄!请!”南宫烈作为擂台之主,自然要显得大度一点,南宫烈说完之后拳势如罡,但却没有主动进攻,而是摆下一个架子,只等着吴诚大刀的来临。 “好!南宫兄小心了!”吴诚提醒南宫烈一声,一出手便是最强杀招。 。吴诚手中大刀竟化成一道缺月虚影,向南宫烈斩去。他知道南宫烈此人,江湖人称“武痴”,若是不已雷霆之势击败他,若是被他缠上,要是败了还好,若是一招险胜他,那么必定会被南宫烈所纠缠不清,直至他打败你后,才会放过你。但若是以雷霆之势打败南宫烈,那他也只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所以吴诚一出手便用了他压箱底的绝学《雷霆半月斩》。 而南宫烈却是更加大胆,竟用双拳去抵挡吴诚的缺月大刀,不过南宫烈是武痴,而不是白痴,居然夺过刀锋,一拳打在缺月大刀的刀面上,而这一拳便含有千斤之力,只一拳便破了吴诚压箱底的《雷霆半月斩》,吴诚缺月大刀斩偏,一刀劈在擂台上。云中弃火花迸发! 而南宫烈那看似简简单单的一拳,在外人看来就只是避开吴诚大刀,一拳将大刀砸偏,使其站在擂台上,但若是内行人一眼便可看出其中的门道,南宫烈的那一拳乃是南宫无败授予他《真武拳谱》的第一式:千钧坠! 千钧坠的每一拳都含有千斤之力,若有人仔细一看便会发现,吴诚的缺月大刀上竟有密密麻麻的细小纹路,再加上那极具力量的一刀劈在了擂台之上,刀身上的裂纹更加明显,只不过是没有马上碎裂而已。 吴诚欲要举刀再战南宫烈,但内力涌入缺月大刀,刀身居然应声碎裂,无数碎片掉落在擂台上,吴诚很快便想通了其中缘由,只能无奈的苦笑一声,道:“在下不如南宫兄!此战已输,便不久留了,告辞!”吴诚也是做事雷厉风行之人,当场认输后直接跳下擂台,消失在人群中。 “下一个!” 而南宫烈立身于擂台,高声喝道。 。 第七十四章 好武成痴,刹那芳华 “下一个!” 南宫烈高亢的声音响起,却让擂台下众人有些色变,他们很不喜南宫烈如此傲慢的样子,却又无法阻止他。 看着擂台下众人的推推搡搡,南宫烈眼中露出一抹浓郁的不屑之意,朗声说道:“我南宫烈不求其他,只求有一人能与我真正较量上一场!你们……谁来?” 敢来玄天武城的皆是江湖上名震一方的好男儿,即使自知不敌南宫烈,但胸中的热血却已然沸腾起来,人群中很快又有一人飞身跃上擂台,一柄长剑直指南宫烈! “什么?居然是燕云道的赤云剑宁崆!他的《赤云剑法》可是很厉害的呀!”那名持剑男子刚一踏上擂台,有认识他的江湖游侠儿却已经开喊。 宁崆上台后并没有和南宫烈多说。123。火红色剑气瞬间涌动,环绕在宁崆手中长剑之上,火焰乃是最为暴烈的攻击元素,再加上修剑者极善攻伐,所以宁崆的打算和吴诚是一样的,以最猛烈的攻击打败南宫烈,对战南宫烈和对战其他人不一样,武痴南宫烈好武成痴,甚至会越战越勇,所以速战速决便是对南宫烈最好的战术! 宁崆一剑出,剑气暴烈,甚至燃爆了空气,发出“呲呲呲”的声音,赤云剑剑气燃空,火红色剑气向南宫烈奔袭而去,好像是要引起南宫烈燃烧。 。但南宫烈却依旧不慌不忙,右拳一拳砸出,千斤之力爆发,依旧是千钧坠! “哈哈哈哈!来战吧!”南宫烈大笑一声,拳势如潮水一般向宁崆涌去,拳势与剑气相碰撞,居然都消散在空气之中,这一次居然未分胜败,二人只是平分秋色。 然而,打定要速战速决的宁崆却是一点机会也不给南宫烈,在首招过后便紧接着一剑向南宫烈劈斩而去,南宫烈居然也不闪躲,又是一拳接着轰了上去。 双方气势再次消散,但南宫烈却是大吼一声,“好!再来!” 南宫烈一声怒吼,紧接着又是一拳轰出,宁崆可不是好武成痴的南宫烈,身形一闪便躲开了南宫烈的必杀一拳。云中弃但令宁崆没有预料到的是南宫烈居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拳接着一拳,一拳更甚一拳,拳拳暴击,战局呈现出南宫烈对宁崆的完全碾压局势。 终于,南宫烈轰出一拳后停下脚步,让宁崆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而南宫烈却将全身拳势聚于右拳之上,直到宁崆休整气势后再次斩来的那一刹那,南宫烈右拳拳势滔天而起,千斤之力似乎都不足以形容这一拳,这一拳,有撼天动地之势。 《真武拳谱》之第二式,撼天锤。 此拳以拳头为锤,凝聚拳势后一拳击出,有撼天动地之力,虽然威力巨大但也有明显的弊端。 没错!撼天锤需要凝聚拳势,这一过程对于真正的普通人来说是极为短暂的,但对于江湖中的高手来说,这一拳却是漫长,江湖上有言,高手之间的胜负战斗皆在一瞬之间,哪怕是短短的一秒,都有可能形成一方生而一方死的结局。…。 撼天锤一出,强大的攻击力如同摧枯拉朽一般,直接崩坏宁崆的剑招,然而拳势却还为散,拳势余力居然将宁崆轰出擂台,强悍如斯,不可匹敌! 而宁崆则从地上站起身来,抹了一把嘴角流出的血迹,对着南宫烈抱拳施礼,随后和吴诚一样,离开了玄天武城。 而宁崆的离开也让人群中一阵躁动。 “不是吧!居然连宁崆都败了!那么那颗黄中李岂不是无人可以拿到手了!” “唉!可惜啊!连上两人居然都没有打败南宫烈,那黄中李也是天地所生,妙用无穷啊!” “打败南宫烈?怎么可能做到啊?南宫烈可是神变境的高手,再加上有《真武拳谱》,若想要击败他,同阶是不可能了,恐怕得要逍遥境强者出手了。” “逍遥境强者?南宫烈之前就说过了。123。只有同境界击败他的,才能得到黄中李。” ………… 人群中议论纷纷,几乎都在感叹吴诚和宁崆二人皆以失败告终,而天地奇物黄中李也只能在南宫烈的怀中多揣一段时间了。 秦尧白也是沉默,南宫烈之强他是看在眼里的,就算是之前的何林,也不见得能够打败南宫烈。秦尧白并不知道何林已经练成了魔道至典《天魔解体大法》,但就算何林练成了《天魔解体大法》,也不一定能够打败南宫烈,因为他们都不知道南宫烈的《真武拳谱》练到了第几式! 但就在秦尧白沉默之时。 。又有一道身影走上擂台,而秦尧白的身旁,柳莫舞的身影已然消失。 没错!这次走上擂台的正是柳莫舞,柳莫舞的出现也使得人群沸腾了起来,尤其是那些个江湖游侠儿,纷纷大呼道:“不是吧!居然是位美人儿,南宫兄,你下手可要轻点啊!” “对啊!南宫兄,若是打疼了美人,南宫兄你就是江湖上真正的‘武痴’了。” “对啊!哈哈哈!” 诸人纷纷笑道,但很快他们便笑不出来了。 柳莫舞知道自家小少爷需要那颗黄中李,但他却没有主动要求让她去打擂台,将那颗天地奇物黄中李夺回来,这让柳莫舞又对秦尧白高看了几分,所以她才主动上擂台。云中弃夺得黄中李。 作为一个杀手,面对南宫烈这种将攻击看成最好防御的神变境强者,柳莫舞本就吃亏,所以和之前战败的两人一样,柳莫舞也打算速战速决,柳莫舞刚刚走上擂台,右手一翻,手中便出现了一柄一尺多长的匕首,看起来极为厚重,赫然是柳莫舞的贴身匕首,芳华! 芳华一出,那些叫喊的江湖游侠儿却立即闭嘴了,地武榜第十七位,致命风华柳莫舞,善用一柄厚重匕首,名曰芳华! 但无论是即将与柳莫舞对战的南宫烈,亦或是刚刚还在擂台下叫喊欢呼的江湖游侠儿,除了秦尧白之外,却都没有看到柳莫舞的左手之中,也出现了一柄薄如蝉翼的尺长匕首。 杀手!永远留有一个手段,在敌人最大意的时候给予其致命的一击。 南宫烈终于脸色凝重了起来,虽然同为神变境,即使他有《真武拳谱》,但柳莫舞却是成名已久的神变境强者,即使一个杀手面对他有些小吃亏,但南宫烈还是不敢放松! 。 第七十五章 飞剑倾天来 如果说南宫烈的招式是霸道阳刚的话,那么柳莫舞的招式便是刁钻、诡异、狠辣的,柳莫舞追求的是一击必杀,因为作为一个专业杀手,如果做不到一击必杀的话,就有可能被反扑,使自己陷入危机之中,杀手杀人,不外如是! 战斗一开始,柳莫舞的身形就变得模糊、朦胧起来,这对于单向攻击极强的南宫烈来说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挑战,因为现在的他根本就没有发现柳莫舞到底在哪? 杀手杀人,一击必杀! 柳莫舞可不会等着南宫烈找到她后再攻击,现在她占尽先机,右手中芳华和左手匕首互换,那柄匕首叫做刹那,作为柳莫舞的杀手锏之一,刹那出手,有死无生! 秦尧白看着柳莫舞,似乎想起了什么? 擂台上。123。柳莫舞刹那倒握,芳华便向南宫烈刺去,而刹那则紧随其后。南宫烈武痴之名不是被江湖捧出来的,就算是不知道柳莫舞身形所在,但战斗中的先天感便足以令南宫烈瞬间反应过来,拳势向前运出,千斤之力爆发,柳莫舞一击而过,在半空中居然出现了九道淡淡的月牙虚影,美轮美奂! “果真是《伐天月舞,九刀绝流》!”秦尧白不禁脱口而出,但却只有在他旁边的陈洛听到了,其他人都在全神贯注的看着擂台上的两人,生怕错过了什么精彩的战斗情节。 “哥!那是什么?”陈洛好奇地问道。秦尧白知道她说的自然是刚刚秦尧白口中的《伐天月舞。 。九刀绝流》。所以低声说道:“《伐天月舞,九刀绝流》!在十三阁中有收藏,极强的杀人之术,集攻击手法与身法于一体,每次攻击过后便会在空中留下九道月牙虚影,被誉为所有杀人之术中最美丽的杀人手法!” “啊?那她怎么会?”陈洛自然是知道十三阁的,但她也和外人一样,只知十三阁阳间五层,而不是十三阁阴间八层。 “这我听齐叔说过……”提起齐邯郸,秦尧白眼中滑过一抹悲伤,但很快便恢复正常,道:“当初十三阁刚刚建立,里面的藏书虽然没有如今这么丰富,但也算是类型完善了。十三阁建好之后的第二天,爷爷便让他培养的那四人进入十三阁。云中弃修习适合自己的典籍,不过那位钟情于剑的莫苍生并没有来。除了他,另外三人在十三阁中修习了半年之久,三人出阁后,皆入十一品武玄!” 秦尧白说完,陈洛只剩下惊呼了,不过秦尧白却不觉得奇怪,柳莫舞曾经说过,杀人也是一门高深的艺术,既然是艺术,为什么不让它美丽些呢? 擂台上,九道月牙虚影缓缓消散,柳莫舞背对着南宫烈站着,而南宫烈的身上则有着八道刀伤,九道月牙虚影,代表了九刀,但南宫烈的千钧坠却只能挡住其中一刀,另外八刀却都实实在在地在南宫烈的身上留下了血痕,虽然南宫烈身体上留有血痕,但却无鲜血流出,这便是将自身气血练到极致的好处,就算受伤,都不会有鲜血流出,更不会因失血过多而亡,据说武神南宫无败便将气血练到了那种程度,直追四百余年前的炼体流鼻祖魔仙古道之,就算受伤也只会留下一道痕迹,不会有鲜血流出,现在的南宫烈显然还没有练到受伤不流血的地步,不过也差不了多少了!…。 柳莫舞脚下再次迷幻起来,《伐天月舞,九刀绝流》这一招虽然集身法和攻击之法于一体,但却只有一招,对于柳莫舞来说却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突然,原本一脸无所谓的秦尧白却忽然绷紧了神经,身体也不自觉的向后转去,在那边,他感觉到了一股极强的剑意正在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虽然秦尧白现在浑身无半点内力,但他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股剑意,嚣张、霸道、凌厉! 柳莫舞停下脚步,南宫烈也一脸战意涌动的感受着那股剑意,几乎所有人都感受到了那股剑意,而很快,空中出现一人,竟然一步一步踏空而来! 那人看起来不过四十余岁的样子。123。一袭墨黑色的长发虽然有束发冠约束了一下,但剩余的头发却凌风飞舞,极为张扬,男子一身气息毫无保留地轰泻而出,只要是有内力在身的江湖武人都感到一阵窒息感袭然而来,秦尧白倒是没有感觉,但他身旁的陈洛却差点晕倒过去。男子身后,有九柄小剑紧随着他,每柄小剑都不超过三寸,但就是那不过三寸长的小剑,却散发着无比凌厉的剑意。 那九柄小剑一出,几乎所有的江湖武人都知道那踏空而来的神仙人物是谁了! 他叫北堂长风。 。天下练剑者何其之多,你可以不知道齐邯郸是谁?甚至可以不知道名家剑冠邓湛是谁?但却不能不知道两人,一个便是在昆仑之巅封剑十年的剑圣白雪尘,另一个便是这位踏空的嚣张剑客,北堂长风,江湖人称“小剑圣”! 北堂长风最擅长的便是御剑之术,与名家剑冢的《驭剑术》不同的是,北堂长风的御剑之术不能带人飞行,但却可以同御九柄剑,这让名家剑冢一阵羡慕,他们也去请教过北堂长风,但却被北堂长风一剑扫出。云中弃让那位当代名家家主灰溜溜的离开了。所以,北堂长风能够同御九剑之事,迄今为止依旧是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北堂长风踏步向玄天武城正中心走去,但走到南宫烈所摆擂台那里,他身后一柄小剑突然发出一阵剑吟,北堂长风一愣,往下看去,一名长得很憨厚的青年也好正看着他,虽然那名青年脸上极力的做出羡慕、甚至畏惧的表情,但北堂长风可以看到那名青年的眼神之中,却无丝毫的变化,以他的眼里,自然可以一眼看出憨厚青年的脸上带了人皮面具,不由得一笑,就立于原地,内力涌动,吼道:“北堂长风有问题请教于武神!请问何为山川覆灭?何为海天倾倒?何为日月换新天?何为阴阳割昏晓?” 北堂长风话说完,玄天武城中心府邸中亦有一人缓步踏空,伸出右拳对着同样在空中的北堂长风晃了晃,说道:“这便是!” 。 第七十六章 太一御剑,凌神九霄 “哈哈哈哈!”南宫无败说完,北堂长风狂傲一笑,二人相视一眼,皆冲天而起,不见踪影! 而秦尧白凭借着对于北堂长风那股剑意的敏感,向北方看去,那里,南宫无败和北堂长风化作两道流光,一闪而逝。 北堂长风一来,便完全打乱了柳莫舞和南宫烈的对战,本来二人可以继续下去的,但南宫烈现在完全没有心思继续战斗,所以只好告一段落,南宫烈告罪一声便离开了,而出乎诸人意料的是南宫烈为告罪,居然将那颗几乎让所有江湖人都为之眼热的黄中李送给了柳莫舞,南宫烈离开后,一些江湖游侠儿的眼神却飘到了柳莫舞身上,杀人劫货,不一定是劫匪的专属职业。123。一些江湖武人为了得到一些机缘,也会不惜一切代价的。 不过,在诸人眼红的目光下,柳莫舞却直接将那颗黄中李递到了秦尧白眼前,秦尧白也不含糊,直接结果黄中李便吃了下去! 黄中李是一个淡黄色的鹌鹑蛋般大的李子,散发着淡淡地清香气味,秦尧白吃下黄中李后,只感觉到一股温和而又厚重的气息慢慢散发出来,逐渐地透过他的经脉,传遍全身,秦尧白只感觉这股力量在不断滋养着他的经脉,使他的经脉不断厚重,承受能力愈加强大。这颗黄中李若是给其他人的话。 。肯定会极大的增强其经脉的承受能力,但秦尧白却只能让经脉稍稍恢复,甚至连正常水平都达不到。 而那些个眼红的江湖游侠儿也一阵失望,纷纷散去。能在这个血雨腥风、刀光剑影的残酷江湖中“活”到现在,那一个不是人精,自然不会为了一个已经得不到的黄中李去得罪地武榜上十七的致命风华柳莫舞,若是得罪了她,或许他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而且还有南宫烈,他送出去的黄中李居然被抢了,而且就在玄天武城当中,南宫烈一怒,或许还会引出那位世间第一人。 吃了黄中李的秦尧白感到浑身一阵舒爽。云中弃尤其是他的经脉,虽然还没有恢复到以前的那种程度,但也增强了不少。 北边,南宫无败和北堂长风的战斗还在继续中,南宫无败的《真武拳谱》已然臻至化境,拳势一出便有一种碎山川、覆湖海的滔天气势,覆压八方! 《真武拳谱》最后一式名为陨星降!拳力之强宛如一颗星辰坠落在大地之上,不过南宫无败迄今为止却只用了一次,那便是在和白雪尘的战斗中,陨星降,携带星辰之力砸落于地,山川覆灭、海天倾倒不在话下,日月换新天、阴阳割昏晓亦是不在话下。 不过面对南宫无败如海潮般的震天拳势,北堂长风也是不甘落于下风,号称拥有天下第一御剑之术的北堂长风身后九剑瞬间发动,宛如一颗颗流星一样飞向南宫无败。 二人之战直打得昏天黑地、日月无光,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日月换新天?什么叫做阴阳割昏晓?…。 不过,南宫无败的天下第一可不是浪得虚名,而是靠着他那双拳头打出来的,就算北堂长风用尽全力,却还是不能让南宫无败使出他的最强一拳,陨星降! 最后自然是由南宫无败的胜利而告终的,不过北堂长风却并未离开,而是走到一家客栈。他是走着来的,并不是在虚空漫步而行。 北堂长风看了一眼那客栈掌柜的,掌柜的也没阻拦,因为他发现自己竟没有上去阻止北堂长风的勇气,任由着北堂长风走上二楼。 “咚咚咚!” 一阵敲门声响起,秦尧白打开房门,有些惊讶,因为他的面前正是北堂长风。 “可以进去吗?”一向傲慢的北堂长风居然罕见的温和开口。 “请!”秦尧白微微一笑,侧身让路。他不知道北堂长风所来何事,但作为一个合格的“晚辈”,他自然是要请北堂长风进门的。 “前辈所来何事?”秦尧白为北堂长风沏了一杯茶后。123。开门见山地问道。 “前辈?却是折煞我了。你爷爷曾经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此来也只是还恩,了却一个心愿罢了!我有一个礼物送你,这个礼物,全天下除我之外再也无人拥有。”北堂长风却是温和一笑,开口道。 不过秦尧白却是大吃一惊,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秘辛,不过北堂长风后面的话却让秦尧白心中一凌,全天下何其之大,北堂长风居然敢说出此话,就代表他有绝对的自信,那么北堂长风的这份礼物便有些贵重了。 “接下来我说的话你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哪怕是和你极为亲近之人,明白吗?”北堂长风再次确定了一次。 。这才开口说道:“太一九剑,分太阳、太阴、太华、太清、太魔、太皇、太幽、太冥、太真九剑,此九剑合一,是为神剑太一,另有《太一御剑决》一篇,但《太一御剑诀》却和名家盛传的《驭剑术》不同,《驭剑术》乃是以气御剑,但《太一御剑诀》却是以心御剑,所以说就算没有内力也可以做到御剑!” 听到这里,即使是秦尧白那足以做到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内心,居然有些颤抖。不过他并没有开口打断北堂长风的话。 “《太一御剑诀》乃是剑仙所留,以心御剑,以心养剑,心之所至,剑之所达!”北堂长风话至此处,秦尧白心中又是一颤。 剑仙李慕白,可以说是夏洲的一个神话,他的强大甚至超过了五百年前的枪仙萧沉、四百年前的魔仙古道之以及如今有望成为武仙的南宫无败。云中弃他在夏洲上完全是一个神话,只留有一个弟子,而那名弟子也占据夏洲第一人长达二十年之久,李慕白所留,定非凡品。 “这些小剑都会以剑丸的形式缠在你的手腕上。”北堂长风说着,还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腕,那里有九颗亮银色的珠子吸附着。 “此剑和你有缘,我便送与你了!”北堂长风从那些珠子上取下一颗来,放到秦尧白面前,而那颗珠子马上变为一柄三寸长的小剑,发出阵阵铮鸣,似乎在悲伤,又似乎在欢喜。 “风无休!”一直没有说话的秦尧白却是一眼看出那柄小剑,正是之前在擂台时发出剑吟的那柄小剑,同时也是名剑榜上排名第八的名剑。 “剑丸是依靠铸剑术与机关术方能造出,这天下也唯有一人能够造出剑丸,而且还要有好材料付给他作为费用才行。”不过,北堂长风却是给了秦尧白一个难题。 “谁?” “墨家巨子,墨兼城!”本感到无望的秦尧白瞬间一喜,居然会是墨兼城,那么对他来说最后一个难题,现在也不算难题了。 。 第七十七章 有人羽化登仙 秦尧白在名剑榜第八的小剑风无休上滴上一滴鲜血,原本就不断发出剑吟的风无休更是欢快,甚至飞了起来,围绕着秦尧白和北堂长风不断飞舞着。 北堂长风紧接着又拿出一张图纸,摆在秦尧白面前,道:“这里有九柄小剑,墨兼城都是可以制造出来的!” 秦尧白一看,顿时大喜,但是却没有太多的表现,北堂长风紧接着又说道:“当初我遇到一名铸剑师,请他画出了两套飞剑,若不是他不懂机关之术,我恐怕都要请他直接打造出来了!当初我去秦岭墨家,因为铸剑材料不够,所以才只铸造了一套飞剑和这柄风无休,所以,这套飞剑和风无休本来就是要送给你的,你也不用推辞!” 秦尧白闻言,也没有多说话,站起身来对着北堂长风躬身道:“多谢前辈赠予!” “相较于秦老爷子救我的那一命,这些东西不足挂齿!”北堂长风挥挥手,笑道。对于现在的他来说,飞剑只能起到一个锦上添花的作用,剑意达到极深之时,万物皆可为剑,依着现在北堂长风的剑道修为,若是不用飞剑剑的话对他也没有太大的影响,不过,也正是依靠着这套太一飞剑,只是一只脚踏入陆地神仙之境的北堂长风才可以和引领一个时代的武神南宫无败较量如此之久。 “对了!我再告诉你一个小窍门,太一飞剑有灵,对待它们,千万不要把它们当作器物,而是要将它们当为朋友,以心交心,以你的真心换它们的剑心,才会将太一飞剑发挥最大的威力。”北堂长风认真叮嘱,而秦尧白也是认真听着北堂长风所言,整个夏洲不知多少年历史,至少在有纪年的这六百余年以来,也只有剑仙和北堂长风二人会这《太一御剑诀》,北堂长风现在说的,对秦尧白来说都是极为宝贵的经验。 “嗯?”北堂长风好像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步踏出房屋,而秦尧白也很快跟着北堂长风出去了! 北堂长风将秦尧白带到屋顶上,西南方向,一道道霞光平地而起,接引着天空,金色的光芒夺人目光,整个夏洲都看到了这一奇异景象。 “西南方?那里是龙虎山的方向?”秦尧白喃喃自语道,而北堂长风亦是开口道:“是龙虎山!那位……要走了!” “道仙……?”秦尧白问道。 但北堂长风却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西南龙虎山,等于默认了秦尧白所言。 玄天武城正中心,一道霸气的身影凌空而立,同样也看着西南方向的龙虎山,喃喃自语道:“又有一人要走了!这天下的十三仙位,又要空出一个来了,不知……谁可以夺得这一仙位呢?” 西北极地,万仞高的昆仑雪山之巅,一人满头白发,双眸中尽是沧桑,双手背在身后,面向东南而立,偌大的雪山之上居然只有他一人,显得空旷寂寥,沧桑的眼眸看着那道道霞光,一言不发。 夏洲西部,被称为佛国的歧天皇朝平天府境内,一道道宝相庄严的佛音漫出,镇天寺大雄宝殿门口处,一位老和尚白眉慈目,怔怔地看着东方那万道霞光缭绕天际,老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贫僧空厄恭送李抟施主!” 老和尚这话要是被其他人听到的话,定要是被惊掉下巴了,享誉天下的功德圣佛空厄,居然是个站在大雄宝殿中诵经的老和尚?佛门确定自己没疯? “施主这一走,这世间怕是又要掀起战争了。施主这是在逼贫僧也离开此地啊!”空厄圣佛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远在万里之外的道仙李抟说话。 世间每一处都看到了来自龙虎山的异象,不管是江湖势力,还是五大皇朝、七大国家,却是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的是与太安皇朝相对立的国家,如歧天皇朝、北荒皇朝等,而忧的则是依附于太安皇朝的那些国家、势力,夏洲谁人不知,龙虎山乃是太安皇朝的道家国教,与太安皇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道仙李抟飞升了,那么太安皇朝最强的护盾也就没了。至于南宫无败,虽说南宫无败也是太安皇朝之人,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南宫无败为唐家做过什么事情,所以这位雄霸天下的武神,在现在居然被其他的国家势力给忽视了。 而此时被江湖庙堂议论纷纷的正主龙虎山却是一片喜庆连连的景象,作为道家的第一山,龙虎山有那个自信、也有那个资本去肆意骄傲,他们龙虎山的第一位飞升的仙人啊,这怎能让他们不去为自家老祖宗欢呼呢! 落在龙虎山的金色霞光愈加凝炼,而那那万道霞光的尽头,一座金碧辉煌的大门正在缓缓打开,传说中的飞升之门,天门! 天门呈现出纯金色,若是仔细看的话,上面还有着无数复杂繁奥的符文,不过也是金色的,若不去仔细看的话根本就发现不了。正在打开的天门有说不尽的威严,在天门完全打开之后,天门中却有一张巨大的脸庞出现,那张脸极为严肃认真,看着龙虎山山顶的李抟,竟发出大道玄音, “汝可愿入我仙界?若入我仙界,汝可为我仙界道门玄通妄法天尊!” 巨脸只说了一句,便不再开口说话,而是等待着李抟的回答。 其实,在那张巨脸说完第一句话后,李抟就有种想答应他的冲动,他修道一百二十余年,等的就是这一天,什么太安皇朝?什么龙虎山后世子弟?只要自己能入仙界,那便可以真正长生不死了,相比于长生不死来说,其他的一切都是浮云,不足为虑!但是,李抟也不想在夏洲留下骂名,故意沉吟了一会儿后,这才开口说道:“无量天尊!贫道愿入仙界!” 听到李抟的回答,龙虎山的那些年轻弟子都屏气凝神起来,从现在开始,自家老祖宗就是神仙了,以后自己说出去也是极有面子的。 龙虎山众弟子中,被誉为小天师的李修神自然也在,不过李修神的眼中却全是肃穆,无喜无悲! 第七十八章 有人圆寂佛门 对于李修神来说,老祖宗李抟的飞升自然是好事,但是一旦老祖宗一离开,龙虎山这道家第一山的名号还能保住吗!而且,太安皇朝周围的那些个皇朝国家那一个不是虎视眈眈的,一旦老祖宗这个最后的守护力量离开,太安皇朝定会遭到诸多朝廷势力的疯狂进攻,哪怕太安皇朝有战神秦宗都不管用。 秦宗可以挡住一国、两国,但是他能挡住三国、四国甚至五国吗? 答案是否定的。 但老祖宗的决定又岂是他李修神可以影响到的呢? 空中,那张巨大脸庞满意地点点头,一道接引之光下来,伴随着接引之光,无数黄白仙鹤自空中天门中飞出,一道道鹤唳声传遍整个夏洲,甚至还有一点点奇异的力量开始在夏洲百姓体内开始慢慢滋生出来,数百只黄白仙鹤围绕在李抟四周,衬托得李抟更加想那神仙中人,无数的仙鹤羽毛飘落,李抟抬起步伐踏上虚空,进入天门中,而那张巨脸,也缓缓消散不见。 道仙李抟已经飞升,但因他而带来的影响却还久久没有消散,有人甚至因为体内滋生出来的那股奇异力量,成功突破了一个品级,这让无数江湖游侠儿趋之若鹜,想要和李抟一样,入天门,踏仙界! 北荒皇朝,荒临殿中,帝王拓跋韬临时召集文武百官,尤其是北荒大帅耶律洪武,更是穿着一袭甲胄,好像要随时出征的样子。 “太安最后守护道仙已然飞升,耶律洪武听令,即日点齐我北荒四十五大军,开赴太安皇朝,战争,此次由我北荒皇朝挑起!”拓跋韬皇令一下,耶律洪武领令而去,诸多百官也如往常开战一般,各司其职,供应战争的需求。 依河马图草原,一顶金色的帐篷中,被誉为不输于皇朝之主的霸主皓珠可汗端起一碗马奶酒,操着一口流利的草原话,道:“你们都是我草原王庭的勇士,勇士们,请拿起你们的弯刀,骑上你们的依河马,去夺回我们的草原!用你们的弯刀,用你们的马蹄,去践踏秦家的铁骑,用他们的鲜血来洗刷我们的屈辱,夺回我们的尊严!勇士们,干了这碗马奶酒,出发吧!” 皓珠可汗说完,仰头便将那碗马奶酒倒下,而金帐中的那些剽悍武将也都将马奶酒倒入嘴中,怒声道:“尊可汗令!” 太安皇朝,圣安殿,群臣聚集,文皇帝唐临坐于九龙金椅,满脸愁容,而大殿中的诸多大臣都在激烈的讨论着, “够了!” 唐临一声怒喝,百官皆跪伏于地,唯有三人挺直了腰身,沉思不语。 夏洲,无论是大庙堂,还是小势力,都想趁着道仙飞升仙界,去太安皇朝分一杯羹,就算是前去抢些金银财宝,那也是极好的了。 无数人马都激动着,策马向前奔袭而去,他们的目的地却都是同一个地方,位于夏洲中央的太安皇朝。 但是,异变突生! 歧天皇朝七十二佛宗中最大的镇天寺中,刚刚才在夏洲消失的金色霞光却又在这里出现,就连那些赶往太安皇朝的势力、军伍都停了下来,自从百余年前儒仙孔仲文飞升之后,夏洲已有百年没有过飞升成仙之人了,对于他们这一代人来说,能看见一次仙人飞升已是万幸了,现在又有一次仙人飞升的机会放在他们眼前,他们怎会不去珍惜呢?若是有机会和那些在刚才得遇机缘,实力更上一层楼的武夫一样,得到仙人飞升的机缘,那自己岂不是也能和那些飞升的仙人一样可以飞升仙界了。 镇天寺内,梵音弥漫,甚至有一尊尊佛陀显出真身,向着空中合十诵经。 这次天空中的天门中,出来的并不是一张巨脸,而是一尊金刚罗汉,罗汉身后还有着一条金色巨龙盘旋,宛如这尊罗汉的守护神龙一般,罗汉怒目圆睁,一开口便有佛音弥漫而出, “吾乃佛祖座前十八罗汉之降龙罗汉,特奉佛祖法旨,前来渡你入灵山!” 降龙罗汉说话的同时,身后那条金色巨龙仰天长啸,龙吟声遍布夏洲,但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就连那位降龙罗汉也没有料到。 “阿弥陀佛!小僧请求佛祖原谅!小僧愿散去自身功德之力,再修一世,只愿本世界十年之内无战争!”空厄圣佛说完之后,身体竟化作点点金光,随着清风向远方飘荡而去。 “痴儿呀!痴儿!”那背后有神龙浮现的降龙罗汉感叹几声,返回天门,向佛祖复命去了! “什么?空厄圣佛居然放弃了这次飞升仙界的机会。” “唉!仙人之命不可违!太安皇朝这次,倒是能够借这次机会逃过一劫了。” “其他皇朝……也是时候该退兵了。” 一些声音不断在夏洲各地响起,有的在惋惜大和尚空厄的举止行为,而有的则在为太安皇朝感到庆幸,无论是什么原因,原本岌岌可危的太安皇朝又莫名多了十年喘息的机会。 北荒皇朝,建武帝拓跋韬站在殿门前,似乎有些无奈,但还是开口道:“来人!传朕旨意!让耶律洪武……收兵!”拓跋韬说完之后有些颓废,本想用举国之力,在这次讨伐太安皇朝的大潮中一举灭了太安皇朝,但没想到空厄圣佛居然插手了!他拓跋氏族本就信佛,虽然在其境内的是普陀山,但只要是佛门,拓跋韬便不会去动他,且不说他信佛,就单单空厄圣佛的这种行为,就值得他拓跋韬再等十年。 “唉!回吧回吧!仙人之命不可违!若是再往前走,夏洲诸国要征伐的就是我草原王庭了。罢了!罢了!撤退!”坐在夏洲三大名马之一的依河马上,皓珠可汗有些可惜、也有些无奈,甚至有些憎恨,但他却不得不退兵。 “唐临感谢空厄圣佛!”太安皇朝天安城钦天监内,一国之帝的文皇帝唐临弯腰拱手,久久不起。而他的身后,文武百官皆跪伏于地上,口中喊着“感谢空厄圣佛”这一类的话,空厄圣佛的这一举,不仅救了太安皇朝亿万百姓,更救了他们唐家人,唐临若对此时置之不理,怕是会民心尽失,那到时候的太安皇朝,不用其他皇朝国家举兵前来,单单是太安皇朝境内的百姓暴乱,唐临都无力解决。 第七十九章 大船浮海 如今的夏洲,却呈现出一个奇异的状态,原本气势汹汹地想要去太安皇朝捞点好处,但因为一人却又不得不原路返回。 天空好像是经过了两次来自仙界的霞光照耀,显得愈加明媚。 无数本要踏平太安皇朝的人马军伍,却又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地盘里去,不仅仅是因为“仙人之命不可违!”的夏洲公认禁令,同样是对于空厄圣佛的敬意。 江湖游侠儿四海为家,奉行着四海之内皆兄弟的行走原则,义字当先,肝胆相照,这是他们的真实写照,对于空厄大师这样一个敢为了夏洲安定而付出自己生命的现世佛陀,他们的心中唯有敬意,哪怕是夏洲没有那“仙人之命不可违!”的禁令,他们也会默默退走,为空厄圣佛暗暗祈福。 玄天武城中,秦尧白站在客栈屋顶上,双手合十,心中默默念着佛号,对于空厄圣佛,秦尧白有的不仅是敬意,更有感恩! 上次乌羽岭之战后,若不是空厄圣佛“提前”赠予他续脉丹,现在秦尧白能不能活着,都还是一个问题呢? “有人为己身,羽化登仙,丝毫不顾那里亿万的百姓,而有人却为了天下苍生,情愿再修一世,化身于万民之中,圆寂佛门。这人与人之间,却还是有差距的。”一旁的北堂长风淡淡的说道,但秦尧白又怎么听不明白北堂长风再说什么呢! 道仙李抟,只为追求自己的道法,而罔顾天下苍生之性命,羽化飞仙,长生不死,是为小道也!而功德圣佛空厄,为苍生,舍弃己身佛法,将功德之力散于天地之间,为夏洲取得十年的和平安定。此方为大道,苍生大道。 “人各有志,不可强求啊!” 秦尧白点点头,表示赞同。 夏洲三大禁地,歧天皇朝的千里荒芜沙漠葬天死地、璃雪皇朝与霄汉皇朝交界处的万仞深渊云天绝谷、北荒皇朝紫星州的高峰浮天魔山,每一个都是人迹罕至,每一处都可称为人间的修罗地狱! 浮天魔山,也叫浮魔山,据说乃是四百年前魔仙古道之的飞升之地,此后,浮魔山便成为了魔宗山门,一名名魔宗修士都聚集在浮魔山中,不会轻易出山。但是,浮魔山却不是一统的山门,各峰独自为政,甚至存在很多的争执,这也成为浮魔山多年不出世的主要原因。 此刻,浮魔山下却有一人大踏步而来,宽大的黑袍完全笼罩了他的面容,那人走到浮魔山下,便有两名把守的魔道修士便站出来拦住路,身上杀气极为浓郁,而那黑袍人身体一震,一股透着邪恶气息的黑色光芒顿时在黑袍人身上“燃烧”起来,而那两名魔道修士也是双眼圆睁,刚才的杀气早已不见,口中也是嘟囔着,说不出话来,喃喃道:“神……神变境……的魔道强者!” 两名魔道修士连忙把黑袍人往山上请,魔道奉行的乃是强者为尊的原则,只要你够强,便能在浮魔山中受到尊敬,而神变境的魔道强者,他们两个从未见过,毕竟在浮魔山中最强的魔道修士不过才是十一品武玄境的罢了,而且还为数不多。 黑袍人一路无话,而那两名魔道修士领着黑袍人上山后便叫喊欢呼道:“大哥!大哥!快出来啊!有我魔道强者大人来了!” 山峰上的一处房舍中走出一名怀中抱着长枪的男子,冷峻的面容显现出刚毅的神色,冷冷的看着不远处的黑袍人。若是秦尧白在这里的话,定会一眼看出这名持枪男子正是去年在龙首山中被秦尧白所灭的命轻寨二寨主沐云峰。 黑袍人扯掉自己身上的宽大黑袍,黑色魔光又在身上“燃烧”起来,现在才是十品宗师的沐云峰脸色一变,那黑袍人的脸上爬满了黑色纹路,显得邪意而又魔性,而且那人背后还背着一柄巨大的黑色血纹镰刀,狰狞而又邪恶! “不知阁下来我天屠峰……所为何事?”沐云峰冷声说道。 “来统一魔宗山门!”黑袍人说得直接而又霸气,他将背上的黑色镰刀取下,刀锋一转,凌厉的刀光照射着沐云峰。黑袍人显然是想要和沐云峰较量一番,但沐云峰却将怀中长枪插在地上,单膝跪地,朗声道:“沐云峰愿追随……” “你可以叫我黑袍尊者。”黑袍人道。 “沐云峰愿意追随黑袍尊者大人,一统浮魔山!” 沐云峰不是愚蠢之辈,一位神变境的大魔,若是还不能统一浮魔山,怕是要魔仙现世,才能再次统一魔宗了。 “给我说一说浮魔山中的那几个武玄境的大魔。” “是!峰主!”沐云峰应道,随即跟在黑袍尊者身后进入那座房舍中。 玄天武城境内有一处码头,可以直通海外仙山,不过一月却只有一座航海大船通往海外仙山。 在玄天武城住了几日的秦尧白和陈洛,再次踏上去海外的征途,至于柳莫舞,秦尧白没有再让她跟着,而是带着那张图纸去墨家了。而北堂长风在道仙李抟飞升和功德圣佛空厄兵解之后,便离开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仙位了。 巨大的航船漂泊在海中,却显得有些渺小,蓝色的海面之上不时地跃出一两条海鱼,大船航行过去的海面上形成一朵朵白色的美丽浪花,好像一道玉带,在海面上扩散开来! 相较于内地的战乱频繁,海外便显得有些宁静了,所以秦尧白和陈洛也没有戴人皮面具,而且陈洛还换上了她久违的女装,二人站在船头上,颇有一种神仙眷侣的飘然意境,而秦尧白现在却显得有些面色苍白,从未见过海的他如今却要站在船上航行,让他极为不适,不过却有陈洛陪着他,不时地帮他拍拍后背,让秦尧白能够稍稍和缓了一下。 秦尧白右边袖子中,有一柄小剑静静地躺着,正是北堂长风赠予他的名剑风无休,经过他几天的训练,秦尧白已经可以初步控制风无休了,不过要说御剑杀人的话,那恐怕还要一段很长的时间。 第八十章 海外三仙岛 狭义的夏洲包括一方广袤的大陆,但广义的夏洲却还要加上东海上的那三座较为广大的岛屿,由于海外三座岛屿相距夏洲大陆较为遥远,便显得有些神秘了,一些关于那三座岛屿的传言也慢慢在夏洲大陆流传开来! 海外三岛,分为瀛洲、蓬莱以及方丈三座,其中蓬莱仙岛之上便有举世闻名的蓬莱书院,广招天下学子,不仅是夏洲大陆上的儒家士子,还有瀛洲岛上那一世外国度的儒家学子,都不远万里前往蓬莱书院求学,不仅仅有蓬莱书院百年的声誉,更有蓬莱书院的开放性,蓬莱书院自儒仙孔仲文创立之后,便面向全天下儒家学子,无论什么国家、无论什么出身,只要有一颗求学之心,便可在蓬莱书院中免费学习一载,不过第二年后,蓬莱书院对于那些富家子弟的所收学费便高得吓人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蓬莱书院才能肆无忌惮地对天下寒门求学士子提供免费学习这一极大的福利。 不过,更让那些富家子弟趋之若鹜的是却是蓬莱书院有名的美人先生,叶子衿! 叶子衿,美人榜第九位,千万不要以为她排名靠后便不如前面那几位了,能在亿万女子中排到第九位,容貌可想而知,更难得的是叶子衿身上还有一股书香气,不单单是那些富家子弟,就连寒门子弟都对叶子衿好感连连,蓬莱书院不仅仅教那些《四书》、《五经》等书籍上的知识,而且像什么琴棋书画御射等都会有专门的先生夫子来教导,而叶子衿正是教琴艺的,自带一股书香气的叶子衿哪怕是在弹琴之时,都极为迷人,这也让叶子衿所在的琴阁常常人满为患。 不过,就算那些教其他技艺的先生不满,也没有办法,一生所读的圣贤书不容许他们去和一个弱女子相争,只能在蓬莱阁中找书院院长孔庸诉苦。 不过与人声鼎沸的蓬莱仙岛相比,同为三大仙岛的方丈岛却显得有些寂寥,但却并不破败,而是成为了野兽的天堂,据传说在方丈岛上甚至有仙兽居住,也更为方丈岛增添了一份神秘的色彩。 方丈岛并不算很大,只有百丈大小而已,但却成为海外三仙山之一,方丈岛上甚至因为那尊传说中的仙兽,而诞生了许多开启灵智的灵兽,使得方丈岛更具灵气。 根据大周王朝编纂的史书所记载,剑仙李慕白于逍遥境时曾孤身前往方丈岛,寻求仙缘,但李慕白在方丈岛做了什么?带走了什么?留下了什么?却是无人知晓。不过自那以后,方丈岛更加神秘,历代以来进去过方丈岛的江湖武夫,却无一人归来,方丈岛也因此有隐隐成为夏洲第四大禁地,不过因为李慕白曾在方丈岛修剑,对于方丈岛的热议还是大过争议,方丈岛也没有位列禁地。 不过,相较于蓬莱仙岛的书香气,方丈岛的灵气钟神秀,瀛洲岛中却是一股极为不同的俗世之气,也是夏洲五朝七国中唯一的海外岛国扶桑国。 扶桑国是因为瀛洲岛上扶桑花众多,故此得名, 扶桑花,是一种热情的花,它会感染身边的人,一起喜悦,一起喝彩,它能够带来更多明媚的光芒,照亮你我,照亮世间的每一个角落。所以扶桑国才以扶桑花作为其国花,寓意着让扶桑花的精神感染世人,让他们变得乐观、积极、向上。 “采采扶桑胜火,点点绿叶倾国。”扶桑花,又名赤槿,花朵多以红色为主,如火焰般炽烈,更如火焰般迷人,在扶桑花最为盛开的时节,扶桑国便会举办一年一度的扶桑花节,如同新年一样,扶桑花节是会让整个扶桑国举国庆祝的节日,代表着热情的扶桑花更会为扶桑国百姓带来幸福,也更使得扶桑国百姓信仰扶桑花。 扶桑国是个和平的国度,占据一岛之地的他们不需要跟其他国家去争夺领土、资源、人口,他们自给自足,生活得无忧无虑。但他们也有和夏洲大陆往来的商船,也成为夏洲大陆和三座仙岛之间唯一的航船,所以想要前往三仙岛的江湖游侠儿或者求学的士子都要借助这些商船,秦尧白也是如此,他这次乘坐的商船乃是前往瀛洲岛进货的一艘船,商船主人姓高,乃是一个和蔼的老人,在秦尧白提出前往瀛洲岛的请求时,老人痛痛快快地答应了。 商船上除了他们两人,还有三四名欲往蓬莱书院求学的士子,不过秦尧白却并未与他们相交谈,而是和陈洛站在大船船头,吹着习习海风,欣赏着广阔的海面。 “秦公子!马上就要到瀛洲岛了!最近几日正好遇上扶桑国的扶桑花节,你们小两口倒是可以在哪里过一个好节日了。”船主人老高笑眯眯走过来,说道。 不过陈洛却因此闹了一个大红脸,羞红的脸颊,让陈洛半天说不出话来,不过秦尧白却是笑着接道:“哦?扶桑花节?我倒是听过这一节日,此番倒是要多谢老丈了,晚生区区十两纹银,尚不成敬意,且送与老丈,权当船费!” “哎?我做这些事,不求这几两银子。想当年我也想去那蓬莱书院中学习,不过却不得不挑起家族的担子,以后每当见到你们这些读书的种子,我呀……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老高却是拒绝了秦尧白,并没有收他的银子,不是老高不缺那些银子,只是每个人都有一份信念,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秦公子还是好好收拾一番,再过盏茶时间便要到瀛洲岛了。”老高又说了几句,往船舱中走去了。 “白哥哥!你说……我爹爹会在瀛洲岛中吗?”陈洛忧心忡忡地说道。 “没事!只要确定了他在海外便好,只有三座岛,哪怕我们一座一座找下去,总能找到他的。现在只希望,他没有去方丈岛吧!”秦尧白安慰道,“走吧!马上就到瀛洲岛了!” 大船前方约五百米处,一座岛屿伫立于海面之上,青葱翠蔓,绿意盎然。 第八十一章 东海有国名扶桑 扶桑国,作为夏洲五朝七国中的唯一岛国,长期以来的和平安定让他们没有丝毫争斗的心思,他们自给自足,国内没有战争杀戮、没有匪盗猖獗,孕育了他们善良的天性,而热情的扶桑花有赠予了他们奔放的性格,所以扶桑国在夏洲属于和平之国,与其他五朝六国都有往来。 冬暖夏凉的气候也很适合百姓居住,而且依托着这种气候,才有了被扶桑国百姓誉为国花的火红色扶桑花。 老高的商船在扶桑国码头旁停靠下来,秦尧白、陈洛和那四名要去往蓬莱书院求学的士子相继走下船来,老高的商船可不去蓬莱仙岛上,他们几名士子若是不下船无非就是在坐着老高的船回去,什么意义都没有,而瀛洲、蓬莱、方丈三座岛之间,都有些小型船能够自由横渡,所以对他们来说,扶桑国也只是一个中转站而已。 秦尧白二人下船之后,一眼望去的便是一片片火红之色,像是烈焰在瀛洲岛上燃烧了起来。秦尧白先在临近码头的那座小镇中找了一家较为普通的客栈,刚一进门便有客栈小二迎上前来招呼,陈洛选了一个靠着窗户的座位,以便看到窗外的风景。 “小二,你这客栈中有什么好酒?且说来听听!”刚刚落座的秦尧白便开口问道。不知为何,现在的他极喜欢喝酒,相比于茶的醇美芬芳,现在的秦尧白更喜欢酒的烈辣无穷! “客官是第一次来我们扶桑国吧!”客栈小二几乎带着肯定的语气说道。本来像他这样直接询问客人信息,若要放在一个脾气暴躁的汉子身上,那客栈小二是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的,不过秦尧白却是对他饶有兴趣,疑惑的问道:“哦?你是怎么知道的?” “从客官问我的第一句话中便可看出了。如今临近扶桑花节,扶桑虎也是极为繁多,每家客栈酒楼中都有许多新酿造的扶桑酒,若是本地百姓,亦或是来过我们扶桑国的客人,都知道的!”客栈小二笑着答道,扶桑国百姓天性良善,并不会怀着害人之心,他在这家客栈中当小二已有十余个年头,如此好说话的客人还是第一次见。 “扶桑酒?那好,先来一壶尝尝鲜!在来几个下酒小菜,钱便一并算了!”以扶桑花作为原料酿造的扶桑酒,秦尧白也是很好奇的。 “好嘞!客官,您且稍等片刻!”小二应了一声,便小跑着下去了。 不过片刻时间,客栈小二便端着一个紫红色的木制托盘走来,将秦尧白要的酒水小菜放到桌子上。刚想离开的小二却又被秦尧白叫住了, “哎!对了,小二,扶桑花节何时开始!” 客栈小二也对这位脾气温和的客人很有好感,而且他对面还坐着一名倾国倾城的美貌女子,他也乐得在这里多留一会儿,当即笑着答道:“哦!扶桑花节今晚便正式开始了。” “好!多谢小二哥了。” “没事的!”客栈小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连忙跑下去了,这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小二哥”,对于他一个常年跑堂的客栈小二来说,有公子叫他“小二哥”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 秦尧白先是倒上了一杯扶桑国特产的扶桑酒,还未下口,一股浓烈的酒香味便已入鼻,天下好酒有三品之分。入肚方有酒香者,为最劣品,未饮酒便有酒香飘出,为上品,香飘十里、引八方来人之酒方为极品。而这扶桑酒,已然是上品酒中极为顶尖的酒了,极品酒,怕是只有传说中的仙酿了。 秦尧白和陈洛在客栈中吃吃喝喝,不断谈论着,而扶桑国中却一片忙碌,扶桑国六座比较大的城市中,每家每户都在忙碌着,为今天晚上即将到来的扶桑花节做准备! 扶桑国国都扶桑城中,当代国主纳兰宵风下达诏令,一名身穿红色太监服饰的五品太监总管站在扶桑殿中,尖锐的嗓音响彻扶桑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本国扶桑花节即将到来,今夜寡人当与我扶桑百姓共度扶桑花节,今夜无宵禁,百姓皆可欢度扶桑花节,君臣同乐!钦此。” “谢陛下隆恩!” 扶桑殿中的诸多文武百官俱都俯首跪地,一年一度的扶桑花节马上要来了,这是他们扶桑国除了新年之外最隆重的节日,不仅仅是那些市井百姓,就连他们公卿大臣都有种掩饰不住的喜悦,每一位公卿都想念着在那红纱笼罩的福地等待着他的光临。 每一处地方都在张灯结彩,秦尧白他们所在的那家客栈也并不例外,每一个扶桑国百姓都喜气洋洋的,等待着节日的到来。 而此时,方丈岛外,一艘小船停靠在方丈岛旁,一名衣裳褴褛的中年男子疾步走下船,向方丈岛深处走去,也不知道他是不惧方丈岛中的那些个恐怖传说,还是根本就不知道关于方丈岛的那些传言,中年男子头也不会的走进方丈岛,嘴里还在喃喃自语着:“煜儿……煜儿……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一定会找到血菩提的。煜儿!等着我,我一定会回去的。” 男子疾步走进方丈岛,而那座宛如一尊绝世巨兽一般卧着的方丈岛,似乎张开了那血盆大口,在等待着那名中年男子的进入。 时光在不知不觉中缓缓流逝,太阳也似乎有些乏累,急着下山去好好休憩一番,夜色也慢慢爬了出来,在夏洲大地上弥漫开来! 日落西山,夜幕逐渐降临,被扶桑国百姓挂上的红灯笼也逐渐亮了起来,街道上的小摊贩也都摆着各式各样的小物件,期望着在这扶桑花节中赚个盆钵满载。 第八十二章 花开陌上 夜幕降临,月明星繁,伴随着一缕缕清风,淡淡的扶桑花香掠过瀛洲岛、扶桑国。 华灯初上,璀璨的火光照耀着一个个洋溢着幸福表情的扶桑国百姓,一位位穿着美丽服饰的扶桑花花仙子围着一堆堆篝火开心的舞蹈着,而最外围,盘膝坐于地面上的年轻男子,不知是被篝火所映照,还是因为什么原因,脸庞通红。 街道上,一名名小摊贩高声呼叫,一道声音比一道高,好像这里不是举办扶桑花节的街道,而是属于他们的战场。而街道中间人如潮水,几乎是比肩接踵了,秦尧白和陈洛也混迹在人群中,虽然不知道前方是什么地方,但却依旧不断向前挤着。 “咚咚咚!各位看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江湖失传已久的绝学胸口碎大石!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在下先行谢过各位英雄好汉!”一名身穿一件敞胸的单布衫,敲着一个铜锣,大声喊叫道。 “来来来,看看啦!上好的扶桑花制造的胭脂了,一盒只要一两银子,将它送给你最爱的她,区区一两银子而已,你便有可能得到她的芳心,何乐而不为呢?”还有一名小摊贩,身前摆着各式各样的胭脂,大声叫喊。 “哇!哥,你看,那人嘴里会喷火啊!”陈洛拽着秦尧白的胳膊惊声叫道,只见一名中年大汉手中一个火把,口中好像喷出了什么东西,只见一道明亮的火舌瞬间燃起来,整个空中如同炸裂了一般。 秦尧白也无奈的笑着看看,虽然他也没见过这些,但已经平静如水的心早已古井无波。 “秦公子!原来你还在这里啊!”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来,秦尧白一听便知道来人是谁了。 秦尧白转过身去,果然是来到瀛洲岛的大商船主人老高,秦尧白也笑着应道:“高老!你不是也还留在这里吗?” “哈哈哈!老朽在这里进些货物,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不好好过一个扶桑花节,怎么会舍得离开呢?”老高笑道,灰白色的双鬓随着笑声颤抖着。 “高老!”陈洛轻施一礼,不过那倾世的容颜却并未露出,陈洛脸上戴着一抹面纱,若是陈洛素面朝天出门的话,那不得被整条街上的人围起来吗! “陈姑娘!”老高和蔼地一笑应道:“对了!秦公子,咱们去找个酒楼,和老朽喝一盅!” “好啊!之前未有机会和高老一饮方休,今日却是正好,值此佳节良辰,能与高老一醉方休,亦是人生一大幸事啊!高老,请!”秦尧白随即将手一摆,便邀请老高前往旁边不远处的那座酒楼。 “小二,来三坛扶桑酒,在切上两斤熟牛肉,上几个小菜!”秦尧白高声叫道,随即有一名小二应声而动,很快便端着秦尧白所要之酒菜到来。 陈洛坐在秦尧白一旁,不断为秦尧白斟酒,而老高也带着两名随从,也和秦尧白老高坐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几人先干了三碗酒后方才侃侃而谈起来。 外面红灯下映,篝火中烧,扶桑花香伴随着清风飘散在扶桑国各地,六大城市之中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每一名扶桑国百姓都为之欢呼雀跃,这是独属于他们扶桑国的节日,扶桑花神一定会给他们带来好运的,这是他们坚定不移的信念与信仰。 而秦尧白所在的酒楼中,也不时地有欢声笑语传出,几人都有些醉意了,但却无一人醉倒,他们的喝酒用具已经由杯到碗了,秦尧白端起一碗扶桑酒,走到窗口,看着下面欢呼雀跃的扶桑国百姓,眼神中似乎有些苦涩,秦尧白猛地灌下那碗扶桑酒,朗声道: “我坐山巅饮酒否,笑看君王来封侯。寒天炎地尽轻柔,浮屠休咎化此仇。好酒莫使人来赞,倾尽天中无不知。良马当要有人寻,是为伯乐善知遇。谁家男儿谁家汉?敢整六合平天下。何方帝王何方皇,敢使四海皆太平!” 秦尧白刚刚吟完,老高借着酒意站起身来大呼“好诗!”,不过秦尧白却是摇摇头,道:“高老误会了,此时不是我所作,乃是国子监监正荀老夫子的三弟子莫风侯所作!” “莫风侯?老朽也曾听闻过此人,不过老朽却是不相信,以秦公子之大才,何不也作出一篇此等诗篇来。”老高却是借着醉意,对秦尧白说道。 “呵呵!高老说笑了!我可没有像莫风侯那样的雄图伟志。”秦尧白却是拒绝道。 “唉?公子试之何妨?”老高又劝道。 “是啊!是啊!秦公子一试又有何妨?”老高所带的那两名随从也相继开口劝道,而陈洛则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秦尧白。 “那我姑且一试!”秦尧白无奈的开口说道, “东有紫气腾天来,北极帝星露光芒。何愁天公不作美,仙人抚顶亦无辜。帝王公卿且奈何,我自逍遥方外间。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千里剑斩荒芜人,万世争当开拓者。” “好好好!磅礴大气!老朽佩服地紧啊!”老高出声赞叹道。 “陌上花开,缓缓归矣!皇图霸业,皆付笑谈!愿你三冬暖,愿你六月寒,愿你有人梳青丝,愿你为人披红装。我只愿清风白露,守你百岁无忧,我只愿半生流离,换你一世安好,待到梅子青转紫,再与你共看江山无限!我曾自以为少年,韶华倾负,苍茫大地预想一剑挽破,何时繁华笙歌落。曾记否?当年三月,灞桥紫陌古城东,我折柳举杯,山河拱手,为你一笑!” 秦尧白不知为何,便借着醉意说了出来,而后便倒在桌子上睡着了。而他旁边的陈洛,被白纱挡住了脸庞已然通红,好像回忆起了什么,居然没有发现已经发出微鼾声的秦尧白。 “哈哈哈哈!既然秦公子已经睡着了,那老朽也告辞了。”老高豪爽一笑,便离开了! 而陈洛则扶着秦尧白,向楼上客房内走去,通红的双颊让陈洛有些不知所措,但她也不能任由秦尧白睡在楼下桌子上,只能如此! 第八十三章 海内追捕 扶桑花节一共持续三天,这三天中,扶桑国百姓基本上都会走亲访友,共贺扶桑花节。 不过秦尧白却没有那些个闲情逸致,第二天一早酒醒之后便和陈洛上路了,而他们的目的地正是扶桑国的国都扶桑城。 扶桑国共有六大城池,其中扶桑城居中矗立,另外五座城池分别是江滨城、户方城、九良城、东隅城、横肖城,这五座城池分别位列五方,拱卫着最中间如同君王般的扶桑城。 秦尧白他们最先到去的那座港口小镇便是隶属于江滨城的,秦尧白二人一路往北,一路上走走停停地,过了两日方才走到扶桑城外五里之处,此时的他们正坐在一处酒肆中稍稍休息片刻。 “驾!驾!” 一阵马蹄声响起,只见一队扶桑国军士踏马而来,一人首先下马而来,拿出一张画像,喝问道: “有谁见过他?” 看见那张画像,陈洛脸色一变,显得很不正常,秦尧白也马上抓紧陈洛的手,紧紧地握着。 “我告诉你们,此人名叫陈云卿!犯了死罪,宗人府已经发出海捕文书,若有知情者,赏一百两黄金,封九品县令;若能生擒者,赏千两黄金,封五品都尉。但是,若有包庇窝藏者,以同罪论处。”那军士有呼喊了几句,见酒肆中众人无甚反应,便离开了! “哥!我爹爹他……” 陈洛一脸焦急的看着秦尧白,问道。 “走吧!现在只有去扶桑城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秦尧白拉起陈洛,在桌子上丢下一两银子便走了! 宗人府,乃是扶桑国中的刑法部门,就相当于太安皇朝的刑部一般,管理扶桑国国境内所有的律法之事。 “废物!三天了!区区一个读书人,你们还没有找到,等十天期限一到,陛下问罪下来,谁来承担这个责任!我再最多给你们两天时间,若是还找不到,那你们……便提头来见吧!”宗人府府主周庆海大怒道,直接将跪在地上那几名执事骂得狗血淋头。 “大人!若是那陈云卿已经离开了瀛洲岛,那该怎么办啊?”底下有一人弱弱的说道,丝毫没有底气。 “离开瀛洲岛?那你说……他是能去蓬莱岛呢?还是能去方丈岛呢?蓬莱岛内也有我们的人在,他并没有去过,至于方丈岛,他是怕自己活得时间太长了吗?去方丈岛找死!嗯?若是你们,你们会去哪里吗?真把他当成傻子了吗!我看你们才是,滚!”周庆海怒吼道。 不过也是,同为海外仙岛,蓬莱岛内也有他们扶桑国的探子,而方丈岛,除非是自己嫌命长,否则那个傻子会去那里找死! 又走了半个时辰,秦尧白和陈洛二人终于来到扶桑城外,而扶桑城门处的一道皇榜极为吸引眼球。 “此人名叫陈云卿!盗窃宫中重宝,现已逃逸,若有知情者,赏黄金百两,封九品县令。若有生擒陈云卿者,赏千金,封五品都尉。但若发现包庇其者,以同罪论处之。”皇榜上,一行文字极为醒目,而旁边还附有一张画像,正是陈洛的父亲,陈云卿! “盗窃皇室重宝?这到底怎么回事?”秦尧白也是不解,虽然他已有十年没有见过陈云卿了,但依着他对陈云卿的印象,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情的。 秦尧白拉着陈洛先进了城,找了一个酒楼,在二楼雅间内,秦尧白很是严肃的问道:“小洛,姨父他来海外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可别骗我,告诉我事实!” 陈洛低头犹豫了一会,似乎下定了决心,道:“之前我娘大病,爹爹他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说血菩提能够只好我娘的病,但这血菩提却只有海外仙山之中方能生长出来,所以爹爹他就让我好好照顾娘前,自己来海外寻找血菩提。” “血菩提!血菩提!果然,难怪啊……”秦尧白沉吟了几声,又开口说道:“血菩提乃是和黄中李一样的天地奇物,乃是采天地之灵气,吸日月之精华而孕育成的绝世奇物,倒是具有治病的效果。但不过……” “不过什么?哥,你说啊!” 见秦尧白停了下来,陈洛急忙催促道。 “血菩提乃是至阳至烈的天地奇物,且不说这海外仙岛气候极为潮湿,能不能孕育出血菩提还是两说,若是将那至阳至烈的血菩提给小姨吃上,小姨怕是当场就会血管炸裂而死!”秦尧白无奈的说道。 “什么?哥……你是说……我爹爹……要……害死我娘?”陈洛现在很是恐惧,她不敢想象自己恩爱的爹娘会如此! “不!他也是被骗了!”秦尧白摇摇头,也让陈洛一颗紧张的心稍稍落下去了点! “看来……是有人想要害死小姨啊!不过却要借着姨夫的手……但是,不管你是谁,既然惹到了我秦尧白的头上,就要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现在的秦尧白已经不再骄傲,但他的那颗守护家人的赤子之心却始终没有改变过,萧煜和他母亲楚曦虽不是亲姐妹,但却胜似亲姐妹,而且对秦尧白也是极好的,这使得秦尧白现在怒火冲天,自从楚曦离开他之后,当年年仅八岁的秦尧白便发誓,一定要守护好自己的家人,家人便是秦尧白的逆鳞!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秦尧白的逆鳞便是他的家人,敢动他的家人,便要做好准备来承受秦尧白的滔天怒火! “走吧!我们去蓬莱岛!”秦尧白拉着陈洛便要往外走! “可是……哥!我爹爹他……”陈洛却是一阵迟疑。 “放心吧!姨夫早就离开瀛洲岛了。区区瀛洲岛,那样搜查了三天,却还没有找到,说明姨夫他早就走了!那群傻子,居然还守着一个瀛洲岛,发出海捕文书!”秦尧白摇摇头,最后一句话显然有嘲笑扶桑国宗人府府主的嫌疑。 此刻,扶桑城宗人府内,正在整理案件的周庆海突然打了一个喷嚏,还喃喃自语道:“嗯?怎么回事?难道受寒了?” 周庆海擦了一下鼻子,继续整理案件去了! 第八十四章 书香蓬莱气 百余年前,诸子百家各自出世,其中以儒家为代表,诸子九家相自争鸣,那是还没有释家,而是农家作为诸子九家之一,与其相争鸣。 本来九家相争处于一个平衡的状态,但谁都没有料到儒家出了一个孔仲文,而孔仲文的出现也打破了九家争鸣的局势,虽然孔仲文不是引领一个时代的天下第一,但却是诸子九家中出现的第一位飞升仙人,其实力也是毋庸置疑。 当时正十七岁的儒生孔仲文初出江湖,游历天下,阅遍人世间的浮屠,看遍天下内的苦难,孔仲文于夏洲各地宣言“仁”之思想,收下弟子三千余人,更有一百零八位贤者,当时四十六岁的孔仲文一步踏入逍遥之境,再次周游列国,体悟人间大道,终在六十三岁时踏入陆地神仙之境,后在七十二岁时破碎虚空,踏入仙界! 孔仲文,乃百余年前齐地鲁国人氏,开创了私人讲学之风,创立了夏洲第一个私塾,倡导仁义礼智信,孔仲文在世时就被尊奉为“天纵之圣”、“天之木铎”,其飞升之后更被后世统治者尊为孔圣人、至圣、至圣先师、大成至圣文宣王先师、万世师表。而他开创的那家私塾,便是如今夏洲第一学府的蓬莱书院前身,孔仲文乃是当时最为博学之人,曾问礼于老聃,向剡子学习过官制,向师襄请教过琴艺,故而极为博学,这也是的如今的蓬莱书院不仅教孔仲文所倡导的仁义礼智信五义,更教导蓬莱学子琴棋书画御射六艺,也正是由此,蓬莱书院才能坐着夏洲第一学府的位子百余年之久。 蓬莱书院中有一阁,名叫蓬莱阁,蓬莱阁中供奉着孔仲文之无上仙位以及当年由孔仲文亲自修订的《诗经》、《尚书》、《礼记》、《周易》、《乐经》、《春秋》六经,还有根据一代儒仙孔仲文的言论所编纂而成的《论语》。不过这些都是供奉在蓬莱阁三楼之中的孔仲文亲留之物,不过,蓬莱阁作为夏洲第一书院,蓬莱阁便会衡量夏洲一切可以传天下的诗词曲赋,放置于蓬莱阁二楼之中,而一楼中则是一些镇国诗词曲赋,蓬莱书院将其放入蓬莱阁之中,供夏洲前来蓬莱书院的士子学习,由此也算是以示资鼓了。 至于最顶层的四楼,则存放着被儒家士子奉为圣典的九字卷天书! 当年靖远王妃楚曦在溟彝丘之战时所吟诵的杜宇寰之所作《征夫吟》便是一首可入蓬莱阁一楼的镇国之诗,但当楚曦王妃一曲镇国之诗后,《征夫吟》也因此享誉天下之间,得入蓬莱阁二楼,成为一首名传天下的边塞诗。 一楼镇国,二楼传天下,三楼破碎仙界! 意思便是入一楼者当镇国,入二楼者需名传天下,入三楼者当要破碎虚空,踏步仙界! 蓬莱仙岛没有方丈岛那样不过一丈之方大小,但也不像瀛洲岛那样有数百公里,充满了世俗的烟火气息,所以相较于瀛洲岛的烟火俗世、方丈岛的妖蛮聚集,蓬莱岛才可以真正称得上是世外仙境、方外国度,蓬莱书院位于蓬莱岛最中央之地,占据着一方并不算太大的地方,其余之地皆是荒林枯草,里面也有不少的野兽居住着,极具仙境气息。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寒来暑往,秋收冬藏。闰余成岁,律吕调阳。云腾致雨,露结为霜。推位让国,有虞陶唐。吊民伐罪,周发殷汤。坐朝问道……”蓬莱书院中,一道道朗朗的读书声传出,孔仲文奉行有教无类的思想,他认为学识不应分国界之别,只要有求学之念,便应授之以书,正所谓人无贵贱,学也应无国别。 蓬莱书院中,那传出的朗朗读书声乃是儒家前人所编纂的启蒙教育读物《千字文》,与孔仲文最早编纂的《三字经》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而如今蓬莱书院的院长孔庸却也正是孔仲文的后世子弟,若按辈分来算的话,孔仲文算是孔庸的玄祖一辈了。孔庸如今在儒家的地位也仅次于当今儒圣钟离疏,而钟离疏却是孔仲文在飞升之前收的小弟子,在儒家的辈分高的吓人! 内力对于江湖武人来说叫做内力,但儒家却称其为浩然正气,释家称为佛法,而道家则叫内力为法力,各家各派都有不同。 “咚咚咚!” 一阵钟鸣响起,原本坐在学堂中的孩子们宛如扑食的猎豹一样迅猛,跑出学堂后便向住舍冲去,一个个欢声笑语,并没有那种长时间远离父母的思念与哭泣! 学子住舍前,一名须发皆白但却一尘不染的老者躺着一张苦竹制造的太师椅,摇摇晃晃地享受着学子们跑进住舍的那份青春气息和金色阳光洒在身上的那份朝气蓬勃的力量。 “孔庸!速上蓬莱阁!”原本还笑眯眯地感受着青春勃发气息的院长孔庸,耳边突然响起一道苍老而又不是中气的声音,已经年至百岁,贵为蓬莱书院院长的孔庸在听到那道声音之后却立马站起身来向蓬莱阁走去,此时正是学子大范围聚集之时,孔庸若是使用他逍遥境的实力,定会吓到那些求学的儒生士子。 很快,孔庸走上蓬莱阁,并没有在一二三层停留,而是径直走上第四层。 蓬莱阁四楼,只有一人坐于书桌之前,另有九字卷天书放在那人的正前方,隐约间似有金光冒出。 “师叔祖!”孔庸来到四楼那人面前,竟躬身行礼。 不过那人却是连头都没抬,只顾着自己看书,但口中却道:“若有一日,儒家要被覆灭了?你该如何?” “师叔祖……这话……是何意?”孔庸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你没听错!如果有人要覆灭儒家,你该如何?”一直顾着看书的老者终于抬起头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苍老,却相反的显得有些精神矍铄。 “还请师叔祖明示!”孔庸终于明白了当初老祖孔仲文的遗留之语,而师叔祖如今的话却又正好印证的当年老祖所说。 “不久之后,书院便会到来一人,儒家是保持千年之盛,还是在数年后缓缓消散于夏洲,皆要看此人,儒家千年之机,成于他,亡亦于他!” “什么?”一直未曾起身的老者说完,孔庸一声惊呼,原本他一位那人只是对儒家有些些许的影响罢了,但终归没有想到,会是那尚不知道姓名的神秘人,掌控了他们儒家的存亡命运。 第八十五章 可入蓬莱之内 正午时分,海外的阳光显得十分酷烈,照在秦尧白身上,倒有一种北方夏季才会有的热辣感,不过这里却是湿粘粘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沾在身上一样。 蓬莱书院有独属于蓬莱书院的规矩,他们欢迎天下学子前来,所以蓬莱书院门口并没有什么守卫站岗,天下学子皆可入内,就算不是来求学的学子,他们也会热烈欢迎的,不过也没有任何人会在蓬莱书院中闹事,他们放任自由。这就是蓬莱书院的底气,如今世人皆知钟离疏在蓬莱阁四楼参悟九字卷天书,以求和其师孔仲文一般,飞升仙界。 在一位仙人居所闹事,不是一心求死,那便是疯癫之人了。 蓬莱书院正门乃是由一块巨大的花岗岩雕刻而成,不过却只留下了门框,正中间大书蓬莱书院四个大字,据说乃是儒仙亲笔。由花岗岩雕刻而成的门框并没有过多的奢华修饰,只是简单地纹刻了数百道云纹,倒也显得浑然天成。 蓬莱书院门口却来了两道青春勃发的身影,一男一女,男的俊秀挺拔,女子倾国倾城,走在一起便宛如一道靓丽的风景线,引来周围无数蓬莱学子的侧目注视。 二人自然是从瀛洲岛赶来的秦尧白和陈洛二人了。 不过秦尧白并没有径直走进蓬莱书院,而是站在蓬莱书院的花岗岩石柱门框下,高声呼道:“太安皇朝靖远道秦尧白,前来拜会蓬莱书院!” “什么?他是秦尧白?靖远道的世子秦尧白?他来蓬莱书院干什么?” “谁知道啊!靖远道离这里可是隔着好远的距离呢!” 在蓬莱书院门口的蓬莱士子纷纷议论道,很快,秦尧白的话便被一些学子传了进去,只见一名老者带着为首,身后带着几名中年人向秦尧白走来! “哈哈哈!老朽乃是蓬莱书院一个教书先生,赵智景,见过世子殿下!”为首的老者首先行礼,而后面那些中年人也没有多停留,接连施礼。 “晚生秦尧白,在此拜过赵老先生!”秦尧白还礼道。 “殿下!请!” “请!” 老先生赵智景和秦尧白并肩进入蓬莱书院,一路上,赵智景也是对着秦尧白不断相问,他们对于这位横空出世的靖远王世子殿下可是十分好奇的。 “靖远道陈子麟,见过世子殿下!见过各位先生!”此时,一名年轻的士子率先走来,先是对着秦尧白施了一礼,而后才对赵智景等教书先生行礼。 “哦?你是甘州刺史陈云廷陈大人长子?”秦尧白笑着问道。 正所谓人生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能够在此等海外之地遇见同乡之人,秦尧白也是极为高兴的。 “可是……你为何不先对你的授业恩师行礼呢?”秦尧白突然有些皱眉,语气中也有些许不悦。 “我认为,我首先是个靖远道人氏,其后才是蓬莱书院学子,最后才是夏洲人。”但是,陈子麟却是不卑不亢地说道,居然让秦尧白有些无力反驳。 “靖远道周亚,特来参见世子殿下!见过各位先生!” “靖远道欧阳灵潭,参见世子殿下!见过各位先生!” ………… 其后,更有许多在蓬莱书院学习的靖远道士子前来,前来向秦尧白问礼。 “诸位请起!”秦尧白也有些无奈了,因为他们都单膝跪地,神情恭敬。 “殿下在天安城中吟出的那首激人愤慨的《秦歌》,让我等好生敬佩!一句‘将军迟暮,征夫已老,未泯沙场壮气!’好生气势雄浑,一句便道尽我靖远道铁骑之威武,如今那首《秦歌》已入蓬莱阁一楼,我等也拜读过,对于殿下极为敬佩,如今见到,也算是圆了我等一个愿望!”以陈子麟为首的诸多来自靖远道的学子说道。 “什么?那首《秦歌》入了蓬莱阁!”秦尧白满脸惊奇,那首《秦歌》也只是他当时一时愤慨而语,倒是没想到居然可入蓬莱阁一楼,哪怕只是蓬莱阁一楼,只有成了镇国之诗才能入蓬莱阁,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正是!那首《秦歌》乃是院长亲批的,院长说《秦歌》似诗非诗,似词非词,似曲非曲,似赋非赋,但是却有镇国之能,故而可入蓬莱阁!”老先生赵智景也笑着开口说道。 但是他这话说出口,不仅让秦尧白愣住了,也让陈子麟那些在蓬莱中求学的士子愣住了,他们虽然知道秦尧白的《秦歌》入了蓬莱阁中,但却没想到、也不敢想那居然是大儒孔庸特批的,一时间,陈子麟等人居然说不出话来了,只为秦尧白而感到震惊。 而一直跟着秦尧白的陈洛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宛如一个透明人一样,静静地跟在秦尧白身后。 “君只见三州靖远车马龙 豪风金鼎百钟鸣 独不见铁马金戈逐鹿时 渴饮敌血笑吞肉 君只见铮铮铁骑甲天下 秦刀悬尽王室中 独不见百战老卒负千疮 惟以死战争天禄 将军迟暮,征夫已老 未泯沙场壮气! 秋风滚地,红雪漫天 又添几分功名? 长歌一曲盛名下 皆付酒一壶 惊风更遇山雨时 满城披陌甲 来来来,且听那蛮牛震鼓似雷霆 来来来,且看那艳血王旗如烈焰 恩也! 罪也!……” 走在路上的陈子麟低声吟诵出这首堪比镇国《秦歌》,诸多靖远道学子皆感到一阵热血,恨不得投笔从戎,前去边境和那些北荒蛮子厮杀一场! “哦!对了!这《秦歌》最近被琴阁学子相邀诸多喜好音律的学子,一同谱上了曲,殿下要不要前去一听!”赵智景好像想起来什么,对秦尧白说道。 “什么?琴阁?”但秦尧白还未说话,一直跟着陈子麟的那些靖远道学子却都不淡定了,惊声尖叫道。 陈子麟瞪了他们一眼,这才转身对着赵智景躬身,道:“先生!不知我等……可否……” “哈哈哈哈!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好了!就一块去吧!”赵智景大笑几声,说道。 “多谢先生!”陈子麟和诸多靖远道学子俱皆行礼,随后恭敬地跟在身后,而秦尧白也是微微摇头,笑着往前走去。 第八十六章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蓬莱书院六艺皆有其专门的先生教学,琴阁、棋轩、书池、画园、御林、射场,各教琴棋书画御射六艺。 琴阁位于蓬莱书院东部,整天都是余音绕梁的,琴阁并不是只教琴艺,凡是音律之器,琴阁之中都有教导,只不过是以琴艺为其代表罢了。以前的琴阁并没有很多学子愿意学习,但是当一人到来之后,琴阁却又显得人满为患,蓬莱书院也不得不立下规矩,凡是琴阁之外的学子不可入琴阁,这才使得情况好转了许多。 但是,却又引起了另一个严峻的问题。 想进琴阁的学子太多了! 几乎每一个有一定琴艺基础的学子都想进去,简直踏破了琴阁的门槛,在孔庸和诸多资深先生的商讨下,终于想到了一个解决方案。 首先要对想进入琴阁的学子进行严苛的考验,由琴艺大家亲自考核,达到要求方可让其进入琴阁,否则便只有两个选择了,要么另选一艺,要么打道回府! 而后便是针对琴阁中的学子的规定,每年进行一次考核,定下一个考核积分,对于达不到标准的学子,琴阁便会将其扫地出门。至于被赶出琴阁的学子,无论是他们回家,还是再次修习其他技艺,皆与琴阁无关! 秦尧白等人刚刚靠近琴阁,便听到一阵悠扬的琴音,琴音回旋婉转,忽高忽低,宛如弹琴者在一边弹琴,一边在伴随着琴音跳舞,轻快的舞步好像在琴铉上跳动,弹奏出美妙的音律。 琴阁的门是一种古色古香的木料制造的,中间雕刻着许多花纹以为修饰,秦尧白他们刚刚走到琴阁门口,陈子麟便小跑着前去敲门。 “咚咚咚!” 一名长相温婉的蓬莱书院女学子打开朱红雕花门,一脸惊诧。 “见过各位先生!”温婉女子轻施一礼,带着诸人进入琴阁。 蓬莱书院不愧是号称有教无类的表率,琴阁中的男子仅有一小部分,更多的却是一名名貌美的年轻女子,端坐于琴前,而且还有不少手中持箫学子,在琴阁最里面竟还有一套编钟,散发着古意的钟面看起来极为古老,一名身形修长的男子站于编钟前面,手中拿着一个和编钟同属一套的敲朴。而最让秦尧白眼前一亮的是坐于主教学位那里的那名女子。 琴前,佳人端坐,着一身青色长裙,广袖飘飘欲仙,三千青丝垂于肩上,暗香莹际,面如满月,目若青莲,星眸皓齿,杏脸莺舍,怎一个美字了得,虽然佳人端坐,却也可看出那纤腰盈盈一握,弱不禁风,一股柔雅的气质跃然而出,但却又不是倔强。 她便是以一己之力改变琴阁在蓬莱书院中地位的琴艺大家,如今年仅二十四,便已在琴艺上颇有成就了,也使得那些琴艺大家有些汗颜。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一代文豪曾立于高山峻岭之间,观看大海波涛倾覆而下,本应豪壮的诗赋却又显得有些柔情四溢,充满了男女间的欢爱。 没错! 她就叫子衿,姓叶! 叶子衿! 美人榜第九位的叶子衿,世人不知这美人榜是谁排出来的,但排榜人却说过,美人榜无先后排名之分,但江湖却不管那些个繁琐的事情,他们只认已经排好的顺序。 所以本来可以说是夏洲第一美人的叶子衿却被生生说到了第九,这也使得排名第一位的那位隐居世外的仙子更加名声大燥。 “赵先生!”坐于主位的青衣美人叶子衿站起身来,施礼道。 “叶先生!”赵智景也回来,说道:“对了,介绍一下,这位是靖远王世子,秦尧白殿下!也就是叶先生最近为之谱曲的《秦歌》作者。” “子衿见过世子殿下!”叶子衿急忙见礼,原本典雅的脸庞竟有些发红,语气也稍稍急促了几分! “叶先生不必如此!此来琴阁也是为了一闻叶先生超凡入圣的琴道之妙。”秦尧白一席话让叶子衿对他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技近乎道! 技即艺也!但道却是高过技艺的,秦尧白此语便是祝愿叶子衿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琴之道。 “世子殿下客气了!子衿这就去准备一下,还请殿下移步观天楼阁!”叶子衿又施一礼,带着琴阁中的诸多学子离开了。 秦尧白身后,一张倾世脸庞正幽怨地盯着他。 “殿下!这边请!”赵智景上前一步,走在前方引路。 蓬莱书院,一院之中能收世间学子! 观天楼阁,一楼之上可观天下浮休! 观天楼,蓬莱书院中除了蓬莱阁外最具代表性的建筑,楼外铸铜儒仙孔仲文造型、胜像宝塔、牌坊、轩廊、亭阁等一批辅助建筑,将主楼烘托得更加壮丽。主楼周围还建有白云阁、象宝塔、碑廊、山门等建筑。整个建筑具有独特的儒家风格,散发出儒家传统思想的精神、气质、神韵,观天楼依弼娄山而建,与山下的蓬莱阁交相辉映,登楼上不仅可观天,更能一览蓬莱岛全景。 不多时,叶子衿便安排好了一切,大量的学子先生走进观天楼阁之中。 这首《秦歌》便是由靖远王世子秦尧白亲自取词。 夏洲美人榜第九的叶子衿亲自谱曲。 今日会有叶子衿等人的歌喉。 更会有很多蓬莱学子的古老编钟。 琴阁中许多学子的琴瑟笙竽。 但此刻唯一缺少的或许便是舞者了,倒成为一个不小的遗憾。 琴音率先响起,震撼着秦尧白的心神。 整个蓬莱书院都能听到观天楼阁中的辉煌与磅礴。 观天楼中。 气焰如虹! “君只见三州靖远车马龙 豪风金鼎百钟鸣 独不见铁马金戈逐鹿时 渴饮敌血笑吞肉 君只见铮铮铁骑甲天下 秦刀悬尽王室中 独不见百战老卒负千疮 惟以死战争天禄 将军迟暮,征夫已老 未泯沙场壮气! 秋风滚地,红雪漫天 又添几分功名? 长歌一曲盛名下 皆付酒一壶 惊风更遇山雨时 满城披陌甲 来来来,且听那蛮牛震鼓似雷霆 来来来,且看那艳血王旗如烈焰 …………” 《秦歌》共计一千余字,自从秦尧白在天安城中诵出之后,在靖远道中便广为流传,几乎每一名靖远道铁骑都能说出那么一两句。 蓬莱阁中,只有两人! 第八十七章 君子当擅六艺 观天楼阁之上,琴瑟笙竽,黄钟大吕都散发着极为铁血壮阔的音律,似有千军万马临阵,磨刀霍霍,又如短兵相接,厮杀声烈! 震惊! 留给蓬莱书院的只有震惊,无论是教书先生,亦或是求学学子无一不感到震撼,他们从来没有听过如此震撼人心的音律,而来自靖远道的学子们却是更加激动。 这是他们世子殿下作的,他们为世子殿下感到骄傲,更为自己是一个靖远道人而感到骄傲。 以后若是再有人说靖远道内无士子,他们一定会将《秦歌》砸到他们脸上,大骂一顿:“谁言靖远道中无士子,我世子殿下作出的诗赋,可入蓬莱阁!” “谁言我靖远无士子!”陈子麟语气低沉,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说道。 “谁敢言我靖远无士子!”又一名来自靖远道的学子接着陈子麟的话,说道。 靖远道学子站在秦尧白身后,一个比一个激动,他们说的话秦尧白自然也听到了,但他却没有制止他们,因为他们说得对! 秦宗一生戎马,或许也有靖远道尚武的原因,所以靖远道中的士子极少,几乎就是一些文官和商人之子,而那些武将之子,也都被他们父亲送入了靖远铁骑中效力,武人豪爽,平常便看不起那些扭扭捏捏的文官士子,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其实不是秀才说不清,而是兵根本就不会听。 黄钟大吕,气势如虹! 琴瑟笙竽,铁血柔情! 一曲《秦歌》道尽了战争的残酷和袍泽之间的友情。 一曲纳天下,别如情! 一气吞江山,势如虎! 《秦歌》曲终,整个蓬莱书院的学子都震惊了,但人心不古之事常有,有人赞叹也自然会有人怨恨气愤,就比如现在站在观天楼下的一群人。 当秦尧白和叶子衿并肩从那座可观天地的高大楼阁中出来时,便有一人站出,挡住了秦尧白前进的方向。 “在下萧千辰,久闻靖远王世子之名,今日相见却是感到十分可惜啊!”为首的一名轻佻男子开口说道,极为不屑地看着对面的秦尧白,“原本我以为堂堂战神的儿子,武功会很高的,可没想到居然是个软脚虾!哈哈哈哈!” “对啊!哈哈哈!” 和他一起来的那些学子也都笑道,丝毫不在意站在秦尧白身后刚刚走出观天楼的老先生赵智景。 “萧千辰?”秦尧白一听这个名字,心中竟涌现出一股极强的杀意,“萧千辰!璃雪皇朝雪亲王萧夜的嫡长子?” “哈哈哈!没想到靖远王世子居然知道我,没错,正是本世子殿下!怎么?秦世子想要结识本世子吗?”萧千辰开口道。 “结识你?呵呵!我倒是想结束你!”秦尧白冷冷一笑,丝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意,萧千辰居然被秦尧白吓得后退了三步,脸上也有些惊恐的神色。 “你……你……想做什么?我警告你……这……这里可是……蓬莱书院?不是你们……靖……靖远王府?赵先生!你看见了吗?这秦尧白仗着自己的身份,丝毫不把蓬莱书院放在眼里,这种人就应该驱逐出蓬莱书院!”萧千辰看到了观天楼门前的赵智景,指着秦尧白结结巴巴地说道。 “呵呵!萧世子殿下的演技真是不错,或许以后做不成世子殿下了,还可以去戏班混口饭吃!”不过秦尧白却是冷笑一声道。 “哈哈哈哈!秦世子果然好眼力!不过,你也只有眼力罢了,一个被废了的世子殿下,你已经失去了高傲的资格,别说文了,武,你现在都不是我的对手。你那什么跟我比!嗯?”萧千辰说的有些咬牙切齿,眼神之中更是对秦尧白的怨毒之色。 “萧千辰!给我退下,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放肆!”赵智景站在秦尧白身前,对着萧千辰怒喝道,秦尧白是他们蓬莱书院的客人,若是在蓬莱书院中受到欺辱,那世人将如何看待蓬莱书院。 “萧千辰!你退下!”叶子衿也站出来,娇喝道。 “你……”萧千辰眼中的怨毒之色更重,死死地盯着秦尧白,在心中怒吼:“凭什么?凭什么?我对你真心付出,无论什么事都听你的,你如今却要护着他!啊!” “啊……秦尧白,你可敢与我文斗?”萧千辰恨声说道。 “文斗?哼!凭什么?”秦尧白语气依旧冷。 “若你赢,我以后不再纠缠于你,但是若我胜,你以后永远不能踏入蓬莱书院半步。如何?”萧千辰虽然在和秦尧白说话,但他的眼神却盯着旁边的叶子衿。 “呵呵!蓬莱书院又不是你雪亲王府的,我踏不踏入……和你有什么关系!”秦尧白冷笑道。 “哈哈哈哈!你就是不敢!你不敢和我比!懦夫!懦夫!秦尧白你就是一个懦夫!哈哈哈!以后的靖远道定会毁在你的手中。”萧千辰喊得撕心裂肺,状若癫狂。 “激将法?那么恭喜你!你成功了!说吧,比什么?”秦尧白眼中有了一股了然之色,他显然是看出来萧千辰针对他便是因为他身旁的叶子衿,可惜啊!不过秦尧白却没有时间去悲悯他。 “君子六艺!”萧千辰嘴角勾出一抹阴谋得逞的微笑。 君子六艺! 琴、棋、书、话、御、射,此之谓君子六艺,每一名蓬莱书院的学子,除了学子儒家经典之外,都必须各自至少选择一门技艺,其中更有佼佼者,六艺皆擅长。 很不巧,萧千辰便是那为数不多的佼佼者之一。 “孔庸,你要干什么去?”蓬莱阁中,一道苍老的声音在四楼响起,本来想要下楼的孔庸却又停下了脚步,回头不解的问道:“师叔祖,他们……” 孔庸显然是在指秦尧白和萧千辰的文斗之事。 “无妨!我也想看看那小家伙的实力,到底有几何?你去,让他们将文斗地点放在蓬莱阁下。”如今儒家至高的那位却是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 “说吧!先比什么?”秦尧白一脸无所谓的说道,甚至有些将萧千辰不放在眼里,让萧千辰恨得一阵牙痒痒。 “可恶!我最擅琴道,首战一定要胜利,那么……”萧千辰心中暗道,随即朗声道:“请世子殿下移步棋轩。” “不用了!你们的文斗场地全部设在蓬莱阁下!”还未等秦尧白开口,众人身后便有一道声音响起。 “院长!” “见过院长!”诸多先生学子开口,来者正是蓬莱书院的院长,天下大儒孔庸。 “孔先生!”秦尧白和陈洛一起见礼,他们不是蓬莱书院之人,所以没必要称呼孔庸为院长,但也没有称呼他为夫子,在蓬莱书院,只有一位夫子,儒仙孔仲文! 第八十八章 君子搏大龙,美人叹琴音 “你们二人的文斗场地便定于蓬莱阁下!”一道带有正气的声音在众人身后响起,一代大儒孔庸踏步走来。 “苏先生!便劳烦你先动身前往布置棋斗场所!”孔庸看向一名儒雅男子,正是棋轩的主教导先生苏红岩。 “是!院长!”苏红岩应了一声便先去准备了。 “当年荀文若先生二弟子许九元,与棋圣卓思燮于安神湖上手谈十局,在江湖上留下一阵美谈。你二人,如今于蓬莱阁下亦要对弈十局,方可分胜负!”孔庸又对着秦尧白和萧千辰二人说道。当年许九元与卓思燮手谈十局,七负而三胜棋圣,虽败于棋圣之手,但亦被江湖所称道。 只是不知如今蓬莱阁下的十局对弈,能否赶得上安神湖上的手谈十局。 一切尽是未知之数? 蓬莱阁,共有四层,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暗红色的木质材料,赋予了蓬莱阁更加具有古韵,楼阁顶端处的那尊欲飞黄鹤,似乎恨天太低,欲要一次便振翅飞天。 蓬莱阁下摆着一个棋盘,黑白分明,周围早已围满了学子,他们已经听说了这次文斗,都想着来这里看一次热闹。 秦尧白坐于一方,黑子摆于眼前,按照萧千辰的话来说便是秦尧白远来是客,便让他执黑子先行一步。 棋盘纵横十六道,二百五十六个黑白棋子如同沙场将领一般,萧千辰面前放着一盒白子,双手一摊示意秦尧白执黑子先行,虽然萧千辰自身品德不怎么样,但这棋艺却是不凡,举手投足之间便有一股世家子的儒雅风气。 秦尧白执黑子先行,率先起手放子,正是被棋圣卓思燮誉为最佳侵入角的挂角。但萧千辰也不慌不乱,放手一白子正与那黑子相对。 秦尧白接着落子,不过对面萧千辰却是随手落子,也不见其有片刻的思索,但却偏偏能制住秦尧白黑子大龙的发展。 以秦尧白以前在筱月的纠缠下和她的手谈,以及外出十年来被那老头子打熬出来的棋力自然是不弱的,下棋是有讲究的,不可只顾着屠对方大龙的快感,而一路只顾高歌猛进而落入了对方的圈套。兵法有云:穷寇莫追! 下棋也是这个道理! 秦尧白首先黑子十一断胜了萧千辰一合,小胜了萧千辰一子半。 “再来!”萧千辰又开口道。 此次轮到秦尧白执白子了,他又是不紧不慢地出子,而原本快速落子的萧千辰现在还要略微思量片刻方才出子,显然是打着长久防御的主意。 不过,这一局却是秦尧白率先挑起硝烟,站在旁边观棋的棋轩先生苏红岩眉头一皱,古语虽云棋从断处生,但秦尧白这棋却断的有些太过了,若是萧千辰突然改守围攻,瞬间便能屠了秦尧白的白子大龙。 苏红岩下意识的去看秦尧白,不知他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但秦尧白却依旧不动声色,一味地强攻着,秦尧白这一手也太过猛烈些了,白子九断便将萧千辰逼到角落中,似乎随时能溃败。 果然,秦尧白再次获胜,萧千辰并没有像苏红岩预料到的那样转守为攻,只是一味地守了下去,结果被秦尧白的大龙猛攻而亡。 日至正午,猛烈的阳光照在干烈的地面上,但却无一人在意,他们的心神全都系在秦尧白和萧千辰二人的黑白龙的搏杀之中,不过却有一些靖远道学子给秦尧白搬来了一顶帐篷,为秦尧白遮着烈阳的照射。 秦尧白每次下子都用不同的方法,落子清脆,这也使得萧千辰对于秦尧白的手法完全无从考究,也能憋着一口气将那定好的十局都下完了,十局中秦尧白胜六局,负四局,完胜萧千辰,最后萧千辰无奈离去,他不肯在孔庸在场的情况下去为难秦尧白,否则就算是他父亲雪亲王萧夜,都不见得可以救的了他。 陈子麟等人很快端来几碟饭菜前来,都是蓬莱书院自己做的,秦尧白也用不着讲究什么,也顾不上什么儒雅了,风卷苍云般的便吃完了,坐在凉棚下面稍稍休息了一番,萧千辰便再次过来,而此时他的手中拿着一张七弦琴。 琴一般有七弦,故而也叫七弦琴,七弦分别为宫、商、角、徵、羽、文、武。在减字谱上又简称为一弦、二弦……七弦。 这里,陈子麟等人早就为秦尧白张罗好了一切,见萧千辰抱琴而来,认定了下一局便是要比琴艺的,连忙为秦尧白支起琴架,放上一张暂时从琴阁中借来的七弦琴。 秦尧白坐于琴架前,双手按在琴弦之上,双眸微闭。 “大家风范!”仅仅二十四岁便成为琴艺大家的叶子衿惊呼道,秦尧白此举完全是大家风范,在奏琴之前感受琴,秦尧白并不是在闭幕凝神,而是在感受着这张琴的琴弦,其绷力、弹力等一切可能影响到音效的因素。 萧千辰率先弹奏,乃是夏洲名曲《凤求凰》,据说夏洲百余年前有一对才子佳人相互倾慕,但二人却谁都没有说出口,直到死亡降临的那一刻,男子怀中抱琴,演奏出一曲温柔与期盼,男子将自己比喻为凤,将女子喻为凰,表达了自己对女子的无限仰慕与热烈追求,当场,男子与女子相拥而亡,而那一曲更是流传天下,被奉为夏洲十大名曲之一。 在萧千辰弹奏的途中,秦尧白始终没有睁开双眸,而是在静静想着如何弹奏。他已经许久没有抚琴了,现在的秦尧白只想着之前和那老头子学琴上点点滴滴,老头子十分神秘,在秦尧白的观点中,那老头子除了不会武功,那简直就是一个全才,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却极为神秘,就连和他一起生活了十年的秦尧白都不知道他姓甚名谁。 萧千辰尾音消散,秦尧白终于睁开双眸,而萧千辰的双眸却不再盯着秦尧白,而是看向站在他身后的青衣叶子衿。 “铮!” 秦尧白手指未动,只发出一道琴音。 “《将军令》!”虽然只有一道琴音,但对于琴艺极其熟悉的叶子衿却直接说了出来,《将军令》虽和《凤求凰》一样同为夏洲十大名曲之一,但前者的弹奏难度却是《凤求凰》的三倍不止,因为《将军令》乃是战曲! “他的琴艺……甚至还要高于我!”叶子衿沉声说道,虽然她很不愿意承认,但这却是事实,单凭一点便可证明秦尧白琴艺比她高,《将军令》她至今还无法弹奏。 第八十九章 靖远道,骑战无双 铁血中带着柔情的琴音在蓬莱书院中响起,此时的秦尧白就好像一名大将军,立于点将台之上,点军拜将。 将军有令,莫敢不从! 琴音好像幻化成为一名名浴血将士,将浴血的刀擦的蹭亮,时刻听候将令,只待将军发令,他们手中之刀便可顷刻而出,斩下敌人的那大好头颅。 而那刀,刀身狭直,长柄双手可握形制,赫然是秦刀! 万军列阵,琴音弥漫,萧千辰的脸色一阵煞白,刚刚叶子衿所说他也听到了,他只能祈祷着秦尧白不会《将军令》这一战曲,但是事与愿违,秦尧白对琴艺、甚至琴道的理解超出了他不知多少,琴音弥漫,宛如真实的战场一般,厮杀声烈,气血涌天,一直严尊处优的萧千辰怎能受得了。 那将士身上携带的煞气直透心神,许多没有见过沙场厮杀的学子俱都脸色苍白,唯有靖远道的陈子麟等人和来自北荒皇朝的少数几个学子,脸色如常。 就算陈子麟等人是读书写字的文官之子,但那也是来自靖远道的文官。 一曲终了! 蓬莱学子尽皆赞叹,哪怕是已然为大儒的孔庸都不例外,甚至那些琴阁的女学子一个个地看着秦尧白,眼神发亮。 秦尧白看向脸色依旧煞白的萧千辰,淡然问道:“下一局,比什么?” “你……”萧千辰想要辩解一番,但却又无话可说当初可是他向秦尧白提出来的文斗,现在若是反悔,以后在蓬莱书院还如何混的下去? “书法之道,我弃权!”萧千辰似有不甘地说道。 “画之一道,我弃权!”秦尧白也说道,老头子交给了他琴棋书三艺,但唯独没教画御射三艺,在画艺方面,秦尧白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那接下来比射!”萧千辰又道,只要接下来的御射他都可以获胜,那么最多打平,至少不会输的那么狼狈,不过却是可惜了,不能让秦尧白输的狼狈不堪。 “好!司徒先生,就麻烦你们射场的学子了。”孔庸看向一名冷峻的中年人,那人微微点头,转身而去。 “哼哼!秦尧白,这次我要你输的一败涂地!”萧千辰看着秦尧白冷笑道。比弓箭,在这蓬莱书院中他还没怕过谁,整个蓬莱书院中恐怕也只有那位教弓箭的司徒先生能够稳压他一头,其余人,他萧千辰根本不放在眼里,要知道,他师傅可是…… “你们要什么弓?”冷峻先生司徒幕冷声道。 “一石鹊画弓!”萧千辰傲然开口,他双臂有力,能够轻易将一石弓拉成满月,就连他师傅都赞叹不已。 “二石牛角硬弓!”秦尧白语出,却差点让萧千辰暴怒,二石强弓,而且还是牛角弓,要知道想要拉开二石硬弓,双臂最少需要二百斤力气,若要拉成满月,则需要三百斤的力量,秦尧白以前或许可以,但现在的秦尧白就是一个废人,哪有力气拉开二石强弓。 那射场先生司徒幕倒是诧异的看了秦尧白一眼,随即让射场学子拿出两张弓来。 “你二人先后开始,各有十支羽箭,中靶心多者获胜!”孔庸朗声说完,那边的箭靶也已准备好。 “哼!让你见识一下吧!”萧千辰冷哼一声,手中朱红雕花鹊画弓成满月之形,箭去似流星,只一箭,正中靶心! “好!”璃雪皇朝的学子高声呐喊,为萧千辰助威。 “哼!”萧千辰轻蔑地看了一眼秦尧白,弓满处,箭如流星,直击靶心。 萧千辰连射十箭,竟有七箭中靶心,其余三箭也都离靶心不远,这让璃雪皇朝的那些学子神气非常,好像他们的世子殿下已经获胜了似的。 秦尧白拿起那张二石的牛角硬弓,略微试了一下,但就那略微一试,居然便将那张牛角弓差点拉成满月之形。 秦尧白并没有多停留,连射十箭,每一箭都充满了力量之感,甚至有一箭还透过箭靶,将箭头露在了箭靶后面。 “还是天诛弩好用!”秦尧白放下那张牛角弓,喃喃道。但秦尧白也知道,天诛弩乃是秦家和墨家的不传之秘,蓬莱书院中是不可能有天诛弩的。 “秦尧白,六箭中靶心!”司徒幕的声音响起,让萧千辰等人心中一振。 “走吧!”秦尧白声音在诸人耳边响起,萧千辰一脸不解的问道:“去哪?” “呵呵!去御林啊!只剩御马之术了,这里可比不成!”秦尧白冷笑几声,让萧千辰瞬间觉得尴尬不已,自己居然将这茬给忘了。 一众人浩浩荡荡的前往蓬莱书院专用的马场,御林。 “这些都是我们训练好的良马名驹,你们可以任选其一,注意安全……”孔庸说道最后都没声音了,在他看来这场文斗的结果已经定了,萧千辰这傻小子,居然和秦尧白比御马之术,这不是自己在找虐嘛! 许多蓬莱书院的先生也都看出了端倪,暗自摇头,而陈子麟等靖远学子更是笑得极为放肆,甚至有几人还笑弯了腰,抱着肚子。 “居然……居然敢和我们世子殿下比骑马,真不知道,你们那世子是不是疯了!” “哈哈哈!我靖远道二十万铁骑,骑战天下无双,难道只是靠良马名刀吗?不是,是骑术!从二十万铁骑中随便找一名,都足以虐你千百遍!哈哈,笑死我了!” 就连陈洛都是掩嘴轻笑,更别说那些如今骄傲的靖远学子了。 “靖远道,骑战无双!”陈子麟昂首挺胸,傲然说道。 “靖远道,骑战无双!” “靖远道,骑战无双!” ………… 靖远学子怒声大吼,一提到靖远道,刚刚那种肆意的笑一瞬间便消失了,换来的则是一种极为铁血的肃穆。 “靖远道,骑战无双!” “秦家军,天下无敌!” 秦尧白坐于一匹白马背上,沉声道。 但这两句极其狂傲的话却无人敢反驳,就连靖远道的死敌,来自北荒皇朝的那些学子也只是怒目而视,不敢多说什么! 第九十章 岛中方丈藏天地 蓬莱书院,御林之中,本来是海外仙境的一片美好,但如今却有种铁血煞气。 将士卧沙场,百征人未还。 自从秦尧白将那两句话说出来后,陈子麟等人便一直嘶吼着那两句话, “靖远道,骑战无双!” “秦家军,天下无敌!” 一遍又一遍的嘶声怒吼,让璃雪皇朝的那些学子肝胆俱丧,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萧千辰居然直接下马认输了,而后在璃雪皇朝众人的簇拥下狼狈离开。 “唉!连面对困难的勇气都没有,以后怎能成大器!雪亲王大才之人,其子却丝毫不得其父之豪才大志,可惜啊!可惜!”孔庸长叹一声,有些惋惜萧千辰,经此事之后,萧千辰的信念一定会被打击,而秦尧白便会成为他一生的梦魇,只要他一天打不败秦尧白,那么今天的情形便会在他脑海中永远挥之不去。 陈子麟等人喊得更加卖力。 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兵法之极境也!”秦尧白这一局不战而胜,让敌人丧胆而逃,完美的诠释了这一兵法极境之道。 “今日在蓬莱书院中,能够听到诸位大家弹奏的《秦歌》,十分荣幸,不过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便先离开了。待事了,我再前来拜会诸位!”秦尧白离开了,陈洛父亲还没找到,虽然他想留在此处静心修养一阵,以期再次修出内力,哪怕是武境十三品中最弱的一品武夫,但老头子教导过他,君子以诚相待,必得人以诚相还。 靖远道,肃州边境。 刚刚杀戮过后的戈壁滩显得无比血腥,鲜血的气味不断飘散着,一名中年汉子一刀结束掉最后一个敌人的性命,然后又检查了一番,这才喊道:“大哥!敌军尽灭!” “这些鸟贼军,还敢来!上次洒家杀了他们几个人,倒是没被杀破胆。以前洒家也是当百夫长的,没想到到了这里,居然只是小兵卒一个。”又一名大汉子说道,听口音是好像来自霄汉皇朝的人氏。 “哈哈哈哈!鲁宿,这里可不比别处,靖远铁骑,能与你以前待的那些个杂牌军相比吗?这可是天下第一的军伍!”刚刚杀死最后一个敌人的中年汉子笑道。 “好了!黄焦,别说了!收拾一下,马上出发。我们还要支援下一处呢!”一道严肃的声音传来,黄焦和鲁宿立即收起那玩笑的面容,飞身上马。 莫山南,原本的龙首山匪盗,清风寨大哥,在秦尧白肃清龙首山匪盗之后,受秦尧白相邀投军,现如今是肃州伐羽营百夫长,受令在肃州边境处支援各地。而他以前在清风寨的兄弟也都跟着他参军了,以前身为捕快的黄焦在得到那柄震古烁今的秦刀之后,对以前那柄珍之若性命的绣春刀早已视之不见。 众人重新整装待发,百余骑踏着狼烟烽火,向西边奔袭而去。 其实秦尧白之前和沈炎轩的那一番辩论,说的没错。 无战争,不和平! 战争可以孕育和平,但战争也可能挑起更大的战争! 只要极致的强大,才能带来永恒的和平! 而此时的秦尧白却正在前往方丈岛的路上,方丈岛并不大,方圆只有数百米而已,但却有无数高大的古老丛林繁生,丛林之中兽吼鹤唳,极为幽深浩远。 秦尧白和陈洛从一艘小船上走下来,踩着初生后不久的青葱绿草,踏上方丈岛。 秦尧白看着幽深的方丈岛丛林,心中骤然有种不安的感觉袭上心头,不过那种感觉秦尧白却怎么也说不上来,而陈洛则紧紧的抓着秦尧白的手臂,似乎有些未知的惊恐。 自古关于方丈岛的记载,便是八字:方丈虽小,内蕴乾坤。 二百余年前,千古第一剑仙李慕白御剑而至,在方丈岛中修剑一年之久,但他离开后,方丈岛却好像变成了一处禁地,进去者无一活着出来! 不过方丈岛中却有无数药草灵根,价值万金者也有不少。秦尧白走了几步便遇见了一株较为古老了药草,不过现在的秦尧白可没有那种精力去寻找药草,虽然他现在浑身无半点内力,但他对于方丈岛却有一种难以预状的不安,不过机遇总在绝望之中,方丈岛沉淀了数百年,里面的机遇又何其之多? 不过在秦尧白进入方丈岛后不久,一名身穿白衣长裙的女子脚踩一艘小船,也不见有人摆桨,小船飘然至方丈岛岸边。 船头处,女子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三顾倾人世。 女子一袭白衣,脸上一张白纱挡住了后面倾世的容颜,不知年纪如何。不过那张白色面纱上却印着一朵淡淡地莲花,在白色面纱上并不怎么起眼,三千青丝披肩,随着海风飘飘扬扬,也带起了那袭白裙裙摆,好似仙子下凡尘,又如玄女临世间,女子眼眸好像一湾清水,不含一点污秽,淡眉如月牙一般,与那水汪汪的大眼睛相得益彰,女子手中提着一柄普通的白色长剑,却又显得英气十足,在柔弱中却有一抹坚毅存在。 女子看到岸边还有一艘小船停靠,不由得眉头一皱,似乎在担心什么?手中的长剑也骤然握紧了几分,小船也加快了速度,女子很快跑进方丈岛中,也不管方丈岛中那股潜藏的危险。 方丈岛中,秦尧白抓着陈洛的手不断往前,他们走的极慢,但也已经有些接近方丈岛中心了。 “人类!你是来找死的吗?” 突然,一道极其浑厚的声音在方丈岛响起,好似天神低吟,又像巨兽怒吼,陈洛吓得猛然抱住秦尧白的胳膊,而秦尧白亦是心中一紧! 第九十一章 祥瑞 “人类!你是来找死的吗?” 一道极其雄浑的声音在方丈岛上空响了起来,宛如天神低吟,又似巨兽怒吼,陈洛直接抱紧了秦尧白的手臂,秦尧白现在也只能进不能退,在二人的紧张状态下,只见一道巨大的蓝色身影冲破迷雾,向这边缓缓走来。 “麒麟!”秦尧白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声。 只见那巨大的蓝色身影集狮头、鹿角,虎眼、麋身、龙鳞、牛尾就于一体,尾巴毛状像龙尾,有一角带肉,如同铜铃一般大的眼睛释放着无匹的威严,蓝色的龙鳞处好像覆盖着一层水纹,又好像披着月光制作的衣物,葳蕤丛生,身后如同龙尾一样的尾巴一直摇摆不定,而那尊麒麟的双角之间,却有一个水球不断旋转着,散发出柔和的气息。 夏洲自古便有一传说,混沌初开之际,混沌深处有三团精气冲出,化作祖龙、元凤、始麒麟三尊神兽,天下鳞甲以神龙为主、飞禽以凤凰为尊、走兽则以麒麟称王,而那三尊神兽,也成为了传说中龙凤麒麟三族的祖宗。 “麒麟踏祥云,人间百难消。”这一句话在夏洲流传甚广。 而麒麟在夏洲自古便被称为祥瑞神兽,趋吉避凶、镇邪除恶只是麒麟的其中一项能力,古人便将各种带有麒麟形状的饰物和摆件佩于身上或放置于家中,以求麒麟祈福和安佑。 夏洲民间自古便有麒麟送子之说,所以亦有“麒麟儿”之称。 据说百年之前儒仙孔仲文在出生前一夜,其母便梦到有一尊麒麟投入她的怀中,第二天便生下了孔仲文,世人皆认为其有福,果不其然,孔仲文自小便聪慧非常,后来更是成为儒家第一人,成为了夏洲的万古先师,更成为一代儒仙!孔仲文遇麒麟而生,又见麒麟而飞升仙界,他认为祥兆,立即挥笔此乃,为麒麟写下了赞歌:“唐虞世兮麟凤游,今非其时来何求?麟兮麟兮我心诚。” 而当年的千古剑仙李慕白亦有《古风诗》,其中就有“希圣如有立,绝笔于获麟”的诗句。 由于夏洲古今人氏都把龙凤龟麟当成神灵,西狩获麟,也就成了文人笔下的重要内容。大晋国征南大将军兼史学家杜预撰写的《春秋左传?集解》一书云:“麟者,仁宠也,圣王之嘉瑞也”。大周国一代大文学家韩子退《获麟解》(注释)亦云:“麟一角而载肉,设武备而不为害”。“游必泽土,祥而后处,不履生虫,不践生草,王者有出,与凤龟龙谓之四灵。”由于麒麟为四灵之一,一些史书故事如《麟经》、《麒麟书》、《金壁故事》、宋程俱的《麟台故事》、大清国李玉的《麒麟阁》等,均以麒麟为书名或内容。再如古代帝王的年号或者古建筑、古地名,也往往以麟字作为祥瑞的代号,太安高祖唐渊称圣安殿为麒麟殿,而唐渊称帝之时其国号亦为麟瑞。 而秦尧白眼前的这一尊麒麟,蓝色龙鳞披身,散发着月光的柔美,乃是麒麟中的一种,名叫水月麒麟。 但是,这里怎么可能出现水月麒麟呢? 水月麒麟巨大的眼瞳在冒着怒气的火光,宛如一尊神袛一般,开口发出人声:“人类!难道你不知道,方丈岛是你们人类的禁地吗?居然还敢前来送死,也好,几天前也有一名人类前来,我便送你们去见他!” “什么?”秦尧白连忙开口道:“前辈您误会了!我们只是前来找人的,而且很可能就是刚刚您说的那个人,找到后马上离开,还请前辈大发慈悲!” “大发慈悲?我对你们大发慈悲了,谁来对我大发慈悲?我被困于此已有两百余年,本来该在仙界的我却被他困在此处,谁来向我发些慈悲!”水月麒麟发出咆哮般的怒吼,一阵厉风呼啸而来,直冲秦尧白和陈洛脸庞而来。 秦尧白只感到脸上一种烈辣般的疼痛,这尊水月麒麟或许已经堪比可以飞升的仙人了,刚刚或许只有一些厉风呼啸,但那些厉风的威力却绝不下于十一品武玄之境高手的随意一击,依照现在秦尧白的体魄,没有内力防护,想要防御住也是很困难的。 “前辈!我求求您了,请您放了我爹爹吧,我爹爹是好人,他是为了给娘亲治病才来这里找药草的,前辈,求求您了!”原本躲在秦尧白身后的陈洛却突然站出来,直接跪在那尊水月麒麟面前,央求道,那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她搂在怀中,生怕她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哼哼!你这小女娃倒是有点意思,不过我想不想放那人,还要看我心情,你还是先去那里吧!”水月麒麟说完,只见一道水蓝色的光幕升起,而后陈洛瞬间消失不见,秦尧白顿时一惊。 “前辈!她……” “她……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水月麒麟不等秦尧白说完,直接打断了秦尧白。 而陈洛只感到一股温和的气息包裹住了她,等到陈洛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完全变得不一样,秦尧白也不见了,但是在不远处的一座石墩上,正坐着一名披头散发、衣裳褴褛的中年男子,而陈洛看到那名男子后,眼眸瞬间湿润, “爹爹!” 陈洛的一声大呼,引得那名中年男子抬起头来,虽然浑身褴褛不堪,但那双眼睛却充满了精光,看到陈洛后,先是一喜,而后却是一脸疑惑,说道: “洛儿?你怎么来这里了!你娘亲呢?她怎么样了?” 没错,那人正是被瀛洲岛扶桑国通缉的陈洛之父陈云卿。 “爹爹……娘……娘她……在你离开后不久便……”陈洛哭泣着说道,但却断断续续的,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什么?”陈云卿自然可以听出陈洛想说什么,但他却依旧不愿相信,他不愿相信那个温婉的女子会离开他。 “你好,我叫萧煜!” “卿哥!我们以后一生一世都要在一起!好吗?” “卿哥,是男孩还是女孩?” “卿哥!我要离开了!我们的誓言,我坚守不下去了,是我对不起你,我走了以后,你……忘了我吧!” ………… 以前的发着山盟海誓的情形还萦绕在陈云卿心头,但那些山盟海誓却已锦书难托。 “不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洛儿你在骗我是不是?告诉我……告诉我你在骗我啊!”陈云卿抓着陈洛的双肩,嘶吼道:“可是……可是,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这里可是方丈岛,方丈岛啊!” “爹爹!我……是秦尧白哥哥带我来的。”陈洛似乎不愿说关于萧煜的事情,只能开口说道。 “秦尧白?他在哪里?”陈云卿疑惑的问道,随后他可能想起了什么,一脸惊恐地问道:“你们也遇到那头麒麟了?秦尧白现在怎么样?” 第九十二章 不屈之傲 “你们也遇到那头麒麟了?秦尧白呢?他现在怎么样了?”一处山洞中,衣裳褴褛的陈云卿急切的问道。 “白哥哥?他……” “人类!你触犯了我在方丈岛的的戒律,所以代价便是死!”山洞外面,水月麒麟人性化的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 “什么?麒麟乃祥瑞神兽,你居然如此残忍!”秦尧白现在也冷静下来了,若是一味地反抗,定会物极必反,到时肯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硬来不行,只能智取! “祥瑞?世人皆认为我为祥瑞神兽,但他们却不知祥瑞的心中藏着无数的……暴虐和戾气!”水月麒麟有些玩味,说道:“当然!一般的麒麟心中肯定是没有的,但我不是。其实,这一切也是你们人类自己造成的,我被那个人类带到这里,被囚禁了两百年,两百年!你知道我有多恨他吗?” 秦尧白沉默了。 世间最可怕的不是鬼怪、不是仙兽、不是那些人云亦云的精怪传说,而是人心。 “所以……你还是安心地死去吧!”水月麒麟怒吼一声,双角之间的那个水蓝色的珠子光芒大甚,一股滔天凶威在水月麒麟身上散发出来,震慑乾坤。 秦尧白只感到一股威势压在他身上,好像一座大山,压得秦尧白喘不过气来。 秦尧白整个人被压倒在地,有千钧重山压迫,秦尧白感觉自己要被压成一摊肉泥了,水月麒麟已经可以堪比飞升时的仙人了,就算它没有亲自动手,但单单那份铺天盖地而来的气势,便让秦尧白承受不住。 恐惧! 不安! 种种感觉袭上秦尧白的心头,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离死亡如此之近,他的心不断的跳动着,气血涌动,似要抵挡那来自水月麒麟的滔天压迫,但却只能做无用之功,那股属于水月麒麟的气势太过强大,秦尧白脸色涨红,而且额头上的汗珠大如斗,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湿润了一片地面。而他的胳膊上面,似乎有什么正在微微颤抖着! 麒麟,哪怕在有千万强者存在的仙界,也属于顶尖的神兽,单靠其血脉的力量便可令千妖万兽臣服,何况是秦尧白这样一个浑身无半点内力的凡夫俗子,能在水月麒麟的气势下撑得如此之久,凡俗之中秦尧白算得上是第一人了。 当然,凡俗之中并没有那么多人,像秦尧白这样有“运气”能够见到麒麟。 而水月麒麟看到秦尧白居然坚持了如此之久,铜铃一般大的瞳孔中居然流露出一抹惊异的神色,水月麒麟也不由得加大了几分自身气势,秦尧白更加吃力,没人可以看到的双眸之中更是布满了血丝,显然是承受了巨大的气势压迫。 “啊!” 秦尧白发出一声惨叫,在山洞中的陈洛和陈云卿自然也听到了,二人脸色皆是煞白,陈洛更是向山洞外面跑去,但在洞口处却被一道看不见的光幕挡住,无法出去。 “小白!小白!” 一阵轻轻的女子声音在秦尧白脑海中骤然响起,秦尧白好像看到一名中年女子,虽然年至中年,但是那女子却依旧如同双十年华的少女一般,穿着一身白色的留仙裙,乌黑亮丽的头发垂至腰间,白皙的脸庞上满是慈爱的笑容,在向秦尧白缓缓招手,而秦尧白亦是心中涌出很多复杂的感情, “娘!” 秦尧白轻声叫道。 正是楚曦,秦尧白的娘亲、靖远王府的白衣王妃、出云国的长公主楚曦。 “小白!过来啊!来娘亲的这里,过来啊!”白衣楚曦轻声呼唤道,而秦尧白终究抬起脚步,向楚曦那边缓缓走去。 秦尧白走过去,刚刚碰到楚曦的手,但楚曦却化成点点白光,消散在天地之间。 “娘!娘!你在哪里?小白来了!小白来了!娘,你出来啊!”秦尧白双眸中却流下两道滚烫的泪水,顺着秦尧白俊秀的脸颊流到地下。 “不!不!我不能死……我不能死……娘亲的仇还未报,他们还逍遥地活着,他们还在享乐,凭什么我们就要死去,我要活着!我要活着!活着!”秦尧白突然醒悟过来,低沉的声音嘶吼道,充满了决绝的味道。 秦尧白原本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原先的血丝早已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抹坚毅、一抹刚强,以及一抹不屈的神色。 好像是听到了他的心声,秦尧白右臂处突然猛烈颤抖起来, “对!对,我还有它,风无休!”秦尧白意念一动,吸附在他手臂上的三寸小剑风无休马上飞了出来,但却是轻飘飘的,没有任何的攻击力,但风无休一出,水月麒麟的瞳孔中倒是显出一抹疑惑。 “风无休!风无休!无休!无休无止,无休无止!风便是不甘于屈服,追求自由,这才无拘无束逍遥天地之间……” “不甘!” “不屈!” “不折!” “我不能死!” 秦尧白大吼一声,小剑风无休突然爆发出一股剑气,速度突然大涨,化作一道流光斩在水月麒麟鳞甲之上,溅起一团火花,虽然秦尧白现在已经初步掌控了太一御剑诀的第一剑,但威力还太过弱小,斩在水月麒麟的鳞甲上,也只能溅起一阵火花,并不能伤其分毫。 麒麟浑身被鳞甲覆盖,只有一处是他的弱点。 风无休在秦尧白的控制之下化作流光向水月麒麟的双眼飞去,流光溢彩,风无休三寸长的剑身上却爆发出异常强大的剑气。 “噌!” 好似镔铁相交的声音一样,风无休一剑刺在水月麒麟的眼睛上,准确来说是刺在水月麒麟的眼皮之上,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水月麒麟突然闭上眼睛,而风无休的锋芒却连水月麒麟的眼皮都没有刺破,甚至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这小子……怎么可能?他居然会这一招?”水月麒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双眸紧盯着秦尧白,露出人性化的诧异神色。 “前辈!请手下留情!” 在这一刹那,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出,而后一道白色靓影站在水月麒麟身后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 第九十三章 青莲剑歌 一袭白衣在茂密的丛林中不断穿梭,原本绝美的脸庞却被一张白色纱巾遮住,只露出一双灵动的大眼睛,眼眸深处一抹淡淡的喜悦一闪而逝。 白衣女子极速赶到,但好像有些来不及了, “前辈!请手下留情!” 她大喊一声,果然有用,师祖遗留信件中,所说的那尊神兽麒麟果然停下“手”来,人性化的眼神盯住了她。而她,才刚刚站到一棵树上。 白衣女子走下来,对着水月麒麟躬身道:“前辈!晚辈乃剑仙传人,特来取回师祖所留之物!” 白衣女子一来,秦尧白瞬间便觉得压力小了许多,但当他听到那名白衣女子所言时,却有骤然感到气血一阵沸腾,原本已经小了许多的压力再次变大。 “你……是李慕白的传人?” 水月麒麟语气阴冷,满目煞气,似乎真如它所说的那样恨极了李慕白。 “正是!晚辈苏念笙!”白衣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极为好听。但听在水月麒麟耳中,却有些愤怒。 秦尧白也才明白过来,原来将水月麒麟囚禁在这里的便是剑仙李慕白,不过也难怪,或许只有李慕白那样千古无二的剑仙才能降伏这尊神兽吧!毕竟,李慕白在夏洲就是一个传说,一个神话,他打破了人类所不能打破的禁忌,入天门后重返人间,只为一壶老酒! 李慕白以二十四岁之资,飞升仙界,成为了夏洲的神话,也成为了千古无二的剑仙,成为了古往今来最年轻的仙人,成为一个亘古不变的传说。 李慕白太强大了! 这也致使李慕白直至飞升,都没有儿女传承他的剑道,而那白衣女子苏念笙的祖上苏清河,便是李慕白唯一的亲传弟子! 原来,李慕白当年在方丈岛中真的留下了东西,而且是留给苏清河后辈子弟的东西,还将这尊水月麒麟留在此处,看守着。 “你说你是李慕白的传人,那你便是吗?证据!”水月麒麟似乎不愿相信,轻蔑的看着苏念笙,说道。 “前辈请看!”苏念笙好像早就料到一样,轻喝一声,手中那柄白色长剑出鞘,脚下猛然发力,一跃而起,娇喝一声: “青莲剑歌!” 苏念笙浑身剑气涌动,一朵淡淡的青色莲花虚影在她下方形成,唯美中带着点点晦涩的杀机,虽然并不显得凌然,但秦尧白却是明显的感觉到了。 “青莲剑歌,这就是传说中的青莲剑歌!”承受着压力的秦尧白喃喃自语道,《青莲剑歌》在夏洲,被誉为剑道神典,在《青莲剑歌》面前,什么《名家驭剑术》、什么《越王剑典》、什么《风尘剑气》、《出云剑法》,简直不值一提。夏洲每一个修剑者,无一不期待着、幻想着自己有一天能够得到《青莲剑歌》,哪怕是远远一观《青莲剑歌》之无上神韵,也能得到许多剑道益处。 “青莲剑歌第一重,莲影!” 水月麒麟低声轻吼,李慕白用过的《青莲剑歌》它也是见过的,但苏念笙所用的《青莲剑歌》却只是第一重的莲影,无论是神韵还是剑气威力都是远不及李慕白的。 当然,李慕白留下的也只是《青莲剑歌》的第一重,《青莲剑歌》共有六重,一重比一重强大,若修至第六重绚烂青莲时,一剑一青莲,一气一生灵。 “哼!跟我来吧!”水月麒麟冷哼一声,收回己身气势,秦尧白瞬间感觉浑身一轻,心念一动,风无休化作一道流光,变为剑丸吸附在他的手腕上,苏念笙眼神也是有点诧异,随即便听到水月麒麟的声音传来, “你们两个还算不错!一个是他的亲传弟子之后,一个也算得上他的记名弟子,果然,他的识人之力我还是比不上,他一眼便可看穿你们的资质,而我却还需要出手试探。呵呵呵!”水月麒麟苦笑几声,虽然它恨李慕白,但更多的却是佩服李慕白,世上剑术剑法千千万万,但立于巅峰的《青莲剑歌》却是由李慕白所留,唯一能够与《青莲剑歌》相媲美的《太一御剑诀》,也是李慕白所留,夏洲人的信仰不是盲目的,李慕白确实可以称得上那千古无二的仙人,称得上是夏洲的神话! “青莲剑歌,共分为莲影、莲月、青锋瓣、聚莲生、盛开花雨和绚烂青莲六重,青莲剑歌和普通剑法不同,并无招式之分,只有一招青莲剑歌,但是只要修成一朵完整的青莲,一剑一青莲,一气一生灵这些却都不在话下!”水月麒麟说着,心中却想起了当年李慕白一袭青衫落拓,一柄莲剑生蕊的飘逸身形,一剑之下一朵青莲出世,一朵青莲又由无数道剑气组成,一道剑气便是一个生灵,显得唯美而又血腥。 “前辈刚刚在试探我?”秦尧白不解的问道。 “废话!不然你以为呢!若我出手,就凭你,怎么可能抵抗那么长时间?”水月麒麟一脸不屑的说道。 “还有,以前来的那些人类都不是我杀的,而是被李慕白留下的剑阵所杀,和我可没关系,就连几天前的那个人类,若不是我就他,他早就被李慕白留下的剑阵抹杀了!”水月麒麟急忙撇清关系,将那些人类被杀之事都推倒了李慕白身上。 “白哥哥!” 很快,水月麒麟便带着他们来到洞口前,而一直守在洞口的陈洛一眼便看到秦尧白,惊声叫道。 “小洛!你没事吧!”秦尧白也是一喜,连忙问道。 “没事!我没事,而且我爹爹也在这里!”陈洛笑靥如花。 “好了!进来吧!”水月麒麟轻吼一声,随即走进洞府,而秦尧白和苏念笙两人也相继进入。 “姨夫!”陈云卿也被陈洛的那一声尖叫吸引了过来,刚好看到秦尧白进来。 水月麒麟走进洞府深处,不一会儿便咬着一个木制盒子走了出来,向苏念笙那边扔了过去,盒子在水月麒麟嘴里显得并不大,但苏念笙接到手里却需双手抱着。 苏念笙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本较为古老的蓝色书籍,上面正写着“青莲剑歌“四字! 第九十四章 无用矣 方丈岛中的一座山洞中,各种奇花异草相互环绕着,散发出阵阵幽香,阳光透过茂密的丛林,在地上形成点点光晕。 山洞中,苏念笙从木盒中拿出一本古老书籍,“青莲剑歌”四字跃然于书皮之上,虽然只是一本书籍,但却有一抹晦涩的锋锐剑气显露出来。 而秦尧白则和陈云卿闲聊着一些家常闲事,而陈云卿显然还没有从悲痛之中走出来,虽然和秦尧白攀谈着,但陈云卿却不时地露出痛苦的神色,有好几次都心不在焉的,不过秦尧白也能理解,他知道陈云卿和萧煜之间的感情是多么深厚,萧煜的离开对陈云卿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打击,以前的种种郎情妾意在陈云卿的脑海中一遍又一遍的浮现,他只感到自己的心好像在滴血! “铮!” 一道剑吟之声响起,哪怕是刚刚还沉浸在悲痛之中的陈云卿都立刻清醒,抬起头紧盯着不远处的那一柄青色长剑。 苏念笙从那个大木盒中又取出一个剑匣,苏念笙刚刚打开剑匣,一道道青色剑气便爆射而出,瞬间笼罩了持剑的苏念笙。 剑气凌啸,湮没天地! 锋锐! 桀骜! 这是秦尧白的直接感受,那些青色剑气就好像一只桀骜的雄鹰,不甘于世俗的束缚,恨这天空太低,想要翱翔于九霄之外,搏击天空,享受天际的自由。 剑气锋芒笼罩一方,狂傲不羁,就连苏念笙脸上的白色面纱都被锐利的锋芒割破,露出一张绝世精致的脸庞,白皙的皮肤,精致的脸庞,那三千青丝在剑气带起的罡风中随风飘扬,白衣随世,天下仅有! 待到剑气消散,秦尧白不禁一呆。 眼前,好似仙子降凡尘,又如玄女下九天。怀中剑,身上衣,青锋道里念青莲,青云之下扶摇上。 不知是因为容貌天下第一的苏念笙还是她手中的那柄青色长剑,苏念笙在夏洲美人榜中是最神秘的存在,但也是由于她的神秘,苏念笙被传得愈加绝世倾容,也逐渐成为天下第一美人,不过却无一人见过苏念笙的真正容颜,秦尧白绝对是真正意义上看到苏念笙的第一人。 而苏念笙手中的那柄长剑,剑长三尺五寸,剑身以青色为主,有淡淡的莲花纹饰时隐时现,神秘而又美丽,剑刃处寒光乍现,锋芒逼人,剑柄古朴而又精美,让人有一种说不出的极致美丽。 此剑名叫青莲,名剑榜排名第一的仙剑青莲! 二百年前的李慕白,一袭青衫落拓,一柄莲剑生蕊。那剑便是青莲剑,恨天太低、桀骜不羁的仙剑青莲,李慕白一手持青莲,一手抱酒壶,逍遥天际,桀骜不羁,哪怕是当时八大王朝的大周王朝皇帝亲邀,李慕白也能饮酒吟诵出“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这样狂傲的诗句,李慕白一生豪放狂傲,好饮酒,喜诗赋,曾为友杀人,十步一人,千里未停留,所以后世又称其为“诗剑仙”或“酒剑仙”! 一袭白衣依旧的苏念笙看了一眼秦尧白,眼神中带着些许怒气,不知从何处又拿出一个面纱,遮住了她那白皙精致的脸庞,苏念笙瞪了秦尧白一眼,道声“告辞”便离开了,不知是对水月麒麟说的,还是对秦尧白说的。 “洛儿!我们也走吧!”苏念笙一走,一直沉默的陈云卿也站起身来,陈洛赶忙跑过去扶住他,便要向门口走去。 “无用矣!无用矣!就算我找到血菩提都没用了,更何况,我都没有找到,无用!无用啊!我无用啊!”陈云卿自嘲地一笑,神情激愤,萧煜对他来说便是全部,若不是现在还有陈洛在,陈云卿都想与萧煜同在,哪怕是在阴间地狱。 “无用啊!天地无用,我亦无用!我无用啊!”陈云卿不断喊叫着,但神情却不再激愤,而是变得黯然起来,双目无神,在陈洛的搀扶下缓缓走出,秦尧白并没有跟上去,现在这种时候需要他们父女二人在一起,他并不适合前去! 陈云卿在陈洛的搀扶下踏上小船,缓缓离开方丈岛,他们一直隐居在璃雪皇朝,而萧煜死后,陈洛便也将她葬在了璃雪皇朝白云城境内,萧煜的墓地并不豪华,而陈洛也没有能力将她葬得奢华, 在前往璃雪皇朝的路上,陈云卿只是不断喊着“无用矣!”,陈洛也有好几次以泪洗面,但她只能坚强起来,扶着父亲去母亲的墓地前,祭拜! 如今的方丈岛中,却只有秦尧白一人了。 “前辈!你不杀我了?” 这个看起来有些傻的问题却让水月麒麟心中一阵愤怒,但它却不得不忍着,冷声道:“我当年答应过那个人,一切与他有关的人或者事,我都不能管!” 其实它心中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若是它强行管了,那么它永远都不要想出方丈岛,返回仙界! “你呢?为何还不走?”水月麒麟冷声问道。 “呃!”秦尧白有些尴尬,无奈的开口说道:“刚才忘了,这里只有两艘船,现在已经没有了!” “你……”水月麒麟也很愤怒,但更多的却是无奈,只能任由着秦尧白留在这里。 十几日后,璃雪皇朝白云城,外郊的一座山坡上,两道身影静静地站着,而他们面前则是一座不大的坟墓。 二人正是自方丈岛而来的陈云卿、陈洛父女二人,他们穿过霄汉皇朝,直达璃雪皇朝白云城,只为早一点可以见到“萧煜”! 陈洛缓缓跪地,而陈云卿却是沉默不语,但年仅四十余岁的他却变得苍老无比,一副将行就木的样子,萧煜的墓地前,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贡品食物,陈洛一张又一张地烧着纸钱,眼中的泪水好像不要钱似的不断流出。 “砰!” 一道声音响起,陈洛转头一看,只见陈云卿已经倒在地上,昏迷不醒! “爹爹!爹爹……”陈洛呼喊着,将陈云卿扶到自己怀中,哭泣着! 春风拂来,吹袭着陈洛垂落的青丝,泪水已经有些被吹干了,但却又被显得泪水覆盖! 第九十五章 雪山之上,荒岛之中 夏洲极西之地,高达万丈的昆仑雪山之上,一片白雪皑皑的,如同一方冰雪世界,在极致的寒冷中不容任何人的侵入。 但是,就在那万丈之高的雪山山巅,却有一道身影伫立而立,白发苍颜,但却丝毫不见老态,眼光如同一柄利剑一般,刺破长空,割裂乾坤天地! 老者右手向下微探,好像是在取什么东西,但他的手,却离地面不止一尺之远。 但是,只在须臾之间,那高山之上的冰雪突然暴动起来,好像地震一样,在那道身影的不远处,一道流光爆射而出,直冲身影这边而来,苍老的身影抬手一握,在他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柄长剑,银白色的剑身,上面点缀着淡淡地兰花花纹,或许是从冰雪之下出来的缘故,剑身上寒气逼人,正是名剑榜第二的慕雪修兰! 而那道苍老身影,自然是如今的剑道第一人,剑圣白雪尘! 时隔十数年,名剑慕雪修兰再度出世,不知在江湖中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白雪尘心中有些愤怒,几天前白剑歌和项长歌等人已经回到昆仑雪山,但白剑歌却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自己的孙女第一次向人示爱居然被拒绝,这让白雪尘心中一阵无名火起,但在愤怒之余,他又有些同情那小子, “有一种喜欢,叫做放手!” 白雪尘不断咀嚼着秦尧白说过的这句话,眉头时而皱起,时而又舒展开来。 不知不觉间,白雪尘已经走到一座小房屋前面,白剑歌已经有好几天都不吃不喝了,哪怕是他亲自给她送饭,白剑歌也一副不理不睬的样子,只是敷衍地回答白雪尘的几个问题。 白雪尘长叹一口气,白剑歌这是心病,正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现在能够“治好”白剑歌的,恐怕只有她心中一直想着的那个人了! “咚咚咚!” 一阵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房屋中的白剑歌有气无力的打开门,果然,白雪尘站在外面。 “剑歌!你……”白雪尘只感到一阵心痛,现在的白剑歌无比憔悴,脸色都有些明显的蜡黄,头发也蓬乱无比,白雪尘内心一阵挣扎无果后,这才道:“有秦尧白的消息了!” 白雪尘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极冷,甚至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但白剑歌听到秦尧白的名字后,原本无神的双眸中却绽放出异样的神采,精芒四射。 “小白?小白他怎么样了,爷爷你快告诉我啊!”白剑歌激动的说道。 “唉!”白雪尘无奈叹气,这才说道:“那天你走后,他对长歌他们说‘有一种喜欢,叫做放手!’” “有一种喜欢,叫做放手!” “果然,你是喜欢我的,放手?为何要放手,难道怕你连累我吗?”白剑歌喜笑颜开,恢复了以往的神采,但脸上的蜡黄却并未消失。 “这几天你好好修养一下,五天后跟我出去!”白雪尘知道她已经想通。果然啊!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去找小白吗?”白剑歌开心地问道。 “不去!回来之后,你就在山巅练剑,不到神变,不准下山!因为,只有到神变境,你才有前去找他的资格。”白雪尘冷声说道,却不料白剑歌竟笑了起来,马上去找吃的了。 这几天,可把她饿坏了。 白剑歌走后,白雪尘又想起了秦尧白,不由得怒骂道:“这个混小子!” “阿嚏!” 远在东方海外,在方丈岛中游玩的秦尧白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喷嚏,无奈的揉了揉鼻子,喃喃自语道:“不会感染上风寒了吧?不应该呀!” 秦尧白在方丈岛已经住了有十几天了,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慢慢的制作小船,平时他便在方丈岛中到处游玩,欣赏独属于这里的奇珍异兽,老头子曾经给过他一本《山海图录》,上面记载了夏洲大多数的花草、兽禽,秦尧白在方丈岛中看到了几乎绝迹的几种,但是还有《山海图录》中没有记载到的。秦尧白曾经在一处丛林中看到过一种纯紫色的花,散发出阵阵幽香,哪怕是在十里之外,都能清晰的闻到花香,而这种花,在《山海图录》中并没有记载。 “唳!” 一道鹰啼声响起,秦尧白只看到一道白色的身影在他上空飞掠而过,而后更有一群黑色大鹰在后面飞掠,似乎在追那头白色身影。 “唳……” 鹰啼震天,秦尧白也向那边追赶而去,但他的速度和那些神鹰相比,简直慢得不值一提。 “唳!” 那头白色神鹰似乎被那一群黑鹰包围了,仰天长啸一声,与那一群黑鹰搏杀起来,秦尧白这才看清楚那头白色神鹰,神鹰两翅展开半米多长,头部、身体的羽毛具为白色,上面缀有黑色斑纹,神鹰胸部有一团褐红色的羽毛,使得原本就威武的神鹰更显神俊,神鹰嘴较厚长,跗蹠只上部有白羽,鹰眸中似乎闪着雷电,宽大的羽翼只一下便将一头黑鹰击落在地。 “海东青!这……这居然是海东青!”秦尧白一眼便认出了那白色神鹰,《山海图录》中曾有记载:“海东青属隼科,学名叫做矛隼,是一种美丽的中型猛禽,也是体形较大的隼类,所以又有巨隼之称。“海东青又有“空中霸主”之称,剑仙李慕白曾有诗:“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而四百年前的一本奇书《本草纲目》中也有记载:“有雕出辽东,最俊者,谓之海东青。” 而海东青中又以纯白色的“玉爪”为上品,另有秋黄、波黄、三年龙等名目。 而空中那头与众多黑鹰搏杀的海东青,正是一尊玉爪海东青,极为珍稀的存在。那尊玉爪时而双翼震飞黑鹰,时而用厚大的嘴啄击黑鹰,但却不用最为强悍有力的一对玉白色鹰爪,甚至还主动将那对鹰爪收起来,不见其鹰爪中抓握着什么! “唳!” 玉爪一声啼叫,双翼震开前方的黑鹰,双翼一振便展空离去,不敢恋战。 “搏风玉爪凌霄汉,瞥日风毛堕雪霜。” 秦尧白轻轻念道,这是二百余年前,大晋国一位诗人为海东青扑击天鹅的场面描写,表现了对海东青以小制大、坚毅勇猛的赞誉。 “羽禽三百又六十,神俊最属海东青。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第九十六章 手携清风与明月 “羽禽三百又六十,神俊最属海东青。今日一见,果不其然也!”秦尧白看着如同一道白色雷霆一般飞掠而过的玉爪海东青,赞叹道。 海东青乃鹰神,乃是灵物,哪怕是体型不如那些黑鹰,但还是敢于其一群黑鹰搏杀,无论是玉爪海东青的勇武,亦或是那种精神,都值得秦尧白称赞。 “唳!” 玉爪海东青发出一声尖锐的啼叫,其白羽之上赫然出现了一道血痕,殷红的鲜血直往下流,鹰眼敏锐,其视力乃是人类的六倍,哪怕是在千丈高空,鹰眸也能清晰的看到地面上的猎物。 玉爪海东青早就发现了地面上的秦尧白,只不过它并没有在意秦尧白,但是,现在它看向了他,锐利的鹰眸之中有无奈一闪而过, “唳!” 玉爪海东青啼叫一声,鹰眸之中雷霆乍现,充满了决绝,双翼一震,如同一道雷光一般,冲开黑鹰的包围,向秦尧白那边振翅飞去。秦尧白也是一惊,但他好像在那头海东青眼中看到了什么…… 央求! 没错,就是央求! “它……在央求什么?”秦尧白念头刚起,那头玉爪海东青便已呼啸而过,那对足以分金裂玉的玉爪探出,一颗白色的蛋正在它的鹰爪中,被死死地保护着,秦尧白瞬间明白,“它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玉爪海东青从秦尧白头顶飞过,但是,在秦尧白诧异的目光下,那对玉爪中死命相守的白蛋却掉落下来,正好落在秦尧白怀中。 “它在央求我保护它的孩子!”秦尧白瞬间做出判断,剑丸风无休瞬间爆射而出,一朵漂亮中带着杀伐的血腥花朵绽放于半空之中,紧接着一头黑鹰坠地,而那尊空中霸主海东青亦是返身回来,最强的鹰爪再也没有束缚,只一爪便撕裂一头黑鹰,猩红的鹰血溅在白色翎羽上,让身为空中霸主的海东青更加桀骜。 “唳!” 海东青长啸一声,宣告着它的骄傲,也彰显着它的狂野,已经没有束缚的它鹰眸之中充满了挑衅,看着那一群黑鹰,双翅一展,如同利刃划破长空,主动发起攻击,而秦尧白也不断击杀着靠近他的那些黑鹰, “唳!” 海东青又一声鹰啼,鹰眸之中满是不舍,但它却不得不离开,随即振翅向远方而去,而那些黑鹰似乎也被海东青激怒了,居然不去管秦尧白,在后面追击那头玉爪海东青。 秦尧白连忙带着海东青留下的那颗蛋,赶回水月麒麟的山洞,而水月麒麟似乎都料到了,早已站在山洞外等待着他,水月麒麟那双铜铃般大小的眸子,盯着东方,那里是海东青离开的方向。 “它死了!” 水月麒麟淡淡开口,秦尧白知道它说的是那头玉爪海东青,秦尧白没有愤怒,方丈岛的事来轮不到他一个外人来管,但是他很不解,“你为什么不救它呢?” “生死都是劫数,一切都是气运,它的死,是它的气运,而你得到这颗蛋,是你的气运,亦是它的气运!”水月麒麟后面的它是说现在还未孵化出来的小海东青。 “气运吗?”秦尧白喃喃一声,随即目光看向怀中的那颗蛋,而那颗蛋好像也感应到了来自秦尧白的目光,在秦尧白怀中一阵摇动,好像是在撒娇。 秦尧白得到海东青蛋的第八天,一只小海东青成功孵化,和它的母亲一样,也是一只上品的玉爪海东青! “以后就叫你追风了!”秦尧白看着在他手臂上摇摇晃晃的小海东青,轻声笑道,而那只小海东青也在秦尧白手臂上乱舞着翅膀,开心的啼叫着。 秦尧白在方丈岛上留了一月之后,终于辞别水月麒麟,驾着小船行驶在海面之上,海外三座岛之间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只一个时辰的世间,秦尧白便已看到了蓬莱岛的绿色高大树木。秦尧白站在船头,追风站在他的肩头,一副凌风而立的样子,海风吹过白色羽毛,追风好像很享受的样子,眯着鹰眸,作出享受的表情,看的秦尧白忍俊不禁。 在方丈岛的一月中,秦尧白愈加明悟到了风无休中的那股不羁与狂傲,打破天地的束缚,追寻属于自己的自由,现在的他已经逐渐掌握的风无休,不再像之前那样显得畏手畏脚。在这期间,秦尧白常常找一些身披鳞甲的灵兽来练手,虽然风无休还未能到最高境界,但是秦尧白已经熟络了。 心念一动,风无休便如同一道雷光,乍现于天地之间,无论是速度还是攻击力,都有了质的飞跃。秦尧白曾经尝试着用风无休穿过一块石头,准确来说是一道石板,秦尧白心念之下,风无休化作雷光,在石板上留下一个剑孔,而后,碎纹在石板上逐渐蔓延开来, “砰!” 一声过后,石板化作许多小石块,堆在地上。 “轰隆……” 天空之中突然响起雷鸣,银白色的雷霆在天空中乍现,宛如一头雷龙一般,张牙舞爪。 夏洲自古以来便说“逢雷必有雨”,果不其然,大雨很快倾盆而来。 秦尧白浑身上下瞬间湿透,不过好在已经快到蓬莱岛岸边了。 雨水很大,只一会儿,等到秦尧白上岸的时候,岸边却已是泥泞不堪,雷霆闪光,蓬莱岛上的花草树木在雷光的照射下显得幽深、诡异! 出生时间不超过一月的追风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缩在秦尧白的怀中,不敢露出头来。蓬莱岛上无客栈、无人家,只有蓬莱书院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然而蓬莱书院在蓬莱岛最中间,在这大雨滂沱的天色中,山路愈加难走,雷光之下,那些生长了百年甚至更久的老树显得异常狰狞,宛如一尊尊恶兽,盘踞在道路两旁,等待着秦尧白的落网。 而在远方的丛林中,六道眸光借助着雷霆的光芒,看到了缓缓走来的秦尧白,嘴一咧,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其中一人低声道:“大哥!杀他一个废人,就不需要您出手了,看我一人完虐他!” “哼!真不知道公子怎么想的,杀真么一个废物,居然要我们兄弟三人一起出手,正是高看他了呢!”右边那人也开口道,语气之中尽是对于秦尧白的不屑。 第九十七章 雨夜,盛开的血凌花 海外蓬莱岛上,茂密的丛林在雷光的照耀下显露出狰狞的爪牙,好似一尊绝世恶兽,等待着路人自己投入那张血盆大口之中。 幼小的海东青追风缩在秦尧白怀中,不断颤抖着,秦尧白冒着大雨缓缓前行,他的身后,走过的脚印瞬间被大雨冲刷得干干净净,不留一点痕迹。 雷光一闪,在黑暗的夜幕天际下形成一条银白色的雷霆锁链,而蓬莱岛丛林深处,有几道亮光在雷光的照耀下异常明亮。 “轰隆……” 雷霆乍现,夜幕天穹为之震彻发抖。大雨滂沱,满目山河为之倾倒覆灭。 突然,一道亮光在秦尧白眼前一闪而过,这不是雷霆之光,而是在雷霆的照射下,刀身所散发出的明晃晃的刀光! 秦尧白身体往后一倒,瞬间溅起许多雨水,而就在那一刹那,一抹刀光在秦尧白上方瞬间斩过,若不是秦尧白倒地,那一刀绝对会将秦尧白腰斩! 追风迅速飞上天空,虽然它很恐惧,但是却不得不离开秦尧白怀中。 秦尧白借势翻滚,而他身体刚刚离开那里,便有人一刀斩落在地上,溅起许多泥泞。 雷霆不断,刀势未停。 秦尧白终于看清那人,黑衣蒙面,手中握着一柄斩马长刀,武艺高强,乃是武境八品的小高手,黑衣蒙面人收刀,但眼睛却如同鹰眸似的,紧紧盯着秦尧白,他知道若是一直那样下去,根本杀不了秦尧白,现在只能另寻它法。 但是,黑衣蒙面人在苦苦思考如何杀秦尧白时,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有一柄三寸长的小剑借着雨势,直接没入黑衣蒙面人的后心,正是风无休! “噗!” 黑衣蒙面人一口血吐出,而风无休则刺破他的前心,在雷光之下一闪而逝,而风无休穿透心脏带出的鲜血,好像在雨夜之中绽放的血色花朵一般,妖艳、血腥而又……美丽! “三弟!” 远处,又有一人撕心裂肺地喊叫道,想当年他们兄弟三人一路摸爬滚打,终于有了今天的地位,他们三兄弟一直并肩为战,虽然不是亲生的兄弟,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却超越了亲生兄弟, “小子!敢杀我三弟!我要你死,去阴间亲自找他赔罪!” 秦尧白前方,又两名黑衣蒙面人,手中也是握着一柄斩马长刀,明亮的刀光晃动着的双眸,雷光闪烁下,刀光更甚! “呵呵!你们竟敢杀我,你们有几条命可以陪我玩?你们玩得起吗?”秦尧白有些戏谑的说道,双眼之中全是对二人的蔑视。 “轰隆……” 雷声轰鸣之下,秦尧白英俊的脸庞上竟显露出一抹狰狞,而他的手中,早已握紧了刚刚那名黑衣蒙面人的那柄斩马长刀。 “玩不起?哈哈哈哈!那就用你的血来洗刷我三弟的灵魂!”为首的那名黑衣蒙面人狞笑一声,斩马长刀瞬间向秦尧白斩来,好似斩断了雨幕,又像割裂了乾坤,内力奔涌,如同一柄来自地狱的死亡之刃,向秦尧白宣告着他的死亡。 “桀桀!受死吧,小子!”黑衣蒙面人老二也狰狞一笑,挥刀向秦尧白奔袭而来! 秦尧白面色一沉,但在黑夜中也看不出什么,雨水顺着秦尧白的脸颊淌下,他现在浑身无半点内力,就算仗着飞剑之力,也不能撑得太久,刚刚那名黑衣蒙面人只是因为大意才死在秦尧白手中,现在的两名黑衣蒙面人可没那么容易上当。 秦尧白没练过刀法,但是万法皆通,刀剑只是一个载体,而且这柄斩马长刀也和剑颇为相似,秦尧白完全可以借刀用剑法,杀敌破风晓。 “轰隆……” 夜幕天际处的雷霆闪出亿万道光芒,刀光一闪,那名黑衣蒙面人斩马长刀瞬间劈下,刀势凌厉,炸裂天地! 而另一名黑衣蒙面人也紧随其后,刀势之强,丝毫不弱于前面那名黑衣蒙面人。 “霸剑,斩!”秦尧白怒喝一声,手中斩马长刀做剑斜劈而出,溅起带有泥泞的雨水,一刀斩在那柄斩马长刀上,而那名黑衣蒙面人身后,一点亮光乍现, “砰!” 镔铁相交,后面那名黑衣蒙面人刀斩风无休,拦住了秦尧白的必杀一击! “小子!死吧!” 拦住风无休的那名黑衣蒙面人狞笑一声,身形一转便又向秦尧白挥刀斩去,刀势凝罡,发出淡白色的刀芒,割碎了雨中的夜幕天穹。 “刀芒!” 秦尧白暗道一声不好,刀芒一出,现在依靠自己刀法之力,定是难以抵抗。 刀芒闪烁,雷霆炸裂! 雨夜之中,宛如盛开了一朵极美的花,沾染着血色。 雷霆落下,刀芒也随即斩落下来,而秦尧白的旁边亦有一柄斩马长刀斩来,秦尧白心中一狠, “只能先杀掉一个了!” 秦尧白身形一闪,转向那名刀上无刀芒的黑衣蒙面人,长刀迎雨无痕而上,碰到那柄长刀之时,居然轻易被劈落下来,秦尧白右手举刀而上,而他的左手居然握着那柄斩马长刀的刀身,鲜血淋漓而下,顺着秦尧白的手臂滴落在泥泞的雨中。 “噗!” 那名黑衣蒙面人缓缓低下头去,他的胸口处,一点小小的剑尖露了出来,而后整个飞出,正是名剑风无休。 “你……”那名黑衣蒙面人艰难的说了一句,秦尧白右手斩马长刀瞬间了解了那名黑衣蒙面人的性命。 “大哥!”最后那名拥有刀芒的黑衣蒙面人大吼一声,愤怒地看向秦尧白,道:“小子!你杀我大哥三弟,今日……就是你的丧命之时!” 那黑衣蒙面人斩马长刀之上刀芒更甚,似乎斩开了雨滴,一刀斩向秦尧白,秦尧白极速闪身避开,刀芒极具锋利,若是被刀芒斩中,秦尧白这条命不死也要残疾。 刀芒具杀伐,千军避易! “唳!” 就在此时,空中一声鹰啼,一道白光在雷霆照耀下向地面飞袭而来,秦尧白见状一喜,风无休随着心念而动,前后夹击那名黑衣蒙面人。 秦尧白也不含糊,挥刀直面黑衣蒙面人而上,现在的他丝毫不能怯惧,也不能怯惧,哪怕对面是武境九品的小宗师,他必须上,否则丢掉的便是他的性命了。 第九十八章 蓬莱阁中 空中雷霆炸裂,雨势也不断地变大,将这片并不大的山河变得破碎、朦胧。 雷霆映照,风无休和幼生期的玉爪海东青追风两面夹击那名黑衣蒙面人,秦尧白手中握着那柄斩马长刀,以刀为剑,顺势斩出。 “苍月刀法,苍月斩!” 黑衣蒙面人怒吼一声,斩马长刀上的刀芒竟化作一道月牙,直斩秦尧白,丝毫不在意后面的玉爪海东青追风和迎面而来的风无休,他现在只想斩杀秦尧白,哪怕自己身死,亦无妨! “咻!” 风无休化作流光而来,然而在接近那名黑衣蒙面人时却突然转向,而那道月牙刀影也已然至秦尧白面前,月牙刀影上锋芒毕露,秦尧白顺势向后一倒,锋利的刀芒斩落了他随着风雨扬起的头发,而此时追风也已到来,虽然尚处于幼生期的它,双爪却极为锋利,一招抓在那名黑衣蒙面人肩上,三道血痕瞬间出现。 “可恶!”黑衣蒙面人怒骂一声,却没有在意,再次挥刀向地面上的秦尧白斩去,然而…… 却已迟了! 风无休再次饮血,血花再一次绽放于雨夜之中,那名黑衣蒙面人指着秦尧白,嘴角处流出一道殷红的血渍,大张着嘴,想要说些什么,但却说不出话来,身躯轰然倒地,溅起一片泥渍! 追风飞到秦尧白怀中,亲昵地蹭着秦尧白的脸颊,而名剑风无休则在秦尧白的控制之下化作剑丸吸附于手腕上,秦尧白扔掉手中那柄已经被冲刷干净的斩马长刀,撕下一段衣袍,缠住鲜血淋漓的左手,脚步蹒跚的向前方走去。 那里,是蓬莱书院的方向! 黎明破晓,旭日东升! 朝阳映照了大半个天穹,但蓬莱书院中却是一片宁静,丝毫没有被昨夜的大雨冲坏了心境。 但有人却不然! 蓬莱书院住宿区内,这里住着的学子大多都是家中有权有势也有钱的,其中一座房屋内,一名俊秀青年来回踱步,表情很是焦灼。 “怎么回事?刘老大他们三人为何还不回来?该死的秦尧白,两个八品高手、一个九品小宗师,秦尧白,对付你一个废物,我也是下了狠心啊!这次,你插翅难逃!哈哈哈哈!”那年轻男子虽然长相英俊,但却有一副刻薄之相,虽然刚开始还有些担忧,但他一想到秦尧白身死,他便一阵兴奋感骤然袭上心头。 但世事无常! 淡金色的日光照进蓬莱阁四楼的窗户,映照在秦尧白紧闭的双眸之上。 秦尧白只感到脑子有一阵刺痛袭来,他也渐渐想起了昨夜之事。 “追风!” 秦尧白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小玉爪站在窗口,看到秦尧白醒来,马上飞到秦尧白怀中,亲昵地蹭着他的脸颊。 “你醒了!” 一道苍老但有充满正气的声音在秦尧白耳畔响起,秦尧白转头一看,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前辈!这里是……” “蓬莱阁……四楼!”还未等秦尧白问完,那名老者便道,似乎猜到了秦尧白要问什么! “什么?蓬莱阁四楼!前辈是……”秦尧白连忙爬起,但却感到意思晕眩,差点摔倒在地,但好在及时扶住了旁边的一根柱子,躬身行礼道:“小子秦尧白,多谢儒圣前辈救命之恩!” “呵呵!不用!是你自己救的自己,与我无关!你只是左手受了一点皮外伤,最主要的还是你心力交瘁,心力消耗过大,修养几天便好!”那老者正是常年居于蓬莱阁四楼的儒圣,钟离疏! “百年之前,天下间共有百余家争鸣,但却只有九家拔得那江湖庙堂头筹,你可知为何?”钟离疏虽说让秦尧白修养,但却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百家争鸣,九家胜出?为君?为民?”秦尧白喃喃自语道,但却让钟离疏暗暗点头。 “没错!就是为君为民!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百姓为水君为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自古以来,得民心者得天下,亘古不变,可见民心是多么重要!儒、释、道、兵、墨、法、名、阴阳、五行九家正是抓住了这一特征,抓住了君王想要一统天下的野望,抓住了百姓想要安定生活的平心,这才推出一系列言论,抓住君王一览八荒的壮志宏图,也抓住了黎民想要远离战乱的淡泊雅望,得到了君王的支持,也得到了百姓的民心,这才在百家之中脱颖而出。”钟离疏淡淡一笑,直接说出。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这天下……”秦尧白喃喃一声。 “好了!你就在这里好好修养吧!那边有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九字卷天书,若你有那个实力,可以任意翻看!”钟离疏随意说道,但听在秦尧白耳中却又是另一番风景。 “前辈!这……九字卷天书乃是儒家至典,不传之秘,我非儒家弟子,若是看了,前辈您岂不是违背了儒仙遗训。”秦尧白却是拒绝道,要知道这九字卷天书可是儒家至典,多少儒生想要一观而不得,秦尧白现在居然拒绝此等机会,若是让老头子知道了,非得对秦尧白破口大骂。 “呵呵!谁说你不是我儒家弟子了?”钟离疏淡淡地说道。 “啊……”秦尧白却是一头雾水。 “若不是他不认你为弟子,那你怕是要叫我一声师祖了。”钟离疏随意说道。 “什么?他是……”秦尧白瞬间想到了什么。 “没错!他是我的弟子!是我最得意的弟子!”钟离疏有些骄傲,但同时也有些落寞。 “罢了!往事如烟,随风而逝。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你在这里好好修养,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期望。”钟离疏说完,向另一边走去,本来中气十足的他却变得有些苍老。 “徒孙秦尧白,送师祖!”秦尧白在心中暗暗说道,老头子曾经说过,不让他说成是自己的弟子,但秦尧白却一直把他当作老师对待。 外面,日至正午,烈日炎炎。 追风展翅于海上,享受着海风吹过的舒爽,翱翔于天地之间。 第九十九章 祖师殿内 夏季炎热,位于西北方向的靖远道更是干燥非常,靖远道不像江陵道那样在夏季湿润凉爽,更不像海外仙岛那样即使在冬季也能感到温暖。 而处于靖远道的混元道门,夏季炎热,山谷内外上下都是一片荒芜的场景,寸草不生,显得人迹罕至,但就是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却诞生了夏洲上的第一个陆地神仙,张游榕! 混元道门中的一座荒芜山峰之上,一名大概十二三岁的男孩端坐于山巅之上,盘膝而坐! 而在他的周围,竟有着点点白色荧光环绕,少年纳气吐息,显得深奥无比! 不过,少年脸上似乎有些许不耐烦的神情,但好像有什么信念在支撑着他,少年始终坚持着,没有站起身来。 “延庆!你过来!”山峰之间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坐于山峰上的少年骤然睁开眼睛,脸上似乎有了一丝喜悦,而后向着山峰下纵身跃下。 这少年正是当初被混元道门掌教姚孟楼带上山来的少年罗延庆,时隔仅仅几个月,罗延庆却已然成长为一名小少年,罗延庆本就是天生神力,经过混元道门内力的滋养改造后,身体强度更是不可同日而语,而他的实力,更是达到了恐怖的九品小宗师之境,但不知为何罗延庆体内总有一种不安分的因素影响着他,让他一直有一种想要怒战一场的冲动! 少年热血,因为心中的无限热切,所以他们为之向往! 罗延庆很快便追寻到那道声音的来源,纵身一跃,竟是跃起十几丈高,控制着自己的力量,轻轻落在混元道门最重要的地方,祖师殿门前。 罗延庆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地面上铺的青石板,见青石板并没有碎裂,罗延庆这才悄悄呼出一口气,自己师傅对这些可是极为“看重”,上次罗延庆一不小心,在混元殿前砸了一个大坑,姚孟楼竟罚他抄写《大混元劲》一百遍,罗延庆自那以后,对于姚孟楼可谓是畏之如虎。但就在当夜,罗延庆练成《大混元劲》第一层,而后更是势如破竹,几个月内居然连破三层,现在的罗延庆,已然更加强大。 祖师殿前,除了已经站立许久的姚孟楼外,竟还有一道娇小的身影背对着罗延庆, “小燕儿!” 罗延庆只看背影便已经认出了她,那个在他的生命中第二重要的她,而第一重要的,自然是他的哥哥,秦尧白。 罗延庆轻声呼喊,小燕儿转身一笑,笑靥如花。 “师傅!”罗延庆走到姚孟楼身前,躬身行礼,在罗延庆的心中有个非常简单的衡量标准,只要是对他好的人,那么他也对那个人好,要是有人打那个人,那他就打他。 “延庆!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什么吗?”姚孟楼淡淡一笑,对于罗延庆这个年幼的徒弟,他还是极为喜欢的,虽然罗延庆闯过很多祸,但他却是混元道门下一代的扛鼎之人,混元道门的兴或衰,都在其一人身上。 “记得!师傅你说过,只要我能闯过祖师殿三关,便有资格去帮助哥哥打坏人了。师傅,你是说……我可以挑战祖师殿了?”罗延庆眼神中爆发出一阵精光,如同一个太阳一般,发出熠熠光辉。 “是的!不过依照你现在的实力,只能挑战祖师殿的第一关,勇气之关!”姚孟楼说的很淡然,但又同时斩钉截铁。 “勇气之关?是考验勇气的吗?”罗延庆不解的问道。 “这些……要等你进去以后,便知道了!”姚孟楼并没有透漏很多,但对于罗延庆来说,却已经足矣! 祖师殿,只有一层,据说里面供奉着混元道门历代的掌教,极为古老,罗延庆却并没有感到这座大殿的古老,他只是觉得这座大殿有些旧了,或许以后可以拆掉重新修缮一下,不过,辛好这句话姚孟楼并没有听到,若是被姚孟楼知道了,罗延庆恐怕又得抄写一百遍甚至上千遍的《大混元劲》了,那对罗延庆来说,可比死都难受。 罗延庆推开祖师殿大门,但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灰尘落下,祖师殿内并不想那样有巨大的雕塑伫立在中间,那里只是放着一个简陋的小木桌,上面摆放着历代的掌教灵位,而那座小木桌前,放着一个极尽简陋的蒲团,却是有些破旧不堪,难以入目。 “姚爷爷!你说……小罗子能闯过去吗?”脸上已经没有那些雀斑,肤色也已变白许多的小燕儿开口问道,脸上不禁地露出担忧的神色。 “这我也说不准,一切都要看他自己!”姚孟楼却是摇摇头,祖师殿内的测验,可不是他能够插手的,混元道门虽然是混元老人所创立,但真正令其扬名天下的却是夏洲第一仙人张游榕。 而祖师殿内的三道考验,正是张游榕所设。 祖师殿内的罗延庆早已盘膝坐于那个很是破旧的蒲团上面,双眸紧闭,这种方法在道家语名冥想! 就是借助自己心神之力,来恢复自己体力的一种方法,但是若有人进入深度冥想,那就应该另当别论了,深度冥想还有一种说法,叫做顿悟! 凡是能够顿悟之人,无一不是道家的天才弟子,据说龙虎山的那位小天师李修神便有过一次顿悟,那一次顿悟用了整整一月时间,也正是那次之后,李慕白道法大涨,不仅将《龙虎八段锦》修至大成之期,而且还接连领悟了道家许多门道术。 道门道术三十六,龙虎山独占二十三,而李修神却又占其十四之数。 祖师殿内,罗延庆早已陷入沉思,此时的他,竟没有了就算是在冥想之中也依旧存在了不耐烦的神色,一片安详。 而祖师殿外,时光推移,日影渐西,黄昏之色已然跃至地平线上,姚孟楼和小燕儿都是焦急的看着祖师殿的大门,期望着它在什么时候能够再次开启。本来已经算好这个时间要出来的罗延庆却并不见踪影,无奈之下,姚孟楼只好继续等下去,但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姚孟楼这一等,居然是整整一月。 第一百章 又是一年冬来到 时光如同流水奔向大海一般一去不回,白驹过隙也不过一瞬间而已,光阴总是流逝,而时光的推移也是很容易改变一些事情的。 春去。 夏往。 秋来。 冬至。 那些喋血的伤口就让时间去抚平,但时间所留下的创伤又该如何呢? 转眼之间,便是一年过去,春去秋来,夏往冬至,秦尧白站在观天楼顶上,看着那一片茫茫的浩瀚大海,即便是到了冬季,海外的仙岛上也不是那么寒冷,阳光依旧是那样的明媚,一阵海风袭来,秦尧白只感到一股温暖之意。 “那里……开始下雪了吧!真是怀念呢!” 秦尧白喃喃自语道,他在蓬莱书院已经修习有一年了,如今也是该离开的时候了。 这一年间,秦尧白不断研习供奉于蓬莱阁四楼的九字卷天书,令钟离疏都感到惊叹的是,秦尧白居然能把九字卷天书全部打开,这也意味着秦尧白不仅能够了解到九字卷天书上的内容,而且还会学会儒家极为著名的《九字真言》,不过那九字卷天书也是极为深奥,钟离疏研究数十年方才大成,秦尧白区区一年,只是寻找九字卷天书之中对他有益的,其余的并未翻看。 九字真言,其中奥义无穷! 临之一字,代表身心稳定,表示临事不动容,保持不动不惑的意志,表现坚强的体魄。而临字卷天书记载的则是儒家一些正心明神的法门,与道门三十六法术之一的《清心咒》有异曲同工之妙。 兵之一字,代表己身能量,而兵字卷天书中记载的,便是如何发挥出自身最大的能量,以求自身的极致之强。 斗之一字,需要自身内心与天地共鸣,感受天地之间的勇猛果敢,遭遇困难反涌出斗志的表现,统合一切困难,斗字卷天书,记载了夏洲历史上那些在生死之间追寻极致的人物事迹。 者之一字,为复原,表现自由支配自己躯体和别人躯体的力量。者字卷天书,记载着如何最快恢复己身力量的法门,极为珍惜。 皆之一字,代表危机感应,表现知人心、操纵人心的能力,解开一切困扰,看破一切虚妄,而皆字卷天书中,只记载了一门儒家法门,破妄之眼。 阵之一字,代表感应之力,知阴阳,晓乾坤,避死延生。而阵字卷天书中,便记载着一种心灵感应之术,夏洲只此一门。 列之一字,表示极致的攻击正气之力,表示救济他人的心。会分裂一切阻碍自己的障碍,而列字卷天书中,便记载着儒门独有的六种纯攻击法门。 前之一字,便代表天地之间的五元素控制,表示更能自由自在地使用天地之间的力量,使万物均为平齐,与前字卷天书中便记载有《五灵之术》,与阴阳家的《五行令》颇为相似。 行之一字,便代表光明、代表神圣,表示仙境,即超乎常人的境界,我心即仙,万化冥合,所以行字卷天书中便记载着夏洲自混元道门第三代掌教张游榕以来的共计二十七位飞升仙界的天上仙人,他们的生平事迹,就连不久前刚刚飞升的道仙李抟,居然都在行字卷天书之上。 这些让秦尧白不禁好奇,这九字卷天书据说那是儒仙孔仲文亲笔编纂的,现在道仙李抟飞升,居然也能够被天书记录进去,让秦尧白不禁感叹孔仲文的强大。 秦尧白负手而立,他的右手手腕上,一串类似于佛珠的珠子正缠绕着,但那却不是佛珠,而是剑丸,墨家巨子墨兼城亲自制造的剑丸,共有九颗,也就是有九柄剑,是两个月前柳莫舞送来的,墨兼城一共制作了八颗剑丸,采用天外陨星铁,耗时四个月之久,方才制作完成,不过却是极其精美。 按照秦尧白的感觉,墨兼城后面制作的那八柄小剑,丝毫不弱于名剑榜第八的风无休,也就是说秦尧白如今的九柄飞剑,每一柄都要强于小剑圣北堂长风所拥有的九柄飞剑。 太一御九剑,九剑各不同。 秦尧白的手腕之上,九颗剑丸大小不一、颜色不一,但秦尧白可以明显感觉到九颗剑丸上那股呼啸的剑气,秦尧白心念一动,九剑皆出。 风无休 御天机 龙绕梁 百炼钢 蝶恋花 雪沉影 玉殇魂 关山月 菩萨蛮 九剑各异,形神不一。青色桀骜不羁的风无休,紫色深奥晦涩的御天机,红色卧龙盘踞的龙绕梁,金色锋芒毕露的百炼钢,黄色迷蒙唯美的蝶恋花,白色寒冷残仄的雪沉影,灰色诡异神秘的玉殇魂,银色柔情蜜意的关山月,黑色厚重霸道的菩萨蛮,这九剑环绕在秦尧白身边,其中青色风无休更是一剑绝尘,桀骜不羁的放纵剑气霸绝天地寰宇,堪称九剑的领导者。 而秦尧白的手指间,竟散发出一丝丝白色流影剑气,出尘飘渺的气息恍然而出,赫然是出云国那不传的《风尘剑气》,而后剑气转变,不再是虚无缥缈,而是蕴含一股正气,正是秦红陌所创的《浩然剑气》。 剑气! 内力! 时隔一年,秦尧白体内再次修出内力,虽然不多,只是相当于普通三品武夫的内力,但这对于秦尧白的意义却是不一样的,就是这仅仅三品武夫的内力,却为秦尧白打开了一扇大门,这意味着秦尧白可以再次习武,而不是接受当年的命运,成为一个废人! 秦尧白也算是夏洲第一个经脉被废后还能继续习武之人了,但是其中的艰难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且不说其他的,就单单镇天寺空厄圣佛送与他的那颗续脉丹,便已是有价无市,更别论天地所生的奇物黄中李,更别论儒家世代供奉的秘典九字卷天书,其他人若是被废,想要再次在经脉中形成内力,何其艰难! 秦尧白立于观天楼阁上,脸庞古井无波,但其眼眸深处却有一股极强的执意,或者说是杀意,秦尧白面向西方,那里是夏洲大陆,那里,是天下第一城! “世子殿下!”一道声音从观天楼阁下传来,却是陈子麟在观天楼阁下大声喊叫。 第一百零一章 相邀与君行 蓬莱书院中,某一处学堂内,来自靖远道的诸多蓬莱学子坐在一起,不断讨论着。 靖远道学子当中,自然是以陈子麟为首,在秦尧白未到蓬莱书院之前,陈子麟无论是家世还是学识,都是他们之中最高的,诸多来自靖远道的学子对陈子麟也是心服口服的。 但是,这一切自从秦尧白到来之后便全都改变了! 现在的陈子麟只能算是秦尧白之后的第二号人物,毕竟秦尧白现在名声太盛,一曲《秦歌》,便完全奠定了秦尧白在靖远军中和蓬莱书院中的地位。 “你们说,此届蓬莱文会,我们要不要请世子殿下参加吗?”来自靖远道的士子欧阳灵潭说道。 “当然要请了!如今世子殿下暂居蓬莱书院,为何不邀请?”又一人说道。 “可是……书院有规定,只有蓬莱书院弟子才能参加蓬莱文会,世子殿下他……” “世子殿下得到儒圣允许,现在居于蓬莱阁之内,为何不能算是蓬莱书院弟子!”陈子麟终于开口发话,整个学堂顿时鸦雀无声,秦尧白暂居蓬莱阁之事,早已人尽皆知,之前还有璃雪皇朝学子感到不服,前去问孔庸,但孔庸却只给了他一句话: “你这是……在质疑儒圣的决定吗?” 而后,那名弟子满脸涨红,不敢多说话。 开玩笑,敢质疑儒圣,他怕是会成为蓬莱书院第一人了,儒圣钟离疏作为儒仙关门弟子,更是当世儒家的最高领袖,质疑儒圣,便是质疑整个儒家,而那名璃雪皇朝弟子身为儒家学子,更是没有那个质疑儒圣的胆量。 “好了!世子殿下现在在观天楼阁上,我去请他,你们好好准备一下,明日的蓬莱文会,我们靖远学子可不能弱了阵势。”陈子麟淡然开口,随后便离开学堂,秦尧白现在有个习惯,只要到了下午他便会在观天楼顶上观海,陈子麟他们都是知道的。 “世子殿下!”秦尧白果然在观天楼阁顶上,陈子麟随即大喊一声。 很快秦尧白便走了下来。 “世子殿下!”陈子麟躬身行礼道,随后又说道:“殿下!明日是蓬莱书院一年一度的蓬莱文会,我等想邀请殿下参加,不知殿下您是否……” “蓬莱文会?”陈子麟还未说完便被秦尧白打断了,随即秦尧白再次说道:“蓬莱文会我也听说过,既然有幸能够参加一会,自然要去看看了。” “好!多谢殿下!”陈子麟顿时喜出望外,“对了,殿下!您何时会太安呢?如果可以的话,不如和我等一路出发,路途中也好有个照应!” “嗯!也好,那这次蓬莱文会之后,我们便启程会太安。”秦尧白略微思索了一番,说道。 “好!殿下!我还要去准备一番明日蓬莱文会之事,现在便先告退了!”陈子麟对着秦尧白施了一个文士礼,便转身离开了。 逐渐地,日薄西山,繁星闪耀在万丈夜幕之中,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未升起,但蓬莱书院的学子们却已忙碌了起来,蓬莱文会作为蓬莱书院的第一大盛事,他们自然也要认真对待了。 很快,日至半空,蓬莱文会在孔庸的主持下正式开始,一切都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有人上场比诗文词赋,有人比琴棋书画,就连那位璃雪皇朝唯一的世子殿下萧千辰都上场拿下一个桂冠,但是他在回去的时候却无意中看到了秦尧白那深邃的眼眸,萧千辰竟然吓得心中一抖,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他不明白! 他真的不明白,自己排了两个八品高手和一个领悟刀芒的九品高手前去刺杀秦尧白一个废人,居然都失败了,那夜的大雨冲走了一切痕迹,萧千辰根本不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 秦尧白端起桌子上的茶杯,淡淡抿了一口,而台上,却是一名来自太安皇朝燕云道的士子儒生在和一名霄汉士子比诗赋,燕云道和靖远道差不了多少,无论是官还是民都极善武力,所以对于儒学也都是心中有些排斥的,而燕云道东南方便是霄汉皇朝,两家十年来争斗不休,在蓬莱书院中也是如此,霄汉皇朝自持文风高于燕云道,对于燕云道士子也是打压地极为严重,而或许是因为尚武的原因,燕云道和靖远道的儒生倒是极为合得来,秦尧白这近一年来也认识了不少燕云道的儒生士子。 台上这人名叫冯元丰,乃是幽州刺史之子,如今方才二十岁,在靖幽两道的圈子里也算是颇有名声的了。 “冯兄,请了!在下刘贵涛,可是久仰冯兄大名了!”与冯元丰较量诗赋的那人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傲气。 刘,乃霄汉皇朝国姓! 此人赫然是一位皇族之人,而那冯元丰倒也是胸府极深,淡然一笑,道:“刘兄,请!” 他们二人心中都清楚,自己恨不得毁了对方的儒道之路,但是在蓬莱书院,这些表面的工作还是要做好的。 “如今年关也已将至,作为我夏洲的第一盛世佳节,不如我们便以这新年为题,写上一首咏贺新年之诗,不知冯兄以为如何?”刘贵涛却是开口说道,眼神之中充满了自信。 “我无异议!既是刘兄先提出的,那便请刘兄先下墨宝了!”冯元丰也是一阵谦虚,将刘贵涛推倒了风口浪尖上,也给自己留了很长的思索时间。 “好!那我也不客气了!”刘贵涛豪爽一笑,随即提起桌上笔,铺开产自陈留道宣州的宣纸,墨锭一挥,将宣纸铺得极为平整,中细狼毫蘸上天下名种墨,挥笔写到: “燃灯朝复夕,渐作长年身。 紫阁未归日,青门又见春。 掩关寒过尽,开定草生新。 自有林中趣,谁惊岁去频。” 台上有一名中年先生,在刘贵涛写完之后,他也念完了,借助着儒家的浩然正气,甚至响彻云霄,传遍了蓬莱书院。 刘贵涛一气呵成,但看在其余人眼里却都是一阵鄙夷,而霄汉皇朝的那些士子儒生却是大呼好诗,恨不得把刘贵涛捧到天上去。 “他这是早就构思好的,卑鄙小人,可恶!”坐在秦尧白身旁的陈子麟恨声开口,诗赋主题是刘贵涛定的,而且他还能够如此流利的写出一首贺新年的五言绝句,依照刘贵涛的文采是绝对不可能写出来的。但是陈子麟现在也只能干着急,他已经上过场了,不然按照蓬莱文会的规矩,他还能上场补救一下,现在看来,冯元丰完全会被刘贵涛比下去的。 而台上的冯元丰脸色亦是一片苍白,他怎么可能没有看出这首五言绝句是刘贵涛早已构思好的,但现在谁都没有证据,也不能诬陷刘贵涛,不然是要被开除蓬莱书院的。 这一场,是太安皇朝输了! “不如让我来试试!” 已经绝望的陈子麟突然听到耳畔响起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回头看去,一袭白衣的秦尧白已经站起身来,要向场上走去。 “世子殿下,这……” 陈子麟感到庆幸的同时又感到一阵羞愧,本来他只是邀请秦尧白前来观摩的,但现在却要秦尧白出场补救,实在是有愧于心啊! “秦尧白!” “秦尧白!” ………… 秦尧白的出场让整个蓬莱书院都沸腾了,尤其是琴阁的那些女弟子,都喊起了秦尧白的名字。 而叶子衿也是紧盯着秦尧白,美眸之中流露出异样的光芒,或许连她自己都还没有发现。 “在下秦尧白!” “在下刘贵涛,见过秦兄!” 二人相互见过礼之后,秦尧白也没多说,提笔便写: “欲知垂尽岁,有似赴壑蛇。 修鳞半已没,去意谁能遮。 况欲系其尾,虽勤知奈何。 儿童强不睡,相守夜欢哗。 晨鸡且勿唱,更鼓畏添挝。 坐久灯烬落,起看北斗斜。 明年岂无年,心事恐蹉跎。 努力尽今夕,少年犹可夸。” 秦尧白亦是一气呵成,在他旁边看着的刘贵涛脸都紫了,自己构思半月,却被秦尧白这现场作出的诗欺得一败涂地! 那名中年先生在秦尧白写完之后,方才念出。 秦尧白的呼声更甚,能够进入蓬莱书院的,又岂是庸才,自然可以听出这两首诗的优劣,更何况他们本就鄙夷刘贵涛,秦尧白一出,他们自然欢呼不止。 第一百零二章 大戟横江 “秦尧白!” “秦尧白!” ………… 蓬莱书院的儒生士子全部欢呼着,他们在为秦尧白欢呼! 而作为当事人的秦尧白却有些不在意,缓缓走会自己的座位,端起已经有些发凉的茶,淡淡地抿了一口,眼中没有任何色彩,看着依旧站在台上的刘贵涛。 而刘贵涛脸色亦是羞愧,随后有些落魄的走下台去。 在此之后的蓬莱文会,秦尧白都只是淡然地看着下去,并没有再上去,而刘贵涛的脸色却更加难看了,认为秦尧白就是专门去羞辱他的。 蓬莱文会结束,有人欢喜有人忧! 第二天,蓬莱儒生便陆续开始启程,回家! 当然,也有一些无家可归的儒生打算留在书院中,不过也有超过了九成九的学子都离开了。 “先生请留步,晚辈这就离开了!”蓬莱书院门口,秦尧白对着送他的孔庸施了一礼,淡淡一笑后便和陈子麟等人一同离去了。 蓬莱岛有一个专门的港口,在年关到来的这一段时间,每天都有一艘大船开往夏洲内陆,今日便轮到了太安皇朝学子,等到秦尧白他们一行人到达港口的时候,早有一艘大船在那里等候了,太安皇朝的学子也有不少,很快便坐满了,靖远道的诸人自然是和燕云道他们坐在一起,有说有聊,十分热闹。 从蓬莱岛到玄天武城,需要五六天的世间,不过好在船上都准备好了许多食物,坚持五六天还不再话下! 七天后,燕云道内。 姑苏江,是养育了夏洲亿万百姓夏江的九大支流之一,而一条流经燕云道的玉龙江便是姑苏江的一条支流,虽然玉龙江只是一条二级支流,但涨潮时玉龙江江面也有着百米之宽,此时一艘大船正行驶在现在只有五六十米宽的玉龙江面之上。 船头,一名身穿棕麻色盔甲的中年彪形汉子站立着,手持一杆大概丈二开外的大戟,戟头处,两道月牙向外张开,极为霸气。 这杆大戟极为有名,不仅仅是大戟自身,使用大戟的这名中年彪形汉子亦是不凡。 戟名画龙擎天戟,重达三百六十四斤,长一丈二尺七寸,戟身之上有一头黑龙盘踞,龙鳞纹路显得异常清晰,而戟头处两道月牙向外张开,戟尖却是极为少见的四棱戟尖,更是平添了几分霸气。画龙擎天戟乃重戟,单单三百六十四斤的重量便能砸死一个普通汉子,更别说在经过巨力挥舞后,画龙擎天戟只会更加恐怖。 而那名中年彪形汉子,名叫吕天晟,因其手持重兵画龙擎天戟,故江湖人送称号“大戟将军”,亦是一位江湖名人,其实力直达武玄巅峰,位列地武榜第七十二位,也就是最后一位。 别看吕天晟位列地武榜最后一位,但其武功却决不能被忽视,吕天晟能在千百武玄境武夫中夺得地武榜之位,其必然有过人之处,但是哪怕是地武榜上排名靠前的那些江湖武夫,尤其是一些独闯江湖的武夫,也不敢轻易得罪大戟将军吕天晟,虽然他们够强,但奈何他们人少。 大戟将军吕天晟,虽然是一个江湖武夫,但他却想当一名将军,又不想受那些朝堂的束缚,所以他麾下有一支私军,整整六千人,更是军伍中冲锋最强的重骑军,名唤大戟铁士,只忠于吕天晟一人。 此刻的吕天晟眼眸深处透漏着些许笑意,但他的面容却是古井无波的,吕天晟手臂极为粗壮,如同小山般隆起的肌肉足以说明吕天晟的力量。 终于,吕天晟脸上露出一抹笑意,重达三百六十四斤的画龙擎天戟居然就那样被吕天晟轻轻提起。 玉龙江沿岸的一处港口,一支军伍不畏严寒,静静地站在港口旁边,神色肃穆,一股铁血煞气逼得行人不敢直视,其气势丝毫不弱于那些久经沙场的百战之师,那股独属于军人的煞气已然铁血! “轰……” 一道巨大的轰鸣声响起,玉龙江内,一艘大船横渡而来,船头处有一道壮硕的人影站立,正是吕天晟。 而看到船上的身影,站在港口处等待已久的将士们不仅没有任何失望,而且还有一股莫名的激动袭上心头,哪怕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见他,在他们心中,吕天晟就是他们心中的神,是吕天晟救了他们的性命,还给了他们报仇的期望,更让他们成为那些普通人需要仰望的存在。 大戟铁士,共有六千人,除了吕天晟这个统领之外,还设有三名副统领,每个副统领率领两千大戟铁士,六千大戟铁士,每个甲士都是一匹黑色骏马,一副银灰色盔帻重甲,一杆重达三十六斤的单月牙大铁戟,这是每一名大戟铁士的标准配置,那雄壮的身躯,丈二高的月牙戟,单是一人站在那里,便是给了普通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更别说六千大戟铁士跃马冲锋,那种使山河倾覆的场景又是何等壮观! “喝!” 突然之间,半空之中出现一声暴喝,而后有数十道黑衣蒙面人竟从玉龙江中纵跃而出,直接跳上吕天晟所在的那艘大船上,看到壮硕无比的吕天晟,竟是一怔。 “哦?换人了吗?” 吕天晟沉吟一声,手中画龙擎天戟猛然横扫而出,画龙擎天戟上迸发出道道黑色的戟芒,只一招便将其中三人拦腰斩断! “怎么这么弱?”吕天晟眉头一皱,有些奇怪,追了他一路的人虽然不是这些,但也不至于这么弱吧! “嗯?怎么回事?”此时,从船舱中走出一人,正是从蓬莱书院到这里的秦尧白。 “黑衣蒙面,斩马长刀?在太安皇朝境内,居然还如此放肆。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秦尧白喃喃自语,却也被旁边的吕天晟听到了,吕天晟这才明白过来,这几人是来杀这小子的,自己还替他挡了几个,随即咧嘴笑道: “哈哈!小子,我替你杀了几个,你想怎么报答我啊!” “大戟将军吕天晟?”秦尧白疑惑的说道,江湖上用戟的就那么几个,其中最有名的一个当属吕天晟,看这个装扮,秦尧白便猜到了此人是吕天晟。 第一百零三章 三十六燕骑 “你认识我?”玉龙江上,大船横渡,吕天晟手中画龙擎天戟横握,而他的身后则有着三具从腰间断开的尸体,猩红的鲜血染满了甲板,一股刺鼻的腥味不断刺激着船上其他的人。 吕天晟有些好奇,脑中在不断回想自己是否见过他,不过他却没有想起。 而那些剩余的黑衣蒙面人则有些发愣,他们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要上,还是不上,他们不认识吕天晟是谁,但是吕天晟一戟斩了他们三个人,这让他们内心有些恐惧,虽然他们接到的命令是刺杀那个人,但是也没必要为了杀一个人而送了自己的性命。 思索了一番,黑衣蒙面人果断退走! “麻衣铁盔,大戟擎天。江湖之中谁没有听过大戟将军的那些传奇!”秦尧白听到吕天晟的问题,随即开口笑道。 大船终于抵达,而一直躲在船舱中的那些太安皇朝儒生士子,也一个个走出船舱,向船下走去,吕天晟看到这一幕,眼神之中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厌恶之色。 “参见将军!” 六千大戟铁士齐声怒吼,那些刚刚走下船的儒生顿时吓得心中一颤,吕天晟下意识的看了一眼秦尧白,只见他脸色如常,而他身后的靖远道士子,亦是如此! “你是谁?”突然间,吕天晟好像被这个神秘的士子激起了一丝好奇之心。 “我?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吕天晟,这次,看你往哪里走!”秦尧白话音刚落,却又有一道惊雷之音响起,如同那平地起雷霆一般,只见玉龙江畔,一行三十六骑跨马而来,黑衣黑甲,就连面盘都用一个黑色面具遮盖,胯下黑马,浑身无半点杂毛,但那四蹄却是雪白,正是乌骓马中的异种,名唤踏雪乌骓,极其稀有! 一行三十六骑,对上吕天晟及他的六千大戟铁士,那三十六骑却丝毫不见退意,行进间,那三十六骑中为首一人取下背上硬弓,张弓取箭,觑个亲切,一箭正向吕天晟而去。 “燕云三十六骑!”秦尧白沉声说道。 “嘿嘿!终于……来了点厉害的吗?”吕天晟咧嘴一笑,浑身血气涌动,手中画龙擎天戟更是绽放出道道黑色戟芒,战意十足! 燕云三十六骑,乃燕云王唐鸿的贴身侍卫,更是燕云道最强的军伍,没有之一。 燕云三十六骑,只有三十六人三十六马,受燕云王唐鸿的直接管辖,除唐鸿王令之外,燕云三十六骑一概不遵,哪怕是皇家圣旨,和那靖远道二十万铁骑倒也相似。 天元历六五五年,北荒皇朝紫星州持节令麾下一名将领将唐鸿之女掳走,唐鸿登时大怒,直接下令燕云三十六骑前往追赶,那三十六骑不分昼夜追赶六日五夜,终于追到,但此时却已至紫星州腹地,前方便是紫星州州府,而那持节令完颜空也坐镇城中,直接派出一万大军将三十六骑团团包围,围得如同铁桶一般,完颜空自以为己方必胜无疑,因为无论是天时、地利,亦或是人和,都在北荒皇朝一方。 但是,他们败了! 完颜空败了! 败的一塌糊涂! 燕云三十六骑保护着燕云道郡主唐颐莲,在一万大军的团团围困下左冲右突,不仅将那掳走唐颐莲的将领一刀斩首,更是无一人伤亡地回到了燕云道。 事后,完颜空竟发现,此一战不仅没有留下对方一人一骑,自己这边整整一万大军,居然死伤两千六百余人,其中将领也有数十人之多。 而对方,才仅仅三十六人啊! 燕云三十六骑,其威名天下皆知,就连秦尧白都皱起眉头,因为他看到,远处又有数十骑,跨马而来! “嗒嗒嗒……” 一阵马蹄声过后,秦尧白在远处看到的那数十骑已然到来,为首一人身穿一身锦绣黑衣,但浑身上下却丝毫没有那种公子哥的纨绔气息,反而是一种军人的煞气。 “世子殿下!”原本站在秦尧白身后的一些燕云道学子都跑了出去,对着那名黑衣青年躬身行礼。 “唐青业!”秦尧白终于知道他是谁了,燕云道世子殿下,十五岁从军,如今二十六岁,却已然是军功赫赫,和唐青明那个纨绔子弟截然相反! “你们先回去吧!”唐青业微微一笑,说道:“吕天晟,你现在还能走到哪里去,不如接受我的邀请,加入燕云道,我向你保证,那六千大戟铁士还是属于你的,你看如何?” “哈哈哈哈!唐青业啊!唐青业!为了追我,你们燕云王府已经死了不少人了吧!还缠着我大戟铁士不放,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吕天晟狂傲一笑,语气有些阴冷,这几天来,他已经杀了不少的燕云王府供奉了,但这唐青业却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区区几人而已!若能得到将军以及将军的六千大戟铁士,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唐青业却是不在意地一笑,但是却让吕天晟看向他的眼神更加冷漠了。 “吕将军,我劝你还是投到我燕云道帐下,不然,我怕将军您走不出这个燕云道啊!”唐青业又说道,语气中已然具有威胁吕天晟的意味。 “你……是在威胁我!”吕天晟语气极寒:“我这一辈子,最恨别人威胁我,更何况你燕云道,还没有资格得到我的投效,就凭你唐青业,妄想!” “吼……” 那六千大戟铁士在吕天晟说完之后,发出一声惊雷般的怒吼,大戟冲前,战马嘶吼,已然做好冲锋的准备。而吕天晟更是将画龙擎天戟横放身前,月牙刃处,一点寒光摄人心魂。 “呵呵!既然如此,那么吕将军便休怪我不客气了!”唐青业一笑,右手抬起,他身后的那数十骑和前方一字排开的三十六燕云卫,早已长刀出鞘。 两方严阵以待,焦灼的气氛瞬间弥漫开来,就在两方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慵懒的声音却骤然响起: “真是……不好意思呢!吕将军是来接我的,怎么……青业兄是要半路拦截吗?” 说话者语气虽然慵懒,但却有种不融质疑的感觉,吕天晟和唐青业都疑惑的看着走出来的这人。 “你是谁?”唐青业忍不住打破了沉默的局面。 “我?呵呵!不值一提,在下秦尧白!” 第一百零四章 天下有盗却无道 寒风凛冽,但却无如同蒲团一般的雪花飘落,夏江的二级支流玉龙江畔,两方人马正对峙着,剑拔弩张的气氛弥漫四周,但却又有一人懒散的笑起,两方人马都惊鄂地看着那人,任谁都没有料到,他居然会在这里。 身为燕云道世子的唐青业眼神有些诧异,但更多的却是愤怒,他没有见过秦尧白,但却是听过秦尧白的大名,狂傲不羁,竟敢在天安城中公然吟诵《秦歌》,如果坐在九龙拱卫的那座椅子上的是他唐青业,他一定会将秦尧白处以斩首极刑,但是,那个无能的男人却害怕得罪秦家,任由秦尧白在天安城中肆意妄为,简直是有辱唐家皇族的颜面。 “秦尧白?没想到啊!你这位神秘的靖远道世子,居然可以在这里遇见,本世子殿下可真是三生有幸啊!”唐青业皮笑肉不笑地开口说道,但看向秦尧白的眼神却充满了实质状的杀气! “哦?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秦尧白却是宛如无事人一般,淡淡地一笑。 “既然吕将军是来接你的,那我也不便多叨扰,就此告辞!”唐青业冷声一言,随即调转马头,冷冷的看了一眼秦尧白,挥鞭离去! “走吧!”秦尧白见唐青业离开,随即招呼着靖远道的士子,打算前往天安城。 “小子,站住!”秦尧白面前突然闪出一杆铁戟,双月牙向外勾出,露出点点寒芒,正是夏洲有名的重器,画龙擎天戟! 而吕天晟握着画龙擎天戟的尾端,居然就那样平平稳稳的横握在手,拦住了秦尧白! “哼!你救我一命,我解你一围,算是扯平了吧!”秦尧白冷笑一声,有些不悦。 “哦?哈哈,我可没让你帮我解围,是你自己这么干的。”吕天晟张狂一笑,秦尧白身后的那些士子们都有些心急,但却也感到无可奈何。 “我也没求你救我性命,是你自己救的!”玩这个,秦尧白又不是不会,当即说得吕天晟的大脸一红。 “哼!罢了罢了!你说的也没错,好了,你走吧!”吕天晟收起那杆重达三十六四斤的画龙擎天戟,大手一挥,一名大戟铁士便牵过一匹踏雪乌骓来,临走前,吕天晟看向秦尧白的眼神中满怀深意。 “好了!不去管他,我们……也回家吧!”秦尧白长吸一口气,说道。 时隔十月,秦尧白再次踏上回家的道路。 在燕云道和陈留道的交界处有一座小镇,因为小镇处于一座山林之中,很是贫穷,所以小镇两边的幽州和英州都不去管那座小镇,所以小镇周围也极为混乱。 那座山叫做鹰山,山上被一伙盗贼占据着,为首者名叫连鹰,自封为血鹰王,也算是鹰山附近的一个土皇帝了。 连鹰只是一个武境七品的江湖武夫,那绝学《血鹰手》还是他在江湖中闯荡时,九死一生方才得到的,他真实的知道外面的江湖有多么残酷,所以他宁愿龟缩在鹰山之上,压迫着那鹰山下的小镇,也不愿意出去去找死! 而鹰山下的那座小镇,也长期遭受着连鹰的压迫,但却无奈,两座州府都没人肯管,鹰山镇内也无人是那连鹰的对手,长期以来他们也有些习惯了。 没错! 他们是感到有些习惯了,若是连鹰的人在收取“保护费”的时候没来,他们内心都要害怕好几天的,只有当那人到来之后,他们才能将心放到肚子里,真正使自己平静下来。 官府不管,盗贼猖獗。 官风黑腐,民不聊生。 这便是鹰山镇的真实写照,百姓们都处于水深火热之中,而那鹰山镇镇长更是和连鹰狼狈为奸,连年对鹰山镇百姓剥削压迫,但是他们却没有能力反抗,只能接受命运的安排。 鹰山上,那连鹰正在和鹰山众匪盗饮酒,一名小喽啰却急忙跑进大殿,跪倒在地,道:“大王,山下来了一群书生,看穿着都是些大家族子弟,足足有二三十人,看起来极为富庶。” “哦?兄弟们,又来了一些肥羊,咱们去看看!”连鹰眼眸中有一丝血红,阴鸷的眼神如同凶恶的雄鹰一般,似乎已经盯上了自己的猎物。 “哈哈哈!大王,那些肥羊还需要您出手吗,咱们兄弟前去就可以了!”大殿中一人却突然开口说道,但连鹰却不同意,他必须亲自看着那些大家族的子弟跪在他面前求饶,他便会有一股快感,刺激着他的内心。 连鹰带着一百余浩喽啰埋伏在山林间,只见远方有二三十人向这边缓步走来,其中最前面的那名年轻男子身穿一身白衣,面容俊朗不凡,绝对是连鹰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了。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打此过,留下买路财。牙崩半个不字,爷爷我一刀一个,管杀不管埋!”一句在匪盗界通用的话从连鹰嘴中说出,但却显得异常阴冷刺骨。 不过,这些是对于普通人来说的,他们不一样,他们是来自靖远道的学子,哪怕只是儒生,都见惯了疆场上的浴血厮杀,和那些相比来说。 打劫,只不过是小场面罢了! 陈子麟个个都冷笑着,没有一人在意连鹰所说之话,不过他们的手都按在了随身所佩的长剑剑柄之上,自古以来便有文人佩剑,武人佩刀一说,只不过现在的儒生一个个都看不起武艺,认为儒家真理才是正道,无一人佩剑,但靖远道的儒生却必须佩剑。 这是秦宗定的规矩,既然是规矩,那边不能被打破! 秦尧白冷眼看着对面满脸戏谑的连鹰,心中有股杀意在隐隐的波动,但却一言不发。 “喂!哑巴了吗?爷爷我问你们话呢?”连鹰见秦尧白竟然不回答他,又是一股怒气直冲云霄,开口大声吼道。 “找死!”秦尧白口中吐出两字,右手向后一抓,陈子麟所佩长剑瞬间出鞘,秦尧白步伐迈开,剑光一闪,好似有万道银白色剑气迸发,直逼连鹰而去。 第一百零五章 止戈为武,止战乃战 鹰山下,剑光缭绕,好似生出万千葳蕤剑气,早已枯落的树叶再次随剑气带起的风而扬起,明媚的阳光照得长剑熠熠生辉,但那却是来自死神的召唤一剑。 “此剑学自齐邯郸,为其杀戮之剑,萧风杀念!”秦尧白递出一剑,正是齐邯郸的秋瑟之剑。 秋瑟剑,主杀伐! 秦尧白一招萧风杀念,剑气携带着万千杀意弥漫四周,那连鹰脸上顿时一片惨白,秦尧白自身内力虽然不高,但对于剑意的领悟却不是他可及的,连鹰手中长刀向前迎去,只一刀便逼退秦尧白。 “哈哈哈哈!小子,原来是个空架子,我还以为你有多强呢!没想到啊!哈哈哈……呃!”正在大笑的连鹰却突然停下,那笑容堆积在脸上,有些惊鄂、也有些恐惧神色在其瞳孔深处。 而连鹰胸口上,一个血洞正缓缓向外流着猩红的鲜血,而一道流光飞到秦尧白右手腕,化作一颗佛珠,正是剑丸风无休! 这才是秦尧白的杀手锏,他对于这些聚啸山林,为祸百姓的匪盗之徒从来都无善意,只要是被秦尧白遇到,恐怕只能算是他们自身倒霉了,要不然秦尧白也不会在刚刚习剑有成便将龙首山的那一众匪盗肃清。 “你……”连鹰沾满血迹的手指着秦尧白,但秦尧白却不再给他多说的机会,又是一剑递出,连鹰的头颅滚到一旁,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大王……死了!”一旁的小喽啰们慌忙的喊道,在他们心中一向无敌的大王居然被一剑杀了,这让他们一时间竟难以接受,而陈子麟等人虽然有些震惊,但却早已适应了杀人的感觉。 “你们……都该死!”秦尧白口中吐出几个字,但对于那些小喽啰来说却是来自地狱的死亡之音,他们好像已经踏入了死亡的边缘。 逃跑! 他们现在只想逃跑,只有从这里跑掉,他们才有可能活下去。 但是,秦尧白会给他们逃跑的机会吗? 答案是否定的,一年以来,秦尧白在《太一御剑诀》上的造诣早已不同往常,不仅可以对风无休如指臂使,更是对第二柄御天机有了更深的认识。御天机和齐邯郸那四剑合一的招式名字一模一样,当初秦尧白在看着齐邯郸留给他的信时,却学下了那五剑合一的剑招御天机,而后那名为御天机的小剑突然剑光大盛,直入大成之境。 “御天机!”秦尧白看着那些慌不择路的鹰山小喽啰们,微喝一声,一柄小剑化作一道雷霆,一朵朵血花在空中绽放,也有着一条条性命缓缓消散,对于秦尧白的含怒一剑,那些只是普通人的小喽啰自然无力抵抗,甚至跑都没跑多远便被御天机穿心而过。 “夏洲五朝七国之内盗贼猖獗、民不聊生,真的算是盛世天下吗?到底是战争孕育和平,还是战争挑起更大的战争,让更多的黎民百姓流离失所,更大的战争真的能终结战争吗?夏洲何其之大,那些聚啸山林的盗贼匪徒又何其之多,凭我一人之力,杀的完吗?”秦尧白看着那漫山遍野的尸体,心中突然一痛,按理来说他们以前也算是良善百姓,却为何不安分的做一个普通人,而是冒着死亡的威胁,在刀尖上行走、讨饭? 战争! 和平! 秦尧白现在真的有些搞不明白了! “殿下,怎么了?” 一直看着秦尧白杀人的陈子麟有些疑惑,他是第一次看到秦尧白如此杀伐果决,不禁心中对秦尧白的敬佩更添几分! “他们为何宁愿去当一个盗贼匪徒,都不愿意安安分分地当一个普通百姓,为什么?”秦尧白摇摇头,指着早已倒在地上的那些鹰山小喽啰说道。 “自然是因为没饭吃了!”陈子麟有些愕然,他实在没有想到秦尧白居然会为他这个问题。 “没饭吃?这夏洲如今号称天下大同,乃盛世之世,为何这些百姓会没饭吃呢?”秦尧白却是又问出一个让陈子麟哭笑不得的问题,但他却不能笑,只能回答道: “殿下,你真的觉得这天下真的是盛世吗?如今的夏洲还未真正一统,五大皇朝、七个国家哪个没有一统天下的野心,只要夏洲没有统一,那么战争便不会停止,战乱一起,百姓流离失所,能保全性命便已然不错了,哪还有去寻找饭吃的心理。” “战争!还是战争!”陈子麟说完之后,秦尧白喃喃自语,百姓无饭可吃、流离失所是因为天下大乱,而天下大乱的缘由则是战争,而战争是由那些身居高位的天子王侯挑起的,他们为了满足自身的欲望,不惜黎民百姓的性命,挑起战火,只是为了自己。 “欲望!一切都是那些皇帝的欲望!”秦尧白说道。 “没错!都是欲望!他们的欲望就好像是来自万丈高峰的滚石一样,一旦开始下滚,就无法在半山腰中停留,知道他们得到自己想要的。”陈子麟接道。 “可是得到他们想要的之后,他们又会有新的想要的东西,欲望,无穷无尽、无休无止!”秦尧白说道,这倒是让陈子麟一愣,但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不再言语,若是再说下去,那便会涉及到朝堂的更迭,那些还不是他一个刺史之子可以谈论的。 “江湖!庙堂!江湖之中,侠以武犯禁,只有武方能止兵戈,而庙堂之中呢?是靠文人士子给百姓带来一个安定的天下,还是靠将士战争带来和平……” “以武止戈,以战止战!” 许久未曾言语的陈子麟口中突然吐出几个字,让一直未曾醒悟的秦尧白顿时大悟, “没错!哈哈哈哈!是了,是了!止戈为武,止战乃战也!只要一方实力足够强大,强大到夏洲任何一方都没有实力抵抗,那么夏洲不久可以统一了吗!”秦尧白放声大笑,以前老头子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但终究没有找到答案。 “好了!子麟,你们众人先回去吧!我要去个地方。”想通后的秦尧白脸上没有半分喜悦,但眼神深处露出的那一抹喜悦却被陈子麟捕捉到了! “好!世子殿下,我等便先行一步了!”陈子麟等二十余人对着秦尧白逐一施礼后,踏上回归靖远道的路途。 而秦尧白,则看向了北方。 第一百零六章 苍山雪,镜湖月 北荒皇朝蓝云州,其持节令名为呼延威烈,在北荒亦是有名的大将,深得北荒那位以勇武著称的天子拓跋韬的信任,手握蓝云州军政大权,一手把控着蓝云州的各种事项,呼延威烈本身亦是一名九品小宗师级的高手,麾下更有一名阴毒的谋士,这也使得蓝云州如同铁桶一般,就算是拓跋韬想在蓝云州内插上一手,都会有些许困难,不过那呼延威烈却是对拓跋氏族忠心耿耿的,当初夏洲国战,呼延威烈便是救了拓跋韬一命,正所谓功高莫过救主,当年呼延威烈一杆长枪杀入敌营,身中十九刀,刀刀入肉三寸,抱着尚且年幼的拓跋韬杀了出来,鲜血染满了呼延威烈的高大身躯,当时的郎中都说呼延威烈已然无救,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呼延威烈真的活不下来的时候,他却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修养了一年之后,再次披甲上阵,拓跋韬即位后便立封呼延威烈为蓝云州持节令。 蓝云州南部,靠近太安皇朝燕云道的地方,有一不过数百米的山丘,名曰苍山,苍山下有一清澈小湖,名曰镜湖。 苍山之巅常年有积雪未融,结成冰川,在金色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点点光芒异常美丽,而镜湖便是有苍山的积雪融水汇集在一起形成的,每至深夜时分,夜幕中星辰初现,皓月当空,镜湖之中必有星月倒映湖中,星影繁盛,月光唯美! 苍山之雪,镜湖之月,宛如一幅画卷,描绘出人世间至真唯美之景。 苍山脚下,一名青年在枯黄的野草上缓步而行,而空中则有一头神俊的雄鹰展翅飞翔,雄鹰通体雪白,即使双翼展开后也不如那些苍鹰巨大,但那双鹰眸却是充满了锐利,好像天上仙人派出的审判者一般,审视着世人的罪恶,然而最为神异的却属神鹰的那对鹰爪,如同昆仑山中的白玉一般,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正是当初方丈岛中的那头玉爪海东青,十月之后,追风更加神俊,而那青年,自然是独自而行的秦尧白。 秦尧白一路向苍山上走去,而山后,便是那如同圆镜一般的小湖泊镜湖,秦尧白对苍山镜湖非常熟悉,他在这里住了十年,和老头子一起生活了十年,但却不知道老头子的真实姓名,但老头子却极为神秘,在秦尧白看来,老头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但老头子却只教了他琴棋二艺,老头子一生都在追寻解救普天之下黎民百姓的药方,但却一直未曾找到,这才隐居于苍山之中。 天元历六四八年,高祖唐渊建立太安皇朝,封秦宗为靖远王、上柱国,但就在那一年,本来已经成为靖远王妃的楚曦却因病逝世,还未八岁的秦尧白一怒之下,愤然离开靖远王府,晕倒在苍山脚下,被老头子所救,之后的秦尧白便一直住在了这里,直到天元历六五八年时,秦尧白方才离开,回归靖远王府。 苍山在秦尧白看来只有数百米高,但山顶之上的积雪却常年不会融化,其实是此处地势本就偏高,在秦尧白看来只有数百米高的苍山,其实极高,虽不及那高达万仞的昆仑雪山,但在夏洲众多山峰之中,却也是中上的存在。 山水有其乐,世人道无穷! 苍山是一座孤峰,因其山顶上积雪不融,故又称孤雪峰。 苍山半山腰中有一处小丛林,虽然不大但也能遮阴避雨,而小丛林中,隐隐约约间还有着一座小木屋,秦尧白在远处便看到了木屋的影子,脸上不自觉得露出一抹浓浓的笑意。 秦尧白脚下步伐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小木屋很简陋,只是用那片小丛林中的木头造的,但住起来却很是温馨,秦尧白看着那若隐若现的木屋,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老头子教他下棋、弹琴的场景了。 但是天不遂人愿,秦尧白走到木屋前面是才发现小木屋早已是一片狼藉,看起来已经荒芜了很久的样子,秦尧白脸上原本出现的笑意慢慢消散,推开已经破旧颓败的屋门,上面堆积已久的灰尘随风飘落地下,小木屋极尽简陋,屋中也仅有一桌、两椅、一方当年滚烫的火炕,秦尧白坐在了他以前一直坐的那张椅子上,而他的对面似乎便坐着老头子,正在笑吟吟地看着如今平静的秦尧白。 “虽然猜到了你会离开,但是却没想到……你连我这一面也不会见!”秦尧白语气中充满了苦涩的意味,抬手拿起放在桌子上,早已被灰尘尘封了的一封信。 “臭小子!终于回来了,哈哈哈哈!”秦尧白看着信,老头子虽然在教他下棋弹琴的时候严厉,但平常对他还是极为慈祥,看着信,秦尧白好像又看到了老头子那灿若星辰的笑容。 “但是,我却离开了,我也不得不离开,你想干什么,我都是知道的,你也别想着能够瞒着我,现在我离开,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你要切记,五大皇朝、七国等等,都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若你真的下定了决心,我一定回来帮你!”秦尧白心中涌出一股暖流,他不知道是老头子是谁,但他能感觉到老头子绝对不是一般人。 秦尧白将信件折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看着这座他生活了十年的木屋,手指拂过桌子、椅子和火炕,手指早已被灰尘染黑,但秦尧白却未曾在意。 “追风!”秦尧白走出屋外,向天空淡淡开口。 “唳!”空中发出一声鹰啼,似乎在回应秦尧白,很快,通体雪白的海东青追风捕风而来,落在秦尧白右肩上,锐利的鹰喙磨蹭着秦尧白的脸颊,秦尧白摸了摸追风的头,说道:“抓几只野兔回来,今天我们吃烤兔肉。” “唳!” 追风再次回应了秦尧白一声,随即展翅而起,看着苍山上属于它的的猎物,随时准备出击。 此时,北荒皇朝境内,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脚步蹒跚,好像随时要摔倒的样子。 “老人家,你这么大年纪了,是要去哪里啊?”路上有行人好奇的问道。 “唉!去荒天王城,投奔个亲戚。”老人苍老的声音响起,问他的那人却是一愣,随即开口大笑: “哈哈哈哈!老人家,你与我也算有缘,我也要去荒天王城,你且上我牛车,与我同往。” “那边叨扰了。”老人客气的说了一句,那人将老人扶上牛车,而后再次赶起路来。 第一百零七章 混元可期 西北边塞夏日炎炎暴晒,但在寒冬之际却常有数天大雪连连,这不,如今这天,又开始飘着那如同蒲叶一般大的雪花了。 地处龙首山山谷的混元道门是靖远道境内唯一的江湖宗派,秦宗当年或驱逐、或覆灭,将靖远道内的所有江湖宗派肃清,但唯有混元道门留了下来,其中缘由却让世人无法得知! 有人说混元道门毕竟出过夏洲第一位仙人,秦宗或许是看在这个的面子上,才没有对混元道门痛下杀手。 但江湖上也有人传言,说此代掌门姚孟楼和秦宗做了一笔巨大的交易,秦宗这才允许混元道门继续留在靖远道内。 不过,究竟事实如何,却只有混元道门的掌门和那几位辈分极高的长老方才知晓了吧! 混元道门终归是混元道门,就算这些年来龙虎山再怎么打压混元道门,但混元道门那道家祖庭的地位却始终没有动摇过,道门三十六法术,其中龙虎山独占二十三,而混元道门亦有七门独有的道法,至于剩下的六门道家法术,则被齐云观所拥。 混元道门以内径浑厚而于江湖之中出名,其中镇教圣典《大混元劲》便是最伟大的功臣,《大混元劲》共有九重之分,练至九重大圆满之后,内力便更加雄浑,若是再能配上混元道门独有的《混元真身决》,那可真可称为防御天下无双了,不过可惜的是,近百年来,混元道门之中却再无一人练成《混元真身决》,也成为混元道门最大的遗憾。 但那最大的遗憾却在几月之前被一少年终结,自从得知那件事之后,混元道门无论是长老,还是下属弟子,都在谈论一个人,一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少年。 “哼!自从那龙虎山出了一个那什么李修神之后,咱们混元道门可是渐渐被他们欺辱下去,这口气咱们可不能咽啊!”混元道门的一处半山亭台中,几名身穿混元道门道袍的年轻道士谈论着,他们谈论的内容自然是如今混元道门最热门的事情。 “自然不能咽了,不过,那小师叔斗得过李修神吗?我可听他们说了啊,小师叔今年才十三岁大一点儿,连十四岁都不到,与那李修神斗道法,能行吗?”其中一名弟子有些忧心忡忡地说道。 “肯定行!小师叔如今虽然还不及十四,但却已将《大混元劲》练至第七重,已经踏入十一品武玄之境,传说前些日子,那位小师叔还修成了门内数百年从未有人修成过的《混元真身决》,对付一个区区李修神,算得了什么!” “什么?小师叔练成了《混元真身决》,真的假的?” “这自然是真的,我还是听我表哥说的,那位小师叔真的是天纵奇才,来道门不过才几个月,便练成了咱们一辈子都练不成的事情,那李修神,哪比得上咱们小师叔啊!” “没错!没错!哈哈哈!” ………… 半山腰的亭台中,许多弟子都在谈论这位神秘的小师叔,但这位神秘的小师叔,如今却正坐在山峰顶上的一块大石头上,静静地看着东北方。 那里,有座不算太高的山,那里,有座极尽奢华的府邸。 而这位被混元道门众多弟子称为小师叔的神秘人,却正是上山来不久的罗延庆! 如今的罗延庆已是武玄之境的武夫,在江湖中也算入了强者这一列,不过,现在的罗延庆却很是忧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破了祖师殿中的其他两关,下山去找秦尧白,冬日里的寒风吹过,但罗延庆却毫无感觉,只是呆呆地看着远方那座若隐若现的山。 “嗯?”一直双目无神的罗延庆突然双眼绽放出精光,随即起身向后方那座最高的山峰跑去。 混元峰,混元道门中地位最高的山峰,乃是历代掌教居住之处,亦是混元殿所在之处,而姚孟楼如今已在混元峰中闭关一月之久。 “体内混元,生生不息!终于到这《大混元劲》第九重了,那么当初的那件事,也终于要有个交代了吗!”混元峰中的一座山洞中,盘膝而坐的姚孟楼眸光一闪,喃喃说道,在他的语气中听不出喜忧,也无人知晓他所说的那件事到底是什么事! “师傅!”姚孟楼刚刚走出山洞,便看到远处一阵疾跑而来的罗延庆,口中还喊着“师傅”二字,姚孟楼心中暗道:“若是把混元交给他,我也能安心了。” “师傅,你……突破了!”一脸惊喜的罗延庆叫喊道,罗延庆实力再怎么高,他也是一个不过十三岁的孩子,见到自己师傅终于突破了那一层壁垒,怎能不为姚孟楼高兴呢! “嗯!走吧!我们……去混元殿。”姚孟楼应了一声,便带着罗延庆前往山顶的混元殿去了。 而门口,五位长老都已等候多时,看到姚孟楼到来,纷纷问礼道:“见过掌门师兄!” “见过诸位师叔!”已经明白混元道门基本规矩的罗延庆也向着那五位长老问礼。 这五人都是和姚孟楼同代而出的弟子,现如今的地位不可谓不高,整个混元道门,恐怕也仅有姚孟楼能稳压他们一头。 “都进来吧!”姚孟楼淡淡说了一句,率先推开混元殿的大门,进入其中。 “师兄!你……真的要去,就不能……”刚刚进入混元殿,一名白胡子的老人便开口说道。 他是混元道门三长老,为人脾气最为火爆,名叫俞连贺,有什么事情都不会藏在心里,当即有些怒气的说道。 “这是当初我们两家立下的约定,也正是有了这个约定,我们才能继续留在这里,我们混元道门才能在后世继续存在,才能不负先辈们遗留的荣耀!而那件事,我必须要去做,你等无需多言!”姚孟楼长叹一口气,依稀想起了当年秦宗大军压境,那数以万计的黑冷箭头对准了混元道门中的每一个人,只在刹那之间,或许繁盛了六百多年的混元道门便会消失于天地。 “师傅!你……要去做什么啊!”年纪尚幼的罗延庆说道。 “延庆啊!以后,你便是混元道门的新掌门了。你呀,要好好修炼,知道吗?别怕,师傅只是下山去办一件事,很快便会回来的,师傅不在的日子,有什么不懂的事,就问五位师叔,知道吗?”姚孟楼蹲下身子,对着罗延庆说道。 “嗯!我知道了,师傅!”罗延庆点点头,斩钉截铁地说道。 随后,姚孟楼向混元殿外走去,罗延庆看着他的背影,感觉姚孟楼瞬间苍老了许多,那背影,充满了沧桑感。 “陈瑜,恭送大师兄!” “俞连贺,恭送大师兄!” “乔浩岩,恭送大师兄!” “徐效,恭送大师兄!” “张海升,恭送大师兄!” 姚孟楼站在混元道门山下,而山上,五道声音响起,震彻云霄。 第一百零八章 林中见血腥,雪中入天安 璃雪皇朝北部的一座古老丛林内,有着一个让江湖所有势力、甚至庙堂朝臣都害怕恐惧的地方,在哪里可不管你是九五公卿,还是某一个江湖帮派的帮主,只要有名单进了哪里,任何人便会变为一样东西,让世间所有人都为之着迷沉沦的钱。 但是,如今那个让江湖庙堂人都恐惧的地方,却已经许久没有打开过大门了,不知是因为不想继续做生意了,还是怕被仇家报复。 那座极其幽暗的山洞里,一名中年男子单手扶着额头,有些莫名的悔意,若是当初没有接那单,或许现在也不会像缩头乌龟一样,在这个阴暗幽黑的洞**龟缩了大半年之久。 这个男人,若是秦尧白在此定不会忘记他,他是让秦尧白第一次刻骨铭心地狠着的男人,夏洲杀手榜第一,武阁评出的天武榜第十九位的逍遥境强者尘戮,其杀手组织死界内更是有尸王阎钏和鹰爪王余明鲜两位地武榜的高手,夏洲江湖庙堂之中,只要见到阎王贴,必有惊天杀案传出。 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 尘戮坐在那黝黑石头打造的杀手王座之上,冷峻的眉宇之间尽是愁容,他在考虑要不要从此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几个月下来,他心中已经满是创伤。 进,则亡! 而退,还有着一线生机。 尘戮愁眉不展,已经好几个月了,一切吃穿用品都是派人出去买回来的,他在这个阴暗的地方已经住不下去了。 他,想出去! “混元道门姚孟楼,特来请教尘戮谷主!” 一道洪亮的声音在这一片丛林中响起,而尘戮也自然听到了,但他的脸色却是极为难看。 “龙困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神变境,也敢来挑战我了。”尘戮语气极为阴冷,他毕竟踏入逍遥境多年,积威甚久,而且背负着“杀手之王”的称号,极善杀人之术,挑战他的人也极少,现在居然来了一个,而且还是个神变境的小人物,这让尘戮有些恼火。 尘戮从杀手王座上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骨头间的脆响如同豆子炸裂一般,响个不停,已经许久未曾活动过的身躯再次恢复活力,这次尘戮打算用一个江湖大势力掌门的性命来宣告自己,退出江湖。 山洞洞门打开,一袭黑衣的尘戮走出死界山洞,但他却是内心一惊,他面前的姚孟楼一袭白色混元道袍,身上那股浑厚的内力毫不顾忌的彰显出来,其内力之雄浑程度甚至还要高于尘戮,这便是《大混元劲》最强大的地方,内力比之常人无比浑厚,哪怕是刚刚踏入逍遥境的姚孟楼,在内力一方面便已高于踏入逍遥境十数年的尘戮了。 “呵呵!”尘戮苦笑几声,这才开口说道:“没想到,姚掌门也踏足逍遥境了,日后的江湖内,可是又多了一位高手啊!” “哼!不多不多,今日怕是会有一位高手消失在这夏洲的夜幕苍穹之下。”姚孟楼冷哼一声,对于尘戮的恭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 “姚掌门这是何意?”尘戮眼神也冷了下来,他不想与姚孟楼相争,但并不代表怕了姚孟楼。 “就是你想的意思!”姚孟楼毫不掩饰自己的杀机,体内《大混元劲》运起,雄浑的内力如同一层薄雾笼罩着姚孟楼,《大混元劲》即使在道门三十六法术之中亦是位于前列,也仅有龙虎山的《龙虎八段锦》能与之一争。 “那么姚掌门便休怪我不客气了!”尘戮冷哼一声,手中一抹血光出现,赫然是那名刀榜第八的戮心刃,戮心刃一处,尘戮身形一闪便已到姚孟楼身旁,正是那极为诡异的身法。 “借你的头颅,做个礼物。” 姚孟楼淡淡开口,身上《大混元劲》气势大盛,尘戮那充满杀意的一刀居然连姚孟楼的衣角都没有碰到。 ………… 太安皇朝,天安城外。 天元历六五九年的第一场大雪终于落下,刚刚开始便是如同蒲团般的大雪花,和往年一样,大雪覆盖下的天安城行人也是极少,就连那些风雨无阻的小摊贩也消失了踪迹。 天安城内众人都窝在家中的火炉旁边,烤火取暖,没有人愿意在大雪天中挨寒受冻,不过大多数人都愿意在家烫上几壶好酒,再邀请自己的几位至交好友,在自己家中好好痛饮一番。 不过,在天安城外却有一人踏雪而行,在依旧素白的雪地上留下一长串崭新的脚印,那是一名白衣青年,眉宇之间透露着几分英俊之气,而那如同星辰般灿烂的眸子,仿佛能够勾走闺中少女的魂,十分迷人。 最为奇特的是,那青年右肩上还站立这一头神俊的雄鹰,若不仔细看是绝对看不到的,那神鹰通体雪白,羽毛如同丝绸一般,极为滑络,白色的羽毛好像要和这漫天大雪相容一般,让人分不清那些是神鹰,那些是雪花。 来人正是秦尧白。 “唳!” 名叫追风的玉爪海东青尖锐的鹰啼声响起,似乎在祝贺秦尧白再次回到天安城中。 秦尧白白衣踏雪而来,似乎和雪花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是谁。 不过,在这冰天雪地的环境中却有一种人始终不离,永远站在那里,守卫着天安城的安定和平,城卫军,身穿单薄盔甲的他们冻得瑟瑟发抖,但却已经站在城门口,擅离职守,不仅会关乎到他们的性命,更会关乎到他们家人的生死存亡! 秦尧白站在天安城前,并没有人前来拦他,喃喃自语道:“还记得上次来到天安城,也是一个大雪天呢!” 随即秦尧白便走进了天安城,那座号称天下第一大城的天安城。 雪下得更大了,遮掩了这片山河的美景,所有地方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整个北方都被大雪覆盖,宛如一座白色地狱,不见生灵出没。 “岳无阳,五年之约已到,现在也该兑现你的诺言了。”突然一道声音响起,震动了整个天安城的黄紫公卿,黎民百姓。 第一百零九章 血衣踏雪来 大雪苍茫,遮掩了夏洲大好山河,北国雪景,又增添了天下盛世之景,雪中的天安城,依旧显得那样宏伟壮阔,但在宏伟壮阔中却又有些静谧。 但是,这宏伟中带着静谧的天安城却被一道似若雷霆的声音打破了, “岳无阳,五年之约已到,现在该是你兑现诺言的时候了。” 刚刚走进天安城门的秦尧白顿时一惊,岳无阳亦是太安皇朝名将之一,虽然不及秦宗,但这岳无阳在当年夏洲国战之时亦是覆灭三个国家,居功至伟。 天元历六四八年,唐渊定都天安城之后,便封岳无阳为一品勇麟侯,统领天安城五万禁军,守护天安城一方安宁,而且岳家和秦家不同,秦家当年乃是靠老爷子秦云棠一手撑起来的,而岳家却是唐渊旧时属下,世代追随唐渊,在唐渊心中自然要比秦家要高,若不是秦宗军功太大,这太安皇朝硕果仅存的异姓王爷,也不会落到秦宗头上。 “哼!这薛敬宣真是太过放肆了,居然还揪着当年的事情不放,真以为我太安皇朝是好欺负的不成?”圣安殿中,一袭正黄色龙袍的唐临坐于龙椅上,眼神之中略有些怒气,也说明了城外那道声音的主人,而且五年之前薛敬宣和岳无阳的那个约定,他也是知道的,但却没想到这薛敬宣居然如此放肆,在天安城外公然挑战,这是对太安皇朝的大不敬,更是对他这个皇帝的的大不敬。 护国公府内,正放下一杯龙舌雨前的秦云棠抬起头,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沉默不语。 “唉……” 许久,秦云棠长叹一声,有些无奈的目光,似乎冲破了空间的阻隔,与远在天安城外的那一抹眸光相互对视着,秦云棠站起身来,身体竟有些不支。 “咳咳……” 秦云棠一阵长咳,站在他身旁不远处的柳莫舞急忙跑过来扶住秦云棠,秦云棠在她的搀扶下走出秦府,向天安城北门处走去。 天安城北门,刚刚走进天安城的秦尧白转过头去,只见在大雪漫天的半空之中,原本素白的的雪花之中却有一点嫣红。 渐渐的,秦尧白看清了那人的模样,最显眼的莫过于他那如同鲜血般艳红的衣袍,刚毅的脸庞上留着一些淡淡的胡茬,虽是看起来有些颓废,但却有一股与其他儒家士子截然不同的气息隐露,那灰白的头发上落上许多雪花,显得更加灰白,灰白头发未曾束住,在雪中飘扬着,使他的儒道平添了几分霸道之意,来人左手握着一卷书,放在身前,而右手则背在身后,就那样在雪中踏步而来。 “血衣儒生薛敬宣!” 秦尧白口中低语,一卷儒书行百八十里路,一袭血衣杀千百条生灵,薛敬宣太显眼了,整个江湖中的游侠儿,都知道血衣儒生薛敬宣一生逍遥自在,不羡钱权,不拘己身,多少江湖游侠儿都想和薛敬宣那样,做一个真正快意江湖、写意风流的江湖人,但他们又有谁知道薛敬宣为一女子误终身,为她独闯一国皇宫,只为她寻求那一点早已消散于风烟之间的公道。 “哼!薛敬宣,既然你纠缠不休,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天安城内,很快传出一道充满愤怒的声音,那人居然也是踏空而来,秦尧白暗赞一声,只见那人体态极为雄壮,浓眉大眼,皮肤竟然十分白皙,丝毫不像一个武将该有的样子,那人头戴紫金飞云束发冠,体挂川中红锦簪花袍,腰系勒甲玲珑赤云带,身披雁翎百褶金丝铠,手中倒提着一柄锃光发亮的雁翎刀,看向薛敬宣的眸光中充满了战意,刀身发亮的雁翎刀在雪间更显寒意。 来人却正是岳无阳,太安皇朝勇麟侯,意为如麒麟般勇武。 “哼!”薛敬宣嘴角勾出一个邪意的微笑,说道:“没想到,你居然已踏入逍遥!” “我也没想到。”岳无阳应了一声。 “那边来吧!”薛敬宣淡淡开口,右手不再背在身后,往腰间一抹,手中一柄红色长剑骤然在其手中。 文人佩剑,武人带刀,古人诚不欺我! 逍遥境强者,踏空而行,不拘世俗末节,岳无阳先发制人,手中雁翎刀一刀劈来,刀芒大盛,身上红锦簪花袍随风而动,一出手便是杀招。 “破军刀,无妄之劫!” 岳无阳暴喝一声,雁翎刀上刀芒更盛之前,那一刀之下,秦尧白竟感到一股尸山血海的气息扑面而来,腥味十足! “儒之杀道,字字诛心!”薛敬宣也不敢小觑岳无阳这一刀,儒之杀道,这是他独创的儒道,以杀证儒道,而薛敬宣手中的红色软剑一挥,空中竟形成一个个血红色的杀字,斩向岳无阳。 “轰……” 刀剑相交,发出震天之响,而那一片天地的雪花,居然消散了一大片,二人平分秋色,谁都没有占到上风,当然也没落入下风。 “这便是……逍遥境的实力吗?”而街道中的秦尧白一阵汗颜,震撼地说道。 “薛敬宣,你就这点实力吗?丝毫不够我看的!”岳无阳被激起了战意,放声怒吼,手中雁翎刀光芒更甚,又一刀向薛敬宣劈来,正是那“破军刀,无妄之劫”。 “是吗?”薛敬宣讥笑一声,说道:“那便试试看好了!” 二人谁都没有留情,岳无阳身上红袍金铠,武将杀伐之威激荡着空中落下的雪花,甚至雪花都还未落到岳无阳身上,便被无形的刀芒斩为碎片,消散于天际。 岳无阳战斗经验可比薛敬宣丰富得多,一道刀芒斩过去,薛敬宣转头躲过,但此时岳无阳却已到薛敬宣身前,一刀直直向薛敬宣腹部刺去。 “什么?” 薛敬宣惊叫一声,慌忙转身方才躲过那致命一刀,薛敬宣脚下踏雪,在向后退的同时一剑斩出。 “儒之杀道,有笔如剑!” 薛敬宣内力化作一柄长剑直冲岳无阳心窝, “破军刀,碎空斩!” 岳无阳怒喝一声,内力随刀绽放,只一刀便斩断薛敬宣的内力之剑。 二人你来我往,雪花飘摇,刀光剑影相接之时,将半空的雪花都斩得碎裂,原本如同蒲团般大的雪花,竟化作一点点雪片掉落地下。 第一百一十章 天安城头 天安城外,大雪苍茫,本来在雪中宁静无比的天安城却因一场大战坏了气氛,时而有金色的刀光绽放天际,仿佛要割裂那一片雪日下的苍穹,时而又有血红色的杀字如同冬日里的嗜血花朵,绽放于一片苍茫的雪中,刀光肃杀铁血,杀字嗜血猎命。 震惊! 秦尧白现在只能感到震惊,原来一个人竟能强大到如此地步,而且他们还不是这个江湖中最强的存在,仅仅是初入逍遥境的他们便强悍如斯,那么如南宫无败、白雪尘那些的陆地神仙,又该强大到怎样呢! 秦尧白不敢想象,逍遥境之强者,逍遥天地之间,宇外洪方哪里去不得,如果说十品宗师境的江湖武夫与十一品武玄境的武夫那是一个地一个天的话,那么逍遥境强者与神变境的高手也是如此,天下武夫何其之多,十品之下有多少,而十一品武玄又有多少,十二品神变之境数量更是锐减,而那些逍遥境强者,也不过数十位而已,而夏洲历朝历代以来,飞升仙界的仙人也不过才二十七位,能够达到震古烁今的也是凤毛麟角的存在。 枪仙萧沉算一位,其后的魔仙古道之、剑仙李慕白也是,而如今坐镇玄天武城的那位,也仅仅算半个而已。 天安城外,半空之中的薛敬宣岳无阳二人在雪中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岳无阳身上川中红锦簪花袍随风飘动,手中雁翎刀更是迸发出亿万刀芒, “喝!” 岳无阳怒吼一声,雁翎刀向薛敬宣肩头斜劈而下,薛敬宣手中所持虽是软剑,但此时却显得异常刚硬,刀剑相接,发出振聋发聩的声音。 天安城街道中、房屋内,许多人都站在门口、立在窗前,观看着这空前的绝世大战,甚至许多走至天安城的江湖游侠儿都走到天安城北门,站在城门楼下,像这等强者的大战可是不易见到的,现在居然有机会观看,对于他们也是极有益处的。 “这两位可都是逍遥境的不世强者,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分出个胜负呢?”一名身穿灰色布衣的青年开口说道,眼神之中尽是对二人的敬仰。 “他们……胜负怕是在五五之数吧!薛前辈擅远攻,而那位勇麟侯爷却擅近战,双方各有所长、各有所短,短时间内怕是无法分出胜负喽!”一名很有远见的中年人说道,不像那些年轻人一样,平静的脸庞看不出喜悲如何。 “对!哈哈,这两位前辈可真是强大啊!不过,我崔略将来也不会比他们差。”这时,后面一名青年走上前来,最为醒目的便是他肩上扛着一柄断剑,锈迹斑斑,丝毫不见其锋利的剑刃露出。 “崔断剑,你这柄断剑还扛着啊!不如扔了重新打造一柄啊!这剑……走不了江湖。”人群中有认识那青年崔略的,当即开口调笑。 “唉!那可要不少银子呢!有这些银子,我不如去天仙舞好好看看那些个清官伶人,那小手、那脸蛋……啧啧啧,简直享受啊!至于走江湖,有这柄剑就够了!”崔略说着,将那柄满是锈迹的断剑放在手中摩挲着。 “剑气内蕴!此剑不凡啊!” 站在一群人最前方的秦尧白也扭头看了一样,但这一眼,却将他自身的剑气引动,而且秦尧白悟通的风无休、御天机两剑,居然发出阵阵剑吟,当然,也只有秦尧白听到了而已。 而皇城中心,唐临居高临下地站在圣安殿门口,正黄华盖挡住落下的雪花,唐临只能看到两道影子在空中相互厮杀着,所以他也只能凭借二人的气势简单判断,岳无阳的气势他熟悉,但却并不像他想的那样,岳无阳以无上之资擒下薛敬宣,而后交由他发落。 唐临发现自己想错了,现在若要生擒薛敬宣,恐怕得要秦老爷子出手了,但是唐临清楚的知道,秦老爷子不可能出手,更无可能生擒薛敬宣。 毕竟,薛敬宣是为她而战,而她在天安城的那件事,也是秦家对她的愧疚。 天安城外,大雪苍茫,薛敬宣和岳无阳二人从空中打到地面,又打到城门之上,原本被雪花覆盖的大地却露出了被尘封的土壤,薛敬宣一袭血衣,上面有些许残破,而他的左手依旧握着一卷书,而右手软剑上却有一滴滴血迹,掉落在地面雪花之上,染出一朵娇艳欲滴的血色花朵。 岳无阳右肩处,一道狰狞的伤口正流着鲜血,而他手中的雁翎刀也有些颤抖,显然落入了下风。 “我还有一刀,你若能接下这一刀,我便认输!”岳无阳沉声说道,似乎对接下来的这一刀极有自信。 “我如今也有一剑,亦请君试之!”薛敬宣缓缓将左手书放入怀中,右手软剑则绽放出嗜血的儒道光芒。 “接招吧!” 岳无阳暴喝一声,身体骤然跃起三四丈高,雁翎刀光芒大盛,秦尧白只感到一阵震撼。 “破军刀,戮灵之刃!” 岳无阳低吼一声,原本金色的刀芒中却出现丝丝血红之色,一股杀戮气息直冲秦尧白心神而来,那些观看的江湖游侠儿,有些甚至有些眩晕,差点儿晕厥过去。 余波尚有如此威力,那么直面此刀的薛敬宣,该要承受多大的压迫。 “哼!倒是有点意思了。那么就来试试我这一剑吧!”薛敬宣低语一声,红色软剑骤然出手,欲要迎下岳无阳的那一杀伐之刀。 “儒之杀道,书中有剑可定山河!” 薛敬宣迎着呼啸而来的亿万刀芒,口中低语一声,软剑似乎变成了一本书,而书中则有亿万道红色剑气,与岳无阳的那亿万刀芒针锋相对。 “轰……” 如同雷鸣般的巨大轰隆上,刀芒剑气相争艳,秦尧白他们只感到一股锋锐的气息传来,而后便是风雪紧随其后,弥漫四周。 风雪散去,那一片雪地如今却片雪不剩,留出一大片空地来。 “没想到,你居然悟出了那一剑,此战,我败得不冤。”岳无阳收起雁翎刀,不再动手,他显然是知道薛敬宣那一剑的。 “你们……打够了没?” 此时,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薛敬宣明显脸色一变,而他对面的岳无阳脸色亦是不好。 第一百一十一章 山河枪意 天安城外,金红色的刀芒携带万丈杀戮之意,与那血红色的亿万剑气相碰撞,摩擦出不一样的战斗火花。 岳无阳收起雁翎刀,脸上没有丝毫颓废之色,反而是一股浓浓的战意,薛敬宣是他认可的对手,自从五年前就是,虽然这五年来他进步很大,但薛敬宣也同样不是在原地踏步。 “你们……打够了没?” 突然间,一道苍老的声音从四周涌来,岳无阳脸上似有喜悦,但他眼神深处却有一股恶毒之色一闪而过,无人发现。 而薛敬宣亦是皱了皱眉,表现出他对这道声音的不满。 二人皆循着声音看去,果然一名老人自天安城内缓步走来,他走得很慢,但却又很快,只在眨眼的功夫便走到了二人面前,而老人手中则握着一杆长枪,长枪有九尺九寸,枪身九尺,枪头九寸,枪身上有许多花纹为饰,那花纹,似为海棠花。 老人正是秦云棠,而那枪,名曰秋海棠,亦是上了夏洲名枪榜的绝世神枪,秦云棠八岁习武,十四岁投军杀人,三十六便当上正四品将军,一直追随高祖唐渊,夏洲国战时,秦云棠便已年老,但却是整个军中不二的精神支柱,是整个军伍的军魂,便如同现在的耶律洪武在北荒军中的地位。 天元历六四八年,秦云棠被封为太安护国公,而其子秦宗则是太安皇朝唯一的异姓王爷。 如今已经七十有七的秦云棠明显有些衰老,当年的伤势也有些复发,但是,老爷子眸光中的那股子铁血煞气,依旧锋锐! “如今,你们可打够了?在我天安城下,你们可真够威风的,怎么不去圣安殿上面打啊?”秦云棠的一顿呵斥,薛敬宣倒感觉没什么,毕竟他不是太安皇朝之人,但是岳无阳却不一样了,或许他敢和秦宗争上一争,但是面对这位开国之前的从龙之臣,岳无阳只能沉默不语。 “都突破逍遥境了,这很好,但是这绝对不是你们耀武扬威的资本,明白吗?”秦云棠俨然以一种教训小辈的口气说道,这让远处的秦尧白有些忍俊不禁。 “晚辈知错!”薛敬宣和岳无阳齐声说道,但是秦云棠却已经将手中那杆名字唯美但却染尽鲜血的名枪秋海棠紧握在手,长达九寸的枪头指着二人,说道: “我这把老骨头也有些年没动过了,今天便拿你们来练练手!” 秦云棠说得极为霸道,但薛敬宣、岳无阳二人却并没有单点不满神色流露,这世间能拿两位逍遥境强者练手的可不多,而秦云棠却正是其中一位,因为秦云棠乃是半步地仙,只差半步便可踏入陆地神仙之境,成为世人真正敬仰的神仙大能。 “既然如此,那么晚辈便不客气了!”薛敬宣心中一喜,他知道秦云棠这是要指点他们,如果不是因为她的事情,薛敬宣最为敬佩的人怕是就是秦云棠了,一生忠心耿耿,奉唐渊为主公,哪怕是唐渊驾崩,秦云棠也一直未有不臣之心流露,守护着太安皇朝,守护着唐家皇族。 “老太爷小心了!”岳无阳却是提醒了秦云棠一声。 “来吧!” 秦云棠言语之间尽是霸气,丝毫不见其衰老颓败之感。 属于半步地仙的那股强大压迫直接逼人灵魂,淡淡是那股内力煞气,岳无阳便已感到一阵窒息,就算他从军多年,斩敌无数,但和秦云棠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了。 而秦尧白也感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厚重、磅礴,仿佛力量气势都浑然于一体之内。 “《山河枪意》!” 秦尧白喃喃一声,那股意境赫然是他去年秋日初入靖州城时,在镇远楼牌匾“镇我山河”中领悟到的那股意境,秦云棠自创的枪法至典《山河枪意》。 《山河枪意》无招式,只是一股意境,但就是凭着这一股守护山河的意境,秦云棠生生挤到了天武榜第十的位置上。 “看好了!” 鬓发苍白但脸庞坚毅的秦云棠低喝一声,不知是在给薛岳二人提醒,还是在给城中观战的秦尧白提醒。 山川厚重,江河磅礴,秦云棠的秋海棠之中,涌现出一股属于山河的气势意境,秋海棠中仿佛带着一片山河,向薛敬宣、岳无阳二人怒砸而下。 “什么?” 二人大惊失色,虽然他们已踏入逍遥,但现在才发现自己竟于秦云棠的差距如此之大。 这便是半步地仙的实力,已经触摸到了“仙”的一部分意境。 “山河?到底何为山河?爷爷他的山河之意又是什么?”观战的秦尧白好像有了一丝感悟,但他却无法捕捉住那一丝突然而至的明悟之感。 “再吃我一枪!” 城外一声暴喝,打断了秦尧白的思路,只见秦云棠再次挥枪,一个横扫,秋海棠枪尖上迸发出一道磅礴的力量,正是那股浩渺山河的意境。 “破军刀,戮灵之刃!” “儒之杀道,书中有剑可定江山!” 二人各自出招,那亿万刀芒和亿万剑气呼啸而出,足以令天地变色、日月失光,但是,他们遇到的是秦云棠的枪罡,是秦云棠赖以成名的无上枪决。 枪罡崩碎剑气刀芒,令二人大惊失色,他们的全力,居然连秦云棠的随意一枪都挡不住! 随意一枪? 真的是随意一枪吗? 如果二人知道那是秦云棠山河枪意中的护之意境,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这么想。 枪罡崩碎剑气刀芒,但余波尚有,二人各自再出一招后方才抵消那枪罡余威。 “咳……” 突然,原本还气息雄浑的秦云棠咳嗽一声,口中竟吐出一口带有黑色的鲜血,薛岳二人都有些慌乱,如果秦云棠因他二人而亡,那么他们便是最大的罪人。 “爷爷!” 远处的秦尧白惊呼一声,连忙跑了过来,秦尧白有些急躁,竟动用了内力,但他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反倒是岳无阳,明显感觉到秦尧白刚刚用了内力,眼神中竟有些杀意。 “他便是……小曦的儿子吗?果然和她很像呢!”薛敬宣心中暗道一声,看向秦尧白的眼神中竟是溺爱。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旧事 “爷爷!您没事吧!”秦尧白连忙扶住秦云棠。 “呵呵!没事没事!这身体啊大不如前了,看来,我不服老也得服老了!”秦云棠一笑,满脸慈爱地看着秦尧白。 “出云国罪臣薛敬宣,参见殿下!”出乎秦尧白意料的是,薛敬宣居然单膝下跪,口中高呼,而秦云棠和一旁的岳无阳好像猜到了这件事,脸上毫无表情。 “前辈,您这是……” “岳将军,你先回去吧!”秦尧白本想扶起薛敬宣,却被秦云棠打断,而后直接让岳无阳离开,后者也是无奈,只能道声“告辞”便转身离去,转身的瞬间,岳无阳嘴角勾出一抹微笑,略带邪意。 “好了,你先起来,会府再议此事。”秦云棠话一出,薛敬宣看了看秦尧白,方才站起身来,秦尧白扶着秦云棠走在前面,而薛敬宣则跟在二人身后不远处。 圣安殿中,一袭红锦簪花袍百褶金丝铠的岳无阳恭敬地站在大殿中,而上方那个无数人想要坐的椅子上,一抹九龙腾云的正黄龙袍坐着,九龙拱卫,尊贵无比。 殿下那人,正是太安皇朝勇麟侯岳无阳。 而上方那人,正是太安文皇帝唐临。 岳无阳并没有回府,而是来到圣安殿面圣。 “他们……终于相见了吗?那么这局本要开始的棋,似乎还要等上许久呢!”唐临轻轻开口,大有一种天下尽握在手的感觉。 “陛下!他们已然相见,为何不趁这个机会,将他们……一网打尽。”岳无阳眸光不再平和,一提起“他们”,岳无阳便有一种发狂的感觉,似乎只有“他们”真正消失了,他才会正常吧! “仙人之令不可违!空厄圣佛法旨,夏洲十年之内无兵戈,而他的死,需要战争!”唐临脸上终于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宛如恶魔一般,哪怕是红眼了的岳无阳,都感到一阵心悸。 “好了!你先退下吧!” 唐临似乎不愿在臣子面前露出这一面,当即喝令岳无阳离去。 “若你们不查那件事还好,若是查了,那么就休怪我将你们……连根拔起!”岳无阳离开后,唐临脸上再次出现那狰狞的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护国公府,刚刚进门的秦尧白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黑衣透纱长裙,三千青丝披肩,白皙的面庞与黑裙恰好相对应,更显得白嫩柔滑,而她的手中,则把玩这一柄较为宽厚的匕首,笑盈盈地看着惊鄂的秦尧白。 这女子,正是柳莫舞! “秦爷爷,你又不听御医的话了,居然还和人争强斗狠,要是一不小心引发了当年的伤势,那该如何是好,还有你秦尧白,怎么不拦着点啊!”柳莫舞刚说完秦云棠便又将矛头指向秦尧白,对着爷孙二人一阵数落,而那位杀人数十年的老爷子,居然不敢直视柳莫舞,只是小声为秦尧白辩解道:“这和他没关系,他也拦不住我!” “好了,秦爷爷!以后你可不能这样咯!”柳莫舞又开口道,这让秦云棠接连点头。 府中一间书房中,这是护国公府绝对机密之地,不单是有几名武境九品的小宗师看护,那钟情于剑的莫苍生也暗中守护着那间看似普通的书房。 书房中,秦云棠、薛敬宣和秦尧白相对而坐,而他们面前则各放着一杯刚刚沏好的龙舌雨前,秦尧白不明所以,他不知道秦云棠为何叫他来,也不知道薛敬宣为何对他下跪,就算他是出云国之人,但出云国早已覆灭…… 现在秦尧白心中有无数的疑问想要知道! “殿下!你可知当年的天安城剑案?”薛敬宣终于打破沉默,开口说道:“当然,我所称的‘殿下’和你的那个什么世子身份完全无关,而是因为如今你是出云国唯一的嫡系血脉!” “剑案?什么剑案?”秦尧白不解地问道。 “十二年前,也就是天元历六四七年,你母亲应赵晴所邀,前往其府中做客……”秦云棠缓缓开口说道。 赵晴,当今皇后的名讳。 “但是,当日下午,你母亲单手提剑从那里杀出,破尽甲兵一千六百余,但她却未曾说明原因,高祖陛下也没有深究,我也曾去问过赵晴,但她却言自己不知,当日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或许只有当今皇帝、皇后赵晴才知晓了!” 秦云棠又接着说道,而秦尧白的眼眸中却已满布寒霜。 怪不得! 怪不得那天楚曦回去之后伤势更加严重,一年后便撒手人寰,天真的秦尧白还以为楚曦真的是病逝的,但是,如今真相放在这里,又是秦云棠告诉他的,秦尧白却没理由不信。 “一剑破甲一千六,单手提剑杀出重围?”秦尧白喃喃自语,这件事他从未听说过。 “没错!小曦是我见过剑道天赋最高的,恐怕也只有二百年前的那位剑仙才能稳压小曦一头,但是这一切都被唐家打破,所以我才和岳无阳有了五年之约!”薛敬宣这时开口说道,让秦尧白一阵疑惑。 “呵呵!我和小曦一同在出云国长大,比她年长几岁,我呢一直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妹妹看待,而我萧家也一直是楚家的护龙家族,你现在是拥有楚家唯一血脉的人,所以便是我薛敬宣的少主。”薛敬宣似乎看出了秦尧白的疑惑,开口解释道。 “十二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天安城剑案?唐家?”秦尧白喃喃自语,双手不自觉的紧握起来,而身上也有一股独特的剑气呼啸而出,风无休、御天机两柄飞剑似乎感觉到了秦尧白心中的熊熊怒意,发出一道道剑吟之声,让旁边的秦云棠、薛敬宣二人大吃一惊。 “薛叔,你不必如此!秦尧白不值得你如此!”许久,秦尧白惊醒之后,方才发觉薛敬宣居然又跪在地上,立马将他扶起,而且称呼也变得亲切了许多。 “不!只要你身上有楚家的皇族血脉,我薛敬宣便值得如此!或许出云国将会不复存在,但出云国的血脉,定会永恒流传!” 薛敬宣却是摇摇头,坚定的说道。 “对了,少主!我还有些事情未处理,便先离开了,以后少主若是来璃雪皇朝,我定在苍皓城恭候少主!”薛敬宣突然说道:“秦前辈,晚辈告辞!” 薛敬宣离开,秦云棠也缓步走到门口,但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却传了过来:“你想怎么做,便去做吧!” 书房中站着的秦尧白一喜。 第一百一十三章 醉天仙 “青楼当大道,高入浮云端。烟云逍遥过,不负一场醉。” 夏洲自古便有云: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武林,有城的地方,便有青楼勾栏。 那些风月场所极不得女子妇人欢喜,但上至帝王公卿,下至黎民百姓,哪一个又不喜呢? 那些青楼女子在妇人眼中便是些下贱肮脏之人,但她们却不知勾栏中大多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风月女子,被负着生活得压迫,才不得不在勾栏中卖艺求生,妓女中只有娼妓是卖身的,歌妓,舞妓等妓女一般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圈子内称为清倌人。当然也有既卖艺又卖身的风月女子,在圈子内称之为红倌人。青楼里多是卖艺不卖身的妓女,也有卖身的,但数量很少,档次也比较高,接待的都是些达官贵人、风流才子,而那些个纯粹做皮肉生意的妓院称为“窑子”,档次也较低。 当然,能够在天安城中立住脚的青楼,哪一个的背后又没有个黄紫公卿暗暗支持,否则那些个娇俏玲珑的美人儿,不早就被纨绔公子给抢光了吗! 天安城南街上,有两座高大的建筑相对耸立,而门前则各有着数名衣着暴露的女子站着,那盈盈一握的腰肢,白皙透红的皮肤,让过路的行人无一不眼热,但有些人头也不回地离去,也有人站在门前进也不是,走也不是,看起来极为苦恼。 左边那数名红衣女子,来自红袖招,一个个的可都是能歌善舞的清倌人,当然也只是会能歌善舞而已,所以才在门前招呼那些欲拒还迎的公子哥,想要成为红袖招的头牌花魁,那可是要才貌双绝,凭她们可见是不行的,红衣女子们一个个浓妆艳抹,巧笑嫣然,红纱笼罩着娇躯,隐隐约约间好像可以看到那白皙的皮肤,与她们截然不同的是右边的数名女子,身穿流袖白色纱衣,就那样站在大门两侧,摆袖流裙之间,好似一名名仙子降临凡尘,于这俗世之中舞蹈着。 而此处,便是天仙舞! 天仙舞,以舞扬名天安城,天仙舞中的女子,个个貌若天仙,腰肢柔弱,其中头牌清微更是一舞名动四方,惹得多少膏粱纨绔为之倾倒,想要一睹佳人风姿。 两年前,黄门校书侍郎司徒元颍之子司徒玖,不顾天仙舞背后势力,纵容身旁侍卫,想要强行将清微抢回家中,但当场便被一名黑衣女子击杀,第二天,司徒家被满门驱逐,而身为黄门校书侍郎的司徒元颍则被发配燕云道,三月之后死在战场上,尸骨无存。 也正是因此,天安城许多人都认为天仙舞的后台靠山是燕云王唐鸿,而那头牌花魁清微,则是世子唐青业的禁脔。 “呵呵!公子,来啊!来姐姐这里,让姐姐好好疼爱一番!”红袖招门前,那些女子不断拉着过路年轻男子的衣袖,想要拉进红袖招去,有人进有人摆手离开。 其中一名肩上扛着断剑的江湖游侠儿,握着手中仅剩的几个铜板儿,果断走进了天仙舞! 青年游侠儿走到门口,两名白裙女子为他打开门,青年游侠儿礼貌一笑,丝毫不在意自己已经有些破旧的衣裳,开门的白裙女子掩嘴轻笑,青年游侠儿更是心中得意不已,暗自笑道: “哈哈!那老头儿说的果然是真的,这些女子就是喜欢正人君子啊!嘿嘿,妹妹们,等着吧!哥哥我崔略来和你们交朋友了。” 心中想着,崔略已经走进了天仙舞中,那里的奢华让他有些目不暇接,高台上,数名白衣女子衣着暴露,白皙滑嫩的小腿点地,在那张红毯子上不断舞动,身体跳动之间,隐约露出大片的春光,让崔略一阵目眩,一股热流从鼻子中喷涌而出。 “呦,小弟弟,是第一次来这里吧!怎么还流鼻血了呢!快来让姐姐疼疼!”这时,一道带有调笑意味的声音响起,一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二楼,衣领敞开大半,酥胸微露,极具诱惑,本来还淡定的崔略却已脸红,只是憋着声音,快速说道: “怎么可能?小爷我走过南闯过北,什么样的青楼我没进去过,那些姑娘们对我可是极为留恋,若不是……哼哼!我只不过在这里等人罢了!” “哦?不知公子是在等谁啊!要不,先上楼来喝一杯如何?”那女子却不依不饶。 “就是他!” 正在着急的崔略四处张望,正好看到又有一名白袍青年迈步走进来,直接跑过去拉住那白袍青年手臂,便大步往里走去。 而那女子看到白袍青年,竟是不敢吱声,往里退去。 而那白袍青年,却正是回到天安城不久的秦尧白。 秦尧白看到崔略来拉他,本来是要阻住的,但却想起来自己和他在天安城下一同观战过,尤其是他肩上扛着的那柄断剑,可给了秦尧白极深的印象。 这天仙舞乃是勾栏之地,若说打探消息什么的,除了酒楼,那便是这勾栏了,甚至许多隐秘的消息在勾栏这种风月场所才会显得更加暴露。 十二年前的事情,除了当时的参与者楚曦外,就还有当今天子唐临和其皇后赵晴知晓实情,但是秦尧白有一种预感,楚曦的死绝不是那么简单,要不然赵晴为何隐瞒当日的实情,不过,赵晴贵为太安皇后,母仪天下,秦尧白也不好直接与唐家撕破脸,现在也只能在暗中调查。 这件事情,急不得。 秦尧白已经等了十年,虽然他想尽早解决,但是仙人之令不可违逆,空厄圣佛以自身成佛的机会给了夏洲十年安定,而且其对秦尧白还有大恩,空厄圣佛的面子,秦尧白必须给! “公子,奴家清微,可算把公子你给盼来了!”这是一名白裙女子拦住秦尧白和崔略的去路,看着秦尧白,施了个万福,说道。 秦尧白还好,崔略当即瞪大了眼睛,那女子一袭白裙,柳眉淡淡如弯月,红唇微启,俏鼻点缀在玉面之上,更显诱惑。 “走吧!” 秦尧白勾住崔略肩头,略一用力,拉着崔略便跟在清微身后,向前走去。 *主角秦尧白一生中最重要的江湖兄弟来袭,且看崔略和秦尧白将展开怎样的江湖! 第一百一十四章 江湖不见此中见 天仙一舞知天下,红袖广招迎世间。 天仙舞三楼天字号阁楼内,七名女子共同起舞,而最中心便是那号称不输萧嫱的天仙舞头牌花魁清微,白衣似雪,青丝如墨。 那舞动的曼妙女子清微,清颜白衫,青丝墨染,彩扇飘逸,若仙若灵,美得如同精灵般仿佛从梦境中走来,天上一轮春月开宫镜,月下的女子时而抬腕低眉掩轻颜,时而轻舒云手,手中红紫色的扇子合拢握起,似笔走游龙绘丹青,玉袖生风,典雅矫健。乐声清泠于耳畔之间,手中折扇如妙笔、如丝弦般转、甩、开、合、拧、圆、曲,流水行云若龙飞、若凤舞。 清微粉面上一点朱唇,神色间欲语还羞,娇美处若粉色桃瓣,举止处有幽兰之姿,一袭洁白淡雅长裙,墨发侧披如飞瀑流云,素颜清雅面庞淡淡然微笑,正如同那九天之上的玄女降临凡世,悠然若揭于尘世之间。 崔略看得正痴迷着,却被秦尧白一把拍醒,崔略这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才说道:“哈哈,刚刚不好意思啊!小哥,我这就走,这就走!” 崔略嘴中说着马上离开,但脚下却是不动,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中间的清微。 “来,崔兄,喝酒!” 秦尧白端起一杯酒,递到崔略手中,后者看都不看便仰头喝下那杯极烈的火云烧。 崔略一把拉过秦尧白,指着舞动的清微说道:“小哥,你看着女子,却比其他女子要好看的多,那挺翘的屁股蛋儿,盈盈一握的小腰儿,牛奶一样的小脸蛋儿,啧啧啧啧,简直就是天下绝有啊!真不知道,那位列美人榜的清倌人萧嫱该长成什么样子呢!” “萧嫱?”秦尧白可没听过萧嫱这个名字,不由得疑惑道。 “不是吧!小哥,萧嫱你都不知道!”崔略一脸惊奇地看着秦尧白。 “我确实不知,她到底是何人?”秦尧白疑惑的问道。 “嘿嘿!萧嫱,那可是个极为少见的美妙人儿,夏洲的美人榜你知道吧,她可是上了美人榜的,同时也是霄汉皇朝最大的青楼勾栏烟云楼的头牌。就连这位极美的清微姑娘,也只是号称不输那烟云萧嫱罢了!”崔略解释道,眼神中充满了对萧嫱的向往,仿佛已经见到了其人,双眼绽放出光芒。 “萧嫱!祸起萧嫱,美人为祸矣!”秦尧白眉头一皱,语气有些低沉。 “那又怎样,就算明知那萧嫱是祸水,也会有人前赴后继,而且那萧嫱还是位清倌人,并没有什么不良风气,无论是那些江湖中有名有势的高手,亦或是霄汉皇朝中的黄紫公卿,哪一个不想对萧嫱一亲芳泽,若不是萧嫱身后有宫中那位的影子,怎么可能安心在烟云楼中卖艺呢!”崔略挑挑眉,又开口说道。 “哎!对了,小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崔略端起一杯火云烧,好奇地问道。 “呵呵!在下秦尧白!”秦尧白自报名号,在众女子中央的头牌花魁清微眸光一闪,似有一缕恨意在其眸子深处。 “看样子,我比你略大几岁,就受累当回老哥,兄弟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尽管来找我!”崔略端起一杯火云烧,豪气干云! “好!哈哈哈!” 秦尧白亦是不含糊,与崔略对饮一杯。 时至夜间,繁星点缀,天安城内华灯初上,红袖招与天仙舞更加充满诱惑,那欲盖弥彰的诱惑,充斥着天安城。 秦尧白和崔略已有几分醉意,而那头牌清微却在为二人斟酒,突然之间门外好像传来了一阵嘈杂之声。 “清微姑娘呢?我要找清微姑娘,你竟敢拦我!你这天仙舞,还想开下去吗?”一道嚣张的声音想起,已有醉意的秦尧白略皱眉头。 “郭公子,这清微姑娘还在接客呢!若是闲暇,我怎敢不让她接待您呢!”天仙舞老鸨跟在那公子哥身后,不断解释。 “哼!在天安城,我郭佳久还没怕过谁,我倒要看看,是谁不给我这个面子。”郭佳久又大声叫喊道。 “郭公子,那位可真不好惹啊!”老鸨又劝说道。 “原来是他!”秦尧白喃喃自语道。 “有什么不好惹的,家父郭从山!家父郭从山!家父……”郭佳久一路喊着,便径直向三楼走来。 “郭公子!郭公子……你可不能进去啊!”那老鸨也在后面追着郭佳久。 “家父郭从山!”那道声音终于到了门外,郭佳久将红漆古香的门一脚踹开,嘴上也不停顿:“小子,今天爷心情好,赶紧……滚,秦……秦少……您……您怎么在这里!” “公子啊!我是实在拦不住他啊!”老鸨夺门而入,便向秦尧白哭诉道。 “无妨!你先下去吧!” 秦尧白微微一笑,旁边为他斟酒的清微竟一恍惚。 “秦……秦少,我不知您在这里,还望秦少恕罪!”郭佳久却已俯首在地,崔略也有些惊讶,虽然他猜到了秦尧白身份很高,但也不至于这么吓人吧,郭佳久此人他也听过,其父郭从山可是朝廷户部侍郎,堂堂从三品大员,竟然在秦尧白身上不起任何作用。 “等等……姓秦,不会吧!” 崔略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郭公子,可有兴趣来喝上一杯。”秦尧白端起一杯火云烧,示意道。 郭佳久心中那个苦啊! 上次秦尧白初入天安城,被他拦在城门下,但却被押到了护国公府当中,虽说在那里没受苦,但据说他父亲郭从山在秦府大门处跪了整整一天,更有三皇子唐孜霄亲自书信求情,秦老爷子才将他放了回去。 他永远忘不了那日郭从山拿着一根水火棍,将他打得半个月都下不了床,秦尧白在郭佳久心中算是一个心魔了,搞不过又挥不走。 “秦少……说笑了,我哪敢呐!”郭佳久只能赔笑。 “既然郭公子不赏脸,那便滚吧!”秦尧白淡淡说道。 “哎!秦少,我这就滚……这就滚!”郭佳久说着,弯腰退了出去,可一不小心磕在门槛上,身体向后仰去,直接躺倒在地。 秦尧白端起一杯火云烧,仰头便喝,咽喉外露。 突然,一抹明亮的刀光乍现房中,带着寒芒向秦尧白咽喉刺去。 “兄弟,小心!”紧接着便是崔略的一声惊呼。 而后,一道血迹溅于桌上。 *请加入本书的第一个群聊:追云者781830299 第一百一十五章 断剑江湖 天元历六四六年,夏洲国战开始已有九年,原本存在着的七十二个国家,如今却已不到一半,各地诸侯起兵争霸,天下纷程,狼烟遍地。 成者王,败者寇! 十七路诸侯王,三十二路烟尘起兵争霸,夏洲大地,谁能主宰浮屠。 原隋国太安公唐渊,拥兵三十万,手下不仅有岳家这一传世已久的将门虎臣,且有秦云棠这一位老将军,更有如今纵横沙场九年,却无一败绩的镇北大将军秦宗,麾下武将繁多,更有谋士李义谋为之出谋划策,轻取天下,十七路诸侯王中,唐渊其势最为强大。 辽天国耶律茗,得兵家第一人兵圣杨无终相助,帐下更有一十三将为之效死命,那二十万辽骑,所过之处,寸草不生,那六千浮屠铁卫更是马过不留大地,刀过不留生灵。 北境拓跋氏族,江湖中公认的用刀第一世家,其家主拓跋皈招募北境子弟十余万人,争锋天下! 歧天国姬氏皇族,坐拥西域之地,享天地之时利,覆灭周边七大古国,已然成势,如今已有称为皇朝之野望。 ………… 十七路诸侯王,兵强马壮,将广人多,外加三十二路烟尘,已然成势。 夏洲,正处于一个兵荒马乱之际,狼烟四起,战火焚烧,百姓民不聊生,饿殍枯骨满山遍野。 乱世,谁来终结? 武国,亦是十七路诸侯王中一个强大的诸侯所建,但是这里却正面临着建国以来最大的挑战。 天武城外,黑压压的军伍,漫无边际,城下那人,披金铠,挂紫袍,腰间一柄长刀,虽然那人在城下,但武侯诸葛升却感觉他在俯视自己,那人眸光中那种睥睨山河的姿势,便让诸葛升感到一阵恐惧。 但是,他不能开门投降,自己必须要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哪怕对方是战无不胜的秦家军! 武国境内,一个荒凉的小山村中,一名大概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女孩站在村口,看着小山村中遍地的尸骸,满目狰狞,她的爹娘,还有那才一岁的弟弟,早已被灰尘深深掩埋。 她没有哭,或许她知道哭已经没有用了,小女孩抹了一把沾满血迹的小脸蛋,离开了这里,那小小的背影下,是燃起的火光。 天仙舞中,清微收回思绪,看向了她旁边这位俊俏的男子。 红灯照映之下,天仙舞依旧是那样的充满诱惑,但同时也充满了无限的杀机! 郭佳久连忙滚了出去,那人好像有些烦躁,也没管他身旁的江湖游侠儿,端起一杯火云烧便仰头倒下。 “好机会!” 清微心中暗道,这一次她不能失手,也不能留手,哪怕他不是真正的为祸之人,她不能杀了当年的那个人,但他的儿子,今天将丧命于此。 她的爹娘、她的弟弟,还有全村的人,都因为那些突然闯入的黑甲人,死了! 清微拔出藏在袖子中的锋利匕首,向秦尧白喉咙刺去,明亮的刀光中,闪现着她狰狞的笑容,她仿佛已经看到了秦尧白的人头掉落。 “兄弟,小心!” 突然间的一道大喝,同时一道人影挡住了她的方向,那欲要刺向咽喉的匕首,却扎在那人的左肩膀处,她迅速拔出匕首,想要再补一刀,结束他的性命,但却被刚刚大吼的那名江湖游侠儿拖住。 清微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容,她知道自己终究是失败了,她也知道失败的后果是什么,心如死灰的她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降临,但耳边却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莫舞姐,她就交给你了,我先去找个郎中上点药再说!” 清微睁开眼睛,看到了一名黑衣女子,心中暗暗想到:“居然是她,一年前就是她把我从司徒玖手中救下的。” “是,公子!” 清微耳边传来那名黑衣女子清冷的声音,缓缓闭上了眼睛。 既然柳莫舞到来,秦尧白再在此处带下去就没意思了,拉着崔略便离开了天仙舞! 一个时辰后,月正当空,在繁星点缀之下异常美丽,秦尧白和崔略二人躺在一处屋顶上,欣赏着月色的美妙。 “这月色,真的好美!以前躺在自家草垛上,也是这般看着月亮呢!”原本寂静的夜空被崔略一道声音打破:“那时候,无忧无虑的想着当一个大侠,飞檐走壁、行侠仗义,每天拿着个小木棍当剑,胡乱耍着,现在想想……还真是很幼稚呢!” 秦尧白静静听着,并没有打断崔略。 “可是好景不长,来了一伙强盗,我呢就变成了一个无父无母无兄无弟无姐无妹的野孩子了,我慌乱、我夺路而逃,每一个地方都不容我,我和他们打架,就算被鲜血染红了脸我也不服输,我也曾埋怨过不公平,可这世道……又哪来的公平可言。”崔略说着,抹了一把泪水,仰起头,努力着不让眼泪流下来。 “呵!我走过了很多地方,终于来到了这天下间都闻名的天安城中,他们说这里是真正的盛世,百姓安居乐业,但我所见的好像不是这样,这盛世真的如你所愿吗?庙堂中阿谀我诈、贪腐成瘾,而在天安城中的江湖人……呵呵!可笑啊可笑!” 崔略站起身来,指着天安城的灯火辉煌,右手提起那柄锈迹斑斑的断剑,说道: “你看看,这满城的灯火是用多少鲜血铸就的,多少冤魂笼罩在这座城的上空,他们也都不甘!所以!我要练剑,哪怕只是一柄破朽的断剑,我要在江湖中闯荡,将那些草菅人命的江湖人斩尽杀绝,还有那些狗官的人头也砍掉,然后便娶上个漂亮的媳妇儿,从此归隐山林,不问世事。” 崔略看向秦尧白,而秦尧白却看着满夜星空,崔略坐下,同样望向星空,口中却吐出几个字:“从今天开始,你便是我兄弟!” “那么,请多指教了。”躺倒在屋顶上的秦尧白,嘴中冒出几个字,崔略咧嘴一笑,亦是躺下。 天穹夜幕中,滑过几道拖曳着长尾的星光,而天穹夜幕之下,两名青年看着星空,嘴角处噙着一抹笑容。 第一百一十六章 天安十三日 第二日,一抹阳光照在秦尧白脸上,他才幽幽转醒,看到旁边蜷缩在一起依旧熟睡的崔略,嘴角一阵抽搐,笑道: “这家伙,居然在这里睡了一夜。难道不冷吗?” 秦尧白站起身来申了个长长的懒腰,将崔略一脚踢醒。 “啊啊!什么事?”崔略转身坐起来,揉了揉发红的眼圈,看向秦尧白,嚷嚷叫喊道:“干什么呀!就不能让人多睡会吗?嘶……冻死我了!” 崔略这才站起身来,看着秦尧白,有些诧异,问道: “你不冷吗?” “还行!” 秦尧白淡淡说道,他有内力护住体内,如今的寒气也无法侵入他的体内,倒是崔略,在如此寒冷的天气下居然还睡得如此香甜,这让秦尧白不得不感到佩服。 “今天去哪里?” 崔略问道。 “你说呢?” 秦尧白反问一声,率先顺着梯子爬了下去。 “那就去城门楼上耍耍!看看这夏洲天下第一城到底是何等雄伟壮阔。”崔略说完便迈步向离这里最近的东门出走去,秦尧白摇头一笑,也跟着前去。 璃雪皇朝境内高山密布,其中最为著名的武陵源便在此处,山峦叠嶂,层林尽染,很多不问世事的高人前辈也大多选择了这个山水有其乐的地方,即使是到了冬日,武陵源也是显得一片绿意盎然,大大小小的瀑布自山巅滚落而下,势若惊雷。 其中一座不算很大的山峰,山巅之上有一木屋,虽然很小的却很齐备,一名白衣女子坐于屋中,而她的手中则是一本旧得快要发黄的蓝色书籍,女子时而皱眉,时而舒展,但就算是皱眉时,也是那般漂亮! 不! 用漂亮来形容她简直就是一种亵渎,她的容颜好似天地生成,精致绝伦,或许就算是天上的仙子玄女见了她,都要羞愧地蒙上脸,不敢直视她! “嗯?这是什么?” 白衣女子好像在书中发现了什么,不由得惊呼。 “这里……” 她将书翻到最后一页,在那一页的封面上却有着一行小字, “惊鸿,仙剑之术!” 女子念到这里心中不禁有些惊呆,仙剑之术是什么概念,只要能够施展出来,哪怕是仙人都要浮诛在此剑之下。 “原来……原来师祖留下的最强剑术并非《青莲剑歌》,而是这仙剑之术《惊鸿》。” 女子喃喃自语道,那比仙子还要胜出一筹的脸庞上,却绽放出一抹笑容,那一抹笑容,哪怕那星辰银月见了,也要自叹不如,展现极致的美丽。 “看来,我终究是要去哪里走一趟了。”女子喃喃一声,手中一柄青色长剑赫然在手,女子踏步而出,一道青莲在其身后缓缓绽放开来! 天安城,北门处。 “虽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崔略有你当兄弟,这辈子,值了!”崔略肩上依旧扛着那柄断剑,布衣还是那般的破旧,但却很是潇洒。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换一柄剑吗?”秦尧白却是笑道。 “剑客一生,从不换剑!” 崔略大笑一声,转身离开,但声音却远远传来:“天安城内十三日,我崔略会记得的,以后若是再见,我请你喝十三碗酒。” “好!那我等着你的酒。” 秦尧白应了一声,看着崔略的身影渐渐埋没在人群中,心中感触良多。 “莫要说人生不快意,且看游侠断剑走江湖。莫要说男儿无豪情,且看将士铁血征沙场。莫要说女子不如男,且看红衣巾帼度须眉。” 那一日,二人醉酒狂歌,埋没了多少年的江湖气终于爆发,管他什么看法,我只是我! “哈哈哈!你这个不行,且看我的……” 雅间之内,崔略痛饮一碗,高声道:“我无敌,你随意!” “哎!兄弟快跑,后面有个极其暴躁的女人追来了!”崔略拖着断剑,拉着秦尧白便跑。 “谁啊?” “据说是那个尚书大人家的千金小姐,咱可惹不起……” “兄弟,你说,人死了,会变成天上的一颗星星吗?”崔略一手倚着栏杆,一手拖着断剑,看着繁星点缀的夜幕天穹,语气中似有一缕忧伤。 “谁知道呢!要不你死一回去试试!”秦尧白笑道。 “那还是算了!小爷我大好的年华,那么多姑娘还等着我去宠幸呢!要是这么死了,那就太不值得咯!”崔略慌忙摇头道。 天安城中的十三日,秦尧白和崔略可谓是闹了个鸡飞狗跳,只要是江湖游侠儿能干的事情,崔略都干了过来,用秦尧白的话来说那就是无所不用其极。 “十三碗酒,崔断剑,你可要记得啊!”秦尧白喃喃一声,迈步向护国公府走去。 “秦尧白,你这么做,到底是要干什么?”路旁的一座酒楼雅间之内,一道目光紧紧地盯着离去的秦尧白,眼神中满是憎恨。 “殿下!柳姑娘让您过去一下,她正在密室中等您!”秦尧白刚刚进门,便有一名侍卫走过来低声对他说道。 “好!我这就去!” 秦尧白应了一声,走向密室。 “公子,她已经招了!”刚刚进入密室,柳莫舞便向他说道,秦尧白看着不远处的清微,原本明光焕发的她早已奄奄一息,只是尚有一口气吊着那卑微的性命。 好像听到了秦尧白到来,清微紧闭的双眼微微睁开,看了一眼秦尧白便又闭住了,那眼神之中充满了厌恶感,原本白皙的脸庞现在已经变得惨白,秦尧白摇摇头,似乎在为清微的自寻死路而惋惜。 “她刺杀你是因为王爷!”柳莫舞开口说道。 “我父亲?” 秦尧白极为疑惑。 “是的!王爷当年挥兵灭武国之时,她家就在武国境内,据她所说,她的家人,还有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杀了,那些人都穿着黑色重铠甲……” 柳莫舞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秦宗治军极其严苛,怎么会纵容下属去做那种事情,这其中必有隐情。 “当时参与灭武国之人,都有谁?”秦尧白突然想到一个关键,张口问道。 “武侯诸葛升也算是十七路诸侯王中较为强大的,当时先帝令王爷、勇麟侯岳无阳和后来在明龙山战死的周若朗将军三路大军,共同拿下武国。”柳莫舞自小便被秦老爷子培养,对于这些事情自然知道很多。 “岳无阳?” 秦尧白喃喃一声。 *请关注群聊:781830299 第一百一十七章 授枪不如授意 护国公府密室中,秦尧白喃喃一声后便沉默了。 许久之后。 “将她安置好,找几个郎中诊断一下,不要让她跑了,更不能让她自杀,必要时可以采取一点强硬手段。”秦尧白突然说道。 “殿下难道是想……” 柳莫舞对他挤了挤眼睛,那笑容再明显不过,不过她还是照着秦尧白所说去做了。 秦尧白笑着摇摇头,转身走出密室,但密室之外,却早有一人在等他。 “爷爷!” 秦尧白刚走出密室,便看到鬓发苍白的秦云棠站在门外,秦云棠原本挺拔的身躯已经变得有些许佝偻,十四岁从军杀人的他身上战伤无数,真应了秦尧白所作《秦歌》中的那一句“将军迟暮”之景。 “跟我来!” 秦云棠带着秦尧白到了护国公府后院,院中却有两道兵器架,其中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无一不有,枪刃剑刃上凌厉的寒光绽放着。 “山河枪意感悟如何?” 秦云棠突然问道。 “呃!当初在镇远楼牌匾上感悟了几分,这一年下来却是只得其意,不得其形!”秦尧白拿起旁边的一杆长枪,试了试,说道。 “来,我和你试试!” 秦云棠拿起名枪秋海棠,摇出一个枪花,对着秦尧白笑道。 “好!” 秦尧白也不矫情,手中红缨长枪一摇,一枪便向秦云棠刺去,枪身上赫然有一股厚重雄浑的锋芒气息,正是秦云棠独创的《山河枪意》。 秦云棠长枪微动,一枪挡住秦尧白刺向面门的一枪,随后枪身一摆,枪尾便向秦尧白砸去。 秦尧白眼疾手快,一枪挡住后顺势向后退去,同时刺向秦云棠后背,枪尖上寒芒乍现,但秦云棠纵横沙场多年,又岂会被秦尧白这小小枪术击败。 “喝!” 秦云棠口中微喝一声。 旋即一个转身,名枪秋海棠旋力而出,不仅挡下秦尧白那一枪,更挥动长枪,直接向下砸去,那气势足以开山裂石。 秦尧白眸光一凝,暗道不好。 但他也不会坐以待毙,兵器乃是自身手臂的延伸,只要能够做到二者浑然如一体,外与内合,内与力合,力与气合,气与心合,方才可以外与心合,手中的兵器方能做到如指臂使。 秦尧白手中的红缨长枪材质可是不如名枪秋海棠的,若是硬接那一枪,且不说能不能接住,就算能接住,恐怕红缨长枪也会随着秋海棠的砸下而断裂。 秦尧白嘴角勾出一抹弧度。 举枪相迎,但就在两道枪身接触到的那一刹那,秦尧白瞬间收枪而回,秋海棠好像沾在了红缨长枪上一样,跟着红缨枪一同落在秦尧白身旁,这一枪却是抵消掉了秦云棠的大部分力道,也让秦尧白能够轻松接下这一枪。 “好!” 秦云棠大喊一声,为秦尧白喝彩,但手底下却不停留,一枪接着一枪,枪枪皆为杀招。 许久之后。 大汗淋漓的爷孙二人终于停了下来,期间秦尧白可没少挨打,就算秦云棠没用内力,但其战斗经验何其丰富,而这却正是秦尧白最弱的一项,哪怕秦尧白经过何林的教导,更在龙首山中杀贼,但在久经沙场的秦云棠面前,秦尧白也只能算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咳咳……” 秦云棠突然一阵咳嗽,秦尧白急忙跑来为秦云棠拍了拍后背,秦云棠这才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老毛病了。” “小白啊!你之前说山河枪意你只得其意而未得其形,那么我现在告诉你,山河有意而无形,你心中所念为何意,手中长枪便可成何形,枪有形而无意,但人心却是有意而无形。” 秦云棠缓缓说道。 “那么山河枪意便是根据自己内心的意,方才有长枪的形。”秦尧白恍然大悟。 “是也!是也!你心中所念何意,你手中便所化何形。每个人心中的山河意都是不同的,比如我、你、玄林。”秦云棠点点头。 “大哥?” 秦尧白疑惑道,据他所知秦玄林可并没有修习《山河枪意》。 “他的山河意,我一眼便能看出,只是当初年少轻狂,锋芒太盛,所以才让他去军中历练一番,这次回来也差不多要传他山河枪意咯!”秦云棠自然看出了秦尧白的疑惑,当即说道。 “你看!” 秦云棠大喝一声,随即站起身来,秋海棠如同一头神龙,在秦云棠手中狂舞起来,时而摆尾,时而舒爪,怒吼吟嘶,宛如真实的神龙一般。 秦云棠手中长枪一摇,口中怒喝, “镇!” 气势浑然,好似这一片山河都在秦云棠的掌控之下,他便是这一片山河的主宰,俯瞰着凡尘俗世之中的人们。 “御!” 长枪一转,横扫而出,仿佛要将那些侵入山河的外敌全部横扫出去,这一刻,秦云棠仿佛成了这片山河的守护神,只要有他在,百姓便可安居乐业。 “开!” 突然,长枪气势一变,极具攻击性,而秦云棠好像一名披甲大将军,手中长枪直刺而出,似要开疆拓土,扩大山河疆域。 秦云棠突然停下,道: “这最后一意,你且看好,但我却不希望你用它,当然,以后你怕是离不开这一意。” 秦云棠说完,秋海棠突然向前凌空刺去,但秦云棠却紧随其后夺步而上,只在三步之后秦云棠右手握住枪尖与枪身相交之处,一个打旋便将长枪翻转过来,而后秦云棠左手握住枪尾,向后直刺而去,仿佛要将天地捅出一个窟窿。 “这是……” 秦尧白不解。 “这是山河枪意最后一意,逆字意!”秦云棠脸色有些发红,但却是淡淡说道。 “逆字意?” 秦尧白喃喃一声。 “呵呵!如果这山河枪意真要有一个枪决名字的话,那应该叫做四字枪决吧!”秦云棠笑道。 “四字枪决!” 秦尧白拿起红缨长枪,闭上眼睛,心中浮现出秦云棠出枪、收枪之时的状态。 只是盏茶时间,秦尧白双眸一睁,精光毕露,红缨枪舞动。 “镇!” “御!” “开!” “逆!” 秦尧白四字枪决一出,在外人看来是与秦云棠的分毫不差,但在秦云棠看来却满是破绽。 *请关注群聊:781830299 记得投票打赏哦! 第一百一十八章 好大一头颅 护国公府,后院内。 如今正值韶华的秦尧白手中握着一杆红缨长枪,枪势浩荡,时而如同冲锋的将军,一往直前,时而又如逆乱朝纲的乱世之臣,枭雄当世。 秦云棠站在一旁,拂着白苍苍的长髯,看着,笑着。 “有孙如此,老夫这一生,亦无憾矣!”秦云棠喃喃一声,虽然秦尧白如今的枪法在秦云棠眼中依旧是破绽百出,但如秦尧白这等天资,只看一遍便能做到如此,却也极为难得。 秦尧白身随心动,枪随身动,长枪摇头如同怒龙出海,梨花飘雪而又带动山河之势。 动辄得咎,长枪依旧。 “秦爷爷!外面有一个牛鼻子老道士,也不说他是谁,只说要找小公子!”黑衣柳莫舞走过来,笑吟吟地说道,她对那些自号“替天行道”的牛鼻子道士是极为不喜的,和“奉天承运”一样不喜。 “那便让他去吧!这些事情需要他自己去处理,我们对他,帮助也不大了。先让那个道士在侧厅等一会儿。”秦云棠还是拂着飘扬的长髯,说道。 “好的。” 柳莫舞应了一声,看了一眼秦尧白后便离开了。 侧厅之中,一名老道士正襟危坐,脚下放着一个大盒子,不让人触碰,老道已经喝了有许多杯茶水,但他要找的人却一直未来,这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怕是早就暴跳如雷了,但此刻,那老道却依旧淡然坐着,神色古井无波,只不过不再品茶。 “秦公子终于来了,可让贫道好等啊!”老道士突然开口,此时从侧厅门口转出一名青年来。 正是秦尧白! “没想到来人是道长,看来道长却已入逍遥。”秦尧白走进,倒是没想到那人却是姚孟楼。 “托秦公子鸿福,前不久刚刚踏入那一层壁垒,有幸将张祖师所留《大混元劲》修至第九重,也算是无愧于各位师祖!”姚孟楼神色一紧,但却面无表情的说道,他在秦尧白身上感受到了一丝内力,全身经脉被废居然,内力全无,普通人怕是早已身死,但此子却能够在一年之内修出内力,且不说治好经脉的这等天下难有的奇遇之事,单单秦尧白在一年内修出内力,便足以看出秦尧白的恐怖之处。 这也使得姚孟楼对于秦尧白更加忌惮。 “那小子便先恭喜道长了。” 秦尧白淡然一笑。 “今日前来拜访殿下,先为殿下奉上薄礼一份。”姚孟楼说着便将脚下的那一木盒推了过来,但秦尧白却并没有立即接过,姚孟楼见状笑道:“为了这份礼物,贫道可是专门跑了一趟璃雪皇朝呢,这一来一去可着实把贫道累坏了。不过贫道相信,殿下对这份礼物,定会喜欢。” “哦?道长如此有自信,可是揣摩到了小子的心思,就不怕小子翻脸不认人吗?”秦尧白嘴角勾出一抹邪魅的笑容,但姚孟楼却是一脸淡然。 “殿下不妨打开一看。” 姚孟楼将手中木盒推到秦尧白面前,拍了拍。 秦尧白将木盒打开,也不惊讶,此等场景他也是遇到过许多次了,如今一看,倒也不显得多么恐惧。 木盒中,一颗头颅正静静地躺着,双目圆睁,脸庞上沾满了殷红血渍,头发蓬乱不堪,那眼眸中却满是不甘与憎恨,脖颈断裂处切口很齐,似为利刃所为,但秦尧白知道那是独属于混元道门的道术,混元一气剑。 那颗头颅,赫然是尘戮。 当初纵横江湖的杀手之王。 让夏洲无数人闻之丧胆的杀手之王。 在乌羽谷中劫杀秦尧白的杀手之王。 但如今,曾经的杀手之王威名却已不在,现在的他也只是一颗头颅。 “没想到,与这位杀手之王再见面,却是阴阳两隔,当初在乌羽谷中,我倒是极为仰慕他,但没想到他却是来杀我的。江湖若是知道这位刺杀过逍遥境高手的杀手之王浮诛在道长手中,怕又是一阵唏嘘声。” 秦尧白轻笑一声,说道。 “殿下谬赞了!” 姚孟楼倒是一笑,说的极为谦虚,但也不禁有些自得:“与殿下当年相比,贫道可是……” 姚孟楼话说一半,便感到秦尧白一阵眸光注视着他,那实质性的杀气让姚孟楼自知说错话了,但他却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看那样子也有些年头了。 “但是,贫道却有办法让殿下恢复当年的实力。” 姚孟楼将书信递给他,说了一句让秦尧白半信半疑的话。 秦尧白放下信件,沉吟不语。 姚孟楼品着茶,看着他。 “呵!”许久之后,姚孟楼打破沉默,道: “殿下不必如此忧虑,贫道在这世间痴活了近百年,一生鞠躬尽瘁,想要让混元道门再复当年的辉煌,或许是老道无能,这百年来混元道门反而愈加没落,那宣州龙虎山倒是愈加繁盛,时也!命也!” 老道士姚孟楼长叹一声,突然斩钉截铁地道: “但是,老道我无能,愿用这一命来换混元道门一世气运。” 间隔许久。 “这也是我和王爷的约定。” “既然如此,我也许你一个承诺。”秦尧白站起身来,道:“只要秦家不灭,混元便可永昌!不仅是因为你的一命,更因为延庆在混元之内。” “正伯,给道长安排一间客房。”秦尧白高声呼道,随后一道声音传来。 “好嘞!” 靖远道,靖州黎元山。 山上那座独占山巅的王府依旧奢华,而王府正厅中,秦宗坐于高位,虽是面容无怒气,但却依旧让那名翎幽营谍子感到有些压迫。 “王爷,半月前,混元道门掌教传位于其弟子罗延庆,如今已到天安城。”那名翎幽营谍子禀报道,他是负责有关于世子殿下一切情况的,故此无论是混元道门掌教易位,还是姚孟楼入天安,这些和世子殿下有关的事情,他都可以直接向秦宗汇报。 “看来,他还是选择了那条路啊!”秦宗长叹一声,随即下令: “让玄林立刻启程回来,三日后前往天安城,还有红陌,让她即刻前往即可,无需再回来。” “是,王爷!” 门外一道黑影应了一声,消失不见。 “五年一度,年前风云宴,不知这次,又会搅起怎样的风云。” 秦宗站起身,看着天安城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还有那武榜,也要换新榜了吧!” 天际处,云卷云舒,聚合不一。 第一百一十九章 读书酌酒话三千 “自古便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其后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人之所恶,唯孤、寡、不谷,而王公以为称。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人之所教,亦我而教人。” 天安城,护国公府内。 姚孟楼坐于床上,口中念道。 而秦尧白则坐于一张椅子上,有些不耐烦,但姚孟楼却不在意秦尧白的态度,只是讲述着。 “混元者,元气未分,混沌为一,元气之始也!” “元气生于混沌之中,于明之内,暗之外。因明暗之间生空洞,空洞之内生太无,太无变而三气分明,玄气、元气、始气,三气混沌,生太虚而立洞,因洞立无,因无生有,因有生空,观空无之变化,便能虚生自然。” “上气曰始、中气曰元、下气曰玄,玄气所生在于空,元气所生在于洞,始气所生在于无,故能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万物负阴而抱阳,太极也!” “一生二、二生三、三者化生,以至九玄,从九返一,乃道真也。阳清成天,滓凝成地,中合成人,三者分判,万物禀生,日月列照,五属唤名,乃圣人也。三者生于三气之元,处于元气之始,极乎无极,混元无极也!” “太极降始而生元,故人体便是一个混元体,如同太极一般与人体之内生生不息,混元之气始而如一,故可做到内力雄浑,便是此道理。” 秦尧白终于提起了一丝丝的精神,手上拿起姚孟楼刚刚讲起时便交给他的书,一页一页翻着,极为认真。 秦尧白脸色百变不一。 时而皱眉凝神! 时而舒眉展眼! 时而脸型扭曲! 时而暴躁烦恼! 但秦尧白也明白,这混元之道的感悟并不是一朝一夕的,而姚孟楼也说了,道可入自然,通过自然的生活也可悟道,混元便是这个世界运转的规则,感悟自然之道便可感悟混元之道。 这些时间来,秦尧白和姚孟楼每日都坐在那梅园梅花树下读书、酌酒、谈论。 “混元之道无所不包,无所不有,混元之道亦不是杂乱无章,而是一种有序的混化运动。混元是一种理,是一种道,是一种天地之大道。一切事情都是混元体,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所谓大,就是既包涵天下的运化规律,又隐隐浮现着人生的本根,天地人混元一体。” “混元体可参与天地。不是今天过去了就扔掉,不是明天刚刚来临就过时,不管世事如何变化,混元便是永存的。太极也好,八卦也罢;当年也好,今日也罢;孔圣也好,道祖也罢;文韬也好,武略也罢。总之,混元便是要包罗乾坤万象,要混元一气。” “混元就是合乎自然之道。混元重视自然。自然之道并不简单。自然之道便离不开天地之大道,离不开人生之大道。混元重视智慧。这样才可以守住人的本性,完成人生的使命。” “人生的使命是什么呢?就是要修好人生这个大道。道是什么,道就是混元。混元是道之体。人是一个混元体,这天下也是一个混元体。太极也是混元一体,阴不离阳,阳不离阴。” “混元就是要让人学道、知道、行道、布道、发展道。道是人向更高境界迈进的通道。混元就是向真正的人学习。这样的人不为私谋,总是相互交流,探讨人生;不为人师,而是愿意让人的智慧和能力成为自由自觉。混元就要把智慧和能力取之于身心,让心灵和躯体,不管遇到什么样的苦难和坎坷,都祥和,都空而不空,都与道同体,与道合一。”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人这一生不外乎‘道’之一字,不外乎‘名’之一字,但真正能够做到不在乎名,而去那些深山老林中求道。” 秦尧白和姚孟楼二人于梅树之下品酒论道。 何谓道? 何谓名? 人生取之为何? 人生弃之为何? 而此时的混元道门之中,五位长老陈瑜、俞连贺、乔浩岩、徐效和张海升以及混元道门中唯一的女子小燕儿站在祖师殿外,六人面容都有些担忧,但却又充满了信心。 此刻,罗延庆正在祖师殿内闯那张游榕设置的第二关。 “二师兄,掌门师侄此次闯第二关,怕是有些为时尚早吧!”说话者乃是六长老张海升,为人极为小心谨慎。 “哎呀!老六,掌门师侄深得大师兄真传,不仅《大混元劲》修炼有成,就连那数百年来无人修成的《混元真身决》都练成了,这区区祖师殿第二关,怎么可能拦着住他。”三长老俞连贺却是一阵火爆脾气,对于罗延庆可是相当地有信心,因为他相信姚孟楼选择的人不会错,他也会一直支持姚孟楼做的任何决定,哪怕是下山去,他知道姚孟楼怕是难以继任掌门之位,才将掌门之位传给了罗延庆,所以他也会支持罗延庆,直到自己身死道消。 “他未出来之前,一切都还是为之之数!”二长老陈瑜,如今混元道门中辈分最高的老道士,却是淡然地说道。 “吱呀!” 门开的声音传来,六人皆向门口看去,罗延庆稚嫩的脸庞上有着些许疲惫,但看到小燕儿和陈瑜五人围上来,罗延庆却是勉强挤出一抹微笑。 “小子!没事的,这次没闯过去,下次再闯!”俞连贺一把拍在罗延庆肩膀上,力道有些过大。 罗延庆疼得咧嘴一笑,道: “三师叔,我闯过去了!” “哦!闯过去了,那就行那就行!”俞连贺一笑,但紧接着 “什么?你闯过去了,好啊好啊!这可是我混元道门的一件大喜事啊!哈哈哈!苍天有眼,我混元道门当兴啊!” 俞连贺这才反应过来,当即向着祖师殿跪下,口中大呼,而陈瑜等四人也极为惊喜,罗延庆如今方才十四岁,便已到了此等高度,以后怕是不可限量啊! 试问他们如何能够不激动? “各位师叔,我有些累了,便先回去休息了。”罗延庆轻声道。 “好!好!快去快去!” 俞连贺连道,自从姚孟楼离开后,罗延庆便每日废寝忘食地修炼,从不休息,今日好不容易主动休息一次,俞连贺又怎会不同意。 “哈哈哈哈!” 看着罗延庆离开,五人相视一笑。 请加入群聊:781830299 第一百二十章 白衣对白衣 昆仑雪山高万丈,上有剑圣白雪尘隐居此中,奇寒无比,据说山巅之上飞雪终年不断,一片白茫茫的样子,虽然外界传闻此处人迹罕至,但江湖都知道,雪山昆仑之巅可是被誉为剑道圣地,江湖中无数剑客游侠儿都想着问剑昆仑山,得到剑圣白雪尘的指点,而后望断迷津,破开瓶颈,以期剑道扶摇直上九万里。 如今的江湖上,白雪尘在剑道的地位是毋庸置疑的,绝对的剑道第一人,想要得到白雪尘指点的剑客多如蝗蚁,但真正能够登临雪山之巅,得到白雪尘指点的,偌大的一个江湖,又有几人? 白雪尘十二年前封剑昆仑雪山之巅,但就在不久之前却突然出剑江湖,其佩剑慕雪修兰直临玄天武城上空,激起万丈云层,而白雪尘立于慕雪修兰之上,声音借剑气之厉,直透人心, “江湖怕是都忘了我白雪尘是谁,忘了我这柄慕雪修兰,今日一战,我让江湖回忆一番。” 白雪尘脚踏慕雪修兰,白衣飘扬,宛如天上仙人。 而南宫无败亦是长发飞舞,双拳紧握,状若神魔。 他们是如今江湖中公认的最强二人,一人是武道魁首,亦是天下第一人,一生无败绩。而另一人乃是剑仙飞升之后当之无愧的剑道魁首,一生之中唯有一败,便是在面前这人手上,但是今日再战,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这一战,天下瞩目! 白剑歌永远忘不了那日宛如仙魔般的一战,那日她就在玄天武城之中,而那一战就在玄天武城上空之内。 拳势滔天,剑气凌啸!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那一战后,虽然白雪尘再次败于南宫无败之手,但是却让白剑歌获益良多。 昆仑山下,一名白衣女子手中握着一柄青色长剑,顺着山势缓缓而上,昆仑山脚处乃是一片枯黄了的草地,也有着少许灌木丛生长其上。 女子踏步而行,为这人迹罕至的荒山留下一道靓影。 云垂九天之上,却只至昆仑半山之中,上方冰雪覆盖,经年不会融化,白衣女子衣缺飘飘,行走在冰雪之间,寒冷袭身,但白衣女子却宛如不知,白衣映白雪,她就好像行走在世间的冰雪仙子,不食一丝人间烟火气。 破开云层,终至山巅。 白衣女子手持青色长剑迎风而立,她的前方除了几座冰雪房屋外再无其他,人间绝地之景赫然于眼前,寒风凛冽,雪花飘舞,落在女子肩头,悄然融化。 “逍遥剑派传人苏念笙,前来问剑!还望前辈不吝赐教!” 白衣女子清冷的声音响起,与雪花共舞天际。 没错! 她就是苏念笙,如果秦尧白在此便会发现,此时的苏念笙,却已入神变。 她是剑仙李慕白弟子之后,也算是李慕白在夏洲唯一的传人,而两百年前李慕白便已坦言,说自己这一剑派名为逍遥剑派,以逍遥为目标,后世子弟不如神变境不可入世,但其内涵究竟如何却是无人可知。所以苏念笙以前只是在璃雪皇朝武陵源内修剑,只有那一次前往方丈岛内取李慕白所留之物,其余时间却都是在武陵源之内。 “咻!” 突然一道破空之声响起,一柄剑斩风破雪而来,那柄白色长剑似有绝世之威,剑气滔滔,将旁边飞雪斩尽,直斩苏念笙。 “青莲剑歌!” 苏念笙娇喝一声,手中所握的那柄名剑榜第一的仙剑青莲骤然出鞘,剑气呼啸而过,而在苏念笙的身前霎时间便形成了一朵巨大的青莲,莲叶、莲瓣、莲蕊都显得栩栩如生,若不是青莲上如潮水般喷涌而出的剑气,定会认为那一朵青莲为真实存在的。 而这,赫然是《青莲剑歌》的第四重聚莲生! 青莲挡住飞剑,也瞬间消散于山巅,而后一道凌厉的声音传来: “剑仙所留,果然强大。仅仅青莲剑歌第四重便能挡住老夫这一剑,可真叫老夫汗颜啊!” 天际处,一人脚踏飞雪而来。 “见过前辈!” 苏念笙躬身行礼,虽然她是李慕白传人,但现在的她在白雪尘面前还骄傲不起来。 同样,白雪尘如今在李慕白面前依旧骄傲不起来。 “嗯!”白雪尘微微点头,开口道:“老夫虽然不是逍遥剑派之人,但对于剑仙亦是倾佩至极,故此立下规矩,凡我夏洲剑客,只要能靠己身之力上得昆仑,凡有问剑者无一不应,哪怕是剑仙传人也不会例外。但你诚心问剑,我亦不可拒绝!” “出剑吧!”白雪尘突然气势一变,凌厉而又危险。 “爷爷!不如让我来试试?” 紧张的气氛中又有一道声音响起,白剑歌从一旁走出,一袭白色劲装,英姿飒爽,清亮明丽,身上气势磅礴,赫然已入神变。 “呃!” 白雪尘惊鄂一声,他倒是没想到白剑歌会现在出来,但此事还得要苏念笙同意才行。 苏念笙看向了白剑歌,而白剑歌亦看向了她。 这两位夏洲的白衣奇女子就这样对视着, “那就劳烦白姑娘了。” 苏念笙展颜一笑,哪怕是同为女子的白剑歌也不禁看得有些发呆了。 “剑歌!接剑!” 白雪尘微喝一声,手中慕雪修兰出鞘,直入白剑歌之手。 “剑名,慕雪修兰。”白剑歌手握慕雪修兰,剑身之上剑气纵横捭阖,大有争锋之意。 “剑名,青莲。”苏念笙亦是道,同时仙剑青莲出鞘,普通的青色剑身却让人不寒而栗,哪怕青莲那是一柄普通的剑,但李慕白用过它,它便是仙剑。 “《洛神剑诀》,第一式,云山行!”白剑歌轻喝一声,赫然是一年之前在乌羽谷中击败影剑赵贞所用的《洛神剑诀》,但时隔一年之久,如今的“云山行”,早已不是当年的“云山行”。 剑光凌啸而来,苏念笙自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烟雨剑决。弱风扶细柳,淡月映梅花。”苏念笙手中青莲挥舞之间,这万丈高的昆仑之巅竟刮起丝丝微风,吹拂着飘落的雪花,而在那万丈雪崖上,似有着一轮弯月升起,一枝寒梅绽放,傲立雪间。 “剑仙的《烟雨剑诀》,传闻果然不虚,美得如诗如画!”远处的白雪尘看到,喃喃自语道。 《烟雨剑诀》虽说是剑诀,但却极美,极具诗意。 “来的好!” 白剑歌娇喝一声,不忧反喜。 半空中那弯月寒梅虽美,但却暗含杀机,“云山行”如同一道白色匹炼,直接撞击在那幅如同诗画的弯月寒梅之上。 首次交手,二人不分胜败! 苏念笙与白剑歌二人皆是白衣胜雪,长剑如霜,这两位如同仙子一般的人儿,现在却打得昏天黑地的。 “《洛神剑诀》。第四式,流炎轻光!”白剑歌慕雪修兰剑势骤然一变,一剑接着一剑。 “快剑吗?那么……试试这一招吧!”苏念笙也不慌,喃喃一声后娇喝道:“烟雨剑诀。生死两茫茫,疾影随形千剑绝。” 苏念笙亦是剑势一变,亦是快剑。 那雪崖半空中似有亿万青白色剑影相争,风雪席卷,剑影弥漫。 “好快啊!” 远处的天临剑任尔道,而他旁边的固松剑夏则风似有同感,深深点头。 “当年的女娃娃,终究把我们超过了啊!”承地剑欧岩长叹一声道。他还记得当初粉雕玉琢的白剑歌,如今却已是大姑娘了,而且还超过了他们。 “看!” 身为大师兄的项长歌突然开口道。而诸人皆向那便看去。 “《洛神剑诀》。第九式,九歌落英舞!”九道剑光凌啸而出,白剑歌如同那在冰雪间起舞的雪精灵,九道剑光环绕在她身旁,既守护,既杀伐! “青莲剑歌!” 苏念笙终于感到一丝威胁,一朵巨大的青色莲花在白剑歌脚下盛开,几十道巨大的莲瓣缓缓合拢于中心,青色的剑气于莲瓣之间喷涌出来,使得不远处的白雪尘眉头一皱。 轰! 巨大的青莲破碎,白剑歌从青莲当中闪身而出,气喘吁吁的,同时脸色有些红润。 “我输了!” 白剑歌主动认输,这倾世的一战落下帷幕。 “看来,老夫我也无法指点你了。”白雪尘谦虚一声,不得不说苏念笙是他见过剑道天资最为妖孽的,就连白剑歌都有所不如。 “不!晚辈主要是想请前辈看看这一剑!”苏念笙却是否定道。 “前辈小心!这一剑名曰:惊鸿。乃是仙剑之术!”苏念笙轻声道,但在白雪尘耳中却激起万丈惊涛骇浪。 “什么?仙剑之术?快快!让我看看!”白雪尘有些激动,而自称也由“老夫”变为“我”,虽然他现在入了陆地神仙之境,但这仙剑之术却还是可遇不可求的,更何况是李慕白所留。 “前辈小心了!” 苏念笙轻语一声,美眸紧闭,青莲在手,而旁边的白剑歌更是紧盯着,不仅是白剑歌,就连远处的项长歌等七人也都圆睁双眸,那可是仙剑之术,可遇不可求,如今能够有幸一观,裨益可是极大的。 “剑现,惊鸿!” 苏念笙微喝一声,一道剑影虹光自天而降,似有仙人之威。 那道剑影虹光直接降临在白雪尘身上,激起雪崖之上万片皑皑飞雪,雪花随剑影飘动,弥漫开来! 许久之后,雪花落定。 白雪尘浑身一尘未染,惊道: “不愧为仙剑之术,果然不虚其名。我有一些感悟,需要闭关百日。” 白雪尘说完便闪身离开,只留下了白剑歌与苏念笙二人。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一处恩情两心伤 天安城,护国公府。 里面的一处别院当中,姚孟楼与秦尧白相对而坐,姚孟楼讲解着关于《大混元劲》的奥秘,而秦尧白则极为认真地听着。 几日下来,他好像觉得姚孟楼所讲的没有那么枯燥乏味了,至少他能听下去。 “混元为道,道可混元。” 姚孟楼讲道。想要做成那件事情,秦尧白必须要懂得《大混元劲》中的许多奥妙才行,否则便会有杀生之祸。 但是,秦尧白的天资让姚孟楼有些无话可说,对于《大混元劲》的领悟可谓是一日千里,甚至连姚孟楼都有些羡慕了。 “小公子,外面有一人说是要找您!”正在这时,管家秦正走过来道。 “哦?正叔,你带他到侧厅去吧!”秦尧白应了一声便欲告辞离开,但姚孟楼一句话却让他暂时停下脚步来。 “你觉得……这种时候,会是谁找你!” “这种时候?” 秦尧白有些不解,姚孟楼所说“这种时候”是何意,但他依旧站着,等待着姚孟楼的下文。 “十二年前,你母亲应当今皇后所邀,只身赴宴,但却成了千古奇案,当时在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你母亲、当今天子以及皇后赵晴知道,但是当日回来后,你母亲却一语不言,就连与你母亲最为要好的姐妹赵晴都闭口不言当日事,更何况当今天子唐临。”姚孟楼轻声道。 “你是说,现在要找我的人要说的是有关于我母亲的事?”秦尧白有些疑惑,按姚孟楼所说,皇后赵晴不可能说出那件事,唐临更无可能。 那么,要找他的人究竟是谁? 不久之后,秦尧白已至侧厅。 而侧厅客位上坐着一名中年男子,正在品茶,似乎是听到秦尧白的脚步声到来,这才放下茶盏。 “秦世子,我家主子有请,还望秦世子随我去一趟揽月楼。”此人说话倒是极为客气,但听在秦尧白耳中却满是讽刺。 “你家主子是谁?为何不亲自来。”秦尧白语气有些戏谑,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若要请动他秦尧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不!”那名中年人却是摇摇头,道:“我家主子是谁,秦世子去后自然知晓。不过,我家主子却是说了,只要秦世子前去,定不会让世子殿下后悔,但若是殿下不肯前去,怕是会……” 那人并没有说下去,不过秦尧白却是听出来了。 秦尧白双眸紧紧盯着那名中年人,而那名中年人也不在意。 许久之后。 “那好!我就和你走这揽月楼一趟。不过,若是在那里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你们也要准备好承受我的怒火!”秦尧白说着,便站起身往外走去。 “小公子!这……” 秦正见状想要拦下秦尧白,但秦尧白却是摆摆手,在秦正面前走了出去。 那名中年人随后跟上。 天元历六三零年。 夏洲在一片繁荣的迷雾下,战争还在持续着。 出云国作为夏江中游附近最强大的国家,不仅占据着夏江这道天然的天堑,更有出云国内无数的剑道高手作为后盾,无一具有一争夏洲霸主之一这个位置的资格。更何况出云国还有一个强大五匹的盟友国,璃雪慕容氏族。 那一日,出云国刚刚和琦玉国一场大战过后,狼烟遍地,烽火连天,山河失色,满目怆然! 尸体,躺在了山坡之上堆成小山,血液汇集成河流缓缓流着,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站在尸体堆成小山的最高处,尸山下面,有数百骑军武死死地盯着少女,狰狞的笑容让少女胆寒,她真的想就这样静静地死去,但父母的大仇却还要等着她去报,尸山的最上方有一柄虎头环刀,但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她又怎么可能拿起那重达四五十斤的大刀。 那些军武脸上狰狞而又肮脏的笑容,使她真的绝望了,但是好像天公开眼一般,他听到后方传来了一阵厮杀声。 她看到了,但是她的眼神中却有些疑惑,就算她是一个女子,但她也知道文人佩剑,武人佩刀,但是在她视线所及之处,那不过一百余骑,却人人持剑,但是她很快就想通了。 剑,这种本不应该在战争中出现的兵器,在那一百人的手中却宛如来自地狱的死神之剑,每一剑都能带走一名敌军,将他们拉往那地下十八层的幽冥地狱之中。 “那是……” 她喃喃自语道,她看到了一个人。 不! 准确来说是两个人,那两人几乎长得一模一样,但却是两名披甲女子。 “公主殿下!” 她终于说完了后半句话,但她说完之后,她一直所盯着的那两道身影来到了尸山之下。 “姑娘!你没事吧!” 其中一人,开口问道,容颜倾城绝世。 她就那样跪在尸体之上,眼泪顺着脏兮兮的脸庞留下,她终于忍不住了。 “岭南赵家长女赵晴,参见公主殿下!” 岭南,处于出云国境内,而岭南赵家,亦是名门望族,赵家也有数人于出云国担任高官,赵晴曾远远的看到过那名绝世倾城的公主殿下,楚曦! “娘娘……娘娘……” 一道轻轻的呼唤声将他拉回现实中,一名美妇人身穿一袭素色衣袍,如同羊脂玉一般的脸庞上落下两道滚烫的泪水。 而此时,一名青年缓步走上阁楼,而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名灰衣中年人。 她有些恍惚,似乎又看到了当年的她纵马而来。 “参见皇后娘娘!” 秦尧白始终没有想到找他的人居然是当今皇后,十二年前的那件事,只有唐临、赵晴和他母亲楚曦知道,但秦云棠却说过,赵晴似乎对当年的事情也有所隐瞒,但今日她把秦尧白叫来,却又为何事。 “当初,我和你母亲,还有煜阳公主三人情同姐妹,但没想到如今却只剩我与萧煜二人。”让秦尧白坐下后,赵晴这才缓缓道。 “我小姨在一年前便已驾鹤西去!”秦尧白淡淡说道,但赵晴却身躯一抖,显然有些意外。 第一百二十二章 剑案迷影 揽月楼,天安城名副其实的第一酒楼,没有之一。 据说揽月楼的背后有宫中的影子,所以就算是江湖中的游侠儿也不敢在揽月楼中吃霸王餐。但是揽月楼生意却极好,那些厨子都是从宫中淘汰下来的御厨,虽然不及那些真正的御厨,但对于天安城中的一些布衣百姓来说,也是莫大的荣幸了。平常这个时候,揽月楼都是人满为患,但今日却有些不同,整个揽月楼上下都有一丝冷清,而揽月楼外却是围着一大班人,其中不乏一些黄紫公卿家中的公子小姐。 “诸位公子!诸位小姐!诸位大侠!还望见谅啊!哈哈!”揽月楼中走出一名中年人,身材极为肥腻,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脸上的肥肉堆在一起,极为油腻,此人名叫徐程,乃是揽月楼的掌柜,虽然只是一个掌柜,但他所说的话却无几人敢轻视。 “各位,鄙人实在是有愧,今日揽月楼被人包下,这一天内无法为各位满足口腹之欲,望请诸位谅解!” 徐程说完,那些公卿子弟也自然明白,恐怕又是什么大人物出宫来,他们可惹不起,皆是离开。 揽月楼中,秦尧白和当今皇后赵晴相对而坐,贵为一国之后的赵晴脸色却有些发白,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两位救她性命的好姐妹居然都先一步离开了她。 秦尧白静静地看着赵晴,他幼时也是见过赵晴的,那时楚曦还活着,萧煜也在,三人极为要好,但如今却是极为疏远。 “你小时候就与你母亲长得极像,如今却是更甚从前,你还不知道吧,楚曦她可是当年的美人榜榜首呢!” 许久之后,赵晴开口,但秦尧白却有些不喜。 “赵姨!我只想知道,十二年前的剑案,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娘亲应您所邀,但回来时却身负重伤。您,号称和她情同姐妹,却一直对此事不闻不问,哪怕是透露一点儿消息也好。”秦尧白神情有些激动,到后面甚至站了起来,厉声道: “您,枉为她的姐妹!” 秦尧白怒喝一声,眼眶处似有热泪淌下,他仰起头,控制着眼泪不让流下,但赵晴身躯却有一些震动,热泪早已盈眶。 徐程和带着秦尧白来的那名中年人就在门外候着,自然听到了秦尧白的怒喝,但没有赵晴发话,他们也不能随意进去。 “赵姨,对不起!我有些激动了。十一年前,我娘亲走了!一年前,小姨也离开了!那时候,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娘亲,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拉着我到处游玩,或许在梦中的时光,是我十一年来最开心的时候。但是,那终究是梦啊!是虚幻的。”秦尧白终究没有控制住热泪的淌下,或许只有在梦中的时候,才是他内心最温暖的时候。 “事到如今,您还要继续隐瞒下去吗?” 秦尧白突然大喝一声,赵晴似乎张口便要将当年之事说出来,但理智终究战胜了激动,赵晴抑制住抖动的身躯,道: “此事我不能说,这是为了太安皇朝好,也是为了秦家着想。更何况,这是你母亲托付于我的,她不让我说,我便不能说。”赵晴说得斩钉截铁,也让秦尧白稍稍冷静了些许。 “是了。娘亲当初回去之后也是一言不发,说不定……”秦尧白心中暗道。 “既然如此,侄儿便告辞!但是我希望,那一日发生的事情最好不要让我心有不满,娘亲不让赵姨说,那我便从其他地方下手,希望那时候,赵姨不要再阻我。楚赵两家的交情,可所剩不多了,更别论秦唐。”秦尧白说完之后便打开门走了出去,离开前,秦尧白深深看了带他来的那名中年人,而徐程则是笑嘻嘻的,目送着秦尧白离开。 “主子,他……” 那名中年人开口道,但却没有说下去。他叫聂玄,江湖人送称号风神腿,腿法超绝,亦是十二品神变境的高手,五年前被赵晴在天安城所救,便一直留在赵晴身旁,只为报恩。 “没事!”赵晴摇摇头,她自然知道聂玄是在说秦尧白,但是她却没有办法制止。 “我们也回去吧!” 赵晴轻语一声,向外面走去。 下午,揽月楼恢复正常,江湖游侠儿、黄紫公卿子弟络绎不绝。 赵晴回到后宫中,聂玄并没有随行,只是到了宫外便消失了。 但是,天子唐临却坐于后宫殿中,眼神有些阴鸷,赵晴刚刚进来便看到一脸平静的唐临,但他眼眸深处的那股阴鸷,却让赵晴有些如坠冰窟。 “你去和那小子谈了。” 唐临语气有些疑问,但却又极为肯定。 “是!” 赵晴也回答的极为肯定,但唐临却顿时暴怒不已,直接站起身来一巴掌甩在赵晴羊脂玉一般的脸上,赵晴摔倒在地,但唐临却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一根长鞭。 啪! 啪! 啪! 唐临双眼通红,那股恨意早已掩饰不住,长鞭不时地抽到赵晴脸上,霎时留下一道火红的血印,唐临心中的那股恨意,全部在赵晴身上宣泄出来。 “贱人!贱人!” “你既然可以隐瞒十二年,为何不能继续隐瞒下去,我当年没有得到楚曦,还不都是因为你。” “你知道不知道,就算你没有告诉秦尧白真相,但却给了他许多线索,你隐瞒十二年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不能继续隐瞒下去呢?” 唐临宛如一头野兽,怒吼着。 赵晴却只是紧闭着那樱桃般大小的红唇,没有发出声音,身躯蜷缩在一起,名贵的锦绣衣袍上渗出一道道血痕,狰狞恐怖。 “啊!” 唐临仰天长啸一声,眼眸中的血色终于有些暗淡。 “晴儿!晴儿!你没事吧!我是不是又打疼你了!”唐临却突然跪倒在地,扶着赵晴,宽大的手掌抚摸着赵晴的脸庞,眼神中尽是懊悔的神色。 “我没事!” 赵晴温柔一笑,扶着唐临的手臂站了起来,地上却沾满了猩红的血迹。 任谁会想到,平时高高在上的太安天子,内心居然如此扭曲,但却除了赵晴外无人知晓。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金鳞不为物,风云可化龙 今日又是一个大雪天。 陈留道,江源城国子监门口。 一骑红衣正在雪中站立,远处似有一骑黑衣人踏破风雪而来,而红衣人看到后,纵马往前。 “哥!” 红衣人一声清脆的声音,正是秦红陌,而那黑衣人自然是秦玄林了,如今的秦玄林更加壮硕,虽然不是甲胄披身,但依旧有一股英武豪气流露出来。 “走吧!时间不多了,我们要赶在初一之前赶到天安城。” 秦玄林话音落下,率先纵马踏雪而去。 “哥!父亲让我们在初一之前赶到天安城,到底出什么事情了,是不是小白他……”秦红陌有些担忧秦尧白,但现在一切却只是未知数。 秦玄林冒着风雪,但脸上却是难得的一丝笑意,道:“你可别咒小白了,初三会举行五年一度风云宴,上次小白可没参加,此次他们定会邀请小白,而我们,这次去便是要为小白撑场子,听说上次那唐孜霄刺杀小白不成,反被父亲活劈了手下的邱亿,显然怀恨在心,风云宴会如此好的机会,他自然想要为难小白,以此来扳回一城。” “他若是敢动小白,我饶不了他!”秦红陌恨恨地道。 “呵呵!你未免也太小看小白了。噗!居然吃了一口雪!”秦玄林说着,但嘴中突然飞进一大片雪花,不由得将话打断, “前几日我回去,据父亲所说小白体内已经重新修出内力,更是得到了小剑圣北堂长风的赠予,现在的小白可不是那么简单,唐孜霄若是想这么容易吃下小白,必然崩掉他一个脑袋。” “什么?这个臭小子,身体恢复了都不告诉我,看来去要好好收拾收拾他了!”秦红陌一笑,被当作生日礼物送给秦红陌的大宛良马汗血红长嘶一声,四蹄齐动,瞬间超过了秦玄林一大截。 二人御风雪之中纵马前行,雪地上只留下两道崭新的马蹄印。 天安城,护国公府。 “呵!又快到初一了,年关也马上就要来临了。”姚孟楼看着空中飘落的雪花,感叹道。 “是啊!只是不知道……” “秦尧白!”秦尧白刚欲开口说话,但却被一道充满愤怒的声音打断,这声音极为熟悉,秦尧白又怎么可能听不出来,登时脸色有些难看。 霎时间,只见一名红衣年轻女子走进那座小院,俏脸上布满了寒霜,而她后面,一名黑衣男子紧随其后,给了秦尧白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便站在那里,静静看着。 这二人,却正是快马赶来的秦玄林与秦红陌二人。 “臭小子!长能耐了啊!身体恢复了也不知道给我写封信,还瞒着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啊!你到好,上次走了十年,这次又走了一年,你想干什么?”秦红陌刚刚进来便对秦尧白一顿劈头盖脸地怒骂,娇躯随着喘气不断震动着,不自觉间竟露出一丝媚意。 “姐,你先消消气!” 秦尧白汕汕一笑,道。 “消气?你让我怎么消气!你信不信我以后都不再理你!”秦红陌白了秦尧白一眼,她也只是吓唬吓唬秦尧白,怎么可能真的不理秦尧白,且不说秦尧白如何,她自己都不可能做到这一点。 “嘿嘿!我这不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吗?”秦尧白神秘一笑,倒让秦红陌有一丝好奇,道: “什么惊喜?” “追风!” 秦尧白喊了一声,随后空中传来“唳”地一声。 很快,一只浑身雪白的神鹰出现在空中,顿时吸引了秦红陌和秦玄林的注意力。 玉爪海东青破空而来,落在秦尧白手臂上,那神俊的样子瞬间征服了秦红陌的芳心,让她对于秦尧白仅存的那一点怒气也消散殆尽。 “小公子!哦?大公子和大小姐也来了,正好,大皇子已经派人送来了风云帖,邀请你们去参加今年的风云宴。”此时,管家秦正走来,将一张白色青纹的帖子递给三人。 “风云宴?那是什么?” 秦尧白并不知道这风云宴是什么,倒是秦玄林和秦红陌已经参加过一次了,自然极为熟悉,秦玄林接过秦尧白手中的风云帖,道: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风云宴五年一次,在年关到来之前的那一月初三举行,每年由三位皇子主办,风云宴中汇集了天安城大量的青年才俊,每次交流学术、比试武艺,是天安城青年一辈的一大盛事,而地点,就在那天安城的第一酒楼,揽月楼。” “没错!这次唐孜霄定会针对于你,你可要做好准备!”秦红陌一边逗弄着玉爪海东青追风,一边说道。 “揽月楼,风云宴吗?” 秦尧白喃喃一声,对于三天之后的风云宴,似乎多了几分期待,若要说唐孜霄,秦尧白还不怕他,若是唐孜霄安分一点还好,若是主动来找麻烦,秦尧白不介意将新帐旧帐一起算算清楚。 三日眨眼便过,大雪也早已停下,不过从远处看来,天安城还是一片白茫茫的样子。 揽月楼,肥胖的徐程今日十分高兴,还不容易盼到风云宴开始,这下他又可以狠赚一笔了,一想到此处,徐程脸上笑容更甚,不禁看向了同样在楼下等人的三皇子唐禹城。 风云宴由三位皇子主办,唐孜霄为人城府极深,却是懒得干这些事情,只要精于诗酒茶赋的大皇子唐丰钺才有这个闲情逸致,不过在楼下招呼来赴宴之人的这等苦差事却是落在了唐禹城身上。 有资格得到唐丰钺邀请的无疑是那些黄紫公卿家的后世子弟、亦或是效力军中的将军校尉之子女,当然,身为亲王世子的唐青明、唐青业等人也是会出现的。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为了风云宴,揽月楼外竟新换了一副对联,正是秦玄林三日前告诉秦尧白的。 秦尧白三人刚一下马车,便看到了充满笑容的唐禹城,极为温和的笑容让人似乎如沐春风。 “玄林兄!尧白兄!红陌!你们三人终于来了!走吧,先上楼,宴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唐禹城语气也是那般温和,与唐丰钺的淡泊不同,与唐孜霄的狠辣更是不一,唐禹城胸怀大志,且待人极为真诚,朝中有不少大臣都是支持这位心中有天下,更有黎民百姓的三皇子登上东宫之位,也算是为太安百姓带来一个福音。 “哈哈,禹城,你小子,走吧!”秦玄林和唐禹城倒有些脾性相投,搂住唐禹城的脖子,便和他并肩向揽月楼中走去。 “秦尧白!” 众人身后有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秦尧白转身一看,却是一位老熟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白衣弄剑,浪迹红尘 唐青明现在对秦尧白可谓是恨之入骨,但却苦于无计可施,但今日他的心情极好。 “哼!秦尧白!藩王世子又如何,得罪了当朝皇子,哪怕是秦宗秦云棠联手保你,你也免不了一顿牢狱之灾,等你到了天牢之中,我再与你好好谈论谈论。到时候,我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唐青明冷笑着,但他很快收敛了笑容,前方揽月楼下,那道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却正站在那里,谈笑风生。 唐青明一看到那道身影,心中便有一道无名火起, “秦尧白!” 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唐青明口中发出,虽然不大但却让秦尧白听得极为清楚。 唐青明的那一声让很多人都听到了,不过秦尧白却是对着唐青明一笑,直接转身走进揽月楼,这却让唐青明心中更加愤恨! 揽月楼中,大皇子唐丰钺手持一柄折花纸扇,一袭白衣,丰神如玉,看到秦尧白三人上来,便急忙走过来, “哈哈哈哈!三位终于来了,可让丰钺好等啊!” 唐丰钺爽朗一笑,但随后便看到了随后上来的唐青明,但是唐青明看了一眼几人,却走到那边一直看着的唐孜霄桌上。 唐丰钺不由得眼神一冷,但也没好表现出来。 “哈哈哈!这位便是去年新封的靖远王世子吧!果然不凡。本世子乃是江陵王世子唐青钬。”这时一名身穿紫色云纹锦袍的青年走过来,笑道。 “青钬,先坐下吧,时间快到了!”唐丰钺却是笑道,当即让秦尧白三人与那江陵王世子唐青钬坐在了一起,刚刚落座,秦尧白便感到一道眼神在打量他,转头一看,那唐孜霄正盯着他,眼神之中充满了怨愤,他手下最强的飞天蜈蚣邱亿被秦宗一刀所劈,致使他在唐丰钺与唐禹城二人面前落入下风,前不久又有一名从三品的侍郎投到唐禹城帐下,唐孜霄对秦尧白可谓之恨之入骨。 “诸位!五年一度风云宴,先请诸位起身,与我满饮此杯!” 唐丰钺站于主位,而唐孜霄与唐禹城二人则立于其左右,唐丰钺手中正端着一酒杯,朗声道。 “敬吾皇!敬太安!” 已经站起身来的诸人皆端起面前之酒,齐声道: “愿吾皇千秋不老,愿太安万世长存。” “好!诸位请坐!” 礼过之后,唐丰钺手中折扇一摇,让徐程上酒,揽月楼的酒可大有来头,据说乃是采用陈留道雪峰山之上的冰雪融水为底,辅以数十种佐料,再以特殊方法制作,九九八十一天之后方才成酒,在埋于地下一年,方才开坛品酒,此酒于夏洲也是极为有名,名叫雪月交光,就连圣安殿中那位极喜诗酒茶赋的天子都是赞叹不已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风云宴的正题终于开始,只见一名锦袍青年走上台去,先是抱拳施了一礼,这才朗声道: “在下高秉书,不才出下对联一副,还请诸位不吝赐教!” 此人一出,台下便已开始议论纷纷。 “高秉书?他可是户部尚书高大人之子,据说是在国子监中学习的,极擅对联!” “没错!我也听说过他!” “我之上联乃是:盘瓠将军奉命辞岁报功去。不知那位愿意赐教在下。”高秉书虽然说得谦虚,但脸上却有一股傲气自现,但不得不说他有骄傲的资本,这一上联出得口来,竟无一人能够对得出来。 “且听我下联:快活王爷领旨迎春送宝来。”见秦尧白无兴趣对这一联,秦红陌暗自摇摇头,站起来道。 “盘瓠将军奉命辞岁报功去;快活王爷领旨迎春送宝来。好好好,此联大妙!”唐丰钺折扇微微摇动,开口笑道,他本身便极喜这些诗赋对联,但秦红陌这一联却正对他之心头。 此联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怒。 只见唐青明双眼喷火,太安皇朝谁不知道陈留王唐恒便是一安乐王爷,虽然秦红陌没有明言,但却暗语,这让他唐青明如何能够忍得下去,当即对他旁边一魁梧男子微微点头。 “秦师妹不愧尽得荀夫子之真传,在下惭愧!但在下尚有一联,苦思许久而不得其下,今日恰逢其会,求教于秦师妹。我之上联为:一叶孤舟,坐二三骚客,用四桨五帆,经六滩七湾,历八颠九簸,可叹十分来迟!” 秦红陌略微思索一番,红唇微启,道: “下联为:十年寒窗,进八九书院,抛七情六欲,读五书四经,考三番二次,只为一心求儒!” “好!” “不愧为荀夫子亲传” 众人议论纷纷,却都是称赞秦红陌之语。 “呵!秦师妹大才。在下自叹不如!”高秉书自嘲一声, “哥!这秦红陌有什么好的,竟让你如此痴迷。”坐席右方,一名身穿青色狐裘大衣的少女看着不远处的那一袭红衣,有些不忿。 “你不懂!能文会武,这等女子天下罕有,和她相比,那些俗女子简直不值一提!”少女旁边一名黑衣男子微微一笑,道。 少女,乃是燕云道郡主唐颐莲,而那黑衣男子自然是燕云道世子唐青业了。 “哦?有人要有麻烦了!” 唐青业突然开口,唐颐莲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那名魁梧男子往台上走去。 “哥!他是谁啊?” 唐颐莲好奇地问道。 “勇麟侯的的儿子,岳衔。我实在没想通,勇麟侯岳无阳丰神如玉,其子为何长得如此魁梧?”唐青业笑道。 “在下岳衔!家父乃是太安勇麟侯,闻靖远王世子秦尧白之命久矣!秦尧白,吾闻汝母乃是出云国长公主,剑术超群,相比你的剑术也不弱吧!岳某不才,愿为秦世子试剑!” 岳衔与其父岳无阳可以说丝毫不像,岳无阳身形俊朗,但岳衔却身躯魁梧,一脸凶悍。 “你可知,我之剑出,是要饮血的?”秦尧白淡淡饮下一杯雪月交光,道。 “秦世子怕不是怕了吧?若是如此,楚王妃于九泉之下,怕是不得瞑目吧!”岳衔不肯放弃。 “你找死!” 秦玄林怒喝一声,便于上前,如今的他亦是九品小宗师之境,一个岳衔,秦玄林从来没有放在眼里过,但他居然敢辱楚曦,这边触怒了秦玄林,大步便要踏上台去。 “大哥!”秦尧白喊住秦玄林,缓缓开口: “既然他想试剑,那便让他试试!” 秦尧白满目寒霜,语气中充满了森然杀意,但却没有起身。 “这傻子!”唐孜霄暗自骂道。死者为大,他怎敢提楚曦的名字,岂不知那个名字在天安城中都是禁忌一般的存在。 “你为何还不上来?” 岳衔怒问道。 “败你,不需!” 秦尧白淡淡四字出口,心念一动,两柄飞剑破空而出,化作两道流光直逼岳衔,正是太一九剑中的风无休、御天机二剑。 岳衔身躯极为魁梧,擅长于力量,但其速度却是弱点,哪里比得过随秦尧白心念而动的飞剑,当即手臂被划破,一道血痕昭然若揭,若不是他闪得及时,那柄飞剑怕是就穿透他的手臂了。 秦尧白端起一杯雪月交光,极为悠闲,反观岳衔,如今早已累得满头大汗,速度也已经渐渐慢了下来,身上的锦袍早已破碎不堪,甚至有丝丝血迹渗出。 “啊!” 岳衔惨叫一声,只见岳衔捂着右臂,脸上汗如豆下,而那手缝之中则有血迹渗出,染红鲜血的风无休缓缓飞到秦尧白手中。 风无休穿透岳衔的手臂,而且直接斩断了他的手臂骨头。 “这次只是断你右臂,以示惩戒。若有下次,我便取你头颅。” 秦尧白擦着风无休上的血迹,淡淡道。 “秦尧白!吾等同朝为臣,你竟下如此毒手,心狠手辣,我唐青明看错你了!”陈留王世子唐青明站起身来,大呼道。 “哦?难道青明兄也想试试我这飞剑?”秦尧白说话间,御天机已经飞到唐青明额头处,只差一寸便可刺入唐青明的头颅。 “你……” 唐青明咽下一团口水,不敢再说话。 第一百二十五章 武之极 揽月楼中,诸多黄紫公卿子弟俱都站起身来,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那一幕,气氛凝固到了极致,极为紧张,剑拔弩张。 身为陈留世子的唐青明身躯不敢乱动,如豆大的汗珠顺着唐青明脸颊缓缓流下,而在他的额头正前方,一柄紫色飞剑如同静止一般停在一寸外,唐青明知道,那不是停住了,所有的一切都在秦尧白的控制之下,唐青明丝毫不怀疑,只要秦尧白心念一动,那柄散发着凌厉剑气的紫色飞剑在顷刻之间便能穿透他的头颅,虽然他知道秦尧白不会,但他也不敢逼迫秦尧白,自己的性命,他可不会拿来开玩笑。 “秦尧白,你有些过分了!” 一道冷厉的声音打破了紧张的气氛,但气氛却好像变得更加紧张了。 “哈哈!尧白兄弟只是开个玩笑,怎么会动真的呢?是吧,尧白兄弟!”风流潇洒的唐丰钺纸扇一摇,笑道。 “没错!尧白兄为人豁达,怎会为如此小事而斤斤计较,我看倒不如喝上一杯雪月交光,一笑泯恩仇。二位认为如何?”三皇子唐禹城也站出来,为秦尧白解释道。 “可恶!秦尧白!秦尧白!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若不杀你,本殿下寝食难安!” 唐孜霄心中怒道,双拳紧紧握住,青筋暴起。如今太安皇朝东宫未立,三位皇子在朝堂内外明争暗斗,唐孜霄在邱亿死后失去了一大助力,本就落在下风,在三人夺嫡之争中已然不占优势,不过唐孜霄也知道,既然已经得罪了秦尧白,若不将他打压下去,那么东宫的位子怕是迟早落入唐丰钺或者是唐禹城手中,到时候那九五之位也将会和他无半点关系。 “既然两位皇子开口,我秦尧白自然从命。”秦尧白心念一动,缓缓开口,而御天机已然飞回秦尧白袖中,化作剑丸。 “呼!” 唐青明长长呼出一口气,不断跳动的心终于慢慢归于平稳,那种生死被别人握着的感觉,可真的很不好。 “唳!” 此时,天边响起一道嘹亮的鹰啼声,秦尧白眼神中终于露出一抹喜色,只见一头神俊的雪白神鹰冲破窗户,落在秦尧白手臂上。 “那是……御海拿风,乾坤逍遥,没错!海东青,天空之中的霸主!”唐丰钺有些震撼地开口,极喜这些的他对于海东青极为喜爱,但海东青天下本无几只,只要玄天武城旁的两辽国皇室之中圈养着几只,而且还是品种极为尊贵的六年风,秦尧白的这只,似乎是玉爪? “尧白兄,你这玉爪海东青是从何处得到的?据我所知,海东青这等天下神禽只要两辽国才有,但却不是玉爪,在下十分喜爱这只海东青,不知尧白兄可否割爱?”唐丰钺直接开口,没有多掩饰。 “哈哈哈!这个可要看追风自己同不同意了!”秦尧白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有同意。 海东青乃是神鹰,又是在神兽水月麒麟的见证下出生的,哪怕是其他的海东青,也不见得有追风之灵性。 “唳……” 追风双翼展开,对着唐丰钺啼叫一声,凶威尽显。 “看来追风不愿,那本宫也不好强求,只是本宫极喜这玉爪海东青,尧白兄可要经常来我府中坐坐,也好让本宫一睹其风采。”唐丰钺有些遗憾地摇摇头,道。但他后面的话却让唐孜霄、唐禹城二人眼中绽放出不可思议的光芒,唐临虽然极喜欢唐丰钺,但唐丰钺这些年来却一直未曾表露出自己想要坐上那皇位的野望,这也使得三人之间一直处于平衡状态,如家唐丰钺却公然邀请秦尧白,其野心怕是在逐渐显现。 “若有机会,定然前去!” 秦尧白一笑,随即拿出刚刚追风带来的一个卷轴。 “尧白兄,不知这是何物?” 唐丰钺有些好奇。 “呵!大皇子难道忘记了?今日武阁更新武榜,这便是最新的天武榜与地武榜的排名。” 秦尧白挥了挥手中卷轴,道。 “什么?居然是最新的武榜?这秦家好快的情报,玄天武城今日才公布,他们居然已经得到。”唐孜霄一脸不可置信,却从这一方面看到了秦家的情报是何等迅疾,甚至超越了皇家唐族。 “哦?最新的武榜?秦兄可否与我等共享?”一直沉默的唐青业却是罕见的开口。 “自然!” 秦尧白一笑,旋即走上台,朗声道: “天武榜、地武榜的此次变化倒是挺大,天武榜三十六人,除镇天寺空厄大师兵解、龙虎山师祖真人李抟飞升仙界,杀手之王尘戮死亡之外,另有新入逍遥的勇麟侯岳无阳、混元掌教姚孟楼二人,与那位重整浮魔山的大魔何林,以及一年前重入逍遥的残枪陈伯谅四人跻身天武榜,原天武榜第三十五位的名家剑衣宋祁被挤出天武榜,位列地武榜第二位。” “另外,地武榜中有铁掌无敌杨金炼、尸王阎钏、绝针东方瞬、影剑赵贞、四季剑齐邯郸、鹰爪王余明鲜及飞天蜈蚣邱亿七人死亡之外,剑仙传人苏念笙直达地武榜第七位,更有剑圣白雪尘孙女白剑歌位列地武榜第十三,另有生死刀杜九岭、飞沙帮项鹏、北荒贺兰世家贺兰雪、龙虎山小天师李修神、雷秋捭、皓珠可汗六人强势进入地武榜。当然,其中也不乏一些人排名上升,如越王剑池的那位霸剑越凌风,便到了地武榜第十五位,强悍无匹。” 秦尧白虽然朗声说着,但他的心中却浮现出这一年来的很多回忆。 与邋遢老头子陈伯谅在那雪中的艰难行路。 老齐北荒挑战耶律洪武,新悟铁马山河,四剑合一的铁血。 那一袭白衣胜雪的女子在梅花树下亲口说着“喜欢你”的话。 那如同遗世独立的天上仙子苏念笙,剑下朵朵青莲盛开,芳华无限。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历历在目,江湖豪情,外人不可语,亦不可知。 这才是真正的江湖! 庙堂当做壶,江湖可为樽,而那世间大大小小的人物则是壶中甘甜醇美的烈酒,回味无穷,荡斥于胸间。长歌一曲当把剑青云,烈酒一樽当提枪喋血。 而后,醉卧美人膝,复狂歌! 第一百二十六章 智计无双者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然无智者却不成大事,纵观古今天下,遍世王霸枭雄之辈,无不有智者谋士以助其力,以资其长,天下万事,尽在其一手之下,覆雨翻云,摩弄乾坤。运筹帷幄之间,决胜千里之外。 一计之下,让敌人谋士防不胜防,无论何阴谋诡计俱都用之,无所不用其极,乃阴谋也! 然且阳谋,为大刚之谋略,哪怕是敌人谋士知道此计,也无计可以应对,只能看其失败。 阴谋阳谋,纵横世间。 二十年之前有一人,名唤司空元道,著有一部《谋士论》,司空元道将天下谋士分为四等,评定世间谋士,而其评定出的十名一等谋士,便是如今夏洲公认的十大最强谋士。 第四等谋士,为才思敏捷、颖悟绝伦之辈,能见眼前一切有用线索,将其尽数勾勒起来,形成对于自身有利的局面。此等人,如在同辈之间,少有对手,他或凭智计纵横一时,从而刘芳百世,成为后世口中的名士之流。 第三等,自虑深远、神机妙算之人,不但能统合计量所见一切线索,更能从眼前线索,看出更深远的层次,从而开始定计。此等人可以看得更高,也更远。 第二等谋士,能够在全无线索的情况下主动出击,去挖掘诸事之下的含义,而不是坐以待毙,他们甚至可以创造出契机,寻得有利线索,又从所得线索中,推演出更深的层次。 至于第一等谋士,也就是夏洲十大最强谋士那种层次,则是可以无中生有,凭空造出事端,此等人物,小之可获战取胜,大之可造势营乱,世所难得! 司空元道所著《谋士论》第一等中,只有十人之数,也仅能有十人! 而那十人,不分先后,且司空元道己身不入其内。 李义谋,如今太安皇朝无愧帝师,起先便追随于高祖唐渊,为其出谋划策,然李义谋却非阴谋阳谋大家,不入阴,不入阳。 沈惊风,秦宗麾下左膀右臂之一,当世阴谋大家,其最为出名的便是东雍城一战,以三千铁骑大败两万步卒,而那两万步卒的统帅却是同样位列一等谋士的阳谋大家雷山雨,然沈惊风却病死于邰岭之战中,实为秦宗之大憾。 另外还有诸葛玄情,霄汉曹平若,璃雪左松岩,歧天徐宜生,建炎雷山雨,北荒陆阳陵,武国纳兰空离,霄汉周世年八人,共称为夏洲十大最强谋士。 太安皇朝帝师李义谋曾说过这么一句话。 “习武之人,落在下乘,且看他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但他能以一敌万否?” “两军交战,虽也看双方兵力强弱,但更重要的却应该是谋划如何?” “古往今来,以弱胜强者亦不在少数,五百年前以军伍出身的枪仙萧沉独率万人之师,大破南武牧野两国十五万兵马,所凭借的非其枪术,而是《神兵天策》那本兵家失传已久的至典。只要计谋得当便能扭转战局,谋划乾坤。” “我辈谋士,一计能定苍生世道,一计能翻天地乾坤。” 天安城北街,一处偏僻的院落内,却有一名衣着华丽的青年坐在脏兮兮的板凳上,虽然锦衣被尘土沾上,青年却丝毫不恼,而青年的对面却有一名黑衣老者,正往口中灌茶,含糊不清地道: “禹城,你要记得,谋臣虽然定江山,但武将也是必不可少,只有文武配合,才能如同阴阳太极图一般,达到真正的平衡!” 那青年正是三皇子唐禹城。 而那老人,弃功名利绿如粪土一般,只身住在北街这座破旧的小院落中,哪怕是如今天子唐临到来此处,也要叫一声“老师”。 正是李义谋。 “平衡?”唐禹城疑惑地道。 “没错!就是平衡,只有达到文武平衡,两者相互制约,才不会威胁到最中心的皇权。”李义谋终于喝下一杯茶,道:“秦家是头猛虎,其麾下更有狮、狼等野兽,你若是想得到秦家的助力,必须要交好一人,万不可与之为敌!” “难道是……秦尧白!” 唐禹城亦为聪颖之辈,立即猜出了那人。 “没错!”李义谋淡淡一笑。 “秦尧白!” 那位喜诗赋好风流的大皇子唐丰钺府中,却有一间密室,此时的唐丰钺却有些失态,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那名中年男子。 此人名叫何文莱,可列入司空元道笔下二等谋士之列。 “是啊!秦尧白,他便是殿下力压二皇子与三皇子的基础,秦家二十万铁骑,号称甲天下兵马之雄,到时候秦宗放权,秦尧白必定世袭罔替,届时二十万铁骑尽握其手,只要殿下得到秦尧白相助,不是等于平白得了二十五铁骑吗?” 何文莱一笑,道。 唐丰钺亦是站起身来,手中纸扇缓缓摇动,嘴角处不自觉的勾出一抹弧度,这才道: “这二十几年来我一直出入那些风流场所,喜诗赋,爱古玩,赏山游水,从而获得父皇喜爱,然却终不得朝臣敬慕,他们都以为我只想做一个安乐皇子,和我那位皇叔一样,但……任你们谁能想到,我得先生之助,暗中发展,二弟与三弟斗得火热,我却一直隔岸观火,可是保留了不少力量。” 唐丰钺缓缓开口。 “不错!这正是你的优势所在之处,若能把握,定能一举定乾坤。”何文莱开口赞同道。 “二弟上次刺杀秦尧白,已将他得罪死了,即便是争,也不过是无用之功罢了!如今……” “只有三皇子唐禹城,他有李义谋相助,不可小觑,他定会在近些时日内前往秦府拜谒秦尧白,不过如今他在明,你在暗,而且还曾公然相邀。届时你只需给他一些古玩,鉴赏一番,混过三皇子的耳目,令其“耳目一新”。如此相较下来,你还是稳占胜券。”何文莱接过唐丰钺的话,开口道。 “是啊!只有他了。先生你不妨一猜,我和唐禹城,谁能够登上东宫之位?谁又能笑到最后?”唐丰钺说着,眼神不由发冷。 古来皆道最是无情帝王家,如今看来,古人诚不欺我! *诸位江湖侠客,记得投票打赏哦!若有关于本书的疑问,请加入群聊:781830299 第一百二十七章 星移斗转 护国公府中,鬓边早已花白的秦云棠看着眼前这名曾是天下第一宗门掌教的老道士,却也有些明白他为何那样做,将自己的毕生功力传给他人,几十年的努力顷刻之间化为飞灰,说实在的,他有些同情眼前正在抿茶的这名老道士。 “你大可不必如此!那孩子如今在混元道门当中,依着小白的性子,必然会护他安宁,你如今将内力传给他,还不如自己亲自守护的好。咳咳咳……”老爷子虽然一生杀伐果决,但此时却也有些于心不忍,说到底姚孟楼就是为混元道门的以后搏个平安,若要放在他身上或许也是一样。 “秦老爷子的好意,贫道心领了。但既然当日和王爷做下此传授内力的约定,那么贫道便要传,这一切都和延庆无关,亦与世子殿下无关,混元道门传承六百余年,可不能在贫道手中断送了。对了,贫道下山时依稀带了几颗门内炼制的混元丹,还望老爷子多多保重身体才是!”姚孟楼自怀中拿出一个小瓶子,递到秦云棠面前。 “呵!我的身体我知道,新病引发旧疾,以前受过的那些伤,如今一到阴雨天便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上面爬着,我这把老骨头怕也是坚持不了多久咯!哈哈哈哈!我还是不浪费这等奇物了,还是留给那些后辈们吧!”秦云棠却并没有接过去,虽然话语极为凄凉,但老爷子却说得极为豪爽,将那丹瓶推了回去。 “那就烦请老爷子带给世子殿下。”姚孟楼又将混元丹瓶递了过来。 这次秦云棠没有拒绝。 而此时,姚孟楼却已站起身来欲走,他这一去,改变的是秦尧白的命运,丢失的是自己的性命。 只为混元道门谋求虚无的一线生机。 姚孟楼很累,但他肩上扛着的担子让他不能休息,各位师祖创立的混元道门不能毁在他的手中,他不能成为混元道门的罪人,哪怕为之付出自己的性命,混元道门存在六百余年,也繁盛了六百余年,可不能就此衰落下去。 姚孟楼终于来到府中那座小院落,秦尧白却正在打坐,似乎感觉到姚孟楼的到来,秦尧白缓缓睁开双眸,精芒四射。 姚孟楼坐在了秦尧白对面,没有开口,秦尧白仿佛也感觉到了什么,沉默不语。 虽然这是恢复他实力的最快方法,但是他也不希望就如此剥夺他人的内力,就算姚孟楼自己心中愿意,但罗延庆却会伤心,这是秦尧白极不愿意看到的。 “我将用门内独有的术法《斗转星移》,将自身的内力转移到你身上,届时,你只需运转《大混元劲》的心法便可,其余的,交给我便好。不过,还请世子殿下牢牢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我混元道门内飞升之仙人可有两位!”姚孟楼首先打破沉默,最后一句话似有威胁之意,但却勾起了秦尧白的一丝好奇之心。 “道家真的有办法与飞升仙人联系?”秦尧白只感到震惊,虽然他听说过有这种事情,但如今亲耳听到却还是震惊,若能得到仙人相助,道家的底蕴便远不止现在显露的这些。 “祖脉流传的接神道,无论是龙虎山,还是齐云观,亦或是我混元道门,都有此法,但却不能轻易使用,每次都需血祭方可!”姚孟楼说道,面对秦尧白,他并没有选择隐瞒。 “好了!时间也不多了,快些开始吧!”姚孟楼催促一声,率先走入房屋中。 秦尧白也迈步走进屋中,虽然他很不情愿,但这也是一场双方的交易,秦尧白既然选择这种交易结果,便要承担交易的责任。 姚孟楼已经盘膝坐下,秦尧白坐于姚孟楼前面。 “内守心神,外御天敌。运转《大混元劲》心法!”姚孟楼双手抵在秦尧白后背上,内力涌动,直接涌入秦尧白身躯当中。 “混元者,元气未分,混沌为一,元气之始也!” “元气生于混沌之中,于明之内,暗之外。因明暗之间……” 秦尧白心中暗暗念诵着《大混元劲》的心法,他只感觉到有一股热流涌入他的身躯当中,而后顺着他的经脉,贯通全身,而《大混元劲》的心法,只是一个引导。 姚孟楼所用乃是混元道门独有的术法《斗转星移》,能将自身的力量转嫁到他人身上,其实姚孟楼这样做,秦宗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毕竟就算如今将姚孟楼的内力转嫁到秦尧白身上,若是姚孟楼想要秦尧白死,顷刻之间便能引爆在秦尧白体内的内力,让秦尧白筋脉尽断而死,所以秦宗敢让姚孟楼如此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只要功成之后,姚孟楼必须死,秦尧白方可无忧。 秦尧白也是冒了大险,可以说他将生死完全交到了姚孟楼手中,只要姚孟楼一念之下,秦尧白便可死无全尸。 但是,秦尧白依旧选择了这个道路,因为他相信姚孟楼想要守护混元道门的心,是真诚的! 姚孟楼之内力不断涌入秦尧白体内,但并没有保留在秦尧白全身经脉中,而是在其丹田外面形成了一个小气旋,绽放着淡淡地白色光芒,氤氲而又神奥。 据姚孟楼所说,他的所有内力转嫁到他身上之后,会在秦尧白丹田外面形成一个混元气核,在以后秦尧白需要不断运用《大混元劲》的心法,炼化混元气核,从而获得那份不属于自己的内力,也只有那样,姚孟楼的毕生功力才会真正为秦尧白所用,而不遭到反噬。 护国公府中正堂当中,一袭黑衣把玩着匕首芳华的柳莫舞慵懒的靠在门框上,火辣的身材暴露在空气当中,如同妖娆的野猫一般,妩媚而又狰狞。 “秦爷爷,你就这么放心小公子跟着那老道士去,若是那老道士突然心生……” “不会的!姚孟楼此人心怀正气,且一心只为混元道门,他自己知道,若是一时谋杀了小白,那么混元道门也就没有在夏洲间存在的必要了。”秦云棠直接打断柳莫舞的话,显然十分确定。 “嗯?好了!” 突然,府中爆发出一阵极为强悍的气息,而伴随着却又有一股气息极速萎靡下去,秦云棠喃喃一声道。 *感谢夜梦黄泉大大评论!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大雪之下 院落之中,房屋之内,秦尧白的气息不断强大起来,他的全身经脉之中已经全是姚孟楼的内力,而在丹田外面形成的混元气核也不断旋转着,晦涩氤氲的气息极为玄奥难懂,但却好像生生不息,永远不会枯竭。 秦云棠与柳莫舞二人已经闻势赶来,只见秦尧白扶着一名须发皆白的老人走出房门。 老人,正是姚孟楼。 虽然鬓发依旧是那样花白,但姚孟楼仿佛一瞬间老了几十岁,眼角的鱼尾纹更加明显,佝偻蹒跚的步伐尽显老态,只有在秦尧白的搀扶之下方才缓缓走出。 “秦云棠感谢道长相助!” 年已过八十的秦云棠对着如今苍老无比的姚孟楼诚鞠一躬。 “小女子柳莫舞感谢道长,之前小女子对道长颇有不敬,还请道长见谅!”就连一直不喜僧道的柳莫舞都对着姚孟楼鞠躬,且真诚致歉。 姚孟楼微微摇头,表示无妨。 “爷爷!如今道长要回混元道门,还是快些安排吧!”秦尧白幽幽地说道,极为沉闷,秦云棠也猜出了些什么,当即让柳莫舞去将段枭叫来。 段枭,是秦云棠培养的四人之一,同时也是秦云棠麾下亲军败血浮屠的统领,亦是十二品神变之境的高手,如今正率领着六千败血浮屠驻扎在天安城外的一处密林中。 柳莫舞挑选了几名侍从众人至天安城西门时,恰巧段枭率领着一千败血浮屠破尘而来。 为首者,一名铁血将军,身穿黑色铠甲,披着一袭殷红的艳血披风,胯下一匹纯黑良驹,手中一杆黑色长枪,无论是人还是马都身披重铠,乃是真正的重骑军伍。 一千败血浮屠如同山海呼啸一般冲锋而来,地动山摇,铁蹄踏下好似雷霆乍惊,似一股铁甲洪流奋勇直前,惊得西门处的百姓魂飞魄散,还以为战争再起,已经打到了天安城外。 “末将段枭,拜见将军!” 为首的黑甲将军跃下马来,拱手道。 秦尧白这才看清楚段枭,脸型方厚,虎目圆睁,一圈环头虎髯狰狞乍现,看起来极为凶恶,但对于秦云棠却是忠心耿耿,不然也不会得到秦云棠的倾力培育,希望着他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振兴秦家的中坚力量。 “拜见小公子!”段枭这才对着秦尧白行礼,秦尧白微微一笑致礼于他。 “事不宜迟,他恐怕没有多少时间了,以最快的速度将道长送回混元道门,但绝不可太颠簸,保护好道长的安全!切记!”秦云棠也没有多犹豫,直接下令。 “末将遵令!” 段枭毫不迟疑,立即飞身上马向前开路,段枭手持长枪,独自走在最前面,而那一千败血浮屠则在殿后。 而此时,天空竟开始飘起鹅毛般大的雪花,大雪瞬间覆盖了这片北国的苍穹。 “哒哒哒!” 此时,一阵马蹄声响起,却是秦玄林与秦红陌二人踏雪而来,他们二人之前有事外出,这一去便是几日,没想到却是现在回归。 “噗……” 老爷子秦云棠看着踏雪归来的秦玄林二人,又看了看站在他身旁的秦尧白,居然喷出一口鲜血。殷红的血迹瞬间染红了被大雪覆盖的大地,秦尧白和正在疾驰而来的秦玄林、秦红陌二人俱都一惊,胯下良驹更加疾步如飞,尤其是秦红陌座下那匹汗血红,瞬息之间却已经到了秦云棠身前。 “爷爷……爷爷……”秦尧白扶住快要晕倒的秦云棠,急切地喊道,而这时秦红陌飞身下马,俏脸之上尽是慌忙,秦玄林刚欲下马,便听到秦尧白喊道: “大哥!你快去宫中请御医,我们先送爷爷回府!” “好!我这就去!” 秦玄林亦是极为果决,直接纵马踏入天安城,便往皇城太医院处疾驰而去。 虽然太医院御医乃是专门为皇家设立,但秦云棠身为太安皇朝护国公,且位列久安阁第三位,自然有资格请动御医,这也是高祖先帝陛下唐渊给久安阁十八从龙之臣的特权之一。 秦云棠在天安城西门处口吐鲜血而昏倒的事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遍了整个天安,城内诸多黄紫公卿、王侯将相,乃至于天子唐临都在关注着这位堪称开国第一功臣之父的情况,若是此次秦云棠一倒不起,那么秦家和唐家的情缘,怕是真的快要到尽头了,那最后的一株稻草,恐怕就是如今的靖远王秦宗了吧! “什么?秦老爷子病倒了!快些准备些补物,我去看望一番老爷子。”三皇子府中,唐禹城听闻这个消息后大吃一惊,秦云棠精神矍铄,身体也一直硬朗,怎么会突然在大街上昏倒了呢? “可是……如今突然造访,二皇子的人会不会诋毁殿下?”旁边一名中年人开口道。 “秦老爷子为我太安皇朝戎马半生,一直鞠躬尽瘁,没有他又哪来的太安皇朝,至于那些人,若是想说那便说去吧!”唐禹城却是不闻那人之语,直接走出门外。 宰相府,天安宰相公孙元鸿位列久安阁第二位,更是超越了秦云棠一位,当年先帝唐渊在位时,曾与四人于圣安殿中席地而坐,把酒言欢,那四人正是唐渊胞弟武安王唐道、国舅爷公孙元鸿,老将军秦云棠以及帝师李义谋,那一夜,五人一醉方休,第二天清晨时竟被宫女发现五人相互依偎着,尚在熟睡当中。 “唉!这老家伙也倒下了!五个老家伙已经走了两个,第三个会是你吗?”鬓发花白的宰相公孙元鸿叹道。 “走吧!得去看看他呀!” 公孙元鸿站起身来,原本还较为挺拔的身躯竟然一瞬间佝偻,好像背负着一座大山。 是啊,他也老了! 皇宫,御书房内。 “秦云棠病倒,朕是去还是不去呢?”唐临却有些犹豫,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是臣依旧可以功高震主,或许唐临便是怕秦云棠的这一点。 但是,最终唐临决定亲自前往秦府,只因为李义谋派人传来一封信件。 第一百二十九章 殇 那一场大雪整整飘了七日,护国公秦云棠于天安城西门处晕倒在地,造的满城风雨,而护国公府也人马盈门,极为鼎沸。 许多军中的老人也知道了秦云棠吐血晕倒之事,但无军令,他们不能擅离职守,只能每日闲暇之余向上天祈祷,期盼着他们的老将军能够渡过此劫。三军将士同心,就没有打不赢的战争,就没有拿不下的城池。这是老将军在他们刚刚投军之时说的,那一股铁血、那一股军魂,生生刺激了他们内心的期盼与热血,他们跟随秦云棠一生尽在征伐之中,鞍马执蹬,如今秦云棠倒下,他们心中的那一股魂也便倒下了。 大雪第二日,当朝天子昊天琼华太清文皇帝唐临亲率百官前来秦府探望秦云棠,并带来了两株两辽国进贡的百年玉参,其余百官亦是各奉补品,唐临当即喝令太医院御医曹太卿无论如何也要救得秦老爷子,成则赏千金,败则与秦云棠陪葬。 秦云棠当即感激涕零,但却言不用,在公孙元鸿等诸多大臣的强力要求下,秦云棠才勉强接受那两株百年玉参。 自从唐临来过之后,朝中许多大臣也都来探望秦云棠,哪怕是与秦尧白互为仇敌的二皇子唐孜霄都亲自前来,在唐孜霄阵营中的一些黄紫公卿也都来了,言语之间都秦尧白极为客气,就差要对秦尧白跪拜了。 大雪覆盖下的天安城更显诡异的苍白,或许是因为秦云棠一病不起的缘故,天安城也显得极为静谧幽远,似乎有一股不平静的暗流在地下涌动。 风起云涌,大雪停止。 护国公府之中,秦云棠已经脱相,无法想象,在短短七天之内,秦云棠便由一名精神矍铄的武将变为一名风烛残年的老人,岁月果真是把刀,哪怕是天上那号称长生不老的仙人,也会有被岁月熬死的一天。 卧房内,有七人立于秦云棠床边,秦尧白、秦玄林、秦红陌、柳莫舞、莫苍生、段枭以及从靖远道连夜赶来的秦宗,秦红陌和柳莫舞跪伏在秦云棠床边,抓着秦云棠的胳膊,泪水不断落下,打湿了床上的被褥。 “你们……终于来齐了,可惜啊!还……差一人,但是……他现在……不能来。”秦云棠气若游丝一般,仿佛随时可能断气,只是硬撑着一口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爷爷!你别说了!你一定会好的!”秦尧白脸上有一股热泪滚下,滴在了地下,发出较为清脆的声音。 “不……我得说……小白,你以后……要做的事,爷爷……不会去阻拦你,但……但是你要……记住,身为臣子,不可逆君。”秦云棠硬憋着一口气,在说话时竟然极为狰狞。 “为臣者……要……忠心,但亦不可……愚忠!” 秦云棠终于说完了一句话。 “秦宗!” 老爷子厉声道。 “爹!” 秦宗终于开口,这个称呼是多么熟悉,但却又是多么陌生,秦宗不知有几十年没有开口叫过秦云棠为“爹”了。 “好!我……没有什么……咳咳……要嘱咐你的,继续……现在的样子……便好!” 秦云棠说完,秦宗到一旁,而后段枭猛然跪地, “义父!” 是的。秦云棠乃是段枭的义父,当年秦云棠行军之时,在一处被屠杀殆尽的村庄中捡到了段枭,而后便收了段枭为义子,所以段枭自小便在军中长大,而他也一直称呼秦云棠为将军,只有在私下里的时候,段枭才能叫秦云棠一声义父吧! “好!以后那……六千败血浮屠……便是秦宗的亲……亲卫军了,你……仍任统领一职,记得找一个……能接替你的……人,将败血浮屠……传下去。”秦云棠脸上苍白之色更甚。 “段枭遵命!” 段枭断然道,无半点迟疑。 “爷爷!” “秦爷爷,你不要离开我,莫舞不让你走。” “呵呵!好……孩子,人……老了,终究是……要死的。别哭,哭花了……脸,就不好看了!”秦云棠伸出粗糙的大手,擦去秦红陌和柳莫舞脸上的泪水,慈爱地道。 “咳咳!小白,玄林,你们过来。”秦云棠好像瞬间恢复了些许精神,脸色也有些红润,对着秦玄林和秦尧白兄弟二人招手道。 这是秦云棠的回光返照。 “爷爷!” 兄弟二人齐声道。 “你们二人要相互协助,玄林你既然选择了放弃王位,那便好好辅佐小白,你要相信我,也要相信小白,你将来得到的一定会比付出的多,山河枪意你也学会了,以后那杆秋海棠便传于你,希望你能善用它。”在秦云棠的示意之下,段枭将陪伴秦云棠一生的名枪秋海棠递到了秦玄林手中,长枪泣血,似乎携带着百万军魂。 “小白,答应我,我死之后将我火化,你要带到靖远道边疆,将我的骨灰撒在哪里,即使死,我也要守护江山社稷,明白吗?”秦云棠说得极为严肃,但秦尧白却是不敢接下这个“请求”。 将秦云棠尸体火化,便意味着秦云棠不能入土为安,身为子孙者乃大不道也! 秦尧白不由得转头看向了秦宗,却见秦宗缓缓点头,随后看向了秦云棠,道: “爷爷!你放心,我一定办到。” “好好好!老夫死亦无憾。” 秦云棠仰头,双眼缓缓闭上,面容极为安详。 瞬间,天地变色,原本还未放晴的天空变得更加阴沉、压抑,天地似乎都为之悲切。 狂风怒卷,为之悲鸣! 巨浪滔天,为之哭泣! 天际雷霆乍惊,似乎在为秦云棠送行! 圣安殿,唐临刚刚阅完一张奏折,其贴身太监伍秋尚慌忙跑进圣安殿,跪伏在殿下,开口悲呼: “陛下!秦老护国公他……走了!” “什么?” 唐临沉默了。 宰相府,公孙元鸿刚刚端起一杯热茶,却忽闻此噩耗,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滞留许久,才缓缓饮下,而那原本滚烫的茶水,早已变得冰凉。 “老伙计啊!没想到还是你先走了,看来当年打的赌,是我赢了呢!”眼神空洞的公孙元鸿喃喃一声,虽然闭上了双眸,但依旧有两行热泪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秦云棠一人离世,却引得满城风雨,或许,在离天安城遥远的地方,亦是风起云涌! 第一百三十章 一袭白衣,变得满城缟素 北荒皇朝,由原江湖世家北境拓跋氏所创,北荒朝堂中不设王侯将相,无有黄紫公卿,北荒朝堂之中武有大帅耶律洪武定三军,文有枢密使公衍录开六合,可谓是君臣同心。 枢密使公衍录虽不擅武力,但其麾下却有不弱于靖远道翎幽营谍子的枢密卫,其性质与靖远翎幽营谍子相同,分布于夏洲各地,监控天下大事。无论是庙堂第一城的天安城,亦或是江湖第一城的玄天武城,其内都有枢密卫的影子,枢密使公衍录为数百文官之首,其手段当然不止于此,每一个枢密卫都是公衍录秘密训练的死士,所以他也不用担心枢密卫暗中投降于敌,枢密使公衍录在北荒皇朝,绝对是一恐怖之人,哪怕是荒天王城中的黄髫小儿听到公衍录的名字,就算是号啕大哭也能瞬间停止。 北荒枢密使公衍录,能止小儿啼哭,成为荒天王城的一番饭后杂谈。 枢密院,位居六阁之上,且不受其辖制,枢密院只对如今北荒天子拓跋韬负责,有一切线索情报皆可直面皇帝,所以枢密院也成为拓跋韬的心腹之臣,而公衍录更是拓跋韬身旁红人。 “报……” 枢密院中,一名枢密卫一阵小跑,进入中堂。 中堂内,一名老者正襟危坐,对于这名慌慌张张跑进来的枢密卫很是不喜,当即怒喝道: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何事如此急切?” “禀大人,天安城那边传来消息,太安皇朝护国公秦云棠大病七日,于昨日驾鹤西归,如今的天安城都在为此事筹备。”那名枢密卫一口气说完,生怕公衍录发怒。 “什么?秦云棠死了!”公衍录大吃一惊,七日前秦云棠晕倒的消息他也知道,本来以为不会有什么大事,没想到却发展到如此。 公衍录摸着那一缕长髯,眼神微眯起来。 荒临殿,那位以勇武著称的天子拓跋韬虎眸圆睁,有些不可置信地样子,喃喃道: “太安皇朝,那头年老的猛虎终于死了!接下来,便轮到如今的猛虎秦宗了,至于那头幼虎,现在还不足为惧。朕有的是时间和他们这一窝老虎慢慢玩,至于最后笑的是猛虎还是我北境雄狮,那就不得而知了!” “陛下!臣请命前往天安城吊唁秦云棠。”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站于下方的枢密使公衍录转过头去,却见一名武将挎刀踏入荒临殿。 正是大帅耶律洪武。 “吊唁?为何?”拓跋韬有些不解,北荒皇朝与太安皇朝为敌多年,如今耶律洪武却要前去吊唁秦云棠,且不说耶律洪武为何要前往天安城,太安之人都不会让耶律洪武进入的。 “有两个原因,一为吊唁秦老将军,虽然为敌,但其却让臣敬佩至极,无论是其为臣之道,还是为将之道,都值得臣学习。” “至于其二,臣是想去查探一番,看看失去失去那头猛虎的太安皇朝,将会如何?”耶律洪武话音刚落,便得到拓跋韬的赞赏。 “大善矣!准了!” 不仅是北荒皇朝,其余众多皇朝国家也都知晓了太安皇朝秦云棠这头猛虎逝世的消息,但似乎是不约而同的,每个皇朝国家都派出使者前往天安城,吊唁秦云棠。 天下皆动,向着夏洲的中心之地,蜂拥而至。 而那座混乱的中心,天安城中却显得异常寂静,按照夏洲习俗来说,老人身死应在家中停留七日方可安然入土,但秦云棠却要求被火化后归于靖远边疆,所以在第二日便被火化。 秦云棠功劳甚大,唐临也不想在这个时候激起朝中众臣的怒气,下旨为秦云棠举行国葬,对于秦云棠来说这是一生中最大的殊荣,太安皇朝自建立以来只举行过一次国葬,那是先帝唐渊驾崩之时,全城悲痛欲绝,甚至天安城中的每一个人都自愿身穿麻衣,头戴孝巾,为唐渊送行! 然,此次的天安城亦是如此。 太安皇朝内外,靖远道且不用多说,陈留道、江陵道、燕云道无一不是王侯亲至,所携还有各地各州的刺史、校尉,当然也留有一些校尉驻守边关,唐家也不可能因为一个秦云棠而致使整个太安皇朝覆灭。 天安城内,人人穿缟素。 大道两旁,户户挂冥灯。 秦云棠西归之后的第四日,北荒大帅耶律洪武与两人前来为秦云棠吊唁。 其后不久,歧天皇朝武王姜桀派遣其子姜文博前来吊唁,而璃雪皇朝、霄汉皇朝及草原王庭、两辽国、大晋国、狼月国、扶桑国、琼国、南湘灵国七国也各自派遣使者前来吊唁,而他们到来天安城后居然主动穿上白衣,与那还未消融的雪地相为映衬。 护国公府,若是放在天安城中也算是一片很大的地方,但在夏洲天下却是九牛一毛,而就在那狭小的地方,却汇集了夏洲内顶尖的大人物,他们每一个人随便跺跺脚都能让夏洲震三震,如今却一起坐在护国公府的一张椅子上,只为一人前来。 “陛下!北荒、歧天、霄汉与璃雪四朝七国都派了人前来,若是他们在天安城中突然暴乱,那该如何是好?”跟随唐临许久的太监总管伍秋尚忧心忡忡地道。 “暴乱?就算朕没了秦老爷子这尊守护神,他们也不敢在天安城的撒野,且不说他们搅乱了秦云棠的葬礼,秦宗会把他们怎么样。单凭一点,他们就不敢放肆,因为这里,是天安城!”唐临嘴角微微一勾,邪魅一笑,看在伍秋尚眼中却是那样恐怖。 世人都以为当今皇帝只喜爱书画诗赋,但他们却没有见过私底下的唐临,简直如同魔鬼,伍秋尚至今还清楚地记得,那名宫女临死前发出的凄厉惨叫,是那样的刻骨铭心,是那样的直击灵魂。 护国公府中,无论是北荒耶律洪武,还是歧天姜文博,所有前来吊唁之人都肃穆地站着,他们的脸上都是敬畏之色,虽然与太安皇朝为敌,但秦云棠这样的对手,却更值得他们敬佩。 第一百三十一章 天下间声声相送 “时辰到,起棺!” 秦云棠逝世后的第七日,夏洲无数豪贵赶来天安城,更有许多江湖人氏前来为秦云棠吊唁。 以秦宗、秦玄林、秦尧白三人为首,共有九人抬起那座以南海黄花梨木打造的棺材。当然,秦云棠的尸身已被火化,而这座名贵棺材中的却是秦云棠的衣物。 虽无尸身,但却有衣物招来亡者灵魂,此为衣冠冢。 众人抬棺出行,城内诸多黎民百姓跪伏于地,恭送这位带给他们和平的老将军,每人都是脸含悲怆之色,他们每个人或带有一朵白花,或在手臂上束有黑纱,香烛等祭奠之物更是铺田盖地。 这不是祭奠一个人,这是祭奠国家的英雄,这是国葬。 西街之上更甚,棺椁所过之处,哀嚎遍地,无人不落泪,闻之哀伤,触之落泪。 秦红陌与柳莫舞二人,若不是有风花雪月四女搀扶,怕是早已瘫倒在地,悲切之声,怆然乎! 城楼上,白旗飘展,就连守城将士都身披白袍,而城楼最中央则有一人,却是唐临的贴身太监伍秋尚,手中一抹明黄色卷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吾朝护国公秦云棠,十四岁从军而行,穷其一生追随先帝高祖陛下,开疆拓土,鞍马执蹬。老将军戎马一生,与兵戈为伍,与铁血为伴。然,如今却溘然长辞,朕心甚为悲痛,失此肱骨之臣,有如朕痛失手足,泣零不知所然。朕念其往日之功,追赠秦云棠位武平候,谥号武襄,于西城外立武襄庙,受世人香火供奉。愿老将军九泉之下恩从天地,清气乾坤。钦此!” 伍秋尚声音尖锐,但却异常雄浑,满城皆闻。 西门下一人,身穿正黄色九龙袍,静静站着,看到秦宗抬着棺椁到来,站到一旁,朗声道: “朕,唐临,恭送老将军,愿老将军九泉之下安息。” 街道旁,来自夏洲各国的使者神色肃穆,这是他们对于秦云棠的尊敬,对于这位戎马一生的老将的尊敬。 “北荒皇朝,耶律洪武恭送秦老将军,愿老将军安睡九泉,真佛护佑,招募黄泉旧部,铁骑十万再斩阎罗!”道路旁边,耶律洪武站出,一身白衣飘飘,朗声道。 “歧天皇朝,武王世子姜文博恭送秦老将军!”武王姜桀的那名铁血世子也站出来,大声怒吼。 “霄汉皇朝,镇北将军黄虎恭送秦老将军。”一名身披白色盔甲的英武男子开口道,霄汉皇朝镇北将军,镇的便是北荒,可如今却与北荒四十万大军统帅耶律洪武站在一起,这一切都是因为秦云棠,让他们暂时忘记了国仇家恨,只为他送行而来。 “璃雪皇朝,北阳候薛城恭送秦老将军!”儒将薛城,在璃雪皇朝内军功甚高,亦是那位千古第一女帝萧绰的亲信,特封军候,统帅三军,如今却亲至天安城,为秦云棠送行。 “老夫公孙元鸿,恭送秦老将军,虽去幽冥,军魂不灭!”就连一向对秦云棠不假辞色的公孙元鸿在此时都尊称秦云棠一声“秦老将军”。 “太安皇朝,燕云王唐鸿恭送秦老将军!”太安皇朝亲王唐鸿亦是站出来,从军伍中出身的他对于军伍有种异样的感觉,而秦云棠一生征伐,自然为我辈之楷模,唐鸿对于这种人最是敬佩,如今太安皇朝痛失秦云棠,就好像太安军伍丢失了灵魂。 “太安皇朝,江陵王唐途恭送秦老将军!”一名儒雅男子却表现出铁血样子。 “太安皇朝,陈留王唐恒恭送秦老将军!” “太安皇朝,赵忠良恭送秦老将军!” “依河马图草原,草原王庭扎木措恭送秦老将军!”来自草原王庭的一名武将手持弯刀,长相极为凶悍,草原王庭族人尚武,果不其然也! ………… “玄天武城,南宫烈恭送秦老将军!”身躯魁梧的南宫烈亦是到来,此言一处却让很多围观的江湖游侠儿尽皆傻眼,玄天武城是什么概念? 那可是众多江湖人氏朝思暮想的武道圣地,多少人想要求见南宫无败而不得,如今南宫无败却亲遣南宫烈前来,可见秦家与玄天武城之间的关系。 “北堂长风,特来为恩人送行黄泉,愿恩人九泉之下长眠。”曾在玄天武城授予秦尧白《太一御剑诀》的小剑圣北堂长风更是亲自前来,秦云棠对他有救命之恩,而北堂长风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如今秦云棠逝世,他自然要亲自前来为秦云棠送这最后的一程路。 秦宗抬着棺椁,一步一步踏出天安城,步伐极为沉重。 终于到了城外,但城外却有一支军伍列阵而视,军容整齐,座下嘶风乌骓马,身穿黑色铠甲,但却每人披着一袭红色披风,手中黑色长枪翻转,宛如黑龙盘踞翻身,无论人马皆披重甲,就连头颅都被环绕的黑色面具遮盖,一股铁血煞气油然而生,正是六千败血浮屠。 六千败血浮屠在段枭的统率下列阵而待,单单那眼神中的杀气都足以让一些从未见过战场杀戮之人胆寒,六千杆黑色长枪齐入地,六千人齐下马,但动作一致,宛如一人所为。 “属下败血浮屠,恭送将军西归,愿将军无论阳间无论幽冥,英灵长存,战魂不朽。” “败血浮屠恭送将军!” 六千败血浮屠齐声怒吼,似有一道雷霆平地而起,震彻云霄。 耶律洪武、姜文博、扎木措等人俱都一惊,赫然是被败血浮屠的气势镇住了,他们以为自己手下的将士已经够勇武,但如今看到这些黑甲红披风的将士,他们的心动摇了! “浮屠之下,有死无生!” 为首的段枭怒喝一声,连座那匹嘶风乌骓马都是一颤。 “浮屠之下,有死无生!” “浮屠之下,有死无生!” 六千败血浮屠亦是怒喝,声震寰宇,气势滔天。 天安城西面有一座山丘,名叫景麟山,据说当年有麒麟显现,乃是一风水福地,秦云棠的墓葬便选在了此山之中。 秦宗踏雪而出,身后是夏洲众人一声声的相送。 第一百三十二章 愿来世,再为帐下卒 天安城西,有一百米山丘,因数百年之前天降麒麟,似为景瑞之相,便名景麟山,山下三十里,有一村庄,只有数百户人家,村庄中男耕女织,苍颜黄髫相戏,好不自在! 村中有一老人,年愈八十,但却极为硬朗,眼角处虽有皱纹,但却未能影响老人的精神矍铄,整日笑呵呵的,露出一口的大黄牙,待人也极为和善,美中不足的是,老人是个独臂,右臂不知为何消失不见,甩着一条空荡荡的袖子。 老人本不是这个村庄的。 十年前,举世瞩目的夏洲国战结束,老人身负重伤,倒在外面的一处山坡上,右臂便已不见,随后玩耍的垂髫小儿发现了老人,便被村庄中的人救下,如今老人已在村庄内生活了十年,早已和村中之人融合。 前不久刚刚下过大雪,如今却还未能消融,但今日是个大好的天气,淡金色的阳光照在雪上,散发出熠熠生辉的光芒。 “呦,章爷,晒太阳呢!”有一路人走过老人家门,随口问候了一声。 “是啊!今天的天气真是不错呢!”老人自言名叫章焓,村中的人也就顺口称其为“章爷”。 “二虎子去哪了?”那人又问道,二虎子是章爷前些年收养的一名孤儿。 “那小子?嗨,前些天让他去城里办点事,可现在都不见回来。这小子!”章爷无奈一笑,可见对于二虎子极为溺爱。 而章爷说得城里便是指天安城中。 “爷爷!爷爷!” 说话间,远处传来一名少年的声音,一名身穿麻衣的少年正疾步跑来,脸色潮红,气喘吁吁的。 “二虎子!我几天前就让你去城里,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章爷似乎有些生气,板着一张脸,极为严肃。 “呃……爷爷,这可不怪我,天安城中出了一件大事,最近几天都禁止外出,只能进城。”名叫二虎子的少年不服气地道。 “什么事?”那名村中之人问道。 “好像是咱太安皇朝的护国公离世了,皇帝老爷下令,要举行国葬,最近都不许让人出去,只能进城。”二虎子一口气说完,却让章爷呆滞了。 “你说……什么?护国公离世了?”章爷脸色呆滞,眼角处竟泛起一抹晶莹。 “是啊,爷爷你怎么了?据说还要葬在景麟山呢!”少年二虎子又道。 “二虎子,扶我起来。”章爷淡淡地说道,二虎子也知道章爷腿脚不好,连忙走过去扶起章爷,然而章爷却迈着蹒跚的步伐向东方走去。 此时的章爷心中,全部是当年厮杀的情形,胯下良驹嘶啸,长枪泣血,战刀锋锐,厚重的铠甲无视箭矢,肆意地让敌军的鲜血洒在盔甲之上,他们一个个好像来自地狱的修罗,每一枪、每一刀都能带走一条生灵,他们是最强大的重甲铁骑。他们是世间最强悍的军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浮屠之下,有死无生!” 章爷口中沙哑地吐出几个字。 “爷爷你说什么?”二虎子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章爷摇摇头,苍老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景麟山下三十里处,已有许多人走来,白衣殡仪,素旗飘展,前方有数骑白甲铁骑开路,其后便是秦宗等九人抬棺,后面更是跟着冗长的队伍,其中不乏有天安城的黄紫公卿,手持白花,也不乏其他皇朝国家的使臣客节,胳膊上缠着一带黑纱,更有一些退回家中的征夫老卒、黎民百姓,手中捧着各式各样的香烛杂物,紧紧相随,约有数千人的样子。 “砰!” 最后一道马蹄声响起,山林中寂静地有些肃穆,秦宗抬眼望去却只见一名老者,一名少年,站在五十步开外。 老人在少年的搀扶下一步步向前走着,那名少年神色明显极为紧张,一步步微缩着前进。前方开路的几名白甲铁骑已然做好准备,眼神愈加锋锐,他们能保证,只要老人露出一丝不利的举动,他们就能在短时间内取下他的性命。 然而,老人在距离秦云棠棺椁十步的地方,猛然下跪,本就腿脚不利的他感到一股钻心的疼,但是这绝不会成为影响老人行为的因素。而那名少年,在旁边呆呆地看着。 “属下原败血浮屠百夫长,章焓,拜见将军!”老人便是景麟山下的章爷,原本出身于败血浮屠百夫长,而且是第一代败血浮屠。 “属下知道将军成为我朝护国公,本想着有朝一日前去拜见,但属下乃败军之将,实在有愧,始终不敢面见将军,但如今却不想成为此番景象,天人两隔!”章焓一脸悲痛欲绝,沧桑的眸子中却已被泪水覆盖。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生的袍泽之情,从当初刚刚投军时的懵懂,经过与战友的互相帮助,与敌军的磨砺,那时连长枪都刺不好的小兵卒早已成为一方的大将军,而大将军的身旁,从来不缺少换过命的兄弟袍泽。 “属下一生跟随着将军,身前与将军冲锋陷阵,哪怕死后也只愿做将军麾下的一个小鬼,凭将军差遣。将军曾经说过:昔日的袍泽依旧握着泣血的长枪,往日的战歌尚可激励不败的军魂。天下之大,疆土为安,吾朝男儿,敢握刀否?” 章焓说得声嘶力竭,满面红光绽放,好像再次回到了沙场,追随秦云棠南征北战,哪怕茹毛饮血也要守护这一方安宁的日子。 “王爷!我有个请求。”章焓看向了秦宗。 “请讲!” “我死之后,将我埋在将军后方三十步外,不知可否?” 章焓此言一处,众人皆惊。 “好!” 出乎意料,秦宗答应了章焓。 “属下章焓,愿来世再做将军帐下一名老卒,但属下手中长枪却已不在,请将军幽冥赐枪!” 老卒章焓长跪于地,双手做接东西状,已然没有了生机,虽然章焓双眸紧闭,但其苍老面容却铁血十足。 长枪泣血,军魂不败。 浮屠之下,有死无生! “爷爷……” 站在章焓身旁的少年二虎子似乎明白了什么,再次睁开双眸时光芒四射,同样跪伏于地,道: “将军,我叫章虎臣,愿意投身军伍,望将军成全!” 秦宗离开了,带着章焓的尸体离开了,而少年二虎子,也就是他自名的章虎臣,还在跪着。 “明年开春,我在靖远道肃州穆陵关郡等你!”秦宗虽然离开了少年,但少年耳边却有一道声音传来, “谢将军!” 少年大吼一声,快步跟随。 第一百三十三章 魂归故里,英灵长存 天安城外景麟山下,一座坟冢并不算奢华,若是按照常理,一国之葬定会修葺一座奢华坟冢,但秦老爷子有言,身前已然简朴,死后何必铺张。 此坟冢很是简朴,但与其他坟冢又是不同,秦云棠衣冠冢之后还有一墓葬,乃是秦宗受章焓之请求而造的,章焓坟冢位于秦云棠之后三十步外,就好像一名将军率领着他的军伍,出征疆场。 如章焓所言,即便是在来世或幽冥地狱之中,他章焓依旧是秦云棠麾下的一名老卒。 永远都是!! 夏洲习俗,嫡长子秦宗,嫡长孙秦玄林必须为老人守孝一月,所以秦云棠生前骨灰洒落边疆的唯一遗愿便只能由秦红陌秦尧白姐弟二人去完成了。 雪地上,两骑踏雪而出,一白一红,便是秦红陌与秦尧白二人。 秦尧白身后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此去靖远道,只有他们姐弟二人,路上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耽搁,不出十天便能够从靖远道归来。 肃州武戈郡,乃是靖远道屯兵最多的一个郡城,约有一半的靖远道铁骑在武戈郡中,而在武戈郡中统领十万铁骑的便是靖远道十三虎臣之一的盛于修。 杀将盛于秀,无论是太安皇朝还以其他皇朝,都极为惧怕的一个人物,其杀伐之心尤盛,从不招降卒,哪怕有人投降,盛于修也绝对会毫无顾忌的斩杀,不是屠杀,而是斩杀,他曾经说过:你们是沙场中的战士,只要有一人活着,就应该死战到底,而不是选择投降,拿起刀来,哪怕是同归于尽! 在十三虎臣当中虽然没有先后排名,但盛于修绝对是军中威望最高的一人,哪怕是同为虎臣的其余十二人都比不上,当然,盛于修更甚的乃是杀威。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盛于修麾下十万铁骑齐声唱着这首夏洲最为著名的战歌,选自数百年前《无衣》,十万人怒吼,声震寰宇,老将军秦云棠身死,他们没有办法前去,但是他们要表达自己对于秦云棠的尊敬。 秦尧白在十里之外便已听到了那股呼啸苍穹的铁血与尊敬,秦家铁骑,甲天下兵马之雄,绝非浪得虚名,那是从尸山血海的战场上杀出来的威名,踏着枯骨路,从血狱中走出来的威名。 “嗒嗒嗒……” 一阵马蹄声响起,秦尧白与秦红陌踏马而来。 “唰!” 整齐的一声,全体十万铁骑单膝下跪,包括那位杀戮数十万兵马的虎臣盛于修。 “末将盛于修,率十万铁骑恭迎老将军、世子殿下、郡主!恭送老将军西去,恭迎老将军归来!” 盛于修怒吼一声,一道四寸长的伤口在他的脸上愈显狰狞,不长的拉碴胡子平添了几分霸气,眸子中无时不绽放着几缕杀意,哪怕是现在面对秦尧白也不例外。 “属下等恭迎老将军、世子殿下、郡主!恭送老将军西去,恭迎老将军归来!”盛于修身后的十万铁骑吼声震彻寰宇,许多在附近山林中休憩的禽鸟更是振翅逃离,似乎被那股冲霄的煞气给惊到了。 “诸位请起!” 秦尧白淡淡开口,那位杀将盛于修率先起身打量着他眼前的这位年轻的世子殿下。 没错!就是打量! 盛于修从来没有见过这位所谓的世子殿下,但在去年却突然听闻靖远道有世子了,而且还不是在军中多年的秦玄林,盛于修这位靖远军中的二把手当即便对秦尧白生出了一丝好奇。 靖远道铁骑可是杀伐数十年的主儿,就连皇帝的圣旨都可以选择无视,但秦宗的军令他们绝对会接受,哪怕秦宗让他们十万人前去覆灭北荒皇朝,他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哪怕最后全部葬身异乡,全军覆灭,无一生还。 但如今是秦宗下令,说眼前这位年轻男子便是靖远世子,他盛于修不管那么多,只要眼前这位看起来平常无比的年轻世子不葬送秦家二十万铁骑,他盛于修臣服于麾下又如何? 秦家铁骑,只能那面黑底银字的秦字王旗,哪里识得明黄色的卷轴圣旨! 武戈郡,与歧天皇朝平天府为邻,而二者之间也仅仅隔着一座乌凌山,成为盛于修抵御歧天皇朝的最佳屏障,此处不仅有十万秦家铁骑,更有数万户民风彪悍的黎民百姓,他们也是秦家铁骑的帮手。 乌凌山下,十万铁骑相聚,整齐的军列上空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铁血煞气,而十万人前面还有许多自愿前来的武戈郡百姓,他们也已听说了秦云棠离世之事,每个人的手中或捧着鲜花、或拿着香烛,百姓群中乃是一片压抑的哭声,秦尧白悲痛的声音在空中响起。 “今日,吾祖父秦云棠魂归故里,他老人家征战一生,今日,终于能够安息,吾愿其与我军将士同在,英灵长存!” 秦尧白说着,拿出骨灰盒,抓起一把早已冰凉的骨灰,撒上苍穹之下,戈壁之上。 秦红陌也走过来,骨灰弥漫天地,更有香烛的味道弥漫了苍穹大地,属于秦云棠的骨灰随风飘扬,许多鲜花被武戈郡百姓抛上天空,随即有掉落在地上。百姓群中,压抑的哭声激起人内心深处的那一抹铁血柔情,铁骑阵前,战马嘶鸣不止,仿佛在为秦云棠悲鸣,每个人脸上都是肃穆,悲锎的神色凝成实质,那是他们发自内心的敬意! “魂兮归来!去君之恒干,何为四方些?” “舍君之乐处,而离彼不祥些!” “魂兮归来!东方不可?托些。” “长人千仞,惟魂是索些。” “十日代出,流金铄石些。” “彼皆习之,魂往必释些。” “归来兮!不可?托些。” 十万铁骑齐声唱着,不断的唱的人越来越多。 愿老将军秦云棠魂归故里! 愿老将军秦云棠英灵长存!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世有肮脏多罪恶,我有剑下无情天 此生征战,马革裹尸,惟愿老将军来世喜乐,一世平安! 魂归故里,英灵长存。 武戈郡墨兰镇街道当中,秦尧白牵着大宛马独自走着,秦红陌因为要前往王府取一件东西,故而先行离开,秦尧白走在寒冷的墨兰镇街道上,凛冽的寒风袭过,直冻得有些栖伏于街道上的百姓乞丐瑟瑟发抖。 但即便是在这寒风呼啸的街道中,也依旧有挑肩货郎行走,依旧有货摊小贩喊卖,他们可不能因为冬日的到来而停止,家中老小可都等着他们赚的那几个银子,来填饱肚子,他们若是偷懒了,自己的孩子、父母可都要饿肚子了。 他们生的平凡,但走的路却是世间最不平凡的路。 人生百态,尘世浮休,如今的秦尧白还远远没有体会到。 什么叫甜? 不一定是家财万贯、富得流油才叫甜,也不一定是妻妾成群、佳丽繁多才叫甜。少有父母相伴,壮有才能所用,老有儿女承欢,这才叫甜! 什么叫苦? 不一定是家徒四壁、食不果腹才叫苦,也不一定是常年繁忙、清贫依旧才叫苦。每个人s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人都是自己故事里的主角,他们不一定有追寻他人的生活,但一定会守住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愉悦。 酸甜苦辣,人生百态,安能常否? “啊!” 正在走路的秦尧白突然听到一声娇呼,沉浸在思索世间百态的思绪被打断,只见一名长相清丽的少妇正捂着肩头,皱眉之间,煞为好看。 少妇看了看他,什么也没说便转身离开了。 秦尧白无奈一笑,刚想赔礼道歉,但人却已走远,不过秦尧白的目光很快被一名迎面走来的大汉吸引住了,准确来说是被大汉手中的那柄刀吸引住了。 刀长四尺六寸,宽四寸,虽然刀身上锈迹斑斑,但依旧有一股锋利的寒光绽放于刀刃之上,甚至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杀气! 秦刀! “他的手里怎么会有秦刀,难道他是靖远边军?”秦尧白心中瞬间冒出一个念头,但他却并没有直接拦住那条大汉,而是将马拴在一旁的木桩上,远远的跟着那条大汉向前走去。 但很快秦尧白便发现那条大汉有点不对劲,他去的方向正是刚刚被他撞到的那名少妇的方向,而且大汉不时地回头看看,显然也是在跟踪他人,不过秦尧白不确定他跟踪的是谁,所以也只好按兵不动地悄然而行。 终于,那条大汉停下脚步,而他的前方是一户人家,大汉在土墙下畏畏缩缩,秦尧白的眼神也终于冷了下来,这户人家赫然是那名少妇的家,大汉的目光紧紧盯着在院子中晾衣的少妇,眼中乃是不可掩饰的淫邪之意。 大汉的举动在秦尧白的眼中一清二楚,他似乎有些犹豫,握着秦刀的手时而紧握,时而松开。 “老子来靖远道大半年了,也忍了大半年,如今好不容易遇到靖远王离开此处,而且秦云棠那老鬼身死,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部在此事上面,我的事风头应该不会太紧……嘿嘿……”大汉说得极为小声,秦尧白也并没有听到他说的什么,不过却看到那条大汉起身跳过土墙。 “呦,小娘子,多日不见可想死我了!”大汉跳出来,语气也轻浮了许多。 “你……你是谁?”少妇可不记得他见过此人。 “啧啧……小娘子生得好生美丽。”大汉调笑一声,却已拦住了想要跑进屋中的少妇,恶狠狠地道。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少妇有些着急,但却又无可奈何。 “干什么?别怕,小娘子!”大汉已经原形毕露,狰狞的脸色让少妇脸色一阵苍白。 少妇彻底慌了! “你……你别过来,我丈夫可是靖远道的铁骑,他一定会杀了你的!”少妇脸色紧张,但秦尧白眼中却是杀意更浓,此时的对话他已尽收耳中,且不说他私配秦刀,便是如此这般行径,也必是死罪。 “靖远铁骑?我好怕呀!有本事让他来杀我呀,他也要有那个本事追上我才行。嘿嘿,小娘子,咱们来好好玩耍玩耍吧!”大汉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大汉一把抱住少妇,一手抚摸着少妇的脸蛋,舌头伸出来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少妇只感到一阵的慌张与绝望。 少妇愤恨至极的目光盯着那条大汉,切齿道:“你一定会不得好死!”少妇心中已经决定,丈夫在外征战不休,自己也不能给他丢脸。 “不得好死?我倒是想死,你叫他来杀我呀!”大汉狞笑一声。 大汉横身抱起少妇,少妇正欲咬舌自尽,但却突然听到一道声音,似乎充满了森然杀机: “既然你想死,那我便成全你好了!” 大汉只感到一股杀机突现,而那股杀机的源头便是他,大汉刚想逃走,却看到走出来的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毛头小子,当即停下来逃离的步伐,嘴角一咧,道:“你说什么?老子我没听清楚,你再来说一遍。哈哈……啊!” 秦尧白趁着大汉咧嘴大笑,横身上前一拳打在大汉肚子上,两百余斤的大汉,居然被秦尧白一拳打飞三四丈远。 秦尧白上前一脚踏在大汉胸口上,大汉嘴角一股鲜血瞬间流出。 这一拳、一脚可真狠! “没听清是吧?那我再告诉你一遍,既然你想死,那我便大发慈悲成全你!”秦尧白蹲下身去,盯着大汉双眸,目光森然。 “不……不不!我不想……死啊!公子饶了我吧!我不……呜呜呜……想死啊!您就……呜呜饶了我吧!”大汉嘴中含糊不清,嗷嗷地惨哼着。 “你私配秦刀,为其罪一。欲想***,为其罪二。本为北荒皇朝之人却私入靖远道中,为其罪三也!此三罪,你觉得你能够逃过那一条?”秦尧白直接宣判了大汉的死刑,不等他再次开口,袖中风无休化作流光,瞬间穿透大汉的头颅天灵盖。 秦尧白捡起大汉手中的那柄秦刀,感受着秦刀上的那股铁血,口中喃喃道:“男儿行世必仗剑,军伍无畏可拔刀。”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且看这盛世,如你所愿否? 靖远道肃州武戈郡墨兰镇,一户人家之中,嫣红的鲜血还在缓缓流淌,额头天灵盖处有一个小孔直接穿透头颅,甚至还有一丝丝白色的粘稠状物体溢出。 “奴家多谢公子相救!” 被秦尧白救下的少妇对着秦尧白施个万福,靖远道民风彪悍,人人尚武,哪怕是一名未出阁的女子见到如此情景都不会惊讶。 “无妨!你去找镇长前来,就说此人乃是北荒皇朝间谍,被翎幽营谍子发现,将其诛杀于此,如此便可。”秦尧白淡淡一笑,随即打算离开,他好像有些明白老爷子秦云棠为何终其一生来守护自己打下的江山。 我的江山,我的百姓,你们欺负不得,因为他们有我守护,边军于边塞驻守,无论寒暑,他们终年如一日,守护着边塞,他们不能让敌军侵入自己的国度,他们的身后是养育他们的国家,是生养他们的父母,是他们至亲的儿女骨肉,他们输不起,也输不得。他们一旦输了,便意味着自己的国家将会尸横遍野、枯骨成山,自己的妻儿父母甚至会饿死路途,慈母割肉喂儿女裹腹,恶父烹儿以求自己活命,战争之中,没有什么是不可能发生的。 他们做不到! 他们做不到看着这些发生,所以他们要将敌军阻于关外,哪怕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至少,他们走的安详。 秦尧白在少妇的注视之下缓缓离去,少妇盈盈一笑,脸庞上出现两个酒窝,白皙的皮肤竟泛起一抹粉嫩嫩的红色,双手抱在那风景极为诱人的胸前,美眸缓缓闭上,似在为秦尧白祈福祝愿。 秦尧白转过一个大弯,但一棵大树后却有一人正看着他,一个酒壶拿在手中,头一仰便吞下一口烈酒,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嘴里含糊不清,“你这样杀人夺刀,真的好吗?众人皆引以为傲的盛世,真的是盛世,而你,却偏偏要毁了这盛世天下!” 来人,正是整日饮酒寻欢的国子监莫风候。 “那人是北荒的探子,应该是公衍录手下的一名枢密卫。”秦尧白淡淡一笑,算是解答了莫风候的第一个疑问。 “如何辩得?” 莫风候似有不信之意。 “虽说靖远的口音和北荒颇为相似,但也会有明显的差别,我虽然不在靖远道十年,但区区这些还是可以分别出来的,更别说他还有一个巨大的缺陷,直接暴露了他的身份。”秦尧白却是气定神闲,回答道。 “哈哈哈哈!将军百战死,壮士何犹归。血色英雄酒,一杯饮皆无。帝王眼中的盛世,也只能是帝王眼中的盛世,对于亿万的黎民百姓来说,战争依旧存在,匪盗猖獗嚣张,如此天下,怎能称之为盛世之景?”莫风候却并没有问秦尧白那一缺陷是什么,摇头仰头灌下一口烈酒,道:“呵!这火云烧正是越喝越有力道啊!” “这盛世,如你所愿否?” 莫风候突然双眼盯着秦尧白的眼眸,极为认真。 但秦尧白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认真吓了一跳,在他的印象中,莫风候从来没有如此过。 “这盛世,怎能如我所愿!” 秦尧白轻声给出了他的答案。 “这盛世只是表面上的盛世之景,远远算不上是真正的盛世,表面光鲜亮丽的盛世,暗中却有藏着不知多少的肮脏事端,贵族大鱼大肉食之无味,但黎民百姓却连肚子都吃不饱,甚至饿死路中。” “这样的盛世,真的是天下的盛世吗?”秦尧白又反问了莫风候一句,但莫风候却闭口不语,自顾饮酒。 “真正的盛世,是五百年前的夏洲,天下大一统之下,四海臣服于天霄国,无论中原还是化外之地皆前来朝拜天霄,方有如今夏洲之格局。枪仙大才,以一己之力征战二国联盟,打得南武牧野二国无还手之力,直至被天霄吞并,完成了夏洲有史以来的第一次统一。”秦尧白有些向往地道,五百年前枪仙萧沉率天霄国十万精兵,大败南武牧野二国联盟下的二十五万兵,直接一统天下。 “那又如何?” 莫风候戏晓一声,道:“枪仙飞升之后,苏家皇族还不是因狂妄自大而灭国,可惜枪仙一手打下的天下,却只存在了一百余年便被葬送了,虽然盛世存在过,但终究化作一抔黄土,消散于风烟,历史终归不会记得,帝王也不会记得,百姓更不会记得!” “那是因为制度有问题!” 秦尧白大吼一声,使得莫风候一愣。 “制度?如今的制度能有什么问题?你要知道,如今的九家,譬如儒家、道家、释家、墨家、法家乃至隐于世间的五行家,其思想都能够作为治国思想,而太安等皇朝更是借用两家思想,你竟然说思想制度有问题,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也!”莫风候此时却突然有了一种感觉,当初他的选择,是不是错了呢! “哈哈哈哈!没问题?儒家且还可以,以仁为政,有教无类,但如今的儒家还有当初孔圣在世时的信仰吗?没有!”秦尧白怒吼。 “再说道家,无为而治,一味地休养生息,这要是放在真正的盛世之中或许可以,但如今……你觉得行吗?” 秦尧白反问了莫风候一句。 莫风候无语应答。 “释家也是如此,天下亿万百姓,不会每个人都斩断红尘,皈依佛门。墨家兼爱天下是没错,但却不能兼爱每一个人,那些鸡鸣狗盗之徒,淫靡奢华之辈,值得享受与众人平等的待遇吗?” “至于法家,苛政猛于虎,却又和墨家的思想截然不同,你觉得可行吗?更别论那个不敢入世的五行家了。哈哈哈哈……” 秦尧白却突然癫狂地笑着,他不是想抨击诸子九家,而是他们的思想真的有问题,或许能够成为治国思想,但却绝不能成为治世之理论,若要营造一个盛世, 呵呵! 何其困难! “可天下哪里有你说的那种完美的制度!”莫风候苦笑一声,有些悲凉、无奈,甚至死寂。 “没有,那便创造一个,诸子九家,哪一个不是人由创造出来的。”秦尧白淡淡一笑。 “创造……一个?” 莫风候喃喃一声,对于以前的他是多么不可思议啊,但如今他心中却好像有股万丈豪情的萌芽慢慢开始滋生出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取酒十三杯,杯杯敬天下 天元历六六零年即将到来,年关将至,太安皇朝自建立也已度过了十二载春秋,高祖麟瑞七年,而今帝唐临在位已有五年,也已到乾德五年矣! 年关到来,其他皇朝都是一副繁荣昌盛的样子,但唯独太安皇朝因秦云棠的离世,尚且沉浸在悲痛之中,其中更以秦家为最,挂在门前堂上的白绫还未取下,府中一副沉闷的景象,秦尧白和秦红陌十数日前便已从靖远道中归来,但还是胸中笼罩着一股闷气,无处发泄。 甚至秦宗还吩咐下去,让他们收拾准备,待到年关一过,便举家前往靖远道,此处没有了秦云棠也就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但秦尧白却有些忧郁,凭楼而立,看向了南方,虽然他祖父秦云棠逝世,但依旧有家人陪伴,而那嘴上浮夸,身体却极为老实的江湖游侠儿,扛着一柄断裂的长剑,此时又在何处飘荡。夏洲的盛世佳节他享受不了,哪怕是年关到来的今日,他恐怕还在为着一日三餐在忙碌奔波,迎着风雪,夜幕朝阳,披星戴月。 “臭小子!想什么呢?” 此时,秦红陌走了上来,一把拍在秦尧白肩膀上,顿时把秦尧白吓得猛然一颤。 “没什么!”秦尧白没好气地道,但旋即有低声道:“只是想起了一个朋友,不知道他现在又在那里飘荡……” 伫倚危楼,凭栏观望,月明星稀,故人何处? 璃雪皇朝,苍皓城境内。 苍皓城,地处璃雪皇朝西南地方,境内多山林,即使是在冬季当中,不时地也会有倾盆大雨,山林间流下山洪,对于苍皓城境内的黎民百姓来说也是一种极大的毁灭性灾难。 苍皓城中,有一家员外姓苏,极为豪富,但为人却极为不错,平常也是广散家资,给那些乞丐一些粥,而且这位苏员外极其喜欢江湖的豪情侠义,家中也有不少武艺高超的江湖供奉,其中最为有名的当属半只脚踏入十品宗师境的天罡掌武钟,苏员外每一月会在家门口摆下擂台,而守擂人自然是武钟,只要江湖游侠儿能在半步踏入十品宗师境的武钟手下撑过十招,便能够吃到一碗热乎美味的红烧肉,对于常年漂流在外,且囊中羞涩的江湖游侠儿来说无疑是一种享受,更何况这位苏员外想得极为周到,没有直接将红烧肉“施舍”给心中骄傲的江湖游侠儿,而是把它作为一种奖励,让诸多行走的江湖游侠儿能够堂而皇之的接受。 “诸位,在下武钟!”一名身材雄壮的彪悍男子立于擂台上,如同虬龙般炸裂的肌肉已然极具威慑力,他便是武钟。 “长久在城中的兄弟,应该是听说过在下的,老规矩,只要能在我手中撑下十招,那边便有一碗刚出锅的红烧肉在等着你,不过,若是撑不下去,我家老爷也会有两个馒头作为鼓励,所以还请各位努力了!”武钟拱手施上一礼,道。 “我来!” 红烧肉的诱惑果然是大的,不多时便有一人飞身一跃,跳上擂台后也没见礼,直接一拳砸向静静站立的武钟。 武钟右腿后撤一步,右掌向下微探,内力在武钟掌下凝聚,使得武钟的右掌如同钢铁一般。 “喝!” 武钟低吼一声,推掌向前,只一掌便把那男子打下擂台。 武钟所修乃是《天罡掌》,与当初在乌羽谷中刺杀秦尧白的铁掌无敌杨金炼所修《铁玄掌》极为相似,但相较来说,武钟所修的《天罡掌》却要更加强悍,天罡掌力在其手中爆发,不仅能够击退进犯之人,更会有一股内劲进入其体内,肆意破坏。 擂台下的人都冷吸一口气,暗道不好,他们好像有些低估武钟的实力了,尤其是那些新到苍皓城的江湖游侠儿。 “让我来!”那名男子刚被武钟一掌击落擂台,便有一道稚嫩的声音想起,只见一名不过十九岁的少年走上擂台,闲庭阔步之间便能看到其身上极大的自信,少年肩上扛着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 “这小子谁啊?挺嚣张的吗?难道没看到武钟一掌便把那人打飞了吗?居然还敢上去!” “就是,怕是初入江湖吧,不知好歹。” 台下纷纷扰扰,都在嘲讽着肩扛断剑的年轻游侠儿。 “砰!” 断剑剑尖着地。 “来吧!” 游侠儿淡淡开口。 “好!”武钟应了一声,摆出一个架势,却不主动进攻。 但断剑游侠儿也不主动,二人就这样耗着。 “喝!看掌!” 终于,武钟忍无可忍,怒喝一声,飞身而来,天罡掌暴击而出。 “来的好!” 断剑游侠儿暗道一声,左脚向前一踏,将断剑抡飞开来,但剑柄依旧在他的手中,断剑抡出一个大圆。 “什么?”武钟暗道不好,强行停下身躯,就算他所修乃是《天罡掌》,但如今的他还远远没有练到炉火纯青,怎能以肉掌敌过铁剑呢,哪怕是一柄锈迹斑斑的断剑。 “一招!” 断剑游侠儿大吼一声。 是啊,一招了! 武钟心中也是一凌,虽然他不会展现自己的全部实力,但也不会让他们简单的吃到红烧肉。 二人你来我往,拳影、剑痕不断划破天地,二人相战已有多时,令武钟奇怪的是这少年居然极为狡猾,尤其是身法刁钻诡异,他好不容易一拳砸在少年背上,却被他生生撑了下来。 少年一个转身,让武钟的一拳落空,随后劈剑斩去,武钟侧身砸在剑身之上,正欲一拳将少年砸下擂台,却不想少年开口大叫: “十招到了!十招到了!” 武钟无奈一笑,只得停手。 “哈哈,小兄弟厉害,这碗红烧肉是你的了!”武钟亲自端过一碗刚出锅的红烧肉,笑道。 “谢了!” 少年开心地接过红烧肉,转身离开。但却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处看到了一名老人。 “你吃吗?”少年蹲下,对着老人问道。 那老者看了少年许久,才缓缓站起身来,转身离去, “你跟我来!” 老者的声音传来,少年不知为何,只是想要往前走去,紧紧跟随在老者身后。 少年跟着老人走进了一座破旧的院落当中,院子中央摆着一个桌子,桌子上整整齐齐摆放着十三碗浊酒。 老者站在桌前,而少年则跟在他的身后,手中还端着那碗颇有发凉的红烧肉,老者接过,放在桌子中间,少年并没有阻拦。 “老伙计啊!你们都走了,当初的江湖,有你,有我,有金戈铁马,有刀光剑影,有风火雪月,有生死戚别,如今,又剩几人呢?老夫找到传人了,他不适合继承我的谋略,但他适合继承我的剑道,或许用不了多久,我也会下去找你们了。”老人说着,端起一杯酒,仰头饮下。 “这第一杯酒,敬我自己,你们可不能和我争夺啊!”老人说着,笑着,眼角处竟不自觉的留下两行热泪。 “这第二杯酒,敬空厄,谢你愿意舍弃自己性命、机遇、未来,为夏洲争取十年和平!”老者又端起一杯酒,倒到地上,渗入泥土之中。 “第三杯酒,敬秦云棠,谢你守护江山之意。” “第四杯酒,敬沈惊风,人虽死,计谋犹存。” “第五杯酒,敬雷山雨,豪情不似文人,与国同生死。” “第六杯酒,敬李义谋,旷世奇计,一计定天下。” “第七杯酒,敬周世年,五路大军,阳谋定古。” “第八杯酒,敬诸葛玄情,虽不出世,但尤胜出世。” “第九杯酒,敬唐渊,开疆拓土,天下盛朝。” “第十杯酒,敬拓跋韬,武夫皇帝,千古绝一。” “第十一杯酒,敬姬策,古老皇族,再开盛世。” “第十二杯酒,敬刘漳,上承天志,下达民愿。” “第十三杯酒,敬慕容垂,垂天之云,踏遍四海。” 老者于桌上取酒十三杯,杯杯敬天下,敬世间。 第一百三十七章 身居庙堂君臣再,最是无情帝王家 盛世佳节的到来,让天安城百姓暂时从秦云棠逝世的悲痛中走了出来,原本压抑的街道巷口也渐渐有了欢声笑语。 如今已是新年的第七天。 秦府之中已经有些萧条,许多不愿去靖远道的家仆侍女,秦宗也都给予其工钱,打发回家,不过也有一些孤家寡人,感其恩德,愿意继续追随秦家,哪怕是前去靖远道也在所不惜。 秦宗想要让秦家归于靖远,但唐家又何尝不是这等想法? 只不过区别在于谁先提出。若是秦宗先提出,唐临便好顺水推舟下旨,不仅能够得到秦宗的“感恩戴德”,而且还会有满朝大臣的称赞。但若是唐临先提出,这怕是会寒了朝中诸人的心,一朝护国公身死不过一月,其子孙却要被皇帝赶出京城,听起来简直可笑! 若是明君自然会想到这点,不过,唐临可不是。 秦家是忠心耿耿,但那是在先帝眼中的秦家,而如今太安皇朝的主子,是唐临。他不可能把秦家这一祸患留在自己的身旁,说不定那天他就会死在秦家手中,若是当年那件事被秦宗知晓,区区唐临,还压不住秦宗这头猛虎! 御书房内,唐临暴怒,宰相公孙元鸿死谏,老太师赵忠良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微眯,似乎是在打盹儿。 “老太师!” 唐临无奈何地大喊一声,正在打盹儿的太师赵忠良一个激灵,被唐临惊醒,而公孙元鸿站在一旁正憋着笑。 “唉!”年过古稀的老太师长叹一声,道:“陛下!老臣如今已然年老体弱,这连一会儿都站不住了,以后也无法为陛下分忧,陛下可勿怪老臣,如今,老臣却万望陛下恩允,准许老臣告老还乡,以终天年。” 赵忠良刚刚开口,本来还脸含怒气的唐临不由得诧异,而还憋着笑的宰相爷公孙元鸿也没了冷笑的表情,甚至还有些羡慕的看着眼前这位和他斗了大半生的老头儿,苍老的脸庞上爬满了皱纹,沧桑的眼眸也不再具有精气神,苍颜白发昭然若揭,也是该告老还乡了。 他已经老了,要告老还乡,那么,自己呢? 公孙元鸿心中五味杂陈,他也想要告老还乡,但他身为当年太安皇朝的国舅爷,可不能这么做,先帝托孤于他,他自然不能看着唐临将太安皇朝送入深渊。 “老太师……你……唉……” 唐临也是一声长叹,没想到这位追随唐家几十年的老臣,如今也要告老还乡了吗? “罢了……罢了!朕……准了!”唐临摆摆手,有些无奈,但也有些兴奋。 “老臣告退!” 老太师赵忠良行下这一生中最后一个大礼,被公孙元鸿扶起来后拍拍公孙元鸿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御书房,随而离开了天安城,回到了他的家乡。 “陛下……” “够了!此事朕意已决,你无需多言!”公孙元鸿本想再劝谏一番,但却被唐临喝断,无奈的他只好退出御书房,佝偻着身躯,仿佛瞬间老了许多。 护国公府,门前的牌匾已被秦宗取下,显得普通至极。 秦宗身穿血色蟒袍,腰间配着名刀东倾,正欲出门,但却被迎面而来的老太监伍秋尚拦住了去路。 “王爷!陛下有旨到,还请王爷接旨。”伍秋尚尖细的声音让秦宗很不舒服,但太监却又是皇宫中必不可少的一种人。 “请!” 秦宗淡淡开口,转身向府中中堂走去,而秦玄林、秦红陌、秦尧白等人也已出来,如今秦云棠逝世不久,哪怕是面对圣旨,秦家人也可不跪不拜。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护国公秦云棠仙逝,朕心甚为悲痛,但却依旧希望秦家秉承秦公遗愿,驻守边疆,护我太安西北门户。故朕决定,自即日起,加封秦宗为上柱国,驻守西北,若无朕之召令,不得擅入天安,朕还是希望秦家秉承秦公之遗愿。钦此!” “臣,秦宗,领旨谢恩!” 伍秋尚宣完圣旨,秦宗淡淡开口,听不出喜怒,但伍秋尚却感到了一股气息,似杀意,似哀过,似释然,他也不敢长留于此,找了个借口马上离开了秦府。 “本来我还想进宫,向他禀明此事,没想到他倒是主动,也省的我进宫一趟。”秦宗一笑,随意地将那卷天下人视之若神物的明黄色卷轴扔到地下,世人都说他秦宗是头猛虎,但猛虎乃是野兽,不是家禽,虽然吃了半辈子的草,但猛虎终究是猛虎,需要饮血吃肉,以前是有秦云棠在京,秦宗才在年关之际前来天安,否则他秦宗在靖远道当那土皇帝不好吗? 而他知道,唐临也是看在秦云棠的面子上没有动手,如今秦云棠逝世不过一月,他便已忍不住想要清理秦家在天安城的势力了。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唐临算着人心,但他却算错了人心。 “七日后出发,趁着这些个日子,你们再好好看看天安城吧,以后怕是就看不到了!小白,我有事找你,你来一下。”秦宗说完便离开了,而秦尧白和秦红陌、秦玄林二人相视一眼,随即跟着秦宗身后离去。 皇宫,御书房。 “秦宗什么反应?”唐临实在是好奇。 “秦宗,他显得很平静。”伍秋尚有些不敢说出当时秦宗的反应,其实他也说不清当时秦宗的反应算什么,故而如此说。 “哦?倒是有些低估他了!不过也没关系,只要秦宗远在靖远道中,他又能奈我何?” 唐临有些不如意,其实他希望现在秦宗心中一怒,而后直接在天安城中反了,二十万铁骑不在,他要拿下秦宗等人便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但秦宗却并没有,这让唐临感到有些遗憾。 “斩草要除根,否则春风吹又生啊!”唐临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伍秋尚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能陪着笑脸,唐临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他都清楚,甚至连皇后赵晴不知道的,他也知道,他深知这位表面看起来仁慈庸碌的皇帝,骨子中是多么的冷血无情。 身居庙堂君臣再,最是无情帝王家。皇家的整日勾心斗角,兔死狐悲,最光鲜亮丽的皇家,最悲凉的也是皇家。 第一百三十八章 从此秦家不早朝 正月十五,秦家离开了这座天下第一的城池,老幼家仆、侍卫婢女共计一百一十六人,在晨曦微露之际悄然离开,只有守城的将士知道,走的是那么安静。 早朝,天子唐临得到消息,不由得长呼一气,在此之前,哪怕他已下旨,但只要秦宗不想离开,他唐临又能怎样,可如今好了,秦宗离开了,秦家也离开了,此后的天安城,不再有秦家,但还会有关于秦家的消息,一件件的放在唐临的龙案之上。 君心臣莫测。 圣安殿中的诸多黄紫公卿俱都唏嘘不已,颇有兔死狐悲之感,功高如秦家,也免不了被天子赶出京城的一刻,试问他们,又怎能安心呢? 秦宗领着一百一十六口人,随行的还有段枭所率领的六千败血浮屠,败血浮屠乃是老爷子秦云棠亲军,已然为秦家人,如今自然也要跟随秦宗前往靖远道黎元山王府之中。 出天安,入陈留。 前方不远处便是靖远道,秦宗坐于马上,回头眺望天安城,依稀之间还可以看到天安城的繁华,但对于如今的秦家来说,那些都已落幕,秦宗深深的知道,对于唐临来说,秦家二十万铁骑就是一面抵御歧天北荒的盾,若是有用便可以留着,但若秦家没有那铁蹄踏遍夏洲的二十万铁骑,那么唐临自然不会放秦宗离开。 秦家铁骑,只认秦字王旗,只认秦宗! “走吧!” 秦宗沉吟一声,调转马头,但前方不远处似乎有一人站在山坡之上,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显得很是苍老。 “王爷!没想到,你还是出来了,不过王爷可不要怪陛下,他也有自己的考量!”来人满头苍颜白发,正是辞官回家的赵忠良。 “老太师多虑了,本王怎能不知陛下的一片苦心,倒是本王没想到,老太师居然告老还乡了,陛下却是又失去了一肱骨良臣啊!”秦宗淡淡一笑,并没有下马,虽然话语很是谦虚,但赵忠良依旧听出了秦宗的一缕失望,对皇帝唐临的失望,对满朝公卿的失望,对太安皇朝的失望。 “唉!君心难测,我已经年迈身老,无力再在朝堂之上议政,既如此,何不告老还乡来的快哉!” 这位在朝堂上纵横数十年的老太师,似乎真的老了,向秦宗告罪一声,转身离去,佝偻的身躯已然半步踏入黄土。 此后的天安城,无秦家! 此后的圣安殿,无秦家! 天子不得老臣心,从此秦家不早朝。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北荒皇朝,荒天王城。 一名身形魁梧的将军大踏步走上荒临殿。 “参见大帅!” 荒临殿外守护的持戟军士躬身行礼,面对北荒皇朝的军魂,他们心中的敬意是油然而生的,哪怕他们每日都能见到天子拓跋韬。 “臣,耶律洪武参见陛下!” 耶律洪武走进荒临殿,而拓跋韬则正在批阅奏折,看到耶律洪武的到来,这才放下御笔,道: “怎么样?” 拓跋韬所问显然乃是耶律洪武前去天安城为秦云棠吊唁之事,不过很显然拓跋韬并不关心秦云棠的情况,他关心的乃是太安皇朝的情况。 “情况有些不妙,秦云棠虽死但其魂仍在,而且秦家二十万铁骑也不容小觑,若是现在以我北荒举国之兵攻打太安,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更有可能被秦宗拒于靖远道外。”耶律洪武并没有欺骗拓跋韬之意,直接说出了在太安皇朝的情况。 “秦家?是有些麻烦呢!”拓跋韬眉头紧锁,“虽然都在朕的意料之中,但听到这些,心中还是有些不忿呢!” “所以,臣要离开北荒,前往北海一趟,归期不定,不过,臣可以保证,归来之日,便是兵发太安之时。”耶律洪武单膝跪地,信誓旦旦地开口道。 “既然你要离开,那我再传你一门拳法。”此时,一道声音从殿后传来,不仅是耶律洪武,就连拓跋韬都是一脸的激动,他的出现意味着彻底的巩固。 一名断须男子走出来,手中握着一柄巨大的战刀,似龙似雀,上有朱雀展翼,又有神龙盘踞,刀开三尺,神俊非常! 人乃是天武榜第五,神刀夏元昊! 刀乃是名刀榜第二,重兵大夏龙雀! 如果说耶律洪武乃是北荒皇朝的军魂,那么夏元昊便是北荒皇朝的守护神,也只有他在,才得以守护北荒的一方疆域。 “此拳法名唤《龙庭断》,乃五百年前枪仙萧沉在楚家所习,为楚家镇族武学,后授予拓跋荒,才在拓跋氏中流传开来。我只演示一遍,你且看清楚了!”夏元昊话音落下,手中大夏龙雀往前一扔,耶律洪武赶忙接住,却只见夏元昊拳舞风云,已然开始。 《龙庭断》,乃顶尖拳法,由五百年前天霄国大帅楚沧澜所在家族镇族武学,而楚沧澜亦是凭借着《龙庭断》跻身于天下十大高手之一,《龙庭断》刚猛霸道,大开大合,尤其是在军中,威力更甚,但如今却早已不见,已然成为北荒皇族不外传的武学。 夏元昊内力涌动,拳出若龙吟虎啸,携伴风云潮起,势若雷霆炸裂,每一拳都足以砸飞一头成年猛虎。 “《龙庭断》,分劈、拦、搬、旋、断五式,每一拳都力道十足,虽然不比南宫无败的《真武拳谱》,但也差不了多少。”夏元昊拳不停,口中也不闲着,为耶律洪武指点道。 末了,耶律洪武向夏元昊深鞠一躬,以示尊敬,先前的《破荒十八式》也是由夏元昊传授于他,对他来说夏元昊亦有授业之恩。 北方的天空风云涌动,凝聚着天地的大势,谁都不知道今后的夏洲会发生什么,但谁都可以看得出来,秦云棠一死,夏洲,好像要变天了。 璃雪皇朝,苍皓城。 一名老者抬头,沧桑的双眸凝望着北方,口中喃喃自语: “看来,新的夏洲国战,会在北荒引发,那么,又由谁能在乱世之中崛起,终止战争!” “小子,练剑了!” 老者转头,却看到那小子正在偷懒,当即一声怒喝,少年撇嘴一笑,挥舞着手中的断剑,一步一趋地练起剑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万众佛国 歧天皇朝居于夏洲西部,而其更西方便是纵横千里的大沙漠葬天死地,黄沙卷龙庭,风暴起,肆虐无垠,但歧天皇朝却并没有被这恶劣的环境而打败,而是征服了这片土地,在这里繁衍生息。 歧天皇朝无论皇帝百姓,都尚武信佛,每至佳节繁世,必有僧人行走于世间,解灾救厄,佛家中有人生死轮回这一说,歧天百姓也是深信不疑,而在歧天的江湖,除了一隐世的贺兰世家之外,便只有七十二佛宗,乃是夏洲真正的佛学圣地,故此又叫做歧天佛国。 歧天七十二佛宗,又以镇天寺为首,夏洲佛家分三脉,镇天寺之强,哪怕是北荒的普陀山及太安的白马寺也是略有不及的。 如今的歧天皇帝姬策,已有五十余岁,乃是夏洲五朝之中唯一一位参与过国战的天子,姬策国号龙德,如今已是龙德十七年。 夏洲天元历六六零年,如今已是开春之际,即使是在干燥荒芜的歧天皇朝玄天府疆域内,都有许多嫩草绽放新芽,显得春机勃勃。玄天府官道上,一行数十骑人马押送着二三十辆马车,他们是来自太安皇朝的游商,虽然歧天皇朝与太安皇朝乃是世敌,但资源匮乏的歧天皇朝也不得不和位于中原的太安皇朝互通有无,而这些行走在各朝各国的游商便成为最好的工具。 宣商最近时日在太安都有些不好过,他们出自江陵道宣州,平常都已宣纸出售夏洲各地,但如今却被一伙横空出世的游商抢了宣纸的生意。无奈,那伙游商身后有人撑腰,他们虽然家财万贯,但商不与官斗,他们区区商贾,在那些大官眼中连个屁都不是,再加上此代宣商家主有些偏执,不愿拉下脸去求人办事,这才使得他们在宣州处处遭到排挤。 不过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也或许是祖上积了阴德,当朝唯一的异姓王秦宗居然派人前来传信,要与他们合作,这可让宣商一阵连天的激动,这无疑是给了他们新生。 哪怕秦宗要求四六分他们都是满口答应的,宣纸可是在夏洲享誉甚久的,哪怕是歧天、北荒这些个遥远的皇朝,皇帝所用御纸也必定是宣纸,只要前往歧天一趟,必定是一次巨大的油水收入。 无奸不商,宣商又怎么可能放弃如此机会。 这一趟是由少家主韩瞻亲自出手,也是韩瞻首次出货,不过少家主韩瞻和此代家主韩德胜不同,少家主韩瞻不爱经商,专好刀法,尤其崇拜那些江湖中有名的刀客,韩德胜老来得子,对于韩瞻也是溺爱非常,花重金在江湖中请了位九品小宗师境界的刀客,守护出行的货物,闲暇之余便教导韩瞻刀法,如今的韩瞻也是小有成就。 “少家主,前方便是匪盗横出的石泥岗了,我等皆会做好应敌准备,届时,少家主安危便有劳裴前辈了。”一名中年人跃马来到韩瞻身旁,嘱托地看向韩瞻身旁的一名冷厉持刀男子。 “这是自然!”刀客裴铳淡淡开口。 “华叔,你派三两人保护好楚兄弟,莫要让那些凶残的匪盗伤到了他。”年轻韩瞻也是对着中年人嘱托道,中年人华叔无奈,自家这位少家主什么都好,就是在崇拜江湖,当初那年轻人说自己是江湖游侠儿,想要前往歧天皇朝,从而前往昆仑雪山问剑白雪尘,结果韩瞻一听,果断留下那名叫楚钦的年轻游侠儿,还说什么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让他们不必忧虑。 “师傅,您看楚兄弟,像江湖中的高手吗?我总觉得他很神秘的样子。”韩瞻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佩刀,问道。 “看那做派倒是像的,不过我看不清此人,看他的样子内力并不算很深厚,最多也就武境五六品的样子,但是他身上好像有着若有若无的煞气,剑下亡魂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个。”裴铳行走江湖二十余年,刀下也有上百亡魂,对于那种气息很是敏锐。 “罢了!只要他不做对我等不利之事,带他一程又有何妨!”韩瞻淡淡一笑,看向了他身后十丈外的一名带着斗笠的年轻剑客。 那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年轻剑客头上抬着一顶较为破旧的斗笠,就连身上的灰布披风都很是破旧,手中提着一柄古朴的长剑,倒是那被灰巾遮挡下的脸庞,虽然看不见眼睛以下的地方,但依旧可以从那剑眉星目之中看出俊朗的容貌。 此人自然是秦尧白了。 如今已是开春之际,他却要前往歧天皇朝走一遭,而这宣州游商也不过是秦宗给他找的依托之所罢了,毕竟歧天皇朝和靖远道常年有战事发生,秦尧白若是大大方方入歧天,那不是羊入虎口吗! 而如今化作一江湖剑客,前去昆仑雪山问剑白雪尘,岂不正好? 混元道门老掌教姚孟楼将毕生功力传给他也有三月了,虽说秦尧白还没有完全化为己用,但也有一部分了,秦尧白现在的内力大概在八品至九品之间,但《大混元劲》以内力雄浑著称,秦尧白这一身内力,应该是可以硬撼十品宗师境的江湖高手。 而秦尧白手中那柄古剑,名曰天乩,乃名家剑冢天地玄黄四剑之一。 天乩。 地啸。 玄琅。 黄诏。 此四剑在名家剑冢之中很是有名,虽然未被列入名剑榜,但依旧是江湖剑客争抢之物。 古剑天乩,长三尺二寸,宽三寸,重十六斤,在秦宗马踏碧澜山庄之时却偶然发现此剑,于是便成了黎元山王府的东西,被放于十三阁地下藏兵阁楼之中。天乩既然入了黎元山王府,那便是黎元山王府的东西,自然没有归还名家剑冢的道理。 “小心!” 江湖上小宗师境界的刀客裴铳惊呼一声,一刀向韩瞻劈去。 “砰!” 一声响起,一支铁杆羽箭落在地上,箭头闪烁着寒光,韩瞻亦是一阵唏嘘,若不是裴铳,他恐怕会被那一箭洞穿头颅。 “何方鼠辈,竟敢在此打劫越货?还不出来!”裴铳大吼一声,手中长刀已然出鞘,严阵以待。 第一百四十章 一手提刀,一手握剑 周宪以前是个好人,至少他的邻里是这么说的,但是周宪的家人被一支军伍杀了,不仅仅是他的家人,所有的村中人全部被杀,屠村之事放在夏洲国战那个纷争、杀戮的世代,是很常见的,甚至还有一些杀人如麻的将军屠城,这种事情屡见不鲜,很不巧,周宪便成为了其中一员。 所以本来打算投军的周宪变成玄天府外石泥岗中的匪盗,周宪憎恨军伍,但绝不会招惹军伍,他在暗中调查着,当年屠村的那队军伍是谁的属下,这么些年下来,他也找到了一些眉目,但那人势大,可不是他周宪如今能够撼动的,所以他也只能藏于暗中,等待着那唯一的一丝机会,那唯一能够一把扳倒那人的机会。 周宪冷眼看着石泥岗下暴喝的那个持刀男子,眼神有些偏执的阴冷,若不是他心中还有一丝仅存的明光,怕是早已入魔。 “刀剑客裴铳,在下倒是久仰大名,不知能否将马车上的东西留下,这样,你们才能留下性命,回到太安!”周宪跃马而出,大喝一声,手中长刀横于身前。 而一旁的秦尧白有些好奇地看着那名跃马而出的灰衣人,据翎幽营谍子探报,此人应该是在九品小宗师境界,名叫周宪,和那刀客裴铳的境界相当,不过,对方显然有上百人,区区一个商队根本无法拦阻。当然,还让秦尧白好奇的是周宪为何称裴铳为刀剑客,虽然他对裴铳有些了解,但并不深,只知道裴铳乃是出了名的快刀,似雷霆如闪电,与那地武榜上有名的快刀袁五常走的是一个路子。 “小贼,居然敢拦我商队,简直找死!”裴铳大怒,但还是紧紧护着韩瞻,且不说韩瞻乃是如今的少家主,就单单是他的关门弟子这一条,裴铳便不容许他被人伤到。 “小的们,上!能抢到多少银子,得看你们的运气。”周宪大喝一声,手下的喽啰们高呼着,拿着刀叉斧钺,便向着这边冲过来。 “你等保护好少爷!其他人都给我上。”裴铳暴喝一声,手中长刀骤然出鞘,江湖人氏擅步战,马匹只是他们的代步工具,裴铳飞身下马,一刀便劈翻一个喽啰,对于这些最高不过武境四品的小喽啰们裴铳并不害怕,真正让他感到头疼的是周宪以及他手下的四名武境八品的高手。 “你们两个,快去保护好楚兄弟,若是他有半点闪失,我拿你们试问!”韩瞻亦是抽出腰间刀,让两名侍从前去保护化名为楚钦的秦尧白,这让秦尧白不禁对着这位年纪仅比他大几岁的少家主。 “可恶!才首次出货便遇到了匪盗,宣商的命运就在此行,我怎能失败!”韩瞻不是那些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从小向往江湖的他也是练就了一身体魄,用起刀来毫不费力,再加上裴铳的教导,快刀之法亦是炉火纯青,虽然不及裴铳那样一刀一个小喽啰,但也可以以一敌双,拖住了数个喽啰。 “裴铳,果然是有些麻烦。” 周宪低喝一句,和他境界相当的裴铳在他眼中也只是麻烦一些罢了。 “裴铳,拿命来!” 周宪怒吼一声,脚下借力一跃而起,手中长刀向着裴铳脑门直劈而下。 而那边的韩瞻一柄快刀也舞得虎虎生风,一柄快刀竟缠住了五六名喽啰,不过秦尧白却只是坐于马上,那两名保护他的侍从倒是身上划出了好几道血痕。 “裴铳,我劝你做好收刀,哪怕你刀剑齐出,我也有办法让你的刀剑不归鞘,你不要自误。”周宪朗声劝说,混迹江湖多年,能省下的战斗最好省下,这样才能在这刀光剑影的江湖中活得更久,走得更长。 “啊!周宪,是你逼我的,受死!”裴铳显然是被周宪激起了怒火,怒吼一声,竟不知从何处取出一柄剑来,左手提着精钢刀,右手握着百炼剑,刀剑客裴铳,这时才与名符实。 刀剑客裴铳,修十一代祖传刀剑之术,左手刀,右手剑,刀剑合壁,天下无敌。 这是两种不同的技艺,比之齐邯郸的四季剑法还要难上许多,刀法与剑术不同,剑可刺、可劈、可挑、可撩,但刀基本便是劈、砍二式,比之剑法来说简单不少。夏洲有句老话,月刀年剑久练枪,就是说练刀一月便可有成,而练剑这需要一年甚至更久,而最难的枪术需要一辈子来钻研,但都不一定能够得到枪法的精髓。 左手刀,右手剑,且都是快刀快剑,顿时令周宪难以招架,快刀若雷霆,快剑如闪电,周宪一柄长刀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来两人助我,另二人去生擒那青年!” 周宪最多的便是人马,就算他一人难以招架,但他手下还有四名武境八品的高手,三人联手,哪怕是刀剑客裴铳,也不一定能抵挡得住,更别说韩瞻了。 “嘿嘿!小子,你还是束手就擒吧,我们兄弟不想伤你?但你若是敢反抗,那就别逼我们了。”两名武境八品的匪盗狞笑着,手中的长刀已然跃跃欲试。 “那就试试,看看到底是我的刀快,还是你们的刀狠!”韩瞻也不是怂包,一个江湖游侠儿的豪情却在他这位商贾之子的身上体现地淋漓尽致。 “找死!” 其中一人怒骂一句,举刀砍向韩瞻,其余侍从都被小喽啰们纠缠着,唯有保护秦尧白的那两人,看到自家公子受难,哪里还顾得料秦尧白,当即欺身上前,欲要拦住二人,但却不是对手。 一番打斗下来,不仅那两人身负刀伤,就连韩瞻脸上也被划破一道寸长的刀口,更是被一脚踹到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动弹不得。其中一名武境八品的匪盗趁势一跃而起,利刃直对韩瞻右肩,周宪不让他们杀韩瞻,但并没说不能伤他,眼看着那一道便要将韩瞻的右臂废掉。 千钧一发! 韩瞻闭上了眼睛,似乎放弃了挣扎,但那一刀却迟迟没有插入他的右肩,相反,他却听到了一声惨叫,似乎是那人的。 韩瞻赶忙爬起,他的前方站着一人,灰色破旧布衣,头上戴着的亦是一顶破旧的斗笠,怀中抱着一柄古朴的长剑,而他的四丈远处的地方,刚刚欲要废他右臂的匪盗呻吟着。 韩瞻刚想开口阻挡,但却被一道不远处传来怒声打断。 “呔!前方何人?胆敢拦路,岂不知贺兰家小姐贺兰雪在此,尔等还不让开!” “什么?贺兰世家?可恶。都住手,让贺兰小姐过去。”周宪一听,和裴铳二人似有默契一般,站在道路两旁,而被秦尧白一脚踢飞的那人也已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盯着秦尧白。 但是,那人只感觉自己的脖颈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流出来,呼吸不畅,当即倒在地下,口中只有了出的气,没了进的气,而他的后方,秦尧白天乩入鞘。 第一百四十一章 香火情 歧天皇朝四府之一的玄天府外石泥岗上,周宪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名戴着斗笠的剑客,不敢相信他能一剑杀了自己手下武境八品的高手,更不敢相信他敢在贺兰雪的面前杀人。 “你大胆!”刚刚高呼的那名贺兰世家侍从大吼一声,便欲教训秦尧白一番,但却被马车中的贺兰雪拦下。 “穆英,小藏寺离这里还有段路程,若是再耽搁下去,恐怕会误了正事,不用理他们,我们先行离开吧!”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赫然是贺兰世家的大小姐贺兰雪。 贺兰世家在歧天皇朝已然屹立有百年之久,但基本隐世不出,就算一些江湖游侠儿发现贺兰世家族人的踪迹,他们也不会管除贺兰世家之外的事情。贺兰世家在歧天皇朝屹立百年而不倒不衰,甚至如今依旧处于其巅峰状态,在江湖中也是鼎鼎有名的江湖氏族,有传言说贺兰世家乃是百年前被北荒拓跋氏驱逐出境的后人分支,但北荒拓跋氏不承认这一点,而贺兰世家的族谱中也没有记载,故而贺兰世家一直留在歧天皇朝,未能回归祖伺。 贺兰世家与北荒拓跋氏在传言中同出一脉,自然有相同之处,贺兰世家极擅刀法,前代家主贺兰江山亦是神变境的高手,虽然久不出世,但武阁亦是将其纳入地武榜中第六位,而其佩刀贺若亦是名刀榜第八位,贺兰世家老祖贺兰江山一手《天地游龙刀》,端的是变化莫测,势若游龙,就连那位隐居世外的刀圣李满楼都对其极为夸赞,不过贺兰江山强则强矣,也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强,如今的贺兰世家除了老祖贺兰江山外,也就有个名列美人榜的贺兰雪拿得出手,不过这贺兰雪虽然刀法精炼,但从未有过实战,本人更是厌恶杀人,不仅自己不想杀人,就连其他的杀人她也不想看到,故而有了先前那一幕。 贺兰雪所坐马车缓缓从秦尧白面前驶过,江湖险恶,一时的疏忽便有可能导致自己命丧黄泉,那些个初出江湖的游侠儿,家中长辈皆会嘱咐一局: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绝不可无。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 秦尧白自知算不得什么君子,但这危墙,也立不得。 “小姐!真的要如此放过那小子?”贺兰雪身旁的那名侍卫穆英低声道。以前的小姐可没有这么好说话,那些在小姐面前杀了人的,没有一个能完整离开。 “算他走运吧!今日乃是小藏寺德林大师圆寂之日,不可沾染血煞之气。”马车中传出一道清冷的声音,不容侵犯。 “是!”穆英低声道。随后转头看了一眼那名蒙面剑客,踏马离去。 “今日算你们走运,有这等高手相助,是我周宪栽了,不过青山不改,绿水长留,咱们以后有的是时间,后会有期!风紧,扯呼!” 周宪也是果决之人,有秦尧白这等高手剑客在,他们无疑是已经败了,但就如同他说得一般,青山绿水,韩家总要再来歧天皇朝,届时没有如秦尧白这等高手剑客的护持,韩家岂不是他周宪的囊中之物,唾手可得。 “他的意思是,我韩家下次的货物,他要了?”韩瞻猜到了周宪的意思,但又不是很确定。 “是啊!他是要拿下我们下次的货物,但也得看看他周宪,有没有那个本事!”裴铳收起刀剑,厉声道,他裴铳行走江湖多年,见惯了腥风血雨,也厌倦了刀光剑影尔虞我诈,这才在韩家押货、教韩瞻刀法,本以为图个清闲,谁想到周宪这般人非要在太岁头上动土,那可怨不得他裴铳了。 “裴铳多谢阁下出手相助,先前对于阁下甚是无礼,还望阁下见谅!”裴铳对着秦尧白拱手道,他看得出来,周宪是忌惮这位蒙面剑客,这才退去,不让即使他裴铳有通天之能,身死道消,也是无可奈何。 “是啊,真是多谢楚兄弟出手救我,还请楚兄弟受我一礼。”韩瞻亦是拱手鞠躬,秦尧白那一剑可是救了他一命,极尽风华。 “韩兄说笑了,若无先前韩兄的豪侠仁义,又怎能得到我的一剑相助。”秦尧白淡淡开口,这韩瞻虽为商贾之子,但心中却无商贾的那份奸诈,反而是一种豪情,对于江湖更甚,这才使得秦尧白出手相助。 “哦?阁下说得是啊。这歧天皇朝崇佛,佛家讲究因果轮回,种善因,得善果,正是你先前派人保护楚公子,如今楚公子才出手救你性命,可谓百因必有果啊!”裴铳放声一笑,对韩瞻说道。 “这天色也不早了,我等还是早些出发,到达玄天府城,届时再摆宴感谢楚兄弟,在下定要与楚兄弟把酒三巡,不醉不归。”韩瞻脸上笑容更甚,这就是他心中埋藏多年的江湖梦。 “好!” 秦尧白、裴铳二人齐声道。 玄天府城,占地百里,乃是歧天皇朝四府城之一,治下疆域极为广袤,乃是歧天武王姜桀的名下封地,如今的城主便是姜桀亲弟弟姜珈。 歧天皇朝多佛宗,玄天府城之内自然也不例外,其中最为有名的便是小藏寺,其住持德林大师佛法高深,精通佛门天眼通、天耳通两神通,即便是在佛门高僧频出的歧天皇朝,德林大师亦是出了名的存在。佛门六通,能修成一通者已然难见,若是修成六通,那便是西天佛祖下凡,南海菩萨转世,德林大师修得两神通,甚至还得到过世间公认圣佛空厄的指点。 此时的玄天府城之内,人潮涌动。 “哎!这位大哥,玄天府城中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为何你们都往那边跑?”韩瞻拦下一名中年汉子问道。 “你们是外来人吧?” 那汉子打量了韩瞻几眼,开口问道。 “正是!我等是游商,今日方才进城。”韩瞻一笑,道。 “那难怪了。我告诉你啊,今日小藏寺德林大师圆寂,现在正在小藏寺中公开讲佛法,我们正要赶往那边,晚了可就听不到了。”那汉子匆匆忙忙说完,便疾步往前跑去。 “楚兄弟,不如我等也过去看看,这小藏寺德林大师我也有所耳闻,为人极善,没想到如今却要圆寂了。”韩瞻看向秦尧白,语气中有着些许悲凉。 “好,便依韩兄所言。” 秦尧白淡淡一笑,他对这些是无所谓的,倒是对这佛家还有一丝感恩之情。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