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九爷绝宠:公子本红妆》 01忆前生 子书山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端得是气势恢宏,奢华耀眼,在一座座郁苍翠碧的山林古木掩盖下,透出一股浓重的庄重之气。 子书山庄,江湖上第一大庄,哪怕是武林盟主也是退让三分。子书山庄,游走在武林之外,从不显露武林插手武林中事,但却无人敢上前挑衅。就是那皇权至上的皇族,遇上子书山庄也至上礼遇对待。 子书山庄可以昂首在各大势力面前,乃是因子书山庄已经有着几百年的历史,根基稳固,庄内弟子武功高强,庄外产业财富雄厚,还因为一个不为人知的传说。 “小妹?”远远的传来带着悦耳脆丽的声音。 “大姐,小妹是不是又在发呆了啊!”一道还带着稚气的声音跟着响起。 远远的只见,从远处的圆形拱门里走进来两人,这两人年岁都不大,长相还有几分相似。 走在前面的乃是一个女子,这女子大概年岁不过十五。这女子是子书山庄的大小姐子书浮梦,只见子书浮梦着一身浅蓝色金丝纱裙,腰间系着一块青色暖玉,行走间那暖玉在腰间摆荡,她发间簪着一支点翠嵌蓝宝石展翅步摇,带着几分调皮 。少女雪肤花貌,发如流云,气质卓然,眉目如画。,神态娴雅落落大方,令人一见便忍不住心生好感。 “就会胡言乱语,小妹平日里只是看风景罢了!”子书浮梦伸出手轻轻的敲了下身边弟弟的脑袋。 被敲脑袋的男孩子,举起一双还有些肉呼呼的手捂着脑袋,他就是子书山庄二少爷子书经年。 子书经年不过十岁年纪,他身着一件石青色小衣袍,外面罩了件银灰色的小氅,眉目含笑,眼带喜气,看着就是一个有着福气的小孩子。虽然年岁还小,甚至还有些胖呼呼的,但是面容却是十分清秀干净,长大之后必定又是一个可以引得女子频频回头的美男子。 两人走入这宽敞的院落,满眼都是遍地的花儿,独留中间有着一跳石子铺就而成的道路。沁人的花香扑面而来,满园的花儿婀娜多姿、瑰丽多彩,他们开的潇潇洒洒、无拘无束。甚至,这院子里的那些树木都是那样的苍森,生机勃勃,微风吹过,可以听见头顶翠绿的树叶随风摆动的声音。 这样满园美丽的让人眼花缭乱的景色,怕是如今那人人向往皇宫里的御花园都未必可以比拟。这每一株花儿每一棵树木连瑕疵都没有,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小妹,你在不在啊?”子书经年走在这石子小道上,胖乎乎的小手拨弄开那些伸出枝头挡着道路的花儿,小小年纪却不会折断任何一株花,因为他很清楚,他的小妹对这些花儿很在乎。走入院落中心,终于有了空荡的地方,而不是被满枝头的花儿围绕,只见在这院落的中心有着一个亭子,一个铺着缎布的石桌石椅,而在花团锦簇中,一个女孩子坐在青草翠绿的地面上。 “小妹,原来你躲在这里啊!”子书经年迈着腿连忙跑到女孩子的身边,哪怕只是看着女孩子的背影,但是子书经年小小年纪的脸上都是笑容和对妹妹的爱护。只见,原本背对着两人席地而坐的女孩子转过身来。 瞬间,连这满园的百花都暗淡下来。女孩子有着浓密的睫毛,又长又卷,随着她的一起一伏的呼吸,微微颤动,投下两片浅浅的阴影。明明还是一个孩子,但是眉眼中的惊艳足以迷花众人眼,更不要提她身上一身复杂的气质,比起女孩子多了几分冷漠和洒脱,若是换上一身男装,怕是说自己是个小公子也是有人信的。 这女孩子原本就长相可爱美丽,但在眉心处却有着一颗血红色的红痣,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邪肆的味道。哪怕邪肆,并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女孩子身上。而这个女孩子,就是子书山庄最小的小姐子书陌决,也是子书山庄里最受宠的一个。上到子书山庄的老庄主,下到子书山庄的管家仆人,无人不宠爱这个小姐。 “小妹,地上寒凉,怎么能坐在地上!”子书浮梦伸出手将坐在地上的子书陌决给拉了起来,顺带给子书陌决轻轻的整理已经有些褶皱的衣裙。 子书陌决原本漠然的眼眸在看到两人的时候,脸颊露出笑容“大姐,二哥!” “小妹,听闻山下灵州城今晚有灯会奥,我们一起去玩吧!”子书经年扯着子书陌决的衣服,央求道。因为他很清楚,若是小妹不去,父亲和母亲肯定也不会让他出去玩的。而且,子书经年虽然小小年纪,但是总觉得小妹很孤独。很多时候,小妹一个人在院落可以呆上很久什么也不做,明明乖巧懂事,可是子书经年就是觉得心疼。—— “你啊,就知道调皮!”子书浮梦嘲笑二弟几句,但转过身来看着小妹的目光就温和,完全就是两个态度,可偏偏子书经年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小妹,你这半个月都没有出院子了,陪大姐和二哥一起出去玩一玩吧?”子书浮梦有些俏皮的问道。比起如今都是较弱美人的样子,子书浮梦多了些江湖儿女的不拘小节。子书陌决看着面前的两人,思绪有些恍惚,似乎,她已经来到这里八年了。八年,足以让她体会到什么是亲情什么是关爱,也让她将这子书山庄内的所有人,当成自己的家人。 是的,她,子书陌决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或者说,她是带着前世的记忆出生的。或许是去阎王殿的时候忘记喝孟婆汤,或许是她怨念太深,不知为何,她记得前世所有的一切。 她的前世,是在繁荣发达的现代社会,而她,在那里不叫子书陌决,她的代号是零。零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什么人,她还是婴儿的时候就被人扔在孤儿院,由着孤儿院的院长捡了回去。 孤儿院的生活,并不是温馨的,反而带着残忍。零所在的孤儿院很贫困,所以,小朋友争抢食物的情况太常见了,院长也视而不见。零是最小的一个孩子,还是一个女孩,每次都被打的奄奄一息,甚至头破血流,小小年纪的她,是孤儿院里所有人欺负的对象。 就这样,零在孤儿院成长到五岁,可是看起来却和三岁的孩子一般大小。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那个时候的零,已经开始懂事,并且对于这个孤儿院对于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怨恨的。 当她拿到一块面包,再一次被院里的大孩子推倒在地,他们骂她,双脚不停的踢在她的身上,她好不容易得来的面包被他们抢去。那一瞬间,零怒了,也忍不下去了。 只见,孤儿院墙头的野花竟然瞬间茁壮成长,就在这些孩子的眼皮子底下,然后,那花儿竟然伸出枝条,直接将殴打零最凶的孩子,当成勒死。 “妖怪!她是小妖怪!”孩子们被吓的抱头痛哭,慌张的跑开。而原地的零,却看着那慢慢又枯萎的花儿愣住了。连零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这花怎么会如同和自己心意相通一样,可以为自己控制,杀了那个人。— —零就坐在那里,浑身都是脏污,还有被这些还在踢打出来的青紫。不远处,孤儿院二楼的窗户边站着一个人,这个人就是这孤儿院的院长,一个没有善心,收留这个孩子只是为了得到补助金的黑心院长 。这孤儿院的院长,得了社会好心人的资助,赚取金钱,等这些孩子长大的时候再将他们卖出去,从中谋取暴利。可是,当他看到零刚刚诡异的一幕,孤儿院的院长目光里充满算计。零被孤儿院里所有的孩子当成了妖怪,他们不再欺负零,反而害怕零。虽然这些孩子都离零远远的,但这对于零来说更好,至少她不用挨打了。 就这样过去整整五天安稳的日子,这五天安稳的日子让零可以松口气,甚至可以吃饱饭。但是,第六天,零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她面前不是孤儿院破败的木床,而是白色的房间。这个房间是零记忆里最好的房间了,桌上有好吃的食物,她躺着的床也很柔软,让她陷入在云朵里一样。 可是,零并没有很高兴,从小的生活经历告诉她,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果然,接下来地狱一般的生活让零知道自己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她所处的地方是一个实验室,这个实验室里关押着很多和她一样有着异能的人,而零是被院长卖进这里的。一开始,零每日里都会由着那些实验室里的人来抽自己的血,来训练自己。 可是,不论那些人怎么检查,怎么刺激,零都没有再一次表现出有异能的样子,甚至那些实验室里的人都怀疑是不是弄错了。随着零一次次的被抬上实验室的手术台,那些人对零就越来越失望。他们要的是一个充满异能的人,而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但是放了零也不可能。 所以,零就成为整个实验室沙包一样的存在。她每天都被逼着和那些有异能的人一起打斗,他们用零的肉体来刺激那些人的异能,而零,从一开始的被挨打,到后来的可以在异能者的手中也可以安然无恙。零的成长看似迅速,但其实是缓慢的,因为这整整用去零十年的时间。她终于在这实验室里,不是挨打的存在,哪怕是异能者看到零,同样害怕退缩。 没有人知道,当她变成这样,流下多少鲜血,又多少次头破血流,在生死线上徘徊。她活了下来,因为比起活着,她再也没有任何可以坚持的东西了。 ------题外话------ 珍珍又回来了,以一个全新的身份,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先前告诉大家自己要结婚了想休息一段日子,但如今我很幸福的告诉大家,我如今已经怀孕了。肚子里有一个小猪宝宝,还有可爱的你们,真好 02忆 深山老林中,一座白色的看似像是宫殿但其实只是一个监狱,而这里就是零被关押的地方。 零此时被关押白色的房间里,房间的正面是一片透明的门,看似脆弱的门,甚至可以看到对面房间里关押的异能者。但其实,这个实验室不论任何地方,都是可怕的。 比如这门就有着强大的电流,如果你想要强制出去,怕是还没有走出这道门就已经被电击打而死。比如她头顶的只有几寸的窗户,只要你伸出头去,外面那些站岗的人就会用枪把你打成筛子。 此时的零,明明已经十五岁了,可是她的身高却只有平常十岁孩子的身高。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统一的实验室衣服,明明是最小号的衣服,可是竟然也宽大很多,她瘦的似乎一阵风都可以吹走。 这,不是因为实验室苛待零的营养,只是常年的打斗已经让零的身体发育不正常。“零!”突然有声音传入面朝着白色墙壁零的耳中。 零的苍白小巧的耳朵动了动,这实验室里可是装着隔音的装备,这声音可以入自己的耳中,怕是那个声音异能者。零慢慢的动了下已经几个小时都没有动的身体,转过身体。 一张清秀苍白的脸颊,一副孱弱消瘦的身体,因为太瘦,零那双原本就很大的眼睛显的更加突兀。她的头上是光秃秃的一片,因为每次进实验室,都是要将头发剃光,要做很多很多实验。零透过透明的门,看着长长的白色走廊两旁,关押的可不就是一个个异能者。这些异能者的情况比起零来说要好一些,至少他们挥发出异能,可以利用的价值让他们并没有如同零一样受到虐待。 在走廊的尽头,一个男孩子站在透明的门前,他的目光看着零。“零,那些人要杀你!”零的耳边传来那个男孩子的声音。 零看了那个男孩子一眼,转过身去继续面对着墙壁。其实,在这如同监狱的实验室里,有太多的人想要弄死零了,因为每次那些异能者发挥异能都打不过零的时候,他们就会受到处罚。很多时候,他们在被关押在房间里的时候,那些异能者都是想要弄死零的。 可惜,曾经的他们弄不死零,现在的他们,就更加不可能了。刚刚那个传话给零的男孩子,或许是这所实验室里,唯一不想伤害零的人了。 那个男孩子代号九十,是一个声音异能者,而声音异能者在这个实验室里同样是一个弱势一般的存在。—— 零还记得,很多年前,当他们被关押在一个房间里,需要以命搏斗的时候。零将九十打的奄奄一息,可是在最后一刻,她放过了九十。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这个男孩子就对零有了莫名的感激。 白皙的手,甚至可以看到凸起的骨节,因为消瘦这只手的手背都是青色的枝条横生的脉络。零看着自己的这只手,知道,一切都该有一个尽头了。 零仰起头,看着头顶那扇小小的窗户,她可以看到外面的阳光,是那样的温暖,可惜,她感受不到。她来到这里已经十年了,十年,无穷无尽的折磨,甚至她的身体很多机能已经在退后了,哪怕她只有十五岁。 零身体,被抽出太多的鲜血,被挖过肉,骨头被拆分过,更为可怕的是,每次做这些手术的时候,这些人连麻醉都不给零用。 好多次,零觉得自己会死在手术台上,可惜,上天让她一次次活下来。“滴!”房间的门被打开,从外面走进来四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实验者。对于这些人,零已经十分熟悉了,因为就是这些人,一次次的折磨自己。 “零,去实验室!”冷冰冰命令的声音。零从冰冷的坚硬的床上站了起来,她的双手双脚带着沉重的白色铁链。看似只是普通的铁链,但是里面却连接着实验室,只要零有不妥的动作,这两条铁链就可以要了零的性命。跟着四人走出房间,耳边九十的声音再次响起 “零,不要去,他们会要了你的性命!”零视作未闻,其实,就算零知道他们要自己的性命,那又如何呢。她现在没有反抗的机会,更何况,自己的身体机能在下降,自己的异能一直都没有被激发,自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同样白色的实验室,当实验室的门被打开的时候,零突然笑了。这笑容,苍凉带着释然。 ------题外话------ 这本文是我给肚子里的小猪宝宝一个礼物,虽然怀孕很辛苦,但也很害怕大家忘记我 03忆 各式各样透明的输液管,大大小小不同的针头,不同的仪器,还有摆放在那里一个个泡着福尔马林里的器官。 零站在手术台前,已经有人拿着一只针管,细细的针头插入零已经消瘦的可怕的皮肤里,透明的液体被针头推送入零的身体中,冰冷中带着虚弱感袭来。又是这样的感觉,因为这些人害怕异能者的爆发,零不是异能者,但是破坏能力比起异能者更高。每次入实验室,那些人都会给零注入一些致使人虚弱无力的药。 不过瞬间,零就有些腿脚发软。零清楚,这是药效发挥了,熟悉的感觉涌入身体。白色病服的领子被人随意的拉扯,有人架着零如同骨架一样的胳膊,直接将零扔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凉意顺着单薄的病服从零的脊背一直传入零的脑袋里,让她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很清晰。 零睁着一双大的有些出奇黑漆漆的眼睛,看着那些人带着口罩,戴上白色的手套,看着他们的手中拿着手术刀还有格式格式的针管,已经麻木了。 “需要打麻药吗?”一个人从口罩里发出声音,询问。 “不需要,已经没有用处了,直接将零可以用的器官取下来!”没有感情的声音响起。在这些人的眼里,零或许连一个人都算不上,只是一个牲畜一般。零感觉自己的衣服被剥了下来,她赤条条的如同一条鱼一样躺在那里,没有羞涩。 胸腔感觉一阵凉意,随着凉意带来的就是无边无际的痛苦。零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的胸口被手术刀割开,她亲眼从手术室屋顶透明的镜子里看到自己胸腔跳动的心。红色的丑陋的心在跳动,染红零的眼睛。一把手术刀来到零的眼睛前,那穿着白大褂的人在看到零已经红透的眼睛,拿着手术刀的手抖动了下。但是下一刻,手术刀插入零的左眼。 痛到脑子里都是轰鸣声,可是零的右眼却不肯闭上,她的右眼睁的极大,甚至眼球表面都是红色的血丝。自己看着自己被人解剖是什么感觉呢?零觉得,是悲哀。零看着自己的左眼被挖了出去,看着自己的眼球被放入一个瓶子中。 甚至,零此时在想,为什么她已经这样痛了,还没有死呢,为什么自己还有感觉呢,太痛了!——一 只带着白色手套的手伸出零的胸口处,触碰到零还在跳动的心脏。 “啊!”刺耳尖利如同野兽悲鸣的声音从零的嘴巴里发出,她右眼流出一串串血泪,一滴一滴滴落。零的声音震到了实验室里的几人,那个原本要取零心脏的人瞪大眼睛看着零。 零在来到实验室十年,不论遭受什么痛苦都没有发出过声音,可是现在的零让他们本能的觉得不对劲。白皙苍白的额头,突然幻化出一滴红色的血痣,美丽妖娆的可怕。 “快!”那想要取零心脏的人大吼,可是,他还没有说出其他话,就听到实验室那可以抵御枪支弹药的玻璃窗户,发出碎裂的声音,无数绿色的枝条涌入实验室中。 绿色的枝条粗壮扭曲,它们直接穿过那些人的胸口脑袋,不过瞬间,这原本实验室里的人已经倒下。他们到死也没有想到,那个被他们放弃,以为不会有异能的零,原来这样可怕。 鲜血染红地面,绿色的枝条并没有停下,它们争先恐后的爬上实验室的手术台上。零伸出手慢慢的抚摸这些绿色的枝条,左眼空荡荡的只剩下一片血洞,而右眼已经被鲜血所迷盖。零闭上眼睛的那一刻,看到的不是绿色的枝条,而是漫天的红色。当她闭上眼睛后,原本还算乖顺的枝条疯狂的扭动,它们争前恐后的覆盖零的身体,直至将零的身体都包裹在绿色中。枝条慢慢的从窗户退却,当绿色消失在这实验室里的时候。 实验室里只剩下几具已经血肉模糊的尸体,而原本躺在手术台上的零,已经消失不见。 ------题外话------ 身为一个孕妇,不仅仅要被控制玩手机,更文也是偷偷的,就怕被老公看到挨骂 04忆 04 “小妹,你怎么又在发呆了!笨死了!” 一只胖乎乎的手轻轻的拍了下子书陌决的胳膊,让原本思绪已经飘散的子书陌决回过神来。子书陌决露出笑容,她已经好久没有想起曾经的过往,那个前世的零已经在记忆里慢慢的消散了。 “你说谁笨呢?小妹比你聪明多了,笨的人是你吧!”子书浮梦伸出手,一巴掌就给子书经年给拍开了。 子书经年捂着自己的脑袋,嘀咕道“大姐还是那样暴力!”可是,当子书浮梦转过头看着他的时候,子书经年连忙露出讨好的笑容“大姐说的对,我比小妹笨!” “哼,这还差不多!小妹连《诗经》《左转》《史论》这些都会了,你呢,连个《诗义折中》都还没有学会吧!”子书浮梦有些嫌弃的说道。 子书经年一听,就耷拉下脑袋,因为大姐说的都是真的,别看小妹看着小,但很聪明,不仅仅比他就是比大姐都聪明。就是父亲和母亲都是连连夸赞,子书经年倒是不觉得委屈,只是觉得有这样一个聪明的妹妹,他今后也要一定好好努力才是。 看着姐弟两人有些吵闹的样子,子书陌决眼睛里都是笑意。 “二哥其实也很聪明的!”子书陌决安慰道。她毕竟是带着记忆来到这个世界,当然学起东西很快,其实,大姐和二哥都很聪明,比起同龄人更是懂事很多。 就因为三个孩子都十分懂事,他们的父亲母亲暗地里不知道多欣慰。 “也不是啦,还是小妹聪明!”子书经年被小妹夸奖了,有些不好意思。害羞的样子,惹来子书浮梦和子书陌决畅快的笑声,愉悦的笑声穿过满园的花枝,让外面伺候的婢女都跟着露出笑意。 “那,小妹晚上去吗?”子书经年有些可怜巴巴的问道。 其实,子书陌决对于那什么灯会并不感兴趣,哪怕上辈子困于实验室中,但是这辈子她的性子有些孤僻。不过,子书陌决也知道,若是自己不去的话,怕是父亲母亲也不同意二哥去,这样,二哥怕是很失望。 “去!” 一个字,惹来子书经年的欢呼雀跃。站在一旁的子书浮梦看着好动的二弟还有少年老成的小妹,目光里都是宠爱。其实,从小的时候开始,他们子书山庄的很多人,都莫名其妙的心疼小妹。明明小妹有着这么多人的宠爱,锦衣玉食,可是,每次看着小妹一个人孤零零的呆在院落里,就是止不住的心疼。 “大小姐、二少爷、小小姐,庄主和夫人让你们过去用膳!”院落外面传来管家的声音。因为子书陌决不喜欢有人进入自己的院落,所以她院落里伺候的人很少,而山庄里除了子书陌决认可的几人,下人都是不可以进入院落。—— 子书浮梦扭过身体,朝着外面开口,声音虽然清脆但是却比平常女子的声音要响亮的多“吕管家,知道拉!” 子书浮梦牵着小妹的手,至于自己的二弟,直接被子书浮梦给踢了一脚走在前面。虽然如今的子书山庄的庄主子书浩瀚十分忙碌,但只要他在庄内,一家人都是在一起用膳。 走出遍布花海的院落,此时,人的视野才开阔些。比起子书陌决院落里的姹紫嫣红,子书山庄内亭阁雅致,宽阔的道路,还有池塘里嬉戏的鱼儿,让子书山庄充满了活跃的气息。 路过的家仆婢女在看到三个小主子的时候,连忙停下行礼。明明是江湖势力,但是在规矩礼仪方面却是比起那些官宦之家还要严格,处处都是严谨。 走入宽敞的大厅里,就看到坐在那里的三人。坐在上位的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他有着犀利的眼神,哪怕胡子都白了,但是身子看起来还是十分健壮,这位老者就是子书山庄的老庄主。 “爷爷!”三人朝着老者行礼。 老庄主点点头,面色带着几分慈祥“都是自家人不必这样,陌决,来爷爷身边坐!” 老庄主平日里十分严肃,就是面对自己的儿子,现在的子书山庄的庄主子书浩瀚也是严厉的。或许是隔辈疼的原因,老庄主自从卸下一身重担,对孙子辈的三个孩子十分宠爱,特别是最小的孙女子书陌决,更是说话都不大声。 老庄主平日里十分重视规矩,按说,子书陌决一个女孩子是不能坐在上位的。可是,谁让大家都宠子书陌决呢。 “父亲!母亲!”子书陌决并没有直接去老庄主身边,而是随着大姐二哥向着坐在老庄主右下方的父亲母亲微微行礼。 “恩,坐吧!”庄主子书浩瀚点点头。 三人坐下,子书陌决坐在老庄主的身边,而子书浮梦和子书经年则是坐在左侧。子书陌决刚刚坐下,碗里就已经有人夹了一些百合酥放在自己的碗里。 子书陌决朝着给自己夹菜的母亲露出笑容,惹来如今的子书山庄的夫人余忆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下子书陌决的头发。 子书浩瀚身为如今子书山庄的庄主,武功在武林中也是排的上名号的,他长的有些粗矿。浓眉大眼,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很凶,是那种走在路上可以吓哭小孩子的模样。 比起子书浩瀚的凶相,他的夫人余忆则是温婉很多。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但是余忆还是一身温柔,头发梳成妇人模样,大眼柳眉,依稀可以看出当年她在武林中响彻的美人模样。 ------题外话------ 咳咳,好像都没有人看啊,莫名的心塞,珍的小可爱们,你们在哪里 05忆 “母亲,我也要吃百合酥!”子书经年捧着碗,胖乎乎的脸颊上还沾着刚刚啃肘子留下来的油渍。 余忆无奈的摇摇头,可是,还没有等余忆为儿子夹菜,就看到小女儿拿着筷子夹了一块百合酥放在二儿子的碗中。余忆心里十分欣慰,自己的女儿这样小,可是明明是最小的,却十分懂事。 可是,想到自己女儿的秘密,余忆心里也是一阵忧心。罢了,余忆觉得自己想多了,总归有着自己和夫君护着女儿呢,哪怕自己和夫君老了,看这三个孩子的关系,今后大女儿和二儿子也一定会护着小女儿的。 碗里放着百合酥,子书经年有些不好意思。他刚刚只是看到母亲给小妹夹菜,故意开口罢了。现在看着小妹都给自己夹菜,子书经年小声红着脸“谢谢妹妹!” 子书陌决笑着点头,也给子书浮梦夹了百合酥,三人,每一个人的碗里都放着百合酥。 “小妹真是乖巧懂事,唉,有这样的一个妹妹,我好高兴啊!”子书浮梦叹息。人家身为姐姐,下面的弟弟妹妹都是调皮爱闹的,可是她的弟弟妹妹怎么这样乖巧呢,让她这样姐姐都没有用武之地了。 “知道陌决乖巧就好,你也不小了,连女红都不会,明日和你母亲学学!”子书浩瀚教训道,虽然语气严厉,但是目光里却都是纵容。 子书浮梦吐了下舌头,默默不语,要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女红了。她喜欢的都是舞刀弄枪,父母从不为难自己。但是毕竟是女子,子书浮梦也知道父亲的意思,若是今后成亲了,连女工都不会,难保会被人嫌弃的。 子书陌决看着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想起自己的到来,想到家人给自己的爱,心里暖融融的一片。 零的消失,让她以为自己痛苦的一生已经结束。她不怕死亡,甚至是渴望死亡的到来,因为活着对于她来说,代表的不是生存,是无穷无尽的痛苦,还有整日里不变的白色。 可是,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自由的呼吸,是一片迷茫的光芒,还有身边惊喜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位小小姐!” 但是,惊喜还没有传入外面子书浩瀚还有老庄主的耳中,他们就被面前的景象给吓到了。随着里面孩子出生的啼哭声,满园子的花儿争先恐后的怒放,在他们的眼睛下从翠绿的枝叶变成一片花海。 太可怕了,也太诡异了。 “啊,妖怪!”抱着子书陌决的稳婆看着这样的景象,第一时间就将这一切归在零的身上,或者说,没有人觉得这是一场梦。稳婆害怕的双手松开,还没有抵抗力在襁褓中的零差点摔落在地上。 最后一刻,是一双大手接住了零。这双手是那样的宽大,零的目光看过去,就看到模糊的属于子书浩瀚粗矿的脸,但那个时候的零,完全没有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妖怪啊!这是妖怪!”稳婆脸色发白喃喃自语。 子书浩瀚抱着怀中还皱巴巴的孩子,此时,怀中小的可怜的孩子睁开眼睛突然看着自己。明明只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可是子书浩瀚却从那小小的黑黑的眼睛里看到通透。 “胡言乱语!”子书浩瀚呵斥。 哪怕子书浩瀚知道,这百花齐放的景象和自己刚刚出生的女儿肯定是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若是平常人,遇到这样怪异的事情,必定会溺死这个孩子,来保全名声,也为了抵抗心里妖魔的侵蚀。 可是,子书浩瀚做不到这样的事情,这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杀了自己的孩子。 老庄主看了眼子书浩瀚手中的孩子,那样的小,只要松手这个孩子的性命就戛然而止。可是,子书山庄,向来重视亲情,老庄主看了眼这满院子里的下人,大多数都是瑟瑟发抖,而少数镇定的人,也都是庄里的老人了。 “浩瀚!”老庄主看了眼子书浩瀚。 子书浩瀚瞬间明白父亲的意思,这个时候,从房间里传来虚弱的声音“夫君…” 子书浩瀚对着老庄主点点头,只是瞬间两人就已经做了决定。子书浩瀚抱着怀中的婴儿,走入房间里,而院落外,却已经被老庄主派人重重围住,别说人了,就是一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房间里都是浓厚的血腥味,让人呼吸都沉重起来。哪怕夫人已经为他生过两个孩子,这样的场面子书浩瀚不是第一次见,但是看到躺在床上虚弱的夫人,子书浩瀚还是心疼不已。 “忆儿!”子书浩瀚抱着小小的女儿靠近床边。 余忆露出苍白的笑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婴儿的脸颊“夫君,这是我的女儿,是我十月怀胎的心头肉。若是夫君要放弃我们的女儿,就从我的尸体上过去!” 余忆说着,就将子书浩瀚抱着的婴儿快速的抱入自己的怀中。余忆知道自己的夫君很好,可是,外面发生的事情她都知道了,这样一个恐怖的景象,会连累子书山庄,她不敢去赌,为母,则刚。 零此时就在余忆的怀里,她原本还不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是现在她都清楚了。她没有想到,自己重生而来,竟然爆发异能,可是这个女人却不害怕自己,她抱着自己的动作很轻柔但是却很果决。 06忆 充满血腥味的房间里,地上跪满一地的女婢。 子书浩瀚看着一脸坚毅抱着孩子的夫人,叹息一声。人人都道子书山庄的夫人温柔美丽,却不知道,他的夫人当年也是一个爱恨分明的女侠。 “忆儿,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她也是我的女儿,我怎么会放弃自己的女儿!”子书浩瀚有些无奈的说道。被相濡以沫的夫人怀疑了,还是怀疑他会伤害女儿,子书浩瀚真的是有些说不清楚。 虽然得到子书浩瀚的保证,甚至,余忆也清楚,子书浩瀚是一个好夫君好父亲。但是,余忆还是不肯放开怀中的小小的婴儿,不是不信子书浩瀚,是她不敢去相信。 子书浩瀚也明白,身为母亲看到这样场面的惊慌。他们的女儿,竟然会引来异象。 “你们,看到了什么?”子书浩瀚背过身去,双手背负在身后,仅仅的握着。此时,不论是门卫的下人,还是里面伺候的婢女都害怕的跪在冰冷的地面上。 没有人敢回答,但是却还是有很多下人瑟瑟发抖。明明是百花盛开的美景,但是在他们看来却如同地狱般可怕。少数不怕的,也都是山庄里十分忠诚的老人了。 “我…”有一个接生婆跪在那里,声音颤抖目光闪烁“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随着那婆子的话语后,其他的婆子还有下人也都明白过来。这样的事情,不论发生在哪里,都是一种可怕的预示,子书山庄刚刚出生的婴儿竟然是一个妖怪。 而一般这样的流言,要么演变成一场血色浩劫。要么,就是在刚刚发生的时候,就被湮灭。 “处理了吧!”子书浩瀚手掌微微的缩紧,但是语气却带着残忍坚定。随着子书浩瀚的话音刚落,从这院落外涌入身穿子书山庄衣袍的护卫,这些人,哪怕看到这满院子盛开的鲜花,闻到这香气扑鼻的香气,依旧面不改色。 这就是子书山庄的护卫,忠于子书山庄,付诸生命的忠诚。 “救命!”有人在哀嚎。 “求求您!”有人在祈求。 可,不论这些人的态度如何,表情如何,子书浩瀚都没有任何的怜悯。身为子书山庄的庄主,他的手中沾染许多罪恶的鲜血,有无数无辜之人的灵魂飘荡,但活下来的人,这江湖中,有谁是干净的。 熟悉的血腥味,零还没有看清这一切,就已经被一双柔软的温柔的手遮住眼睛。哪怕被遮住眼睛,零也知道子书浩瀚做了什么,对于这个所谓的父亲和母亲,零有了一种好感。 余忆看着面前的血腥,眉目有些不忍,可是感受怀中轻飘飘的重量,还有手中这嫩的肌肤。身为母亲,余忆却是赞同子书浩瀚的行为,因为若是这些人不死,那么死的就会是她刚刚出生的女儿。—— 轻巧的刀尖游走在那些下人的颈脖,绽放一朵朵美丽的血花。那些来不及呼救来不及躲藏的性命,就这样倒在原本就充满血腥味的产房中。 比起那些在临死之前还想要逃跑还想要躲藏的下人,那些子书山庄忠诚的下人却是额头触地,没有丝毫的摇摆不定。哪怕在靠近他们身边有着生命的结束,他们也可以平淡的接受自己性命的流逝。 可,在那些尸体倒下发出声音,在子书山庄护卫已经退下之后,他们的颈脖还是干净一片,他们茫然的抬起头看着站在那里的子书浩瀚,瞬间明白。 “庄主!”感动之情不言而喻。子书浩瀚的不杀,代表的是一种极大的信任,也是一种考验。原本就忠心耿耿的下人,此时更是充满了愚昧的服从。 “处理干净!”子书浩瀚连一丝丝温情的话语都未提及,那些所谓的“信任你们,不杀你们”的话语,更是不会开口。但就是有因为如此冷硬的子书浩瀚,却这样信任他们,才更加让人信服。 那些眼眶还有些发红的下人,连忙起身将那些尸体给拖了出去。暗红色的地面很快就被清理干净,房间里更是点燃了淡淡的檀香,掩盖刚刚血腥的场景。 下人们都退下了,老庄主站在房间外看着拖出去的尸体。对着站在不远处的吕管家开口“盯着他们,若是有任何的不妥,不问缘由,直接杀!” 吕管家的神色带着严肃,微微点头连忙退下。虽然老庄主信任这些下人,但是事关自己的孙女,也事关子书山庄的未来,他不容得有任何的闪失。 轻轻敲门,房间的门被打开。老庄主走入房间里,余忆看到老庄主连忙想要起身“父亲!” “不必多礼,你身子还虚着!”老庄主摆摆手,虽然这个儿媳没有一点身份背景,也不是大家闺秀,但是儿子喜欢,而且性情豪爽,落落大方,老庄主也就子书浩瀚一个儿子,就将这个儿媳当成女儿看待,从不苛责什么。 原本准备起身的余忆也没有推脱,就半躺在床上,她的臂弯还放着小小一团的婴儿。 “这个孩子是我子书家的子孙,不论如何老夫定会保全这个孩子,只是,从今之后这个孩子尽量少出现在人前,而子书山庄也不会对外宣称有小小姐!”老庄主木着脸颊开口。 子书浩瀚和余忆有些黯然,是自己的孩子,他们当然想要公之于众,让江湖众人知道,他们有了一个小女儿。让自己的女儿今后可以享受大女儿和二儿子可以享受的一切。 但是他们也清楚,自己的孩子出生就有着这样的异变,他们根本就不了解这样的情况。若是让小女儿公之于众,那么今后若是再出现这样的情况,可不就像今日这样容易解决了。 “父亲,我们明白的!”子书浩瀚点点头,赞同老庄主的提议。 身为婴儿的零,原本就已经有些困了,此时知道这些人对自己没有恶意,知道现在自己是安全了,就闭上了眼睛。 07忆 当零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有了自己的名字。她不再是那个被人当成物品对待的零,她姓子书,名为陌决。子书陌决,子书山庄的小小姐。 哪怕出生引来异变,哪怕之后的成长中,只要是子书陌决存在的地方,比如她自己的院落,总是花儿盛开,树木清脆。哪怕是冬日,她的院落也如同春日一般。 可,这样的怪异在子书山庄的人看来不是可怕,而是天赋异禀。 子书陌决一直都在山庄内,除了子书山庄的人,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子书山庄还有一个小小姐。而原本余忆的身孕,也谎称孩子生出来就丧命了。 若是说之前的子书山庄就足够安全,那么因为子书陌决的出生,子书山庄就如同铁桶一般。除了信任之人外,子书山庄没有放进去一个外人。 好在,子书山庄在江湖中一直都足够低调,众人也并未怀疑什么。 从出生在八岁,子书陌决一直都在家人的呵护下成长。若是说,原先的子书陌决对于这样的亲情还有些不知所措,还浅浅退让,但之后的这些家人无微不至的关怀,还有一如既往的宠爱,让子书陌决慢慢的放松下来,融入子书山庄内。 子书陌决也从刚刚出生时候的面无表情,到现在成为子书山庄所有人心目中最可爱的小小姐。 “父亲、母亲,晚上我们和妹妹一起去城内玩耍!”子书经年的嘴巴里还裹着百合酥,但是却迫不及待的开口。小小年纪,总是喜欢往外面跑。 余忆皱了下眉头,为子书陌决夹菜的手顿了下。其实,孩子们出去玩余忆在赞同的,只是,她的小女儿毕竟不同,每次小女儿出门的时候,余忆在家里总是心惊胆战,坐立不安,生怕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去吧,不过你们要照顾好妹妹!”子书浩瀚开口。身为父亲,子书浩瀚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坚强一些,更何况,每次几个孩子出去,明处暗处都是有不少人保护着。 “耶!太好了!”子书经年高兴的举起还拿着筷子的手。要知道,每次他出去玩都是要央求好久,父亲母亲才答应,但若是带上妹妹就不同了。 “浮梦、经年,在外有些事情知道怎么做吗?”老庄主放下手中浅酌的酒杯。 子书浮梦听到爷爷的话语,连忙放下筷子“爷爷,我知道,在外不许叫妹妹,也不能让外人知道,子书山庄还有一个小小姐,放心,这些我都记着的!”—— 子书浮梦和子书经年从小就知道,他们的妹妹有些与众不同。明明是子书山庄里最受宠的人,可是在外人面前,没有一个人知道子书山庄有这样一个人。 为了这件事情,子书经年还曾经跑到父亲面前闹过。可是当父亲告诉他一切的时候,小小的子书经年才知道,原来,不让外人知道妹妹,才是对妹妹最好的保护。 老庄主对于自己的三个子孙还是很放心的,饭桌上,继续一片和谐。 夜晚来临的时候,子书陌决在自己的院落里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一朵芙蓉花。只见,原本就盛开的芙蓉花,在子书陌决的手中,竟然瞬间绽放到极致。 浅红色的芙蓉花转变成深红色,纤细的花儿摇摇颤颤。 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切,子书陌决有些无趣松开手。前世,她对于自己的能力一无所知,也从不敢去展示什么。今生,她在慢慢的运用自己的异能,可惜的是,她什么都做不了。前世临死的一幕根本就不能掌控,现在她所能做的也只是养养花而已。 “小妹,赶紧走啦,不然灯会就要开始了!”子书经年慌慌张张的跑入子书陌决的院落里,身后跟着的子书浮梦有些无语的站在院落门口,对于莽撞的弟弟十分无奈。 子书陌决此时,已经换下自己身上的衣裙,她穿着一身男装。白色的小小的衣袍让子书陌决精致的面容看起来格外可爱,在衣袍的外面罩着浅灰色的蝉翼纱。灰色的蝉翼纱质地轻软,薄如蝉翼。 “恩!”子书陌决跟着子书经年走出院落。 原本,子书浮梦和子书陌决在山庄内,三人还是一副和气的样子。但是走出子书山庄后,子书陌决就退后一步走在两人的身后,就像是一个精致的书童一般。 子书浮梦和子书经年上了马车,子书陌决此时在外面装扮的身份是一个书童一样的存在。所有,子书陌决是不可以坐进马车的,好在,马车外面的车辕上悄悄的铺了一层厚厚的段布,不至于让子书陌决咯屁股。 08忆 “大姐,你说,小妹坐在外面冷不冷啊?”子书经年坐在马车里,马车里的矮桌上摆满精致的糕点。一向贪吃的子书经年对那些糕点,一点点的食欲都没有,他满心都是外面的小妹。 子书浮梦轻轻的掀开马车帘,看着坐在车辕上小小的子书陌决。明明该是万千宠爱的孩子,可是此时却连自己的马车都不可以坐在里面,更不要说外面的人都不知道子书山庄还有一个小小姐。 子书浮梦的眼睛里都是心疼,明明是她的妹妹,可是因为那奇怪的能力,却只能在外面做一个透明人。子书浮梦悄悄放下车帘,看到只有十岁的子书经年,目光里同样是心疼。 在子书浮梦放下车帘那刻,原本呆呆坐在车辕上目无表情的子书陌决,眼里闪过笑意。 灵州城虽然不靠近国度,比不得国都那样繁华。但它距离国都遥远,这里属于江湖势力,更是因为子书山庄坐落于这里,还有其他的几个江湖势力的存在,硬生生让灵州城热闹非凡,是一个很多江湖人都想要来见识一下的城镇。 如今天色已经暗下来,但灵州城内并没有因为黑夜的来临而显得冷清。城中家家户户商铺都点燃灯笼,更不要提城中因为灯节更是摆满各式各样的灯笼,让整个灵州城都如同白昼,却比白昼更加的温馨。 街上,小摊贩的面前摆着灯笼,那些灯笼更是千奇百怪。有些灯笼上面绣着可爱的动物,活灵活现。有些灯笼上面提着优雅的诗句,字迹狂放不羁。有些灯笼则是绘着花花草草,绚丽灿烂。 车夫驾着马车在一家酒楼停下,子书陌决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站在马车旁。这个时候,马车里的子书浮梦和子书经年才缓慢的走下马车。 路人一看,就知道这定是那家的贵公子和小姐出来游玩了,这样的人,看他们的穿着也不是他们可以惹得起的,很多人只是看了眼就收回目光。 “先吃点东西吧!”子书浮梦看了眼子书陌决开口,子书陌决随着两人入了酒楼,除了随身保护的两个护卫外,车夫都退下了,当然,暗处还是有着子书山庄的护卫。 当酒楼二楼包厢的门被关上,子书经年连忙将子书陌决给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哇,那个灯笼好好看啊,过会我买回去送给娘亲,娘亲一定会很高兴的!”子书经年靠在窗边,脑袋往下面的街市看去,目光里都是兴奋。—— 子书陌决对那些花灯什么的并不感兴趣,或许一开始重生之时,对很多陌生的东西子书陌决都是有着好奇心的。但是现在,她已经是一个很正常的人类了,除了她自身携带的那些异能之外。 子书经年的声音叽叽喳喳停不下来,每看到一个好看的花灯或者他喜欢的花灯,就会嚷嚷着不停。子书浮梦则是和子书陌决坐在桌前,不时的喝杯茶水。 “姐,是文大哥唉!”突然的声音让子书浮梦连忙放下手中的茶盏,她的动作带着几分急切,甚至在放杯盏的时候,杯盏里溅出几滴茶水。 比起子书浮梦的失态,子书陌决还是老样子,但也随着子书浮梦走到窗前,看着下面的男子,也就是子书经年口中的文大哥,文博。 文博身着一袭天青色锦袍,眉目分明,相貌不凡,整个人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干净清爽,哪怕只是简单的走在那里,依旧可以感觉到他身上那股侠义。 “文大哥!”子书经年高兴的扯着嗓子,对着下面的文博挥手。身边的子书浮梦没有想到子书经年会突然开口,目光有着淡淡的羞涩,脸色带着几分薄红。 下面的文博听到声音抬起头,在看到子书浮梦和子书经年两人后,面色带着几分喜悦,入了酒楼,看样子是上来找他们了。 “姐,你脸红了!”子书经年有些唯恐不乱的嘲笑道。 心事被拆穿,子书浮梦恼羞成怒的攥起拳头朝着子书经年捶打,打的子书经年忍不住吐了下舌头,装作很痛苦的样子。 不怪子书浮梦有着这样娇羞的表现,刚刚下面的文博不是旁人,可是子书浮梦从小就定下婚约的未婚夫。文博是博山派掌门的儿子,博山派虽然比不得子书山庄这样庞大,但在江湖中也算是有着不小的名气。 博山派掌门曾经帮助过子书浩瀚,所以两人关系不错,算的上是之交好友。而小的时候,子书浮梦很喜欢粘着文博,看着两个孩子关系这样好,双方父母就为两人定下婚约。 09忆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 子书经年连忙往包厢的门跑去,将门给打开。就看到站在门外的文博,他看了眼里面,特别是在看到子书浮梦的时候,目光带着几分温柔“浮梦妹妹,经年!” 至于站在那里的子书陌决,文博却没有过多关注。因为文博一直都知道,子书浮梦和子书经年姐弟两人身边有着一个书童,而且他们很喜欢这个书童。 “文大哥!”子书浮梦站在窗前,明明平日里豪爽,但在文博的面前,她总是容易变的羞涩,就是行为举止也都腼腆些。 “今日你们也来看花灯吗?不过,今日街上人多,你们可要注意安全!”文博走入包厢中,站在子书浮梦面前不远处,目光带着关心但却十分知礼。 “我知道,身边带了护卫!”子书浮梦邀请文博坐下后,亲自为文博倒茶。两人坐在那里,就是一副郎有情妾有意的模样,就是文博不时看着子书浮梦的目光也带着痴缠。 子书浮梦被文博看的不好意思,哪怕两人是未婚夫妻,而且子书浮梦性子大大咧咧,但是毕竟情窦初开,还是有着女儿节的羞怯,转移话题“今日,文大哥也是来看花灯的吗?” “不是,今日约了朋友!但碰见了你们,怕是要失约了,毕竟你们一个女子一个孩子,还是很危险的!”文博开口。文博是一个文物双全之人,平日里为人处世更是谦和。他自己也很喜欢自己的这个未婚妻,知道子书浮梦会武功,可还是担忧。 文博的体贴让子书浮梦的心里十分温暖,小的时候她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文博是自己未来的夫君。后来,日渐相处中,文博的体贴照顾,让子书浮梦喜欢上文博,憧憬未来的生活。 “别,既然文大哥约了好友,怎么可以失约!我们出来有护卫,而且这是灵州城,我不会有事的!”子书浮梦体贴的说道。虽然这样的花灯节,她很想和文博一起,但是也不愿让文博为难。 “可是…” “好啦,没有什么可是了。文大哥的朋友肯定已经等了许久了,文大哥赶紧去吧!”子书浮梦说着,就已经打开包厢的大门,她也怕若是文博再坚持,她就真的舍不得文博离开了。 看着如此懂事体贴的子书浮梦,文博的心里都是感动。开口嘱咐子书浮梦和子书经年几句,得到两人的保证不会乱跑,才转身走出包厢。—— 在文博走出包厢的那一刻,子书浮梦的心里有些黯然,还是舍不得啊。哪怕他们是未婚夫妻,但毕竟年纪在那里,平日里是不会经常见面的,哪怕见面也只是含蓄的说几句话。 可,还没有等子书浮梦神色黯然下来,只见已经走出包厢的文博突然转头走了过来。一步一步靠近子书浮梦,在子书浮梦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将一支朱钗插在子书浮梦墨色的发间。 这支发钗简单但是很精致,一看就价值不菲,碧色的发钗看起来各位的通透。点缀在子书浮梦的发间,让那墨色的发都跟着变的通透起来。 “看到这支发钗的时候,我就觉得很配你,果然,很美!”文博看着子书浮梦慢慢变红的脸颊,眼睛里都是笑意,伸出手悄悄的拉了下子书浮梦的手,然后立刻离开。 子书浮梦的目光看着包厢外面,一直看着文博离开,连背影都看不见,才关上包厢的门。 转过头去,子书浮梦就看到一脸兴味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比起在文博面前的小鸟依人的模样,子书浮梦柳眉倒竖,声音加大“看什么看!” 子书经年做了一个鬼脸,一张包子脸奇怪的紧。倒是子书陌决,目光淡淡。 子书陌决是知道文博的,也知道自己的姐姐很喜欢这个男人,这古代的男人大多三妻四妾,但是文博却还没有通房,只要文博一直对子书浮梦这样好,子书陌决是赞同两人在一起的。 10忆 热闹的,人挤人的街市里,子书浮梦和子书经年走在前面,子书陌决跟在后面。 看似是跟随两人,但若是仔细看就可以看出,他们身边的几个护卫,其实保护的是子书陌决。前面的子书浮梦和子书经年看着这样热闹的五彩缤纷的灯笼,看的眼花缭乱。 “这个给你!”子书经年的手中拿着一个灯笼,这个灯笼十分小巧,每一面都画着盛开的花朵。这让子书经年想起妹妹奇怪的能力,就买了送给子书陌决。可这里是在外面,他记得父母告诉自己的事情,不能叫妹妹,更不能表现出来。 子书陌决接过花灯,看着上面的花纹,露出清浅的笑意。明明年幼,但是雌雄莫辩的脸颊上格外吸引人,更不要提子书陌决额头的红痣,更让她多了几分与众不同的妖来。 三人玩到很晚,才在护卫的催促下坐上马车回山庄。 “父亲!”三人下了马车,就朝着站在山庄外的子书浩瀚行礼。此时夜色已深,子书浩瀚还穿着白日里的衣袍,目光在看到马车的时候,温和几分。 “回来的迟了,下次万万不能回来这样迟!”子书浩瀚嘱咐道。他的目光看了眼三个孩子,在发现三个孩子都安然无恙,甚至玩的很开心,虽然面色不变,但心里也是高兴的。 “知道了,父亲!”三人乖巧的回答。他们也知道,不论他们身边有多少护卫,不论他们自己也有着浅薄的武功,但是每次出去,家人总是会担心。 嘱咐了几句,子书浩瀚就让三人回去休息了。而他,则是赶紧回到院落,毕竟夫人还等着呢,几个孩子不回来,夫人肯定也是睡不着的。 “小妹,早点休息!”子书浮梦关心道。至于子书陌决年幼一个人她并不担心,他们三人每一个院落都有着伺候的人,子书陌决哪怕不喜被打扰,但是伺候生活起居的人还是有的,更何况子书陌决从小就十分独立。 子书陌决拎着一盏花灯走入院落,院落里并不昏暗,只是在无数花草的映衬下显的有些可怕。有婢女拎着普通的灯笼走了过来“小小姐,今日吕柠姐姐还没有回来,奴婢伺候你洗漱吧?” 婢女口中的吕柠是吕管家的女儿,也是子书陌决贴身婢女,从小和子书陌决一起长大不说,更是精明能干。这些日子,吕柠去外面办事,所以伺候子书陌决的是其他婢女。—— “恩!”子书陌决点点头,并没有将手中的灯笼交给婢女。这灯笼虽然不值多少银两,但却是二哥送给她的,子书陌决很喜欢,很珍惜这份在乎。 走入房间,不同于院落满院子的花儿,子书陌决的房间很简单。若不是母亲一直要添置一些东西,或许这房间看起来还会十分的空荡,哪怕如此,比起平常女孩子的闺阁,子书陌决的房间也只是有着寻常的几样家具。 将花灯放在桌上,子书陌决由着婢女脱下自己的男装,洗漱之后打了一个哈欠。虽然子书陌决有着前生的记忆,但这身子毕竟还是一个孩子的,玩闹到了这个时候,的确有些困了。 子书陌决平躺在床上,婢女看着子书陌决闭上眼睛才轻轻的走出房间,关上房门。 在婢女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子书陌决细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许久才归于平静。哪怕已经在家人的宠爱之下生活多年,但是在除了家人之外的情况下,子书陌决还是那样的惴惴不安。 梦中,什么都没有。比起刚刚出生的时候,子书陌决的梦中都是那些曾经痛苦的记忆,现在的子书陌决真的如同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一般,连睡梦都是香甜的。 突然,房间的门被人打开,子书陌决睁开眼睛,连忙从床上一跃而起,看到的却是满脸慌张的大姐子书浮梦。 ------题外话------ 莫名有些心塞,为啥没有收藏,为啥没有评论,崩溃中...我要收藏,我要评论!!!!抗议 11忆 “大…”子书陌决还没有开口,就被突然冲上来的子书浮梦给捂住嘴巴。 原本,子书陌决还有些迷迷糊糊,可是此时看到子书浮梦的神色,子书陌决瞬间清醒过来。此时的子书浮梦满面泪痕,目光里闪烁的不是平时的快乐而是惊恐,就是她捂着子书陌决嘴巴的手掌也是冰冷一片。 “小妹…”子书浮梦凑近子书陌决的耳边,她的声音破碎“来了好多好多人,好多好多人都死了!” 子书陌决第一反应是不相信,毕竟子书山庄的能力在那里,什么人可以悄无声息的闯入子书山庄杀人。可是,子书浮梦的状态都代表着她没有撒谎。 子书陌决拿开子书浮梦的手,连鞋子都没有穿就准备跑出去。可是却被子书浮梦给抱住了“小妹,不要去,他们会伤害你的!” 在看到那样血腥可怕的一幕,子书浮梦第一反应就是来找子书陌决,就是因为她要保护这个最小的妹妹。子书浮梦也想去,哪怕被那些人给杀了,可是她是大姐,她不能置小妹不顾。 子书陌决推开子书浮梦,理智告诉她,她现在出去是不对的。不论外面的情况如何,凭着她现在的身体和能力,都不能做什么。可是想到,外面有着她的家人,有着陪伴她长大的山庄下人,她受不了躲在这里。 子书陌决踩着地面的凉意,疯狂的往外面跑去,她的心跳动的可怕,整个脑袋都有些晕眩。她不停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外面一切都是安好的,一定是这样的。 “小妹!”子书浮梦看着子书陌决跑了出去,连忙跟着跑了出去。 血腥味,浓厚的血腥味,子书陌决从来没有这样讨厌过血腥味过。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月光打在那些尸体上,那些人的面容是那样的熟悉,有忠厚老实的护卫,有聪明能干的婢女,有忠心耿耿的下人,有沉默不语的花匠… 可是,那些原本活生生的人,此时都变成了尸体。他们的面容带着惊恐,甚至让子书陌决都感觉到可怕的是,从他们的死状上看,他们根本没有怎么反抗就被杀了! 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拥有这样高的武功可以如此轻易的杀掉山庄里这么多人。要知道,子书山庄里的人,哪怕只是一个扫地的也是有着拳脚的,更何况是那些护卫呢。 “还有没有活口了!”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奔跑的子书陌决停下脚步。哪怕此时子书陌决已经要发狂了,但是她很清楚,她不能被抓到,一定不能。 子书陌决一把拉住跟在自己身后的子书浮梦,两人躲进树木丛里。不得不说,因为子书陌决的能力,子书山庄里很多地方都郁郁葱葱,也方便两人躲藏。—— 有很多身穿黑衣,脸上带着黑色面巾的人来来回回。子书陌决可以看到他们手中拿着的刀刃上还带着血迹,而那些血迹可都是子书山庄众人的血。 身边的子书浮梦一直都颤抖,而子书陌决看似很冷静,其实心里已经燃起滔天怒火。 子书陌决拉着子书浮梦的手,两人蹲着身体慢慢的前进,她们要知道,她们的家人怎么样了?是不是受到什么伤害,有没有被这群人给… 当两人躲在草丛里,果真看到了她们担心不已的家人,可是,就是因为看到了才更加痛苦和愤怒。她们敬爱的爷爷被人押着跪在地上,一头花白的头发是那样的刺眼。 她们最爱的父母明显受伤了,她们的父亲嘴角还流着鲜血,她们的母亲容颜憔悴,目光里都是不屈服的恨意。最让子书陌决和子书浮梦咬牙的是,被绳子捆绑着的子书经年。 “说,宝藏在哪里!”一个黑衣人朝着子书浩瀚的胸膛踹了一脚。 嘴角的鲜血溢出,可是子书浩瀚连一丝咳嗽都没有发出。只是身边的余忆看着自己的夫君,目光里都是悲痛,这个时候,她却没有露出半分的柔弱。 “你个王八蛋,不许伤害我爹!”子书经年怒吼。 黑衣人看着不停挣扎的子书经年,慢慢的靠近子书经年,子书浩瀚看到这一幕连忙开口“有什么冲着我来,孩子什么都不知道!” 12忆 锋利的刀尖对准子书经年的颈脖,冰冷的感觉触碰到子书经年的皮肤,让子书经年的鸡皮疙瘩瞬间都冒出来。明明心里害怕的要死,但是子书经年却是昂着脖子,没有给子书山庄没有给爷爷父亲丢一分脸。 “子书浩瀚,你还是不肯说宝藏在哪里吗?你想眼睁睁的看着你儿子死在你面前吗?”黑衣人有些恶劣的将刀尖朝着子书经年白白胖胖的胳膊上划了一刀。 顿时,子书经年的胳膊已经流出鲜血。 子书经年发出痛苦的声音,眼睛里流出眼泪。毕竟还是个孩子,是一个从小就被宠着的孩子,这样的痛苦是子书经年第一次经受。哪怕痛的子书经年有些受不了,嘴巴却是没有说出一句求饶的话语。 “经年!”余忆眼睛发红,她可以忍受这些人伤害自己,甚至用任何残忍的东西来折磨自己。可是看着这些人伤害自己的孩子,余忆的心里如同千刀万剐。 比起余忆的痛苦,老庄主和子书浩瀚也好不到哪里去。可是,他们此时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群人伤害自己的家人,而他们无能为力。 躲藏在暗处的子书陌决看到那些人竟然这样伤害子书经年,忍受不了的就准备出去。可是在子书经年刚刚露出衣角的时候,她的目光对上一双震惊的目光。 那双眼睛,一直都是温和的,慈爱的。可是此时此刻,子书陌决在这双眼睛里看到的却是哀求,哀求她不要出去,哀求她不要冲动,哀求她保护自己。 泪,从眼角滴落。 心里有太多的恨,可是在爷爷的目光下,子书陌决踏不出去那一步。因为她很清楚,今日她走出去,救不了家人,反而会搭上自己的性命,那样,爷爷和父母会更加痛苦吧。 手心被抓破,牙齿里都是鲜血的铁锈味。子书陌决用了毕生的冷静才让自己安静下来,并且将同样想要冲出去的子书浮梦给拉扯住,她的目光带着哀切,让子书浮梦瞬间就明白了过来。 就是因为明白,才更痛苦。她们都宁愿自己出去遭受一切痛苦,陪着家人出生入死,也不愿在这里躲藏。要眼睁睁的看着家人备受折磨,她们痛的是心是灵魂。 老庄主在看到子书陌决隐没,心里都是欣慰。他知道,今日这情况,他们都难逃一死。江湖中人,生死乃是平常之事,老庄主希望的不过是子孙平安,可以给子书家留有血脉。—— “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宝藏什么的,那不过是传言!”老庄主吸引这些人的注意力,就怕这些人会注意到隐藏在暗处的两个孙女。 “呵,子书山庄握有宝藏地图,你以为你这个老家伙还可以骗的了人吗?”站在不远处的黑衣人冷哼道。要知道,他们为了这宝藏,筹备了不知道多久,才将子书山庄拿下。 子书浩瀚很清楚,这些人不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们,不论他们交不交出那所谓的宝藏结局都是一死。既然如此,又何必让这群狼子野心得逞。 “孩子,为父对不起你!”子书浩瀚歉疚的看着子书经年。他身为父亲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妻儿,他不能告诉这群人所谓的宝藏。 子书浩瀚此言一出,就代表了他的立场和决断。余忆看了眼自己的夫君,她虽然痛心绝望,但也不是无知妇人,更清楚的知道,这样的决断是无奈之举,比起自己,夫君更加痛苦。 子书经年只有十岁,平日里天真活泼,但是身为子书浩瀚的孩子,又怎么会是愚笨之人。子书经年知道父亲的意思,心里病没有怨恨父亲,若是说恨,也只是对这群屠杀他们的黑衣人恨。 “爷爷!父亲!母亲!经年不怕!”子书经年昂着头,无畏的看着家人。只是一瞬间,那个天真的活泼的子书经年已经长大,而长大的代价却是性命。 一句话,让老庄主都红了眼睛。 “啪啪啪!”鼓掌的声音响起,一个黑衣人嘲讽的开口“好一出感人的戏,子书浩瀚,我最后再问你一次,宝藏究竟在哪里!” “不知!”子书浩瀚怒吼。 既然要死,那么也要死的让这群人什么都得不到。 13忆 黑暗中,两双通红的眼睛注视着一切。 “听闻,子书山庄的夫人是江湖第一美人,哪怕已经身为人妇,还是那样的美丽!”一个黑衣人,目光垂涎的看着跪在地上瘫软无力的余忆。 黑衣人的目光太急切,让余忆愤恨的颤抖了下身体。而子书浩瀚更是目光充血,他可以接受他们的死亡,却接受不了自己的发妻要遭受这群畜生的侮辱。 “她不过是个无知妇人!”子书浩瀚嘶吼。 可是,看着子书浩瀚痛苦的样子,这黑衣人不仅仅没有停下,反而往余忆的身边走去。他走到余忆的身边,俯视余忆。不禁感叹,哪怕余忆不能和十七八岁的女子相比,但是却比十七八岁的女子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 黑衣人的手轻轻的抚摸余忆的脸颊,余忆偏着头看着子书浩瀚,目光里都是泪水和不舍“夫君,今生可以嫁给夫君是忆儿毕生的福气,若有来生,忆儿还想要做夫君的人!” 说完,余忆的嘴角都是鲜血,整个人就倒了下去,而她的目光一直都深情的注视着子书浩瀚。 “夫人!”“母亲!” 痛苦的声音响起,可惜,这样痛苦的声音却不能让余忆起来,再也没有一个温柔的女人会那样的心疼他们的眼泪。余忆,哪怕死,也要让自己清清白白的。 “真是晦气!”黑衣人看着余忆的尸体,目光里是可惜。要知道,他原本还想尝尝这曾经武林第一美人是什么滋味呢。哪里知道,竟然是一个硬骨头。 子书浩瀚看着夫人的尸体,心就如同被人一刀一刀的划开。他的脑海里都是自己和夫人的相遇相知相爱,那个温柔侠义的女人,终究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 “你不是想知道宝藏在哪里吗?”老庄主看着黑衣人,这群黑衣人,哪怕带着面巾,子书浩瀚也可以感觉到他们身份的不凡。 老庄主的话语吸引到所有黑衣人的注意力,他们的目光瞬间都放在老庄主的身上。他们做这样多的事情,为的不就是宝藏的事情吗?他们看着老庄主,发现老庄主似乎有松动的样子。 一个黑衣人慢慢的靠近老庄主,就在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老庄主的时候,原本被人押着的子书浩瀚,竟然一掌将押着自己的人打开。朝着黑衣人杀去,老庄主也在这个时候,不顾一切的攻击而去。 可是,老庄主和子书浩瀚哪怕武功再高,但身体里却都中药了。他们想要玩命一拼,可是这些黑衣人也不是吃醋的,他们虽然想要知道宝藏在哪里,但同样的,警惕心一直都在。—— “噗!”刀刃划入老庄主的胸口,穿心而过。老庄主的目光看向草丛,和子书陌决的目光相对,哪怕是临死之前,老庄主的目光里也都是对子书陌决和子书浮梦的担忧,还有害怕她们冲动的害怕。 子书陌决的目光一片血色,她的嘴角同样流着鲜血。她的手被子书浮梦紧紧的握着,两人交握的手几乎要将骨头给捏碎。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死在自己面前,这样打击是毁灭。 “冥顽不灵!”黑衣人也看出了,不论他们怎么做,子书浩瀚都不会告诉他们宝藏在哪里。想到他们筹谋这样久,花费这样多的心血,竟然什么都没有得到,黑衣人的心里也是愤怒不堪。 子书浩瀚看了眼子书经年,目光里都是歉疚。 一个黑衣人,看着子书浩瀚,扬起恶劣的笑容“子书浩瀚,你不是嘴硬吗?我要让你看着你的儿子是怎么死在你的面前!”说完,连挣扎都没有给子书经年,一把刀刃就插入子书经年的身体中。 “啊!”子书浩瀚看着子书经年倒在地上,他的儿子,他还只有十岁的儿子,就这样死去。 “畜生!”子书浩瀚看着这群人,拼劲力气想要杀了这些人,可是,还没有等子书浩瀚做什么,他就被这群黑衣人直接划破了胸膛,目光瞪大,死不瞑目。 14忆 “父…”子书陌决的嘴巴张开,无声的呼喊,无声的嘶吼。 子书浮梦整个人都没有反应,她呆呆的看着地上的尸体,那是她的爷爷,她的父亲,她的母亲,还有她那天真的弟弟。如今,他们都死了,再也不会活过来了。 “他们都死了!”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掀开了自己的面巾。可是拿下面巾的黑衣人,让子书浮梦和子书陌决爆发出强大的恨意,若不是想要爷爷临死之前的哀求,子书陌决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这个畜生。 这个黑衣人不是旁人,竟然是博山派掌门文非,也就是文博的父亲,子书浩瀚的好友。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是杀害子书山庄众人的罪魁祸首,谁能够想到。 “文掌门,这次的事情还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在子书山庄的水里下毒,我们也不能如此容易的杀了这些人!可惜啊,还是没有找到关于宝藏的事情!”黑衣人一个个陆陆续续的拿下黑色的面巾,暴露出自己的容颜。 或许是觉得,整个子书山庄的人都被杀了,所以他们才敢这样暴露自己。 子书陌决和子书浮梦此时才明白过来,为何子书山庄的人武功这样高,会如此轻易的被这些人杀害。原来是文非早早的下毒,让子书山庄众人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子书陌决目光看着一个个黑衣人,仔仔细细的看着,不肯错过一人。她要记着这些人,记着他们的长相,记着他们今日的所作所为,她一定要让这些人血债血偿。 “子书浩瀚还有一个女儿,还没有找到吗?”文非突然开口。明明,在这之前每次看到子书浮梦,他都将子书浮梦当成女儿来看待一般,但现在说起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的眼睛里都是杀意。 几个黑衣人也都皱起眉头,他们都很清楚斩草除根的事情。分别对自己的属下命令,让他们无论如何都要找到子书浮梦,并且当场取之性命。 不停的有黑衣人四处搜索,子书陌决和子书浮梦连呼吸都放轻。她们不怕死,可是她们怕她们死的这样不明不白,连给家人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就在子书陌决聚精会神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她的手心被子书浮梦慢慢的摩挲。她可以感觉到子书浮梦在自己的手心写字,她写的是“密道,出口!”—— 瞬间,子书陌决就知道事情不巧。可,还没有等子书陌决拉住子书浮梦的手,子书浮梦已经离开子书陌决的身边,她离去之前,只对子书陌决说了两个字。 “活着!” “那里有动静!”突然传来的声音,让黑衣人都跟着往那边飞奔而去。原本最危险的子书陌决,却因为子书浮梦将人都引了过去,反而安全很多。 心里有太多的痛和恨,可是,家人们用自己的性命来挽救她,让子书陌决很清楚,她只能活着。只有活着,才可以报仇,才可以让这些人生不如死。 深深的看了眼那片红色的土地,看着已经死去的家人。子书陌决压低身体,慢慢的朝着子书浮梦所说的密道跑去。若是此时,有人仔细看,就可以看到,子书陌决那干净的眼睛,眼白全都是血红色。 子书山庄有着一条密道,这条密道只有庄主还有其家人知道。小时候,父亲就将这条密道告诉过子书陌决,她还和大姐二哥在那里玩过捉迷藏,曾经觉得充满回忆的地方,此时却都是痛苦。 15忆 “在那里!” 子书浮梦不顾一切的逃着,她的脑海里不住的在想着,小妹有没有逃出去,只要小妹逃出去了,她哪怕是死,也是无所谓了。 “浮梦丫头,不要再逃了,你乖一点,伯父会给你一个痛快!”文非运起轻功在子书浮梦的身后,他觉得,子书浮梦是逃不了自己的手掌心。只要杀了子书浮梦,这子书山庄就一个活口都没有。 快一点!再快一点!子书浮梦用了毕生的速度,前面就是爷爷的书房,子书浮梦一把推开房门,直接将房间的门给关上。背靠着房间门不停的喘气,她可以听到后面的脚步声。 子书浮梦跛着脚来到书房的书桌上,那上面放着一个顶号的砚台。 外面已经有人准备踢开书房的门,子书浮梦双手握着那砚台,只见砚台竟然在书桌上慢慢的转动起来。虽然砚台的转动,只见,从房门上面竟然落下一堵无比厚重的石头墙面。 “咚!”石墙落地,阻隔外面的一切声音,子书浮梦瘫软在地。谁都没有想到,子书山庄的书房还有着这样的机关,就是子书浮梦也是偶然听爷爷说过的。 子书山庄的书房有着很多重要的文书,为了以防万一,才设计了这个石墙。为的就是若是有人胆敢闯入书房盗取文书,就让来人插翅难飞。 但是,这样的机关,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外面的人进不来,但里面的人也同样出不去。当初子书山庄老庄主设计这个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天。 “这…”文博看着已经打开的房门,但是里面却是一堵石墙,十分的愤怒。 这个时候,一个黑衣人走了过来“既然这个小丫头要躲在里面,那么就让她一辈子都不要出来好了!”说完,就看到几个黑衣人头领彼此相视而笑。 “轰!”曾经让武林中人望而生畏的一个江湖顶级的存在,瞬间就被一场大火给围绕。连带着,子书山庄的繁荣,子书山庄的性命,还有子书山庄那悲鸣的仇恨,都淹没在大火中。 子书陌决从密道里爬出来,此时的她,在距离子书山庄很远的一个山林里。浑身都是狼狈不堪,子书陌决站在山林里,看着子书山庄的大火,浑身都散发着可怕的杀气,如漫天的火焰,冰冷不灸热,却能焚尽嗜血的灵魂,空洞的没有生命。 “咚!”子书陌决跪在地上,朝着子书山庄的方向狠狠的在地面上磕头。 等子书陌决起身的时候,她的额头已经血肉模糊,可是子书陌决似乎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她从那个被家人娇宠着恢复女孩子天真的子书陌决,再次变成没有灵魂的零。—— 转身,子书陌决离开这个生她养她八年的地方,她没有回头,因为终有一日,她要踏着那些仇人的鲜血,重新踏入这片土地,她要让子书山庄的冤魂安息。 子书陌决走了很久,突然感觉到山林里竟然有动静,这动静看起来很急促,有可能是山林里的野兽,但更可能是那些黑衣人不放心,追来了。 子书陌决连忙将自己隐蔽在树林中,小心翼翼的看着动静出现的地方,发现那动静在靠近。子书陌决紧紧的握着手,她这辈子没有杀过人,但是杀人的滋味还残留在心口。若是来的是人,她要在最快的速度中而且不能引起动静杀了来人。 “呼哧呼哧!”人呼吸喘气的声音越来越近,子书陌决已经确定来人是一个人。轻轻的拿着地上一根枯木枝,子书陌决整个如同要捕猎的猎豹一般。 在来人掀开枝叶,子书陌决整个人跳跃出去,直接将来人给扑倒在地,手中的枯木枝就准备往来人的脑袋插去。 “吕柠!”子书陌决的动作停下,枯木枝距离吕柠的脑袋只有一个手指的距离。若是刚刚子书陌决没有看清楚吕柠的模样,此时,她已经杀了陪伴自己长大的婢女。 “小姐!”吕柠在看到如此狼狈的子书陌决,也是吓了一跳。此时的子书陌决,狼狈不说,整个人再也没有曾经的宁静淡雅,有的只是一片死气沉沉。 16忆 “小姐,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山庄那里都是火光?”吕柠焦急的询问。 吕柠在外面办完事情后,就准备走小路早些回到子书陌决的身边。可是远远的就看到子书山庄红光一片,原本,吕柠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后来距离越近就越发肯定那是火光。 吕柠生怕子书山庄里出事,所有拼命的往子书山庄跑去,不想竟然被自家小姐给扑倒在地,甚至差点被自家小姐给杀了。 子书陌决看着吕柠,吕柠是吕管家的女儿,从小就在子书山庄长大,和自己一样,她将子书山庄当成家。可是,现在,家没有了,连家人都不在了。 “小姐…”吕柠的声音有些颤抖,她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猜测。可是子书陌决身上的伤口,子书陌决的神情,都在告诉吕柠,事情比她想的要更加可怕。 “子书山庄…”子书陌决的声音嘶哑,就如同嗓子被利器割损过一样,她的目光平静无波,但是平静下面却都是惊天波涛“咳…已经不存在了,所有人…都死了!” 一句话,断断续续,用尽子书陌决所有力气。 一句话,让吕柠如同失了魂魄,她还坐在地上,目光恳切的看着子书陌决。希望听到一个否认的答案,甚至,她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梦醒了,一切都还是好好的。 “呜呜…”吕柠捂着嘴巴痛哭。她只是离开了几日,可是她的家,她的家人,就这样消失了。这样的大火,这样的小姐,让吕柠很清楚,事情发生的多么残忍。 子书陌决就站在那里,她看着吕柠痛哭。她很清楚吕柠的痛,因为比起吕柠的痛,她感觉整个灵魂都在咆哮。可是,她不能哭,那些包容她眼泪的家人,已经不在了。 吕柠哭了一会,就用袖子将眼泪擦拭干净。她从地上起来,跪在子书陌决的脚边,声音带着坚定“小姐,奴婢今后定会用命保护小姐!” 哪怕子书山庄已经不存在了,吕柠也就脱去女婢的身份。若是吕柠想要离开,子书陌决也不会阻拦的,毕竟复仇的道路太艰辛,吕柠是子书山庄除了自己之外最后一个活着的人了。 “走吧!”子书陌决没有说任何感性的话语。此时的子书陌决,身体都是残存的痛苦,她什么都不想,脑海中都是家人惨死的样子。就在子书陌决走出几步之后,整个人就往前倒去。—— “小姐!”吕柠连忙接住昏迷过去的子书陌决,此时,子书陌决脸色苍白的可怕。 好在,吕柠比起子书陌决要大几岁,从小因为是伺候在子书陌决身边也常年习武,才可以轻易的背起子书陌决。子书山庄已经不存在了,吕柠只能背着子书陌决先离开这里。 背后红的如同血一样的火光,将整个天空都染红一般。吕柠背着小小的子书陌决,脚步沉重的离开那里。 而此时的子书山庄,阁楼庭宇在崩塌,雕栏画栋在火的燃烧下变得漆黑,精心培育的花朵树木成为灰烬,池塘里的鱼儿都已经被滚烫的池水生生烫死。 “咳咳!”子书浮梦捂着嘴巴,此时,书房里已经变的滚烫,就是子书浮梦脚下踩着的地面也是将子书浮梦的双脚烫伤。子书浮梦走到书桌下面,打开一个隔层,跳了下去。 可是,跳下去的密道里不仅仅黯然无光,甚至没有空气的流通,已经让子书浮梦整个人都难受的想要昏迷过去。 子书浮梦坐在地上滚烫的地面上,这书房虽然有密道,但是密道的另外一头是封着的。子书浮梦根本就不可能出去,她今日怕是要死在这里了吧。 子书浮梦在黑暗中,紧紧的抱住自己,闭上眼睛倒在滚烫的地面。 在子书浮梦倒在地面上,她的脸颊触碰到滚烫的地面,瞬间,就已经被烫伤。可是,此时的子书浮梦已经昏死过去,她连疼痛都感觉不到。 17忆 深暗的红,浓稠的血液从四处包围着子书陌决,子书陌决想要挣扎,可是怎么都动不了。突然,她的面前出现爷爷、父亲、母亲、大姐、二哥。 子书陌决张口嘴巴,想要呼喊。 可是瞬间,子书陌决就看到她的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浓稠的血液中,他们的眼睛瞪的极大,里面都是不甘和痛恨。 “不…不…”子书陌决嘴巴里不住的呢喃,突然,子书陌决睁开眼睛。眼前昏暗的环境让子书陌决明白过来,原来,大家真的不在了啊。 “小姐!”吕柠蹲在一旁,看到子书陌决醒来松了口气。要知道,自从小姐昏迷之后,她不敢出去,就怕会引起敌人的注意,为小姐带来杀身之祸。 可是,小姐这一昏迷竟然昏迷了整整一天,吕柠急的团团转。她已经没有家人没有家了,若是小姐再有个好歹,吕柠觉得,她就算是死也难辞其咎。 吕柠用树叶呈着清水递到子书陌决的嘴边,子书陌决从枯草上起身。发现她们现在是在一个山洞里,山洞里燃着火堆,让子书陌决瞬间就想起子书山庄的那场大火。 子书陌决的身下是一层厚厚的枯草,这应该是吕柠弄的。喝了点清水,子书陌决嗓子里撕裂的疼痛好了些,她坐在地上,却连悲伤和为家人哀痛的时间都没有,多么悲哀。 “外面…如何了?”子书陌决问道。 此时吕柠的情况也不好,她整个人都十分憔悴,眼下的青灰浓厚,就是嘴唇周围都开始开裂。只是,吕柠很清楚,子书陌决肯定很痛苦,她今后要更加努力的保护子书陌决,来不及悲伤。 “子书山庄,化为灰烬!”吕柠握着拳头,那样强大强盛的子书山庄,竟然在一夜之间变成灰烬。 子书陌决闭上眼睛,她都该想到的,那些人怎么会留下任何一个线索。可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子书山庄竟然还有一个小小姐,还有一个复仇的恶魔。 “从今天之后,子书山庄没有小姐,我也不再是女儿身!”子书陌决开口,她既然要为家人报仇,要为子书山庄所有人报仇,就不能用女孩子的身份,这个世界,女子行事多束缚。 吕柠看着子书陌决,明白子书陌决的决心。但是想到,曾经被众人捧在手心里,过的如同公主一般生活的子书陌决,今后却连女孩子的身份都要舍弃,吕柠的心里难受。—— “明白了,少…公子!”吕柠低头,原本她想要称呼子书陌决少爷,可是她想到如今的子书陌决连家都没有,少爷该是被保护的,只能硬生生改口。 “去给我买一身男装,注意行踪!”子书陌决吩咐。虽然无人知道子书山庄曾经有一位小小姐,但是子书陌决还是需要行事警惕,她如今背负的不是生命是仇恨。 吕柠退出山洞,在吕柠离开后,子书陌决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伸出自己有些伤痕累累的手,看着上面错综的伤痕,目光里漆黑一片,如同暴风雨要来临的宁静。 当吕柠手中拿着一个包裹走入洞穴的时候,就看到背对着自己的身影。那个身影瘦弱挺直,但是周身却萦绕着挥洒不去的绝望,还有黑暗。 “公子…” 子书陌决听到声音站了起来,转过身来的时候,吕柠发现子书陌决不论是动作还是行为都不再是当初的她,她现在的神色就如同一个小男孩一般。 18忆 换上衣服,子书陌决穿着一身越布单衣,洁白的越布质地细腻,色泽纯粹。子书陌决只有八岁,皮肤白皙通透,小小年纪模样隽美无俦,漂亮的像个陶瓷娃娃,还有那双眼睛,多了几分平常孩子没有的透明幽深。额头朱砂痣,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邪肆的味道。 只是单看,就觉得此时的子书陌决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贵公子。 “公子!”吕柠不自觉的开口,此时,她改口叫“公子”是那样的简单。因为,不论是任何人从任何地方看,都不会发现子书陌决是一个女孩子,只是觉得子书陌决长的太精致了些。 子书陌决点点头,从今之后,她不再是子书山庄的小小姐,她是为了复仇活着的陌决。子书这个让子书陌决骄傲的姓氏,要隐藏在她的血液中,不会忘记。 “身上有银子吗?”子书陌决询问道。子书陌决从子书山庄逃出来,只穿着一身中衣,身上一点银两都没有。但是今后两人活着,就必须让自己的生活有保障。 吕柠连忙将自己身上的银两给拿了出来,连一分都没有给自己留下。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一张张银票放在黄色的枯草之上,曾经子书陌决从来不需要考虑银两,但现在却是没有银两寸步难行。 好在,吕柠虽然只是婢女,但是子书陌决对吕柠从路都不克扣,甚至可以说,吕柠比起很多大户人家的小姐都要富有。就比如这次出去,身上就带了很多银子。 现在,这些银子成为她们的救命稻草。 子书陌决没有去拿银子,这银子放在吕柠的身上,子书陌决没有不放心的。经历这样的一切,若是子书陌决连吕柠这个唯一和自己今后相依为命的人都不能信任,她还能够信任谁。 “收起来吧!”子书陌决说道,然后就走出了这个山洞。 吕柠将银两收起来,将山洞里她们留下的痕迹给毁灭。因为,她们不能够确定那些人会不会心有疑惑,对子书山庄外面的人还存有调查,谨慎一点总是对的。 天已经亮了,比起山洞里的漆黑,外面正是朝阳升起的时候。子书陌决眯起眼睛,长时间的昏暗,让子书陌决觉得眼睛被面前的阳光刺的有些发痛。—— “看到了吗?”子书陌决此时站在山洞外,她的目光所及是层层叠叠的山峰,子书陌决伸出手,五指张开“今后,外面要走的路,比这更崎岖!” “奴婢不怕!”吕柠突然跪在子书陌决面前。吕柠知道,这是子书陌决给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但是,这样的仇恨,她怎么可以让公子一人去面对。 子书陌决手掌轻轻的扶起吕柠,吕柠比起子书陌决大了六岁,从小就伺候子书陌决。虽然说两人是主仆,但更多的是两人更像是朋友,而如今更是相依为命的彼此。 子书陌决走在前面,她们此时距离城镇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子书陌决一直都没有发出声音走在前面,吕柠跟在身后,她们的心情是沉重的。 “公子,要不奴婢背你吧!”吕柠心有不忍。她们已经走了很长的一段路程,就是她自己从小习武,也觉得吃力,更何况是子书陌决呢。 “不必!”子书陌决说着,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 19忆 热闹的城镇,比起往日里似乎更加要热闹几分。子书陌决和吕柠现在来到的城镇是贵城,是一个距离子书山庄不远但也不近的城镇,比起灵州城要贫困几分。 子书陌决和吕柠来到一家酒楼,毕竟两人几乎走了一整天,不仅仅累还十分饿。 吕柠原本正准备让店家要一个包厢,毕竟曾经子书陌决去哪里吃饭不是去包厢里,哪怕现在两人都已经落魄了,但是吕柠也觉得生活中不能委屈公子。 “不必,就在大堂吧!”子书陌决说着,已经坐在酒楼大堂一处空的桌旁。 吕柠当然不会反驳子书陌决,跟着坐在子书陌决身边,此时,整个酒楼都人满为患,可以看到很多人都在喝酒用膳,大堂不似包厢,实在是有些吵闹。 吕柠点了平日里子书陌决爱吃的饭菜,当饭菜上来的时候。哪怕子书陌决的身体已经很饿了,但是心里却是堵着一口恨,面前的饭菜很香,可是子书陌决一点胃口都没有。 手中的筷子夹了菜,可是一点点菜子书陌决却吃了很久都咽不下去。甚至,咽下去几口,子书陌决都有种想吐的感觉,她整个人就如同坏掉了一样。 “唉,你们知道吗?子书山庄起火了,一场大火什么都没有了,连一个人都没有逃出来!”一个看样子像是江湖侠客的男人,一手拎着酒壶,有些醉意的开口。 子书陌决手中的筷子放下,就是已经觉得很饿的吕柠也同样跟着放下筷子,她们的手在僵硬,她们的表情带着几分漠然的苍白。 “不会吧,我倒是也听到传闻了,不过应该不是真的。那可是子书山庄,又不是什么小门小派,怎么会起个火就消失了!”有人笑着说道,觉得这是一个可笑的谣言。 “是啊,要知道子书山庄的庄主武功可是武林排名前三的人,就算起火了也可以轻易的出来!”一个男人笑着说道“兄台,你还是别胡言乱语了,若是让子书山庄的人知道了,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男人仰头灌了一大口酒,语气极为可惜“我骗你们作甚,我原本也以为这是谣言,还亲自去了子书山庄!”男人的话引起大堂里众人的目光。 “可是你们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子书山庄都是黑漆漆的灰烬,地面都被大火染黑,什么都没有了!”男人的情绪有些悲痛“可惜啊可惜,那样一个帮派,就这样没有了!” 男人的话语让众人也都相信了,这样一想众人觉得细思急恐。 “原来是真的,可是子书山庄怎么会这样轻易的就被一场大火覆灭,连一个活口都没有!究竟是什么人竟然有这样大的能力,简直太可怕了!”—— “是啊,子书山庄上下那么多人都死了,太惨了!” “要我说啊,肯定是子书山庄得罪了什么人,不然怎么会满门都被灭了呢!肯定得罪的是什么大人物,唉,从今之后,这江湖上再也没有子书山庄咯!” 听着众人一句句的讨论,子书陌决觉得她想将那些人的舌头都给割下来。曾经的子书山庄,如今沦为众人口中的茶余饭后的笑话,她怎么忍的了,可是偏偏她必须忍。 最让子书陌决受不了的是,曾经庄严的子书山庄,如今竟然可以被任何人观看,看着那漆黑的土地,去打扰家人打扰子书山庄忠臣的仆人的灵魂,他们该死! “公子!”吕柠轻轻的碰了下子书陌决,实在是此时子书陌决的神态太可怕了。吕柠害怕子书陌决暴露自己,毕竟,外人在知道子书山庄发生的事情可没有这么大的反应。 子书陌决立刻低下头来,她实在是听到这些人的谈论太恨了。 吕柠虽然也听的难受,但是子书山庄的惨状,子书山庄血红色的残杀,她并没有亲眼看到。所以,比起子书陌决,吕柠就冷静了一些。 “走!”子书陌决直接转身离去,而桌上的饭菜,子书陌决根本就没有动几口。 20忆 “公子...”吕柠端着膳食走入客栈的房间。 此时子书陌决正站在客栈房间里的窗前,看着贵城慢慢落下来的黑夜。吕柠因为知道子书陌决已经很久没有吃东西了,心里实在担心,就擅自做主叫店家做了膳食。 “公子,你还是吃点东西吧,不然身子不舒服!”吕柠将膳食放下,她已经想了很多来劝子书陌决的话语。却没有想到,子书陌决听到她的话语,竟然就直接过来坐下开始用膳。 吕柠一开始还有些不解,但在子书陌决将自己平日里最讨厌的姜都送入口中,连眉头都不皱的时候,吕柠才明白。不是子书陌决饿了,而是子书陌决在逼迫自己吃东西,让自己可以好好的活着。 “这次,你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子书陌决放下筷子。 吕柠担忧的看了眼子书陌决,不是因为子书陌决吃的少,而是因为子书陌决吃的太多了。子书陌决的食量不大,可是吕柠端来的膳食,她竟然都吃了下去,这已经代表子书陌决已经有些不正常了。 心里担忧,面上吕柠却不敢表现出来,她知道子书陌决是一个多么坚强的人。她从小伺候子书陌决,看似在子书山庄她很温婉,但是吕柠知道私下里的子书陌决比起庄主的心性都不差。 “已经办妥了!”吕柠说道。 这次吕柠出去办事其实也是子书陌决的吩咐,前些日子子书陌决过生日,爷爷竟然送她一个庄子,虽然有些远但是那庄子可是十分的好。子书陌决拿了庄子后也没有事情,就让吕柠去将庄子周围的很多地方都给买了下来,至于银子,子书陌决在家里从来都不缺。哪怕她要的银子数量很大,父亲也从来不会苛责什么。 原本,子书陌决只是准备自己弄点事情来,等子书浮梦出嫁后,将这些东西当做子书浮梦的嫁妆。哪里想到,她买下这些,一切都弄好了,却发生惊天巨变。 “今日歇息,明日去那里吧!”子书陌决说完,就躺了下去。哪怕闭上眼睛,但是子书陌决却丝毫睡意都没有,明明闭上眼睛一切都是黑暗的,但偏偏子书陌决看到的却是无边无际的红。 出门在外,又家缝巨变,吕柠不敢另外开一个房间,而是睡在外间。这样,若是夜里有什么事情,或者有什么人想要闯入房间,她可以保护子书陌决。--- 在吕柠躺下之后,子书陌决却睁开眼睛,她的眼睛还是带着淡淡的红色。床顶是白色的纱帐,明明是那样的洁白干净,可是子书陌决却觉得连纱帐都是红色的。 一夜天明,当吕柠起身来伺候子书陌决洗漱的时候,看到子书陌决眼眸更加通红。一看,就是一整夜都没有睡的样子,吕柠连忙关心询问“公子,您...” 子书陌决此时头痛欲裂,不仅仅是因为失眠,更是因为近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她从冷漠抗拒一切,到拥有那么多的爱,再到一无所有,这让子书陌决的心态有了一种可怕的变化。 吕柠的关心,子书陌决没有任何的态度,接过吕柠手中的毛巾洗漱。 两人在客栈用了早膳,这次,吕柠不再敢给子书陌决端那么多的膳食了,只是准备了以往子书陌决的饭量。果不其然,子书陌决将端上来的膳食都给吃了。 “走吧!”子书陌决和吕柠买了两匹马,直接从贵城离开。 21忆 痛,无边无际的痛,无法言语的痛。不仅仅身体痛的可怕,就是灵魂也在颤栗。 爷爷、父亲、母亲、弟弟,我好痛啊... 子书浮梦忍不住自嘲,原来人死之后是这样的感觉啊,这里黑暗一片就是地狱吗?可是为什么,人都已经死了还可以感觉到这样的痛苦呢。 子书浮梦自问,她从出生以来不说善良,却从未做过任何昧着良心的事情。可是,老天怎么这样不公平,让她的家人都惨遭杀害,让他们死于非命。 子书浮梦想要寻找自己的家人,既然这样是地狱,那么她可以看到家人了吧。当子书浮梦动弹的时候满身的疼痛让子书浮梦摔在床上,忍不住发出痛苦的声音。 床?子书浮梦这个时候才感觉到不对劲。她身下的触感明明是床,既然她来到地狱,地狱怎么会有床。这样一想,子书浮梦发现更多不对劲,比如,她的痛觉太真实了。 许久,子书浮梦才不得不承认,她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子书浮梦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上很多个地方都有包扎的感觉,就是自己的脸颊脑袋也是被包扎着。 “呵!”粗噶的声音从子书浮梦的喉咙发出,不同于曾经的清丽,现在这声音有些渗人,让听的人不自觉的就会起一身鸡皮疙瘩。而子书浮梦,对于这些完全不在乎。 “我竟然还活着啊!”子书浮梦的声音说不出来是庆幸还是难过。在看到家人惨死在自己面前,子书浮梦就已经不想活了。可是现在,她竟然从那样的大火中还活了下来,既然上天让她活着,她就不能白白的活着。 子书浮梦想起家人的惨死,想起子书山庄那些下人的尸体,还有那些摘去面巾露出的面容,脑海中都是滔天的恨意。她不能让家人冤死,还有小妹。 想到小妹,子书浮梦就更加觉得自己不能死。她不知道小妹有没有逃出去,如果万幸小妹逃了出去,那么小妹是不是会害怕,小妹该怎么生活。 子书浮梦满脑子都是担心,原本,她就已经受了重伤,现在再费神。不过一会,子书浮梦就再次昏迷过去。 当子书浮梦再次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一股很浓厚的苦涩药味。对于从小就讨厌吃药的子书浮梦来说,这样的药味是十分刺鼻的,可是此时子书浮梦却是惊恐和警惕。--- “是你救了我吗?”子书浮梦此时整个脑袋都被包扎着,她看不清一切,更看不清此时这个地方还有没有人。但是直觉告诉子书浮梦,既然有熬药的味道,那个人一定是在的。 没有回答的声音,但是子书浮梦却听到有水倾倒的声音。子书浮梦更加警惕了,她不知道这个人救了自己是为什么,更不清楚这个人是想利用什么。 “多谢这位侠士相救,小女子感激不尽,还请侠士告知性命,若是今后有机会,小女子一定报答侠士的救命之恩!”子书浮梦试探的询问。 此时,子书浮梦想要知道来人的身份,想要弄清楚来人的目的,甚至,她已经在考虑若是这个人有着可以利用的地方,那么不论如何,她都要利用这个人,毕竟现在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此时,那个曾经天真的豪爽的子书浮梦已经变了,曾经的单纯一去不复返。此时的子书浮梦,为了复仇,可以让自己变成曾经的她最讨厌的模样。 22忆 一片黑暗中,子书浮梦只可以听到声音,她可以听到水滴的声音,还可以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可是偏偏,那个人一句话都不说,让子书浮梦的心悬浮在半空。 越是安静,子书浮梦的心就越发的不安。她是从鬼门关走出来的,她已经不怕死亡,但怕的是大仇未报,妹妹生死不知,她若是死在这样的地方,心里难以接受。 “你到底是谁?想要做什么?”子书浮梦躺在床上,身体的疼痛让子书浮梦的声音十分虚弱。 同样没有任何回答,可是,子书浮梦却听到脚步的声音。或许是因为看不见,子书浮梦的听觉反而更加的灵敏。房间的人走路缓慢,光是听脚步声似乎就可以感觉来人不慌不忙的性格。 苦涩冲鼻的味道瞬间涌入子书浮梦的口鼻,还有热乎的热气熏着子书浮梦的肌肤。瞬间,子书浮梦就知道这个不愿意说话的人,端着药汁来到自己身边。 温热的药汁凑近子书浮梦的嘴唇,子书浮梦要紧牙关,不肯去喝这药。原本,子书浮梦以为,这个人一定会生气,或者会不顾一切的将药灌入自己口中。 子书浮梦觉得,这药怕是有问题。 可是,察觉到子书浮梦不肯喝药,这人竟然没有动粗。而是温热的手触碰到子书浮梦的手,两只手相碰,不同的温度,不同的感觉,让子书浮梦瑟缩了下。 这人将药碗塞到子书浮梦的手中,然后就离开了。子书浮梦有些发懵,她不知道这人究竟是要做什么,有什么意图,甚至对自己的态度带着几分温柔。 关门的声音响起,子书浮梦察觉到房间里已经没有那人了。子书浮梦手指有些发白的握着碗,哪怕看不见,但是子书浮梦也可以感觉到药碗在慢慢的变冷。 抬起胳膊,子书浮梦一口将碗中的药汁都给喝入腹中。苦涩的味道侵蚀子书浮梦的味蕾,子书浮梦却连皱眉都没有,那样可怕痛苦的事情都经历过,子书浮梦不觉得还有什么可以让她感觉痛苦。 不知道是不是子书浮梦的错觉,当药汁全部喝入腹中的时候,虽然味道很难喝。但是子书浮梦却觉得浑身的伤痛似乎好过一些,她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等着自己的结果。--- 可是,过去半日后,子书浮梦也没有任何中毒的样子。这让子书浮梦突然明白过来,或许她错怪那个人的好意,也曲解那个人的用意,那人是真的想要救他。 对于一个真心救了自己的人,子书浮梦有些内疚自己的险恶用心。但若是再来一次,子书浮梦还是会这样想的,毕竟那些披着人皮的恶魔还少吗。 子书浮梦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中就这样躺在床上。她不知道未来是什么,也迷茫自己该怎么走。但是她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些血海深仇自己需要去报,自己唯一的妹妹唯一的亲人自己要全力保护。 不知道过了多久,子书浮梦再次听到开门的声音。原本还有些虚弱的子书浮梦,瞬间身体僵硬起来,耳朵竖起来仔细的听着来人的动静。 一阵饭菜的香气扑鼻,子书浮梦感觉到自己被来人小心翼翼的扶起来,坐在床上。 一勺勺清淡的但是味道很好的清粥被人喂入子书浮梦的口中,因为知道药汁没有毒,而且若是这个人真的想要对自己做什么,怕是不需要这样费劲,子书浮梦就安心享受这人的照顾。 房间里,一个身穿青色长袍的男子,喂着一个浑身都被包起来的女子,明明看着有些可怕,却又诡异的和谐。 23忆 “公子,到了!” 城镇边缘处,一个很大的庄子。伫立在那里,这个城镇名为如城,是一个风景优美,有山有水的地方。当初就是因为这里气候温暖,环境雅致,家人才在这里给了子书陌决一个庄子。 子书陌决坐在马上,小小的人儿坐在马车,倒是真真有几分翩翩公子模样。连日的奔波赶路,日晒雨淋,也没有让子书陌决白皙的肌肤染上黑色。 子书陌决看着眼前的一切,当初,子书陌决就知道这个庄子很大。可是如今亲眼所见,子书陌决还是有些吃惊,这说起来是一个庄子,但面积已经是一个村庄。 庄子都是修建好的房屋,不说怎么奢华,但至少十分精致。 子书陌决从马上跳下,这个时候从庄子里走出来一位步履健朗,但头发花白的老人,这老人在看到子书陌决的时候,眼睛瞬间湿润,脚步踉跄“小姐!” 子书陌决连忙扶起这位老人,这位老人也算是看着子书陌决长大的。他曾经是子书山庄老庄主的左膀右臂,在一次保护老庄主的时候,这个老人受了重伤,从那以后身体大为损伤。 老庄主和这位老人也算是共患难的兄弟了,原本给这位老人很好的住宅。可是这个老人闲不住,就在私下里帮助老庄主打理一些外面的产业。 这次,也是因为子书陌决想要在庄子里做些事情,就让这位从小就很喜欢自己的老人帮忙。没有想到,阴差阳错保住老人的性命。 原本,在得知子书山庄出现这样的事情,老人就准备回子书山庄,他不相信。但若是老人真的去了,怕是也是去丧命的,子书陌决可不相信,那些人没有在子书山庄附近留下人,为的就是斩草除根。 是吕柠书信给老人,让老人不要冲动,并且告诉老人子书陌决还活着,才让老人忍耐下所有的焦急等候在这里。 “华爷爷!”子书陌决扶着老人。在看到老人的神色,子书陌决已经清楚老人知道子书山庄的事情,并且已经相信发生在子书山庄的惨状,如今这个老人更加苍老。 华爷爷感受胳膊上扶着自己的力道,是那样的稳妥坚定,他不禁看着子书陌决。他从小看着子书陌决长大,原本以为子书陌决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姐,但是经历这样大的事情,却可以这样镇定,这让华爷爷突然觉得,倒是自己,活了一辈子连一个小辈都不如。 整个庄子十分安静,也是,毕竟这样短的时间里,吕柠还没有招人。更何况,后来发生这样的事情,当然要警惕,华爷爷也是一个人在这个庄子里呆着。--- “小姐,究竟发生了什么?”华爷爷站在子书陌决面前,迫不及待的问。他只知道,子书山庄里什么人都没有了,只有暗地里活下来的子书陌决一人。 子书陌决不想去回答,她也不想去回想那晚的血色。 “子书山庄的人,都死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多少鲜血才可以这样说出来。子书陌决又是用多大的自制力,才可以让自己忍耐,而不是让自己去找那些人白白送死。 华爷爷瞬间老泪纵横,他还想问很多,可是看着子书陌决的样子,他不忍心问出那些残忍的事情。既然子书陌决这样说,按摩就说明子书山庄的确是被歹人残害。 “吕柠,扶华爷爷去休息!”因为子书山庄剩下的人太少了,子书陌决十分珍惜身边的人。看着华爷爷不想下去休息的样子,子书陌决开口“今后,需要华爷爷的地方很多,报仇还需要华爷爷,所有,华爷爷万万要保重身体!” 一句话,让华爷爷瞬间冷静过来,是啊,他现在自怨自艾有什么用。他悲伤难过又有什么用,只要好好辅佐小姐,才可以让小姐为子书山庄所有人报仇。 “老奴明白了!”华爷爷行礼,子书陌决接受这个礼,这代表着华爷爷如今已经认了子书陌决为主。 24忆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 子书陌决从书桌前抬起脑袋,才发现时间已经不知不觉的过去一整日了,她动了下有些酸软的肩膀。或许是因为在家人身边被保护的很好,现在稍微辛苦一些,这个身体就会感觉到疲累。 “公子,你一整天都没有用膳了!”吕柠端着膳食站在庄子里的书房外。虽然庄子里没有下人,好在庄子里应有尽有,不论是书房房间还是厨房都是完好的,晚膳也是吕柠自己亲自做的。 “进来吧!”子书陌决将满书桌的纸张给整理好,这些纸张上密密麻麻都是字迹。虽然字迹算不上龙飞凤舞,但在这个年纪也算是十分出挑。毕竟上辈子,子书陌决没有机会接触教育。 “过来!”子书陌决没有去看吕柠放在桌子上的膳食。 吕柠来的书桌前,子书陌决就将字迹一整日写出来的东西递给吕柠,一整摞的纸张被吕柠放在手中。吕柠低着头看去,越看,心里的惊奇就越发明显。 当吕柠将一切都看完之后,她抬起的目光中都是热切。吕柠一直都知道子书陌决从小就聪慧的可怕,但是如今才明白,子书陌决哪里是聪慧,简直就是一个神童一样的存在。 “公子...”吕柠的声音中都是激动。 子书陌决对于吕柠的激动不以为意,她只是比起平常人多活一生,而且上辈子虽然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实验室里,但是小时候也是在孤儿院里,接受到的东西比起这个世界要多很多。 “庄子里不能没有人,招些人吧!这庄子里还留下来不少银子,远处的田地都是庄子的,都利用起来!记住,我从今之后就是陌决公子!”子书陌决再次吩咐,她的身份不能有任何透露。 “我明白的!”吕柠说完,就迫不及待的出去。子书陌决给了她努力奋斗的方向,既然如此,她就万万不能辜负子书陌决的信任,一切都要更加努力的去进行。 子书陌决用了膳食之后,华爷爷就起身了,毕竟年纪大了,又经历过这样的打击,可以说华爷爷的身体已经很差。若不是撑着一口气知道子书家还有一个血脉,怕是华爷爷早就倒下了。 华爷爷站在子书陌决面前,虽然因为他从小就一直跟在老庄主身边,而且和老庄主共患难,也为子书家贡献大半辈子,子书家没有人不尊重他。但,华爷爷从来就没有因为子书家的尊重有任何骄傲自大的心态,反而,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是子书家的属下,没有老庄就没有他如今的一生。--- “公子!”华爷爷开口就已经代表着他明白子书陌决的决心,也知道接下来子书陌决的路有多么难走。华爷爷知道自己老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其他,怕是都不能为老庄主他们报仇,有机会的也只有子书陌决了。 “明日会找大夫过来给您看看身体,如今我已经没有亲人了,华爷爷可万万不能有事,您,明白吗?”子书陌决缓慢的开口,甚至,她是故意这样说的,为的就是让华爷爷有沉重有责任,这样才可以照顾自己,哪怕是为了他人来照顾自己。 明明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个流血都不会流泪的人,可是人老了。临老临老遇到这样的事情,华爷爷也是身心都备受打击。如今看到原本该是子书山庄最无忧无虑的子书陌决,顶起一片天,承担所有责任,华爷爷心里百感交集。 “老奴明白,公子请放心,老奴不会有任何事情的!”华爷爷坚定的说道。他怎么可以这个时候让子书陌决再费心神,他华爷爷有些浑浊的目光里都是不顾一切的冲动。 子书陌决看了眼华爷爷,明白华爷爷是真的想通了。这样也好,子书陌决也不希望这个老人出事。 “今后,这庄子就交给华爷爷了吧,我要用这个庄子为起点!”子书陌决透露几分,不是她不愿意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华爷爷,只是她怕华爷爷知道多了会费尽心神,毕竟年纪大了。 “您放心,老奴一定不会让公子有任何的后顾之忧!”华爷爷一听,他这么大的年纪子书陌决还肯重用他,心里也是十分高兴的,属于曾经的那股子干劲就上来了。 等华爷爷走出书房的时候,子书陌决舒展眉头,至少,这个老人还在。 25忆 安静的庄子门口,子书陌决站在那里,她的手中拿着匕首,华爷爷和吕柠站在一旁。 一块桃木放在子书陌决面前,子书陌决不停的用匕首在桃木上刻画。每一次下刀,都在桃木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等子书陌决停下手中的匕首,桃木牌匾上,刻着端正的两个字“书庄”。 手中的匕首放下,华爷爷和吕柠一人抬着桃木牌匾的一头,飞身上了庄子的门头,将那牌匾给挂起来。高高的门头,上面端正的“书庄”二字跃入其中。 子书陌决站在庄子面前,看着上面的两个字。其实,她多么想要写上“子书山庄”四个字,可是别说四个字,现在哪怕是“子书”这个姓氏她都不能出现。 子书陌决站在那里很久,华爷爷和吕柠不敢催促就站在一旁。些许之后,子书陌决突然将手中的匕首朝着桃木牌匾一扔,带着轻薄内力直冲牌匾。 只见,匕首插入桃木牌匾中,正在“书庄”二字后面,锋利的匕首刀鞘留在牌匾外。 子书陌决收回目光,看着吕柠,吕柠立刻明白过来“公子,你让奴婢招的下人已经都找到了,他们身家清白,没有妻子老小,奴婢将这些人安排在庄子后面的农庄了!” 毕竟这些下人还没有经过训练,若是贸然让他们来到庄子里伺候,吕柠不放心。 “华爷爷,这些人就麻烦华爷爷训练一番了,若是有心怀不轨之人,华爷爷只是杀了就是!”子书陌决语气淡然的开口,完全和她的相貌不相符。 华爷爷看着子书陌决说起杀人的事情,竟然连丝毫愧疚之心都没有,心里不觉得子书陌决可怕,反而觉得这样心狠手辣的子书陌决才是可以做大事之人。 等华爷爷离开之后,吕柠跟着子书陌决回到庄子里。这庄子里最里面的一个院落就是子书陌决的住处,吕柠将身上买来的一包包东西递给子书陌决“公子,你让奴婢买的东西!” 打开那些纸包,就看到里面都是一粒粒种子。子书陌决的能力一直都没有被提升,但是她也没有放弃,但是这件事情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明明都是看似一样的种子,但是子书陌决却可以认出这些都是哪些种子。子书陌决亲自拿着铲子,将这些种子种在自己院落的周围,小心翼翼中带着几分期待。--- 虽然这个庄子可以养活子书陌决等人,但是子书陌决知道今后自己需要用银子的地方太多。那点银子根本就不够用,但是若是有了这些花就不一样了。 旁人无法养活的精贵的花,在子书陌决这里都是简单的事情。大户人家对于奇花异草更是不惜花费重金,所以,子书陌决准备先用这些来挣钱。 子书陌决小巧洁白的手指上都是乌黑的泥土,这样的脏污却不足以让子书陌决有任何的排斥感。她由着吕柠将自己的手指清洗干净,然后拿着水壶慢慢的浇灌这些种子。 吕柠站在不远处,虽然她很想帮忙,但是对于这些花花草草,子书陌决却是从来都不假手于人。看着这样忙碌的子书陌决,吕柠恍然如同回到曾经子书山庄的时光。 可是,当子书陌决转过身子,那张雌雄莫辩的脸颊上却没有往日无忧的笑容,终究,不同了。 26忆 “该是喝药的时候了吧,我已经闻到药味了!”子书浮梦坐在床上,此时她身上很多地方已经拆了一部分包扎,但是脑袋上的包扎还在,她的精神看起来好多了。不似前些日子,连坐着都有些痛苦。 每日里,子书浮梦都可以受到这个不知道是何人的人的照顾,一开始,子书浮梦是警惕中带着小心翼翼的猜测。可是慢慢下来,这个人没有任何伤害子书浮梦的举动,甚至照顾子书浮梦十分细心,除了不说话之外,子书浮梦觉得简直就如同一个亲人一般。 子书浮梦慢慢的也接受这个人的好意,在这个人喂自己吃饭的时候,主动配合。只是可惜的是,子书浮梦从没有听过这个人开口说一句话,这也是子书浮梦最为好奇的地方。 依旧没有任何回答,但是子书浮梦却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药味在慢慢靠近。或许是这些日子眼睛看不见,所以子书浮梦的嗅觉和听觉提高很多。 这个人仔细的一勺一勺的喂着子书浮梦,苦涩冲鼻的药味涌入口中。或许是因为日日都要喝药,那曾经让子书浮梦接受不了的药味,现在对于子书浮梦来说竟然是那样的熟悉,也没有那么难以入口。 这人拿着手帕轻轻的为子书浮梦擦拭嘴角,子书浮梦可以清晰的闻到这人随身带着的帕子也是带着一股药味,就如同这个人身上的味道一样。 原本以为,这人会和前些日子一样,喂自己喝药之后就会不做声离开。 今日,这人竟然没有离开,反而伸出手拉着子书浮梦的手。然后在子书浮梦的掌心用他的手指轻轻的画着,酥麻的感觉让子书浮梦有些不太舒服,子书浮梦努力让自己去关注掌心的字迹。 “拆布条!”三个字,通过指尖的笔画传入子书浮梦的脑海中。 “你是说今天可以将我头上的东西都给拆了吗?太好了!”子书浮梦心里有些高兴,要知道,她这些日子什么都看不见不说,总是没有安全感。 看着子书浮梦高兴的样子,坐在床边的男子目光带着几分黯然和担忧。想了想,继续在子书浮梦的掌心画着“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的伤势有些严重!” 子书浮梦声音带着几分释然,她当然知道自己的伤势不轻,不过,她这条性命都是捡回来的。就算是受伤,子书浮梦也是可以接受的,至少她还可以动,还有能力报仇不是吗。--- “恩人请放心,不论什么样的结果我都可以承受!”子书浮梦十分冷静的开口。 男子看子书浮梦不为所动,甚至面对任何情况都可以突然接受的样子,眉头轻皱微微松开,嘴角溢出不真切的叹气,可是气息还没有靠近子书浮梦,就已经消散在空中。 男子将药碗端走,不过一会拎着一个木箱走了进来。他坐在床边,打开箱子,箱子里面都是些药材还有大夫诊治的工具,不仅仅齐全而且珍贵。 包裹在头部还有部分脸部的布条被拆下,子书浮梦可以感觉自己似乎透气几分,几乎有一个月都没有见到空气的脸颊,在接触到空气的时候,有种久违的感觉。 当最后的布条被摘下后,子书浮梦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睁了好久才睁开。带着暖色的光芒跃入子书浮梦的眼睛里,但是这都不及子书浮梦所看到的那人。 君子如玉,当是如此。 27忆 简单干净的房间里,烛台上都是黄色的光芒。 床边坐着一个男子,男子大概而立之年,十八岁这样。男子面如冠玉,五官精致,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眼眸里像是藏着细碎的光圈,温暖人心,偏生眉宇间,沁着几丝若有似无的忧郁,整个人坐在那里,像极了陌上如玉的翩翩贵公子。 男子穿着蜀锦衣袍,衣袍是白色和灰色经丝组成,色经由粗到细,交替过度,呈现对比的丝丝雨条状,给人一种十分舒服的韵律感。 哪怕子书浮梦不是重视皮囊之人,但是还是被男子的相貌所惊叹。更为重要的是,男子身上那浅淡的似乎与世隔绝的气质,更是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仙气。 子书浮梦眼眸里带着欣赏,心里则是止不住感慨,她没有想到,这一个月来照顾自己的竟然是这样一个翩翩公子。 “恩人!”子书浮梦起身,男子连忙想要搀扶她,可是却被子书浮梦躲了过去。子书浮梦赤脚站在地面上,朝着男子微微行礼“恩人的救命之恩,浮梦感激不尽,若是浮梦可以大仇得报,定为牛为马报答恩人!” 男子扶着子书浮梦,微微摇头,明显子书浮梦的谢意让男子有些惊讶。 “不知道恩人可以告诉我您的名字吗?当然,若是恩人不愿意说也可以!”子书浮梦开口。她也看出这个恩人不喜欢说话,若是不说出自己的姓名,也属于正常。 男子看着子书浮梦未语,虽然心里大多知道是这样,但是毕竟是自己的恩人,又精心照顾自己,对于如今被抛入地狱里的子书浮梦来说,这个男子还是不同的。 子书浮梦有些黯然一笑“倒是浮梦多语了,还请恩人不必在意!” 子书浮梦并不责怪男子的隐瞒,只是觉得自己把自己估算太高了。哪怕人家救了自己,可是并不代表这个恩人就是相信自己,甚至是想和自己深交的。 一只手突然抓住子书浮梦的手,惊的子书浮梦眼眸一缩。子书浮梦看向男子,却发现男子张开嘴巴,但是红色的唇只有口型,却没有任何声音。 轰!子书浮梦有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却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个时候,男子将子书浮梦握着的拳头轻轻打开,在子书浮梦的手心写着“空心策”。然后在子书浮梦的目光下,指了指自己,露出忐忑的笑意。 此时,子书浮梦才知道,这个看似如同仙人一般的男子,竟然是一个口不能言之人。想到自己次次询问男子话语,这会让男子多么的尴尬和难受。--- “空公子,是我唐突了!”子书浮梦有些歉疚,但看着空心策的样子明显不在意,子书浮梦仔细的看着空心策的气质也好,穿着也罢,都不是普通家族的公子,身份必定不低。 心里都是歉疚,她知道自己不能这样,可是那满身的仇恨,她不得不算计甚至要利用身边任何需要利用的人,哪怕这个人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子书浮梦觉得,她曾经的那颗赤城之心已经坏了。 “若是空公子不介意的话,我就称呼空公子为空大哥吧,毕竟空公子对我的恩情太大了!”子书浮梦笑着说道,她知道自己的相貌如何,虽不是倾国倾城,但是却也是秀丽美人一个,这个空心策救了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相貌呢。 在子书浮梦预料中的点头,子书浮梦心里一松,内疚的同时又带着几分诡异的自责。 “有镜子吗?不知道我的伤势如何了?”虽然这些日子子书浮梦一直躺在床上,但是既然头部包扎那样严密,定是受伤不轻,她想要看看恢复如何。 子书浮梦的一句话,让空心策为难,好看的眉眼带着几分犹豫不决。 最终,还是拿过一面镜子过来。 ------题外话------ 如今已经怀孕五个多月了,我可以感受到一个小生命和自己生命的连接,可以感受到他的存在,这是一种极为喜悦的负担。哪怕体重上升,哪怕腰酸背痛甚至走路头昏,哪怕曾经爱吃的东西一样都不能碰,可我还是心甘情愿。这或许就是母性,因为我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心跳。 28忆 镜子里,呈现的不是子书浮梦熟悉的那张脸,甚至,在看到这张脸的时候,子书浮梦自己都有着一瞬间的怀疑,镜子里的这个人,是谁。 镜子里,女子脸颊上面都是不同的伤痕,而这些疤痕狭长狰狞,就像一条弯弯曲曲前进的蜈蚣攀爬在子书浮梦的脸颊,让人望之生畏,心生恐怖。 空心策张张嘴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只能伸出手将子书浮梦手中的镜子给拿开。 眼里倒映丑陋女子消失,子书浮梦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空心策,顿时有种眼睛被清洗的感觉。看出空心策的担忧,子书浮梦释然一笑,原本就狰狞的脸颊更加可怕。 “是不是很难看?”子书浮梦询问。心里却是不停的猜测,原本她还以为空心策救自己,照顾自己,或许是因为自己的相貌,但是现在,子书浮梦一点信心都没有。对着这样一张脸,空心策没有害怕就不错了,怎么会有旁的心思。 子书浮梦觉得,似乎自己总是误会空心策,更是曲解空心策的好意。 空心策看着子书浮梦脸颊上丑陋的伤痕,摇摇头。或许是怕子书浮梦不相信,他伸出指尖。 因为知道空心策口不能言,现在子书浮梦很自然的伸出掌心,这样的默契在今后的岁月中,延续好久好久。掌心的触感让子书浮梦看着空心策,目光里带着不解,为何这个人会这样好。 “不难看...” 子书浮梦从空心策的目光里没有看到任何嫌弃害怕的神色,她甚至相信空心策说的都是真的。若是曾经的子书浮梦,看到这样可怕丑陋的自己,或许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 但现在的子书浮梦是经历过人生最痛苦的事情,哪怕没有美丽的容颜,但这对于子书浮梦来说,都不重要了。只要活着,她还怕什么呢。 “只是一副皮囊罢了,怕是以后出门要带着面纱,不然吓着人可就不好!”子书浮梦有些打趣的说道。心里却觉得,这样也好,这样也就没有人认出自己的身份,她也不必躲躲藏藏。至于以后周围人的指指点点,子书浮梦都不在乎。 自嘲的话语,让空心策如同湖水清澈的眼眸闪烁了下,他微微低下眉眼,目光里都是挣扎。可是,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里带着几分心疼。 “我可以让你变的漂亮,但是不再是你的样子了!”空心策在子书浮梦的掌心写着,然后心疼的看了眼子书浮梦,继续写着“代价很大!”--- 子书浮梦是好奇的,她从这些日子的接触,知道空心策的医术很好。自己受到那样严重的伤势,在这样快的时间可以恢复这样好,足以证明空心策的医术。 但是,子书浮梦刚刚看到自己的脸,伤势严重的可怕,而且如同蜈蚣一样的伤痕狰狞,这样的伤势还可以被治好吗?想到曾经看到戏文里有妖精换脸,没有想到,空心策的医术竟然到这样地步。 至于空心策说的代价,子书浮梦不觉得意外。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天真的子书山庄大小姐了,想要什么,都是要付出代价,更何况是这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女子都爱美,曾经的子书浮梦亦是如此。但是此时,听到空心策的提议,子书浮梦却没有丝毫的心动,这张皮囊对于子书浮梦来说,已经失去它原本的意义。 “就这样,挺好的!至少,没有人会知道这个恶心的样子会是曾经的子书浮梦!”子书浮梦笑着说道。 曾经,她的笑容爽朗中带着天真,但是经过那么多的事情,她的笑容带着几分黯然的伤。 29忆 书庄... 子书陌决站在院落中,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几十人。这些人中,有老人有青年有年纪不大的孩子还有女子,这些人年级不同,高矮胖瘦不同,但是唯一相同的是,他们的目光是坚毅的。 子书陌决不得不佩服华爷爷,曾经,子书山庄很多忠心耿耿的护卫都是由华爷爷一手栽培。那些护卫也的确,从没有出现过叛徒,和子书山庄同进退共生死。 因为知道华爷爷的能力,子书陌决将这些人交给华爷爷。子书陌决知道肯定有效果,但是在看到这些人已经明显不同于普通的家丁,还是觉得油然而生一股希望。 “这就是你们的主子,陌决公子!”华爷爷站在子书陌决的身旁,声音含着恭敬。此时的华爷爷,虽然容颜依旧苍老,但是明显精气神都高很多。 站在那里那些人目光瞬间看向子书陌决,首先就被子书陌决的容貌和年纪所震惊。雌雄莫辩精致的如同仙人亲手捏造的容颜,让子书陌决看着就如同观音菩萨座下的仙童,可是偏偏子书陌决的目光太浅,看着有着一般孩子所没有的老成。 “公子!”异口同声的行礼跪下。这些人这些日子一直都被华爷爷训练,甚至大部分都丢了性命,他们可以留下来就足以证明他们的能力,他们清楚的知道,不论面前的这个孩子多大年纪,都是他们的主子,是可以主宰他们生死的人。 “公子,原本一百人,其中有心怀不轨之人,有偷奸耍滑之人,被杀六十人,独留四十人!”华爷爷将事情禀告给子书陌决。从一百人中,留下来四十人,也算是难得。 子书陌决点点头,怪不得这些人哪怕在见到自己的年纪也没有任何的小看。经历过生死的人,总是会比平常人多几分心思还有耐心,更何况,子书陌决是清楚的知道,这些人的命都是很苦的,有些人背负仇恨,有些人贫穷的快要失去性命。 而他们,帮助那些人报了仇,毕竟这些人所谓的仇人不过是一个很小的事情,只要悄无声息的杀了那些人就好。华爷爷让这些人感激的同时,又对这些人施压,让他们不得不忠心。 “告诉我,你们会什么?”子书陌决开口。这是她现在唯一拥有的属下,虽然和曾经子书山庄的那些护卫不能相比,但是她还年轻,还可以慢慢培养。--- 下面站着的四十人都有些怀疑,他们会什么?他们会做苦力,他们会伺候人。但是,明显子书陌决询问的不是这个事情,四十人都低着头在努力的想着。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一个女人,这女人大概二十七八的年纪,身穿一件有些粗糙的绣花衣裙,长相秀丽。 “奴婢紫诺,曾经家里是做刺绣的,奴婢会做衣服,会双面绣!”紫诺开口。她曾经家里也算是温饱不愁,但是她被一个流氓给看中,抢了过去不说还打死了自己的父母。而她则是被流氓玩弄之后丢弃,后来被吕柠找到,华爷爷为她报仇,杀了那个流氓。 子书陌决看了眼这个名叫紫诺的女子,或许是经历的多了,所以紫诺的目光里有着这个年纪女子所没有的阔达。因为是书庄给了她新生,倒是对子书陌决很是尊敬。 子书陌决看了眼吕柠,吕柠立刻明白过来,不过一会就拿着针线和布料走了过来。 紫诺接过,就席地而坐,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在普通的布料上开始绣花。紫诺绣的很认真,针线走动的很快,如同穿花一般,彩色的丝线跃入布料中。 30忆 “公子,您请看!”紫诺将手中已经绣好的手帕递给吕柠。 子书陌决接过手帕,就看到原本的布料被紫诺用剪子剪出手帕的大小,上面绣着梅花。梅花图案秀丽、色彩和谐、线条明快、针法活泼,这帕子一看就是做工精巧,巧妙精微。 子书陌决不论是衣食住行都是用的最好的,但是此时看到子诺的绣工眼睛亮了几分。毕竟这样的绣工,哪怕是去皇宫里为那些娘娘做衣服,也是足以。 “识字吗?”子书陌决问道。 “奴婢识字不多,只有一些简单的字会认会写!”紫诺老实回答。这个世界普通人家的女子,大多都是没有才华的,等着年纪到了就嫁给一个好人家。只有那些大户人家的小姐,才会注重琴棋书画。 “从明日开始,你每日都要学习文字还有算术!”子书陌决开口,当然这不是在商议,而是命令。 紫诺连忙低头“是!”对于紫诺来说,她的仇恨已经报了,她也没有旁的心思了,如今她是这位公子的奴婢,当然就要听从这位公子的吩咐。 不得不说,古代人性中的奴性在很大一方面,方便了子书陌决招揽忠心的属下。 有了紫诺开口,下面的人也都慢慢的大胆起来,更何况,只要不是傻子都可以看出,子书陌决这是要重用他们的意头。他们虽然是奴才,但是哪怕是奴才也希望做有权利有本事的奴才。 子书陌决给了他们权利和欲望,但是却又精准的掐住他们的脖子,让他们的欲望只能停留在她所需要的地方。 “属下经年,善笔墨,会算账,曾经是一个账房先生!”一个看起来十分文雅的男人站了出来。这个男人看着四十岁的年纪,却身材消瘦,眉目处还有着读书人的傲气。 经年的一句话,让子书陌决多看了经年几眼。要知道,从经年自称“属下”的时候,子书陌决就发现这个男人的聪明之处,她看出自己需要的不是奴才,是属下,是可以握住的刀。 “奥?”子书陌决来了兴趣,随意考了经年几个问题,发现他算术的确厉害,而是文采非然。若不是曾经他娘子陷害于他,跟了旁人,怕是现在已经入了官场也是一定的。 “明日开始,这书庄的所有账目交由你来做!”子书陌决开口,就是给了经年莫大的权利。不是子书陌决信任经年,只是她现在缺少人手,当然,她也不会轻易的就真的将重要的东西交给经年来。 经年也没有想到,子书陌决会如此信任他。想到他曾经也是一个心中都是抱负的男子,可是后来却终日里郁郁寡欢,如今能够被公子重用,简直就是他的福气。--- “属下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经年的声音有些急促,是激动所致。 等经年露出自己所会的东西后,走出来一个女人,一个很吸引人目光的女人。这女人穿着一身灰色衣裙,但也遮挡不住她傲然的身姿,一双眼睛媚而有情,若是男人看了必定会心生喜欢,若是女人看了,怕是要暗骂一句“狐媚子!” 好在,站在这个书庄里的人都是经历过人生的大起大落,看人当然不会只看表面。所以,众人看着这女人一走扭三下的样子,没有反感,同样也没有世俗的目光。 “奴家残梦,见过公子!”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说的百转千回,声音清丽婉转,让男人的腿都有些发软。 子书陌决看着这个女人,残梦曾经是一户农家女儿,她一直都觉得自己长的好看,要嫁给大户人家,当正房夫人。那个时候的残梦,眼睛是向上看的。 命运神奇,残梦真的认识了一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不顾父母的反对,毅然决然的嫁给那位公子,哪怕只是一个小妾的身份,当时的残梦天真的以为,终有一日,凭着那夫君的宠爱她可以当上夫人。 可惜,残梦等来的不是正房的命,而是一次她被夫君的一个朋友看上。她就被自己的夫君送给另外一个男人,开启了她悲惨的命运,从一个男人手中辗转到另外一个男人的手中。 残梦,也从一个心比天高的女子,变成了一个毒辣的女人。可是,在她到一个男人手中的时候,惹到那男人夫人的不悦,将她给扔入湖中,命大的残梦活了下来。 若不是遇到吕柠,若不是华爷爷为她杀了那些恶心的男人,或许她现在还被一个个男人玩弄。 ------题外话------ 新文有点惨淡啊,亲爱哒,给点花花,给点评论,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 31忆 “公子...”残梦对着子书陌决眨了下充满风情的眼睛,若是一般男孩子,怕是要害羞的红脸。但子书陌决不为所动,不说子书陌决不是男孩子,就是男孩子她的心性也不会这样简单就被迷乱。 残梦看着子书陌决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的样子,没有小男孩的羞涩,也没有厌恶,顿时觉得无趣,但心里也颇为对子书陌决高看几分,毕竟这样的心性,难得。 “奴家啊,最会勾引男人了!”残梦娇笑,捂着嘴巴笑了起来。的确,残梦的长相原本就美艳勾人,不然也不会被那么多男人看中,甚至流落在一个个男人周身。 “残梦,不得无礼!”华爷爷站在一旁呵斥,他倒是不怕残梦会勾引子书陌决,只是在华爷爷的心里,子书陌决是那个最纯净的子书小姐,残梦无辜,但是毕竟看过太多脏污。 残梦微微低头,她的命她的一切都是这些人给的,对于华爷爷等人,残梦是感激的。 “今后,愿意用你的美色继续勾引那些男人吗?”子书陌决突然开口。或许在旁人看来,残梦这所谓的本事根本就是荒谬之谈,但在子书陌决看来,美人毒,毒的可不就是人心。 众人惊了,就连残梦都吃惊不已。毕竟勾引男人这几个字,听起来不是本事,倒是一个让人厌恶的事情,但是此时子书陌决却是将这当成本事。 “奴,当然愿意!”残梦笑着伸出手轻轻的抚摸自己的长发。若是曾经她憎恶的就是那些男人,但是这么多年她同样也是仰仗着男人生活,她知道怎么讨好男人,知道男人喜欢什么,她的日子里只有男人。 只不过不同的是,曾经她是被迫的去迎合去讨好那些男人,但是现在她却是有目的有命令的去面对那些男人。心态不同,就有不同的想法。 子书陌决点点头,接下来的时间里,有一个个人站了出来,告诉展现他们的能力。原本或许只是很普通的能力,或者说是不算能力的能力,但这些都被子书陌决所认可。 “从安!”一个面目有些硬朗的男子站了出来。这个男人肌肤有些黑,身材高大而且肌肉发达,一双眼睛里都是寒光,一看就是难以招惹之人。--- 其实,子书陌决第一眼见到这些人的时候,最关注的就是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明显就是一个练家子,而且武功看样子很好,这样的男人,子书陌决都有些怀疑吕柠从哪里找来的。 子书陌决不等从安开口,直接就攻击而去。子书陌决身姿轻盈,虽然她的武功不高,但曾经毕竟是被子书浩瀚亲自教导,别说孩子就是江湖上一些普通侠士都不是子书陌决的对手。 子书陌决的手朝着从安的肩膀抓去,五指带着内力。从安侧过身体,整个人躲过子书陌决的攻击,并且伸出手开始反击,宽大的黑手朝着子书陌决的腹部锤去。 子书陌决弯下身体躲过,但是等她起身的时候,从安的手已经在子书陌决的颈脖处。 “武功!”从安开口,说出他的本事。 子书陌决并没有因为自己输了就生气,反而对于从安的武功更加欣赏,就从安这武功,就是当初的子书山庄的护卫头领也不过是这样的深浅。 “你,很好!”子书陌决的目光里都是欣赏。 接下来的时间里,子书陌决开始亲自训练这些人。书庄,忙碌起来。 经年要教导这些人识字读书,虽然子书陌决不认为每个人都要识字,但是认识字在很多事情上都方便很多。而从安则是教导这些人武功,若是有底子的武功更好,没有底子的是则是强身健体。 不知不觉中,这些原本低迷的人,在快速的成长。 32忆 “空大哥,吃饭了!”子书浮梦端着膳食走入房间里,脸颊上带着面纱遮住狰狞的疤痕。 这些日子,子书浮梦和空心策一直都住在这里,不是子书浮梦不想去报仇,只是她伤势还未好全。而且空心策平日里很好说话的样子,但只要关于身体的事情,就强硬的不得了,子书浮梦觉得这是大夫的原因吧。 更重要的是,子书浮梦现在身无所长,所以她跟在空心策的身后学习医术。但是不同的是,学着学着,子书浮梦更加感兴趣的是毒术,好在医毒不分家,而且空心策的手中有着很多毒术的孤本,这让子书浮梦都在如同海绵一般吸取那些知识。 空心策从旁边的一个房间里走出来,子书浮梦知道,那个房间里都是药材。不似另外一间房间,都是毒药,而那些毒药都是子书浮梦在钻研。 空心策穿着一身灰色衣袍走了出来,衣袍上还有些污渍,这不仅仅没有让空心策看起来凌乱,反而有了很大的烟火气,眉目里都是醉人的温柔。 空心策坐下后,看着满桌子的膳食,心里闪过不知名的的情愫。 用膳的时候,因为空心策不能言,很多时候开口的都是子书浮梦。子书浮梦端着碗,看了眼空心策开口“空大哥,我的伤势已经差不多了,我想出去走走!有些事情,该开始了!” 其实,她已经在这里居住了将近半年的时间,虽然很少出去,但是该知道的事情,子书浮梦都知道了。 比如她现在所在的国家不是曾经的北墨国了,她现在是在和北墨国同样都是大国的南羌国。曾经,子书浮梦也听过南羌国,比起北墨国,南羌国更加的诗书画意些,就如同温暖的春日一般。 空心策,也是南羌国人,不过他是什么身份,却没有告诉子书浮梦。子书浮梦也知道问的多了就会招人厌烦,心里疑惑为何一个南羌国人会来北墨国救了自己,但从没有开口提问。 空心策点点头,拿着筷子的手想要比划什么,最终还是放下了。他没有资格去管着子书浮梦什么,更何况,那样的滔天仇恨,子书浮梦若是不报仇,除非她死了。 用了膳食,空心策换了一身衣服,看着同样换了一身衣服的子书浮梦,左手比划了下,指了指外面,意思不言而喻,他准备陪着子书浮梦一起。 “空大哥,你就留在家里吧,放心,我只是出去走走!”子书浮梦笑着说道。她已经麻烦空心策很多了,今后的路崎岖孤独,空心策总不能陪着她一辈子。--- 空心策原本整理衣服的手微微顿了下,面色依旧温柔,点点头,手指比划“注意安全!” 因为都在一起生活半年的时间,子书浮梦现在可以很明确的看懂空心策,明白空心策的关心。子书浮梦点点头,戴好面纱走出这个安静的与世隔绝的院落。 在子书浮梦离开后,空心策站在院落里良久。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动了下,只见从院落墙角跳下两个男子,看到空心策跪下行礼。 空心策指了指子书浮梦离开的方向,两个男子立刻消失。 子书浮梦雇了一辆马车,子书浮梦原本准备骑马的,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还是谨慎些。南羌国的国都到处都是文人雅士,吟诗作对的才子比比皆是。 透过车帘,子书浮梦对于这热闹的繁华的景象没有任何的波动。她这次出来,就是因为她知道南羌国有些地方是可以帮忙寻找人的,而她死都不会忘记那夜残害家人那些黑衣人的脸。 子书浮梦要查出那些人是谁,她要杀了他们。 33忆 “退!”呼啸而来的侍卫将国都都给围了一个结结实实。 子书浮梦的马车也被赶到角落处,子书浮梦有些惊诧,到底是什么人出现,竟然有这样大的排场,竟然连整个国都都一副严正以待的样子,更不要说这些侍卫数目庞大。 明明很热闹的街道,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也就在这个时候,子书浮梦才发现,一般国都的街道必定会有很多小商贩,但今日竟然连一个未曾看见。 子书浮梦伸出手整理好自己的面纱,确定面纱不会因为风吹掉落才走下马车。 子书浮梦看到,一个个侍卫站在道路两旁,将道路给保护起来。交头接耳的百姓们都一副好奇的样子看着远处,但却没有一人敢大声喧哗,这街道安静的过分。 子书浮梦站在一位大爷身边,轻轻的询问“大爷,今日这是怎么了?” 大爷原本正抱着孙子,脖子伸的老长看着远处,听到问话回头看了眼子书浮梦。看是个女子,倒是没有生气,至于子书浮梦戴着面纱实属正常,很多女子出门在外都是要戴着面纱的。 “你是外地的吧,今日皇上带着娘娘和各位皇子要去祭天!”大爷有些激动的说道。在这些老百姓的心里,皇上可不就是天子,能够见到天子简直就是天大的事情。 子书浮梦听后,也知道现在怕是自己哪里都不能去。毕竟所有人都站在这里准备看帝王大驾,若是自己一人贸然行动,怕是会引来注意。 子书浮梦虽然是江湖中人,但也知道那些皇族的确有着什么祭天的事情。 “咚!”突然的声音响起,子书浮梦随着声音往远处看去。 有十几个太监举着偌大的“跸”的牌子走在前面,后面跟随周身携带武器的侍卫,前拥后簇,车乘相衔,旌旗招展,这充分显示帝王至尊的地位。 引驾的是由12排分别手执横刀、弓箭,相隔排列的骑兵组成的侍卫队,尾随其后的是一支庞大的鼓吹乐队,而在最中间,则是有着一辆华盖的马车。 皇帝的马车两侧则由看似是武将护驾,外围则布列着多队禁军的骑兵和步卒,每队禁兵的数量不等,但都人数众多。 众人都被皇帝出巡的架势给震惊到了,子书浮梦看着长长的侍卫似乎看不到头,就看向慢慢靠近的皇帝的车架。越来越近,子书浮梦也可以看的越来越清晰。 因为帝王出巡,所有马车四周并没有被严密的盖上,反而掀开一部分的车帘,让人可以窥探到帝王的威仪。但就是如此,哪怕只是看到一个侧脸,就已经让子书浮梦浑身都在颤抖。--- 锋利粗矿的眉,一双锐利的眼睛,高挺带着勾的鼻子,还有子书浮梦死都不会忘记那眼角旁一块黑色的不明显的胎记。这人,和自己无数次噩梦中梦到的人一模一样的长相。 子书浮梦浑身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銮驾上的男人,突然,她扒拉开前面站着的百姓。此时,子书浮梦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这个人。 坐在銮驾上的南羌皇看着国都里的祥和景象,心里十分满意,毕竟每一个帝王都希望在自己的治理下自己的国家可以国泰民安,可以富强。 但是,突然一道带着仇恨杀意的目光让南羌皇皱了眉头。南羌国坐上皇位,期间不知道遭遇多少刺杀,对于这样的杀气他太熟悉了。 南羌皇朝着杀气的地方看去,而此时,已经快要来到侍卫旁边的子书浮梦,却突然被一个人扯着蹲下身体。 34忆 “唔...”满腹的怒气和杀气,突然被人扯着蹲下身体,子书浮梦闷哼一声。 拉扯自己的人子书浮梦不认识,子书浮梦悄悄的握紧手中的毒药,准备让这个陌生人死于自己手中。就在子书浮梦准备下毒的时候,拉扯的男子开口“是主子让我来保护姑娘的!” 子书浮梦楞了下,她现在无亲无故,孤身一人。却有人愿意担心自己,除了空心策子书浮梦想不到旁人了,但是,看着身边明显武功不错的男子,子书浮梦想的更多。 空心策到底是何人,怕是不仅仅是一个大夫那么简单。 满心的杀气,在这个人阻止子书浮梦之后彻底冷静下来。子书浮梦此时后背都是冷汗,不是吓的,而是刚刚太愤怒了。若是刚刚她真的冲出去,怕是还没有杀了南羌皇就已经死在侍卫的刀下。 子书浮梦想过,那些残害她家人的黑衣人看样子身份都不低,但是子书浮梦也没有想到,这里竟然有一国帝王。为了宝藏,这些坐在皇位上的人,竟然也如此的贪婪。 可是,随之而来的担忧满上子书浮梦的脑海,既然那些仇人有一个身份竟然是帝王,想必其他人的身份也绝对不低。仇人太强大了,但子书浮梦却没有任何想要放弃的念头。 “姑娘,还请赶紧离开!”男子在看到已经有侍卫在四处观望。 子书浮梦也发现了,她不得不承认南羌皇的警惕,自己距离这样远竟然也会被发现。子书浮梦低着身子,弓着身体随着男子挤在人海中,很快消失。 原本,这次子书浮梦出来就是想要寻找那些仇人的踪迹,不想,竟然这样快就找到了。一个南羌皇对于现在的子书浮梦来说,不亚于庞大的大海一般,她若是想撼动太难。 “空大哥!”子书浮梦回到院落的时候,那个保护她的男子就消失不见。子书浮梦掩下心里万千思绪,面纱外露出的眼睛里有着虚浮的笑容。 空心策走出房间,看了眼完好无损的子书浮梦,目光亮了几分。可是,一直到用晚膳,子书浮梦都没有告诉空心策今日的事情,空心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空心策知道,经过那样的事情,子书浮梦会防备任何一个人都是正常的,但是空心策没有想到,那其中也包括自己。空心策自嘲一笑,目光里都是深深浅浅的诡异。---- 若是此时子书浮梦在,就一定不会任务空心策是一个漂浮在世俗之外的人,更不会以为这样的空心策如同仙人一般。 接下来的日子里,明显子书浮梦变的忙碌起来,她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做很多事情空心策都没有理由去干涉什么。而子书浮梦除了每日里研制毒术之外,做的最多的就是调查南羌皇的事情。 随着子书浮梦调查的越来越多,她就越发的知道羌皇多么难以对付。至少,凭着她现在的身份,她根本就靠近不了羌皇,更不要提杀了羌皇了。 子书浮梦想了一个接着一个办法,整夜整夜都在思考怎么可以靠近羌皇,怎么可以杀了羌皇。 三日之后,子书浮梦敲了下空心策的房门。而此时房间里,空心策正坐在桌前,他的面前有着一封封信件,旁边站着那日保护子书浮梦的男子。 听到敲门的声音,空心策看了眼男子,男子立刻从窗户飞了出去。 空心策整理下信件将信件放好,原本刚刚带着几分诡异的脸颊瞬间涌现几分温柔醉人的笑意,打开房间门。 35忆 昏黄的烛光,印衬在空心策的侧脸,如玉的侧脸带着几分阴影。 不知是不是子书浮梦的错觉,刚刚她竟然在空心策的身上看到了黑暗的气息。眨眼睛,面前的空心策还是她所熟悉的空心策,他的目光清澈,带着她熟悉的温柔。 “何事?”空心策比划。 子书浮梦也知道这个时间点来找空心策实在是失礼,但是有些事情既然已经决定,子书浮梦就不允许自己后悔。 空心策侧过身体,邀请子书浮梦来到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同样有着药香味。曾经被子书浮梦讨厌的味道,但是现在这些药味却成为一种香气,占据子书浮梦的生活。 空心策的房间很简单,子书浮梦坐在桌前,手边就多了一杯温热的水。似乎不论是何时,空心策都是这样温柔,如同微风一般细细的照顾着子书浮梦。 温热的茶盏被子书浮梦握在掌心,温温的温度让子书浮梦的心都跟着暖了几分。 “这么晚老叨扰是我失礼了,只是我记得空大哥曾经说过我的脸是可以治好的,还可以换一副模样!”子书浮梦握着茶盏的手有些发白“我想恳请空大哥帮我!” 空心策原本含笑注视子书浮梦的眼睛闪过复杂,他伸出手的瞬间,子书浮梦迅速的抬起自己的掌心。往日里温热的指尖,不知为何,今日却是冰冷一片。 “代价!” 掌心的两字,让子书浮梦的笑容不变。其实,只要不是现在要了她的命,不论是什么代价她都可以接受的。曾经,她觉得顶着一张丑陋的脸无所谓,但现在,为了报仇她不得不改变。 “不论是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接受!”子书浮梦坚定的说道,生怕空心策不答应她,子书浮梦手心拢了起来,握住空心策有些泛着凉意的指尖。 空心策低下眼眸,看着被子书浮梦握住的手指,目光里都是贪婪和挣扎,如同大海暴风雨的漩涡。原先,空心策还想要告诉子书浮梦,换脸有多么可怕,可是此时,他知道,那些所谓的代价子书浮梦都不在乎,他也不必言说。 “空大哥,求求你!”子书浮梦握着空心策的指尖有些用力,她知道,除了空心策没有别人可以帮她了,她也知道自己欠空心策太多了,可是,她没有办法。 空心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下子书浮梦握着自己指尖的那只手,在子书浮梦恳求的目光中点了头。他怎么能不答应,因为她在求自己啊,他做不到无动于衷。--- “谢谢你,空大哥!”子书浮梦走出房间的时候,转身看着坐在那里的空心策,声音里含着真诚和歉意。但是转过身去,她的目光坚定起来,割舍那些所谓的善良。 接下来的日子里,空心策也变的忙碌起来,他似乎在准备为子书浮梦换脸的东西,原本,子书浮梦整日里都可以看到空心策,但现在几日都看不到空心策也变的正常。 子书浮梦也不着急,她知道,既然空心策答应了自己,那么就必定不会食言。虽然,子书浮梦都觉得奇怪,原本她已经不信这世间所有人,但是空心策却似乎是例外。 子书浮梦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她在心里暗暗的警告自己。 36忆 半年之久,变化之大很多时候都超过很多人的想象。 书庄内一个空旷的院落里,子书陌决坐在一张红木大椅上,比起半年之前子书陌决长高了些,面容也似乎张开几分,看着更加的矜贵,就是眉眼太过于淡漠,失去几分孩子的童真。 “从安!”子书陌决开口,就看到一个身穿灰色劲装的从安从子书陌决的身后走了出来。比起半年之前的从安,现在的从安看起来更加的深不可测。 不仅仅是从安,就是子书陌决自己,这半年来武功也是突飞猛进。 “看看你这半年的成果!”子书陌决吩咐。这半年来,这些人都被悉心教导,甚至,子书陌决花费大把的银子让他们学习很多东西,而那些银子都是子书陌决将那些珍贵的奇花异草给卖了。 从安点点头,直接朝着站在那里的众人攻击而去。他的守着拿着的是一柄没有拿下刀鞘的长刀,在众人中游走,随着他的游动,只能看到一个个人倒下。 子书陌决坐在那里,目光里没有任何的态度。她很清楚,半年的时间让这些原本没有任何武功底子的人可以达到这样的地步,已经实属难得。更何况,子书陌决从不觉得,要让这些人都成为像是从安一样的武林高手。 那些被从安攻击倒下的人,在瞬间就起身跪在原地,他们的脸色中带着羞愧。就是一向喜欢调笑的残梦,目光里也是一片歉疚。若是一开始,他们听话是因为奴性是因为子书陌决给了他们生活。那么这半年的相处,他们是真心尊敬子书陌决,他们的忠心是从心里生出的瓦砾。 半年来,他们不眠不休的学习锻炼努力,可是,他们更是看到子书陌决小小的年纪比他们更努力。原本以为半年来他们可以让子书陌决骄傲,不想,还是被打倒了。 “我要的不仅仅是你们的身手,还有你们的脑子!”子书陌决点了下跪自己脚边紫诺的额头,声音看似带着宠溺,但是却包含着几分无情的叹息。 说完,子书陌决就转身离开,余下的众人有些不解,但亦是不敢多问。别看子书陌决年纪小,但是这些人打从心底里尊敬子书陌决,更是在这半年的时间里见识过子书陌决的心狠手辣。--- 众人起身,他们知道子书陌决不喜欢他们拖拖拉拉,一味的内疚只会让子书陌决抛弃他们。而他们已经将书庄当成了家,怎么会想要离开自己的家。 “从安!”子书陌决边走边开口,可以说现在从安和吕柠就是子书陌决的左右手,从安这人忠心冷漠,是一把很锋利的刀,子书陌决用着很顺手。 “让你找的那些人都安排好了吧,我要你用最残忍但要快速的办法训练他们,让他们成为我的死士!”子书陌决脚步轻缓,但语气却是不近人情。 这四十人是子书陌决需要重用的,所以她愿意给他们时间陪着他们成长,也给自己时间让自己成长。但是,她手中的刀远远不够,她要做的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 “属下明白!”从安点点头,目光平淡。 ------题外话------ 最近真的真的好想吃酸辣粉啊,想到流口水,可惜不能吃 37忆 “公子,这是?”紫诺站在一家两层楼的店铺前,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这家店铺位于城镇里十分热闹的街道中心,高高的牌匾上挂着“书绣”二字,店铺里有着两位小斯和几个绣娘,在看到紫诺的时候攻击的称呼“紫诺姑娘” 子书陌决带着紫诺入了书绣的二楼,看着惴惴不安的紫诺,吕柠开口“这是公子给你的绣坊,今后这绣坊你要好好经营,万万不能辜负公子对你的栽培!” “公子!”紫诺没有想到公子竟然如此重用她,顿时感动不已。 比起紫诺的感动,子书陌决却没有任何的情绪,她原本就是看中紫诺这一双手的绣工,她需要银子,但银子总不能用那些奇花异草来换取,那太慢了。 对于子书陌决来说,她给这些人优渥的生活,给他们自由的空间,同样她要收取的利益更多。 交代一些事情,子书陌决就带着吕柠离开,至于紫诺能不能将这个书绣经营浩,子书陌决并不担心。紫诺原本就不是一般女子,若是连这点事情都弄不好,子书陌决就真的要考虑将紫诺当成一个伺候人的奴婢了。 “公子,我们现在回去吗?”吕柠跟在子书陌决的身后。要知道,这半年来子书陌决除了练武之外,就是开始在布网,不然,这书绣也不会这样快就可以呈现在紫诺面前。 子书陌决点点头,可是在路过一个奴隶市场的时候,子书陌决却停下脚步。 面前的奴隶市场简直就是脏乱不堪,黑漆漆的土地,一个个笼子里装着破衫褴褛的孩子和女人,他们的头发一缕缕的耷拉在脑袋上,目光里都是渴望。 还有一些奴隶蹲在街角边,有奴隶主拿着鞭子看着他们,当看到有人过来的时候,就会发出哀嚎的恳求“小公子,买下我吧,我什么都会的!” 吕柠走在子书陌决身边,不让那些奴隶沾染到子书陌决白色的衣摆。越是往里走,里面的情景就越发的让人觉得可怕,但是那些所谓的奴隶主却是越兴奋。 在这里,你可以看到很多很多人,有浑身赤裸的女子爬在笼子里,朝着每一个来人轻轻的摆动身体。有中年男人不住的展现自己的力量,还有被打扮的很美丽的孩子,这些人,被奴隶主弄成这样都不过是为了一个好价钱。 子书陌决目光淡薄的从一个个可怜的人身上掠过,没有任何的停留。对于子书陌决来说,这些可怜都不足以打动她,她要的也不是同情心。--- “小公子!”一个男子有些谄媚的弓着身体来的子书陌决的身边,他早就看到子书陌决了,看子书陌决做派和衣着打扮,就认定这所哪家贵公子,是一个肥羊。 子书陌决的目光扫了一眼这男子,男子被子书陌决精致绝艳的面容给击的身体一抖,若是他这奴隶场有这样的长相,怕是自己就要发了,要知道,不知道有多少达官贵人喜欢这样的幼童。 男子还在乱想的时候,突然周身一冷,子书陌决清冷的目光如同一个诡异的黑洞一般,让男子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不敢再乱想一分。 “小公子可是没有看到合意的奴隶?这后面可是有不少好的奴隶,小公子不如去看看?”男子笑着说道。这奴隶场也是分高低的,这些随意展示的奴隶是给那些普通需要奴隶的家族,至于里面可就不同了。 子书陌决听男子这话语,就明白这奴隶场怕是内有乾坤,倒是来了几分兴趣“走!” ------题外话------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力推!!! 《末日丧尸任我砍》讨厌橘子 大家一定要看看奥 38忆 随着男子入了地下的一个奴隶场,似乎来到另外一个世界。 这个奴隶场十分宽大,在最中心有着一个巨大的笼子,而在左面则是一个个小笼子里关押着一个个奴隶,右边的笼子里关押的是一个个野兽,凶残恐怖。 而此时在最中间的笼子里,已经有一个男人正赤裸着上身和一个野兽争斗在一起,周围站在台阶上的人都在大声呼喊,在振奋,他们看的不是人和野兽的对决,看的只是疯狂。 “该死,起来啊!”众人不住的发出脏话,那些原本在外面文质彬彬的文人雅士,在这里却是一副脏话连篇的样子。让他们如此愤怒的是,那个奴隶被野兽给咬死了。 子书陌决在一个视野不错的地方坐下,身边的人看到这样的地方竟然有这样一个小孩子,倒是有些讶异。不过看子书陌决的样子怕是身份不低,倒是没有人敢嘲笑什么。 笼子里的野兽在啃咬那奴隶的尸体,血淋淋的一片,尸体已经被野兽啃的七零八落,但是场上没有一个人面露同情之色,这其中也包括子书陌决。 看着众人扫兴的样子,一个大胡子男人来到场子中心喊道“各位不必遗憾,接下来,我们再来一场!” 说完,众人都爆发出惊喜的喝彩声,其实,这些人来这里看似是来买奴隶,但是也是来看这样血腥的场面来玩耍的,若是遇到喜欢的,一掷千金买下来也是常事。就因为这些人的一掷千金,才得以让这个奴隶场生存下来。 “来,放出我们的小黑!”奴隶主开口,这个时候,有人从左边的笼子里扯出一个孩子来,这孩子黑漆漆的,凌乱如同枯草一般的头发遮挡住这个孩子的大部分面容。 这个被奴隶主放出来的孩子看样子只有四五岁,瘦弱可怜,就如同一个路边的乞儿。 众人一看出来的是一个孩子,大呼不妥,不是心疼这个孩子,只是觉得一个成年人都被吃了,若是这个孩子进了笼子里,怕是还没有动就被吃了,简直太扫兴。 “这样的东西出来,还不是一会就被吃了,简直无趣!”有人已经不悦的抗议起来,毕竟怎么看这个孩子都不是一个很好的奴隶,他们连看的欲望都没有。 “各位贵客稍安勿躁,小黑可厉害呢,保准会让各位贵客满意的!”奴隶主赔笑说道,说话的期间,已经打开最中间的笼子,直接将那孩子给推了进去。--- 吕柠此时坐在子书陌决身边,她发现,原本还有些意兴阑珊的子书陌决,陡然站起身体,目光带着趣味的看着那笼子里。吕柠看了眼,不明白子书陌决在看什么,只是一个很普通甚至很弱小的孩子。 只是既然子书陌决感兴趣,吕柠也不得不打起精神看去。 众人原本都等着这孩子一进去就被野兽给吃了,而这孩子被推入笼子里后,没有和一般孩子一样哭哭啼啼,他站在笼子的边缘,目光紧紧的盯着野兽。 那眼神带着几分野兽的凶残还有孤注一掷的决然,就是这样的眼神,让子书陌决觉得十分有兴趣。看到这样的眼神,让子书陌决想到自己前世不顾一切的模样。 野兽原本还在啃食地上的尸体,但是感觉到有生人进入自己的领地,野兽那长满长毛的大嘴张开,露出一口还带着人肉的血淋淋的牙齿。 “吼!”随着吼声,野兽就往那小孩子扑了过去。 39忆 那野兽体魄雄伟宽大,脸上盖着白色的长须,长尾巴上还配着毛球,真是仪表非凡威风凛凛,一副“王者”的雄姿。野兽的恐怖和孩子的弱小比起来,简直就是一头大象和一只蚂蚁一般。 “吃了他!”台上的众人嘶吼着,他们挥舞自己的手臂,睁大眼睛,似乎下一刻就可以看到一个稚嫩的孩子丧命在野兽,可以看到喷溅的鲜血。 子书陌决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下面的笼子里,不同于众人都以为会看到一场血色,子书陌决有一种诡异的直觉,她觉得这个孩子或许会给自己一个美丽的意外。 野兽朝着那孩子扑了过去,可是原本看着木讷的孩子,在野兽扑过去的时候,整个人都从地面上滚了一圈,躲过野兽那锋利的爪子,还有震耳的吼声。 “啊!”众人都惊讶这个孩子竟然有这样快的速度。 黑漆漆的孩子喘着气,看着面前硕大的野兽,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小小的匕首。因为想要让客人看的高兴,所以每一个进入笼子里的奴隶是有着武器的,但是比起高大的野兽,他们手中的武器小的可怜。 野兽原本以为,自己的盘中餐都要进入自己的腹中了,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小小的食物竟然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跑走了,野兽有些发怒的用自己的爪子刨着地面。 “吼”野兽继续朝着孩子咬去,可是这一次那个孩子竟然从野兽的肚皮底下跑开,当孩子跑到野兽背后的时候,众人只能听到野兽更加愤怒的嘶吼。 众人一看,才发现那孩子手中的匕首竟然沾染了点点血迹,而那野兽转过身去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原来刚刚那孩子在从野兽肚皮逃跑的时候,竟然用匕首划伤野兽柔软的肚皮。 可惜的是,哪怕肚皮是一个柔软的地方,但毕竟是凶残的野兽,也只是划破野兽肚皮的表层。不仅仅没有伤害到野兽的性命,反而惹怒了野兽。 野兽转过身去,朝着孩子就张开血盆大口,而这次,这个孩子竟然没有躲开。众人只能看到,孩子突然伸出手,然后整个上半身都被野兽给吞入口中。--- 看着眼前这一幕,听着耳边都是震耳欲聋的喝彩声,子书陌决无趣的坐了下来。显然,她原本以为这个孩子会给自己一个惊喜,没有想到辜负她的期待。 就在众人都等着那野兽咀嚼的声音,但是意料之中的声音没有来。众人听到的竟然是野兽从喉咙里发出嘶吼的声音,那声音含着可怕的痛苦。 只见,从野兽的嘴巴里溢出无尽的鲜血,然后,众人惊恐的发现,野兽的大口张开,从里面爬出一道红色的小小的身影来。那身影头发上,衣服上都是红色的鲜血,他的手中还握着那把小小的匕首。 “轰!”高大的野兽倒下,众人这才看清,野兽的嘴巴里被匕首给划出一刀,而这一刀剖开野兽的颈脖。 子书陌决目光里都是趣味,她看着倒在笼子里的孩子,孩子的肩膀处还有被野兽咬出的伤口,伤口里溢出鲜血,那孩子体力不支,但是明显奴隶主完全不同情,直接将那个已经受伤严重的孩子给拎了出来,扔入旁边的笼子里。 “有趣!”子书陌决手指轻轻的敲击自己的腿,这个孩子应该是原本划上野兽腹部的时候知道自己的力气不够。所以在野兽咬过来的时候,不仅仅没有躲避反而用自己为诱饵,钻入野兽的口中,毕竟野兽的口中是柔软的,从里面杀死野兽。 果决,睿智,孤注一掷,子书陌决认为这个孩子,不简单。 ------题外话------ 做四维之前老公祈祷小宝宝的鼻子千万不要像我,但是,哈哈,我刘家基因强大,果然遗传我的牛鼻子 40忆 接下来,就看到有美丽的赤裸的女人站在笼子里,那笼子里还有没有干涸的血迹,野兽的尸体还在那里堆积着。但那女人扭动自己的水蛇腰,一颦一笑都让人血脉沸腾。 这样的奴隶女人都是这些奴隶主让客人愉悦心情的准备,所以和那些脏脏的瘦弱的奴隶不同,笼子里跳舞的女人可谓是风情万种。 周围人已经开始出价想要购买这个女人,比起刚刚杀死野兽的孩子,这些男人明显对这个女人更加感兴趣。毕竟,那孩子年纪太小,就算培养也需要数年不划算,更何况,那孩子出手如此可怕,在很多人的心里都留下一个可怕的印象。 子书陌决不去听周围竞价的声音,迈着步子走下看台的台阶。 “这位小公子,没有看中的奴隶吗?”已经有奴隶主笑着走了过来。 子书陌决看了下周围,刚刚放在场子里关押奴隶的笼子都被拖走了,那原本关押那孩子的笼子的地面上,还有着不太明显的血迹。滴滴答答的血迹,深红如同开在地面上的花。 “刚刚那个呢?”子书陌决目光闪烁着不满,看起来就如同一个被大家族里娇惯出来的公子。 奴隶主,眼珠子一转就知道眼前这小公子所说的就是小黑了。要知道,小黑就像是一个弄不死的蟑螂一样,每一次表演都几乎要丧失性命,但每一次都撑了下来。 可是,没有人去买小黑,这也让奴隶主越发的觉得小黑没有价值,平日里更是对小黑拳脚相加。如今,看到一个傻乎乎的小公子对小黑有兴趣,奴隶主脸颊上的笑容堆积起来“您是说小黑吧,我这就带您过去!” 子书陌决点点头,那奴隶主一边带路一边开口“小公子您可真有眼光,要知道小黑虽然年纪小,但是力气大而且很聪明,您若是买了小黑,不论是当跟班还是当奴仆都是一顶一的好!” 不怪奴隶主这样费口舌的夸奖小黑,实在是小黑一直都没有人买,没有人买就赚不到银子,这奴隶主也是着急啊。 奴隶主越说越起劲,都要靠近子书陌决了,这个时候吕柠站在子书陌决的身边,冷冷瞪了眼那奴隶主,才让奴隶主闭上嘴巴,心里想着这富贵人家的公子可真娇贵。 刚刚靠近这昏暗的草房里,一股恶臭就扑鼻而来。这草房里有着一个个笼子,而每一个笼子里都关着一个个奴隶,子书陌决很容易就看到自己想找的那个孩子。 宽大的笼子,瘦小的孩子,他趴在地面上,伤口没有被处理,看起来有些狰狞。 奴隶主还想要说什么,但是子书陌决却掏出一锭银子扔给奴隶主。奴隶主迅速的将银子给接过,看子书陌决的样子似乎要好好挑,也明白这位小公子不喜人话多,就走出这臭气熏天的草房里。 子书陌决慢慢的走近那个笼子里,其他笼子里的奴隶在看到子书陌决的时候,都发出哀求的声音,希望自己可以被子书陌决给买走,但是子书陌决的目光没有半分的漂移。--- 比起旁人渴望被买走的急切,这个孩子就如同一个孤独的小兽一般,一人在这笼子里舔舐自己的伤口。 “你叫什么名字?”子书陌决站在笼子面前,声音稚嫩却带着流水一般的好听。 原本趴在笼子里的孩子微微动了下耳朵,他觉得这声音真的很好听,可是这人是和自己说话吗?他知道,很多人买奴隶都不会买他,因为他太小了。 他以为这人会离开,不想,竖着耳朵也没有听到人离开的声音。他微微抬起头,就看到站在笼子外面的子书陌决。一瞬间,似乎有光,闯入他的眼睛里。 小黑觉得,那个小公子在看自己,似携着冬日里暖阳的温度,温润如玉,转眸间,却又似有水色剔透纯粹到了极致的淡漠,那般高在云端,睥睨天下的仿佛刻入骨髓与生俱来般的雍容华贵。 这人,真好看。这是小黑心里最直观的感受,他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人,哪怕是曾经的... 小黑不回答,只是趴在地上目光看着子书陌决,他的目光里没有期待同样也没有羡慕,平静的黑。 对于小黑的不作回答,子书陌决并没有生气,她倒不是对小黑有旁的想法。只是觉得小黑这样的孩子,只要给他一个踏板,今后的作为怕是不可估量,而她身边需要这样一个人,她也有时间来培养这样的一个人。 41忆 “你,愿意和我走吗?”子书陌决开口询问,声音潺潺如泉水,潋滟如玉击,悦耳好听极了。 笼子里的孩子目光看着那只手,那只手很小,指节莹白如玉,每一指甲都修剪得圆润如珠,泛着淡淡的粉色光泽。他想到自己的手,黑漆漆的,上面都是茧子,和这只手是两个极端。 笼子外面,子书陌决就站在那里,她的手穿过笼子,就这样呈现在那孩子的面前。 笼子里,那个孩子就这样看着那只手,许久,就在吕柠都觉得子书陌决会丧失耐心的时候,可是子书陌决的那只手,哪怕已经举的有些发酸,她都没有收回。 笼子里的那只手,一直没有收回,笼子外面的那个人,目光带着光。 想了很久,小黑将自己黑漆漆的,指甲缝里都是脏污泥土的手搭在子书陌决的手上。他从地上爬了起来,哪怕肩膀还带着伤,哪怕爬起来数次才站起来,但是他没有呼出一口痛来。 小黑的目光一直紧紧的锁着子书陌决的眼睛,他可以感受到那只手细腻的感觉。若是他在子书陌决的眼睛里发现任何嫌弃不耐的神色,他就会收回手,可是,一点都没有。 子书陌决看着面前的孩子将手给自己,面上露出一个笑容来。她的笑容很浅,那双弯起的黑眸里头,好像有一湾清澈的甘泉,能一直流到人的心里。 小黑看着子书陌决的笑容,他似乎听到从自己心底里开花的声音。 吕柠原本是十分不解,为何子书陌决会对这个奴隶这样有耐心,哪怕看中这个奴隶的不同,但是也不该这样用心。但此时看到子书陌决脸上淡淡的笑容,吕柠突然觉得,不论如何,这个人可以让子书陌决心情好就足够了。 要知道,自从子书山庄图逢巨变后,子书陌决就很少会有笑容了。 吕柠这样想着,就走出这草房里,找到奴隶主付了银子,拿到钥匙打开笼子。 子书陌决牵着这孩子的手走出牢笼,很多奴隶看到这样黑漆漆的不好看的孩子都被买走了,一时之间都嚷嚷着,可是子书陌决再也没有耐心,拉着手中枯瘦的手就离开这里。 “小公子,慢走!”奴隶主亲自将子书陌决送出奴隶场,在奴隶主看来,子书陌决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冤大头,这样的人今后若是常来,他们就可以挣更多的银子。 就在子书陌决已经离开后,被子书陌决牵着手的小黑突然转过脑袋,一双黑漆漆的眼睛里竟然带着诡异的红丝,那眼睛里都是邪恶。吓的奴隶主浑身都发颤,但仔细看去,那眼睛还是黑白分明,哪里有什么红色,奴隶主觉得自己想多了。 马车停在外面,子书陌决放开小黑的手,径自上了马车。 小黑抿了下唇,乖巧的坐在马车外,可是这个时候,马车帘子里面却传来一道声音“进来吧!”小黑以为自己听错了,毕竟他也知道自己是个奴隶,是不配和主人坐在一起的。--- “公子在叫你!”吕柠开口,不明白这孩子怎么看着这样木讷。 小黑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连忙爬进马车里,就看到子书陌决一手拿着一个账本在看,她今日穿着一身醒骨纱的衣袍,这衣袍款式高雅,让人看着就十分清凉,就如同子书陌决这个人一样。 小黑不敢靠近子书陌决太近,他们就像是两个极端一样,一个干净纯洁,一个满身脏污。甚至,这样熏香四溢的马车里,他都有些坐立不安,因为他脚下踩着的地毯,已经印上他没有穿鞋子黑黑的脚印。 子书陌决看着上面的账目,许久之后才抬起目光看向站在那里的小黑。明明已经上马车许久,小黑却连坐下都不敢,不难想象,曾经这个孩子经历了什么。 “坐!”子书陌决开口,随手将账本放下,并且伸出手揉了下自己的额头。明明她现在不过八岁,但是或许是劳心劳力,竟然得了一个时常头疼的症状。 小黑看了眼,但此时的子书陌决并没有投以目光。想了想,小黑轻轻坐下,屁股虚浮的坐在马车的软塌上。 42忆 鼻息传来淡淡的血腥味,子书陌决才想起小黑还受着伤。 单薄的眉目轻轻的抬起,子书陌决看了眼小黑肩膀的伤口,脏污漆黑的衣服上已经看不清什么是血迹,但是露出黑漆漆的皮肤还是可以看出,那道被野兽咬出来的伤口有些狰狞。 原本,子书陌决还准备让小黑回到书庄的时候,再让人给他包扎。但现在看来,及时包扎或许才可以避免小黑伤口更加严重。 好在,子书陌决的马车里是有着伤药的。 “过来!”子书陌决开口,已经从马车里的暗格里拿出伤药。对于子书陌决来说,既然她已经买下这个孩子,那么就是自己人,她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小黑轻轻的移步到子书陌决的身边,在子书陌决准备给他伤口上药的时候,瑟缩了下躲了过去。不是他怕疼,只是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对他这样好,如今有人真的这样对他,他反而觉得可怕。 “别动!”子书陌决伸出手,直接将小黑的肩膀给按住,并且有些粗鲁的让小黑坐在自己身边。 伤药洒在小黑的伤口处,小黑的身体瞬间僵硬,子书陌决可以感受到他的疼痛,可是这个孩子连皱眉都没有,可想而知,小小的心性是如何的坚韧。 “你,几岁了?”子书陌决一边给他上药一边开口。原本,子书陌决是一个话很少的人,但是看到这个孩子,子书陌决就觉得两人很相似,话语也就多了起来。 原本,小黑还咬着牙,虽然伤口痛的他额头都是汗水,但是那只柔软的手却让小黑心里升起一股被人在意的感觉。 “六岁!”小黑说道。其实,小黑在回答的时候楞了下,因为就是他自己都快忘记究竟多大了,在被当成奴隶的那些日子,没有人会问你的年纪你的姓名,你只是一个奴隶,如同一个牲口。 “六岁?”子书陌决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孩子,比起自己要矮很多,自己原本就很瘦了,可是这个孩子简直就是瘦成了皮包骨,手脚都可以看到骨骼的形状。 原本六岁的孩子,要比这个孩子要高很多也壮很多,看来是营养不良。 “你叫什么名字?”子书陌决轻轻的将伤口处和衣服结痂在一起的地方用剪刀剪开,目光不变,但是心里却在思量。这个孩子看样子防备心很重,因为刚刚在子书陌决拿起剪刀的时候,她发现这个孩子右侧的手颤抖了下。 良久的沉默,让子书陌决的脸色有些发冷,子书陌决救这个孩子是看中这个孩子的能力,若是这个孩子不能为自己所用,还不如杀了这个孩子。 没有等子书陌决心里决定放弃,就听到一道不太明亮的声音“我...叫曳止...”曳止说完就低下头,好久了,他已经不用这个名字好久了。--- “曳止?”子书陌决的唇角吐出这个名字,声音带着几分赞叹“你的名字,很好听!” 子书陌决只是简单的为曳止上药,而且从她的目光看去,可以看到曳止身上有很多伤口,只是现在的曳止浑身都是脏污,有些地方哪怕是上药也是白搭的。 马车在书庄停了下来,看到子书陌决回来,华爷爷连忙走了出来,笑容堆积在他的脸上,因为子书陌决越来越强大,书庄也越来越好,这让这个老人每天都充满希望。 “公子,您回来了!”华爷爷伸出手扶着子书陌决跳下马车,在看到从马车里走出来一个黑漆漆的孩子,华爷爷看了眼,并没有多问什么。 “这是曳止,带他下去清洗身子,让大夫给他好好瞧瞧!”子书陌决吩咐后,就直接往自己的院落而去。不过半年,整个书庄里面景色惊人,靡靡奇花异草不计其数。 曳止看着子书陌决的背影,长长的睫毛掩盖自己内心的失落,跟着华爷爷离开。 43忆 “你做的很好!”子书陌决将账本放下,语气带着几分夸奖。 在子书陌决的面前,站着的可不就是经年,如今的经年管理着一切账目,在书庄里也帮助华爷爷料理一些事情。若是说半年之前的经年还有着文人对世俗的嫉恨,那么如今的经年身上既有着文人的高雅,同样也有着商人的精明。 经年原本还提着心,就怕自己做的哪里不对,如今听到子书陌决的夸奖,心里那块大石终于可以放下了。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子书陌决对着经年点点头,经年立刻明白过来就退了出去,走进来的则是吕柠。 “何事?”子书陌决提笔,在一张宽大的白纸上写出一个“杀”字,这个“杀”字被子书陌决写的带着杀气腾腾,似乎要挣脱纸面割破人的眼睛。 “今日公子买回来的那个孩子,大夫看过说伤势严重,若是想要医治,需要不少药材和银子!”吕柠开口。她虽然知道子书陌决既然买下这个孩子就不会放弃,但是花费那样大的代价去养一个孩子,未必值得,所以才来请示。 “伤势很严重?”子书陌决放下手中的毛笔,往书房外走去。倒不是子书陌决关心曳止,只是觉得她已经将人给买回来了,若是期间发生偏差,实在可惜。 曳止被华爷爷给安排在书庄后院一间很普通的房间里,当然,这个后院里居住的都是书庄的一些下人。华爷爷这样安排,理所当然也是将曳止当成奴仆。 进入房间,子书陌决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曳止身上不计其数的伤痕,有烫伤留下的漆黑痕迹,有拳打脚踢留下的淤青,还有棍棒敲打下淤血,还有鞭子留下的道道带着血迹的血痕。 曳止背对着子书陌决,子书陌决可以看到瘦弱的身躯背后根根骨头,不过,此时因为曳止被清洗干净,皮肤倒是十分的白,带着几分不健康的苍白。 “公子!”大夫看到子书陌决连忙从床边起身。这大夫也是子书陌决的属下,原先也是一个乡下的大夫,后来遭逢家变,如今在子书陌决身边照顾书庄人的健康,医术也一直都在提高。 曳止听到大夫的声音,连忙将放在一旁的衣服给穿上,虽然他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而且子书陌决在他眼里也是个男孩子,但是他就是莫名的有种羞耻感。 “公子?”曳止转过身来,洗干净的曳止头发也被扎了起来,瘦弱的模样是极度的昳丽秀颀。换上的新衣服平整洁净,头发还有些干枯,但他坐在那里,就令人不由联想到翩跹的月下精灵,不染尘埃。--- 子书陌决原本只是觉得曳止一双眼睛生的好看,如今才发现,不仅仅是眼睛,曳止的模样也是一等一的好,若是好好养着,今后怕是也是个招惹女人的祸水。 子书陌决心里晃神了下,但是并没有被他人发现,她看着曳止,发现这孩子身上的伤痕的确有些严重了,对着大夫吩咐“不论花费多大的代价,要将曳止治好!” 大夫一听,就知道子书陌决这是看中曳止了。要知道,被子书陌决看中的属下,如今没有一个是窝囊废,就是他自己也不是因为公子才可以重新当一个大夫吗。 子书陌决只是过来看看,如今听到大夫说,只要肯花费上好的药材和银子,是可以将曳止的身体给调养好的。听到自己想要的,子书陌决就准备转身离开。 衣摆被人拉扯住,子书陌决停下准备离开的脚步看着拉着自己衣摆的曳止。 曳止的眼睛带着几分迷途小羊羔一般的迷茫“公子,为何要救我?” 曳止看过太多人,也体会过太多人情冷暖,他是不信别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的。哪怕面前这个人看着似乎和那些人不太一样,但是曳止也不相信这个人是真的善良。 子书陌决轻轻的摸了下曳止的头发“因为,你很聪明...” 44忆 如城最近开了一个花楼,花楼名为“书舞”。 原本,如城的百姓并没有多想,如城虽然算不得北墨国数一数二富饶的城市,但是也是热闹非凡。而且如城景色优美,不论是王侯贵孙还是江湖侠士,都喜欢来如城走一走,这也让如城四季外乡来人繁多。 书舞开起来的时候,众人原本还以为这是一家舞坊,后来才知道这是一家花楼。新的花楼开,总有好色的男人踏入其中,想要尝尝新鲜的口味。 可是这次有所不同,那些好色的男人入了书舞之后,不仅仅没有和曾经一样见异思迁,反而日日夜晚都往书舞跑,一来二去,很多男人都意外了。 有好奇的,有不解的,但是那些男人入了书舞之后,才明白为何那些男人会日日来此,连家里的正房夫人都不肯理睬了。实在是,这书舞阁里,漂亮的女人不仅仅多,而且花样千奇百怪,甚至,很多女人如同那大家闺秀一般,不会让这些男人感觉到无聊。日日来此,也有不同的新鲜感。 渐渐的,书舞阁就越发出名了。 “公子!”轻微的声音让子书陌决原本准备上马车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身就看到曳止带着小跑往自己这里跑来。不过数月,曳止长了些肉看着哪里像是一个奴仆,更像是子书陌决的弟弟一般。 这一个月来,子书陌决并没有让曳止做什么,似乎忘记了曳止这个人一样。但是哪怕子书陌决没有提及,书庄里的人也不会苛责曳止,反而好生照顾着,让曳止可以安稳的养伤。 “何事?” 曳止看着站在马车旁边的子书陌决,今日子书陌决身着轻盈飘渺的越地缭綾做的衣袍,这衣袍像缎子却比缎子薄,纹彩华丽。这样好的衣服,一般都是成年男子身着,但是子书陌决穿在身上,却丝毫没有任何的稚气。 “公子要出去?”曳止询问。这一月来,他原本以为自己要做很多苦力,可是他连子书陌决的面都没有见到,明明自己的生活很好。但这对于曳止来说却是可怕的。他觉得,自己若是不被需要了,终有一日自己会被再次抛弃,回到那奴隶场中。 子书陌决看了眼曳止,目光里已经带着不满。她的确看中曳止的潜力,但这不代表曳止可以过问自己的事情,她需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利刃。--- 子书陌决跨步上了马车,曳止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可以感觉到子书陌决的不满。想到这个人若是不喜欢自己,那么自己又要回到奴隶场,曳止跟着爬上马车,却没有入马车内。 “我可以跟着公子吗?”曳止坐在马车车辕上,准备驾车的吕柠等着子书陌决的吩咐。若是子书陌决不满曳止的行为,她会立刻将曳止给扔下去。 “给我一个理由!”子书陌决有些懒散的躺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昨夜她做了一些事情,快到天亮才休息,如今头有些隐隐发痛。 曳止低着头,想了想开口“我是公子买回来的,我要跟着公子,为公子做事!” 虽然是讨好的话语,但是曳止的心里很清楚,若是离开子书陌决,他或许会过的更痛苦。既然他从那种地方逃出来了,那么他就不想再回去。 “走吧!”子书陌决轻轻的揉着头,开口的时候吕柠已经驾着马车。至于曳止,既然子书陌决没有赶曳止离开,当然就是答应曳止可以跟在身边。 ------题外话------ 最近偷偷吃了很多冰棒,那感觉,简直人生到达了巅峰 45忆 马车车轮慢慢的行驶在宽阔的街道上,吕柠驾着马车十分平稳。 曳止穿着一身青色小衣袍,坐在车辕上不像是一个奴仆,倒是像是一个出来游玩的小公子。哪怕街道上热闹非凡,甚至很多摊贩卖的食物香气四溢,但曳止却丝毫不为所动。 曳止原本目光直视前方,也不知道为何,他悄悄的回头看了眼马车。正巧在这个时候,车帘被微风轻轻的吹动,露出的一角让曳止看到里面的子书陌决。 子书陌决躺在马车里,一手轻轻的按在额头上,神色带着些许的不舒服。 陌生的气息,让子书陌决睁开眼睛,就看到曳止走入这马车里,坐在子书陌决的身边。还没有等子书陌决开口,曳止就低着头询问“公子是不是不舒服?我可以帮公子按一按!” 虽然子书陌决并不觉得自己需要他人这样的关心,但不得不说,曳止的细心还是让子书陌决满意。只是,对于曳止子书陌决是没有信任的,而人头脑的位置太重要,若不是真的信任之人,子书陌决做不到放任他人给自己按摩头脑。 曳止说完之后,并没有得到子书陌决的应允,他知道自己逾越了。 马车上,子书陌决就躺在那里闭着眼睛。曳止坐在一旁,原先他还低着头,后来他悄悄的抬起头目光看向子书陌决,看着乖巧躺在那里的子书陌决,曳止想到自己曾经看到的一只花白的猫,似乎就是这样又傲娇又高贵。 越看,曳止就越发觉得这张脸真好看,比女孩子都好看。哪怕此时的曳止多么的成熟,但毕竟还是孩子的能力,他对于救了他的子书陌决,存在着细微的感激。 突然,那双眼睛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对上曳止的眼睛,那眼睛里都是曳止小小的身影,这是第一次,曳止才知道,当自己的身影出现在一个人的眼睛里,那种感觉很好。 曳止先移开目光,他倒不是害怕子书陌决,毕竟若是真的惹怒了子书陌决,大不了被毒打一顿,这样被毒打的经历,曳止已经经历很多,稀松平常。 可是,曳止的无礼并没有让子书陌决生气。其实,曳止的目光子书陌决早就感受到了,她虽然性子有些冷清,但也知道曳止只是一个孩子,有着好奇心是必然的。 马车停下,曳止连忙跳下马车,这个时候,另外一个有些奢华的马车同样停下。曳止看到,从马车的车辕上跳下来一个奴仆,跪在地上,而从里面走出一个拿着折扇的公子,踩着那个奴仆的背下了马车。--- 曳止看了眼,唇角有些僵硬,他不喜欢那样,因为曾经的他...可是,曳止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在子书陌决踏着脚步走出马车的时候,蹲下身体。 “你在做什么?”子书陌决站在车辕上,面色有些不满。她是知道很多人都要踩着人背下马车的,对于这样的礼俗子书陌决不觉的好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这个换成曳止,她就有些不高兴,毕竟,她身边的属下哪怕是下人,也同样是一个独立的人格。 曳止抬起头,他原本身高就很矮,如今子书陌决站在车辕上,他蹲在地上,要昂起头才可以看清楚子书陌决。此时,曳止发现,似乎他又惹子书陌决生气了。 “给公子当凳子!”曳止说完,就看了眼旁边的一辆马车。 子书陌决当然也发现了另外一辆马车,只不过,原先满心都是不满,但看着曳止可怜兮兮的样子,直接跳下马车,拽着曳止的衣服将他给提了起来。 “你,不是任人糟践的奴仆,你是我的人,脊梁骨就给我挺直了!”子书陌决有些高傲的说道。她可以接受人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放弃尊严为了活命,但却不接受人忘记自己的尊严。 曳止抬起头看着子书陌决,他不自觉的站起身体。目光炽热的看着子书陌决,那护短的话语,让曳止觉得,有这样一个主人,似乎也不是那样糟糕。 46忆 书舞二字跃入眼中,子书陌决带着吕柠和曳止入了花楼。 曳止原先是不知道子书陌决这是要去哪里,但是当走入其中,看到里面软香哝语,还有那有些轻佻的言行,曳止就想到在奴隶场中那些被奴隶主训练出来的女子,也是这个样子。 曳止不喜欢那些女子,直觉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看着径自往楼上走的子书陌决。曳止还是压下自己心里的不喜来,紧紧的跟在子书陌决的身后。 就在这个时候,曳止看到一个男人搂着一个青楼女子入了房间。明明他还是低着头,但是眼眸外圈却诡异的呈现一股暗红色,他的手紧紧的握起,目光盯着那个房间,脚步跟随子书陌决的脚步。 “公子...”还没见到人,就听到缠绵悱恻的声音,然后从房间里伸出一直涂着蔻丹的芊芊玉手,那只手轻轻的搭在子书陌决的肩头,语气带着埋怨“公子,你可是好久都没有来看奴家了!” 曳止站在身后,看着那只攀爬在子书陌决肩头的手,莫名的觉得不舒服。倒不是曳止对子书陌决有什么奇怪的想法,只是,在曳止的心里,子书陌决就如同那天上的明月,既然是明月就该是可望不可即的。 子书陌决走入房间里,至于吕柠和曳止则是被留在房间外。不是子书陌决不信任吕柠,只是有些事情,子书陌决不信任曳止罢了,毕竟曳止的狼性子书陌决心里还是有数的。 “吕柠姑娘,我想去如厕!”曳止低着头,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 吕柠看了眼曳止,她并不怕曳止逃跑,毕竟曳止若是真的敢逃跑,那么损失的一定是曳止。不过,想到曳止还是个孩子,吕柠开口嘱咐几句“小心一点,早去早回!” 曳止点点头,捂着肚子就跑开了。 房间里,并没有外人以为的春色无边,如今书舞阁的老板娘也就是残梦褪去平日里在阁里柔情似水的模样,安静的站在子书陌决的身边。 “你处理的很好!”子书陌决说道,书舞阁毕竟开张不久,生意火爆当然就引起很多人的不满,其中不乏有其他花楼里的人来挖书舞阁里的妓子,但都被残梦给处理的很好。 残梦听到子书陌决的夸奖,脸颊上露出不符合她妖艳妆容的羞涩笑容。要知道,残梦在训练的时候,总是拖后腿的那一个,如今子书陌决给她一个花楼,她发挥所长,第一次听到子书陌决的夸奖,心里还有些不习惯。--- “公子...”残梦想了想还是开口“楼里的姑娘大多都是苦命人,那毒...” 残梦是子书陌决的属下,但是楼里的很多姑娘却不是,所以子书陌决让残梦给所有楼里的姑娘都喂下毒药。当然,这件事情也没有隐瞒那些姑娘,只要她们听话,每月都会有解药。 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天上想要在花楼里伺候人,用自己的身体来取悦男人,这些妓子也一样。很多女子入花楼,都是有着悲惨的身世或者痛苦的曾经。 残梦虽然对男人很心狠,甚至可以面上带着笑容但手中毫不犹豫的杀了那些男人。但是对于那些和她有着相似经历的苦难女子,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同情。 “嘭!”原本,被子书陌决放在手中的账本,砸在残梦梳好的发髻上,吓的残梦连忙跪下。 子书陌决从椅子上起身,明明身高不够,但是站在那里却足够让残梦害怕,额头上都是冷汗,想要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残梦,你的同情心泛滥了!若是再有下一次,你就不必开口!”子书陌决冷冷的说道。 “属下明白了!”残梦被刚刚那账本打了下,心里也陡然明白过来。若是那些姑娘听话,这毒药不会伤害她们分毫,若是她们不听话,死了也是活该。 残梦觉得自己的确有些妇人之见了,若不是公子大度,怕是... 子书陌决看着残梦想明白了,脸色才稍微好看几分。 47忆 “唔...”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从昏迷中醒来,在看到自己面前站着的孩子的时候,立刻嚷嚷道“你是什么人!”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男人才发现自己竟然被捆绑了起来,而且他也不在书舞阁的房间里,怀中也没有娇俏可爱的美人,只有一个看不明白神色的孩子。 “你想做什么?”男人挣扎了半天,发现捆着自己的绳子十分结实,他根本就挣脱不开。他虽然力气大,会那么一点拳脚,但身上一点功夫都没有。 “你可真健忘,不记得我是谁了吗?”曳止站在男人面前,伸出脚狠狠的踩着男人的脸颊,让男人的脸颊在粗粝的石子地面上摩擦,生生被擦掉一层皮。 男人痛苦的嚎叫,脸颊上都是血迹斑斑,可见曳止下脚的力气有多大。男人痛苦的声音很大,但现在原本就是夜晚,路上行人稀少,更何况,曳止选的地方十分偏僻,一般情况根本不会出现人。 “你到底是谁!”男人的脸颊还被曳止给踩在脚下,他的嘴巴里都是鲜血和沙子,吐出的话语带着愤恨还有不解。毕竟在男人看来,他没有得罪这样小的一位小公子。 曳止将自己的脚拿下,伸出手扯着男人的头发,将男人的头给转了过来,嘴角勾起冷笑“你可真是健忘,难不成你认不出来我来吗?我,就是被你日日毒打的小黑啊!” 曳止的声音很轻,甚至没有任何的恨意,可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在这样的黑夜里,男人还被浑身赤裸的捆绑着,听到这样的声音反而更加害怕了。 “你?你是小黑?”男人睁着眼睛,趁着月色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要知道,在奴隶场的小黑脏兮兮的浑身也黑黢黢的,一点好看的样子都没有。但是此时的曳止,眉目清秀带着几分高贵,和曾经那个突然泥土一般的小黑简直天壤之别,不怪男人没有认出。、 更何况,若是当时知道小黑有着这样的姿色,男人早就将小黑清洗干净,卖给那些喜好幼童的客人手中了。而当初,曳止也是因为知道这样的事情,才会故意将自己糟蹋成很丑陋的样子。 “你的眼神,可真是让我觉得讨厌!”曳止想着,就伸出手,在男人惊恐的目光中,直接食指和中指屈起,生生将男人的一对眼珠子给挖了出来。--- “我的眼睛...”黑暗和痛苦侵蚀着男人的身体和思绪,此时他觉得,曾经他日日毒打的孩子,竟然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比起自己都要可怕的多。 曳止苍白的手中还握着一对染着血的眼珠子,可是曳止脸颊上的笑容却是那样的诡异,没有半分这个孩子对鲜血对眼前惨状的害怕和无措。 这个时候,曳止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一把匕首,他知道自己不能拖的时间太久,不然让子书陌决发现就不好了。毕竟,他这样杀人的样子,让任何人看到了都会讨厌的吧。 一刀下去,那男人的手掌被曳止给生生砍了下来。疼痛让男人想要昏死过去,可是极致的疼痛又让他清醒无比,他嘴里不住的求饶,可是曳止不为所动。 “曳止...”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让曳止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 48忆 “公子!” 黑暗偏僻的巷子里,曳止背对着子书陌决,他脊背带着几分颤抖。他不敢转身,害怕一转身就看到子书陌决厌恶的目光,还有被抛弃的事实。 不该是这样的,曳止不住的颤抖。他明明准备杀了这个人之后就立刻回去,不会有人发现的,更不会被子书陌决给发现的。 子书陌决叹息一声,看着那个倔强的不肯回头的曳止,心里都是无奈。毕竟,在子书陌决看来,曳止还是一个孩子。至于曳止面前那已经不知是生是死的人,子书陌决并不关心。 “曳止!”子书陌决的声音传入曳止的耳边,这是第二次叫他的名字。 曳止死死的咬着自己的唇,唇角的疼痛和鲜血都不足以让此时的曳止觉得安全。他不敢回头,哪怕他知道既然事情已经被子书陌决发现,逃避无济于事。 脚步声响起,曳止可以听到子书陌决在慢慢靠近,地面上有影子慢慢的朝着他走来。曳止握紧拳头,他告诉自己,不论如何,自己都不要再回到奴隶场了。 地上的男人面容血肉模糊,身上也都是伤口,子书陌决只是随意的看了眼,没有任何的情绪。她站在曳止的身边,询问“为何要杀他?” 不是质问,声音里也没有厌恶和害怕,曳止慢慢的抬起头看向子书陌决。明明黑夜是那样黑,但是曳止却可以看到子书陌决的眼睛却是那样的明亮,明亮到可以让曳止看清楚,那双眼睛里一如既往的平静。 原先慌乱的心就这样安定下来,曳止松开咬着唇的牙齿,指着地上的男人“他是奴隶场的一个奴隶主!” 曳止很清楚的记得,这个男人当初是怎么对自己的,他不给自己吃的,每日里心情不好就拿着鞭子毒打自己,甚至有一次将发放给奴隶吃的馊馒头扔进臭水沟里,让他捡起来吃。 当初的曳止就不止一次的发誓,只要他有机会,只要他有能力,他定要让这些欺辱他的人生不如死。 所以,今日他在花楼里见到这个奴隶主的时候,曳止就忍不住了。他悄悄的打昏这个人,然后从窗户带着这个人来到这里,为的就是杀了这个人。不想,还是被子书陌决发现了。 子书陌决原本还在想,为何曳止要杀了这个人。她并不记得这个奴隶主,更何况,奴隶场上奴隶主颇多,子书陌决又怎么会去关注不重要的人。如今听曳止这样一说,子书陌决哪怕不问也不难想象为何曳止要杀了这人。 曳止看着子书陌决不说话,他就站在那里等着子书陌决的判决。因为,只要子书陌决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他以后的日子会是什么样的痛苦或者安然。--- “还没有死吗?”子书陌决的语气带着凉意,甚至还带着几分教育的意味“虽然折磨一个人可以让你尽兴,但是在这样的场景里,就该一刀毙命的!” 曳止目光死死的盯着子书陌决,是他想的那样吗?这个人不仅仅没有嫌弃他,甚至还在教导他自己今后该怎么杀人。这样一想,心里涌出的都是热意。 “怎么?这样笨?”子书陌决有些不满意,她看着曳止傻傻的看着自己,心里有些生气。毕竟当初,她可是觉得曳止很聪明,但现在又觉得似乎有些傻。 就在子书陌决都准备考虑要放弃曳止的时候,却看到曳止慢慢的低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匕首,朝着地上的男人,一刀插入男人的胸膛,鲜血溅在曳止的脸颊。 “公子!”如同邀宠一般的语气,曳止的眼神闪闪发光。 子书陌决忍不住伸出手,摸了下曳止的脑袋“很乖!” 49忆 “啊!”痛苦的声音不住的响起。 房间里,床上坐着一个满脸都被包扎起来的人,而在床边,则是站着手拿药盅的空心策。看着子书浮梦痛苦的样子,空心策目光里闪过心疼。 空心策有些下不去手,他想要开口安慰,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此时,他才知道,原来口不能言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他连表达都做不到。 空心策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子书浮梦的肩膀,想要给痛苦的不可忍受的子书浮梦一点点力量和安慰。 要知道,换脸过程无异于要了人的性命。为何这世界有医术的人那么多,换脸的人几乎寥寥无几。一来是因为换脸所需要的昂贵的药材太多,一般人根本就凑不齐那些,而且也没有医术如此高超之人。二来,换脸的痛苦几乎没有人可以承受,曾经有一个神医给一个男子换脸,男子中途忍受不了竟然自杀了。 “空大哥,继续!”子书浮梦的声音破碎不堪,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虽然她知道换脸的痛苦,但是如今亲身体会,还是让子书浮梦有一种想要去死的冲动,若不是心里还有着报仇雪恨的恨,她或许早就求饶。 空心策看着子书浮梦,想了想还是将子书浮梦脸颊上的绷带都给解开,露出的脸颊比起之前的脸颊更是可怕千万倍。若是说之前子书浮梦的脸颊只是狰狞的话,那么现在子书浮梦的脸就是一个噩梦。 子书浮梦的整个脸皮都被完整的剥了下来,要知道,剥皮的痛苦如同有人用刀子划破你的脸,让你清醒的体会到那种痛苦。此时,子书浮梦的脸颊都是粉色血肉,连脸皮都没有。 若是此时的子书浮梦半夜出现在大街小巷里,就是成人也会被吓疯。可是空心策面对子书浮梦的这张脸,目光里连丝毫的害怕和退缩都没有。 空心策将药盅里的一块人皮一样的东西贴入子书浮梦的脸颊上,不出意外,果然听到子书浮梦痛苦的声音。因为,子书浮梦脸颊上的很多骨头都被改动了,如今再次触动,无异于火上浇油。 当空心策停下手中的动作,子书浮梦整个人已经痛到有些恍惚了。她现在整个头都被纱布给包裹了起来,留下一双意识有些模糊的眼睛,分不清现实。--- 空心策轻轻的点了下子书浮梦的睡穴,扶着子书浮梦躺下。看着床上被包裹的如同怪物一样的子书浮梦,空心策的目光里闪过几簇幽暗的光芒,他伸出手轻轻的浮梦子书陌决那闭着的眼睛。 嘴巴张张合合,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但是从口型却可以看出,他在说“我会帮你的...” 当空心策轻轻的关上门的时候,一个男人悄无声息的站在空心策的面前跪下“主子,公主在府内十分思念您,想让您回去,公主近些日子身子有些不好!” 空心策的目光闪过几分担忧,微微伸出手打了一个手势“那个男人呢?” 跪在地上的暗卫,也就是空心策的熟悉高爽连忙低下头,明明外人都道他家主子不理世俗,但是高爽却是知道,他家主子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心狠之人。 “侯爷不曾看望过公主!” 空心策看着外面的月色,目光诡异,转身踏入房间。 50忆 无穷无尽的痛苦,没有尽头的折磨,让子书浮梦整日里整个身体都是紧绷的。从一开始疼痛到嚎叫打滚,到后来的麻木不堪,她凭着自己的意志,终于坚持了下来。 很多时候半夜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子书浮梦都想要拿着一把匕首结果自己的性命。可是,她的脑海里都是家人的死亡,山庄的覆灭,再多的痛苦,她都咬着牙坚持下来。 一日接着一日过去,子书浮梦可以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痛苦在慢慢减弱。到最后有些发痒,恨不得伸出手去抓破自己的脸颊,可是每当这个时候,空心策总会握着子书浮梦的手,陪着她坚持下来。 一日日的相处,一日日的扶持,哪怕子书浮梦知道自己前路崎岖,但是对于空心策,她总是避免不了的感激。 如今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子书浮梦每日里都顶着一张包满纱布的脑袋,房间里没有一面镜子,子书浮梦知道这是空心策不忍自己看到害怕,但其实,哪怕没有镜子看到自己的模样,子书浮梦也是知道自己如今的模样好不到哪去。 “开始了吗?”此时子书浮梦闭着眼睛坐在一面镜子面前,她的面前站着空心策。 空心策点点头,但是想到此时子书浮梦闭着眼睛,空心策只能伸出手轻轻的在子书浮梦的手背上点了下。哪怕不写字,但是两人之间的默契却彼此心照不宣。 纱布一圈接着一圈从子书浮梦的脸颊上散落,这几个月都没有接触过空气的肌肤有些贪婪的感受到空气里的微风,还有自己恍若重生的心动。 当纱布完全从子书浮梦的脸颊上落下,空心策看着这张脸,目光闪过复杂。 没有动作的触碰,但是子书浮梦知道,自己需要面度自己的一切。如同振翅的碟,破茧而开,子书浮梦睁开眼睛,目光第一瞬间就看到自己面前硕大的铜镜。 铜镜中的少女长发披肩,眉眼精致,粉红色的唇瓣天生带笑,那么温柔那么娇怯,如果子书浮梦真的不知道话,还真的会以为自己就是镜子里娇柔的貌美无比的女子,弱柳拂花,清丽脱俗。 但子书浮梦早就不是曾经的傻子,她清清楚楚的知道这副美丽的面孔下,隐藏着的阴暗与狠毒。 若是说之前的子书浮梦是长相带着张扬的秀丽,只能算是美貌佳人的话,那么现在的子书浮梦就是美的毫无攻击性,只要她皱着眉头,似乎就会让人忍不住怜惜,这是一张十分具有欺骗性的脸。这样的脸,不仅仅貌美无双,还是最有力的利器。 就是子书浮梦自己,看着这张脸都忍不住动心。 “空大哥,谢谢你!”子书浮梦转过身,对着空心策行了一个大礼,她知道,换脸难于登天,更何况还是这样一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子书浮梦都不知道空心策付出多少,她似乎欠空心策越来越多了。--- 空心策扶起子书浮梦,这个时候,高爽再次敲门,空心策歉疚的朝着子书浮梦点点头,子书浮梦连忙理解的露出笑容。子书浮梦知道,这些日子,空心策一直陪着自己,耽误了空心策很多时间。 “主子,您若是再不回去....主子...”断断续续的声音从敞开的房间门传入子书浮梦的耳中,虽然听的不多,也听的不清楚,但是子书浮梦多多少少知道了一些。 其实,子书浮梦一直都知道空心策的身份肯定不低,毕竟空心策的言行举止还有吃穿用度,都不是一般富贵家的公子,可是空心策不说,她也不问。 如今,空心策救了她,还教了她毒术,让她有了自保的本事。更不要说,空心策还给子书浮梦换脸,这样的恩情已经足够了,子书浮梦原本是想要利用空心策,但是现在,她想为自己保留那么一点点善良,放过自己的恩人。 51忆 “空大哥!” 饭桌上,子书浮梦那张脸露出担忧的神色,若是曾经的子书浮梦做出那样的神色会让人觉得真诚,但如今的这张脸,柳眉蹙起,就如同在人的心尖上揪了下。 空心策停下筷子,目光看着子书浮梦,表示自己在听。 “这些日子,空大哥帮助了我很多,感恩的话语怕是空大哥都已经听的厌倦了,我也不再说了。我还有血海深仇要报,明日就会离开这里,若是得幸杀了仇人还有一条贱命,定会寻空大哥!”子书浮梦烟雾一般的眼睛里带着坚定。 子书浮梦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劝空心策去忙自己的事情,所以,这样的办法是最好的。更何况,她耽搁的时间太久了,该去找那些仇人。 空心策看了眼子书浮梦,那一眼带着几分悲凉,还没有等子书浮梦看清楚的时候,空心策的目光里再一次呈现的都是君子的温文尔雅,似乎刚刚的目光是自己的错觉一般。 修长还带着药味的手指抬起,子书浮梦很自然的将掌心摊开,掌心错综复杂的纹路就如同子书浮梦的人生轨迹一般,又昭示着她今后的不平凡。 手心的触感,上面写着“保重!”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是子书浮梦却知道空心策的真心,他是真的在担心自己,或许在如今的世间,也只有这样一个人是真的关心子书浮梦了。 子书浮梦点点头,这个时候,空心策朝着外面打了一个手势,就看到走进来一个女子。这女子不过二十岁这样,明明该是娇娇软软的女子,却冷硬的像是一块石头。 子书浮梦不明白,空心策指了下跪在地上的女子,然后点了下子书浮梦的脸颊。这动作带着几分亲昵,是往日里空心策绝对不会这样做,但此时,他这样做出来,子书浮梦却并没有多想。 “你是说,这个人以后跟着我?”子书浮梦不确定的问道。要知道,她准备离开可是今日才说,但既然空心策准备了这样一个人,就说明空心策为了她在早作打算。 空心策点点头,目光扫了那女子一眼,女子连忙低头“奴婢若凌,从今之后奴婢就是姑娘您的人!”若凌的话语很清楚,她的主子今后不再是空心策,只有子书浮梦。--- “空大哥...”子书浮梦樱粉色的唇动了下,终究还是点点头。她拒绝不了空心策的好意,更何况,她身边的确一个人可用之人都没有,这个若凌一看,就武功不凡。 既然准备离开,子书浮梦夜里就将自己需要的东西给准备了一番。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可准备的,只是子书浮梦的身上装着满满的毒药,如今,她的毒术不说天下第一,但也小有所成。 空心策给了子书浮梦很多银票,若是曾经,子书浮梦不会去收。但是如今的子书浮梦知道现实,知道银子多重要,没有感谢的话语但心里却都是感慨万千。 清晨天还未亮,子书浮梦早早就起身了,她站在空心策的房间外,想了一会,还是没有敲开这间房间的门。此去一别,子书浮梦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性命活着,这样离开或许更好。 当子书浮梦带着若凌离开之后,从院落里走出来的那人可不就是空心策。 “主子...”高爽再次开口。 看着那人已经消失在路途中,空心策转身同样离开了这间居住许久的院落。 52忆 茂密的花园里,有着一道小小的身影,他的手中拿着长剑,每一次落剑的时候,凌厉的剑气就会破开空气一般。 “公子,曳止的天分很高,只是几个月,武功就突飞猛进!他是一个习武天才!”就是一向都不善多语的从安也忍不住在子书陌决身旁叹息,要知道,曾经就是面对子书陌决这个习武之人,从安也只是说子书陌决很勤奋,也没有这样夸赞过子书陌决。 子书陌决看着花园里的那道身影,不自觉的就想起,这几个月来曳止的变化。她将曳止交给从安,让曳止习武,原本她没有多想,但是曳止一日日的进步如同神速,就是子书陌决都忍不住有些羡慕。 但,比起曳止的天分,他的努力也被子书陌决看在眼中。曳止不分昼夜的习武,哪怕受伤也不曾休息,为了习武,更是一些偏门都用上了,虽然过程辛苦,但是结果却是满意的。 仔细看去,虽然曳止一直都在练武,但是他的长剑没有动花园里的花花草草一分。 “从安,你说如今我还缺什么?”子书陌决的视线放在曳止的身上,看似是在询问从安,但是她的目光里没有丝毫的迷茫和疑问,就如同她走的路,坚定且不容质疑。 从安看着自己身前站着的孩子,明明身高不及自己肩膀,就是脸颊都稚嫩,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孩子,却有着这样可怕的能力。从安想,如今的公子有了财富有了人脉,对于一个这样大的孩子来说,还缺什么,他不懂。 “属下不知道,或许经年知道,需要属下叫经年过来吗?”从安有些冷冰冰的问道。从安不懂那些弯弯道道,他只知道武功和杀人,所以,他觉得子书陌决的问题也只有经年可以回答。 “我缺的,是权利!”一句话,子书陌决是志气满满。或许在从安看来,她有了很多,可是这对于子书陌决来说,不够,远远不够,这么一点东西,不足以撼动那些仇人。 从安不语,他清楚的知道,有些事情不是自己过问的,他只要做好一把刀的责任就可以。 “曳止!”子书陌决开口,原本在练武的曳止停下自己的动作,转过身不解的看着子书陌决。要知道,子书陌决很少来找他,甚至他几乎见不到子书陌决。 “公子!”曳止站在子书陌决身前,不同于这书庄的那些属下,他们面对子书陌决的时候都喜欢低着头。倒是曳止,次次面对子书陌决的时候,一双眼睛总是直视子书陌决。 “今日不必练武了,你也努力这样久,今晚,就让你练练手吧!”子书陌决有些高深莫测的看着曳止,然后伸出手,轻轻的拭去曳止额头的汗水“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啊!”--- 当子书陌决离开后,曳止还停在原地,整日里冷静老成的眼睛有些发愣。许久,子书陌决伸出手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似乎还是可以感觉到那人为自己擦汗的感觉,似乎并不排斥。 夜晚悄然来临的时候,曳止走出自己的房间就看到从安站在那里。说起来,从安算得上是曳止的师傅,如今曳止的一身武功都是从安教导的。 “公子在等候!”从安冷冰冰的说完,就立刻离开。 曳止也不在乎从安的态度,毕竟从安原本就是这样的性子,不论对什么人都是如此。曳止自己也是这样,在这书庄里,平日里几乎不和那些人说话,当然,除了子书陌决。 曳止跟随脚步,就看到一身黑衣的子书陌决站在院落里,而身边还有其他的一些属下。 曳止跟着子书陌决,可是当他们停留在奴隶场的时候,曳止是吃惊的。他有些惊疑的看着子书陌决,月光下子书陌决发现曳止的目光,微微低下身子“怎么?不是一直都准备弄死这些人吗?” 曳止神色一顿,目光有些警惕,他的确准备要杀了这些人,毁了这里,可是没有想到子书陌决竟然知道。 “我...”曳止原本准备否认,可是看着子书陌决的目光,他觉得否认都是徒劳,只能赌一把“多想公子成全!” “不是我成全,看你的本事吧!”子书陌决的声音带着几分单薄。 53忆 黑夜降临,原本明亮的月色都躲了起来,让原本就黑暗的黑夜更加的浓墨。偌大的奴隶场,哪怕白日里嘈杂,但此时也只能听到呼吸和呼噜声。 进入奴隶场中,曳止的目光就有些变化。若是说平日里的曳止目光是清冷的,那么此时曳止的目光就是阴郁的,眼睛周围似乎起了一层薄薄的红,只是此时黑夜正浓,众人也没有注意到。 黑色绣着暗纹的鞋子踏在脏乱的奴隶场中,曳止看着两旁笼子里各色各样的奴隶,想到曾经的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那样一个接着一个黑夜,他忍着身体上的伤口,蜷缩在笼子里,整夜整夜睡不着。 若不是那个人,自己怕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从这里出去。想到这,曳止的目光看向站在奴隶场高墙上,明明看不清那人的表情,但是曳止知道,此时那人一定神色淡漠,目光里什么都没有。 奴隶主们也都累了一天,一个个鼾声如雷。曳止握着手中的匕首,悄无声息的来到一个奴隶主的身后,一双满是茧子的手从奴隶主的背后狠狠的捂住一个奴隶主的嘴巴,锋利的匕首划过奴隶主的喉咙,鲜血顺着匕首流入曳止的袖子上。 曳止看着那个奴隶主睁大眼睛断气在自己手中,杀人的感觉不仅仅没有让曳止害怕,反而让曳止心里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他喜欢鲜血的味道。 整个奴隶场很大,曳止解决的那些奴隶主其实就是曾经虐待他最多的人。而从安等人,则是去了另外一边,哪怕他们做的悄无声息,但是还是有警醒的奴隶主从睡梦中惊醒。 “什么人!”火把被举起,奴隶主看着躺在自己身边的人都已经死亡了,吓的手中的火把都掉落在地上。而因为这一声呵斥,不仅仅惊醒了那些睡梦中的奴隶主,还让那些奴隶都醒来。 若是说刚刚曳止杀这些人很容易的话,那么现在面对一个两个甚至一群将自己围住的奴隶主,曳止是有些棘手的。哪怕如此,曳止也没有露怯,手中的匕首握的更紧了。 奴隶主虽然武功不高,但有些也是会拳脚功夫的。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还是一群成年人。曳止被一个奴隶主拿着鞭子打到后背,火辣辣的疼痛。--- 明明身上已经受了颇多的伤,胳膊上还被砍了一刀,但是曳止不仅仅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还越发的兴奋,一双眼睛里都是兴趣勃勃,手中的动作不停。 “咳咳!”一个棍棒打在曳止的后背,让曳止忍不住咳出一口血来。曳止的手臂在发抖,不是害怕,而是因为杀太多的人体力已经有些不支。 这个时候,一个力道直接将曳止给踹倒在地,曳止躺在地面的时候,目光飘过墙头,他再次看到那道身影,她的目光看着自己,但是却没有伸出援助之手。 不知道为何,曳止心里生出几分委屈来。可是他明明知道,他只是她的属下,就该给她卖命,他没有资格去委屈什么,那个人,终究和自己是不同的。 这样一想,在长刀落下的时候,曳止从地上滚了一圈,躲过那一刀。手中的匕首牢牢的抓在手心里,起身直接就插入一人的胸膛。 当一切停止的时候,曳止有些疲累的靠在墙壁上,这时,子书陌决从墙头跳了下来。 “曳止,你没有让我失望!” 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曳止的目光隐隐晃动。 54忆 “公子!”带着喘息的声音从曳止的嘴角连带着猩红的鲜血溢出,明明狼狈不堪,喘气不顺,可是曳止的脸颊上却带着笑容,那笑容充满满足。 曳止只知道,刚刚子书陌决夸奖他了,他知道,自己这是被承认了,自己也可以被留下。但是心里隐隐似乎还有另外一种高兴,他察觉不出。 看着曳止的模样,子书陌决不知为何觉得手心有些发痒。此时,曳止的脸颊上还有刚刚杀人的时候被溅到的鲜血,鲜血已经变成了暗红色,攀爬在曳止的脸颊上,越发显得曳止的脸颊有些妖艳的精致。 子书陌决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伸出手擦拭曳止脸颊上的血迹。夜色中,周围都是斑驳的尸体,一个模样精致的小公子,微微低着头给另外一个孩子擦拭脸颊,画面诡异的温馨。 子书陌决这样做,其实只是这样想就这样做了。等子书陌决看着曳止干净的脸颊,准备退后的时候,她的手突然被曳止给握住了。不同于子书陌决冰冷的如同死人一样的手,曳止的手哪怕小但是很温热,和曳止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很不一样。 “恩?”子书陌决有些不悦,她触碰曳止是一回事,但是曳止抓住她的手却让子书陌决有些不适应。毕竟除了家人之外,子书陌决很讨厌别人触碰自己。 曳止手指轻轻的将子书陌决手中的手帕给拿了过去“手帕,脏了!” 子书陌决看着自己的手帕,的确上面已经脏了,不过,子书陌决原本就准备扔了这手帕,如今看曳止这样子,子书陌决没有多想,转过身去看着那些奴隶。 倒是曳止,在子书陌决转身之后,他握着手中的帕子,白色的帕子,上面用黑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字“书”。曳止悄悄的拿着帕子凑近自己的鼻尖,闻到一股除了鲜血味道外的另外一种清香,曳止知道,这是子书陌决身上的香味。 明明是一个男孩子,身上却和女孩子一样香香的,曳止心里这样想着,手却将帕子给放入自己的衣服里。 “啊!死了!死了!”那些笼子里的奴隶在看到整日里折磨他们的奴隶主都死在他们眼前,不仅仅没有害怕大呼小叫,反而一个个都高兴的手舞足蹈。 他们虽然是奴隶,但是每日里被这些人虐待,心里早就想要杀了这些奴隶主。可惜他们没有那个能力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如今亲眼看到仇人死在自己面前,他们心里也是畅快的。--- “公子,这些人该怎么处理?”从安询问道。站在这里的不论是子书陌决还是曳止,都没有同情心。这些奴隶虽然可怜,但是世人可怜颇多,从安也不觉得子书陌决是救世主。 从安的声音没有压低,不仅仅子书陌决听到了,就是那些奴隶也听到了。而且从安的神色是带着杀意的,毕竟这些奴隶看到是什么人杀了这些奴隶主。 原先还有些兴奋的奴隶,在听到从安的声音后,却是没有求饶,只是冷静的看着站在那里的小小身影,就是这个身影可以决定他们的生死。 子书陌决有些意外,要知道,她上次来这里的时候,这些奴隶都恳求自己买下他们。但如今,自己却是掌控他们性命的人,他们反而神色平静。 “从安,这些人,给你了!”子书陌决说完,就转身离开。 55忆 书庄书房中,子书陌决的面前挂着一副画,而那副画上面是一个人,一个男人,一个中年男人。 画上的男人大概四十岁,浓眉大眼,下巴上有着茂密的黑色大胡子,身体看着十分强壮。若是贸然看去,这个男人像是一个正义之人,可是子书陌决看着这副画目光却是阴冷的。 “北仑色...”状似呢喃的声音,却充满了阴森。 子书陌决闭上眼睛,就想起那日,满地红色的鲜血,这个男人就站在爷爷的身边,他就是那些头领中的一人。子书陌决记住他的长相,终于找到这个人的身份地位。 子书陌决伸出手,拿起书桌上的毛笔,轻轻的在画上男人的画像上点了下,然后转身离开。 “公子!”在子书陌决带着吕柠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华爷爷从书庄里跑了出来,他看着子书陌决,嘴巴动了动,终究只能说出一句“公子,保重!” 华爷爷知道此去子书陌决要做什么,他更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今后的路会艰辛。而他老了,哪怕很想为子书陌决付出生命,但是却是一个累赘,他只能守着书庄。 “恩!”子书陌决点点头,直接坐上马车,而跟着子书陌决进入马车的是曳止。 这些日子,因为曳止的努力还有细心,众人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曳止越来越受子书陌决重用了。不过,众人并不嫉妒,毕竟曳止的确进步神速。 上了马车,子书陌决就斜躺在一边,曳止坐在子书陌决身边。 “昨夜表现不错,那势力今后就由你来接手吧!”子书陌决一手轻轻的捏着自己的头,漫不经心的开口。昨夜,曳止和从安等人去端了一个杀手组织,收获颇丰。 曳止目光深了几分,他知道,子书陌决开始信任他了。这些日子,他的努力,他的讨好,甚至他不要命的效忠,终于让子书陌决注意到他,并且接受他了。 “谢谢公子!”曳止抿了下唇,哪怕心里是高兴的,但是小小年纪的曳止却已经喜怒不形于色。曳止看着子书陌决,他已经发现子书陌决很多时候都会头痛难忍,但是每一次他想要帮助子书陌决,都会遭到拒绝。 曳止轻轻的挪动身体,靠近子书陌决,想了想还是开口“公子,我帮你按一下吧!” 子书陌决手中的动作停止,她看着曳止,目光深深浅浅,其实,她是知道曳止曾经找过书庄的大夫,学过如何按摩可以缓解头痛,原本,子书陌决还有些好奇曳止学习这些做什么,现在却明白过来。 “是我逾越了!”曳止有些黯然。他怎么忘记了,哪怕他想讨好子书陌决,想要稳固自己地位,可是,子书陌决并不信任自己,哪怕自己现在没有伤害子书陌决的念头。--- “过来!”子书陌决躺在那里,已经闭上眼睛。 曳止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看着子书陌决默许的样子,心里生出几分雀跃来。他觉得,他不仅仅是想要讨好子书陌决来得到利益,还因为...因为什么,曳止自己也不清楚。 曳止坐在子书陌决的身边,但是不会靠的极近,因为从曳止的观察,他发现子书陌决很不喜欢人靠的很近。也只有吕柠,可以靠近触碰子书陌决。 小小的一双手附在子书陌决的额头上,子书陌决身体有些僵硬,甚至浑身都是在警惕着。但随着那带着茧子的小手慢慢的按摩在额头和太阳穴的地方,子书陌决发现,头疼似乎好了很多。 头痛得到缓解,子书陌决虽然身体还是僵硬着,但是嘴角却不再向下拉着。 曳止也发现子书陌决似乎好了些,此时子书陌决闭着眼睛,曳止可以肆无忌惮的看着子书陌决,渺然如流云,清雅如翠竹,剔透如美玉,就是额头的红痣也是那样的耀眼,越看,曳止发现子书陌决越好看。 这样看着,曳止觉得,若是可以一直在这人的身边,似乎也很好。 56忆 凉城,北墨国唯一一座独立的城镇。若是说曾经的子书浩瀚是一庄之主,是天下闻名的山庄的话。那么,北仑色就是一城之主,这个凉城唯一的主人。 凉城虽然是隶属北墨国,但是却不归于北墨国管理,只需每年向朝堂上缴些金银珠宝就可以。可以说,北仑色就是凉城的土皇帝。 一辆精致的马车从凉城的城门驶入,原本躺在马车里闭着眼睛的子书陌决在马车进入凉城的那一刻,突然睁开了眼睛,那双眼睛蒙上一层薄薄的阴影。 “凉城,呵!”讽刺的声音从子书陌决的口中而出。 坐在子书陌决身边的曳止此时正在看着一本书,听到子书陌决的声音,他看了眼子书陌决。虽然子书陌决还是平日里的样子,但是曳止却很清楚,此时的子书陌决心情不好。 子书陌决起身,白皙的手轻轻的掀开车帘几分,看着外面凉城的繁华和喧嚣。可以看到富人的高傲,还有穷人为了生计忙碌,还有远处最高的那一座城府,她知道,那就是北仑色的城府。 车帘被重重的放下,遮住子书陌决目光里的恨。 马车在一处僻静的院落停下,从里面走出几人来,为首的可不就是经年。子书陌决在打算来凉城的时候,就已经事先将经年给派来这里,不仅仅在凉城已经有了生意,还在这里早早的就买下一处院落。 “公子!”经年站在院落外,目光有些激动。要知道,自从他被派来凉城后,他就一直谨遵公子的吩咐,将凉城的产业给打理的很好,等着公子的到来。 子书陌决下了马车,看着面前的院落,安静而且偏僻,但是走入院落里处处布置都十分的精致舒服。这里和书庄有些相似,也是经年故意而为。 对于经年,子书陌决是满意的,毕竟不论是从这院落里伺候的仆人,还是外面那些产业,子书陌决都很清楚,经年是花了心思来打理的,而且打理的很好,深得她心。 子书陌决在院子里住了几日,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子书陌决是来凉城游玩的。毕竟,子书陌决这几日除了游山玩水,似乎别的什么都没有做。 这日,子书陌决照样在凉城闲逛,这个时候,吕柠凑近子书陌决的耳边开口“公子,人到了,在前面的酒楼里!”一句话,让子书陌决脸颊上露出几分真切的笑意。--- 子书陌决双手背负在身后,手心里都是汗水,不是害怕是兴奋。此时的子书陌决如同一头想要狩猎的猎豹一般,她的心在“砰砰”的跳着,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毛孔都是在张开。 子书陌决走入酒楼,就已经有店小二小跑了过来“这位就是陌决小公子吧,城主早就在等着了!” 子书陌决点点头,对于店小二的话语不置可否,毕竟她可是很清楚北仑色不过刚刚到这酒楼里,可是到了店小二这里,却成了早早等待。 原本热闹生意兴隆的酒楼,此时很安静,子书陌决带着吕柠和曳止走向楼梯的地方,可是,却被楼梯口几个站着的侍卫给拦了下来“只许一人!” 冷冰冰的声音很清楚的提醒着,只许子书陌决一人上二楼。子书陌决感觉到衣摆被人扯住,回过头就看着曳止担心的目光,此时,有着这样一个人关心自己,感觉还不错。 挥开曳止的手,子书陌决踏上木质的楼梯。 曳止看着子书陌决的背影,目光里闪过狼狈,他似乎,还是不足以让子书陌决重用自己,是自己,不够有用。 57忆 “北城主!”子书陌决走入包厢里,就看到坐在桌子后面的北仑色。 此时,北仑色穿着一身藏青色长袍,目光含着锐气,在看到子书陌决的时候,他的目光是高高在上的,也是鄙夷的。他十分忙碌,平日里接见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像是子书陌决这样的毛头小子,北仑色心里是看不上的。 “恩!”北仑色有些不咸不淡的开口。 子书陌决对北仑色的态度根本就不在意,他笑着坐在北仑色的面前,目光闪了下。此时北仑色的身后站着两人,凭着呼吸和站姿就知道乃是个中高手,更何况,这包厢外面也都是侍卫。 从这,子书陌决就知道北仑色是多么惜命的一个人,而且,子书陌决还清楚的感觉到。自从自己入这个包厢后,那些侍卫目光都是一瞬不眨的盯着自己,若是自己有任何的不妥,怕是早就拔刀相向了。 子书陌决从来都没有奢望自己可以轻易的杀掉这些仇人,更何况,这些仇人的身份高贵。她要做的只能是一步接着一步的往前走,不论什么的代价,都要杀了这些人。 “陌决,听闻你想送本城主一盆花?”北仑色直接开口。北仑色这人虽然看着是一个大老粗,但是却十分钟爱花卉。理由不过是北仑色最爱的夫人喜爱这些,而北仑色为了讨夫人欢心,一直重金来购买那些昂贵的甚至价值连城的花。 更是有传闻,北仑色十分宠爱的如今的夫人,其实曾经是他的嫂子,而他杀了自己的亲大哥,夺去凉城城主之位,还占有了自己的嫂子。 可,北仑色如今已经是凉城的城主,无人敢在北仑色的面前或者背后讨论这个传闻。坐上那城主之位,哪怕曾经他不择手段,依旧为世人所接受。 子书陌决知道,那所谓的传言其实不仅仅是传言,那就是事实。这位凉城的土皇帝,就是一个杀兄夺嫂之人,他的心比任何人都狠也都要贪婪,也许,他唯一的弱点就是他曾经的嫂子,如今的夫人。 听闻,如今的城主夫人在夫君死亡后,一直郁郁寡欢,唯一的兴趣就是喜欢摆弄花草。北仑色不是好人,但是对于自己的嫂子却是真心的,一直都搜寻奇花异草。 “是的,听闻城主爱花,我偶然得到一株奇花,特来送给城主!”子书陌决脸颊上露出几分笑意,这笑意很浅,看着更加的孩子气,就如同一个想要装作大人的孩童。--- 北仑色看着子书陌决,他也是听管家说有人想要送花来给自己,对于北仑色来说,这样的事情太多了。有不知道多少想要讨好自己的人,送来不知凡几的奇花异草给自己,但是北仑色亲自来见,只是因为这人说出他手中的花草,却要见自己一面。 北仑色很久没有见到有人有这样的胆子了,他原本以为那人是一个成年人,可是在来之前调查一番,才知道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难免让北仑色觉得有趣。 若不是近日夫人心情郁郁寡欢,大夫都说不能这样下去,北仑色是不会来见子书陌决的。 子书陌决知道自己被北仑色给调查了一番,不过子书陌决没有丝毫的担心,要知道,她已经花费了很大的功夫将自己的背景过去都给伪造的很好,没有任何人会查出任何不妥。 而在北仑色的调查中,眼前的这个孩子名为陌决,是如城一对富商的孩子,父母早逝,可是这孩子小小年纪有经商头脑,将落败的家族给支撑了起来,有小聪明但不足为惧。 ------题外话------ 推荐讨厌橘子的诚心作品《末日丧尸任我砍》 58忆 “奥?”北仑色不置可否,脸色淡然,似乎对子书陌决所说的奇花异草根本就不在乎。 果然,北仑色看着面前的孩子目光里有些黯然和着急,这样一看,北仑色对子书陌决更放心了。毕竟再怎么聪明,也只是一个没有经历风雨的孩子罢了。 “这花真的很稀奇的!”子书陌决虽然脸色淡淡的,但是语气带着几分急促。而和子书陌决着急解释的模样不同,她袖子中的手却是缓慢的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衣袖,如同有耐心的狩猎者。 北仑色还是不语,他高高在上惯了,哪怕面对的是个孩子,但依旧喜欢抬高自己的身价。 “城主,我拿来给您看看,您就知道了!”子书陌决说完,就起身走出包厢。而在子书陌决起身的时候,她可以明显的感觉到,那些侍卫的手不自觉的动了下,可想而知,若是子书陌决真的有异动,怕是走不出这间包厢。 不过一会,子书陌决就端着一盆花走了进来,而原本不在意的北仑色在看到子书陌决手足的花,目光闪烁了下。北仑色有些情不自禁的开口“这是嘉兰百合?” 北仑色自己从不喜欢这些花花草草,但无奈他求而不见的女人爱着这些,所以他对花花草草也有着自己的见识。 嘉兰百合,十分的独特和稀有,美丽的百合以其艳丽的花朵,花瓣和颜色从尖端到中心而闻名。而嘉兰百合十分难以养育,就是皇宫里也未必有两株。 子书陌决将这盆嘉兰百合放在桌上,点点头“的确,这就是嘉兰百合,还望城主可以喜欢!” 北仑色眉色动了下,他看着子书陌决,倒是来了几分严肃“陌决小公子,你将这花送给本城主,不知道陌决小公子想要什么呢?不如说来听听!” 北仑色看似一切都好商量的样子,但其实,若子书陌决提出过分的要求,北仑色一定会直接杀了子书陌决,将这嘉兰百合占为己有,这样的事情,北仑色做的太多。 “我想在凉城有一个靠山,城主也一定知道我是从商的,也只是想让城主行一个方便!”子书陌决看着北仑色的眼睛开口。要知道,虽然子书陌决在凉城有自己的产业,但这里毕竟是北仑色的地盘,产业发展的极为艰难。 北仑色并不怀疑子书陌决的话语,其实,这也只是北仑色点点头的事情,而且,卖一个面子并没有让北仑色为难,看在那盆嘉兰百合的份上,北仑色点点头。 等北仑色带着那盆嘉兰百合离开后,子书陌决坐在包厢里,她的手从袖子里拿出,而她的手心已经血肉模糊,若不是子书陌决一直将手给隐藏在手心里,怕是已经被北仑色给发觉。--- “公子!”曳止走近包厢里,就看到子书陌决手心的伤口。 明明伤口不深,甚至和曳止曾经所受的伤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但是看着白皙细嫩的手心里有着刺眼的红色,曳止就觉得心里十分的不舒服。 子书陌决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人知道,她在面对北仑色的时候,要花费多少的忍耐才可以忍住让自己不仅仅不动手,反而连丝毫的杀气都不能泄露。 爷爷、父亲、母亲、大姐、二哥,还有子书山庄一幅幅呵护自己的面孔从子书陌决的脑海闪过,子书陌决不住的告诉自己,要忍耐,不能冲动。 曳止看着浑身充满杀气呆上又带着悲伤的子书陌决,伸出手按了下自己心口的位置,明明自己没有受伤,可是,刚刚心口处却是那么的不舒服。 这种刺痛的感觉,来的快消失的也快,让曳止真的以为自己只是不舒服而已。 59忆 手心被人小心的上药,子书陌决闭着眼睛,睁开的时候还是流出淡淡的杀气。 子书陌决可以看到低着头给自己上药的曳止,她看不到曳止的表情,但是从曳止的动作上,她竟然可以感觉到曳止的怜惜。见鬼!她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公子若是不喜那人,我去杀了他就是!”曳止在将子书陌决的手包扎好后,就退在一边。他知道自己的身份,也知道子书陌决的习惯。 看着曳止一副要和人拼命的样子,子书陌决原本还难受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而且,曳止不论是因为忠诚还是其他,能有这样的想法,也已经让子书陌决觉得欣慰。 “奥?”子书陌决细细的精致的眉头挑起,她故意逗弄曳止“可,凭你的武功和能力,怕是连那人的身都不能靠近,这样,你还说大话?曳止,谁教你浮而不实的!” 曳止听着子书陌决带着几分教训的语气,心里有些难过,他是真的想杀了那人。因为那个人让子书陌决不高兴了,可是,他没有想那么多,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样弱,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 “我...”曳止踌躇了下,然后目光坚定的看着子书陌决,目光里迸发出极大的勇气“我现在杀不了他,不代表以后杀不了他,公子,我可以杀了他!” 就在子书陌决都要被曳止的勇气给震惊到的时候,曳止突然有些羞涩,闪烁的睫毛让他看起来才颇有这个年纪该有的孩子气,他期待的看着子书陌决“公子,你相信我!” 子书陌决不语,只是含笑看着曳止。曳止等了一会也没有等到子书陌决的话语,心里不禁有些黯然,他说的都是真的,可惜公子根本就不信他。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子书陌决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下曳止的肩膀。 原先,子书陌决只是将曳止给当成自己的属下,一个可以杀人不见血的利器。可是在子书陌决看来,这孩子虽然心狠手辣,但是却又直白的可爱,让子书陌决生出几分怜惜的情绪来。 “恩,我一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公子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曳止握着拳头,一副全力以赴的模样。 此时的子书陌决只是说说而已,她自己的仇当然自己去报,她说出来只不过是逗弄下曳止罢了。但是此后,子书陌决才知道,曳止是真的将自己的仇人当成他的仇人,她的一句戏言,成为曳止努力的缘由。--- 此时,凉城城主府。北仑色亲自端着那一盆嘉兰百合入府去了后院,城主府的后院很安静,但是护卫森严,随处可见精心打理的花花草草。 “城主!”有丫鬟不停的行礼。 北仑色对于那些丫鬟视而不见,只是开口询问“夫人呢?”得到丫鬟的话语,北仑色直接就朝着后院主院走去,远远的就看到一个女人正拿着剪子在修剪花枝。 “夫人!”北仑色的声音带着几分喜悦,此时的北仑色不是在外高高在上的凉城城主,也不是阴谋加身的算计者,他倒是像一个在心爱之人面前举手无措的男人。 此时,那修建花枝的女人并没有任何的动作,放佛没有听到北仑色的声音一般。 这女人肌肤如雪、容色秀美,顾盼之间,却透出股沉静娴雅的书卷气来,虽然不是十几岁年轻的女子,但是岁月却格外优待这个女人,难怪北仑色会如此钟爱此人。 60忆 “夫人,这所我特意为你寻来的嘉兰百合,夫人可喜欢?”北仑色有些邀功般的开口,将那盆嘉兰百合放在城主夫人的面前,目光含着期待。 原本不咸不淡,甚至将北仑色当成空气的城主夫人,在看到面前的这盆花的时候,目光动了下。 城主夫人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下嘉兰百合的花朵,看着娇艳欲滴的花朵,城主夫人含着忧愁的眉头微微松了下,虽然依旧不搭北仑色的话语,但同样也没有抵触。 “夫人,不如我们将这花给搬入房间里吧?”北仑色说着,就伸出手去触碰夫人的手背。果不其然,城主夫人有些反感的所授,可是北仑色却不肯放手。 “放手!”城主夫人有些不悦,语气轻柔,哪怕是反感的语气,但是被城主夫人说出来总是带着几分悦耳的柔色,这样的女人,如同骨子里都是软的。 “夫人...”北仑色叹了口气,他的目光里有一瞬间的不悦和怒气,但是在看到夫人的模样,还是将自己满腔的怒气都给压了下来。这世上,也只有夫人可以这样对北仑色了。 城主夫人只是不停的看着嘉兰百合,对于北仑色不理不睬。北仑色在夫人身边站了很久,却连一个眼神的关注都没有得到,直到下属过来,北仑色才匆匆离开。 “夫人,城主对您可真好,您为什么还是这样呢,若是城主看上了别人可怎么好?”丫鬟站在一旁,目光里看着城主夫人隐隐有些嫉妒。虽然北仑色不是年轻男子,但是他乃是凉城之主,有的是女人投怀送抱,可北仑色心里只有夫人一人。就是府邸里那些仗着美貌想要爬床的丫鬟,都没有任何机会。 城主夫人端着那盆嘉兰百合,目光看了眼自己的丫鬟。她很清楚丫鬟的心思,更清楚的知道这丫鬟不过是北仑色派来监视自己的人,这城主府,没有一人记得曾经的城主,她的夫君。 “不必跟着我!”城主夫人对着丫鬟呵斥道。 丫鬟在城主夫人的背后不屑的扬了下眉头,嘴里嘀嘀咕咕“切,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十七八岁的女子呢,若不是城主喜欢,你可就什么都不是!”--- 城主夫人入了房间,看着这盆嘉兰百合,眼泪止不住的流下。 “夫君...”颤抖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无人知道,所谓如今的城主夫人喜爱花草,不过是因为曾经她的夫君说过,他第一次见到她就是在摆弄花草,那时夫君以为她是花中仙子。 可是,那个两厢情愿,她爱的男人竟然被自己的亲弟弟给杀害了,而她竟然还被那个男人占有。若不是...她怕是早就追寻夫君去了地府。 夜晚悄然来临,房间的门被打开,城主夫人身体有些颤抖,她知道,哪怕白日里北仑色在她面前多么的尊重她,多么的喜欢她,但到了晚上,一切都是可怕的。 “夫人!”北仑色进入房间,在看到躺在床上一副生不如死的夫人,面色有些难看。他见过这个女人躺在他大哥身下是多么的婉转柔情,可是到了自己这里,却如同受刑一般。 北仑色心里爆发怒气,直接就将夫人给扯入自己怀中,粗鲁的撕破夫人的衣服。而在他身下的城主夫人,目光里都是空洞和绝望,眼角成串的泪水滴落在枕巾。 61忆 “果然...”子书陌决看着手中的账本,因为北仑色的放任,她手中的产业在凉城迅速的站稳脚跟。就是收益情况,也是日益增长,子书陌决在北仑色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蚕食着凉城的产业。 “公子,那北仑色似乎没有多注意公子,这样,公子还怎么接近北仑色?”吕柠有些着急,她是子书陌决属下中唯一知道子书陌决想要做什么的人。 “不着急!”子书陌决胸有成竹的开口。 既然子书陌决如此说,吕柠也不再多言,她看了眼子书陌决就退下。而在吕柠离开后,子书陌决看着房间里的那盆嘉兰百合,伸出手轻轻的靠近嘉兰百合,只见原本还萎靡不振的嘉兰百合,瞬间绽放。 “呵,真是无趣!”子书陌决有些自嘲。她是一个身怀异能的怪物,可是,这样的异能在很大的程度上帮不了子书陌决什么,子书陌决只能尽量的将自己的异能给利用起来。 走出书房,子书陌决就看到在不远处正在练武的曳止。原先,子书陌决的武功在曳止之上,但是也不知是天分的原因,还是子书陌决没有曳止努力,反而如今曳止的武功如今在子书陌决之上。但,子书陌决有着前世无数打斗的经历,所以勉强可以占上风、 子书陌决直接从滑着地方往曳止的后背攻击而去,子书陌决的武功刁钻古怪。子书陌决的手朝着曳止的后背袭击而去,而此时正在练武的曳止,感觉后背有着风袭过,连忙斜过身体。 虽然背后之人没有杀气,但是这样从背后偷袭还是让曳止直接将自己手中的长剑就往背后反手插去,在曳止理所当然的预料下,没有伤害到背后之人。 曳止再次转身,手中的长剑推进,可是在转身之后看到子书陌决,曳止连忙将手中的长剑给收回,因为这收回的太迅速,让曳止自己不小心被自己所伤。 “公子...”曳止不顾自己的伤势,连忙去看子书陌决。他刚刚真的没有想到攻击自己的人会是子书陌决,毕竟子书陌决平日里十分疏离,哪里会这样调皮。 子书陌决原本还正起劲,毕竟她每日里也只是自己习武,现在有一个对手颇有一番意外的感觉。可惜,看着曳止连忙收起攻势,子书陌决赌气的看了眼曳止,直接转身离开。--- 子书陌决也不知道为什么,在和曳止在一起的时候,总感觉很轻松。或许是曳止和她一样都是心有仇恨的人,或者是曾经他们都有痛苦的经历,又或者是子书陌决不论是上辈子还是今生,在该有玩伴的年纪都不曾遇到过,如今遇到一个老成的曳止,子书陌决将自己的想法透露在脸色。 看着子书陌决转身就离开的背影,曳止有些踌躇,他以为子书陌决是因为他刚刚的动作有些生气了。毕竟子书陌决是他的主子,他攻击主子的确不该。 若是之前,曳止考虑的肯定是,让子书陌决不开心了,他会被子书陌决给放弃给抛弃。他不要过那样的生活,所以必须讨好子书陌决,必须做一个对子书陌决而言有用之人。 但是现在,他想的却是,子书陌决不高兴了,他也很不开心。 “你傻啊!”子书陌决原本准备离开,可是突然闻到背后传来鲜血的味道,转身一看,曳止竟然拿着长剑在自己的胳膊上划了一刀,他下手可不手软。 看着子书陌决朝着自己走来,曳止面上没有丝毫情绪,但心里却涌出几分雀跃来。看,他的主子还是关心自己的,自己和那些属下还是不同的。 “公子,你不要生气了,我不会伤害公子的!”曳止睁着眼睛委屈巴巴的看着子书陌决,如同要被抛弃的小狼狗一般。 子书陌决原本就不是真的生气,如今看着曳止自伤的样子,哪里还会生气,她伸出手摸了下曳止的脑袋,带着几分教训的口气“你是我的人,以后不许轻易的伤害自己,听到没有!” 曳止的眼球周围带着淡淡的红色,他的脑子里都是子书陌决的那一句“你是我的人”。 “听到没有!”子书陌决点了下曳止的额头,她在教育曳止,怎么曳止还一副高兴的样子,让子书陌决都以为这是一个傻子。 “听到了!”曳止点点头,但心里却突然被投入一颗石子一般。 62忆 “姑娘,您午膳还未用!”若凌端着膳食走入房间。 而此时的房间里,子书浮梦身着一身单丝罗织就的花笼裙,在子书浮梦走动间花笼裙上的花鸟图案跟着摆动,就像是活了一样,更衬托的子书浮梦婀娜多姿。 一张俏生生的脸颊上,带着几分柔弱的苍白,柳眉微微蹙起,就放佛清晨的薄雾一般。一举一动,都带着曾经所没有的柔弱无辜之感,让人恨不得宠着她。 子书浮梦将手中的白绫放下,额头上已经有着些微的汗水。原来,子书浮梦正在跳舞,哪怕很艰难,曾经子书浮梦对这些根本就不感兴趣,父母也不逼迫她学。 如今,为了报仇,子书浮梦不仅仅要学习跳舞,还要学习琴棋书画。勤能补拙,哪怕没有天分,但凭着极大的毅力,此时的子书浮梦可以说就是一个完美的大家闺秀。 “不用尊称,一起用膳吧!”子书浮梦开口。这些日子,子书浮梦可以进步这样快,很大的原因是因为身边的若凌。不得不说,若凌虽然看着有些难以接近,但做事情却是跳跳有理。 当然,哪怕若凌没有提及,子书浮梦也知道这背后有着空心策的帮助。比如每到一个地方都有着安排好的酒楼,最好的舞女来教导她,就是琴棋书画也都是大师来教导子书浮梦。 这些,凭着若凌怕是根本就做不到。 哪怕子书浮梦已经换了相貌,改了容颜,甚至硬了心肠,子书浮梦都以为自己彻头彻尾的改变,就连头发丝都是崭新的一个人,她以为自己变的心狠手辣,无心没肺。 但其实,她的确改变了,她甚至不复当初的善良和单纯。但是她还是她,比如,在面对若凌的时候,她还是那个体贴的子书家大小姐,从不仗势欺人。但是,这些,也仅仅只是面对她如今信任之人罢了。 若凌跟着坐下,她曾经的主子十分的严厉诡异可怕,她被训练的时候就是一柄李剑。但是如今,若凌也知道,现在的主人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随着相处,两人虽然是主仆,也有几分情分。 子书浮梦用过膳食之后,就躺下休息。这和平日里的子书浮梦不同,要知道平日里的子书浮梦恨不得将自己分成两半来努力学习,哪里有现在这样休息的时候。--- 可,若凌是知道子书浮梦要做什么的。想到子书浮梦选择的道路,若凌的目光带着几分同情和担忧,明明前主子是可以帮助姑娘的,可姑娘却偏偏不肯让前主子帮助,要走这样艰险的道路。 若凌退出房间,她如今手中有着前主子给了的庞大的权利,她给姑娘伪造了一个很好掩饰的身份。但是想到姑娘此行道路,若凌的心里还是没有底。 毕竟,若凌跟着前主人多年,自然知道前主子是多么可怕的一个人,可就是那样一个人却对姑娘如此的用心,哪怕前主人没有表现出什么,但若凌也总觉得,姑娘对前主人而言,定是不同的。 若凌回到自己的房间,思绪良久还是从自己的包裹里拿出纸笔,在上面写了些东西。 过后,朝着外面吹出一个奇怪的声音,只见从远处飞来一只雪白的鸽子,若凌将手中的消息绑在鸽子的腿脚,双手捧着鸽子,将鸽子给放飞出窗外。 做完这一切,若凌叹了口气。她知道自己如今所为,的确有些背叛了姑娘。可若凌心里更清楚,若是前主子在乎姑娘,自己隐瞒姑娘所为,怕是会生不如死。 若凌不怕死,但是如今她既然跟了姑娘,就该以姑娘的安危为重。而能够帮助姑娘的,也只有前主子了。 63忆 一座奢华的府邸,可是在这所府邸的安静的与世隔绝的后院一出院落,雪白的鸽子飞入院落里。很快,鸽子就被人给捉了回去。 “主子”高爽轻轻的敲门。可是里面没有传来任何声音,高爽很清楚,怕是主子又在研究那些药材了。若是平日,高爽一定会退下。可是想到刚刚收到的消息,高爽还是再次开口“是关于浮梦姑娘的消息!” 一句话,让房间的门被打开,从里面传来一股药味。这药味对于高爽而言已经很熟悉了,他跟随主子多年,自是知道主子为何会醉心于医术。 雪白的手伸出,上面还沾着药汁。可见空心策在听到高爽的话语后,连洗手都未来得及,就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子书浮梦的消息。其实,他知道子书浮梦在哪里,也知道子书浮梦最近在做什么,他若是想知道,尽可以让若凌告诉自己。 但,既然将若凌给了子书浮梦,空心策也没有准备让若凌做两面三刀的事情。不是空心策正直,他只是不想让原本就警惕心很重的子书浮梦会丧失对自己的信任,那,得不偿失。 握着手中的消息,空心策打开一看,原本高山远水一般的神色顿时蒙上一层阴影。若是说在子书浮梦面前的空心策是世外仙人一般的存在,但是此时的空心策,却如同地狱里爬床的恶犬。 就在高爽以为,凭着主子对子书浮梦的在乎,会将子书浮梦给关起来的时候。 空心策却冷静了下来,他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出回复,让高爽将消息给放出去。而空心策自己,却是看着天空,良久才指了下皇宫的方向,意思不言而喻。 高爽以为自己听错了,要知道自家主子是多么的排斥入宫,每次入宫主子的心情都不好。甚至,很多时候主子都控制不了自己,在宫内杀人,若不是掩饰的好,怕是主子的名声早就臭了。 高爽连忙低头,他知道,既然主子准备这样做,他是不敢提出任何的异议的。只是,高爽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若是公主知道了主子您入宫,怕是...” 空心策目光闪烁一层黑气,突然高爽的颈脖被空心策平日里端药执笔的手给掐住。高爽有些呼吸不顺,脸色不过瞬间就变的通红,只能恳求的看着空心策。 在高爽以为自己会窒息而死的时候,空心策才放开高爽,他的手微微打了几个手势,目光带着杀意。意思很明白‘谁敢让母亲知道,你吗?’--- “属下不敢,属下定会让下面的人管好嘴巴,不会让公主知道!”高爽跪在地上开口。他怎么忘记了,主子的逆鳞就是公主,不,现在多了一个子书浮梦、 空心策转身入了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此时的空心策又恢复到了那个看似云淡风轻的样子。他伪装的极好,没有人知道,人前温润如水的男子,背后竟然充满暴力。 没有人知道空心策入宫去做了什么,唯一知道的高爽在回府的时候还有些惊魂未定,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家主子竟然会对那个人下手,而且还做那样的事情。 而在空心策回府之后,南羌皇就开始频繁的开始召唤御医,而那些御医在诊脉之后,连寝宫的大门都没有走出,就被里面的御林军给斩落。 无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众人都以为南羌皇生病了,皇子们也都蠢蠢欲动。开始他们等候良久,南羌皇却身体无忧,那些狼子野心也只能按捺下自己的野心。 64忆 “若凌!”突然的声音吓的若凌连忙将手中的纸条给藏在衣袖中。 “姑娘!”若凌跪在地上,她看着此时突然出现的子书浮梦,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怕是让子书浮梦知道了,若凌坚定的说道“是属下背叛了姑娘,还请姑娘赐死!” 子书浮梦身着一身白色纱裙,此时夜里还有着寒冷,她的面色带着几分青色,明明是柔软的相貌,此时目光里含着的却都是严厉的不悦。 子书浮梦感激若凌,可是,经历那样多的事情,子书浮梦怎么会真的打从心底去相信一个生人。她虽然重用若凌,但同样也在防备着若凌。 没有想到,真的被子书浮梦抓到若凌不妥的一些事情。子书浮梦的眼眸带着几分失望,哪怕她不信任若凌,但也不得不说,她是希望今后身边有一可以重用之人。 “是什么?”子书浮梦开口,并且她看了下若凌的姿态,脑海中已经在考虑要如何处理若凌了。若是杀了,毕竟是空心策给她的人,可若是留着,必定心有隔阂。 若凌有些踌躇,她的牙齿狠狠的咬着自己的下唇,在手中握着的纸条被捏的有些变形。可是,看着此时有些强势的子书浮梦,若凌还是摊开手掌。 小小的纸条被打开,子书浮梦原本以为上面会看到若凌背叛自己,让自己失望的事情。 可是,带着褶皱的纸条上,有着飘逸的字迹“遵从浮梦命令,好好照顾她!”这字迹,子书浮梦没有感觉到陌生,曾经,她学习毒术的时候,这字迹经常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这是,空大哥?”子书浮梦的声音带着几分不真实的询问。要知道,自从她离开空心策的身边,她就再也没有和空心策见过也没有再和空心策联系过,似乎曾经那个救她于水火中的人如同一场梦。只有在午夜噩梦中,有着那样一个人,带给自己新生。 “姑娘,是属下斗胆,不希望看姑娘走上一条不归路,故告知公子!”若凌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也没有为自己辩解,毕竟她的行为的确是背叛。 子书浮梦对于若凌的解释没有给出半分关注,她柔情似水的目光就这样看着手中的纸条,她甚至可以想象到,当时的空心策是什么样的表情。--- 罢了,子书浮梦想到自己要走的路,想到自己身上的血海深仇,终究将心底隐隐有些波动的心弦给狠狠扯平。 “姑娘!”若凌从自己的身上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将匕首交给子书浮梦,她既然背叛了子书浮梦,那么就做好了被杀的准备,毕竟她曾经的主子就是如此。 看着锋利的匕首,子书浮梦接过,可是她没有用匕首去割破若凌的喉咙,而是将匕首放回若凌是身上,她的语气带着命令“你的主子是我,今后也只会是我,不是空大哥,若是你今后还不能认清自己的主子,现在离去就是!” 若凌正准备开口,子书浮梦却从袖子里拿出一粒毒药“若是你想要跟在我的身边,以我为主,那么今后你所遵从的就只有我的命令。若是你愿意,就吃了这颗控制你的毒药!” 若凌以头叩地,没有任何迟疑的将子书浮梦手中的毒药给拿了过去,直接放入口中咽下去,目光里有内疚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坚定“属下今后定遵从姑娘吩咐!” 若凌其实也怕经此一事,子书浮梦就不再信任她,甚至不让她伺候了。身为属下,她的责任就是为了主子排忧。如今子书浮梦给了毒药,对于他们而言都是好事。 子书浮梦看着若凌吃了毒药,握着手中的纸条入了房间。 明明告诉自己,空心策已经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甚至知道今后她会是什么样不择手段,会出卖自己的人。但是看着手中的纸条,子书浮梦满心都是哀伤。 她,终究是回不去了。 65忆 院落的门被敲开,经年身着布衣长袍,目光在看向来人的时候,眼里是不解,但心里却都是公子的吩咐。他未曾想到,公子嘱咐他院落会来人,不过三日,果真来客。 “你是?”经年站在院落门前,语气带着几分客套。 院落门前来客六人,各个不论是穿着还是体态都不是普通的护卫,因为有着子书陌决提前告知,经年的心里有数。但此时看着这些人眼高于顶的样子,经年心里暗暗决定今后也要将院子里伺候的人给好好敲打一番,若是今后子书陌决有客前来,也不会失了礼数。 “我们是城主府的人,城主要见你们家公子!”侍卫看似是请人,但更多的却是一种命令。 不怪城主府的侍卫如此无礼,在这凉城,不论是商人还是官员,只要听了城主的名头,怕是都心惊胆战或者兴高采烈的前去城主府,无人会拒绝,也没有人敢去拒绝。 北仑色,在这凉城,他就是天。 “几位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通知我家公子!”经年点点头。 “还请快些,城主还在等候!”侍卫有些不耐。 经年转身,虽面色没有任何变化,对方虽然是他们现在不能招惹的人,但是经年还是为自家公子打抱不平。但经年也知道,公子既然来这凉城,必定有着自己的计划,他只要顺着公子所言去做就可。 经年还没有走近书房,就看到站在那里等候的子书陌决。 “公子,人,来了!”经年低着头开口,心里对子书陌决是无尽的佩服。在经年等人看来,他们所效忠的公子,简直就是智慧如妖一般。 “来了,就好...”子书陌决意味不明的说了这样一句,身手理了下自己的衣袖,脚步带着几分轻缓往院落大门走去,而在子书陌决的身后,跟着的是比子书陌决矮上一头的曳止。 曳止低着头,身穿一身黑衣,和穿着白衣的子书陌决形成对比。他看似没有任何的存在感,但若是抬起头来,你就会知道,这个孩子绝对不简单。 对于子书陌决带着曳止,经年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曳止也是个孩子,但是有了子书陌决在前,无人敢小看。更何况,曳止办事能力太高,准、狠。子书陌决也越来越重用曳止,在这些下属的眼里,曳止仅次于吕柠。 子书陌决来到院落前,那侍卫脸上明显带着不悦。但在看到子书陌决的模样,雌雄莫辩且精致的就如同一尊美玉,这些侍卫倒是没有过多为难子书陌决。 “公子,还请快些,莫要耽搁城主的时间!”侍卫开口。 子书陌决小小年纪,但脸上却带着良好的世家教养,嘴角含笑“是陌决的不是,这就随着几位前去!”子书陌决的好脾气可没有感染到身后的曳止,曳止看着这几个侍卫,莫名的不舒服。--- 在曳止的心里,子书陌决就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所有人都该和自己一样,保护这明月,仰望着明月。陡然发现这明月会被乌云遮蔽,这让曳止暗下决心,终有一日,他要让这明月为所有人仰望。 城主府,红墙绿瓦,围墙高耸,气势挥宏,阁楼小院相依而列,高低错落,鳞次栉比,远远望去简直就是一个小皇宫,琉璃瓦屋顶在阳光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 “城主!”子书陌决微微拱手行礼。 或许因着上次有着接触,而且城主夫人的确喜欢那盆嘉兰百合,甚至还对北仑色和颜悦色几分,哪怕这所谓的和颜悦色,不过是夫人多看了他几眼,但这也足够北仑色高兴,连带着对子书陌决也有了几分好感。 “最近陌决小公子,生意如何?”北仑色开口问道。其实,子书陌决在凉城在凉城产业的发展,北仑色都知道,甚至还吃惊于子书陌决经商的天赋。 老狐狸!子书陌决心里暗骂。但面色却带着几分感激“最近生意很好,这还要多谢城主的帮助,我在如城精心培育了稀有的奇花,来日定会送来给城主!” “没想到陌决小公子小小年纪还挺爱花的!”北仑色带着几分夸奖,但是对于子书陌决提议的送名贵的花卉却没有拒绝。 “都是些瞎玩,倒是让城主见笑了!”子书陌决不太好意思的开口。 北仑色对于子书陌决的兴趣不感兴趣,直接开口“前些日子陌决小公子送给本城主的嘉兰百合有些枯萎之象,特意让陌决小公子来看看,毕竟这花是陌决小公子养的!” 北仑色这语气,是将子书陌决给当成花农。 子书陌决没有生气,语气带着几分着急,将一个爱花之人表现的十分明显“怎会?我养的时候很好啊,这嘉兰百合在哪里,可否让我去看看?” 北仑色想了想,想到这些日子夫人又郁郁寡欢,起身“当然可以!” 66忆 城主府后院,院落有奇花异草,池内有翠荇香菱,走入这后院,就可以体会到宁静的美,让人疲累的心情可以瞬间放缓呼吸,连视野都干净几分。 “夫人不爱吵闹,但独爱花卉!”北仑色看着满院子的春色开口。 子书陌决很清楚,北仑色这是在告知自己,自己不要多话,只要将那盆嘉兰百合给救活就好。看似是告知,但若是子书陌决惹到那位城主夫人不悦,子书陌决怕是要遭受无妄之灾。 “城主夫人定是一个贤良淑德之人,城主好福气!”子书陌决带着几分恭维。 若是子书陌决一般恭维,北仑色或许也知道听听,毕竟恭维他的人太多太多。但子书陌决这恭维说的漂亮而且不浮夸,难得让北仑色觉得越看子书陌决越是顺眼。 “夫人!”北仑色远远的就看到夫人在打理那盆嘉兰百合,原本欣欣向荣的嘉兰百合此时花苞泛着焉黄色,枝叶都有些有气无力的耷拉着,看着就是一副要枯萎的样子。 城主夫人不语也不回头,手中轻轻的将水浇洒在嘉兰百合的土壤中。 北仑色有些尴尬,但却舍不得对夫人说出重话,这个女人啊,是他爱了一辈子,求了一辈子的女人,只能干笑着“夫人,这盆嘉兰百合,这个小公子养的很好,不如让他来看看吧!” 北仑色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的态度,毕竟夫人多年都足不出户,不和任何人接触,而北仑色原本就将夫人看的很紧,造成夫人已经很久都没有见过生人。 城主夫人转过身体,在看到子书陌决的时候,目光里闪过不可思议,但是却又垂下眉眼,将情绪掩饰。此时,北仑色都关注于夫人的接受生人,却没有看到那一瞬间夫人的不妥来。 “陌决公子,去看看吧!”北仑色吩咐。 子书陌决点点头,走到城主夫人面前,两人没有视线的交流,子书陌决只是捧着那盆嘉兰百合,看了几眼,还亲自看了下土壤,才开口“嘉兰百合喜温暖、湿润,但排水、通气良好,这些城主夫人您都做的很好,可见城主夫人很用心,但嘉兰百合忌阳光,这嘉兰百合会如此,是因为阳光太大!” 北仑色对这些花卉怎么去养护并不了解,平日里都有专人打理,但看着子书陌决侃侃而谈的样子,北仑色觉得子书陌决怕是真的是一个爱花之人。--- “原来如此!”城主夫人恍然大悟,看着子书陌决带着几分舒服“还需要注意什么?” 子书陌决神色不变,但是北仑色就不同了,他有些惊奇的看着子书陌决。要知道,这几年他试过很多办法,为的就是让夫人可以变的开心些,甚至可以去和外人接触,但都失败了。如今,明显夫人是喜欢子书陌决的,北仑色觉得,认识子书陌决是一个很好的事情。 “嘉兰百合有些怕冷,若是天气冷了,需要在室内燃起炭火,其他的,城主夫人您做的很好!”子书陌决夸奖道。 或许二人都是爱花之人,这一来二去,城主夫人问了很多,子书陌决也回答很多,倒是北仑色被晾在一旁。但北仑色丝毫不在意,毕竟,子书陌决年纪小,而且没有什么势力,对于北仑色而言又调查过底细,完全没有威胁性。 等子书陌决从后院离开的时候,明显北仑色对子书陌决的态度好很多。北仑色想到刚刚在离开的时候,夫人竟然对他说话了,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陌决啊,看样子夫人很喜欢你,明日就来陪着夫人养养花吧!”北仑色开口,从陌决小公子到陌决,可见北仑色对子书陌决已经放松警惕。 而北仑色这样强人所难的提议,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甚至,北仑色觉得,若是子书陌决可以让夫人高兴,他可以让子书陌决在凉城的生意更加的顺畅。 “好,定会准时过来!”子书陌决开口,她很清楚自己没有拒绝的机会,更何况,她布局不就是为了接近北仑色吗。 如此,甚好。 67忆 “公子”带着几分焦急的声音响起。 子书陌决看去,就看到等候在城主府外的曳止,因为入城主府是不能带属下的。所以曳止等候在外面,天知道,在外面这半日,曳止简直度日如年,他甚至想要冲入城主府。 曳止在外面等候的半日,明白一个道理。他太弱了,弱到随身保护子书陌决的权利都没有,他就像是一个可以随意丢弃的东西,不是唯一的,也不是必须的。 子书陌决伸出手触碰了下曳止的额头,果然额头上都是汗水。此时外面的天气并不炎热,曳止为何如此,子书陌决心里有数。想到自己在里面面对仇人,外面有人为自己担忧,子书陌决原本见着北仑色满心的恨意消浅几分。 “我做事有分寸,不必为我担心!”子书陌决开口。她以为自己这样说就必定是一个保证,但子书陌决忘记了自己的年纪,她这样的年纪说出这样的话来,更加的让人心疼和担忧。 接下来的日子里,子书陌决几乎日日都去城主府。入了城主府也不做什么,只是陪着城主夫人养养花,说来奇怪,那些原本已经呈现枯萎之象的花在子书陌决的呵护下,都变的生机勃勃。 旁人也只是以为子书陌决爱花,所有对养花必定有着经验。在北仑色看来,自家夫人现在似乎心情越来越好,哪怕对自家仍旧不加于色,但是起码愿意看自己了。 也因为夫人的变化,让北仑色对子书陌决的印象浩很多,也更加的放任子书陌决的产业在凉城里发展壮大。 “城主夫人!”照例,子书陌决来到城主府,有护卫跟着子书陌决去了后院。这些护卫看似只是在旁伺候,但是子书陌决很清楚,不过是变相监视。 “陌决,你来了啊!”城主夫人带着几分亲和的开口。 子书陌决点点头,就呆在城主夫人身旁,两人开始一起照料满园子的花卉,就在这个时候,子书陌决拿着剪刀的手不小心划破自己的手掌,鲜红的血滴落在一朵花的花蕊中。 “受伤了?”城主夫人担心的看着子书陌决。 子书陌决摇摇头“无事,只是小伤!” 可,城主夫人却拉着子书陌决的手往自己的院落房间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你还小,但是可万万不能不注意身体,这小伤也是很严重的!” 子书陌决只能由着城主夫人拉着自己入了院落,在进入房间的时候,那些护卫原本也是打算跟随。这个时候,城主夫人却突然回头“我的房间你们也要闯入吗?”--- 护卫们顿时有些为难,毕竟是城主夫人的房间,他们是不能入内的。而子书陌决只是个孩子,还说的过去,可他们可是成年男人,若是让城主知道,凭着城主对夫人的宠爱,他们怕是没有性命。 可,想到城主让他们无时无刻保护城主夫人,护卫们又进退两难。 “怎么?想进入我的房间,我倒是要问问北仑色,他的属下想做什么!”城主夫人说着,就准备去前院。 这可吓坏了护卫们,他们很清楚,只要城主夫人皱个眉头他们都吃不消,更何况是告状。想到人就在房间里,护卫们连忙开口“城主夫人误会了,我们不进去,就在外面保护城主夫人您!” 城主夫人看了眼护卫们,直接拉着子书陌决入了房间,房间的门“嘭”的一声在护卫们的面前关上。 而此时的房间里,城主夫人放开拉着子书陌决胳膊的手,她转身看着比自己矮很多,年纪可以做自己儿子的子书陌决,开口咄咄逼人“你是何人?想做什么?” 68忆 “城主夫人,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想做的事情都是一样的!”子书陌决随意的在城主夫人的房间里坐下。 城主夫人有些警惕的看着子书陌决,当初她收到那盆嘉兰百合。但那盆花的土壤里却放着一个用蜡封起来的纸条,当她打开后,上面写着“我可以帮你!” 一句话,让城主夫人的心忐忑不安。她不知道这个将花从北仑色手中送进来的人是敌是友,她更不知道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踌躇再三,城主夫人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故意装作为嘉兰百合的枯萎黯然神伤,果不其然,北仑色将人给带来自己面前。可是当城主夫人看着只是个孩子的子书陌决,一瞬间以为这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或许是城主夫人溺水太久太久,哪怕遇见一棵稻草也想要抓紧不放手。她一边每日里和子书陌决相处,一边仔细的观察子书陌决,也知道子书陌决小小年纪却已经是一个商人。 “帮我?”城主夫人柔美的脸颊上带着些许讽刺和绝望,她的声音压的低沉带着刺耳的恨“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我要让这凉城的天塌下来,我要让北仑色为我夫君陪葬!” 城主夫人眼角带着泪珠,终于说出来了啊。她都忘记了究竟有多少年,她都闭口不言,似乎忘记了自己的夫君。可是她的心,时时刻刻都记得,她是何人的妻子。 “那,为何你会成为如今的城主夫人?”子书陌决有些审视的问道,她看出城主夫人眼睛里的恨意不做假,可是这个女人虽然可怜但是也是可恨的。 “我,我也不愿啊,你知道吗?我根本就反抗不了。我不能死,我的孩子还在他的手中,若是...”城主夫人已经泣不成声,但怕外面的侍卫听见,只能捂着嘴巴浑身颤抖。 想当初,她有疼爱她的夫君,有可爱聪慧的孩子,还有人人羡慕城主夫人的地位,可以说,一个女人可以活到她这样,不知要被多少女人羡慕嫉妒。 可是,她视为亲人的小叔子,却杀了她的丈夫,夺去她的孩子,甚至,还逼迫她成为他的女人。城主夫人一开始是万千不愿,可是她的反抗惹来的就是孩子的折磨。 城主夫人本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失去丈夫和孩子,她只能依附于北仑色。但是她的心里又是纠结痛苦,整日里都在自我折磨中度过。 但城主夫人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于自己的杀夫仇人,她没有一点点的感情,甚至,午夜梦回,她都想要杀了北仑色。可惜,她做不到,因为北仑色太警惕了。--- 子书陌决看着沉浸在自己痛苦中的城主夫人,目光中没有同情甚至连怜悯都没有,绯红的唇轻轻开启,子书陌决如同恶魔开口“城主夫人怕是不知道吧,您的孩子早就死了!” “不!”城主夫人跌坐在地上,冰冷的地面让城主夫人觉得连心都跟着冰冷,就如同有人拿着寒冷的冰块往心口里塞入,连带着连心都停止跳动。 “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孩子还活着!”城主夫人恳切的看着子书陌决“一定是你在骗我对不对?对,是你在骗我,你想骗我为你做事,你撒谎!” 子书陌决低垂眉眼看着地上狼狈的女人,此时她已经有几分疯癫,这个可怜的女人啊,还心心念念的以为自己的孩子还活着,但从子书陌决的调查中,那个孩子早早的就被北仑色给杀了。心爱女人与其他男人生下的孩子,依着北仑色的狠心,又怎么会给旁人养孩子,哪怕那个孩子也是他大哥的,与他有着几分血缘。 “你这么多年见过你的孩子吗?你听过他的声音吗?北仑色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他会容忍你和其他男人的孩子吗?城主夫人,不要在自欺欺人了,你的孩子,他早就死了,被北仑色给杀死了!”子书陌决缓慢的狠狠的一字一句的说道。 天地轰然倒塌,天旋地转,城主夫人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发黑,她不想去想,不想去听,可是子书陌决的声音从无数地方爬入耳中。 “我的孩子...”城主夫人悲切的想要痛哭。 那些悲伤的痛哭的声音还没有从城主夫人的口中发出,一双细嫩的手就已经捂上城主夫人的嘴巴。 “嘘...” 69忆 天地开始旋转,支撑她的一切开始倒塌,整个世界的颜色在分崩离析。城主夫人觉得,她最痛苦的事情就是看着自己的夫君死在自己面前,她以为再也没有任何事情让她感觉到痛苦。 但如今,子书陌决的话语带着毁灭一切的绝望向她打来,她才知道,原来,她还可以这样痛不欲生。 子书陌决捂着城主夫人的嘴巴,可以感觉到冰冷的泪珠沁满自己的掌心,可以体会到城主夫人颤抖不堪要昏倒的身体。但,子书陌决只是冷眼旁观,没有安慰,甚至没有同情,有的只是不让城主夫人发出声音,引起外面侍卫的注意。 “城主夫人,难不成只会为自己无辜死亡的孩子哭泣几声?”子书陌决的声音带着蛊惑,明明只是孩子的年纪,但是眉色中的深沉足以让人心惊。 城主夫人已经哭肿的眼睛抬起眼皮,一双已经有些丑陋的眼睛看着子书陌决,眼泪也止住。 子书陌决放开捂着城主夫人嘴巴的手,随意的从身上拿出一方手帕来,轻轻的擦拭已经被泪湿的手,连看都不看城主夫人一眼,格外的悠闲。 “你会帮我的,对吗?”城主夫人抓着子书陌决的胳膊,如同抓着一个救命稻草。若是说之前城主夫人还存在着期盼,一切的隐忍都是为了孩子。如今知道孩子已经死亡,城主夫人已经孤注一掷,没有独活的勇气。 可,当了多年温室花的城主夫人,哪怕想要报仇,也无从下手。她一开始觉得子书陌决只是一个孩子,但是如今子书陌决的冷静周旋还有消息的宽广,都让城主夫人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子书陌决身上。 子书陌决伸出白皙的小手,将城主夫人抓着自己胳膊的手挥开,甚至还伸出手整理自己衣服的褶皱。态度傲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拒绝。 “城主夫人想让我帮你,可是你能给我什么呢?”子书陌决咄咄逼人的询问。她不是救世主,对于城主夫人曾经痛苦的过往也没有任何的同情,她同样心怀仇恨,为了报仇可以不择手段。 “我...”城主夫人踌躇再三,她发现自己不能给子书陌决什么。或者说她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毕竟,她从出生之后,靠的是家人,出嫁靠的是夫君。 “咚!”膝盖碰触地面的声音。可以感觉到,城主夫人是真心在恳求子书陌决,这一跪也没有任何的虚情假意。城主夫人跪在子书陌决脚边,声音恳切“我什么都没有,但只要你肯为了报仇,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你,可以做到吗?”怀疑的语气,子书陌决反问。 若是曾经,城主夫人或许会怀疑自己,但若是一个人经历太大太多悲痛,那么她就会很清楚自己要做什么,哪怕为了那件事情要付出无比可怕的代价。 “我可以,我一定可以!”城主夫人声音带着天生的柔弱,但是语气带着的都是笃定。 子书陌决袖子中的手微微的握了下,伸出手来扶起城主夫人,凑近城主夫人耳边说了一些。而城主夫人,一直都认真听着,仔细的记着子书陌决的每一句话。 “咚咚咚!”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北仑色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夫人!” 虽然北仑色如今已经十分相信子书陌决,可是,听闻下人禀告夫人将子书陌决带入房中,北仑色还是有着几分疑心,直接就抛下公务赶了过来。 门内没有传来声音,北仑色心里一慌,连忙就准备一脚将房门给踢开。就在北仑色抬脚那刻,房门的门从里面打开,只见夫人缓慢走了出来。 “你想要作甚?”城主夫人看着北仑色抬起的脚,语气带着几分不悦。 北仑色立刻看了眼夫人,发现夫人没有任何不妥,只是今日的妆容似乎艳丽几分,但这都是北仑色乐于见到的。而在夫人身后,站着的可不就是子书陌决。 北仑色有些尴尬的将抬起的脚收回,声音带着敷衍“听闻陌决受伤了,我这不是担心吗,就过来看看!”说着,就看了眼子书陌决“陌决,手可有事情?” “无碍,让城主和城主夫人担心了,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子书陌决拱手告别,北仑色客套了一句,仅此而已,倒是城主夫人,面色带着不舍。 等子书陌决离开之后,北仑色伸出手拉着夫人的手,原本以为夫人会躲开,甚至会打掉自己的手。不想,城主夫人竟然半推半就的没有反抗,让北仑色目光中带着惊喜。 “夫人,看样子很喜欢陌决?”北仑色询问。 城主夫人看了眼北仑色,目光带着淡淡的疏离“看这孩子的样子,让我想起我儿了,什么时候让我见见我儿?” 北仑色目光有着瞬间的躲闪,但是不过片刻,快的让人看不清,但是城主夫人却看到了。也是此刻,她知道自己不能自欺欺人,她的孩子,怕是早就不在了。 “孩子很好,你也知道,我让他活着已经是很大的退让了,你若是喜欢陌决,那也是个好孩子,就让他多来陪陪你可好?”北仑色转移夫人的注意力,甚至做了退让。 “罢了,这孩子的确很乖巧,多让他来陪陪我吧!”第一次,城主夫人伸出手碰了下北仑色的手背。 北仑色以为自己多年的呵护,终于打动城主夫人,直接将城主夫人抱起,往房间走去。 70忆 自此,北仑色可以发现,自己的夫人对他越来越好了,这缓慢的改变让北仑色欣喜若狂。 平日里在下人面前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北仑色,如今也是和颜悦色,更不要提对于中间人一样存在的子书陌决,北仑色更是从一开始的敷衍,到现在的颇为器重。 “城主!”这日,子书陌决照样过来城主府陪伴城主夫人。 北仑色看到子书陌决目色带着几分温和,子书陌决这个孩子在北仑色看来,乖巧懂事还能干也够聪明。更重要的是,他可以感觉到夫人将子书陌决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虽然北仑色不赞同,但是想到那个死去的孩子,怕城主夫人知道会再次疏远自己,也就任由夫人和子书陌决的亲近。 “陌决过来了啊,快来,我今日做了你爱吃的膳食,赶紧来尝尝!”在厨房里忙乎的城主夫人连忙走了出来,看到子书陌决就露出慈爱的笑意。 北仑色有些无奈,要知道,他每日里可以尝到夫人做的膳食,还是沾了子书陌决的光。但是看到他和夫人的相处,就如同一对恩爱夫妻,那点不满的心态也可以无视。 北仑色很清楚,得到一些东西,肯定是要付出的。如今他有名有利,还有地位,求的也不过是这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让一些忍一些,他是可以做到的。 “又让伯母操心了!”子书陌决乖巧的说道,跟着城主夫人就入了小厨房。也就是在前几日,子书陌决叫着“城主夫人”,让城主夫人暗骂了几句,改成了亲切些的“伯母”。 北仑色看着两人往厨房里走去,虽然君子远庖厨,可是那样温情的氛围,让北仑色还是忍不住跟了进去。嘴巴忍不住打趣“夫人莫不是太喜欢陌决了,看的我都要吃味了!” 城主夫人嗔了北仑色一眼,将北仑色看的心脏都跟着沸腾,她不知道。她这样嗔怪的看着北仑色,是曾经北仑色看到过夫人如何看着大哥的,那个时候,他是羡慕的,但如今他再也不要羡慕那个已经死去的大哥了。 “陌决还是个孩子,你乱吃什么醋!”城主夫人边炒菜边说,曾经这个女人在北仑色身边就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但现在她鲜活的让北仑色吃惊。--- 虽然城主夫人会亲手做膳食,但是娇生惯养的城主夫人也只是做了一道菜,其它的还是由着丫鬟做好。三人坐在一张桌前,看起来真的如同一家人,谁又能想到,这里面坐着一个灭族仇人,坐着一个杀夫害子的仇人。 “陌决,这几日怎么清减不少,可是辛苦?”城主夫人询问,还没有等子书陌决回答,就看向身边的北仑色“夫君,我看陌决这孩子聪明,不如就在你身边做事吧,也好让我放心!” 北仑色夹着盘子里的膳食,要知道,这些膳食都是有人尝过之后北仑色才吃的。哪怕他相信此时的夫人已经在接受他,但是天生的警惕还是让北仑色十分畏惧死亡。 “夫人...”北仑色想要解释,他已经让子书陌决的产业在凉城发展的很好了,可以说,如今子书陌决虽然年纪小,但走在凉城也算是一个人物。 “怎么?夫君不想要帮帮陌决,那既然这样,我将我那些首饰什么的变卖了!陌决还是个孩子,哪里有这样小的孩子就出来经商的,也不知我儿...”说着,城主夫人的眼眶就已经发红了。 子书陌决坐在一旁,有些担忧的看着城主夫人,目光里都是不解,似乎不明白好好的怎么情绪不对。 北仑色看着夫人似乎要提及那个被他亲手弄死的孩子,连忙打住“好好好,夫人你说什么都好,明日里就让陌决跟着我,让她管理凉城的一些事物!” 人们都爱说红颜祸水,子书陌决看着此时已经不再年轻的城主夫人,不得不说,很多时候,女人真的是一个利器。但女人作为利器的时候,你自己要无情,却让男人动情才是。 子书陌决此时不懂什么是情爱,但是这样互相伤害算计的情爱,是子书陌决十分不喜的。 “这,怕是不妥吧,城主和伯母已经对我颇为照顾了,我挺好的,还是不要让城主费心了”子书陌决从椅子上起身,有些拘谨也有些羞愧。 子书陌决的懂事,让北仑色原本还有些不悦的心思倒是淡了些。想到他的确需要人才,而子书陌决也算是难得的神童,若是培养的好,未来成为自己的亲信也是值得。 “好了,就这样决定吧,好好跟着我!”北仑色一语定下。 子书陌决又是一通感激,坐下的时候目光看了眼城主夫人,连忙目色不变,但是心里却都是有着自己的计划。 71忆 “公子,你回来了!”经年站在院落门口,看着子书陌决从马车上走下来,连忙迎了上去。 子书陌决点点头就往院落走去,这个时候经年就禀告子书陌决今日发生的事情,大多都是产业的问题,但很多经年都可以自己解决好。 “这几日收到很多凉城富商官员的请柬,大多都是邀请公子前去赴宴,属下已经将那请柬放在书房,公子可以看阅!”经年开口带着几分骄傲。要知道,他们一开始来凉城的时候,寸步难行,这里十分排外。 可是如今,在子书陌决的管理下,而且子书陌决对北仑色的接近,已经让子书陌决小小年纪就足以让很多人前来巴结,和刚开始的冷清院落完全不同,就是每日里也有很多人送来礼物。 对于会发生这样的情况,子书陌决并不意外。在这凉城,他北仑色就是皇帝一样的存在,她一个毛头小子可以入了北仑色的眼,在他人看来还不是风光无限。 白色的靴子踏在青白的砖石上,子书陌决走了几步在入自己院落的时候,突然开口“曳止呢?” 不怪子书陌决会突然询问,平日里曳止一直都跟着子书陌决,就是子书陌决去城主府,哪怕曳止不能进入,也会在城主府外马车里乖乖等着。 可,这已经有几日,子书陌决都没有看到曳止。子书陌决一直有心培养曳止,不会让曳止整日里跟随自己,但是这孩子突然不见,子书陌决觉得身后似乎少了一个小尾巴,心里有些不适应。 “这些日子,曳止都在和那些暗卫一起训练,公子怕是不知道,曳止如今可是那群暗卫的头领,做的十分好!”说起曳止,经年的语气里也是感慨,毕竟如此聪慧还拼力努力的孩子,哪怕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接近人,但是却充满佩服。 子书陌决不语,但心里却充满了欣慰。她很清楚,这几日哪怕曳止没有跟随自己,但是凭着曳止的性子,也绝对不会荒废自己的时间。 回到院落,子书陌决处理了些事物。明明只是个孩子,但每日里子书陌决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不仅仅有如今凉城的产业,还有如城的产业,甚至,子书陌决已经在慢慢让自己的势力侵蚀那些旁人不敢想的地方,因为那些地方,有着她的仇人。 原本,还亮堂的书房慢慢暗了下来,吕柠悄悄的进来点燃了灯笼,昏黄的烛光明明灭灭的照耀在子书陌决的脸颊上,让她稚嫩的脸颊看起来多了几分诡魅。--- “公子,该用膳了!”吕柠提醒道。她发现若是每日里她不提醒公子用膳,怕是子书陌决自己根本就不知道用膳这件事情,整日里都扑在公事上。 子书陌决看着书桌上已经看了大半的案本,心里其实也是心累。如今一切都刚刚开始,事事都是子书陌决亲力亲为,不是子书陌决不信任下面的人,只是她不放心。 满桌子香气四溢的膳食,大多都是子书陌决爱吃的菜肴,但是对着这样一桌子的膳食,子书陌决丝毫的食欲都没有。或者说,她已经很久都没有那种想吃什么东西的感觉了。 吃东西,成为子书陌决为了活着而做的事情,而不是去享受美食的美味。 手中的白玉筷子夹着菜色,只是用了几口,子书陌决就将手中的筷子给放下了。吕柠有些担忧的看着子书陌决,开口想劝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曳止现在在哪?”子书陌决询问,也不知为何,她一人坐在这里用膳,总是想起先前每日里站在自己身后的曳止,自己每每用的少了,曳止就会担忧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现在想想,心里总是一阵舒爽。 “在山林里!”吕柠开口。她也发现了,子书陌决如今十分重用曳止,甚至很多时候都颇为纵容曳止。吕柠倒不是嫉妒,只是觉得像是子书陌决这个年纪,若是有个玩伴也是好的,可惜这两人一个比一个老成。 因着这里毕竟还是北仑色的地方,所以子书陌决做什么事情都是遮遮掩掩,就是这些暗卫也都是分次甚至是伪装成商人入城的,平日里这些暗卫是平常百姓,但更多时候却是在深山老林里训练。 “去看看!”子书陌决觉得多日不见曳止,心里倒是怪想的。 吕柠连忙跟上子书陌决的脚步,看着身后没有动的膳食,微微叹气。 72忆 走入黑漆漆的深山老林,脚下白色的靴子沾染泥泞,子书陌决走了很久,就看到有人从树林中树木上跳了下来,在看到子书陌决面容之时,连忙行礼“公子!” 哪怕这里是深山老林,平日里没有人涉足这里,但以防万一,还是有暗卫在这里看寻。若是真的来人,要么杀了,要么通知里面的众人隐藏起来。 子书陌决点点头,对于这些的警惕十分满意。要知道,她一路上都很隐蔽自己,虽然这些人没有在最快的时间发现自己,但是却也算是成功的阻拦生人进入。 缓步走入森林中,子书陌决听到有刀剑碰触的声音,清脆的声音在这黑夜的印衬下不仅仅没有让子书陌决感觉毛骨悚然,反而觉得别有一番心安。 子书陌决出现的悄无声息,而且故意放轻自己的存在,就是呼吸都是仔细调整。她看到站在一群暗卫中间的曳止,明明只是几日未见,但子书陌决却觉得曳止再次迅速的成长。 曳止一身可以融入黑夜的黑衣,面容清秀,眉眼精致,虽然如今营养充足,但是多年的苛待还是让他的肤色比起那些暗卫来的苍白,因为打斗而有些凌乱的衣服,露出白皙的脖颈和深刻的锁骨,让他的看起来更加瘦弱。 一圈暗卫中年龄不等,甚至有男有女,但是曳止站在最中间。面对涌出的刀剑拳脚却是游刃有余,可哪怕曳止多么厉害,习武时间不长,还是会多多少少受伤。 子书陌决知道,这样的训练是很辛苦也很危险的,甚至很有可能会真的在训练中丢失性命。但同样,这样危险的训练可以让人快速成长,在今后面对危险的时候可以从容面对。 “再来!”曳止一脚将想要偷袭的暗卫打趴在地,不顾自己疲累的身体和满身伤痕。曳止很清楚,每一次将自己逼到绝境后,他就会进步飞速。 想到那个人的脚步是那样的快,他怕如果不努力不拼命,自己就会追不上那个人。对于曳止来说,那个人就是天上的明月,他要做的就是努力的追寻明月的脚步。--- 暗卫们不敢松懈继续打斗,其实,对于这些暗卫来说他们是有些惧怕曳止的。不仅仅是曳止是他们的头领,还因为曳止不要命的架势,每次不扒了他们一层皮都不会放过他们。 当众人停下攻击的时候,暗卫们已经累的瘫倒在地,倒是曳止,哪怕面颊上都是汗水,但是却依旧站在那里笔直。 “咻!”突然传来的声音让曳止警惕的目光如同狼一般看去,只见一个树枝朝着他的眼睛射来。若不是曳止还保持警惕,怕是此时他的左眼依旧瞎了。 “什么人!”曳止握紧手中还没有放下的武器,对于漆黑的草丛呵斥。那些原本瘫倒在地的暗卫也都一个个连忙跳跃起身,拿起武器严肃以对。 “任何时候,都不要放松警惕!”随着一道明明稚嫩但十分清越的声音,站在距离草丛最近的一个暗卫被突然飞出来的子书陌决给撂倒在地。 原本,曳止还带着戾气的眼睛在听到声音的时候,手中的武器就已经收了起来,而其他的暗卫在看到从草丛里走出来的人连忙行礼“公子!” 那个被子书陌决撂倒在地的暗卫更是羞愧的低下脑袋,他们因为太累就忘记了他们的身份。他们是暗卫,是时时刻刻都会丢命的存在,今日子书陌决的出现告诉他们一个道理,不论任何时刻,都不要放松警惕。 “公子...”曳止看着出现的子书陌决,顿时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放才是。要知道,他这几日都在努力,想要出现在子书陌决眼前的时候,可以让子书陌决眼前一亮,却没有想到,再次被子书陌决看到他狼狈的一面。 明明觉得自己很狼狈,但是看着走向自己的子书陌决,曳止还是觉得有那么些惊喜。此时的子书陌决比起曳止前几日看到的她,似乎更加好看了些,好看到让曳止觉得心跳有些不对劲一般。 “怎的又受伤了?”子书陌决伸出手,轻轻的触碰了下曳止脸颊上的青紫,声音带着几分叹息。毕竟曳止这张脸看着太精致好看,如今有了青紫,就如同一副美丽的绢画上面有了墨汁一般。 曳止盯着子书陌决触碰自己脸颊的手,看着那只手只是触碰了下自己之后就收回了。曳止可以看到那白白嫩嫩的手心儿,手指纤长,像春天新发的水葱嫩笋,脆弱细嫩得好像一折就断。偏偏手掌也小,看了眼自己粗糙的手掌,曳止觉得,他若是伸出手,一只手就能全部将子书陌决的手给包全。 “恩..”明明有很多话想要说,可是却只能发出应答的声音。 倒是子书陌决不介意曳止的嘴笨,转身离开的时候,曳止连忙跟上,脚步中带着几分高兴。 73忆 “用膳了吗?” 两人回到府邸,子书陌决看着有些脏兮兮的曳止询问。此时夜已经深了,子书陌决原本是该去休息了,可是想到曳止平时似乎很不会照顾自己,就多言问了一句。 “还未!”曳止低着头说道。他每次训练的时候都不要命,怎么会想起用膳这件事情,甚至很多时候,一天只用一次膳食也是很正常的。而且曳止曾经在奴隶场过的那样辛苦,一句练成了挨饿的本事。 “让人上膳食吧!”子书陌决看了眼经年,然后就回到自己的小院。但哪怕子书陌决不说,曳止也懂子书陌决的意思,想到要和子书陌决同桌而食,曳止连忙跑入自己的院落里。 曳止的院落很冷清,哪怕不论是子书陌决还是下面的人都不曾苛待曳止。但是这院落也没有什么东西,干净空旷的不像是一个人居住的地方。 连热水都顾不得去打,曳止直接就洗了一个冷水澡。好在,如今天气没有那样寒冷,曳止的身体也算结实,不然怕是要得风寒。 换上干净的衣服,曳止仔细的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发现没有什么不妥,就立刻往子书陌决的院落跑去。那脚步匆匆,看的府邸里的下人们都投去好奇的目光。 站在院落门口,子书陌决就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还有满院子郁郁葱葱的花草。曳止微微平复呼吸,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觉得见子书陌决的时候,心跳微微有些不正常。 厅内,桌上已经摆好膳食,热气腾腾的膳食还有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曳止原本中午就没有用午膳,又一天都在训练,如今这香味让曳止的肚子“咕咕”的叫个不停。 “看什么,还不来坐?”子书陌决听着曳止肚子里发出饥饿的声音,眉眼处带着几分笑意。 倒是曳止,原本就有些愣神,如今自己肚子的声音被子书陌决给听到了,更是觉得尴尬,真是想从地里挖一个洞把自己给埋了,他怎么老是在子书陌决的面前丢脸。 连忙坐下掩饰自己刚刚的尴尬,但是看着子书陌决的笑意,曳止也知道自己不论怎么掩饰刚刚都丢脸了。可是,看着子书陌决浅浅的笑意,曳止突然觉得,若是自己丢脸可以换子书陌决笑意的话,似乎也十分值得。 唯一让曳止有些皱眉的就是,哪怕子书陌决是笑着的,但那笑容太浅。若不是他跟着子书陌决已经有一段时日,怕是也看不出子书陌决的笑意,而且这笑意收的太快,让人抓也抓不住。--- 两人用膳的时候都不多言,曳止原本就有些饿了,吃饭的速度难免有些快。哪怕如此,曳止也没有粗鲁不堪甚至狼吞虎咽。他吃饭的速度很快,但是却让人挑不出任何礼仪的错处。 用到一半,曳止就停下筷子,因为他发现子书陌决只是拿起筷子,但是却没有吃任何东西。想到平日里子书陌决的饭量,曳止皱起眉头。 桌上,一碗如意卷被一只瘦弱的甚至有些黑漆漆的小手给推到面前,子书陌决看着面前的如意卷,不解的看着曳止。 “公子,吃些!”曳止抿着唇开口。他和子书陌决呆的久了,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他站在子书陌决的身后伺候子书陌决用膳,而子书陌决吃什么都不多,但是曳止还是知道了些子书陌决爱吃什么。 看着自己喜爱吃的如意卷,子书陌决还记得,曾经就因为自己爱吃如意卷,母亲总是爱亲自下厨为自己做如意卷。平日里桌上也有如意卷,但是子书陌决也只是用几口,没有想到曳止却知道自己爱吃,这是巧合还是这个孩子真的关心自己。 真挚的担忧的目光,子书陌决看着曳止的目光,发现曳止的目光很深,很容易将人都吸入这双眼睛里。若是仔细看,还可以看到曳止四周淡淡的绯红色,这是子书陌决第一次发现。 心里吃惊,子书陌决没有开口问,只是将这件事情给放在心里。筷子伸出,子书陌决用了如意卷。 看着子书陌决开始用膳,曳止才跟着开始用膳,只是不时的曳止就会抬起目光看着子书陌决,看着子书陌决用的多,他吃的也就更加的欢快。 倒是子书陌决看着曳止的样子,心里不由的觉得好笑,不知不觉中也吃多了。不仅仅是如意卷,就是其它膳食,也多用了几口,等两人放下筷子的时候,子书陌决才发现自己似乎吃的有些多,肚子里有些积食。 “陪我走走吧!”子书陌决开口。说完之后子书陌决自己都有些意外,要知道平日里她很不喜欢有人总是跟着自己,除了吕柠外,但是对于曳止,她似乎并不反感。 夜色下,子书陌决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不发一语的曳止,两人很安静,这份安静足以让人心安。 曳止跟着子书陌决,看着走在花丛中的子书陌决,前面的人个子不高,身子瘦弱,但是在曳止看来,这个人却是那样的厉害,救自己于水火,还给了自己这样好的生活,若是自己那个时候就遇到这个人,多好。 地上有着子书陌决的影子,曳止悄悄的看了眼子书陌决,然后伸出手隔着空气轻轻的描绘着子书陌决的影子。 多年之后,曳止还曾记得,他曾经那样卑微的甚至虔诚的勾勒一个人的影子。 74忆 城主府 人人都知道,城主府城主北仑色近日里心情很好,而且城主呆在后院里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下人们都知道,那是因为城主夫人,曾经的城主夫人就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般,但是现在的城主和城主夫人却是恩爱的一对。 除了城主和城主夫人的感情让人津津乐道之外,就是那个深受城主重用的小公子让众人意外了。 子书陌决身穿一身苏州宋锦衣袍,漆黑的发用白玉簪子竖起,明明只是个孩童却有几分公子如玉的感觉。修长消瘦的身姿笔直,如竹如松,精致的面容更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公子!”子书陌决走入城主府,不时就有人向子书陌决行礼。比起往日里子书陌决只是进府都要经过监视排查,如今的子书陌决简直就是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子书陌决带着几分笑意的朝着众人微微点头,不论是丫鬟还是侍卫,在子书陌决眼里似乎都一样,没有轻视任何人,也没有得罪任何人。 原本,子书陌决只是一个孩子,北仑色给了她一个管理城主府琐事的职位,很多人心下是有些不服气的。可是偏偏子书陌决做事有理有条,而且不自傲,懂礼有分寸。大家看子书陌决还是个孩子,而且城主喜欢,就慢慢的都对子书陌决抱有善意。 “伯母很喜爱凤仙花,这里,都种植上凤仙花吧!”子书陌决指着花园里空置出来的一块地,对着下人们吩咐道。 无人会怀疑,在城主府众人都知道城主夫人对于陌决公子多么的喜爱,简直就是将陌决公子给当成亲生儿子一般,所以,子书陌决开口,没有人会怀疑什么。 “公子,城主离开府邸!”这个时候,一个仆人路过子书陌决的身边,轻轻的吐出这几个字,行礼之后连忙退下。看似一切正常,却无人知道,这固若金汤的城主府,子书陌决只是任职一个月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心腹。 子书陌决迈着缓慢的步子往城主府的后院走去,看着主院四周依旧紧凑的护卫,子书陌决眼眸中闪过讽刺。哪怕城主夫人已经在靠近北仑色,但是北仑色却依旧不信任自己的夫人。比如这依旧监视存在,还有哪怕北仑色和夫人在一起,不论是膳食还是水果都是有人专门检查,足以见到北仑色的警惕。 “伯母可在休息?”子书陌决对着主院的一个嬷嬷开口询问道,声音带着几分软和。 嬷嬷一看是子书陌决,脸上的褶子都堆积起来,她是知道子书陌决的,更清楚的知道子书陌决在城主府的地位。虽然城主交代她们要看着夫人不能和外人接触,但这其中不包括子书陌决。--- 远远的,子书陌决就看到坐在花园内的城主夫人。比起曾经的她,如今的城主夫人不论是穿着打扮,还是眉目之中,都多了几分活气,也带着男人们喜爱的温婉。 “伯母!”子书陌决突然开口,吓了城主夫人一跳。 城主夫人看了眼伺候在自己身边的丫鬟,开口说道“你们下去吧,我想和陌决好好聊聊!”若是旁人,这些丫鬟必定不会离开,但子书陌决不算外人,丫鬟们看了眼就退下了。 “陌决!”城主夫人突然拉扯子书陌决的衣袖,正准备急匆匆的开口,却被子书陌决一个眼神给压下所有的话语,连忙改口“陌决来了啊,我做的糕点还在厅内,来,跟我去尝尝看喜不喜欢!” 城主夫人拉着子书陌决入厅内,而在花园另外一侧,一个丫鬟看着远去两人的背影,觉得并无问题,也就做着她的事情。 “陌决!”城主夫人焦急的看着子书陌决“这些日子虽然北仑色看似很亲近我,但是却还是不肯信任我,甚至很多时候提防我,这样我还怎么报仇?” “冲动!”子书陌决眼眸看了眼城主夫人,让原本有些焦急不堪的城主夫人觉得被一盆凉水浇入心底一般,有些不敢去直视子书陌决的眼睛。 “我,我错了!”城主夫人低着头认错,明明子书陌决的年纪都可以做她的儿子了,可是面对子书陌决的时候,城主夫人总是不自觉的害怕。 看着城主夫人冷静下来,子书陌决才开口“北仑色腰间悬挂一串钥匙,里面有一把古铜色的钥匙,我要你拿到那个钥匙的印记!”说着,子书陌决给了城主夫人一块软泥。 关于那把钥匙,子书陌决也是花费很多精力才得知,那把钥匙是可以打开北仑色书房密室的门,而那里面,不用猜测都知道绝对是钱财珍宝。 子书陌决要杀了北仑色为家人报仇,但同样的是,她不仅仅只有一个仇人,她的仇人太多,而且个个地位不凡。她现在的势力能力太小,她需要北仑色的财富和地位,让她可以杀了那些人。 “这...北仑色那串钥匙哪怕是睡觉也放在枕头边,我...”城主夫人有些为难的开口,可是还没有等她说完,就看到子书陌决讽刺的目光,城主夫人突然想起子书陌决是她报仇的唯一希望,若是连子书陌决都放弃帮助她,就再也没有人可以帮助她了。 “我定会拿到钥匙的!”城主夫人接过那块软泥,声音带着坚定。 75忆 “唉?夫人,这花园内怎么种起蔬菜来了!”北仑色一手圈着夫人的细腰,看着原本是满园春色的花园,此时竟然多了些平凡的蔬菜瓜果。 城主夫人心内一跳,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一双保养得宜的手轻轻的搭在北仑色的胸膛之上,声音带着几分柔色“这么多年,我爱花花草草,夫君一直都宠着我。如今我也想通了,想种点蔬果,这样可以让夫君不仅仅可以吃到我亲自下厨做的膳食,还可以连蔬果都是我亲力亲为!” 北仑色原本就没有怀疑,如今听夫人一席话,更是心内多是感动。 北仑色肖想这么多年,努力这么多年,如今终可以得偿所愿,心内一片激动。直接不顾夫人的害羞闪躲,在这花园内就朝着夫人的红唇吻了下去。 刚准备入院的子书陌决看着不远处依偎的两人,目光深处带着讽刺。当子书陌决看着那种植在一片凤仙花中的蔬果,目光深处闪过诡异的光芒。 脚步退出门口,子书陌决转身离开。 子书陌决走出城主府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马车外就如同一个木桩一般的曳止。今日的曳止穿着一身青色劲装,目光一直看着城主府,在看到走出城主府的子书陌决,毫无波动的眼眸闪过细碎的光芒。 “公子!” 子书陌决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曳止,突然开口“曳止,似乎长高了些许!” 子书陌决还记得曳止一开始被自己救回来的时候,不说消瘦到可怕的身体,就是身高也是矮小。可,此时的曳止明显长高了些,他站在子书陌决面前,也只是比子书陌决矮半个头。 “真的吗?”曳止有些兴奋的问道。很少见曳止有兴奋的时候,曳止会这样兴奋,也只是因为每次他看着比自己高的子书陌决,总是觉得哪里不对,他希望自己可以比子书陌决高些,这样就可以更加安全的保护子书陌决。 子书陌决点点头,但却伸出手摸了下曳止头顶头发“可是,还是比我矮!” 看着明显失落的曳止,子书陌决高兴的弯了眉眼,似乎这样孩子气的曳止可以让子书陌决很高兴。但同样的,子书陌决也不知道,她此时有多么的孩子气。 看着子书陌决上了马车,还站在原地的曳止看着自己的腿,第一次有些嫌弃为什么自己还是那样矮。曳止不住的告诉自己,一定要长高,要比子书陌决高。--- 马车回到府邸,子书陌决还没有下马车,就看到匆匆而来的经年。此时,经年的脸上带着焦急,在看到子书陌决回来后立刻开口“公子,书舞阁出了点事情!” 子书陌决微微皱了下眉头,要知道,书舞阁一直都在如城发展,但如今子书陌决已经在凉城站稳脚跟,理所应当的将一些势力给慢慢渗透凉城,其中就包括书舞阁,而残梦在安排好如城那边的事情,也来到凉城。 原本准备下马车的脚步停顿,子书陌决再次坐在马车里,驾着马车的曳止立刻明白,将马车往书舞阁而去。而路上,子书陌决也知道书舞阁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有些女子,自以为自己找到真爱,想要脱离的故事罢了。 白日里的书舞阁看着安静冷清些许,阁楼的姑娘们也都在休息,那些客人白日里也不会前来,只有些小厮在打扫卫生,子书陌决直接带着曳止朝着楼上走去。 “公子!”残梦看到子书陌决,神色带着恭敬。 子书陌决直接坐在主位上,看着地上跪着的女子。这女子是书舞阁的头牌,也是曾经如城轰动一时的名妓慧琴。慧琴身姿娇弱动人,跪在地上的时候浅金色的纱裙铺散开来,上面绣着的金丝羽翼仿佛慢慢颤动着,栩栩如生。 “抬起头来!”子书陌决的声音带着温软,让原本还有些颤抖的慧琴慢慢的抬起头来。 慧琴是知道子书陌决的,这个年纪很小但是地位很高的公子,她知道她们都是公子的奴婢,可是,想到自己心爱之人,她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 慧琴的长相,不是那种青楼中男人偏爱的妖媚之色,反而带着些许清冷的孤高。但就是这份孤高让她看起来多了几分清冷,也多了青楼其他女子所没有的气质,加上不俗的长相还有弹得一手好琴,被那么多男人追捧并不意外。 白皙的手指轻轻的捏着慧琴的下巴,慧琴看着这只手,简直就是完美到极致。那些男人总是称赞她的手好看,却不知一个小公子的手也没有美成如此。 站在一旁的曳止看着子书陌决的手捏着慧琴的下巴,心内有些不舒服,不是看子书陌决的手不舒服,是看着那只手抚摸另外一人不舒服。 “果然貌美!”子书陌决说着,就放开慧琴的下巴。 这个时候,一方干净的手帕出现在子书陌决的眼前,看着拿手帕的曳止,子书陌决伸出手。 曳止抿着唇,为子书陌决擦拭手指,但是当他粗糙的手触碰到子书陌决如同豆腐做的手,心里涌过一股不知名的感觉,他的动作轻缓,生怕自己粗糙的手会划破子书陌决娇嫩的肌肤。 76忆 “公子,求求您放过我吧!”慧琴跪在地上,白皙细嫩的额头不停的磕着地面。 身为书舞阁中的姑娘,为了让她们发挥更大的价值,每一个姑娘的身上都是被精心护理的,比起那些大家闺秀也不低。可是此时慧琴如此用力磕头,让肌肤留下痕迹,可想而知她是真的着急了,不然一个青楼里的女子,该很清楚自己皮囊的重要。 残梦看着慧琴,目光里带着失望。书舞阁里的姑娘,虽然是青楼女子要接客要讨好客人,甚至还要为公子做事。但书舞阁里的姑娘,吃穿用度自是不必说,平日里更不会遭受任何苛责。 如今看着自甘堕落的慧琴,残梦想到自己为了让慧琴成为头牌花费那么多精力,顿时心下难受。 “你是我的奴婢,为何要放过你?”子书陌决颇为不解的问道。 其实,发生在慧琴身上的事情子书陌决已经知道了,是一个老套到再不能老套的故事。青楼花魁和来青楼喝酒的贵公子一见钟情,一人想要脱离青楼妓子身份,一人不顾家里阻拦想要迎娶,听来倒是一个郎有情妾有意的故事。 “公子,奴婢和文郎是真心相爱的,奴婢自从入书舞阁,为公子不说鞠躬尽瘁,也是为公子尽心尽力,还请公子看在奴婢一片忠心的份上,全了奴婢的一片情义吧!”慧琴苦苦哀求。 慧琴曾经也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后家缝巨变流落青楼,辗转入了书舞阁成为头牌。慧琴不是不感激子书陌决还有残梦,但是想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她觉得,似乎什么都可以放弃。 “慧琴,你糊涂啊!你这样辛苦才可以成为书舞阁的花魁,在这里吃喝不愁,有男人拥护,跟了那个男人,你真的以为自己可以幸福一生吗?男人,如何能够相信?”残梦有些呕心沥血的呵斥。 残梦自己被男人害的蹉跎半生,她早就看透男人的本质。她原本十分看好慧琴,也告诫所有姑娘不要对男人动情。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还是有人动了真心。 “妈妈,对不起!”慧琴有些歉疚。她进入书舞阁的时候,残梦对她颇为照顾,她心存感激。她也曾想过要一辈子留在书舞阁,报答公子报答残梦,但是千算万算,算错了情。 看着慧琴一意孤行的样子,残梦微微侧过头,明显不想去看残梦了。 “爱?”子书陌决看着慧琴,她知道什么是主仆之情,比如她和吕柠,她也知道什么是家人之爱,比如她逝去的亲人,但是男女之爱,她上辈子不懂,如今也不懂。 “是,我爱文郎,文郎也爱我,还请公子可以成全我们。公子的大恩大德,奴婢必定谨记于心!”慧琴祈求,她知道,要想和文涛在一起,就只能祈求子书陌决放过她。--- 所有人都认为子书陌决不会放过慧琴,甚至那个胆敢勾引慧琴的文涛都不会放过。所有人都在等着慧琴悲惨的下场,却不想子书陌决却开口“好,我成全你!” “谢谢公子!”慧琴不可置信的看着子书陌决,她不去想为何子书陌决会这样轻易的放过她,她只知道,她可以离开这里,可以脱离一个妓子的身份,她可以和文涛在一起了。 “公子?”残梦看着子书陌决,倒不是质疑子书陌决的决定,只是觉得意外,毕竟跟着子书陌决的人都知道子书陌决是多么的心狠手辣,没有成人之美。 “我要看看,你所谓的爱,是否值得你这样做!”说着,子书陌决看了眼残梦。 残梦虽然心里不解,但还是拿出解药给慧琴,慧琴哭哭啼啼的感恩戴德。而坐在上位的子书陌决没有丝毫的波动,她只是想要看看什么是爱情罢了。 慧琴走出房间的时候,可以看到楼中的很多姑娘都艳羡的看着慧琴。没有人想真的在青楼里蹉跎一生,可是命生于此,她们也只能认命。可是此时,看着慧琴不仅仅可以脱离妓子身份,还可以得到爱情,多少姑娘心动了。 “琴儿!”慧琴拿着包裹走出青楼,就看到等候在那里的文涛。 文涛是一个看着就带着书卷气的贵公子,眉目中有着骄傲的傲气。他长相周正,看着十分可靠,或许这样的男人才可以让慧琴可以沦陷。 “公子放过我了,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慧琴喜极而泣。 文涛激动的牵着慧琴的手“真好,这一生,我必定不会负你!” 77忆 “父亲,我和琴儿是真心相爱的,求求你,成全我们吧!”大雨中,文涛带着慧琴跪在文府的书房外,文夫人看着跪在雨中的儿子心疼不已,但她只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有她说话的份。 文父站在书房内,透过窗户看着一直都被自己看好的儿子,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咄咄相逼,心内失望。但毕竟是自己从小就细心栽培的嫡子,文父终究还是让了一步“你若想这个女人进门,可以,她只能是你的妾!” 慧琴跪在雨中,她的手被文涛紧紧的牵着,哪怕膝盖疼痛难忍,哪怕雨水冰冷透骨。但是这个难忍为了他们的未来在争取,这就足够了。 听到文父的话语,慧琴低着头心里打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别说在高门大户了,就是普通人家也是不能是正妻的。心里虽有了猜测,但是如今被人赤裸裸的说出来,慧琴还是觉得心内发苦。 “父亲!”文涛嘶吼,他知道慧琴是一个好姑娘,他答应慧琴要八抬大轿娶她,身为读书人怎么可以出尔反尔。这样想着,文涛斩钉截铁开口“我的正妻只能是琴儿,任何女人儿子都不要,还请父亲成全!” “痴儿...”文母已经泣不成声,她知道自己儿子的脾气,但对于让自己的儿子痴迷不已的慧琴却是十分记恨。都是这个女人,才让自己有着大好前途的儿子,变成这样。 “你!好!好得很!”文父已经被气的喘不过气来,伸出手指着文涛“你既然这样爱这个女人,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你要娶她是吧,那就从文府滚出去,你我父子关系到此为止!” “孩子,不要糊涂啊!”文母想要劝解,可是却被文父一个眼神给吓的只能站在原地。 慧琴有些傻了,她原本还高兴于文涛对自己的痴情,而且没有忘记要迎娶自己的誓言。她以为文父会和子书陌决一样成全他们,可惜,她想错了。 “文郎,不要为了我和伯父生了嫌隙,只要是可以和文郎在一起,哪怕是妾,我也是甘愿的!”慧琴感动的开口,雨水冲入她的嘴巴里,可是她的心里却都是甜丝丝的。 “傻瓜!我说过今生必定不会负你就当真不会负你!”文涛笑着说道,这是他爱着的女人,他要保护的女人,朝着文父和文母狠狠的磕头,文涛拉着慧琴头也不回的离开这养育他的文府。--- “儿子!”文母看自己的儿子真的准备走,就准备追上去。这个时候,文父捂着胸口“让他走,我倒要看看,没有文府,他还拿什么来骄傲!” 大雨中,文涛牵着慧琴的手走出文府,除了曾经贴身伺候文涛的一个小厮送来文母准备的一些银子外,偌大的文府竟然没有一个人来送文涛。往日里这些人巴结文涛,但如今却都避之不及。 看着空空如也的文府大门,文涛暗暗告诉自己,他这样做是对的。他必定要凭着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番天地来,他要和慧琴过的和和睦睦,让父亲后悔今日所为。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慧琴的心里是甜的,可是对于文涛被赶出文府,慧琴又觉得十分内疚。慧琴觉得,她这一生遇到这个男人,是她最大的幸运。 文涛一手拿着包裹,一手牵着慧琴的手,安慰“胡说什么呢,只是今后,怕是你要跟着我受苦了!” “只要跟着文郎,不论过什么样的日子,我都不怕!”慧琴有些幸福的说道。此时的两人对未来,甚至对两人的感情充满笃定,却不知道,人心易变,情义难守。 接下来的日子里,文涛和慧琴找了一个很偏远很穷的地方住下。文涛读书,想要考取功名来改变他们的生活,或者说除了读书,文涛别的也不会。 慧琴感激文涛的不离不弃,更是觉得文涛为了她放弃贵公子的身份,平日里更是对文涛柔情蜜意,她自己也是忙碌绣东西来补贴家用,虽然日子过的拮据,但两人也算是苦中作乐。 就这样过去两月... 一间破旧的甚至连挡风遮雨都有些困难的茅草房里,一个身穿带着补丁的女子正在烛光下绣着衣服。曾经被无数男人追捧的花魁,此时素面朝天,头上连一个簪子都没有,肌肤有些憔悴,更像是一个乡野妇人。 慧琴看着外面的月色,眉头紧紧的蹙着,要知道,这几日文涛似乎夜夜晚归,而且两人也不怎么说话了,不知不觉中,两人之间似乎有了距离。 想着,慧琴立刻告知自己不能多想,文涛为了她才变成这样,她怎么可以怀疑文涛呢。 这个时候,脚步声响起,穿着布衣的文涛走了进来,连看都没有看慧琴一眼,倒头就睡,他的脸色中是郁郁不平,再也没有曾经的骄傲。 叹息一声,慧琴打水为文涛擦拭身体,盖好被子,而她自己依旧坐在烛光中绣着绣品。 78忆 “公子!”一路走来,行礼的声音络绎不绝。 子书陌决从城主府走出,目光里依旧是温润一片,可是,无人知道,她的野心在日渐成长,她的计划在慢慢的形成,就如同城主府后院那盛开旺盛诡异的凤仙花一般。 上了马车,子书陌决开口“去书舞阁!” 马车外驾车的曳止抿着唇,他很不喜欢子书陌决去书舞阁,因为那里的胭脂水粉味道浓厚,他更不喜欢那个叫残梦的女子总是和子书陌决亲近的样子,那让他心里总是不舒服。 可,曳止只是一个属下,属下的本分就是遵从命令。这也是曳止训练那些暗卫所告知他们的命令,可是,身为子书陌决重用的属下,他自己却率先违心。 马车停在书舞阁,曳止跟在子书陌决的身后进入其中,看着那些女人对子书陌决畏惧又好奇的样子,曳止真的很想去挖了这些人的眼睛,哪怕知道这些女子没有恶意。 “曳止!”子书陌决脚步不停,但是语气却已经带着几分不悦“你的杀气,太浓了!” 子书陌决越来越喜欢曳止,当然,这份喜欢只是对下属,因为曳止很聪明也很能干,所以很多时候子书陌决对曳止都是带着浓厚的期望。 身为一个利刃,若是率先释放杀气,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无异于找死。更何况,子书陌决如今可以面对血海深仇的仇人含笑恭敬,当然也希望曳止可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哪怕子书陌决不明白曳止突如其来的杀气为何,也不想过问。 “我错了!”曳止连忙认错,或许也只有在子书陌决的面前,曳止才如同一只小奶狗一般,连丝毫的爪牙都没有,温顺的甚至是讨好的。 穿着清凉,人还未到就可以闻到一股香气,残梦手拿香扇站在子书陌决面前开口“公子,近些日子,楼中的姑娘都有些不上心,甚至已经有姑娘和恩客互许终生了!” 自从出了慧琴的事情,让多少书舞阁里的姑娘们都动了心思。她们觉得既然子书陌决可以放过慧琴,那么同样也会放过她们,异想天开的想要得到幸福。 “呵...”子书陌决冷笑一声“这书舞阁里竟然还有比慧琴更天真的人,既然她们在这书舞阁呆不下去了,就把她们发卖出去吧,至于解药,不必给她们,这书舞阁也该添些新面孔了!”--- 青楼女子被发卖,可不仅仅只是发卖那么简单,一般情况下,青楼女子被卖出去,只有两种结局,要么就是被那种十分低下的青楼买去终日里伺候一些贩夫走卒的老人,要么就是被人买回去折磨致死。更何况,子书陌决不给她们解药,她们本就是死路一条。 子书陌决给了这些女子优渥的生活,她们眼比天高,那么这些人就不该留了。毕竟这样的女子,哪怕今日没有出现什么纰漏,今后怕是也会闯出祸端。 “属下知道了!”虽然觉得可惜,但是残梦却不同情。楼里的这些姑娘都是精心培养的,可惜的是,这些姑娘不懂珍惜,心大了,连命都会丢。 “那个天真的慧琴,近日如何?”子书陌决颇有几分兴趣。她在那日虽然放了慧琴,但却让残梦派人关注慧琴。子书陌决很想看看,所谓的爱情到底多么的坚贞。 说起慧琴,残梦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轻视和笃定“虽只有两个月,但是那文涛似乎对慧琴已经没有耐心了,依着属下看来,怕是不要多久,他们就要成为仇人了!” “这,就是所谓的爱情啊!”子书陌决叹息一声,若是说之前子书陌决还有着几分好奇的话,现在子书陌决则是认为,所谓的爱情根本比不上亲情。 79忆 “哟,这是谁啊,这不是曾经的慧琴姑娘吗?怎么今日回来了?” 天已经漆黑一片,但书舞阁外却是灯火辉煌,各种各样精致的灯笼挂满书舞阁的门头,有长相美丽的女子倚靠在门口,对着客人露出甜笑。 而与这笑颜颇深的场景格格不入的就是站在书舞阁外那穿着朴素的慧琴,若不是楼中的姑娘和慧琴太熟悉,怕是此时也认不出这个面容憔悴,装扮廉价甚至有些老态的女子就是当初的花魁。 “妹妹,可以让我进去吗?你放心,我只是进去看看!”慧琴苦苦恳求。曾经,她虽是青楼女子,但凭着才情和容貌也是颇为骄傲,如今却是低声下气。 终究是曾经的姐妹,女子叹息一声,不忍再开口讽刺,只是想到在楼中的那个男人,多少会为慧琴不值。 “这...你也知道,妈妈不让不是楼中的女子入楼的,妈妈的手段你也是知道的,我,不能放你进去!”女子有些无奈的说道,残梦对她们很好,但同样,残梦也有着自己的底线,不听话的姑娘下场都不太好。 慧琴也知道女子的为难,她更是不愿连累曾经的姐妹,就在慧琴觉得自己只能等候在外面的时候。从书舞阁里走出一道身影,残梦身着一身华丽的织金锦,头上带着摇曳生姿的发钗,手中拿着一方红色带着香气的手帕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慧琴?”残梦看着慧琴差点没有认出,要知道,曾经残梦既然将慧琴当成花魁来培养,就足以说明慧琴紫色不俗。但此时的慧琴没有任何亮色,站在这富丽堂皇的书舞阁面前,卑微如同蝼蚁。 慧琴真的很不想见到残梦,因为她觉得难堪。伸出手扯了下自己已经带着补丁的衣服,粗糙的手不知道怎么摆放,可是想到在书舞阁里的文涛,慧琴只能无奈的点头。 “多日不见,倒是不一样了,怎么,想要进去看看你的情郎吗?”残梦了然的开口。 慧琴不语,但却是默认了。这些日子文涛夜夜晚归,两人没有刚开始的柔情蜜意,甚至慧琴连文涛的面都没有见到几次了。一开始慧琴没有多想,可那日她为文涛清洗衣服的时候,闻到那衣服上有着女子的脂粉香气。 慧琴不愿多想,更不愿去怀疑文涛,可是女人的第六感让她今日跟随在文涛身后,然后她竟然看到文涛进入了书舞阁,那一瞬间,慧琴觉得自己的心都扯的生疼。 “虽然你辜负了我的期待,但看在你曾经也在我手下做事,今日我就破例让你进去吧!”残梦说着,就扭着细腰往书舞阁走去,一边朝着那些客人媚笑“哟,王公子,您可来了!”“邓老爷,您多日未来,楼里的姑娘可想了!”--- 瞧着残梦左右逢源的样子,瞧着书舞阁里都是活色生香的场景,奢侈的晃了慧琴的眼。曾经的她也是这里的人,对于这里的美味佳肴不屑一顾,可是此时闻着那些膳食的香味,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 残梦指着二楼的一个包间,涂着红色的指尖轻点,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味道“就在那里,去吧!”说完,残梦就扭着细腰,投入那些客人的人群中。 残梦觉得有人在拉扯自己的双腿一样,沉重的可怕,拖着两条似乎不听话的腿,残梦站在包间的外面,而此时包间的门竟然没有关严,可以让残梦看到里面让她心碎的一幕,也可以让残梦听到那些如同魔音的可怕言语。 此时的文涛一手搂着一个柔软的青楼妓子,一手端着酒杯,和几个男人吟诗作对。 “我说文兄啊,不是我说你,如今你父亲已经有些松口了,也不枉你多日去求文伯父原谅,怕是不要几日,你就可以回去了!”男子贺喜。 文涛将杯中的美酒一饮而尽“父亲就我一个嫡子,家中的那几个庶子根本就烂泥,父亲怎么会抛弃我,这不,前几日母亲送来不少银子,没有父亲的应允怎么可能!” 门外的残梦看着自己的衣服,再看着文涛的衣服,突然醒悟过来。是啊,就是文涛身上的衣服,也不该是他们现在可以买的起的,可是她还在拼命的绣着东西赚银子,而文涛有银子来这里喝花酒,却不肯贴补家用。 “那就恭喜文兄早日回去了,不过文兄的那个红颜知己,可该怎么办?”男人好奇询问。毕竟文涛为了一个青楼女子放弃身份地位的事情,可是凉城传遍了,不少人都在背后嘲笑文涛,有了身份地位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为了一个低贱的妓子放弃大好的未来。 听闻有人提及慧琴,文涛第一反应不是想起两人的海誓山盟,而是想起如今粗俗憔悴不堪的面容,还有因为慧琴,他什么都没有,被人瞧不起,甚至前些日子连吃喝都要节省。 门外的慧琴握着手,她告诉自己,只要文涛的心里还有自己,她都可以忍,可以当做今日的事情没有发生。 “不过一个妓子罢了,我当初觉得新鲜玩玩罢了,如今想来,也没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怀中的美人识趣!”文涛搂着怀中的女子笑着说道。 “嘭!”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推开。 80忆 厢房里的众人往门口看去,就看到推开门一脸伤痛的慧琴。 文涛没有想到慧琴会来这里,文涛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心里有些心虚,可是看着慧琴寒酸的样子,文涛觉得十分丢脸,语气带着烦躁“你怎么来了!” “文郎,你刚刚说的都是假的对吗?都是骗我的对吗?”慧琴渴求的看着文涛,她害怕听到任何否认的话语,可是偏偏她又不想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离开。 看着慧琴难受的样子,文涛的心里有那么一瞬间闪过两人曾经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可是还没有等文涛开口,桌上的另一个男人开口调笑“文兄,这就是曾经书舞阁的花魁啊,依我看,也不怎么样嘛,也不知道文兄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个女人了!” 是啊,听了男人的话语,文涛仔细的看着慧琴,这个女人哪里还有当初自己爱她的模样。不论是容颜还是气质都变的粗俗不堪,甚至每日里和自己谈论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让他厌烦的柴米油盐。 “你怎么还不走?你以为我真的爱你吗,不要天真了,我可是文家嫡子,而你!”文涛嫌弃的看着慧琴“不过是一个一双朱唇万人尝的妓子罢了!” 一句话,血淋淋的掀开慧琴的心,让慧琴后退数步。一开始认识文涛的时候,慧琴就曾因为自己青楼女子的身份自卑过,彷徨过,是文涛一次次的告诉她,他不介意她的身份,他爱的只是她这个人。 慧琴敞开自己的心,接受文涛给自己的承诺,但如今两人真的在一起了,这个男人却开始嫌弃甚至鄙视她的身份,这让慧琴的心痛的她呼吸都困难。 “好!好!”怒极反笑,慧琴一步一步的走向文涛,声音褪去一直以来的卑微,带着几分咄咄逼人“那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真的想娶我?” 文涛看着慧琴,明显感觉此时的慧琴有些不对劲。他曾经是真的迷恋慧琴喜欢慧琴,可是只是迷恋,当他没有身份地位钱财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慧琴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女人罢了。 “没有!”文涛爱面子的说道,他既然已经准备要回到文府,那么文涛理所当然的知道自己要和慧琴断的一干二净,更何况,此时的慧琴他真的说不出爱来。--- 慧琴看着自己不顾一切爱着的男人,突然觉得讽刺,她抛弃锦衣玉食的生活,缩在茅草房里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这个男人口中的爱吗,可原来,这份爱这样虚假。 脚步匆忙,慧琴想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个男人。可是,坐在厢房边的一个男人却突然拉住慧琴的手,语气带着邪恶“文兄,既然你不喜欢了,不如给我们玩玩?” 说起来,此时的慧琴真的不漂亮,可是偏偏这群公子哥有些玩的开,而且这女人是文涛曾经喜欢的,他们就觉得更带劲了。 文涛想要阻止,他是准备为了自己的前途放弃慧琴不假,但毕竟曾经是自己的女人,文涛觉得慧琴做自己的女人一天,那么就要为自己守身一辈子。 “文兄莫不是还喜欢这个女人吧?要知道,文伯父若是知道文兄对这个妓子还是恋恋不舍的话,怕是文兄回府有些难啊!”似是而非的话语,让文涛别过脸去。 慧琴空洞的目光看着文涛,明明两个月前他们还是彼此恩爱,但现在他却任由自己让其他的男人触碰。衣服撕裂的声音,慧琴不反抗,默默的承受这些男人的欺辱。 “呵,果然是曾经的花魁,味道还真的不错!”男人们穿上衣服,随手掏出银子扔在慧琴赤裸的身体上,而文涛一言不发,跟着几个男人离开房间。 不掩饰不哭泣,慧琴就这样躺在那里。 房间的床上,女子缓慢的穿上衣服,她也是书舞阁的姑娘。看着此时的慧琴她有些同情,但是在刚刚,身为书舞阁的姑娘,她只知道自己不能多言,这是书舞阁的规矩。 “我找马车送你回去吧!”女子为慧琴穿上衣服,语气中带着叹息。曾经人人羡慕的慧琴,又有谁能够想到下场竟然是这样,还不如她们这些楼中的姑娘过的舒坦。 一直枯瘦的甚至是粗糙的手抓住女子的手掌,让女子的肌肤都被刺的有些痛,只听到有些嘶哑的声音响起“我想见公子,让我见公子一面吧!” “慧琴,你疯了?公子哪里是我们想见就可以见到的!”女子劝道。公子虽小,但那样的身份,她们很多时候只能远远的看上那么一眼。 “让我见妈妈!” “这,好吧,我去问问妈妈!”女子走出厢房,而此时,躺在地上的慧琴眼泪顺着脸颊滴落。 81忆 红色的绣着桃花的绣花鞋踏入厢房中,残梦闻着房间里的味道就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在书舞阁这样的地方,这样的味道在每一个厢房都是习以为常的。 此时的慧琴坐在房间里,看到残梦进来直接跪在地上“妈妈,我错了!” 残梦叹息一声,对于慧琴如今的下场早就有所预料倒是并不意外。这时间不是没有痴情男,只是痴情之人太少,她们哪里有那个福气可以遇到。 “妈妈,求求你让我留下来吧,我再也不会痴心妄想了!”慧琴恳求道,她已经尝到情爱的味道,知道自己的错误。如今,她想回到这里,不过是因为,天地茫茫,她竟然没有一个地方可以去。 “当初你既然要走,如今又何必回来?”残梦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来走走,书舞阁也不是一个可以让人放肆的地方。更何况,若是残梦在外面好好生活,哪怕日子清贫些,但也不至于走投无路。 “妈妈,让我见见公子吧!”慧琴此时觉得,公子一定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当初公子不就是放她离开了吗。 残梦看着天真的慧琴,这世上什么人都有可能善良充满同情心,可是残梦很清楚,子书陌决没有。哪怕子书陌决只是一个孩子,但就是因为一个孩子都如此心狠手辣,才更可怕。 “罢了,巧的是今天公子在!”残梦说道。其实,残梦根本就不是同情慧琴,只是残梦知道子书陌决似乎对慧琴有着几分兴趣,毕竟刚刚发生的事情,子书陌决都是知道的,只是她是用看戏的心态。 奢华干净到极致的房间,慧琴再次进入这个房间,抬起头,慧琴就看到坐在那里的子书陌决。子书陌决的身后站着一个冷着脸的孩子,而残梦则是跪在子书陌决面前为子书陌决剥着莲子。 “公子!”慧琴匍匐在地上。 子书陌决看着慧琴,若是说一开始子书陌决对慧琴口中的“爱”还有着几分兴趣的话,那么现在她完全就很失望,所谓的爱,也不过是如此的现实。 “你想留下?”子书陌决询问,手指轻轻的伸出准备接过莲子,可是不同于残梦细嫩的手触碰到子书陌决的掌心,子书陌决看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剥莲子的变成曳止。 子书陌决若无其事的接着吃,倒是站在一旁的残梦心里那个苦啊。每一次她伺候子书陌决,这曳止怎么都看着一副要剐了自己的样子,关键,子书陌决宠着曳止啊。--- “留下,可以!”在慧琴惊喜的目光中,子书陌决有些邪恶的开口“只是我这里,从来都不会有人可以轻易的去留,至于你,也是一样的!” “只要公子可以让奴婢留下,奴婢什么都愿意!”慧琴不顾一切的开口,此时的慧琴还是心里笃定子书陌决是一个心善之人,却没有看到残梦嘲讽的笑意。 当慧琴被书舞阁的护卫带去房间,看着被火烧的通红的铁烙,才警觉害怕,她转身就想要从这间房间里逃脱,可,两位粗壮的护卫拽住慧琴的头发将她给拖了回来。 看着通红的铁烙印慢慢的靠近自己,甚至肌肤还可以感觉到那滚烫的温度,慧琴眼泪鼻涕一把,嘴里不住的开始求饶,可是那铁烙还是烙在慧琴的脸颊上。 肌肤烧熟的声音,肉质焦味,还有慧琴痛苦的尖叫,在房间里盘旋。 从今之后,这书舞阁多了一个半脸美丽半脸恐怖的下人,这个下人每日里就是打扫屋子,做着最低下的活计。而这,也给书舞阁里的姑娘们提醒,这就是背叛的下场。 “公子,已经处理好了!”残梦走了进来,柔美一笑。她可是刚刚看到慧琴已经昏死过去,或许,今后对于慧琴而言,会是生不如死。但是,子书陌决的杀鸡儆猴这招太管用了,楼里的姑娘们都歇了心思,知道害怕。 “那个叫什么涛的,既然招惹楼中的姑娘,就让他今后再也没有资本招惹姑娘吧!”子书陌决吩咐下去。她处理慧琴是一回事,但是对于文涛也不会放过,这书舞阁的姑娘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随意勾引的。 当凉城的人知道文府公子残疾了之后,很多人都知道这是那位陌决公子做的,因为子书陌决并没有隐瞒自己的手段。就因为如此,让凉城众人越发的忌惮子书陌决,同时也让书舞阁在凉城的地位更加巩固。 82忆 一处高墙大院内,寥寥琴声从院内飘谢而出。 亭阁内,一女子身着精美华丽的浅蓝色衣裙,矜贵又不失端庄,那张巴掌大的瓷白小脸五官无可挑剔。双眸像是带着有意无意的诱惑,偏偏主人端着一副高傲冷艳的神情,只叫人心痒难耐。 “姑娘!”一黑衣女子迈入亭阁内,她的脚步清浅,但每一步又十分稳实,是一个练家子。 琴声不断,子书浮梦低着头,脸颊边的一缕如云的秀发荡在耳边,平添几分柔弱之感。明明看着是一个弱不禁风的女子,偏偏目光里都是深深的伤痕留下的事故。 “你的身份已经安排好了,空公子所言,若是姑娘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可以直接告知奴婢,或者直接告知空公子!”若凌低着头开口。 只是过去数月,但是若凌觉得子书浮梦又成长许多。若凌也更加的信任、崇拜子书浮梦,她如今的忠心都是给予子书浮梦,就是空心策也只是前主子罢了。 “唉!”悠悠浅浅的叹气声响起。子书浮梦双手放置在琴弦之上,停止那琴声,心里却充满无奈。她如今为了复仇,可以做任何事情,但对于救命恩人,子书浮梦却是希望两人可以陌路。 怪就怪在,子书浮梦现在还不够强大,很多事情有心无力。空心策给予的帮助,哪怕子书浮梦不想去接受也不得不接受,只是心里知道,自己欠空心策的似乎越来越多,这辈子怕是都不能还清。 就在这个时候,一妇人从院落外走了进来,在看到子书浮梦的时候,目光里都是惊叹。她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可是妇人开口却是“女儿,该用膳了!” 子书浮梦看到妇人露出乖巧柔弱的笑容,由着若凌扶着自己起身,微微施礼“是,母亲!” 这个妇人乃是灼府的夫人,也是如今子书浮梦现在这个身份的母亲。而子书浮梦乃是灼府大小姐,这个身份当然是空心策为子书浮梦安排的。 “母亲做了你喜爱的膳食,你今日可要多食些!”灼夫人说着,微微走在子书浮梦的身侧靠后几分。 走着走着的子书浮梦停下步伐,看着带着几分恭敬讨好的灼夫人,语气清幽却含着不可抵抗的命令“母亲,您这样走在女儿身后,是想让人说女儿不懂尊卑吗?” “抱歉...”灼夫人正想解释,却看到子书浮梦面色带着不虞连忙住口,步伐带着几分试探走在子书浮梦身前,目光也由着卑微变成慈祥、--- 子书浮梦这才看着满意,要知道,这个灼夫人是空心策的属下,因为空心策的命令,这些人将自己当成主子。可是,她既然用了这灼家大小姐的身份,就万万事事都要面面俱到。 走入大厅,就看到已经坐下的如今灼府的主人灼瘾。 “父亲!”子书浮梦开口带着几分女儿家的娇态。在来到灼府的时候,子书浮梦就很快的代入自己的身份,她不是那个子书山庄的大小姐,她是灼府备受宠爱的灼府女儿灼浮梦。 “快些用膳吧!”灼瘾含笑慈祥开口,目光里都是对女儿的宠溺。不得不说,比起灼夫人,灼瘾更加的会掩饰,若是子书浮梦不知道事情的经过,看到这一幕,都会以为这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一家人坐下,不时的灼夫人还会为子书浮梦夹菜,灼瘾更是不时的会问些问题。 子书浮梦笑着应答,一副天真的模样,但是子书浮梦心里却都是恍惚。曾经的子书山庄,他们一家人也是这样父慈子孝,多么美好的曾经,可惜一去不返。 灼瘾乃是地方的太守,虽然官职不大,但好在天高皇帝远,子书浮梦这样才可以将自己的身份给保全。灼瘾夫妇只有一个女儿,只不过从小体弱多病,送入庄子修养。 可惜的是,不久之前一场大病还是要了那个花一样女子的性命。子书浮梦就在这个时候被空心策给安排入府,成为灼府大小姐。唯一安全的就是,灼府的人都忘记曾经灼府大小姐的长相,没有人怀疑子书浮梦的身份。 随着灼瘾放下筷子,子书浮梦也同样跟着放下筷子。 “女儿,过会随我来书房!”灼瘾说着,就已经起身前往书房。子书浮梦笑着安抚灼夫人几句,由着若凌跟随,入了灼府的书房,进入其中,灼瘾已经等候在那里。 “父亲!”子书浮梦坐在灼瘾的对面,笑容无懈可击。就是灼瘾看着子书浮梦,也不得不感叹,这个看似娇滴滴的女子和自己的女儿一样大,却是深不可测。 “为父过几日就要去国都觐见皇上,你收拾下行礼和为父一起吧!”灼瘾提醒道。 “女儿明白了!”子书浮梦走出书房的时候,看着天空那轮明日,心里生出无限凉意来。她此次去国都,为的什么,要付出什么,她太清楚了,可是,她永远都不会后退。 83忆 精致的马车帘被人掀开,灼夫人握着子书浮梦的手,语气带着几分担忧“去了国都,一切小心!” 灼夫人虽然知道子书浮梦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但她丧失女儿不久,子书浮梦年纪和她女儿差不多,多多少少还是带着几分怜惜。她虽不知道此次去国都子书浮梦要做什么,但心里清楚必定凶险万分。 子书浮梦轻轻的拍了下灼夫人的手背,笑意浅浅“母亲请放心,女儿都知道!” 马车车帘缓缓放下,遮住子书浮梦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颊,也让很多百姓在窥视其面容之后恋恋不忘,更是不日就传出太守家女儿乃是真国色。 子书浮梦,不,从今日开始,她就是灼浮梦了。 马车摇摇晃晃,子书浮梦双手放在膝盖上,哪怕此时只有若凌一人伺候在旁,但子书浮梦依旧姿态礼仪丝毫挑不出错处来。曾经那个咋咋呼呼的女子,终究不再了。 到达京城的时候,子书浮梦被安排在一处院落里,灼瘾去做事了。子书浮梦也不着急,每日里就是悠闲的呆在院落里,白日里练琴练舞,夜晚习武练毒,日子看似悠闲却十分忙碌。 这日,灼瘾带着几分醉意回到院落。 “父亲,可是公事忙碌?万万不能伤了身体,酒少饮为好1”子书浮梦端着醒酒汤走入书房,就看到灼瘾有些疲累的撑着自己的额头,书房里带着几分酒意。 灼瘾看到子书浮梦,目光闪过几分复杂,这个看似事事恭敬的女儿,谁又能想到是主子吩咐要好生照顾以她为主的人呢。更何况,灼瘾从来不知道,主子会对一个女子这样上心。但若是主子真的对这个女子上心,那么又为何要那样安排呢。 罢了,灼瘾想着,主子的心思一直都是高深莫测,他身为属下只要听从命令就是,哪里可以去揣测主子的意图呢。他只要做好浮梦的父亲就好,仅此而已。 “你费心了,明日丁阳侯寿辰,你要陪着为父一起去!”说完,灼瘾踌躇几分,目光带着几分试探“明日,怕是皇上也会去侯府,你可考虑明白了?” 子书浮梦白皙的手指微微颤动了下,目光里都是深渊,些许几分笑着行礼“父亲不必忧心,女儿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必定不会半途而废,倒是今后要仰仗父亲了!” 灼瘾叹了口气,若是子书浮梦是他的亲生女儿,他是万万不赞同子书浮梦这样做的。但看子书浮梦的样子,他也清楚,自己没有立场去制止什么。--- “女儿,你可知道主子的身份?”灼瘾试探问道。 子书浮梦看着灼瘾,心里生出几分奇怪的思绪来。想到那个救自己于水火的男人,子书浮梦苦涩一笑“不知,但空大哥乃是我的恩人,但愿不会相见!” 怕是,你们就要相见了,灼瘾心里忍不住的想到。 “小姐,您的发质可真好,奴婢还没有见过像您一样美丽的女子呢?”婢女拿着桃木梳缓慢的给子书浮梦梳理长发,语气里都是惊艳和艳羡。 子书浮梦看着铜镜中那张陌生的脸颊,缓慢的勾勒着自己的轮廓,看着镜子里的女子缓慢一笑就惹人怜惜,当真是有着祸水的本质。如今,人人都觉得她倾国倾城,但是子书浮梦却知道,曾经她的妹妹,小小年纪更是风华绝代,若是长大,怕是比起自己这张假脸更加的美丽,可惜,自己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了。 子书浮梦也尝试着寻找子书陌决,她知道子书陌决一定活着,可是一个孩子没有家人的庇护,子书浮梦甚至不敢去想象子书陌决会过着什么样苦难的日子,夜夜噩梦,她都梦到子书陌决流落街头。 可惜,世间似乎没有子书陌决这个人了。子书浮梦该是感激的,因为这就说明子书陌决是安全的,只是,对于这个唯一的亲人,她终究是放心不下的。 若凌掀开珠帘走了进来,就看到坐在梳妆台前神色带着几分恍惚的子书浮梦。轻轻对着婢女开口“你下去吧!”在婢女低头退下后,若凌将精致的衣服放置在床上。 子书浮梦在珠帘响起的时候目光就已经恢复到清明,她缓慢起身来到床前,看着那上面摊放的衣裙,美丽到极致,触手细腻。 由着若凌为自己穿上衣裙,子书浮梦目光里的幽深褪去,变的纯净干净,抿唇羞涩一笑当真是勾人心痒难耐,就是若凌都被子书浮梦看的一阵恍惚。 “走吧!”子书浮梦将手轻轻的搭在若凌的手上,脚步轻缓,朝着她的深渊而去。 84忆 丁阳侯府,青瓦雕刻而成的浮窗,玉石堆砌的墙板,一条笔直而宽大的大路直直的对准府门。 子书浮梦调查过整个国都的情况,当然也知道这位丁阳侯深受皇帝宠爱,还娶了曾经风头很盛的佳阳公主,在这国都里,丁阳侯可谓是皇恩深受。 说来也奇怪,曾经的丁阳侯府可是落没衰败,人人都以为丁阳侯府要消落。却不想,丁阳侯自从娶了佳阳公主之后,就一路高升,也算是沾了佳阳公主的光。 “灼太守!”已经有管家上前迎接。 其实,灼瘾的身份在这处处都是高官的国都而言简直就是一个小虾米,丁阳侯府完全不该邀请灼瘾一个太守的。但事情就在,灼瘾此次为皇上立功,正是深受皇上重用的时候,下面的人哪怕不屑但面上都会给几分薄面。 毕竟,皇上看中的人,你却不给面子,这不是打皇上的脸吗。 子书浮梦微微低着头跟在灼瘾的身后,但哪怕如此,还是不时有人向子书浮梦投去惊艳的目光,然后看着灼瘾的目光里带着几分了然。毕竟有着这样的女儿,这样的日子带出来,不得不说灼瘾定是有着心思的。 灼瘾将贺礼奉上,随着小厮入丁阳侯府,虽时间还早,但已经来了不少客人。灼瘾身为官员是需要入前厅的,子书浮梦身为女眷,由着婢女带入后院。 子书浮梦在这国都一人都不认识,后院里已经有不少女眷坐在那里。在子书浮梦进入的时候,目光盯着一件物品一样打量子书浮梦,在看到子书浮梦那张脸的时候,这些女人不论是妇人还是闺阁女眷都露出不喜的神色,女人,总是不喜比自己美丽的女子。 不过,在得知子书浮梦只是一个太守之女的时候,这些女人连搭话都懒得去做。 被忽视甚至被排挤,子书浮梦并不在意,只是乖巧的坐在一旁看着丁阳侯府园内的风景。过了许久,子书浮梦感觉自己要如厕,由着若凌陪着,婢女领路穿梭在后院中。 突然,一阵药香传来,子书浮梦看着格格不入的一处院落,心头闪过好奇。丁阳侯府处处都是精致奢华,倒是这处院落安静荒凉,如同农家小院一般。 或许是子书浮梦脚步微微有些停顿,婢女顺着子书浮梦的目光朝着那院落看去,微微低声解释“这院落乃是小侯爷的住处,小侯爷喜静,不喜打扰!” 的确,丁阳侯有一嫡子,乃是佳阳公主所出,这所子书浮梦所知道的。子书浮梦并未多想,就从那院落而过,倒是若凌,目光闪过几分复杂。--- “为何佳阳公主没有出现?”子书浮梦坐在一侧,看着出来主事的竟然是丁阳侯的侧妃,有些好奇。要知道,大户人家,妾室是不能出来招呼宾客的,更何况夫人还是一国公主。 虽然子书浮梦调查不少国都的事情,但是她如今毕竟能力有限,调查出来的东西也都是浅显的东西。深层次的东西,还是需要她有势力才可以挖掘。 若凌想了想,低头轻声开口“虽佳阳公主身份高,但其实丁阳侯更宠爱侧妃妾室,就是府中小侯爷也是不得丁阳侯宠爱。佳阳公主平日里诵经,不出来主事!” 不知是不是子书浮梦的错觉,她觉得若凌在说到此事的时候,语气中带着几分愤怒。这里毕竟是他处,虽然子书浮梦忧心怀疑,但也不是问话的好地方。 “时间不早了,诸位一起去前厅用膳吧!”侧妃笑着招呼众人,虽只是一侧妃,但诸位夫人却是十分给面子的跟随符合,让侧妃脸上笑容更加高傲几分。 子书浮梦跟着众人往前厅走去,虽然有不少女子对子书浮梦鄙夷,但好在这里毕竟是丁阳侯府,倒是没有来招惹自己的。只是,今后怕是要是非不断了。 虽然都在前厅用膳,但毕竟男女有别,男客和女客分桌而食。 坐在主位上的一位中年男人乃是丁阳侯,丁阳侯虽不是翩翩公子,但人到中年依旧相貌堂堂,可想而知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是国都里惹女子心慕的贵公子。 丁阳侯看着自己身侧的空位,面色有些不虞。虽主事的是侧妃,但毕竟是大场合,侧妃还是坐在下方,丁阳侯对着身边一小厮开口“去请公主过来!” “皇上驾到!”尖利的声音让众人连忙起身,很多妇人更是吓的瑟瑟发抖。 子书浮梦随着众人起身,在听到太监通报的声音,目光里闪过疯狂。一道身穿便服的中年男人走入这大厅内,呼啦啦跪地声一片,请安的声音齐整有力。 “诸位起身!”南羌皇坐在主位之上,随之跟在身后的太监奉上一个个价值连城的赏赐。众人看到这赏赐,无一不赞叹丁阳侯深受皇恩。 之上,谢恩的丁阳侯看起来却似乎并没有多么的受宠若惊,哪怕他的神色看起来格外恭敬。 “皇妹和小侯爷呢?’南羌皇看了一圈突然有些不悦的提问。 众人再次艳羡,南羌皇宠爱皇妹和小侯爷,若是一般侯府出生的嫡子,哪有年纪轻轻就有侯爷之位,可偏偏丁阳侯府就是如此。 丁阳侯目光闪过憋屈,连忙开口“公主和策儿很快就来!” 说着,就看到大厅入口门前出现两道身影... 85忆 佳阳公主一身正红色妆花缎衣裙,头上带着一只古朴的发钗,容貌虽不是艳丽四方却也是清丽婉约,让人一看就足以知道这乃是真正的大家之女。 若是一开始侧妃出来主事也算是仅仅有条,让众人高看侧妃几眼。但此时正主一出,孰轻孰重一看就了然。野鸡,终究是不能和凤凰相比。 侧妃捏着手中的帕子,对于四处投射过来讽刺的目光尴尬露笑,心里却都是怨念的诅咒。 子书浮梦随着众人的目光向那看去,可是,在看到佳阳公主身旁的男子,脚步差点不稳。若不是身边的若凌搀扶,怕是要在此时出糗。 “怎会?”子书浮梦看着站在佳阳公主身边的男子,嘴巴里都是不可置信。 站在佳阳公主身边搀扶佳阳公主的男子,可不就是空心策。空心策一袭白衣的犹如水墨画中仙一般清远飘逸的站在门口,他的长相清逸俊朗,黑眸光华流转,温柔和煦。 明明还是子书浮梦熟悉的容颜,但却陌生的让子书浮梦恍惚。恍惚到,她甚至开始怀疑,当初那个救她的人,究竟是不是现在站在那里的男子,还是这世间真的有如此相像之人。 可,想到丁阳侯乃是空姓,空心策从未对子书浮梦隐瞒自己的身份。倒是子书浮梦自己,从未去多想,也从未去调查,如今想来,子书浮梦顿时觉得简直就如同一场笑话般。 “见过皇兄!” 南羌皇看着两人,面色带着和蔼“来来,多日未见皇妹和策儿!” 明明是一国帝王,但是在面对两人的时候却十分亲近。倒是佳阳公主和空心策两人,目色淡淡,对于一国帝王甚至没有半分的亲近和讨好。 众人落座后,宴席开始。子书浮梦低着头,看似用膳但其实心都不在满桌的膳食上,不时偷偷的往空心策看去,可惜,那个男子连半分的目光都没有给予子书浮梦。 “这小侯爷生的可真是俊俏呢,可惜啊,听闻是个病秧子,还是个哑巴!”同桌而食的女子小声讨论,语气里都是满满的可惜,引来其他女子的低语。 子书浮梦听着她们的讨论,才知道,原来空心策虽然生下来就锦衣玉食,但却体弱多病,甚至没有人知道小时候空心策的模样,外人都传是空心策身体太糟糕了,未必能活下去。---- 只是慢慢的,空心策的身体好转,小的时候空心策是可以说话的。只是那年不知为何,突然不能言语,外人唏嘘他的命运,却也没有人去真的挖掘究竟为何。 帝王在上,这寿宴变了味道,冷冰冰的用膳太过无趣,已经有不少大臣家的子女上前表演。若是表演好了,博得帝王一笑,得了赏赐也是光荣,更若是被帝王看上,风光家族。 若是不能,也是一个出风头的机会,吸引适龄的公子小姐,也算是可以成全一桩姻缘。 子书浮梦一直乖巧的坐在那里,看着那些人表演,不得不承认,这些王公贵族家的子女哪一个站出来都是有着自己的本事。不同于江湖儿女,倒是不拘小节了。 南羌皇坐在上位,看着下面的表演,心情似乎不错。但其实,对于这些表演已经看的腻了,身为帝王在位多年,南羌皇什么没有见过,只是一些人愿意演,他也愿意看罢了。 目光随意的打量,突然,南羌皇看到坐在下面人群中的女子。哪怕坐在姹紫嫣红的女子中,那女子也是格外引人注意,南羌皇后宫千资百色,但这样的女子却是第一次见到,无疑有了几分兴趣。 “那位是哪家的女子?”南羌皇伸出手指点着子书浮梦的方向。 众人目光随之而去,在看到子书浮梦的时候,第一眼是惊艳,然后就是了然。能被皇上亲自询问,这个女子怕是要有更大的造化了。而坐在主位上的空心策,却是目光深了几寸。 “回禀皇上,此乃臣的女儿浮梦!”灼瘾连忙站了出来。 南羌皇对于刚刚立功的灼瘾还是颇为看中的,此时听闻也是来了几分兴趣“原来是爱卿的女儿,怕是第一次来国都吧,今日就由此女表演一番!” “小女遵命!”子书浮梦起身,那声音悠然婉转,清丽静谧,抬手投足间缱绻温柔,举止间流露出的春闺幽怨袅袅柔弱,便如泼洒在白色宣纸上的水墨,一点点的氤氲开来。 还未表演,却已经让很多男子失了心魂。 伴随缓缓的古筝声音,子书浮梦一步、两步,慢慢旋转。风儿吹过,她的青丝渐渐飞舞。如同一只振翅而飞的蝶,娇柔的笑意让人看的心神晃荡。 子书浮梦不是跳的最好的,但是却是跳的最为动人的,因为她的长相和气质,足以遮掩她练舞时日不久的缺陷。 气息不稳的跪倒在地,向着自己的仇人下跪,无人知道子书浮梦的心里是多么深的滔天怒吼。 “好!”南羌皇带头喝彩,底下跟着的都是赞赏一片。 86忆 任由众人各色目光考量,子书浮梦面色带着薄薄的红,目光清纯依旧。 “浮梦,你可愿意成为朕的梦妃?”南羌皇带着几分兴趣问道。身为帝王,有了这世间最大的权利和地位,就想要醉卧美人膝。皇帝的后宫,总是收揽世间最美的女子,这是帝王的专横。 坐在主位上的空心策,觉得喉咙发痒,明明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可是却觉得自己想要出声。但是,他的目光轻轻的看了眼子书浮梦,看到子书浮梦俯身谢恩,终究低下脑袋。 “好!”南羌皇新得一个美人心里是高兴的,在宴席上竟然饮了几杯酒。 宴会结束的时候,子书浮梦站在灼瘾的身侧,听着来人纷纷恭喜。她羞涩站在一旁,目光却不住的看着空心策离开的方向,终究,子书浮梦还是忍不住找了一个借口往后院而去。 “浮梦姑娘!”高爽站在小院外,看到子书浮梦不觉意外。只是高爽想到眼前的这个女子,不久之后就会是皇上的梦妃,心里止不住的有些复杂。 子书浮梦点点头,语气带着几分不自知的内疚“空大哥,在里面吗?” 高爽右手摊开,邀请子书浮梦。子书浮梦提着裙摆走入院落,阵阵药香传来,她看到蹲在地上摆弄那些药材的空心策,他的背影孤单又单薄。 “空大哥!”子书浮梦蹲在空心策身侧,帮着空心策去翻那些药材。当子书浮梦的手指沾染上泥土的时候,子书浮梦的手突然被空心策给握住。 空心策握着子书浮梦的手,牵着子书浮梦起身,然后亲自为子书浮梦擦拭干净手指。修长的手指划在子书浮梦的掌心,只有简短的三个字“恭喜你!” 子书浮梦突然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可是眼泪还没有涌上眼眸就已经被子书浮梦压在心底。她知道,自己入宫后,和空心策就变了身份,她是一个长辈了。 两两无言,许久,子书浮梦才开口“前路难行,今后我会将空大哥当成陌路,希望空大哥今后可以过的很幸福!”说完,子书浮梦将手从空心策的掌心抽回,脚步不停的离开这里。 出了丁阳侯府,已经坐在马车上,可是子书浮梦仍旧觉得自己的心口“砰砰”直跳。她很清楚,对于空心策她是依赖的,可是她不能也不愿依赖。--- 只是在临走之前,空心策的目光太过于寂寥,让子书浮梦的心里生出无限的内疚来。 “主子!”高爽看着坐在那里的空心策,于心不忍。或许旁人看不出来,但高爽从小就跟着空心策,怎会看不出空心策对子书浮梦的不同,可惜,两人中间隔着太多的是非。 只见空心策突然起身,高爽低头跟随其后走出院落。丁阳侯府的下人们看到空心策微微行礼,但从神色中却可以很轻易的看出,这些下人并未将空心策当成侯府的继承人。 花园的对面迎面走来二人,正是丁阳侯还有身边轻声细语的侧妃,此时,丁阳侯看模样似乎心情有些不悦,侧妃在旁一直细心的逗趣,让丁阳侯的神色松动几分。 可,还没有等到笑意爬上丁阳侯的脸颊,丁阳侯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翩翩公子。原本见着自己的儿子定是欣喜的,可是此时丁阳侯不论是神色还是动作都是抗拒和厌恶。 空心策目不斜视的从丁阳侯的身侧而过,没有行礼,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两人不像是父子,反而更像是陌路之人。 “你给我站住!”丁阳侯气愤的怒吼,转身对着空心策的面目有些狰狞。身旁的侧妃似乎有些害怕,低着头有些颤抖的站住一旁,但眼眸却是笑意。丁阳侯越是不喜空心策,侧妃就越是高兴。 脚步不停,空心策在丁阳侯辱骂的语句中走出侯府,倒是高爽有些不悦。但既然自家主子都未曾介意,高爽也只能咽下这口怒气,毕竟,这是主子的家事。 一路入宫,没有任何人敢阻拦空心策,毕竟皇宫中人谁人不知。皇帝对于这个有着残疾的侄儿,比起那些皇子都要宠爱,曾经有一个皇子嘲笑空心策是个哑巴,后被南羌皇得知,竟将那皇子贬为庶人。 从那以后,不论是宫中的嫔妃公主,还是皇子侍卫,无一不见到空心策就是讨好,不讨好的也不会得罪。毕竟空心策只是一个侯爷,交好总比得罪要来的划算。 御书房外,空心策站在外面,通报的太监不过进去片刻就连忙跑了出来,笑意爬上已经带着皱纹的脸颊“小侯爷,皇上让您赶紧进去呢!” 空心策点头,踏着步子迈入御书房。 堆满奏折的御书房内,南羌皇合上奏折看着出现的空心策,目光里竟然都是慈爱,从龙椅上起身“策儿今日怎么有空来朕这里?今后可要常来看看舅舅才是!” 说着,南羌皇伸出手准备抚摸空心策的肩膀,却被空心策躲过。 南羌皇的神色带着几分不自然,却不在意空心策的躲闪,由着空心策坐在一旁,丝毫没有身为臣子的模样。 87忆 御书房内,空气中弥漫着尴尬,南羌皇一直都在寻找话题,可空心策虽口不能言,但却连眼神都不给南羌皇,任由南羌皇一人在那里唱着独角戏。 若是有人看到这样一幕,怕是又要重新来评估空心策的受宠程度。 “你娘,近日还好吗?”南羌皇突然开口。 只见,原本还无动于衷的空心策突然抬起眼眸,冷寂如渊的眸子仿佛涌动一种浓烈的焰火,可焚天,可噬地,甚至如玉的脸庞都带着狰狞的扭曲。 “啪!”放在空心策身旁桌上的一杯茶水,被空心策直接打落在地。 南羌皇看着这样的空心策并没有觉得意外,他有些内疚的看着空心策,语气带着几分可惜“朕知道,你和你母亲都恨朕,可是朕对你母亲...” 南羌皇的话语还未说完,就看到空心策突然起身,伸出手来就准备攻击南羌皇。而与此同时,在暗处突然出现数名暗卫拦住空心策的攻击。 看着恨自己入骨的空心策,南羌皇的目光里也都是无奈“不许伤害策儿!” 南羌皇的一句话,让暗卫们下手极为有分寸,既让空心策靠近不了南羌皇,又不会真的伤害到空心策。倒是,空心策,在被暗卫控制的那一刻,嘴巴里发出“呜咽”的仇恨声。 “策儿,终究是朕对不起你们母子,你恨朕朕都知道,可是,朕对你是真的很关心!”南羌皇一人喃喃自语,不知是在说给空心策听,还是在说服自己。 当空心策走出御书房的时候,那只白皙的似乎天生就是抚琴的手,轻轻的抚摸挂在腰际的香囊,嘴角勾勒出一个诡异的甚至带着几分邪恶的笑容。 当走出皇宫,坐上马车,空心策将自己腰际的香囊扔给高爽。高爽虽没有空心策的医术,但跟随空心策多年,耳濡目染之下,还是看了不少东西。 高爽接过香囊,有些害怕的看着手中的香囊,连忙将香囊给扔入马车里的火炉里,看着香囊焚烧才安下心来。心里却止不住的想,怪不得主子愿意让子书浮梦入宫,原来早就有了打算。 空心策所做的一切,子书浮梦并不知道。子书浮梦回去只是在府邸呆了一晚,第二日宫里就来了一顶十分奢华的轿子,还有一队御林军。--- 只是一个妃嫔,是没有资格要求八抬大轿,如今南羌皇给了御林军来接,已经是足以证明他对子书浮梦的长相还是有着垂涎的,这也让多少女子羡慕,子书浮梦飞上枝头。 “女儿,入宫后定要万事小心,好好照顾自己!”灼瘾站在轿子前面,语气带着嘱咐。 子书浮梦点点头,放下车帘的时候,看着灼瘾为自己准备的银两,心里一阵安慰。虽然入宫就是龙潭虎穴,但是有钱好办事,哪怕是宫里的人,对于银子也是稀罕的。 轿子摇摇晃晃,子书浮梦目光看着轿子里的精美摆设,目光里都是彻骨的恨意。想到,自己马上就要委身于自己的仇人,子书浮梦觉得自己好恶心,她现在脏的可怕。 可是,为了报仇,为了死去的家人,子书浮梦不在乎这些。 不知过了多久,子书浮梦感觉到轿子停了下来,外面有太监谄媚的声音响起“梦妃娘娘,这浮梦宫乃是皇上赐给您的宫殿,您安心住着,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告知奴才!” 子书浮梦由着若凌搀扶下轿,看着站在那里身穿太监服的太监,目色带着单纯。 “奴才小向,乃是皇上赐给娘娘的奴才,若是娘娘有什么不懂的,尽可以问奴才就是,奴才定会好生伺候娘娘!”小向低下头颅,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惊叹。 原本,小向被派来伺候一个刚刚入宫的妃嫔,心里还有些不愿。毕竟这后宫里那么多嫔妃,能过活下来的能有几人,只有主子得宠了,他们这些奴才才跟着沾光。 可是,如今见到子书浮梦的长相,哪怕在这后宫里见到无数美丽的宫妃,但是小向还是觉得子书浮梦的容颜简直就是国色天香。只要子书浮梦不笨有着手段,定会受宠的。 子书浮梦看了眼小向,第一眼子书浮梦就知道这小向是一个精明的,但是也是一个滑头的。若是这人忠诚还好说,若是不忠诚,就是一个自伤的利器。 “麻烦小向公公了!”子书浮梦说着,若凌就悄悄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荷包递给小向。 小向笑着拿下,手中荷包的分量让小向脸颊上的笑容更加的谄媚。看着子书浮梦的做派,小向就清楚子书浮梦不仅仅不是个笨的,反而还有着几分手段。 “娘娘,随着奴才请!” 子书浮梦提着裙摆,踏入这偌大的宫殿“浮梦宫”。 88忆 宫殿内燃烧着淡淡香气的熏香,一排排宫女跪伏在冰冷的地面,金碧辉煌的建筑,架子上摆满了价值不凡的瓷器。 小向看着子书浮梦,他在被派来伺候这位梦妃娘娘的时候就清楚的知道,这位梦妃娘娘母族势力并不雄厚。在这皇宫里,新添任何一位新人,都是没有秘密的。 小向本以来,子书浮梦看到这些必定是带着憧憬的。可惜,子书浮梦不论看到任何价值尊贵的东西都是神色干净单纯,就如同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子。 可是,一个真的不谙世事的女子,怎么会知道打点宫人。这样一想,小向的心里就有些激动,或许,自己跟对了一个主子。 “我平日里不喜人近身伺候,身边已经有若凌了,今后你们什么时候只要听从若凌的就是!”子书浮梦坐在上位铺着白色皮毛的软榻之上,声音轻柔却含着不可置疑的笃定“我这人啊,对身边的人很大方,想要什么都可以。但是,若有人心思不干净,也不要怪我掏出你们那颗不干净的心!” 干净的什么都没有沾染蔻丹的手轻轻的伸出,朝着空气微微握了下,然后收紧。就如同子书浮梦真的要掏出他们的心一般,有些胆小的宫女已经吓的有些冷汗直流。 只是说了几句话,子书浮梦就入了内殿。 “姑娘!”若凌开口称呼了下,就看到子书浮梦似笑非笑的目光,连忙就想到如今她们已经入宫,子书浮梦头上端着的可是梦妃娘娘的尊号,连忙改口“娘娘!” “外面那些人定是有许多其他宫殿派来的奸细,若是有不对劲的,直接秘密给除了。还有,调查下那个小太监,我们在这深宫之中,不能没有自己的人!”子书浮梦吩咐道,从入这皇宫以来,她的每一根经脉都在紧绷着。 若凌退下,留着子书浮梦一人坐在宫殿里,目光带着几分凄苦和愤恨。 “娘娘,您该早日打扮好,您刚刚封妃,或许不久之后就要被皇上宠幸呢?”小向在子书浮梦用晚膳的时候突然开口。不是小向太国语没有规矩,实在是子书浮梦都入宫几日了。皇上近日里忙碌没有宠幸妃嫔,可是偏偏子书浮梦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一点想要争宠的样子都没有,可急坏了他们这些下人。 汤匙轻轻的放入碗中,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子书浮梦轻轻摇头“我生的不美吗?” “不,娘娘您是奴才看过最美的女子!”小向连忙辩解,虽然这其中有些恭维的意思,但是也是小向内心的实话,子书浮梦实在是太美了。这几日,后宫多少嫔妃想要见识一下子书浮梦的美貌,但都被子书浮梦给敷衍过去了,连一个妃嫔都没有入浮梦宫。--- “既然我生的美,还需要装扮吗?这后宫里涂红抹绿的还少吗?还是你以为皇上喜欢千篇一律的女子?”子书浮梦有些嘲讽。其实这些东西,她原先也是不知道的。可是那段日子,她曾经亲自去请了一个青楼最为出名的花魁学习过如何来伺候男人,同样如何来揣摩男人的心思,虽然子书浮梦觉得恶心,却也不能否认那花魁字字句句都是事实。 “这...”小向想要反驳,可是见子书浮梦那柔弱的脸颊,反驳不了什么,更何况,宫里的哪个女人不是精心装扮,倒是子书浮梦这样别具一格。 “娘娘说的对,倒是奴才蠢笨了!”小向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子书浮梦没有出言责怪,这些日子子书浮梦也知道小向无主,虽然有些滑头了些,好在都是想要出人头地倒是没有坏心,而且小向为人做事子书浮梦很是看好。 “听闻你妹妹近日里生病了?我倒是认识一个不错的大夫,可以让他去看看你妹妹,至于银子不必忧心!”子书浮梦突然开口,手中的筷子夹了一个圆子放入口中。 那日,子书浮梦就让若凌调查小向,这一调查就知道。小向家境贫穷和一个妹妹相依为命,为了给重病的妹妹治病才入宫当太监,为的只是银子能够医治妹妹的病。 可惜,毕竟是一个奴才,哪里有那么多银子,这些日子妹妹又病重了,小向可是着急的不得了。 “娘娘,您...”小向跪倒在地,他从小和妹妹相依为命,在小向的心里最重要的就是他这个妹妹。如今,子书浮梦出手愿意给她妹妹帮助,对于小向来说无异于是恩人。 “谢谢娘娘,小向今后必定会为娘娘当牛做马,报答娘娘的恩情!”小向的眼泪不停,他努力这么久的事情,如今终于有人帮他实现了,他太感激了。 小向在心里暗暗发誓,今后必定会对子书浮梦忠心耿耿。 “记得你今日所言就好,今后不论我要做什么,只要听从就是!”子书浮梦高深莫测的说道。要知道,她要的可不是所谓皇上的宠爱,她要的,可是皇上的命。 “皇上,您该歇息了!” 御书房内,太监总管站在不远处,看着已经批阅奏折良久的南羌皇,又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已经不早了。近些日子,朝堂忙碌,南羌皇也是整日里有些劳累。 南羌皇放下手中的奏折,太监总管连忙将沏好的茶水端上,温度适中。南羌皇端着茶水喝了一口,看着近日的政务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心里也是隐隐放松几分。 这个时候,有小太监端来各宫嫔妃的牌子。要知道,近日里南羌皇都没有去后宫,那些妃嫔们可是一个两个都望眼欲穿。 南羌皇看着这满满的木质牌子上都是一个个宫妃的名字,南羌皇随意看了眼就看到摆放在角落里的木质牌子上,刻着“梦妃”二字,突然就想起那个让人怜惜的女子。 手指拿起“梦妃”的牌子轻轻的合上,太监总管连忙对着下面的人吩咐几句。这代表着南羌皇今日要在浮梦宫度过,而皇上过来,嫔妃都是要事先准备的,更何况还是第一次侍寝的嫔妃。 “大喜!娘娘,大喜啊!”小向带着喘跑入宫殿里,他如今妹妹已经有人在宫外照顾着,现在小想对子书浮梦是真的忠心,这个人已经是子书浮梦的人了。 子书浮梦放下手中的书册,看着小向有些不语。要知道,来宫中多日,子书浮梦看似悠闲但心里都是着急的,可是她又不能太过急切的去招惹南羌皇,那样必定会惹得南羌皇怀疑。 “何事如此莽撞?”子书浮梦有些不解。 小向跪倒在地“恭喜娘娘贺喜娘娘,皇上今晚翻了娘娘的牌子,娘娘还是早做准备吧!” 小向高兴的不行,可是坐在那里的子书浮梦却愣住了,神色甚至带着茫然。这一日,终究还是要来了吗,子书浮梦的心里隐隐的想要吐,可是这不是她所期待的吗。 “娘娘?”小向有些不解,因为他没有从子书浮梦的脸上看到任何高兴的神色。这太不正常了,可是,如今小向不会多想,他记得子书浮梦说的话。 “下去准备吧!”子书浮梦开口,但是在小向离开后却将手中的书本给扔在地上。哪怕她多么伪装成大家闺秀,她骨子里还是那个脾气暴躁的武林儿女。 若凌站在一旁,捡起地上的书本,想了想还是开口“若是娘娘不愿...”毕竟,虽然是皇上,但若是真的不想侍寝,有的是办法可以逃脱过去。--- “不,没有什么不愿的!”子书浮梦起身,往浴池走去。她现在无法杀了南羌皇,可是不论是用美色还是用身体,只要能杀了他,她都愿意去做。 这边子书浮梦在沐浴装扮,那边南羌皇在御书房见了几个朝中重臣后就准备往浮梦宫赶去。 “铮...”悠扬的古琴声音响起,原本铮准备往浮梦宫方向走去的南羌皇停下脚步看向不远处的亭阁,果然看到有一女子背对南羌皇,身着浅绿色衣裙,浅浅软音吹过心尖。 “何人在那里?”南羌皇被这琴声吸引,突然来了几分兴致。 亭阁里的女子听到声音惊慌的转过身体来,在见到南羌皇后有些惊慌但又有些惊喜,连忙小跑出亭阁,跪在地上“臣妾见过皇上,臣妾不知皇上您在这里,打扰皇上,还请皇上恕罪!” 女子说着,微微抬起头,目光楚楚可怜。这幅模样,哪里还有男人忍心去责备什么。 “爱妃起来,朕听着这琴声甚好,怎会责怪爱妃呢?”南羌皇扶起女子,脚步却转了方向,从往浮梦宫的方向,改去苏妃的宫殿,身后的宫人跟随,心里却是止不住的猜测。 被南羌皇牵着的女子名为苏烟,苏妃,也算是颇为受宠。今日在这里明显就是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怕是南羌皇自己都知道,可是却喜欢后宫的女人这样的小把戏。 至于那个已经被翻牌子的子书浮梦,对于南羌皇来说并不算什么。他那日封妃,一来是奖励灼瘾多次办事周全,二来也是的确看中子书浮梦的美貌。 浮梦宫内,子书浮梦等了良久也没有等到南羌皇,当小向一脸愤怒的告知子书浮梦竟然是苏妃故意弄走了皇上。子书浮梦的心里竟然隐隐松了口气,没有丝毫失望的回到宫殿。 坐在梳妆台前,子书浮梦对着铜镜里的自己,慢慢的散开自己如云一般的长发,笑容不再是白日里的柔弱怜人,而是多了几分女子的豪气。 “滚!”|苏妃的寝殿里,突然传来南羌皇愤怒的声音,而床上赤裸的苏妃更是被南羌皇给一脚踢下床,额头撞在床角,看着楚楚可怜。 可,此时南羌皇没有丝毫的怜惜,他看着自己身下毫无动静的地方,额头青筋鼓起。 此时的南羌皇不信自己真的没有能力,只是以为是苏妃的问题,由着太监进来伺候更衣,南羌皇在离去之前看了眼苏妃“爱妃,不要胡言乱语!” 苏妃色色发抖,她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不可以活着。 此时,苏妃盲目的点头,在南羌皇离开之后,瘫倒在地。 89忆 凉城的城主北仑色病了,这病来势汹汹,没有任何征兆。 整个城主府都变的有些阴暗,毕竟北仑色是这凉城的天,若是他倒下,这凉城该由何人来领导,有多少人盯着凉城这块肥美的土地,又有多少人想要入驻凉城。 “公子!”陆陆续续的行礼,恭敬的声音络绎不绝。若是旁人不知道,还以为这入城主府的乃是城主府的主子,但其实,只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子书陌决一身白衣,年岁尚小但额头间那颗朱砂痣却是带着妖异的美感,多少下人在私下里隐隐议论,若是子书陌决长大,不知要勾走多少女子的芳心。 入了城主府,子书陌决直接往北仑色的院落走去,侍卫看到是子书陌决原本还准备阻拦,可是还没有等侍卫开口,跟在子书陌决身后的曳止和吕柠已经拔刀,直接抹了那些侍卫的颈脖。 子书陌决脚步不停的走了进去,鲜红的带着腥味的血涌入口鼻。 “夫人,我这身体怕是要撑不住了,你愿意陪着我吗?”北仑色躺在床上,若是说曾经的北仑色看着严肃高傲,那么此时躺在床上的北仑色容色苍老,放佛一个垂垂的老人。 北仑色从一开始的生病时的暴躁不安,求医问药,到现在的已经接受。他不想死,毕竟他现在可谓风光正好,但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那么医术高绝的大夫也查不出来任何问题。 北仑色不甘不愿,到现在的已经在慢慢接受。他做不到自己死后,自己心爱的女人还存活在世,哪怕死,他也希望夫人可以陪着他。到了地下,也要让他的大哥看到,曾经的嫂子如今他的夫人。 城主夫人微微一笑,哪怕这些日子她一直尽心尽力伺候北仑色,但神色却不见丝毫的憔悴,反而多了几分容光焕发。 “北仑色,你也有今日啊!”城主夫人笑的有着几分癫狂,她轻轻的抚摸北仑色苍老的脸颊“你杀我夫君,杀我孩子,你以为我真的会不恨你吗?不,我恨你,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恨不得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咳咳!”北仑色咳嗽不止,若是说他之前他觉得自己有了身份地位有了心爱的女人,不枉自己来这世间走一遭,那么现在,北仑色就觉得被人重重的打击。 北仑色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他本以为得到真心的女人,竟然从来都没有爱过自己,甚至恨着自己。 “你!你这个贱人,我对你如此好,你竟然都是在骗我!”北仑色气的脸色泛着青灰色,眼球突出看着可怖“我如今病重,是不是你?究竟是不是你!”--- 不愧为北仑色,哪怕遭受如此大的打击,也可以随时的反应过来自己的处境,甚至可以联想到一切。 城主夫人有着一丝慌张,毕竟就是这个男人让她有了噩梦一般的生活。可是,看着北仑色如今狼狈的样子,甚至想到北仑色就要死了,城主夫人又不害怕。 “是,就是我!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所有的大夫都查不出你究竟中了什么毒,其实,你每日里吃的蔬菜,都是含着毒的,这凤仙花,果真好看!”城主夫人笑着笑着就哭了,她终究做到了,终究可以面对自己的夫君自己的孩子。 心里有着猜测,甚至猜测出几分,但真的从城主夫人口中说出,北仑色的心里还是如同被细密的针尖给扎着。 “不,你没有这样的本事,到底是谁?”北仑色躺在床上不能动弹,但是脑子却是无比的清楚。他虽然爱着城主夫人,但这份爱带着禁忌和求而不得,他是一个很自私的人。北仑色很清楚夫人是什么样的女人,就是一个柔弱的甚至是胆怯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机和耐力来筹划这一切。 北仑色的心里有了一个隐隐的猜测,可是只是一瞬间就被北仑色自己给否定。那个人还只是一个孩子,哪怕聪明,但也未必有这样的能力和手段。 犀利的甚至带着愤怒的眼神让城主夫人嘴巴里都是苦味,她没有想到,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北仑色竟然还如此冷静和聪明。若是她自己,怕是这辈子都没有机会杀了北仑色。 “城主心里不是有数了吗?为何还要询问呢?”清澈的甚至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响起,在北仑色瞪大的目光中,子书陌决踏着脚步走入房间。 子书陌决白衣墨发,微微有些敞开的衣领露出精致的锁骨,玉白的肌肤若隐若现,分外勾人,她的头发如同墨色的云。白色的衣摆沾染血迹,坠入青石板上,留下一小滩血渍。 哪怕真的有着几分猜测,可是被确定,北仑色还是不可置信的,甚至比起城主夫人背叛他更加要难以接受。一个孩子,一个被他亲手扶持的孩子,竟然就是让自己一败涂地的人。 “为何?”北仑色还是开口,他不甘,甚至需要一个明白。 子书陌决看了眼城主夫人,城主夫人想着自己要亲手杀了北仑色,可是看着子书陌决不同于往日里的目光,那目色幽深的可怕,只能诺诺的退下。 子书陌决站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男人。眼眸里燃烧着火焰,她还记得就是这个男人啊,在那个黑夜给了爷爷一刀。 “还记得子书山庄吗?还记得那夜的大火吗?”子书陌决呢喃开口。 “你...”北仑色如同痉挛一般喘着气,目光里第一次有了害怕“你究竟是谁?” “我是谁?”子书陌决那精致的容颜被扭曲所取代,邪邪轻勾的唇角露出渗人的阴诡,双眼如墨,空洞无波,却幽幽散发着死气,眼底深处的墨焰是愤怒的火焰。 白皙的手指捏的“咔咔”作响“我乃是子书浩瀚的孩子,是你们没有杀掉的子书家的人!” 轰!害怕!惊恐!不可置信!各种各样的情绪涌入北仑色的心头。他想到自己所做的一切,曾经是为了富贵,但如今却是后背都升起凉意。 谁能够想到,当初北仑色等人将子书山庄给调查的一清二楚,更是将子书山庄所有人都给杀了。不想,这其中还是有着漏网之鱼,还是子书浩瀚的孩子,是他们大意了。 “哈哈,原来子书浩瀚还留着一个儿子!我竟然输在一个毛头小子身上!”北仑色有些嘲讽的说道。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败在一个孩子身上,还是败的满盘皆输。 子书陌决看着北仑色,看着他自嘲,看着他后悔,可是这那里比得上她家人的痛苦。 “要杀了我吗?可是,你杀了我之后,根本走不出这个城主府,子书家怕是要断后了!小子,你还是太年轻了,不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个道理啊!”北仑色有些猖狂的说道。 北仑色既然可以登上城主之位,就已经将城主府给安排的密不透风,甚至,他有着自己的亲信。他有着绝对的自信,子书陌决杀了他之后,必定会变成一具尸体。 “你是说你的那些暗卫吗?奥,他们现在怕是已经成为院内那些花儿的肥料了!你是不是要说我什么都得不到,可是...”子书陌决随身拿出一串钥匙,这可不就是北仑色密室宝库的钥匙。 “哈哈哈...”怒极反笑,北仑色额头上都是青色的筋脉,他的胸膛鲜血在涌动,可是北仑色却生生将想要吐出的鲜血给咽了下去“好!果真是子书家的人!” 子书陌决已经不耐烦和北仑色来讨论那些无谓的事情了,她从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这个人的命。 子书陌决拿出匕首,在北仑色瞪大的目光中,轻轻的转动手中小巧的匕首,然后,匕首锋利的刀尖顺着北仑色的经脉而动,然后直接划开北仑色已经不再光滑的肌肤。 “唔...”疼痛来临,北仑色也是一个硬骨头。哪怕刀尖剥开北仑色的肌肤,北仑色痛的浑身颤抖,却没有开口求饶,更没有大声呼救。--- 不过片刻,子书陌决的手中竟然拿着一块肉色的东西,若是有人仔细看去,就会看出那乃是一块人皮,一块新鲜的还带着温度的人皮。 躺在床上的北仑色似乎已经出气多吸气少,他的半边脸颊还有上身都被剥去皮肤,看着狰狞可怕。鲜红的肉呈现在眼前,让人觉得想要恶心的吐出来。 “果然...”看着北仑色硬气的模样,子书陌决不觉得失望。要知道,若是北仑色挣扎求救,这或许反而让子书陌决觉得无趣,毕竟明明痛到极致却极力忍耐,才更加解恨不是吗。 将手中的人皮放在桌上的盘子里,这个时候,吕柠目不斜视走了进来,在看到这样可怕的一幕,没有丝毫的害怕和震惊。将手中拎着的东西放下,吕柠就站在房间门口。 “知道这是什么吗?”子书陌决将木桶拎在手中,然后直接朝着北仑色给倒了下去。 剧烈的疼痛让北仑色牙齿都咬出血来,明明知道自己要死了,可是北仑色还是连自杀的念头都没有。忍受这些,让北仑色觉得,他曾经所受的痛苦都比不得今日。 一个火折子出现在子书陌决的手中,子书陌决直接将火扔在北仑色的身上,瞬间,大火团团围绕北仑色。 “啊...”北仑色忍不住痛苦的哀嚎,他想要动,想要从床上爬下去。可是,这个时候,一条绿色的纸条伸出将他给捆绑起来,让他只能任由大火燃烧自己。 在北仑色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他似乎看到那个少年背后都是绿色的颤动的绿叶,而那个少年,就这样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如同森林里诡异的妖。 看着北仑色由着痛苦哀嚎然后连声音都发不出,到最后的,只能不可控制的任由大火燃烧。再到后来闭上眼睛,从一具尸体变成一块黑炭,再变成灰烬。 火,燃烧到床榻,可是这个时候,子书陌决身后的绿色树枝涌动,争先恐后的爬上床榻将大火熄灭,然后悄无声息的退出房间。 第一个仇人,已经死了。 子书陌决就站在那里,心里却没有丝毫的放松,因为,这只是第一个仇人。她的仇人还有很多,她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她要让他们一个、一个、挫骨扬灰。 曳止走入房间里的时候,就闻到刺鼻的味道,还有地上不正常的灰烬。只要一想,曳止就知道地上的灰烬是什么。曳止不害怕子书陌决的残忍,反而心里有着隐隐的兴奋。 “公子!”曳止走到子书陌决的身旁,开口的声音带着几分讨好,因为他看的出子书陌决很悲伤,她的心似乎在哭泣。 子书陌决转动眼眸,看着面前的曳止,轻轻的伸出手,她的手被曳止握住,他身上的温度感染了子书陌决,将子书陌决从那无边的回忆里扯出。 90忆 “公子!” 子书陌决刚刚走出院落,就看到城主夫人跪倒在地,目光里都是感激“公子为我夫君孩子报仇,谢谢你!” 不论在外是什么样的姿态,但私下里城主夫人都是畏惧害怕子书陌决的,在城主夫人的心里,子书陌决就如同主子,掌控她性命的人。 子书陌决看着城主夫人,声音淡漠“不是为你!” 城主夫人抬起头来,还想要说些感激的话语,却不想子书陌决再次开口“既然你已报仇,也该去陪你的夫君和孩子了!”语气是那样的无所谓,似乎这几个月来喊着伯母的人不是她一样。 “什么?”城主夫人呆愣住。 看着城主夫人的样子,子书陌决眼眸里闪过厌恶。这个女人,还是舍不得这繁华世间,不然也不会在夫君死了之后,还可以一边厌恶一边委身于仇人。 甚至,子书陌决可以肯定,若是没有自己的插手,这个女人会委身北仑色一辈子。哪怕她痛苦她纠结,甚至她心里会恨,但是她却依旧会活着。 “呵!”子书陌决冷笑,而这个时候跟在子书陌决身后的曳止已经发现子书陌决心情十分不好,可是这个女人让子书陌决的心情更加不好。 曳止手中的匕首直接插入城主夫人的胸口,城主夫人的神色带着错愕害怕,可是却只能捂着胸口倒下。 “公子,对不起!”将匕首拔出,曳止有些忐忑开口。他一直都知道子书陌决不喜欢不听话的属下,他此次的行为算是逾越,可是,他不希望子书陌决不高兴,他想要杀了那些让子书陌决不高兴的人。 子书陌决原先是愤怒的,她的确想要杀了这个女人,但是在自己没有开口的情况下,曳止却是贸然动手,这样的做法让子书陌决心里十分不悦。 可,看着在自己面前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看着自己的曳止,子书陌决的心突然软了几分。罢了,都是为了自己,子书陌决告诉自己,倒是觉得曳止的行为带着几分暖心。 “杀的好!的确是该死之人!”子书陌决开口。 原先还有些忐忑的曳止听了此言,眼睛里都冒出光芒来。子书陌决不知道,就因为她的这句话,让今后的曳止,为了子书陌决铲平一切敌人。 城主府,原本该死肃穆安静的府邸,此时却蒙上一层血的颜色。那些原先属于北仑色的亲信暗卫仆人,都一一被格杀,哪怕投诚亦是如此。--- 外人不知,仅仅只是一日,城主府就大换血,更不知,推动这一切的竟然只是一个孩童的年纪。 当城主府再次大开府门,城主府已经换了主人。曾经的城主北仑色染病死亡,其宠爱的夫人追随而去,北仑色将这城主府的一切交由宠爱的属下。 看似一切都说的过去,但其实,只要有脑子的人都清楚这里面有着太多太多诡异的事情。如今,城主府宴请众人,众人无一不是带着复杂的心情而来。 明明城主府刚刚才逝去上一位城主,可是城主府没有丝毫的庄重,反而呈现一副欣欣向荣姿态,这样的城主府,让众人都知道,北仑色绝对不是病死。 经年站在府门口,对着每一位前来的宾客安排周到。 众人一一坐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无一不讨论着这凉城所谓的新城主。不论外面的流言如何,这些人都是希望亲眼所见,甚至很多人心里都残存着不同的小心思。 “公子到了!”经年站在门口,声音带着笑意。因为子书陌决不喜旁人称呼她为城主,一切照旧称呼她为公子。旁人不知,那只是因为子书陌决认为,她从始至终都是子书山庄的孩子。 在众人的心目中,这个杀害北仑色并且将城主府给夺来的人,定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定是长相精明之人。可是当他们聚精会神看向门口,出现一个孩童身影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怀疑自己是不是花了眼。 众人对子书陌决不陌生,毕竟城主府有着一位小公子十分受到城主重用。这些人中很多人还曾经讨好过子书陌决,但那也只是将子书陌决看成北仑色的属下,完全没有将子书陌决看成一个对等的关系。 等到子书陌决坐在上位属于凉城城主之位的时候,众人坐不住了,有人已经开始嚷嚷“陌决小公子这是怎么回事?这可不是你过家家的地方,让新城主来见我们!” 子书陌决坐在上位,宽大的椅子将她的身子衬托的更加削弱。 有人开头后,人群中就慢慢的开始躁动,一个两个都开始举起手指着子书陌决的鼻子,无一不是让真正的背后之人出来。 这个时候,一人突然向前走了几步来到子书陌决身前,想要将子书陌决从这个位置上给拉扯下来。 刺眼的白光闪过,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那男人痛苦的哀嚎,随之而来的就是一只血淋淋的手掌就这样掉落在地上,男人捂着已经光秃秃的胳膊神色痛苦。 曳止拿出手帕擦拭匕首上的血迹,看着匕首重新变的干净才放入自己的腰侧。 明明也只是一个孩子,可出手迅速狠辣,一时之间让那些还在嚷嚷着不停的众人都安静下来,除了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男人,无一看着子书陌决的目光已经带着忌惮。 若是说一开始,这些人还不相信子书陌决就是如今凉城的新城主。毕竟不论子书陌决怎么能干怎么聪明,年纪摆在那里,一个孩子怎么会斗得过老奸巨猾的北仑色。 可,刚刚子书陌决的不动声色,甚至面对面前的血腥隐隐有着兴奋之色,都让这些人终于不再是把子书陌决当成一个孩子,而是当成一个竞争者。 “公子,北城主一直身体健康,不知最近怎么会突发急症?我等深受北城主照拂多年,不知可否能够见北城主最后一面?”此时站出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身姿挺拔一身蓝色衣袍,颈子上带着硕大的宝石。 子书陌决认识这个男人,这男人名为远业,不仅仅是这凉城的首富,还是这凉城的地方官。 刚刚子书陌决露出狠辣的手段让很多人都不敢去招惹,可这个男人不同,他不仅仅有着绝对的财富还有着一定的地位,就是曾经的北仑色对他也是以礼相待。 “北城主已死,各位还是不要叨扰他了!”子书陌决从椅子上起身,她很清楚,其实这个男人也是觊觎城主之位的,如今城主之位被自己贸然夺下,他却可以面不露怒色,倒是个可以掌控自己情绪之人。 远业还想继续说些什么,毕竟他从路都不认为北仑色是病死的,八分是被眼前这个孩子给弄死的,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远业从不小瞧什么。 可,反驳的甚至挖陷阱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远业就看到子书陌决手中拿着的一块玉佩。原本满肚子的算计全部功亏一篑,语气急转“真是遗憾,不过既然北城主将城主之外给予公子,定是信任公子的,今后公子若是有用的上我的,必定不会推辞!” 众人无一不惊愕的看着远业,可以说远业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如今远业都开口了,他们哪怕心内有万般不愿,此时也对不上仅仅只是个孩子的子书陌决。---- 远业怎么会没有看到众人的目光,可是无人知道他心里此时胆怯。是啊,身为凉城的首富,首屈一指的人物,他竟然胆怯了,不是害怕子书陌决,而是害怕刚刚子书陌决拿在手中的东西。 远业有着妻子有着孩子,可是凉城人都知道,远业最爱护的就是他唯一的亲生妹妹远愁。他的妹妹只有十岁,是父母老来得女。因为年纪的相差,远业看着这个和自己孩子差不多的妹妹原本就十分宠爱。 但一次远业在遭受仇家追杀的时候,是这个如同孩童的妹妹奋不顾身救了自己,而远愁则是在床上足足躺了有三年才恢复过来,就是如今也是身子不好。 血肉至亲加上救命之恩,让远业将这个妹妹看的比自己的孩子还重要。刚刚子书陌决手中拿着的东西,可不就是他千辛万苦为妹妹寻来的上好玉佩。 若是子书陌决抓了他的妻子甚至他的孩子,子书陌决都不会有任何的惶恐。妻子可以再找,孩子可以再生,但是唯一的妹妹只有一个,他不能冒险。 原本怀揣着满心的算计而来的众人,走的时候心事重重。但不得不说,今日远业的支持,子书陌决的狠辣,还有如今城主府的大换血,都让许多人歇了心思。 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愿意去拼命,但那些野心勃勃之人,子书陌决也从未在意。毕竟在绝对的势力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可以扼杀在摇篮中。 远业没有走,他跟着子书陌决身后,看着前面給子很矮的子书陌决,心里不住的想,若是此时杀了此人,是不是就可以保护妹妹,甚至夺了城主之位。 在这个时候,跟在子书陌决身后的曳止突然回头,目光凶狠如狼。 远业被吓了一跳,还没有细看,曳止已经回头。 91忆 “公子!”远业有些忐忑的站在那里,说来可笑。他远业是什么人,何尝对过他人这样战战兢兢过,可是此时面对一个孩子,他竟然会害怕。 子书陌决坐在上位,右手一摊“远先生,坐!” 妹妹生死不知,远业心焦如焚,在子书陌决面前不想露出怯意来,顺着子书陌决的动作坐在下位。 原本,远业以为自己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子书陌决必定会开口提出威胁的话语来。可身边的茶水已经换了五杯,子书陌决竟然一句话都没有说,太沉得住气了。 可,远业等不了了,他感觉这比起曾经自己遇到危险还要来的痛苦。 “公子,舍妹脾性玩闹,在公子这里怕是叨扰公子,不如让我将舍妹带回去吧!”远业笑着开口,哪怕心里对于子书陌决掳走自己的妹妹恨不得处置后快。 对于远业对自己的妹妹如此在乎,甚至不惜自己的利益,子书陌决心里是佩服的。毕竟,那种家人的感受,曾经是子书陌决在这个世间最为深厚的羁绊。 “哥哥!”突如其来欢快的声音让远业从位子上跳了起来。他看到从偏殿跑过来的女孩子,头上扎着两个小辫子,脸颊红扑扑,一张淳朴的脸上都是快乐。 “小愁!”远业连忙将跑过来的妹妹给抱了起来,虽然没有当着子书陌决的面检查什么,但是却是眼神打量了妹妹,发现妹妹不仅仅没有受到虐待,反而还很开心。 远业有些迷惑了,要知道,他以为子书陌决是用妹妹来要挟自己,那么就必定会做出一些手段,他甚至都已经做好妹妹受伤的打算了。可是如今,看着安然无恙的妹妹,远业反而迷惑。 “哥哥这里好好玩啊,公子对我很好,有好多好吃的东西,今晚我可不可以住在这里啊!”远愁眨巴着湿漉漉的眼睛,有些讨好的看着远业。 按说,远愁身为远业看中喜爱的妹妹,平日里生活起居都是精致的。可是,就是因为她的身份,让远业将她过分保护起来,身边不是陪伴她的玩伴,反而是那些讨好她的奴仆。 远愁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孩子反而更可以感觉到善恶。在城主府这里,子书陌决派来的人不是将她当成远府大小姐,反而是将她当成一个孩子,让她可以尽情玩耍。--- 渴求的目光里都是曾经远业没有看到的欢乐,远业突然有些内疚,他一直忙碌,哪怕如何在乎这个妹妹,但也只是让下人照顾好她,从没有见过如此鲜活的妹妹。 “公子很忙的,等以后有时间再来公子这里好不好?”远业安抚,但明显远愁有些不乐意,一张小嘴撅的老高。 就在这个时候,子书陌决来到远业的身边,她的个子比起远业要矮很多,但子书陌决没有丝毫的自卑,伸出手拉了下远愁的胳膊“你要乖乖听你哥哥的话,过些日子就可以来玩了!” “真的吗?”远愁惊喜的询问。其实,她一来城主府的时候就看到子书陌决了,当时的子书陌决站在一片花海中,让远愁觉得这个小公子就是一个神仙,她喜欢这个神仙。 看着一直被自己疼爱的妹妹,如今却听另外一个臭小子的话语,远业感觉十分心塞。甚至,远业有了一种自家妹妹要被拐走的感觉,哪怕这感觉来的莫名其妙。 “真的!你先随侍卫出去等哥哥!”远业将远愁放下。 远愁下了地站好,却跑到子书陌决的身旁,比起八岁的子书陌决,十岁的远愁竟然还要高一些,她扯着子书陌决的衣服“公子,我等你来找我玩奥!” 子书陌决点点头,露出纯真的笑意,远愁在得到子书陌决的应答高兴的蹦蹦跳跳的离开。 在远愁离开后,子书陌决脸颊上的纯真瞬间消散干净,只剩下一片诡异的成熟。这成熟若是出现在大人身上太正常,但出现在一个八岁孩童身上,就让人毛骨悚然。 “公子,此次的事情多谢公子,我远业平日里就是一个粗人,既然这次公子没有伤害舍妹,放心,这城主之位我绝对不会为难公子!”远业开口保证。 不是远业真的对城主之位没有想法,而是这样短的时间内让远业觉得子书陌决太可怕了。只是一个孩童就这样可怕,若是假以时日怕是不敢去争夺。 远业很聪明,他对人对事物看的很清楚,更清楚此时和子书陌决交恶不是明智之举。人有野心是好事,但若是你的能力配不上你的野心,怕是会失败的一败涂地。 子书陌决等的就是这句话,这也是子书陌决为何没有伤害远愁,甚至示好的理由。毕竟,此时子书陌决在凉城没有站稳脚跟,若是真的和远业斗争,怕是会两败俱伤。 子书陌决要的只是远业不插手破坏,以后,她相信远业会看清楚她的能力,主动投诚的。 “娘娘,近日后宫又死了一位娘娘,听闻是伺候皇上的时候惹怒了皇上呢!”小向跪在软榻旁,伸出手轻轻的为子书浮梦敲打着小腿,姿态恭敬。 子书浮梦听闻后微微皱了下眉头,她入宫也有了一段日子,可从未被南羌皇给招去侍寝。若是一开始,子书浮梦还有几分释然,但是如今她已经准备好,南羌皇却如同忘记一般,倒是让子书浮梦有了几分着急。 “这个月的第几次了?”子书浮梦询问。不是子书浮梦奇怪,是这些日子皇宫里人人自危,不说那些被突然赐死的御医,就是侍寝的嫔妃也不是突然染病死亡,要么就是伺候不周赐死。 这样的变化让后宫众人人人自危,更重要的,南羌皇不是淡薄之人。子书浮梦听闻曾经只要国事不忙碌,南羌皇是很喜欢来后宫宠幸那些妃嫔,但现在南羌皇很少踏足后宫。 小向微微思考了下,有些震惊的开口“这个月已经死去四个嫔妃了!”若是曾经,小向一直都希望子书浮梦可以侍寝来固宠,但如今小向却是真实的担忧“娘娘,近些日子还是让太医院开个方子,上告娘娘不舒服吧!” “无事,我心里有数!”子书浮梦宽慰道。就在此时,若凌走了进来,虽穿的是和宫里的宫女一样的服饰,但是若凌看起来无故多了几分凌厉。 “奴才先告退了!”小向看到若凌连忙起身退下,小向很聪明知道子书浮梦私下里有着很多秘密。只是他现在不会去探听那些,他只要做好奴才的事情就好。 若凌朝着小向点点头,虽小向只是一个太监,但若凌却十分看好。毕竟,若凌在某些方面的确不如小向,比如宫中奸细的安排还有收揽人心的速度。 “如何?”子书浮梦从软榻上起身,目光里带着焦急。 若凌想到自己探知的消息,也是一阵的后怕,连忙告知“奴婢探知到,近些日子皇上会这样,实在是因为皇上竟然不举!” 一句话,可谓真的震惊到子书浮梦,子书浮梦目光里带着不可置信,要知道,后宫里已经有不少的皇子公主,近日里也没有听闻南羌皇受伤。更何况,身为帝王,在房事方面一直都有着御医调控,怎么会出现不举的情况。 “娘娘,我们是不是要改一下计划?”若凌试探的询问。一开始,子书浮梦是希望自己可以凭借自己的容貌吸引南羌皇,然后后宫干政,来报仇。 可若是南羌皇都不举了,子书浮梦真的就不知道这美色还有什么用。--- 子书浮梦撸起自己仙气飘飘的裙子,平日里子书浮梦一直都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可是今日听到这样的消息,就是子书浮梦也有些不镇定了。 “除了此事,还有什么可用的消息吗?”子书浮梦有些烦躁的询问。她的眉头蹙起,脚步也带着几分着急的在殿内来回的游走,此时若不是她的相貌和衣裙,就如同一个暴躁的江湖侠女。 若凌仔细的想了想,然后将自己所探知的消息全部告知,说着说着,突然被子书浮梦给打断“你是说,这一月来,南羌皇连日失眠,不能入睡?” “是的,似乎就是因为不举之事!”若凌肯定的说道。但心里却是好奇,毕竟南羌皇失眠这件事情,难得可以得以应用吗。 子书浮梦撸着的裙子也放下了,原本和男人一样的步伐也变成小碎步,甚至,嘴角的笑容都维持的三分,不过只是一个瞬间,子书浮梦就戴上属于自己的面具。 子书浮梦来的殿内,转动寝殿内的一个机关,就看到寝殿的墙壁突然打开,里面放满很多东西,甚至有很多毒药和药材,这都是在后宫禁用的东西。 子书浮梦在密室里呆了整整一晚,等子书浮梦走出来的时候,可以明显的看到她娇嫩的肌肤上有着憔悴的痕迹。比起身体的憔悴,子书浮梦的心情却是极好。 “娘娘!”若凌一整夜都等候在密室之外,生怕有人误闯寝殿。虽外面已经吩咐小向不要任何人打扰,但这后宫处处都是危机,实在不能掉以轻心。 “将南羌皇近日里做些什么调查清楚!”子书浮梦手中握着那一瓶不知是解药还是毒药的东西,目光里闪动的是邪恶的算计。 01殇 三年后... 四处可见精致奢华的马车,身穿绫罗绸缎的商人络绎不绝,有带着面纱仆人成群的娇俏小姐三两成群走入衣铺。 这就是如今繁华至此的凉城,若是说三年前的凉城已经闻名于世人,那么如今的凉城更是如图奋进而行的青年,姿态一路飙升。 不知有多少人想要挤入这座连皇室都要忌惮三分的城市,可偏偏凉城的管理严格,不是凉城中人难以在此安家谋生。 “小姐,那不是公子的马车吗?” 道路上,一辆黑色楠木马车低调而行,比起那些商人官宦的马车有着大大的标识,有着英勇的护卫,这两马车可谓显得有着几分寒酸。 可,只要是凉城中人都知道,这辆马车里坐的可是如今凉城的天,是凉城人人敬重甚至害怕的城主,子书陌决,人人称之为“公子”。 公子的马车无需任何人护驾,无需任何牌面,足以让凉城中人退步让行。三年前多少人对一个毛头小子成为城主挑衅不平甚至是多味,但有多少人不服气,就有多少尸体横亘在凉城的墙头。 子书陌决用血腥甚至是残忍的手段,将一切有着不轨心思之人一网打尽。手段凌厉,思绪周到,让暗处观望的各方势力很快缩入黑暗中,再也不敢小觑这个只有几岁的孩童。 而凉城,则是因为子书陌决的管理甚至是改善,越发的欣欣向荣。此番下来,不服之声全部消尽,随着时间凉城众人都将子书陌决当成神童甚至是妖怪来看待。 身着粉色齐襟对裙一位闺阁小姐,脸色带着几分绯红,望着远处而来的马车,声音带着娇俏“真的是公子的马车吗?你说,城主会不会觉得我不庄重啊?” 此女乃是凉城一位官宦的掌上明珠,名为玉柔。曾经,玉柔对这位城主也是只有耳闻,但上次随着父亲入城主扶议事,见着这位虽年纪不大,但长相惊为天人的城主,一颗芳心就此落下。 玉柔比起子书陌决要大几岁,可,富贵人家的公子,正室夫人很多都是要比夫君大几岁。玉柔觉得,她甚至可以等候几年,为着那样的公子,她心甘情愿。 可,也央求父亲递过话,却被公子婉拒。玉柔心里不甘的同时,更是不肯放弃,这才有了今日在路上想要偶遇公子,以此来夺得那人的注意。 “小姐,您可是这凉城有名的美人,来求亲的公子都踏破门槛了,公子定是喜欢你的。只是听闻这公子不过十一岁,怕是还未知道男女感情呢!”婢女讨好的开口。 玉柔原本还带着几分茫然的忐忑,听了婢女所言顿时觉得自己定可以让公子爱上自己。伸手扶了下自己的发髻,看着马车越来越近,目光里都是蠢蠢欲动。 一只可爱至极的小兔子突然窜入马路中央,已经有胆小的女子捂住眼睛,生怕看到马车碾压可爱雪白的兔子。 就在马车的车轮快要碾压上那只可爱无辜的小白兔,一道粉色的身影冲了出来,跌倒在地,一双手将那只可爱的白兔旧入自己怀中,但那道身影却暴露在马车的车轮之下。 玉柔看着马车漆黑的车轮冲入自己的眼底,心里都是害怕和胆怯。玉柔害怕的闭上眼睛,心里不住的问自己,自己若是真的丧命值不值得。 马车戛然而止,驾着马车从安一起身站在马车车辕之上,拉扯马车的缰绳。世间名驹从鼻息中发出声音,却被从安硬生生的拉扯住。 “怎么回事?”带着几分沙哑的变声期的声音传来,这时,从马车里走出一道身影。 这身影走出马车瞬间让人眼前一亮,此少年不过十岁年纪,但相貌精致艳丽,举手投足吸引目光。可此少年周身气息冷漠诡异,哪怕有着好相貌,却让人不想去看第二眼。 即墨曵止眉目间有些不悦,要知道今日清晨子书陌决的头疼又犯了,在马车上他好不容易为子书陌决按摩穴位让子书陌决可以休息片刻,但突然马车的停顿惊扰了子书陌决。 “有人闯入马路中!”从安冷冰冰的声音回答。只是,从安看了眼即墨曵止,从今跟随他习武的孩子如今成长让从安都不得不惊叹几分。更不要说,即墨曵止深受子书陌决器重,哪怕是从安这些跟随子书陌决的老人,见着即墨曵止也是恭敬有加,不会因为即墨曵止的年纪有着任何的怠慢,毕竟他们的主子不也是小小年纪吗。 即墨曵止看着躺在马路中色色发抖的玉柔,哪怕即墨曵止从来都不会去关注城中那些女子。但即墨曵止有着可怕的记忆力,认出这躺在马路中的女子可不是那个胆敢消想子书陌决的女人吗。--- 想到这,即墨曵止的目光深了几寸,心里涌出几分暴虐的冲动来,他想要杀了这个女人。甚至,他想要杀了所有想要肖想子书陌决的人。 即墨曵止不知自己为何会这样想,他只是认为子书陌决是这世间最好的人,如同天上的明月一般,没有任何人可以匹配上子书陌决。 毫不掩饰的杀气让从安诧异的看了眼即墨曵止,要知道,这两年即墨曵止的情绪隐藏的越来越深,除了公子,他们根本就无从知道即墨曵止的想法,此时如此赤裸裸的杀意还是对着一个女子,着实让人觉得奇怪。 “压过去!”冰冷的甚至带着邪恶的语言从即墨曵止的口中吐出,甚至可以看到他嘴角有些恶劣的翘起,他已经忍不住想要看到这个女人死于非命的样子。 虽没有听到公子的命令,但从安很清楚,公子对即墨曵止一直都是纵容的。当然,这几年来即墨曵止也是唯公子的命令当成命,为公子鞍前马后不知做了多少事情。 地上的玉柔原本还庆幸于马车停下,正期待公子会从马车里出来,看到她如此善良的一面。不想,她没有等来公子,却听到如此可怕的声音。 “压过去?”,这时玉柔所想的压过去吗,这个人明明只是公子的侍卫,怎可如此嚣张无理。玉柔以为会等来公子的呵斥,却不想等来的竟然是马蹄扬起。 再多的爱慕之心,也比不及自己的性命,在马蹄快要踩踏玉柔的身体,玉柔吓的从马路中滚到一旁,连起身都来不及。当马车带起一阵威风而过,玉柔的后背已经汗湿。 玉柔太清楚,若是刚刚她慢了那么一步,今日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在马蹄之下。想到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的公子,玉柔再也忍受不住的哭泣。 婢女无措的扶起自家小姐,想要安慰却不敢出口。毕竟今日的事情都是自己为小姐出了的主意,也是自己想出用一只兔子来展现小姐的良善,若是今日小姐真的死在这里,她也没有命可以活了。 想着,婢女越发的脚步急促搀扶自家小姐离开这里。 马车帘子被轻轻的掀开,没有等日光照入马车里,就已经被放下。即墨曵止走入马车中,看着躺在马车里一张纯白皮毛之上的少年,目光里都是痴迷的占有欲。 一身宽松白衣加身,黑色如墨的长发随意的梳起散落在皮毛之上,修长细致但不女气的眉如同用最好的笔墨画出一般,一双如同带着薄雾的眼睛未动就已勾人心魂。眉心朱砂痣,让她如同吸食人心魂的妖精一般。 “怎的动怒了?”子书陌决看着跪坐在自己身边的即墨曵止,语气中带着几分揶揄。或许是因为即墨曵止太能干太听话,甚至是子书陌决一点一滴的培养至此,对于即墨曵止,子书陌决多了几分耐心和纵容。甚至,比起那些属下,更多了几分不自知的信任。 即墨曵止目光有些暗淡,低垂眉眼解释“那女人不安好心,定是想要伤害公子。我怕公子危险,当然不能让那样的女人靠近公子!” 即墨曵止的解释干巴巴的,明显不足以让子书陌决信服。但子书陌决并不打算追究,不过是一个女人罢了,别说即墨曵止杀了,就是一群女人,子书陌决也未必会眨眼睛。 看着子书陌决明显不在意的模样,即墨曵止的心里好过几分。但想到子书陌决的相貌身份甚至是能力,都会在今后吸引那么多女人,甚至,子书陌决今后会成亲,只要一想即墨曵止的心里就都是血腥的想法。 “怎的?”子书陌决闭着眼睛突然开口。虽即墨曵止在子书陌决面前未露出半分杀意来,但是子书陌决还是感觉到即墨曵止的不安甚至是不悦来。 看着闭着眼睛的子书陌决,即墨曵止心里不住的想,若是只有自己一人可以看到子书陌决就好了,或者,子书陌决的身边只有自己一人就好了。 当然,即墨曵止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不是因为即墨旁的,只是即墨曵止知道那样的话,子书陌决会不高兴的,而子书陌决不高兴他也是难过。--- “公子,喜欢何样的女子?”即墨曵止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他跟随在子书陌决身边多年,虽子书陌决身边也有女子,但不是属下就是旁的关系,从未见过子书陌决对女子生出过爱慕之心来。 即墨曵止心里一边阴暗的觉得这样更好,可是一边又怕哪一日子书陌决遇到喜爱的女子会亲近几分。毕竟,向子书陌决这个年纪的男子,很多已经有了爱慕之心。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子书陌决楞了下,不明白为何即墨曵止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不过,她难免还是对即墨曵止不同,真的思考这个问题来。 这三年来,子书陌决一直都在凉城发展自己的势力,不是子书陌决忘记自己的血海深仇。只是子书陌决太清楚,她的仇人强大且地位高,没有身份没有地位,她别说报仇,就是见到那些仇人都难,谈何报仇雪恨。 至于即墨曵止所言的喜欢,子书陌决从未喜欢。别说她没有这样的心思,就是有她也没有忘记自己是一个女孩子,她怎么会喜欢女子。 “喜欢何样的女子?”子书陌决睁开眼睛看着即墨曵止,看着即墨曵止精致的面容,还有十分得自己心的忠心,打趣道“喜欢曵止这样的女子,可惜...” 子书陌决只是打趣的无心之言,毕竟,她已经不像三年前那样死气沉沉,经过三年的沉淀,她越发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阳光,哪怕阳光的背后都是腐烂。 子书陌决说完就闭上眼睛闭目养神,所以她没有看到即墨曵止那张艳丽的面容上突然爆红,就是连耳尖都是红彤彤的的一片,仿佛烤熟了一般。 即墨曵止伸出收悄悄的捂着自己的胸口,不知为何,他的胸口跳动急速,如同坏了一般。可是即墨曵止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舒服,反而连心底里都散发出甜味。 即墨曵止不住的想,子书陌决这样说,是不是代表着子书陌决不喜那些女子,喜欢的是自己呢。只要这样一想,即墨曵止就忍不住的露出几分笑容来,那笑意带着几分孩童如同得了甜食的喜悦来。 马车一路进入城主府,当马车停下的时候,从安旧看到即墨曵止捂着胸口从马车上跳下来,看着即墨曵止不太正常的脸色,从安关心询问“曵止,可是哪里不适?” 一句话,让即墨曵止连忙将自己放在胸口的手放了下来,原本红润的脸颊恢复白皙。他又变成了那个成熟的可怕的曵止,不是在马车上孩子气的曵止。 子书陌决下马车旧听到从安的话语,看了即墨曵止眼,虽没有看出即墨曵止哪里有些不妥。但子书陌决很清楚,别看即墨曵止只是个孩子,但是忍耐力却强大的可怕。 有一次,即墨曵止为子书陌决处理几个敌人,被那些人所伤,后背都是刀伤,但在子书陌决面前却没有丝毫的露出任何痛苦来,若不是子书陌决无意中看到,怕是也不会知道。 “公子,我无事!”即墨曵止连忙解释,他说不出口,他不是受伤也不是不舒服,只是想到子书陌决所说的喜欢自己,心里旧忍不住雀跃。 至于子书陌决所言喜欢即墨曵止这样的女子,女子这后面几个字,倒是被即墨曵止下意识的给忽略。也是子书陌决无意间的一句话,让即墨曵止心里的执念越发的深邃。 “公子!”突然冲出来的身影,带着春天一般的气息。只见一个身穿白色劲装的女子,跑起来如同一阵风一般,小脸上都是兴高采烈。 还没有等这道身影靠近子书陌决,一柄还未出鞘的长剑旧将这个女子给挡在子书陌决的面前,让女子脸颊上高兴的笑意瞬间凝固起来。 “曵止,你太过分了!”远愁怒气冲冲的吼道,声音不似平常女子那般温柔惬意,倒是多了几分江湖儿女的豪气来。而这个女子,就是当年被子书陌决给算计来的远愁。 三年前的远愁只是个十岁的女孩子,如今的远愁已经十三岁了,多了几分女子的韵味来。更多了平常女子所没有的不拘小节,可见这三年远愁过的很好。 对于远愁的控诉,即墨曵止没有丝毫的理睬之态,他很讨厌远愁。但是也知道远愁没有恶意,最重要的是,子书陌决只是将远愁当成个朋友,不然,他可不会让远愁接触子书陌决。 02殇 “公子,你回来啦!”远愁站在子书陌决几步开外,声音带着喜色。 不是远愁不想靠近子书陌决,但是让远愁讨厌的是,子书陌决身边总是有着一个讨厌鬼,每次她想靠近子书陌决都会被即墨曵止给排除在外。 远愁很喜欢子书陌决,因为子书陌决这里很好玩而且子书陌决很厉害,是让远愁觉得除了兄长之外,最让远愁佩服的人,这份佩服随着时间变成喜欢。 子书陌决点点头,面色带着几分精致的温和。子书陌决对远愁的不同,不仅仅是因为远愁身后的势力,还因为远愁的性格的确不错,相处起来很舒服。 “可是远兄来了?”子书陌决缓步走入大厅中。身后的即墨曵止冷冷看了眼远愁,才离开。不是曵止想要离开,只是身为子书陌决的左膀右臂,他有着太多的事情要做。 当然,远愁很调皮的瞪了眼即墨曵止,倒是没有真的敢去靠近子书陌决。 不是远愁胆小,记得曾经她趁着即墨曵止不在悄悄的靠近子书陌决,不想这件事情被即墨曵止给知道了,他竟然将自己给扔入蛇窝。若不是自己是远愁的妹妹,远愁都确定即墨曵止会杀了自己。 从那之后,虽然远愁还是很想靠近子书陌决,但却没有那个胆子。 “怎么公子整日里就是和兄长谈那些东西,我可是特意过来寻公子的呢?”远愁嘟着嘴巴有着生气的说道,她心心念念都是子书陌决,可子书陌决每次都和兄长有着谈论不完的东西。 子书陌决觉得好笑,她是知道远愁是有着几分孩子气的,还没有等子书陌决安慰几句。一道带着严肃但包含宠溺的声音响起“小愁,不许无理!” 远业看着自家妹妹,顿时觉得头疼。要知道,子书陌决可不是在小妹面前这样和善,他这三年可是见识到子书陌决的手段,也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和子书陌决作对,如今成为子书陌决的得力属下。 虽是个少年的属下,但远业心服口服。凉城这三年的变化远业也看在眼里,对子书陌决是打从心底佩服,在远业看来,子书陌决今后的造化怕是无限的。 呵斥几句小妹,明显没有被听进去,远业觉得有些头疼。小妹和子书陌决关系亲近是好事,但若是小妹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就是一场灾难了。不是子书陌决不好,是因为子书陌决太好也太可怕,远业只希望自己的妹妹嫁入平常人家,不想她喜欢上一个深不可测之人。 “无妨,今日邀请远业兄前来是有要事相商!”子书陌决说着,就和远业走入书房。远愁看着两人的背影,十分生气的跺跺脚,轻轻的跟了上去。 偌大的书房中,子书陌决和远业相对而坐,子书陌决将手中的东西交给远业。远业接过看了一会,当放下手中的纸张,目光里带着不确定“公子,这是?” 子书陌决并未兜弯子,这三年来已经让子书陌决很清楚的看出,远业虽不是良善之人,但确是一个有着手段和眼力劲的,既然跟随自己,就万万不会做出半途而废的事情来。 “近些日子我要离开凉城一段时间,这些是需要远业兄多费心的!”子书陌决抬手端起桌上一杯茶水,慢慢饮入口中。在这凉城她已经呆了三年,是时候该去手刃另一个仇人了。 当然,子书陌决将有些事情交给远业有着试探,也有着重用,毕竟远业的能力在那里,的确可以堪当此等大任。只是,子书陌决不会信任远业,有着后备无患的打算,这些,没有必要让远业知道。 “公子要离开?”远业目光里都是惊诧。毕竟如今凉城繁华至此,子书陌决身为城主离开,实在是让人意外,若是有人在子书陌决离开趁机作乱,实在是不明智之举。 “有些私事要处理!”子书陌决不予多解释,关于自己的血海深仇,就是即墨曵止,子书陌决也从未坦白相告过,那些漫天的红色终究只是子书陌决一人背负。 “可,此时公子离开凉城,不是明智之举!”远业担忧开口。若是三年前,他得知子书陌决要离开凉城是兴奋的,这代表他可以夺取凉城的地位。 如今,远业已经认准自己的地位,他的打算都在依着子书陌决的身份出发。凉城如今发展势头猛进,以此发展下去必定会不可估量,此时子书陌决离开,势必会有偌大的损失。--- 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远业,子书陌决雌雄莫辩的脸颊上是冲天的豪气,带着他这个年纪的无所畏惧“远业兄,难不成一个凉城足以让你满足吗?” 一组话如同五雷轰顶一般将远业劈在原地,他的目光带着不可置信,转而变成自愧不如的惭愧。 “公子,是我目光短浅了!”远业低下头,神色带着懊恼。曾经,远业也是一腔都是报复,可是凉城的繁华局限了他的目光,让他慢慢的安于自己如今的现状,若不是今日子书陌决提及,他这一辈子或许也只是一个凉城的首富。看似高不可及的身份,在对于他们来说,却是停滞不前。 看着远业信服自己的神色,子书陌决心里也是安下。虽然这话有着敷衍远业的成分,但同样也是子书陌决的肺腑之言,这怪凉城不足以困住她。 “兄长!” 刚刚走出书房,神色还带着对未来憧憬的远业被熟悉的声音喊下,停下脚步看到站在不远处,面色带着难过和不知所措的远愁。 “小愁,公子还要要务要忙,随兄长回去!”远业好声说道。原本以为,自家小妹又要和平日里一样赖着不走,不想今日竟然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和子书陌决告别,旧随着远业出了城主府。 马车平稳前行,远业一直想着子书陌决的交代,等回过神来,却发现往日里话语颇多活泼好动的小妹,今日竟然安静的有些过分。 “小愁,可是遇到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了?”远业开口询问。心里却不以为然,要知道,自家小妹哪怕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也不过是女儿家的小事,太容易解决了。 神游天外的远愁面色带着几分犹豫,但还是忍不住开口“兄长,公子是不是要离开凉城了?” “你!胡闹,公子与我议事岂能让你偷听,此次罢了,若是有下次被公子发现,就是兄长我也要责罚于你!”远业脸色带着不悦。 远业将这个妹妹看的重要,但男人却分得清要务和亲情。若是远业真的是一个是非不分,只知道疼宠妹妹的无能之人,这凉城首富的位置早就换人了。 远业的怒气没有吓到远愁,远愁昂起美丽的颈脖,倔强却又带着几分脆弱的问“兄长,公子是不是要离开了?”说道离开二字,远愁的声音带着显而易见的难过。 自家小妹如此不同的情绪,让远业不多想都难。远愁一直都是个心绪大条的女子,心里不计事,活的开心无忧。但明显,这一次不是。 想到自家的猜测,远业带着几分试探,脑子都希望自己得到否认的答案“小愁,你老实告诉为兄。你...是不是喜欢公子?不是朋友的喜欢,是男女间的爱慕!” 不论平日里多么的活泼开朗,遇到感情的事情,远愁还是支支吾吾开不了口。其实,远愁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子书陌决的,也许是这个人长的太好看了,她从未见过这样好看的少年。也许是这个人总是临危不乱的样子,哪怕天塌下来也有她支撑着。也许是这个人和旁人不同,对自己总是没有任何目的的。 远愁只是知道,当她理解什么是爱慕什么是喜欢的时候,她已经喜欢上了子书陌决。但远愁清楚,子书陌决比自己小,她没有强求,也没有做出什么让子书陌决为难的事情来,她觉得能够陪在子书陌决身边,已经很好了。 “糊涂!”远业的声音里已经带着呵斥和交寄,他伸手焦躁的拍了下马车里的矮桌“公子那是什么人,你怎可去喜欢?从今以后,莫要多想了!” “我知道,公子举世无双,我没有想过要得到公子,但只要可以看到公子就好了啊!”远愁的眼睛里蓄满泪珠,她如同葱花一样的手指捏着远业的衣袖“兄长,让我陪公子一起离开吧!” “兄长,你胡说什么呢!”远愁的面色带着娇羞的红润,目光里都是女儿家情窦初开的羞涩。哪怕是否认,远业也看出远愁心里所想。 心里如同被浇灌一桶凉水,远业最不想看到的一幕还是发生了。若是他不在乎这个妹妹,他是高兴的,自己可以用一个妹妹来讨好牢固他和子书陌决的关系。--- 就因为在乎,远业才担忧。平心而论,子书陌决是一个完美到可怕的人,哪怕只有十一岁,但足以让他这个年纪都俯首称臣。这样早熟如妖的人,哪里来感情,喜欢上她,怕是一场劫难。 “你...”远业气的胸口都疼,自己从小娇宠长大的妹妹,为了一个少年卑微至此不说,竟然还要离开自己身边,远业怎么可以同意“想都不要想,公子是要做大事的,你去做什么!” “我什么都可以做!哪怕做一个婢女都可以!”远愁反驳。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娇滴滴的大家小姐,她想自己和吕拧一样,可以帮助子书陌决,那样子书陌决就可以看到自己的存在了吧。 “不可理喻!”远业怒斥,心里气的都想要打一顿远愁。他已经不想再和远愁争辩。自己宠着的妹妹,为了一个少年竟然大家小姐不做,去做一个卑微的婢女。 马车回府,远业下马车第一件事情就是命令“来人,将小姐送回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小姐出房门一步!”说完,远业甩袖而去。 这边,远愁不甘但是却只能让下人将自己带入房间里看管起来。 另外一边,即墨曵止此时站在一处偌大的密室中,密室里站了密密麻麻的暗卫。这些暗卫都是子书陌决的亲信,也是子书陌决和即墨曵止同时培养出来的一柄柄刀刃。 “头领!”一个黑衣男子站在即墨曵止面前,神色不止是恭敬。若是说子书陌决小小年纪可有着这样的地位,靠的是手段和谋略。那么即墨曵止让这些人信服,用的都是鲜血和拳头。 不服气,没有关系,打到你服气。想要反抗,没关系,下地狱里可以去和阎王反抗。也是因为如此,这些人看到即墨曵止,心里都是发毛。 “处理好!”即墨曵止开口,转身离开。在密室灯火的照耀下,可以看到密室地上有着一具具已经死透的尸体,而这些人都是在暗处想要对凉城打主意的杂碎。 这些小事,即墨曵止连告诉子书陌决都没有,就自己解决这些人。这凉城的表面是子书陌决来管理,她享受众人的爱戴,暗地里,确是即墨曵止用满手的鲜血来维持这份平和。 “头领,公子寻你过去!”即墨曵止刚刚回到城主府,有侍卫过来通知。 即墨曵止点点头,但还是回到自己的住处,即墨曵止在城主府的住处很简单,按说他这样的身份在城主府要什么样的住处不可以。可偏偏即墨曵止,只是要了一个距离子书陌决院落最近的小院。 住处荒芜,连花草都没有,即墨曵止快速的回到自己的房间,清洗身上的鲜血味。头发还带着湿气,即墨曵止脚步快速的往主院而去。 “公子!”无需通报,即墨曵止进入主院就看到端坐在花丛中的子书陌决。姹紫嫣红的花朵开的争奇斗艳,奇怪的是,如此美丽的花朵都夺不去他的目光,只是因为端坐在那里的人太耀眼。 “坐!”子书陌决开口,地面上铺着白色的皮毛。子书陌决正在修剪一盆玫瑰,三年过去,子书陌决可以感觉到自己操控这些植物似乎更加的得心应手,可,这异能也仅此而已。 即墨曵止坐下,他距离子书陌决有些近,可以闻到子书陌决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像是子书陌决养的那些花香,但又似乎不是,比起花香更加要让他喜欢的味道。 原本今日杀了那么多人,心里都是暴躁的戾气,可此时坐在子书陌决身边,即墨曵止的心突然变的宁静起来,甚至,他想这样过一辈子,他都是愿意的。 “今日杀人了?”淡淡的语气。 03殇 即墨曳止面色一紧,挺直的鼻子悄悄的闻了下自己的衣服,生怕上面带了什么不好的气味,让子书陌决有些反感。他是知道的,子书陌决极为爱干净,这也是他每次杀人后都要沐浴的原因。 “我去洗澡!”即墨曳止连忙起身。他倒是从不认为,自己杀人或者滥杀无辜会让子书陌决反感,毕竟比起自己的心狠手辣,子书陌决也不逊色,甚至,他很多手段心思都是子书陌决亲自所教。 即墨曳止起身,黑色的衣摆划过子书陌决的手臂,带来一阵凉意。子书陌决放下手中的剪刀,纤细如玉的手指扯住即墨曳止的衣摆,语气带着几分无奈“坐下!” 子书陌决对即墨曳止是极为信任的,甚至是带着几分依赖的。即墨曳止甚至比起吕柠更让子书陌决觉得得心应手,可唯一让子书陌决不满的是,即墨太过于敏感,虽然他敏感的事情都是因为自己。 “我过些日子离开凉城,这凉城我交予你!”子书陌决有些严肃的开口。她的复仇之路很长,但身后的势力不能瓦解,她将凉城全部交给即墨曳止,代表了她无限的信任和重用。 不用于对远业的猜疑忌惮甚至是防备,子书陌决对即墨曳止是完全信任的。这不仅仅是时间的验证,还有无数个生死之间即墨曳止的生命守护。 即墨曳止原本坐在子书陌决面前,他低垂恭顺的眉眼在听到子书陌决的话语后,瞬间抬起,瞳孔里都是受伤和害怕。谁能够想到,如今手段血腥的即墨曳止,原来也会害怕。 “公子,请让我陪在公子身边!”即墨曳止起身跪在子书陌决脚边,声音带着倔强。也许,只有在这样的时刻,即墨曳止才会反驳子书陌决的决定。 看着子书陌决皱起眉头,即墨曳止跟着皱眉,可是却不肯松口。他心里知道,子书陌决将凉城交给他是多么大的信任,但是想到从今之后他见不到子书陌决,不能保护她,不能闻到她的气味,他心内就躁动不堪。 面前的少年早已不是当初消瘦阴郁的模样,子书陌决甚至很清楚,只要即墨曳止展现自己的风姿,不知有多少人趋之若鹜,这样的皮囊和本事,他的未来不可估量。1 可,面前的少年对自己一直都是言听计从,如今突然的反抗让子书陌决心内有些不爽。她好心的信任,好心的重用,到了即墨曳止这里,竟然被拒绝。 面前盛开的玫瑰瞬间枯萎,呈现颓然之态。 “若是,我命令你留下来呢?”明明是温柔的声线,却好似冬日寒风一般夹杂着簌簌砂砾,凌迟着即墨曳止裸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让即墨曳止后背的汗毛孔都张开。 即墨曳止清楚,子书陌决信任他,甚至宠着他,但是前提都是他听话。若是他不听话,他见多了那些想要违抗子书陌决命令之人的下场。 可,哪怕知道拒绝之后是万劫不复,即墨曳止也不肯答应。 “我要跟在公子身边!”斩钉截铁的语气,不是想要,直接是要,这代表即墨曳止的态度,他跪在那里,头颅低垂,脊背却是挺直带着执拗。 子书陌决着实有些生气,她原本就对即墨曳止抱着很大的纵容,但这份纵容很多都是由着即墨曳止的乖巧。如今即墨曳止突然的反抗,让子书陌决极为不适应。 原本满院子的花朵隐隐有些失去光泽,子书陌决心里觉得一番好意就这样被即墨曳止给拒绝了。心里除了烦躁之外,还有几分不知名的委屈。 “碰!”子书陌决抬手,原本是想给即墨曳止一掌,可是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倔强的即墨曳止,她竟然下不去手。总有种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舍不得的感觉。 子书陌决将不远处的茶盏打碎,起身不发一言离开。她现在心里是真的憋屈,打杀吧,舍不得。任由即墨曳止吧,又觉得心里有气难消。 衣摆发出声音,可见子书陌决是真的生气。即墨曳止看着子书陌决从自己身边气冲冲的走开,脚步比起往日的悠闲散漫多了几分赌气的意味来。 明明心里心疼子书陌决生气,但是看着有些孩子气的子书陌决,甚至因为自己才变的如此不同的子书陌决,即墨曳止心里又忍不住的窃喜。2 回到房间,子书陌决伸出手,只见放在房间里的那盆花在子书陌决的手中瞬间绽放枯萎。而子书陌决,却是一点都没有消气,反而更加生气了。 “公子,莫要生气了!”吕柠走入房间,声音劝解。她是知道子书陌决为何生气的,也只有即墨曳止会让子书陌决不仅仅生气,还不能解气。 子书陌决坐在软榻之上,声音都带着咬牙切齿“吕柠你说,我将凉城给他可不就是信任他,他可好,不仅仅不领情,还反抗我,我怎么就教导出这样的人来!” 吕柠抿着唇露出几分笑意来,若是说曾经吕宁十分反感即墨曳止。不过是因为即墨曳止让子书陌决放下防备,太过信任。但三年足以让吕宁看清即墨曳止的忠心来,他的忠心值得子书陌决的信任。 “这还不是公子宠的!”吕柠带着几分打趣。要知道,平日里不论即墨曳止做什么,子书陌决都是支持的,下面的属下谁不知道即墨曳止备受子书陌决重用。 听了吕宁的话语,子书陌决感觉更加生气了。这,自己宠出一个惹自己生气的人来,怎么想心里就怎么憋屈,语气带着几分怒“我能宠着他,也能晾着他!” 虽子书陌决的语气带着满满的怒气,但是吕柠却不这样想,不过这个时候,她也知道自己不能触碰子书陌决的怒气,连连点头“公子说的是!” 夜色慢慢降临,子书陌决看着满桌子的膳食,胃口怏怏的,一点都没有食欲。挥挥手,直接让吕柠将满桌子的膳食给撤了下去,泡了一杯茶水,装作蛮不关心的问道“那人呢?” 吕柠看了眼子书陌决明明眼底都是关心,可还是装作不在意的品茶,也不点破,边收拾桌子边开口“曳止还跪在花园里呢,公子您没有叫他起来!” “哼,他哪里是不想起来,这是在反抗我呢!”子书陌决将茶盏重重的放在桌上,杯中茶水溅了出来,滴落在桌面上开出一朵朵透明的花来。3 “算了,他爱跪在那里就跪在那里吧!”子书陌决赌气的开口,转身就回到房间。心里却不住的暗骂即墨曳止的倔脾气,一点都不知道变通。 黑夜降临,子书陌决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如今的她虽然很多时刻还是会被噩梦所困扰,但是比起曾经日日噩梦,现在已经可以安然入睡。像是今日这样,丝毫没有睡意,还真的少见。 “轰隆隆!”天空出现利剑一般的闪电劈开漆黑的天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只见有雨滴“滴滴答答”的打在地面上,敲打在外面的花花草草上。 屋檐很快就开始流水,如同一串串美丽的珠帘遮挡人的视线,让人透过珠帘看着外面的景色变得朦胧诗意,一股子湿气带着清香窜入子书陌决的口鼻中。 子书陌决站在屋内,透过窗户就这样看着外面的雨滴,神色单薄。 院内,一道身影跪在雨中,他的头发他的衣服还有他的身体都被大雨浇透,头发上的雨滴滴落不停,地面上都是流水,可是他跪的笔直。 即墨曳止的睫毛上挂着水滴,他看着干净的流淌着水滴的地面,脑海中都是荒芜。若是,子书陌决不要他了怎么办,若是他惹子书陌决生气怎么办。 满脑子的胡思乱想让即墨曳止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感觉到砸在自己身上的大雨似乎停了,是雨停了吗?即墨曳止抬头,却看到的不是天空,是一把青色的雨伞。 顺着雨伞而下,看到的是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明明在黑夜中,却白的泛着通透之色,而顺着这只手,即墨曳止看到站在自己身后,为自己撑伞的人。 那张熟悉的脸颊如同江南烟雨,雅致隽美如画,她披散着那头瀑布般浓密,黑长,色泽盈亮的长发,整个人看起来,真真是古仕画中走出来的琅神谪仙,唯美渺然到近在眼前,却清冷凉薄的远在云端。 “公子?”即墨曳止有些不确定的开口,他觉得自己一定是傻了。自己都惹子书陌决生气了,凭着子书陌决的脾气,怎么会半夜来这里寻自己。--- 子书陌决原本远远看着被雨淋湿的即墨曳止,心里的气就已经消了大半。如今听着即墨曳止连声音都变了,可想怕是淋雨着凉了,哪里还有气。 “怎的,连我都忘记了!”子书陌决低着头看着即墨曳止,看着即墨曳止抬着头,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长而柔软的黑发滴落雨滴,凌乱地披散在他身上,有几绺从额前垂落,滑过昳丽的面容。他的身上还穿着黑衣,朦胧的灯光晕染在他身上,为他添了几分不真实的柔美之态,宛若不似真人。 “公子,不要丢下我好不好?”即墨曳止扯着子书陌决的衣摆,声音带着虚弱和脆弱。也只有在子书陌决面前,他才会如同一只小狼狗一般,粘人乖巧。 虽然心里已经没气,甚至已经打算带着即墨曳止一起离开。毕竟,若是即墨曳止不在身边,怕是她自己一时之间也有些不适应,即墨曳止很多时候,办事的能力太强大。 可,子书陌决还是准备逗逗即墨曳止,语气带着几分不满“若是,我就是准备丢下你呢?” 子书陌决的话语刚落,只见原本就委屈可怜的即墨曳止更是惹人同情了,一双美丽的眼眸里都是红红的颜色,嘴巴抿的紧紧的,如同要被人丢弃的小动物一般。 罢了,看在他这样可怜的份上,子书陌决还是伸出手将即墨曳止给拉了起来,轻轻的敲了下即墨曳止的脑袋,语气里都是无奈“去吧,果然是长大了,不听话了!” “公子,真的带我一起去吗?”即墨曳止语气带着止不住的欣喜。他没有想到,子书陌决竟然真的同意他跟随一起,这一切不是在做梦吧。 “你若是生病了,可不要怪我留你在凉城了!”子书陌决故意恶狠狠的说道。实在是此时即墨曳止的脸颊有些通红,一看就是发高烧了。 “我一定不会生病的,公子你相信我!”即墨曳止说着,就跑了回去。那快速的脚步,无一不昭示着即墨曳止此时兴奋的心情。 “傻!”子书陌决站在雨中,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宠溺和纵容。 04殇 “师傅,这些花卉是送去哪个娘娘的宫殿啊?”新来的花房小太监看着那些名贵的花,十分艳羡的说道。要知道,这些名贵的花,平日里一个娘娘得一盆就是天大的恩惠了,何况是送去同一个宫殿,小太监想着究竟是何人如此大的福分啊。 花房的太监总管伸出兰花指狠狠的点了下小太监的脑袋“这宫里啊,是皇上的天下,可是这宫内,比起皇后娘娘,还有一位娘娘你可万万不能得罪咯!” 小太监老实的听着,可还没等师傅说完,就看到平日里在宫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师傅,弯着身子谄媚的迎了过去“哟,这不是向公公吗?是什么风把您老人家给吹来了!” 只见一个年纪不大,身穿太监总管服饰的小向走了进来。比起三年前小向的精明滑头,如今的小向看起来更是滴水不漏,神色中都是身为一个宫内得宠妃嫔奴才的谦卑,不照耀撞市,也不逢迎任何人。 “公公说的哪里话,是娘娘让杂家来看看这些花儿怎么样了,好让公公尽快送去呢!”小向笑着说道,比起那些得宠妃嫔身边太监一副鼻孔看人的样子,小向在这宫内可算是如鱼得水,对上讨巧卖乖,对下也是友好笑意。 花房太监一听连忙腰弯的更低了“向公公,这事情哪里还需要向公公亲自前来,倒是奴才的不是了,这花啊已经养的很好了,奴才马上就送去梦妃娘娘那里!” 花房太监虽然只是养花,但这后宫里哪一个妃嫔那里不养花,每一个宫殿来人都是指手画脚的,也只有梦妃娘娘那里,每次来都是客客气气的,花房太监也是人,对梦妃的宫殿多多少少有了几分好感,每次给梦妃宫殿的花也是精挑细选的。 “那就麻烦公公了,娘娘那里还有事情,杂家就先回去了!”小向说完就转身离开。比起宫内那些太监衣袍的华丽,明显小向这太监的官服更加的奢侈低调,一个太监都能够如此,可想而知梦妃有多少受宠。 看着那人远去,小太监低叹一声“师傅,这人好生客气啊!” 花房太监意味深长的看了眼自己的小徒弟“这才是聪明人,这梦妃能够在这后宫得宠多年,盛宠不衰,自然是有着自己的手段,从这御人之术就可以看出,这后宫啊,究竟是谁的天下还不曾得知呢!” 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1 软床之上躺着一道身影,一袭艳红的宫装在她身上,最是合适不过。只略施粉黛,五官却已是艳绝粲然。宛如牡丹富贵花,雍容华贵。清冷柔弱的气质又中和了那份过于逼人丽色,使其未滑入媚俗之流。反而,如同雪地绽放之寒梅,美得生动、炙热,却又清艳出尘。 “娘娘!”小向走入寝殿中,轻声细语。哪怕他日日伺候在梦妃身旁,但也不得不承认,这后宫妃嫔环肥燕瘦千姿百态,可是能够和梦妃相比的姿色却是太少。后宫不时就有新人进入,可从未有任何一个新人可以夺去梦妃身上的宠爱。 “小向啊,我的花呢?”只见原本躺在那里的子书浮梦是一个艳绝后宫的美人,可是她一起身一出声,哪里还有那份美感,让小向不忍直视。 小向一开始也以为自家娘娘那是一个琴棋书画都精通的绝妙之人,可是后来才知道自己错的多么离谱。自家娘娘在外人面前的确如此,但私下里简直就是粗俗的连一个大家闺秀都不如。 “花房过会就送来了!”小向说着,连忙将子书浮梦头上因为大动作掉落的朱钗给捡了起来。 “这花房的速度也是越来越慢了,那老东西不是昨日就说将那些花送给我吗?”子书浮梦有些不满的说道。一开始入宫的时候,子书浮梦日日小心甚微,就是睡觉也是不敢放肆。 可三年过去了,这宫殿里都是她的心腹,她可以在这宫殿内展现自己真性情。更何况,她已经顶着一张陌生的容颜,若是连一点点展现自己的时刻都没有,怕是早就疯了。 小向低着头,装作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他有时候真的是为自家娘娘的大胆担忧,可是每次自家娘娘面对皇上的时候,又是温柔小意的模样,让小向都觉得慎得慌。 子书浮梦有些不耐,其实对于那些女子喜爱的花花草草,她并不钟爱。可偏偏,她曾经的小妹却是花中的精灵,身在宫中,她连哀悼家人的机会都没有,唯有看着那些花儿,她才可以安慰自己,她还有一个家人,定生活在这世间,终有一天,她们终会相遇。 珠帘被掀开,只见一道身穿粉嫩色宫女服饰,却没有任何宫女的柔弱之姿的若凌走了进来。三年的时间,让若凌真的成为子书浮梦的心腹,哪怕此时子书浮梦让若凌杀了空心策,若凌也不会犹豫。 “娘娘,近日里太后要去博洲避暑!”没有避着小向,若凌将自己得知的消息告诉子书浮梦,看起来这只是宫内很普通的一个消息,但明显子书浮梦听后,眼眸闪过恍惚。2 博州,是一个夏日纳凉的好去处,曾经皇室夏日炎热的时候,也有人去避暑。但让子书浮梦恍惚的是,博洲,乃是博山派所在之地,是那个背叛子书山庄的博山派,是那个背弃誓言的博山派。 那些咬牙的黑夜,子书浮梦不是没有想过去杀了博山派的那些人。可是,她如今困于宫中,心有余力不足,但是,时间没有磨灭心内的仇恨,反而让仇恨生根发芽壮大。 “博州吗?呵,好一个博州!”子书浮梦保养的让人忍不住每日里攥在手心里呵护的小手拍在桌面之上,留下通红的印记,惹得小向连忙上前。 就在此时,听得外面的宫女开口“向公公,皇上朝着这里来了!” 原本还神色悲痛仇恨的子书浮梦听闻此言,连忙坐在梳妆镜前,小向立刻为子书浮梦重新挽发。在这后宫,子书浮梦花了三年的时间,才可以让自己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所以哪怕南羌皇还没有到来,就已经有了风声。 不过片刻,就听到外面太监通报的声音,从奢侈的宫殿内走出子书浮梦的身影,只见子书浮梦站在那里,有着女子柳叶之姿之态,目光中含着乖巧。 从宫殿外走进来身着龙袍的南羌皇大刀阔斧,虽保养得宜,但毕竟上了年纪,而且近些年不举之症缠身,让南羌皇虽然身居皇位,却也呈现老态。 “臣妾见过皇上!”子书浮梦俯身行礼,比起宫内那些嫔妃行礼的礼节,明显子书浮梦行礼更加的简单,当然这样的殊荣,整个后宫也只有子书浮梦有。 “爱妃快请起!”南羌皇扶起子书浮梦,看着子书浮梦娇媚的容颜,心里不止一次的后悔。要知道,若不是自己有着不举之症,这样的美人他早就吃入口中,而不是如同现在这样,每日只能看着过过瘾。 南羌皇神色想到这三年来发生的一切,一开始,他得知自己不举的事情,烦躁的想要杀了所有人。身为一国之君,自己却不举,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随着不举之症,南羌皇紧接着就开始失眠,两者残害着南羌皇的心态,让他更加的烦躁,私下里不知道杀了多少人,秘密处死多少嫔妃。3 无意中遇到子书浮梦,让南羌皇在子书浮梦身边心态平稳很多。那日他第一次来梦妃宫殿,却意外的好睡,困扰他的失眠之症竟然好很多。 不举之症已经成为定数,南羌皇日日来梦妃宫殿,一日比一日睡的安稳。而梦妃也是一个聪明人,哪怕他三年来都未曾宠幸梦妃,但梦妃从未询问,也从未做出勾引之态,这也让南羌皇没有在旁的嫔妃那里的难堪。这更加造成一个假象,就是南羌皇特别宠爱梦妃,一月有半数都临幸梦妃。 南羌皇不是没有怀疑过梦妃,可御医都检查过梦妃的宫殿、吃食,甚至是他自己,得到的都是没有问题,而且这三年来梦妃一直都是温柔体贴的模样,也让南羌皇打消怀疑的念头。 “皇上今日来的正好,天气炎热,臣妾亲自做了消暑粥!”子书浮梦说着,声音带着几分喜悦。 南羌皇一听,连忙将子书浮梦的手拉了过来,果然看到子书浮梦的手上有着烫伤的痕迹,顿时心里十分舒坦,毕竟哪个男人不喜欢自己的女人为自己操劳。 “朕不是告诉过你,这些小事让奴才去做吗?你啊,这手可是抚琴作画的,哪里是去做那些粗活的!”南羌皇带着笑意的说道,连忙让随身太监去取上好的膏药。 子书浮梦羞涩一笑“臣妾这不是想做给皇上您尝尝吗?” 子书浮梦不动声色的撒娇,但却抽回自己的手,做的不动声色。她当然不想下厨,就是曾经在家里她也是不会厨艺,可是,这后宫有无数双眼睛,她亲手做,才可以让南羌皇知道,让他对自己好感增加。 “你啊,有心了!”南羌皇夸赞一句。他让子书浮梦为他不举的事情在后宫有了解释,毕竟皇上宠爱梦妃不临幸别的嫔妃,这已经是所有人以为的真相,南羌皇觉得亏欠子书浮梦,多多少少给予的宠爱就十分过分。 入了寝殿,亲自尝了子书浮梦做的消暑粥,南羌皇躺在软榻之上,身边的子书浮梦轻手轻脚的为南羌皇按摩胳膊。这几日,朝堂有些不稳,南羌皇夜晚都宿在旁的嫔妃那里,失眠的症状有些反复,让南羌皇白日里就来子书浮梦这里。 “皇上,近日里太后要去博州避暑,臣妾想要伺候在侧,皇上您说好不好?”子书浮梦有些忐忑的问道。 南羌皇一听,就有些不乐意,若是子书浮梦离开了,他怕是又要失眠了,但毕竟是自己宠爱的爱妃,南羌皇没有直接拒绝“爱妃,怎的如此想法?” 此话一出,子书浮梦有些委屈的看了眼南羌皇,语气带着几分落寞“皇上您也知道,太后她老人家一直都不喜欢臣妾,这次太后避暑,臣妾希望太后可以打消对臣妾的一些偏见!” 子书浮梦委屈的语言,让南羌皇想起,因为自己对子书浮梦的宠爱。让多少人觉得子书浮梦就是一个祸水,不仅仅前朝很多大臣上书过,就是太后也说过数次,甚至在后宫为难子书浮梦。 原本拒绝的语言,想到都是因为自己才让子书浮梦受这样多的委屈,还是开口“罢了,你去吧,但也不用太委屈自己,母后她心善,定会喜欢你的!” “臣妾就知道皇上最好了!”子书浮梦说着,心内却都是涌动的仇恨。 05殇 太后出行,原本还是声势浩大的出宫。但太后近些年偏爱礼佛,在后宫内也是希望众位嫔妃可以勤俭质朴,所以太后出行虽然御林军众多,但并不张扬。 宽敞大道上,悠悠掠过一辆线条雅致的马车倒影。马车四面皆是昂贵精美的丝绸所装裹,镶金嵌宝的窗牖被一帘淡蓝色的绉纱遮挡,而在马车周围更是数不尽的御林军保护其中。 一位头发已经发白的妇人坐在马车中,发间插着凤钿,一身朴素的青衣,面容虽然已经有了皱纹,但是从眉眼处依旧可以看出年轻的时候,定是一个惹人追捧的美人,而此人就是当今南羌的南羌太后。 南羌太后身边跪伏在马车地上的女子,入目,是女子清丽绝伦的脸庞,马车外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泛起柔黄色的浅浅光晕。子书浮梦褪去在宫内的华裙,如今是一身素白襦裙,纤腰在衣裙的勾勒下显得不盈一握。 纤细的手不停的为南羌太后按摩腿部,这一路去博州,虽然马车安稳,但南羌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腿脚有些不舒服。子书浮梦此次跟随,努力的讨好南羌太后,一直伺候在身侧。 “好了,捏的心烦意乱的!”南羌太后有些嫌弃开口。虽然这一路梦妃的确伺候的周到,不矫情也不偷懒,但太后就是不喜欢梦妃,觉得这女人生的太美,太会迷惑皇上,乃是一个祸水。 “是!”子书浮梦停下,乖巧的坐在一旁。虽然这些日子太后还是不肯亲近她,但是比起曾经也好了几分,至少现在太后不再排斥子书浮梦。 “退下吧!”太后摆摆手,越是看越是心烦,若是处罚梦妃,太后还记得当初皇上来特意招待过,为了一个嫔妃和皇上离心不划算,而且梦妃的确没有出错。 下了太后的马车,向公公早早的就等候在其侧,连忙扶着子书浮梦回到自己的马车上。虽然这次,子书浮梦事事样样都从简而行,但是马车里却处处都是享受的精致。 回到马车上,子书浮梦没有丝毫淑女形象的躺在马车上,四仰八叉的,睡姿比起男人来说也算是豪放的。向公公连忙将马车帘给盖好,生怕这幅模样被他人看到。1 “难为娘娘了!”向公公有些心疼开口,平日里子书浮梦在宫殿里什么时刻都是下人伺候的周到,何曾这样伺候过他人,就是皇上也没有过。 子书浮梦端过一杯有些凉意的茶水,一饮而尽,喘着气“累死老娘了,那老太婆也真是能折腾人,也不知道那些人怎么每日讨好这个老太婆,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还活着!” “娘娘!”向公公连忙悄悄的打开马车的车窗看着外面,并未发现有人听到才松口气,而且外面随行的侍卫明显都是熟脸,都是他们自己的人。 “如今在外,娘娘还是小心为是!”向公公担忧的说道。他如今是看明白了,自家娘娘哪里是想要争宠,想要后宫女人都想要的位置,她或许野心更大。向公公虽然害怕,却依旧追随自家娘娘。 “我有分寸!”子书浮梦当然知道祸从口出,更何况,在如今的地位说错一句话或许都会丧命,但是,她现在已经将很多事情都安排好,不会如同一开始那样人前人后都需要伪装了。 马车前进的速度不快,但还是到达了博州。 博州,有小桥静静地卧在水河上,桥面在花灯的点缀下显得更加妩媚动人。城内人声鼎沸,两边商家各使绝招,中间行人则是井井有条的站在马路周围。 哪怕南羌太后乃是低调出行,但身为一国太后,身不由己。她从皇宫出行的时候,就已经在博州家喻户晓了。如今人人都想要瞻仰太后面容,却又怕打扰太后銮驾。 “娘娘!”若凌跪坐在马车内,声音含着几分不确定。 子书浮梦此时正掀开马车帘看着外面的景色,如此风景宜人甚至是凉爽惬意的博州,在她看来却是骨子里都泛着冷意。她熟悉这里,熟悉这里的一切。 曾经,子书浮梦每年都会来这里,却寻找自己的未婚夫。她曾经在这里游玩嬉戏,憧憬未来的生活,甚至她还想过,她今后会是一个好妻子,他们会有一双孝顺的儿女。 可,再美好的曾经终究只是一场恶心的谎言。 “文某见过太后娘娘,太后娘娘路途辛苦劳累,文某已经将避暑山庄打理好,还请太后娘娘落座!”一位身穿黑色绣着竹叶锦袍的中年男人,俯身站在南羌太后马车前。2 “文非!”咬牙切齿的两个字从子书浮梦的口中而出,子书浮梦的唇角的笑容越发甜美如蜜,纯净的近乎妖异的眼底,仿佛暗黑色的秘银,潋滟流淌,魅人心神。 就是这个男人,她敬畏的甚至当成父亲一样的男人,竟然和那些凶手站在一起,屠杀自己的好友。子书浮梦曾经多么傻,如今就有多么恨。 “博山派掌门有心了!”太后夸赞一句,虽文非只是一个江湖人士,但太后也曾知道这个江湖人和皇上关系颇为亲近,所以对文非也是客气几分。 “博儿,去将太后娘娘等人的住处给安排好!”文非叮嘱几句,这次的事情文非特意带着儿子,就是希望儿子可以和朝堂人士多接近,今后继承博山派的时候也可以四面八风。 “儿子明白的!”文博穿着一身雪色的衣裳,上面用银丝绣着精致的花纹,手中握着一把白玉骨扇,扇上缀着一根金丝编就的璎珞流苏,华丽也很唯美。 “呵...”痛苦的甚至是悲哀的笑声从子书浮梦的口中溢出,她曾经最爱的甚至是想要共赴一生的男人啊,她最爱的就是这个男人儒雅如玉的模样,可如今看来,她只看到让她恶心的虚伪。 文博走在前面,总是感觉到身后有一道目光,这目光让他的后背发凉。可是等文博转过脑袋看去,看到的只是密密麻麻的御林军,根本就没有他所感觉到的目光。 避暑山庄很快就到了,文博站在太后的马车前。他在来之前就被父亲一次接着一次告知,一定要将此次的事情办的服服帖帖。他们虽是建湖人士,但能够和朝堂挂钩,今后行事更加方便。 文博还没有等来太后下马车,却闻到一阵清香四溢的花香,这香气不浓郁却让人心旷神怡,就像是你走在林间小道中,道路两旁鲜花盛开。 “太后娘娘!”娇气的带着水汽的声音,如同朱钗清脆。 文博如同大多数男人一样,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去,究竟是什么样的女人才有这样的声音。而转过身去,这长相没有辜负文博的期待,甚至让他惊为天人。3 黛眉细如竹叶,眼眸似秋水盈盈,肤若凝脂,唇如点朱,真正是天生丽质,无需脂粉已是倾城颜色,文博痴痴的看着子书浮梦,眼里带着男人独有的爱慕之色。 子书浮梦带起一阵香风,在经过文博身旁的时候微微点头示意,唇角勾勒轻微的弧度,无需勾引,足以动人。只是一瞬间,就已经错开文博身边。 南羌太后从马车而下,子书浮梦伸出手扶着太后娘娘,声音带着晚辈的恭顺“太后娘娘,臣妾听闻这博州城景色宜人,如今看来果然不假呢!” 南羌太后不是第一次来博州避暑,但是在深宫久了,出来就总觉得处处景色美丽,倒是难得的点头,由着子书浮梦扶着往避暑山庄而去,身后跟随的文博看着窈窕身影,心里荡过涟漪。 “此人是谁?”文博轻身问着身边的人。 “这乃是皇上十分宠爱的梦妃娘娘!”有人好心的告诉文博。 原先还有几分心思的文博,在听闻梦妃二字的时候就打消了念头。他虽在江湖,但也知道南羌后宫出现一个祸水,惹得南羌皇独宠,百姓们都在谣传此人乃是狐狸精转世。 原先,文博对于这些谣传是不感兴趣的,但如今看到真人,却觉得那不是谣传。如此美丽的容颜,可不就只有孩童时期看的话本里,狐狸精才有的容貌吗。 伺候好太后娘娘歇息,子书浮梦回到为自己安排的院落,院落的确被打理的很好,盛开绽放的花朵,青翠欣欣向荣的树木,还有那处处都幽雅的装饰,比起宫内与众不同。 子书浮梦坐在房间里,外面的那些御林军重重把手。 “瞧,这院落多不干净啊!”子书浮梦有些嫌弃开口,向公公站在一旁,虽然不解这样干净的院落为何子书浮梦会嫌弃,但自家娘娘做事一向如此,他只要听从就好。 话音刚落,就看到若凌拎着一袋东西走了进来,向公公好奇的看去,可是在看清那袋子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吓的向公公连忙挡在梦妃面前。 “小向啊,怎的跟着我这么多年,胆子越来越小了呢?”子书浮梦有些嫌弃的推开向公公,只见子书浮梦从袋子里拎出一只灰色的小老鼠。 小老鼠还在子书浮梦的手中挣扎,这个让平常女子尖叫害怕的东西,到了子书浮梦这里简直就是玩具一般。要知道,曾经子书浮梦在山庄的时候,可是偷偷的不知道和弟弟捣了多少老鼠窝。 “娘娘,您可小心一点吧!若是让旁人见了,可要诋毁娘娘的名声了!”向公公满脸的无奈,遇到这样暴力的娘娘,他能怎么办,他好绝望啊。 子书浮梦若有其事的点点头,满脸赞同“小向说的对,我可是较弱的梦妃呢!” 说完,子书浮梦将手中的老鼠一扔,连忙尖叫起来“啊,那是什么?来人啊,救命!” 06殇 “娘娘!”“娘娘” 院落里有侍卫宫女慌张的声音,而被若凌和向公公护在身后的子书浮梦有些惊恐,目光里都是泪珠,头发有些散乱,一看就是被吓的不轻。 文博走进来就看到有些慌乱的院落,还有美人受惊的模样。这院落都是文博安排的,事先都清理干净,如今出现这样大的乱子,文博心里也知道自己怕是惹了祸端。 “这里,在这里!”文博带着人,加入了捕捉老鼠的行列。 老鼠虽然小甚至灵活四处乱窜,但这么多的侍卫加上武功不错的文博,很快,几只老鼠就被抓了起来。文博手中拎着一只老鼠,看着瑟瑟发抖站在墙边的子书浮梦,眼眸闪过怜惜之色。 “梦妃娘娘恕罪,都是在下打理不周,还请梦妃娘娘恕罪!”文博声音中带着懊恼。心里虽然真的觉得美人垂泪十分自责,但更多的却是因为此次事情的意外,会耽误他的前程。 子书浮梦有些不好意思的摆弄自己有些狼狈的头发和衣服,微微推开拦在自己面前的众人,微微低头正准备开口,却看到文博手中的老鼠,吓的轻声尖叫,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拉着文博的手臂。 明明是不妥的举动,可是此时子书浮梦深受惊吓,更何况,文博此时想的最多的就是自己再一次吓到子书浮梦,连忙将手中的老鼠给杀死扔给下属。 “娘娘,没事了!”文博轻轻的拍了下子书浮梦的胳膊,有礼的退后几步。但是在退后的时候,他的目光带着几分痴迷和炙热,甚至有些可惜。 子书浮梦有些不好意思的歉疚一笑,盈盈目光里都是感激“倒是多谢文公子了,若不是文公子,怕是我今日不知道要遭什么样的惊吓!” 文博原本以为,这样被皇上独宠的妃嫔应该是嚣张跋扈的,他甚至已经做好了被子书浮梦呵斥,甚至是责罚的准备。万万没有想到,子书浮梦的反应竟然如此出人意料。 神色带着大无畏的高尚,文博双手拱起,笑容带着几分江湖公子的侠气“是娘娘宽恒大度,娘娘不追究在下的过失已经是仁慈了,若是今后娘娘有什么不便之处,文博定会全力以赴!”1 “文公子此话当真?我可真是有一件事情要请文公子帮助呢?”子书浮梦由着向公公扶着,虽神色还有着未曾退下的慌乱,但是站在那里羞涩一笑,足以动人心弦。 文博神色一顿,心里有些不悦,要知道,他是江湖人士,习惯说出这样的话语来。从未有人在他说了恩情之后,马上就开口提要求,这让文博心里有些不舒服。 “娘娘有什么事情吩咐在下就是,莫要客气!”心里如何思索,但是文博面色却都是一派豁达。 曾经子书浮梦看不清这些,可如今经历这些,她看人自有自己的一套,只是一眼就看出文博骨子里的虚伪,子书浮梦觉得自己曾经爱上这样一个男人,简直瞎了眼。 子书浮梦肩膀微微耸了下,语气带着谢意“那就多谢文公子了,我房间里那椅子有些摇晃,想要文公子看下,实在是坐起来有些不稳,麻烦文公子了!” 眼眸里闪过诧异,文博本以为子书浮梦会让他做什么大事。不想,竟然是这样的小事不说,还是自己的安排出现疏忽,这样一想,文博觉得子书浮梦简直就是善良的仙女一般。 下人们在若凌一个眼神中就已经退下,独留下向公公一脸惊恐的看着子书浮梦邀请文博入房间。文博乃是江湖人士,或许还没有那么多的男女大防,但子书浮梦不同啊,哪怕不发生什么,就这样的作态就足以让子书浮梦丢了性命。 向公公心里忍不住打哆嗦,他觉得子书浮梦这明显就是想要勾引文博啊。向公公明明该制止的,可是想到子书浮梦一向有自己的主张,只能连忙小步往房间跑去。 可,还没有进入房间,就被若凌给拦了下来,若凌不语,但伸出手的却代表了子书浮梦的意思。向公公急的一头汗,压低声音“若凌姑娘,娘娘这是...” “娘娘做事必定有着娘娘的决意,向公公只要听从娘娘的吩咐就是!”若凌有些生硬的说道。 向公公看着若凌,想了想,就释然了。他从跟随子书浮梦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不论今后是荣华富贵还是地狱都要忠心耿耿,现在又在焦虑个什么劲呢。 “说的是,倒是我多想了!”向公公说完,就和若凌一起站在房间外。这个距离,若是里面有什么需要可以立刻进入,但又不会打扰到子书浮梦。2 房间里,文博看着布置清雅的房间,眼眸闪过几丝不好意思。不过,很快文博就被房间里那张有些摇晃的椅子给吸引注意力,伸出手将椅子给抬了起来。 椅子乃是上好的木质所做,从纹路到雕刻都是上品。可唯一有些瑕疵的就是这椅子有只腿似乎磕碰过,少了一块,坐起来虽不至于摔倒,但也有些摇摆。 这样低下的事情,原本只要找个会做木工的小厮来做就好。可,这件事情原本就是文博的疏忽,子书浮梦不追究罪责就已经是宽容了,文博哪里敢推辞。 文博虽然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但是文博聪明,很快就将椅子给修好了。期间子书浮梦一直站在一旁,眼眸一直注视着文博,满足文博很大的男人心态。 “好了!”文博将椅子放好,伸出手轻轻的擦拭头上的汗水。就在这个时候,一方淡绿色手帕出现在文博的面前,只见子书浮梦感激的笑“文公子真是让人意外呢,没想到连这个都会!” 文博接过手帕,微微擦拭汗水,就在他准备将手帕还给子书浮梦的时候,突然看到浅绿色手帕边角绣着两个秀气的文字,而这两个文字足以让文博后背冷汗升起。 “浮梦” 这两个字,让文博想起曾经自己的那个未婚妻,让文博想起年少的青梅。可是随之,就是无尽的心虚。 那个夜晚,他正准备找自己的父亲,站在书房外却听到自己的父亲对着心腹吩咐,而吩咐的话语却让文博觉得晴天霹雳。他一把推开书房的门,声音带着愤怒“父亲,您怎么可以这样做?那可是子书伯伯啊!” 文非看着突然闯入的儿子,神色没有一丝丝的慌乱,摆手让自己的心腹退下,语气带着理所当然“博儿,成大事者定是要心狠手辣,他子书浩瀚亦是如此!” “不!浮梦是我的未婚妻,儿子不会让你这样做的,不会的!”文博说着就准备跑开去子书山庄通知子书浮梦一家人,他那时心里都是愤怒。 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声音,声音中似乎还带着笃定“博儿,你可知道,你若是现在前去。今后,你以为你还能娶到子书家大小姐吗?你以为子书浩瀚会放过为父吗?从那以后,你不再是博山派的公子,你现在的一切都将失去,你甘心过那样的生活吗?”3 文博不想听的,他知道父亲做的都是错的,可是他的脚步还是停了下来。 看着文博停下脚步,文非露出笃定的笑容,他的儿子他太了解了。哪怕他平日里多么的侠义心肠,但他的儿子,又怎会真的是一个善心之人。 “你是为父的儿子,为父怎会害你!今后你有权有势,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要什么没有,儿子,你已长大,该明白为父的苦心,为父做这些都是为了你!”文非拍着文博的肩膀,一副语重心长。 文博不发一语,但还是乖乖的回到自己的院落。他告诉自己,他是想要救子书山庄的,可是父亲说的也对,他要孝心父亲,他是无奈的。 几日之后,文博就听闻子书山庄的悲剧。当时的文博正在用午膳,他吓的冷汗淋漓,当晚就发了高烧一病不起,梦里都是他和子书浮梦的过往。 若是说文博对子书浮梦多么的喜爱是假的,他爱的一直都是温柔小意的女子,子书浮梦大大咧咧豪爽如同男子,可,有着一起长大的情分,子书浮梦又是一个小美人。更何况,这是父辈定下的亲事,他只能接受。 如今得知这样的噩耗,文博是害怕的,毕竟他经历的不多,还没有父亲的心狠手辣。 可,文博只是病了数日就好了起来,虽然一开始心里还是有些内疚。但时间久了,他已经忘记了曾经那个和他一同长大的未婚妻,过着自己逍遥的日子,那些过往就如同梦境一般。 “文公子?文公子?”子书浮梦轻轻的摆动手在文博的眼前晃动,但心里却都是讽刺。呵,终于想起自己了吗,想起那个被他们害死的无辜之人了吗。 “啊?”文博此时面色有些不好,他仔细的看了眼子书浮梦,却找不到记忆中丝毫相同的影子,他觉得自己多想了,那人,早就死了,怎么会是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呢。 “恕在下冒昧,不知这可是娘娘的名字呢?”文博询问。他虽然知道眼前这个是梦妃娘娘,但后宫娘娘的名字外人知之甚少,文博从未想过眼前的女子和那人的闺名一样。 子书浮梦好奇的笑了笑,好心解释“是的呢,这可是父亲为我取的名字呢。皇上怜惜我,就赐我梦妃名号,这也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情,不知文公子为何这样问?” “奥,只是看这手帕上的字迹,好奇才有一问!”文博掩饰道,将手帕交还给子书浮梦,已经不想在呆在这里,他怕自己失态。 “在下还有事情,就先告退了!”文博心神不宁。 子书浮梦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文博,十分体贴的让文博退下,可是看着文博的背影,子书浮梦温柔的眼眸里带着的都是如同冰锥一般的杀意。 07殇 “梦妃娘娘,太后娘娘还在歇息,您进去坐一会吧?”已经有些年老的嬷嬷看着子书浮梦露出和善的笑意,语气中都是对子书浮梦的怜惜。 这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了,在太后面前也是个可以说得上话的人,就是皇帝见了这位嬷嬷也是客客气气。 嬷嬷见子书浮梦每日都勤勤恳恳的来伺候太后,虽然宫中谣言偏多,但接触之后就会发现谣言布什。当然,嬷嬷如今对子书浮梦这样和善,多数还是因为太后的态度有着改变。 “不了,我就等候在这里就是,不必叨扰到太后娘娘休息!”子书浮梦站在院落中,此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但太后毕竟年迈,这些日子在避暑山庄住的舒坦,日日起身都很迟。 子书浮梦神色欣赏着院内的景色,心里则是在想着这些日子自己和文博的相处。 这几日,她故意偶遇文博,甚至两人明里暗里也接触很多。子书浮梦可以感觉到,文博对自己动心了。是啊,这样一副皮囊,又有几个男人不动心的,更何况还是文博那样的伪君子。 可,子书浮梦这身份是文博一直都忌讳的,皇帝的女人,文博不敢动,也不能动,他更没有那个胆子动。可是子书浮梦不着急,她从没有想过这样容易就让文博上钩。 “嬷嬷,小侯爷来了!”有侍卫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一脸的为难。 原本站在一旁安心等候太后起身的子书浮梦,在听闻这个人的时候,面色有些发愣。这京城里,侯爷不多,但也不少。但每一个侯爷都有着自己的称谓,也只有一人,年纪轻轻,自己的父亲还稳坐侯爷之位,他却已经被皇上册封小侯爷。 子书浮梦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空心策了,甚至连听闻他的事情都太少。她只知道,在京城里,空心策就如同一个透明人一般,身体虚弱不会说话,无人去关注这样一个没有前途的侯爷。 甚至很多时候,子书浮梦觉得,曾经那个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给了自己重生,和自己生活数月的人,是不是只是一场梦。醒来,已经物是人非。 嬷嬷听闻,神色带着几分犹豫,她是知道皇室里的一些秘辛的。也知道太后对于这个外孙是不喜的,她心里同情这个哑巴侯爷,但身为一个奴才,没有这样的资格。 “让小侯爷进来吧!”嬷嬷开口。 不过一会,就看到侍卫领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早晨的阳光绘出男子的侧影,那影中显出精致绝伦的线条,恰是面如冠玉,色润莹莹。分明是个青年男子,竟然能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很是罕见。1 这么久未见,子书浮梦发现空心策似乎消瘦许多,或许,这个男人一直都是消瘦的,明明不见的时候,觉得就这样陌路很好。她不能连累自己的恩人,可是如今见了,心里却涌出太多的委屈。 子书浮梦微微低头,掩下自己眼中的薄红,或许是因为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后宫里一人奋斗太久,如今见了对于她来说如同救世主一样的存在,她失态了。 子书浮梦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她可以感觉到,空心策真的将她当成陌路人。她心里又是庆幸,但是庆幸还带着几分失落,她自己都将那份失落忽视。 可,在子书浮梦低头的时候,她没有看到,走入院落的空心策,目光有一瞬间状似无意的看着风景,但是却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那目光里的风暴可不是陌路之人该有的。 空心策站在那里,嬷嬷为难的开口“太后娘娘还在休息,烦请小侯爷等候些,不知小侯爷此次前来避暑山庄所为何事?” 按说,身为一个奴才,嬷嬷是没有资格去问空心策的来意。可是,这京城里很少有人将空心策看的很高,更何况,空心策在外表现出来的都是无害的模样。 子书浮梦曾经还在宫中听闻宫人议论,这小侯爷是不是都没有踩死过蚂蚁。 空心策不能言,好在,众人都知道他的问题,所以空心策的身边跟着高爽。高爽看着空心策的手势,解释“小侯爷近日身体不好,大夫让小侯爷避暑,故来此!” 子书浮梦悄悄的看着空心策,在后宫无聊的时候,她特意学过哑语。如今她不需要高爽来解释,也可以明白空心策的意思。只是,旁人或许都信,但子书浮梦是不信的。 虽不知空心策为何来这里,但子书浮梦不会天真的以为是为了自己。 院落外,子书浮梦和空心策两人各自站在一边,恭恭敬敬的等待,两人的视线没有丝毫的交接,没有人知道他们竟然认识,甚至有着那么深的过往。 过了许久,太后起身洗漱之后,子书浮梦和空心策才被招了进去。 太后端坐在桌前,上面有着比较清淡的早膳,子书浮梦和空心策一起行礼,不过不同的是,子书浮梦的声音清脆,而空心策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明明都是早就知道的事情,子书浮梦还是有点为空心策难过。 太后先是看了两人一眼,在看到空心策的时候,太后的目光也是极为复杂的,当看到子书浮梦的时候,虽然不至于喜欢,但也没有一开始的厌恶。2 子书浮梦在太后示意下起身,就来到太后身边为太后布菜。这是子书浮梦这些日子一直都在坚持做的事情,虽然辛苦了些,但太后如今不会为难子书浮梦了。 比起子书浮梦,空心策就比较尴尬了。太后除了叫空心策起身之外,就没有任何过问,空心策又有口不能言,只能孤零零的站在那里,落寞的紧。 虽不想在外人面前让两人看起来有牵扯,但子书浮梦还是心里不忍,在为太后盛上燕窝粥的时候忍不住开口“太后娘娘,小侯爷一路劳累怕是也累了,不如让小侯爷先回去吧!” 原本一碗燕窝粥已经被太后给端在手中,听闻子书浮梦的话语后,太后将手中的燕窝粥放下,明显有些不悦,看着子书浮梦的眼神瞬间回到原先的厌恶。 “罢了,你下去吧,无事就在这避暑山庄修养身子,不用来哀家这里请安了!”太后连看都没有去看空心策,哪怕空心策也是一个无辜的孩子,但这其中龌龊的事情还是让太后觉得肮脏。 空心策行礼退下,子书浮梦看着空心策的背影,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想,是不是这之前的很多年,在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这些人就是这样忽视他的呢。 明明知道空心策很有本事,其实是不会被欺负的,可是她的心还是抑制不住的心疼几分。 空心策走出院落,就回到给自己安排的院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的院落和子书浮梦的院落是相邻的。走入院落里,就可以看到里面有不少暗卫。 高爽跟随在空心策身后,空心策虽然和平日里一样阴沉不定,但毕竟跟随空心策多年,高爽可以看出空心策此时心情不错。微微一想,高爽就知道定是和子书浮梦有关系。 旁人都以为这两人这三年没有任何关系,就是子书浮梦自己本人也是这样认为的,可是高爽却很清楚,实情不是这样。 哪怕子书浮梦的确有着不小的本事和野心,但在阴谋诡计漫天的后宫,子书浮梦没有靠山怎么可以安然顺利的度过这么多年,这背后有着空心策费尽心思的保护。 空心策回到房间里,脑海中想着刚刚子书浮梦为自己说话的模样,心里突然生出几分想要破坏的恶意来。他喜欢子书浮梦为了自己不惜坏了大事,他甚至希望自己在子书浮梦心里,他比起报仇更重要。--- 白皙到有些苍白的手指轻轻的敲了下桌面,高爽立刻明白空心策的意思开口“近日里姑娘一直都在避暑山庄,和那位博山派公子接触很多,看样子,那位博山派公子已经对姑娘动心了!” 其实很多时候,高爽都被子书浮梦的大胆给跪了。身份上是皇上的女人,如今还敢去勾引其他男子,可是偏偏自家主子不仅仅不生气,反而一路护驾保航。 空心策的眼眸闪过暴力,他知道子书浮梦是不喜文博的,甚至对文博恨之入骨。但是,想到曾经在他没有出现的岁月中,有那样一个男人占据子书浮梦的视线,侵入她的内心,甚至夺去她的倾慕,他就想要杀人。 若不是明白,那样滔天的仇恨子书浮梦定是想要自己报仇,空心策又怎么会容忍文博活这样久。但如今知道子书浮梦来博州,他还是忍不住跟了过来。 三年前,他的势力只能让他在暗中保护子书浮梦。但为了可以占有自己的女人,空心策这三年在外人面前看似足不出户,但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他已经容忍不了了。 “主子,要杀了文博吗?”高爽问道。虽然文博是博山派掌门,但若是要悄无声息的杀了此人,高爽还是有着绝对的信心。 空心策摆摆手,就让高爽退下了。 空心策看着高高的墙头,直接飞身而上跃入子书浮梦的院落,虽子书浮梦的院落有着她培养的侍卫,但比起空心策的武功差太多,哪怕空心策已经闯入子书浮梦的房间,也无人发现空心策的存在。 在太后那里受了一顿气,子书浮梦一路上还是保持着笑意往回走,但其实牙齿已经狠狠的咬着了。就在快回到院落的时候,子书浮梦发现站在院落外徘徊的文博。 文博身着一身月牙白衣袍,曾经子书浮梦觉得他很好看,但是如今有了空心策对比,子书浮梦却觉得比起文博,空心策才更适合月牙白的衣袍。 “娘娘!”文博原本以为子书浮梦在院落里,如今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子书浮梦,吓了一跳的同时,心里又有些不安。他知道子书浮梦再美,也不是他可以动的女人。但就是因为这个女人太美了,太天真太好接近了,倒是让文博生出更多不轨的心思,甚至,他觉得如果自己动了皇上最宠爱的女人,他有多么的自豪。 文博煎熬着,可是见到子书浮梦的时候,他和天下很多男人一样,有了色欲。 08殇 “文公子前来所谓何事?”子书浮梦站在文博不远处,轻声询问。 子书浮梦的询问,让文博觉得有些难以启齿。他总不能告诉子书浮梦,他是因为昨夜宠幸了一个婢女,身体得到抒发,可脑子里想的却都是子书浮梦,这不,今日早早的就过来了。 原本还觉得他昨日宠幸的婢女有着几分姿色,如今和子书浮梦一对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近日里天气炎热,在下特意寻来些降暑的糕点送来给娘娘消消暑!”文博笑着答道。他心里清楚,这位梦妃娘娘是个没心计单纯的,定会邀请自己进院落坐一坐。 子书浮梦心里不屑,但面色却含着感激,连忙邀请文博“多谢文公子了,外面炎热,文公子就别在外面站着了,去院落里喝杯茶水再走吧!” “那,在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文博心里觉得果然如此。文博从未想过这是子书浮梦的圈套,文博虽然聪明,但接触的女人不多,更何况还是从后宫里出来的女人。 两人入了院落,自然有人紧紧的看紧院落,不会让文博入了子书浮梦院落的事情让别人瞧了去。 此时,正在子书浮梦房间里打量的空心策听到声音,原本和缓的脸色在听到另外一道声音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知道是一回事,如今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又是另外一回事。 “果然很好吃呢,在宫里也没吃过这样好吃的糕点!”子书浮梦捏着一块糕点轻轻咬了一口,但心里却比明镜更亮。这糕点只是普通的街边糕点,只是,街边的东西必定后宫之人怎么会尝过,但子书浮梦小时候吃过街边的东西太多了。 文博看着子书浮梦,此时子书浮梦娇嫩的唇上还有着糕点屑,文博看的吞咽了下口水。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将子书浮梦唇上的糕点屑给擦拭。 待文博做了这样亲密的动作之后才发现不妥,他立刻有些惊慌。可是还没有等文博开口,就看到子书浮梦满脸羞红,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 文博见多这样的表情,府中那些爱慕自己的婢女每次见了自己都是这样的表情。原本,文博还觉得子书浮梦是皇上的女人,定是爱慕皇上的。如今看子书浮梦的表情,就觉得子书浮梦定是喜欢自己的。也是,皇上都那样老了,怎么会和自己一样。 文博虽只是江湖之人,但身为博山派掌门的嫡子,从小也是捧着长大,养成心高气傲的模样来,以为子书浮梦也会被他的魅力征服。他原先还没有那个胆子,如今心里阴暗的心思都蔓延出来。1 “在下...” “我...” 异口同声,两人同时开口,但又同时看向彼此,目光里都有着深深的羞怯爱慕之色,碍于身份两人只是开口,就再没有下一句话,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文博看着低着头,看着已经羞涩的脸色发红的子书浮梦,眼眸里闪过欲望之色。就在文博色欲的目光越来越露骨,而低着头的子书浮梦目光越来越恶心的时候,突然一阵阴冷的感觉让文博后背发麻。 从色欲中清醒过来,文博看着这个装饰优雅的院落,并未发现任何不妥之人,但因为这阴冷的感觉,也让文博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地点。但,得知子书浮梦对他亦是有着心思的,文博就有笃定的心思,他可以得到这个美丽的如同栀子花一样的女子。 “娘娘,在下还有要事,就先退下了!”文博拱手,却在衣袖拂过子书浮梦手背的时候,借着宽大衣袖的遮挡,无声的抚摸了下子书浮梦细腻的手背。 细腻滑嫩的肌肤如同美玉一般,让文博有些爱不释手,但文博也知道此时不是重色的时候,只是抚摸了下就立刻收回自己的手。 文博悄悄的打量子书浮梦一眼,若是子书浮梦愤怒的话,他就立刻解释自己不是有意之举。可,文博看到的只是子书浮梦低着头,那泛着红润的颈脖,这明显就是害羞了。 再次确定子书浮梦是对自己有着想法的,文博走起路来,脚步都轻盈很多。男人重色,文博也不例外,更何况,还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嫔妃,这刺激让文博如同上瘾一般。 文博的身影走出院落,子书浮梦立刻从椅子上起身,惹人垂涎的唇角飚出一句“混蛋!贱人!”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停,快步走入房间,直接对着盆里的水不停的清洗自己的手背。 子书浮梦不停的用毛巾擦拭自己的手背,一次次,一遍遍,白皙的肌肤变的通红还不停止,有种想要将手背那块肌肤给撕去的冲动。子书浮梦只要想到文博用自己的手来抚摸自己的手背,就恶心的想要反胃。 突然,一只如同青竹一般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子书浮梦的手。突如其来的手掌,让子书浮梦那只空置的手从头发上拔出尖锐的发簪,朝着身后之人刺去。 当子书浮梦转身看向来人面容的时候,簪子的尖锐已经刺破空心策的衣服,若是再往里面前进一寸,那么等候空心策的可不仅仅是受伤这样简单。2 手中的簪子如同定格一般停下,子书浮梦一头青丝因为没有发簪的束缚,散落在肩头。此时子书浮梦面容带着几分不可置信,还有她自己不可知的惊喜。 “空大哥!”子书浮梦连忙将自己手中的簪子收回,可是另外一只手却没有从空心策的手中抽出。 若是旁人,子书浮梦不仅仅会多想甚至会攻击。但握着她手的是空心策,子书浮梦就没有任何意外,她内心里是极为信任空心策,或许,在子书浮梦的心里,这世界谁都有可能伤害她,空心策不会。 空心策点点头,看着手中的这只柔嫩的手,这只手白皙细嫩,如同暖玉一般。可空心策知道,曾经这只手因为习武有着茧子,有些粗糙,可是那样的手却是他最爱的。 放回子书浮梦的手,空心策看了眼子书浮梦手背上的红润。不需要手势,子书浮梦已经明白空心策的意思,面色闪过几分尴尬和自嘲之色。 原本,子书浮梦只是见到空心策心里欢喜。如今却想起,这三年来,她和空心策已经算是陌路了,她要走的是一条不归路,她不能连累空心策。 更何况,如今看到空心策在自己的房间内,子书浮梦就知道或许刚刚的一切,都已经被空心策给看到了。子书浮梦接受自己用卑鄙的手段甚至用自己的身体来报仇,可她不希望这恶心的样子被空心策看到。 空心策原本满心都是阴暗的恼怒,他站在房间里看着子书浮梦对文博羞涩的笑意,他看到文博伸出手抚摸子书浮梦的手背,他多想将文博的手一块一块的剁下来。 可,空心策内心多么阴暗也知道很多时候,有些仇恨只能自己来完成。更何况,他爱的就是子书浮梦爱恨分明的模样,若是她变得和那些普通女人一般,他又爱她什么呢。 “空大哥,为什么来我这里?”子书浮梦有些疏远的开口,她避开空心策的目光,但是在避开后却又发现不妥,因为面前这人口不能言,不去看怎知他的情绪。 心里涌出无尽的怒火,空心策看不得子书浮梦对自己疏远的模样,这三年他能力不够不能靠近,可是如今,他还顾忌什么,这个女子是他的,只能是他的。3 骨节分明的手突然将子书浮梦的脑袋给抬起,粗鲁的动作让子书浮梦心里一愣,看着盛怒的甚至眼睛里都是诡异阴暗的空心策,子书浮梦目光闪过不知所措。 子书浮梦见过温暖如春的空心策,见过公子如玉的空心策,也见过武功高强的空心策,见过医术绝然的空心策,更见过可怜心疼的空心策,但唯独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空心策。 此时的空心策眼底流转的墨色宛若化不开的黑夜,幽魅的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吞噬殆尽,这样的空心策和平日里的空心策,简直就是两个人。 子书浮梦心内是惶恐的,一个人转变的太快,甚至让子书浮梦觉得空心策是不是被什么邪恶的东西附身。可,哪怕空心策状态不对,但他抬着子书浮梦的手却是冰冷温柔的,他没有对子书浮梦有着杀意。 “空大哥?”子书浮梦轻声开口,可随着她的开口,空心策的目光却越来越不对劲,甚至,周身诡异阴暗之色更加的汹涌,放佛要吞噬掉空心策一般。 看着这样的空心策,原本子书浮梦还有些害怕的,但冷静下来却又觉得心疼。一个人贸然转变必定有着原因,想到空心策的遭遇,或许,背后有着痛苦的艰辛,子书浮梦顿感心疼。 叫了数声,却不见空心策有丝毫好转之色,子书浮梦也来了脾气,突然伸出手推开空心策,指着空心策的鼻子骂道“你发什么疯啊,好歹你吱一声啊!” 空心策目光闪过错愕,但是周身阴暗之色却在慢慢褪去,可此时的子书浮梦却丝毫不知,嚷嚷不停骂道“你说你,好好的怎么说变就变,有病啊!” 看着跳脚怒骂的子书浮梦,空心策的目光变的温和,他的眼神中闪过怀念。此时的子书浮梦不是受伤后满心仇恨的疯魔,也不是在宫内心机颇深的嫔妃,更不是和文博在一起伪装的娇媚,她是原先的她,风风火火却最与众不同的她。 骂着骂着的子书浮梦,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空心策,突然消了声音。想到自己如同市井泼妇一般的行为,子书浮梦突然有些无奈,她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咳咳,空大哥,你怎么了?”子书浮梦不解的询问。 09殇 这不是熟悉的容颜,甚至是空心策一手造就的绝色容颜,比起曾经子书浮梦清丽的容貌不知出错多少。可,空心策看着的缺少熟悉的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有着熟悉的爽朗。 空心策的手轻轻的抚摸子书浮梦的那双眼睛,动作轻柔带着几分虔诚之色。 如此暧昧的动作,若是旁人做会让子书浮梦恶心,但由着空心策来做却只有怪异的感觉。他们两人中,有的是恩情,却极少这样暧昧的相处过。 子书浮梦不敢动,任由空心策抚摸自己的眼睛。 许久,空心策才放开自己的手,若是三年前,他必定还会隐忍。但三年了,他看够了她对皇上的温情脉脉,看够了他们相见却不相识的疏远,他准备了三年,有些事情,该让自己动手。 “让你看到我的真面目了!”空心策微微动手,表达自己的意思,他的笑容带着几分自嘲,但更多的却是无所畏惧。他本就不是子书浮梦所以为的谦谦公子,他是一个让人恶心的变态。他不想隐瞒子书浮梦,至少以后不想再隐瞒,他隐瞒了世人,却不想连自己喜欢之人也隐瞒。 子书浮梦看着此时褪去温柔之色,满身诡异阴冷如同潮湿的蛇一般的空心策,才知道自己刚刚所见的空心策不是幻觉,甚至曾经是空心策隐瞒了自己。 愤怒吗?子书浮梦不愤怒,虽然空心策算是隐瞒了自己,可子书浮梦没有丝毫的愤怒。对于子书浮梦而言,空心策是恩人,恩人性情如何,都不能掩盖他给了子书浮梦生还的机会,还给了她报仇的机会。 “空大哥原来是这样啊,比起往日里仙人的模样好多了,那曾经那样子似乎要修仙一样!”子书浮梦笑着打趣,完全不惧怕此时有些不正常的空心策。 空心策看着子书浮梦那双晴日一般的眼眸,确实没有从这双眼睛里看到任何的畏惧之色。这让空心策的心里好受很多,至少,子书浮梦对他一如往昔。 两人再次在一起谈论,但大多都是谈论一些无关风月的事情,子书浮梦向空心策请教很多毒术。两人闭口不谈这三年,他们都经历了什么。1 空心策虽然这三年暗地里一直帮助关注子书浮梦,可此时听着子书浮梦对毒术的见解,才明白这三年来子书浮梦毒术进步神速,简直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医毒不分家,空心策醉心医术不代表不懂毒术,他知道,毒术进步神速,背后付出的辛苦可想多大。 一直到空心策起身准备离开,两人似乎又回到曾经的日子里,那段日子里,他们如同挚友一般。可,这次又有些不一样,比如他们的距离,太近。 “以后不要避着我了!”空心策在离开的时候,手中的手势带着曾经没有的强势,转身跃上墙头消失,只留下子书浮梦站在院落下目光恍惚。 “这是何意?”子书浮梦喃喃自语。她一直认为自己疏远空心策是为空心策好,可今日见了空心策她倍感亲切,交谈一番更是难掩激动的心思。 原先所有的疏远,在此时的子书浮梦看来,都不够坚定了。明明知道该远离空心策,可是,这后宫深渊太孤单了,她忍不住还是靠近空心策。 “娘娘不必忧心,小侯爷手段斐然,既然小侯爷这样说,必定是真的希望娘娘不要疏远侯爷!”若凌站在子书浮梦身后,悄悄的解释道。 若凌如今跟随子书浮梦,忠心不二,但对于空心策的事情也闭口不言。更何况,若凌可是清楚,空心策私下里是多么的可怕,也只有对子书浮梦会温柔相待。 子书浮梦看了眼若凌,今日看到空心策不同的一面,她就清楚或许空心策有太多她不知道事情。不过,她不会为难若凌,也尊重空心策。 “倒是我糊涂了!”子书浮梦哑然一笑,绝美的笑容里有着几分释然。她一直以为自己所作所为都是为空心策好,但这不代表空心策希望如此,既然空心策说以后不避着了,就不避着了吧。 看着子书浮梦想明白了,若凌也觉得心里一松。若凌和高爽都觉得这两人是极为相配的,若不是有着那么多恩怨纠葛,这两人怕是一对神仙眷侣,可惜了。2 收敛起心内无尽的惋惜,若凌将打探到的消息告诉子书浮梦“娘娘,听闻博山派来了一位神医,乃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伟铭神医,此次前来是博山派掌门文非费尽心思请来的!” 子书浮梦听的认真,对于神医她曾经不觉得什么,如今自己习毒术,空心策又医术高明,自然多了几分畏惧。子书浮梦是听过伟铭神医的名声,此人性情古怪,但听闻只要他愿意救的人,没有不能救。 子书浮梦知道,哪怕心里有些向往,但凭着如今的身份,她是万万不能和伟铭神医接近的。就在子书浮梦准备将这一切当成一个趣闻听过就忘的时候,她突然神色严肃。 文非不惜重金甚至花费极大的心思来邀请伟铭神医,乃是因为文非年轻的时候伤过腿脚,哪怕看不出任何伤患来,但曾经是文非准儿媳的子书浮梦知道,文非的腿脚一到阴雨天就疼痛难忍。 文非爱财爱权但更爱惜自己的性命,他如今怕是腿脚已经有些影响生活了。 “打探好伟铭神医住在哪里,平日里的行为!”子书浮梦开口,她现在在设下陷阱让文博跳下去,可是文非呢,文非她更是不会放过的。 文非不像是文博那样好算计,就是如今的子书浮梦也没有把握可以绊倒文非。但若是此次的事情是一个良机呢?子书浮梦突然感觉到了复仇的希望。 接下来的日子里,子书浮梦乖巧的等候在这避暑山庄内,不时的去服侍太后,再有意无意的勾引文博一番,而最让子书浮梦高兴的是,她暗地里和空心策的来往。 这日,若凌刚刚走入房间,还没有来得及禀告给子书浮梦她近日里打探到的事情,就看到一道身影突然出现,直接点了若凌的穴道,武功诡异且高强。 子书浮梦一惊,若凌的武功虽然称不上绝高,但是武功也是不错的,此人可以悄无声息甚至让若凌没有丝毫反应就点了若凌的穴道,可想而知武功何等的高强。 子书浮梦手指握紧,但也知道,来人既然没有杀若凌说明没有杀意,她的武功在此人面前不堪一击。冷静下来,子书浮梦打量突然闯入的陌生人。3 来人不过四十岁的年纪,他穿着的纯玄色长袍,干净赏心悦目。他背靠屋内墙体,双手环着放在胸前,双腿交叠站姿慵懒,略微上扬的下颚和半开半合的眼睑带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感觉。 “我说是谁每日里都偷偷看我呢,原来是这样一个大美人?”来人好奇的开口。 子书浮梦瞪着眼睛看着吊儿郎当的来人,若是一开始还不知道此人是谁,但现在子书浮梦明白了,这人怕是就是那位伟铭神医,也是子书浮梦让若凌监视之人。 目光看了眼若凌,若凌微微眨了下眼睛,证实子书浮梦所想为真。就是若凌自己都没有想到,她自以为自己几日里监视着神医,却不知道自己早就暴露了,甚至为子书浮梦惹下祸端,简直不可饶恕。 “惊扰神医,是我的不是!”子书浮梦只是知道伟铭神医医术如天,却没有想到此人武功竟然如此高强。也是,若是神医武功不高,怎会在江湖上逍遥过活,无人敢去阻拦。 神医看着子书浮梦歉疚的样子,没有丝毫的怜悯,直接伸手就往子书浮梦的身上袭击而去,这一招若是子书浮梦中招,不说死但也重伤,神医果然脾性古怪。 子书浮梦眼眸瞳孔急速缩了下,她武功只够防身,此时硬碰硬没有丝毫活路,子书浮梦手掌摊开突然洒出一道白粉,身影往后褪去。 神医看着白粉,往后退了几分,看着那些粉末,脸色带着几分兴趣“没想到大美人竟然还是一个用毒高手,真是有趣!有趣!”说着,神医再次攻击而去,而他穿过那些毒粉。 子书浮梦研制的可以让人毙命的那些毒粉对于伟铭神医而言,竟然没有丝毫的作用。 当伟铭神医的手穿过毒粉朝着子书浮梦的眼睛挖去的时候,子书浮梦不得不感叹,这位神医果然阴狠,身为医者,竟然会直接攻击人的眼睛。 避无可避,子书浮梦眼眸没有丝毫的闪躲,手却已经是攻击的状态,若是今日用一双眼睛可以保全性命,子书浮梦不在乎,哪怕没有眼睛,她还有命,还可以报仇。 那双澄澈的眼睛倒映着伟铭神医那只手,就在此时,从窗外伸出一道银色丝线,丝线如同活着的蛇一般,朝着伟铭神医的手掌而去。 伟铭神医收回想要挖去子书浮梦的那只手,只见那丝线触碰到墙壁,竟然在牢固的墙壁上穿透,可想而知,这根细细的甚至不起眼的丝线有着多么可怕的破坏。 10殇 “哈哈!好!果真有趣!”伟铭神医看着那道收回到空心策手中的丝线,目光里带着渴望。 悬丝诊脉,谁都没有想到为病人诊脉的丝线在空心策的手中成为杀人利器,而且这丝线乃是银海丝所制成,不仅仅价值千金,还极为细,但却是刀枪砍不断的丝线。 空心策站在子书浮梦面前,神色带着几分严肃。虽然只是交手一招,但空心策也知道面前这人武功极好,他自问自己的武功已经很不错,但若是和这人厮杀却没有太大的胜算。 “空大哥!”子书浮梦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空心策,内心里是极为感动的,可是感动后却又害怕空心策会被伟铭神医所伤。 空心策目光看着伟铭神医,手中的丝线若是不仔细看根本不会发现。他今日跃过墙头,原本是准备和子书浮梦来谈论一番,却没有想到竟然让他看到让他差点发疯的一幕。 “你是大夫?”伟铭神医看着空心策,虽然空心策没有露出任何医者的行径,但伟铭神医从空心策身上的药味还有握着丝线的动作,就可以看出空心策医术不错。 空心策不语,伟铭神医微微倾斜身体靠近空心策,然后露出一笑“原来口不能言,可真是可惜了!” 子书浮梦十分愤怒,空心策口不能言是真,但伟铭神医如此说出来,空心策心里不知多难受。子书浮梦手指动了下,可还没有动手,就听到伟铭神医开口“这位美人,你的毒术的确不错,但若是想要伤我,难啊,难!” 子书浮梦恼怒的看着伟铭神医,她痛恨此时自己毒术不精,更痛恨自己被人宰割却没有任何办法。甚至,若是今日空心策出了什么事情,她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你们,很不错,只是若是想在我的手中活着,还是很难啊!”伟铭神医似乎很遗憾的摇摇头,然后看着空心策“当然,若是你们想活着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将手中的海丝给我,我就饶了你们!” 子书浮梦心里暗暗骂了一声,卑鄙! 任谁也想不到,本应该是光明磊落救人扶伤的神医,私下里不仅仅杀人不眨眼,甚至就如同一个强盗一般,见着好东西就想要抢去,简直无赖。 子书浮梦不语,她知道海丝多么难得,更清楚的知道,这武器必定对着空心策有着至关重要。行走江湖,若是没有趁手的武器,无异于少了胜算。 今日,若是空心策不将手中的东西交出去,子书浮梦也不觉得难堪。 “考虑好了没有?我可是等不及了!”伟铭神医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若不是这两人一人看样子武功医术不错,一人毒术不错,他早就杀了,还给什么选择的余地。1 白皙的甚至可以看清血管的手伸出,而那只手中就放着海丝。 “空大哥...”子书浮梦有些不忍,但也知道,现在这是最好的办法,难不成为一件死物搭上性命。更何况,就算不给,这东西在神医杀了他们后,也是被夺去。 伟铭神医快速伸手将那海丝夺去,速度快的如同神偷一般,看着空心策没有丝毫不舍的模样,伟铭神医心里赞叹几分,但又隐隐觉得可惜。 “果然是好东西!”伟铭神医开口,直接消失在房间里。 子书浮梦低着头站在空心策面前,她想要开口安慰,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语,毕竟一切的祸端都是由自己带来的,她自责,却发现自己连自责的机会都没有。 大手轻轻的放在子书浮梦的脑袋上,空心策眼眸里都是平淡,海丝虽然重要,但得罪伟铭神医不是良策。更何况,用一海丝保护子书浮梦,太值得了。 明明已经坚强到无坚不摧,明明除了利用之外再也不会落泪,可是此时,脑袋上的大手让子书浮梦忍不住落泪,她庆幸这世间还有一人,如此善待于她。 “我今日前来,是因为这几日要离开,你若是有事让人告知我!”空心策打着手势,他虽然不舍,但暗地里很多事情让他不得不前去处理。 才刚刚相处就要分离,子书浮梦的心里是有些不舍的,可她也知道空心策绝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这样闲散。 心里不论如何想,但子书浮梦还是笑着送空心策离开,并且让空心策不要担心她。对于刚刚伟铭神医的事情,两人都没有再谈,如同忘记一般,但真的忘记了吗。 当空心策离去之后,若凌跪下,不为自己辩解。 “你起来吧,此事错在我低估了伟铭神医!”子书浮梦开口,然后对着若凌开口“过会我会称病,任何人都不见,你在这里应付一切局面!” “娘娘,您...”若凌隐隐有些猜测,可又觉得子书浮梦太大胆了,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子书浮梦不语,已经去换了衣服,甚至,若凌还看到子书浮梦带了很多毒药,甚至有一种乃是伤人伤己的毒药,可想而知,此去多么危险。 若凌知道劝阻不了子书浮梦,有些时候,子书浮梦倔强的可怕。 伪装避开避暑山庄的侍卫宫人,子书浮梦潜入博山派一处风景宜人的别院,刚刚踏入别院,子书浮梦就听到让人咬牙切齿的声音“大美人,这次是想送什么珍宝过来?”2 如此警觉,不得不让子书浮梦佩服,子书浮梦深吸一口气踏入这院落中,她很清楚,只要踏入这院落,等待她的不知是生还是死,她还是义无反顾。 此时,伟铭神医正在摆弄从空心策那里弄来的银海丝,目光里有些喜爱。看到子书浮梦,他嘴里虽然喊着美人,却没有丝毫的惊艳和贪婪。 “我想让神医帮个忙,不知神医可会答应?不过,我知神医必定不会如此轻易而为,特意备了些薄礼!”子书浮梦开口说道,心里却是绞着一般的疼痛。 说道礼物,伟铭神医来了兴趣,要知道,他走南闯北,很多人为了治病可谓倾家荡产,他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可是,对于他喜欢的东西,却是不择手段也想要弄来。 “什么东西,若是不过我的眼,你今日怕是要留下性命了,可惜那个小子为了救你送给我的海丝!”伟铭神医一副遗憾的样子,放佛当时威胁他们的不是他一样。 子书浮梦从衣袖里掏出一件玉佩,她的手有些颤抖,这是她唯一一样留下的东西了,属于子书山庄的东西,属于她子书浮梦的东西。当初生死之间,她什么都没有,只有身上这件父母赐给她的玉佩。 曾经,子书浮梦想要丢了这枚玉佩,怕给自己惹来祸端,可终究不舍。这毕竟是父母给她唯一的东西,如今,她为了报仇,连最后这样东西都要丢弃了。 这是一块青色玉佩,可以看到里面似乎涌动着水流一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哪怕还没有触碰上,就可以得知,这块玉佩可谓是千金难得。 也是,若不是上好的玉佩,当初的父母怎么会送给自己疼爱的女儿。 “这...”伟铭神医一把将子书浮梦手中的玉佩给抢夺过去,速度快到让子书浮梦根本来不及反抗。原本,子书浮梦还准备开口,却看到吊儿郎当的伟铭神医,面色有些不对。 “果真...”伟铭神医握着玉佩喃喃自语,他的神色带着回忆还带着几分痛苦。这样的伟铭神医,看起来悲伤很多,和刚刚的模样截然不同。3 “此物,神医可喜欢,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子书浮梦开口,她的目光也没有离开这枚玉佩,心里极为不舍,这玉佩一件是子书浮梦的念想了。 手腕被陌生的手掌握住,力道很大,伟铭神医目光一错不错的看着子书浮梦,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这枚玉佩?” 子书浮梦心里“咯噔”一声,她原本以为这枚玉佩不会被人认出,可此时看着伟铭神医的神色,子书浮梦又有着几分的不确定,甚至隐隐有些后悔。 “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枚玉佩,不知伟铭神医可否看上?”子书浮梦有些镇定的说道,她不能承认,承认了她不仅仅不能报仇,怕是南羌皇都容忍不了她。 伟铭神医不相信的看着子书浮梦,那只原本握着子书浮梦胳膊的手抚摸上子书浮梦的脸颊,若不是子书浮梦看出伟铭神医没有丝毫的其他心思,早就要动手了。 几息之后,伟铭神医突然笑了,笑容带着几分释然和爽朗“哈哈哈,我原本以为那小子医术不错,如今看来简直就是奇才啊,这张脸,不容易!” 子书浮梦忍不住颤抖,她换了一张脸,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人发现,她一直以为自己今后都不会有人认出自己曾经换脸过,如今却被伟铭神医认出。 他要怎么做,要揭穿自己吗? 看到子书浮梦惊恐的样子,伟铭神医放开子书浮梦,语气带着几分叹息“看你的年岁,必定就是经年兄的长女了吧,或许你不知道,你小的时候我还曾抱过你!” 心情大起大落,子书浮梦做梦也没有想到,伟铭神医竟然认识自己的父亲,而且看样子曾经和自己的父亲关系还很不错,但她并未从自己父亲口中听说过此人。 11殇 该相信他吗?相信面前这个看似不正经的男人。 伟铭神医也看出子书浮梦的警惕,他倒是没有如同刚刚那般喜怒无常,带着子书浮梦坐下,将当初伟铭神医和子书山庄的渊源娓娓道来。 多年之前,伟铭神医还未有今日的名气和医术,他曾经生活荒唐。甚至,他医术不足,竟然有着坑蒙拐骗的办法来夺去自己想要的东西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伟铭神医当初来一个大户人家,收了人家的传家玉佩,却救不活那位老妇人。那大户人家有着势力,惹怒直接派人追杀伟铭神医,弄的伟铭神医身受重伤,差点没有死在路上。 是当时游玩在外的子书经年夫妇救了伟铭神医,哪怕伟铭神医做事混账,但对于自己的救命恩人却是十分感激的。更何况,当初子书经年和夫人还未成亲,两人年轻性子也算是不羁,没有任何看不起伟铭神医的举动,还曾送过伟铭神医医术孤本。 当初分别的时候,伟铭神医就将得到的玉佩送给子书经年夫妇二人。多年之后,伟铭神医名声大燥,医术高超,但性子却没有怎么变。他心里记着恩情,却知道自己得罪多少江湖之人,从未透露过自己同子书山庄的关系。 只是,私下里有时候几年一过,伟铭神医还是会悄悄的去子书山庄。而不论他名气如何,子书经年夫妇对他还是一如往昔,他们私下里是之交好友。 后来听闻子书山庄被满门杀尽的事情,他还曾去过子书山庄,可惜一切都迟了,而且没有任何关于仇人的消息。 伟铭神医以为,子书山庄真的消失无踪了,连一个后人都没有。却不想,今日竟然会见到经年兄的长女,若是经年兄泉下有知,得知长女换了脸面,怕是不知多心疼。 听闻伟铭神医的叙述,就是子书浮梦也震惊了。她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之交好友,更让子书浮梦不安的是,伟铭神医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子书山庄覆灭之后,她不敢相信任何人,毕竟子书山庄覆灭,有几个人真的是为子书山庄心痛。伟铭神医说的很好听,但子书浮梦也看到伟铭神医多么贪财。 就在子书浮梦纠结不已的时候,突然伟铭神医开口“有人来了!”说着,伟铭神医就将自己房间里里间给打开,维护子书浮梦的意图十分明显。1 子书浮梦看了眼伟铭神医,直接躲入里间中。不论来人是谁,只要发现子书浮梦出现在伟铭神医的房间里,那么就算她有多少张嘴都解释不清了。 “咚咚咚”的敲门声,让伟铭神医将玉佩给收了起来。 “进来!”伟铭神医皱了下眉头,心里有些不悦。乍然见到经年兄遗留在世的女儿,还没有等他好好的询问,就被人叨扰,这个时候,伟铭神医对来人十分不爽。 穿着一身松柏绣纹的文非走了进来,这几年文非在江湖之上越发的德高望重,平日里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此时,他面色谦卑,声音多了几分和气“神医,不知今日可否为我诊脉?” 人年纪越来越大,就越来越怕死。文非花费重金才邀请来伟铭神医,为的就是医治自己的腿脚,若是自己腿脚不便,怕是江湖上不少人都会看笑话。 哪怕面对如今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博山派掌门,伟铭神医也没有好脸色,甚至眼眸里都是没有丝毫掩饰的嫌弃。不过,想到文非给他的好处,伟铭神医也不得不情愿的为文非把脉。 把脉之后,伟铭神医带着几分急切的说道“你这腿上是旧伤了,要慢慢恢复,我会为你配药,只要好好的敷药,不用多久就可以让旧伤完好无损!” 心里不满伟铭神医的态度,甚至想过等自己权势再高就杀了此人。但心里再怎么想,文非此时都不会得罪伟铭神医,笑着说道“那就多麻烦神医了!” “恩!”敷衍的应答,赶人的意图十分明显。 文非脸色带着几分尴尬,但也知道他还需要伟铭神医医治自己的腿脚,讪笑了笑拱拳开口“神医劳累,我就不叨扰神医了,若是神医配好药,我让人来拿就是!” 文非离开之后,子书浮梦才从里间走了出来。 伟铭神医将玉佩递给子书浮梦,声音难得没有那份不正经“你既是经年兄的女儿,若是今后有什么难处,只管告诉我就是,我必定会帮你!” 子书浮梦十分怀疑的看着伟铭神医,毕竟子书山庄已经不在了,哪怕伟铭神医帮助自己,也不会有丝毫的好处,更何况,自己的身份是一个噩梦,谁若是沾染上必定会惹的一身麻烦。2 “您,为何要为文非治病?”子书浮梦忍不住问了出来。 听了此话,听着子书浮梦称呼博山派掌门直呼其名,伟铭神医虽然看似踪迹不定,但对于子书山庄的事情还是有心了解的。也知道面前这位子书山庄的大小姐,曾经小的时候就和博山派的公子定了亲事。 虽博山派和子书山庄有了联系,但伟铭神医性情古怪,一直都看不上伪君子一样的文非。可,伟铭神医可不会因为自己的不喜,就搀和到别人的家事,如今听子书浮梦所言,伟铭神医听到一股子阴谋的味道。 “我一直都看不上文非,此次前来为文非医治,不仅仅是他给的东西贵重,还因为他说起你的父亲...”伟铭神医还没有说完,就看到面前的女子眼眶泛着痛恨的红。 “恶心!”子书浮梦骂道,文非不仅仅是杀害父亲的凶手,如今还敢用父亲曾经的人脉为他来治病,子书浮梦觉得世间有文非这样的人,简直就是老天不长眼。 子书浮梦如此激动,伟铭神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一直都知道子书山庄的悲剧必定不是一场意外,但哪怕伟铭神医活到这个年纪,也万万想不到此事竟然和博山派有着关系。 “我要去杀了他!”伟铭神医说着就准备去杀了文非,他敬重子书浩瀚,两人是至交好友,如今知道仇人就在眼前,他还有什么犹豫的。 看着伟铭神医如此气愤,子书浮梦的心里好过了几分。她现在看的出来,伟铭神医是真的将父亲当成好友,但在伟铭神医准备去杀人的时候,子书浮梦还是拉住了伟铭神医。 “你这是想做什么?我看你受了这么多苦,难不成不想报仇吗?”伟铭神医不解,甚至怒气牵连子书浮梦。但心里也是心疼子书浮梦,一个女子想要复仇,付出的东西太多了。 若是旁人有这样的经历,伟铭神医只会感叹一声,但此事落在好友的孩子身上,哪怕伟铭神医性情古怪,也不由的为子书浮梦感觉到心疼。 “神医有这样的心就够了,父亲若是泉下有知,怕是也不想让神医沾染这样的事情!”子书浮梦很清楚,神医虽医德不好,但只要接了救人的意愿,就必然会完成。3 这世上能真心为子书山庄的人太少了,子书浮梦不愿这世上真心为子书山庄的人再少一个。更何况,这仇恨,当然要自己亲手来报,才不复父母的养育之恩。 伟铭神医看着子书浮梦坚持,也知道有些仇恨,若不用自己的双手解决,怕是这一辈子都会在噩梦中。 “罢了,看你这样子,倒是有你娘当年的风范。我虽没有什么势力,但若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必定不会推辞!”伟铭神医开口,也算是给了子书浮梦一个承诺。 子书浮梦原本来此就是要这样一个承诺,她原本以为不太可能,甚至以为要无功而返,却不想上天给了一个惊喜,竟然让她找到一个故人。 “我想让神医为文非的药物中加点东西!”子书浮梦不客气的开口,她确实需要伟铭神医的帮助,至于杀了文非,那太便宜他了,更何况,文非的武功和势力都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杀了他的。 伟铭神医看着子书浮梦诡异的神色,想到子书浮梦的毒术,心里为文非默哀。 “以后就叫我伯父吧,这件事情可以!”伟铭神医很轻易的答应下来,至于什么名声,伟铭神医的名声早就臭的不成样子了,可江湖还是有很多人千金寻他,为的也只是他的医术。 两人坐下后聊了很多,都是伟铭神医在问,而子书浮梦隐瞒很多的回答。哪怕知道伟铭神医是故人不是仇人,但子书浮还是不会轻易的相信伟铭神医。 伟铭神医眼眸闪过欣慰,若是子书浮梦什么都告诉自己,伟铭神医才觉得麻烦。经历过那样的痛苦,就必需比旁人多几个心眼,才可以活的更久。 “今日那位保护你的人是?”伟铭神医有些调侃,虽然心里依旧难受,但子书山庄的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他的心态已经良好,如今好友有子活着,他难免关心几分。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子书浮梦郑重开口,也希望伟铭神医可以将东西还给空心策。 伟铭神医哪里不知道子书浮梦的意思,说起来,那海丝他还真的挺喜欢的,他看中的东西一般偷摸拐骗都要弄来,但今日却是伟铭神医第一次将得到的东西拿出来。 “罢了,将这东西换给那小子吧!”伟铭神医有些不舍的还摸了下海丝,才递给子书浮梦。 子书浮梦心里好笑,但还是感动于伟铭神医的这份心。 “谢谢伯父!” “我看那小子也是一个受了很多苦的,怕是口不能言,不过,也不是不能治好!”伟铭神医说着说着就有些自得“他虽医术不错,但比起我来,怕是还是嫩了!” “你说什么?空大哥的口疾是可以医治的?” 12殇 震惊!惊喜! 子书浮梦分不清此时的心情如何,但多的却都是看到希望。 空心策为子书浮梦做了太多的事情,子书浮梦本以为这辈子怕是无望为空心策做什么,来报答这份恩情。如今知道,空心策的口疾可以医治,她有了一个报答的念头。 伟铭神医有些自傲的点点头,或许伟铭神医不是好人,但若是说起医术,却不得不让人称赞。至于空心策为何有口疾,伟铭神医眼眸闪过可惜,却不会对子书浮梦所言,毕竟有些事情太过于恶心,伟铭神医不想拆穿他人的阴私。 “的确可以医治,只是需要的药材太过于离奇,也算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然凭着那小子的医术,怕是早早的就将自己的口疾给医治好了!”伟铭神医感叹道。 “是什么?需要什么?告诉我!”子书浮梦起身站在伟铭神医面前,盈盈秋水一般的眸子里都是渴望,她紧张的咬着唇角,双手紧握放在袖中。 伟铭神医有些好奇的看着子书浮梦,要说这两人什么都没有,伟铭神医是不信的,可若是说有什么。如今子书浮梦都是皇上的女人了,两人怕是也有缘无分。 不过,伟铭神医自己就不是一个遵从世俗的人,或许旁人觉得这两人十分不妥,但在伟铭神医看来,只要这两人有着心思,以后如何都无所谓。 “鬼兰花!”伟铭神医有些郑重的说道。 “鬼兰花?”子书浮梦喃喃自语,她近些年暗中努力研制毒术,对于一些药材很是了解。鬼兰花,子书浮梦只是在医本之上看过,也知道鬼兰花十分难得不说,更是不知多少年都没有出现过在世人眼中。 “的确,此花难寻不说,更是稀少,就是我也是从未见过此花!”伟铭神医叹息道。身为医者,对于这些药材都是十分渴望的,生平更是希望可以阅尽各种药材。 子书浮梦不语,但心里却暗暗将这事情给记下了。 子书浮梦离开的时候,心里是轻松的,至少她已经确定伟铭神医是友非敌,有了这样一个助力对于子书浮梦来说,无异于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情。 原本伟铭神医还想在这博山派帮助子书浮梦,但伟铭神医前些日子接过一些医者,如今不能言而无信。不过在他离开的时候,给了子书浮梦很多东西,若是子书浮梦有难,可以联系到伟铭神医,也算是给了子书浮梦一个后盾。1 “这偌大的避暑山庄,又剩下我一人了!”子书浮梦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雨色,感慨良多。她已经习惯孤单,可前些日子有着空心策的陪伴,如今乍然一人奋战在阴谋诡计中,倒是有些不适应。 “奴才陪着娘娘您呢!”向总管有些谄媚开口,但语气却都是为了让自家主子能够开心。向总管跟随子书浮梦的时间越久,就越发的觉得子书浮梦可怕,不仅仅是子书浮梦的手段可怕,还有子书浮梦想要做的事情,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子书浮梦如同白玉一般的手指点了下向总管的脑袋,责怪道“别拿你忽悠后宫嫔妃的话语来忽悠我,这些日子在这避暑山庄,怕是孤单到你了!” “娘娘在哪里,奴才就在哪里,不孤单的!”向总管笑着赔笑。在后宫他因为娘娘得宠算是如鱼得水,但在这避暑山庄,就冷清很多,但对于向总管来说,他是娘娘的奴才。 “贫嘴!”子书浮梦含笑开口,身边有这样一个奴才,倒是可以打发无趣。 “娘娘,您给皇上的书信已经到了皇上面前,听闻御前太监所言,皇上看了娘娘您的信件后大为感动,不日之后就会来避暑山庄!”向总管一脸敬佩的看着子书浮梦。 南羌皇身边很难安插奸细,但向总管却有着自己的办法,收揽南羌皇身边的一些奴才。虽不能打探到什么特别重要的国事,但小事情却容易传入向总管的耳中。 “来了好,来的好!不过,这情诗还是你作的好啊!”子书浮梦很高兴,随手就赏了向总管一串珠子。往日里她很是厌烦面对南羌皇装出柔情蜜意的模样,但如今,一场戏都已经开场,若没有南羌皇,这场戏还怎么唱的下去。 子书浮梦给南羌皇的书信里有着一首情意绵绵的情诗,但哪怕子书浮梦努力的学习琴棋书画,但还真不是一个才女,这情诗也是向总管所写罢了。 若是南羌皇知道让他大受感动的情诗,竟然是一个阉人所作,怕是不知道面色如何。 “奴才,也只是献丑了!”说起,向总管自己也有些后怕,他当时只是听从娘娘的吩咐作诗,完全不知道娘娘竟然将自己所作的诗照抄不误传给皇上。 就在主仆二人正在打趣的时候,有宫女走了进来“娘娘,有人送来一封信件!” 子书浮梦如今身边都是自己的人,倒是不担心什么。向总管接过信件,摆手让宫女退下,将那上好信封的信件递给子书浮梦,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2 拆开信件,就看到里面跃入信纸上的一封情书,子书浮梦嘲讽的开口“换我心,为你心,始知相忆深。”子书浮梦的语气带着嫌弃和恶心,直接就将信纸给扔在地上。 “你说,这世上怎么就有如此恶心之人呢?”子书浮梦楠楠自语。这些日子,她一直忽远忽近的吊着文博,这男人啊,果然一副被自己迷住的样子,多日都在自己院落外徘徊。 向总管将地上的信件捡了起来,连忙销毁。至于自家娘娘有意勾引博山派公子的事情,向总管虽然不知如何,但心里却清楚的很,这位文公子怕是要遭殃了。 “罢了,为我梳洗一番,这人啊,还是要见上一见的!”子书浮梦右手轻轻的抚摸自己的长发,接着吩咐“让人扮成我去避暑山庄内走一走!” 因为有些时候有些事情需要子书浮梦去做,所以她特意培养了位替身,虽和自己没有十分相似,但从远处看却没有问题,也算是给自己打一个恍惚。 子书浮梦悄悄的离开院落,由着若凌护着往文博书信中所说的地方走去。这是一片竹林,清脆的竹子遮掩住日头,密密麻麻的竹节遮挡住外面的景色。 走入竹林,就可以感觉到一阵清凉,更何况这竹林里摆放着精巧竹子所制的桌椅,看起来倒是别有一番味道。可,子书浮梦越走,眼眸却是越来越冷。 这片竹林很好,可是子书浮梦却不是第一次来这里。记得她小时候,文博曾拉着她来到这片竹林,含笑对她说,他们今后会是夫妻,他心悦她。 当年的子书浮梦欣喜感动,可如今,文博却带着另外一个女人来到这片竹林,完全忘记自己曾经的誓言,更是不知廉耻的表现出一副痴情模样。 “娘娘,你,真的来了?”文博站在竹林深处,看到子书浮梦出现,脸色带着惊喜,还有几分隐藏不住的自得。 子书浮梦今日穿着月白湖锦褙子,同色湘裙,腰间缀着禁步玉蝉,乌鸦鸦的青丝挽着一根质朴的玉簪,皮肤白皙,五官秀美,宜嗔宜喜透着一股知性之美,让人心生亲近好感。3 平日里的子书浮梦太美,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让文博觉得这个女子,他可以得到。 “文公子!”子书浮梦有些羞怯的看着文博,虽然这层关系两人都没有说开,但彼此的意思却都已经不言而喻了。 文博心里蠢蠢欲动,他早就不是什么羞涩的少年了,身边的妾室通房一直都有,但却没有一个女人能够和子书浮梦一样,让他有着如此大的兴趣。 看着文博目光里的欲色,子书浮梦哪里会不明白,南羌皇有些时候不也是如此,可惜那个老家伙没有能力,更不会在自己面前暴露自己的短处。 子书浮梦手指轻轻的动了下,有细微的粉末融入空中,她漫不经心的做在竹椅之上,颇有些怨念的开口“我曾听闻,文公子多年前有一位情投意合的未婚妻呢?” 文博心里一喜,以为子书浮梦这是吃醋了。想到皇上宠着的女人都爱慕自己,心里更是骄傲自得,那份冲破禁忌的欲望让文博心里发热,恨不得将子书浮梦就地正法。 “唉,此话原本不该说的,但,你问,我必定如实相告!”文博看着子书浮梦,开口回忆“我与那未婚妻丝毫情分都无,乃是父母之命,那未婚妻粗俗不堪,我曾告诉她,我对她没有感情,可她偏偏缠着我,我不好违背父亲,更不愿做出让她有损名声的事情,也就想着就这样吧,不想这辈子上天待我不薄,还是让我遇到心仪的女子!” 子书浮梦狠狠的捏着手帕,才没有一拳打在文博的脸上。明明是他文博高攀自己,却到了他口中变成自己不要脸,她当年怎么就看中这样一个男人。怪不得当年小妹一直不喜文博,原来是自己识人不清。 心里如何的愤怒,但子书浮梦却开口劝慰道“原来如此,倒是难为你了,你乃是人中之龙,怎么会有那样的未婚妻,还好...”说着,子书浮梦就羞红了脸。 还好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 文博此时隐隐觉得身体发热,一把就拉住子书浮梦的手,子书浮梦隐隐扭捏了下,却没有拒绝。文博哪里还不明白子书浮梦的意思,直接就抱起子书浮梦。 “娘娘!”若凌站在子书浮梦身旁,看着文博抱着一根木头亲的难舍难分,简直就是颠覆了若凌的三观,而此时,子书浮梦却是一脸嫌弃。 “不知所谓的玩意!”说着,子书浮梦就转身离开,她可没有兴趣看这样恶心的事情。 倒是若凌,留下来处理残局。 13殇 郁郁葱葱的树林中,黑夜慢慢降临,文博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头顶随风而动的竹叶。他的嘴角有着满足,果然,这皇上的女人就是不一样,他从未有过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 想到子书浮梦,文博转眼一看,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可是他的身上却披着一件女子的衣服。 文博眼眸闪过了解,左右这个女人已经是自己的人了。至于子书浮梦会逃跑,这在文博看来,不过这女人在事后的害羞和不好意思,她肯为自己留衣服,足以证明她心里有着自己。 文博起身,看着自己有些凌乱的衣服,微微整理衣服,拿着自己身上的一件女子斗篷,转身离开竹林。 而在他起身离开之后,躲在暗处的若凌才走了出来,看着文博的目光里含着同情。要知道,她可是看了一场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人的情爱,画面简直有些恶意。 接下来的日子里,子书浮梦一边吊着文博,一边又尽心尽力的去伺候太后。虽然每次太后总是不冷不热的,但是子书浮梦却将自己贤良淑德的伪装扮演到极致。 这日,早早的子书浮梦就起身梳洗装扮,不仅仅是子书浮梦,这避暑山庄比起往日也更加忙碌,只是因为南羌皇要来了。旁人只以为南羌皇来此避暑,但子书浮梦却清楚的知道,怕是那南羌皇夜不能寐,没有自己的药味,南羌皇根本不能入眠。 镜子里的女子相貌精美,姿态优雅,可偏偏子书浮梦伸出纤纤玉手十分不雅的捂着唇打了一个哈欠,眼眸里都是早起的不悦,声音哪里还有平日里装出来的柔弱,反而带着几分急躁“老东西来的这样早,不睡觉也不知道干嘛?” 向总管为子书浮梦梳发,他虽然只是一个阉人,但梳发的手艺却是十分精巧。每次他为子书浮梦梳妆,都会为子书浮梦的容颜加分的,一双巧手不知道让多少奴才想要偷学。 “娘娘莫要生气,皇上来了也好,这样娘娘您也可以早日摆脱那些不长眼的纠缠!”向总管含笑开口。他是知道,子书浮梦多么的不喜文博,但还是要强颜欢笑去应付文博。 “好了好了,已经很美了,今日那老东西来避暑山庄听闻还带了几位嫔妃,我已经这样美了,再打扮不是让那些女人无颜面对吗?总要给人家一点颜面的!”说着,子书浮梦就有些不屑。 明明南羌皇如今已经不能行房,但为掩饰他身体的隐疾,后宫里还是姹紫嫣红不说,南羌皇还时不时的招人侍寝,只是不再宠幸那些嫔妃罢了。1 好在有子书浮梦这个宠妃挡箭牌,旁人也只以为南羌皇宠爱极了子书浮梦,更是独爱子书浮梦,对旁的嫔妃根本就提不起兴趣罢了,哪里会想到一国帝王,竟然不举。 “得!娘娘哪怕什么都不装扮,也是这后宫最美的,那些小贱蹄子还不只有羡慕娘娘的份!”向总管为子书浮梦披上衣服,伸出手扶着子书浮梦往院落外走去。 外面天气炎热,太后身为南羌皇的生母,当然不必来恭迎南羌皇,倒是文非和文博父子二人早早的等候在那里。文非看到子书浮梦,微微行礼,倒是没有任何的讨好或者轻视之色。 至于文博,在看到子书浮梦的时候,目光里就闪过晦涩难明的欲望。这些夜里,他总是时不时的就会想起那日两人在竹林里的荒唐行径,他也找了妾室纾解,可不仅仅没有将身体的火气给降下去,反而更加的渴望这个女人。 子书浮梦悄悄的递给文博一个眼神,那含着水一样的眼眸里都是思念和渴望,可是又不得不面对面前的现实,可将文博给勾的魂魄都不在身上。 队伍庞大的马车慢慢接近,听着御林军脚步的声音整齐有序,中间被重重包围的马车出现在子书浮梦的面前,御林军四散而开,子书浮梦扭着腰肢往马车而去。 到了马车前,正准备行礼的时候,就看到从里面走出一位身姿妖娆的女子。 “梦妃姐姐,好久不见了呢!”从马车上走下的女子就是后宫里颇有些受宠的琴妃。琴妃着一身水红色缠枝葡萄文饰长身褙子,戴着珠翠的发髻下面,一张俏脸明媚无双,艳丽端庄。 这琴妃年纪小,而去入宫不久,原本也算是一个天真开朗的女子,只是在见识到后宫的荣华富贵,加上南羌皇无意的宠爱,就越发的放肆,有些自恃受宠罢了。 子书浮梦不想和琴妃争辩,琴妃这是向自己展示自己多么受宠,可子书浮梦不爱南羌皇,不说南羌皇原本就不是真的宠爱她们,就算是,她也心如止水。 “琴妃妹妹!”子书浮梦态度柔和的开口,没有任何的不悦,甚至脸色都未曾变过半分。这让炫耀的琴妃心里有些不舒服,正准备再次开口的时候,马车帘再一次被掀开。2 “陛下,您小心一些!”一身月白色衣衫的贤妃走了出来,朴素无华的衣衫,衣摆衣襟袖摆出却以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花纹。简单却并不朴素,庄重却并不是俗媚。 贤妃在这后宫也算是别有一番滋味了,比起那些总是会争宠的女子,或者耍心机的嫔妃,贤妃算是最安稳的一个。不羡慕谁,也不打压谁,所以才有贤这个称号。 “梦妃妹妹!皇上在这里呢,来!”贤妃主动开口,让子书浮梦来到马车外扶着南羌皇下马车。这就是贤妃,不论何时都是这样大度,一度让子书浮梦十分忌惮贤妃。 子书浮梦身在后宫,无法避免要和这些嫔妃接触,那些争宠陷害的嫔妃子书浮梦并不害怕,只有这个贤妃让子书浮梦觉得深不可测,不好对付。 好在,多年打探下来,子书浮梦也可以察觉出这位贤妃对自己并没有恶意。而且,子书浮梦也发现,贤妃和自己一样,对南羌皇没有丝毫的爱意。 两人在这后宫都活的明白,不打扰彼此,但也不会互相欣赏。 “贤妃姐姐!”子书浮梦开口,直接走过琴妃的身旁来到马车旁,琴妃有些不满贤妃的多管闲事,还没有等琴妃开口,就看到一身银色衣袍的南羌皇从马车里走了出来,琴妃立刻闭上嘴巴。 “臣妾见过皇上!”子书浮梦微微行礼,她原本是该低着头的,可偏偏在南羌皇看过来的时候,目光微微抬起,露出一双热切的思念的担忧的眼眸。 果然,南羌皇看到子书浮梦,眼眸也充斥几分喜悦。多日不见,南羌皇的气色并不好。也是,没有子书浮梦在身旁,他怕是又夜不能寐,整个人看起来苍老些许。 “来,梦妃来朕的身边!”南羌皇开口,后宫姹紫嫣红,可只有子书浮梦这朵娇艳的花不仅仅让他可以安睡,还可以得到视觉上极好的享受。 一双金丝线绣重瓣莲花锦绣双色芙蓉鞋子微微摆动,子书浮梦扭着身姿往南羌皇走去,今日子书浮梦身着一身儿玫瑰红织金缠枝纹褙子,精致的髻上戴着步摇缀着珠翠,这眸如秋波,唇如朱丹,一颦一笑,皆显风姿绰约、美貌无双。3 熟悉的淡淡的香气,让近些日子都无法安眠的南羌皇觉得心神都跟着放松了。果然,也只有在子书浮梦身边,他才可以感觉到放松和睡意。 南羌皇伸出手,意思不言而喻。 贤妃站在一旁,脸颊上还是贤良淑德的笑容,完全没有因为南羌皇宠爱子书浮梦就有任何不甘心的模样。倒是琴妃,站在那里跺了下脚,心里不住的暗骂子书浮梦。 子书浮梦没有出现之前,她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嫔,就是贤妃她都没有放在眼里。可子书浮梦一出现,皇上就忘记了她这些日子的伺候,这让琴妃心里怎么好过。 将手放入南羌皇的手中,不是很粗糙但是让子书浮梦恶心的感觉让子书浮梦心里涌出恨意来,可是偏偏子书浮梦还要表现出一副羞涩的模样来。 好在,这样的虚情假意她已经做了好几年,如今不需要刻意去表演,她依旧可以展现出自己如同水一般的羞涩来,就是南羌皇也从未怀疑过子书浮梦。 牵着子书浮梦的手,南羌皇看着面前的文非,两人寒暄几句。但眼神里却都是对曾经那场血腥的事情闭口不谈,可是,他们不说,这世上就真的无人知道吗。 站在父亲身旁的文博看着被南羌皇牵着的子书浮梦,年少气盛的他心里有着不甘心。明明这个女人也是爱慕自己的,南羌皇这样的老者怎么配拥有世上如此美丽的女人。 就在此时,子书浮梦微微给了文博一个目光,那目光里是挣扎是渴求。 文博心里一痛,觉得子书浮梦一定是被勉强的,可是,文博看着南羌皇,他只是一个武林门派的公子,哪里可以和一国帝王来争,他不敢,也没有那样的胆子。 “这,就是令郎了吧!”南羌皇突然看向文博,将文博的思绪都给拉了回来。心里如何的不甘心,但文博还是要向南羌皇恭恭敬敬的行礼。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南羌皇感慨一句。 “皇上您过奖了,犬子愚钝!”文非客气的说道,哪怕他做的事情和南羌皇密谋,但是在一国帝王面前,他还是一个听从命令的属下罢了。 “爱妃,我们回去歇息吧!”南羌皇有些困意,牵着子书浮梦的手就离去。 身后,文博的目光隐晦难明。 14殇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着房间,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精致的雕花装饰的是不凡,古琴立在角落,铜镜置在木制的梳妆台上,满屋子都是那么清新闲适。 而在这样一间清新雅致的房间里,那张大床上躺着的却是一个有些浮肿的男人。 子书浮梦看着南羌皇躺在床上,睡的甚是香甜,可想自己不在后宫的这些日子,南羌皇怕是根本就不能入睡。轻声起身,子书浮梦将南羌皇搂着自己的胳膊放下。 在房间里的香炉中,子书浮梦再次加了一点点东西,这东西可以确保南羌皇可以睡的更好。当然,这东西不论是御医还是任何人都查不出任何问题,好在后宫嫔妃哪一个都用熏香,倒也不稀奇。 子书浮梦很清楚,此时在暗处怕是有不少暗卫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哪怕自己是南羌皇的嫔妃,哪怕自己跟在南羌皇身边多年,但这个男人太怕死也太谨慎。 还记得一开始的时候,南羌皇私下里不知道查了自己多少次,就是自己每日里点燃的熏香都被一次接着一次的检查,怕死南羌皇自己也曾怀疑过为何在自己身边才能入睡,可惜什么也查不到。 子书浮梦并未走远,而是来到院落的小厨房开始做饭。子书浮梦很清楚,等南羌皇醒来,定是有暗卫将自己的行径告诉南羌皇,而这样的事情子书浮梦做过太多次了。 有些时候,要让南羌皇这样自私的男人打消对自己的怀疑,就不能做的太明显。你做的多却在背后做,这样南羌皇知道,才更加的感动。 香气传入口鼻,南羌皇睁开眼睛并没有发现自己身边的子书浮梦。南羌皇丝毫不意外,不同于后宫的那些女人,一个两个都想赖在自己怀中获取自己的宠爱,只有子书浮梦默默的付出。 其实,南羌皇不知道,子书浮梦不是勤劳,只是不想面对他罢了。子书浮梦有些时候,真的害怕自己哪一日会忍受不住自己的恨意,做出冲动的事情来,比如不自量力去杀南羌皇。 “皇上,您醒了?”子书浮梦走入房间里伺候南羌皇起身,含笑开口“臣妾让人做了些吃食,怕是皇上舟车劳顿有些饿了,皇上可要尝尝?”1 子书浮梦的善解人意让南羌皇十分满意,看着桌上简单却包含心思的膳食,哪怕子书浮梦说是下人做的,但吃了几年南羌皇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子书浮梦亲手所做。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南羌皇拍了下子书浮梦的巧手。太后刁难子书浮梦的事情,南羌皇是知道的,但是子书浮梦没有和自己告状还尽心尽力伺候太后,这让南羌皇十分满意。 “不辛苦的,太后娘娘对臣妾很是和善呢,就是臣妾在这里十分思念皇上!”子书浮梦坐下后,为南羌皇布菜,声音里都是对南羌皇满满的依赖。 南羌皇听后心里十分舒服,只是,子书浮梦精心做的膳食只是刚刚吃到一半,就看到南羌皇身边的随身太监走了进来,目光有些闪躲的看了眼子书浮梦。 “皇上,琴妃娘娘病了!”太监有些尴尬,这后宫里争宠的手段层出不穷,但太监却觉得那位琴妃娘娘也太不懂事了,不知道皇上独爱梦妃吗。 口中的膳食顿时变的无味来,琴妃的确对南羌皇的口味,倒不是南羌皇喜爱琴妃。只是琴妃心思单纯,身后家族不错,南羌皇就多宠了几分,但他愿意宠着一个无知的女子,却不愿意宠着一个蠢货。 “琴妃妹妹年纪轻轻,一路上陪皇上您怕是也累着了,这个时候皇上还是赶紧去看看琴妃妹妹吧,听闻生病的人特别脆弱呢!”子书浮梦体贴的说道。 子书浮梦的话语让南羌皇想到,当时子书浮梦不也一个人来此,而且还一路上伺候太后。怎么子书浮梦受的,琴妃就受不得了。 但,南羌皇还是起身,身为帝王看似掌控一切,但其实身不由己的事情太多了,只是后宫女子,只要不让南羌皇生气难做,这些后宫女子的小心机,南羌皇都可以视而不见。 子书浮梦体贴的为南羌皇整理衣服,看着如此体贴懂事的子书浮梦,南羌皇心里也十分放松。整个后宫,也只有眼前的梦妃和贤妃不出什么幺蛾子。 “还是你懂事!”南羌皇夸奖了一句,随着南羌皇离去,他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到子书浮梦站在院落前,遥遥的看着自己,这让南羌皇心里更是服帖。2 “将朕此次得到的珊瑚,送去梦妃那里!”南羌皇吩咐。 太监立刻去办,心里隐隐觉得这位梦妃娘娘有些手段,要知道那珊瑚可是皇上新得的,十分喜爱,如今却赏给梦妃娘娘,可见今后梦妃娘娘得宠怕是会日益增加。 不远处的院落里,琴妃躺在床上,目光含着迫切“皇上来了吗?” 伺候琴妃的奴婢立刻上前笑着说道“娘娘放心,听闻皇上正从梦妃那里赶来呢,皇上可是最宠爱娘娘的,这不,听闻娘娘病了,立刻就抛弃梦妃了!” “那是当然,人人都说梦妃得宠,可是啊,皇上最宠的定是自己!”琴妃有些自得的说道。她就是看不惯皇上一来避暑山庄这里,就宠幸子书浮梦,要知道,她可是伺候皇上这样久,虽然皇上对她很好,但还未宠幸自己呢。 就在此时,南羌皇来了,琴妃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脸色瞬间就变的有些苍白。不得不说,在后宫生存的女子,旁的本事没有,这做戏的本事却都是一等一的好。 “琴妃这是怎么了?差御医看了吗?”南羌皇坐在床边,不让琴妃行礼,目光里有些关切,但是那不急不缓的态度说明他并不在意,也只有琴妃以为自己得到帝王的爱。 琴妃心里一怕,她这是装病,若是御医来了,还不都给揭穿了,连忙从被子里伸出手拉着南羌皇的手臂撒娇“臣妾无事,只是这一路上都有皇上陪伴自己,皇上这一离开臣妾,臣妾心里难受!” 躺在那里的女子娇柔美丽,若是往日南羌皇还有能力的时候,必定会和琴妃厮混一番。但此时,南羌皇心里虽然享受琴妃的在意,但身体却做不了什么。 “你啊,罢了,朕就在这里陪着你!”南羌皇说陪,就是真的陪,但是却什么都没有做。这让琴妃的心里很是失望,可偏偏她也听过宫内的传闻,那些想要勾引皇上的,都被杖毙了。 琴妃被南羌皇给抱在怀中,心思不停的动。 不同于琴妃这里,此时子书浮梦却是刚刚沐浴出来,外人不知,每次子书浮梦和南羌皇接触后,都要沐浴很久才会出来,身边贴身伺候的人已经很习以为常。 “老东西在琴妃那里了?”子书浮梦任由向总管为自己擦拭湿发,神色带着几分慵懒,哪里还有在南羌皇面前的柔弱似水的模样,简直就是一柄没有出鞘的刀剑。3 “是的,皇上去了琴妃那里,看样子今晚怕是要在琴妃那里宿了!”若凌没有任何感情的说道。其实,南羌皇不论去谁那里睡,对于子书浮梦而言都没有关系。 子书浮梦点点头,她已经让南羌皇再次感动一番,甚至更加看中一些自己。自己想要的事情已经达到,就没有什么心思再次去应付南羌皇。 “娘娘,这珊瑚?”向总管问道。皇上赐下的奇珍异宝不知道有多少,旁人或许会欣喜,但子书浮梦却拿着这些奇珍异宝办了很多暗中不可告人的事情。 子书浮梦看着这珊瑚,若是往常她直接就将这珊瑚放入私库中,在后宫打点也好,培养探子也好,都是需要钱财的。但是今日,子书浮梦却摆摆手“我记得贤妃很爱珊瑚,送去贤妃那里吧!” 向总管不敢质疑,连忙就差人将珊瑚包起来,自己亲自送去贤妃那里。 “娘娘这所向贤妃示好?”若凌有些奇怪。要知道子书浮梦和贤妃一直都是井水不犯河水,有一段时间她还被子书浮梦命令调查贤妃娘娘的过往。 “不算示好,只是她如今来这避暑山庄必定是南羌皇看中的,以后要做的事情,有她的一句话或许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子书浮梦笑着说道。 她不好讨好贤妃,但也不愿意得罪贤妃,只是一个顺手人情罢了,子书浮梦根本就不介意。这后宫里,没有一个女人她看的上,也只有贤妃算是子书浮梦可以看中的女子了。 “这文博也算是胆子不小,那老东西都来了,还敢如此猖狂,若不是这身边都是我的人,怕是早就被老东西发现了!”子书浮梦将文博写给自己的书信燃烧,眼眸里闪过决定。 “罢了,既然他如此想要急着送死,我送他一程就是!”子书浮梦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陌生自己,眼眸里都是痛苦的回忆,她等不了了,那些人,她都要一个一个的送他们下地狱。 15殇 “琴妃娘娘,娘娘还在休息,您不能进去!”向总管的声音传入子书浮梦的耳中,她睁开眼睛一看,天色已经不早了。 “我特意来给梦妃姐姐请安,怎么梦妃姐姐不愿意看到我吗?是不是昨日陛下歇在我那里,梦妃姐姐生气了?”娇弱的甚至含着委屈的声音,让子书浮梦想要再睡一会都不可以。 “琴妃娘娘,您多想了...”向总管站在房间外,目光里含着恭敬和讨好,但是脚步却不肯退让一步。 “大胆奴才,谁给你的狗胆子胆敢阻拦我,莫不是梦妃姐姐不喜我,让一个奴才来欺负我?”琴妃目色含着愤怒,直接挥手,一巴掌打在向总管的脸上。 “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 琴妃身为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虽然力气不大,但是琴妃留着的指甲尖利,平日里那修剪的指甲十分好看,但扇在向总管的脸颊上,就留下一道道指甲划痕。 “不知所谓的阉人!”琴妃揉了下自己的手腕,刚刚用了太大的力气,让她觉得自己的手掌都有些发麻。可是,看着向总管脸颊上的伤痕,琴妃又觉得心里十分解气。 要知道,嫔妃身边的总管代表的都是嫔妃的脸面,她今日打了向总管,可不就是让子书浮梦没有脸面。琴妃觉得,自己今日总算在子书浮梦这里搬回一程。 “奴才是个阉人,琴妃打了奴才,可不伤了您的手?”向总管哪怕被打,但脸色没有丝毫的怨恨,甚至还含着恭敬的笑意。也是,向总管可以在宫内如鱼得水,的确有着子书浮梦的扶持,但他自己的能力也不容忽视。 琴妃还想继续教训向总管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了出来。就看到子书浮梦连鞋子都未穿,身上还着一身中衣,发丝有些凌乱,哪怕如此,子书浮梦依旧美丽的惊人。 往日里,子书浮梦在外人面前展现的惹人怜惜的眼眸此时冰冷一片,让琴妃不由的有些害怕。 “娘娘,您怎么未穿鞋子,若是发热了可怎么好?”向总管看着子书浮梦赤裸的脚背,连忙去将子书浮梦的鞋子拿了过来,跪在地上为子书浮梦将鞋子穿上。 哪怕向总管什么都未说,心里却都是感动,他很清楚子书浮梦如此都是因为关心自己。说来可笑,他虽然在外人面前是一个阉人是一个奴才,但自家主子却从未轻视自己,他觉得自己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跟随主子。 “抬起头来!”子书浮梦开口。此时子书浮梦的心里是愤怒的,向总管不是一般的奴才,是她的属下,自己的人被人欺负了,子书浮梦会觉得自己无能。1 向总管相貌有些清秀,肤色白皙,若是在外面怕是旁人都以为这是位白生生的公子。可此时,他脸颊上的伤痕,在子书浮梦看来简直就碍眼极了。 琴妃看着子书浮梦如此在乎一个奴才,心里是不屑的,可是此时安静的子书浮梦又让琴妃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只能干巴巴的解释“梦妃姐姐,这个奴才可大胆了!” “啪!” “你?你竟然打我?”琴妃捂着脸颊不可置信的看着子书浮梦,要知道,她入宫以来从未有人敢这样对自己。而且子书浮梦扇巴掌的力气可不小,琴妃觉得自己的耳朵都有些听不清。 子书浮梦站在那里,她比起琴妃要高一些,往日里她装作柔柔弱弱的样子,不显个子。但此时,她站在那里,就如同江湖上拔刀而来的侠女。 “打的就是你!滚!”子书浮梦开口,还没有等琴妃开口怒骂,就看到若凌走了进来,一点也不客气的将琴妃给拖了出去,没错,就是拖出去。 “娘娘,奴才没事,奴才皮糙肉厚的,就琴妃打这一巴掌,对奴才而言就和抓痒痒一样,娘娘可不必为了奴才动怒!”向总管有些担忧的说道。 虽然说自家娘娘很厉害,但是在后宫内,真的是小人难防。 子书浮梦往寝殿走去,直接开口“你是我的人,打你就是打我,今后若是遇到这样的事情,直接回手,放心后面有我。至于那个琴妃,也该拿她开刀了!” 若是三年前,子书浮梦还真的不敢和琴妃这样争锋相对,甚至,遇到这样的事情只能忍耐。可,如今三年已过,她有了可以猖狂的资本,不必如同曾经那般事事都委曲求全。 不过一会,子书浮梦就穿戴整齐的走出院落,不过不同的是,此时子书浮梦穿的格外素净,她原本就长的惹人怜惜,这样素净的装扮不仅仅没有损害她的颜色,却更加的楚楚可怜。 “走吧,这戏总是要唱下去的!”子书浮梦摇摇摆摆的走出院落,根本就不需要去打探,就知道此时南羌皇就在琴妃那里,那个女人告状可是快极了。2 “皇上,梦妃娘娘跪在外面请罪呢?”太监总管站在南羌皇身边轻声说道,太监总管敢传话也是想卖梦妃一个人情,毕竟在太监总管看来,这后宫也就梦妃在皇上眼里是不同的。 怀中的女人哭哭啼啼个不停,而且言辞里都是对子书浮梦的不满和委屈。一开始南羌皇还有几分应付的心思,毕竟女人嘛,作一点也是无妨的。 可,就算女人是水做的,这样没完没了的哭下去也是让南羌皇觉得耳朵都疼,心里更是十分不耐烦。此时听了太监的话语,连忙开口“让她进来吧!” “皇上!”子书浮梦带着向总管走入房间里,就闻到房间阵阵香气,这香气没有什么不妥,但子书浮梦却知道,这香气其实有着迷情的作用。可惜啊,南羌皇用不上。 子书浮梦入了房间就跪在地上,她此时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行不露足,十分的端庄,而垂鬟分肖髻被三根碧玉瓒凤钗固定住,燕尾乖巧的垂于肩上,又透着一丝婉约。 原本,南羌皇还有些怀疑,为何一向温婉的子书浮梦会扇人巴掌,难不成子书浮梦在他面前都是伪装的?可是此时看着不解释可怜兮兮的子书浮梦,南羌皇的心不自觉的就偏向子书浮梦。 “都是臣妾的错,请陛下责罚臣妾!”不解释,直接请罪。 倒是琴妃看到子书浮梦如此狼狈的模样,心里都是窃喜,扯着南羌皇的袖子就撒娇“皇上,虽然臣妾不乖梦妃姐姐,可是身为嫔妃却如此狠毒,臣妾的脸到现在还疼着呢!” 南羌皇有些为难,心里虽然不想惩罚子书浮梦,可此次子书浮梦的确做错了。 “皇上,都是奴才该死!请皇上不要责怪梦妃娘娘,都是奴才的错!”跪在一旁的向总管磕头,但他抬起头来的脸颊上都是有些可怕的伤痕。 “琴妃想要擅闯,是奴才不知尊卑阻挡了琴妃娘娘,奴才被打,娘娘只是一时意气用事才会如此,还请皇上明察!”向总管的声音含着悲切。 一开始,南羌皇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此时看着向总管的脸颊,他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后宫奴才被打他不在意,可是牵扯到两位嫔妃就不得不处理了。3 南羌皇是知道向总管的,这件事情,哪怕不需要调查也知道是琴妃有错在先。可是有错的却告状,无辜的那一个却在请罪,两厢对比,南羌皇就已经偏心了。 看着南羌皇扶起子书浮梦,琴妃就知道事情不巧。她提前告状,就是希望南羌皇责罚子书浮梦,却万万没有想到,子书浮梦竟然会来这一招。 “皇上,臣妾今日清晨那样早给姐姐请安,却没有想到被阻拦在门外,臣妾只是心里一时生气,哪怕臣妾打了一个奴才,姐姐也不能如此对臣妾啊!”琴妃想要拉南羌皇,可是此时,南羌皇一个眼神让琴妃害怕的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 别说打了奴才,就是杀了奴才,南羌皇也未必生气,他生气的是琴妃这样等同于欺骗自己。更何况,南羌皇手中鲜血无数,却希望后宫的女人个个纯良。 “受委屈了?”南羌皇看着跪在脚边的琴妃,在看到琴妃痛哭流涕的时候,眼眸里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子书浮梦,不争不抢,不谄媚也不狠毒,这才是他的女人。 “朕宠你是因为你听话,既然你如此爱闹事,就罚你抄写佛经百遍来静静心吧!”南羌皇说着,就拉着子书浮梦离开琴妃的院落,完全不顾琴妃在身后的苦苦哀求。 子书浮梦跟着南羌皇离开,低垂的眉眼闪过狠辣。琴妃不会以为这件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吧,敢打她的人,事情远远不止于此,后面才足够精彩呢。 如今的子书浮梦褪去良善,或许她骨子里还有曾经一丝纯良,但那却都是对自己人,对于这些外人甚至是敌人,她的手段让她自己都有些害怕。 “你啊,总是这样善良,若是没有朕,看她们不欺负死你!”南羌皇看似打趣道。心里却一阵回忆,似乎子书浮梦被什么人欺负了,也从不向自己告状,在子书浮梦这里,不仅仅可以安眠,也可以轻松的呆着。 “皇上宠爱臣妾,她们都不敢欺负臣妾的!她们羡慕臣妾都来不及呢?”子书浮梦一副满足的样子,就这样窝在南羌皇的怀中,闭着眼睛恭顺有加。 16殇 原本该是香气四溢的房间里,此时都是染着墨香的纸张。 琴妃如同枯萎的花朵一般拿着毛笔,一脸怒容的抄写佛经。她原本就不爱读书写字,若是旁人也就可以糊弄过去,可偏偏这次责罚乃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不敢有违。 “贱人!贱人!不得好死!”手中书写的原本是该让宁神的佛经,可琴妃的嘴巴里吐出的却都是怨恨的话语,姣好的面容带着些许的妒忌,生生破坏了那张好容颜。 “娘娘!”奴婢跪在一旁,此时伺候的奴婢身上都是看不到的淤青,都是琴妃心情不好责罚这些奴婢所致。这是后宫嫔妃惯用的伎俩,心情不好就拿身边的奴才出气,还挑看不到的地方下手。 琴妃将手中的毛笔一扔,拿起身边的细针就准备去扎身边的奴婢,奴婢害怕的瑟缩着身子却不敢躲闪。只要她们胆敢躲闪,就不只是被折磨,甚至会失去性命。 “娘娘,娘娘息怒!”奴婢跪在那里,面色哀痛,却只能求饶。 就在此时,一位有些年长的嬷嬷走了进来,看到嬷嬷走进来,在房间里的奴婢们都露出解救的神色。这位嬷嬷是琴妃从宫外带进来的,若是说这后宫奴才们,也只有这位嬷嬷能让琴妃高看几分。 嬷嬷看了眼房间里的状态,不动声色的来到琴妃身边,声音带着惊喜“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琴妃原本就有些生气,她觉得自从遇到子书浮梦自己就倒霉的紧,听了此话,将旁边的婢女一脚踢开,没好气的问道“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可喜的!” 此话是嬷嬷所说,若是旁人,怕是琴妃早就让人掌嘴了。 嬷嬷脸上如同开了一朵菊花,皱纹爬满眼角,凑到琴妃的耳边“娘娘你可不知道,老奴可是打探到,那个梦妃竟然私会外男,你说这可不是喜事吗?” “什么?”琴妃一把抓住嬷嬷的胳膊,对着房间里的奴婢看了一眼,那些原本就被折磨的够呛的奴才们,直接连滚带爬的逃出房间。若是往常看到奴才们这样害怕自己,琴妃少不了动怒,但此时却无心关注这些。 “嬷嬷此言可当真?”琴妃有些兴奋的问道,此时琴妃的心里都是激动。她巴不得子书浮梦与人私通,只要她胆敢这样做,就没有生还的可能。 嬷嬷也笑的满脸开花“娘娘,老奴怎么敢欺骗娘娘,老奴可是打探到,这梦妃竟然耐不住寂寞和博山派的公子搞在一起,两人还时常私会呢!”1 “可是那个什么文博的?”琴妃仔细回想,琴妃满心满眼都在南羌皇的身上,也是知道有文博这个人,只是不曾关注过。如今想来,这个子书浮梦可真是耐不住寂寞。 “我要去告诉皇上,让皇上杀了那个贱人!”琴妃起身就准备去找南羌皇,她的脑海里已经幻想子书浮梦会遭受什么样的惩罚,会如何被南羌皇所杀。 嬷嬷看着如此冲动的琴妃,也是满心的苦恼。可是,这是自家主子,是她必须要效忠的人,只能拉住冲动的琴妃,开口“娘娘啊,您可不能冲动,您此时去告诉皇上,一点证据都没有!若是让梦妃那个贱人反咬一口可就不好了!” 琴妃虽然没有很高的智商,但是却也不是笨到无可救药之人,她多次和子书浮梦交锋,每一次都没有落到好处,一二再三,心里的确有了丝忌讳。 “那依着嬷嬷的认为呢?”琴妃询问,她原本就倚重嬷嬷,此时更是全凭嬷嬷拿主意。 嬷嬷扶着琴妃落座,为琴妃整理有些凌乱的发丝“依着老奴看啊,这梦妃定是和那文公子藕断丝连,只要我们盯着琴妃,还怕找不到他们有首尾的证据吗?到时候,娘娘您在让皇上捉奸,任凭她梦妃如何狡辩,也没有任何机会了!” “对!”琴妃高兴的说道,连忙对嬷嬷吩咐“嬷嬷,你赶快安排人盯着梦妃,我就不信她这个贱人真的忍得住,只要她和那位博山派公子一起,我必定让皇上去捉奸!” 嬷嬷连忙应答,而了却一桩心事的梦妃十分高兴的哼着曲调,重新拿起毛笔,慢悠悠的开始抄写佛经。 “可是都安排好了?”另外一处院落里,子书浮梦坐在铜镜前梳着自己的长发,目光含着几分悠远。而在面前站着多位属下,个个神色严肃。 “都已经安排妥当!”若凌站着最前,心里虽然知道今日的事情早就安排好,可心里还是忍不住担忧。要知道,此次子书浮梦若是一个行事不稳,怕是就会遭受酷刑。 比起身边这些人的忐忑,子书浮梦倒是最冷静的那一个。或许一开始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的癫狂,被仇恨吞噬,但越是接近报仇,她的心倒是意外的平静下来。 子书浮梦走出院落,她的身边没有带着任何一个奴才,甚至,子书浮梦的动作有些鬼鬼祟祟。暗中一直关注这个院落的人,看到子书浮梦的行径,连忙跑走。2 还是那片竹林,子书浮梦来到的时候,文博已经站在那里等候。 “你...还是来了,真好!”文博看着子书浮梦,眼眸里都是激动。原本他以为如今南羌皇已经在避暑山庄,子书浮梦又十分受宠,必定是不会前来的。他只是心痒难耐,才会写信给子书浮梦,万万没有想到子书浮梦真的出现。 今日的子书浮梦身上穿的一件浅绿色春衫,自领口处便绣着精美的兰花图案,一直蜿蜒直腰际。她身量窈窕纤细,腰肢不盈一握,这*****却是鼓鼓的,上头恰好绣了两朵盛开的兰花,很是令人浮想联翩。 “文郎相邀,我岂会不来?”子书浮梦站在一颗竹子旁,伸出手轻轻抚摸那竹节,声音含着幽怨“文朗,我就问一句,你可是真心对我?” 美人含泪相望,文博觉得魂都被勾去了,连忙点头“我对娘娘您的真心,娘娘还会不知道吗?我文博从未爱过任何人,娘娘是我此生唯一倾慕之人!” 子书浮梦眼眸都是讽刺,可是语气却都是期盼“真的吗?那,文朗带我走吧,我们去一个无人的地方,我们去哪里都好,过着田园的生活,你说好不好?” 文博面色僵硬,他的确爱慕子书浮梦,但那只是单纯的身体和面容。他以为子书浮梦也是一个放荡的女人,玩玩而已罢了,万万没有想到子书浮梦竟然当真了,还如此天真。 “我...”文博目色闪躲,笑容带着几分担忧“我当然是愿意的,可是我舍不得让你过艰苦的生活,娘娘,等我今后有了能力,我必定带您离开!” 子书浮梦脊背微微挺直,伸出手轻轻的将脸颊上的泪珠擦拭干净,一双眼睛里都是玩味,就连声音都变的有些冷意“文博,你可真是连一个男人都算不上!” 文博还没有弄清楚子书浮梦这突然的转变,他感觉面前的这个人简直就如同被鬼附身一般,明明刚刚还柔情蜜意婉转之色,现在却如同一株带刺的玫瑰。 “娘娘?”文博试探开口。 子书浮梦伸出手将手指上沾染的泪珠给放入口中,咸的,原来她故作悲伤的泪水也是咸的。双手轻轻的将原本就穿的不多的衣服微微扯开,露出精致小巧的锁骨。3 自己想要的女人露出肌肤,文博面色带着笑意,以为刚刚子书浮梦就是和自己闹着玩的。 可,子书浮梦下一步的动作,让文博觉得天旋地转。只见子书浮梦将自己挽着的发丝给揉乱,然后对着文博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容,只见朝着竹林里的桌角撞去。 “娘娘!”文博不可置信。可是子书浮梦的额头已经撞在桌角,白皙额头瞬间流出红色的蜿蜒的血丝,而子书浮梦当着文博的面,诡异一笑。 文博顿时觉得大事不好,可是子书浮梦的声音含着凄厉“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就算我今日自尽于此,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说着,子书浮梦再次将自己的额头撞向桌角。 文博脚步一动就准备拉住子书浮梦,可有一个人的脚步比文博更快,只见一道身穿宦官服饰的向总管如同一颗球一般冲了过去,直接抱住子书浮梦的腿。 “娘娘,您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皇上来救您了!”向总管哀嚎的声音响彻天地,震的子书浮梦耳朵都疼,暗地里,子书浮梦翻了一个白眼。 发丝凌乱,脸色苍白,眼睛红肿含泪,额头上是狰狞的伤痕和血迹,子书浮梦抬起头看着南羌皇缓缓走来。在南羌皇的身边,贤妃和琴妃伴随左右,更让子书浮梦意外的是,这竟然连太后都惊动了。 “皇上!皇上!”子书浮梦的眼睛里含着光。 琴妃站在南羌皇的身边,眼眸里有着不可置信。明明不该是这样的,难道不应该是子书浮梦和文博正在偷情吗,怎么会变成这样?琴妃的心里有些慌张,但却不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南羌皇看着眼前的画面也有些不可置信,要知道,琴妃告诉他子书浮梦和人偷情,他是一千个不相信。可,眼前的画面还是让南羌皇心里有些不舒服,哪怕眼前的画面不是偷情。 “皇上!”子书浮梦跪倒在地,哀切的哭诉“是臣妾不好,这个文公子竟然想要欺辱臣妾,若不是皇上您来了,臣妾定会一死来保全自己的清白!” 的确如此,南羌皇看着子书浮梦的额头,相信若是自己来迟了,或许子书浮梦真的会自尽。 17殇 气氛僵持着,南羌皇神色看不出什么,倒是身边的琴妃站不住了。 “梦妃姐姐,我知道你怕是心思已经不在陛下身上了,不然梦妃姐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琴妃有些惊讶的问道,语气咄咄逼人“而且,听闻那日梦妃姐姐就和这位姘头在一起了呢?” 子书浮梦不可置信的看着琴妃,但是不用子书浮梦开口,跪在那里的向总管就已经开口了“琴妃娘娘,您可万万不能冤枉了娘娘啊,那日,娘娘在避暑山庄,很多人都看到了!皇上,您可以随意问问啊!” 在琴妃开口的时候,南羌皇就已经有着几分怀疑子书浮梦。 此时,站在一旁的太后开口“皇上,哀家看梦妃不像是不守妇道之人,不如就此去调查一番吧!” 太后原本是不喜去管后宫的这些琐事,甚至她是不喜子书浮梦的,但这些日子子书浮梦尽心尽力的伺候,多少让太后改观一番,才说出公道话来。 太后开口,南羌皇点点头,就有人立刻调查,原本就不是什么难事,片刻之后太监总管就回禀“皇上,那日梦妃的确在山庄内花园赏花,很多奴才都看到了!” 跪在那里的向总管不由后背升起冷汗,也庆幸子书浮梦的未卜先知。怪不得那日让替身在四处走动,看来子书浮梦早就为今日的事情打算好。 琴妃不可置信的看着太监总管,却也不敢质疑什么,要知道这太监总管可是南羌皇的人,比起她们这些后宫嫔妃要深受南羌皇的信任,她不敢招惹。 南羌皇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子书浮梦,倒是看向琴妃的时候,有些不满。 此时,跪在那里的文博也知道子书浮梦这明显就是想要他死啊。虽然文博到现在都不明白为何子书浮梦要这样做,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清楚的知道,子书浮梦想要他死。 “皇上,都是这个贱人勾引的在下啊!”此时,文博也知道,若是不解释清楚,怕是连父亲都救不了他。如今,他只能将所有的过错都推给子书浮梦。 南羌皇的神色有些难看,毕竟,他宠爱子书浮梦多年,若是子书浮梦真的勾引文博,那么说明自己不仅仅被带了绿帽子不说,还眼光不好,宠爱了一个荡妇。 “呀!”琴妃夸张的捂着嘴巴,幸灾乐祸的开口“梦妃姐姐,皇上对你不好吗?你怎么可以去勾引文公子呢?你这样做,可怎么对的起皇上的宠爱啊!”1 子书浮梦委屈的看着南羌皇,似乎在期盼南羌皇可以信任自己,但是心里却平静一片。不论此时琴妃往自己的身上泼多少脏水,子书浮梦都期待过会她被打脸的样子。 “琴妃妹妹慎言!”一直都沉默不语的贤妃开口“琴妃妹妹也说了,陛下宠爱梦妃,梦妃还有什么动机去勾引文公子呢?倒是臣妾听闻,这文公子几次三番想要靠近梦妃,都被梦妃给拒绝了!还请陛下三思,莫要冤枉了梦妃!” 贤妃一开口,倒是让众人有些惊讶,特别是琴妃恨不得咬死贤妃。贤妃在后宫从不搀和任何事情,做事也十分公正,所以才会被封为贤妃。 此时若是旁人开口,哪怕是子书浮梦自己开口,都没有贤妃开口来的效果要好。 南羌皇将贤妃的话语听入耳中,看着面前的一切,不置可否。若是子书浮梦真的偷情,又怎么会以死来保全自己的清白,更何况,三年了,南羌皇自认自己也是了解子书浮梦的。 “陛下,若是梦妃姐姐真的无心,怎会来这里,这可不是有人把梦妃姐姐给绑来的吧?”琴妃看着南羌皇眼眸里的动摇和怜惜,连忙开口阻拦。 果真,南羌皇的神色顿时变的冷漠起来。 “是啊皇上,在下虽然只是一介江湖人士,但也是博山派的公子,若不梦妃娘娘勾引,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文博连忙开口,生怕南羌皇怜惜子书浮梦。 众说纷纭,但都是将子书浮梦往死里冤枉,当然,这也不算是冤枉。 此时,南羌皇不语,后宫的事情一般情况下南羌皇都不会插手,但这件事情事关他的颜面还有最宠爱的妃嫔,南羌皇才会耐着性子听了良久,而没有直接杖杀子书浮梦。 太后也看出南羌皇此时有些不耐,她身为太后,平日里后宫里有皇后倒是不用她操心,但此时在这避暑山庄发生这样的事情,太后还是要出面处理一下。 “梦妃,既然你说自己是被逼的,为何你又出现在这里?”太后严肃的问道,但太后这样问就已经代表着其实太后是向着子书浮梦的,不然也不会希望子书浮梦有一个好的解释。 文博露出笑意,他就等着子书浮梦的解释。 “皇上!”子书浮梦隐晦的看了眼南羌皇,才含泪解释道“臣妾身为皇上的女人,万万不会和外男有着接触,可是这文公子几次三番接触臣妾,臣妾也知不妥就避着文公子。”2 子书浮梦慢慢解释,声音含着委屈 18殇 漫天的愤怒和惊恐弥漫在南羌皇的脑海,急促怒吼的语气响彻众人的耳膜“够了!” 突如其来的暴怒让众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倒是跪在地上的子书浮梦很清楚,南羌皇这是心虚了,他曾经做过的丧心病狂的事情,却怕世人知道。 “皇上,您看这个贱人简直是一派胡言,都是这个贱人勾引在下!”文博立刻辩驳,他以为南羌皇这这是不信任子书浮梦,更何况子书说的那一半话语,他自己都不太清楚。 可惜,南羌皇对于文博的辩驳,此时更多的却是怀疑。南羌皇此时已经完完全全的信任子书浮梦所言属实,一个后宫嫔妃定是不会知道武林那件祸事。倒是文博,乃是文非之子,文非告诉儿子这件事情不奇怪。 但,文博千不该万不该想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更用这件事情威胁自己的女人,甚至想要来染指自己的女人。琴妃和文博一样的想法,以为南羌皇震怒乃是因为子书浮梦,摇曳着腰肢上去,脑海中都是挑拨离间的奸计。 贤妃一看琴妃那眉毛眼睛动的样子就知道琴妃想要出幺蛾子,但贤妃却不觉得子书浮梦有什么危险,虽然不明白子书浮梦说的什么,但那样聪明的女子,必定不会犯傻。 “姐姐可不要再蒙蔽皇上了,什么子书不子书的,我可从未听过!姐姐就算不想承认自己与这个男人有首尾,也不该如此愚笨啊!”琴妃以为子书浮梦此次哪怕不会被杖毙,但偷奸的嫔妃在后宫已经没有未来。到时候,生死不过是她掌控的事情。 若是说,南羌皇一开始就厌恶琴妃的喋喋不休,此时信任子书浮梦的南羌皇再听琴妃的话语,越发觉得琴妃不安好心。“掌嘴!”南羌皇不耐烦的开口。 掌邢公公上前来到子书浮梦面前,手掌还未扬起,就看到南羌皇一脚踢开掌邢公公,双手拉起子书浮梦。 “让你受委屈了!”带着几丝愧疚的怜惜,南羌皇看着子书浮梦额头上已经干涸的鲜血还有脸颊上被自己亲手所打的淤痕,心里越发觉得子书浮梦是个好女人。 被踹开的掌邢公公一脸懵的跪在地上,倒是南羌皇身边的贴身太监深得圣意,直接来到同样不解的琴妃面前,直接给了琴妃一巴掌。 论起揣度圣意,这位从南羌皇还是皇子时期的太监总管可谓是当仁不让。被丝毫没有留情打了一巴掌的琴妃不可置信的看着太监总管,嘴里的骂声还没有发出来,南羌皇就瞪了眼琴妃“若是你想今后都不再说话,你可以开口!” 琴妃一直都仗着身后的母族还有帝王的宠爱侍宠生娇,如今南羌皇稍微给一点颜色,就将琴妃给吓的脸色发白,瑟瑟发抖,不敢再发出任何声音。 “皇上,臣妾真的没有欺骗您!”子书浮梦蜷缩在南羌皇的胸口,声音虚弱的恳求。 南羌皇看着明明被委屈,却没有任何愤怒的子书浮梦,心里怜惜之色更浓,轻声开口“朕相信你,朕错怪你了!” 能让一国帝王认错,可见从今之后子书浮梦的地位多么的不同。而南羌皇的一句话也让众人明白,此次梦妃不仅仅没有失宠,反而因祸得福。虽然众人都不明白梦妃所言是什么,但南羌皇信她,就不会有人质疑梦妃。 太后看着面前场景,微微输出一口浊气,后宫好在没有什么恶心的事情,这个梦妃也没有辜负自己的维护。面前的一切超出文博的预测,文博看着明明对自己有着心思的子书浮梦,此时却算计自己,一跃就从地上飞起,狰狞的面部带着杀意“你这个贱人,我要杀了你!” 子书浮梦闪过轻蔑,这个文博简直就是糊涂,当初的自己为何会看中这样一个道貌岸然之人。自己在南羌皇怀中,若是这样他都可以伤害自己,那么自己又何必苦苦布局多年,还不是南羌皇太难杀,而且,她要的不仅仅是南羌皇的姓名!自己满门被灭,这人用姓名所尝,又怎么够! 果然,跃起的文博还未靠近子书浮梦,就被暗中所虎视眈眈的暗卫直接擒拿。双手被贬于身后,双腿被暗卫踩踏在脚底,一张俊朗的脸颊被人按在冰冷的地面,文博整个人屈辱的匍匐在子书浮梦的脚下。不甘的目光看着做作的女人,文博看到子书浮梦投过来的目光是那么的嘲讽,嘲讽自己的愚昧无知。“为何要陷害于我!你这个贱人,我父亲不会饶了你的!他一定会杀了你的!”文博诅咒。 此时的子书浮梦根本无需和文博辩解,毕竟南羌皇已经完完全全信任自己。她只要躲入南羌皇怀中,装出害怕的样子就好。 “爱妃莫怕!”南羌皇抱着子书浮梦,看着文博如同看着死人。但对于文博口中的父亲又不得不忌惮,他可以杀了文博,但若是文非狗急跳墙,将那件事情公之于众,就得不偿失。 “来人啊,将此人押入牢中!”一句话撂下,南羌皇抱着子书浮梦离去。 子书浮梦闭上眼睛装作昏迷,经过御医的一系列检查敷药,她清楚的知道南羌皇一直都在自己的房间里未曾离去。子书浮梦悠悠缓缓睁开眼睛,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 “爱妃,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适!”南羌皇关切询问。苍白的脸色扯出笑容,子书浮梦全心全意看着南羌皇“臣妾无事,只要皇上您好就好,那人不会威胁到皇上吧!”明明自己受了莫大委屈,但醒来最担心的还是自己,已经是铁石心肠的南羌皇难得感动几分。可,感动之后,南羌皇考虑的却还是自己的利益。 “朕当然不会有事,爱妃,那文博可对你说了什么?比如,他威胁朕的事情?”南羌皇试探着,也诱哄着。南羌皇眼眸闪过狠意,若是子书浮梦知道那件事情,看在他很宠爱这个女人的份上,他不会杀了子书浮梦,但今后怕是后宫里再也没有宠妃梦妃了。 子书浮梦面色无辜,一副天真不知危险的样子,心里却都是嘲讽和谩骂。 “那人,倒是没有说什么,只说了什么子书,臣妾听不明白。后来,他就想要对臣妾动粗。”说着,明显子书浮梦想到可怕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惊恐。南羌皇一直都在审视的看着子书浮梦,在确定子书浮梦没有撒谎后,重新将子书浮梦拥入怀中“朕没有杀了文博,你可怪朕?” “臣妾都明白的,只要皇上您好好的,臣妾什么都愿意!”子书浮梦虔诚的开口。演戏太久,面具戴的越深,子书浮梦伪装的信手拈来。她会恶心这样的自己,却也感激这样的自己。 “你啊,果真是朕最爱的女人!”南羌皇高兴的开口,但帝王口中的爱,不过是和爱一个花花草草一般,廉价的可悲。经过此事,子书浮梦在南羌皇心中地位越发上升,哪怕此时不在后宫只是在避暑山庄,但上到太后下到侍卫宫人,对子书浮梦恭敬的无异于南羌皇。 南羌皇或许不知,他给予子书浮梦的宠爱,让她的野心得以实现。 子书浮梦养伤,看似在南羌皇的重重保护之下,但其实很多事情,子书浮梦都很清楚,比如关押在地牢的文博,比如得知此事的文非。 “老爷!老爷你一定要救救博儿,博儿怎么会侮辱梦妃,定是那梦妃贱蹄子勾引我们博儿,可怜的博儿不知道受了什么苦!”文非的夫人痛哭哀求,她就文博这一个儿子,这个儿子平日里为她争光,也因为这个儿子,她这个年老色衰的正妻才得以在后院里给那些小妾脸色看看。“来人啊,带夫人回去休息!”文非十分烦躁。他千算万算才得以在武林中有如今的地位,没有被武林那些对手打倒,却被自己亲生儿子连累。 文非对于文博平日里那些红颜知己根本不予理会,在文非看来,男人嘛,有那么些女人很正常,但文非对皇帝的女人动了心思,简直就是不长脑子。若是此时文博在他面前,怕是他要亲手扒了文博的皮。“门主,这南羌皇此次的事情没有隐瞒,怕是武林中人都知道公子做了这样的事情,怕是今后公子在武林中难以立足啊!”文非的左右手有些难为的说道。 文非坐在大椅中,神色难以看清。他怎么会不明白,南羌皇此次怕是不想要放过文博,这让文非的心里十分不悦。 “我去见南羌皇!”哪怕心里多么的恨文博,但事情还未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文非都不能如此轻易的放弃自己培养多年的继承人。 避暑山庄,文非站在避暑山庄炽热的烈阳下,这里,在帝王未来之前,自己如同逛自家后花园一般,但现在自己竟然连进入都如此困难,南羌皇,若真不给自己面子。 哪怕文非乃习武之人,但如此烈日下,还是被晒的有些两眼发黑,本就是古铜色肌肤,如今更是如同脸色抹了油一般。 “文掌门,请吧!”有太监前来,语气凉凉开口。文非忍着心里的不悦,跟随在太监身后,入了如今南羌皇居住的院落。一走入这里,就可以感觉到阵阵凉风,也让文非觉得心神一凉,清醒了多。 19殇 “草民,见过皇上!”屈膝行礼,文非的姿态之低,如同自己真的是一个卑微的平民百姓。 原本虽是武林中人,但文非在帝王面前也算是有着自己的骄傲,他可以毫无自卑的自称在下,如今为了儿子愚蠢的错误,却必须俯首行礼。 南羌皇看着跪在地上的文非,目光里都是怀疑的打量。当初那件事情,为了寻找宝藏,参与的人很多,但无一不都是这世上顶尖权贵之人。文非在其中并不算高高在上,但文非和子书山庄的关系,还有文非的野心让他们选择此人。 “文帮主,可是对朕,对那些盟友有何不满?”南羌皇突然开口刁难。 文非额头瞬间起了冷汗,那些所谓的盟友不说所有,就是单独一人也不自己可以轻易得罪的。当初的那件事,众人都协议烂在肚子里,也是因为彼此牵制,才可以做到天衣无缝。 “皇上,草民怎敢对各位有任何不满?皇上误会草民了!”文非立刻解释,无论如何,他都不能背上想要背叛那些人的名头。 “不敢?”南羌皇不满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雷霆之怒“若是不敢,你儿为何敢用当年的事情危险于朕,威胁于朕的后宫嫔妃,企图妄想染指朕的女人!这就是说的不敢吗?” “咚!”文非狠狠的将自己的额头磕在地面之上,心里惶恐。 文非的心里恨透了自己一直都十分看好的儿子,他想到曾经被儿子偷听到的事情,万万没有想到儿子竟然为了色欲干出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混账! “草民绝对不知逆子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文非心里一狠,既然这个儿子如此不争气,那么他也不能让这个儿子毁了自己。放在地面上的手掌微微蜷缩了下,文非咬咬牙“逆子做出如此事情,草民无颜面为逆子求情,还请皇上赐死逆子!” 哪怕是亲生儿子,在文非面前,夜不及自己的权势重要。 南羌皇听了如此一番话,眼眸里不仅仅没有闪过放心,反而更加忌惮文非,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舍弃,这样的人怎么不可怕。 事已至此,南羌皇亲自上前将文非扶起,已经带着皱纹的脸颊上堆积出笑容“文帮主的忠心朕自然是相信的,怕是犬子行拆踏错了,毕竟是文帮主的孩子,怎可赐死,只是要受些惩罚,文帮主以为如何?” 文非感激一笑,但心里却佩服南羌皇的手段。看似饶文博一命让自己感恩戴德,实则是在嘲讽自己心狠手辣。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情,怕是惩罚过后这个儿子就废了,简直比死还难受,还不如解脱。 更重要的是,文博做出这样的事情,南羌皇不杀他,就是让自己以后有一个污点,一个怎么也抹不去的污点,其心可怖!“草民代逆子谢过皇上,草民今后必定为皇上鞍前马后!”文非躬身开口,但心里如何怒骂南羌皇就不得而知。 “文帮主不必客气,文帮主可是朕极为信任之人!”南羌皇寒暄。彼此心里刀光剑影,面上却都是和善之色。文非离开之后,对文博这个亲生儿子如同忘记一般,不论南羌皇的惩罚是什么,也不打探文博情况如何。可惜,文非的狠心此时文博暂且不知,他被关押在地牢中,感受从未感受过的苦日子,心里却还在念叨自己的父亲一定会来救自己。“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你们这群狗东西,今日你们如此作践于我,他日父亲救我出去,我必定让你们后悔今日!”文博一把将送来的牢饭打翻在地。只见有着缺口的劣质碗被打翻,洒落出里面的牢饭来,还带着一股馊味。里面的米饭已经长霉,青菜更是虫眼遍布,平日里怕都是猪食。 看押文博的侍卫根本不怕文博的威胁,他可从未见到那位赫赫有名的文帮主前来打点过,而文博胆敢得罪梦妃,就凭着皇上对梦妃的宠爱,侍卫不觉得文博今后有什么好日子。“文大公子,我好害怕啊!”几个侍卫调笑道“不过,打翻这晚饭,文大公子可就没有饭吃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还以为自己是贵公子啊!” 被自己一直都看不起的底下之人嘲笑,文博怒气上涌,还没有等文博口出狂言,就听到谄媚的声音响起“梦妃娘娘,您请!地牢潮湿阴暗,娘娘小心脚下!” 原本懒散的侍卫连忙低头“见过梦妃娘娘!” 这些侍卫连头都不敢抬,哪怕听闻梦妃乃是绝色,但毕竟是皇上宠妃,他们这些侍卫哪里敢堂而皇之的直视梦妃,莫不是嫌弃自己的眼睛多了。精致的由数个绣娘绣制而成的绣鞋踩踏在地牢有些脏污的地面,看着绣鞋鞋底白色染黑,低着头的侍卫们都觉得那是一种亵渎。 梦妃,这如今是文博做梦都在咒骂的人。他曾经以为的香艳色欲,竟然到最后成为一场陷害他的噩梦,更让他抓不住的是,他左思右想,都不明白自己曾经何时得罪过梦妃。 “皇上让我前来看管行刑!”子书浮梦微微开口,就连声音都带着孱弱的温柔,如同声音含着蜜一般,却不会腻人。侍卫们连忙退下,至于为何行刑却让一个嫔妃前来,这就不是他们所能思考的事情了。 看着侍卫们退下,子书浮梦原本端庄的甚至是雍容华贵的姿态瞬间改变,变的高深莫测,变得隐晦动荡。 “贱人!你为何要陷害于我!”文博冲上前去,但有着地牢栏杆的阻拦,文博只能双手抓着栏杆,不甘的看着散发剧毒的女人。 身边的宫人听了文博的辱骂,直接上前一脚踹倒文博。多日的关押加上伙食苛责,让文博不堪一击倒了下去。子书浮梦不语,只是淡薄的看着文博,脑海中略过太多的曾经,可是关于文博这人,回忆中竟然都是恶心。 子书浮梦可以前来,只是在南羌皇面前动了点手段,至于行刑的这几个宫人,也都是子书浮梦的属下。连南羌皇都不知,他以为忠心于他的宫人,在不知不觉中,竟然成为子书浮梦的爪牙。 “动手吧!”子书浮梦的声音比起这地牢的阴森更加的低沉。牢房的门被打开,有着身手的宫人将文博给按在地上,动作粗鲁,如同对待一个牲口一般,让文博感受到惊恐。刚刚还叫嚣的文博,此时提高声音看似警告,实则虚张声势“你想做什么?我告诉你,我是博山派嫡子,你若是对我做什么,我父亲必定会杀了你!” “奥?你是说文非吗?”子书父母悠然的语气带着怜悯“难道你不知道,文非根本就不在乎你了,放弃你了,甚至任由你由着皇上处置,从未求情过吗?奥,对了,听闻近日里文非十分器重庶子!” “你”子书浮梦看着文博的眼睛,缓慢开口“被放弃了!” 瞳孔放大,文博似乎是吼出来“不可能,我是父亲最看中的儿子,父亲不会放弃我!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庶子,怎么可以和我相提并论!”文博太天真了,天真到可笑!可是,子书浮梦就是想要摧毁他的希望,让她不论是心灵还是身体都遭受痛苦,让他痛到怀疑人生,不然怎么对得起那些无辜枉死的家人呢?这一点,子书浮梦和子书陌决姐妹二人,有着惊人的相似。 “真是可怜啊!”叹息声带着愉悦“这么多日,你可见过文非前来探监?就算他进不来,凭着他的本事,你怎会过如此痛苦的日子!而且,文非有多狠心,身为儿子,你还不知道吗?”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文博在子书浮梦的话语中,再也做不到自欺欺人。是啊,但凡父亲还念着他,每日里送些膳食衣物必定不会困难。更何况,他见过父亲太多狠心的时刻,他以为自己不一样,却原来都是自己自作多情。 “哈哈哈!父亲!”文博癫狂,心里从不可置信变成痛苦万分。 “娘娘?”宫人迟疑的看着子书浮梦。 “开始吧!”子书浮梦睁着眼睛,仔仔细细的看着文博的痛苦。 只见宫人扒掉文博的裤子,直接拿着器具,将文博变成了太监。宫刑,看似简单,但文博已经痛到失声。 “看他的样子,怕是说不出话来,既然如此,成全于他!”子书浮梦恶劣开口。 宫人没有任何怀疑直接取过铁块,在文博挣扎无果的情况下,将那滚烫的铁块放入文博扳开的嘴巴里。 黑烟冒起,糊味刺鼻,文博失去了声音,更失去一个男人的根本。文博如同一滩烂泥瘫在地面,但那双眼睛还是不肯放弃的看着子书浮梦。 “下去吧!” 诺大昏暗的地牢里,只有身着华贵高高在上的子书浮梦,还有瘫倒在地如同死去的文博。 飘逸的白色衣裙随着子书浮梦微微蹲下身体洒落在地面,她凑近文博的耳边,声音呢喃“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何要如此对你呢?” 只见,子书浮梦从发丝后抽出一支碧石珠钗,精美的珠钗被随意的扔在文博的手边,子书浮梦起身离去。 碧石珠钗!文博不可置信的将碧石珠钗握在手中,这碧石珠钗可不就是当初他曾经送给子书浮梦的礼物,子书浮梦!梦妃!“啊!”文博看着子书浮梦的背影,已经损坏的喉咙里发出唔鸣。 子书浮梦脚步微微一顿,而后坚定的走出地牢。“娘娘!”若凌上前扶着子书浮梦。 “这月,倒是越来越圆了!”子书浮梦昂头看着天上明月,似是而非。 “快到十五了,这月当然越来越圆了!”“十五团圆,真好!真好!” 20殇 “娘娘!”若凌走入房间,看到子书浮梦手中拿着医本并不意外。 手中是伟铭神医留给自己的医书,这本医书都是关于哑疾。子书浮梦揉了下长时间看书的眼睛,心里有些焦急,自己对于毒术也算是颇有天分,但医术,自己还是高估了自己。“地牢的那位,自杀了!”若凌低头开口。 子书浮梦一愣,她没有想到文博竟然会自杀。 说到底,子书浮梦并未想要文博的性命,她只是想要惩罚文博罢了。好在,她如今手中人命已经不止一条,更何况还是仇人的性命,她并未感觉内疚。 “文非是何反应?”子书浮梦询问,虽然心里早就有所预测,但还是免不了一问。若凌的脸色有些不屑“文非知道儿子自杀之后,不仅仅没有痛苦,反而还向皇上叩恩,扬言文博死有余辜!” 文博哪怕真的死有余辜,但那也不该是一个父亲该有的态度。 子书浮梦微微叹息,不知是为那可悲的文博,还是为凉薄的文非。曾经她生活在父慈子孝的世界里,如今见了世间斑驳,才知,曾经的自己是多么的幸运。 不论她心里如何感慨,但复仇已经开始,就绝对不会停滞下来。 “文非今日可曾一直用药?”子书浮梦眼眸闪过狠毒。若是对文博是怨,那么对文非,她就是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的噬血的恨。 说到此事,若凌也不得不佩服子书浮梦,毕竟伟铭神医太难搞定了。可,子书浮梦竟然可以,也算是走了捷径。 “一直用药,未曾停歇!”子书浮梦起身,声音中含着几分凛冽的果决“既然如此,安排的事情就该开始了,安排的旗子也该出场。” 若凌正准备退下,子书浮梦开口询问“让你派人打探的东西寻找的如何了?”哪怕日日都活在仇恨中,子书浮梦也未曾忘记心中的恩。 “鬼兰花十分稀少,明面上没有任何人拥有此花,更没有任何地方有流言存在此花!”在子书浮梦明显失望的神色下,继续开口“不过,我打探到,凉城的城主是一位拥有各种奇花异草之人,什么难寻的花在他那里都有。但,这位城主人称公子,听闻极为难对付,想从他手中拿到东西,十分困难!” “只要他手中有就好,不论多难都可以得到!继续打听,必定要确定他手中是否拥有鬼兰花!”子书浮梦命令。棋局开始“嘶!”博山派掌门书房内,文非看着自己明显有着红肿的腿部,眉头紧蹙。明明是神医给的良药,一开始涂抹的时候还可以感觉到腿部已经在好转,怎么近几日腿不仅仅没有好转,反而感觉越来越严重。可惜,神医已经走了,若不然还可以询问一番的。 “夫人!夫人!”管事的声音带着无奈,只见书房的门被从外面急切推开,冲进来一个披头散发如同疯婆子一般的女人。那女人直接朝着文非扑了过来,正巧压在文非的腿上,瞬间让文非痛的冷汗直流。文非也算是忍受过不少伤势,但如今腿脚痛起来简直太痛了。 “老爷,夫人她,拦不住!”管事一脸为难。曾经因为文博的关系,文非正妻在博山派也算是高高在上,文非虽然有着侍妾,但对正妻却十分尊重。这就导致,如今虽然文博去了,但那些人也不太敢苛责这位。 “老爷,博儿他好惨啊!老爷,博儿可是你的儿子,你一定要为博儿报仇啊!”这位痛失亲儿的女人苦苦哀求,她原本在收到文博的尸体就昏迷过去。她的儿子,竟然变成那样,可她深受打击,缠绵病榻,被老爷下令养病,不能做什么。但今日那些平日里束手束脚的妾室跑到自己面前耀武扬威,她再也受不了,想要一个公道,甚至为儿报仇!“胡闹!”被压的腿部一抽一抽疼痛,文非一把将抱着自己的夫人推倒在地,额头青筋毕露“博儿那是死有余辜,报仇?找谁报仇?梦妃娘娘还是皇上?” 这位夫人也知道,报仇不可能,可是看着枕边之人如此冷漠,再也受不了大吼“那又如何!他们害死我儿!当然要偿命!老爷你那么厉害,定能为博儿报仇!”饶是原本还觉得对正妻有着几分内疚,但听了此言也是忍不住了。 “来人啊,将夫人带下去,严加看管!不许夫人胡言乱语!更不许夫人迈出房门一步!”文非咬着牙开口。正妻这番话,可谓大逆不道,若是让人听到传人南羌皇耳中,怕是就连自己也要被牵连。这位不久才失去儿子的女人不可置信的看着文非,文非这个命令算是将她禁锢。 往日情分散去,披头散发的女人声嘶力竭“文非!你还是不是人,你这样冷漠,就不怕遭报应吗?”女人还有诅咒的话语未曾说出,就被下人堵上嘴巴拖了出去。曾经人人尊敬的正妻,也算是一时之间轰然倒塌。书房终于安静下来,但文非却并不好过,腿上的疼痛让他心里十分烦躁。比起往日里只是偶尔腿部不适,如今腿部的疼痛简直如同被锤子严重敲打过一般。 “老爷,可要再将神医找来?”管事询问。文非叹息一声“神医原本就脾性古怪,医治他人从不过问二次,上次我也是费极大的心思,如今,怕是不可能了!”“可,老爷就这样疼痛也不好啊,过几日就是武林大会了!” 武林大会每年都会举行,江湖上大大小小武林帮派武林侠士等人齐聚一堂。往年,文非都会小露一手,以此来保全自己在武林中的地位,今年也不例外。 但若是这腿部还是如此不便,怕是那日别说显露身手了,怕是要贻笑大方。“请大夫过来!”文非沉声开口。他当然相信神医的医术,但这样痛下去不是办法,若是有什么更好的法子不是更好,当然,文非也不会鲁莽。 虽然是江湖大夫,但凭着如今文非在江湖上地位,请来的大夫当然不是泛泛之辈。医术虽然不能和神医相比,但比起普通大夫医术好上许多。 “咦?”大夫前来为文非把脉,原本的神色还算安然,但越到后来,大夫脸色就越发奇怪,看的文非心内焦急。“大夫?如何?”文非着急询问,实在是大夫的脸色过于古怪,让文非心内不安。 “文帮主,你这是中毒了啊!”大夫扔出一个震惊的消息。心内则是毫无波动,毕竟身为一个医术不错的大夫,不知道见识多少这样的手段。文非觉得晴天霹雳,要知道,江湖上下毒的手段层出不穷,他更是千防万防,这么多年都未曾中招,怎么在这种时候中了毒。 “大夫,此话当真?”文非仔细回想,也想不出自己什么时候会中毒。若是旁人问出如此怀疑的话语,大夫怕是要甩袖离开,但一派掌门,还不是他一个大夫可以得罪的。“若是帮主不信,大可找人来诊脉。不知帮主近日可曾用过什么外敷的东西,此毒需和皮肤接触才可中毒!”大夫捋了下花白的胡须。 文非眼眸闪了下,虽然知道不能怀疑神医,但近日里除了用神医的东西,他又何曾用过他人配制的药膏。文非一个眼神,管事立刻将伟铭神医留下来的药膏药方拿来。 “这,简直就是神医啊!”大夫看着药方眼睛里都是对医术的渴望,这药方配药处处高明,简直超出大夫的平生所学。“药方可有问题?”文非询问。 大夫不满的看了眼文非“此药方怕是千金难寻,若是用上一段时日,帮主您曾经受伤的腿疾必定完好如初!”大夫将药膏拿过,轻轻闻了下,也将药膏挑出一些,仔细观察。等待有些良久,文非忍着心内焦急等着大夫的观察。 “此毒,下在药膏中,此人下毒手段十分高明,若是此毒单独下怕是没有这样大的效果,但和药方中有些药材混合,毒上加毒啊!”大夫感慨。 轰!文非的脑海如同被人重击。 若是说一开始得知中毒,文非就怒气难当,如今知道这毒下在每日自己涂抹的药膏上,文非气的胸内气血翻涌,是他自己每日在给自己下毒,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难受的事情。文非已经气糊涂了,此时没有在外人面前失态已经难得。 “大夫,此毒可有解?”身旁管事也是被惊到了,但毕竟不是自己中毒,还是十分清醒的询问文非此时想要得知的消息。 文非急切的看着大夫“对,此毒可解?不论需要多少银两什么药材,只要大夫开口!”比起性命,那些身外之物简直不值一提。文非花费那么多心思,动了那么多手段,甚至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为的不就是显赫一生。若是没了性命,还谈什么抱负。 “这”大夫有些惭愧“我医术不精,怕是不能解帮主难题,但帮主既然可以寻到配制如此高明的大夫,此人定有法子!” 文非心内杂乱,由着管事送大夫出门。但从今日之后,再无人见到这位大夫。文非做事,从不给自己留下后患。“老爷,可要寻找神医?”管事小心询问,生怕惹怒文非。 “神医难寻,怕是就算找到也不可能医治!”话音一转“但,我必定要解毒,让人极力寻找神医,将医术高明的大夫都给我找来!” 吩咐后,文非坐在那里良久平复心情。管事恭敬站在一侧,在这种时候,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查,给我狠狠的查,我倒要看看,是何人竟然胆敢将手伸到我的身上!”文非的一席话,悄然的在博山派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21殇 “都安排妥当了吗?”“ 娘娘放心,万无一失!” “这次,倒是刘指挥使有心了,听闻刘指挥使年迈的母亲身子不便,你差人将刘指挥使的母亲接到京城去,好生安顿,万万不能委屈了!”子书浮梦轻轻的摆弄桌上的药瓶。 别看这些药瓶看似平淡无奇,但里面装的可都是子书浮梦精心配制的毒药。 “是,我都明白的。当初若不是娘娘您,刘指挥使怕是连性命都不保!”若凌感叹。 “救他本就是看中他的身份,好在,此人可用,也算是忠心!”子书浮梦不免想到曾经刚入宫的时候,除了一些父亲灼瘾给自己的人,自己在宫内寸步难行。 没有路,就自己开辟出来,她算计也好,争夺也罢,如今也算是有了自己不小的实力。当然,其中有着某人不小的帮助。“娘娘,侯爷派人送来东西了呢!”若凌悄声说道,但心里却是极为高兴的。天知道,身为属下,这几年看着两个主子明明彼此关心,却又彼此疏远着,看的他们这些属下都急的团团转。 好在,如今两人虽不算彼此坦白,但关系却日渐好转。这不,两人不仅仅有书信往来,前些日子子书浮梦还给空心策捎去几件难得的药材。 “拿来!”一不小心,子书浮梦就暴露自己雀跃的心思。看着若凌脸上的揶揄,子书浮梦自欺欺人的解释“空大哥定是有要事才送来东西!” 也许,子书浮梦自己都不清楚,如今,只有遇到关于空心策的事情,她才像是一个有着生气的人。普通的盒子,子书浮梦轻手轻脚打开,里面盛放的是一个乳白色药瓶。 打开,就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香气,不浓郁但让人心神都跟着舒缓。在盒子里,还有着一封信件。“ 祛疤痕良药,照顾好自己!”寥寥数语,看似极为寡淡单薄,但远在千里之外同样忙碌之人如此记挂自己,了解自己,并做出行动,实在难得。 手中药瓶握的太紧有些发热,子书浮梦恍惚的看着窗外。如今她也知道空心策不像是表面那般淡泊,身后怕是崎岖坎坷,可惜,自己帮不了他什么。 只求,能尽快找到鬼兰花。博山派,安静肃穆的没有任何声音。博山派弟子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近日里很多人进了刑房,出来的时候已经不成人形。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战战兢兢的活着,生怕哪日就临到自己头上。 “抱歉,老夫无能为力!”又一位大夫摇头,这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有名望的大夫束手无策了。 文非看着自己的腿部,原本正常的肤色如今变的青紫,就如同被打了一样,哪怕不活动,腿部传来的疼痛一样让他彻夜难眠。 “真的没有医治的办法吗?”带着几分癫狂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看着大夫,让见惯生死的大夫也忍不住有些害怕。 “真的没有,还请帮主另请高明吧!”说着,大夫就准备拎着药箱离开。可,还没有等他走出书房的门,背后就传来剧痛,轰然倒下。 文非将染血的刀递给管事,目光里都是愤恨“废物!都是一群废物!” 管事不敢言语,这些日子文非被疼痛折磨的十分暴躁,动不动就杀人,管事已经不知道秘密抬出去多少尸体了。“查出来了没有?”发泄好一通,文非才冷静下来。 说到正事,管事连忙开口“老爷,查出来了,下毒的乃是看管书房的一个弟子,此人平日里并不出众,在查到他的时候就自尽了!” “这么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文非不悦的看着管事。文非可不会相信,一个小小的弟子会给自己下毒。狠毒的目光让管事低下头来,后背都是冷汗“我查出此人有一个亲戚在宫内当差,近些日子此人和宫内的那位亲戚来往密切!”“宫里的人?”文非的思绪极快的思考,文非第一反应就是宫内那位梦妃。可,管事接下来的话打消这个念头。 “宫内那位亲戚是指挥使,听闻乃是皇上的近侍!”管事有些心惊开口,毕竟此事不仅仅牵扯到皇宫,还有可能牵扯到那位。文非眉头皱起,也是,一个没有什么权势的梦妃,怎么会有本事来毒害自己。如果是那位,就能够说的通了。“我原本以为,牺牲博儿就可以熄灭南羌皇的怒火,没有想到啊!”文非有些后悔“哪怕如此,南羌皇还是容不下我,甚至,罔顾我曾经为他做那么多事情!” “老爷,若是真的是那位做的,该如何?”管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文非有些颓然的坐在椅子中,连背都佝偻几分。若是陷害他的是旁人,他早就动手了,可偏偏是自己得罪不起的南羌皇,他该怎么办。可,若是让文非忍下这样的屈辱,他咽不下。 “此事,得从长计议!”文非开口,但却不是忍让,只是伺机而动。也是,大夫可是告知他,此毒若是不解,他今后怕是要残废。 文非很清楚,既然南羌皇给自己下毒,那么就是想要自己性命,自己哪怕去求南羌皇都无济于事。比起自己,能够登上皇位的南羌皇必定更加心狠。 文非如今就是让人更加疯狂的寻找大夫,至于寻找神医的脚步也未曾停歇。可惜,神医本就神秘,近些日子更是探寻不到神医的任何踪迹。日子慢慢的过去,子书浮梦等人来到避暑山庄已经有数月。虽享受到夏日的清凉,但南羌皇宫内实物繁多,回宫行程悄然而来。子书浮梦看着宫人收拾行礼,若凌站在一旁不解询问“娘娘,就这样走了?”在若凌看来,子书浮梦费了极大心思才来此地,只是收拾一个文博,明显不是子书浮梦的作风。看着从屋内抬出的一件件奇珍异宝,这可都是南羌皇近日里赏赐给自己的。旁人艳羡,但子书浮梦却是连看一眼都懒得看。“自相残杀,这样不是更好?当初,他既然能为这些人残害兄弟,如今就得尝尝苦果!”子书浮梦笑容带着恶劣,更何况,失去腿脚的文非,在这个信奉武力的江湖,真的能够一帆风顺吗。 就在这时,子书浮梦看到同样已经准备妥当的贤妃。自从当日那件事情后,子书浮梦还未见过贤妃,倒是备了重礼送去过。只见贤妃身着象牙色轻薄衣裙,乌黑发亮的头发挽成缕鹿髻,肤色白皙的手腕上带着一个翡翠镯子,脚上穿着山茶灰色绣花鞋,整个人如同淡然不争的山茶花。“ 贤妃姐姐!”子书浮梦上前去,若是往常两人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可上次贤妃帮了她,她还是要探寻一番。“梦妃妹妹!”贤妃对着梦妃微微点头,并没有想要攀谈的意思。 看着贤妃想要离开,子书浮梦只能开口“上次的事情多谢姐姐仗义开口,姐姐的义举妹妹谨记于心!” 贤妃复杂的看着子书浮梦,声音轻的快要听不到“没有什么,只是我们都是可怜人罢了,这后宫终究束缚我们!”子书浮梦一惊,在这后宫里,人人都以为自己爱慕南羌皇,喜爱后宫,就是皇上和太后都没有发觉自己厌恶这个后宫,但这个接触不深的贤妃竟然都看的清楚。 “姐姐!”子书浮梦警惕开口,这话,在这后宫不能说,也不能想。 贤妃一笑,比起在南羌皇面前恭顺的笑容,此时贤妃的笑容带着几分苦涩“你放心,我没有恶意,比起你,我胆小的多,说起来我很羡慕你!” 贤妃神色带着几分恍惚,她不羡慕子书浮梦深得宠爱,只是羡慕子书浮梦能够坚强的甚至是为自己筹谋。而不是像自己,终日里行尸走肉。 子书浮梦如今不明白,后来经过层层打探才知道,贤妃入宫前有着一位青梅竹马,郎有情妾有意,原本也是一段佳话。 可惜,一次意外,她的心上人死于那日斑驳的烈日之下,她也曾想过要追随而去。但选秀圣旨下达,为了父母兄弟姐妹,为了家族,她不得不入宫。 入宫后,她埋葬自己的感情,成为事事恭顺,贤淑得体的贤妃。 “姐姐有什么可羡慕我的,我啊,反而觉得姐姐很好!”女人的友谊来的奇怪,今日之后,贤妃和子书浮梦成为了彼此可以谈论的朋友。两人并肩而行,这个时候被人搀扶着的一道身影入了子书浮梦的眼。 琴妃也看到两人,如今看到这两人,琴妃就想到这些日子自己被关押在院落里,倍受磋磨的日子。她有如今,和这两人脱不了干系。 “贤妃,梦妃!”琴妃开口。今日琴妃鹅黄色衣裙,腰上系着绣花腰封,不得不说,这些日子的责罚,倒是让琴妃瘦弱几分,看起来颇为楚楚可怜。 琴妃愤恨的目光毫不掩饰,贤妃和子书浮梦又是聪明之人怎么看不出来。两人也敷衍的开口,毕竟在外,还是需要场面上的寒暄。 倒是子书浮梦,在看到琴妃的时候,目光闪过幸灾乐祸。琴妃不是以为,当日的事情就那样算了吧,仇,她可是都记着呢。 22殇 御驾奢华严肃,由着六匹骏马驾驭,车身镶嵌金银宝石珍珠,上面雕刻龙凤图案,尽显皇家尊贵豪华气派。 御驾一般只有帝王皇后可以乘坐,但,如今凭着子书浮梦受宠的劲,南羌皇特意允许子书浮梦可以伴随而行。琴妃嫉妒,要知道她们来的时候虽然也和皇上一个马车,但那不是隆重的御驾。 “皇上,臣妾一人陪您,难免旅途无聊,不如邀琴妃妹妹一起吧?”子书浮梦站在南羌皇身边,语气十分自然。 南羌皇没有想到子书浮梦竟然如此大意,毕竟那日琴妃可是处处想要子书浮梦死。如今子书浮梦能够不计前嫌,让南羌皇十分意外,心里却又很是欣慰。贤妃看了眼子书浮梦,大意知道,此次琴妃怕是没有好结果。至于子书浮梦没有邀请自己,贤妃是十分赞同的。若是子书浮梦让她前去,她反而不舒服。 子书浮梦朝着贤妃露出歉意,贤妃回以感谢的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中。不仅仅南羌皇意外,就是琴妃自己也是意外。可,琴妃心里可不会感激子书浮梦,但为了能够陪伴圣驾,琴妃不得不觍着脸“是啊,若是梦妃姐姐一人,皇上难免有些无趣!臣妾近日里新学了首曲子,不如弹给皇上听,解解乏?” 南羌皇虽厌恶上次琴妃的咄咄逼人,但如今看琴妃如同一朵小白花的样子,倒是有了几分兴趣“既然梦妃开口了,就上来吧!”呵,一个不举的老男人竟然还如此不老实。子书浮梦心里不屑,但面上却含着笑容礼让琴妃坐在南羌皇另一边。甚至,看着琴妃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南羌皇。至于子书浮梦,有人伺候南羌皇,她乐得清闲,也懒得去敷衍伪装。但子书浮梦的作态在南羌皇看来,又成为了子书浮梦大度,心里更加对子书浮木高看几分。 几日下来,琴妃一开始还不得南羌皇待见,后来倒是惹得南羌皇心里愉悦。不得不说,琴妃虽然不聪明,甚至有些嚣张跋扈。但她在男人面前,温柔小意,还带着女子的小脾气。若是不得罪子书浮梦,怕是在后宫也是风生水起。 “如今,这宫人们都开始巴结琴妃了!”一辆简朴的马车上,贤妃亲自沏茶,看着外面忙碌的宫人,颇有几分打趣的说道。 御驾停歇此处,子书浮梦看琴妃巴结南羌皇的紧,就跑到贤妃这里透透气了。至于,贤妃所言,子书浮梦当然清楚。伸手接过茶盏,子书浮梦闻着茶香不得不佩服贤妃,当真是慧心如兰。她可就做不到了,哪怕为了复仇,钻研过茶道,但明显没任何天分。 “随他们去,这些人啊,不就是如此吗?”子书浮梦丝毫不在意。哪怕,近日里那些送燕窝的宫人都是先由着琴妃挑选,子书浮梦也没有丝毫怒气。贤妃看着子书浮梦有些粗鲁的将自己沏好的茶水一饮而尽,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觉得这样的子书浮梦,比起平日里娇柔的她,更加讨人喜欢。 至于子书浮梦不同的姿态,贤妃就更不意外了,在这后宫,有多少女子可以真的随着本性活着怕是就连现在的太后也不能。“难不成,你就真的放过她了?”贤妃满脸的,你不要欺骗我的神色。贤妃曾经也曾仔细观察过子书浮梦,当然知道,只要不招惹子书浮梦,铁定平安无事。但若是招惹了她,冷宫的那些女人,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贤妃满脸八卦的神色,和平日里无欲无求的样子也是不同。 两人已经熟悉,子书浮梦也不隐瞒“你觉得可能?那日若不是我机警,怕是连命都没有了!”“我可不觉得琴妃有那个能力伤害你,那日也就琴妃那个傻子以为自己算计你!”贤妃嘲笑道。但这聪明的样子,让子书浮梦都不得不佩服。好在,贤妃不是敌人,不然在后宫有个这样的敌人,自己家可真的要头疼了。 贤妃点到为止,连忙调笑“那,我就等着看戏了!” “保准让你满意!”两人相视一笑。彼此都是聪明人,子书浮梦不隐瞒贤妃表达自己的友好,贤妃说出子书浮梦的手段,点出自己无意于争斗,这样,才可更好成为朋友。 御驾缓慢回宫了,皇上太后回宫,这原本就是一件十分隆重的事情。好在,太后常年礼佛,南羌皇一片孝心命令下去不许太过隆重。所以,等候在皇宫院内的并没有大臣官员,只有后宫嫔妃。哪怕如此,浩浩荡荡一群人站在宫内,也是十分壮观。“恭迎皇上、太后回宫!”起此彼浮的声音响起。 太后由着贤妃扶着下了马车,南羌皇则是带着子书浮梦和琴妃下了马车,看着那些嫔妃一个个如同饿狼一般的眼神,子书浮梦觉得,或许南羌皇不举是一件好事。不然要面对这么多饿狼,也不知道能活几年。 “皇上!”娇滴滴的声音响起。也是,南羌皇离开这么多日,后宫这些女人无所事事,每日听着南羌皇多么宠爱子书浮梦,赏赐了什么好东西,一个两个都眼红不已。 “皇上,母后,一路舟车劳顿怕是已经疲惫,臣妾让人备好了东西!”从一群莺莺燕燕中走出一位身着凤袍的女人。这女人,就是当今的皇后。皇后身着凤袍,虽已经不再年轻,但肤色依旧白嫩,眉目清雅,看起来也是一个婉约多姿的丽人。旁的嫔妃看的眼红,但也是无奈。这样的场合,原本就是皇后的主场,身为嫔妃其实就是一个妾,哪里有说话的资格。虽旅途走走停停,但毕竟一直都在路上。南羌皇还好,太后年纪大了,身体着实有些吃不消。 “这段日子,皇后做的很好!”南羌皇看着自己的发妻,开口带着几分夸赞。自己的这个发妻,并不是南羌皇所喜爱的,不论是长相还是性格。当初南羌皇还是皇子,皇后的家族是他所需要的,所幸皇后也算是端庄大方,登基之后,理所当然登上后位。 容颜不再,甚至平日里有些古板的皇后,此时听了南羌皇的一句夸赞,竟然有些羞涩。子书浮梦看的津津有味,她一直都知道,这后宫若是说有哪一个女人是真心实意爱着南羌皇,除了皇后再无他人。可惜,南羌皇辜负这样一个发妻。至于皇后一直敌视自己,子书浮梦并不在意,毕竟,只要她不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子书浮梦一直不会主动去招惹后宫可怜人。但若是招惹了她,下场必定不会相同了。 贤妃扶着太后的手正准备回后宫,突然而来的呕吐声响起。贤妃眉色一动,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子书浮梦,心下一笑。“呕!”琴妃捂着嘴巴不停的干呕,她也不想这样的,可是自己就是停不下来。 身着娇俏的琴妃眼睛里都是生理泪水,一副难受的样子,倒是让南羌皇有着几分询问“琴妃,可是身子不爽?”这种场合,自己有着如此失态的模样,让琴妃十分难堪。可,她开口想要解释,但胃里的恶心感,却让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皇上,琴妃妹妹必定是这几日舟车劳顿,正巧御医也在,不如给琴妃妹妹看看吧!”子书浮梦十分体贴开口。 今日虽没有朝廷官员,但后宫众人都前来,当然也包括御医。南羌皇点点头,皇后看了眼子书浮梦,明显不喜子书浮梦总是如此出风头,更不喜每次南羌皇都十分宠爱子书浮梦的样子。 御医上前诊脉,不过一会,御医跪在地上,大呼“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琴妃娘娘这是有喜了!”此话一出,后宫嫔妃无不羡慕嫉妒的看着琴妃。要知道,后宫除了早前的皇子公主外,已经多年没有龙子降生了,若是琴妃得了皇子,还不一飞冲天。 旁人艳羡的目光没有让琴妃有任何喜悦之色,她转头看着南羌皇,果不其然。南羌皇脸色黑的可怕,目光里都是杀意。“砰!”琴妃趴在地上,扯着南羌皇的腿脚“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旁人不清楚,琴妃自己还不清楚吗,南羌皇虽然在她那里过夜,但从未宠幸自己。 如今自己却怀孕了,这不是说自己偷人吗?琴妃担不起这样的罪责,她太害怕了。原本众人口中已经准备了贺喜的话语,但如今看着琴妃的样子,心里隐隐有些猜测,但为自己性命着想,都低下头。毕竟,皇家的笑话,不是活人可以看的。 南羌皇伸出手拉起琴妃,明明面无表情,但手捏着琴妃的胳膊力道大的快要将琴妃的胳膊捏断,痛的琴妃泪流不止。 南羌皇恨不得此时掐死琴妃,他这几日对琴妃也算是宠爱,可是转头琴妃就给他带了一顶绿帽子。 可偏偏,南羌皇有隐疾的事情一直隐瞒,更何况,他是一国之君,怎可让人知道自己被带了绿帽子,这场面还是要撑下去。 太后手中的佛珠不停的转动,身为后宫老人了,太后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只是,太后也认为此时不可宣扬。 “既然琴妃有喜,来人啊,将琴妃送入寝宫安胎!”南羌皇咬牙开口。 身旁太监总管连忙将琴妃拉走,至于琴妃还想要解释,就被太监总管给捂住嘴巴,至于琴妃,从这之后,再无人看过。安静,特别安静。 人人都知道琴妃怕是红杏出墙,可没有一人胆敢表现出来。既然南羌皇隐瞒,那众人就要做一个哑巴。 南羌皇怒不可遏的离开,贤妃在扶着太后离去的时候,给了子书浮梦一个高明的眼神,彼此心照不宣。子书浮梦跟着众位嫔妃一起离去,暗地里,却都是笑意。 琴妃怎么也想不到,她想用偷奸来诬陷自己,而自己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虽然配制假孕的毒药难了些,但子书浮梦已经知道琴妃的下场。偷奸,怕是三尺白绫就是她的归宿,这仇敌,了了。 23殇 轰轰热闹的武林,今日正是每年一次的武林大会。 可以看到有身穿各色服饰的武林众人齐聚一堂,武林比起朝廷要爽朗的多,哪怕是女子,也是有不少人出现。 有一头花白头发身穿灰袍的老者,有身穿乞丐服破破烂烂的乞讨者,有穿着带着几分暴露吸引人目光的妖娆美人,还有看起来可爱无辜的孩童。 看似这些人都很奇怪,但这些人无不是江湖上身怀绝技的高手。在这宽大的广场之上,坐着几位中年男女。这些人可以坐在那里,都是因为他们在武林中的地位,还有他们本身武功的卓越。曾经的子书浩瀚,同样坐在那个位置。 “往年,文兄总是早早前来,今日怎么还未来!”一位武林掌门有几分好奇的问道。 文非爱出风头,武林大会这样的日子,他往往来的很早,以此来彰显自己的地位,更让那些武林新人看到自己。 “听闻前些日子,南羌皇去了博州,哼!怕不是文掌门忙着讨好朝廷,忘记了武林!”说话的乃是一个四十五岁的女掌门。她一直厌恶假惺惺的朝廷,也看不上文非和朝廷走的很近的举动。 “文某来迟了,让各位久等,是问某的不是!”带着几分谦虚的声音响起。只见文非身着一身青色长袍,脚步缓慢的走了过来。 看着来人前来,众人都起身打招呼,只是看着文非比起往年消瘦许多的身子,心里含着好奇。 文非笑着寒暄,但衣服里的后背都是冷汗。这些日子,那些来来往往的大夫没有一个可以医治好自己,倒是自己的腿疾越来越严重,严重到连行走都疼痛难忍。 大夫更是言明,若是再不解毒,怕是这条腿就废了。偏偏神医踪迹难寻,武林大会必须参加,若是今年缺席武林大会,来年必定影响自己家在武林中的威望。 文非和子书浩瀚明显不同,文非要的是权势和面子,而子书浩瀚要的是无愧于心。 文非坐下后,下面就有着不少武林新秀前来挑战。这也是这些武林新秀出人头地的时刻,若是可以打败那些高手,必定以此扬名立万。哪怕败了,也可以在武林上留下自己的名声,甚至被一些帮派看中。所以,武林大会年年人满为患。 文非忍着疼痛坐在上面,随着几位武林高手不时的点评下面的那些武林新秀。文非倒不怕有人挑战他,毕竟只要长脑子的都不会挑战高手,更何况,他们也不是那么好挑战的。 至于往年文非都会小露一手,今年文非已经找好借口。他原本以为此次他会安然度过,却不想有些人早就布好棋局。 “我,要挑战博山派掌门!”一道清悦但冷静的声音响起,却炸起众人的怀疑。 今日没有任何一人挑战上面的武林高手,但这个女子却是头一个。此女子身姿挺拔消瘦,一张面具遮脸,曾经武林并未有过此人。 虽面具遮脸,但众人并不好奇,毕竟武林中各色各样装扮之人层出不穷。他们只是意外,此人怎么会去挑战在武林中名声极好的文非。 众人劝解嘲笑的声音传入女子耳中,女子目光坚定,丝毫不为所动。 文非也是没想到,今年竟然有人会挑战自己,曾经,也曾有这样的情况。随着自己武功的精进还有地位的提升,已经多年无人来挑战自己。 微微动了下衣袍下如同刀割一般的腿部,文非含笑劝解“这位侠女勇气可嘉,只是我向来不愿欺负女子,哪怕今日我赢了也是胜之不武,还请这位侠女另选他人!” 文非一副大仁大义的样子,他虽然觉得哪怕自己腿脚不便,但打败一个女子还是绰绰有余,可谨慎小心是文非行事准则。 “文掌门不愧是武林之首!”众人无不夸赞。 听着下面众人的吹捧,文非哪怕身体疼痛,但面色还是展现出几分高高在上的意味来。 本以为,此人会如同文非意料中的放弃,反而抱拳开口“武林中人,不论男女都有机会参加武林大会。我虽是女子,但既然来此,就不是来绣花的。今日挑战文帮主,乃是心愿,不论输赢,还请文帮主成全!” 此面具女子已经这样说,哪怕文非再怎么谦让,也不得不应战。 文非缓慢的走下台阶,每走一步,腿部传来的疼痛就让文非痛不欲生。等文非站在女子面前,或许旁人没有看到,女子却看清文非的面色已经发白。 文非看着面前不识好歹的女子,心里有着怒意。 “请!”文非伸出右手。女子丝毫没有任何疑虑,直接就朝着文非攻击而去,手中的软剑如同闪电般刺向文非胸口。 若是说,文非一开始还以为面前的女子是一个绣花枕头。那么女子一出手就知道此女子武功不弱,甚至,是从无数杀机中走出来的。 文非弯曲身体闪过,躲过这一剑。文非此时心里都是警惕,若是他往常,面对此女还有胜算,但如今,他怕是要全力以赴。 文非袖口中的匕首漂出,被文非握在手中朝着女子腹部射去。此举有些卑鄙,毕竟参加武林大会都会亮出武器,但今日文非为了杀了此女,不得不这样做。 女子极速后腿,但腹部的衣服还是被锋利的匕首划破,带出一丝血迹。女子看都不看自己只是被轻微划破的腹部,软剑不停歇朝着文非攻击而去。 两人一来一往打的难舍难分,众人看的精彩,却又含着怀疑。毕竟,此女武功不算绝顶,但文非却迟迟没有解决,实在让人难以相信。 越是打斗,文非额头的汗水就越来越多,甚至好几次文非都因为速度的缓慢,而被面前的女子伤到筋骨。 比起女子只是受了皮外伤,文非这个武林中人人称赞的豪杰,反而显得十分狼狈。衣服上都是伤痕,连头发都凌乱许多。 众人的目光从怀疑变得不屑,毕竟武林大会有许多武林新秀,他们原本还以为博山派如何厉害,如今一看,却觉得夸大其词。 突然,女子的脚带着伶俐之风扫向文非的腿部,原本这是一个很容易躲避的招式,可偏偏文非躲闪不急,竟然被女子横扫在地,狼狈的摔在比武台。 众人无不惊讶,倒是女子并没用乘胜追击,也没有下狠手。只是将手中的软剑对准文非的颈脖,声音含着不屑“博山派掌门,不过如此!” 羞辱的话语让文非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武林各派含着怀疑的目光,还有那没有掩饰的声音,让文非体会到生不如死。 文非情愿这女子伤害自己,打昏自己,而不是任由自己如此屈辱的躺在这里。 女子说完,就收回软剑,不等众人追寻就消失了。而等女子离开后,竟然没有一人前来搀扶文非,还是文非的管事扶着文非灰溜溜的离开。 从今之后,文非在江湖上的地位一落千丈,博山派更是成为武林笑谈。曾经人人羡慕的武林枭雄,成为不耻的反面谈资。 而此时,那位带着面具的女子在离去之后,拿下自己的面具,赫然就是若凌。 “娘娘,我不负所托!”若凌捂着伤口,笑了出来。说来,她今日以为自己不说丧命,也要重伤,万万没有想到文非身上毒竟然如此霸道,让自己可以如此轻易逃脱胜利。 按说,当时若凌杀了文非也不是难事。可是想到子书浮梦的吩咐,若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只是侮辱了文非就离去。 脚步不缓,若凌骑上马匹,朝着京城而去。 京城 子书浮梦早早就收到江湖上的事情,让子书浮梦没有想到的是,空心策一样关注江湖动态,此时,子书浮梦手中所拿的消息就是空心策派人送过来的。 消息上仔仔细细的书写着,文非是如何的闭门不出,江湖上人是如何唾弃文非,甚至说文非曾经的威名也是虚假的,就是博山派的弟子都不敢下山。 书信后面只有简单二字“恭喜!” 子书浮梦脸颊上露出笑容,单单只是为那简单的“恭喜”二字。子书浮梦清楚,如今江湖上如此的排斥文非,定是有着他人相助,而这个人除了空心策,她想不到旁人。 不知为何,想到有这样一个人如此帮助自己,惦记自己,子书浮梦的心里涌出几分甜来。此时的子书浮梦并未多想,可是等她明白过来,似乎已经控制不了自己。 “娘娘,贤妃娘娘来了!”向总管含笑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贤妃。 贤妃今日身穿的是青灰色暗花长衣,宽大的衣裙拖在身后,柔顺的长发,简单的挽了一个髻,几枚绿松石点缀发发间。 贤妃的手中端着一个碟子,笑意绽放在嘴角“我可是不请自来了,可不能嫌弃我!” 深宫无趣,除了争斗就是争宠,有着贤妃这样一个聪明但却不自作聪明的朋友,子书浮梦也觉得轻松很多。 “就盼着你来,若是不来,我可要去抓人了!”子书浮梦起身相迎。 子书浮梦身披米黄色素锦银丝边纱裙,乌云般的长发,随意的披散在身后,整个人都散发着灵气。 明明宫人都言子书浮梦乃是娇弱欲滴的美人,但贤妃却觉得,这样活泼的子书浮梦,若是展露人前,怕是更是耀眼夺目。 “得了,你可别对我这样笑,勾的我连魂都不在了!”贤妃将手中的碟子放下,捏了一块递给子书浮梦“我做的芙蓉糕,尝尝吧!” 这些日子,子书浮梦已经明确的知道贤妃的手艺有多好,跟着她,有口福! 果然,口中的芙蓉糕甜入口却不腻,一股清香倾入口鼻,连呼吸都是香的。子书浮梦忍不住又吃了几块,贤妃亲自给子书浮梦沏茶,就怕子书浮梦噎着自己。 24殇 “姐姐,你这手艺,若是展露在皇上面前,怕是不知多得宠!”子书浮梦嘴巴里还有着糕点,丝毫没有嫔妃的高贵仪态。 贤妃也不介意子书浮梦的打趣“就你话多,我连皇上都不给吃,特意做来给你尝尝,你还不满足啊!” 贤妃没好气的说道,她的确手艺精致,可这些曾经只是想做给心上人,如今只是做给说的话的朋友,至于皇上,不过是一个外人罢了。 “是,我太有福气了!”子书浮梦笑着开口,心里却为南羌皇默哀,看似爱慕他的嫔妃,但其实将他当成一个屁! 两人坐在一起,谈论的不是诗词歌赋,而是宫内的那些八卦。谁能够想到,两个如此得宠的嫔妃,人后竟然爱听爱聊八卦,还聊的热水朝天。 趣味相投的两人,聊的乱七八糟的事情,甚至连太后身边伺候的一个老嬷嬷又跟了一个男人,都拿出来聊。看的伺候在旁的向总管还有贤妃身边伺候的王姑姑一脸无语,简直不想承认如同市井说书的两人,是他们英明神武的主子。 “娘娘,若凌回来了!”随着向总管的话语,就看到一身宫女服饰,但明显有些风尘仆仆的若凌走了进来。 若凌看到贤妃,微微行礼后就站在一旁。 “坐了这么久,也该回去了,这糕点若是爱吃,下次我做送来!”贤妃起身,她看的出来子书浮梦还有事情要处理,至于是什么事情,她并不好奇。 贤妃的体贴让子书浮梦甚是觉得舒服,笑着亲自送贤妃离去。 “辛苦你了!”子书浮梦回到寝殿笑着对若凌说道,好在她身边有如此能干之人,不然怕是自己要多费太多的心思。 “娘娘,我有一事不明!”若凌开口询问,目光里都是坚毅。按说身为属下,多做少问才是,但若凌跟着子书浮梦多年,明白子书浮梦性子,并不轻视他们这些属下。 子书浮梦点点头“你怕是要问我为何不杀了文非,却用如此迂回的手段吧!” 笑容转淡,子书浮梦目光浅浅“死,对于文非而言太轻了!我要让他在死去之前,体会到什么是痛苦,什么是求而不得!” 若凌恍然大悟,怪不得,明明下毒可以只是杀了文非却不肯。若是文非就这样死了,后人谈论文非还是那个武林豪杰。但如今,文非如同过街老鼠,相比于死,这更加可怕。 “娘娘,鬼兰花的消息已经确认,凉城城主那位公子手中的确有着鬼兰花!”若凌的口中隐隐有些激动。 “真的?”子书浮梦声音拔高,目光里都是惊喜,还有害怕。 若凌点点头,却又为难的说道“可是,怕是要得到那鬼兰花有些困难!” “无妨,只要确定了,就定会有办法!”子书浮梦忍不住激动的来回走动,以此来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比起自己,她更加关心空心策的事情。 许久,子书浮梦才安静下来,猛的灌入几杯凉茶。 “如今,该出宫了!”子书浮梦给了若凌一个眼神,若凌立刻明白过来。心里立刻明白过来,转身离去开始布置。 不过几日,后宫纷乱一片,只因礼佛的太后突然昏迷不醒,皇上听闻大怒,不知道多少御医前去医治,太后却依旧未曾睁开眼睛。 古朴的雕花紫檀屏风,镶嵌海棠式铜镜,每一处都大气奢华,这就是太后的寝殿。 往日里太后礼佛,寝殿安静祥和,但今日寝殿里却站了后宫诸位嫔妃。毕竟太后突然昏迷,谁都希望上前侍疾,想要在孝顺的皇上面前博个美名。 可,偏偏她们有那个心,却没有那个命。此次太后昏迷,侍疾的乃是皇后娘娘还有梦妃。若是皇后娘娘也就罢了,那个梦妃可以侍疾,可是让众人羡慕坏了。 要知道,曾经太后可是颇为看不上梦妃,此次从避暑山庄回来,也不知为什么,太后对梦妃颇为照顾,那些想要挑拨的妃嫔,也是没落得好处。 子书浮梦跪在实木雕刻大床边,双手捏着帕子为太后擦拭双手,皇后站在一旁,不时开口吩咐子书浮梦做事。 子书浮梦当然知道皇后是故意折磨自己,只是这点小事子书浮梦不觉得委屈。更何况,这位老人,也是因为自己,就当自己在赎罪了。 “皇上驾到!” 听到此声音,原本站在寝殿里无动于衷的那些嫔妃一个两个都开始摆弄头发,甚至有些人已经捏着帕子红了眼眶,似乎真的为躺在床榻上的太后担忧万分。 南羌皇一脸冰霜的走了进来,呼啦啦行礼的声音让南羌皇更是不悦。他站在那里,看着那些嫔妃穿戴精致,甚至有些嫔妃脸上都是精致的妆容。 “皇上,太后她!”已经有嫔妃想要出头的开始莹莹哭泣。 你一言我一语的关心,让南羌皇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直接吼道“哭什么哭!太后还好好的!倒是你们!不安好心!” 此言一出,众人大呼冤枉,却再也不敢惺惺作态。 南羌皇觉得有些疲累,平日里看这些各色姿态嫔妃还觉得赏心悦目,但此时却觉得难以忍受,摆摆手“从今之后,无事不要来太后这里,打扰太后养病!” 嫔妃们心里不甘,却只能灰溜溜的离去。在太后寝殿等候一日,非但没有让皇上高看,反而惹了皇上不快,她们也是憋屈。 “母后今日如何?”南羌皇话虽是问的皇后,但手却将子书浮梦拉起。 皇后心里酸涩一片,却只能大方的开口“今日御医来过了,还是未查出母后为何如此,但御医也说了,母后没有性命之忧,皇上莫要伤神!” 南羌皇点点头,对于这个皇后办事,他多半是放心的。但是想到自己调查的结果,南羌皇就气的胸口都痛。 太后没有任何征兆的就昏迷,南羌皇连忙调查,这一调查可不得了,竟然查出下毒的是文非。而文非原先是准备下毒给他,却不想南羌皇吃喝都是经过严厉排查,这一兜兜转转,竟然入了太后的吃食中,让太后蛋挡在自己身前。 南羌皇想想不觉意外,毕竟文非的儿子死在自己手中,但南羌皇也没有想到文非竟然如此大胆,敢毒害自己。 被南羌皇握着手的子书浮梦眼眸闪过诡异的光芒,或许南羌皇不知,凭着文非一个江湖人,想要将毒送入宫中,太难了。但有了自己的手脚,就容易多了。 只是,想要毒害南羌皇,不切实际,但凭着此事,子书浮梦想要达到某些利益。 “朕累了,梦妃,扶朕到你那里歇息!皇后,辛苦你了!”南羌皇开口,他这几日为太后的事情颇为头疼,去子书浮梦那里,不过是因为在那里可以更加好的睡罢了。 但皇后不知啊,她想到皇上一来就如此心疼梦妃,而自己,皇上连一个目光都不给。 心里酸涩难受,但她是一国之母,是这后宫的女主人,皇后只能忍下心酸,微微俯身“皇上放心,臣妾定会照顾好母后!” 看着南羌皇拥着梦妃的背影,皇后生生扳断了自己小指的指甲。 罢了,这么多年,她看的还不够多吗?没有梦妃,还有旁人,她习惯了! 带着阵阵清香的寝殿里,南羌皇已经安然入睡,子书浮梦躺在一旁,闻着这几年来已经习惯的香气,闭上的目光里都是冷意。 南羌皇醒来的时候,感觉一阵轻松,也只有在梦妃这里,他才可以睡的如此香甜。 “爱妃在做什么?”南羌皇看到梦妃正坐在不远处抄写着什么,起身好奇的询问。至于为何子书浮梦没有陪睡在一旁,南羌皇已经习惯了。 只见,在书桌上摆放着佛经,而在子书浮梦面前更是有着几本已经抄写的佛经。 “皇上,太后昏迷,臣妾见皇上忧心太后,却什么都帮不了皇上,只能抄写佛经,祈求神佛保佑太后可以早日醒来!”子书浮梦起身,眉头带着忧色。 南羌皇一听,心里跟着一软。太后昏迷,后宫的那些女人都想着如何出风头,他不是看不出,可是梦妃却如此心善,简直让他大为惊喜。 “你有心了!母后若是得知,定会醒来的!”南羌皇抚摸子书浮梦的长发,动作说不出的温柔。 可是如此温柔的动作,对子书浮梦而言却是煎熬,子书浮梦突然跪了下来,在南羌皇不可置信的目光中开口“皇上,臣妾有着不情之请!” “爱妃直说就是!”南羌皇笑着说道。梦妃不似其他嫔妃,总是找自己讨要赏赐,梦妃几乎从不要什么。 “太后昏迷,臣妾帮不了忙,听闻国寺十分灵验,臣妾想去国寺给太后给皇上,给南羌国祈福!还请皇上恩准!”子书浮梦额头轻触地面,虔诚之心展露无疑。 南羌皇震惊不已,国寺香火鼎盛,的确灵验。皇宫每年的确有嫔妃前去祈福,但前去的无疑不是失宠的嫔妃,毕竟去国寺祈福,需要数月的时间,这数月,很有可能会失宠。 南羌皇是想要拒绝的,毕竟,有梦妃在,他可以更好的安睡。 可,想到梦妃如此赤城的心思,而且近日里皇宫的确事事不顺,就是他也是身患隐疾,多年秘密医治都无果。 或许,神灵真的灵验呢。 “爱妃,果真是朕的解忧者!”权衡利弊,南羌皇还是答应了子书浮梦的请求,心里更是将子书浮梦的地位一再提升。 “臣妾多谢皇上!”子书浮梦投入南羌皇怀抱中,放在南羌皇身后的手不自觉的蜷缩,终于,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了。 25殇 高大巍峨的石狮屹立在两旁,平日里热闹纷繁的博山派,此时死气沉沉。 那些意志不坚定的弟子早就逃离了,留下的那些忠心之人也是死伤无数。这都是因为昨夜突然来了一群黑衣人,见人就杀,让博山派元气大伤。 若不是博山派有着丰厚底蕴,怕是昨夜就是灭门之灾。 层层保护的博山派书房中,文博躺在床上脸色青白。不仅仅是因为腿伤严重,还因为这数日接连不断的打击。 “如何?”文非艰难的撑起身子,看着走入书房的管事,目光里含着期盼。可管事一脸颓废的样子,让文非忍不住咳嗽。 “没有一个门派,肯出手相助吗?”文非忍不住吐出一口瘀血来。 连连数日的打击,让这个曾经在武林中呼风唤雨的豪杰,此时头发花白,如同一具躺在那里的尸体。 “去了很多门派,但都被赶了出来!”说到这,管事就忍不住气愤。想当初,这些门派哪个不是巴结博山派,见着自己都是弯腰讨好。 如今,自己去那些门派,不是被赶出来。有些,甚至连门都不让自己进。 “好!好得很!等我重新站起来,一定要让这些人死无葬身之地!”文非咬牙切齿。忽然中毒,武林大会丢失颜面尊严,如今门派遭受灭杀,一桩桩一件件,让文非已经对付不过来。 管事看着到了此时还幻想的文非,心里有些悲哀。但管事跟着文非一辈子了,做不来那些弟子那般,为生而逃。 “老爷,若是当初不去想着毒害皇上,或许,不会如此!”管事有些后悔开口。昨晚那些刺杀的黑衣人,哪怕没有报出家门,但如同大内侍卫的身手,如此能力,除了南羌皇没有他人。 “哗啦啦!”床头摆放的药碗被文非打翻。 “怎么?如今看我落魄,连你都要来教训我?”文非吼道。接连的打击,已经让文非快要失去理智。 管事心里难受,正准备解释,却看到文非躺在床上不停的挥舞着双手“滚!给我滚出去!” 看着如此不冷静的文非,管事只能摇摇头离去。 书房安静下来,文非可以更加清晰的感受到腿部如同刀割般的疼痛,哪怕它已经痛了一段时日,可是文非还是习惯不了。 书房的门被人大力的推开,文非以为是管事,开口的呵斥还未说出口。就看到管事的胸口哗啦啦躺着鲜血,倒在门口,睁大眼睛“老爷,快跑!” 后背再次被补上一刀,管事没有呼吸,但眼睛还直直的看着文非。 从管事的背后走进一道身影,此时,文非很清楚自己已经逃不了了,冷静的睁着眼睛看着来人,目光里是惊恐背后的镇定。 走进的身影纤细婀娜,一看就是女子的身影。这女子穿着一身黑色男装,衣摆上修着淡紫色花纹,走路轻移,她的面容被一顶斗篷遮挡。 文非想过此时来趁火打劫的人有很多,有江湖上的仇敌,有那些打家劫舍的土匪,但万万没有想到是一个女子。 “阁下是谁?”文非开口询问,哪怕知道今日怕是逃脱不了生死,哪怕心里不甘,但事到如今,他只想死的明白。 “文非,你的记性差了很多,果真是老了!”带着娇俏的声音响起,女子摘下头上的斗篷。 这女子十七八岁,一张白皙的脸蛋,乌黑湿润的眼眸顾盼生辉,周身透着一股天生尤物的气息。 “梦妃!”文非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眼眸里更是充满奇怪。虽然他对梦妃接触几面,但梦妃长相太美,男人很少有不记住的。 “果然是蛇蝎美人!博儿已经为你丧命,你却还不肯善罢甘休!”文非使劲锤了下床榻,心里恨不得将文博从坟中挖出来。 子书浮梦看着文非,曾经这个男人是她尊敬的长辈,是父亲的朋友,是子书山庄的盟友。可是,这个男人,辜负子书山庄所有人的善意。 子书浮梦端了一个椅子坐在床边,任由文非将自己看的更清楚。 “伯父,你真的没有认出我来吗?”子书浮梦笑的甜腻,目光里却是如同饿鬼一般的诡异,让子书浮梦整个人带着黑暗。 一声“伯父”,让文非仔细的看着子书浮梦,可是子书浮梦绝美的脸庞上,没有让文非寻找到任何熟悉的痕迹。 “你到底是谁?”文非觉得后背有些发凉,一股不知名的危险悄然袭来。 “伯父,我是浮梦啊!伯父,不是说浮梦最为懂事吗?伯父不是说,浮梦就如同你的亲生女儿一般吗?怎么不认识浮梦了吗?”突然,子书浮梦脸颊上是爽朗的笑容,这是曾经子书浮梦的笑容,如今展现在这张脸上,狰狞可怖。 阴森之感突然袭来,让一向不信神佛不惧鬼怪的文非,也是忍不住挪动身体,朝着床的里面微微挪动几分。 “不!你不是她!你到底是谁?”文非不敢相信“我亲眼看着她死去的!” “是啊,伯父你好狠的心啊!”子书浮梦慢慢的俯下身体,声音带着粗嘎“那火好烫啊!我从火海中爬出来啊,真的好痛啊!爷爷!父亲!母亲!二弟!管家!侍卫!婢女!仆人!死了好多好多人啊!伯父,你都没有看到那些鬼魂一直跟在你身后吗?他们,死的好冤啊!” 随着子书浮梦的话语,文非眼神瞪大,声音含着恐慌“不要来找我!不关我的事!” 文非挥舞着双手,神色癫狂,就如同疯了一般。 子书浮梦冷眼看着文非的模样,这个人,辜负子书一族的信任,是最不能容忍的。怕是父亲,泉下也是心痛难忍。 此时,只见原本已经癫狂的文非突然出手朝着子书浮梦的颈脖杀去! 可,子书浮梦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一瓶毒药,直接撒在文非的身上,只见文非痛苦哀嚎一声,痛的在床上不停的打滚。 “你以为,我还是那个天真的子书浮梦吗?”子书浮梦冷笑。 哪怕刚刚文非是真的疯了,子书浮梦也不会放松警惕。如今的她,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傻的天真的自己。 “哈哈哈!怪,怪只能怪当初我没有一刀杀了你!”文非痛的从牙缝里挤出话语。 “是啊,我还活着,你就要下去给子书一族赎罪!”子书浮梦突然泪流满面,看着文非在痛苦中哀嚎中死去。 “唔!”子书浮梦捂着嘴巴忍不住哭泣,终于,她终于杀了一个仇人了!等着,她一定要将所有的仇人都送去地狱。 书房的门打开,子书浮梦脚步更加坚定的走了出来。此时,书房外摆放着一具具尸体,还有满地的鲜血。 “高爽,多谢!麻烦告诉空大哥,谢谢他!”子书浮梦看着站在一旁正在擦拭带血刀剑的高爽,神色中含着感激。 “明白了,姑娘还有什么吩咐?”高爽开口问道,其实他可是很清楚自家主子对子书浮梦的心思,不然也不会在如此重要的关头让自己带着暗卫前来帮助子书浮梦。 “无事了,我也该回国寺了!你还是早些回去,空大哥身边定是需要你!”子书浮梦善解人意的开口,心里一片暖意。 高爽想了想,子书浮梦的确没有旁的事情了,而且这里距离国寺很近,有若凌还有子书浮梦的人保护,不会再有危险。 “那,我就先回主子身边了,姑娘注意安全!”高爽拱手行礼,带着一群气息冷漠的暗卫上马,很快就消失在子书浮梦的眼前。 鼻子里浓厚的血腥味让子书浮梦皱了下眉头,若凌凑到子书浮梦耳边开口“娘娘,后院还有很多家眷,不知如何处理!” 文非的后院有着他的侍妾仆人,大多都是女眷,手无缚鸡之力,听到前院有动静,都吓的躲在屋子里不出来。 若凌一副蓄势待发的样子,按照若凌的想法,斩草当然要除根。这些她曾经在空心策身旁,接受到的生存法则。 子书浮梦有些为难的看着若凌,她当然知道,杀了这些人才是最稳妥的办法。可,她的骨子里从来都不是滥杀无辜之人,她哪怕再怎么变,有些东西还是没有改变。 “走吧,我们还有要事要办!”子书浮梦转身离去,步伐带着稳重。哪怕曾经她也曾杀过无辜之人,但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想自己成为一个杀人恶魔。 若凌皱了下眉头,想说什么劝解的话语,但后来还是咽了下去。 罢了,她不是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主子哪怕手段如何阴险,但她骨子里还存着曾经的良善,只是这份良善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罢了。 更何况,这样有情有义的主子,不是更值得自己追随,甚至付出生命的保护吗? 心里思绪涌动,若凌跟着子书浮梦的步伐,踏出曾经风光一时的博山派。也从今日开始,博山派消失没落在江湖中。 子书浮梦虽然对高爽说自己去国寺呆一段日子,但其实不过是隐瞒空心策罢了。虽然她心里打定主意要将鬼兰花弄来,但没有必胜的把握,她不能让空心策承担空欢喜一场的风险。 一路上风景优美,可子书浮梦无心风景,更忘记曾经年少的她言明要闯荡江湖,要走遍大好河川。一路上只顾的上赶路,往凉城方向而去。 河畔倒影着七彩鲜花,柳树随风招摇,络绎不绝来来往往的人群,可以看到这所城市里,容纳太多不同种族不同职业的商人。 经过层层排查才走入凉城的一行人,往日里总是呆在宫内,行路也是匆匆忙忙,如今陡然看到如此热闹非凡的城市,难得有些感叹。 “这凉城的城主果真是个妙人!”子书浮梦忍不住开口,从进入凉城开始,不论是住宿还是喝茶,她们总能够听到关于那位凉城城主的传言。 小小年纪,惊才绝伦不说,甚至聪慧的不同凡人。可这整个凉城之人,称呼其为“公子”,竟连其名字都不知。这无疑让这位公子多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也让原先想要打探其爱好的子书浮梦,有些为难。 26殇 凉城,城主府。 “公子,此去怕是前路难行,还请公子保重自己,我定会守护好凉城,等候城主大捷归来!”远业神色带着严肃和担忧。 子书陌决点点头,这凉城虽呆了几年,但对于子书陌决而言,没有任何不舍。前路血海深仇,她不会停下脚步驻足于此。 “凉城,交给你!”简单直白的话语,交付的不仅仅是信任,还有责任。 “公子放心”远业郑重点头“若是公子在外需要我前去,我必定会最快赶去!” 如今的远业心里是有着担忧的,或许忠诚一人,就会转换心态。若不是凉城需要他来守护,成为子书陌决的后盾,他定要和大家一起,走出凉城,创建更大的财富。 子书陌决微微点头,在众位属下不舍的目光中上了马车。马车缓慢行动,驶出城主府,马车内,只有子书陌决和即墨曳止二人。 迎面行驶过来一辆简朴的马车,两辆马车相对而来。在另外一辆马车内,坐着的赫然就是子书浮梦二人。 “娘娘,听闻今日我们见的那位乃是凉城的首富,此人是那位公子的得力属下,也不知此人是不是容易对付一些!”若凌有些担忧。 比起若凌的担忧,子书浮梦更是昨夜一整夜都不得入睡,就怕此次前来会得不到鬼兰花,空手而归。 轻轻掀开车帘,子书浮梦瞧着外面的景色,心里杂乱。 此时一辆马车相对而来,这辆马车瞧着简单,但从马匹到车窗都是千金难买的东西。更让子书浮梦好奇的是,城主府其他马车,在遇到这辆马车的时候,退让几分,十分恭敬。 还没有等子书浮梦想清楚,那辆马车就错身而过,消失在子书浮梦眼前。 “娘娘,到了!”若凌的声音打断子书浮梦的猜测,缓缓下车。看着气势恢宏的城主府,子书浮梦带着忐忑的心思走了进去。 有着干练精明的仆人将子书浮梦二人迎入城主府,一入城主府。城主府的一切就打破了子书浮梦的猜测。 原本,看着如此庞大的城主府,里面也该是雕梁画栋才是。可城主府却郁郁葱葱都是清幽灿烂的植物,走在这石子小路上,更是可以感觉到头上清脆树叶遮挡的阴凉,还有阵阵花香。 走在其中,如同走入仙境一般。可,此时的子书浮梦却有些恍惚,这样的景色,曾经的子书山庄就有。也不知,小妹过的如何,只要想到自己还在世唯一的亲人,子书浮梦就思念不已。 “这位是?” 一直到了城主府侧厅,子书浮梦才回过神来,看着面前上位坐着的男人,子书浮梦清楚,此人就是凉城首富远业。 “我乃是山谷内隐居大夫之女,今日来此,是麻烦远大首富割舍一样东西!”子书浮梦带着面纱,含笑恳求。 出门在外,子书浮梦隐瞒身份,遮挡容颜,为的就是不为自己惹来祸端。 远业看着厅内女子,哪怕此女戴着面纱,但从其神态就可看出定是美貌非凡的女子。好在,远业爱财,对于美色,不是自愿的还真的不感兴趣。 “不知这位,想要什么?”远业询问。来城主府求东西的太多了,有金银珠宝,有凉城身份官职,还有商机。但,可以愿望成真的人不多。 看着远业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子书浮梦更是心里没底。 “听闻公子爱花,手中有着鬼兰花,我父亲乃是大夫,需要此花,还请远大首富告知公子,可以割爱!”子书浮梦微微施礼,姿态极为虔诚。 远业一听,也是愣了!要知道,从上一个城主开始,来送花的不少,但来求花的此女却是第一个。公子爱花,养花更是精致,远业也知道那些很多花名贵不说还难得,如今让给别人,远业微微皱眉考虑了下。 远业手中拿着一枚名贵的串子把玩,咄咄逼人的询问“鬼兰花稀少名贵,不知这位姑娘拿什么来让公子割爱呢?” 子书陌决离开的时候,将一切交由远业打理。这后院的花当然也是如此,远业觉得,若是没有什么让公子有好处的东西,这花定是不能相让。 深吸一口气,子书浮梦拿出几瓶东西放在桌上“这一瓶乃是玉露,可以生肌祛疤,这一瓶乃是救治内伤的良药!” 子书浮梦拿出的几瓶药都是难得的好药,有银子也未必可以得到。偏偏,她身边有着一个医术高明的空心策,还有一个江湖上神出鬼没的神医,这东西就轻而易举些。 一向见多识广的远业也坐不住了,连忙上前查看那几瓶东西。但他毕竟不是大夫,想到府中大夫,立刻让人将大夫叫来。 年迈的大夫拿着药瓶有些舍不得松开,只是看着这大夫的模样,远业就知道此女并未撒谎,药瓶中的确是良药。 鬼兰花的确名贵,但放在那里只是观赏的名花。可这些药不同,这可是救命养伤良药,无需思考,远业就知该如何做。 至于要不要告诉子书陌决,当然是需要的,可这点事情,远业是完全可以做主。若是连这都做不了主,那还要留他在城主府何用。 “姑娘请稍等,鬼兰花我让人去取!不知姑娘还有这等药没有,我定高价购买!”远业客气的询问,公子在外十分危险,药备多点总不是坏事。 子书浮梦有些警惕,生怕远业强取豪夺,她也知自己拿出这些不妥,但毕竟心里焦急,顾不了太多。 “家父医术有限,这些已经是全部了!”子书浮梦开口。 远业也知此女并未说真话,但抢夺他还真的做不出。更何况,得罪这样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明显不划算,交好才是。 不过一会,就看的侍卫端着一个盒子走了过来。子书浮梦脚尖垫了下,恨不得此时就将那盒子给夺过来。 盒子被打开,散发出一股花香。鬼兰花连根带土被放在盒子里,静静的绽放它的风姿。 “此乃鬼兰花,姑娘请收好!”远业将鬼兰花郑重的交给子书浮梦。 明明这个盒子很轻巧,但放在子书父母的手中却恍若有千金重,子书浮梦合上盖子,露出几分笑意“多谢!家父还等着此花,就不叨扰远大富人了!” 远业原本是想留着此女在城主府过一段日子,以此来交好此女。可看着此女明显一副急匆匆要离开的样子,明显是有着急事。 虽然有些可惜,但远业只能放人。 “既然如此,那就不挽留姑娘了,若是今后姑娘和家父得空,来凉城做客游玩,必定十分欢迎!”远业客气的将子书浮梦送出城主府。 过了半日,只见一个侍卫跪在远业面前“属下将人跟丢了!” 远业的脸上并无意外之色,能够拿出那样稀少的药材,必定不是普通人。虽然很想得知此人住处,但既然跟丢了,也是无缘。 “罢了,我明白了,你下去吧!”远业将手中的账本放下,看着面前还有厚厚一堆账本就有些头疼。主子走的倒是轻松,倒是他,累的和狗一般。 只是处理凉城的事情后,远业更加的佩服主子。要知道,这凉城事物繁多,主子能够处理的井井有条就算了,还将凉城发展至此,这是他,这么短的时间所做不到的。 “不好了!不好了!”府中管事跑来,神色匆匆。 远业皱着眉头,他如今要管理城主府的事情,原先他府内的事情就交由夫人和管事打理,自己这才刚刚接手城主府,怎的管事就如此匆忙。 “小姐不见了!”管事顾不得擦拭自己额头的汗水,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这些从小姐的放假就里找到的!” 原本还算镇定的远业在听到自家最宠爱的妹妹不见了,连忙将信给夺了过去,三下两下就将信给看完了。 “这个远愁!简直无法无天了!”远业忍不住吼道。 远业将妹妹关起来,就怕自家妹妹走错路。虽然远业自认为自家妹妹哪里都好,但若是自家妹妹爱慕主子,那就是灾难。 主子是什么人?哪里是远愁可以肖想的。若是一不小心将主子给惹怒了,就是他都未必能够将妹妹给救下来。 “怕是现在去抓小姐,已经来不及了!”管家也是一阵担忧,生怕远愁做出什么不妥的事情来,要知道,公子在凉城可是高不可攀的存在,从没有人认为何样的女子可以配得上公子。 “唉!”远愁也是唉声叹气,主子离开不久,凭着远愁的性子,怕是此时已经追上公子了,去追明显不妥。 可若是任由远愁胡闹,远业真怕远愁将自己的小命给作没了!虽主子对远愁不错,但远业看太多主子心狠手辣的事情,孤狼怎会食草呢。 “罢了!这丫头不让她吃些苦头,怕是永远都不会回头!”远愁忍痛说道。虽然不舍,但若不绝了远愁的心思,今后不知道要闯出什么祸事来。 这边,马车缓慢而行,子书陌决手中握着的乃是一份十分周全详细的情报,而这都围绕其中一人。 陌决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下,情报上那个人的名字,只见这份情报纸张瞬间变成粉末。 曳止看着陌决不悦的心思,心里有些着急,干巴巴的看着陌决,平日里有些阴郁的眼眸此时委屈巴巴的。让原本心思都被仇恨干扰的陌决,心情瞬间好多了。 马车突然的停顿,让曳止气息黑暗几分,要知道,刚刚陌决看着他的目光带着笑意,他,好喜欢。 27殇 “怎的?”陌决带着几分笑意问道。 曳止掀开车帘走进来,明显目光里都是不悦还有憋屈。抬起目光看着陌决,连精致的脸颊都带着几分褶皱来。 “讨人厌的来了!”曳止的语气阴森森的,若不是此人明显得陌决几分喜欢,他早就悄无声息的将此人给杀了,哪里会让此人来打扰他和陌决好不容易的相处。 陌决还未问是谁,就听到马车外有些悦耳的声音“公子,我来啦!” 只听此声音,陌决就知道来人是谁了,除了叽叽喳喳的远愁外也不会有旁人了。因着远业的关系,又因着远愁性子活泼,总给这一群死气沉沉的人带来朝气,又或许只是因为远愁那直白的性子太像是记忆里的那个人了。 马车帘被掀开,陌决就看到在马车外骑着马的远愁。如今的远愁已经是一个十三岁的大姑娘了,肤色光如雪,看着竟然也是一个耀如春华的丽人。 曳止看着陌决脸色的纵容,恨不得将车帘给放下,可是想到此人有些时候可以带给陌决一份好心情,又不得不忍下来,十分憋屈。 “你跑来了,远业知道不?”陌决询问。 此话一出,刚刚还如同一个小太阳的远愁瞬间黯淡无光。她可是偷跑出来的,也不知道兄长知道后会多么生气。哪怕知道兄长不同意,她还是跑出来了。 远愁想的很清楚,兄长说的都对,公子那种人高高在上,根本就不是她可以肖想的。更何况,她也从未生出那些不切实际的心思。 她只要可以跟随公子,帮助公子就可以了,哪怕和那些属下一样也可以。 “公子,拜托啦!让我跟着你嘛,哥哥那里,只要公子开口,肯定是可以的!”远愁双手合十,对着陌决哀求。 周围人都露出笑意,大家可是都清楚远业如何宝贝这个妹妹,如今自家妹妹胳膊往外拐,也不知道远业脸色如何,好想看看。 曳止一双眼睛沉沉的看着远愁,若是一般人早就怕了。但远愁和曳止杠起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别人怕曳止,她可不怕。只是因为远愁知道,能够治的住曳止的就是陌决。 陌决摇摇头“此去有要事在身,你赶紧回去!” 陌决要做的事情都太危险,也太残忍,根本就不适合单纯的远愁。远愁不同于身边的紫诺等人,她还是一张白纸,并未染上黑色。 哪怕有着心理准备,但听了陌决的拒绝,远愁的脸色还是有些发苦。难道,自己连跟随公子,甚至跑腿都做不了吗。 比起远愁的难过,曳止明显就高兴很多,眉梢都翘起来了,也不怕陌决投来打趣的目光。他就是想占着陌决又怎么样,谁让自己最受宠! 可曳止侍宠生娇的表情还没有维持多久,就看到吕柠拿着一封信走了过来。 “公子,远业的信!”说着,吕柠还给了远愁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 陌决打开信件查看,当然也没有避着身边的曳止。陌决脸色不变,倒是曳止满脸嫌弃的看着远愁。 远愁一看曳止的表情,就知道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一双眼睛渴望的看着陌决。 “吕柠,交给你了!”只是说了一句,陌决就放下车帘。 远愁一听顿时乐了,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何肯让自己跟着公子,但,这起码是一件好事,她终于也是公子身边的一个了,天知道,她多么羡慕那些人可以跟随公子。 “吕柠姐姐,多多指教!”远愁和吕柠并肩骑马而行,目光里都是期待。 吕柠也算是看着远愁长大,多多少少知道远愁的心思,想到公子的性别,难免有些叹息。但她什么都不能说,只是含笑点点头。 陌决放下车帘,就看到某个大型粘人的小狼狗此时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偏偏目光里都在写着“快来哄哄我!” 或许是曳止性子对味,又聪明能干,懂她的心思。平日里,她不仅仅重用曳止,更是宠着他,只要不触及底线的事情,都宠着。 “脸都皱没了!”陌决伸出手揉了下曳止的脸庞,细腻的肌肤让陌决忍不住叹息,这孩子可是越长越妖孽了,长大后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 陌决伸着脑袋让陌决揉捏自己的脸庞,感受那细嫩小巧的手否捏自己的肌肤,他觉得好舒服。 “公子,是喜欢她还是喜欢我?”曳止忍不住问道。哪怕知道此言不该问,他只是个属下,是个仆人,可陌决的宠爱,让他胆子大了很多。 陌决愣了下,完全没有想到曳止会问出这样的话来。 “当然是你!”陌决完全没有犹豫。虽远愁也不错,但在她心里,是完全并不可以和曳止相比的,至于为什么,她自己都说不清楚。 不过,此时不论是问的人还是搭的人,都没有深思“喜欢”是什么,或许他们都以为这份喜欢就是一种认同吧。 “咚!咚!咚!”胸腔里那颗心脏极速的跳动,而且越跳越快,让陌决忍不住连耳尖都变红了起来,他不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听着陌决的话语,他可以感受到那种迎面而来的兴奋。 众人一路而行,虽然不算是急匆匆的赶路,但也未曾耽误时间。 这日,众人在一处山林扎营歇息,此路偏僻,并未有客栈人家,只能将就。好在众人没有矫情之人,就连远愁一路也未曾说过一个累字。 曳止亲自打水给陌决洗漱,而他自己则是守在外面。跟着陌决久了,清楚的知道陌决很讨厌有人近身,更是讨厌洗漱更衣休息的时候有人靠近。 不过一会,曳止听到声音走上马车,就看到已经裹着被子闭上眼睛的陌决。 此时的陌决闭着眼睛,没有睁开眼睛的冰冷和老成,一张精致的脸颊上竟然带着几分可爱,可爱到忍不住想让人抚摸。 好在,曳止还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只是悄悄的看了几眼,就端着水轻轻的将车帘给放下。 “唉,你站住!”远愁叫住正准备去小河洗澡的曳止。 两人不对付,偏偏曳止还不能杀了远愁,如今听到远愁的声音,曳止的脚步连停顿都没有。倒是远愁,看着曳止一副没有看见自己的样子,气的跺脚。 “我有话问你!”远愁小跑到曳止的面前,拦住曳止。或许是曳止脸上的嫌弃之色太明显,远愁缩了下脖子。 “我们都是公子的属下了,你不要总是这样针对我!”远愁嚷嚷。她可不想自己来到公子身边,却为公子添麻烦。 曳止听闻此言,上下打量远愁,看的远愁都结巴了“你,你这样,看我干嘛啊!” “我们不一样!不要粘着公子,不然,杀了你!”曳止瞪着远愁,目光里是明晃晃的杀意。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杀的人不少,还真吓着远愁了。 曳止虽然知道自己也是属下,但手内心里就是觉得自己和大家不一样,至于到底哪里不一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你!你不会是喜欢公子吧!”远愁虽然在能力上不如曳止,但她比曳止大了好多,这话说出来也是有着依据的。你见过谁家属下如此粘着主子,还占有欲那么强。 虽然心里有些吃醋,但远愁早就将自己的心态摆正,她明白自己要做的是属下。 曳止皱了下眉头,看着天上已经升起的明月,突然露出柔和的神色,这明月就如同陌决一般,是那样的高高在上。 “是啊,我太喜欢公子了!”曳止的脸上都是坚定。他啊,喜欢公子喜欢得恨不得占为己有,恨不得公子眼里只有自己一人,恨不得这世上只有他们二人。 明明曳止的声音是那样的轻,可远愁却觉得这话是那样的重。直到曳止离开了,远愁还傻傻的站在那里。 “我在想什么啊,他和公子可是男孩子!”远愁敲了下自己的脑袋,要知道,她刚刚可是认为两人真的很般配呢。 经过这些日子的赶路,众人终于在一处风景优美,看似是人间仙境的地方停了下来。 玄慈山,此处风景美轮美奂,不论是天上翱翔的飞鹰,还是空中成群结队的蝴蝶,就是清晨,都可以看到在美丽景色中穿插的薄雾。 “好美啊!”远愁忍不住低声赞叹。比起凉城的繁华热闹,这玄慈山更像是人间仙境,处处都带着仙气一般,似乎在这里生活本身就是一件美事。 可,比起远愁沉迷于景色中,其他人的神色却带着肃穆。 玄慈山,坐落在西凤国的南面,虽然叫玄慈山,但这里不仅仅有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还有着一座清幽的城市,这城市也是在玄慈山之内。 而玄慈山出名的不仅仅是景色,还有那高耸入云山脉中的隐世家族。众人只知道上面有着隐世家族,却无人看过其面貌。不,有一人看过,那人就是如今玄慈山掌权的一位小少爷,白决。 “白决少爷,这是我自己栽种的蔬菜,您带些回去吧!” “白决少爷,这是我绣的衣服,是自己织的布,您要看看吗?” “白决少爷,我爷爷生病了,您可以帮帮他吗?” 人群中突然传来涌动的声音,陌决坐在马车里微微掀开车帘,看着远处的一切。 只见被众人围绕在其中的少年没有一丝不耐烦,带着几分肉乎乎的脸颊上含着笑意和亲切,如同观音座下的散财童子。 这位被称呼为白决的少年,他脸上带着病态的苍白,五官精致而小巧,眉宇间有淡淡倦色,他身形有些瘦弱,但脸颊却带着几分肉肉的,柔软干净的黑色长发乖巧的束在身后。 任谁看到这样的少年,怕是都会忍不住喜爱,想要靠近。 更何况,合格少年还坐在轮椅之上,让他看着可爱乖巧的同时,又多了几分孱弱,让人忍不住就想要呵护。 “呵!”是谁在冷笑? 28殇 “爷爷中的蔬菜一直都很好吃呢,我想要却不好意思提!”白决将清脆的蔬菜接过,放在旁边仆人的手中。 “若是白决少爷喜欢,我天天给白决少爷送去!”身着朴素的老人家高兴的开口。 “天气炎热,爷爷也要注意身体,不要在菜园子忙碌了!”白决担忧开口,得到老人家连连答应,怕是对亲生孙子都没有这样好的脾气。 “这布是你织的吗?真好看!比那些绣娘织的布都好看呢!”白决付抚摸着粗糙但针脚细密的布,声音中带着夸赞。 身穿布衣的女孩子,得到夸赞瞬间脸颊通红。 “真的吗?我以为我做的很差呢!”女孩子羞怯的说道。 “当然,我怎么会骗你呢!”白决笑着开口,得到白决的点头,女孩子瞬间就有了信心。 “小朋友的爷爷生病了,严重吗?”白决伸出手拉着孩童粗糙甚至是脏污的手,声音里带着担忧“白游,你去找个大夫,随这个孩子看看他爷爷,一定要将他爷爷给治好!” 白决身后的汉子点点头,抱着孩子就准备离开。这个时候孩子突然推开白游,跪在地上“白决少爷,你就是上天派来拯救我们的!” 孩子被抱走,白决被仆人推着轮椅离开,但身后都是这玄慈山百姓的夸赞。 “白决!”是谁的声音带着阴魂不散的呢喃。 白决突然感觉到后背升起一股凉意,转过脑袋看去,看到的只是一辆渐行渐远的马车。白决并未多想,转身入了玄慈山的一处别院。 与此同时,陌决等人也入住一处风景优美的别院,在玄慈山这个地方,没有任何的奢华可言,但处处都是风景。 这别院也是早早的就让经年给备下了,此次来倒是将紫诺等人给留在凉城,带着从安来的。毕竟,论起武功,他们中也就从安最为出挑。 “公子,这里的人好纯朴!好善良啊!还有,这玄慈山的那位少爷就是他们的主子,更是一个天大的好人呢!”远愁从外面跑进来,神色带着惊喜。 她在凉城成长,第一次来到这样的地方,难免很是喜欢。更何况,和凉城人势利不同,这里的人善良,让人没有压力。 远愁说完话,就发现大家都看着她,可是目光却没有丝毫的赞同。远愁这才想到,似乎入了玄慈山后,大家神色就不怎么好。 “公子?”远愁有些惊慌,不明白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陌决倒是未曾责备什么,对于她而言,远愁只是跟着自己前来,自己要做什么,要毁灭什么,都不是一个远愁可以阻止的。 倒是曳止,目光冰冷的看了眼远愁。虽然曳止也不清楚陌决要做什么,但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陌决恨这里,恨那个叫白决的少年。 “吕柠姐姐!公子是不是不高兴啊!”旁人都不说,远愁无奈只能找吕柠。 吕柠看着天真的远愁,叹了口气,觉得远业将妹妹放在他们身边,简直就是给他们添麻烦,毕竟,能够跟在陌决身边的,可没有良善之辈。 “远愁,你是不是很喜欢这里?”吕柠试探询问。 不明白吕柠为何这样问,但远愁可不会撒谎,点点头“当然啦,这里又美人又好!吕柠姐姐,难道你们不喜欢吗?” “若是,公子要杀了这里的人呢?”或许是怕远愁不懂,吕柠继续开口“是无辜之人呢!” 远愁忍不住后腿几步,或许她一直都知道公子不是好人,可是见识到这里的纯朴善良后,她怎么也不忍公子杀了这些人,就是刚刚,这别院的邻居还亲切的拉着自己拉家常。 看着远愁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吕柠有些失望的摇头。心里已经在思索着,找个机会就将远愁给送回去。 “不会的,公子他不会的!”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吕柠听。 刚刚为陌决打理好房间的曳止走出来就听到此言,忍不住冷笑一声“公子会的!这里任何让公子不悦之人,都该死!” 曳止靠近远愁,步步紧逼“你难道不知道,公子杀了多少无辜之人?你这样天真,怎配呆在公子身边!滚!” 曳止见不得远愁这副模样,似乎陌决做错了什么。对于曳止而言,陌决做什么都是对的,杀任何人都该杀。 “不是的!不是的!”远愁节节败退,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对上曳止嘲讽的目光,她再也忍受不了爬起来跑出别院。 “唉?”吕柠正准备找人跟着,却被曳止制止。 “不要让她成为公子的拖累!”一句话打消吕柠的担忧,比起远愁,吕柠更在乎的当然是陌决。更何况,她保护不了远愁一辈子,随她吧。 远愁脑子里乱的紧,等她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不知道来到哪里。 “少爷!”突然的声音让远愁害怕的躲避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何要躲避,或许是太陌生的环境,总是让人不安。 可,当远愁看到那两人的时候,却放下心来,此人不就是玄慈山的大善人白决还有他的属下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白游,如何了?那老东西死了没?”白决的语气带着不耐烦。 原本正准备出来的远愁听着如此冷漠甚至是诡异的话语,硬生生蹲着身体躲在草丛里,目光惊异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接下来听到的话语。 “少爷放心,大夫都是府中的大夫!”身后大汉的话语带着稀松平常。 白决伸出手打了一个哈欠,目光里都是不悦“真是烦死了!什么人都要自己来救!那种老东西,早死早超生!” “咔扎!”踩到树枝的声音响起。 “什么人!”白游大喝一声,倒是白决懒洋洋的看着发出声音的地方,在看到慌忙逃避的远愁,目光里闪过趣味,让白游推着自己慢吞吞的跟在后面追着。 明明身后的人速度太慢,可是远愁却觉得跟在身后的白决如同恶魔。一个人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两幅面孔,大家都不知道吗。 从偏僻的地方逃出,有着越来越多的人群,远愁拉着一个看着慈祥的老者,声音带着恐慌“救救我!救救我!” 远愁的求救惹来众人的关注,众人将远愁围绕其中,字字句句充满关心“姑娘,你怎么了?不要害怕!” 人群的密集,众人的担忧,让远愁的慢慢的镇定下来。 “这位姑娘怎么了?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如同魔鬼的声音响起,让远愁惊恐的看着白决。可偏偏那些村民却是恭敬热情的迎着白决,七嘴八舌“白决少爷,这位姑娘似乎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是的!不是的!”远愁惊声尖叫,她看不得这些纯朴的百姓都被这个少年欺骗“你们尊重的这个白决少爷,他都是在欺骗你们的,对了!”远愁指着今日里见着的那个孩子“你爷爷是不是死了!那都是这个白决干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善人!他是魔鬼!”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远愁看到不远处坐在轮椅上的白决,朝着自己露出乖巧的笑容。 “砰!”一块石子突然砸中远愁的额头,额头上瞬间起了一个胞。 “你这个坏人!不许你这样说白决少爷!”那位小孩子手中还捏着几块石子“爷爷是生病了,白决少爷让大夫来医治!但爷爷已经救不活了!” “哪里来的疯子,竟然敢这样说白决少爷!”百姓们人群涌动,竟然都捡起石子砸向远愁,大小不一的石子砸在身上,痛的远愁忍不住哭泣。 远愁有些武功,但都是三脚猫的功夫,更何况,到了此时,她还是不忍伤害那些百姓。 “你们都被骗了!他根本就不是你们以为的那样!”远愁想要解释,可是没有一个百姓听远愁的解释,这让远愁心里着急。 “这位姑娘怕是有什么误会,看样子不是我们玄慈山的人?”白决疑惑开口,哪怕被远愁这样说,也不见丝毫怒气。 看着白决到了这个时候,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远愁再也忍受不了,捡起那些村民砸过来的石子,砸向白决“你!你这个恶魔!” 石子还未砸中白决,就被身后的白游给挡了去。 “这个人竟然想要伤害白决少爷!”原先就愤怒的村民,此时狰狞着脸色,争先恐后的靠近远愁,生生将远愁吓的跌坐在地。 此时的村民,哪里还有纯朴的样子,简直就是疯子! 挣扎的远愁被村民给捆了起来,只见村民对着白游说道“白决少爷,你快回去吧!我们来处理这样的事情!” 白决担忧的看着远愁,然后点点头“不要伤害这位姑娘!”说着,竟然头也不回的离去。 “你们,你们想要做什么?”远愁被这群人捆起来,有些害怕的询问。 原先,远愁只是以为自己会被打一顿,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却让远愁见识到人性的可怕。若是可以,远愁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 “这人不仅仅污蔑白决少爷,竟然还妄想伤害白决少爷,不能饶恕!” “对,不能饶恕!” 众人七嘴八舌,哄闹的声音吵的远愁脑子里一阵疼痛,两眼发黑。等身上一凉的时候,远愁竟然看到这群人竟然在脱自己的衣服。 “你们想要做什么?”毕竟是涉世未深,被家人宠着的大小姐,如今看到这一幕,已经让远愁不能思考。 可,回答她的却是村民三言两语的责骂声。 身上凉意传来,在这个露出一片肌肤都要被唾骂的年代,远愁竟然被一群村民给脱去夏日的外衣,只身着粉色肚兜还有一身长裤。 “惩罚她!惩罚她!” 耻辱,怨恨,让这个曾经天真的女子如今瞬间染上世间的黑色。远愁看着这群村民,这哪里还是纯朴的村民,这些人比起那些强盗恶霸,有什么区别? “小妹,你太天真,这世间坏人太多!”这是哥哥的话语。 “小愁,大家都是为你好,你不明白,外面有多黑暗!”这是嫂子的劝解。 “你怎配呆在公子身边!”这是曳止的鄙视。 大家,我好像真的错了! 29殇 浑身没有力气,一个消瘦的身影瘫倒在地,而周围的村民却各自在田地里忙活,大声呦呵的话语,黝黑色肌肤上的汗水,多么好的画面。 可倒在地上的身影呢? 远愁倒在地上,头发被污泥沾染,甚至连面容都被一层厚厚的灰尘掩盖,裸露在外的肌肤,经过这几日的摧残失去原本的细嫩光泽。 “你是不是又想偷懒啊!”一只还沾染着田里湿泥的脚朝着远愁踹了过来。 远愁不自觉的抖了下,这几日,这些人只要看自己不劳作就踢打自己。如今远愁想要躲让,却连躲让的力气都没有。 平日里做农活的脚力踢在远愁的身上,让远愁觉得剧痛难忍,冷汗从额头滴落。嘴里不断的吸着凉气,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让我休息一会吧!”远愁忍不住哀求。 这些日子,这群人不仅仅脱去远愁的衣服,日夜有人看管她。甚至,不分昼夜让她做那些从没有做过的农活,自己只要做的不好,或许休息就会被挨打。 那一口黄牙的妇女瞪了眼远愁,再次踢了远愁一脚“才干这么点活,就没有力气了!中午你别吃饭了!” 远愁低下头来,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哀求这些人,根本就是无用的。这些粗俗的看似纯朴的村民,愚蠢起来才更可怕,可笑自己曾经还为这群人担忧。 忍着身体的虚弱和疼痛,远愁爬起来,拿着地上的锄头开始锄地。 看着一副和谐的场景,此时远愁真的很想毁灭这里,甚至,她想要拿起锄头,杀了那些欺辱过自己的村民。 漫长的上午终于过去,远愁觉得皮肤被晒的发痛,可此时,她已经不会去哭泣了。 “吃饭咯!”众人呼喊的声音,只见那些劳作的村民扔下手中的工具,一个两个都将家人送过来的饭菜端在手中,吃的高兴。 “李婶家的,那个人,给不给她吃的啊!”一个端着饭碗的村民问道。 刚刚那名殴打远愁的妇人,啐了一口坐在地里的远愁“粮食可值钱了!多添一个人的饭量,哪里养的起!” “也是,别看她长的小巧,可能吃了!”村民嫌弃的说道。却忘记了,他们一天只给远愁吃一顿,哪怕都是剩菜剩饭,远愁也饥不择食。 听着这些人的话语,远愁茫然的看着地面。她好想好想家人,想公子他们,可是当初自己就那样跑了,怪的了谁呢。 “嗷嗷!”突然,一阵大力扯住远愁的头发。 远愁痛的皱眉,看着那个流着口水散着头发二十多岁的男人,心里暗骂。这人是玄慈山一户村民的傻儿子,每次遇到远愁,都会折磨远愁,哪怕在这个傻子眼里是在玩耍。 “呦!你看大傻似乎和喜欢那个姑娘!”村民看着大傻如此欺负一个女子,不仅仅没有制止,反而都乐得高兴。 有村民看着这一幕,突然开口“你们说,大傻也到了该娶媳妇的年纪了,看样子还挺喜欢那个姑娘的,不如就让大傻娶了她,正好给大傻留个种!” 有人这样提议,顿时得到村民的支持。 远愁不顾大傻对自己的撕打,扯着嗓子“我不会嫁给这个傻子的!你们,想都不要想!” 远愁崇拜的是公子,爱慕的是公子,哪怕知道自己是妄想,歇了心思,但她也不会嫁给这样一个傻子。 “这贱皮子就是不听话,嫁给大傻怎么了!大傻家有田有地的!”村民都是不解,不论远愁如何不愿意,她还是被捆了起来。 当天晚上,远愁就被几个妇人洗了个澡。看着远愁的容貌,这些村民也是觉得便宜了大傻,却无人去关心一个被困女子的痛苦。 这是这么多日,远愁第一次洗澡,第一次吃到干净的饭菜,穿上可以遮挡肌肤的衣服。 哪怕穿上衣服,远愁也忘不了这些日子的赤裸,更忘不了这些人对自己的折磨,她的心,爬上一层杀意。 身上穿的是粗布衣裳,被一群人压着走入一间砖房,里面除了中间一个红色的“喜”字,没有任何的嫁娶之风。 大傻咬着手指头看着远愁,在众人的手把手教导中拜堂。说是拜堂,其实也不过是鞠躬而已,简单的可笑。 当远愁被捆住扔在床上的时候,她还可以听到外面那些村民教着大傻如何行房。一字一句,差点毁了远愁的理智。 “嘿嘿嘿!媳妇!”大傻走入房间,看着被捆在那里的远愁,傻笑着脱远愁的衣服。 外面的村民都在吃着喜酒,远愁心里恶心,却是笑着对大傻说道“我们来玩游戏好不好?你先解开我的绳子,我陪你玩!” 说着,远愁就唱起曾经小时候学过的童谣。 大傻是一个傻子,听着好听,就听话的将远愁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一得到自由,远愁就准备从窗子跳出逃跑。 可,大傻突然拉住远愁,嚷嚷“玩!玩!” 大傻虽然是个傻子,但力气可不小,更何况他嚷嚷的声音太大,怕是不过一会,就会把那些村民给惊动了! 远愁急的后背都是冷汗,为了活下去,为了逃出这里,远愁随手拿起桌上的剪刀,反手就插在大傻的胸前。 明明是第一次杀人,可远愁却生生捂住大傻的嘴巴,看着大傻痛苦的倒在地上,挣扎几下没有呼吸。 呼吸都是急促的,可是远愁却觉得自己的心比任何人都冷静。 站着椅子爬出窗户,远愁还可以听到外面那些村民喝喜酒的吵闹声。连头都没有回,远愁脚步蹒跚逃出这里。 在看到远愁逃出这里之后,只看到暗处走出一道身影,冷面黑衣,这可不就是一直跟随陌决的从安吗。 从安转身离开这里,在远愁还未回来之前,就敲响了陌决的门。 此时的陌决正在练着武功心法,听到声音还未睁开眼睛,就可以感觉到原本在房间里,和自己一起练功的曳止去开门。 “何事?”曳止看到是从安,脸色微微好看几分。毕竟,当初曳止的武功都是从安所教,从安算得上是曳止的半个师父。 虽是师徒,但两人都是不爱言语之人,从安简短开口“远愁回来了!” 曳止点点头,目光里闪过不喜,若不是陌决派人看着远愁,遇到生命危险才出手,可他却想着,若是死在外面,就没人和自己抢陌决的目光了。 曳止准备关门的时候,从安突然开口“你,武功又精进了!” 从安心里是复杂的,效忠的主子武功逆天也就罢了,如今自己教导的徒弟也是这样,现在的孩子都是这样可怕吗。 曳止点点头,或许在外人看来,他的武功算是进步神速了。可对曳止而言,还是慢了,因为啊,陌决也是如此神速,他想要更加强大起来。 回到房间里的曳止,也不练功了,就盘腿坐在地上,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陌决,神色带着满足。 眉毛真好看,眼睛也是,鼻子也特别好看,越是看,曳止就越是觉得陌决好看。明明大家都是男孩子,但陌决就是好看。在曳止的心里,陌决不仅仅比女孩子好看,甚至,比男孩子也好看,是最好看的。 “我脸上有什么不成?”陌决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曳止,目光里闪过笑意。明明这孩子自己看着成长,怎么有些时候犯傻呢。 曳止抿唇不语,都是男孩子,曳止也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好看,所以还是不要告诉陌决了。 “喜欢看!”不想欺骗陌决,又不能说实话,只能说一句真心话了。 陌决一愣,倒没有多想,只是觉得有些时候曳止在外人面前冷漠的可怕,可是在自己面前,还保留那份童真。陌决自己没有考虑,其实她不也是如此。 “可是远愁的事情?”陌决刚刚听声音是从安,无需猜测就知道事情的大概。 曳止点点头,明显不想多说远愁的事情。好在,陌决这个人一直都很淡漠,也并未多加关心,或许就是远愁死了,也不见她有多大的情绪。 陌决如此,是好事也是坏事。看似最淡薄的人,若是对人产生感情,必定是惊天动地的。比如曾经的子书山庄,如今就成为陌决跨不过的血海。 两人在一起话语不多,但气氛却很温馨。很多时候都是陌决做着自己的事情,而曳止站在一旁看着。 此时的别院,大门被人急促的敲响。 大门被打开,远愁似乎看到希望。 “远愁!”吕柠一打开院落的大门,一个身影就朝着自己倒了下来。若不是看清是远愁,怕是吕柠都要动手了。 “吕柠姐姐!吕柠姐姐!”远愁抱着吕柠,吸取吕柠身上的温暖,号啕大哭。可这些日子太辛苦,让远愁不过一会就昏迷过去。 吕柠刚刚抱起远愁,就看到站在灯光下的陌决。 “公子!”吕柠吃惊道。 陌决看着昏迷的远愁,此时的远愁一片狼狈,哪里还像是曾经倍受宠爱的首富爱妹,说她是路边乞丐也不意外。 陌决眼尖看到远愁手上的血迹,那血迹一看就不是远愁身上的。陌决不关心远愁发生了什么,希望今后,她可以成长。 “送下去吧!”只是简短的话语,就毫不留情的转身离去。 30殇 暖和的被窝充满阳光的味道,屋内的熏香让人精神放松。一切,都是那样的惬意又安然。 远愁睁开眼睛,就看到坐在床边的吕柠正在擦拭她平日里随身携带的软剑。似乎一切都没有发生,又似乎有些东西已经变了。 “醒了?”吕柠开口训问。 远愁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发现自己不是做梦,她真的回来了。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变的是她的心境,还有瞬间的成长。 “公子,来过吗?”吕柠有些奢求。或许有些人明明知道不属于自己,也已经放下,可多年的坚持还是需要时间来淡化。 吕柠摇摇头,除了昨晚公子说了那么一句话。就再也没有来看过远愁,更没有过问过一句关于远愁的话语。 心里早就有所猜测,倒也不算太失望。 “吕柠姐姐,我错了!”远愁笑着开口“曾经我所以为都是自以为是,今后我不会再犯傻了,公子还要我吗?” 吕柠神色有些意外,原本吕柠以为,远愁醒来定是会痛哭诉说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和难堪,然后再咬牙切齿的想要报仇。可,醒来的远愁不是,她学会平静的面对着一切。 “任何一个效忠公子的人,都不会被公子所抛弃!”吕柠似是而非的开口。虽然公子冷漠的可怕,似乎不通人性,但吕柠却很清楚公子哪怕没有感情却有责任。 比如远愁,公子派从安去暗中保护,比如他们这些人,虽然有些为公子丧命,但死后公子会安排好身后一切,这就足够了。 远愁笑了起来“希望有一日,我也可以和吕柠姐姐你一样,站在公子身边!” 吕柠倒是点点头,其实这些人都是有机会的,比如那个曳止,曾经不也是奴隶,但如今比自己还倍受公子重视。 “你,遇到了什么?想要报仇吗?”吕柠试探询问。 远愁脸色顿了下,但也只是那么一下,脸颊上再次洋溢笑容“不论遇到什么,都让我变的更加成熟了!如果我想报仇,必定亲自动手!如今,我也是杀过人的了!” 难堪悲伤的遭遇,如今被远愁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吕柠有些心疼的摸了下远愁的头发,如此善良的女子,曾经连鸡都不敢杀,现在杀人都不再哭泣,她终于成长了。 此时院落里,陌决正看着面前的那盆花,只见原本还含苞待放的花,在陌决的注视下,竟然瞬间开放。 花香入鼻,陌决却有些失望。哪怕努力这么多年,自己所谓的异能却只是养花,连丝毫攻击能力都没有,前世死亡之时的爆发再也没有过。 好在,陌决如今有武功有实力,到也没有去依赖所谓的异能。若是有最好,若是没有也不会影响自己。 “公子,出事了!”残梦跑了过来。 其实这次陌决本是不想带残梦的,毕竟玄慈山可没有青楼,残梦的一身媚术可是丝毫都排不上用场。但如今青楼无事,残梦跟着来,陌决对身边的老人一向宽容,倒也没有制止。 “来要人了?”陌决询问,转身的瞬间,原先那朵绽放的花朵瞬间枯萎。 残梦有些吃惊陌决的猜测,点点头“来了很多村民,还有玄慈山那位白决。如今从安和曳止都在外,公子可要避避!” 虽大家都知道陌决武功不弱,但小事陌决不怎么出面。更何况,哪怕残梦不是特别清楚,但跟着公子多年,也嗅到此次来玄慈山定是有要事,不能轻易被打乱计划。 “不必!”陌决轻轻摆动自己手指,脚步带着凛冽往门口走去。 院落的门口已经围绕不少人,好在那些属下并未放入任何一个村民闯入院落,而被村民保护其中的可不就是白决。 “让我们进去看看!看看那个杀人犯在不在里面!”村民不停的叫嚷着。 昨夜村民原本以为为大傻讨了个媳妇,不想在喝喜酒的时候,听到有人叫嚷死人了!一看,才发现大傻已经被人杀死了,而那个姑娘竟然逃了。 村民们一夜都在寻找,毕竟杀人偿命,可怎么也没有找到那个姑娘!倒是有附近的村民说,玄慈山这几日来了生人,大家一想,就全部过来了。 那些属下不发一语,就是村民推搡他们也不肯退让半步。 “公子来了!”残梦娇笑一声,原本就站的笔直的那些看似是仆人的暗卫,站的更加笔直了,一脸的严肃,吓的那些村民都安静下来。 只有白决,一脸兴味的看着来人。 陌决眼底流转的墨色宛若化不开的黑夜,幽魅的仿佛要将人的灵魂吞噬殆尽。 陌决的长相极为精致极为俊美,此时她抬眸看着众人的时候锋芒毕露。虽年纪不大,但此时,他垂手负立在院落,冷笑地看着众人,嘴边的蔑意十足,竟似睥睨全场般,张狂至极。 “是谁?想要擅闯我的别院?”淡淡的话语,却充满压力。 村民们平日里只是种地耕田,若说见识过什么大人物,也只有一个白决。虽两人都是少年,但陌决比起白决来的更加让人胆颤心惊。 白决眼眸里都是冲动,那是看到猎物之时的兴奋。好久好久没有遇到这样有趣的人了,真的好喜欢啊。 轮椅转动,白决出现在陌决身边,一张让人新生好感的面容带着笑容“这位公子,是村里有人被杀了,大家没有恶意,只是希望看看那人是不是逃到公子的院落!公子,可要小心才是!” “你是谁?”陌决冷漠询问“死的那人是你的父亲还是母亲!” 陌决开口就是毫不留情的耻笑,别看陌决平日里不开口,但讽刺人挖苦人她也会,只是平日里不想开口罢了。 白决脸色一僵,凭着自己的长相还有气质,哪怕是生人见着自己也是温和客气。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不给自己面子,而且还是在自己故意展露友好的时候。 “不是,那人我认识,都是村里的村民!”白决勉强露出笑意解释。 “既不是你父亲又不是你母亲,你出现在这里,简直多管闲事!”陌决露出笑容,但那笑容欠扁至极,让残梦顿时捂着唇笑出声音来。 白决脸色瞬间裂开一道缝隙,露出几分狰狞的兴趣来。但只是瞬间,白决就又恢复到一个善良可爱的少年。 “玄慈山的人都是家人,这位公子严重了!这位公子怕是不知道,玄慈山人人都互相依靠,还请公子让我们进去看看!”白决笑着开口,神色带着请求。 白决的开口,让原有些害怕的村民瞬间有了主心骨,停下来的声音再次响起“肯定是这人将那杀人犯藏了起来!” 任凭村民们如何说,陌决都不为所动。哪怕被那群村民指着鼻子骂,陌决也是一副不关自己事的样子。 或许是抹不为所动的样子,惹怒了情绪原本就十分高涨的村民。只见一个村妇抬起手,就准备往陌决的脸上招呼。 陌决原本就站在院落门口,距离村民十分近。如今村妇突然出手,只见原本如同木头桩子一般的仆人,瞬间齐刷刷的抽出武器。 “啊!”众人都没有看到陌决是何时出手的,等反应过来,就看到那位村妇捂着已经被削掉的胳膊,倒地嚎啕大哭。 后腿几步,村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害怕,特别是看到抽出武器的那些仆人,生怕下一个被削掉胳膊的就是自己。 大家再也不敢指着陌决责骂,谁能想到看着弱小的陌决,说动手就动手,根本让人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杀人了!杀人了!”有村民止不住的呢喃。一辈子务农的村民哪里见过这样的血腥,更何况行凶之人如此云淡风轻,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白游,快!带大婶去找大夫!大家不要害怕,快些回去吧!”白决惊慌开口,却是有条不紊的安慰这群村民。 众人如同找到主心骨,连忙抬起捂着断肢的村妇离开,倒是有几个村民担忧的看着白决。但抵不住心里的害怕,还是落荒而逃。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白决歪着脑袋坐在轮椅上,笑容真诚。 可惜他的表演虽然入木三分,但这里却没有人欣赏,陌决慢慢走近白决,由于陌站着,白决坐着,这让陌决俯视白决。 “看来,你想杀了我啊!”白决有些遗憾的开口“真是可惜,我觉得你很不错,很想和你做朋友呢!” 哪怕陌决没有对白决露出杀意,但白决却可以敏锐的感觉到陌决的敌意来,这也是陌决所没有猜测到的。 曾经,陌决对白决此人调查过很多,原本以为自己改是了解此人。但如今亲自面对此人,却发现此人比情报上所描述的更加难以对付和诡异。 陌决伸出手,她的手心握着一枚小巧的匕首,可还没有靠近白决的颈脖。陌决就停下动作,将匕首收了回来。 “唉?为什么停下来呢?”白决有失望。 陌决看了眼院落门口的草丛,心里警惕横生。原本她以为自己的武功已经很不错了,可刚刚她的匕首靠近白决的时候,才察觉到草丛里有人,而且武功绝对不低,甚至比自己更高。 陌决今日可以杀了白决,但她自己怕是也难逃一死。一个暗卫的武功就如此之高,可想而知那位隐世高人如此在乎白决,实在棘手。 大门再次关闭,白决坐在轮椅上,目光含着失望。 此时从草丛里走出一人,推着白决的轮椅轻声开口“景元高人要见您!” 31殇 是夜,一身黑衣悄悄潜入玄慈山最为清幽美丽的一处院落。 主卧依旧散发着光芒,黑影慢慢靠近主卧,透过窗户上的人影可以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少年还未睡,捧着一本书正看的津津有味。 黑影还未拿出武器,从另外一端黑暗处突然飞来一道身影,明晃晃在黑夜中都可以看到的飞镖射过来。 黑影没有想到自己如此隐匿,竟然还被人发现,躲闪不及的同时一颗飞镖射中胳膊。好在飞镖上没有毒,但黑影也知道自己不能轻敌了。 黑暗中,两人不过一瞬间就交手数招。脚尖落地,黑影看着自己身上的伤势,有些不甘的看了眼主卧,顿时飞出院落消失在黑夜中。 “不用追了!”主卧传来的话语,让那人退出明亮,躲入黑暗中。 手中的书本无趣的扔在角落,白决点着下巴笑着询问“白游啊,你说,晚上来的是不是今日的那位公子呢?” “属下不知!” “也是,你肯定不知道,我还是明日去看看好了!”白决似乎下了一个决定,直接就让白游扶着自己上床入睡。 而此时另外一道身影却是跌跌撞撞的回到住处,还未打开自己的房间,顿时神色一顿,房间里有人! “舍得回来了?”黑影还未躲藏,就听到里面的声音。 黑影从黑暗中走出,房间内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赫然就是曳止没错了! 曳止悄悄的将受伤的右臂微微往后缩了下,站在门外不敢进去“公子,你,怎么来了?” 曳止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么晚了,陌决竟然会来自己房间。今日他在外归来,就听到今日发生的事情,比如那群村民的闹事,比如白决让陌决不高兴了。 曳止心疼陌决,就想着自己去杀了白决给陌决出气,哪怕杀不了白决,也要给白决一点苦头尝尝。不曾想,没有伤到别人就算了,自己还受伤了,想想就好丢脸。 陌决看着站在外面的曳止,是又心疼又生气,语气难免不好“怎么?我连到你的房间都不可以了?曳止,你胆子大了啊!” 多年相伴,让陌决瞬间明白陌决这是生气了。连忙走入房间里,蹲在陌决身边,仰着脑袋看着陌决“不是,你想来就可以来!” 原先还想着要教训曳止,可曳止靠近时发出的血腥味,让陌决皱着眉头打量曳止。然后突然伸出手,将曳止的右臂给扯了出来。 “怎么弄的?”陌决呵斥,但是却熟悉的从曳止的房间里将药箱给拿过来,直接为曳止包扎起来。 曳止仰着头看着为自己包扎的陌决,心里痒痒的,想挠但更想做些什么,此时的曳止不是太明白。 每次受伤都是疼痛的,可是每次受伤可以得到陌决的关心和照顾,却让曳止觉得受伤也值得。若不是怕陌决看出什么,他都恨不得每次出去都带点伤回来。 “傻了?”陌决忍不住敲了下曳止的额头,怎的这曳止如今越来越爱在自己面前发呆了。 “我,我想给公子报仇,不想那个白决身边有高手!”虽然很不想将这样丢脸的事情给说出来,但陌决询问,只能一五一十的回答。 虽心里有些猜测,但听到曳止这样说,陌决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以为你天下第一啊,那人我都打不过,你凑过去是嫌命长了是不是!谁让你去的,现在都会自作主张了啊!”陌决忍不住啰嗦。 “还笑!”陌决啰嗦了半天,低头一看,这可好,曳止不仅仅没有反省,反而还露出傻笑,这可将陌决给气着了,抬手拍了下曳止被包扎好的伤口。 “嘶!”曳止痛的龇牙咧嘴,但脸上却都是笑意,有些害羞的说道“公子,你对我真好!” 曳止说的是实话,若是今晚冲动私自动手的是其他人,肯定不会有这样的待遇,曳止也是仗着陌决的好,才越发的放肆。 “傻!”陌决开口,起身就离开。她也是知道也是知道曳止不在,心里不放心。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口,她如此放不下曳止了。 闻着空气里还残余的属于陌决的味道,曳止整个人倒在床上,目光里都是温柔和窃喜。可,突然一道劲气袭来,那道劲气不是朝着曳止,而是朝着桌上。 一只袖箭上穿插着一封信件放在桌上,曳止打开信件看着里面字字真诚的语句,目光没有丝毫波动,直接将那信件对着烛光点燃。 一封信件就这样燃成灰烬,曳止再次躺下,却再也没有睡意。 关于曾经的事情,他虽年幼但记得清清楚楚,曾经他也想过回去报仇。可,后来遇到陌决,他再也生不出任何离开的心思,哪怕只是作为一个卑微的属下,他也甘愿。 而在玄慈山不远处的森林中,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站在那里,目光里带着期盼和焦急,可从月光等成朝阳,也没有见到他渴望见着的人。 “将军!”身旁之人看着有些过意不去“怕是小主子一时接受不了!” 老人动了动身上整夜披上的露珠,豁达开口“无妨,那孩子受了那么多苦,我们就暂时住在这里,他总会想通的!” 清晨,陌决刚刚洗漱过后,还未吃早饭,就迎来一位意外之客。 “前来叨扰,不知可否打扰到公子?”白决一脸无辜的闯入院落,身旁躺了一地的仆人,赤裸裸的打陌决的脸。 “公子!”曳止目色泛红,就想要上前去杀了这个落陌决面子的人。昨晚杀不了他,但今天哪怕拼个你死我活也不能让陌决受委屈。 陌决看着地上受伤的那些属下,心里若是没有怒火是不可能的。她多年静心培养的属下,不说战无不胜,但也算是顶尖之流,起码这么多年还未如此丢脸过。 但经过此次事情,也让陌决开始警惕,她所以为的高高在上,其实只是没有遇到更加强大的人罢了。 “曳止!”陌决微微开口,却让曳止后腿几步。心里不论如何怒气上涌,但似乎只要陌决的一个眼神一个话语,就足以让他冷静下来。 “白决,请!”陌决微微摊开右手。 当白决和陌决入了庭院后,吕柠连忙派人将地上的仆人给扶了起来。倒是这些人,一个两个都垂头丧气的,对自己丧失信心。 吕柠看的摇头,轻声开口“公子信任你们,你们也要信任自己,今后更加努力,不要给公子丢脸,此时耷拉个脑袋有什么用!” 众人都不是愚笨之人,一听连忙恢复士气,一个两个都立刻去找大夫。 院落里花香四溢,陌决和白决相对而坐。陌决不发一语,对于这个仇人,她还能说出什么寒暄的话语,更何况白决虽年轻,也不是三言两语可以糊弄的,彼此怕是都清楚彼此想弄死对方的心思。 “昨夜,这位小弟弟不知道受惊没有?”白决突然伸出手,指着站在一旁肌肉紧绷的曳止,眼神带着戏谑。 “客气了,我的属下哪里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吓到的!”陌决云淡风轻的开口,对于白决的挑衅看不在眼里。 “嘛!你有些无趣了!”白决脸色突然一变,变的狰狞起来“昨夜你的小乖乖可是吓到我了,今日我来,就是要一个说法的!你给,还是不给呢!” 随着白决的话语,只见白决身后的几位高手都向前一步,更不要提在院落外面还是有着隐秘的高手,白决这是在威胁。 权衡利弊,陌决知道自己该将曳止推出去,此时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可,哪怕再清楚利弊,陌决也做不到,她承认自己心软,有着妇人之仁。 白决欣赏的看着陌决的挣扎,他在等待,等待陌决放弃自己忠心的属下。 曳止目光一顿不顿的看着陌决,看着陌决的踌躇,他突然不想要知道答案了,就让他自己为陌决做些什么,不让陌决为难。 曳止刚刚张开嘴巴,另外一道声音传来“不给,你又如何?” 震惊的不仅仅是白决,还有曳止。这,还是那个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陌决吗?可是这一刻,曳止觉得,他很满足,至少他再次肯定自己在陌决心目中的地位。 气氛僵持,就在陌决觉得打斗一触即发的时候,白决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笑的脸颊通红,笑的喘不过气来。 “公子怎的如此与众不同呢?与众不同到,我都舍不得将你和那些玩具归为一谈了!罢了,今日我心情好,该走了!”白决还带着笑意,由着白游推着轮椅离去。 等白决离开后,陌决才整个人放松下来,要知道,若是动手,她这一方绝对是死伤惨重。可她做好准备,却又突生变故。 陌决只能在心里感慨,这白决不仅仅是个变态,更是一个怪人。 可,放松的神态还未停留多久,就看到远愁一脸惊恐的跑了过来。还未开口,陌决就心生不妙,是她大意了! “公子,残梦被抓走了!”远愁语气急速,她的手握着自己刚刚被打伤的地方。刚刚她在残梦屋里,突然闯入两个武功高强之人,直接掳走残梦。 “追!”陌决一跃而起,整个人都朝着院落外飞去。随着陌决,曳止等人也是紧随其后。 陌决心里都是上涌的苦,她明明知道白决不是常人,却还是按着常人所想去揣摩白决。那样一个变态,怎会空手而归还笑意莹莹。 可,不论是路途,还是白决的住处都空无一人。只是在住处里留下一个诺大的纸条,上面用鲜血写着“趣!” 或许在白决看来,这不过是一场趣味的事情罢了。 “砰!”陌决一手拍在白决住处的门上,声音含着哑“找!不论任何代价!” 32殇 “公子!”曳止站在门外,看着神色有些憔悴的陌决,脸色带着担忧和心疼。 陌决看到曳止,只是看到曳止的脸色,就明白怕是还是没有找到残梦。陌决心里不是没有内疚,更多的却是自责。 人都有亲疏之别,若被掳走的只是平常的属下,陌决或许不会有什么反应,尽力就好。但残梦毕竟跟着陌决时间长些,又聪明懂事,难免多关注些也多放了心思。 陌决起身,她明白曳止是看到自己还未用膳担心。来到饭桌前,哪怕膳食丰富,但陌决也只是匆匆用了几块就放下筷子。 “山顶,还是进不了吗?”陌决询问。 从调查的情报来看,白决不仅仅是这玄慈山管事的主,还和那山顶隐世高人有些渊源。那位世人尊崇而且十分忌惮的景云高人,听闻曾经是某个叱咤江湖门派的门主,后隐居于此。 虽隐居于此,但从没有人上前挑衅,听闻曾经有个江湖门派想要抢夺玄慈山,后背这玄慈高人一人灭门,可想而知其武力的深不可测。 在白决掳走残梦之后,陌决就想过有可能被带入玄慈山,可万万让陌决没有想到的是,她倾尽能力,竟然连玄慈山的山顶都进不去。 无力!打击!都充斥陌决的脑海,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的认识到,自己有多渺小。而今后仇敌越来越强大,她若还是如此能力,谈何报仇。 曳止有些惭愧自责的低下头“无论是强攻还是暗自潜入,都到不了山顶!” 曳止不在乎残梦的性命,但若是陌决如此在乎残梦,他就很想将人给救回来,这样才可以看到陌决平静的容颜。 好久都没有再疼痛的额头再次疼痛起来,陌决伸手捏着眉心“继续寻找,不论如何,都不允许放弃。生,要见人!”停顿了下,陌决噬血开口“死,要见尸!” 随着一天天的过去,别院的气氛也越来越低,都是一起同生共死过的朋友,如今生死不明不说,他们却束手无策,心里憋屈的紧。 心里最憋屈的该是陌决,她不仅仅寻找不到残梦,竟然还每日都收到白决的信件。里面字字句句都是挑衅,甚至还有关于他如何折磨残梦的手段。 “公子,有线索!”吕柠这几日第一次露出畅快之色。 陌决猛然起身,眼眸死死的盯着吕柠。 “今日下面的人发现,村里一位来买菜的人身上带着香气,那香气就是残梦身上的,我已经派人跟着了!”吕柠有些高兴的说道,这么多时日终于有突破。 陌决点点头,就往外面走去,既然知道了人在什么地方,不论如何陌决都觉得耽搁不得,她或许可以等,但残梦等不了。 残梦经营陌决手中的青楼赌场等纷乱的产业,身上的香气十分得男人喜欢,这香膏还是残梦自己调制的,可算是独一无二。 陌决相信,这香气不会偶然沾染到别人身上,应该是残梦故意给自己传递的消息。有些时候,女子在某些方面,极为聪明。 顺着暗卫留下的线索,陌决等人慢慢的进入村落,可是越是走,陌决脸色就变的更加的厉害。她想过任何地方,唯独没有想到白决等人藏在一户养殖玉米的农户家。 还未靠近,陌决就停了下来,给了吕柠等人一个眼神。多年的相处,让吕柠等人瞬间明白过来。白决武功不高很好对付,但白决身边的那些高手极为棘手,陌决要让吕柠等人将人给吸引走。 不过一会,陌决就听到极速飞跃带来的风声。 陌决潜入这家农户,才发现别有洞天。看着极为朴素的农户,谁又能够想到后院竟然十分雅致,简直就是赏景安神的好地方。 还未靠近房间,就看到拦在自己面前的白游。陌决还未出手,身后的曳止就不要命的将人给缠上。每一招一式都带着杀敌三百自损一千,但不得不说,如此不要命的打法,果然将白游弄的有些狼狈,见过不要命的,没见过如此不要命的。 “竟然这么快就可以找到,真是意外!只是,好像有些迟了!”白决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出现的陌决,甚至不怕此时孤身一人的他会被杀掉。 陌决拿出匕首,狠狠的刺在白决的肩膀处,鲜血滴落在轮椅之上。可白决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神色竟然还带着笑意。 “不去看看那位美人吗?”白决指着放下有着珠帘遮挡的大床。 陌决告诉自己要冷静,可是当掀开珠帘看到里面躺着的残梦,陌决还是冷静不了。那样一个鲜活的女子,如今呼吸薄弱的躺在那里。 残梦的一只眼睛被挖去,镶嵌了一颗珍珠。她的手脚都被打断了,有些诡异的折成扭曲的样子,而最让陌决接受不了的是,她的胸口插着一支漂亮的花,可那花枝尾部却都是鲜血。 只是一眼,陌决就很清楚的知道,残梦,她救不了了。 只剩下一只眼睛,但似乎感受到陌决的到来,缓缓睁开,残梦的声音带着满足和喜悦“公子,您来了!我就知道,您会来的!” 残梦扬起笑容,哪怕这个笑容让她如今的身体感觉很累。她被抓被折磨都不害怕,她勾引买菜的仆人春风一度,在他身上染上自己的香膏,她觉得啊,她的公子那么聪明,定会来的,她终于还是等来了。 陌决温柔的小心翼翼的抚摸残梦的头发,声音带着几分黯然“我来了!” 残梦想要靠近陌决,可她此时做不到。陌决放低身子,轻轻的贴在残梦的脸颊上,听着残梦轻声说道“公子,白决不怕死不怕痛,可他很在乎那些村民,这是他唯一的死穴!” 或许白决认为残梦不会有活着的机会,所以从不避着残梦做任何事情。他变态的爱着那些村民,因为他很小的时候就是吃着村民的百家饭长大,可他又觉得年老的村民会让玄慈山众人辛苦,所以偷偷的解决那些老人,若是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玄慈山老人很少。 白决,骨子里,或许就是一个奇怪的变态。 心里堵的难受,陌决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高兴一些“谢谢你,残梦!” “真好!!”残梦如同完成什么使命一般,放松的闭上眼睛,她的嘴角还残留着笑意。真好,她还是可以帮到自己所效忠之人。 眼眶难受,可并没用眼泪。陌决轻轻的抚摸残梦,这个蹉跎半生的女子,却在这样的年华中消失。 “真是可惜,你的小美人死了!”欠扁至极的声音响起。 陌决从床边起身,看着坐在轮椅之上的少年,目色带着决绝。哪怕知道此时动白决不是最好的时机,可尸体未寒的残梦还躺在那里,她如何能够忍受。 陌决一步步的靠近白决,此时白游等属下也是看清陌决想要动手,都拼命发大招想要摆脱缠着他们的那些暗卫。 可,曳止等人也是知道陌决今日必定会动手,不论受伤也好,有些人丧命也罢,都没有丝毫的退缩之意。 “你很高兴吗?不知道,等你亲眼看到那些村民一个一个死在你的面前,等你失去乖巧的容貌,等你沦为怪物,这些村民还会不会喜欢你?还是会无比的厌恶你?”陌决森森开口。也只有在这个时候,陌决才在白决的身上看到人的情绪。 多么复杂的一个变态啊,明明没有同情心没有羞耻心,可偏偏唯一的弱点竟然是毫无关系的村民。 “不过是一群玩物罢了,你真天真的以为我会在乎?”白决歪着脑袋,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陌决丝毫不在意白决的口是心非,拿着匕首直接挖去白决的眼睛,一颗粘稠的眼珠子呈现在陌决的手心,被她毫不留情的的捏爆。 哪怕白决是个变态,不怕死,可是剧烈的疼痛还是让白决发出嚎叫。 曳止等人被对手给打的遍体鳞伤,此时已经有些招架不住,可看着泄恨的陌决,他们却从地上爬起来,用命来争取来厮杀。 陌决从地上捡起一把长剑,在白决惊恐的目光中,长剑的瑞光照在白决唯一的一只眼睛里,然后落下。 再一次的嚎叫,可两只带着血的胳膊就这样呗陌决毫不犹豫的斩断。 哪怕如此,陌决也没有丝毫的停顿,一刀一剑,次次没有伤及要害,可,白决讨喜的面容被划的面目全非。 此时的白决,哪里还是那个人人喜爱的小少年,他浑身都是鲜血,头发散落,加上不人不鬼的样子,简直比鬼更可怕。 陌决手中动作未停,不够,比起残梦所遭遇的,远远不够。 可,还没有等陌决手中的长剑落下,一道充满凛冽之气的掌风就如同呼啸而来的狂风一般疾驰而来。 哪怕陌决反应迅速,整个人都快速的往旁边闪躲,可还是被那强大的掌风给碰触到肩膀,顿时,肩膀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景元高人!”白游惊喜而又惶恐的声音响起。他们都是景元高人派到白决身边保护白决的,如今白决变成这样,怕是今日他们也没有善果。 陌决捂着肩膀,目光幽深的看着景元高人。 曾经的子书山庄惨案,有着太多人残余,其中一人就是白决。那个时候的白决只是一个青涩少年,他出现在那里残杀子书山庄众人,不过是因为开心,因为看热闹。 而白决一个少年可以加入到如此隐匿的事件中,不过是因为身后的景元高人,有着景元高人的撑腰,那些人才容纳这样一个他们看不上的少年。 当年,那些人害怕子书山庄的武力,想要请景元高人出手,却不想景元高人虽没有出手却给了他们一个高手,还有一个麻烦。 陌决原本是想先解决了白决,再杀了景元高人。可世事无常,如今这局面实在是不利。 罢了,拼了吧! 33殇 “决儿!” 一向不染凡尘的景元高人,在看到轮椅上人不人,鬼不鬼的白决,也不由怒气喷薄而发,白发更是无风自动。 “救救我!救救我!”白决如同一滩血泥,声音含着癫狂。曾经的不害怕,如今亲身经历才知多痛苦,甚至白决都想要一死了之。 景元高人给白决为了一颗泛着柔和光芒的药碗,又亲自点了白决的穴道止血。 “景元高人,就是这些人伤害了小少爷!”白游等人打伤曳止等人,连忙来到景元身边请罪,希望景元高人可以将怒气都发泄在陌决的身上。 景元真人看着白决的目光带着怜惜和心疼,可是转过目光看着白游等人,却带着无可比拟的漠视,那是对生命的漠视,也是因为景元高人强大的武功。 白游等人感觉事情不对劲,还来不及拔腿就跑,就看到景元真人袖袍涌起剧烈的狂风,朝着那些想要逃跑的高手各自一掌。 那些在陌决等人看来极为棘手的高手,在景元高人的手下竟然连一招都抵不过。 陌决的眼眸剧烈的震动,没有一刻她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无奈。哪怕她多么的天才多么的勤奋,可是事实上她只有十一岁啊! 年龄有些时候不能束缚一个人,可是年龄代表岁月,代表时间。 解决了在景元高人看来无用的人,景元高人看向一旁陌决,那目光是那样的云淡风轻,就如同陌决很多时候看着那些跳梁小丑一般。 陌决转过身体,朝着曳止等人看了一眼,眼里充满急切。谁又能够想到那样一个冷漠的人,会有如此急切的目光。 只能说,平日里的陌决将自己伪装的太深。 “跑!”不够强烈的声音,充斥着生死之间陌决对这些人的关心。而陌决自己,更是拼劲全力准备从这里逃脱。 曳止吕柠等人瞳孔放大,他们不仅仅没有逃跑,反而一不拉的往陌决的方向奔去。 可哪怕陌决的反应够快,哪怕陌决的速度够快,但在景元高人的眼里,却是如此的不值一提。只见,景元高人挥手,比之前更加强烈的掌风袭击而来。 “公子!”嘶吼声。 陌决知道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怕是逃脱不了,连忙动用全身的内劲来保护自己的胸口,可是当掌风袭来的时候,陌决知道自己还是天真了。 “噗!”一口鲜血溅在空中,如同血色的彩虹。 陌决的身体随着掌风如同一片飘零的树叶般扬起,又随着坠落。 “公子!”遥远的声音传来,陌决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另一个人抱在怀中,她感觉好冷,不仅仅冷,还很累,好想闭上眼睛休息。 可,巨大的求生意识还是让陌决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被曳止抱在怀中。明明这个怀抱不够宽阔,却让她极速流失温暖的身体感觉到暖意。 陌决想要动弹,可景元高人的一掌,让陌决不仅仅内伤极为严重,还连动弹都做不到,若不是她刚刚护住心脉,怕是会直接丧命。如今陌决能够睁开眼睛,已经算是奇迹。 景元高人看着还没有死的陌决,也是意外了下,但这不足以让景元高人停手。紧接而来的掌风紧随而来,陌决看着突然抱着自己转了一个方向,用后背迎接掌风的曳止,内心如同被擂鼓击打,让她眼眸都开始恍惚。 不要,不要,陌决心里在呐喊。 曳止的目光一直看着陌决,他的脸上是决然的笑容和不后悔的勇敢。公子,不论生死,我都要保护你。 就在凶猛的掌风快要打在曳止的后背,一柄大刀突然横插过来,竟然硬生生挡在曳止的后背,挡住了那掌风。 一位老者突然出现,紧随而来的更是数不清的暗卫突然将景元高人围绕其中。 “臭小子,还不逃!”老者刚毅的声音响起,曳止连忙抱着陌决逃跑,吕柠等人将残梦的尸体拖走,等景元高人拜托那些人所谓的阵法,竟然空无一人。 这么多年修身养性的景元高人看着眼前的一切,第一次动了怒火。 可身边的白决急需治疗,景元高人连忙抱起白决就往玄慈山的山顶跑去,白决也是景元高人如今唯一在乎的人了。 而在另外一边,吕柠怕那景元高人追过来,别院是不能回了。虽然身边这位老者不知何人,但至少不会危及性命,吕柠等人随着老者来到玄慈山外一处居所。 陌决伤势严重,吕柠等人知道如今该立刻回到他们的大本营,这样才可以保证陌决的身体还有安全。 可这里距离凉城太远,陌决的身体不能够如此颠簸,吕柠微微一思索就准备回如城,那里可以更好的养伤。 大夫寸步不离的为陌决医治,寸步不离的还有曳止。 曳止的眼睛已经通红,若是此时有人仔细看就会知道,他的眼珠原本就带着很浅很浅的红色,如今经过如此打击,一双眼睛变的有些恐怖。 “孩子!”那位老者看着有些患得患失,一直握着陌决手的曳止,目光带着心疼。 曳止不语,他见到的陌决,都是恣意妄为的,都是翻手为云的,什么时候像今日这般,似乎没有生机的躺在这里。 曳止好怕,他怕陌决就这样睡下去,这让他的心痛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跟我回去吧!”老者开口询问,虽然他很希望曳止回去,如今也有能力暴力的将曳止押回去,可老者却十分尊重曳止。 曳止看着陌决,坚定的摇头“我不回去!” 或许回去之后,他会有高高在上的身份,有奴仆成群,可是那又怎样。这些都比不上在陌决身边,哪怕是一个属下,也心甘情愿。 老者看着昏迷不醒的陌决,目光里有些复杂,也有着感激。 “你难道就甘愿一直用这样一个身份来陪伴在这位小公子身边吗?难道你不想和她比肩而行吗?”老者询问,看着曳止无动于衷,老者却是胸有成竹的开口“凭着你如今的能力,你可以保护她吗?若是下次再有这样的危险,你还甘愿束手无策吗?” 曳止的脊背瞬间僵硬,老者的话直击他的灵魂。是啊,难道以后遇到危险自己就只能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发生,却连保护陌决的能力都没有吗。 老者乘胜追击“如今你离开不是一辈子离开,等你有了能力,到那个时候,还不是你保护这位小公子,今日的事情也不会再发生了!你自己好好考虑,是做一个无能为力的废物,还是成长起来成为参天大树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老者说完就走出房间,他该说的已经说了,至于曳止如何选择,他不会勉强,但愿曳止不会让他失望。 房间里,曳止轻轻的抚摸陌决的头发,眼睛,鼻子,嘴巴,不肯放过一处,眼眸里都是不舍和难过。 “公子,对不起!”曳止突然起身,在陌决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对不起,不能陪伴你,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等我!”曳止起身离开,他怕自己若是回头就再也舍不得。 等我,等我强大,等我有能力,等我不再是个孩子,我定会回到你身边,再不许任何人动你分毫。 “我要在最快的时间强大,请您帮我!”曳止看着面前的老者,郑重开口。 老者点点头,这个无需曳止请求,也是他应该做的。更何况,那样的地方,若是不够强大,同样是死路一条。 老者没有丝毫的耽搁,就带着曳止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他没有对任何人告别,因为觉得没有必要,也不擅长。 吕柠等人是在第二天天明的时候才得知曳止不见了,众人原本没有他想,还四处找寻过,可此人已经没有踪迹。 众人这才发现,曳止没有亲人没有朋友,甚至平日里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全部的生活重心都围绕着陌决,偏偏此时陌决昏迷不醒。 “吕柠姐姐,曳止突然不见,如今人心惶恐,不能耽搁在这里,公子的安危为重!”远愁换下曾经喜欢的淑女衣裙,穿着一身简便的衣服,神色带着憔悴。 发生这么多事情,公子重伤,残梦身死,属下损失惨重,吕柠自己也是带伤安排余下事务。好在远愁如今一瞬间放佛长大了,帮了吕柠很多。 吕柠为难的看了眼外面的天空,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公子对曳止极为看中。若是醒来得知曳止不见了,不知会如何。 但吕柠又想到另外一点,曳止消失的同时,那群实力不凡之人同样消失了。那群人明显是朝着曳止来的,而且对曳止没有丝毫的恶意。 吕柠很清楚,那群人救了公子,怕是也是看在曳止的份上。 “吕柠姐姐,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你可曾想过,若是曳止是自己自愿离开呢?不然,怎会在这种时候离开!”远愁极为冷静的说道。 虽然平日里两人不对付,可远愁如今也不是在背后说人坏话。毕竟,如今重要的不是曳止,而是受伤严重的陌决。 “让所有人准备,立刻准备出发!”吕柠一狠心,下了命令。 曳止,但愿你不要让公子失望,不然就算丢了性命我也不过让你好过! 35殇 一夜荒唐,一夜放纵。 当浮梦睁开眼睛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起来。身体上传来不适,浮梦想到昨夜发生的事情,竟然不敢去看身边躺着的空心策。 浮梦清楚,此事不能怪空心策。当时,一看空心策的样子就是药物之后的后遗症。只是伟铭神医也没有说清楚,这药物的后遗症竟然如同中了春药。 当时,她虽然心里有些尴尬有些不安,但却是心甘情愿给空心策解了身体的后遗症。可,后来两人明明可以停止,却偏偏还彼此纠缠,这,让浮梦有些羞怯。 空心策脸颊上带着满足,昨夜的一幕幕还在脑海中。自己爱着的渴望着的女人,终于被自己得到了,这种满足他形容不出来。 “空大哥,昨夜的事情,就当从未发生过吧!”浮梦突然开口。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心里也是有些难受的。 此时,浮梦才惊恐的感觉到,原来,她对空心策是有着爱慕之心的。只是她一直以为那是感恩,她以为自己配不上空心策,才自欺欺人。可她可以欺骗自己,身体却不能。 从未发生过?怎么可能!空心策突然起身,将同样赤裸的浮梦捞入自己怀中。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空心策突然的话语让浮梦放弃挣扎,此时,空心策的声音还因为多年未曾说话带着粗嘎难听,话语也极为的慢。 “我爱你,不论你是子书山庄豪爽的子书浮梦,还是如今谨小慎微的灼浮梦,我唯心悦于你,你可知?” 浮梦吃惊的张开嘴巴,她知道空心策对自己好,可是从未想过空心策会心悦自己。毕竟,她受过一次情伤,而且比起那些美丽娇柔的女子,她有什么能力得到空心策的喜欢。她那么多不堪的样子被空心策都看过,他也喜欢吗。 浮梦的心里都是惶恐,还有被表白的喜悦,矛盾的让如今已经二十四岁的浮梦,如同十五岁的少女一般。 “你,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怎么可能呢?”浮梦不自信的询问。 空心策突然绽放笑容,神色带着追忆“傻瓜,当年你救过一个怪物一般的孩子,照顾他,不害怕他,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爱上你了!” 吃惊的捂着嘴巴,浮梦睁大眼眸“当年那个孩子,是你?” 当年,浮梦随着管家下山游玩,有着闯荡江湖那可笑的憧憬。在路途,她遇到一个浑身长满瘤子一样东西的少年,那少年面目可怕不会说话,被人追着打骂。 当时的浮梦只是看那么多少年追着他打很可怜,一时之间有些不忍。就照顾了那个少年一段时间,后来那个少年离开了,她也没有当做一回事。 如今空心策说他就是当年的少年,浮梦根本无法将两人放在一起,差别太大了。 看着浮梦还转变不过脑筋,空心策拥着浮梦“我爱了你那么多年,如今终于得到你了,怎可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你无需考虑其他,你只要告诉我,你亦是心悦于我,对吗?” “我!”浮梦有些忐忑,她想要否认,可是她骗不了自己,更何况,她现在浑身赤裸被空心策抱着,若无爱意,怎会做出如此不堪的事情来。 空心策鼓励的看着浮梦,浮梦想到自己这一路走来,空心策对自己是如何的好。突然想要放肆一回,她骨子里本就不是那些大家闺秀。 “我,心悦你!”浮梦说完,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看空心策的目光。哪怕性格再如何的大大咧咧,面对爱慕之人,浮梦还是有着自己的羞怯。 互诉爱意的两人如同打通了这么多年,横跨在两人中间的隔阂。此时,两人看着彼此的目光都是带着爱意,他们心里都是幸福的。 虽然很想要再次温存一番,可这里是森严的皇宫,空心策还是不得不离开。 看着空心策要离开,浮梦再次的肯定,要尽快的解决南羌皇。毕竟,南羌皇不除,她和空心策怕是整日里都要活在惶恐中。 若凌和向总管亲自进来打扫,浮梦心里有些别扭。昨夜动静那样大,她知道外面的两人定是听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你们,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浮梦询问。毕竟是自己的心腹,浮梦不希望两人对自己有什么误解,或是心里有了隔阂。 “奴才曾经说过,娘娘不论如何,不论要做什么,都是奴才的主子,这,不会变!”向总管连忙表态,虽然当时被吓到了,但事后却觉得这事情浮梦做出来,也不算什么惊讶了。 若凌手中将地上的衣物给收拾好,缓慢开口“我一直都觉得娘娘和小侯爷十分般配,该是在一起的!” 两人真心实意的不在乎,也让浮梦松了口气。 向总管将昨夜的事情告知浮梦,当浮梦得知南羌皇昨夜竟然差点来自己寝殿,如今也是一阵后怕。 “我该去贤妃那里感谢,才是!”浮梦虽然身子还有些不适,但却还是立刻去了贤妃宫中。 贤妃早早的就等候在寝殿里,看到浮梦缓慢的走来,不禁有些皱眉。贤妃早些年也是侍寝过的,经历过人事的贤妃如今看到浮梦的模样,不由有些狐疑。 “贤妃姐姐,昨夜之事,千言万语都不足来表示我的谢意,姐姐,谢谢!”浮梦握着贤妃的手,目色里都是感激。 贤妃也是握着浮梦的手,笑容温婉“你我之间,何必言谢!莫不是你和我的姐妹情,就只是口头说说吗?” “当然不是,罢了,这虚头巴脑的话就不说了,我浮梦今日记住了姐姐的好就是!”浮梦大笑一声开口。 贤妃看的好奇“怎的一夜,你似乎就变了很多,好看了些,整个人也愉悦了许多!” 浮梦心里一惊,只是含笑不语。好在贤妃也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别人的秘密她也无意去探听些什么。 浮梦心情不错,同样心情不错的空心策回到府邸。 “哟,大哥是去了哪里一夜未归啊!”一男子拦住空心策,目光含着鄙夷“不是去青楼了吧,不过我说,大哥这样子也没有女子肯和大哥春风一度,若是有,也只有那些青楼女子了!” 若是往日,空心策对于府中的事情一概不想去管,这位他父亲的庶子空清和一向和自己不对付,小丑一般的对自己做了很多不入流的手段。若是往日,空心策不发一语就会离开,可从今日开始,那些人可要注意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空心策突然扯着空清和的衣领,比起空心策这个外人所言的病秧子,空清和才是身体都被酒色掏空。 空清和顾不上自己被人拎着,不可置信的说道“你,你会说话了?” 空清和有些慌张,他没有侯爷的爵位,但好在空心策是个哑巴,父亲也从小都不爱空心策,他一直都认为终有一日这侯爷之位会是自己的。 可,若是空心策能言能语了呢,那么他还有机会了吗。 空心策突然一拳打在空清和的面容之上“你,听不见我的话吗?”一拳接着一拳,不过一会,空清和就成为一个猪头。 空心策安然离去,身后的高爽心里是一阵畅快。自家主子隐忍这么多年,如今终于肯反击了,简直太好了,今后可以光明正大的揍那些人了,而不是暗地里弄死这些人。 “空心策,你等着!”空清和在背后骂骂咧咧。 空心策没有回自己的院落,而是朝着母亲佳阳公主的院落而去。佳阳公主的院落并不奢华,看着简单又清幽,他们母子二人的院落在这候府可谓十分安静。 “策儿回来了!”佳阳公主从佛堂起身,看到儿子十分高兴。儿子经常不在府邸,佳阳公主却觉得这是好事,在这样一个府邸,还不如在外面来的自在。 佳阳公主一身素色衣衫,朴素无华的衣衫,衣摆衣襟以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花纹,简单却并不朴素庄重。因着常年呆在佛堂,佳阳公主脸色有些发白,并没用这个年纪妇人该有的活力。 “母亲!”空心策十分恭敬的行礼,这候府唯一值得空心策尊敬的也只有母亲了。 佳阳公主原本的脚步停顿下来,一双美目已经充满泪水,语气哽咽“策儿,你刚刚说什么,你是不是说话了!” 空心策露出安抚一笑,有些难听的声音再起“让母亲为儿子担忧了,是儿子的不是!” 佳阳公主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巴哭泣起来,天知道,她有多感谢佛祖可以让儿子再次开口,她今后必定会更加潜心礼佛。 “好,好!”佳阳公主拍着空心策的脊背,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倒是空心策扶着母亲回到房间,看着母亲慢慢的恢复情绪,乖巧的一直陪伴在旁。也只有在母亲和浮梦这两个女人面前,空心策才会收起身上的黑暗。 就在此时,一位嬷嬷走了进来“侯爷,老侯爷让您过去!”说着,神色有些为难“老侯爷看着似乎不太高兴,绍英姨娘和清和少爷也都在!” 佳阳公主面色有些淡淡,这么多年,丁阳候对他们母子不闻不问,她已经习惯了。更何况,那绍英姨娘时常挑拨,很多时候他们母子都不想去理会。 “这又是出了什么幺蛾子!”佳阳公主有些不耐烦。 “母亲,刚刚清和出言不善,我将他给揍了一顿!”空心策解释道。 佳阳公主看着儿子,目色都是怀疑。自己的儿子一向不理事事,哪怕遇到那些人的欺负也不反击,怎么今日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来。 看出母亲的不解,空心策目光闪过几丝急促“儿子忍的够久了,若是这些人再欺负母亲,再惹到儿子的头上,儿子定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没想到,一向礼佛的佳阳公主却是露出笑意“好,就这样!不论你怎样,还有母亲为你撑腰!” 别看佳阳公主一副深居浅出的样子,未曾出阁的时候,那也是宫内的小霸王。如今,看着儿子终于奋起,她这能不高兴。 36殇 正厅里,拜访者连环半壁山水人物的木凳,而最上方坐着的一脸怒容的可不就是丁阳候。 在丁阳候身边站着一位身穿烟罗紫综裙的女人,这女人挽着的长发里插着上好的发簪,此人就是丁阳候的妾室绍英姨娘。 比起穿着朴素的正室佳阳公主,这位绍英姨娘更像是这候府的女主人。 在绍英姨娘的下方坐着的捂着脸的可不就是刚刚被打的空清和,此时的空清和眼眸委屈,一张猪头一样的脸,看着莫名的可笑。 “不知,侯爷让我们母子过来有何要事?”佳阳公主站在那里,自有一股皇室公主的气派和尊荣,一下就将那位绍英姨娘给比了下去。 佳阳公主眼眸瞟了下空清和,在看到空清和的惨状,眼眸闪过一瞬间的笑意。 丁阳候也未曾想到佳阳公主会过来,两人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见过了。见到佳阳公主,丁阳候有着内疚也有着厌恶。 “畜牲,你竟然敢伤害兄弟,给我跪下!”丁阳候不想面对佳阳公主,就对着站在佳阳公主身边的空心策怒斥。 他看着空心策的目光带着恨意和厌恶,任谁都想不到这两人竟然是父子,这也是众人都想不明白的问题。 “丁阳候!”佳阳公主大喝一声“策儿是我的儿子,别忘记了,也是你的儿子,你辱骂他畜牲,你又是什么!” 没有母亲不爱自己的儿子,不论空心策有着什么样的过往,那都是他们这些大人带来的,与他无关。 丁阳候看着佳阳公主,丁阳候气势有些弱了下来“不论如何,他都不该伤害清和,清和都被打城这个样子了,今日无论如何也要给清和一个交代!” 佳阳公主看了眼空清和,语气淡薄“身为长子,庶子出口不训,教训也是应该的,侯爷想要什么样的交代?” 丁阳候也是没有想到,平日里不出院落的门,甚至不开口的佳阳公主,如今一开口就是如此咄咄逼人。 “看在你的面子上,今日就让他受鞭刑吧!”丁阳候大发慈悲的开口。 佳阳公主看着丁阳候,怒极反笑。空清和受的只是皮外伤,但鞭刑可是伤及筋骨的事情,丁阳候根本就是想要空心策的命,毕竟谁人不知空心策身体薄弱。 “侯爷,你问过我的意见吗?鞭刑?侯爷有何身份可以鞭刑于我?”空心策伸出手安抚母亲的愤怒,面对丁阳候却是寸步不让。 “你会说话了?”丁阳候看着空心策,在得知空心策会说话的那一瞬间,他没有惊喜,有的只是愤怒。 看着丁阳候似乎落了下风,绍英姨娘也是一阵心惊。原本只是以为是个没用的病秧子和一个只会礼佛的傻子,但这两人一出现,绍英姨娘就感觉到危机。 “侯爷,您看啊,清和都被打成什么样子了。就算清和有什么不对,不还有侯爷你来管教吗?小侯爷贸然出手,这是不将侯爷您放在眼里啊!”绍英姨娘声音婉转,意有所指。 空清和也随之附和“是啊,父亲,大哥今日敢打我,怕是明日就敢来杀我!” 丁阳候被俩个人给说的心乱,也觉得空心策就是个祸害,连忙对着外面的下人说道“来人啊,上鞭刑,看我今日不好好的管教你!” 空心策没有一丝害怕,他如今已经二十多岁,不是两岁的孩子。若是常人,怕是子女成群了,他多年蛰伏,丁阳候就真的以为自己是个废物吗。 下人将那黑色的长鞭给呈上来,却不想,丁阳候还未拿过去,空心策就已经将那长鞭给拿在手心掂量。 “侯爷一如既往的狠心啊!”粗嘎的声音有些刺耳,空心策突然扬起长鞭朝着丁阳候挥去。丁阳候吓了一跳,他也是有着身手的,还没有反击,却发现鞭子不是朝着他,而是朝着他身边的绍英姨娘。 “啊!”长鞭落下,绍英姨娘的胳膊衣服裂开,顿时出现一道血痕。绍英姨娘痛的跌坐在地上,害怕的朝着丁阳候身边躲去。 “身为妾室,不尊主母!”空心策开口,接着第二鞭紧随而至,打在同一处,丁阳候想要出手相救,却根本来不及。 也是此时,丁阳候才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自己这个名义上的嫡子,这哪里是人们所言的那个病秧子。 “身为无品级的妇人,见着公主,不行礼!”空心策开口。 被打了两鞭子的绍英姨娘害怕的坐在地上,生怕空心策再说出什么给自己一鞭子,倒是一旁的丁阳候扶起绍英姨娘,怒斥“你想要做什么?” 空心策掂量着手中已经沾血的长鞭,语气带着几分恶意的淡然“侯爷不会管教下人,今日我就帮侯爷管教一番!” 这绍英姨娘从入门以来,不知道给母亲添了多少事情。母亲不在意,空心策也没有去管,但如今,也该让这些人知道什么是尊卑。 “还有你!”空心策的长鞭对准空清和,吓的空清和拔腿就准备跑出正厅。此时,他才认清,空心策不是他可以欺负的那个病秧子了。 空清和的脚在踏出正厅的时候,长鞭也紧随而至,缠住空清和的腿部,直接将空清和给拉了回来。 一鞭子接着一鞭子打向空清和,空清和痛的嗷嗷直叫。 空心策其实是不在意空清和的,不然凭着空清和在自己面前乱吠多年,他早就暗中结果了空清和。可不在意不代表空清和可以一次次的挑衅自己,更何况,如今势力稳定,心爱女人得到,他当然要肃清身边的这些东西。 “够了!够了!”丁阳候叫来侍卫将空心策围绕其中,佳阳公主站在儿子身边,清晰的告诉所有人她的态度。 地上的空清和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整个人已经昏迷不醒。绍英姨娘爬过来,抱着儿子痛哭起来。 丁阳候气的脸颊都在发抖,朝着侍卫们命令“给我,打死这个畜牲!” “你敢!”佳阳公主挡在空心策面前,怒目看着丁阳候“丁阳候,在本公主面前,还容不得你来发挥命令!” 的确,丁阳候比起佳阳公主的身份,要低上一等。更何况,当初若不是迎娶了佳阳公主,他也不会得到这个侯爷之位。 丁阳候不去看佳阳公主,但坚定姿态毕露。 就在侍卫们准备上前的时候,空心策突然开口“怎么,十岁那年丁阳候没有弄死我,如今已经迫不及待了吗?” 侍卫们都一愣,侯爷要弄死小侯爷?怎么会,哪怕侯爷不喜小侯爷,但虎毒不食子,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 丁阳候眼眸有些不自然,看着空心策还想继续说什么,连忙让侍卫退下,连同绍英姨娘母子,连他们的伤势也管不了了。 “策儿,你在说什么?”佳阳公主语气急促的询问。空心策十岁那年的确失踪过,佳阳公主以为那是意外,但如今才得知不是。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丁阳候急切的否认。 “当年,绍英姨娘嫉妒我小心年纪就定下侯爷之位,派人将我引出去贩卖,那时,你明明看到了,却装作不知!可惜,我还是活着回来了!”空心策突然笑了起来。 当年,若不是有着那样的遭遇,或许他就不会被浮梦所救,更不会遇到自己心爱的女人。 “丁阳候!你该死!”佳阳公主再也忍不住大吼。当年她的策儿还是个孩子啊,策儿回来的时候人不人鬼不鬼,御医都差点救不回来了,天知道哪怕事情赶过去那么多年,她还是会做噩梦。 “当年你为了一个侯爷之位娶我,为了侯爷之位将我送给我的兄长,丁阳候,你夜半就不会做噩梦吗?”佳阳公主游戏崩溃的哭泣。 任谁都想不到,这其中有着这样巨大的秘闻。空心策站在一旁,神色讽刺,他啊,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知道这个恶心的世界。 佳阳公主长相美丽,性格泼辣,十分得先皇的喜爱。后来先皇病逝,南羌皇登基,将她许配给当时还是世子的丁阳候。 丁阳候虽然不是佳阳公主心目中的驸马人选,但比起那些和亲远嫁的公主,她已经很知足了。 佳阳公主还记得新婚的红色绣帕,还记得两人也曾琴瑟和鸣过,那时佳阳公主也曾一腔真心付出,以为两人会恩爱一生。 可某晚,她被自己所依赖的夫君亲自送上别人的床,还是她兄长的床,当时的她有多绝望。她只知新皇对自己颇为照顾,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两人关系也曾不错。但万万没有想到,南羌皇竟然对她存着那样恶心的心思,他们可是兄妹啊! 而把她推入深渊的竟然是自己的夫君,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 佳阳公主不是没有想过去死,但意外怀孕的事情让她崩溃。这个孩子不该留,可是母性让佳阳公主生下空心策。 好在,后宫美人如云,南羌皇也淡忘了几分佳阳公主。不知是不是乱伦的报应,空心策身体虚弱,后来竟然直接变成哑巴,多少个日夜佳阳公主都是满心的自责。 她祈求上天祈求神佛,若是有报应就在自己头上吧,不要让自己的儿子承受这一切。 “母亲!”空心策扶着佳阳公主,轻声安慰。 另外一旁的丁阳候整个人都定在那里,任由母子二人离开 37殇 时间在流逝,可浮梦这些日子心情一直很不错。虽然和空心策只能私下里情情爱爱,但对于浮梦而言已经足够。 更何况,她已经着手准备对付南羌皇了,若是不出意外,南羌皇不用多久就会消失在这个世间里。 今日,后宫有赏花宴,皇后近日里身子不爽,这宴会的事宜就理所当然的落在荣宠后宫的梦妃手中。 “帖子送去了吗?”浮梦有些紧张的询问。 “娘娘放心,佳阳公主可是亲自收到您的帖子!”向总管低头回答。 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装饰,浮梦才呼吸一口气准备去御花园。她和空心策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想到空心策极为敬重他的母亲佳阳公主,浮梦觉得虽然不能坦白,但也想在佳阳公主面前有个好印象。 御花园内,已经坐满了那些大臣家的夫人还有嫡女。而今日,让众人奇怪的就是坐在一旁有些冷清的佳阳公主。 要知道,往常不论是宫宴还是其他喜宴,都不见佳阳公主出现。乃是小辈只知道候府的绍英姨娘,不知其真正的女主人是何人。 佳阳公主也有几分无奈和不习惯,她虽然如今看着儿子好起来,心情也跟着放松。但参加烦人的宴会还是不想,不料儿子劝解,她不忍儿子失望也就来了。 浮梦顶着众人的目光缓缓而来,一眼就看到坐在那里的佳阳公主。要知道,空心策的容颜有五分和佳阳公主相像。 “今日皇后娘娘身子不爽,这赏花宴就由我来主持,诸位不必拘束!”浮梦轻声开口,下方众人连忙应答。 “这位,想必就是佳阳公主了吧!”浮梦朝着佳阳公主突然开口“听闻佳阳公主心善人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浮梦有些不太擅长的拍马屁,实在是她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偏偏自己还有这样的身份,简直糟糕。 佳阳公主也是一愣,她和这位梦妃娘娘一向没有任何交情,这位梦妃能够有如今的地位,想必也是个不简单的。 “娘娘缪赞了!”佳阳公主不咸不淡的开口。 浮梦看的出佳阳公主并不怎么想理睬自己,心里虽有些无奈,但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只能有些怏怏的继续宴会。 今日虽是赏花宴,但邀请这么多嫡女前来还是有着相亲的意思,那些名门主母都在打量哪家的姑娘不错,若是看中了,也就一起攀谈。 佳阳公主也在打量,旁人家的孩子哪怕没有立嫡妻,但妾室都一院子了。但她的儿子连个女人都没有,佳阳公主也想着,遇到好姑娘,给自己的儿子挑一个。 果不其然,佳阳公主看到一个不错的姑娘。那是一位督查使的女儿,面目清秀,看着带着几分活泼,极为面善。 佳阳公主递了话,那姑娘随着母亲看了佳阳公主一眼,有些不怎么情愿的坐在佳阳公主身边。 佳阳公主身份在那里,哪怕平日里不怎么出现,但也是正统公主。可,陈家姑娘却是内心极为不舒服,谁不知道空府小侯爷是个短命鬼,哪怕现在传言不是哑巴了,但京城里可没有一家正经女儿想要嫁给他。 “陈姑娘今年多大了?”佳阳公主和蔼的问道。 陈姑娘低着头装作羞怯不语,倒是那位陈夫人有些勉强的开口“公主,孩子今年十七了!十分年幼不懂事!” 佳阳公主虽觉得这陈姑娘比自家儿子小了些,但也不碍事,佳阳公主觉得大些更能知道心疼人。 “不小了!我这么大的时候都嫁人了,若是有时间来候府玩!”佳阳公主语气亲近,但意思大家都不言而喻。 上面坐着的浮梦看着佳阳公主对陈家姑娘和颜悦色,心里难受极了,连和贤妃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 陈家母女正急着不知如何回答的时候,一道身影随之坐了下来,竟然是绍英姨娘。按说,这种皇家宴会绍英姨娘一个妾室是不能来参加的,可偏偏佳阳公主多年不出现也不理事务,加上丁阳候的应允,这大大小小的宴会就是由着绍英姨娘出席的。 此次,原本宴会由着皇后娘娘操办,邀请的就是绍英姨娘,后也是因为浮梦接手,才邀请佳阳公主,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竟同时来参加宴会,也是唯一一份了。 “公主,你又何必为难人家呢!人家陈姑娘才十几岁,正是青春美貌的时候,要嫁也是嫁给身体健朗的男子!”绍英姨娘笑着说道。 但心里却都是怨恨,胳膊上还隐隐作痛,她不敢去招惹空心策了,可是一向不和自己争的佳阳公主,她还弄不过吗。 随着绍英姨娘的出现,明显陈家母女更加倾向绍英姨娘,这让佳阳公主哪里能够容忍。她可以让,但儿子的事情可不能让。 “不过是个庶子罢了!”佳阳公主冷哼一声,踩人专踩痛处。 果然,绍英姨娘面色有着瞬间的不自然,这个妾室的身份是她唯一觉得难堪的事情。她的确也是看中陈家姑娘了,凭什么什么好东西都要给空心策。 嫉妒涌现心扉,绍英姨娘将桌上一杯茶水故意无意打落,温热的茶水泼在佳阳公主的衣服上,让佳阳公主瞬间起身。 好在茶水不是滚烫的,不然佳阳公主怕是要烫伤了。 “发生了何事?”不等绍英姨娘解释,坐在上面随时都注意着事情动态的浮梦却开口了,自己的婆婆受委屈了,她当然要出手。 绍英姨娘起身,委屈开口“是我的错,公主她勉强陈家姑娘,我劝解几句,却不想公主发怒,我害怕碰倒了茶盏,都是我的错!” 浮梦皱着眉头,她是认出了绍英姨娘,顿时觉得是自己疏忽了,竟然将未来婆婆不喜欢的人给放在宴会中。 佳阳公主身为公主,从来都是看不上这些不入流的手段,多年礼佛,也让佳阳公主不想去和这些人解释什么。 可佳阳公主不说话,不代表浮梦会放过此事。 “你是何人?”浮梦故作不解的开口。 绍英姨娘有些难堪,可偏偏开口的是后宫最受荣宠的梦妃,哪怕绍英姨娘再怎么跋扈,也不敢在浮梦面前自大。 “我是丁阳候的姨娘,名绍英!”绍英姨娘开口。 “荒唐!”浮梦突然将桌上的茶盏朝着绍英姨娘扔去,绍英姨娘躲闪不急,茶盏砸在身上十分疼痛,吓的绍英姨娘跪倒在地。 “一个姨娘,也可以在这里撒野,胆敢对公主不敬,以下犯上!”这一顶帽子扣下来,吓的绍英姨娘面色惨白。 不去管跪着的绍英姨娘,浮梦看相陈家母女,看的陈家母女后背都升起一股凉意。 “陈家姑娘是吧?这位姨娘说你很不情愿,不知佳阳公主勉强了你什么?今日赏花宴,大家也知其目的,陈家姑娘连侯爷都看不上,看上的又是何人?”浮梦疾言厉色。 陈家姑娘被吓的哆嗦,还是陈夫人稳定下来“娘娘严重了,小女年幼,暂时还不想出嫁,让娘娘和公主误会了!” 看着自家儿子被人嫌弃了,佳阳公主也是怒了“十七岁还不想出嫁,陈姑娘也是奇怪!”不论空心策如何,在母亲的眼里,那都是最好的。 浮梦心里也是生气,空大哥那可是极好的,这些人简直没有眼光。 “陈夫人所言有理!”浮梦若有其事的点点头,笑意温柔“既然不想出嫁,也还年幼,这几年陈姑娘就不要出嫁了吧!” 一句话,让陈夫人陈姑娘差点没有倒在地上。陈姑娘已经十七了,其实算是老姑娘了,一直未出嫁也是高不成低不就,还在挑挑拣拣。但如今浮梦一开口,耽搁几年,陈姑娘今后别说挑挑拣拣了,怕是只能给人做填房了。 毕竟,梦妃开口,谁敢违抗。谁又敢顶着梦妃的不悦,去迎娶陈姑娘。 解决了陈家母女,浮梦在面对佳阳公主的时候,面色带着笑意“若凌,扶佳阳公主下去换身衣服!” 佳阳公主虽然不解,但浮梦从宴会开始就对自己抱着善意,佳阳公主也是有感觉的,此时也是对浮梦态度好了很多。 “麻烦娘娘了!”佳阳公主微微开口,至于地上的绍英姨娘还有谁会去管。绍英姨娘今日也是丢尽了脸面,灰溜溜的退了下去。 佳阳公主去了浮梦的寝殿换衣服,好在众人参加宴会都会带衣服,这也是以备不时之需,这是这些命妇的细心。 突然,有人推开了偏殿的门。佳阳公主本以为是扶着自己前来的若凌,将衣服给收拾好,转身开口“可以了!” 可,闯进来的人不是若凌,而是灰头土脸从宴会上逃离的绍英姨娘。 看到来人是厌恶之人,佳阳公主面色带着不善“你来这做什么?这里乃是梦妃的偏殿,也是你可以来的吗?” 原本,佳阳公主以为绍英姨娘会退下,毕竟这里是皇宫。 不想,绍英姨娘不仅仅不退下,反而还步步前进,走到佳阳公主,语气阴阳怪气“是啊,这皇宫不是我可以来的,毕竟,这里可是公主你的地方,这里啊,是不是公主你的噩梦吗?” “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佳阳公主皱眉。 “胡言乱语,呵呵呵呵!”绍英姨娘笑的妖娆“人人都以为你佳阳公主高高在上,但其实呢,也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贱人,还生下了一个孽种!” 佳阳公主瞪大眼睛,伸出手想要打绍英姨娘。可绍英姨娘丝毫不害怕,反而扬起脸“你打,你若是想让众人都知道,你的儿子是个孽种,是你和皇上乱伦的畜牲,你就打!” 偏殿外,一人捂住嘴巴,目光里都是惊恐。 38殇 “你究竟想做什么?”压低的带着颤抖的声音响起。 这是佳阳公主的噩梦,她隐藏多年,日夜倍受折磨的噩梦。她不怕世人唾弃,但是她的儿子不可以。 “想做什么?”绍英姨娘感觉终于扬眉吐气了,她这么多年虽然和佳阳公主对着来,看似自己占上风,但身份让绍英姨娘受够了憋屈。 那日,她被空心策鞭打,后来空清和伤势严重,她去正厅偷偷去找侯爷做主,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听到如此可怕的事情。 “啪!”绍英姨娘突然扬起手狠狠打了佳阳公主一巴掌“公主又如何,嫡妻又如何?还不是一个贱人罢了!” 哪怕多年礼佛修身养性,但佳阳公主这是第一次被人打巴掌。心里怒,但更多的是担忧和害怕,这份担忧和害怕都是为自己的孩子。 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忍了下来,她什么都可以容忍。比如,曾经为了这个孩子,她在世间苟且偷生。 心里畅快,绍英姨娘觉得此时自己就是高贵的。她觉得自己可以随心所欲了,还准备再扬手的时候,外面传来脚步声,两人都吓了一跳。 别看绍英姨娘猖狂,但心里很清楚,若是此事被人得知,她这个知情者必定不会有活下去的机会。那么多皇室丑闻,知者都难逃一死。 绍英姨娘瞪了一眼佳阳公主,连忙跑了出去。而佳阳公主则是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将脸上的巴掌印遮掩几分,才走出偏殿。 “姑娘久等了!”佳阳公主打开门,就看到若凌站在远处,看着若凌的样子不像是听到什么,佳阳公主才跟着离开。 偏殿安静下来,此时从一侧阴影处走出一道身影,赫然就是浮梦。此时的浮梦,面色苍白如纸,眼眸里都是惊恐。 浮梦万万没有想到,她只是想来看看佳阳公主可有什么要帮助的,却听到如此滔天的秘闻,简直耸人听闻。 怎么会?浮梦不想相信,可偏偏她听到了一切。 怪不得,南羌皇对空心策颇为照顾,怪不得空心策身体虚弱,连神医都不肯言明。乱伦之子,多半身体有缺陷。 浮梦眼眸里是惊恐亦是心疼,连宴会都没有去,匆匆的就回到寝殿。 “娘娘,您没事吧?”若凌站在床边,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今日一切都好好的,可是娘娘从那偏殿回来就有些不正常了。 浮梦躺在床上,神色有些恍惚,声音带着几分虚弱“宴会可结束了?” 因为听到这样的事情,而且还事关空心策,浮梦哪里还有心思去准备宴会,直接让向总管告知贤妃,让贤妃代为操持了,而她已经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很久。 “已经结束了,各家夫人和小姐都已经出宫了!佳阳公主也离开了!”若凌以为浮梦关心的是佳阳公主,还颇为提醒了下。 此时,浮梦哪里还有心思去想什么讨好佳阳公主的事情,想到那样可怕的事情被绍英姨娘得知,浮梦心里十分不安。 “若凌,绍英姨娘不该留了,做的干净点!”浮梦开口,心里虽然有些不忍,但绍英姨娘明显不能留着了。 若凌也是吃惊了下,以为浮梦杀绍英姨娘是为了佳阳公主出气,心里虽然不解为何今日浮梦做事如此果决,但还是点头。 “对了,不要留下什么痕迹,告诉空大哥,晚上我等他!”心里虽然烦躁,浮梦还是希望见到空心策,亲耳听空心策去说。 连晚膳都未用,浮梦就这样一直躺到深夜。 寝殿里出现一道人影,这人影站在床边,隔着床帐,许久才开口“你,都知道了?” 空心策的目光晦涩不安,还带着几分疯狂,若是浮梦嫌弃他,觉得他是一个怪物,那么,他哪怕折断她的羽翼,也不准她离开。 身影笔直却消瘦,浮梦看着床边的身影“嗯”了一声。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空心策询问。他在等着,等着迎接自己的是天堂还是地狱,是抛弃还是拥有。 浮梦看着空心策,哪怕看不到空心策的表情,浮梦也知道此时的空心策定是眼眸黑沉的。想到空心策从小就遭受那么多可怕的事情,他该有多无助,他又是多无辜,浮梦的心里就泛着一阵接着一阵的心疼。 从床上起身,床帐被掀开,浮梦看到空心策还未收敛的有些可怕的神色。可浮梦一点都不害怕,她一把抱住空心策的腰身。 “对不起,曾经的我,不在你身边!”浮梦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哪怕后来经历地狱般的噩梦,但至少,她的童年是幸福的,她的回忆是甜的。 僵硬的双手恢复知觉,已经沉沦的黑眸泛着感动,空心策同样抱着浮梦,心里不是曾经为自己的出生感觉到的难堪,是幸福。 “现在你在我身边,就够了!”两人彼此温暖,曾经他们都经历过地狱,可是他们却拥有了彼此。 两人不堪的过去,如今彼此都知道了,空心策曾经想过,要将自己的过往隐瞒的死死的,不让浮梦知道分毫。 如今浮梦已经知道,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嫌弃,甚至疏离。 空心策抱着浮梦,将自己的出生,自己母亲曾经不堪的遭遇,自己如同烂泥一般嫌弃自己的事情,一丝不拉的告诉浮梦。 那些夜晚都想将自己的皮肉给割开,那些自己都恶心自己的身体和出生,如今都摊开在浮梦的眼前,赤裸裸的。 “不怕不怕!”浮梦轻轻的拍着空心策的脊背,声音温柔,但眼泪却滴落。她无法想象那样的过往,一个孩子是支撑下去的。 空心策当然不怕了,如今他有了手刃仇人的利器,只有他屠杀别人。可是,有这样一个女人安慰自己,他宁愿展现柔弱。 解开心结,虽然改变不了空心策内心的黑暗,却让他看到光明。 突然,浮梦有些挣扎的看着空心策,明显有话要说。空心策也不催促,就这样鼓励的看着浮梦,等着浮梦开口。 “空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定是要杀了南羌皇的,你?”浮梦语气隐晦。 南羌皇是浮梦的仇人,是必杀之人,但如今事情有变。南羌皇虽然不耻,空心策也必定恨着南羌皇,但从血缘来说,南羌皇却是空心策的父亲。血缘不会改变,空心策又该如何自处,要和一个杀了自己父亲的女人在一起吗。 “傻瓜!”空心策忍不住亲了下浮梦“那男人可算不上我的父亲,他是母亲和我最恨的人,哪怕你不杀他,我也会杀了他!” 空心策毫不犹豫的话语,让浮梦放下心来。 黑夜寂静,两人又是彼此心意相通,孤男寡女躺在一起,空心策难免有些动情,目光痴缠的看着浮梦,两人正准备温存的时候,煞风景的来了。 “侯爷,府中出事了!”高爽顶着压力开口。他也知道此时出现很不得体,但是没有办法啊,府中都乱成一团了。 空心策目光带着压抑,真的很想将高爽给扔走。 浮梦看的好笑,推了下空心策“去吧,定是府中有什么难事,你赶紧回去。等弄死了南羌皇,我们有的是时间。” 空心策不舍的离开,一路隐匿离开皇宫,回到府邸的时候,候府还灯火通明。 空心策准备入正厅的时候,被人拦了下来。 “小侯爷,侯爷吩咐过,您不许入内!”侍卫拿着武器拦着空心策,但不知为何,此时看着空心策,侍卫竟然有些害怕。 “高爽!”只是两个字,高爽就带着暗卫将侍卫都给拿下了。这样快的速度和武功,让侍卫们十分惊恐,什么时候,这个病秧子侯爷竟然有着这样的实力了。 “这候府,也该换人了!”空心策不算好听的声线,却好似冬日寒风一般夹杂着簌簌砂砾,凌迟着侍卫们露在外的每一寸肌肤。 随着空心策话落,一柄柄长剑划动,守卫候府多年的侍卫就这样倒下。鲜血洗刷了侯爷,也的确如同空心策所言,大换人了。 脚步踏入正厅,空心策目光先看向母亲,看到母亲安然无恙的站在那里,空心策心里的黑暗才稍稍降低。 高爽也是因为得知府内出事了,丁阳候派人抓了佳阳公主,才会急不可耐的告知空心策。 正厅里除了站在那里面色冰冷的佳阳公主,还有面目怒容的丁阳候,眼眸通红跪在那里的空清和,更有躺在棺材里已经没有呼吸的绍英姨娘。 “怎么?这候府的正厅里,都可以摆放一个妾室的遗体了?”空心策讽刺道。他是知道浮梦派人杀了绍英姨娘,这点空心策很赞同,绍英姨娘知道了这件事情,就没有活着的机会了。 佳阳公主看到儿子,连忙上前握着空心策的手。虽然被冤枉,但佳阳公主无所谓,只是看到儿子如今有着可以和候府侍卫所抗拒的实力,她很是欣慰。 关于绍英姨娘的死,佳阳公主不仅仅没有感伤,反而快意。毕竟,若是绍英姨娘活着,她就要担忧绍英姨娘所知道的事情,会暴露。 “你!”丁阳候指着空心策,看着正厅外的尸体“你,你这个!”似乎不知道自己该骂什么,更惧怕空心策刚刚的手段。 “佳阳公主,你这个毒妇,毒害我母亲!”丁阳候的退让和害怕让空清和站了起来,句句指责“只是因为母亲在宫宴上得罪于你,你就杀害母亲!还有你空心策,你不顾父亲孝义,杀害府中侍卫,你们两个恶毒的贱人!” “佳阳,空心策,你们这样做,就不怕报应吗?候府,从此以后都不会容得下你们!”丁阳候气的口不择言。 “你错了!”空心策拍了拍母亲冰冷的手,语气竟然还带着笑意“绍英姨娘不是母亲毒害的,是我杀的,侯爷可以去皇上那里禀铭!空清和也可以!” 丁阳候哽住,他怎么敢去皇上那里,他愧对佳阳公主,害怕面对南羌皇。若是为了此事去南羌皇那里,凭着南羌皇对他们母子的愧疚,定会为他们隐瞒。 空清和看着父亲不再言语,心里十分失望。 “这候府,留着侯爷孤独终老吧!”空心策扶着佳阳公主离开。 看着佳阳公主的背影,丁阳候不知为何心里有些后悔,可他还是没有开口,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去。 39殇 “华爷爷,您又在干嘛呢!公子若是知道你又去和暗卫一起出去了,定是要不高兴的!”一身劲装的吕柠有些责怪。 华爷爷满头花白,精神却是极为抖擞。听了吕柠的话语,白色的眉头都皱了起来“唉唉,你可不能告诉公子,听到没有!” 吕柠有些头疼,华爷爷年纪大了,公子尊敬他,不想他去做危险的事情。可偏偏华爷爷闲不住,每次都偷偷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院落里花花草草铺成一道道风景,也不知是不是吕柠的错觉。自从六年前公子重伤醒来后,虽然公子养花还是极为神奇,但似乎总是缺少了些什么。 在花丛中躺着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墨发铺散在草地上,如同黑色的绸缎,更映衬出少年雌雄莫辨的精致五官,额间一点朱砂痣,更是极为妖邪。雪肤红唇,一身白色的装扮,一身清傲的气质,更显出动人的吸引。 “公子!外面天凉,还是去里屋休息吧!”吕柠轻声开口,就怕自己声音大些,会破坏如此美丽的画面。 吕柠明明一直跟随公子,可是见着公子成年,这过分美丽的面容还是让吕柠有些惊叹。若是公子恢复女装,怕是要惊为天人了。 一双眼睛微微睁开,一双如同最美丽的玛瑙眼睛带着星光一般。 “回来了,安排的如何?”清悦甘甜的声音,瞬间让人耳边一片空灵干净,仿佛珍珠落玉盘发出的撞击声般动人悦耳。 陌决微微起身,墨发披散在肩头,她就如同花中妖神一般。 “公子放心,事情如同公子所想!”吕柠也有些激动,在这如城呆了整整六年,为的就是更加强大,如今,他们终于得到公子的认可。 “嗯!”陌决有些满意,似乎因为想的太多头又有些疼了,陌决神色一顿,她又想起那个每次在自己头疼的时候会伸出手轻抚自己额头的孩子了。 六年前重伤醒来,就已经在如城了,可身边却没有了曳止。看着吕柠等人欲言又止的样子,陌决也知道那人该是离开了。毕竟,那些人的出现定不是偶然,只是没有想到分别竟然这样快,快到让自己得知都没有。 六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比如陌决自己。 六年前的生死瞬间,狠狠击碎陌决的骄傲,让她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时的生死瞬间,更是让陌决在这六年改变很多。 残梦的死让陌决知道,她的冷漠或许疏远了很多人,也辜负很多人。这六年来,虽然性格改变不大,但内心已经在接纳众人。 “远愁呢?”陌决微微开口。 吕柠脸色一僵,陌决看吕柠的样子,不禁有些无奈,朝着院落外走去“去吧,也去看看她又去干嘛了?” 书舞阁,因为天色已经有些黑了,相貌穿着富贵的男子带着笑意三三两两的入了其中,紧接着,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 “呦,这不是王公子李公子二位吗?可是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二位了,姑娘们可是都想你们了!”调侃的声音含着热切。 “就是不知道老板娘你,有没有想我们啊!”两位男子说着伸出手想要抚摸女人脸颊。 却被女人一手挥开,声音含着嫌弃“二位可别开玩笑,我呢,想你们的银子了!” 如此直白不客气亲的模样到没有惹得两位客人不悦,由着姑娘拉着去喝酒了。毕竟,这书舞阁自从六年前换了老板娘,就变了样。 这位新来的老板娘,虽经营青楼赌场这样乌烟瘴气的地方,自己却是独善其身。也是有客人看中这位老板娘的容貌,上前调戏还想来硬的,不想被阉了男人的东西不说,后来更是举家都逃出如城。 那位,身家可不低,后来众人就知道别看这位老板娘长的娇滴滴的,可不是一个好惹的角色。好在,这位老板娘除了自己不接客,别的倒是豪爽的很,也是很多男人都觉得畅快的地方。 远愁一回头就看到站在身后的吕柠,不由吓了一跳“吕柠姐姐,你干嘛呢,吓死我了!”心里不由嘀咕,似乎吕柠的功夫又精进了很多。 “公子在楼上!”吕柠的一句话就让远愁变了脸色,哪里还有刚刚接待客人的四面八方,整个人都散发着可怜的气息。 六年前,陌决重伤,残梦身死,远愁二话没说就接手了残梦的事务。虽然一开始难免磕磕碰碰,但六年的摸爬滚打,让她终于成为公子身边的得力之人。 “咚咚咚!”深吸一口气,远愁敲了房间的门。 听到里面的声音,远愁小心翼翼的走入房间,就看到斜卧在那里的陌决,还有身边羞红着脸蛋抚琴的阁里姑娘。 远愁心里都是吐槽,还好公子每次来都是悄悄的,不然还不让阁里的那些姑娘都疯了。远愁可是知道,不论公子招谁伺候,后来人家都是芳心暗许的样子。 低着头,远愁站在那里,苦哈哈的开口“公子,你怎么来了,也不只会一声啊!” 若是六年前,远愁对公子还有这爱慕的心思,但六年已经过去了,公子身上威压越来越重,相貌更是极为精致,站在她身边简直自惭形秽。 远愁早就放下了,她如今对公子,只有敬畏之心了,虽初心未变,但心态已变。 “远业前些日子不是让你回凉城吗?你怎么还在这里?”陌决不理睬远愁哀求的神色,开口就提出事情疑问。 面前的远愁,一身青色衣裙衬的她肌肤细腻雪白,色泽莹润如上等的珍珠,神色灵动娇俏,两弯黛眉,唇若丹朱,笼着烟雾的水眸轻轻流转间,比起六年前的娇柔天真,多了几分媚态横生,引的人移不开眼。 刚开始,远愁接受残梦的事情,不仅仅陌决不赞同,远业更是差点疯了,他的妹妹怎么可以当青楼的管事。 远业亲自从凉城赶来,要将远愁带走,对于此时陌决也不阻止。后来,也不知远愁和兄长说了什么,远业竟然同意了。 远业从如城离开那日,哀求陌决多为照顾远愁。如今远业让远愁回去,若是陌决没猜错的话,该是为了远愁的亲事。毕竟远愁已经十九了,真的算是一个老姑娘了。 “公子!”远愁学着阁里的那些姑娘说话,一句话叫的陌决头皮发麻,警惕的看着远愁。远愁轻轻坐在陌决身边,声音故意捏着“人家还不是舍不得公子嘛!” 陌决十分嫌弃的往旁边挪动几分,不去看远愁故作哀愁的目光“你回不回去,我不过问,但和你兄长说清楚,别让他担心!” 难得关心的话语让远愁脸颊上故意做作的样子收敛起来,乖巧的坐的周正“公子,我明白了!过些日子我会回去!” 远愁也知道自己任性了,为了自己的任性,兄长不知道操碎多少心。 解决了事情,陌决就躺在那里听着姑娘弹琴,这书舞阁里的姑娘个个都是有着自己出挑的本事,比如眼前这位,琴艺格外好,还被如城大户人家多次请去表演助兴,也算是一个名角了。 门外有几个公子哥似乎喝醉了,搂着姑娘们大声喧哗。原本没有什么,可是听到他们说的一个名字,陌决难得愣住了。 “唉?你们知道吗?北墨国那位九王爷再一次战胜了,我有亲戚是北墨国京城的,听闻那就王爷回京,可气派了!”那人醉醺醺的开口。 “就是那位即墨曳止吧,这人可是战神一样!不过我看,皇位他是不可能的!”醉汉紧追开口。 那几人走远了,陌决给自己倒了杯水,当茶水流过喉咙,陌决才冷静下来。即墨曳止,北墨国九王爷,如雷贯耳。 陌决不信世上有那么巧合的事情,有人名字会相同。哪怕有着猜测,陌决也没有让任何人去打探去寻找,若是那人真的是当初那个跟在自己身后的孩子,真好。 原本还想在这里多呆一会,可如今陌决已经没了心情,起身毫不留情的离开,脸色带着别人看不懂的晦涩。 远愁和吕柠对看一眼,彼此都有些担忧。那人,明明只是一个属下,却可以让公子惦记多年,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管事,那位公子,明日还来吗?”姑娘抱着琴有些期盼的询问。 远愁目色一冷,看着女子娇红的脸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不该肖想的人不要肖想,公子,不是你可以去多言的!”远愁语气有些冷淡,公子那样的人,哪里是一般人可以驾驭的。 女子被远愁突然的疾言厉色给吓到了,可捂着还“碰碰”直跳的心口,还是忍不住去肖想。 回到院落的时候,已经看到紫诺在收拾行李,当初那个温婉的女人,如今经过岁月的雕琢,更加的风韵。 “公子,此次外出时间久远,可要加些行礼?”紫诺询问。当年残梦的死,让这些人都伤心了很久,然后就更加努力。 紫诺在去年的时候和经年在一起了,两人都为陌决做事,走到一起水到渠成。如今一个打理陌决的财务等事情,一个负责生活和那些刺绣饰品的店铺。 陌决看着紫诺收拾的东西,大多都是自己平日里习惯用的东西。这六年紫诺将陌决的生活安排的妥当,更是活的精致奢侈。 “不必,收拾些贴身衣物就是!”陌决开口。此次出去,不是游山玩水,是为了继续曾经那些血的延续,怕是这些跟着自己的人还是会丧命。 一道身影跑了过来,陌决说道“华爷爷,您慢些!”也不知道华爷爷这么大把年纪还如此风风火火,简直让周围人跟着担心。 “公子,可是明日就要离开了!”华爷爷极为不舍,自己虽然也想跟着,但也知道自己哪怕再怎么不服老,还是上了年纪,不能给众人添乱。 “华爷爷,大仇还未报,陌决怎可止步不前!”陌决扶着华爷爷,如今华爷爷因为多年的修养,腿脚好了很多,这也是陌决欣慰的地方。 华爷爷看着陌决,叹了口气“公子,难为你了!”那样的血海深仇压在一个孩子身上,多么的困难。六年前,陌决昏迷不醒被送回来,吓的华爷爷差点没有晕死过去。 “华爷爷可是要守着如城,毕竟,这里可是我的避难所!”陌决故意开玩笑。 华爷爷拍拍胸膛“公子放心,只要我还活着,这如城就必定等候公子!” 40殇 40 一只骨节分明,如同上好羊脂玉的手轻轻的掀开车帘,映入眼帘的好景色,却没有让那双眼睛染上丝毫暖色。 马车安静的没有引起任何动静的驶入这个村落,这个曾经让陌决仓皇而逃的村落,如今她终于再次踏入这里。 熟悉的院落,从外面看已经荒芜一片,似乎并无任何人居住。可若是从后山穿过从后门而入,就可以看到里面井井有条。 经年从里面走出来,如今已经将近五十岁的经年,依旧身着布衣,周身带着商人的气息,如同大户人家的老爷。 经年先是看了眼紫诺,彼此目光带着安好。经历过荒芜,两人在这样的年纪还可以寻到倾心之人,实属难得。 “公子,一路劳顿,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公子可要先休息一番?”经年开口。他也是数月前才被陌决从凉城给调来,这玄慈山呆着对于忙碌惯了的经年而言,有些无趣。 “不必!”陌决带着吕柠就离开了,如今来到玄慈山,陌决的身体里都在叫嚣着报仇,哪里还有心情去休息。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积蓄力量,在锻炼自己,从曾经在凉城里的那个小公子,变成如今很多人都忌惮三分的公子陌,无人知道她付出多少。 思绪一转,陌决就已经站在玄慈山村落的一户人家的房顶上,从这里可以看到下面发生的事情,也看到多年不见的旧人。 一张轮椅上躺着一个半死不活之人,他双腿无力,袖子里空荡荡的一片,一只眼睛处残留伤疤,一张脸颊如同鬼魅,这就是六年前那个心善人好的白决。 轮椅周围站着四位武功高强的仆人,随时保护也是照顾如今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白决。 突然一个孩子从村落里跑出来,看到如此可爱的孩子,白决扬起笑容,可不远处的孩子却突然大声哭喊“奶奶,怪物!有怪物!” 白决脸上可怕的笑容还没有扬起就僵硬在那里,明明知道是这样的,可是啊,他还是想来看看这群自己爱着的村民。 “少爷,我们回去吧!”仆人为难的说道,少爷如今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每次来村里都会吓坏孩子,也不知道少爷为何还要来。 孩子的哭喊,惹来大人们都跑了过来,在看到轮椅上的白决,一个两个都露出嫌弃的神色,和岑曾经将白决敬为神明的样子判若两人。 “不是让你别来了吗?吓坏了孩子怎么办!”有村民十分嫌弃的说道。刚开始他们得知白决变成这样不是不心疼,可是后来看着可怕的白决,他们也慢慢疏远到厌恶。 白决愣了下,虽然不是第一次了,虽然自己什么都不在乎,可是面对这群曾经养育自己长大的村民,原来他也会难受啊。 “婶子,我只是来看看啊,你们不是最喜欢我吗?”白决自欺欺人的说道。 可,他说话的时候,那些孩子就躲在大人背后,目光里都是害怕,嘴里不住的叫着“有妖怪要来了!” 村民们看着孩子的样子,直接吼道“你也不看看你的样子,我们怎么可能喜欢你!麻烦你带着你的仆人滚,不要打扰我们!” 这些纯朴的村民啊,经过岁月的侵蚀,忘记了曾经白决对他们的帮助,让玄慈山成为他们安身立命的地方。他们现在只记住白决可怕的长相,还有身边四个凶恶的仆人。 曾经有孩子拿石子想要打白决,却被那其中一位仆人给杀了。村民根本打不过这几个仆人,但也从此记恨上了白决。 “滚!滚出玄慈山!怪物滚!”蹙劣不堪的话语冲入白决的耳中,他独有的一只眼睛闪过杀意,可偏偏面对村民无可奈何,又心里难受。 就在村民们赶人,仆人准备将白决推回去的时候,一个叫嚷的最凶的村民突然倒地不起,吐出一大口鲜血来。 “杀人啦!怪物杀人啦!”村民惊恐的乱叫,倒地的村民胸口插入一块尖锐的石子,这样的武功,村民理所当然的认为是白决的仆人所为。 白决气的咳嗽,对着身边的仆人骂道“谁让你们动手的!我要杀了你!” 仆人们拉着有些激动的村民,也十分无辜的看着白决“少爷,我们根本就没有动手啊!”仆人们也是十分惊慌,他们自诩武功高强,虽不能和景元高人想比,但也是极为出挑。如今是谁在他们面前杀了人,他们竟然丝毫感觉都没有,太可怕了! 白决也是愣住了,他知道这四人是景云高人派给自己的,绝对不会撒谎。 就在村民们推推搡搡,骂骂咧咧,甚至还有女人哭喊的时候,又是一个村民倒下,这下,村民终于失控了。 “怪物!” “怪物!” 村民们想要杀了白决,白决想要解释,可是愤怒的村民根本听不进去,而且杂乱的情况,也没有人会听白决的解释。 村民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崩溃的情绪让村民不顾一切的想要杀了白决。哪怕四个仆人保护白决,平日里村民都害怕这四人,但现在都不管不顾了。 “不要伤害他们!”白决嘶哑着嗓子大吼,可,四人接受到的命令是保护白决。如今村民红了眼,他们为了保护白决不得不动杀手。 一个村民倒在白决轮椅旁,白决想要去阻止身边的四人“我让你们停下!” 可没有双手,腿脚残废的白决却跌落在轮椅之下,栽在那些村民尸体的上面,白决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仆人杀了村民。 突然,一句话爬上白决的脑海中,那是曾经那人说过的“等你亲眼看到那些村民一个一个死在你的面前。” “公子陌!”白决朝着天空大喊“我知道是你,公子陌!” 景元高人为了给白决报仇,一起都在寻找陌决,可偏偏他只知道陌决人称公子陌,却连陌决的丝毫踪迹都未曾查询道。 没有人,没有任何人出现。白决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村民倒下,他的嗓子都喊啞了,可是却什么都阻止不了。 当声音消失,白决看到的遍地自己曾经想要保护的村民的尸体,而保护着他的仆人却满手都是鲜血。 “少爷,你没事吧!”仆人上前想要扶起白决。四位仆人虽武功不错,但一次性杀这么多村民,体力还是有些亏损,更何况,还要随时保护没有能力的白决。 还没有等仆人的手砰到白决,一道掌风袭来,四位原本松懈的仆人瞬间迎了上去。在看到只是一个女人和一个俊俏的过分的公子,四人明显有些轻敌。 陌决看了眼四人,看出四人此时状态不佳,任由吕柠一人迎了上去。六年了,这把刀也该亮出利刃了。 “哈哈,果然是你,公子陌!”白决趴着倒在脏污的尸体上,如同一条流浪恶犬。 雪白的靴子踏在鲜血之上,那人似乎是踏着鲜血尸骸前来,白决觉得面前这人就如同地狱勾人魂魄的妖魔。 “白决,好久不见!”如同梵音的声音响在耳边,陌决微微俯下身体,额间的红色朱砂痣似乎红的更加妖异。 “报应不爽啊!报应不爽啊!”白决有些疯癫的开口,他原本就心态不正常,后因为陌决残害身体如同恶鬼,更是心态扭曲的可怕。如今又亲眼看到陌决毁灭他内心唯一的羁绊,怕是,今日陌决不杀他,他也疯了。 “报应?”陌决伸出手将白决的发丝整理好,整个人笑意邪魅“不是报应,是我来收债了!白决,记住我的名字,我名为子书陌决!” 白决突然想起,年少自己表面乖巧,暗地杀人取笑,他觉得无趣。一日有人寻到景元高人那里,他听到有趣的事情,原来有人要屠杀江湖上的子书山庄,这样有趣的事情,他怎么可以错过呢。 那日他穿着白色衣袍,和那些人格格不入,含笑看着那些人一个个倒下,脸颊上的笑容带着惊喜和赞叹。 人之将死,白决突然想起,那日,那些死去的人看相他们的目光,真的好哀伤和愤怒啊。 “子书陌决!”白决露出释然的笑意,慢慢的静止。他的瞳孔最后的颜色,是陌决那悠远的目光,似乎好远好远。 看着白决没有了呼吸,陌决想起那个耀眼如玫瑰的残梦,她终于还是为残梦报仇了。 低落的心情瞬间就被收敛,陌决起身,白色的衣角沾染红色的血迹,那血迹就如同衣袍上的图案,莫名的贴合。 看着四人只剩下一人,虽然吕柠也微微受伤,但算是很常见的轻伤。比起六年前,面对一人都狼狈不堪,如今的吕柠面对四人,却足以自保,也算是进步神速了。 陌决脚尖一点,如同疾驰的利剑一般,在那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袖中的匕首已经划破了那人的喉咙。 鲜血如同弧线撒在空中,陌决微微转身,不含丝毫的留恋。 她当初所言,都一一实现了,白决死在他最可怕也是不愿的情景中,这个玄慈山,终究成为了一座寂静的山村。 回到院落的时候,陌决就看到等候在那里的紫诺等人,或许他们很清楚陌决去做了什么,如今看到陌决平安归来,庆幸的同时又忍不住心酸。 “公子,晚膳已经准备好了,公子还是吃些东西!”紫诺上前开口。或许是上了年纪,哪怕陌决厉害的不行,但紫诺私心里却将陌决当成孩子,若是她有孩子的话。 陌决点点头,对着众人吩咐“夜晚还有一场仗,大家准备好!” “是!”士气恢宏,众人眼眸里都充满了斗志。曾经他们在这里跌倒,如今他们要在这里爬起来不说,还要飞起来。 41殇 清幽的院落中,陌决坐在花花草草中正在用膳。 或许是因为了却心中一桩事,陌决今晚吃的比往日多些,一边赏月一边用膳,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用了两碗饭。 吕柠刚刚为陌决盛了一碗粥,陌决接过,就看到手中的燕窝粥不停的颠簸。陌决不动声色,手腕一动,手中颠婆不停的燕窝粥瞬间稳稳妥妥的放在手中。 另一只手轻轻的拿起勺子搅动手中的燕窝粥,声音不咸不淡“景元高人来的有些早了,怕是连孙儿的尸体都没葬了,真是狠心啊!” 曾经,陌决好奇景元高人那样一个与世无争的人,为何独独对白决与众不同。经过层层调查,才得知景元高人年轻的时候成亲过,可他为了追求武道,抛弃了妻子。兜兜转转,他如今武道有成,得知有个孙儿。 年少不知,如今年老却希望子孙环绕,得知世间竟然真的有一个孙儿,凭着景元高人如今的能力,的确全心全力护着。 “无知小儿!”景元高人一道残影一般就出现在陌决的身后,掌风紧随而至。 多年来,景元高人都在寻找陌决报,不想,他还没有找到陌决报仇,陌决竟然就杀了他唯一的亲人。景元高人浑身真气涌动,整个人都有些走火入魔的趋势。 陌决脚尖轻点,木椅轻移,陌决整个人都迅速躲过。一手将手中的燕窝粥一饮而尽,手中的空碗朝着景元高人袭去。 空碗明明易碎,可朝着景元高人袭去的时候,可以听到空碗带来的风声。 景元高人一手挥开空碗,原本以为是极为简单的事情,不想,那空碗竟然直接伤到景元高人的手腕。 若不是景元高人内力高深,怕是此时手腕已经流血,而不是只是红肿罢了。 “果然,不简单!”景元高人看着陌决,似乎他也没有想到有人可以进步如此神速,就是他年轻的时候也比不过。 陌决从椅子上缓缓起身,神色带着极为欠扁的傲慢“比起景元高人你的停滞不前,我很年轻我还小,只是,白决没有机会成长了!” 当年,她连一招都接不了,可是如今,她不仅仅可以接招,还可以过招。她在成长,哪怕为此付出过旁人无法估计的努力和痛苦。 “牙尖嘴利了不少!”景元高人突然亮出一把宝剑,明显要动真格了。他已经多年没有动过武器,如今已经用上八成功力。 陌决袖中划出一把匕首,匕首横亘在胸前,宝剑和匕首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次啦啦的火花在武器中迸发。 相交又瞬间分离,陌决看着自己腰侧的衣服,衣服上有着碎裂的划痕。果然不愧是景元高人,若不是刚刚自己躲闪及时,怕是此时自己都已经成为两半了。 “你的武功的确不错,可,你以为这样就这样赢我吗?简直天真!可惜了!”景元高人没有说可惜什么,但陌决清楚,他是在说可惜自己这样一个天才。 突然,只见景元高人的头发都飞了起来,衣服更是无风自动。 陌决原本还有几分轻松的神色,瞬间变的凝重起来。景元高人这是要放大招了,绝顶高人在绝境之时,爆发内力可以将自身武功发挥到极致。 陌决本就知道景元高人不好对付,今日也没有打算可以全身而退。 “放!”陌决单手一挥,只见从院落的四周突然出现不少暗卫,每个人的手中都拿着箭弩,箭弩中的铁箭如同毛毛细雨一般朝着景元高人射去。 陌决此次根本就没有单打独斗,她哪怕进步如此神速,她也年龄受限。曾经她的自大带来打击,如今她要的是赢,不在乎手段。 已经有些不对劲的景元高人内力外放,他的周围都升起一层薄薄的几乎可以忽略的银光,那是他极为强劲的内力。 铁箭“叮叮当当”的射在景元高人用内力所铸成光圈上,几乎铁箭都被阻隔在外,但哪怕如此,也在迅速的消耗景元高人的内力。 陌决紧紧的盯着景元高人,突然,一只铁箭射入光圈,随之有着一个小小的裂痕。陌决匕首突然抵住那个裂痕,硬生生将景元高人的内力圈给撕开。 陌决可以感受到自己内力急剧流失,那是因为她和景元高人的对撞,让自己比之薄弱的内力,十分吃亏。 突然,景元高人诡异一笑。 陌决心里知道事情不巧,但亦是跟着笑了起来,他们都在彼此算计彼此,却又在彼此牵制彼此。就如同此时,陌决撕开景元高人的内力圈,才可以更加容易的杀了他。可他何尝不是想将陌决引入自己身边,更好动手。 拿着匕首的虎口溢出鲜血,陌决的手带着几分颤抖,可是却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的匕首在压制景元高人。 此时,景元高人另外一只手凝聚内力,朝着陌决的腋下袭来。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陌决努力将伤害降到最低。可,此时突然空中袭来一只银色长剑,带着呼啸而来庞大的内力和可怕的戾气袭来。 景元高人红涨的脸庞一僵,没有想到还有一个高手在暗处。 陌决也十分意外,知道出手的并不是自己的属下,但此箭明显是朝着景元高人而去。陌决不顾自己会伤势加剧,狠狠的用内力缠着景元高人不肯收手。 “啊!”景元高人大喝一声,陌决更是被景元高人的内力震的连连后腿,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来,手中的匕首都握不住,“叮当”一声落地。 可,哪怕景元高人震开陌决,但此时长剑已经袭来,景元高人躲闪不急,胸口被长剑穿胸而过,如同一杆旗帜。 “噗!”胸口和嘴角同时溢出鲜血来。 趁他病要他命,更何况,景元高人乃是隐身大家高手,陌决根本不敢让他有喘息的时间。或许对别人而言是致命的伤势,但对于高手而言,还有反击之态。 捡起地上匕首,陌决整个人冲上去,匕首从景元高人的太阳穴而入,溅出的鲜血染红了陌决的眼眸。 景元高人瞪大眼睛,终于失去了任何反击生还的可能。 或许景元高人到死也想不到,他这样的武林高手,竟然败在一个武功不如自己的少年身上,还是如此狼狈的模样。 看着景元高人终于死了,陌决也是脚步一晃。身后出现的吕柠连忙准备扶住陌决,可陌决却摆摆手。 比起预料中的重伤,自己如今这点伤势已经算是太好了。而且此时不是展现弱势的时候,暗中还有一双眼睛。 站在楼上的暗卫跳下,将陌决保护其中。就是吕柠都是警惕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远处一个阴暗处的身影,众人犹如面临大敌。 那人身姿挺拔,黑色的衣服将他淹没在黑暗中,此时原本就是黑夜,他的面容更是藏在阴影处,窥探不得。 陌决推开众人,她总是有种奇怪的感觉,黑暗中那人不会伤害自己。不是因为刚刚这人出手伤了景元高人,只是简单的直觉。 陌决有种强烈的冲动,想要看看这人是谁。可是脚步不过走了三步,陌决就停下。 两人一人在灯光下,目光寡淡。一人在黑暗中,他们看不到那人的神色带着极致的思念和惊喜,却又硬生生在克制。 两人不知道就那样站了多久,直到陌决忍不住咳嗽一声。她的伤势虽一直都在忍着,可不及时医治和休息,还是让她神色憔悴。 暗中那人眼眸闪过担忧,脚步动了下,但还是归于平静。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陌决一眼,转身融入黑暗中,消失在大家的眼前。 那人虽离开了,但众人都没有丧失任何的警惕性。 “公子,那人?”吕柠有些担忧,毕竟不确定的事情最为可怕,更何况那人不知是敌是友,武功还诡异高强。 陌决转身离开“加强防卫!过了今晚就走!” 哪怕她心里直觉此人不会伤害自己,但陌决不能拿自己的性命拿大家的性命来赌。只是想到那怪人,心里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而此时在黑暗的森林中,刚刚出现陌决不远处的那人捂着自己的胸口。胸口极速的跳动,让他白皙的面容,哪怕在黑暗中也极为的红润。 “九爷,京中有要事,将军让您尽快回京!”身边出现的侍卫顶着那位九爷要杀人的目光,咬着牙开口。 九爷无奈的看了眼陌决的方向,不理睬身边的侍卫,喃喃自语“陌决长高了!可是,好像看着还没有我高,也不知道是不是陌决吃的不好!” 侍卫无语的对着天翻了一个白眼,得了,九爷似乎又开始犯病了。 还记得他一开始跟随九爷的时候,九爷平日里心狠手辣,为人处世老成,简直就是在他心目中极为完美和强大。 但九爷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就是曾经会喃喃自语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后来就变成了陌决,从侍卫的观察看来,此乃一人。 九爷只要牵扯到此人,简直就是盘若两人,让人毛骨悚然的可怕。 看,又在开始了。 “陌决可真好看,怎么会有那样好看的人呢?简直就是天下最好看的人了,不,也是最厉害的人了!你说对不对?”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侍卫后背升起寒意,连忙点头“是!” 从无数次的血和泪的教训中,侍卫得到真理,事关那人的,只要往好了说就是。 “陌决受伤了,肯定很疼!”九爷突然在自己的身上翻翻找找,不过一会就拿出一瓶药来,递给侍卫“和煦,你去送药!记得,不能让陌决知道了!” 名为和煦的侍卫接过药瓶,差点没有将药瓶给扔了。这不就是将军找九爷要了多次都没有给的治伤良药吗,九爷您连将军都舍不得给,如今怎么这么大方了。 和煦不敢问,灰溜溜捧着药瓶就离开。 九爷眼眸山过落寞,陌决,等等我,再等等我。 42殇 一夜修养,虽伤势未曾痊愈,但气色已经好了两分。 陌决一头墨发披散在后,明明周身都揽着男子的霸气,但第一眼还是惊艳的如同妖精摄魂。好在,陌决的院落,从不许外人进入。 吕柠连忙上前给陌决束发,看着手中丝滑美丽的头发,吕柠都觉得可惜。若是这青丝挽成发髻,不知是何等模样。 “公子,这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药!”吕柠将药呈上“大夫已经看过了,是疗伤奇药!” 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间点出现这样的东西,陌决难免就和昨夜突然出手的那人联系上。微微打开药瓶,就传来阵阵清香,让陌决有些疲累疼痛的身体似乎都舒展几分。 “收起来!”塞子合上,陌决并未打算用此药。天下毒药千奇百怪,陌决不会去用如此来历不明的东南西,更何况自己的伤势还达不到冒险的地步。 玄慈山清晨的空气极为清新,陌决一撩衣袍,就这样席地而坐。 难得的风景难得的气氛,一向是循规蹈矩的吕柠也跟着坐在陌决的身边,看着天空中慢慢生气的明日。 还记得小时候,她就这样陪在公子身边,如今她们家人都离开了,她还是陪在公子身边,庆幸自己可以陪在公子身边。 “公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吕柠询问。一个白决一个景元,让他们花费六年的时间,她不知道未来那些敌人还要多久才可以杀完,但只要跟着公子,就莫名心安。 陌决看着南方,笑意幽深“南羌国!” 就在陌决等人边养伤边慢悠悠的往南羌国赶来的时候,浮梦还不知道,她苦苦寻找,世间唯一的亲人就在来的路上。 “呕!” 早膳才刚刚摆上来,浮梦拿起筷子还未夹,就忍不住胃里一阵不舒服,干呕不止。 这下,若凌和向总管也坐不住了,后宫为了争宠什么手段没有,下毒更是其中最为稀松平常的一件。虽浮梦宫极为严密,但也不能完全保证。 若凌连忙招来御医,每一个有着势力的嫔妃都有自己的心腹御医,浮梦当然也不例外。可以说,这位王御医在这后宫,只忠诚浮梦一人。 若凌和向总管焦急不堪,浮梦躺在床上,看着御医神色几经变化,然后突然开口“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娘娘这是有孕了!” 轰!如同一道巨雷敲击在三人的头顶。 浮梦第一个清醒过来,不肯相信的开口“你是不是弄错了,我身体不好,根本不可能受孕的!再诊脉一次!” 王御医有些奇怪,后宫不论是谁知道有孕,不都兴高采烈吗。虽皇上有了皇子和公主,但凭着梦妃得宠的样子,若是生了龙子,那皇位也是有可能的。 “娘娘,臣不会弄错的,娘娘的确怀孕了,只是日子还浅”王御医开着药方“至于娘娘的身体,其实原本是很难受孕的,只是不知为何娘娘这些年服用过极为神奇的药方,才可以受孕。但今后娘娘可要保重身体,万万不能马虎!” 神奇的药方?浮梦突然想到这几年,伟铭神医给自己的药方,让自己服用,说只是强身健体。如今,浮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虽然浮梦自己整个人都是懵的,可是,比起还呆在那里的二人还要强几分。 “王御医,今日的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五个人知道,你明白吗?”浮梦半是命令半是威胁的说道,若是此时自己怀孕的消息一出,不说报仇,怕是要难逃一死。 王御医不懂,为何明明是喜事大家却都一脸凝重。可是没关系,他懂的活命就行。 “娘娘放心,臣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今日来给娘娘请平安脉,娘娘一切安好!”王御医极为谨慎的回答。 浮梦满意的点点头,王御医是父亲灼瘾为自己安排的,此人的确不错。浮梦给了向总管一个眼神,向总管才清醒过来,送王御医出去。 王御医离开后,浮梦才整个人都瘫倒在床上,可是她的手却在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腹部。这个孩子来的太猝不及防,也来的太意外。 孤军奋战,战战兢兢多年,如今上天送她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浮梦不知道自己是惊还是喜,她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留下这个孩子,她很想,可前路凶险,这个孩子能活吗?但若是放弃这个孩子,只要是想一下,浮梦都觉得心口发疼。 “安排一下,我要出宫!”浮梦开口。哪怕知道等着空心策来更好,可是这个孩子让浮梦等不了,她需要空心策,这个孩子父亲的决断。 “娘娘!”若凌有些不赞同,可浮梦脸色如此坚定,若凌也知道此事改变不了。好在,如今后宫势力稳固,很多事情都十分方便安排下去。 浮梦一身宫内服饰,轻巧的出了皇宫。绝美的容貌已经被遮掩,如今浮梦看着就是一个极为清秀的宫女。 空心策和佳阳公主已经搬离了候府,两人自立门户的事情在京城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众人都觉得二人傻。但在浮梦看来,搬出去更加清净,也更加适合佳阳公主疏散心情。 新的府邸并不恢宏气派,但胜在屈居在闹事之外,而且环境很美。 “咚咚咚!”浮梦也是突然前来,敲着府邸的门,开门的是一个有些年纪的老者,狐疑的看着浮梦,询问“姑娘寻谁?” “我想找小侯爷,老伯可否通传一声?”浮梦有些尴尬的开口。 老者有些为难“小侯爷一向不喜我们去打扰,不知姑娘可有帖子?若是有帖子的话,我可以代姑娘去厅内!” 浮梦哪里有帖子,就在浮梦焦急的时候,高爽突然向府门走来。 “高爽!”浮梦轻声开口。高爽原本还意外这是哪个女子竟然认识自己,仔细一看竟然是浮梦,也是吓了一跳。 “娘娘!”高爽连忙跑到浮梦身边,左右看了眼,声音低到没有第三人听到“您怎么来了,可是宫里发生什么事情?” 不能怪高爽多想,毕竟若是没有急事或是困难,浮梦怎么会一人出宫,而且还找到府邸来了。 浮梦心里焦急,有些事情也不好对高爽言明,只能开口“我要见空大哥,现在空大哥在府邸吗?”浮梦心里祈祷,空心策一定要在府邸,她已经不想等了,她急切的需要空心策的提议和决断。 “娘娘请随我来!”高爽立刻带路,看浮梦的样子也不肯多耽搁一会。 新府邸很是安静,三三两两的仆人却十分勤劳,可见虽然空心策搬离了出来,但身边的人手却足够够用。 空心策的院落在府邸后方,高爽原本是准备进入院落通传一声。若是平日,浮梦也不会做出擅闯他人院落的事情,哪怕此人是自己的另一半。 高爽有些头疼,他记得主子似乎在惩罚叛徒吧,也不知道娘娘看到是什么表情,算了算了,主子对事情他管不了。 一进入院落,浮梦就听到哀嚎的求饶声。 “主子,主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杀了我吧!”,随着这声音,只见空心策手中拿着一把精致的匕首,旁边桌上放着一个盘子。 而空心策竟然将那人身上的肉一块一块的割下来,然后整齐的摆放在盘子里,看着格外的恶心和血腥。 好在,浮梦早就做好准备,空心策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温和有礼,如今虽然对面前的一幕不太适应,但却不害怕也不排斥。 “来了?来,陪我!”空心策温柔的开口。其实,在浮梦踏入这院落的时候,空心策就察觉了。可如今两人已经心意相通,有些黑暗面他想展示给浮梦看。或许是浮梦对他太好,他现在已经不认为浮梦会离开自己。 浮梦坐下,看着已经露出骨头的那人,皱了下眉头。 “怎么,不喜欢?”空心策眼眸闪过不悦,虽然很想和浮梦分享自己的一切,但想到浮梦哪怕再怎么变,还是那心地善良的浮梦,这也是自己爱着的浮梦。 浮梦拉着空心策拿着匕首的手“空大哥,我要很重要的事情告诉你!” 好可惜,可空心策大发慈悲的对着那人说道“今日也算是你命好,不然怕是你想死也死不了的!”话音刚落,另外一只手已经捏短了那人的颈脖。 那人脸上带着笑意,终于可以去死了。在空心策手中,比起活着,死更加是他所渴望的。 鲜血的味道让浮梦心里有些不适,她突然拉着空心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语气带着惊喜和不可思议“空大哥,我们,有孩子了!” “哐当!”原本,空心策那只手还拿着匕首,此时匕首瞬间被空心策给扔的远远的。 空心策的手在不住的颤抖,轻轻的贴着浮梦的腹部,整个人都蹲着地上,从手然后到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斗大的泪珠滴落在地,这个经历过天下最黑暗的事情,这个心态已经扭曲的男人,如今哭的像是一个孩子。 “我们,有孩子了?”空心策的声音还带着不可置信,生怕这是一场让他要幸福的死去的美梦。 浮梦原本还怕空心策会因为局势不接受这个孩子,但此时看着空心策比自己还要激动的样子,她的心瞬间安定下来。 从清晨得知有孕的不安,瞬间被安抚,她明白,这个孩子不仅仅自己爱着,他的父亲也同样爱着他。 “嗯,我们的孩子!”浮梦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突然,空心策抱着浮梦的细腰,整个人埋在浮梦的腹部,抽噎痛哭。声音带着不住的幸福还有掩饰不了的哀伤,让浮梦心都揪着疼。 空心策自己的出生就是不被欢迎的,是带着诅咒的。他因为出生有一个孱弱的身体,有一个噩梦的家,有悲哀的伦理束缚。 他以为这辈子,他都要如此挣扎。可是这个孩子来了,带着对空心策的救赎。他会让他的孩子出生就是幸福的,如同那些过的好的孩子一般。 “浮梦,我们的孩子,定要安好!”空心策还带着眼泪的眼眸里闪过坚定,一场为了孩子的筹谋悄然开始。 43殇 描金连环半壁贵妃榻上,慵懒的躺着一道身影。 纤细的腰身懒懒地躺着,头发乌黑如柳条般垂在腰间,整个人在寝殿内灯光下明艳不可方物。 “娘娘!”一宫女唯唯诺诺的跪在殿内,任谁都想不到这个看着胆小如鼠的宫女,竟然就是如今浮梦安插在南羌皇身边的奸细。 南羌皇身边伺候的人都是进过层层挑选,这个宫女也是浮梦好不容易才安插进去。之前有数十人都无疾而终,可想南羌皇警惕到何等地步。 “将此物放入御书房的熏香中!万事小心!”浮梦将手中的荷包递给那位宫女。 宫女从地上起身,恭敬的接过荷包,比起表面上看着的唯唯诺诺,她此时的声音却十分镇定“娘娘请放心!” “去吧!”浮梦打了一个哈欠,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近日里浮梦精神不佳不说,还总是很困,感觉睡不够的样子。 若凌拿来毯子为浮梦盖上,笑着说道“没想到,侯爷在娘娘进宫之前就布置好了一切,怪不得皇上不举呢!” 浮梦脸颊上露出几分幸福来,她也是没有想到南羌皇不举是空心策所为。想到,从那个时候开始空心策就为自己筹谋这些事情,心里都是甜蜜。 “也就他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浮梦故意嫌弃的说道。心里却庆幸空心策那样做,若是当初自己失身于南羌皇,那么身为南羌皇和佳阳公主的孩子,他们怎么可以在一起。 若凌还想继续说几句,虽然他们说属下,可若是今后有小主子了,想想就觉得好开心。但转眼一看,刚刚还在说话都浮梦,已经睡着了。 空心策如今得知浮梦有了孩子,更是三天两头的往宫内跑,哪怕晚上什么都不能做,但只要抱着浮梦,心就比什么都满足。 这日,宫内来了一位游行的大夫,听闻那位大夫出宫后受到南羌皇极为恐怖的嘉奖。金银珠宝不在话下,更不要说良田奴仆了。 众人不明白,但当晚,南羌皇就宿在了浮梦的寝宫。 看着在床上一人缠绵的南羌皇,浮梦心里如同吃了苍蝇一般的恶心。南羌皇或许不知道,他以为的春宵一刻,其实不过是一场春梦罢了。 曾经暗中哪怕是宠幸嫔妃都跟随的暗卫此时都消失不见,六年的时间,来解决这些暗卫。原本,浮梦已经准备解决了南羌皇,去寻找那些仇人。可突如其来的孩子,让浮梦不得不暂停脚步,至少,要等孩子生下来。 两人商议过,他们的孩子,该登上那个位子。不是为了荣华富贵,更不是为了权利,只是希望有着那样的地位,他才可以更加有能力去面对今后的风风雨雨,不然,凭着他从浮梦的肚子里爬出来,定要被世人唾弃,被新皇压制。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南羌皇醒来的时候面色带着满足还有如今能够重展雄风的骄傲来,胳膊上还枕着清香的身体。 “爱妃!”南羌皇好久都没有如此愉悦过,他轻轻的抚摸浮梦的身体,正准备再来一次的时候,门外传来太监总管的声音“皇上,该早朝了!” 脸色带着潮红的浮梦轻轻的推了下南羌皇“皇上,您该早朝了!” 娇体在侧,美人含羞带怯的模样挠人心坎,更何况南羌皇这么多年守着绝色美人,却不能吃,也是心痒难耐。 可南羌皇虽不是好人,但身为一个帝王却也算是勤勤恳恳。有些恋恋不舍的捏了下浮梦的胳膊,起身更衣上朝。 南羌皇前脚刚走,后脚浮梦就连忙起身,若凌已经习惯的立刻为浮梦沐浴换衣服。哪怕没有真的和南羌皇发生什么,但是就算是如此虚情假意的混弄,也让浮梦心里不舒服。 好在,这样的日子不需要持续太久了。 这段日子里,浮梦身体生病了,南羌皇虽然觉得扫兴,但依旧宠幸其他妃嫔。后宫,顿时又生起一阵阵争宠来。 “外面那些女人都争破了头,你可倒好,却在这里躲清闲!”贤妃有些羡慕的看着,正在吃葡萄的浮梦。 虽然她也不想伺候皇上,不想侍寝,可无奈不能反抗。 口中的葡萄酸酸的,正是浮梦如今特别爱吃的东西。因为怀孕,浮梦的口味变了很多,平日里就爱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 “要不,我让御医给姐姐你开些药方吧?”浮梦提议道。她也是很清楚,贤妃每次都要装的开心去伺候南羌皇,但事后整日都愁眉不展。心里住着一个人,身体却要给另外一个人,剧烈的愧疚日日拉扯着贤妃。 贤妃一下握住浮梦的手“那太好了,麻烦妹妹了!” “说什么话呢!我麻烦姐姐那么多事情,也没见姐姐推脱!”浮梦笑着说道。毕竟,若是旁人她才不会插手,可贤妃在这后宫帮了她很多,理所当然的她也希望为贤妃做些什么。 后宫的那些女人,若是知道她们明里暗里争着的男人,在这两人眼里却十分厌恶,也不知是何等的气愤。 “明日听闻宫宴上有位赫赫有名的公子陌要来,后宫都传遍了呢!”贤妃的八卦再次开始“听闻那公子陌生的如妖神般精致,连天下第一美人都比不过。听闻那位公子陌武功高超不说,还是凉城城主,简直就是走在路上都会被姑娘扔手帕的公子呢!” 浮梦也是知道这件事情,不过她对那位公子陌不感兴趣。南羌皇原本想让她筹办宴会,浮梦都以身子不舒服推脱了,如今什么事情都没有自己的身子重要。 “如此惊才绝艳的公子,怕是那些管家小姐又要春心萌动了!”浮梦有着看戏的乐趣。 贤妃越说越起劲“谁说不是呢?那位公子陌可是为国库捐献不少的银两,怕是皇上都要捧着,不说官家小姐了,怕是公主他也舍得!” 两人越说越开心,只能说,女人啊,八卦起来简直如狼似虎般的可怕。 “唉?你吃了这么多葡萄不酸牙啊!瞧着你近些日子,不是真的不舒服吧?”贤妃担忧的皱眉,毕竟她可是看着浮梦吃了几盘子葡萄。 浮梦心里慌了下,掩饰开口“嗯,回头就让御医瞧瞧!” 第二日,宫内宫人来回匆忙布置宴会,今日不仅仅那位公子陌要来,还因为这些日子不知皇上为何开心,特意吩咐宴会大办。 陌决带着吕柠入了这南羌国的皇宫,她以旁观者的姿态欣赏着这座黄金打造的坟场,五步一楼,十步一阁,端得是气势恢宏,奢华耀眼,却在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掩盖下,透出一股浓重的血腥之气。 谁曾想过,一国帝王端坐龙椅,却还不知足去残害武林中人,为的只是一个虚无缥缈的宝藏传说。 陌决心里有着万千筹谋,毕竟南羌皇不同于先前杀掉的敌人,这可是帝王,哪里是自己轻易就可以解决的。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耐心和手段。 此时的陌决没有想到,在这个皇城里,有着巨大的惊喜等着自己。 宫宴上,三三两两的大臣攀谈恭维,势力庞大的官员身边总是围绕着一圈人。对面坐着他们的夫人孩子,端庄的彼此打量。 但今日,众人谈论最多的还是那位公子陌。 陆陆续续,有妃嫔皇子公主入座,有年轻的公子悄悄的观看体态优美的公主,有心存幻想的世家小姐,默默的看着皇子,又羞怯的低下头去。 就在众人都来齐了,太监的声音适时的响起“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梦妃娘娘驾到!” 众人起身行礼,但心里却都在嘀咕,这位梦妃可真是受宠。一般嫔妃哪怕再得宠,但出席宫宴还是由着皇上皇后最后出场,嫔妃都是提前入席。 也只有梦妃,得到了与皇后同样的殊荣。众人看相坐在尾端的灼瘾,心生羡慕,这灼家可是生了一个好女儿。 灼瘾对众人羡慕的视线视而不见,哪怕女儿再如此得宠,他却从不在朝堂生事,这才得以平安多年。 皇后脸色有些僵硬,哪怕那些人给自己行礼,可皇后心里却都是憋屈。毕竟,帝王身边站着的不仅仅是自己一人,皇上这是在打她的脸面。 南羌皇坐在上方金光灿灿的龙椅之上,近日里的滋润,让南羌皇面色带着健康的颜色,连脸庞都柔和颇多。 “近日,公子陌心忧百姓,心系朝堂,为国库捐献颇多,今日特此为公子陌举办此宴,希望众臣学习效仿!”南羌皇中气十足的开口。 南羌皇希望国库充盈,陌决的捐献让南羌皇十分看中,也更加希望今后陌决可以经常如此。毕竟凉城的财富不可估量,至于死去等北仑色,南羌皇并不关心。 “宣,公子陌!”悠长的声音传入殿外,众人都实现集中在大殿门口,看看这个传言中传的神乎其神的人究竟是何模样。 一张俊美得能令风云为之变色,魔神为之倾倒的面容,渐渐在众人的视野里清晰起来。 一身象牙白的宽袖长袍,其上绣着低调奢华的云纹,腰间一条绣工精致的腰带,那腰肢比起女人也丝毫不差。浓黑如墨的长发,被一顶玉冠束在发顶,露出了质比暖玉白皙的额头,净若天光雪色的容颜。 “嘶!”不知是谁先开口,然后就是满殿的吸气声。不论传言如何,众人还抱着夸大其词的态度,如今见到真人,才知传言不足以描绘七分。 已经有大胆的女子,眼睛都不眨的看着公子陌,就连上位的那些嫔妃也有些自惭形秽,一个梦妃倾国倾城也就罢了,怎么如今一个男子都生的如此貌美。 众人都被陌决的容貌所震惊,所以并没用发现,大殿内其中一人,神色简直失态到可怕。 浮梦眼眸里都是泪花,哪怕她知道此时的场合不对,极力克制自己,但她整个人心跳如雷,牙齿都紧紧的咬着,脸色因为激动泛着红色。 不会错的,自己不会认错的,这就是自己的亲生妹妹陌决啊!哪怕她长大了,长高了,神色变的更加冷漠了,甚至顶着另外一个人的身份。 可血脉亲情,浮梦做梦都渴望可以找到的妹妹,怎么会认错。她的小妹脸颊上还留着孩童的影子,曾经她就想过,小妹生的那么好看,长大后定是倾国倾城。事实上,她没有猜错,只是,小妹却还是男装行事。 浮梦多想冲上去,紧紧的抱着小妹,可,她不能,她只能咬破了嘴唇,控制自己。 可,有人却注意到了浮梦的不同来,眼眸闪过算计。 44殇 “公子陌,见过南羌皇!”陌决微微行礼,她的声音声音仿佛潺潺流动的溪水,又似玉珠落盘的伶仃清脆,丝丝缕缕沁润心肺。 南羌皇连忙开口“公子陌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对于南羌皇而言,这位可是一个大财主,是今后南羌国虚弱国库的冤大头。哪怕他是帝王,也是礼让三分。 陌决的座位被安排的极为靠前,这对于一个没有官职的人来说,已经算是十分给面子,让人受宠若惊了。可,陌决面色不变落座于此,哪怕身无半份官职,却荣辱不惊。 “皇上,这公子陌生的可真是俊俏,瞧,梦妃都看傻了!”皇后打趣道,似乎自己说出的话语只是这样场合对公子陌的夸赞。 南羌皇眼眸一转,哪怕浮梦收敛情绪很快,但还是被南羌皇看出几分异样来。哪怕公子陌只是一个少年,但占有欲强大南羌皇,还是不悦自己的女人盯着另外一个男子看,哪怕他心里很清楚,梦妃绝无其他的意思。 浮梦看了眼皇后,心里既暗叹自己大意了,又对于皇后的敌意十分了然。但,希望皇后仅此为止,不然,自己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了。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前些日子臣妾还和梦妃妹妹打赌,赌这位公子陌是否如此年幼呢,如今一看果然英雄出少年,怕是梦妃妹妹也意外了!”贤妃站了起来,为浮梦解释。 贤妃一开口,南羌皇脸色好看多了。倒是皇后悄悄的瞪了眼贤妃,毕竟,在皇后的眼里,贤妃和梦妃乃是一丘之貉。 陌决坐在那里,看着所谓的后宫嫔妃一个个明争暗斗,心里丝毫的感觉都没有。只是,那个梦妃时不时投来的目光,倒是让陌决十分意外。 那梦妃都目光太复杂,让她有着看不清。可是,看着那样的目光,陌决不仅仅不反感,反而感觉到欣喜,简直奇怪。 浮梦心里都是纠结,她想任小妹,可是,如今的她变成这样,她又开始胆怯了。更何况,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她该如何向小妹解释。 心里几经变化,突然,浮梦神色镇定下来。她的目光不再看着陌决,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见到小妹,得知小妹过的很好,她已经满足了,还奢求什么。 陌决手中端着酒杯,不时接着南羌皇递过来的话茬,神色淡然,姿态不卑不亢,看的那些闺中女子眼眸都闪过跃跃欲试。 此时,一袭身穿淡紫纱裙的女子走了出来,柔美的秀发挽着一个简单的发髻,用一条紫色的丝带系着,长长的丝带随着秀发在她身后飘舞着。 “父皇,公子陌此举实在大义,儿臣愿以一舞表达对公子陌的谢意!”女子昂着头,目光带着跃跃欲试。 “哈哈!滟儿有此想法,实属不错!”南羌皇十分高兴的开口。出现的女子乃是南羌皇的二公主南羌滟,对于南羌皇而言,这些女儿不过都是送去和亲或是收复大臣的棋子。若是南羌滟有本事收复公子陌,南羌皇也是乐于相助的。 南羌滟朝着坐在那里不动如山的公子陌微微俯身,来意十分明确,众人也是看的清楚,这二公主就是朝着这位公子陌而来的。那些跃跃欲试的官家小姐揪着手帕,恨自己刚刚给为何不大胆些。 南羌滟看着公子陌的容颜,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她从未见过如此俊俏的男子。更何况,这个男子不仅仅拥有相貌,还有着可以让父皇都礼让三分的能力。 南羌滟一直都知道,身为皇室公主,看似风光无限,但下场都差不多。只是,她希望做棋子,也做活的最好的那枚棋子,公子陌就是她今后要征服的男子。 乐声响起,南羌滟动了起来,她的舞步繁琐,横空一劈,然后旋转,长袖跟着带起一圈圈的花纹,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随她而动。 公平的说,南羌滟跳的很好,毕竟身为公主,她有着最好的老师。可陌决是一个女子,不会有动心的感觉,二来,南羌跳的好,却不足以惊艳到陌决。 众人鼓掌的时候,公子陌跟着轻轻的拍手。南羌皇看着公子陌鼓掌,眼眸闪过算计,笑着问道“公子陌,觉得我儿跳的如何?” 公子陌看了眼期待的南羌滟,缓缓开口“陌不通音律,倒是让皇上见笑了,不过,看公主所舞,很是美妙!” 进退有礼,但一句不通音律,就推脱她不论怎么说都不算真。众人也听出公子陌的意思,暗骂一声,小狐狸。 上面的浮梦心里好笑,她那不善言辞的小妹,如今也变的滴水不漏起来。哪怕是男装,也可以迷的那些人晕头转向。可想到小妹能有今日,浮梦心里又止不住的难过。 虽然心里有些失望,可南羌滟可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更何况,若是公子陌如此轻易就搞定,那还是公子陌吗。 “听闻公子陌不是南羌之人,怕是还未曾领略南羌风光,不如过几日我陪公子陌在京城逛一逛如何?”南羌滟大胆开口。她就不信了,两人日日相处,公子陌还不对自己动心。 女扮男装,陌决可不想惹什么感情债。正准备措辞来婉拒的时候,突然呕吐的声音响起,正好哦解决了陌决的难题。 不知是不是陌决的错觉,她认为那位梦妃似乎是在有意帮助自己。不过一想,陌决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自己可不认识那位梦妃。 此时的陌决若是打探下这位梦妃都名讳,哪怕只是浮梦二字,她也会有联想。可惜,她此次是来报仇的,哪里将目光放在一个后宫嫔妃都身上。 “这是怎么了?”南羌皇询问。这出事的是浮梦,若是旁的嫔妃,怕是此时南羌皇脸色不善了。可浮梦没有回答南羌皇,捂着嘴巴干呕。 “御医何在?给梦妃看看!”南羌皇命令。 参加宫宴的确有御医,就比如王御医。王御医心里想着娘娘的命令,跪在一旁为梦妃把脉,众人屏息等着。 “皇上,大喜啊!”王御医匍匐在地,声音洪亮“娘娘这是有喜了,才有喜一月!恭喜皇上!恭喜娘娘!” 南羌皇想到一月之前的确临幸过梦妃,顿时大喜。虽然南羌皇已经有皇子公主,但这些年一个孩子都没有,南羌皇也是憋屈的,更何况,南羌皇年纪越大,越是喜爱孩子。更何况,这个孩子还是他宠爱的梦妃所孕。 “赏!”南羌皇大喜,近日里好事连连,让南羌皇看着浮梦更是高兴的开口“爱妃,好好养身子,朕的孩子必定不凡!” 这原本只是南羌皇兴奋上头的一句戏言,可听到众人都耳中却变了味。要知道,皇上还未立太子,也未曾偏爱任何一个皇子。但如今皇上此言,让众人觉得若是梦妃生了皇子,怕是这太子之位玄乎。 浮梦的眼眸闪过复杂,有了南羌皇这句话,接下来的事情,怕是更加容易了。 浮梦原本还想继续呆在宫宴之上,为的只是多看小妹几眼。可南羌皇高兴坏了,让浮梦去休息,众目睽睽之下,浮梦只能离席。 陌决并未参加过什么宫宴,就是平常的宴会也是极少出面。毕竟在圈子里,能够让她出席的宴会不多。但哪怕是宫宴,对于陌决而言,也是有些无趣。 “公子陌怕是还未来过南羌吧,此次前来可要在这好好游玩一番,也让朕好好招待你!”南羌皇十分客气的提议。凉城是独立的,若是陌决也给其他国捐献银两可就不妥了。只有和公子陌建立好一个利益关系,公子陌才可以成为南羌国的朋友。 陌决故意思索一会,惹得南羌皇心里着急面色不显,才开口“也好,南羌景色优美,的确该游玩一番再回去!” 目的达成,陌决理所当然的被南羌皇安排在宫内居住。后宫的确有行宫给一些外交使臣居住,而陌决的身份足以居住在这里。 行宫布置依旧十分辉煌,似乎用这样的方式告诉他国使臣,南羌国的富足辉煌,却不知,这不过是自欺欺人。 “公子,行宫防卫严密!皇宫更是密不透风,我仔细看过,南羌皇不论是吃食用品,都是有专人验毒!”吕柠为难的说道。杀一城之主,杀一方高手,似乎都没有这样难过,因为不知如何下手。 “意料之中!”陌决并不气馁,若是南羌皇会那样容易就被杀掉,那么如今坐在龙椅上的人早就不是南羌皇了。 她可以话费六年的时间来杀白决,南羌皇这样的人,她又怎么会奢望可以短时间就可以解决了这样一个人。但不论前路有多难,陌决都不会放弃的。 “公子,您是需要先用膳还是先沐浴?”两个身姿窈窕的女子走来进来,从身材从长相都是十分出色的。她们的到来,不言而喻。行宫的确有伺候的人,但能够在行宫里居住,谁没有随身伺候的婢女,南羌皇这是想先用美色试探自己。 “里屋不需你们伺候,没有公子的吩咐,不许踏入房间半步!”吕柠语气不善的命令。公子可不仅仅是身份的原因,还有性别,万万不能被人发现。平日里身边伺候的人,哪里会有这样的情况,也只有这里才有如此不懂事的人。 两个女子虽然不是良家女子,但因为出色的长相一直以来也算是眼高手低,如今被一个婢女呵斥算什么事情。 两个女子并没用动,陌决开口了“吕柠,将人给南羌皇送去,这样不尊尊卑的下人,我可用不起!” 到了此时,两个女子才知道害怕。她们原本就被派来伺候这位公子,若是回去,无用之人还会被留着吗。 “公子,求求公子不要送我们回去!” 可,陌决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吕柠直接让人将两人拖了出去。 御书房内,南羌皇得知此事,脸色淡淡“公子陌,果真是少年英雄!” 45殇 一只精致到让人赞叹的手,不停的转着手中的烫金帖子。 “公子若是不想去,就差人回绝了就是!”不远处正在给陌决做衣服的紫诺笑着开口。如今紫诺绣工飞涨,她亲手绣制的衣物可是十分难得,但陌决的衣服,却都是她亲手做。吕柠平日里有很多事情要做,生活上的东西陌决都交由紫诺。 “不过我看啊,这些官家小姐公主什么都,可能对公子你动心了!”紫诺十分欣慰,毕竟主子如此优秀,他们看着也开心。更何况,公子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可身边一个暧昧的女子都没有,他们看着也着急。 陌决摇摇头“不过看中凉城城主的身份罢了!”说着,陌决将手中的帖子扔在桌上“的确该去赴宴了!” 而一直都被陌决拿着手中的帖子,可不就是南羌滟动帖子。 这几日,陌决一直呆在行宫里不出半步,说因为实在不知道该从哪里切入,才可以更好的接近南羌皇。但如今看来,这位二公主,或许就是一个突破。 南羌皇宫占地宽广,其中还有着一块湖泊。此湖泊不仅仅围绕皇宫,还连接着宫外的大河,宫内嫔妃等人,也是时常去那里散心。 南羌滟的宴会地点就在湖泊之上,虽然上面写着赏湖宴。可,南羌滟邀请的无一不是一些已经定亲或者相貌不佳的女子,男子也邀请颇多,明眼人都看的出南羌滟的意思。 可,人家是公主,那些眼巴巴也想要得到公子陌青睐的女子,除了忍着,还能如何。更何况,南羌滟此举,可是收到南羌皇的赞成。 于此同时,一个队伍正在马不停蹄的往南羌赶来。 “九爷,那位的消息!”骏马疾驰而来,和煦有些风尘仆仆的拿着手中小竹筒。心里继续吐槽,又不是行军打仗,如此迫不及待的赶路,简直太辛苦了。看,他的皮肤又变黑了。 黑马被勒了缰绳,一只修长的手将和煦手中的小竹筒给夺了过去。你没看错,不是拿去,就是硬生生夺去。 可,看完消息后,连带手中的竹筒,都被那人给捏碎。咬牙切齿的开口“南羌滟,不知所谓的东西!” 和煦竖着耳朵仔细听,这还是从九爷的口中听到另外一人的名字。 “加快行程!”和煦正准备继续听呢,突然的命令,让和煦苦哈哈的连忙跟上。前面的马匹扬起灰尘,喷了和煦一脸。 宽广的湖泊上,飘着一艘精致的船只,上面已经站满了前来的公子和小姐们。陌决领着吕柠缓缓上船,迎面而来的是身穿一身粉色纱裙的南羌滟。 “公子陌,可是来迟了!过会可要罚你几杯才是!”南羌滟上前来,站在公子陌身边,不知情的从远处看来,可是一副一对佳人的模样。 陌决缓缓侧过身体,和南羌滟拉开距离,对于南羌滟熟练的语气不闻,十分有礼的施礼“公主相邀,公子陌怎可不前来!” 如此不识趣的简直让南羌滟都有些头疼,她一个公主也算是纡尊降贵了。今日这宫宴,谁都知道是特意为她而设,可这人怎么丝毫感动都没有。 “请里面坐吧!”南羌滟连忙开口。虽然有些生气,但南羌滟可不会轻易放弃,更何况,里面船舱没有其他人,两人若是经常在一起,连累了自己的名声,公子陌无论无何也会迎娶自己。而自己身为一国公主,南羌滟笃定自己会是正妻,这已经足够。 “梦妃娘娘!贤妃娘娘到!”突然的声音,让南羌滟和公子陌脚步停顿。 哗啦啦,众人一片行礼,来的两位在后宫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贤妃款步姗姗而来,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行不露足,十分的端庄。但贤妃的心里却都在嘀咕,怎么近日里好友越来越奇怪了,比如今日拉着自己来参加这什么赏湖宴。 梦妃垂鬟分肖髻被三根碧玉瓒凤钗固定住,燕尾乖巧的垂于肩上,又透着一丝婉约。此时,她虽然目光看着宫宴的主人南羌滟,但那不过是为了多看几眼小妹。 知道小妹来参加宫宴,浮梦知道自己不该来,可怎么也坐不住。可都是小辈的宴会,她一个宫妃来参加不妥,就只能拉着贤妃一起。 如今看着小妹和南羌滟站在一起,浮梦多少能够猜到小妹的想法,怕是希望以此来接近南羌皇。她想告诉小妹,可又不知如何开口,近乡情怯,不外乎如此。 “母妃!”南羌滟行礼,这两人名义上都是她的母妃,相交甚少。贤妃与世无争,梦妃和她只在宫宴上见过,这两人前来所为何事。 “今日我陪着梦妃妹妹出来散心,不想看到这里似乎在举办宫宴,就来瞧瞧!是不是打扰了二公主?”贤妃歉疚开口。 南羌滟心里如何不说,面上却带着笑意“怎么会,若不是怕两位母妃不肯前来,滟儿早就请母妃前来了!” 说着,南羌滟就将两人迎入船舱中,心里却呕的滴血。原本营造的二人世界,如今就这样被破坏了,毕竟是宫妃,怎么可以和外面那些世家子女一起。更何况如今梦妃有孕,在后宫可是金疙瘩,她可不能得罪了梦妃。 一入船舱,看着里面精心准备的糕点酒水,贤妃就知道这二公主想做什么了。心里有些尴尬,但也不得不入座。 浮梦想到南羌滟献殷勤的人是个女子,心里好笑,就悄悄的看了陌决一眼。不想,却被正在看着自己的陌决给抓着了,两人视线交接,浮梦连忙收回,心里都是苦涩。 陌决心里都是好奇,为何这位梦妃让她觉得如此熟悉,甚至心生亲近,这种感觉简直太奇怪了。 四人落座,虽然南羌滟想要施展魅力,让公子陌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可如今有两个活生生的人早旁边,哪怕南羌滟再大胆,也只能收敛些。 “这是宫内御厨做到糕点,公子陌,你尝尝?”南羌滟十分殷勤开口。 陌决象征的吃了几口,几人就不咸不淡的聊着天,看着窗子外的湖泊。就在此时,一个筷子夹了东西放入陌决的盘中。那盘中放着的赫然就是陌决爱吃的百合酥,而执着筷子的可不就是浮梦。 “宫内御厨做到百合酥极好,你尝尝!”浮梦笑着开口。她还记得,小时候小妹最爱吃百合酥了,母亲每次都会亲手做。 可,看着桌上三人都惊奇的看着自己,浮梦才发现自己情不自禁了。她已经不是子书山庄的子书浮梦,而是宫内皇上都女人梦妃。 浮梦有些尴尬的收回筷子,南羌滟却是警惕的看着浮梦。她觉得定是公子陌的魅力太大了,竟然让梦妃都动心。 陌决看着盘中的糕点,不知道在想什么。可是终究,却还是拿起筷子,将百合酥放入口中,香气四溢的百合酥让陌决的心都软了下来。 真的好久好久都没有吃百合酥,一来是不想让外人摸清自己的喜好。二来,百合酥承载太多她对家的记忆,让她有些抵触。 就在四人都十分尴尬的时候,有一女子闯了进来,她也是一位公主,可已经定亲了,所以南羌滟才会邀请她来。 “公子陌,大家都在传你武功不错,出去给大家露几手吧!”女子有些刁蛮的开口,将陌决当成了可以呼来喝去的那些公子哥了。 陌决不觉得生气,倒是浮梦怒斥“三公主,公子陌乃是皇上的贵客,哪里是你可以随意呼来唤去的,简直胡闹!难道嬷嬷没有教你礼仪吗?若是不会,我定会禀告皇上,让皇上派个教养嬷嬷教导公主!” 浮梦再次的失控,让贤妃的目光都带着复杂。倒是那位三公主,刁蛮任性惯了,被浮梦这样一呵斥,眼睛都泛红了。 可是三公主不敢顶撞,毕竟若是梦妃真禀告父皇。一个要出嫁的公主身边跟着教养嬷嬷,别人不知会怎么想。 三公主委屈的跑了回去,去和自己的母妃告状。倒是南羌滟不想梦妃和公子陌相处,毕竟梦妃都美貌,可是极少有男人可以抵挡的,就是尝遍美色的父皇不也被梦妃迷惑的独宠一人。 “听闻有孕之人要多休息,船上有湖风,母妃还是早些回去歇息,莫不要受凉了!”南羌滟故意委婉开口。 人家都开口赶人了,哪怕浮梦还想和小妹多呆一会,也知道事情不能太过惹眼。只能缓缓起身,笑着开口“的确不早了,我和贤妃姐姐也该回去了!湖风的确有些大,早些时候,还有个女子落湖,太傅家的公子将人给救上来了,两人还成就了一场姻缘呢!” 浮梦扶了下自己的头发,和贤妃就起身离开。 倒是南羌滟面色不善,梦妃所言她还不清楚吗。该死的是,她原本是真的打算这样做,如今被梦妃一说,她的计划都被搁置了,她好像没有得罪梦妃吧。 贤妃扶着浮梦,浮梦有些好笑“我如今才刚刚怀孕,你别这样大惊小怪的!” 贤妃也是这后宫女人唯一一个真心为浮梦怀孕高兴的人了,贤妃也没有孩子,但这些日子可算是十分照顾浮梦了。 “还是小心些好!”贤妃嘱咐,原本还想问关于公子陌的事情,毕竟浮梦对公子陌太不同。可见着浮梦一手摸着肚子慈爱的样子,就什么都不想问了。 “两位娘娘,请留步!”突然的声音,让浮梦整个人都僵硬了。 46殇 悦耳的声音,却让浮梦同手同脚起来,僵硬的不知是该转身的好,还是该离开的好。 身边站了一人,浮梦往身边看去,身边的人如明月生辉,越发清隽无双,行走间,端的是环佩铿锵,周身若流云浮动,袖满风华。 “公子陌,有何事?”浮梦轻声开口,她想要说话温柔些,可她做不到。她想要装作冷漠些,可是却发现开口的话语是带着颤音。 陌决看着浮梦,她的身高比起这位梦妃要高一些,可以理所当然的看到这位梦妃此时浑身紧张,她心里有些疼。 “梦妃娘娘,为何要帮我?”陌决开口。她自己也曾想过,可思来想去却都想不清楚,不如亲自来求证些。 为什么?因为你是我的小妹啊,是我血脉相连的亲人啊。 可想到自己如今不堪的身份,面目全非的面容,还有不复记忆中的善良,她都不敢去相认。她希望自己在小妹的心里还是完美的,是那个让小妹骄傲的姐姐。 “公子陌慎言,我不知公子陌为何有如此想法,想必公子陌是误会了!”浮梦不敢去看陌决,只能看着地面狠心开口。 陌决看着这位梦妃,哪怕知道梦妃不是实话,可人家已经说到如此清楚,她又何必眼巴巴的粘上去,讨人厌烦。 “倒是我自作多情了,还请梦妃娘娘原谅!”陌决语气带着几分落寞。 浮梦听到心都揪了起来,好想大声喊出来,可是偏偏只能拉着贤妃消失在陌决的眼底。 “公子!”吕柠开口。 陌决洒脱一笑“无碍,怕是近些日子有些烦扰,如今都清楚了!”虽是如此,但心里隐隐有些难过,不知为何。 心里搁着事情,浮梦一直到晚上都闷闷不乐,若不是知道自己现在不谁一个人了,还有一个孩子,怕是连晚膳都吃不下。 “怎么还不休息?”空心策突然出现,将还睁着眼睛看着床定的浮梦抱入怀中,但心里翻腾的黑暗却是怎么也止不住。 浮梦整个人钻入空心策的怀中,如此小女人姿态倒是让空心策面色淡了几分,将浮梦给抱的紧紧的。 “空大哥,心里好难过!”浮梦有些娇气的开口。这些话她曾经说不出,也不会说,如今将空心策成自己的另一半,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展现不同的自己。 可浮梦等来的不是安慰,是空心策突然捏着浮梦的下巴“是因为那个公子陌的小白脸吗?你喜欢上她了?” 空心策一脸要杀人的样子,反而让浮梦满心的难过都消失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见这个时候浮梦还笑的出来,空心策觉得必定要将那个公子陌给杀了。心里已经走筹谋怎么杀人,还不让浮梦知道。 也难怪空心策多想,毕竟浮梦的表现太不同寻常了,是个男人都会多想。 “你知道她是谁吗?”浮梦也不怕空心策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因为这个男人啊,哪怕愤怒,可是捏着自己下巴的手却是温柔的。 空心策被浮梦这无所谓的动作给弄的火大,声音都带着杀意“子书浮梦,可是我太惯着你了!你就无法无天了!” “可不是,我就是被你惯坏的!”浮梦笑嘻嘻伸出手,握着空心策另外一只极为握紧的拳头,也怕空心策真的给气坏了,缓慢开口“她,是我在这世上的亲人,我的亲妹妹!” 哪怕空心策平日里如何聪明,也被突如其来的话语给弄的一愣。还没有等空心策理解,眼泪就滴落在他的手心。 “空大哥,我找到小妹了,她过的很好!真好!”浮梦泣不成声,她在得知小妹存活的消息高兴坏了,又硬生生要忍住,如今终于可以做空心策面前展露情绪。 “不哭!不哭!”空心策擦拭浮梦泪流不止的脸庞,那些冰冷的眼泪在灼伤空心策的心。 手忙脚乱的哄了浮梦到半夜,空心策提出疑问“你不说只有一个弟弟吗?子书山庄并没有二小姐,那位公子陌可是男子!” 不得不说,陌决伪装的太好了,就是空心策这样聪明的人也未曾过陌决的性别。实在是陌决身上的气质就是男子都极为难有,更何况是女子。一般女子女扮男装,不论多像总是有女子的娇态,但陌决却丝毫没有,或许是因为她本身身上就有着极为难得清冷姿态。 “难道?那位公子陌是女子?”空心策不可置信的问道,眼眸看着浮梦求证,但心里却还是极为的不相信。 浮梦心里自豪,看,那就是自己的妹妹,哪怕女扮男装也是极为相似,真厉害。 浮梦眼里的自豪那么明显,空心策哪里还不清楚,感叹“真是出乎人意料,如此小的年纪,可以有着如此成就!” 空心策极为很少赞同一个人,如今夸陌决的确有着逗浮梦开心的意思。但心里也是真的这样想,毕竟,公子陌如今大名在外,这哪里是一个女子可以做到的。 “那当然,小妹从小就是我们三人中最聪明的一个,就是父亲和爷爷也是时常赞叹!若不是怕小妹惹人注目,父亲等人也不会将小妹给隐藏起来!”说到这,浮梦也不禁感慨“若当初没有隐藏小妹的存在,怕是小妹也难以逃脱劫难!” 空心策点点头,毕竟那些人当时可是一个不留。不过,曾经的子书山庄的庄主等人为何要隐瞒如此一个惊才艳艳的女儿,理由也无从得知了。 “梦儿,你不准备和小妹相认吗?”空心策询问,也是不要脸的直接将陌决当成自己的妹妹。从浮梦的状态看,两姐妹关系极好,空心策也希望浮梦身边有更多的亲人,而且那位今后可是他们孩子的小姨。 浮梦脸色顿时垮了下来,唉声叹气“我如今成了这个样子,不知怎么去面对小妹!我怕,小妹会觉得我丢了子书家的脸面!”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她还在讨好仇人,不得不伺候仇人的时候,小妹都已经可以和南羌皇谈条件了。更加让浮梦难以接受的是,她如今的身份。 “浮梦!”空心策郑重开口“我觉得,她定是极为愿意和你相认的,若是知道你还活着,不知道会多开心!” 既然知道公子陌的身份,那么公子陌出现在皇宫想做什么就很清楚。一个女子从那样幼小的年纪就丧失亲人,空心策不觉得如今公子陌的地位会如此轻易而来,就如同他,都是有着极为黑暗的过往才有如今的自己。 “我!”浮梦犹豫了,然后笑了笑“让我再想想吧!” 空心策也不催促,更何况这是浮梦自己的事情,若是浮梦不去相认,空心策也不会去做什么,毕竟,有些事情,只要浮梦开心就好。 第二日,浮梦醒来的时候,空心策已经离开了,而如今外面已经日上三竿。好在,如今浮梦有孕,无需去向皇后请安,而且她有孕不能承受恩爱,南羌皇也不宿在这里,让浮梦乐得清闲。 “娘娘!”向总管走进来的脸色不是很好,而随着向总管进来的还有一位宫女,这位宫女浮梦认得,是自己安插在宫内其中的一位奸细。 浮梦坐在床上,被子轻轻的盖着腹部,眉头蹙起“发生何事?” 那宫女举起手,手中拿着一个荷包“娘娘,这是静贵人要放在您寝殿内的东西!” 向总管连忙将东西给拿过来,并不敢递给梦妃,毕竟如今梦妃可是身子贵重,这种阴私的东西,不要沾染的好。 “起吧!”浮梦开口。不过一会向总管就走了进来,那个荷包没有带进来“那荷包里装的是可以让人腹泻的药,没有其他害处!” 浮梦松了口气,她如今十分重视这个孩子,万万不希望有人将主意打到肚中孩子的身上。若是有人敢伸手,为了孩子,她必定不会饶恕。 “向总管,赏!”浮梦开口,向总管领着那宫女退。 倒是浮梦,脑海里在思索,那位静贵人和自己一向没有交集,如今突然对自己动手,怕是因为三公主了。 静贵人乃是三公主的生母,怕是昨日自己对三公主所言,让这位三公主难受告状了。而那位静贵人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只是想让自己腹泻,而不是想要自己的性命。 若是静贵人想要自己的性命或是想让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出事,浮梦定是要狠狠报复。但如今,静贵人这样做,倒是让浮梦不好动手。更何况,也许是做了母亲,浮梦想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善,也不想随意伤人性命。 “若凌,为我更衣,我要那老东西!”浮梦起身开口,虽然很不想去见那老东西,但既然静贵人出手了,怎么也该给一个警告。 若凌一边为浮梦更衣,一边小心问道“娘娘,不解决了此人吗?”毕竟若是惊动南羌皇,就不会死死罪,只是一些小手段罢了。 “若凌啊!”浮梦叹了口气,有些苦涩的问道“可是我太过于妇人之仁了?” “娘娘怎么做,必定有着娘娘的考量,只是,有些时候还望娘娘可以斩草除根!”若凌微微提议,但想想若是浮梦真的成为侯爷那般,又觉得哪里别扭。 浮梦只是去了御书房一趟,静贵人的宫殿很快就迎来了不少宫人。 此时,静贵人正在殿内走动,她想到自己做的事情,若是被人得知,怕是自己也难逃劫难。就在此时,有宫人跑来进来“娘娘,大内总管来了!” 静贵人吓的跌坐在地,然后就看到大内总管捏着嗓子开口“静贵人不尊礼数,皇上命您啊,禁闭一年!” 静贵人脸色惨白,一年过去,这后宫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这时候,三公主跑了过去,恶狠狠的开口“母妃犯了何错!要如此惩罚母妃!” 可大内总管哪里怕一个公主,站在身后有名的嬷嬷走了出来“公主形态不美,语气不恭敬,今后老奴会教导公主!” 看到这个教养嬷嬷,三公主也怕了,要知道这个嬷嬷可是在宫内有名的严厉,就是责打后宫嫔妃也是常态。 可,无论三公主如何不愿,也只能失去名声,整日里被教养嬷嬷管教。 47殇 “公子,账本反了!”吕柠忍不住提醒。 自从今日早晨听到那个消息之后,公子就有些不对劲。比如吃饭的时候光吃饭没有夹菜,原本要去练武却变成了练字,如今看账本却呆坐在那里,连账本都拿反了。 陌决有些尴尬,连忙将账本给放下。 “公子,今晚要去参加宫宴吗?”吕柠好奇的询问。说到底,公子还是在乎那个人啊,也不知道那人如今鱼跃龙门了,会让公子失望吗。 陌决也问自己,该去吗?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有那个没良心的消息,她也故意不去探听,如今也许晚上出现的人就是那人,自己内心是想去的。 “南羌皇邀请,的确该去!”陌决一本正经的开口。心里却不由的好笑,自己在怕什么。若不是他,就当是一个普通宫宴。若是他,也了却一桩心病,仅此而已。 这一天在陌决看来过的极慢,夜晚来临的时候,陌决就急匆匆的入宫了。 还未入座,熟悉的已经让陌决有些厌烦的声音响起“公子陌,多日不见了,明日不知可否有时间陪我去宫外走走?” 陌决看着坐在自己上方的南羌滟,眉头浅浅的皱了下,不知是谁人安排的,竟然将自己的座位和南羌滟的座位安排在一起。 缓缓落座,陌决极为疏离开口“二公主好意本不该推却,只是明日我还要要事要办,怕是不能随公主一起了!” 周围众人原本就竖着耳朵听着呢,如今陌决如此不给面子,倒也让一而再再而三吃瘪的南羌滟有些生气,不发一语就坐下来,看样子怕是要放弃。 众人赞叹陌决的勇气,毕竟那可是公主,陌决都敢如此不给面子。不过想想陌决的身份,众人又释然了。 陌决坐在那里,倒也有不少人来攀谈,可陌决冷冷清清的态度,让众人也只能放弃。 陌决一人坐在那里,手中端着酒杯,看着杯中的液体慢慢的晃动,耳朵却听着四周众人毫不避讳的谈论。 他们谈论的只有一人,就是今晚来此的人,北墨国九王爷,即墨曳止。 小小年纪就随着祖父奔赴战场,原本众人都以为这个年纪弱小的九王爷怕是要命丧战场,毕竟战场那地方哪里是一个孩子可以去的。 不想,这位九王爷不仅仅活着回来了,还带回赫赫战功。 众人又言,这位九王爷能够活着还拿着战功,那是因为有一个好的祖父震宇将军。谁都不肯相信一个孩子有这样的本事,极为残忍的抹黑他的功劳。 可,这位九王爷不仅仅没有生气,反而再次上战场的时候,独自一人,他赫赫有名的祖父并未跟随入战场。 如狼一般厮杀,排兵诡异,打的敌人闻风丧胆。他用自己的能力,向世人证明自己的强大,也成功的让所有人闭上嘴巴。 如今这位九王爷,没有任何征兆的前来南羌国,让南羌大臣十分意外,猜测也是各种都有。 南羌皇今日来的比较早,身边跟着皇后和梦妃。陌决看了眼这位梦妃娘娘,比起前些日子,这些梦妃娘娘似乎丰腴几分,或许是因为有孕的关系。 只是一眼,陌决就收回目光,毕竟,她可不是自作多情之人。 在陌决收回目光的同时,浮梦的目光也放在陌决身上,想到空心策的话语,浮梦眼眸复杂了几分,自己到底该不该和小妹相认。 南羌皇坐在龙椅之上,心里却带着几分焦急。他是昨日才收到国书,北墨国九王爷出使南羌,消息来的太慢,让南羌皇极为警惕这位九王爷所为何事。 “宣,北墨九王爷进殿!” 陌决的心跳微微有些加速,目光带着锐利的光看着大殿入口。 白的几近透明的肌肤,如雪如玉,一头乌黑的墨发用银质的发冠绾起了一部分在头顶,剩余的随意披散在肩上,由着微风轻扬而起。 光洁的额头下,是一双清冷可比冬日湖水的眸,潋滟又深邃,眼尾艳红点染,黑眸潋滟如妖,睫羽如扇,鼻梁高挺,唇线慵懒而漫不经心,看似对任何事物都毫不在意。 那是一个生得异常精致艳丽的少年,他穿着血色的长袍,带着极致的雅致风流。 众人屏息,然后不停的在这位北墨国九王爷和凉城公子陌两人身上不停的转换,这两人都是少年成名,可惊讶的是,这两人都生的过分美丽。虽气质不同,但却各有千秋,说不出谁更胜一筹。 陌决手中的酒杯静止的端在自己手中,哪怕这人变化很大,但共同生活多年,还是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她能认不出来吗。 就在此时,曳止走入大殿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投向陌决。终于,他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陌决身边,走到他眼前了。 他为此努力多年,几经生死之间,只有一个信念支撑着自己,他要回到她身边。 两人视线相交,曳止看着陌决喉间酸涩,唇角蠕动,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他太激动了,激动到原本想好太多相遇的场景,该说到话,可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可陌决收回视线冲着他点头浅笑,一时间冷漠疏离尽显无疑。顿时,让曳止身子都僵硬了下来,终究是忘记自己了,还是不肯原谅自己。 所有情绪不过瞬间,曳止走到大殿中央,微微俯身行礼“北墨国使臣特此前来南羌,为北墨帝王求取二公主!” 一时之间,众人哗然。他们千猜万想也没有想到,九王爷此次来南羌,是为求娶公主,还是为一国之君。 可,二公主这些日子对公子陌的含情脉脉,众人也看在眼里。 南羌皇也是一愣,万万没有想到竟是两国交好。对于南羌皇而言,公主原本就是这些作用,虽然这个女儿原本他是想要拉拢公子陌,但若是入了北墨,得了君心,不是更好。 曳止眼眸里闪过趣意和报复来,让你没脸没皮的粘着陌决。当他知道南羌滟对陌决有意,而且传言传的两人郎有情妾有意,他就怒从心中来。陌决是他的,曾经他没有资格说什么做什么,但如今,他不会让任何人抢走陌决。 “不!”南羌滟微微开口,她不要嫁给什么北墨皇。她很清楚,哪怕那北墨皇是一个皇帝,可是却是一个和父皇差不多年纪都男人。她要嫁的是俊俏的公子,两人可以举案齐眉,而不是从南羌的皇宫再去另一个皇宫,更何况,她嫁给北墨皇,只是一个妃子罢了。 众人看向南羌滟,此时南羌滟将目光投向陌决。她在哀求,只要陌决告诉众人两人两情相悦,她就可以不用和亲。 可,陌决的目光一片坦然,坦然到绝情。 南羌滟的心里都是苦涩,难道她还是逃脱不了属于公主和亲的命运吗? “北墨皇如此一片心意,朕儿激动了,两国可以交好实乃幸事!二公主和亲北墨,乃是她的福气!”南羌皇一句话,已经确定了南羌滟的命运。 心里再如何的不愿,南羌滟看着父皇的脸色也知道自己拒绝不了,除非自己想要落个丧命的下场。 “儿臣遵旨!”南羌滟俯身行礼,眼泪滴落在大殿的地面,抬起头来,却依旧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快给九王爷赐座!”南羌皇客气的说道。如今北墨九爷的名号,足以让南羌皇重视,而且这大殿内坐着两个少年成名的鬼才,南羌皇也不由感叹世事变化。 曳止的座位被安排在几位南羌皇子之中,这也是南羌皇极为给面子了。可曳止直挺挺站在大殿中,指着南羌滟的座位“将我的座位放在那里!” “听闻公子陌乃是当世鬼才,我当然要坐在公子陌身边!”曳止有些猖狂,带着属于这个年纪的年轻气盛。 没有人怀疑什么,怎么看,这两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 南羌皇哈哈一笑,宫人一看南羌皇的意思,连忙就要撤去南羌滟桌上原本的东西。至于南羌滟,脸色有些尴尬的换了席位。虽然她的席位依旧靠前,但一国公主被人逼迫离席,也算是让她脸面无光。 曳止落座,目光悄悄的看了眼身边的陌决,可陌决眉目清浅的直视前方,连一个余光都不肯分给自己半分,让曳止心情十分低落。 宫宴上,南羌皇极为照顾陌决和曳止二人,两人虽年轻,但举止行为都滴水不漏,让南羌皇次次打探都无功而返。 此时,一场歌舞呈了上来。 此次歌舞倒是有些意思,不是每次众人都看厌的曼妙女子扭动腰肢。今日的歌舞竟然都是清一色清秀的男子,拿着长剑跳着刚劲的剑舞。 或许是因为太新奇,众人无一不看的津津有味。但这宫宴上有两人却不是看剑舞,而是看着陌决,这两人就是浮梦和曳止。 就在众人看的如痴如醉的时候,耳边的鼓点越来越急促,突然,那些拿着软剑的男子,突然朝着四面八方冲上来,见人就杀! 而这些人刺杀的对象,有三人是重点,那就是南羌皇、曳止还有陌决。 陌决做刺眼的剑光反射到眼眸的时候,手中的酒杯就突然放下,迎着迎面而来的长剑,陌决脸色不变。 可是,有两人却是惊慌了。只见浮梦一把撕去宫装长长的衣摆,迅速的往陌决身边跑去,而陌决身边的曳止,更是直接拿起桌上的筷子射向那剑客。 木制的长筷插入那人的眼睛,被大殿赶来的御林军瞬间拿下。 陌决看着已经到自己身边的梦妃,看着梦妃突然拉住自己上下看了看,嘴里都是紧张的担忧“有没有哪里受伤?” 没有得到回答,浮梦突然僵硬了身体。 48殇 大殿内,鲜血刺鼻,红色的血迹溅上精致的糕点,酒水混合着血水在摇晃。 嫔妃珠钗散乱,尖叫声此起彼伏,官家夫人小姐互相逃窜,桌底下都是躲藏的身影,文官被武官保护在身后,而大殿上方的南羌皇,更是被保护的密不透风。 “我!”万般情绪,此时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陌决同样复杂的看着梦妃,那样危险的时刻,梦妃一个女子为何要来自己身边,她担忧自己的神色熟悉而真诚,这是为什么。 两人内心的复杂,在某人看来,那就是含情脉脉。 “这位娘娘,你若是再站在这里,怕是会连累到公子陌!”曳止十分煞风景的开口。他的人他来保护就是,这个女人来凑什么热闹。 曳止上下打量了浮梦,越看越嫌弃。太老了,而且还是南羌皇的女人,这种女人连肖想陌决都不可以。 浮梦掩饰的躲过陌决的目光,瞧着大殿上的情况。此时,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自己的情况,并且目光好奇。至于上面的南羌皇,被层层保护,此时并没看到自己。 浮梦连忙回到自己的位置,若凌站在一旁仔细保护。毕竟,在大庭广众之下,如今还不是浮梦可以暴露会武功的事实。 浮梦可以感觉到,哪怕自己回到位置上,陌决的目光也一直跟着自己。浮梦让自己不去看,仔细的观察大殿的情况。 一道修长的身影血色的袍子阻挡了陌决的视线,陌决有些不满的目光投向曳止,这个如今会违背自己的少年。 “她说有夫之妇!”曳止有些委屈的开口,此时,一个剑客突然出现在曳止身后,陌决眼眸一变,可曳止却神色不变的右手诡异的折了一个姿势,直接扭断了那剑客的脖子。 陌决眉头蹙起,心里有些吃惊。曾经这个少年武功不如自己,这六年来自己更是丝毫不停歇的习武,但从刚刚的速度而言,曳止如今的武功怕是在自己之上。 “九王爷严重了!”陌决冷冰冰的,甚至是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其实,只是一眼她就识得曳止就是曾经自己身后的小尾巴,原本她觉得事情都过去了,曳止也未曾背叛自己,若是其他属下,她只会争取最大的利益,更是要交好。 如今对象换成曳止,陌决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气什么,甚至,心里隐隐有股似乎不属于自己委屈的情绪在蔓延。 年少相依,共同经历风雨生死,曳止给陌决的不仅仅是忠诚还有陪伴。就如同一个走进心底的小伙伴,突然不见,经过岁月沉淀,这份年少陪伴的感情在慢慢变化。 “陌决!”曳止急得脸色都变了,她怎么可以也称呼自己“九王爷”呢,他是曳止啊,独属于陌决的曳止啊。 解释的话语未曾出口,大殿已经安静下来。 南羌皇从层层保护之中走了出来,看着殿内混乱一团的模样,特别是陌决和曳止站在那里,不仅仅未伤分毫,甚至还神色淡定。 两者一对比,就看到南羌臣子的慌张恐惧来,这让南羌皇觉得自己在外人面前丢脸。 随着南羌皇脸色越来越难看,大殿内原本还叫叫嚷嚷的臣子都安静下来,那些受伤的臣子捂着伤口,低着头不发一语。 “九王爷和公子陌无事吧?”南羌皇收敛情绪开口。这两人不论是谁,若是在南羌出事,他都脱不了干系。 至于地上那些刺客,南羌皇已经猜测到。每个国家都明争暗斗,如今南羌来了一个财主,若是让南羌背上一个罪名,怕是南羌和北墨关系切断不说,就是凉城也不再支持南羌,那些人打好主意。 “无碍!”公子陌开口,那些人的主意陌决也清楚,但此事陌决记下了,如今重要的事情在南羌皇这里。 曳止更是笑了出来“这等鼠蚁之辈,怎会伤害到我!” 南羌皇脸色一僵,在曳止口中的鼠蚁之辈,却伤到南羌大多朝臣不说,还吓到这些人,简直让南羌皇近日里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宴会举办的轰轰烈烈,结束的却是鸦雀无声。南羌皇让人送陌决和曳止回行宫,毕竟这两人万万不能出事。 周围都是南羌侍卫,被保护其中的曳止和陌决并肩而行。 “二位,请!”侍卫客气又恭敬的开口,哪怕这两人年轻但丝毫不敢怠慢,除非他不想要自己头上的脑袋还差不多。 两辆马车停放在那里,可想而知,今日的事情让南羌皇有些草木皆兵了。 陌决直接上了前面一辆马车,曳止却紧随其后,侍卫有些为难的开口“九王爷,您的马车是后面这一辆!” 曳止神色慵懒“我和公子陌一辆马车,你们才更容易保护些!”说完,就钻入了马车中,独独留下无奈的侍卫。 马车缓慢而动,两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曳止可以闻到熟悉的味道,那是他这么多年每夜醒来都追寻的味道。 陌决的神态淡然有拒人于万里之外,但心里却远远不如表面那般云淡风轻。时间过去六年,不是六天不是六个月,这其中发生太多事情,他们也不是彼此最熟悉的样子。 马车突然停下,侍卫恭敬讨好的开口“什么事情让若凌姑娘亲自跑一趟?” 若凌客气的说道“娘娘让我有些事情要办,不知,大哥可否行个方便?” 若是旁人,侍卫当然会义正言辞的拒绝,但此人是梦妃身旁的宫女,侍卫怕梦妃给自己穿小鞋,连忙开口“当然,只是这时间!” “大哥放心,不会耽搁太久!”若凌开口后,轻轻的敲了下马车的旁边,轻声开口“公子陌,娘娘让我有事前来!” 曳止咬牙切齿,觉得那梦妃简直就是阴魂不散。更重要的是,他很清楚,陌决对梦妃也是不同的,这也是自己不安的地方。 不等曳止想办法将若凌给弄走,陌决却开口了“请进!” 若凌并未进入马车,而是将手中的一个盒子递了进去,压低声音开口“娘娘让我交给公子,还请公子看在娘娘一番苦心的份上看看!” 白皙的手接过盒子,若凌放下车帘离开。 曳止眼眸伸着看着陌决手中的东西,陌决也不避讳,直接将盒子给打开,却发现里面竟然都是糕点,还是温热的,最重要的是,这些糕点无一不是自己爱吃的。 陌决眼眸闪过什么,可是手中的糕点却被另外一人夺了过去。 “也不知道有没有毒,陌决你不能吃!”曳止义正言辞的开口,可是陌决虽然没有说话,但目光带着凉薄,这让曳止知道陌决有些不快。 手中的盒子不情不愿的递给陌决,曳止的内心失落一片,长长的睫毛带着难以叙述的难过。他曾经是陌决最宠爱的人,如今六年,什么都变了。 “那个什么灼浮梦!简直惹人生厌!”曳止忍不住咒骂。虽然他一开始未曾注意到那个什么梦妃,但 看出陌决对此人不同,他立刻就调查了。 手中的糕点“吧嗒”一下落下,陌决突然揪着曳止的衣服,声音前所未有的急促“你说什么?梦妃名为什么?” 陌决的样子让曳止都跟着惊慌起来,但连忙开口“梦妃乃是灼瘾之女,名为灼浮梦!” “灼浮梦!浮梦!浮梦!”陌决喃喃自语,她不知道是不是异想天开了,是不是自己疯魔了,可是此时她脑子里就有着一个大胆的猜测。 陌决掀开车帘就准备跳下马车,她等不了,她要去亲自问问。她到底是不是姐姐,如果她不是,为何自己这样熟悉,为何要对自己这样好,为什么知道自己的事情知道的如此清楚? 可,另外一只手拉住陌决的胳膊。曳止不知陌决为何神色失态,但明显是和那位梦妃有关,心里醋坛子早就打翻了,可吃醋比不上陌决的安危。 “放手!”陌决的语气带着杀意,若不是此人是曳止,怕是早就动手了。 曳止心里发苦,那个女人就如此重要吗,重要到她对自己都如此冷漠和厌恶。曳止声音低落“你若是现在去见那位梦妃,不仅仅害了你也会害了梦妃!” 一句话,让陌决清醒过来,得知亲人还有可能存活的消息,让陌决整个人都控制不了自己。哪怕也许那是个假的,是自己臆想的,她也要亲自求证。 可,如果她贸然前去,怕是根本就见不了梦妃,还会惹来闲话。 “陌决?”曳止拉着陌决坐在自己身边,小心翼翼的看着陌决的一举一动,实在是此时的陌决神态太并不对劲了。 陌决低着头,看不清神色,好久之后,她突然自言自语起来“呵呵!呵呵!浮梦!梦妃!浮梦!我为何不知道呢?” 太过于巧合了,还是她自己太过于奢望了,此时,陌决心里左右摇摆不定。她甚至理智的告诉自己,陌决算了吧,那人怎么可能是姐姐,不同相貌,不是伪装术,不同身份,甚至那人死了啊。 可,理智之外,她却还是在不停的奢求,若是那人真的自己的姐姐呢?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理智和奢望不停的拉扯着陌决,让陌决头痛难忍,心里却又剧烈的兴奋着。 一双带着几分凉意的手轻轻的抚摸陌决的额头,比起六年前更加娴熟的手法,让陌决剧烈疼痛的额头慢慢舒缓。 眉头慢慢舒展开来,曳止更加轻柔的按摩。记得自己当初找大夫特意学习这按摩手法的时候,日日练习,为的就是有一日自己可以为陌决缓解疼痛。 马车内,相对无言,彼此却在慢慢靠近。 49殇 明明黑夜在迅速降临,可知陌决的眼里还是太慢。 行宫里,曳止不去住自己的院落,跟着陌决入了院落,看着陌决魂不守舍的样子,心里是又气又急。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陌决换了一身黑衣走出房间,却看到陌决依旧坐在那里,正看着自己走出房间,神色专注。陌决神色恍惚了下,突然想起,曾经曳止也是这样,眼巴巴的站在屋外等着自己,每次自己出来,他的目光都在自己身上。 “为何还不走?”陌决干巴巴的询问,明明知道却不肯承认。 “陪你!”曳止理所当然的说道。两人都是年轻,在外面都是少年老成的样子,可偏偏面对彼此的时候,显得有些幼稚。 陌决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曳止也知陌决的性子,接着开口“南羌皇宫森严,我可以帮你,你不是想快点见到梦妃吗?” 曳止心里不住的唾弃自己,明明自己就不想让陌决去见梦妃,可又看不得陌决焦急的样子,只能自己难受。 曳止的话语点到陌决的心坎,的确,她现在很想立刻见到浮梦。 陌决看了眼曳止,不说话但代表同意了,似乎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陌决都没有犟过曳止,天生这人就是来克自己的。 两人就如同闹别扭的情侣一般,一人在前一人在后,直奔南羌皇宫梦妃宫殿而去。 南羌皇宫守卫森严,好在,陌决和曳止二人武功不弱,隐匿的功夫更是出神入化。哪怕如此,两人一路上还是遭遇不少惊险的事情,才来到梦妃的宫殿。 可,梦妃都宫殿却让两人更加的惊讶。 梦妃的宫殿不是最好的地方,坐落在皇宫的角落,更为重要的是,梦妃都宫殿层层保护,简直如同铁桶一般,怕是皇后的宫殿都没有如此严密的守卫。 曳止和陌决互看一眼,两人都犯了难,要想从如此严密的防护中闯进去还不惊动一人,简直就是难于登天。 此时,离开是最好的办法,可陌决急切的想要知道,给了曳止一个目光,让曳止先回去。 曳止眼眸一闪,不仅仅没有离开,反而比陌决更快的闯入宫殿。曾经他什么事情都冲在陌决前面,如今,他们竟然生疏至此。 两人一路躲闪,可是在快要接近寝殿时候还是被发现了,高爽若凌等人连忙带着暗卫将两人层层围住。 就在双方要厮杀的时候,若凌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公子陌?” 原本还以为刺客,不想竟然是两个赫赫有名的人物。陌决和曳止根本没有遮脸,如此一来被人给认了个明白。 双方僵持的时候,从浮梦的寝殿里走出一男子。昏黄的灯光绘出男子的侧影,那影中显出精致绝伦的线条,恰是面如冠玉。 陌决脸色一僵,这人,是个男人,可是有一个男人从梦妃的宫殿里出来,这说明什么,说明梦妃给皇帝带了绿帽子。 “公子陌?”空心策看着陌决,脸色也是变了变,毕竟面前这个少年太像是男子了,可偏偏是个女子。 “九王爷?”空心策更是好奇,这两人怎么会在这里,而且看样子关系匪浅。或许是因为知道陌决是女子,又是心爱女人都妹妹,未来孩子的姨母,空心策难免就将陌决给拉入自己人的行列,看曳止多了几分警惕。 “你是?”陌决的语气不太好,从哪里看,这男人生的不错,不会是梦妃都姘头吧。陌决觉得姐姐是个善良天真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吗?或者里面的女人真的是姐姐吗? 未来的小姨子还不认识自己,空心策心里噎了下。不过因着他的身份,宫宴一般都不会出现,陌决不知道他也算常事。 “他乃是丁阳候之子,年幼就世袭候位!”曳止开口。这南羌他调查的人不多,偏偏这位侯爷他调查过,不过是看过南羌国朝堂局势,他总觉得这位侯爷不对劲,可惜,后来什么都未曾查出。 空心策目光一深,诡异的目光带着灰暗的光。他万万没有想到,在遥远的他国竟然有人调查过自己,这个少年不容小觑。 “浮梦在里面!”空心策微微侧过身体,但从称呼上让陌决知道,两人都关系十分亲近。 陌决看来眼空心策,转身就错过空心策走入这寝殿中,后面的曳止想要紧随其后,空心策却拦住曳止。 曳止在宽大红色衣袖中的手诡异的伸出,朝着空心策袭去,直击空心策的一双眼睛。要知道,这人刚刚看着陌决可是有些久,让他很不爽了。 空心策掌心打开,挡住曳止的手,两只手碰上又迅速分开。 彼此心里闪过赏识,毕竟只是一招,他们就清楚的知道彼此武功不弱。空心策看曳止想要出手,阻止道“你想惊动侍卫吗?” 曳止动作顿了下,若是真的惊动皇宫侍卫,怕是他怎么解释也抵消不了南羌皇的怀疑,自己的那位父皇怕是要重新估量自己的能力了。 曳止站在那里静静等着,若是里面有打斗声,管他什么南羌皇直接冲进去。但曳止最为担心的还不是这个,毕竟孤男寡女的,这么晚了,他怕陌决吃亏。 清幽安静的寝殿里,陌决的脚步缓慢,心里乱成一团麻线,同样如此的还有此时已经起身站在那里的浮梦。 刚刚她和空心策已经准备休息了,外面传来暗卫的声音让两人都吓了一跳。当若凌开口的那声“公子陌”让浮梦慌的不知如何是好,她猜测到定是今日自己的表现惹来小妹的怀疑。 陌决看着已经站在床前的浮梦,眼眸里带着赤裸裸的打量,打量浮梦的每一寸肌肤,可惜,丝毫易容的痕迹都没有。 “这么晚了,你来做什么?”浮梦干巴巴的开口,还好宫里的侍卫没有发现陌决,不然依着南羌皇的疑心,怕是今后就要出手对付陌决了。 脚步带着坚定的声音,一步接着一步的走向浮梦。浮梦步步后退,直到自己的身子已经抵住床边,退无可退才将目光看像陌决。 “你,到底是谁?”陌决的声音带着期盼,如同被丢弃的孩子,她伸出手握着浮梦的胳膊,祈求的希望一个答案。 浮梦心里苦涩一片,疯狂的压制自己身体里的冲动,语气带着比哭还难听的笑意“我,当然是梦妃,公子何出此言?” 胳膊上的那只手握紧,让浮梦感觉到疼痛。 “梦妃?”陌决呢喃一声,然后声音带着疯狂的嘶吼“梦妃娘娘名为浮梦?你是否忘记自己的姓氏自己的家人?” 浮梦瞳孔放大,却咬着嘴唇不肯发出一言。 “呵!我怎么忘记了!这世上只有我一人了,哪里还有家人活着,我不过是苟延残喘活下来的尸体罢了!”陌决整个人颓废的放开浮梦,犹如心死。 浮梦再也受不了的跌倒在床上,咬破了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仿佛万箭穿心,血管爆裂,苍白的脸变得惨白一片。 她可以忍受陌决辱骂自己也好,嘲讽自己也罢,她都可以忍受。可是看着小妹难受孤单的样子,她太心疼了。 陌决的脚步慢慢的往寝殿外走,突然一只手握住陌决的手,她们彼此都没有发现,相握的两只手剧烈的颤抖。 “梦妃这是何意?”陌决语气悲哀。 浮梦一把将陌决拉了过来,声音悲切“我是姐姐啊!我是姐姐啊!小妹,对不起!对不起!让你承受那么多!” “姐姐?”陌决恍惚的看着浮梦,整个人都脑海都在“哄哄”作响。 “我是姐姐!”浮梦一把抱住小妹消瘦的身体,哭求道“我是你的姐姐,说子书家的女儿,我还活着!这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人!” 原本死寂一片的眼眸慢慢的慢慢的,展现出光芒来。陌决抱着浮梦,闻着浮梦身上的味道,嚎啕大哭“姐!” 这声音带着悲壮的痛楚,带着不可描述的悲哀,还带着如同孤独野兽发出的悲鸣。 曳止和空心策站在外面,听着那一声“姐”,两人身体一震。空心策为里面那两个挣扎复仇的女子心疼,曳止却是懵了,那是陌决的姐姐?怎么可能。 情绪失态没有太久,陌决就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前提是忽略她通红的眼眸,还有紧握浮梦不肯松手的手。 陌决没有怀疑浮梦的身份,有些血缘关系根本不需要证据。就算今日浮梦没有认自己,她心里也必定会再次验证的。 “姐,为何你的模样?”陌决伸出手抚摸浮梦的脸颊,果真没有半分易容的痕迹,这也是陌决最为惊讶的地方。 两人相认,原本浮梦不想告诉陌决那么多事情,可,陌决不好欺骗,更何况她也不想欺骗自己唯一的妹妹。 浮梦简短的,甚至是忽略很多痛苦的过往,将自己为何改变容貌之事告诉陌决。 陌决听后大为吃惊和心疼,要遭受多少疼痛才可以换一张脸皮,而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大小姐,要改变多少才可以变成如今后宫左右逢源的梦妃娘娘。 有些过往,陌决很想知道,但是却不再开口询问。想必那些过往都是姐姐心里无法抑制的疼痛,和自己不同,姐姐曾经多么天真善良。 因为确定了身份,陌决很清楚的知道姐姐在这南羌后宫所为何事。心里难受的同时,又有了太多的顾忌。 姐妹俩个相认,都挑好都事情开心的事情说给彼此听,她们都希望彼此不要为对方担忧。 当陌决知道姐姐结果了文非的时候,还愣了下。可见姐姐将曾经的那场感情放下了,如此也是一桩好事。 而梦妃得知小妹杀了北仑色还有白决等人的时候,也是为小妹捏了把冷汗。 “哈哈!”两姐妹相视一笑。倒是浮梦因为有孕,再加上刚刚情绪太过于激动,此时已经有些困意和难受。 陌决也是看出姐姐的难处来,扶着浮梦躺下,看着浮梦已经睡着了。目光才变的复杂起来,她的手轻轻的抚摸姐姐的肚子,眼眸极快的闪过什么。 51殇 “你确定此药对姐姐没有任何伤害吗?”陌决握着手中的药瓶,语气带着深深的拷问。 “是的,不会伤害到大小姐!”吕柠开口,为了寻这药也是颇为费功夫。可公子吩咐过,无论如何都不能伤害到大人。 手中的药瓶很轻,轻的没有任何重量,可在陌决的心里去重若千金。那个还未出生的孩子,对陌决而言,感觉极为复杂。 那个孩子是自己的小侄子,甚至今后会是子书家的后代,可偏偏他不该流淌着南羌皇的血脉,这是陌决不能忍受的。哪怕她很清楚,今后姐姐会责怪会愤怒,她也不会心软。 “公子,让我去吧!”吕柠开口,她看不得好不容易相聚的姐妹二人会分崩离析。她去做这样的事情,大小姐若是责怪,她赔上性命就是。 陌决怎么看不出吕柠的心思,又怎么会让吕柠离开自己。毕竟,吕柠也是她的家人啊。 手中的药瓶一扔入了袖口,陌决趁着夜色悄悄的消失在黑暗中。因为有着浮梦的吩咐,入宫殿变的轻而易举。 “小妹,你来了!”浮梦看到陌决极为开心,若不是现在还没有结果南羌皇,她恨不得将小妹接入自己的宫殿里,日日陪伴,好好的叙述多年都思念。 陌决神色淡然,点点头。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不近人情,但从小一起长大的浮梦却很清楚自家小妹就是这个性子。更何况,比起小时候,小妹已经改变很多,多了几分人情味。 陌决坐在浮梦身旁,看着拥着姐姐的男人,眼眸闪过瞬间的晦暗。对于姐姐在这样一个会伪装够强大到男人面前暴露自己,甚至暴露自己的身份和性别,陌决也是极为担忧。 浮梦因着自己和空心策的私情太过于害羞,还未曾告诉陌决,不然怕是也不会让陌决如此误会,甚至准备了堕胎药。 “姐姐,你口渴吗?”陌决开口,打断浮梦喋喋不休兴奋的叙述。 浮梦被陌决这样一问,发现自己真的有些口渴,她从未想过自己的亲妹妹会对自己做出什么,点点头。 陌决起身,为浮梦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袖中药瓶悄悄打开。 转身,陌决神态不变,端着茶水的手平稳冷静,就是眼眸都没有半分波动,一步接着一步,陌决将手中的茶盏递给浮梦。 浮梦笑着伸出手,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比浮梦更快的接过茶水。 陌决心里一冷,浮梦笑着嗔怪道“干嘛呢,将茶水给我,我有些渴了!” 空心策目光看了眼陌决,那目光带着极冷的深,转眼看着浮梦却开口温柔“喝茶水多了,晚上睡不着,你有孕在身,我去泡杯花茶给你!” 如此体贴的空心策,让浮梦笑容中都带着甜蜜。空心策起身端着茶水,声音压了下“公子陌,需要吗?” 陌决很清楚空心策怕是已经看出什么,但丝毫不见慌张,语气淡然“麻烦侯爷了!” 空心策从陌决身边而过的时候,语气带着几分警告“你该叫我姐夫!” “别听他胡言乱语!”浮梦有些脸红的开口,在妹妹眼前秀恩爱什么的,浮梦还是觉得好羞耻啊。 陌决看着姐姐神色中的幸福,突然更加担忧。姐姐爱上那个男人了,那个深不可测的男人,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两杯花茶端了进来,浮梦喝了几口就打哈欠,慢慢的闭上眼睛。空心策轻轻的扶着浮梦躺下,陌决冷眼看着空心策为姐姐脱去衣服,盖好被子,神态温柔。 安抚好浮梦,空心策看着陌决一口未动花茶,语气诡异“放心,你的那杯什么都没有,她的这不过是安抚精神的花茶罢了!” 陌决看着此时的空心策,他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在陌决面前。那气息甚至让陌决出现了一瞬间的幻觉,仿似看到阴寒的地狱之门在她眼前打开,无数鬼魅张牙舞爪、鲜血淋淋的朝她扑来…… 这才是真实的空心策,手染鲜血,脚踩尸体。陌决神色不动,只是看着空心策,她相信空心策在自己面前展露真实,定是有话而言。 果然,空心策警告“看在你是她妹妹的份上,此事我放过你一次,若是下次再敢伤害我的孩子,无论你是谁,定要取你性命!” 陌决冷笑一声,一双眼睛正静静地注视面前的人,如水一般,嵌着淡淡的黑色,清凌凌如山间云雾。 “你的孩子?这可是南羌皇的孩子?看姐姐的样子怕是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了,那你就该清楚,仇敌的孩子必定不能留!”陌决斩钉截铁。 空心策扭曲了下“南羌皇的孩子?”然后头疼的开口“浮梦是不是还没有告诉你,我和她的事情?” 看着空心策的神色,陌决也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目光犹疑的看着空心策。 空心策此时真的很想将浮梦给弄醒狠狠打一顿,这样重要的事情都没有说,若是今日他不在,怕是要发生不可挽回的痛苦。 右手一摊,空心策邀请陌决坐下,两人相对而坐,空心策不善于解释更不善于叙述,可面前这人是心爱女人都妹妹,空心策还是开口“浮梦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 陌决眼眸一闪,神色却缓和了多,心里却觉得浮梦这给南羌皇戴绿帽子的做法简直太棒了!也庆幸自己没有得手,不然自己真的会悔恨不已。 此夜,空心策将两人都事情简短的告诉陌决,也让陌决知道浮梦没有失身给南羌皇,更让陌决清楚的知道,他对浮梦的爱意。 若是说之前陌决因为空心策的表里不一为姐姐担忧,今夜坦白之后,陌决反而觉得踏实。有这样一个男人爱着姐姐,姐姐以后会越来越好。这个男人可以悄无声息的爱着姐姐那么多年,足以证明他的爱。陌决感谢在那样不堪的岁月中,这个男人出现在姐姐的身边。 误会解开后,陌决对浮梦肚子里的孩子极为期待。原本陌决还准备该从哪里入手结果了南羌皇,不想姐姐竟然筹划好一切,陌决也是十分同意送未出世的小侄子一份大礼,也就不着急一时半刻。 这日,浮梦竟然悄悄出宫了,或许是因为近日里爱情美满,有了孩子,还和妹妹相认,更何况大仇就快得以解决,浮梦难免放松许多。 对于浮梦出宫这件事情,陌决并不阻止,在陌决看来,让姐姐那样善良的人入宫多年不知多辛苦,如今有自己了,姐姐只要和小侄子好好的就可以。 原本只是三人的相聚,可某人偏偏巴巴的跟了过来。陌决无奈,也只能带着一条大尾巴,四人隐藏踪迹而行。 对于出宫很难,但向往自由的浮梦而言,如今在外呼吸新鲜空气,都是极为幸福的。 “小,陌决,今日我们去哪里?”因着有曳止在,浮梦也不敢轻易的暴露陌决女子的身份。虽然她不明白为何一向冷漠的小妹为何对着九王爷如此信任,但她相信小妹自有自己的决断,倒也不会阻拦什么。 “今日带姐姐去游湖可好?”陌决露出笑意,两只极为动人的眼因为心情愉悦散发柔光,淡淡柔光搁曳止眼中,犹如夜幕星钻,耀眼夺目。 空心策看着曳止那犹如黑夜中人见到光明的眼神,心里极为快速的闪过什么,但又觉得不可能。不过,若是此人真的爱陌决,怕是还有一场崎岖难行的路要走。 “真的?好啊!”浮梦高兴的开口,坐在空心策身边有些迫不及待。 四人坐在马车中,陌决挑选游湖也是无奈之举,他们之中一人就足够惹眼,四人就自不必说。但若是游湖,在船舱就不会被人发现。 清幽精致的船停泊在湖边,这湖乃是南羌京城有名的湖泊,湖面波纹阵阵,水面清澈见底,还可以看到湖面上船只不断,甚至有船只里传出丝竹之声。 陌决三人坐在船舱中,微微品茶,不时谈论如今的局势。不得不说,他们三人不论谁是敌人,都是极为棘手。 浮梦或许之前还不停筹谋,手段果决,但如今难得放松,那两人又宠着她,她坐在船头赏景,听着里面的谈论,露出的愉悦的神色来。 “陌决,快来看,好多鱼啊!”船头的声音,让陌决停下自己的侃侃而谈。对着两人点点头,就走出船舱。 曳止的神色一直跟着陌决,看着那人轻易的就可以掌控陌决的喜怒哀乐,占据陌决的感官视线,心里疯狂的嫉妒,却又只能生生压制。 一杯清酒放在曳止面前,空心策开口“你和陌决的关系很好?是朋友吧!谁能够想到公子陌和九王爷会是朋友!” 曳止一饮而尽,姿态霸气“你想说什么?” 空心策觉得好笑,他比眼前这位名震四川的九王爷要大将近十岁,看曳止就如同看着弟弟一般,倒也难得好脾气,或许是能力强大的人都互相彼此欣赏,更何况他们还没有任何利益冲突。 “九王爷,可是喜欢陌决?那是想要占有的喜欢!”空心策开口,他是知道陌决女子身份,不觉得这有什么,更何况,那样冷清强大到女子,空心策觉得也只有面前同样强大并且执拗的少年才可以得到吧。 曳止酒杯一放,眼眸带着猩红,眼中的神采时时刻刻散发着杀意,冷静而倔犟,犹如狼崽一般散发着危险的光芒,随时都有可能趁你不注意的时候撕裂你的咽喉。 曳止不觉得自己的感情又什么,但,他怕看到陌决厌恶的神色,甚至怕陌决会远离自己。 空心策扬起笑容,倒也不怕曳止杀意,心里明白自己猜对了。但,他坏心的不准备告诉曳止陌决的性别,毕竟这样才好玩不是吗。 “你想做什么?”曳止微微起身,已经在估算该不该杀了空心策。 空心策直视曳止的目光,笑容不变“不想做什么,只是觉得你们挺般配的!” 一句话,让曳止收回杀意,看着空心策的确没有撒谎,没有想到此人没有唾弃他的感情,这让曳止亲自给空心策斟酒。 “敬你!” “加油!” 52殇 街道边缓缓而行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马车的车身乃是用金丝楠木打造的,厢壁上斜斜的挂着一柄镶红宝石垂着长长七彩绦络的宝剑,马车里对坐四人。 “跟了一路,简直惹人生厌啊!”曳止微微往陌决的身边靠了下,语气带着趣味。 此时,马车已经走一条偏僻的小道上停下,陌决微微掀开车帘“侯爷,看样子此人可是来找你的!”说着,陌决就跳下马车,紧随其后的乃是曳止。 跟了一路的男子看陌决跳下马车,连忙就准备转身逃走,可惜,陌决哪里给他这个机会,手中的匕首掷出,正击那男人都腿部。 男人跌倒在地,看着陌决和曳止,神色惶恐“公子陌,九王爷,你们放心,今日的事情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 可惜,陌决和曳止也是一个字都不会信的。 看着欺骗不了两人,男人朝着马车吼道“大哥!大哥你来为我说说话啊,我真的什么都不会说,我什么也没看见!” 这个捂着腿的男人,就是空心策名义上的庶弟空清和。 空清和原本今日随着狐朋狗友在湖上游玩喝酒,却看到一辆船头上坐着的女人怎么那么像梦妃。他多了几分心思,后来竟然发现还有公子陌。空清和近日里觉得府中没有空心策极为舒爽,但唯一的坏处就是侯爷的位置不是自己的,但若是自己发现什么立功,他相信这侯爷的位置就是自己的,自己还可以为母亲报仇。 可空清和万万没有想到,他不仅仅看到梦妃和公子陌在一起,还有他那位好哥哥。空清和以为自己知道天大的秘密,他觉得报仇的机会到了,却不想竟然让自己要丧命于此。 “大哥,你帮帮我!”空清和此时才知道害怕,他捂着一条腿慢慢的往后挪动,声音里都是惊恐“今后我再也不和你对着来了,大哥,求求你了!” 车帘大发慈悲的被掀开,可是空清和看到了什么,他眼眸惊恐的看着那位艳绝后宫都梦妃娘娘,正被他那病秧子大哥抱在怀中,晴天霹雳! 也在此时,空清和才看清他所谓的大哥,一身处变不惊的尊贵气度,皎皎如明月清辉之美。他曾经以为大哥是个废人,后来哪怕空心策做来那么多事情,他也以为空心策徒有其表,但没有什么时候他比现在更清醒的知道,和他一个屋檐的大哥,原来这才是他真实的模样。 “看到不该看的,真是可悲!”空心策语气内疚,但脸上挂着的却是扭曲的笑容。他真的没有想过要杀空清和,毕竟看不上眼,但不论是绍英姨娘还是空清和,都太不乖了。 空清和连忙往后爬去,可是一只脚突然踩上他还未受伤的那条腿,“咯咋”一声传来,空清和痛苦的大声嚎叫。 “嘘!”曳止轻轻的蹲下身体,修长的食指抵在唇间,吓的空清和颤抖着却不敢发出声音。 陌决抬腿,就在此时,曳止伸出手,在空清和还未反应过来的眼眸中,扭断了空清和的颈脖,他软软的倒在地上。 浮梦眼神闪过悲哀,她的妹妹如今杀起人来,比起自己更为得心应手,甚至司空见惯,她心疼却又无奈。 曳止伸出手,将尸体上的匕首拔出来,擦拭干净递给陌决。如今熟悉的动作,就如同曾经年少之时做过千万次一样。 陌决没有任何犹疑的接过,没有言语,却彼此如此默契。 在陌决转身之时,浮梦眼眸恢复正常,可是精明如陌决怎么会察觉不到浮梦的变化呢。可,她满手鲜血无惧浮梦知道,也不会遮掩。 一日心情兴奋,浮梦一夜休息很好,空心策照常在宫内陪着浮梦陪着他们的孩子一晚,天还未亮赶回府邸。 洗漱过后,空心策陪着母亲用早膳。或许是因为远离候府那个伤心地,佳阳公主的精神好了很多,每日里不是在佛堂里抄写佛经,就是在府邸里走走摆弄花草,甚至有些时候还亲自下厨。 看着母亲比往常用膳都多几分,空心策也极为高兴。就在此时,高爽急匆匆的走了进来,看到佳阳公主也在,犹疑不知可否开口。 “说吧!”倒是佳阳公主开口。佳阳公主不是傻子,若是关于儿子的事情,根本就不会再饭厅,怕是关系到自己。 得到空心策的赞同,高爽才开口“公主,侯爷,丁阳候带着不少人朝着府邸而来,看样子来者不善!” 空心策面色不变,但已经知道丁阳候为何而来。倒是佳阳公主,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语气不悦“这个丁阳候,真当我们好欺负吗?” 曾经佳阳公主的隐忍也好,自欺欺人也罢,都不过是为了儿子。如今儿子已经无需她来保护,有些事情,她还怕什么。 看着斗志满满的母亲,空心策极为愉悦的跟在母亲身后,朝着府邸大门而去。刚刚到府门口,就看到丁阳候带着齐刷刷的侍卫将府邸给包围,神色说不出的愤怒。 “丁阳候,你带人来本公主的府邸,所谓何事?”佳阳公主语气高贵。或许是离开候府过的更好,此时的佳阳公主才是年轻时候,那个刁蛮霸道的宫中娇宠的佳阳公主。 丁阳候看着如此不同的佳阳公主,神色恍惚几分。 此时的佳阳公主头上梳了飞星逐月髻,身后墨发飞扬,一身淡紫色的坠地广绣长裙,精致翩然,那种清丽出尘的气韵,和在他面前生无可恋的女人太不同了。 恍惚不过一瞬,此时丁阳候胡子拉碴,指着站在佳阳公主身边的空心策“佳阳,将这个畜牲交出来!” “混账!我的儿子你也配辱骂!”佳阳公主气场全开,寸步不让。 如此耀眼的佳阳公主,让丁阳候想到曾经他第一次在宫内看到的女子,后来嫁给他后。佳阳公主也算是温柔小意,体贴持家,后来出了那样的事情,佳阳心灰意冷,从一个耀眼的女子瞬间枯萎,被他遗忘在后院。 “你可知,他做了什么天理不容的事情?”丁阳候有些失望的看着佳阳公主,语气里都是愤怒和心疼。 佳阳公主嘴角带着冷笑“策儿能做什么事情?还是侯爷你容不下策儿!” “他杀了清和!他竟然不顾兄弟情谊杀了清和!今日,我必定要让他偿命!”丁阳候神色带着可怖,青筋绽放在额头。 佳阳公主一愣,目光看向自己的儿子,可是空心策也是无辜的看着母亲,甚至眼睛里还带着几分意外,瞬间就让佳阳公主相信自己的儿子。 “侯爷慎言!你说策儿杀人了,证据呢?莫不是没有证据,侯爷就想要以此来冤枉人吧!那也要看看本公主答不答应!”佳阳公主反击,事关自己儿子,为母则刚。 可是,丧失自己栽培的甚至是喜爱的爱子,丁阳候也是被怒火烧心。指着空心策,语气咆哮“清和没有仇家,除了他,还有谁会杀了清和!” 当下人将爱子的尸体给抬回去,一向也算是见过风浪的丁阳候直接晕了过去,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为儿子报仇。 “证据!没有证据,侯爷休想要诋毁任何一人!”佳阳公主怒斥。 在丁阳候眼里,此时的佳阳公主简直不可理喻,丁阳候长臂一挥“来人啊,给我将空心策抓来,死活不论!” “是!”效忠于丁阳候的侍卫整齐应和。虽丁阳候算是个闲散的侯爷,但手中还是有些权利,比如身后的这些侍卫。 丁阳候的那句“死活不论”,真的将佳阳公主心里唯一遗留的那份柔软都给磨灭。她长长的衣袖带起风声,声音高昂“有本宫在,本宫看今日谁敢从本公主的尸体上踏过去!” “是你?还是你!”佳阳公主指着那些侍卫,侍卫们无一有些退缩。他们可以尊崇命令捉空心策,但身为公主之尊的佳阳公主,他们是万万不能惊动的。 两方对峙明显,佳阳公主一人压下面前密密麻麻的侍卫,这才是公主的样子。 此时,空心策微微站了出来,从始至终,他都未曾开口,如今他站了出来,众人才发现这个不被人关注,甚至会被人忽视的小侯爷,竟是如此不同。 “侯爷今日如此兴师动众,若是让侯爷就这样回去,未免招待不周!”空心策五官如画,处处透露着一股子清雅矜贵,好似高山上只可远观的万年雪莲。 可随着他话落,就听到一个接着一个倒地的声音,丁阳候不可置信的回头,竟然发现他带来的侍卫没有丝毫抵抗能力,被一群暗卫收割性命。 “你!”身边侍卫一个接着一个减少,甚至马上就要靠近他,丁阳候可以闻到那鲜血的铁锈味,还有温热的鲜血溅在他的衣袍之上。 “你敢!”当最后一个侍卫也紧随着倒下,死神的镰刀悬挂在丁阳候的脑袋上,丁阳候脚步不稳,瞪着空心策。 空心策还真的没有什么不敢的,不说丁阳候不是他的父亲,就是那位真的与他血脉相连之人,空心策也是会取他性命。 一只温暖的手拍了下空心策的肩膀,空心策回头,就看到母亲眼眸里冷静的光。 “策儿,饶他一命吧!”佳阳公主开口,这算是全了曾经的夫妻情分,全了他给他们母子多年一个栖息之所。 虽然很想杀了丁阳候,但空心策唯一拒绝不了的两个女人就是母和浮梦,按捺下杀意,空心策微微抬手,暗卫立刻归隐暗处。 杀气散去,丁阳候此时已经满身冷汗,他看着空心策,似乎从来都没有了解这个所谓的儿子,也明白这个儿子的可怕之处。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如今却独身一人,丁阳候满眼都是晦涩。知道自己无力回天,丁阳候转身准备离去。 “丁阳候,且慢!” 53殇 脚步停顿,丁阳候看着佳阳公主。 佳阳公主一身朱红色的丝绸长裙,浓烈华贵的色泽,衬得她愈加肤若皓雪,发如浓墨。她的脚步坚定稳妥,带着固执的执拗。 “呵,看我如此狼狈,佳阳公主还不肯泄气吗?”丁阳候语气嘲讽。他此时无比清醒,哪怕有证据证明清和就是空心策所杀,他也不能为子报仇。这杀子之仇,他必须忍下去。 佳阳公主站在丁阳候面前,才发现这个男人也已经老了。好像这二十多年,她都未曾好好看过这个男人,因为她恨,她怨。 可如今,她终于想通了,也愿意放开了。 “你我夫妻情分已尽,和离吧!”佳阳公主从袖中拿出一本文书,其实和离文书她早就备好,只是一直犹豫不决。如今看着两人如同仇敌,她想,该是和离的时候了。 丁阳候已经懵了,他有些僵硬的接过那份和离书,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接过和离书。 “好生保重!”佳阳公主看了眼丁阳候,转身由着儿子扶着进入府邸。丁阳候看着佳阳公主的背影,曾经好多他以为忘记的事情再次浮现脑海。 宫中第一次相遇,他为那个脾气火爆的女子吸引。洞房花烛夜,他掀开盖头被她娇羞模样所惊艳。婚后生活,他为夫人的聪慧所自豪。 原来,他一直都记得,可是都是因为自己,为了可笑的地位,亲手将夫人送上帝王的龙榻,斩断他们的夫妻情分。 也是从那时候,夫人的目光里没有爱意,他们彼此厌恶,不曾好言相加。一人归于佛堂,一人留恋花丛。 “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和离书上,果决的字体诉说书写之人的毫不犹豫,可是握着丁阳候的手中,却是那样的重,重到连心都跟着疼。 “罢了,罢了!”丁阳候知道,这或许才是他和她最好的结局。 佳阳公主和丁阳候和离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里蔓延开来,随之而来的还有空心策这位小侯爷恐怖的势力。 曾经如同隐形人一样存在的小侯爷,如今不仅仅开口能言,还有如此强大到实力,不仅仅各家世族关注,就是南羌皇也被惊动。 “姐姐,该动手了!”陌决出现在浮梦的寝殿里,声音冷漠又毫不留情。若是曾经,她还苦苦寻求办法,但如今有捷径,陌决可不会弃之而行。 浮梦轻轻抚摸已经开始显怀的肚子,点点头。如今南羌皇开始调查空心策,甚至提防空心策,若是查出蛛丝马迹,依着南羌皇的心狠,怕是就要除去空心策。 “可是,孩子!”浮梦有些担忧。或许如今身边有可靠的男人,有懂事聪慧的亲人,浮梦越发的和当初在子书山庄的她重叠了,这也是空心策和陌决希望看到的。浮梦本就该善良无忧,而不是和他们一样堕入地狱。 陌决轻轻的抚摸浮梦的腹部,笑的张狂“我可不会让我的小侄子委屈!” 浮梦相信妹妹,就如同小时候一样,哪怕妹妹比她小很多,但很多事情她都是听从妹妹的,如今也是。 “你啊,怎么就知道这个孩子是个丫头,若是是个小子呢!”浮梦打趣道。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不论男孩女孩,只要是他们的孩子就很喜欢。 陌决骄傲而猖狂的开口“若是个小侄女也是如此,那个位置,就算她想坐,当然也将她给抱上去!没有什么不可以!” 陌决的脑海中没有什么男尊女卑,但是却震惊到浮梦。浮梦的确想过,若是男孩子,将他送上那个位置,今后才可以更好的面对风雨,比如他的身世。可若是女孩子,浮梦原本是打算将她好生娇宠,但如今看着妹妹的样子,她突然觉得自己过于狭隘。 “我看啊,今后这孩子有你这样的姨母,有空大哥那样护短的女儿,不知要被惯成什么样子!”浮梦不禁有些头疼。 陌决也露出笑意来“不会,我会很严厉的!”虽是这样说,可是浮梦丝毫也不相信。 是夜,南羌皇再次准备夜宿浮梦宫,不同于往日里浮梦早早的就开始装扮自己,甚至是武装自己。今日的浮梦听到太监的传话,笑容带着讽刺和不屑,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老东西了。 传话的太监揉揉眼睛,觉得自己是不是昨夜当值没有睡好,不然怎么会从一向恭谨有加的梦妃脸上看到不屑呢。 夜晚悄悄来临,南羌皇走入多日不曾踏入的宫殿。自从梦妃有孕,他因着不能碰梦妃,虽宠爱有加却不宿在浮梦宫,如今似乎都有几个月了。 这样一想,南羌皇倒是意外的有几分愧疚,似乎近日里自己留恋在那些妃嫔的温柔乡里,有些冷落梦妃了。 “怎么没有点灯?”走入梦妃都宫殿,不同于往日里不论南羌皇什么时候来,都有柔和的灯光等候,今日的宫殿冷冷清清。 南羌皇脚步往寝殿而去,才看到影影灼灼的灯光。虽然梦妃没有如同往日一般迎接自己,但南羌皇以为梦妃是给自己不同的惊喜。 “梦妃,怎的还躲了起来?”南羌皇语气带着几分急色,如今都几个月了,梦妃可以行房了,他可只碰过梦妃一次。 越来越靠近,可是南羌皇的声音却带着震怒“你,怎么在这里?” 他看到了什么,他看到他宠爱的妃嫔正躺在另外一个男人都怀里,而那个男人他很熟悉,还是他不伦的产物,简直荒缪。 “看你们,可是将南羌皇给吓坏了!”清悦的声音传来。 南羌皇转身一看,竟然看到一位长身玉立玄色长衫,衣襟上绣着诡异纹样,一针一线,精湛无比,而此人,他熟识。 “公子陌,竟然是你?”南羌皇此时到心情已经不能用惊讶震怒来形容了。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三人,竟然同处一室,关系斐然,简直不可思议。 陌决拂袖,起身笑意幽深“南羌皇看到我,似乎很惊讶,难不成姐姐没有告诉你,我们乃是至亲之人吗?” 此情此景,已经让多年都稳坐皇位的南羌皇察觉不妥。朝着暗中微微打了一个手势,可那只听从帝王命令的暗卫,竟然无人出现。 南羌皇这才终于慌了,他一直都依靠这些暗卫才得以安全。若是暗卫不在,看着面前这三人虎视眈眈,南羌皇知道,今日怕是不妥。 南羌皇心里震惊,可毕竟登上龙椅多年,情绪很快就稳定下来。看着他曾经宠爱的梦妃,问道“朕的爱妃,难不成不该告诉朕吗?” “皇上竟然看不到吗?也是,毕竟你这个老东西已经老眼昏花了!”浮梦笑意邪恶,这绝对不是南羌皇认识到梦妃,也让南羌皇知道,这么多年他竟然被骗了,还被一个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女人给耍的团团转。 “空大哥呢,乃是我的另一半,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浮梦笑着欣赏南羌皇脸上的愤怒和不甘,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帝王被带了绿帽子,可想而知多么的可悲。 “你这个畜牲!”南羌皇看着空心策,语气含着后悔“当年你出生,朕就不该留着你,就该一手掐死你!” 当年,佳阳怀孕,南羌皇原本是准备杀死这个孩子,毕竟,这个孩子代表了他曾经所犯下的滔天罪孽。可架不住佳阳苦苦哀求,更何况只是一个孩子,南羌皇不以为意。当年的不在意,造成今日的不可挽回。 “那还真是可惜了!”空心策开口,丝毫不在意南羌皇对自己的厌恶。这样的眼神他见多了,也无所谓了,如今他有理梦寐以求的人。 “告诉朕,朕的暗卫在哪里?”南羌皇不肯认输,更不肯承认自己输给一个女人。 浮梦由着空心策扶着起身,语气欠扁“你是说那些紧密相随,你出恭也跟随的暗卫吗?的确,他们真的很厉害,不过,现在已经变成了尸体吧!” 南羌皇突然想到,今夜在路过御花园的时候,黑暗中似乎有动静,当时并未多想,可见那时候暗卫就被动手了。暗卫武功高强,人数众多,能够解决暗卫,可想梦妃势力之大。 “果真是朕的好爱妃,聪明!”南羌皇几乎是挤出这句话来。 “当然,不过若是你还在等救兵,我劝你还是算了。毕竟刘指挥使,可是我的人呢,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浮梦气死人不偿命的开口。 “噗!”南羌皇吐出一口血来。他的确是在等刘指挥使,若是暗卫失败,会发出信号,指挥使会立刻相救,但没有想到他以为忠于自己的指挥使也是梦妃的人。 不过一瞬间,这个保养的还算得体的帝王,瞬间苍老,跌坐在地上。 身为地位,南羌皇心态强大,他不能接受的是,自己竟然毁在一个女人身上,还是一个依附于自己的女人,而这个女人的今日都是自己亲手培养。 南羌皇可以接受自己被人篡位,成王败寇,他懂。可那人是自己不论的产物,他自己觉的是上天给自己的报应。 “为何?告诉朕,为何?”南羌皇嚎叫。他不明白,为何梦妃要如此对自己,他给梦妃的还不够吗?还有,公子陌为何和梦妃乃是姐弟,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何!”浮梦突然起身,拿起一把长剑朝着南羌皇刺去,声音含着痛楚“因为我是子书浮梦,她是子书陌决,你当年血洗子书山庄,就不曾想过有今日吗?” 浮梦的一剑刺中南羌皇的肩头,南羌皇看着浮梦的靠近连忙想要动手。南羌皇也是有武功的,只是多年养尊处优生疏了,他以为自己只要控制了浮梦,还可以有翻盘的机会。 可一直都关注浮梦的两人怎会给南羌皇这样机会,空心策一掌击在南羌皇胸口,而陌决手中的匕首更是插着南羌皇想要动手的那只手上。 不愧为帝王,哪怕如此也不曾叫出声音来。 南羌皇倒在地上,他这辈子杀过的人太多,都快记不清了。可,万万没有想到,曾经的罪孽竟造成如今的局面。 “杀了朕!”南羌皇开口,如此他也无惧生死,更何况,比起做囚徒,他更希望死。 陌决低笑一声“死?怎么会如此轻易呢?我要让你看着你的江山如何易主,看着你无能无力,让你每日里都渴求死亡!” 在南羌皇准备自杀之时,陌决就打昏了南羌皇。 浮梦伸出手,将手中的药丸塞入南羌皇的口中,眼泪抑制不住的落下。 陌决微微伸出手抱着姐姐,姐妹二人抱了很久很久。 54殇 南羌一片震荡,南羌皇宫更是哀愁一片。 南羌皇突然病重,卧床不起,却颁布圣旨,朝堂之事全权交给如今的空心策处理,后宫梦妃协助。 圣旨一出,满朝哗然,可极为诡异的是,朝堂之上竟然反对之声甚少。也就是在此时,众人才明白,那位梦妃娘娘还有那位名不见经传的侯爷,是如何的恐怖。 朝堂之上反对之声当然很少,因为绝大部分朝臣已经被空心策控制或是收买,更何况这其中还有陌决的手笔。 人人都知南羌皇突然病重乃是这二人所为,但无奈一朝皇帝一朝臣,为了自保,众臣也只是谨遵本分。那些极为忠诚的老臣,却被空心策直接送回府邸,夺去官职。 朝堂之上,高高在上的龙椅空置,在龙椅之下放着一张红木大椅。空心策坐于之上,眉目修长,分明是个坐在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上,竟然能给人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很是罕见。 众位朝臣原本只是不得不屈服在空心策的淫威之下,表面的服从和忠心,可当空心策将朝堂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些朝臣不得不承认,空心策的治国之才。 早朝褪去,空心策直往后宫而去,对于此事,朝堂上下也是你知我知。毕竟空心策和梦妃都传闻这些朝臣都了如指掌,当然这也是因为空心策未曾想过遮掩的原因。 空心策刚刚在浮梦宫陪着浮梦用了早膳,就看到高爽一脸为难的走了进来“侯爷,公主让您回去一趟!” 浮梦眼眸闪过担忧,这些日子他们都在处理朝堂的事情,倒是没有去和佳阳公主解释。更何况,想到外面对自己的谣言,浮梦也是心里极为害怕给佳阳公主什么不好的印象。 空心策也知道,自己这些日子都宿在浮梦宫,怕是母亲已经知道了。凭着母亲的性子,空心策明白怕是以后有的头疼。 一直素白的手握着空心策的手“空大哥,我陪你回去吧!”既然事已至此,就不可能隐瞒,臭媳妇总是要见公婆。 空心策心情复杂又感动,亲了下浮梦的额头“可,我不想你受委屈!”空心策太明白母亲的性子,可是偏偏若是母亲为难浮梦,他什么都做不了。 “只要是为了你,我什么都不委屈!”浮梦坚定的说道。她总不能让空心策一人去面对太多,她在后宫被空心策和陌决保护的很好,但他们面对的却难得多。 誓言代表不了什么,空心策只是握着浮梦的手,紧紧的。 “公主,侯爷回来了!”大厅里,佳阳公主静坐其中,嬷嬷轻声禀告,在佳阳公主点点头的时候,再次开口“侯爷还带回一女子!” 嬷嬷没有说那女子是谁,可佳阳公主不是傻子,只需猜测几分就明白。顿时,佳阳公主脸色拉了下来,手中的茶盏重重放下“胡闹!” 佳阳公主话落,就看到儿子领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可不就是如今京城里人人都小声谈论的梦妃吗。 因着要来见佳阳公主,浮梦身着一身上好的绸缎,缎子上勾勒了绯红细小的花瓣,花瓣竟是栩栩如生。妆花缎包裹着的身影,虽然有孕但依旧窈窕曼妙。乌黑的青丝挽成一个垂髻,上头插了一根翡翠点翠步摇,那垂下的玉铃兰花,随着她的步子轻轻的一摇一摇。 “母亲!”“浮梦见过公主!” “我可担不起梦妃这礼!”佳阳公主有些挑剔的看着浮梦,越看越觉得浮梦过于妖娆美丽,简直就是勾引男人都,佳阳公主十分不喜。更何况,她好好的儿子竟然也被勾去,现在外面都传她儿子被狐狸精给迷惑了。 浮梦有些尴尬的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空心策扶起浮梦,语气无奈“母亲,浮梦是个好女子,也是儿子心爱的女人!” 佳阳公主气的一拍桌子,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儿子“看看,看看你说的是什么话!你若是想要成亲,看上哪家女子告诉母亲,母亲为你张罗就是!可是她,可是皇上的女人,是梦妃娘娘,你还嫌外面都风言风语传的还不够吗?” 佳阳公主明白,此时南羌皇病重,怕就是儿子的手笔。可对于南羌皇,她只有怨恨,并不在乎他如何。可那个男人都女人,却被自己的儿子占有,简直就是乱来。 “母亲,浮梦是儿子的女人,从始至终都是,她肚子里怀的,是您的孙儿!”空心策斩钉截铁的说道。倒是站在一旁的嬷嬷吓的差点喘不过气来,连忙退下。 就是佳阳公主也是被吓到半天都回不过来神,等回过神来,眼神里都是惊异“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空心策点点头,倒也不隐瞒佳阳公主,毕竟,他不希望浮梦今后会被母亲嫌弃。毕竟母亲在乎女子清白,更在乎女子的忠贞。 “浮梦是被儿子送入宫去的,儿子爱她,怎么会让她受委屈!如今儿子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浮梦在一起,还请母亲成全!”空心策突然一撩袍子,跪在地上。 浮梦紧随其后,颇有夫唱妇随的感觉。 “你!”佳阳公主脸色难看,自己养大的儿子如今为了一个女人跪在面前,可想而知佳阳公主的心里多难受。 空心策的叙述让佳阳公主以为,儿子一直都憎恨南羌皇,为了报仇将心爱的女人送入宫去。两人暗渡陈仓,终于扳倒南羌皇,如今想要双宿双栖。 佳阳公主也心疼两人,可既然儿子如今都到了那个地位,就不能有任何的污点和瑕疵。身为母亲,她自私的希望儿子一切都是好的,比如伴侣。 “梦妃,不要怪我狠心,你若是为了策儿好,就不该如此连累策儿,他若是想登上那个位置,更不能让史书唾弃他!”佳阳公主狠心开口。 浮梦脸色一白,若是说旁人不赞同他们在一起,浮梦可以不听。可偏偏此人是空心策的母亲,是他们不能忽视的最重要的一个人。 “母亲!”空心策的声音带着难受,握着浮梦的手带着安抚。 浮梦对着空心策笑了笑,虽然这个笑容是如此的苍白无力。浮梦跪在那里,目色坚定“公主,我和空大哥好不容易才柳暗花明,我不会放弃空大哥,我想空大哥亦是如此!这流言蜚语,不过是由强者来制定!” 不得不说,浮梦的一番话让佳阳公主刮目相看,可浮梦的与众不同也让佳阳公主更加担忧。佳阳公主从小生活中后宫,遵从的就是三从四德。如今浮梦的大胆言论,让佳阳公主更怕她会威胁到儿子。 “无论梦妃你如何巧舌如簧,我都不会同意!当然,若是你能让我儿不顾我这个老母亲,我也认了!”佳阳公主坐在那里不动,却字字句句都在为难二人。 浮梦看着佳阳公主,她明白也理解佳阳公主的顾忌。可,她不能赞同,也不会去做。 “母亲,你说的是什么话!浮梦她很好,儿子不会不顾母亲,但若是让儿子放弃浮梦,除非儿子死!”空心策拉起浮梦起身,不是他不尊重母亲,是浮梦有身孕,地上太凉,他舍不得。 空心策不似玩笑话的语气,让佳阳公主气的一口气堵在胸口。浮梦和空心策连忙上前,为佳阳公主顺气。 “你们两个,可真是好啊!”佳阳公主有些失望,更失望的是儿子为了一个女人竟然拿生死来威胁自己,这对一个母亲而言是多么揪心的事情。 浮梦亲自为佳阳公主倒了杯茶水,姿态谦卑的双手递给佳阳公主,佳阳公主并未接过,甚至不想去看浮梦。 “公主,我腹中已有空大哥的骨肉,这是您的孙儿,您就不喜欢吗?”浮梦将茶盏放在佳阳公主手边,无奈只能用孩子来挽回佳阳公主。 佳阳公主眼眸闪过几分松动,毕竟她如今最希望的就是儿孙满堂。可想到这个孙儿出生顶着的是什么名声,佳阳公主直接闭上眼睛,不想看两人。 浮梦和空心策对看一眼,明显两人都没招了。 “公主,浮梦还有事情就先走了!”浮梦开口,倒也没有拉着空心策一起离开,这也是对佳阳公主的尊敬,对空心策的体贴。 哪怕浮梦面色不显,但若凌还是看出来浮梦心情不佳,只是这些事情他们身为属下的,根本就一点忙都帮不上,好在,能够帮忙的来了。 马车突然停下,浮梦还没开口,就钻入一人。 “陌决?”浮梦阴霾的心瞬间放晴了,毕竟小妹在自己身边,这是浮梦觉得最庆幸也是最值得高兴的事情。 陌决也是知道姐姐去了候府,明白去做什么,更猜测到姐姐定是受了委屈,早早就等在候府的外面。也只有浮梦,才让陌决如此细心对待,站在马车外被抛弃的曳止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一人回行宫,毕竟那人可是姐姐,他还不想给自己未来感情道路上添堵。 “姐姐可是受委屈了?依着我看,你只要和侯爷好好过就行,那什么公主不必理会,更不必委屈自己!”陌决有些霸道的开口,若不是他们的感情自己不好插手,她早就想法子了,当然她出手就一定不会是温和的。 陌决的维护让浮梦心情瞬间好转,拉着小妹的手嗔怪道“你看看你的性子,今后若是遇到心仪之人,也不知那人能不能降的住你!” 陌决冷耻一声“今后只有我去降别人的,万万没有别人来降我的!” 浮梦听后不由摇头,看来自己的小妹还是没有动感情,这样一想,浮梦才惊觉,小妹如今都十七了,若是平常女子都成亲了。如今父母不在,身为长姐可不能让小妹受委屈,这该如何来挑选妹夫呢。 陌决还不知,她在无形中给自己挖坑了。 55殇 “让开!让我进去!” 陌决和浮梦还未进入寝宫,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声音,陌决和浮梦并肩而行,看看是何人如今胆敢擅闯浮梦宫。 “皇后娘娘,娘娘未在寝殿,若是皇后娘娘有何要事,还请娘娘回来奴才通报一声!”向总管寸步不让,那些宫人更是无惧皇后。 笑话,曾经这后宫的确皇后为大,但如今连皇上都倒下。梦妃为后宫之主,皇后也就是个名头罢了,他们还怕什么。 “本宫乃是这后宫皇后,谁人敢拦本宫,给本宫让开!”皇后此时一把挥开向总管,神色都带着憔悴和不安。 这后宫南羌皇生死不知,嫔妃人人自保,都来讨好浮梦。也只有皇后一人真心担忧南羌皇,并且不顾自身安危闯入浮梦宫。 “皇后娘娘,寻我所为何事?”浮梦步伐缓慢的走入其中,向总管等人连忙行礼,也心里对这位皇后娘娘有几分同情。他们可算看明白了,他们家娘娘好说话,但和娘娘十分交好的公子陌,那可就难对付了。 前几日,一位后宫管事骂浮梦祸国殃民,想要杀害浮梦,他们浮梦宫殿奴才还未出手,那人就被看着高雅的公子陌给杀了,简直残暴至极。 皇后微微转身,今日的皇后穿着隆重繁琐的皇后宫袍,可那也遮挡不住她面容因为未曾休息好而呈现的疲态。 皇后第一眼看到的不是浮梦,而是浮梦身边的公子陌。后宫男人甚少,更何况还是公子陌这样身份之人。 陌决一身黑色锦袍,过长的衣摆拖曳在地,每一寸都用暗金色的丝线勾勒了花纹,从腰带到衣扣无不透露出奢华侈糜的气息。 “大胆!”皇后突然开口“梦妃,你竟然敢将外男带入寝殿,你这个贱人!” 其实,也只有皇后整日里忧心南羌皇的事情不知,外人都知道梦妃和公子陌关系匪浅,甚至公子陌称呼梦妃姐姐,外人什么样的猜测都有,但都知道,二人关系极为亲密。 “聒噪!”陌决一巴掌扇了过去,堂堂皇后竟然被打的跌倒在地,而身边的宫人无一人敢去搀扶皇后。 这一巴掌,将皇后打的有几分清醒。此时,皇后才明白,她不是后宫人人巴结的皇后,她是一个未知生死皇上都女人,仅此而已。 皇后突然跪倒在地,这个曾经骄傲的女人,享受后宫跪拜的女人,如今跪在那里,声音恳切“梦妃,让我去看看皇上,让我看看皇上可否安好!” 浮梦眉目复杂的看着这个女人,却觉得南羌皇在曾经的岁月中辜负一个最爱他的人。 “皇后娘娘,请!”浮梦并未拒绝,或许是她不忍心看着如此期盼的女人还日日祈求,她终究做不到那样心狠,更何况,她和皇后并无过节。 如今的南羌皇被层层保护在一处宫殿内,除了浮梦等人,任何人都不得入内。所以,外人都以为南羌皇死了,却不知他其实活着,只是活的生不如死。 厚重的大门被侍卫推开,皇后跟在浮梦身后,在看到这宫殿内空旷一片,只有一张龙床的时候,忍不住跑了过去,扑在龙床旁。 “皇上!”皇后声音凄厉。此时龙床上躺着的南羌皇面目凹陷,虽然睁着一双眼睛,却不能动不动说,如同一个活死人。 这就是浮梦对南羌皇的惩罚,比起死,生不如死更加痛苦。 南羌皇看到皇后,这是他这么多日第一次看到外人。这些日子,他连自杀都做不到,偏偏却听得见看得见,甚至知道那两人夺去了他的江山。 南羌皇眼睛瞪大,连红血丝都出现,可偏偏什么都做不了。 “梦妃,你已经得到了一切,放了皇上吧!”皇后轻轻的抚摸南羌皇的苍老的手,哭着去求站在那里冷眼旁观的浮梦。 可惜,浮梦虽然善良,可那是对无关之人,对南羌皇她没有任何的同情心。 皇后看着浮梦的姿态,就明白自己痴心妄想。她擦拭自己的眼泪,昂着头“既然如此,就让我在这里照顾皇上吧!” “随你!”浮梦说完就转身离开,这个傻女人既然愿意陪着南羌皇,浮梦可以成全。随着大门关闭,漆黑的宫殿里只有一盏薄弱的灯光,皇后满足的依偎着南羌皇,神色带着笑意。 “皇上,臣妾终于可以陪着您了!” 近日里,佳阳公主这个多年不出风头的人,竟然举办宴会,光邀各家夫人和小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佳阳公主怕是想给侯爷选妻,若是曾经怕是人人婉拒。但如今那侯爷可是高坐朝堂,说的好听是辅政,说的不好听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空心策从大家闺秀从不会考虑的人,变成了一个香饽饽。毕竟就算此时空心策登上皇位,也不是不可能,那她们不论是谁嫁过去,可都是嫔妃了。 至于空心策和梦妃都关系,谁又在乎呢。 候府今日不同往日那般冷清,四处走动的仆人脚步带着匆忙,一些充满生机带着鲜艳颜色的花卉一盆盆抬入候府。 佳阳公主站在大厅外,看着焕然一新的候府,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你说,我这样做,究竟对不对?” 身边的嬷嬷不敢多言,只能委婉开口“公主也是为了侯爷好!” “罢了!若是策儿愿我也罢,总不能见他走入歧途!”佳阳公主狠心开口。她原本不愿做那恶母亲,无奈儿子如今整日里宿在皇宫,她实在是忍受不了。 宴会还未开始,就已经有马车停在候府门口,装扮精致的闺阁女子由着母亲带领,拿着帖子充满期待的入了候府。 多年不出入宴会,更没有张罗过宴会的佳阳公主,站在那里十分尊贵的和每一个前来的夫人寒暄,顺带打量频频讨好自己的女子。 可,越看就越失望,佳阳公主不得不承认,不论是长相性格还是才情,没有一个女子可以和梦妃相比。 “公子陌到!北墨九王爷到!”管事的声音响起,震惊一院子的人。就是佳阳公主也吃惊了,毕竟今日邀请的可是女眷,这二位前来为何。 这是佳阳公主今日第一个走出院落迎接的人,远远的就看到两个少年并肩而行。身穿红衣的曳止,长发无风自舞,再加上那雕刻般的俊美容貌,犹如天神降临一般,狂傲,邪肆,震撼人心! 而身穿白衣的陌决整个人干净剔透赏心悦目,她不似曳止那般张扬,气质清冷疏离。 明明是两种不同的气质不同的气场,奇怪的是两人走在一起,竟然诡异的和谐。 “佳阳公主,今日不请自来,还望佳阳公主莫要责怪!”陌决笑着开口,但眼睛看到满院子的女子,已经很不爽了。 连同不爽的还有曳止,那两人走宫里你侬我侬,却让他和陌决来解决烂摊子,想想曳止就好生气,他也想和陌决你侬我侬的好吧。 佳阳公主笑意不达眼底,毕竟今日自己可是为儿子选妻的,这两个人中之龙来,这不是搅局吗,更何况,有这两人走,那些女子还不将眼珠子都放在两人身上。 “不会,二位里面请!”佳阳公主开口,并且吩咐下人“去将侯爷请来,就说有贵客到!” 佳阳公主想的好,儿子不是不肯回来吗,既然如此,那用这个借口儿子必定会回来。更何况,佳阳公主看了眼公子陌,听闻公子陌和梦妃关系极好,怕是今日来者不善。 曳止和陌决刚刚坐下,果然那些女子一个个都眼泛秋光的看着两人,那含情脉脉的眼神看到曳止和陌决浑身都冒鸡皮疙瘩。 他们两人一个是除了对陌决外,对其他不论男女都无感。另外一个身子是女子,被这么多女子暗送秋波,实在是尴尬。 打着选妻的宴会,实在有些无聊,不过是看那些女子表演些才艺。陌决坐在那里,无视那些女子的视线,吃着曳止掌心的瓜子。 至于曳止,当然是坐在一旁,一颗一颗的为陌决剥瓜子。一个享受的理所当然,一个伺候的满心愉悦。 这可尴尬了那些女子,人家这样努力的展现才艺,这两人可好,连眼神都没有给一个。 曳止低着头,每一次陌决从他掌心里拿瓜子的时候,指腹都会触碰到曳止的掌心,带来阵阵酥麻的感觉。 佳阳公主看着这些女子的视线,心里有些发怒,这些人竟然当着自己的面想勾引别的男子,这让佳阳公主很清楚这些女子都不是她理想中的儿媳。 陌决起身,曳止视线第一时间投向陌决,陌决开口“如厕!”曳止很想说一起,可看见陌决警告的目光,只能乖乖的坐在那里,毕竟从小的时候他就知道陌决有洁癖,更不喜和人接触。 理所当然的入了男厕,好在里面无人。对于出入男人场所而言,陌决已经十分习惯了,甚至很多时候,陌决都将自己当成一个男人。 往回走的路途中,陌决突然听到一道声音传来。 “这个要给梦妃服下吗?这下梦妃怕是要丧命了!”轻轻的但带着恶意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两道脚步声往那边走去。 事关浮梦的事情,陌决怎会转身离去,跟着两个婢女打扮的女子走去,直到两人走入一个房间里,陌决站在房门前,听着里面继续传来声音。 “这个先放在侯爷身上,然后定会让梦妃中招!”恶意的声音带着邪恶。 陌决直接推门而入,与此同时,一道轻微的香气传来,只见陌决就这样笔挺的倒下。而里屋里走出一道窈窕身影,看着倒下的陌决,笑容带着复杂“公子陌,这都是你逼我的!” 56殇 “九王爷爱吃瓜子吗?我也很爱吃呢!”一道轻甜的声音响起。 曳止停下剥瓜子的动作,此时,在盘子里已经摆放着一小堆剥好多瓜子,如同一座小山一样。曳止觉得陌决去的有些久了,正巧有厌烦的声音响起,曳止抬起目光看相站在桌前的女子。 这女子不过十五六岁,穿着一身樱红色绣折枝堆花襦裙,脑袋上梳着两个精致的花苞髻,看着倒是格外讨喜。这女子原本也是打着可以入佳阳公主眼可以入宫来的,可见着一身红衣的九王爷,就觉得那侯爷怎么比得上年纪相当如此张扬的九王爷。 女子以为,自己搭讪成功,喜色还未爬上脸庞。就看到曳止红唇冷冰冰的吐出一个字“滚!” 嫌弃的厌恶的甚至是毫不留情驱赶,让女子红润的脸庞瞬间发白,吓的连眼眸都颤动不已,连忙跑回自己的座位,久久心态都不能平息。 曳止有些皱纹,周围的空气都被那个女人给污染了,他都快闻不到陌决的气息了,真是让人讨厌,好想杀人。 就在曳止准备去找陌决的时候,院落内有些轰动,曳止眼眸一看,就看到派他和陌决来参加什么宴会的两人,姗姗来迟。 佳阳公主脸上的笑意还未绽开,就看到儿子身边跟着的女人,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今日她想做什么,大家心知肚明,如今梦妃过来,这不是打脸吗。 “母亲!”“公主!” 空心策带着浮梦而来,坚定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不论母亲怎么做,他都不会放弃浮梦的。空心策这样的做法也是让浮梦极为感动,更是愿意和他共同去面对。 “今日我似乎并未邀请梦妃娘娘吧?”佳阳公主开口就是挑刺。按说,依着如今浮梦的身份,到哪里不是夹道欢迎,可惜,佳阳公主无所谓。 周围的视线没有让浮梦觉得难堪,昨夜小妹都告诉她了,如今她的地位什么都不要怕。 “倒是我不请自来了,只是公子陌和九王爷都在,二位告知我前来这里,我也是盛情难却!”浮梦将两人给出卖。 佳阳公主心里一哽,的确,那两人自己还没有资格去说什么。 浮梦随着空心策而坐,两人坐在一起。原本那些前来参加宴会的女子见着梦妃娘娘的容貌就已经有了退意,又见侯爷如此宠溺梦妃,更是心头不舒服。 明明知道两人走一起乃是大逆不道甚至是情理不容,可谁敢说什么,谁又敢做什么。就是此时空心策登位,娶了梦妃,也无人敢言论。 “策儿,这位乃是王小姐!”佳阳公主指着坐在席位上一位姿容娴雅的女子开口“王小姐知书达礼,品行端庄,简直就是女子的典范!” 那位被佳阳公主点名的王小姐连忙起身行礼,悄悄的打量了侯爷,明显是愿意嫁给空心策的。 空心策看都不看那位王小姐,倒是浮梦开口了“奥?抬起头来,让我看看究竟是何样的女子,竟然让公主如此夸赞!” 浮梦虽语气温和,但世人皆知如今的梦妃娘娘心狠手辣,连如此盛宠她的南羌皇都得以下毒手,简直就是女子反面的典范。 是以,哪怕浮梦还未说什么,那位王小姐就已经有些害怕,“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惶恐“小女不过蒲柳之姿,只有娘娘的容貌当得一绝!” 浮梦原本还准备恐吓这女子,没有想到竟然这么快就放手了,不免有些无趣。空心策好笑的看着浮梦,伸手拍拍她的手背,亦是安抚。 佳阳公主看着如此胆怯懦弱的女子,不免觉得头疼,怎么这世家女子一个两个都如此不堪一击,简直丢脸。 可,佳阳公主忘记了,这些在闺阁中学习琴棋书画的女子,哪里可以和手握权利的浮梦相比,更何况浮梦经过过大难,比起一般女子当然不同。 看着佳阳公主吃瘪,浮梦坏心的给了空心策一个眼神。倒不是两人真的不在乎佳阳公主,只是若是佳阳公主接着这样破坏他们的感情,难免有一天定是要伤害到其中一人。 就在诸位女子都想着今日不该来的时候,一位闺阁女子轻声开口“咦?刚刚二公主就去换衣服了,怎么到了此时还未归来?” 听闻此言,坐的比较近的几个女子都点头,毕竟这换衣服的时间也太久了吧。一位和南羌滟交好的女子对着婢女吩咐“去,看看二公主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不过一会,那婢女就急匆匆的赶来,似乎有些害怕。这样的动静当然惊动了上位的佳阳公主,佳阳公主询问“出了何事?” 女子起身,也是不解的开口“回禀公主,今日二公主刚刚来宴会衣服脏了就去换衣服,可还未归来,我让婢女去看看,这不懂事的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佳阳公主看着那婢女皱眉,心里却思索着,但愿不要在这宴会上出事才是。佳阳公主在宫内长大,这宴会上出幺蛾子的事情简直太多。 “你来说说!” 婢女跪在地上“我听从小姐吩咐去寻二公主,却见二公主的一位宫女倒在院落门口,而里面还传来声音!” 在自己的宴会上出事,佳阳公主无奈只能起身,带着众人而去看看究竟。 此时坐在原地的曳止,将那静心剥好的一颗颗瓜子扫落在地,在听到关于南羌滟动时候,曳止就知道事情不巧。 曳止起身,修长身躯蕴含了力量,脚下动作却不紧不慢,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步伐间行云流水,可深邃眸子里满是一片汪洋般厚重威压。 那个人最好不要对陌决有任何的伤害亵渎,不然,他定要南羌滟生不如死! 由着那婢女带路,大多都是女眷含着好奇的往前走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看热闹的心情。浮梦和空心策走在后面,突然,浮梦开口“陌决呢?” 浮梦想到南羌滟对陌决的心思,顿时心内都是害怕,毕竟若是被南羌滟发现什么,此时对陌决极为不利。 空心策不顾有些人打量的眼色,堂而皇之的扶着浮梦,语气带着淡定“放心,她比你想到要更加厉害,若是这点事情都可以算计到她,今日的凉城城主也不会是她!” 从某些方面,空心策是极为敬佩陌决的,这样的女子简直就是当世少见。可,他爱的还是有些蛮横有些善良甚至并不怎么聪明的浮梦。 走过那昏迷的宫女,众人就知道今日定是有戏要看。刚刚走入院落,就听到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啊,啊,啊!” 在场很多都是妇人哪里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那些闺阁女子红着脸躲在母亲身后,可耳朵却高高竖起。 佳阳公主脸色难看,比佳阳公主脸色更难看的是曳止。虽然曳止很相信陌决不在里面,可想到有人竟然如此设计陌决,甚至想对陌决做出这样的事情,曳止就满心都是戾气。 但此时,众人看曳止面色不好,也只是以为这二公主可说要和亲北墨的。 “推开!”佳阳公主怒气满满,不论如何,今日在她的宴会上出现这样的事情,都让佳阳公主面上无光。更何况,她多年才举办一次宴会,就出现这样的事情,简直是扫兴。 由此,佳阳公主也不想给南羌滟遮掩,更何况,今日的事情还有什么可遮掩的,她身边这位九王爷可不好糊弄。 门被候府的嬷嬷给大力推开,众人都会以为看到两位偷情的男女。可,屋子里的情况,却让一向见惯风浪的众人都吃惊的张大嘴巴。 只见屋子里,的确有人浑身赤裸的纠缠在一起,可却不是众人以为的一男一女,而是两个女子,也就是南羌滟和她贴身婢女。 在场的夫人们也是连连摇头,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倒是曳止在看了里面没有陌决后,嘴角微微勾起,至于里面的画面,他可不会关注。 “噗嗤!”浮梦捂着嘴巴,朝着空心策眨了下眼睛,心里却不得不佩服小妹行事果决,如今此事一出,这南羌滟可真是毁了。 若是南羌滟偷情是个男子,凭着她公主的身份,不过是赐婚于那个男子。可若是和女子,那她今后简直无颜见任何人。 “来人,给我弄醒她们!”佳阳公主呵斥,她怎么会看不出南羌滟此时是中药了,可,佳阳公主可不信南羌滟是无辜的,怕是自作自受。 嬷嬷提着两桶凉水,直接从南羌滟和宫女头上浇下,冰冷的水将两人给浇的尖叫连连,瞬间就清醒过来。 南羌滟第一时间就找过被子捂着身体,哪怕知道自己的名声坏了,可只要不和亲,那又有什么关系。 抬起眼眸,南羌滟正准备娇羞哭泣的时候,突然也爆发出尖叫声。这尖叫声不是伪装,是实实在在被吓到了。 “怎么是你!”南羌滟抱着被子,她以为会看到一个俊秀的少年,可此时同样浑身赤裸的竟然是一个女子,还是自己的贴身宫女。 宫内也是被吓坏了,连滚带爬的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奴婢不知啊!”她是真的不知道,明明她是听从公主吩咐将那公子陌引来,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她自己都不清楚。 完了!完了! 南羌滟觉得整个天都榻了,她不仅仅没有陷害到公子陌,还搭上了自己。南羌滟整个人不住的颤抖,只能看着佳阳公主“姑姑,是有人想要陷害我!” 到了此时,南羌滟只能将自己塑造成受害者。如今父皇生死不明,母妃根本没有任何权利,此时就算自己被杀,也没有人给自己出头。 “呵,侯爷,佳阳公主,看来此事你们要给我一个交代!”曳止冷哼一声,语气十分的愤怒。 空心策心里当然知道曳止是故意而为,但南羌滟发生这样的事情的确有碍两国交好,连忙开口“来人,将二公主剃度出家!从此以后,与青衣古佛度日,好好的洗去她身上的污点!” “不,我不要!”南羌滟是真的害怕了,连忙捂着自己的脑袋。若是出家了她就真的一辈子都毁了,没有荣华富贵,没有奴仆成群,有的只有寂寥。 可惜,不论南羌滟如何反抗,在众人不忍的目光中,她就这样被剃光头发,没有丝毫耽搁的送去佛堂。 就在众人准备散去的时候,一道声音传来“我可是错过了什么?” 57殇 合欢树下,陌决一身白衣立在那里,笑容恣意。 曳止的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跨着大步来到陌决身边,看着完好无缺的陌决,脸颊上露出几分邪笑。 “错过一场小丑演的笑话罢了!”曳止不甚在乎的说道。他虽然很想杀了南羌滟,但空心策的惩罚,却比杀人更诛心。 陌决点点头,不再多问,任谁也没有将南羌滟的事情联系到陌决的头上。 陌决看着佳阳公主客气有礼的让管家送客,看了眼那已经空荡荡的房间,眼睛里山过晦暗。不得不说,南羌滟是极为聪明的,她用浮梦来诱惑自己前往此屋。 而屋内早早的就燃起催情香,今日若是她中招,那南羌滟不仅仅可以免去和亲的义务,自己还必须娶了她,简直两全其美。 可惜,在房间门打开的瞬间,陌决就闻到不对劲的味道,连忙闭气。好在,她只是吸入一口,并无大碍。只是得知南羌滟的意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宾客已走,梦妃娘娘也该走了!”佳阳公主逐客。今日的事情可谓是一波三折,没有一件事情是让佳阳公主顺心的,此时对浮梦也是没有好脸色。 浮梦倒是无所谓,要事佳阳公主给了她好脸色,她才奇怪呢。反正她和空大哥不会分开,任她怎么折腾。 浮梦微微行了一个晚辈礼,转身和陌决等人离去。但此时佳阳公主开口“策儿,为母有些不适,你留下吧!” 空心策哪里看不出母亲这是故意而为,偏偏母亲是他的羁绊。抱有歉意的看了眼浮梦,在得到浮梦谅解的目光后,空心策才留下。 “姐姐可觉得委屈?”马车里,陌决和浮梦坐在一起,对面的曳止努力忍住想要杀人的欲望,不停的告诉自己,他们说亲姐弟,亲生的,亲生的。 浮梦看着陌决不怎么好看的脸色,露出笑意“没有什么好委屈的,今生能够和空大哥在一起已经足够,的确是我配不上空大哥!” 陌决皱了眉头,纠正道“是他配不上你!若是那佳阳公主再为难你,我就杀了她!”对于陌决而言,唯一的亲人才是最重要的,她对空心策另眼相看,也不过是因为姐姐。 “陌决!”浮梦的语气有些严肃,难得冷着脸对着小妹“我知你是为我好,但佳阳公主不是旁人,不可乱来,知道吗?” 不同于陌决肆意杀人的性子,浮梦杀的都是该杀之人,若是连累无辜之人都会有负罪感。 虽不赞同姐姐的意思,也不赞同姐姐绵软善良的性子,但陌决还是点点头。毕竟,这是她的姐姐啊,她只要幸福就好,这些血腥已经围绕她多年,不该再让她承受那么多。 “姐姐说的是,只是今后姐姐万万不能让自己受委屈,不然我怕是十分担忧!”陌决劝解道,比起浮梦,她更像是姐姐。 浮梦一听,神色带着几分慌张“你要离开?” 同样慌张的还有曳止,曳止目光直直的看着陌决。他来南羌就为陌决而来,如今陌决要离开,她要去哪里,会不会不带自己。 虽然马车里除了她们姐妹二人还有一个曳止,但陌决倒也没有隐瞒。更何况,那么多年曳止身为他的属下,也曾知道很多事情,没有必要去隐瞒什么。 “大仇未报,我不能停留在这里!”陌决开口,原本以为自己要在南羌耗费多年,如今南羌皇已经被解决,但更多的仇人还等着自己。 浮梦倾国倾城的脸颊上褪去天真绵软,也只有在面对血海深仇的时候,浮梦才变的刚强心狠手辣。 “仇不是你一个人的,我们好不容易才相聚,要报仇我定要与你一起!”浮梦开口。她知道他们的仇人都太强,怎么忍心让陌决一人独自前往。 “若是姐姐你一人,我定不会推辞。可如今,你肚中已有孩子,难道你要让这个孩子跟着冒险吗?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你要相信我!”陌决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陌决所谓的孩子,的确让浮梦沉默了。她可以不怕死,可这个孩子不能,这个孩子牵绊住她的脚步,却让她丝毫怨言都没有。 “何时出发?”知道改变不了陌决的决定,更何况,大仇若是不报,她们寝食难安。 “过几日!”陌决开口,毕竟这几日还是好好陪陪姐姐,不然两人刚刚相认,若是就此分离,多少有些不舍。 从浮梦宫出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可黑暗中却有一个身影站在那里。明明多年不见,可是见那个身影,陌决就知道那人是谁。 就如同他们小的时候,这人也是这样,不论自己做什么,他都等候自己,自己只需抬头就可以看到那道明明不够强壮却让人舒服的身影。 陌决脚步不停,那道身影很快就来到她身边。不,也不是一成不变,至少曾经这人跟在自己身后,如今却和自己并肩而行不说,个子也比自己高很多。 也是在此时,陌决才发现,曳止真的长大了。 “你要去哪里?”曳止开口,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他原本还以为陌决会告诉,可看陌决的样子丝毫没有这个准备,自己就只能开口了。 刚刚还有些低落的情绪,因曳止这小心翼翼的询问,不知为何好了很多。陌决眉梢带着笑意,却坏心开口“我要去哪里,干九王爷何事?” 别以为这段日子,两人经常在一起,有些事情就过去了。陌决不仅仅是爱计较的女子,还是个比一般女子更难对付的女子。 “陌决!”曳止语气带着焦急,他没有和女子相处的经历,本以为这些日子两人日日在一起,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怎么突然又提出来,打的曳止措手不及。 陌决微微挑眉,看着身边的曳止“怎么?” 好吧,曳止在外张狂不可一世,可是在陌决面前那就是一个怂货。连忙赔笑解释“当年外公寻我,我原本不愿离开,可,我想更好的保护你,而不是看你受伤都无能为力,就跟着外公走!我自己也未曾想过,一去六年!” 陌决想过千万种曳止离开的理由,比如想要回去报仇,想要出人头地,想要荣华富贵,可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理由竟然是自己。 沉寂的心,突然被什么东西撞了下,让陌决觉得心口的位置有些奇怪。 有天大的怨言,天大的不快,在曳止的解释下,陌决也什么气都没有。两人本就有着情分,也就是对曳止,若是对旁人哪怕做出和曳止同样的事情,陌决也不会如此孩子气的置气。 在不知不觉中,陌决将曳止当成不一样的存在,甚至是可以展露情绪的存在。 “这些年,如何?”哪怕听世人如何的夸赞曳止,但陌决还是希望听曳止亲口所言,哪怕陌决清楚,能够有如今威震四方九爷的名讳,这其中必然危险重重。 曳止听后,俊美容颜勾勒一抹笑意,犹如镀上一层淡淡莹白光晕,仿若日月同辉。陌决,在关心他呢! 陌决侧首,正巧看到曳止的笑意,不知为何,突然愣了下。回过神来有些唾弃自己,竟然会因为曳止的容貌而愣神,简直丢脸。 “除了很想陌决你外,其他都很好!”曳止有些得意忘形的开口。但开口后却觉得此话过于暧昧,正在他想怎么去挽回的时候。 陌决却开口“还知道想我,不算狼心狗肺!” 曳止低头看向陌决,曾经的他需要仰着脑袋才可以看到陌决,可如今不用昂首,他只要低头就可以看到陌决。 心内不可见人的心思在生根发芽,可是在看到陌决脸颊上的打趣,曳止才明白自己想多了,明明陌决只是将自己当成当年那个孩子,而自己竟然着幻想陌决也有着自己同样的心思。 心里虽然失落,苦涩的如同吃了苦毒,但曳止早就做好准备。这场不可见人的感情,他愿意去赌,也愿意去守候。 “当然啦,真的很想你!”曳止的声音带着几分恍然。那无数个岁月中,无数个日日夜夜,他就如同中毒一般,脑海中都是陌决,拉扯不走,更抛不去,只能让思念日日煎熬自己。 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让陌决耳朵一麻。不知为何,她突然想告诉曳止,这六年来自己又何尝不思念他。可惜,陌决嘴拙的不肯开口。 “陌决,你还未曾告诉我,你要去哪里?”曳止不依不饶,他可不能让陌决叉开话题,哪怕陌决不带着自己,他也要跟着陌决。 从陌决年少杀了凉城北仑色,到如今到南羌国,曳止很清楚陌决的确在有目的的报仇,而且这仇人一个接着一个强大。曳止不去询问陌决是何样仇恨,但,他要跟着她。 陌决正准备开口,此时突然一道身影跑了过来,看样子正是曳止此行带的那些北墨侍卫,而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回到行宫。 “九王爷,有急事禀报!”那侍卫低着头开口。 与此同时,陌决和曳止直接出手,朝着那侍卫攻击而去,而那侍卫明显也是有着防备,手中撒出一把毒粉。 曳止一把将陌决扯在自己身后,宽大的衣袖带着一阵风将毒粉给挥散。被曳止扯在身后的陌决有些发懵,自己这是被保护了吗? 虽然很损自己的颜面,但为何这种感觉自己不仅仅不反感,甚至觉得有些不错。 凌厉劲风卷过,那侍卫手上一柄锐利匕首,寒光冽冽闪烁,直袭曳止的双眼! 曳止一手拉着陌决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却绕过匕首,直接朝着那侍卫胳膊抓去,直接将那侍卫的胳膊脸皮带肉抓去一块。 “不知所谓!” 58殇 曳止语气带着不屑,快、准、狠,一招一式毫不拖泥带水,在那侍卫还未反应过来时,剑刃已至咽喉,寒光一闪,瞬间毙命。 陌决就站在曳止身后,将曳止的每一个动作看的清清楚楚。不由有些震惊,这个比自己还小两岁的人,究竟受了何等痛苦才可以成长至此。 “九爷!”和煦躬身行礼,在低头的时候还悄悄看了眼陌决。没办法,谁让这位公子陌能够让九爷惦记多年,和煦想找出原因。 “清理了!”曳止有些嫌弃的开口,他和陌决的气氛正好呢,突然来这样一人破坏气氛,简直让曳止十分糟心。 和煦拖着尸体很快退下,曳止转身看着陌决,委屈的开口“那些人,总是欺负我!” 这副小孩子找大人告状的语气是要闹哪样,而且,陌决看着那具拖走的尸体,你确定是别人在欺负你嘛。 但一直都将曳止当成孩子的陌决还是忍不住开口“这次要去的地方就是北墨国,欺负你的人,一并解决了就是!” 原先陌决并未打算告诉曳止,毕竟曳止已经不是自己的奴仆自己的属下。但现在一看,陌决还是希望去曳止生活的地方去体验一番,自己的人怎么可以被欺负。 “真的?”曳止一把握住陌决的手,心里激动的不行。虽然陌决去哪里他也要跟去,可他在北墨努力六年,还是希望陌决可以去看看自己的家乡。 “咳咳!”陌决动了下被曳止紧紧握住的手,神色有些不自然。明明曳止在她心里只是一个孩子,但此时那只手却可以包裹自己的手,不同于自己细腻肌肤的温度,明显让陌决有种奇异的感觉。 曳止连忙将手收回,在看到陌决没有丝毫反感的时候,目光里闪过希望。他一定会一点一点蚕食陌决的生活,靠近她的身边,进入她的心。 在陌决转身后,曳止轻轻的将自己的手凑近鼻尖,仔细的闻了闻,就如同那些瘾君子一般,嘴角绽放满足的弧度。 陌决,不要让我等太久呐,我怕,我会忍不住,忍不住吃了你! 曳止虽然很想和曾经一样,哪怕不睡站在陌决门前守着也心满意足。可惜,他如今的身份不允许,倒不是自己爱面子,只是一国王爷站在公子陌门前,若是让人知道了,不知会出现多少猜测。 “九爷!”和煦已经等着屋内。 褪去在陌决身边的乖巧懂事甚至是温和,此时的曳止眉目里都是阴郁,笑容阴森“又是我哪一位好兄弟做的?” 从曳止回到北墨后,这样的刺杀简直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三日一小次,五日一大次。这些年,虽然自己有实权,也有了外公这个助力,很多人都暂时不敢招惹,但还是有那些不怕死的,总想着杀了自己这个挡路的。 “查出此人是五王爷的人,潜伏在侍卫中!”平日里一副神游天外的和煦,此时面色凝重,毕竟有人潜伏在身边,他却没有查出,简直失责。 “自己下去领二十鞭!”曳止开口,完全没有因为和煦是他的左膀右臂,甚至和煦一直陪他征战有人会的宽恕。 和煦没有半分怨言,立刻就下去领罚。 南羌,经过一番悄无声息的动荡,很快就安定下来。朝堂被空心策打理的井井有条,后宫更是浮梦一人为大,陌决此时很放心离开。 或许是因为知道陌决很快就要离开复仇,前路危险重重,甚至生死不知。这几日,浮梦丢下一脸怨言的空心策,恨不得日日夜夜和小妹粘在一起。 虽已经有很多难听的谣言四起,无外乎是公子陌也被梦妃所迷惑,成为梦妃都入幕之宾。甚至有不长眼的竟然在空心策那里挑拨离间,可惜,终究无果。 这日,陌决听从姐姐的吩咐,穿上姐姐特意送来的衣服,带着曳止去宫内参加宫宴。这宴会,乃是空心策为马上要离开的曳止和陌决而设,虽他们私下里不屑于这些东西,可毕竟这关乎两国,该有的体面一点不能少。 向来如月光般精致的少年此刻把头发全都一丝不苟的梳理到脑后,露出精致至极的五官。陌决黑色通透的眼睛微微眯起,嘴唇自然上翘,脸庞却不含一丝暖意,反透出一股凉薄感。加上浮梦特意送来的一白色绣着竹纹的衣袍,陌决一出现,不仅仅惊艳了众人,也惊艳了曳止。 席位上颇多女子蠢蠢欲动,但是坐在上位的浮梦却是仔细打量一旁坐着的各家公子,心里默默的对他们评头论足。 空心策坐在上位,如今整个朝堂可谓就是空心策的天下。他没有谋权登位,也不会着龙袍,只是一身青色长袍落座于浮梦身旁,如同夫妻。 空心策是知道浮梦的心思,心里虽然不赞同,但没办法,谁让他爱她呢,就随她折腾了。他看了眼下面的曳止,这满朝儿郎,还真的找不到比曳止更好的,也不知道自家爱人怎么就没有看到现成的一个呢。 “今天,很好看!”曳止看着陌决,轻声夸赞。不是说平日的陌决不好看,只是今日陌决特意捯饬过,更加的光彩照人。让曳止恨不得将陌决给藏起来,终日只让自己可看到。 陌决微微拧了下眉头,好看来形容一个男子的确不妥。若是旁人,陌决会不悦,但曳止明显神色虔诚,并无他意。 陌决看了眼曳止,今日的曳止肌肤如月清皎,惊为天人的五官似画,漆黑双眉带着邪肆,单薄的嘴唇朱红如血,性感得不可思议。 “你,今日也很好看!”陌决也夸赞道。他不得不承认,曳止的长相简直就是犯罪,今后怕是不知道女子要一颗芳心遗落。 想到今后有女子陪伴曳止身边,陌决竟然诡异的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不是很强烈,但却真实的存在。 将脑海中那些奇怪的想法给抛去,陌决听着空心策打着官腔。不得不承认,空心策是极为适合那个位置的,虽然不明白为何空心策不直接登位,但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 “二公主突然染病,如今在寺庙养病,实在深感难安,今将凌素郡主和亲于北墨,以交两国之好!凌素郡主,来见见九王爷!”空心策开口。既然南羌滟已经废了,但曳止定是要带回一位和亲女子,空心策从世家女子中选了一个身份地位不错的女子。 此时,从曳止对面女子的席位上,微微起身一位女子。 “凌素见过九王爷!”凌素声音轻缓,齐刘海下是一双水亮亮的大眼睛,胸前垂着几根细细的小辫子,辫子尾端缀着璀璨的珠花,打扮的相当漂亮。 曳止点点头,对于是谁和亲,曳止丝毫不关心,到时候他只要带回一个女人就好。原本定于南羌滟,也不过是因为那人想要勾引陌决,让曳止十分不爽而已。 倒是那女子见曳止目光丝毫没有放在自己身上,坐下的时候微微用手触碰了自己静心装扮的长发,情绪有些失落。 不过众人都没有任何怀疑,毕竟任谁远离家乡,要去给一个和自己爷爷差不多年纪的男人为妾,都是不高兴的吧。 宴会进行的差不多,空心策和浮梦就离席。只是,他们离去之后,总是有不少公子上前和陌决寒暄,弄的陌决有些不厌其烦。 比陌决更加厌烦的是曳止,这些讨人厌的东西,都打扰了他和陌决准备离去的步伐,更是遮挡曳止的目光。 “听闻公子文武双全,不知可否有幸讨教一番?”自诩风流的男子一手拿着折扇,笑意温柔的询问。 “过几日我准备去凉城,可否和公子同行?”一阳光男子亲切询问。 陌决脸色疏离,直接开口“不行!”“没兴趣!” 曳止浑身冒着妖异的冷气,比起曳止的杀气,这些男子也是十分的委屈。他们一边要忍受公子陌的嫌弃,一边要忍受背后的冷气,他们也想跑啊。 可,这都是梦妃吩咐他们的,说什么希望他们和公子陌成为知己,他们能够拒绝吗?他们不能,他们心里好苦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曳止一把将挡住自己看陌决目光都男子给一把挥开。那男子原本正准备发怒,回头一看曳止带着绯红的目光,连忙退下。 一只手握住陌决的手,直接将陌决从一堆男人中间拉走。 “唉?”数位男子看着曳止拉走陌决,刚准备出声,此时曳止回头。那双玉般的瞳仁,在刹那被妖异的昳丽覆盖,一路蔓延到眼尾之处,宛若有诡艳的妖花怒放。 数位男子吓的不发一言,看着九爷将公子陌拉走,有些奇怪开口“这九王爷和公子陌的关系,竟如此要好?” 穿过大殿,曳止的手紧紧的握着陌决的手腕,虽众人都看到,却无人多想。毕竟朋友之间,勾肩搭背实属正常。 “曳止!曳止!”陌决语气不悦,此时的曳止脚步飞快不说,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在用劲,更重要的是,此时的曳止浑身杀气蔓延。 另外一只手突然握住曳止的肩头,陌决语气严厉“曳止!” 此时,曳止才清醒过来,刚刚他想做什么?曳止连忙放开陌决的手腕,悄悄看了眼不高兴的陌决,绞尽脑汁开口“我,我是看那些人缠着你,才生气的!” 陌决皱了下眉头,想了想,曳止不会是因为自己曾经救过他又养着他教育他,让他将自己当成亲人了吧。想到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总是有这样的占有欲,陌决就释然了。 “以后不许冲动!”曳止可以瞒过其他人,却瞒不过自己,刚刚曳止是真的准备杀了那些人。 没有得到批评,没有生气,让曳止露出傻兮兮的笑容来“嗯,知道了!”以后啊,他不会冲动,只会悄悄的弄死那些人。 59殇 “怎么样?那些公子如何?”刚刚入了浮梦宫,浮梦就连忙过来拉着陌决的手,一脸的八卦。要知道,那些公子可是出身名门,个个人品学识都很不错。 陌决看了眼旁边嘴角偷笑的空心策,不禁捂着额头有些头疼。 “姐姐,我说那些公子一个两个都在干什么,原来是姐姐你做的!”陌决有些无语,觉得是不是怀孕的女子都这样稀奇古怪,也难为空心策一直宠着姐姐。 浮梦丝毫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拉着陌决坐在自己身边“你也不小了,姐姐希望你有个心怡之人陪着,报仇很重要,但你的终身大事也很重要!” 若是曾经浮梦不会如此,但现在她有心爱之人,觉得满足又幸福。理所当然也希望妹妹亦是如此,更何况,她怕仇恨会吞噬妹妹的心智,毕竟自己曾经就差点被仇恨蒙蔽双眼。 额头黑线落下,陌决是真的没有想到姐姐竟然有着这样的心思。嫁人?陌决是想都不会想到,就算没有血海深仇加身,陌决也绝对不能够想象自己嫁给一个男人的样子。 “姐姐,这些以后再说,明日我就要走了!不论有任何事情都传信给我,保护好自己,还有我的小侄儿!”陌决开口,离别的伤感顿时涌现心头,空心策看着两人默默走出寝殿,将这分别的时间交给姐妹二人。 浮梦原本还跳脱的心情顿时低落“这么快吗?不多留几日?” 她知道陌决要离开,要去报仇,可以为不会这样快就走,甚至,她都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就要分别。失去所有亲人,如今对于她而言,这个妹妹格外重要。 陌决伸出手轻轻的拍着浮梦的肩膀,声音坚定“该离开了!只有早日报仇,今后才有时间陪着姐姐还有小侄儿!” 哪怕陌决说到轻巧,但陌决和浮梦都知道,想要做到好难。 若是今日的陌决知道,等她再见姐姐的时候会是那样的时刻,她还会离开吗?可惜,她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 千言万语浮梦都说不出口,只能紧紧的抱着妹妹的身体,语气带着期盼“嗯,我和孩子等着你,一定不要受伤!” 陌决点点头保证,但这不过是为了安姐姐的心,她们彼此都懂。一时间,整个寝殿都安静无言,却彼此担忧祝福。 “明日清晨离开?”陌决刚刚走出寝殿,就看到等候在外面的空心策开口。 陌决点点头,然后突然拿出匕首对着空心策,眼眸锋芒绽放“空心策,好好对她,若是让我知道你负了她,必定取你性命!” 哪怕被匕首指着,空心策也没有丝毫的不悦,因为他明白这是一个妹妹对姐姐的担忧。更何况,陌决在乎浮梦,他也为浮梦高兴。 “放心,只要我活着,就必定不会负她!”这是一个男人都承诺。只要有生命,哪怕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尊崇诺言。 匕首缓缓收起,陌决相信空心策的这份誓言,但更相信时间,时间会证明一切。 转身,身后传来空心策不同于往日里淡薄的语气,这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心“注意安全,保护自己!这南羌是你的后盾!” 此时,他不是南羌如今掌权的侯爷,只是一个关心亲人的姐夫。 陌决嘴角勾勒笑意,缓慢的声音飘散空中“谢谢,姐夫!” 这声姐夫,终于还是叫了出来,也是承认了空心策的身份。空心策无奈失笑,却真的将陌决当成一个妹妹看待。 天还未亮,行宫里却灯火通明,陌决和曳止站在行宫外看着属下正在收拾东西,两人目色冷淡。 “不去告别吗?”曳止询问,他看的出来陌决心情不太好,虽然他不能理解陌决和梦妃都姐弟情,但也羡慕能够被陌决如此对待之人。 陌决看了眼浮梦宫的方向,此时天色昏暗,什么都看不到。但陌决可以想象,此时的姐姐定依偎在空心策怀中安睡,何必让离别的伤感再次伤害她。 “不了,出发!”陌决开口,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上马车。 队伍缓缓而行,最前面的乃是一辆宽大奢华的马车,而后面跟随的马车里则是坐着前往北墨和亲的凌素郡主。 “唉?我说,你们主子可真厉害,她平日里对你们如何啊!我告诉你,我们主子可严厉了!不过,对我主子可是十分温和的!”喋喋不休的和煦坐在马上,朝着另外骑在马上到吕柠开口。 吕柠原本还装作听不见,可这人不是暗卫是属下吗,怎么那么多话,一路上都没见他怎么停下嘴巴过,实在是让吕柠十分厌烦。 吕柠想不通,曳止那样的人怎么会有这样的属下,若是公子身边有这样的人,怕是早就被公子给派遣到远处。 “你们公子平日里不说话,怎么你也不说话啊!”和煦十分无聊的开口,来的时候拼命的赶路,如今却是慢悠悠行路,让和煦觉得十分无聊,可身边这个冷美人却不说话,好没劲奥。 “闭嘴!”吕柠冷冰冰的开口。 “呀,原来你还会说话啊,我都要以为你不会说话了!不过,你声音还蛮好听的,你该多说说话!你看啊!”和煦话语还未说完,一把长剑就破风而来。 “啊,我不说了,不说了,怎么动不动就杀人啊!”和煦压低身子,长剑穿过风声,朝着暗处射去。 可长剑并未攻击到人,而是被打落在地,吕柠皱眉。就在此时,一道身影携着长剑紧跟而至,一剑杀死树丛中一身黑衣的刺客。 吕柠皱眉,原本以为耳边这个叽叽喳喳的疯子没有本事,可现在看来他的武功竟然比自己高,看来今后自己要更加努力,不能给公子丢脸。 “什么人!”和煦开口,一双向来漫不经心有些不正经的眼睛此时黑亮无比,整个人都如同一把出鞘的宝剑。 如今他们已经行路三日,这还是第一次遇见刺客,不过让和煦觉得奇怪的是,这次的刺客似乎有些不同,比如,将他们团团围住的黑衣人。 “将女人和财物留下!”为首蒙着面的黑衣人开口。 和煦抽了抽嘴角,暗骂一声“我们遇见打劫的了?”吕柠也是一脸无语,你说这些强盗,不看看他们这些人像是商户吗。 此时,马车里的陌决和曳止当然也听到外面的声音。对于他们而言,其实遇见强盗根本无需出面,毕竟强盗和有秩序的暗卫不能相比。 可,外面打斗声良久都未曾停止,两人对看一眼,掀开车帘就看到奇怪的一幕。暗卫的确占上风,但这些身穿黑衣的强盗却也不弱,两人来了兴趣。 曳止和陌决对看一眼,两人飞入打斗群中,如同穿花蝴蝶一般,一个个黑衣人在他们手中倒下,却没有成为尸体。 当最后一个黑衣人倒下后,突然从后面一辆马车里跳下一个惊慌的身影,朝着曳止扑过来“好可怕!是遇到强盗了吗?” 可,那道身影没有碰到曳止,反而投入另外一个带着汗味和血腥味的怀抱中。 “凌素郡主,切莫惊慌!”冷冰冰的声音响起,让凌素整个身体都僵硬了起来,她抬头一看,没有看到一张风流俊逸的脸庞,反而是一张丝毫没有特点身穿素衣的侍卫的脸。 “啊!”凌素一把推开侍卫,看向不远处的曳止,却发现曳止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自己,反而目光都放在公子陌的身上。 凌素微微打理自己的妆容,朝着曳止走去。 “九王爷!”凌素还未说出话,就看到曳止一脸不耐烦的看着凌素“你怎么出来了!赶紧进去,来人啊,送郡主上马车!” 凌素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侍卫客气但强硬的将自己送上马车,凌素眼眸闪过委屈,却只能低着头上马车,眼泪瞬间落下。 明明只是一个小角色,但陌决却不知为何自然而然的注意到凌素,然后看了眼身边的曳止,发现曳止对凌素没有丝毫的在意,心一瞬间舒坦。 和煦等人将这些黑衣人的面巾全部摘下,一张张陌生的面孔出现在众人面前,可哪怕被捕,这些人到也不害怕。 “你们是北墨人?”曳止询问。如今他们地处北墨和南羌的交界处,但曳止觉得这些人是北墨人,是因为北墨人轮廓稍微深邃几分,而南羌更加柔和。 被押着的一位身材彪悍的男人开口“我们不是!” 可这明显是负气的话语,曳止更加来了兴趣,虽然他没有多么爱北墨。但因为外公的原因,更因为自己为北墨征战多年,多少有几分关注。 “你们是士兵?”曳止再次开口。 彪形大汉眼眸一缩,明显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只有十几岁的少年竟然眼睛这样利,明明他们一身匪气,却被看的清清楚楚。 曳止笑了下,他在军营多年,和士兵们同吃同住,当然十分了解士兵的形态和习惯,这些人有组织的样子,简直和士兵如出一辙。 “说不说!”和煦一掌打了下去,彪形大汉不语,但此时吕柠就找到在场最小的一个黑衣人,长剑架上那个黑衣人的脖子。 果然,彪形大汉看不下去了,连忙开口“是,我们曾经是北墨的士兵,他还只是个孩子,你不要伤害他!” 看着彪形大汉终于开口,和煦给了吕柠一个赞赏的眼神,可惜吕柠完全没有接收,让和煦白白做表情。 “我们本是北墨提督南絮的属下,只是因为忠言被贬遗弃,我们本就是士兵,被遗弃后只能当土匪!”彪形大汉说起,那些黑衣人无一不神色悲凉,他们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愿这样活着,可悲的是他们被遗弃后,却只能做起强盗的勾当。 曳止听到直皱眉“为何被遗弃?” 身为将领,是无论如何都不允许遗弃士兵,更何况还是提督,这样的事情他倒是没有听过。 “提督大人爱上一个荡妇,我们身为部下谏言,提督却被那女子迷惑,竟然抛弃了我们!”彪形大汉说的咬牙切齿。 这下,就连陌决都来了几分兴趣“是何样的女人,竟然能迷惑至此?” “云舒夫人!” 只见,陌决眼眸一闪“奥?云舒夫人吗?” “和煦,安顿好他们!”曳止开口,连同陌决回到马车上,而陌决嘴角的笑意经久不散。 60殇 北墨,一辆马车驶入京城。 这辆马车车帘是最好最柔软的云锦帘,内里软榻上铺着绣有精致暗纹的锦缎薄被,几个同色系的大靠枕,两旁有着数个暗格,珍宝古玩应有尽有,连文房四宝都不缺,这不大的空间里,俨然就是一个人的生活起居室,一样都不缺。 而在马车里有些慵懒的躺着两个少年,宽阔的马车可以让两位少年舒展修长身姿。 “北墨景色比起南羌更加辽阔大气,等安顿好,我就陪陌决去看看,好不好?”曳止长臂微微越过马车中央的矮桌,轻轻把玩陌决的长发。 陌决没好气的瞪了眼曳止,换来曳止更加愉悦的笑声。这一路上,也不知是谁给曳止的胆子,竟然给陌决动手动脚,一开始是被陌决狠揍一顿。可这人不仅仅不怕,反而变本加厉。一来二去,陌决都习惯了,好在曳止虽然动手动脚,但从不过分,只是拉拉头发拉拉手臂,这都在陌决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陌决自己不觉得有什么,倒是一路上跟随的吕柠和和煦瞪大眼睛,他们一个是惊喜,心里暗暗为主子加油。一个是担忧,防狼一般的看着曳止。 “爪子不想要了?”陌决开口,眼神瞪着曳止抚摸自己头发的手。 曳止心里一阵激荡,这一路上可谓收货颇丰。在他有意无意的侵袭中,陌决开始习惯接受自己,哪怕是被动的,但这对于曳止而言已经足够。 “只要你舍得,你剁了吧!”曳止将自己虽然有着茧子但骨节分明的手递在陌决眼前,声音幽怨“可是,以后这双手再也不能为你剥水果,做事情了,好可惜!” 这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着实逗乐了陌决,让陌决不禁笑出声音来。 “得了,别耍宝了!”陌决开口,这一路上有曳止陪伴,是最开心的时刻,她脸上的笑容多了,心情也放松很多。 马车外骑马而行的吕柠听到里面的笑声,突然眼睛发红。公子可以这样开心的笑出声音来,可真好。比起那个冷静到没有情绪的公子,如今会笑会怒的公子,似乎更加开心。 哪怕吕柠有些提防曳止,但也不得不承认,有曳止的地方,公子总是多了几分情绪。 “唉?你眼睛怎么红了,北墨风不大啊,要不要我给你吹吹?”一个欠扁的声音还有一张欠扁的面容凑近吕柠,吕柠毫不犹豫的一拳过去。 “哇!你这个暴力女!”和煦捂着右眼,哇哇大叫。 吕柠昂起头,眼睛瞬间恢复清澈,马蹄“哒哒”而行,完全不去理睬跳脚的和煦。 “将北墨官员各个情况告诉我吧!”陌决开口,倒也没有虚伪的请求,因为陌决总有种感觉,似乎不论她说什么,曳止都会肯。她也曾调查过北墨情况,但毕竟山高水远,比起如今身处北墨的曳止而言,定是匮乏。 果真,曳止连思考都未曾有,直接将自己所知道的北墨情况,一五一十的全部告知陌决,没有丝毫隐瞒。 曳止说的简洁,但曳止说完的时候,马车已经到了九王爷的府邸。 陌决微微皱眉“看来,这北墨也不安宁啊!”从曳止话语中,陌决知道北墨虽帝王把控朝政,但皇子已封王,年纪相当,正是夺位时机。 曳止嘲讽一笑“那把椅子,不知多少人想要,怎会安宁?”就比如他,那年刚刚回北墨,所遭遇的排挤陷害就数不清。 马车帘被人缓缓掀开,陌决和曳止两人左右而下,在下马车的时候,陌决声音轻缓却直击人心“那么,你呢?” 曳止跳下马车绕过,来到陌决身边,一双妖邪的眼眸看着陌决的透亮的眼底,声音狂傲“陌决希望我要那把椅子吗?” 曳止是真的没有想过要那把龙椅,这六年来他所有的心力都在想着变的强大,回到陌决身边。所以,就算这些人陷害他也好,刺杀他也罢,他都没有放在心上。 可,若是陌决想要自己登位,他必定会努力夺取。 九王爷府邸就在眼前,陌决还未看看这府邸,就被曳止这话击中内心。少年男儿,谁不追名夺利,可是身边的少年明明有着枭雄之姿,却是将自己放入最重要的位置,陌决的心缓缓生出一股暖意,那是感动。 “如你所愿!”陌决看着曳止,这个少年有些直白的心思,正是让陌决最喜欢的地方。她当然会尊重曳止,不会让自己带着利益的东西去干涉他们的关系。 未曾得到答复,曳止有些失望,不过,刚刚陌决看着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一样,虽然说不清,但就是好喜欢。 “恭迎九爷回府!”一位身穿黑色布衣女人恭敬行礼。这女人大概四十岁的年纪,比起这个年纪的女人多了果决和英气,身姿更是笔直。 “青姨!”曳止微微开口,可以听出他对这个管家的几分尊重。 这位被曳止称呼为“青姨”的女人,乃是如今九王爷府邸管家,名为青梧。青梧曾经乃是曳止娘亲锦妃贴身婢女,青梧从小就被震宇将军培养保护小姐。后小姐入宫封为锦妃,青梧更是陪同入宫。可惜,青梧虽武功不错,但后宫阴私还是将那个美丽的女人蹉跎在宫内枯萎,青梧后来只是保护弱小的曳止。 但曳止失踪,让这个女人一度崩溃,多年听从震宇将军命令四处寻找曳止。后曳止回北墨,青梧就自请入府为管家,将九王爷府打理的格外井井有条。 “九爷一路可顺利?”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女人,此时面对曳止脸庞柔和几分,眼里都是对晚辈的疼爱。 或许是因为从小这位青姨保护过曳止,也曾在危机四伏的后宫里相依为命过,曳止将青姨看的比较重要。 曳止点点头,然后将身边的陌决介绍“青姨,这是陌决,今后在府邸里,陌决就如同我一样!”还未入府邸,曳止就给了陌决在九王爷府邸绝对的权利和自由,她不是客人,是如同曳止一般的主人。 青姨看了眼陌决,第一眼就被陌决身上不属于曳止的气场吸引,后听曳止介绍,更是态度端正。青梧曾经听闻过,曳止可以在外存活,得亏一个叫陌决的人,如今终于见到真人了,青梧更是感激不尽,这可是恩人。 更何况,青梧从不是一个不知分寸之人,虽得九爷尊重,但她听从命令,绝不忤逆九爷半分,没有丝毫的自大。 “公子,今后在府邸若是有何事,随时差遣!”青姨开口。 陌决也是十分欣赏青姨,比起那些磨磨唧唧的女人,明显这样的女人更加干脆,青姨和自己身边的吕柠有着几分相似。 “那就麻烦青姨了!”陌决微微开口,声音客气但不熟练。 可陌决这样的态度却让青姨十分喜欢,连忙开口“公子客气了,您叫我青梧就好!”说着,连忙将一行人迎入府邸。 “九王爷!”突然一道软软的如同烟雨的声音响起。 曳止等人顿足,回头看去就看到还有一辆马车停在府邸门口,车帘微微掀开露出一张尖尖的小脸,镶嵌着一双黑琉璃似的大眼,睫羽纤长,悬胆鼻,樱桃口,一看便是楚楚可怜的娇弱美人。 曳止微微有些不耐烦,其实他一路上都将后面这辆马车里的凌素郡主给忘记了。 众人目光都在自己身上,特别是九王爷的目光同样如此,凌素握着车帘的手紧张的动了几分,楚楚可怜“凌素还未入宫,可以暂住九王爷府邸吗?” “青姨,这是和亲的凌素郡主,将她送入行宫!”曳止对着身边的青姨开口,然后头也不回的带着陌决走入府邸,高大漆黑的大门在凌素眼里慢慢关上。 青姨站在那里,目光虽冷静,但对于刚刚凌素如此不知礼数的请求实在是不屑。不怪青姨有如此想法,自从九爷战功赫赫,这京城里不知多少女子想要高攀。什么样的手段都有,可知青姨看来,没一个配得上九爷。 “郡主,请随我来!”青姨骑上高头大马,带着凌素的马车缓缓离开,凌素握着车帘的手紧紧握起,目光朝后看去,看着九王爷府邸越来越远,终究失落的落下车帘。 九王爷府邸,院外黑墙环护,绿柳周垂,山石点缀。院内,花团锦簇,脚下圆润的石子铺路,极为精致大气。 “这是你的住处,可满意?”曳止有些紧张的问道。 陌决抬眼看去这院落,一看就知道这乃是主院,里面布置的极为合陌决的喜爱。只是看样子,这主院该是曳止自己居住的地方。 “你的?”陌决询问。 曳止没有隐瞒的点点头“你就住在这里,我住在旁边的房间里,这府邸最好的就是这里了,你若是不喜欢我住在这里,我就搬到旁边的北苑!” 曳止希望陌决住在自己的房间里,自己的院落里,这样会有一种他们就是一对的感觉,而且自己的房间里住着陌决,想想曳止就心情有些激动。 陌决原本还觉得身为客人住在人家主院不妥,但看曳止的样子也就不再推辞“好了,你将一些需要的东西弄好,我就住在这里吧!” 原本来北墨,陌决是有着自己的住处,但既然能够住在曳止这里,也是一件难得的好事。毕竟九王爷府邸,比起她购买的院落要更安全些。 曳止的房间看着极为干净简洁,陌决走进去感觉这里似乎都没有居住过一样。 淡淡的檀木香充斥房间,雕花窗中年射入斑斑点点的阳光,有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上面摆着各类兵法书籍,从翻阅的痕迹来看,曳止怕是时常翻阅。 房间里那张床冰冷坚硬,即使上面铺上云罗绸被。 陌决叹了口气,一路颠婆此时倒在床上,不过一会就闭上眼睛。 61殇 白色的靴子迈上九重台阶,一步接着一步,陌决的脚步稳妥,但目光里闪过的却是对仇恨对未来的迫不及待。 晚宴大殿殿高十多米,飞檐上挂着铜陵,风吹过可以听到悦耳的声音。走入殿内,可以看到漆黑的石柱上,雕刻着腾飞而起的巨龙。 “今夜宫宴,多数人都会前来,那位凌素郡主怕是也会被封妃!”说着,曳止的目光闪过嘲讽“凭着你如今公子陌的势力,我的那位好父皇怕是也会重点关照你的!” 陌决点点头,可以听出曳止对北墨皇并无什么父子情分。也是,天家之中,父子之间除了算计,若是真的有情分也不会让曳止流落在外多年。 曳止入殿,很多人行礼但并无人敢来攀谈。陌决微微一观察,就看出这些官员不是不想巴结曳止,只是怕因为曳止过于行事很辣,这些人不敢而已。 陌决和曳止并肩入殿,这北墨中人并不认识陌决,纷纷心里猜测陌决的身份,不过想到能够和九王爷并肩而行,众人也可以推算出此人身份不低,倒也没有不长眼的来找事。 陌决对北墨虽然有调查,有曳止的介绍,但此时满殿都是官员公子和家属,陌决还是分不清究竟何人是何身份。 不过一会,已经有宫妃慢慢进入大殿,看着打扮的格外美**人的宫妃,陌决却连看都没有兴趣多看一眼。 等人都落座差不多了,陌决微微打量宫殿一眼,却发现那人没有出现。可陌决丝毫没有着急,毕竟按照调查的情况看,那人太爱出风头了,顶着万众瞩目的目光出现,才是她的风格。 果不其然,在众人到齐,只有北墨皇未到的情况下,那人携着惊叹而来。 “云舒夫人来了!”不知是谁开口说了一句,殿内的女眷人人露出嫉妒的目光,但殿内的男人却无一不眼神泛着惊艳之色。 那人,恍若神后仙子,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眉心绽放着一朵殷红的牡丹花钿,一头如绸如瀑的墨发,迤逦而下,头上挽着半月髻,鬓边插着金玉珠翠,盈盈宝光,将她本就绝世的容颜,衬得越发不似真人。 而在那人倾国倾城容貌的夺目下,她身边的男人倒是显得黯淡无光。她身边的男人,一身青色长袍,长相较为硬朗,原本也是一个夺目的中年男人,可惜此时却被夺了风头。 可那男人没有丝毫的不悦,一手扶着身边女人神色温柔,就连动作也都小心翼翼,一看就是爱极了身边的女人。 陌决白皙如玉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玉案,嘴角勾起一抹狠唳的轻笑。双眼没有一丝波澜,犹如栖息着魔物般的深渊古潭,令人心悸。明明是黑色仿佛如墨的瞳仁,却能想象出鲜血晕开于深黑色江面的恐怖景象。 云舒夫人,久等了! “都怪你,让你早些走,偏偏还要看兵书!”云舒夫人有些嗔怪的责怪。她本不是十七八岁的少女,但就因为她虽然三十岁却有着十七八岁少女没有的韵味,更加的吸引人。更何况,她长相不俗,极为会打扮,又营造出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极为耀眼夺目。 身边的南絮提督一脸宠溺,连连点头“是我不对,今后一定不会让夫人久等!” 两人这打情骂俏的话语被众人听了去,女人羡慕云舒夫人过着女人都羡慕的日子,夫君宠爱,相貌绝美。男人则是羡慕南絮,得此美眷,简直就是做梦都会笑醒。 “陌决,不喜那位?”曳止看到陌决的神色,更看出陌决极为在意那云舒夫人,悄悄的凑近陌决耳边询问。 耳边一口热气,让陌决感觉有些酥麻,瞪了曳止一眼,微微开口“不喜,那你呢,觉得那位云舒夫人如何?” 哪怕陌决所言不多,但曳止就有种直觉,陌决不仅仅不喜那位云舒夫人,甚至极为讨厌,可以称之为恨。 想到陌决此次来北墨,因为要报仇,曳止看了眼那位众星拱月一般的云舒夫人,心里有了猜测。 “沽名钓誉,不过如此!”曳止开口,若不是因为陌决,他根本就没有关注到那个女人,在曳止看来,那女人虚假的样子简直作呕。 陌决赞同点头,却扬声故意对身边的曳止询问“九王爷,那位美貌妇人是何人啊?” 原本众人就对陌生的陌决极为关注,如今听陌决开口,更是齐齐看向陌决,就连对面的云舒夫人也是如此。在看到陌决的容貌,云舒夫人眼神一闪,认为陌决也是被自己所吸引的男子,眼神闪过自傲,但神色却是带着笑容。 虽不知陌决想要做什么,但这不妨碍曳止顺着陌决的话语接下去“那位,是云舒夫人,南提督的正妻!” 众人都以为接下来会听到什么夸赞的话语,就连云舒亦是如此,毕竟这样的事情简直太多了,次次都是如此。 可惜,陌决却是故作无辜的开口“云舒夫人?我虽不是北墨人,但听闻云舒夫人不是曾经内阁学士的正妻吗?难不成,只是同名?” 此话一出,满殿安静。是啊,众人都快忘记了,如今人人称赞的云舒夫人可是二嫁南提督,她原本可是内阁学士的夫人。 “不是同名,此云舒夫人,就是当初嫁给内阁学士的云舒夫人!”曳止坏心的再次开口。 云舒脸色一僵,若不是修炼得体,怕是此时都要失态了,她做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要世人忘记曾经自己嫁过人都事情吗,可今日这不知从哪里来的少年竟然如此无礼。 陌决声音微微加高,语气带着恍然大悟“原来,是二嫁啊!” 看着不自然的云舒,陌决瞳孔闪过黑芒。这个女人啊,有着手段容貌,可她最爱惜自己的羽毛,她在乎的是名声是女人都爱的东西。既然她努力想要呵护的东西,她当然要一点一点都摧毁它。 云舒看着身边丈夫脸色不好看,连忙低下头,有些内疚的说道“我原本以为,我只是追寻自己的幸福,倒是我不配!是我的错,我当初就该忍受所有的痛苦,可,当初他们不忠,我实在做不到弃大义不顾,当初我就该死了算了!” 静心绘制的一场表演,不仅仅让南提督不再心生嫌隙,反而十分心疼。就是旁观的人,也不由劝慰“云舒夫人说的什么话,云舒夫人大义,乃是女子典范,更何况,当初是他们不对在先,实在不关云舒夫人的事情!” 陌决心里暗叹,这云舒果真厉害,哪怕有着那样的过往。可数年经营,竟然让这么多人为她说话,这个女人果真不简单。 云舒心情有些低落,如此一来很多人看陌决的眼神不善。若不是此时他们还不知道陌决的身份,加上明显曳止极为维护陌决,怕是此时都不知道多少人要为女神出头。 陌决倒是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若是凭着自己三言两语就可以将这个女人给扳倒,陌决都要怀疑人生了。 “陌决!”可陌决不在乎,曳止却有些不悦,好在陌决制止了曳止,这是个狡猾如狐的女人,陌决不希望曳止和她对上。 “无碍,只是开始罢了!”陌决不在意的开口。 云舒夫人,乃是北墨皇给云舒的封号,比起一般女眷依靠夫君过活,云舒却有自己的封号甚至是封地,在女眷中可谓独独一份。 云舒乃是这北墨城中一商户的女儿,因出色的长相被人熟知。惊艳世人的长相,却有着低下的身份,注定云舒只能为妾。可云舒太有本事和手段,竟然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一跃嫁给内阁学士,成为正妻。 原本也是一场皆大欢喜的局面,可惜的是,嫁给内阁学士不过数月,内阁学士竟然重病身亡,云舒瞬间成为寡妇。 云舒不论是才情还是容貌都挑不出错处来,公婆怜惜她新婚数月丧夫,倒也极为照顾她,甚至是将她当成女儿看待。 亡夫早逝,但云舒在京城的圈子里活跃的不错。但发生的一件事情,却让一切都变了。内阁学士家嬷嬷在无意中竟然看到云舒竟然是白虎女子,连忙告知内阁两位老人。 世间一直都有传言,白虎女子,乃是克夫之女,若是有这样的女子多为赶去佛堂。可,如今云舒嫁给内阁学士,不过数月就亡夫,两位老人知道后,将一切过错推给云舒。 日日谩骂和冷漠对待,让云舒怨恨内阁府邸,怨恨这里的一切。 一年之后,云舒一席青衣跪入大殿,揭发内阁学士府贪污、受贿、勾结外人都罪证,内阁学士府瞬间满门抄斩。而云舒因为大义灭亲,不仅仅得此封号,还一跃成为女子典范。 转身,云舒就嫁给如今的南絮提督,从一个被唾弃的白虎女子,到如今夫君宠爱人人尊敬的云舒夫人,这条路,云舒可谓走到平坦风光。 云舒在宽慰中微微释怀,眼眸瞟过对面坐着精致如仙的少年,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云舒觉得那少年对自己有股敌意。 “夫人,那些闲言碎语不必介怀!”南絮微微拉了下云舒的手,话语中都是宽慰。 云舒连忙将视线收回,声音带着几分感伤“都是我的不是,连累到夫君了!” 南絮原先心里的确有些不痛快,但看着云舒如此哪里还会怪云舒,连忙安慰“你我本就是夫妻,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 云舒笑了起来,绝美的笑容加上破涕为笑的舒展,让不知多少人都遗落一颗真心。 62殇 “北墨皇驾到!” 陌决随着众人起身,抬眼看去这位算得上威名在外的帝王。 北墨皇穿着北墨黑色龙袍,黑色的龙袍衬出他高大的身子,沉稳不怒自威的面容,一双眸子幽然深邃,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淡淡地扫过众人,眸光十分犀利,众人纷纷低下头不敢对视。 只是一眼,陌决就觉得,这位北墨皇比起曾经的南羌皇要更加精明威武。也不怪,这些年来,北墨隐隐有些超越南羌之势。 陌决原本不关注这些,朝堂起伏,国家战火都与她无关。可如今姐姐入主南羌皇宫,今后她的小侄儿必定会登上皇位,这局势,陌决必须时时关注。 北墨皇独身一人,身后跟着的乃是大内总管和随身御林军。北墨皇虽嫔妃众多,却并未立后,曾经的先皇后病逝,至于到底是病逝还是其他就不得而知。 锐利的眼眸扫过全场,北墨皇的目光中陌决的身上顿了下,然后若无其事的散开。哪怕未曾听到介绍,但九儿折子上已经摆明这位身份。北墨皇对于九儿可以将这位从南羌拉来,十分满意。 “起!”北墨皇开口,威严的声音传入整个大殿。 宴会刚刚开始,北墨皇就发挥了对陌决,也就是凉城城主的在意。毕竟,陌决如今就是一个行动的大财主,更何况陌决为南羌捐助国库的事情北墨皇已经知道,哪个帝王不想国库充盈,北墨皇亦是如此。 凉城属于一个独立的存在,不属于任何国家,四国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国家会打破平衡去动凉城,所以拉拢就成为常态。 可惜,曾经的凉城城主几乎足不出户,就是想拉拢也十分困难。但这位新城主不同,不仅仅手段能力比起前城主更加果决,而且,北墨皇也得知如今的凉城更是发展迅速,怕是不知富裕成什么样子,北墨皇推测凉城财富足以媲美一个国家。 “今日凉城城主到访北墨,实在是北墨的荣幸!”北墨皇看着陌决,笑容带着几分老友一般的和气,但陌决却觉得北墨皇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块红烧肉。 陌决微微起身,也就在这时,满殿目光投射陌决身上,惊叹的,羡慕的,嫉妒的,警惕的,比比皆是。 “天,这就是公子陌,和传言一般年轻,竟是如此俊美!”夸赞比比皆是。陌决的年纪和很多在场官员的孩子差不多,可他却可以和他们奋斗半辈子的人同起同坐,并且得南羌皇重视。 “北墨皇客气了,陌能够来此,是陌的荣幸!”陌决一身黑色锦袍将她的身材修饰的越发欣长如玉兰芝,优雅而清贵,墨发高高挽在脑后用黑色的丝带包裹缠绕,干净利落的同时,也让她那张精致绝滟的脸显得越发小巧精致了些。 “哈哈!公子陌果真如同传言一般谦虚啊,若是朕的儿子能有公子陌这样的心胸,朕怕是很是欣慰啊!”北墨皇开口夸赞的极为让人舒服。 此时,坐在一旁的几位王爷也是得知陌决身份,连连称是“儿子们定会和公子陌多多学习,不让父皇失望!” “北墨皇缪赞了!依陌看,几位王爷都是极为出挑的!”陌决滴水不漏的回答。 北墨皇笑容绽放,似乎很高兴陌决的夸赞,但心里却觉得陌决这少年竟然不好对付,想到这,南羌皇看相九儿。 “公子陌一路和九儿来北墨,不知九儿这孩子脾气不好,可否让公子陌为难啊?”北墨皇一副为孩子头疼的样子。 不过北墨皇也未曾撒谎,他心里极为满意这九儿,有相貌有能力有战功,可唯一不好的就是不易掌控,在朝堂得罪很多人。虽北墨皇极为忌惮儿子拉帮结派,但像是九儿这般肆无忌惮得罪人的,根本没有御人之术。 在场众臣虽面色不显,但心里却极为赞同的。这九爷可是打过不少朝臣,杀过不少不长眼的公子,这朝堂上心怀怨恨的人不少。 陌决眼眸一转,就看出曳止平日里这人缘关系似乎不怎么好啊。陌决不禁有些头疼,这孩子这么多年在干嘛呢。 笑意爬上脸颊,陌决不急不缓开口“陌和九爷相处很好,九爷性格直白,这种赤子之心倒是极为难得一见!” 曳止目光闪过笑意,陌决这是在为他说话呢。 北墨皇亦是心里一动,的确如此,他只是看到九儿处处闯祸,却忘记了这样的九儿才更好的管教,不会再他背后动手。身为帝王,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是需要提防。 “那就好,原本朕还担心公子陌在九儿府中会不习惯,如今倒是放心了!”北墨皇笑着说道,端起酒杯。 陌决将桌上酒杯微微端起,曳止皱起眉头,他可没有忘记陌决上次醉酒的状态,虽他很喜欢,但却不想让他人见到。 可,此时场合都不是曳止该开口的,曳止不禁有些觉得上位的父皇有些碍眼,只能看着陌决端着酒杯朝着父皇微微示意,然后以唇碰酒。 只是,曳止看了眼就敛眸,因为陌决只是触碰到酒杯,根本未曾饮酒,只是做出的姿态如同一饮而尽的模样,就是他都差点被骗过去了。 “听闻公子陌在南羌居住数月,我北墨风光可比南羌更加广袤,公子陌定要在此常住才是,也好让朕尽一尽地主之谊!”北墨皇开口,却是如此的大气。 陌决原本就是有此想法,如今北墨皇帝提议更是不谋而合。 “那陌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陌决拱手,笑意爬上眼角。如此光明正大的在北墨,才可以更加好的将某人最重要的东西摧毁。 原本北墨皇还有很多说辞,没有想到公子陌应答如此迅速,倒是愣了下,但只是瞬间就开口“九儿,公子陌在我北墨,你可要好生招待!” 不用父皇说,曳止也会如此。曳止起身,行礼“定不会让父皇失望!”不想让大殿如此多人关注属于自己的陌决,曳止将垫背的拉出来。 “父皇,南羌和亲凌素郡主正在殿外,南羌侯爷让我递交给父皇的折子!”曳止说着,就将折子递给大内总管。 北墨皇不去看外面等候的娇俏美人,而是先看起文书。南羌权变之事北墨皇当然清楚,南羌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侯爷夺去,简直惊到众人。不过,北墨皇清楚,那侯爷能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掌控南羌,定是一个极为难对付的狠角色。 文书上不过是些两国交好的官腔,但,空心策句句在理。北墨皇看的清楚,也极为赞同北墨和南羌交好,有同盟国,今后才可以更好的开疆破土。 “宣,凌素郡主!”文书放下,北墨皇心情甚好。 凌素迈着碎步走入大殿,莹白如玉的肌肤灿然绝美,凤眉下那一双大大的杏眸闪着如星般的光芒,水润的唇在看到北墨皇帝时候绽开了一个浅淡的笑容。 “凌素,见过皇上!”轻巧带着悦耳的声音响起,凌素微微俯身行礼,一举一动都带着那个女子的娇俏可人。 北墨皇不是一个贪恋美色之人,但看着如此新鲜可人的凌素,还是带着几分满意。毕竟,后宫妃嫔都是老人了,如今见着新鲜的凌素,眼神都跟着提亮几分。 “好!”北墨皇一个好字,让那些端坐在旁的嫔妃个个目色闪过记恨,凌素还未入宫,就得了后宫嫔妃的不悦。 “凌素郡主,从今日起,封为凌贵嫔!”北墨皇下令“来人,赐座!” 眼尖识眼色的太监将凌素的座位安排在北墨皇身边,这是对凌素的满意,也是对南羌的尊重。凌素顶着众人的目光,瑶瑶而坐。 虽北墨皇高坐于上,但下面还是一派和谐,歌舞升平。 就在此时,北墨皇看着下面窈窕的舞女,看着公子陌正在欣赏歌舞,突然开口“公子陌觉得今日这舞如何?” 跳舞的舞女更加卖力的跳着,陌决微微看了眼,其实她对这些并无研究。更何况,在陌决看来这些供人娱乐的东西,还不如习武来的重要。 “十分美丽!”陌决夸赞道,不论她自己对这些舞如何评价,如今在他国宫宴,她都必须说出如此赞美的话语。 北墨皇当然知道陌决说的是客气话,倒也不在意。 “那,呆会公子陌可莫要惊讶,这些舞不过平常,我北墨国可有一位如同仙女之姿的人,那舞,公子陌可定要欣赏一番!”北墨皇有些骄傲的开口。 席位上,一女人微微挺直脊背,神色带着几分清高。 陌决故意不解的看着北墨皇,十分好奇的开口“不知,北墨皇所谓的是?” “云舒夫人,看来今日你要让走南闯北的公子陌看看你的舞姿!”北墨皇开口,底下夫人们都有些艳羡的看着云舒,就是宫妃亦是如此。可,她们不得不承认的是,云舒夫人之舞简直不可比拟,整个北墨国谁人不知,每次有他国使臣或是重大场合,定是云舒夫人出风头的日子。 云舒微微起身,顶着众星拱月的目光,眼眸闪过兴奋,她就爱这样的目光,享受众人追捧自己的模样。 “皇上缪赞了,您这样说,若是我跳的不好,还不让公子陌笑话了?”云舒笑容浅浅,站在那里一颦一笑都如同画卷一般。 也只有云舒这个一介女眷可以如此和北墨皇如此说话,毕竟,北墨皇十分看中云舒夫人。若不是云舒嫁给他人为妇,北墨皇又不是色欲熏心之人,怕是早就将云舒收入后宫,但这不妨碍北墨皇欣赏喜爱云舒这个女人。 “若是云舒夫人跳的都不算好,那朕倒要看看这天下谁人能够跳出更好的!”北墨皇笑着说道,这夸赞也是极为肯定。 云舒微微俯身行礼“那,云舒下去准备了!” 陌决看着云舒如同孔雀一般一走三摇的退出宫殿,手中的酒杯遮挡住冰冷的笑意。 63殇 悦耳的乐声先声夺人,云舒一身雪白烟色花罗纱裙,湘黄织金纱上襦,雪纱镂空织的披帛,随着乐声踩着舞步入殿。 云舒随乐起舞,她旋转着,裙裾散开如雾,又似一朵盛开的睡莲,有些慵懒,随风摇曳。 陌决眯着眼睛看似欣赏这舞,但眼神里都是冷意。不得不说,云舒的确在自己的舞蹈上下了极大的功夫,更为重要的是,云舒身材极好,摇曳腰肢的时候,那纤细的腰肢如同随风摆动,让在场多少男人吞咽口水。 云舒跳着,她可以感受到大殿中男人炽热的目光。云舒的舞极为的热情奔放,可是她脸颊上的神色却是那样的高贵,让人觉得只可远观。 南絮看着那么多男人用狼一样的眼睛顶着夫人,心里微微有些吃醋。可是看着夫人脸上的神色,又觉得自己太小气了。 “啪啪啪!”由着北墨皇开始,众人都不禁鼓掌喝彩。 云舒微微喘气,香汗从额头渗出,脸蛋红润极为可口,更不要说因为舞衣十分贴身单薄,随着她的呼吸,可以看到高高鼓起的胸部,简直让人血脉喷张。 “果然不愧为云舒夫人!”北墨皇开口,次次云舒夫人献舞都是不同的,可是都给北墨皇一种全新的感觉。 周边的众人也都夸赞,无一不是赞赏云舒夫人的舞姿。那些闺阁小姐更是一个个揣摩,恨不得今后也能如云舒夫人一般。 “公子陌,觉得如何?”北墨皇开口。 云舒等着公子陌的夸赞,这样的场景她已经见多了,哪怕那位公子陌只是一个少年,但依旧会被自己所吸引。 “这舞”陌决微微停顿,众人都以为陌决是在寻找赞美的词句来形容,只有坐在陌决上方的曳止,眼眸里闪过宠溺。 “不过如此!”坚决带着讽刺的声音响起,激起满殿的惊异。 云舒站在大殿中央,原本红润的正准备接受赞美的头颅高高昂起,不可思议的看着坐在那里如同清风朗月一般的少年。 她听到了什么?不过如此?这是云舒自从在北墨献舞后,第一次听到如此荒缪的话语。 就是北墨皇都愣了下,目光有些不善的看了眼陌决,可看到陌决的确只是单纯的评价舞蹈,并无他意才缓和面色。 “奥?公子陌竟然是如此以为?”北墨皇语气低沉。 陌决完全不怕北墨皇的目光,也不怕殿内大部分男人投来要杀了她的目光,笑着开口“云舒夫人的确跳的不错,但刚刚皇上如此夸赞,我抱着极大的期盼,可见过后难免有些失望!这舞很美,但却不是独一无二,陌曾经有幸见过武林第一美人之舞,那才是真正的惊艳!” 陌决解释的完全合情合理,更何况北墨皇还有北墨众人虽是朝堂中人,但也听闻过如今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头,听闻那位起舞一支足以引蝶,可见舞蹈高深。 众人都赞同的点点头,云舒夫人的确名头响亮,但不过是在这北墨,不同于那位武林第一美人,可谓是名扬四国,可惜她说武林中人,朝堂之上并未有人有幸见过,都是听过谣言。 只有一人,面色不悦。曳止目光闪过愤怒,他怎么不知陌决见过武林第一美人,还见过那人跳舞,他们不会有什么他不知的事情吧。俊朗公子,如花美人,想想曳止就控制不住内心里的嫉妒,恨不得将那吸引陌决视线的女人给杀了。更何况,陌决何曾这样夸赞过一个女人,曳止觉得危机四伏。 “倒是朕有些孤陋寡闻了!不如公子陌见识广阔!”北墨皇微微叹气,想到自己见到的不是最好的,顿时对一直捧着的云舒夫人有些失望。 陌决当然不能得罪这位,笑着开口“陌不过是闲散之人,皇上身为北墨之皇,打理北墨江山,福泽北墨百姓,的确辛苦又值得陌尊重!” 陌决这马屁拍的,让听了太多好话的北墨皇都不由心情愉悦。倒是曳止,看着陌决如此能善言辞,突然觉得六年来,陌决变了很多,从当初那个惜字如金的孩子变成如今八面玲珑的少年。想想心里还有几分失落,毕竟那么多的岁月中都没有自己的参与。 北墨皇对陌决没有丝毫的责怪,众人也觉得陌决乃是实话实说。而此时还站在大殿中央,穿着单薄舞衣的云舒,却觉得坠入冰窖。 不,不可以这样!她这么多年的经营,怎么可以因为一个少年就遭受污点! 云舒不知道,从今日开始,她所经营的一切在慢慢坍塌,她维持的美好将缀满污点,直到将她给湮灭。 “是云舒献丑了!云舒自小生在北墨,长在北墨,见识浅薄,倒是有些孤陋寡闻了!”云舒不卑不亢的开口,让众人都目光再次齐聚她身上。 瞧着她哪怕被人如此奚落也不曾自怨自艾,众人更加怜惜,也责怪陌决的不怜香惜玉来。 陌决笑意漫上瞳孔,以退为进,这云舒真是厉害,若是云舒可以入宫,怕是这后宫多少女人都不是她的对手,也不知当初的云舒为何不入宫,凭着她的野心不该只甘心当一个提督夫人。 陌决猜测到没错,云舒的野心的确不止一个提督夫人,可惜,当初年幼的她只是商贾之女,就是官员都不能搭上,能够让内阁学士娶她为妻亦是费了不少心神。后来的确在贵妇圈子占有一席之地,但已经是再嫁妇的她,根本不可能入宫。 可惜,云舒的以退为进,陌决真的会成全她吗? 陌决叹息一声,在云舒觉得不妙的时候,声音清朗“没有想到云舒夫人竟然如此有自知之明,虽陌也是商贾之人,但却是不敢妄自出头的!” 一句话,让云舒脸色煞白,若不是良好的忍耐力,怕是此时云舒都要翻脸了。可此时云舒知道什么是最有利的,她只是微微颤抖身体,装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就好。 北墨皇见着陌决口不饶人,太过于直言直语,也见不得云舒夫人如此狼狈,微微开口“朕觉得云舒夫人跳的不错,来人啊,赏!” 北墨皇虽给了云舒脸面和赏赐,可落下的面子却让云舒切切实实的将公子陌给记在心上,恨在心头。 带着一堆赏赐,云舒落座,周边传来安慰的声音不仅仅没有安慰到云舒,反而让云舒觉得众人都在嘲笑自己。 看着云舒明明恨的咬牙七尺,却不得不含笑谢恩的模样,陌决心情甚好的微微拿了一颗葡萄扔入口中。 宫宴在月上树梢的时候结束,陌决推却众人寒暄的气氛,随着曳止上了九王爷的马车,让暗中关注到几道目光闪过忌惮。一个九王爷就难以对付,更何况如今这位公子陌似乎也站在九王爷这边,要知道,财力对于任何一个想要登基的人而来,极为重要。 刚上马车,陌决屁股都还未坐稳,一道带着温热的气息传入口中,打在耳尖“那武林第一美人,好看吗?” 一向聪明的陌决难得懵逼了下,请问,这微微不悦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看着陌决迟疑,曳止的醋坛子更是打翻了,直接一把将陌决给扑倒在铺着白色锦缎的马车上,两人更是四目相对。 被人压制甚至被人扑倒,这对于陌决而言还是第一次。陌决伸出纤细的手抵着曳止的胸膛,不让曳止太靠近自己,从而发现自己不同于男子的胸部。 “起开!”陌决微微使劲,可一向听话的曳止不仅仅没有让开,反而更加使劲的压着陌决。两人都未曾用武力,这个时候男女力气的差距就显现出来。 明明曳止看着极为消瘦,可陌决却觉得压着自己的身体很沉重。 “那人,真的很美吗?跳舞,很好看吗?”曳止微微低下脑袋,鸦色长发划过陌决的颈脖,带起一阵酥麻的痒。 “谁?”陌决不解,更不明白曳止在说什么。 “那位武林第一美人!”曳止的声音已经带着咬牙切齿,他看着陌决瓷白的颈脖,恨不得低下脑袋咬一口,让她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看的。 看着陌决难得纯净的目光,曳止微微叹气,这人怎么就这样让人生气,可是又舍不得对她生气呢。 陌决被曳止突如其来的脾气弄的有些怪异,眉目带着几分讶异的看着曳止,声音不自觉带着几分无奈“我又没见过,我怎么知道?” “那你在殿内那样说!”曳止此时也知道自己误解了,颇为有些不好意思,低着头越发凑近陌决的颈脖。 陌决颈脖有些发痒,不过看着曳止如此小孩子的样子,她的心有些软,不由伸出手揉了揉曳止的长发,动作中带着亲昵和宠溺。 “不过是打击一下云舒罢了,我见没见过,谁又能真的知道?”陌决不在乎的说道。她对那位武林第一美人也只是听闻过,未曾见过。 曳止一听,哪里还有什么醋意,但想到今后或许陌决真的会喜欢上一个女子,曳止心里就涌动出杀人的念头来。 “陌决,不要逼我!”几乎于呢喃的话语,轻的让曳止自己都听不清。 陌决动了动脖子,不解“你说什么?” 突然,一个温热的带着柔软的唇落在她的耳边,陌决整个人都如同被雷击一般,僵硬的不能动弹,她听到一道隐忍的带着遥远的声音传来“陌决,我,我很!” 话语并未说完,似乎在踌躇着什么,可是陌决却抓住了什么,只是此时的陌决还不懂,也不可能相信。 “两个大男人,凑的这样近做什么!”陌决一把推开曳止,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可是,耳边通红的样子,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 64殇 黑色马车在城中缓慢而行,普通百姓只是见着这马车不同寻常,十分有眼力见的避让,而有官职在身之人,更是连忙避开。 马车中,陌决和曳止正在棋盘上厮杀。陌决手指轻夹白棋,随着时间越来越长,陌决手中棋子落下的速度越来越慢。 棋盘上的黑棋大开大合,不同于陌决的缓慢谨慎,曳止落子速度很快,但每一步都极为巧妙,堵住陌决的下一步思路。 白棋缓缓落入棋盒中,陌决不得不开口“我输了!” 虽然陌决没有专门去研究棋艺,但陌决自问棋艺还是不错,不想今日竟然败给比自己还要小一些的曳止。好在,陌决并不觉失望,反而觉得几分骄傲。 曳止仔细观察陌决的脸色,其实刚刚他就在思索该怎么输给陌决,不仅仅不能输的太明显,还得输的恰到好处。可惜,陌决太聪明,只要他微微防水,陌决就可以察觉。 “其实,陌决很厉害的,我只是侥幸!”曳止安慰道。 陌决到不觉的有什么,摆摆手“输了就是输了!”但陌决的心里却松了口气,昨夜几乎未睡,就因为曳止那一半的话语,好在今日两人都若无其事,不然陌决还真的不知如何来面对曳止。 马车外,热闹的声音络绎不绝,北墨天气比起南羌要冷些,不时还有微风吹过,陌决从未来过北墨,今日就是由曳止带着游玩一番。 “驾!驾!”突然一阵马蹄声伴随着娇喝传来,带起的还有百姓的惊吓声。 今日架着马车的乃是和煦,他远远就看到有人在闹事里纵马快速而行,原本此时该躲避才是。但他可是九爷府中的侍卫长,此时退让简直太丢份,和煦不仅仅没有避让,反而若无其事的架着马车。 不得不说,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别看和煦平日里不着调,但骨子里的那份骄傲和主子倒有几成相似。 陌决也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想到这北墨京城也有人纵马而行,陌决来了几分兴趣,微微掀开车帘向着前方看去。 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带起阵阵害怕惊呼而来,前面是一匹枣红色的骏马,长长的鬃毛披散着,跑起来的时候,似乎四肢都不沾地。 枣红色骏马之上坐着一个明媚飞扬的女子,陌决微微眯起眼睛才看清那女子的长相。那女子肤如凝脂白玉,相貌艳丽无比,一双勾魂杏妍儿,像是藏着两团火焰,透着热辣的风情。 后面紧紧跟随的骏马匀称高大,毛色闪闪发光,没有一点杂毛,一看就是一匹好马。马上坐着一个年级不大的少年,少年的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侧脸勾勒出完美的线条。 “妹妹,你慢点!”少年有些着急的说道。 可前面的少女不仅仅不听,反而更加快速的驾着马儿,就在此时,少女看到前面一辆马车停止马路中,呵斥道“滚开!” 可马车纹丝不动,若是马儿真的撞上马车,自己必定会受伤,少女一急只能勒紧缰绳调转马头,往侧面而行。 马儿刚刚如此快速的奔跑,哪里是这个少女一时之间就可以掌控的,马儿有些失去控制的朝着街道撞去。就在此时,一个瘦小的身影闯入众人视线中,眼见马蹄就要将那人给踩碎,百姓们已经发出惊呼声。 少女眼神不变,可此时,一道白色身影疾驰而来,一脚将枣红色的马儿踢倒在地。连同马儿身上的少女,都一起摔落在地上。 众人无一不为出现的少年喝彩,更是惊讶少年竟然一脚可以将马儿踢倒,可想少年的武功有多高深。 少年不去看摔落在地一身狼狈的少女,倒是看向已经被吓傻跌坐在地上的那个少年,少年不过和自己年岁差不多,看起来有些面黄肌瘦,从穿着打扮来看,应是个乞儿。 “啊!”少女捂着自己受伤的腿,看着已经呼吸减弱自己最爱的马儿,顿时委屈的不得了。 “妹妹!”身后马儿停了下来,连忙跳下马儿扶起地上的少女,看着妹妹如此的狼狈,顿时心疼的不得了。 “怎么?”曳止在陌决飞出马车的时候,就跟着下来。此时见陌决看着乞儿,顿时眼眸一闪,莫不是陌决想要收留此人,想到自己曾经也是被陌决救下,给了自己希望和光明。曳止希望自己是唯一的一个,决不能有任何人占据自己在陌决心里的地位。 地上的少年看着极为普通,可是那张面容和曾经这实验室里的九十极为相似。上辈子的事情,陌决几乎都忘记了,今生有太多重要的事情和人,让她几乎都不会去想自己枯燥的甚至是悲哀的上一生。 如今骤然看到一个和曾经帮助过自己的九十相似的少年,陌决难得愣了下,也才会出手相救。 “只是见到一位和故人相似之人!”陌决微微开口,她当然很清楚,这人不会是九十。 曳止看陌决对地上的乞儿并无其他意思,顿时有些放心,但还是开口“你今后就跟着我吧,不必乞讨了!” 曳止想的很明白,放在自己身边总是在自己的掌控中,若是陌决收留了他,他可是会吃醋的。 乞儿连连扣头谢恩,陌决在这乞儿准备随着九王爷府中侍卫离开的时候开口“从今之后,你就名为九十!” “九十谢谢二位恩人,今后!”感恩的话语还未说完,陌决就摆摆手,这样的话语她并不想听,只是遵从心意救他罢了。 “哥,好痛!”少女有些痛苦的开口,想到让自己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少女一瘸一拐的往陌决那里走去。 挂在腰间的长鞭被少女拿下,直接朝着陌决的背就打去,鞭法娴熟。而后面跟着的少年不发一语,明显是赞同妹妹出气。 就在长鞭要打在陌决的脊背,陌决微微转身,一手就将长鞭的另外一端给握住。也就是在此时,少女才看到那白衣少年对模样。 她就那样站在那里,单手随意的将长鞭握在手心,双腿站姿慵懒,略微上扬的下颚和半开半合的眼睑带出几分漫不经心的感觉。 少女有瞬间晃神,这人可真俊美。 “放开!”少女带着呵斥的声音传来。 陌决一下松手,而原本正紧紧拽着长鞭的少女被这样一松开,整个人都往后退去。若不是身后的少年扶着她,怕是又要跌倒在地。 被人如此对待,哪怕少女见陌决生的俊美,此时也不免怒气上头,指着陌决“若你现在自断一臂,我就饶你不死,不然你就等着我杀了你吧!” 陌决没有丝毫的害怕之色,倒是曳止不悦皱眉,此时和煦微微靠近开口“九爷,公子,这二位乃是南提督家的公子和小姐,南黎还有南叠锦!” 曳止虽然说是北墨王爷,但常年在外,京城里的公子小姐并不熟知,可和煦不同,他身为属下就是主子对眼睛和耳朵。 原本,陌决对于今日此事并无他感,若是这两人离开就作罢。但听闻竟然是云舒的子女,陌决微微露出笑意,这笑意当然不是好意。 原本曳止想要出手教训这二人,可看着陌决神色加上这两人都身份,曳止很清楚,怕是陌决不希望自己动手。 “奥?不知是哪家的公子小姐,当街纵马行凶不说,如今还要杀人灭口,我倒要看看,这北墨京城还有没有王法!”陌决微微扬起声音。 曳止悄悄退后半步,看着陌决开始整人了,眼神里都是宠溺。 南叠锦从小就被父母惯的厉害,在这北墨国除了公主就是她最风光,不,因为有着那样的娘亲,她比起公主还要风光。 “我可是云舒夫人的女儿,南提督府的大小姐!”南叠锦有些骄傲的说道。 “妹妹!”南黎有些斥责,比起不长脑子被宠坏的妹妹,南黎明显更加聪明些,比如他知道此时他们就不能暴露身份。 可惜,南黎开口已经迟了些,此时百姓们都听到南叠锦的话语。在百姓的心里,云舒夫人如同菩萨一般,经常会给城外那些苦难的百姓施粥送东西,今日听到南叠锦的话语,他们只是对南府失望,却并未怀疑云舒。 “原来是云舒夫人的女儿!”陌决恍然大悟,在南叠锦露出骄傲神色的时候,继续开口“云舒夫人的女儿竟然如此罔顾人命,不知是否是云舒夫人管教不当呢?” 南叠锦还想开口,可是南黎却将妹妹给拉入自己身后“公子慎言!小妹顽皮,请不要随意诋毁母亲!” 此时曳止才站了出来,一头鸦色长发,被紫色发带系住,整个人从头发丝儿到脚底板儿,都散发着一种肆意的风情,仿佛汇集了天地华彩,光芒万丈。 比起陌决想要用谣言来伤害云舒,曳止来的更加果决。只见曳止微微抬手,身后的和煦,迅速的来到南黎身边。 南黎身为南提督的儿子,当然有武功傍身,可惜遇见和煦,不过三招就被和煦一脚踹倒在地,将南黎压着跪在曳止脚边,屈辱的姿态让南黎这个冷静的少年目色怨恨。 “你是谁?”南黎高声问道。 而此时被南黎保护在身后的妹妹,见着哥哥被人如此对待,就想要上前帮忙,可惜的是,还没有靠近和煦,再一次被踹倒在地。 曳止眼眸施舍一般的看着地上的南黎,语气开口“你的母亲未曾教导过你,见着我要行礼吗?” 南黎不是南叠锦,听曳止这话语,南黎就知道眼前这个和自己年纪相当少年,必定身份贵重,才可以如此不顾忌自己身份,折辱自己。 “走吧!”陌决虽然因为云舒的身份故意对两人做出这些,但这两人明显还过于稚嫩,陌决还不想这么快就弄死这两人。 曳止点点头,和煦微微放开南黎,在离开的时候凑近南黎耳边“下次,见着九爷,若是再不行礼,你这膝盖就不必存在了!” 九爷?南黎瞳孔张大,突然想到京城九王爷归来,莫不是那人就是九王爷。对了,那样的相貌,那样的年龄,怕就是九王爷。 南黎不禁有些庆幸,自己没有做出什么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语,毕竟,曾经有一位世子辱骂九王爷,在宴席之上就被九王爷当场扭断脖子。 “喂!你站住!”南叠锦想要拦住陌决等人。 陌决微微回头,阳光下一张雌雄莫辨的脸颊带着几分光芒,让南叠锦辱骂的话语就这样消失在口中,只能任由那二人离去。 65殇 “如何?”曳止隐隐有些邀功的意味。 此时,陌决和曳止站在漫漫桃花林中,一朵朵美丽的粉色傲立枝头,轻轻呼吸可以闻到尽数都是桃花的香味。 “很美!”若是独独只有几株桃花也就罢了,可这里漫天遍野都是桃花,如同置入一抹仙境一般。哪怕是陌决,不不得不惊叹这景色的美丽来。 陌决看的是景色,而曳止看的是陌决。漫天的粉色,陌决苍白的肤色染上几分粉,真是人比花娇,让曳止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拨弄陌决的发梢。 桃林中,漫天花瓣,两个少年站在那里,就如同入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做甚?”陌决微微握住曳止的手腕,自从昨夜后,对于曳止的亲近她虽然不反感,但总多几分道不清说不明的东西。 曳止神色不变,将掌心摊开,一朵粉白的桃花沉睡在掌心纹路中。 这个地方,是曳止考虑很久想带陌决前来的地方,听闻很多男女都在这片桃林定情。虽然他们都同为男子,可曳止还是不免于俗。 “陌决!”曳止淡薄的带着血色的唇微微开启,陌决抬眼看向曳止。 “砰砰砰!”心跳声在慢慢变极速,陌决微微抿唇,她不知是期待还是惶恐,她甚至说不清自己想要听什么。 听闻在这里表白,很多时候都会成功。曳止原本想要将这份感情隐藏,可见着陌决不厌恶自己,日日相处让他心里的恶魔时时刻刻要挣脱牢笼,曳止想要赌一次。 若是赢了,今后定呵护一生,再无遗憾。若是输了,大不了从头再来,一辈子跟着她,定要她离不开自己。 “九弟!公子陌!你们,也来看桃花吗?”一道煞风景的声音传来,打破陌决目光里的复杂,还有曳止正准备开口的表白。 曳止左侧拳头握起,此时真的很想将来人给一拳打扁。 陌决不知道是在遗憾,还是在庆幸,朝着来人看去。却发现可不止一人,只见一群人屹立在桃林间,为首的男子穿着一身雪色的衣裳,上面用银丝绣着精致的花纹。 “五哥!”曳止不咸不淡的开口,也正是由曳止开口,陌决才知道来人的身份,对面的男子乃是北墨五皇子即墨黎。 即墨黎目光看向陌决,脚步往陌决这里而来,身后跟随的众人更是紧随其后,可见这些人都是追随即墨黎的。 “公子陌,也喜爱这桃花吗?我府邸有很多桃花酿,若是公子陌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府邸畅饮一番!”即墨黎开口,但却是在拉拢公子陌。也是,如今谁人不想拉拢公子陌,可是当着九爷面直接抢人就很少见了。 陌决眉头微微一挑,她虽然对北墨皇宫的有些事情不够清楚,但从两人都对峙来看,就很明白即墨黎和曳止不对头。 “五哥这就不对了,有好酒难不成不邀请我也去品尝一番?”曳止笑着说道,却凑近陌决耳边“府中也有桃花酿,比他的桃花酿好很多!” 陌决根本就没有打算去即墨黎府上,但曳止这样口气一说,陌决心下觉得有些好笑。 “五王爷客气了!”陌决开口,但却是没有回答即墨黎的话语。 即墨黎脸色微微有些难看,或许是没有想到公子陌会如此不给他面子。比起那位莽张的九弟,明明自己才最有登基的希望。 “相请不如偶遇,既然大家遇到了,不如一起赏桃花吧!”此时,站在即墨黎身边一女子巧笑嫣然的开口。 这女子身材珠圆玉润,略显丰腴,却凹凸有致,一头中分卷发,自然而然的垂在身后。不得不说,时下都是以瘦为美,很多世家女子都偏偏爱清瘦模样。但这女子极具风情,倒别有一番风味。 见着公子陌打量她,女子不仅仅不害羞躲避,反而大大方方的应向公子陌的目光,胆子也格外大。 可,突然一道身影挡住女子的目光,女子迎上的是一双带着妖邪的目光,女子目光一闪,微微避过目光。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陌决和曳止开口,也加入一群人中漫步在桃林中,不过不同的是,陌决和曳止走在人后。 “此女乃是即墨黎的侧妃姝媛!”曳止微微解释。 陌决有几分好奇的看着曳止,曳止看样子可不像会是记住一个女子或是一个关注女子的人,这女子必定有着不俗之处,而曳止接下来的话语也证实陌决的猜测。 “姝媛不仅仅是即墨黎的侧妃,还是他的军师,此女权谋之策甚为高深!”曳止微微开口。 陌决来了几分兴趣,在南羌女子很少有参与要事的机会,倒是这北墨,不仅仅有一个野心十足的云舒,如今还有一个不亚于男子都姝媛,真是有趣。 原本今日赏桃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但如今身边有太多攀谈的人,陌决虽面色带笑一一回答,可心里已经极为不耐烦,更何况是曳止呢,已经准备摆手离去。 就在两人准备离去的时候,从远处走来一人,人还未到话语先到“王爷,我来迟了,实在是抱歉!” 陌决来看,呦呵,这不就是早上在街道上纵马的那位南黎吗?看南黎如今风度翩翩的样子,哪里想到他上午遭受那样的屈辱,不得不说云舒的孩子的确有着忍耐的本事。 此时,充当解释小能手的和煦再次开口了“五王爷和南黎乃是好友,曾经南黎的名字还是康贵妃赐下,听闻五王爷的正妃之位就是留给南叠锦的!” 和煦说完就微微充当隐形人,但陌决却恍然大悟“怪不得,一个提督之子和一国王爷名讳相同,那位康贵妃可为自己的儿子谋了个好同盟!” 南黎当时在街上受了那么大的屈辱,虽心里恨不得杀了九爷,但也知道自己不能。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扶持五王爷登位,到时候这个猖狂的九爷还不是死路一条。 可,南黎来到五王爷身边的时候,才看到九爷和公子陌也在,顿时脸色不好。但南黎也未曾想过要指责什么,力量悬殊太大,就如同母亲说的一定要学会忍耐。 南黎想要装作若无其事,恶趣味的陌决怎会如此呢。 即墨黎的确很看中南黎,一来是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二来也是因为南黎身后的势力,所以南黎一来,即墨黎就格外热情“南黎来了,今日南妹妹怎么没来?” 南黎神色有几分尴尬,妹妹如今还在家里向着母亲诉苦,大夫更是一个两个的为她医治。 “妹妹今日不舒服,就不能来此了,还让我向王爷请罪呢!”南黎开口,至于南叠锦到底有没有这样说,就不得而知了。 即墨黎一听,顿时露出几分担忧神色“南妹妹生病了,可还严重?” 至于即墨黎身边的那位侧妃姝媛,哪怕听着夫君关心另外一个女子,面色也如常带着笑意,丝毫见不得任何嫉妒。 南黎见妹妹今后的夫君如此关心她,心里也十分舒爽,连连说道“不碍事,只是有些风寒罢了,怕是明日就会好!” “王爷,府中前些日子得了些药材,回去我就让人给南小姐送去!”姝媛一副大度的样子,虽是侧妃但即墨黎极为仪仗她,连连点头“还是姝媛你考虑的周到!” 陌决看的有趣,不明白云舒那样聪明的女人怎么会想将女儿嫁入五王爷府中,看那位姝媛的手段,十个南叠锦也不够姝媛弄的。 “来,南黎还未见过这位吧,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公子陌!”即墨黎带着南黎来到陌决面前,为南黎介绍。 南黎面色不自然,还未开口,陌决就摆摆手“五王爷有所不知,我可是见过这位南公子呢,说起来也是缘分!” “公子陌客气了!王爷,我们还是先去赏桃花吧!”南黎想要逃离,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那样屈辱的事情,更何况此时这里还有很多世家公子。 “南公子何必如此着急,今日的事情怕是有误会!”陌决不急不缓开口,在南黎投过来愤恨视线中“五王爷怕是不知,这位南公子当街纵马伤人,可是被罚跪于闹事街头呢。若是当时我知这是南公子,必定不会如此做!” 南黎眼眸中,闪过杀意,可惜那点杀意对陌决而言根本无所谓。陌决心里闪过可惜,这南黎的确被云舒教导的很好,但同样也随了他母亲,太爱惜羽毛。 太爱惜羽毛的人,当然要将她最在乎的羽毛染黑,然后焚烧,让她赤裸裸的展露众人眼前,才是最大的折磨。 身为世家公子,那也是极为骄傲的。更何况南黎还有一个名震京城的母亲,手握重权的父亲,如今被人赤裸裸的摊开自己竟然在闹事下跪,是何等的丢人。 南黎可以感觉到,周围人那幸灾乐祸的视线,还有那些平日里爱慕自己的世家小姐同情的目光,这让南黎瞬间觉得全世界都在嘲笑自己。 就是即墨黎也是吃惊不已,但面前这人是和父皇都可以谈条件的公子陌,不是那些自己可以随意处置的无名小卒。 “原来是误会一场,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即墨黎开口充当和事佬。 陌决点头,给了即墨黎十足的面子,开口歉疚“南公子,今日之事的确是我不对,不该让你在闹事下跪,不过我也未曾想到南公子武功如此低弱,我只是以为是哪家仆人!” 南黎此时已经面色通红,那是怒的! “噗嗤!”突然有人笑了起来,能够顶着南黎杀人目光笑出声音都,也只有曳止。 曳止极为给面子的笑了出来,上下扫了南黎一眼“陌决若是不说我还未曾发现,如今细细一看,这南公子穿着打扮,的确如同我府中侍卫!” “你!”被人如此赤裸裸的侮辱,对于南黎而言还是第一次,他再也忍不住了。 可即墨黎却看出两人是故意针对南黎,连忙拉下南黎想要出口的话语,旁边的姝媛笑意开口“南公子,我为南小姐绣了一个帕子,不知南公子可否将它交给南小姐?” 南黎不情不愿的离开,随着姝媛离去,但那深浅不一的脚步,可以看出他内心里的极度不平静。 66殇 布置静雅的院落,就是地上的每一株花草都被修剪的整整齐齐,更不要提院落里的仆人,个个相貌清秀,身高都差不多,可想这院落主人是何等的细心。 一道脚步匆忙怒气冲冲的身影跑入院落,打破院落一片平静。 “少爷!”仆人们一一行礼,可那身影丝毫未闻,仆人们只能看到身影很快跑过,不禁猜测一向风度翩翩的少爷今日这是怎么了。 “母亲!”南黎一把掀开房间里精致的珠帘,精致剔透的珠子相互击打,发出悦耳的声音。 房间里,云舒一件暗金色绣有并蒂缠枝莲花纹的长裙,对襟长衫下是一袭百褶烟罗裙,此时,她正由着婢女修剪圆润的指甲。 “何事慌慌张张!”云舒皱眉,有些不悦。她极为看中这个儿子,更是努力教导儿子一言一行,没有对女儿那般宠溺,好在她云舒的儿子在这京城里,可谓名声极好。 “母亲!”南黎开口声音愤怒,他在外或许是谦谦公子,但在从小教导自己的母亲面前,就展露自己幼稚不成熟的那一面。 云舒微微抬手,制止南黎准备开口的话语,对着房间里伺候的一位婢女微微点头。不过瞬间,房间里伺候的婢女尽数退下。 等房间里只有母子二人,云舒才开口“母亲教导你多次,遇事不必慌张,你乃是京城里人人称赞的南公子,怎的如同市井小儿一般!” 在母亲面前,南黎一向听话,比起父亲他更尊重母亲。南黎微微收敛情绪,才缓缓开口“母亲,我今日去陪同五王爷再次见到那位公子陌!” 云舒眉头刚刚舒展,如今又皱了起来。她如今听到公子陌这三个字就不由的厌恶,从宴会开始,到今日女儿被伤,似乎都有公子陌的事情。可云舒仔细调查过,她和那位公子陌并无愁怨,简直让她有些不安。 “她做了什么?”云舒有种不安感。 说到此事,南黎咬牙七尺“那个公子陌竟然当着众人都面将今日我跪于她脚下的事情公之于众,如今怕是整个京城都知道了,儿子今后还怎么去面对那些人!” “岂有此理!”云舒气的直接扳断自己刚刚才修剪的指甲,她儿子有如今的名声,可谓长年累月的经营,如今被公子陌一招破坏,简直让云舒恨不得直接杀了公子陌。 “母亲,儿子该怎么办?”南黎如同四处碰壁的小鸟。 云舒微微思索开口“听闻城外洪涝,你去请求你父亲,让他派你去救灾,记住,这次一定要将自己的名声挽回!到时候,你乃是救灾的英雄,今日的事情还有谁记得!” 云舒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她被世人尊称如同女菩萨一样的仙女,他的儿子当然也是极为善良大义,从此之后,怕是宫中娘娘也要礼让自己三分。 原本还心神不定的南黎,听了母亲这提议,连忙安静下来,又恢复到那个翩翩公子,笑着夸赞“还是母亲您聪明!” 身为女人,还是云舒这样的女人太喜欢人的追捧,哪怕是自己的儿子也例外。 “你啊,还是太年轻了!对了,你妹妹今后你也要多提点几分,毕竟今后也是要嫁入五王爷府,如此浮躁可不好!”提到女儿,云舒有些头疼,明明她自己是那样的聪明,为何生的女儿不仅仅愚笨还很冲动呢。 提到妹妹,南黎也有些头疼,要知道他可是给妹妹不知道收拾多少烂摊子。 “母亲真的要妹妹嫁入五王爷府中吗,我看那侧妃姝媛不太好相处!”南黎有着几分担心。 云舒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绝对的自信和傲慢“五王爷是胜算最大的一位,至于那位侧妃,我可没有让叠锦和她相处,她若入五王爷府中,这个姝媛当然不能留!” 南黎没有怀疑母亲的话语,哪怕那是五王爷的后院,但南黎相信只要母亲愿意,必定会让那位侧妃消失,他的母亲一向都是如此聪慧能干。 而此时的九王爷府邸,陌决这个外来的客人居住的十分自在,毕竟曳止给了她绝对的权利,也给了她这些属下绝对的自由。一个府邸,两派人却相处的相安无事。 “公子,那位云舒夫人在绣阁定了衣服!”紫诺微微开口,因为底下的人都知道公子要对付那位云舒夫人,当然也都四面八方的留意着。 陌决此时正在查看账本,听闻此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意来“千里迢迢去绣阁定制衣服,可是有什么大事?” 紫诺将绣阁打理的很好,加上独门绣工,更是惹得不少豪门夫人来定制衣服,倒是没有想到连云舒都吸引来了。不过想到那位爱出风头,也不足为奇了。 “听闻是南提督的母亲过寿辰!”紫诺开口,虽不解为何公子和一个女人过不去,不过公子行事一向刁钻。 陌决白玉般的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笑容邪恶。 紫诺打了一个冷颤,曾经公子不苟言笑已经够可怕了,如今公子表情多了笑容也多了,为何看起来还那么可怕呢。 “紫诺,若是衣服在特定的时间里炸开,你可能办到?”陌决微微开口,此时的她就如同一个恶作剧的小孩。 紫诺点点头“公子放心,必定做到没有丝毫痕迹!” 紫诺退下后,陌决微微伸出手摸了下胸口的位置,她身材不够傲人。但毕竟是女子,随着发育这束胸的东西越来越难受了。而且,随着成长,她的个子也出现弊端,比如曳止明明比她小却比她要高上许多。 “咚咚咚!”窗户敲击的声音让陌决连忙将放在胸口的手给拿下来,打开窗户,却看到曳止站在窗户旁,手中还拎着一壶酒。 看到陌决开窗,曳止晃了下手中的酒壶“陌决,来,尝尝桃花酿!” 曳止可是记得今日即墨黎的话语,他手中当然也有,其实外人都以为他底蕴浅薄,却不知在行军打仗的时候,他敛了多少金银珠宝。 陌决单手撑着窗边,直接就从窗内跳了出去,姿态说不出的潇洒。一手就将曳止手中的桃花酿给夺去,打开酒壶就可以闻到一股淡淡的带着桃花香气的桃花酿。 陌决单手拎着酒壶,细细的腰肢往后弯曲折成柔软的弧度,手中的酒壶高高举起,倾泻出带着香气的美酒。 只是一口,陌决微微擦拭嘴角的酒渍,赞叹一声“果然好酒!” “不可多饮!”曳止将酒壶给拿过去,堂而皇之的牵着陌决的手入了院落的亭中,那里已经摆放好精致的下酒菜。 陌决一看,就有些打趣道“看来,你是有备而来啊!” 曳止给两人倒上,其实比起这如同女儿家喝的桃花酿,曳止更喜欢更烈的酒,只是那酒太浓太烈,不适合陌决饮用。 琉璃酒杯被满上,两人浅浅小酌,聊着些与复仇与政事无关的东西,慢慢的,月上树梢,陌决看着已经有几分醉态。 陌决一手撑着下巴,一手端着酒杯有些不稳的摇晃酒杯中的桃花酿,平日里清醒的眼眸带着几分水润的醉态。 “近日里,你变的很奇怪啊!”陌决的声音带着醉酒之人的不清晰,哝哝的语气就如同在对曳止撒娇一般。 曳止看着明显已经醉酒的陌决,抬眸看着天上的明月。这明月和陌决何其相似,都是那般高高在上遥不可及,可如今,他终于可以手握明月了。 “是啊,我变的很奇怪!”曳止喃喃自语“你曾经出现在我最狼狈不堪的时候,却是我最大的惊喜,那段日子是我最开心最快乐的日子,心似乎被你给填满了,我也是从那个时候明白人生有了意义!” 曳止低头看向陌决,他想看陌决的神态,可,陌决此时已经啪在桌上醉了,自己一肚子的心意再次被辜负。 曳止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接着开口“陌决,你知道吗?我好想将你揉进自己的骨血,将世间最珍贵的东西碰到你的眼前。”低沉的声音带着血液般沸腾“因为,我爱你啊!” 曳止微微低头,轻轻的落下一吻在陌决的眼眸之上。那如同蝶翅的睫毛剧烈的抖动,曳止孩子气的一笑,抱起陌决回到房间,为陌决盖好被子才转身离去。 房间的门被轻轻关上,陌决的眼睛忽而睁开,瞳孔里清明一片,哪里还有什么醉态可言。她刚刚的确有些醉意,但桃花酿不是烈酒,只是有些微醺罢了。更何况,曳止开口告白,更是让她醉意全无。 她不知道怎么不回复,更不知道怎么去面对,索性就装醉。这还是她第一次面对一个人竟然如此狼狈,甚至用这样的办法来躲避。 陌决伸出手抚摸眼眸,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曳止薄唇的温度。那个人,爱她啊!她没有任何怀疑,他爱她! 可,曳止在她心里还是个孩子,更何况,她从未爱过人,更不知爱人是什么样的。她承认自己对曳止不同,可那是爱吗?还是对一个自己看着长大孩子的喜爱呢。 陌决难得糊涂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她不排斥曳止的吻,听到曳止的告白,她心里甚至闪过几分欣喜。 陌决掀开被子起身,拿起纸笔给姐姐写信。那两人如此相爱,或许知道什么是爱吧。 曳止走出房间,眼眸闪过得逞,他知道陌决已经知道他的心意了。可陌决没有抵触不是吗,哪怕陌决此时不爱自己,但一定也不讨厌自己,甚至对自己也是有着几分感情的。 他刚刚表白的确以为陌决醉了,可是当他亲吻陌决的眼睛,感受睫毛的振动,他就什么都明白了。 曳止露出几分笑意,你以为躲避就可以吗?陌决,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67殇 “陌决,你去哪里啊?一起啊!” 看着再次出现在面前的曳止,哪怕曳止生的的确是俊美无双,但一天几乎可以来个时时刻刻的偶遇,陌决也觉得这张脸不爽了。 那夜告白之后,陌决想好好思考两人的关系,原本就准备避着曳止。可曳止倒好,不仅仅不避着自己,反而还比以往更加粘人。 整个九王爷府邸都知道,他们英明神武美貌无双的九爷,近日里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绕着那位公子陌团团转。 “如厕!”冷冰冰的回答。 “我陪你去吧!”曳止说着就准备跟在陌决身后,可陌决转身就是一脚踢向曳止,怒吼道“即墨曳止,你给我滚一边去!” 确定曳止没有跟随,陌决赶紧如厕。可刚刚走出厕所,就看到一道绯色身影跳了出来“陌决,我们一起去游湖吧!” 想到刚刚自己如厕,这人就在外面,陌决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就朝着曳止攻击而去,招式刁钻速度极快。 曳止看陌决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连忙迎了上去,见招拆招。 而此时,府邸都暗卫一个两个都冒头,眼神冒光的看着两人打斗,频频赞叹,这二位武功真是出众,简直就是恐怖。 院落里,瓦片被陌决一掌劈开,桌椅被曳止一脚踹倒,原本还井井有条的院落,不过一会就被两人给折腾的乱七八糟,十分狼藉。 “唉,我说你主子看着弱不禁风的样子,这武功竟然如此不错!”院落门口处,躲着两道身影正在仔细观望。 吕柠的眼眸一直看着院落里的公子,对于耳边的声音冷哼一声“公子武功何止不错,你以为就你家主子武功好吗?” “瞧你!”和煦撇了下嘴“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也不知你家主子怎么受得了你的脾气!” 陌决和曳止的打斗以陌决终于踹了曳止一脚告终,虽然知道很有可能是曳止故意相让自己,但踹了一脚,陌决心里瞬间舒坦了。 更何况,若是真的下狠手,陌决可舍不得,不然两人也不会刚刚只是动武力,而没有丝毫动用内力了。 两人刚刚一收手,暗卫连忙躲了起来,笑话,主子对热闹是那么好看的吗。院落门口的和煦也准备离开,可惜,一道声音传来“和煦,你将院落给修好!” 和煦欲哭无泪,那么多人看热闹,为何只有自己一人要修院落,不公平! “九爷,吕柠也在,让她帮我吧!”和煦开口,直接将站在一旁的吕柠给拉下水,绝对不可以一个人修院子,太累了。 可惜,吕柠可是陌决的属下,更何况,曳止此时可是在追求陌决,哪里会动陌决的属下。曳止瞪了眼和煦“晚饭前修葺好!” 吕柠给了和煦一个自作自受的目光,顶着和煦羡慕嫉妒恨的目光,随着公子出了院落。而他家主子,屁颠屁颠的跟在人家后面。 好在,似乎是军营里突然有事将曳止给弄走了,陌决一身轻松的走出九王爷府邸,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吕柠在旁不由好笑“公子,这九爷近日里似乎粘你特别紧!” 陌决笑了笑,虽然嘴巴里十分嫌弃曳止粘着自己跟着自己,但陌决自己都必须承认,她很喜欢两人在一起的感觉。 看着公子脸颊上有些女子的笑容,吕柠身为属下看的清楚,或许公子在不知不觉中动心了。吕柠原本该阻止的,毕竟九爷可是一国王爷,身份不俗。可,吕柠不得不承认公子在和九爷在一起很快乐,这就足够了不是吗。 陌决今日倒不是出来游玩的,北墨是个很好的地方,但陌决的产业未曾踏足北墨。陌决也是来看看,可有机会能够让那些暗中的产业伫立于北墨。 陌决一身白衣走在北墨街头,不时就有姑娘在陌决身边丢了手帕,不然就是有姑娘在经过陌决身边崴了脚。 陌决当然不会理会,这可就为难吕柠了,拦住一个个想要吃自家公子豆腐的女子,吕柠觉得额头都是汗水,心里暗叹为何刚刚不留下陪着和煦修葺院落。 “公子,您还是将你的那张容颜给遮挡下吧!”吕柠无奈的说道,若是众人知道这位是女子,也不知道会如何讶异。 陌决也被这些奔放的女子给弄的一头雾水,不得不感叹北墨民风还是彪悍些。 街道看的也差不多了,陌决带着吕柠就入了一家酒楼,喜气洋洋的小厮连忙迎上来“公子,需要些什么?我们店吃食很是不错,可要尝尝?” “一间包厢,一壶茶水,上些糕点!”吕柠开口。小厮连忙高兴的带着陌决和吕柠上了二楼的包厢,在那里有绝对的隐私,还可以听到下面大堂的声音。 屏风阻挡了大堂内的视线,却可以听到大堂内络绎不绝的声音。陌决坐在那里,听着那些平常百姓聊着关于北墨的事情。 “听闻了吗?云舒夫人的儿子南公子去赈灾去了!” 陌决原本懒散的身体微微坐直,对于这件事情陌决还真的不知道,这几日被曳止缠着,她都差点误了大事。 “云舒夫人菩萨心肠,她的儿子定是也如此!”络绎不绝夸赞的声音不绝于耳,可以发现北墨京城百姓对云舒极为赞赏,甚至是推崇。 “去查查怎么回事!”陌决开口。那位南黎刚刚名声落下几分,就想出救灾的名头来,陌决可以肯定,等南黎回来,怕是风光无限。身为南黎的母亲,云舒也定会骄傲无比,这样的机会陌决怎么会给云舒呢。 包厢里顿时只有陌决一人,大堂内夸赞的声音陌决已经听不下去,直接将包厢的门关上,阻隔大堂内一切关于云舒的声音。 陌决打开厢房后窗,从这里可以看到京城里最美的一条湖泊,风景优美。就在此时,一道声音打扰陌决的雅致。 “让开!你们这群肮脏的东西,给我滚开!”带着愤怒的声音响起。 陌决低下头看去,只见在酒楼没有人气的后巷中,一群看样子有些不怀好意的地痞流氓正围绕着一个妙龄少女。而那个少女,陌决还正好认识,可不就是云舒的女儿南叠锦。 陌决弧度优美的后背轻轻的靠在窗边,目光带着平淡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南叠锦步步后退,她虽然面色愤怒,但心里还是很害怕的,她清楚,这群人来者不善,若是自己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你们可知我是谁!今日你们胆敢对我做出什么,我母亲不会放过你们的!我警告你们,如何你们现在放了我,我定不会追究!”南叠锦靠在斑驳的墙壁上,嘴里说出威胁的话语,但眼睛却开始发红。 可惜,这群地痞既然堵住南叠锦,必定是受了某些人的指使,怎么会因为南叠锦的三言两语就真的放过南叠锦。 “听闻云舒夫人乃是国色天香,这她的女儿姿色也是上乘,就是不知道吃起来,会是如何?”一个眼睛里带着下流的男子突然伸出手摸了南叠锦滑嫩的脸蛋。 南叠锦虽作风泼辣,但身边的世家公子哪一个不是捧着自己,以礼相待,如今被这样的人轻薄,南叠锦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滚开!”南叠锦吼道。 流氓被打的两眼都有些发花,顿时来了脾气,此时,他们可不管南叠锦是什么身份,直接一巴掌回过去。 “臭娘们,给你脸不要脸!”流氓一把扯住南叠锦的头发,揪着南叠锦的脸蛋“今日我就让你知道,我们的厉害!” 被打被一群恶心的人抚摸,南叠锦整个人都在颤抖,她知道,她真的要完了。她被那群人给扯着头发,脸颊高高昂起,衣服被人撕开。 可,南叠锦看到一双眼睛,一双无悲无喜的眼睛,南叠锦想要开口求救,可那群人却捂着南叠锦的嘴巴。 眼泪,顺着脸颊滴落。 陌决就这样冷眼看着这一切,其实,南叠锦如何都不关她的事情,不过,那群流氓也太过于放肆,这么多人若是强暴一个女子,怕是南叠锦今日要死在这里。 一道白色如风的身影慢慢漂落,南叠锦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可是当她看到那些地痞流氓被那人不过一会就解决了,南叠锦才恍若惊醒,她得救了。 一道带着温度的衣袍落座南叠锦的身上,遮挡住她已经裸露在外的肌肤,也给了她一个女子的体面和尊严。 南叠锦紧紧的拽着身上的衣袍,还可以闻到衣服上的香气,不同于那些流氓身上的臭味,这人的衣服很好闻。 “你,为什么救我?”南叠锦跌坐在地上开口询问。明明这个人早就看到自己,可是却迟迟不肯救自己,却又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从天而降。 陌决不语,转身就离开。救南叠锦已经是自己不多的善良之举,至于解释还是送南叠锦回去,那都不是陌决的事情。 虽然有些可惜,自己亲手破坏了对云舒的一个打击。不过,陌决很明白,若是南叠锦今日真的死了,怕是云舒会将自己装扮成一个受害者吧。 看着那道白色身影慢慢离去,南叠锦嘴里不住的喃喃“公子陌!公子陌!”那声音一开始还带着不解,后来竟然带着几分温柔和女儿家的羞怯。 “小姐!”一道急匆匆的身影跑来,在看到南叠锦披着男子的衣服,还一身狼狈,连忙捂住嘴巴“小姐你!” 婢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南叠锦一巴掌打了过去“刚刚,你去了哪里?” 南叠锦原本和婢女一起逛街,突然出现一阵骚动,人挤人人碰人,等南叠锦醒悟过来,她已经和婢女走散了不说,自己还被一群流氓掳走。 婢女跪在地上“小姐,奴婢也不知道,等奴婢发现小姐不见了,就急匆匆的找来了!” 南叠锦没有相信婢女“扶我回去!” 而,那位婢女在回到南府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68殇 南府老太太八十大寿,南絮邀请京城所有官员。就是曳止的府邸也收到请柬,不过想必,南絮也只是走个过场,毕竟往日里这样的宴会,九爷从来不出席,却无人敢说。 南府,正红色朱漆大门上龙飞凤舞的提着“南府”,琉璃瓦上折射出绚烂的光华,亭台阁楼,小桥流水,错落有致。 南絮一身降红色长袍立于府邸门口,笑脸相迎。今日来的可都是王官大臣,南絮必须自己亲自来接待才是。 至于云舒当然也不会错过这个出风头的日子,她在院落里安排宴会事宜,更是对每一位前来的夫人和小姐们,招呼妥当。 不少夫人见着如今南府井井有条的秩序,都不得不感叹,云舒不仅仅相貌才情出众,就是掌家也是极好的,谁娶了她的确是福分。 今日的南黎赈灾去了,并不在府邸。而南叠锦自从那日出了那样的事情,一向爱闹的她也在府邸里呆了数日,今日更是跟着母亲。 “老太太可真是有福气啊,南提督颇为被皇上重视,云舒夫人能干持家,就是南公子和南小姐也是小小年纪就聪慧啊!”有夫人陪在南老太太身边,不停的夸赞道。 今日的南老太太穿着一身暗红色对襟褂,下面是绣着暗纹的襦裙,看起来老太太今日心情不错,脸颊上都是笑容。 “哪里!都是别人缪赞了!”南老太太笑着说道。她原本是极为不喜这个二嫁的儿媳,更何况这个儿媳入门,府邸里连一个妾室都没有。可云舒极为做人,又生了一对儿女,就是老太太也挑不出什么刺来。 云舒笑着陪在老太太身边,前来贺寿的夫人不论谁都要夸赞她一句。这让云舒脸颊上都是柔柔笑意,心里却都是对这些夫人的不屑。 南絮看着一个个同僚都来了,心里是极为高兴的,毕竟这也证实自己的地位,还有这些同僚对自己的尊重。 就在南絮觉得人来的差不多,准备开席的时候。一辆漆黑色的马车缓缓停下,南絮眉头一皱,心里思索还有谁未到。 当曳止和陌决从马车先后而下,南絮不知为何觉得头皮发麻。明明这两人是来给老母亲贺寿的,但南絮却有种不安的感觉。 “九王爷,公子陌!”不论心里如何考虑,南絮都立刻迎上去,脸颊上都是对二人能够前来露出的高兴情绪。 曳止和陌决将事先准备好的贺礼交给南府管家,曳止对着南絮点点头“老夫人大寿,我和陌决前来贺寿!” “九王爷和公子陌可以前来,简直就是蓬荜生辉!”南絮夸张的说道,连忙将两人给迎入府邸。同样,众人对两人的到来同样十分讶异,特别是即墨黎。 即墨黎有些防备的看了眼曳止,在即墨黎看来,曳止此举定是想要拉拢南府。即墨黎觉得有种危机感,觉得应该尽快将南府和五王爷府绑在一条船上了。 陌决和曳止坐在一起,好在众人都知道公子陌如今暂住九王爷府邸,也知道九王爷和公子陌关系极为不错,对于两人经常同进同出也并未有其他想法。 “九弟对公子陌可真是照顾啊!”即墨黎有些感慨开口,他可是知道这个九弟平日里就是父皇都懒得应对,可面对这位公子陌却是斟茶倒水,殷勤的有些可怕。 曳止为陌决将喜欢的糕点放好,才施舍抬眸看向即墨黎“关你何事?” 呵呵,聊不下去了!即墨黎被气的转过身体不再多话,但心里恨不得将曳止给大卸八块,也只有曳止才会如此不掩饰自己。 宴席开始,云舒带着女儿入席,今日云舒穿着书绣极为精致的服饰,一件嫣红色苏绣折枝梅花纹短衫,底下配一条娇绿色流云裙子,红配绿原本是极俗气的颜色,然而穿在她身上,却意外地相得益彰,非但不艳俗,反而更显出几分娇美。 不得不说,云舒极为聪明会打扮,会凸现自己的优点,隐藏自己身材的缺点。原先宴席上不仅仅有盛装打扮的夫人,还有各家妙龄小姐更是千娇百媚。可云舒一出现,就吸引众人的目光。 云舒坐在南絮身边,正准备让女儿也入座,却发现女儿竟然不坐主桌,这让云舒心里一闪,但顾忌这么多人,只能任由女儿坐在九王爷一桌。 原本因着南叠锦入席,而准备关怀备至的即墨黎,在看到南叠锦抛弃自己,心里都是不悦。他警钟敲响,以为南叠锦是看上了九弟,更是心里怒气冲天。 “你今日怎么来了!”南叠锦扯着自己的衣服,不太好意思询问。自从那日公子陌救她于不堪后,她日日都在思念此人,并且经常梦到此人,梦里此人对自己好温柔。 陌决眼眸不动,倒是曳止在看到南叠锦坐在陌决身边,顿时有些不爽。将陌决往自己身边拉了下,不让南叠锦触碰到陌决的衣服。 没有得到回答,南叠锦有些不悦,伸出手就准备去拉陌决的衣袖。可,她的指尖还未触碰到陌决的衣袖,一只筷子就击打在南叠锦的手背。 “啊!”南叠锦捂着手背,曳止根本就没有怜香惜玉,南叠锦的手背顿时出现一道红色的长长的印记。 “叠锦,怎么了?”众人都听到南叠锦的声音,云舒关心询问。 曳止将那支筷子扔在桌上,语气淡淡却包含危险“贵府千金的手有些不老实,还请南提督将贵府小姐请入主桌,毕竟此桌都是男子,实在不便!” 这下子,不仅仅是云舒,就是南絮脸色也极为不好看。而来宾更是看着南叠锦的目光有些微妙,毕竟南叠锦坐在那桌,十分不妥。 云舒暗地里捏着指甲,顶着众人都目光起身“叠锦,来,到母亲这里来。这事说来也是我的不是,叠锦这孩子一直听闻凉城的事情,我想着今日正巧公子陌也在,就让她去询问一番,怕是小女儿家的憧憬!” 南叠锦不符合礼仪的作态,被云舒这样一说,就变成了女儿家的好奇心。 南叠锦看了眼公子陌,目光里闪过希望,有些不情不愿的往主桌走去。刚落座,就听到母亲警告的声音“叠锦,今日不许任性!” 南叠锦低下头,心里却闪过失落,还有公子陌如此对自己的愤怒。 南老太太今日笑的牙不见眼,听着众人都恭维更是一张老脸都泛着红润,在主桌上坐着的即墨黎,在气氛正好的时候突然开口“南提督,云舒夫人,我等锦妹妹已经多年,趁着今日大喜的日子,我想不日就上门提亲!” 不论是南老太太还是南絮都十分高兴,毕竟若是南叠锦嫁入五王爷府成为正妃,那么对他们南府也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可,身为主角的南叠锦却是不愿。从小,她就知道自己要嫁给五王爷,她听母亲说过今后五王爷就是皇帝,她会成为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皇后。那个时候母亲的眼神是那样的明亮,让南叠锦一直都这样认为的。 只是,如今她不愿嫁给五王爷,更不愿成为什么皇后,她想要的,她想要什么呢。南叠锦朝着另外一桌看去,突然抗议道“不要!” 气氛有些僵持,即墨黎脸色有些不好看,看着南叠锦的目光已经没有当初的温柔,而是带着南叠锦不懂的晦涩。 南絮面色一顿,不明白一向听话的女儿今日是怎么了,连带着对夫人云舒也有几分怨言。 云舒一把激昂女儿搂入怀中,可是桌子底下的手却狠狠的掐着女儿的胳膊,笑的有几分难过“是啊,我也不愿叠锦出嫁,她还是个孩子呢,她舍不得我,身为母亲的也是舍不得!” 南絮连忙接话“女儿大了,终究是要嫁人的,这孩子也是任性的!” 夫妇两人给了即墨黎一个台阶,哪怕即墨黎知道事实不是如此,更对南叠锦生出几分不满来。多少人想要嫁给他,府中姝媛都未能成为正妃,可这个南叠锦却如此不识好歹。即墨黎若不是看在南府的势力上,早就甩手而去。 “叠锦妹妹不用担心,今后我会好好对你的!”即墨黎这话虽然温柔,但眼神却是冰冷一片。就是云舒都看出五王爷对女儿有了怨言,可云舒还是执意如此。 谁用你对我好!南叠锦有些不肯,可是桌子底下母亲的手是那样的冰冷,南叠锦收到母亲的眼神,突然有些害怕。她虽然仗着母亲的宠爱为所欲为,但却一直都害怕母亲,比起父亲母亲才更可怕。 就比如,她亲眼看到母亲曾经摔死祖母最爱的猫儿,还见过母亲是如何眼睁睁看着一个想要勾引父亲的婢女在湖里淹死,太多太多的事情,让南叠锦记忆犹新。 惊恐,让南叠锦只能低着头,听着父母高兴的和五王爷商议自己的婚事,而自己,却连任何话语都说不出来。 不过,几人也只是提及几句,毕竟今日是南老太太的寿宴,提亲的事宜会在做安排。 就在此时,坐在另外一桌的陌决开口“听闻云舒夫人年年都为南老太太准备新颖寿礼,今日我前来,也许见识见识!” 陌决的话语让云舒等人看去,南叠锦却是眼眸含着光芒,公子陌是在帮她的,肯定是的。不得不说,南叠锦比起母亲,更加的可笑。 云舒夫人是极为不喜这位公子陌的,可偏偏这人身份在那里,根本就容不得他们去拒绝。云舒眼眸飘过野心,终有一日,自己必定会成为人上人,再也不必受此窝囊气。 “哪里是什么新颖的寿礼,不过是儿媳一番孝心罢了,老太太也未曾嫌弃!”云舒有些谦卑的开口,惹来众人再一次夸赞。就是南老太太也都露出笑意,毕竟这么多年她每年寿礼这个儿媳的确给她长脸了。 “既然公子陌想看,我就献丑了!”云舒开口,但心里却极为得意,今日自己必定会再次出风头。 69殇 云舒微微起身,仪态万方,走起路来,轻移莲步,摇曳生姿。还未做什么,就吸引男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跟随于她。 只见步步如同丈量过的婢女前来,几位婢女手中捧着一个诺大的长形盒子,众人纷纷好奇的看向云舒,期待今年云舒再次给他们震撼。 就是南絮也带着期待和自豪,那些同僚投来羡慕的目光,让南絮觉得有这样的夫人,简直就是人生大幸。 云舒故意慢慢的走到婢女身边,一举一动都牵引着众人都好奇心。 陌决手指轻轻的敲了下桌面,微微侧过脑袋对着曳止开口“张大眼睛,过会可是有一个很刺激的画面!” 曳止倒是对那位云舒不感兴趣,只是看着陌决这恶作剧如同孩子的模样,就知道陌决这是调皮了,目光才不情不愿的看向那位云舒。 别人追捧的美人,在曳止这里简直不值一提一般。 就在云舒弯腰将盒子里的东西打开的同时,只听“呲啦”一声。盒子里绣着万寿图的画卷和云舒衣服炸开同时进行,而大家的视线第一时间不是去看那绣制精美的万寿图,而是看相已经露出里面红色肚兜的云舒。 不得不说,哪怕不是妙龄少女,但云舒保养的极好,露出的肌肤雪白滑腻,让男人看着就忍不住想上去摸上一把。 陌决正准备欣赏云舒的窘态,一只纹路清晰的手却挡住陌决的目光,曳止同样也转过目光,十分嫌弃的开口“别污了眼睛!” 曳止这话没有遮掩,很多人都听到了,女人们都跟着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而那些好色的男人,则是趁机多看几眼。 哪怕是一向聪慧的云舒,也被这突然炸裂的衣服给弄的手足无措,发出一声尖叫,立刻捂住自己的衣服,可刚刚她露出的肌肤,该看的大家都看到了。 南絮脸色难看,身为男人自己的女人别说那么一大片肌肤了,就是身上任何一点该藏起来的肌肤都不能给旁人看去。此时,南絮明明看到夫人手足无措,可却是不上前只顾生气。 南老太太更是气的胸口起伏不定,身边的婢女连忙为老太太顺气,生怕老太太气的整个人都晕过去。 “不知廉耻!简直是不知廉耻!”南老太太呼吸不顺,却骂出这四个字来。 云舒看着男人调笑好色猥琐的目光,女人幸灾乐祸,大家小姐不耻的嘴脸来,恨不得此时能够晕过去。 “这,就是云舒夫人送的寿礼?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游走四方,倒是第一次看贺寿竟然如同舞女一般,不过云舒夫人舞姿尚佳,此等贺寿也是别具一格了!”陌决拉下曳止的手掌,坐在那里语气悠然的说道。 陌决如此一提,众人就想到这位云舒夫人可是真的算是一个舞女。若是今日云舒成功了,是在她好名声同时更胜一筹,可如今她出了这样的事情,众人只会挑刺,甚至在她的身上安插太多不怀好意的揣测。 万寿图被慌张的婢女随意的扔在地上,几个婢女为云舒遮挡目光。哪怕此时云舒捏好衣服,但那些目光却如影随形。 “呵,这云舒夫人怕是平日里搔首弄姿惯了,今日也想勾引这些人吧!”已经有不少官家夫人窃窃私语。平日里到哪里云舒都压她们一头,如今云舒出错,她们当然迫不及待的落井下石。 云舒目光投向夫君,却看到夫君责怪的目光,这让云舒心里都是怨言,却又不得不露出委屈的目光来。 “这衣物是在鼎鼎有名的书绣阁定的,未曾想到堂堂书绣阁竟然有如此残次品,简直是奇耻大辱!也怪我,去书绣阁定什么衣物!”云舒眼眶泛红的解释道。 可,云舒这样将一切过错都推给书绣阁,并且抹黑书绣阁的名声,这让坐在那里的陌决怎么可以忍受。 众人虽还是嘲讽云舒,但对于云舒的解释也算是信了三分。甚至有些官夫人已经准备今后不定制书绣阁的衣物,北墨还是有很多出名的绣阁。 陌决还未开口,曾经是陌决属下,知道书绣阁是陌决产业的曳止就坐不住了,笑容嘲讽“今日我的衣服也是在书绣阁裁剪,可我从未见过衣物有何问题,这云舒夫人果真与人不同啊!” 曳止开口,众人也在思考,毕竟书绣阁名声在外,从未听过质量问题。就是他们很多人也曾这书绣阁买过衣物,质量更是上品。 云舒恨的牙痒,却只能解释“万中必定有错,这也不能怪书绣阁!今日这事的确是我的错,还望老太太原谅于我!”此时,云舒只想将事情给压下去,但她想,别人未必就肯。 南老太太哪怕恨不得将云舒给赶出去,可此时云舒是南府的掌家女主人,南老太太哪怕不问府中事,也知道此时荣辱一体。 可,南老太太还未开口,陌决就起身“此事决不能姑息,若是书绣阁出了如此次品,让云舒夫人之众人面前失仪,定不能饶恕!我听闻书绣阁掌事近日里,正好前来北墨,不如让书绣阁给云舒夫人一个交代!” 陌决义正言辞的模样,得到在座很多人的赞同。曳止握拳咳嗽一声,生怕自己笑出声音来,若是他不知,还真的要被陌决给唬过去。 云舒此时已经快要破功了,脸上柔和的温柔裂开。她连衣服都不能换,这个公子陌还不依不饶,偏偏她只能任由她牵着鼻子走,这让云舒已经在心里思索如何弄死这个公子陌。 “人家做生意也不容易,公子陌何必咄咄逼人!”云舒开口,直接就给陌决一顶帽子。 陌决丝毫不惧,反而一副疑惑的样子看着云舒“云舒夫人此言何意?难不成要姑息养奸?还是今日之事不关书绣阁的事情,是云舒夫人故意而为!” 云舒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有整个人都昏过去,她掐着自己的胳膊,让自己努力清醒,若是此时自己倒下去,还不知道会传出什么样的谣言。 “当然不是,既然公子陌有心,就让书绣阁掌柜前来对峙吧!”云舒已经抛下自己的温柔,态度变的有些不耐。 陌决点点头,跟随的吕柠立刻出去。一场寿宴,好生生的变成这样,南老太太已经气的两眼都要发白了。 云舒站在那里,努力忽视众人的视线。心里却极为镇定,因为今日之事的确于自己无关,可心里镇定的同时,又有些不安是为何。 “云舒夫人,还是下去换身衣服吧,你这样站在那里,在座未出阁的小姐们见了,的确不是一个好的效仿对象!”陌决开口,语气温柔,惹来很多大家小姐赞同的目光。 可,原本就准备下去换身衣服的云舒,此时却成了故意露在那里。云舒连礼仪都不顾,由着婢女搀扶立刻下去。 刚刚还热闹喜气的寿宴,此时安静一片,只有一下妇人低声耳语,大多都是教育自家女儿千万不能像云舒一般不知廉耻。 “看你的好媳妇!”南老太太对着儿子开口,语气说不出的愤怒。 若是往常,南絮一定会为夫人好言,甚至是顶撞母亲。可今日南絮丢尽脸面,母亲呵斥他也只是听着,心里闪过怀疑,自己真的娶对了人吗。 不过一会,云舒就急匆匆的换了衣服过来。可,哪怕如此,陌决还是发现云舒换了妆容也精心装扮过,此时此景,这个女人还有如此可笑的出头心思,简直可怕又可悲。 微微发红的眼睛,让云舒这个女人看起来格外的无辜和可怜,她看向自己的夫君,哪怕南絮心里还是有着气,但表情却好了几分。 陌决的背靠在椅背上,欣赏云舒这个女人的表演。起码,云舒比起这世间很多女人,都更加聪明的会利用自己。 “公子,书绣阁的掌柜来了!”吕柠开口。毕竟都是计划好的事情,陌决没有什么好意外的,可见着吕柠身后的人,陌决真想上去踹她一脚。 “书绣阁掌柜,见过各位大人、夫人、小姐!”远愁微微行礼,她穿着一条天青色裙子,裙襕上绣着百鸟闹花纹,花纹精致,裙襕随着她的走动轻轻摇摆,暗中却给陌决一个惊喜的神色。 呵呵,陌决根本就没有任何惊喜。远愁得知陌决来北墨,还知道当年那个和自己作对的曳止成为北墨九王爷,就立马赶来,正巧赶上此事。比起紫诺做事稳妥但不善言辞,远愁多年风月场所的历练,让她面对这样的场合更加得心应手。 众人也未曾想到,这书绣阁的掌柜竟然是如此美丽的女子,一时之间,心里的天平就有些倾斜,毕竟人,都是视觉动物。 云舒也未曾想过,这书绣阁掌柜竟然颇有姿色,心里未免有些不适。不等旁人开口,就先发制人“这位掌柜的,你书绣阁的衣物竟然有瑕疵,今日是我也就罢了,若是她人穿上书绣阁的衣服突然裂开,还让不让咱们女人家活了!” 远愁嘴巴撇了下,她觉得面前这位公子想要收拾的夫人,简直比起她们书舞阁的姑娘们更加会卖弄,今后也要让阁中姑娘学学人家。 “夫人不必激动,若是真的是书绣阁的过失,今日我必定承担一切后果!”远愁不卑不亢“还请夫人将衣物拿给我看看,书绣阁出的衣物,件件都有标记!” 远愁处事不慌不乱,让众人也都安心看戏。 “当然!”云舒立刻将婢女将刚刚自己换下的衣物呈上来,云舒觉得这位书绣阁掌柜的确有几分胆色,但今日不论如何,这口锅书绣阁都必须给担下。 绣工精致的衣物呈上,远愁细心检查,而陌决眼眸里都是笑意。 70殇 “这位夫人!”远愁直起身躯,将衣物安好放置于盘子上。 云舒目光带着笃定“掌柜,这件事情我也不要什么赔偿了,还请今后书绣阁可以谨此为戒,万万不能再出这样的事情!” “书绣阁的确要谨此为戒,今后挑选贵客也是要极为小心,若是遇到夫人您这样的,书绣阁就真的有理说不清了!”远愁一字一句,看向四周。 云舒心里一慌,却是怒斥“你在说什么?你们书绣阁出了这样的事情,现在还要强词夺理吗!来人啊,将这个破坏寿宴的人给赶出去!” “我看强词夺理的人是夫人你吧!”远愁看着有侍卫前来,并不害怕,语速微微加快“夫人您自己故意弄坏衣服,如今是想栽赃陷害吗?我虽只是一介百姓,但万万也不能让你如此诬陷,平白丢了书绣阁的招牌!” 远愁此话一出,众人无一不惊讶,看着云舒的目光也极为不屑。 云舒没有想到这个书绣阁掌柜不仅仅不害怕高官,甚至还牙尖嘴利,此时,云舒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让侍卫尽快将这人给赶出去,此后自己再另想办法。 侍卫伸出手还未碰到远愁的胳膊,一个杯子就袭击而来,让那位想要动手的侍卫,瞬间哀嚎一声,捂着胳膊满脸痛苦。 “公子陌!”此时,出声的是南絮。哪怕南絮知道今日之事是夫人的错,但此时必定要息事宁人,这个普通百姓揽下一切过错才是正确的,可这个公子陌如此打断,简直未将他南府放在眼里。 “南提督何必慌张,如今我在,五哥也在,怎么能让百姓蒙冤,五哥,你说是吧?”曳止拦下南絮都愤怒,直接将即墨黎拉下水。 即墨黎原本也是希望今日之事早些结束,怎么说南府也是他的势力。可今日来客众多,曳止有亲自开口,若是自己真的糊弄过去,传入父皇耳中,父皇怕是要责怪于自己。 “的确如此,南提督,不妨弄清楚,也未免让云舒夫人受了委屈!”即墨黎只能开口充当和事佬,至于南府名声,即墨黎要的是势力,名声只要不波及于他就是。 挥挥手,侍卫们尽数退下,在场宾客无一不看着场中的远愁。 “众位请看,这衣物的确乃我书绣阁所制,书绣阁的绣工乃是独一无二,无人可模仿,这我必须承认!”远愁凯凯而言“可,请几位夫人上前看来!” 有几个好事者且身份较高的夫人立刻上前来,远愁指着衣物上裂开的地方开口“若是书绣阁衣物有问题,那我手中这条丝线必定也是如此!” 说着,远愁当场从那衣服断裂地方抽出一根丝线来,使劲的拽,可丝线却没有断开。远愁也同样给几位夫人一根从那衣物上抽出的丝线,让她们当场来做。 “书绣阁的丝线,果真十分结实!”一位夫人夸赞道。 “既然这衣物丝线如此牢固,为何还会断裂呢?这明显不是绣阁的问题!”远愁笑着开口“而且我得知,当日夫人定制衣物的时候,会凸现身材特意贴身而量尺寸,阁中绣娘必定提醒过您,您身材丰满不该穿的如此紧俏,这衣物怕是被夫人的胸口撑破的!” “噗嗤!”站在那里的几位夫人笑出声音来,一位夫人打趣道“掌柜的也实在风趣,这云舒夫人啊,平日里就爱紧俏的衣物!” 这位夫人如此讨厌云舒不是没有缘由,她的夫君每次回来都会夸赞云舒,久而久之,她心里怎么不妒忌。 云舒脸色通红,不是羞的,而是怒的,她已经感受到那些人不耻的目光了。为了凸现身材她的确如此,那日绣娘也的确提过,可云舒哪里想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能理解夫人您爱美的心思,但,夫人您刻意而为割破衣服又是为何?”远愁继续开口,在青楼那地方她都风生水起,更何况面对这些人。今日若是紫诺前来,的确没有如此好的效果。 云舒通红的脸色瞬间褪去红色,声音含着几分慌张“掌柜的何出此言,莫不是还想要诬陷于我什么?” “不敢!”远愁摇摇头“诸位可以看,原先这衣物针线的地方的确被撑开了,应当就是被夫人胸部撑开的!” 说着,远愁还看了眼云舒高耸的胸部,因为愤怒,云舒的胸部微微起伏。若是往日,众人还不觉得什么,但今日如此听闻,就觉得云舒乃是刻意而为,南絮脸色已经是漆黑一片。 “可,诸位请看,这撑开裂开的地方有二次痕迹,明显是人用剪刀剪开的,故意而为。这线头开口的地方太整齐了,是我们书绣阁做不到的,也是这位夫人胸部撑不出的!”远愁突然疾言厉色“我想请问这位夫人,您是想做什么!” 云舒整个人恍若被抽走力气,她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普通掌柜,竟然有如此胆识和眼力,她错了!她不该在慌张之后,想要嫁祸给书绣阁就故意剪坏衣物,她该嫁祸给婢女才是。 远愁突然跪倒在地,态度坚决,连几位夫人都被吓了一跳。 “各位大人,请为民女做主!民女只是一介普通掌柜,担不起夫人如此责难,夫人为何要这样为难书绣阁!若是今日众人以为这衣物乃是书绣阁所为,民女今后还如何过活?”远愁说着,眼眸已经含泪。 陌决微微皱眉,这远愁如今在书舞阁里学的长袖善舞的,连变脸都如此快速,陌决不禁觉得有些对不起远业。 有几位夫人已经有些不忍,即墨黎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南絮。如今这事情发生到这样地步,是任谁都未曾料到的。 云舒气的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一向以来都是自己掌握众人思绪,可是今日一步错步步错,到如今无可挽回的地步。 “你休想要诬赖“云舒还想要开口,可是此时南絮已经听不下去,第一次对着云舒冷眼呵斥“你给我闭嘴!” 云舒不可置信的看着南絮,这个男人一向对自己百依百顺,就连大话都未曾对自己说过。但今日自己原本就这样难堪之时,这人却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云舒的心里对南絮有颇多怨言,甚至心里闪过瞬间的恶意。 宴席上安静一片,众人都等着两位王爷如何处理这件事情,地面上跪着的远愁还不起身,而南老太太已经支撑不住,由着婢女给扶下去了。 即墨黎心里将云舒夫人给骂的要死,却又不能不管这件事情。毕竟,若是自己撒手不管,让那些跟随自己的部下如何想自己。 即墨黎不甘愿起身,绣着狂蟒的锦袍折射着光芒,他露出笑意看着跪在地上的远愁“掌柜的,今日的事情的确委屈你了,如今事情已经真相大白,来人啊,为掌柜的送上赔礼,送掌柜的回去!” 不动声色间,即墨黎将此次的事情大事化小,也用自己王爷身份压下此事。 若是一般掌柜的怕是早就感恩戴德,可惜远愁不是,远愁可是带着任务来的,声音凄厉“大人,民女不要什么赔偿,民女要公道!” “你!”即墨黎真的很想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给拖下去乱棍打死。可偏偏今日宴席上有多少官僚,只能硬生生忍了下来。 此时,曳止收到陌决的目光,有些不情愿的起身。 陌决的想法很简单,哪怕此时曳止还不想争那个位置,但看即墨黎的状态,若是真的即墨黎登位,是决容不下曳止的。既然不能幸免,那就努力争取。更何况,在陌决看来,曳止完全有能力也有机会登上那个位置。 “今日之事乃是云舒夫人有错在先!”曳止踩着云舒的痛处开口“云舒夫人冤枉诬陷他人,如今事情真相大白,原本此事乃上报府衙。可云舒夫人毕竟乃是有封号在身,就让云舒夫人向这位掌柜道歉,且赔偿书绣阁才是!” 曳止公正的不偏袒的做法,让很多中立的官员都十分看好。毕竟,在高位之人要的就是分清对错,两者对比,众人对五王爷就有些失望。 “九爷言之有理!”众人无一不点头应和,此举不仅仅公正还给了百姓一个交代,也未让云舒夫人有任何的伤害。 在众人看来理所当然的处罚,在云舒看来无异于晴天霹雳!云舒最在乎的就是名声,就是面子,可今日这事之后,自己要遭受多少耻笑。 “云舒夫人,请吧!”曳止开口,将众人的目光拉向云舒。 顶着众人的视线,云舒目光看向夫君,目光里都是恳求和委屈。任她平日里能言善语,此时此刻,也只能求助他人。 南絮同样被众人瞩目,原先该是一场喜事,可如今却变成一场笑话。南絮都可以预料到,明日自己上朝,同僚们会如此耻笑自己。 这一切都是云舒弄出来的过错,南絮开口,却不是帮助云舒。 “夫人,快给装柜道歉!”毫无情愫的话语,让云舒失去最后的可能。云舒袖中的手已经抓破她平日里极为在乎的肌肤,只有这样她才能够保持清醒。 云舒起身,努力让自己的脸色看起来正常些“掌柜的,今日之事,是我的错!” 仅仅是一句话,却依旧让云舒觉得两眼都在发黑,甚至后背都是汗水,这是她一直以来最大的屈辱和不堪。 远愁微微起身,回礼“夫人严重了,还望夫人今后莫要为难我们这些平民百姓!” 喉咙都是铁锈味,云舒却硬生生将血给咽了下去。她发誓,今日她所受到的屈辱,终有一日她要一点一点的拿回来。 71殇 熙熙攘攘的仆人低着头,不发一语小心翼翼的收拾残羹。 听闻母亲不舒服,南絮立刻让人请大夫,一路带着小跑的往母亲的院落而去。身后被忽略的云舒,提着裙摆,努力跟上夫君的脚步。 那个曾经连走路都会牵着她的男人,此时头也不回,也忘记了她要如何努力才可以跟上他的脚步。 云舒皱着眉头小跑着,此时正巧看到站在院落那一端的女儿。想到老太太平日里极为喜爱这一对孙儿,如今儿子不在,云舒朝着女儿招手。 南叠锦害怕母亲,只能走来过来。今日的事情,她也觉得母亲好丢人,怕是今后那些闺阁小姐都要嘲笑她来,南叠锦的心里是责怪母亲的。 “陪母亲一起去老太太那里!”云舒拉着女儿,脚步不停。 南叠锦微微有些抗议,想从母亲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母亲握的太紧,根本就抽不回,南叠锦只能轻声开口“母亲,我不想去!” 脚步突然停下,云舒目光含着不悦看着女儿,那目光是失望也是厌恶。 南叠锦有些害怕的缩了下脖子,连忙开口“我陪母亲去就是!”也不知是不是南叠锦的错觉额,她觉得母亲似乎变的越来越可怕了,这样的母亲真的是外面人人赞扬的云舒夫人吗。 南絮前脚入老太太的院落,云舒后脚就带着女儿跨入院落。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奥!好好的一个寿宴变成这样,这哪里是在给我过寿,这是想要送我去死啊!作孽啊!”南老太太躺在床上,不住的干嚎,身边嬷嬷婢女站了一圈,一个个都忙着安慰。 南絮连忙跑到床边坐下,摆摆手让一屋子的下人退下,拉着母亲苍老的手“母亲,您说什么呢!今日是您大寿,您可不能乱说!” 南絮重孝道,更何况当年父亲早逝,是母亲拉扯他长大。虽母亲在仕途上帮不了什么,但在南絮幼小的时候,也是给了他无限关怀。 南老太太看到是最让自己骄傲的儿子,顿时拉着儿子的手“你看看你娶对什么人,我们南家的脸都被丢尽了,我到了地下怎么去见老爷啊!” 云舒刚刚进屋,就听到老太太的声音,眼眸里闪过不耐烦。却又不得不谦卑的连忙上前“母亲,都是儿媳的不是,让母亲难过了!” 南老太太此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云舒,此时看到云舒,直接从床上起来,朝着云舒抓去“你这个扫把星!给我滚出去!” 白虎之女,谣言当初南老太太也不相信,可此时南老太太却不得不相信。 “祖母,您不要生气!”南叠锦上前扶住老太太,可老太太的指甲还是划破了云舒的脸颊,这让云舒愣在那里,捂着脸颊瞪着南老太太。 “你看看,你看看她的样子!”南老太太朝着儿子告状。 南絮此时已经头疼欲裂,宴席上的事情,官场上的事情,还有如今母亲的事情,都让他焦头烂额,如今云舒这个一直以来的贤内助还给自己添乱,更是让南絮有些烦躁。 “母亲不想看到你,你出去吧!”南絮看都不看云舒,直接摆手。 云舒此时惦记自己的脸,她如花似玉的脸颊是那么多人羡慕的资本。云舒连行礼都忘记,捂着脸颊就跑了出去。 “你看看,你看看!”南老太太气的捂着胸口,南絮也觉得夫人简直越来越不懂事了,难得的没有反驳,更没有为夫人说话。 南老太太此事趁热打铁“我就说,你后院只有一个女人算是什么事情,身边总是要有几个红袖添香的女子才是!” 若是往常,南絮要么就立刻告辞,要么就是表达对云舒的喜爱,绝不纳妾。可今日,南絮只是低着头,甚至在思考,自己对云舒如此宠爱,究竟值不值得。 南老太太仔细劝解,站在那里的南叠锦想到父亲以后要娶别的女人入门就想告诉母亲,可母亲今日那样对自己,又让南叠锦迟疑。 于此同时,九王爷府邸,远愁捏着帕子绕着曳止来回走动三圈“唉,我说你这六年胡混的不错啊,都成了王爷了!” 曳止往后退了几步,明显不喜欢远愁的靠近,特别是远愁身上的香气。不过,当年他还小不懂对陌决的感情,只是单纯的讨厌远愁靠近陌决。如今他知道那是爱情,也明白远愁已经放下,倒没有对远愁乱放杀气。 “你也不错!”曳止难得夸赞。比起当年那个天真到不知所谓的远愁,明显这样圆滑的远愁才更适合跟随陌决。 曳止啊,哪怕是陌决的属下,都仔细思考,静心打算,这样全心全意的对待一个人,付出全部感情,炽热又浓烈。 远愁从小就被曳止欺压的可怜,偏偏她比曳止还大很多,如今陡然被曳止夸赞。远愁连忙转了一个圈,臭美开口“那当然,我现在可是公子的得力属下。倒是你!”远愁露出调侃的笑容“似乎追求之路,十分崎岖啊!” 或许很多属下都未曾看出曳止对陌决的感情,但年少时也曾爱慕过陌决的远愁怎么看不出。不过,她现在已经放下了,倒是觉得两人格外般配。至于两人都是男子,远愁在风月场所看的多了,倒不觉得有什么关系。 曳止不觉得被人知道自己的心思有什么关系,更何况,他如此赤裸裸的追求陌决,原本就没想过藏着掖着,只是很多人都没有往那方面去想罢了。 “总比你没有机会好!”曳止反击。 远愁气的跳脚“原先还以为你现在长大了,懂事了,原来还是那么可恶。当年不辞而别,公子都难过好久的!” “她,很难过?”曳止突然问道,也不知为何,听到此言,他又快乐又担忧。原来,当年自己的离开,陌决不是无动于衷,至少,他当年在陌决的心里,是很重要的。 陌决刚刚走出院落,就看到站在那里的两人,男俊女俏,两人脸颊上都含着笑意。明明知道两人肯定不会有什么,但陌决却觉得心口有些不舒服。 “远愁!”陌决的声音带着几分冷意,让曳止的目光第一时间回到她的身上,却让远愁脊背停止,露出讨好的笑容。 陌决转身回房间,远愁连忙跟上,嘴里不住的叫嚷“死了死了!” “公子!我今天表现的怎么样?”远愁有些讨好的看着陌决,一副快来夸我的样子。 可惜陌决无动于衷,直接问道“不是回凉城了吗,怎么这么快就跑出来了,远业知道吗?那个男子怎么样?” “公子!”远愁跺跺脚,连忙叫嚷“别再问我啦,我就一辈子给公子当属下就好啦!” 陌决摇摇头,远愁不同于吕柠等人,她有家人有亲人还有凉城大小姐的身份,她当然不能和吕柠他们一样。 “好吧!”远愁不得不解释“大哥给我找的什么人啊,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是很好啦,可是我还不想成亲!” 陌决来了兴趣,问道“他知道你的身份吗?”毕竟远愁可是一个风月场所的管事,一般男人怕是都接受不了,当然,接受不了远愁这个身份的人,也不配去娶她。 远愁捏着帕子,低着头“知道!” 陌决看远愁的样子也清楚,怕是这个男子哪怕知道远愁的身份,也没有任何嫌弃远愁的意思,而且青梅竹马,远业选的人,定是各方面条件都不差。 “你好好考虑,该成亲就该成亲!”陌决难得开口劝导。曾经的她的确一点都不变懂的爱情,但现在她似乎有那么一点明白了什么。 远愁连忙退下,其实她心里也明白遇到这样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很不容易,可是她对未来还是有些不确定,再等等吧。 远愁离开后,陌决正准备去找曳止,这时一只白鸽悄然落在院落里。陌决认得明白,这只信鸽是自己和姐姐传信的信鸽。 脚步往院落边角走去,陌决微微弯腰将信鸽放在手中,信鸽的爪子上帮着一个小巧的竹筒,陌决拿下竹筒后就将信鸽放下。 小小的纸条轻薄摊开,陌决目光一顿不顿的看着上面的字迹。有姐姐如今幸福知足的生活,也有关于肚中孩子的成长,陌决的脸颊上绽放一抹浅浅的笑意。 信的尾端写着“陌决,不知为何你会问我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若你有一日真的有心仪之人,必定对他是不同的,会思念会温柔甚至会难过,可,哪怕经历百般,你终究还是其他!” 陌决似懂非懂的看着上面的字句,在其他方面陌决很聪明,但在这感情方面,她却迟钝的就如同一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你在看什么?”突然的声音吓的陌决连忙将手中的纸条给卷入手中,瞪着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的曳止。 “你怎么悄无声息的!”陌决心里有些懊恼,她对曳止已经放心到这种地步,甚至连他靠近自己都丝毫不知,不知这是不是姐姐所言的不同。 看曳止还想询问什么,陌决直接打断曳止想要开口的话语“那人,找到了吗?” 曳止狐疑的看着陌决,对于陌决隐瞒自己的事情有些不满,但也只是不满陌决还不肯相信自己,不满自己竟然还不可以让陌决放心。 “找到了,现在去看看吗?”曳止微微靠近陌决,低头看着陌决发顶,笑容爬上嘴角,至少陌决开始让自己帮忙了不是吗。 “走吧!” 72殇 洁白的鞋履踏在坑坑洼洼的石头地面,矮矮的小巷出现在曳止陌决两人眼前。 小巷很安静,狭窄又绵长,巷子两边是厚厚的黄土夯成的院落,一家连着一家,院子一样高矮,排列的整整齐齐,看不到里面的房屋,只能见到宽敞的大木门。 “就是此家!”曳止的脚步停在一家木门面前,这家木门前还挂着两展灯笼,小巷内不时吹来微风,灯笼随风飘荡。 “咚咚咚!”曳止的手轻轻的叩在木门上,许久才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还有一道娇媚的柔意“来了,是谁啊!” 木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出现在陌决和曳止面前的乃是一位妇人。这妇人三十岁的年纪,妇人穿着简单朴素,但脸颊上却依旧画着廉价的淡妆。眉目如画,温婉可人,盈盈一握的腰肢,恰如杨柳纤细,不禁让人想要一搂在怀。 只是一眼,陌决对这位妇人就极为满意,脸颊上含着笑意“这位,可是千家?” 妇人看着曳止二人,二人不论是谈吐容貌都是妇人未曾见过的高贵清雅,妇人连忙露出笑意“妇人就是千家千落,不知二位公子有何事?” 很好,识时务,陌决更加满意了。陌决看了眼院落里面,妇人立刻明白,将木门给拉开“二位公子,里面请!” 曳止陌决二人入了院落,比起外面小巷的狭窄,院落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格外的简陋,好在陌决二人也不是来赏景的。 “千落是吧,给你一个荣华富贵的机会,可肯?”曳止直接开口,比起陌决,他行事更加的快狠准,这或许是因为他骨子里的性格还有多年战场养成的习惯。 曳止的直言,让千落看着两人,不解的开口“我已经是半老徐娘了,不知二位想要我做什么?” “千落,千金嫡女,家道中落,嫁给一商贾却不幸夫君病逝,幸得家中一位姑妈接济在这京城过活!”陌决将千落的过往调查的清楚。 千落脸色微微一变,不解的看着陌决。 “接济你的那位姑母乃是京城南府南老太太,不知,你对成为南府夫人有没有兴趣?”陌决的声音带着蛊惑。 只见千落不过考虑瞬间,突然露出娇媚的笑容“如公子所愿!” 从简入奢易,从奢入简难,千落如今住在这样一个狭小的地方,连婢女都没有,这对于曾经的她来说无异于是痛苦。她没有子嗣,没有牵挂,要的只是过好的生活。如今有人递上枕头,她怎么不睡呢。 走出狭小的小巷,吕柠等候在那里,连忙迎上去。 “公子,南黎在雷州赈灾颇为顺利,若是不出所料,此次他回京定会受到封赏!”吕柠开口说道,语气带着几分鄙夷“南黎赈灾并不是救济百姓,而是将无用的百姓赶走!” 原本陌决还以为南黎是块人才,可吕柠接下来的话语却打消陌决的想法,只觉得云舒教导出来的孩子,果真如她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此时,一旁的曳止目光已经带着冷意,若是南黎在此,怕是曳止都要杀了南黎。征战多年,哪怕是为了自己变的更加强大,但对于普通百姓曳止是有着自己的感情,如今听闻南黎此举,曳止哪里肯袖手旁观。 相同的是,陌决也不会袖手旁观。只不过,一人为了大义,一人为了私仇。 “如何正大光明的去雷州,曳止,靠你了!”陌决开口,虽然他们想要去雷州很容易,但若是不揭露南黎,怕是等南黎回京,刚刚还丢尽脸面的云舒再次要长脸。 曳止点点头,两人并肩而行,不时有姑娘红着脸靠近。比起冷脸的曳止,姑娘们明显更喜欢陌决,在一个姑娘正准备倒在陌决身边的时候,曳止一脚踹了过去。 娇滴滴的小姑娘,被曳止一脚踹到口吐鲜血,行人们震惊的看着曳止,甚至有人已经扬言要报官。 “诸位不必惊慌,此乃九王爷!”这时,一辆马车缓缓停下,从马车走下一位男子。男子手中握着一把白玉骨扇,扇上缀着一根金丝编就的璎珞流苏,华丽也很唯美。他的头发黑得纯粹,有一种干净分明的美,一如他身上的雪衣和乌发,黑是黑,白是白。 众人一听乃是杀神九爷,哪里还敢说什么讨公道的话语,一个两个连忙退下,地上的姑娘更是连忙爬起来逃走。笑话,谁人不知道九王爷杀人不眨眼,留在这里不是想死吗。 陌决皱了下眉头,明明曳止未曾乱杀无辜之人,可这京城里乱窜的流言却如此可怕,看来有人很忌惮曳止啊。 这些人,胆敢如此污蔑我的人,简直不可饶恕! 陌决刚刚这样想,就突然醒悟过来,她刚刚是在想什么,是在为曳止鸣不平吗,是在担心曳止吗?自己,已经对曳止如此不同了吗?这是不是爱,这如果不是爱,必定是喜欢吧。 不过瞬间,陌决就想了很多,甚至想通很多。若是曳止知道只是名声有损让陌决如此担忧自己,他怕是恨不得自己差人来摸黑自己。 “六哥!”曳止开口看着来人。 来人一脸笑意,正是北墨六王爷即墨宗。即墨宗是一个最不像王爷的王爷,最爱那些青楼名流,也爱诗歌醉酒,比起一国王爷他却像是个贵族仪仗家族的贵公子。 “九弟整日里拉着公子陌可就不对了,这样俊逸的公子,该和我一起醉卧美人膝嘛!”即墨宗折扇轻轻打开,笑意风流。 “陌怕是没有六王爷这样运气,有美人相伴左右!”公子陌打趣,顺带看了眼从马车上跟着走下来一走三摇的女子。 即墨宗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直接就将那女子搂入怀中,大庭广众之下丝毫不避讳。而那女子娇笑着倒在即墨宗怀中,嗔怪道瞪了即墨宗一眼。 “若是公子陌喜欢,送给公子陌也无妨!要知道这小美人可是十分会伺候人!”即墨宗笑着开口,而那女子显然已经习惯被人送来送去,没有丝毫的不情愿。 曳止嫌弃的看了眼那女子“太丑!”他可不会让这些女人靠近陌决,不仅仅是她们配不上陌决,还是若是陌决喜欢女子该怎么办。 没有女子喜欢被人说丑,就是被当成货物一般对待的女子也不喜欢,脸色都僵硬了下。 “哈哈,九弟眼光甚高,不然也不会身边一个美人都没有了,不如今日陪六哥去看看,可否有九弟看的上眼的?”即墨宗开口邀请,手还轻轻捏了下女子的下巴。 曳止一向和这些兄弟没有丝毫交集,更何况还是去看什么美人,有那个时间,他还不如多看看陌决,比起那些美人,明显陌决才更好看。 “就是不知,陌可有荣幸同行了?”陌决开口询问。 即墨啧啧啧总哈哈大笑起来“看公子陌说的是何话,这样的好事怎会忘记公子陌呢?当然同行了!”说着,即墨宗就上来马车,邀请二人。 曳止虽不愿,但从不会去阻拦陌决。只是冷冰冰的开口“六哥先行,我们马车随后就是!”那马车里还有一个女人,曳止当然不愿坐即墨宗的马车。 当曳止和陌决上了马车,车帘阻拦众人都视线。在外人面前冷漠如冰的曳止,退下冰冷,扯过陌决的手把玩“那些臭女人有什么好看的,若是陌决喜欢,我可以给你看的!” 说着,曳止还有几分不好意思。他虽然不喜别人说自己好看,但也知道自己相貌出众,为了陌决,牺牲色相什么的,他还是很愿意的。 陌决原本准备扯回自己的手,可是想到自己对曳止不同的感觉,她想试探一下,也想看看她究竟是不是也爱着曳止。 “这个即墨宗,有问题,别说你没看出来!”陌决动了动身体,明显坐着有些不舒服。 曳止一看,连忙屁颠屁颠的从陌决的对面坐在陌决身边,在陌决不悦的目光中开口“马车颠簸,你靠着我舒服些!” 对此,陌决只想呵呵一声,马车颠簸?这里可是京城!可,还没等陌决呵呵出来,马车果然颠簸了下。 曳止趁机连忙将陌决揽入怀中,如此光明正大的吃豆腐,曳止还是第一次,却觉得空荡荡的心,终于被填满了。 “你看,我说马车颠簸吧!”曳止十分无奈的说道。 身后靠着的怀抱并不算那么宽阔,可是却让陌决感觉到无比的安心,不同的体温,不同的味道,可陌决竟然舍不得离开。既然舍不得,索性陌决就大大方方的靠在曳止怀中。 马车外的和煦,笑的贼贱,心里默念,九爷,属下就只能帮你到这了。 原本,曳止还以为陌决肯定会推开自己,只是陌决不推开自己,让曳止觉得惊喜的同时,又觉得手足无措,整个身体都变的僵硬起来。 一只手轻轻的拍了下曳止僵硬到肌肉都鼓起来的胳膊“你咯着我了!” 曳止嘴角不住的上扬,努力的呼吸几次,才让自己的身体慢慢的变的柔软一些,让陌决可以靠的更舒服些。 等曳止平静心态,才回答陌决刚刚的问题。 “即墨宗的确有问题,看似是王爷中最与世无争的一个,可恰恰是与世无争才更加可疑!其实,我早就怀疑过即墨宗了!”曳止开口。他虽然在京城里呆的不多,但有些事情却看的很清楚。 陌决听后有些骄傲,但也十分赞同。身为一国王爷,真的甘心沦为他人的踏脚石吗?更何况,这个即墨宗还在众位王爷都夹杂中,活的风生水起。 “你猜,今日这位,想要如何?”陌决来了几分兴趣。毕竟,曳止未曾表现过要那个位置的想法,那位想要做什么就有些奇怪了。 “不论如何,都不要招惹到我头上!”曳止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血腥。他暂时对那个位置不敢兴趣,但若是有人招惹自己,曳止同样不会束手就擒。 但,曳止和陌决都不知,就是因为此次的事情,让曳止对那个位置生出绝大的争夺来。 73殇 马车弯弯绕绕,从一个小巷进入,然后停在一处院落外。从外面看去,只乃是一个商贾之人的院落罢了。 即墨宗搂着小美人下马车,曳止陌决紧随其后。看着面前的院落,陌决挑了下眉头,觉得里面定是另有乾坤。 “九弟,公子陌,今日带你们来见识见识!”即墨宗有些骄傲的说道。 院落的门被打开,曳止和陌决随着即墨宗进入这院落,踏入这院落,陌决就发现这里外之差简直巨大。 雕栏玉砌,水晶玉壁为灯,珍珠为帘幕,不时有女子娇笑的声音出来,勾的人从心里发痒,恨不得将那罗帐掀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何景色。 有一女子华衣裹身,外披白色纱衣,露出优美修长的颈项和线条清晰的锁骨,裙裾如雪,却只堪堪委地,如月华乍泄,惊艳一瞬。 “爷,您来了!”女子微微行礼,然后对着陌决曳止二人俯身行礼,不过于谄媚,又不过于清高,这样姿色这样高雅姿态的女子,说是贵族闺秀也不为过。 即墨宗笑着扶起女子,转身朝着陌决二人开口“此乃我的秘密之地,今日可是带九弟来见识见识!若是九弟看上谁了,不妨开口,六哥保证送你几个回去!” 曳止不语,随着即墨宗入了这院落的房间。里面不时有女子娇笑的声音传来,这里就像是一个男人梦想的天堂,各色女子随你挑选。 陌决看的认真,却又不得不承认,书舞阁比起这里要差了几分。这里的女子个个都是精挑细选,美色不说就是才艺也不遑多让,更不要说这里的女子虽然行的是妓女的行当,但充当的却是解语花的姿态。 “来,带他们去见识见识,让人好生伺候!”即墨宗对那华服女子开口。 女子低声应答,然后立刻亲自带着陌决和曳止往里面走去,一路上轻纱微微拂动,有女子的幽香传入脑海,让人神色都有些恍惚。 “这位公子,这里请!”女子将陌决和曳止单独安排两个房间。 曳止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可陌决却给曳止使了一个眼色。他们既然已经来到这里,必定是想弄清楚即墨宗到底想做什么,若是两人走一起,怕是即墨宗未必露出把柄。 曳止伸出收拉着陌决的胳膊,密音入耳“不许多看那些丑人,也不许让任何人碰你!”这是嘱咐,也是威胁。 陌决有些好笑,她好像还未答应曳止什么,怎么这人到开始约束自己了。不过瞧着曳止一副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走的样子,陌决微微点头。 得到陌决的保证,曳止才放开陌决。倒是一旁的那位女子,在瞧着二人的时候,眼眸闪过猜测,却又不能肯定。 曳止陌决二人进入两间不同的房间,随着他们的进入,房间门轻轻的合上,而那位华服女子神色笃定,迈着轻巧的步伐悄然离去。 房间里,有数位女子横躺在那张大床上,那些女子小腹一截完全镂空,露出紧致白皙的小腹,小腿绷得笔直,身后的腰窝在长裙下隐隐若现,冰肌玉骨,只堪一握。 不得不说,若是陌决是个男子,还真的会色欲上头,可惜的是,她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子,看到这样一幕根本无动于衷,也更加怀疑即墨宗真的只是想让他们来快活一番吗。 几个女子同时伸出玉手,朝着陌决勾引“公子,来嘛!” 陌决脸颊上露出几分冷笑,不是因为这些女子,而是心里想到另外一个房间里,也有这些女子如此对曳止,陌决就好气奥,好想出门去将曳止给拉出来。 心里对曳止的占有欲让陌决清楚的知道,她内心里深藏的心思。 这样想的,一向有些随心所欲的陌决也是这样做的,她不去理睬那些女子,直接转身就准备离去。可,当陌决的手握在房门之上,却发现房门根本就打不开。 深黑色的眼眸闪过戾色,陌决单手抚摸房门,嗤笑一声“好一个即墨宗!” 这房间门竟然不是普通的木门,而是有工匠特意而制成的门,不仅仅打不开,甚至陌决用内力也无法震开它。 即墨宗如此大胆,让陌决更为担心另外房间的曳止。毕竟,比起自己这个凉城城主,明显身为九王爷的曳止要更加危险些。 “公子,何必如此着急呢?”床上几位女子赤脚踩踏在房间内的白色地毯上,她们脸颊上笑容魅惑,有一女子伸出手准备去拉陌决的胳膊。 陌决袖中匕首疾驰而出,匕首朝着女子白嫩的手掌割去。却见,娇滴滴的女子竟然丝毫不惧,那染着寇丹的红色指甲,竟然和陌决的匕首相碰,发出刺耳的声音。 不过瞬间,三位女子神色变了几分,由娇软粘人的小猫瞬间变成了咬人的恶犬。 “果然会咬人!”陌决匕首微微在手中转动,她早就猜测这三个女子不简单,但如今亲眼见着还是有些意外。那位看似醉心享受到即墨宗,背后里的野心似乎比起即墨黎还要多。 “公子若是乖乖等候,我们姐妹三人定是会好生伺候公子,但若是公子不识好歹冥顽不灵的话,休怪我们姐妹三人得罪公子了!”随着女子的话语,另外两位女子更是随手从房间里拿出两把长剑来,可见有备而来。 “小美人果真牙尖嘴利,可本公子我就是吃硬不吃软!”陌决说着,就朝着三位女子迎上去。话音一落,陌决手腕一翻,纤手一把寒光冷冽的匕首,直取那女子的双眸! 或许三人都未曾想过陌决出手如此快速不说,甚至还如此低下,简直不是男子们打斗的光明正大。女子虽然躲避及时,还是免不了被陌决的匕首划破脸颊。 这些女子虽然不是以色侍人,但美貌却是她们有利的武器。陌决的此举,直接惹怒了她们,三人朝着陌决就围攻而来。 陌决并不慌张,在最前面的女子要来到她面前之时,整个人迅速的从女子的长剑下穿过,速度带着残影来到最后一女子面前,匕首反光印出女子惊恐的目光,还有颈脖处挥洒的鲜血。 女子捂着颈脖,可惜涓涓流淌的鲜血已经不是她可以控制的,整个人轰然倒地。 一招杀人,陌决没有丝毫的停顿,右腿直接将转身攻击自己的女子踹飞出去。女子整个人撞击在房间里摆满瓷器的架子上,瓷器落了一地。 红色的指甲朝着陌决的胸口划去,陌决整个人向后退去,但右臂却凝聚掌力朝着女子的胸口打去。女子口吐鲜血,陌决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紧随而上,匕首插入女子胸口,一击毙命。 匕首还未从女子胸口拔出,长剑就朝着陌决的后背袭去,陌决可以感受到后背升起的凉意,她整个人顾不得去拿匕首,就地疾驰躲过背后的长剑。 姐妹三人,如今就只剩下一人,哪怕女子是被精心训练出来的,此时也不免有些害怕。比起女子的狼狈,陌决却依旧白衣一尘不染。 女子冲过来,而此时陌决手中拿起刚刚摔碎的瓷器碎片,碎片带着内力,直接插入女子眼眸,未等女子尖叫出声,陌决就已经扭断了她的脖子。 三人都没有呼吸,陌决刚刚呼出一口气,还未放松下来,整个人却从房间地面上突然消失。而在陌决消失后,地面上打开的地面又缓缓关上。 此时,另外一间房间却是景象不同。 曳止走入房间内,一可爱的女子朝着曳止走来,这女子看着年岁不大,生的一副娃娃脸,让人忍不住就放松警惕。 “公子,你想玩什么?”可爱女子还没靠近曳止,就被曳止直接出手杀死。而在那具尸体的手中,还藏着一枚暗器。 转身,曳止就准备离开,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陌决此时究竟如何了。还没有等曳止打开房间门,即墨宗带着那华服女子走入房间。 看着地上已经死去的女子,即墨宗的神色未有半分变化,就是他身边的华服女子也是神色淡然的将那具尸体给拖出去。 “九弟,好狠的心,如此娇滴滴的女子也可以下此狠手!”即墨宗坐在房间软榻之上,轻轻的开始煮茶。 曳止不答,也没有心情去答即墨宗的话语。即墨宗如何,他今后有的是时间来报复,他此时只要知道陌决是否安好。 “九弟这是在担心公子陌吗?可惜!”即墨宗就看着曳止走出房间。 曳止在发现房间门打不开的时候,整个人暴躁狂躁如同被惹怒的野兽,他手中的内力朝着房门打去,可房门却无动于衷。 “陌决,在哪里?”曳止回到房间里,看着即墨宗眼睛里崩裂出惊人的杀气,宛如恶魔死神的黑瞳闪烁着森冷。 曳止朝着即墨宗而去,誓要杀了即墨宗。 即墨宗的眼眸里都是好奇,声音不急不缓“九弟,若是你杀了我,那那位公子陌可就真的没有性命了!” 即墨宗没有想到属下的直觉竟然是真的,这九弟竟然对一个男子如此在乎,不知,这份在乎可以让九弟放弃权势地位吗。 威胁的话语,让曳止眼眸染上危险的绯红。曳止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下来,陌决还等着他去救。 曳止知道,既然即墨宗没有杀自己,定是想要和自己来谈条件,而此时陌决也定是没有生命之忧。该死的,哪怕如此曳止还是心神乱成一团,他害怕陌决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此时,曳止坐在即墨宗面前,表面上看来曳止已经冷静下来,可内心里,曳止已经暴躁到极致,血腥满上心扉。 “你想要什么?”没有打太极,曳止直接询问。 即墨宗倒是真心实意笑了出来,他不怕曳止不在乎公子陌,就怕公子陌这个把柄不能动摇曳止,如今看来他已经赌赢了。 “九弟手中的兵权!”即墨宗也不卖关子直接开口,几个王爷中也只有曳止有实打实的兵权,兵权是今后决定谁人能登位的筹码,即墨宗早就盯上陌决。 兵权,是曳止用鲜血用伤痕累累换来的,可是此时,曳止没有丝毫不舍“可以!” 比起兵权,比起权势,他要的只是完好无损的陌决,仅此而已。 “我要看到陌决!”曳止开口。 两人都在自己的地盘上,即墨宗倒是不怕曳止赖账,可还是看着曳止。曳止直接将兵符扔给即墨宗,人人争破头的兵符却在曳止眼里不及那人一分一毫。 即墨宗接过兵符,笑意隐藏不住,手中不停的摩挲着兵符,带着曳止打开房间,可房间的一切却让即墨宗变了脸色。 “你该死!”吼声带着怒意传来! 74殇 房间里,浓厚的血腥扑面而来,地上没有呼吸的三女子死不瞑目。可房间里却没有曳止的陌决,没有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人。 曳止的眼神突然一变,变得寂寥清冷,仿佛万载寒冰,没有一丝的温度。 大手如同鬼手一般朝着即墨宗抓去,哪怕即墨宗往后退去,可胸口的位置还是被曳止硬生生用手掌抓出几道血痕,脸皮带肉都被抓去。 “嘶!”即墨宗痛到倒吸一口凉气,不仅仅是胸口的痛楚,还是因为曳止此时如同走火入魔的模样,让即墨宗觉得后背都是凉意。 在曳止再次攻击而来的时候,即墨宗极速的推后,而此时赶来的华服女子连连挡住曳止,手中的红绫朝着曳止缠去。 即墨宗拿着兵符,整个人迅速的退出这里。而华服女子纠缠曳止,曳止招招带着杀机,当他一掌打死华服女子的时候,华服女子手中的暗器应来,曳止向后退去躲避暗器的同时,房间的门被突然合上。 眼看着即墨宗逃走,看着房间门被关上,曳止转头就在房间里搜寻陌决的痕迹。他不相信,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没有了。 “没有!没有!怎么会没有!”曳止眼眸通红,将地上的尸体撕碎,如同草原上夜晚出没的孤狼一般。 就在曳止将最后一具尸体撕碎的时候,突然,地面上突然裂开一道缝隙,曳止连考虑都没有,直接就跳下黑漆漆的地道中。 此时,黑漆漆的地道中,一道身影在缓慢的前行。陌决脚步有些不稳,刚刚地面突然裂开,哪怕她在最快的时间做出反应,但这跌落地道的时候,还是摔伤了腿。 这地道里布满暗器,好几次陌决都差点中招,加上如今腿部受伤,更是让陌决行走的极为艰难和缓慢。 黑暗中,陌决的视线遭受很大的阻隔,还要提防不时就有暗器,更不能行差踏错,有可能你不小心触碰到一个地方,就足以让你丧命。 陌决的视线一片黑暗,只能竖着耳朵仔细的听着这地道里些微的声音。这地道空气流通,让陌决很清楚地道定是有出口。 迅速的流动风声,让陌决连忙蹲下身体,有暗器贴着陌决的头发而过。若是刚刚陌决有丝毫的迟疑,现在怕是早就毙命于此。 刚刚快速的蹲下,让原本就受伤的腿更加的严重,陌决咬着唇忍着疼痛,一点一点的移动自己的位置。 陌决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遭受多少次机关袭击。不仅仅腿上伤口严重,陌决此时可谓受很多伤。 比起伤势,更加难熬的是这无穷无尽的黑暗,还有不知是否有出路的恐慌。若不是陌决意志力惊人,怕是此时都要有些崩溃,而只要人开始崩溃,那些机关就足以让你丧命。 突然,陌决听到声音,陌决轻轻的将呼吸放浅,仔细听去又似乎没有,就如同她自己幻听了一般。哪怕如此,陌决也更加的小心翼翼。 带着疾风袭来,不同于暗器,更像是攻击,陌决右手攻击而去,可那人不躲不避,直接将陌决给揽入怀中。 “曳止?”陌决小心询问,因为她感受到熟悉的怀抱,还有剧烈的心跳声。 黑暗中,比起陌决,曳止在还未触碰到陌决的时候就认出陌决,可此时,他来不及回答,一路上都担惊受怕,让他强势霸道的将陌决揽入怀中。 曳止不理陌决的询问,不管此时身处哪里,直接吻住陌决的嘴唇、灼热的气息迅速扫过她的眉眼,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头发,掌心贴上她的脖颈,将她揽进了怀中——深深、切切地吻着! 只要是嘴唇触及到的地方,他无一例外地用舌头略为笨拙地舔着,虽然有些毫无章法,却融进了他所有的力量和渴望。 陌决整个人都懵了,傻傻的站在那里,任由曳止又笨又强势的吻着自己,陌决的思绪在那一瞬间被抽光,然后缓慢的闭上眼睛,接受这个带着疯狂的吻。 直到陌决感到嘴角的血腥气,才推开有些发狂的曳止。 “你没事,真好!”曳止拥着陌决,力道大的恨不得将陌决揉入自己骨血中。这黑暗中前行,遇到无数机关暗器,曳止从不害怕,他怕只是陌决受伤。无数个猜测漂过脑海,若不是有找到陌决这样的想法,支撑着他,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陌决难得没有任何抵触,哪怕曳止没有说,陌决也知道曳止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从那里跳下,不惧生死来寻她,这样的感情和决绝,让陌决的心跟着发出触动。 陌决告诉自己,哪怕自己还未弄明白自己是不是真的爱曳止,还是喜欢曳止,但这个少年,她终究不会放手了。 “我没事!”陌决开口。 过了许久,曳止才冷静下来,黑暗中曳止只能看到陌决模糊的影子,陌决有些好奇的询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刚刚若不是曳止,怕是凭着她自己想要认出曳止,还需要时间,或许两人都开始互相残杀了。 刚刚极度亲密过,经历过惶恐害怕,到失而复得,曳止的心情可谓大起大落,而且陌决默许自己的亲吻,让曳止很清楚,他们的关系已经发生变化,不是主仆,不是朋友,不是盟友,而是世间最勤勉的恋人。 曳止伸出手拉着陌决的手,有些骄傲的表示“你的味道体温,我都可以认出来!” 若往日,陌决早就质疑了,可刚刚的事情容不得陌决质疑,或许他们两人的关系里,曳止才是入情最深的那一个。 此地不宜久留,两人要赶紧出去,不仅仅是因为里面机关遍布,还因为里面没有水和食物,体力再消耗下去,两人怕是会被困死在这里。 刚刚行走两步,曳止突然停下来。陌决跟着停下,仔细倾听动静,以为又是触动到哪里的机关。 “你受伤了?”曳止握着陌决的手带着几分颤抖,黑暗中另外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抚摸陌决,却又怕触碰到陌决的伤口。 陌决此时身上的确大大小小的伤口很多,但为了不让曳止担心,陌决轻描淡写的开口“只是腿脚伤了下,不碍事!” 前面拉着她的黑影突然蹲下,明明比自己高大身影,蹲在陌决面前,不仅仅没有丝毫的渺小,反而在陌决的心里更加高大起来。 “来,我背你!”曳止开口,语气何等的理所当然。 从小到大,陌决虽然称不上事事要强,但或许因为有前生的记忆,让陌决很少依赖旁人。这是第一次,有人卸下一切,让她依靠,让她感觉自己不是那个身负血仇的男子,而是一个被人捧在手心里的女子,虽然感情很奇怪,但难得的是并不反感这样的感觉。 “这里黑暗,而且你背着我更不易行动!”陌决理性分析。 曳止并未起身,语气含着笃定“你,相信我!” 陌决放低身体,趴着曳止的背上,不够宽阔的背,却让陌决将脑袋放在曳止颈脖处,心里前所未有的安心。 少年走在前面,身影颀长,将他背上的少女,给全然的遮挡住了前方的崎岖蜿蜒。便是前方道路再艰,危险再难。他也会一直的背着她,和她共同的走下去—谁敢阻挡,他就杀谁,绝不手软! 曳止每一步都走的十分稳妥,明明是比陌决还要小的年纪,可是却没因为他的年纪有丝毫的不妥来。 黑暗中,不时就有暗器传来,曳止背着陌决迅速的退让躲避,从始至终,都没有让陌决受到丝毫的伤害。 哪怕有些暗器来的繁密,曳止也会用自己来抵挡住暗器,而不让暗器伤到陌决。这是第一次,陌决躲在一个人的背后,享受一个人如此的保护。 “有声音!有光!”突然,陌决看着前方开口,语气里有惊喜也有慎重。惊喜他们找到出路,慎重这些脚步声或许是即墨宗的人,毕竟这密道出口也只有即墨宗知道。 曳止轻轻的将陌决放下,让陌决站在他身后,向前几步仔细倾听外面的声音,皱着眉头“是打斗声!” 两人如今都不敢贸然出去,只能站在出口处仔细倾听外面的声音,可就在此时,陌决听到一道声音,嘴角露出笑意“我想,我们可以出去了!” 与此同时,曳止也听到那道声音,那是一道愤怒的女子声音,而那个女子陌决很熟悉,就是她身边的吕柠。 两人走出通道,可是就是他们都没有想到,这密道的出口竟然是即墨宗的后院,可想而知,若不是吕柠他们赶来,就算陌决和曳止走出密道,也未必可以活着走出这里。 有些荒凉的后院里,此时人员密集。即墨宗派来不少的暗卫守在这里,为的就是不想要见到活的陌决和曳止。 可惜,和煦和吕柠等人不是愚蠢之人,他们在得知主子消失不见之时。就密切的关注六王爷府,理所当然的探听到即墨宗派来大量的人严守后院。和煦和吕柠调动暗卫,立刻赶来,和六王爷府邸的暗卫打斗起来。 双方正打的激烈的时候,陌决和曳止突然从后院那处密道里走出来,狼狈的两人出现在众人面前。曳止眯着眼睛,突如其来的阳光让他下意识的捂住陌决的眼睛,遮挡住眼睛里的酸涩感。 “公子!”“九爷!”吕柠和和煦等人士气大涨,与此同时,看到陌决和曳止二人的暗卫也不要命的朝着两人攻击而来。 陌决拿下曳止的手,两人瞬间加入厮杀中。哪怕两人此时都身受伤痕累累,可两人的加入还是让即墨宗的属下节节败退。 曳止招招致命,但却并未恋战,在敌方不敌之时,右手微微举起,属下立刻随着曳止和陌决等人连忙撤退。 曳止不是怕,而且看到陌决到伤口,觉得即墨宗什么时候解决都可以,但陌决的伤势却不能拖。这个少年啊,却忘记了他自己,何尝不是伤痕累累。 75殇 九王爷府,玛瑙瓷片雕漆贵妃榻上,坐着一白衣染血的公子,而在旁边则是站着一位满脸焦急担忧的少年。 大夫几乎是被和煦给拎来的,还没有等大夫喘口气,大夫立刻就准备为二人来诊治。 “先给他诊治!”异口同声。陌决和曳止互相对看一眼,他们眼中的彼此都有些狼狈,甚至带着几分落魄。 “给他看!”再次异口同声,俩个人都互相担心彼此,却又彼此不肯让步。 大夫急得额头冒汗,这个时候和煦看不下去了,对着陌决开口“公子,您还是先看看吧,不然九爷不会让大夫看的!” 身为曳止的左右手,一路跟着曳止走来的就是和煦,太明白公子陌对九爷的重要性。 妥让的是陌决,她点点头,大夫立刻为陌决检查伤口,最重要的还是陌决腿部的伤口。白皙如同一节嫩生生藕节小腿露了出来,那白皙让曳止眼眸染上几分欲望。可在看到小腿上红肿到可怕的淤青,欲望褪去,心疼溢满眼眸。 大夫轻轻的按压在伤口处,陌决眉头未曾皱上半分,可脸颊的咬动还是说明,大夫的触碰对陌决而言是痛苦的。 “轻点!”曳止呵斥道。若不是怕自己会弄痛陌决,他定不会让大夫触碰陌决。 大夫立刻清洗上药,至于陌决身上其他的伤口,不等大夫开口,陌决就言明“其他都是划伤,你先给曳止看看!” 身上其他的伤口都在身体上,陌决哪怕很多时候都忘记自己是一个女子,但却时时刻刻警惕外人探知到自己的性别。 曳止直接坐在陌决身边,两人同坐一张软榻。大夫看的皱眉,这两个大男人还是世人称赞的男子,是不是太黏糊了。 比起陌决,曳止的伤势更加严重。因为他当时太着急寻找陌决,完全不顾那些机关暗器,后来又背着陌决行走,为了保护陌决更是抵挡很多伤害。 “九爷,烦请脱去上衣!”大夫开口,毕竟曳止的衣服很多血迹,这让大夫无从得知曳止身上伤口都深浅严重程度。 曳止丝毫没有扭捏,直接将长袍脱去,还没有等陌决避开眼眸,就看到曳止赤裸上身。曳止身上的肌肉,没有和那些十分健壮的人一样狰狞可怖。曳止一身的肌肉刚刚好,并不明显但勾勒在肌肤上,却让人不得不警惕那突然爆发出来的爆炸力,绝对的惊人。 陌决也不是第一次见到男子的身体,只是以往见过就见过,未曾在心间留下任何的痕迹。可,曳止的身体,却让陌决总觉得眼眸有些发热,甚至脸颊都跟着发热。 曳止身上很多伤口,大夫要给曳止上药,却见曳止扭过脑袋看着陌决,有些可怜的开口“陌决,他好大力,伤口都痛了!” 正在上药的大夫手都抖了起来,九爷您不要这样!以往哪次您受伤,说完大力了,更何况面对您这个杀神,我敢大力吗。 陌决虽然知道曳止是装的,但却可以肯定身上那么多密密麻麻的伤口肯定也是痛的。 “那,你想如何?”陌决开口的时候,就已经是表达妥协。似乎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对于曳止她都是妥协的。 曳止一看有戏,朝着大夫看了眼,那眼十分嫌弃,让大夫有些欲哭无泪,他这个大夫真的做的好憋屈。 “你给我上药!”曳止开口,大夫这次十分有眼力见的将伤药得给陌决,恨不得立刻从这里逃走,免得受九爷的眼刀子。 “我不是大夫!” “你给我上药就不会疼了!” “油嘴滑舌!”虽是这样说,但陌决还是接过大夫的伤药,只见已经上了年纪的大夫,用平生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陌决放轻力道,给曳止的伤口撒上伤药,有些伤口包扎起来。好在行走江湖,基本的包扎大家都是会的。 曳止原本还笑嘻嘻的,可后来神色变的微妙起来。那双素白的手,不时的擦过他的胸膛,他的腹部,他的脊背。 他对陌决有着最原始的渴望,更何况他如今正是欲望萌动的时候,多少个夜晚,他都梦到不可言说的事情,而那些主角无一都是陌决。 明明伤口是疼痛的,可是由着陌决上药,曳止是又幸福又煎熬,甚至身下都有了起伏,这让还是小处男的曳止,难得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很痛?”陌决看曳止神色微妙,甚至额头都有些汗水,最重要的是此时曳止白皙的脸颊泛着红色。陌决以为是自己动作不当,触碰到曳止伤口。 在陌决面前,曳止永远都不会当那个高深的九王爷,他点点头“很痛!” 陌决放缓动作,脊背优美的背上伤口被撒上伤药,或许是怕曳止会痛,陌决学着看过别人的动作,轻轻的吹了下伤口。 温柔的气息拂动伤口,让原本就动欲的曳止更是忍的辛苦,他真的怕自己在陌决面前做出什么失仪的事情。毕竟,陌决可是才刚刚接受他,不能前功尽弃。 一场上药,陌决和曳止都极为克制,一个克制力道,一个克制欲望。 今日的事情发生的措手不及,陌决和曳止都要好好休息,更何况他们此时狼狈的样子,也需要梳洗一番。 陌决回到曾经属于曳止的房间,曾经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住在曳止的房间里,陌决露出笑意,这或许就是缘分吧。 “公子,让我来为公子上药吧!”吕柠走入房间里,看到陌决脸颊上的笑容,心里隐隐有几分猜测。 陌决点点头,褪去衣裳,露出一具属于女子娇美的身躯,可惜,身躯上的伤口破坏了如同画卷一般的伤口。 吕柠边为陌决上药,一边试探询问“公子,可会告诉九爷您的真实身份?” 若陌决和旁的男子有情感牵扯,哪怕要承担被责罚的风险,吕柠也要阻止。可曳止是不同的,不仅仅是身份,还有那份感情都是他们亲眼所见。 陌决身体一僵,她只顾上去欣喜他们的感情,却忘记自己的身份性别。陌决不觉自己对曳止言明性别有何不妥,但陌决考虑的是曳止会如何想。 “再等等吧!”陌决开口,她不会去可以隐瞒,但告诉曳止自己的性别,陌决还是希望可以顺其自然。 刚刚穿上衣服,陌决就吩咐吕柠“将南黎赶走难民的事情公之于众,尽快将这个消息传入京城里,明白吗?” “我立刻去办!”吕柠退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陌决和曳止都在养伤,说是伤势何等严重也是夸张,可曳止还是拉着陌决每日里腻歪在一起,整个九王爷府都冒着恋爱的气息。 “即墨宗跑了?”陌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曳止正在为她画画。 曳止丝毫不在意这个消息,手中的画笔不停“他特意告知父皇,称病去养病去了,怕是怕我们的报复吧!” 原本,即墨宗以为两人必死无疑,可如今两人都好生生的活着。他若是还在京城,这两人联手,就是即墨宗也不由害怕。 陌决神色有些严肃“兵符如何?” 即墨宗只要活着,就逃脱不了,坏就坏在那兵符上。当初陌决知道曳止竟然肯抛弃兵符,心里又是感动又是生气,曳止为了她丢了兵符,她必定要将兵符寻回。 “暂时无碍,如今外公镇守北方,就算即墨宗拿着兵符,也不可能从外公手中拿去兵符!”这也是曳止不慌张的原因,兵符的确是好东西,可他手底下的兵可不是仅仅只认兵符。 陌决点点头,也微微放心下来,毕竟兵符丢了是大事,若是被北墨皇知道,怕是曳止辛辛苦苦的来的兵符,都很有可能被收回。 与此同时,南府。 南府近日里气氛低迷,南絮每日里下早朝回来总是一脸寒霜,平日里夫妻恩爱的两人如同倒是有些形同陌路。甚至,云舒多次主动示好,可惜的是南絮总是不解风情,两人如今已经闹到了分房睡的地步。 这日,南絮下早朝去给母亲请安,这些日子每每来母亲这里,都让南絮有些头疼,因为母亲总是在抱怨云舒丢脸。 今日,有些不同。还未跨入母亲的房间,南絮就听到母亲开心的笑声,这让南絮也有些好奇,母亲今日是遇到什么好事了。 走入房间,南絮就看到母亲身边正蹲着一个女人,入目,是女子清丽绝伦的脸庞,阳光洒在她的身上泛起柔黄色的浅浅光晕。她一身素白襦裙,纤腰在衣裳勾勒下显得不盈一握。 “母亲今日心情不错!”南絮笑着开口。 蹲在那里正在给南老夫人说笑话的千落微微起身,朝着南絮施礼“表哥!”说起来,千落和南絮的确是表兄妹,幼时也曾一起玩耍过,只是,南老夫人虽是千落姑母,但毕竟不是正亲,慢慢的就越走越远。 南絮皱了下眉头,还未开口,南老夫人就放话了“你这孩子,怕是总忙于朝堂的事情都忘记了,这是你表妹千落!” 经由南老夫人一提醒,关于曾经的记忆拥入脑海,南絮露出笑容“原来是表妹啊,多年不见,我都有些认不出了!表妹越发美丽了!” 南絮的夸赞让千落脸色红润起来,南老夫人一看,心里就涌出几分思索来。千落毕竟是娘家女儿,而且相貌出色,性格乖巧,如今又独身多年,若是给自己儿子当姨娘,这样一想,南老夫人就越发觉得不错。 h “儿啊,千落如今在京城里无依无靠的,我想让千落暂住南府,陪陪我这个老婆子!你呢,也多照顾照顾人家!”南老夫人有意撮合。 南絮未曾多想,南府如今的地位多一个人根本不碍事。更何况,这还是表妹,又可以让母亲开心,南絮连忙答应下来。 “好了,我也累了,儿你送千落去院落,看看可有紧缺的需要!”南老夫人开口。 千落有些尴尬的行礼“姑母,那我就先退下了,姑母若是不嫌弃,以后千落就叨扰了!”千落有些低微开口。 千落的谨小慎微让南老夫人十分满意,南老夫人笑着开口“去吧,你肯陪我这个老太婆就是!” 南絮领先一步,走出母亲的院落,身后的千落步步紧随,落后南絮半步,从远处看去两人一副并肩而行的好模样。 77殇 雷州。 灾后的雷州看似平和安静,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欣欣向荣。可一路赶来的陌决和曳止却很清楚,在城外,有数不尽的灾民横尸道路两旁。 曳止陌决而来,路边无一不是饥饿的灾民,甚至已经发展到灾民泛滥,抢夺路人的程度。若不是陌决等人带着侍卫,怕是也要被那些灾民拦下。 雷州如今暂管的宗知府早早就迎候而来,看到曳止更是两腿都打颤。毕竟,原先的知府被灾民给杀了,他也是后来顶替而上。 原先以为是个好差事,不想那位赈灾的南公子来了之后,原先看着还十分欣喜,以为灾民得到解决,不想竟然出这么大纰漏,竟然派九爷前来。 “属下见过九王爷!”宗知府腿肚子都在打颤,毕竟哪怕他不是京城人士,也听闻过那位九王爷的传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大杀器。 至于曳止身边的陌决,被总知府以为只是九王爷身边的谋士罢了。当然,陌决前来雷州也是隐瞒而行,毕竟她可是凉城城主,这北墨的事情若是自己过于插手,让北墨皇知道不知会如何揣测她的行为,徒生事端。 曳止脸色铁寒,路上遇到那些灾民让曳止极为愤怒。他虽心地狠辣,但对于无辜之人存着几分将领的保护之心。 “南黎呢?”曳止直接开口询问。毕竟,此次前来雷州赈灾的可是南黎,如今事态发展至此,南黎有着不可脱卸的责任。 “这,南公子正在城内帮助百姓重新修剪房屋!”宗知府有些为难开口。这位南公子同样来头不小,这下自己可难办了。 陌决眼眸闪过讽刺,这南黎其实也不笨,那么多灾民他无法赈灾,就将灾民赶出城外,又在城内做出一副为国为民的样子,若是等那些灾民都死了。等待南黎的可不就是雷州百姓无穷无尽的夸赞吗,可惜啊,有自己在,这份荣誉南黎是得不到了。 “和煦,将他抓来!”曳止开口。 那宗知府还想开口求情,但曳止只一个目光扫过去,冰冷的目光让总知府后背都是凉意,如同有把刀子架在颈脖,什么求情的话语都不敢再言。 和煦找到南黎的时候,南黎还在一处百姓的屋子外指挥侍卫修建房屋,旁边干活的百姓无一不对南黎心存感激,各种夸赞的话语络绎不绝。 和煦觉得有趣,这位南公子怕是还不知道,他做出的那些事情都被捅破,甚至上报于朝堂了,还做着春秋大梦呢。 “南公子!”和煦突然出现在南黎身后,吓了南黎一跳。当南黎看到身穿黑色劲装的和煦,心里更是涌现一阵不安来。 南黎握紧拳头,努力保持镇定“你,你不是九爷身边的人么,为何来此!” 可惜,和煦并不准备回答南黎的话语,直接就绑了南黎,直接拖着南黎离开,笑容欠扁“九爷要见南公子你!” “你是谁!你想对南公子做什么!”百姓们放下手中的东西,怒目看着和煦。毕竟对这些百姓而言,南黎可是他们的大恩人。 和煦脚步不停,看了眼这些百姓,明白过来。这些百姓一看都是家族有些底蕴的,可以撑过灾难的,而那些撑不过去的穷人,就被南黎给放弃。 和煦身负武功,百姓们虽然带着工具跟在后面,但却伤害不到和煦。最难堪的也只有南黎,他刚刚连反抗都未来得及,就被和煦给绑了,实在是丢脸至极。 “来了!”陌决眼眸一眯,看着从远处而来的和煦拖着南黎,还有身后络绎不绝的百姓,心里隐隐有些兴奋。 和煦随意将南黎往地上一扔“九爷,人带来了!” 直到南黎倒在曳止脚边,南黎才知道,这九王爷真的来雷州了。此时,九王爷来雷州是想做什么,是不是发现什么。 不能乱,南黎努力保持镇定从地上爬起来“九王爷这是做甚,莫不是想要仗势欺人吗?” 身后而来的百姓更是情绪高涨,一个两个都要曳止放了南黎。或许他们听过九王爷杀神的名声,但天高皇帝远,他们没有体会过,也不害怕。 眼见百姓的情绪越来越高涨,手拿工具越靠越近,南黎神色带着几分倨傲,可曳止神色却无半分变化。 就在百姓们快要接近的时候,准备得寸进尺的时候,曳止右臂一抬。只见原先站在一片默不作声整整齐齐的侍卫,整齐划一直接站在百姓面前,腰间佩戴的长刀发出刺耳的声音,一柄柄长刀在阳光下发出寒光。 “靠近者,死!”震耳欲聋的声音带着这些侍卫从尸骸中爬出来的杀气,顿时将一群原先还想伤人的百姓吓的个个后退,连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看着百姓都被吓到,南黎心里都是骂声,却是仰着脖子看着曳止,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的无辜正义。 “九王爷,你这是何意?赈灾你没有出任何力气,如今一来却绑了我,难不成就仗着你王爷的地位如此目中无人吗?”南黎扬声问道。 曳止的身高比起南黎要高上几分,此时他微微垂下眼眸,语气淡漠“赈灾?” “对!我被派来赈灾,九王爷是想置于圣意不顾吗?”一顶好大的帽子扣下来,南黎这是故意拿北墨皇压曳止。 旁边的宗知府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这南公子也够愚蠢的,难不成以为他做的那些事情真的无人得知吗。 “那,这些灾民,你要如何解释?”曳止话音刚落,只见紧紧闭着的城门,被侍卫们微微打开。南黎开口想要阻止,可惜已经晚了。 如同苍蝇一般携带着恶臭的灾民一涌而入,他们穿着破烂,面黄肌瘦,特别是有些孩子,已经昏迷过去被大人抱在怀中。 这些灾民如今如同疯子一般,入城就准备哄抢寻找吃的,可惜那么多的侍卫手拿长刀,让那些灾民才可以微微冷静一点,但这冷静也不过一时。 完了!南黎脑袋都不会思考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被他赶走的灾民竟然再次入城,更没有想到这些灾民被九王爷得知。 “是他!就是他!”灾民神色癫狂,拿着东西就朝着南黎砸去。他们怎么会忘记,当初站在城墙航下令将他们赶走的可不就是南黎吗。 曳止拉着陌决后退,冷眼看着南黎被疯狂的灾民吐唾沫,扔鞋子。若不是有侍卫抵挡,怕是那些灾民撕了南黎都是有可能。毕竟,他们的家乡就是雷州,灾难而来,南黎却赶走他们,忍受饥饿和痛苦,这份仇恨太可怕,他们有很多亲人都在城外饿死了。 南黎蜷缩在地,看着再这样下去灾民情绪得不到控制,曳止突然抽出身边侍卫的长刀,长刀带着风声插在灾民面前,让灾民都冷静下来也都看向曳止。 曳止站在那里,给人一种危险的疏冷,清澈得没有任何掩饰自身怒意的冰冷目光,流烁似清潭内反射的灼阳磷光。 “今日,你们入城,就不会再被赶出去!排好队,午时会有粥发放!”曳止开口,引来的是号啕大哭的百姓。 此时,百姓们不怀疑曳止的话语。毕竟,若是曳止撒谎,必定不会开城门让他们进来,他们忍受数月饥荒,如今终于回到家乡,怎么不痛哭流涕。 一时之间,整个城市里都是灾民的哭声。 等灾民冷静下来,侍卫们将灾民一个个排好队,已经有侍卫开始在熬粥。而曳止和陌决就站在一旁,看着灾民两眼冒着绿光,虎视眈眈看着已经散发香味的粥棚。 就在这时,一个实在忍受不了饥饿的灾民,一把推开旁边的侍卫,往粥棚跑去,嘴角边已经开始流出哈喇子。 等他的手刚刚触碰到粥锅,还未触碰到那热香四溢的粥,一柄飞来的匕首,直接将那漆黑带着泥泞的手钉在粥锅旁边的木桌上。 猩红的鲜血未曾溅入粥锅一滴,那位灾民却捂着被钉在桌上的手嚎叫,可,痛苦让他根本不敢将匕首给拔出。 陌决的白色鞋履此时因为一路赶来已经沾染几分泥土,她一步一步的走近那位灾民,语气带着几分残忍“人人都有粥喝,但若是谁敢破坏,这就是下场!” 说着,陌决伸出手将那匕首拔出,带出一道血迹,那位灾民还没等嚎叫出声,就被侍卫捂着嘴巴拖了出去。 原先,还有些灾民同样想要冒险,此时却无人再敢有那样的想法。毕竟,比起早一点喝粥,还是性命比较重要。 镇守雷州的不仅仅有宗知府,也不仅仅有朝廷派来的南黎,还有几位大臣。他们并不认识陌决,看陌决行事如此残忍,不禁对曳止告状“九王爷,这位公子未免太目中无人了,您还未曾下令,就敢伤及百姓!” 原本,正在欣赏陌决霸气模样的曳止,听到耳边不停的声音,颇为不悦,转目看去“你,有何不满?” 那位官员还未开口,就被身边的官员给扯开,连忙赔笑“不敢,不敢!”没看到九王爷已经要杀人了吗。 陌决刚刚回到曳止身边,就看到一位穿着不俗的百姓站在不远处行礼“九王爷,这些灾民入城,会给我们带来灾难的!还请九王爷将这些灾民给赶出城去!” 随着这位百姓的身后还有不少百姓,而这些百姓就是刚刚想要为南黎出头的那些人。这些百姓哪怕经历灾情,但面目红润衣着干净,一看就是没有忍受饥荒。一想就知,这些百姓应当就是雷州曾经毕竟富裕的人家。 原先还站在那里排队的灾民顿时有些害怕,毕竟他们比起这些人而言,真的微不足道,也因为如此他们才被赶出城外。 同为雷州百姓,大难来临,却是如此作态,简直让人心寒。 “他们同为雷州百姓,我不会赶走他们,至于你,煽动百姓情绪,赶走同城百姓,见死不救!该赶出城外的,是你!”曳止说完,已经有侍卫将那位百姓给扔出城外。 如此一来,再也没有自诩富裕的百姓想要仗势欺人。而城中灾民,也无人敢闹事,他们都在看看着粥棚里的皱锅,等待救命的食物。 78殇 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粥散发着惹人分泌口水的味道。 不时的,就可以听到灾民们肚子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还可以看到一群灾民齐齐吞咽口水的样子,甚至有些孩子已经忍不住哭出声音来。 侍卫手中的长勺不停的搅动粥锅里的米粥,终于在灾民们翘首以盼的目光中开口“九爷,粥已经好了!” 雷州灾民不算特别多,不然云舒也不会让儿子来此赈灾。可,要应对这么多灾民的一日三餐,朝堂的确拨了银子和粮食,但对比灾民是远远不够的。 北墨皇的确想要成为一个明君,可惜他不能为了手无寸铁的灾民浪费太多粮食,而罔顾那些镇守在外的士兵,要知道行军打仗,粮食必不可缺。 也就在此时,陌决出现捐赠粮食,解决北墨皇的燃眉之急,得到北墨皇极为大力的夸奖,怕是今后陌决在这北墨,也算是被北墨皇极为有礼相待。 当然,陌决捐赠粮食不是为北墨皇,更不是为这些灾民,她为的不过是曳止一人罢了。 “谢谢!”陌决的意思,曳止何尝不知道,千言万语只有一句谢谢,谢谢陌决接受了他,谢谢陌决愿意为他做的一切,让他绝觉得自己犹如在梦中。 陌决伸出手拍了下曳止的肩膀,语气极为霸道“你可是我的!”认清心意,陌决占有欲可怕,怎会容许自己的男人为难,更何况,凉城富裕的可怕,这点东西陌决并不放在眼里。 曳止单薄的唇角翘起,声音带着凉意“开粮!” 随着这两个字,一个个灾民原先准备一哄而上,可曳止只是一个目光,就让那些灾民都老老实实的排队,等候发粥。 一个个灾民捧着手中有些破烂的碗,被侍卫盛上一碗热腾腾的粥,感恩戴德的回到角落里坐下,马不停蹄的开始将碗中的粥倒入口中,不顾那些热粥多么的滚烫。 “有石子!”随着第一个开口的灾民,接二连三的灾民同样如此,满心得到吃的,可里面却都是石子,若是一个不小心就喝进去,或是硌牙,这让灾民们愤怒的目光看向曳止。 在灾民的心里,既然这九王爷放他们入城,还分派粮食,为何还要在粮食里面放石子,这不是害他们吗。或是一开始灾民们心里都是感激,那么现在却将九王爷划为和那些贪官污吏一样的存在。 正在盛粥的侍卫有些为难,他也发现粥里有石子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曳止,唯有陌决神态自然,没有丝毫慌张,似乎这件事情不是她做的一样。 粮食的事情都是交由陌决一手操办,曳止信任陌决,从未怀疑也从未检查,直到此时粥里有石子,曳止也是现在才得知。 曳止看了眼身边的少年,她穿了一套白色锦袍,显他双腿笔直,腰线纤细,而少年那张漂亮清雅的面容上,如风般温柔的笑意缱绻。 陌决亦是在等,等曳止如何处理,是愤怒还是失望,或者是自己笃定的信任。 “继续发放粮食!”曳止的声音语气带着不可抵抗的坚决,也让那些原先还在叫嚷的灾民只能认命,一边喝粥,一边还要小心粥里的沙子石子。 那些侍卫原本就是曳止亲手带出来的士兵,更是对曳止的话语言听计从,哪怕曳止现在让他们杀了这些灾民,他们也不会丝毫的犹豫,这就是将士。 场面安静有井井有条,陌决和曳止转身离开,宗知府抹着额头汗水紧随其后,实在不明白这九王爷想要做甚。 雷州城并未受损严重,陌决曳止走在城内,百姓们见着就退避三舍,陌决看着已经修剪一半的建筑,笑着开口“这南黎,也不算是完全做坏事!” 曳止赞同点头“虽赶走灾民做法残忍,但却保全城中剩余百姓,更保全城中秩序!”曳止承认,若是他自己,若是不得已的情况下,必定也会有所放弃。 当初若是南黎手中无粮,兵力不足,强留灾民造成的也不过是雷州完全乱套,怕是烧杀抢掠也是成为家常便饭。 可惜,南黎遇到了陌决,注定他的不得已而为就变成罪过。 九王爷前来,宗知府特意为九王爷安排好住处,虽不能和京城王府相比,但出门在外,也是极为不错的。 只是,宗知府只准备了一间上好的房间,里面布置崭新舒适,却完全不知道曳止身边的另外一人,更加重要。 “这个综知府办事不力,这样吧,晚上你睡床榻,我在地上打地铺吧!”曳止面上义正言辞,但心里乐开花。两人虽确定心意,但两人都时时要事在身,相处机会不多,对于这点曳止觉得极为憋屈。 陌决看着曳止面色严肃,但眼眸里都是委屈的样子,说着还准备真的在地上铺被子,心里都是笑意。 “我这次是随你而来,综知府定准备偏房,我去那里休息!”陌决说着就准备打开房门离去。 一双修长有力的胳膊从陌决的腋下穿过,直接将陌决给整个人都揽入怀中。 陌决背后是一具温柔结实有力的躯体,不同的体温,不同心跳,她的后脑正好触碰到曳止的胸膛,可以听到一声声心跳声,连带着她的心跳都跟着急促。 怀中的这具身体是他日思夜想的,如今揽入怀中,哪怕不是第一次,可是那种充实的感觉却从未消散,心里的满足只增不减。 “偏房里脏乱,你怎么可以去住那里,若是你舍得,那我就去住偏房好了!”曳止说着,在陌决的发顶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陌决的发丝间有着一股独属于陌决的香气,这香气不仅仅不娘,反而还极为迷惑人,让曳止深深吸了一口气。 陌决放松身体,将身体的重量交给曳止,整个人十分懒散的倒在曳止身上,陌生的但美丽的笑容爬上脸颊“说的如此委屈,我怎么舍得?” 说着,陌决转过身体,在曳止光滑的脸颊上摸了一把,十足调戏良家妇男的样子。 被调戏了,曳止也不生气,反而跟着陌决胡闹起来,羞怯的看着陌决“公子都那样对我了,可不能不负责啊!” 两人说完,都笑了起来。在外他们都是人上人,少年老成,也只有在彼此身旁,他们才会如同孩子一般,顽劣不堪。 理所当然,曳止和陌决同住一间房间,只是,曳止的确打地铺。他们互通心意,但有些事情,他们都还年轻,不急于一时。更何况,比起肉体的爱欲,这种灵魂的满足才是他们如今最为喜爱的。 陌决平躺在床上,褪去白日里的妆扮,此时的陌决容颜精致美貌,一头青丝如墨以碧玉簪挽起,白衣飘飘窈窕如画,清冷无波的精致面容上笼罩着一层可远观不可亵玩焉的仙气。 哪怕陌决特意掩盖身体起伏,更是连头发都未曾披散,但曳止看着这样的陌决,还是生出几分恍惚来。此时的陌决褪去平日里的杀伐果决,顺和躺在那里,竟然有几分女气。 曳止连忙将脑海中的想法给挥去,他觉得自己怕是疯了,怎么会把陌决想成女子呢,这世上也不会有陌决这样的女子。 陌决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又睁开眼睛看着地上的曳止,此时的曳止侧着身体,一双眼睛在黑夜中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看我做甚?”陌决询问,就因为曳止的视线太过于炽热,让她根本就没有丝毫的睡意,总觉得自己有几分不安。 “因为你太好看了,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好看的人,这就想多看些!”曳止甜言蜜语,但也是实话。陌决长相的确出挑,这份精致简直极少有男子可以比拟。 鲜少被人夸赞长相,哪怕被夸赞也没有任何波动的陌决,难得脸颊升起几分烫意。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陌决转移话题“今日之事,你就没有想问的吗?” 曳止愣了下,然后才明白陌决所提之事是何事,或许对于旁人而言是大事的事情,在曳止看来不值一提。 “没有!”曳止老老实实的回答。 陌决看着曳止,才明白过来,哪怕是粥里放了石子这样的大事,曳止也未曾怀疑自己,自己赌的是正确的。 “为何不开口询问?”这或许是陌决女扮男装中女子的一部分,喜欢刨根问底。 曳止裹着被子滚了下就滚到陌决床边,伸出手伸入陌决的被窝中,在陌决警惕中握住陌决被窝里的手,满足开口“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害我的。若你真的害我,那又如何!只要你高兴,你想怎么做都可以!” 简单的话语却诉出曳止对陌决最真挚的感情,这是一份不求回报甚至没有自我的爱情。或许哪怕陌决想要曳止的性命,曳止都会双手奉上。 陌决的心无疑是震惊的,酸酸涩涩的感觉让陌决努力的眨眼,想要将那感觉给压下来,却不知越是压制越是炙热。 陌决反问自己,若是曳止同样如此,她也会如同曳止今日对自己这样对曳止吗。无需考虑,陌决也知自己做不到,她做不到曳止这样信任自己,更做不到如同曳止那般毫无保留的为彼此付出。 爱情,有些时候原本就不是对等的,更何况,今日曳止的无保留付出,换来的是曳止今后一生都幸福的感情。 “如果,有一日你知道我向你隐瞒一些事情,你会如何?”或许是气氛太过浓厚,陌决问出几分带着赌气的话语。她隐瞒曳止很多事情,性别,家世,还有血海深仇。 曳止没有丝毫气馁,笑容带着几分邪肆“那又如何,终有一日,你会告诉我!” 曾经,他连奢望陌决的感情都觉得遥不可及,但现在两人心意相通,还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我期待那一日!”陌决豁然开朗,绝美的笑颜犹如春雪消融,如月下绽放的昙花,高雅而又清冷,美得难以形容! 79殇 日子悄然而过,数月弹指之间就消失,曳止陌决二人也在雷州逗留数月。 此时的雷州比起数月之前的雷州可谓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破败的房屋被重新修建,曾经颠沛流离的灾民找到自己的家。 一开始,他们每日等待施粥而活,后来他们自己找事情做,种菜种田,人啊,有了事情有忙碌有期待,日子就变得欣欣向荣起来。 若是说曾经粥里掺沙的事情,让百姓将这位九王爷和那些贪官混为一谈。但自从第一日开始,那种事情就从未发生过,而且他们能活着能回到家乡,能家人团聚,都是因为九王爷的成全,这些百姓心里只有感激,哪里还有怨言。 百姓的感激曳止毫不在乎,他整日里和陌决粘在一起,倒是春风得意起来。 这日,曳止哪怕不想回京,但无奈也只能离开这里,早早的并未惊动任何人,陌决曳止带着侍卫趁着还未绽开的天色,从雷州离开。 “奥?那即墨宗竟然在渝州?”陌决脊背依靠在曳止怀中,神色讶异。怪不得曳止今日如此积极要离开雷州,不似往日里自己再三催促也不动身。 曳止一手揽着陌决,一手拿着公文看着,哪怕一心二用也未曾有任何不妥和慌乱来。 “渝州乃是即墨宗的地盘,多年前即墨宗可是在那镇守过!”曳止开口分析“即墨宗定是也知兵符此时无用,又怕在京受到报复,就窝在渝州等候时机,调动兵符罢了!” 听着曳止的分析,陌决来了几分兴趣,眉眼挑高“如此入渝州?” 陌决听闻过渝州,但还未曾踏足过渝州,如今有机会当然要去一番。更何况,兵符早日寻回,对陌决而言才足以安心。 “陌决做伴,当然可去!”曳止开口,哪怕此去渝州十分危险,但曳止还是希望陌决和自己一起,不为夺回兵符,只为可以一起同甘,至于共苦什么的,曳止可舍不得。 等雷州百姓从睡梦中醒来,才得知九王爷已走,如此潇洒的离去,更是让今后的雷州只要听到九王名讳,极为尊敬。 渝州路途遥远,曳止陌决二人长相俊美,穿着作态一副贵公子之姿,随行侍卫另择路去渝州,两人只带了些近身侍卫,倒是像一个游山玩水的样子。 虽得知即墨宗就在渝州,曳止反倒不着急赶路,一路上陪着陌决游山玩水,一路下来,陌决和曳止的关系明显更亲近几分。 快要接近渝州的时候,看着风景优美,湖泊众多,陌决和曳止倒是起兴致准备一起去游湖。此时已经傍晚时分,晚霞照耀在湖面上,层层朦胧的水汽弥漫在湖面之上,微风吹动,湖面波光粼粼,湖水更加清澈。湖边两岸,杨柳依依,长长的柳枝延伸到湖面。 岸边停靠着一辆辆船只,这些船只个个都十分奢华精美不说还极为庞大,船身整体线条流畅,古朴不失大气。 “船家,这船开不开啊?”和煦上前询问。 船家是一个穿着汗衫皮肤黝黑的中年壮汉,听闻此言,指着远处一只装点极为风雅的大船指去“晚上我们都不开船,那只船会开!” 和煦笑了笑,陌决和曳止觉得那只船虽然各位宽大豪华,但哪怕有些距离,也听到船只里传来的吴侬软语。 陌决脚步朝着船只而去,倒是曳止显得有些扭捏,拉着陌决的手腕,纤细的手腕让曳止生出一种错觉。似乎只要自己微微用力,就可以折断这细嫩的手腕。 “陌决,我们还是不去了吧,早些入城才是!”曳止开口。 陌决哪里不知道曳止的意思,定是听到船只里的那些女子嬉戏的声音,陌决一手扯着曳止的衣袖,声音放缓“陪我去,可好?” 刻意压低放缓的声音虽没有女子那般柔媚,却带着别有的磁性和魅力,让曳止觉得半边身子都酥了起来,哪里还有不答应的道理,傻乎乎的就跟着陌决往那船只走去。 身后的和煦嗞着牙,用胳膊顶了下吕柠的肩膀“瞧见没,你们家公子虽然是个男子,这可真是个祸水啊!” “唔!”回答和煦的是吕柠狠狠的一拳头打在腹部。“女人真是小气!”和煦捂着肚子,连忙跟上吕柠。 “二位,看样子眼生,怕是不是渝州本地人吧!”一个长相普通但身姿火辣的女人挥着帕子拦下想要上船的两人。 陌决还未开口,身旁的曳止就微微昂起颈脖,二世祖模样毕露“怎么的!本公子来渝州游玩,这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来不得的吗?” 女人原本还有几分怀疑,如今一看曳止模样,信了九分。连忙赔笑道“二位公子莫要见怪,这不是看二位眼生吗,快快上船来!” 有长相清秀的小厮领着陌决曳止二人上船,入了船只的二楼,船只里布置的更是极为雅致,但布置的再雅致也掩饰不了它就是一个水上花船,也就是青楼罢了。 一路上,若不是陌决握着曳止的手腕,怕是曳止的脸色黑的都要如同外面的夜色了。 两人因着做派一看就是有钱的主,小厮将两人给带入一间上好的房间内,从房间里可以看到外面都湖光美色,还有黑夜中游走在湖面上花船的暧昧之声。 刚刚入房间,曳止脸色就拉下来,还没有等他诉苦,眼眸一闪,厉声“出来!” 这时,从房间里处走出一女子,女子二八年华,她的部分长发在耳后被挽成了两团类似桃花扇的发髻,剩下墨发流泻如云,鬓边别了一只金黄色并蒂缠枝莲样式的发簪,眉目略施粉黛,越发精致绝伦。 “公子,您可真凶!”女子丝毫未被曳止的严厉给吓到,微微俯身行礼,声音粘稠“奴家见过二位公子,今晚奴家是来伺候二位公子的!” 好了,这下曳止的脸色更加难看了,摆手就准备将这女子给扔出去。哪怕陌决如今已经接受他,但毕竟是他将陌决拉下深渊,他是看不得有女子接近陌决的。 一只手将曳止给拉入房间靠窗的位置坐下,朝着那女子开口“会弹琴吗?”陌决边说,边拿起桌上酒壶为曳止倒了杯清酒。 女子抛了个媚眼给陌决,比起那位一看就不好相处的公子,明显这位公子更为温柔。可惜的是,她抛的媚眼陌决没看到,倒是曳止眼眸带着杀意看了眼女子,吓的女子连忙俯身“奴家会弹琴,这就为公子抚琴!” 女子身在花船这样的地方,遇到各色达官贵人不计其数,那位公子哪怕只是一眼,也让女子明白不是自己可以招惹之人。 清澈明净的琴声潺潺流动,配合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湖水,倒是让人觉得极为放松,连呼吸都是湖水的味道。 景色宜人,身边又有陌决相伴,曳止情绪不错,放在桌子下面的脚轻轻的挑了下陌决的腿,让陌决嗔怪瞪了眼曳止。 “这花船我倒是在外从未见过,你来说说吧!”陌决说着,一个价值不菲的银锭子就从袖中飞入里面弹琴女子的琴旁。 不用伺候人,就可以得到银子,对于女子而言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情。哪怕那样俊美的公子,哪怕没有银子她也愿意伺候。 “不瞒公子,花船外地的确也有只是极为少见,渝州湖泊众多,青楼倒是很少但花楼只要夜晚就满江都是!渝州达官贵人都会来此,我们的花魁更是容貌惊艳,一般达官贵人哪怕想见都极为难得,今日花魁可是被京城里的大官给定了呢!”女子琴声不变,声音却带着几分雀跃。 听闻是京城里的一位大官,两人来了几分兴致,就是不知那人他们可认识。 “奥?连京城里的大官都来了,我倒是好奇,是什么样的大官啊!”陌决笑着询问,但心里却有一个大胆的猜测,朝着曳止投去目光,两人想法不谋而合。 那人喜爱美色,不论是伪装还是真实的,但多年下来,定是已经成为习惯。依着那人的身份,可不就是京城里的大官吗。 女子摇摇头,有几分忧愁“那只是花魁知道,奴家哪里可以得知呢!”女子刚刚说完,就突然倒了下去,琴声骤停。 陌决看那女子倒下,没有丝毫意外,看着面前的曳止,语气调侃“如此美人你也肯下手,简直就是辣手摧花!” 没有旁人在,曳止一把将陌决给拉入怀中,出气的在陌决的耳朵上咬了一口,但却不敢用力,说是咬其实是亲还差不多。 “哪里美了,难道你觉得她很美?” 陌决一听就知道醋坛子又打翻了,连忙说道“我都未曾多看一眼,好了,现在我们该去那花魁的房间去看看了吧!” 说着,两人就从船窗飞了出去,站在船只顶部,听着船舱里络绎不绝的调情声,陌决仔细寻找那位花魁在哪个房间。 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一房间,陌决仔细看去,果然那房间极为不同。不是房间更为宽大,就是房间外伺候的人也是多数,根本就不是一个花魁所拥有的。 两人根本无需语言沟通,就齐齐朝着那房间外的窗外飞去,如同两只蝙蝠挂在窗外。好在如今正是夜晚,不然凭着两人未曾掩饰的着装,很容易被人发现。 花魁房间的窗户开着一条缝隙,从缝隙看去,可看到里面一美貌惊人的女人正坐在一男子的大腿上,喂着男子喝酒。 女子衣服挂在身上,要掉不掉的样子极为勾人。但陌决和曳止都未曾关注房间里的美色,反而朝着那男子看去,那男子可不就是躲到渝州的即墨宗。 即墨宗心情正好,捏着美人的下巴就给了美人一个深吻,却不知道窗外两双眼睛里都是带着捕猎的绿光。 80殇 渝州城内,一处客栈内。 “不行!我不同意!”曳止的声音带着极度的不赞同,往日里面对陌决总是一副顺从宠溺的模样,可此时却是寸步不让。 “你不同意也没用,这个方法是最为简单安全的!”陌决同样决意已定,两人都是同样骄傲同样也果决之人,只是平日里曳止让着陌决宠着陌决,矛盾从未发生。 在战场上,曳止从不知道退让是什么,但在陌决这里,他次次退让已经成为习惯。他退让不是因为害怕,只是不想让陌决难为。可此次的事情,曳止是真的不赞同。 研究陌决神色不怎么好,两人气氛有些僵持,退让的依旧是曳止。 曳止伸出双手放在陌决的肩膀上,弯腰低头额头抵着陌决的额头,声音含着几分无奈“若是你被即墨宗给占便宜了怎么办,只要想一想我就受不了!” “咳咳!”陌决无奈咳嗽了下,也平复心情“你也知道我是男扮女装,能被占什么便宜,更何况凭着即墨宗的武功也占不了我便宜,色诱乃是最好的办法!” 原来,陌决和曳止准备将兵符给弄回来,但即墨宗身边属下不少暗中保护,渝州又是即墨宗的地盘,鲁莽行事不仅仅夺不回兵符反而会受伤,毕竟上次他们不就是太大意才中即墨宗的圈套。 依着即墨宗行事态度,最好的办法就是美色。可此次他们前来带的都是精锐暗卫,还真没有美色。至于吕柠,呵呵,那飒姿英爽的样子根本就入不了即墨宗的眼。 如此一来,也只有陌决自己一人上阵。陌决虽不在意自己容貌,但也知容貌不俗,而且她武功不错,由她前去最为合适,只是曳止的阻止有些头疼。 曳止抿唇,就是不乐意,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不乐意,反正陌决的何种面貌,曳止都舍不得让旁人窥探半分。如今陌决还是去色诱,曳止心里就更加憋屈。 若是往常,陌决的决断都是说一不二,如今有心爱之人,陌决能怎么办,自己的爱人,只能自己宠着呗。 陌决凑近曳止耳边,低声开口不知说了什么,就是陌决自己也都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 “真的?”曳止神色激动中带着几分期待,目光里都是雀跃的跃跃欲试,生怕自己听错了,或是陌决反悔。 看着曳止的样子,陌决不禁想起,有人说过男人都是一个样,好色。如今看来,曳止也同样如此,可为了计划,也只能牺牲美色了,更何况,陌决也未曾觉得委屈。 点点头,换来曳止直接朝着陌决的脸颊亲了下“陌决你可不能反悔,而且色诱可以,但只要即墨宗敢碰你就杀了他,兵符我定能弄到!” 或许是因为曳止比陌决小两岁,又是陌决看着长大的,难免多了几分纵容,哪怕如今两人已经不是主仆而是恋人。 “好了,若是即墨宗胆敢碰我,无需你说我也会杀了他!” 两人商议之后,将一切都给布置完好,就等着即墨宗自投罗网。 夜晚悄然来临,布局多日等候的就是今日,陌决在房间里任由吕柠捣鼓了半天,等候在外的曳止过一会就会轻声询问“陌决,好了吗?” 陌决多年未曾穿过女装,女子的衣服又极为繁琐,更不要说妆容配饰了,一样样下来已经让陌决都要反悔自己的提议。 “公子,你今日出去怕是要将九爷给迷死!”吕柠为陌决梳理发丝,带着几分骄傲的说道。什么天下第一美人,那都是因为公子未曾恢复女装。 陌决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有些陌生但却不得不承认,父母给了自己极为出色的容貌。 “吱!”房间的门被轻轻打开,曳止目光看去,整个人都如同被点穴一般不能动弹,目光里是震惊,亦是惊艳。 面前之人,黛眉如远山,长睫似蝶翼,眼瞳若桃瓣,眼尾一抹淡红晕开浓艳的春色,与眉心血红痣相映相称。 从颈往下裸露在外的皮肤在淡淡的烛光映照下仿若绝世的美玉,泛着莹润柔美的色泽,鸦羽似的长发自身后沉沉垂落,脸上虽然仍带着些少女的稚嫩,却让人能够想象他完全长开后究竟有多妖冶美艳。 “陌,陌决?”过了许久,曳止才不确定的开口。哪怕他心里知道面前之人是陌决,可是还是不肯承认。 陌决伸出手敲了下曳止的胳膊“如何?”说着,陌决还在曳止的面前微微转圈,裙摆如同绽放的层层叠叠之花。 一只胳膊将陌决揽入怀中,曳止的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好看,简直太好看了!我不想让你去了,那些人见到你还不把眼珠子给瞪出来了!” 哪怕曳止不爱美色,也不得不承认陌决男扮女装的模样,简直倾国倾城。 陌决露出几分笑意来,唇角微扬,宛若灼灼盛放的雪色牡丹,白得耀眼。惹得曳止一阵心跳加速,甚至有几分口干舌燥起来。 “这,是怎么做到的?”曳止伸出手,轻轻的在陌决的胸部捏了下“感觉好像真的一样!”曳止的语气极为好奇。 陌决脸色通红,她万万没有想到曳止竟然会捏自己的胸部。平日里她胸部都被缠绕在层层布条之下,今日正好可以显现出来,但曳止的动作哪怕陌决不同于普通女子,也不由心里恼怒害羞,偏偏还不能说破。 “吕柠塞的东西,你若是好奇去问吕柠!”陌决说着,就准备离去,再呆下去还不知道曳止会做出什么事情。 曳止连忙拉住陌决,往陌决的面容上戴了一方轻纱,遮住陌决的绝世容颜,才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了。 同样的夜晚,同样的花船,同样的站在那里身材火辣的美人。 “呦,公子您又来了!”远远的就瞧见即墨宗下马车,女人连忙舞着帕子跳下船舱迎上去。他们虽不知即墨宗身份,但却明白即墨宗乃是京城大官,而且即墨宗出手阔绰,简直就是一个财神爷。 即墨宗着锦衣,戴玉冠,两旁束朱色缨带,勾勒出一张俊美如玉的脸庞,或许是因为得到兵符,那么意气风发。 “听闻这里出了一个绝世美人,我这不是听到了,就赶着来看看吗?果真如此吗?”即墨宗倾着身体,笑容风流但下一句却极为乖张“可,若是那美人让我失望了,这花船你可要掂量掂量了!” 帕子带着香气,女人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可是想到那位女子的容貌,想当初她自己可以以为自己看到仙子了呢。 “公子您就放心吧,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这女子的容貌不是我吹嘘,这天下也未必能有人可以相比!”女人拍着饱满的胸部保证。 即墨宗本就是听闻这里有一个绝世美人才有兴趣来看看,如今看着这船主如此夸赞,更是来了几分兴趣“比起那花魁如何?” 常年留恋花丛,即墨宗极为挑剔,一般相貌美丽的女人根本不能入眼。就是人人追捧的花魁,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不及一分!” “哈哈哈哈!”即墨宗摇着扇子踏入船只,女人连忙跟上。亲自领着即墨宗入了最好的房间,此时房间里空无一人。 “您先稍微等候一番,姑娘马上就来!”女人退下,即墨宗在房间里品着美酒,就在即墨宗有些不耐烦之时,脚步声缓缓而来。 房间外,站着不少侍卫,且各个武功不错,更不要提房间外的暗卫了,这即墨宗也是极为谨慎啊。好在,这即墨宗没有太变态,房间里并未安插暗卫。 陌决步步生莲缓缓而来,保护在房间外的侍卫看到陌决,哪怕训练有素,也不禁有些荒神,这人还未露出面容就如此惑人,也不知面纱下的容貌何等绝色,当然,这都不是他们可以肖想的。 “公子,人来了!” 即墨宗抬头就看到,一女子微微低垂着头,面容带着面纱看不真切,露出一截优美玉颈,乌黑鬓发的明珠发夹,薄如蝉翼的耳垂坠着同样的明珠耳环。明珠耳环随着她轻盈的步伐,在白皙优美的颈间悠悠晃漾,有时会亲吻到她的颈上。 即墨宗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清纯的放荡的妖娆的端庄的,可那些千姿万种的美人却无一可以和面前这美人相比,哪怕这美人连相貌都未曾看的真切。 即墨宗爱美色,这是在皇家对自己的一个伪装和保护,但身为男人,即墨宗也的确真的爱美色,只是未到沉迷的地步。 至于那船主说了什么,即墨宗根本听不进去,直接拿出一踏子银票打发了船主,声音含着真切的温柔“来,美人来我身边!” 陌决微微俯身,她的姿态不如女子的娇柔,偏偏她气质偏冷,让人生出她理应就该如此的模样。 “多谢公子!”陌决并未坐在即墨宗身边,不说曳止知道会吃醋疯了,就是她自己也忍受不了别的男人接近。 美人坐在面前,却不肯坐在身边,即墨宗并未生气,反而更加来了兴趣。他见多了只要自己勾勾手就前仆后继的女人,如此清高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 “决儿!”陌决惜字如金开口。 即墨宗口中不住反复咀嚼“决儿,决儿,这可真是一个好名字!” 在暗中,船舱外挂在窗外的曳止此时差点咬碎一嘴牙,他都没有叫过那样亲密的名字,倒是让即墨宗占了便宜,真是好想杀人。 “公子缪赞了!”陌决实在没有太大的兴趣和即墨宗谈情说爱,直接开口询问“还不知公子身份呢?决儿可否有荣幸知道?” 陌决要清楚的知道,这兵符是否在即墨宗身上,若是在今晚动手最好,若是不在,还得继续寻找,不然哪怕杀了即墨宗也得不到兵符,得不偿失。 即墨宗并未多想,毕竟花魁曾经也是如此。 “我乃是京城人士,父亲乃是朝堂大官,若是决儿愿意和我回京的话,定是风光无限!”即墨宗这还是第一次想要带一个女子回府,甚至给以身份宠爱。 可惜,陌决丝毫不想要。 81殇 灯光下,更显绝色的陌决微微低头掩饰眼眸里的嘲讽,声音却含着清冷的拒绝“决儿在这渝州,已经很好,不敢高攀!” 若是往日,即墨宗怕是用强也要得到此绝色女子。但,如今他却不肯了,毕竟这样的美人,心甘情愿跟着自己,不是更有成就感。 “我府中大门,定为决儿一直开着,等候决儿前来!”即墨宗说着,就伸出手想去浮梦放在桌上那一双白嫩细腻的手。 可惜,即墨宗还未触碰到陌决的手,陌决就已经将手给拿开。姿态高冷,但却别有一番滋味。 陌决微微低头,状似不安的起身,亲自为即墨宗斟酒。如此作态,倒是让即墨宗极为高兴,大喇喇坐在那里,目光侵略看着陌决。 陌决右手微微举起酒壶,优雅倾斜,透明的清酒入杯。陌决端起酒盏,未曾涂染任何颜色的指甲在黑色酒盏的映衬下,显得极为可爱粉嫩。 “公子,请!”酒盏递过去。 即墨宗笑容风流,伸出手去接酒盏的时候,故意准备触碰到那双极为美丽的手,可眼见要触碰上的时候,陌决如同惊慌一般连忙放下茶盏。 “咚!”彩绘的酒盏砸在荷叶式描金桌上,酒水四溢,溅落在即墨宗的衣服上,场面一度十分狼藉尴尬。 “公子,十分抱歉!”陌决说着,连忙拿出手帕为即墨宗擦拭衣服上的酒渍。不经意间,陌决发现挂在即墨宗腰间的兵符。 纤细的手微微蜷缩了下,陌决还正准备继续擦拭的时候,即墨宗握住陌决的手腕,他并未发现陌决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杀气。 “不必惊慌,无碍!”即墨宗还未继续一步,就看到陌决已经抽回自己的手腕,而即墨宗却是将手掌凑近鼻尖闻了下,有些下流的开口“果然,好香啊!” 陌决觉得自己被即墨宗给恶心到了,浑身都起鸡皮疙瘩。可是偏偏为了兵符,陌决还不得不忍着内心的戾气,和即墨宗虚假的应付。 “摘下面纱,让我看看,可好?”即墨宗期待的看着陌决,哪怕面纱有些透明,可以朦胧的看到陌决的容颜,可即墨宗还是想要一探究竟。 陌决当然是拒绝的,虽然男装的她和如今的扮相天差地别,可额间血痣未曾遮掩,更不要提若是即墨宗多想一层,就会识破自己的身份。 “真是可惜啊,怕是今夜梦中都是决儿你的容貌了!”对于美人,即墨宗有着耐心还有怜香惜玉的心思,倒也未曾为难陌决。 陌决自己没想到即墨宗会如此退让,这也从侧面反应即墨宗好色的名头。 “是决儿的不是,多想公子体谅!”生怕自己过于清高会让即墨宗挥手离去,陌决只能再次斟酒为即墨宗,心里则是在思索如何去将兵符给偷来。 即墨宗来者不拒,只要是陌决斟酒,必定会一饮而尽。不时的,还会问陌决些问题,陌决也都一一应付过去。 “决儿斟的酒,果真是清香无比啊!”即墨宗再次将酒水饮入口中,而此时他的眼眸已经有几分醉态,就是脸颊也生出几分醉酒的红润。 “若是公子爱喝,就多饮几杯好了!”陌决故意将一杯杯美酒送入即墨宗的手边,甚至说出一些让即墨宗愉悦的话语。 许久,只见即墨宗右手有些胡乱的挥舞了下,整个人趴在桌上,嘴里还不住的嘟囔“决儿小美人,只要你跟了我,我必定让你享尽荣华富贵。” “公子?”陌决轻声喊着,看着即墨宗没有任何动静,微微加大声音“公子?” 趁着这个时机,陌决伸出手往即墨宗的腰间而去,心口都是紧张,但手终于握住兵符的时候,陌决觉得整个人都在心惊胆颤。 曾经陌决复仇也好,凭的是计谋是碾压的武功,但如今她面对的人都是和自己平分秋色之人,事情也变得惊险刺激起来,当然,这也和她越发开朗的性格有关,她整个人都丰富起来。 还未等陌决高兴起来,手掌被一只温热的但陌生的让陌决反感的大手握住,一道呼吸带着酒气的声音响起“你是九弟派来的人吧!” 陌决此时不由觉得自己太大意了,早该想到,即墨宗这样的人怎么会如此就醉酒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陌决伸脚踹向即墨宗,可是即墨宗右腿却和陌决在桌子底下打斗起来。于此同时,外面的曳止连忙准备攻入房间,二十来人的暗卫拦住曳止,从房间里,陌决都听到外面都打斗声。 “美人,今晚只要你肯陪我一晚,我就将这兵符送于你可好?”即墨宗含笑开口,声音中都是自大“当然,若是你现在投诚于我,这六王妃的位置就是你的!” 可惜,回答即墨宗的确实陌决左手成瓜朝着即墨宗的眼眸插去,这一手,可是准备将即墨宗的眼睛给废了。 即墨宗身躯后腿,于此同时,陌决从口中突然吐出一道带毒的暗器,为了性命即墨宗不得不放开陌决的手掌,整个人躲过暗器。 手中兵符被握的紧紧的,陌决也整个人都向后退去,打斗间陌决的面纱掉落在地,让即墨宗看到她绝色容颜。 秀挺的琼鼻,单薄却极为诱人的唇,为这张面容点缀上最美的一笔,组合在一起,多一分则嫌多,少一分则嫌少,精致完美犹如上天最得意的杰作。 即墨宗有着片刻的慌神,与此同时,曳止带着浑身血腥气一脚踹开房间门,将陌决给拉入自己身后,长剑怒指即墨宗。 从即墨宗上次算计陌决,到今日他竟然敢调戏陌决,一笔笔账曳止都记着。 即墨宗有些以为曳止竟然能从自己那么多暗卫中这么快就进来,看来这九弟果真武功高深,传言真实。 “原来如此!”即墨宗看着站在曳止身后的陌决,声音带着几分恍然大悟“原来竟然是公子陌,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决儿小美人可愿来我身边?” “痴心妄想!”回答即墨宗的是曳止带着冰渣子一样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曳止手中的长剑朝着即墨宗而去。 即墨宗收起脸颊上轻佻之色,变的谨慎小心。论起武功,即墨宗并不是在战场里历练多年曳止的对手。 不过十几招,曳止轻松有余,反观即墨宗就不那么乐观。此时的即墨宗身上有着多处伤口,姿态狼狈,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曳止此次就是想要即墨宗的性命,别说什么血缘亲情,那东西在皇家极为可笑,更何况当时即墨宗想要曳止性命的时候,也不会顾忌亲情。 “今日,是我输了!”即墨宗站在那里,连脚步都有些不稳,虽然眼眸里是不甘,但更多的却是能伸能屈的豪情。 “来日,今日之辱,必定十倍奉还!”即墨宗深深看了眼站在那里,一直都冷眼旁观的陌决,在曳止长剑刺向胸膛的时候,突然扔出一道暗器,在曳止下意识准备躲闪的时候,即墨宗整个人从窗子跳出,溅起水花。 陌决曳止二人连忙来到窗边朝着湖面看去,黑夜中湖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搜!”曳止和陌决异口同声开口。哪怕此时即墨宗身受重伤,可曳止和陌决都有一种直觉,即墨宗不会这样轻易死去。 随着二人话落,一道道黑色身影跳入水中。 陌决拿着兵符,正准备递给曳止,可一直以来都如同小尾巴的曳止,此次却是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 眉头微微挑动,陌决含笑摇头,也不在意曳止如此傲娇的小性子。一路上,曳止走走停停,明显在等着陌决哄他,可惜啊,陌决完全没有任何表态,气的曳止回到客栈房间,赌气的坐在桌边,眼神冒火的看着陌决。 陌决也不理睬曳止,自顾自的来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这下子,曳止可忍不住了,开口就是酸溜溜的气味“哼,决儿!决儿!我都未曾叫的那样亲密!” 想想,曳止就觉得心里如同火烧一般受。他觉得两个男子之间,称呼的过于粘腻陌决会不喜欢,可今日那人如此亲密的叫着陌决,他心里别提多难受。 “好大一股子酸味啊!”陌决笑着调侃,宠溺开口“要不,你今后就叫我决儿?虽然这名称的确有些粘腻,若是曳止开口,她倒是可以接受。” 没有想到,曳止竟然嫌弃的拒绝了“不要,这不是我一人的称呼,也不是为我第一次叫的!” “你要如何?” 曳止想了想,如同清水潺潺,积雪盈凉的声音潋滟横波的传出来,只有两个字“陌儿!陌儿!”听在陌决耳内,犹如烟花绽放,华美不胜收,悦耳极了。 “今后我就叫你陌儿,这是只有我才可称呼你的名字!”曳止开口,霸道,又带着宠溺。 陌决点点头,两人是恋人,很多时候陌决愿意宠着曳止,曳止愿意迁就陌决,他们为了彼此,甘愿放弃彼此身上的一些棱角。 见曳止心情好些,陌决正准备将兵符拿出,却见曳止一双邪肆眼眸充斥委屈,伸出手从陌决的胳膊开始抚摸,一寸寸肌肤都不肯放过,如同在抚摸绝世珍宝。 “他碰过你这里,碰过你这里,还有这里!”随着曳止的抚摸,他嘴里里吐出的却都是充满醋味的语气。天知道,在外面哪怕看不到,却可以听到可以估测到,他当时有多么的嫉妒和愤怒,若是今日即墨宗栽在他手,他定要剁了即墨宗的手掌。 陌决朝着曳止看去,他那比女子还要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垂下,在眼睑处投下两道蝶翼般扇形阴影,肌肤白皙如玉,并非女气的白,美好得令人惊艳。 陌决看着曳止,愣在那里,如同被迷惑了一般,询问“那,你要如何?” 只见曳止嘴角闪过邪恶的笑意“还记得你说过,若是你男扮女装,要如何吗?我现在就要你兑现诺言!” 陌决脸色有些尴尬,但却败在曳止一张容颜之下,没有想到,她竟然也是一个颜控。 83殇 一身红衣,燃烧众人眼底的光。 幽香阵阵,媚眼如丝,吐气如兰,不得不说,这是一个从头到脚都透着成熟诱惑的女子,宛若盛放的玫瑰,热情似火,妩媚入骨。 就是陌决都不得不承认,这罗衣的美貌,在这世间怕是排名前十,更何况罗衣穿着大胆,不知吸引多少男人目光。哪怕那些名门正派嘴里嚷嚷着要杀了罗衣,但在罗衣出现后,目光里还是闪过欲望和痴迷。 “呵!”罗衣艳红的唇微微勾起,描绘妖娆的眼眸看向这些人,嘴里吐出话语“怎么,这是被我的美貌迷惑了吗?想做我的裙下之臣?” 随着罗衣的视线,那些武林正派一个个都收回目光。罗衣视线突然停顿下,她看到两个极为俊秀的男子,这两人明显和那些人有些不同。 那绯红衣裳相貌邪肆的男子,目光从未放在自己身上,倒是一直看着身边的那位公子,简直有些奇怪。 至于那白衣公子,目光虽看着自己,但目光里没有对自己美貌和身体的欲望,没有对自己身份的排斥和不耻,干净平静,让罗衣觉得这目光极为舒服。 多看了眼那位白衣公子,罗衣收回目光,并不惧这满客栈的武林正派,还有那些源源不断赶来的人,毕竟这样的追杀于罗衣而言,简直如同饮水一般平常。 “下贱!”有一中年女人拿着长剑对着罗衣呵斥,这女人在武林中也是有些地位,看罗衣穿着打扮如同妖精,极为鄙视。 随着中年女人的呵斥,那些垂涎罗衣容貌的男人也都清醒过来。今日他们可不是来垂涎美色的,他们是来围杀这魔女的。 “魔女,今日若是你束手就擒,我们定会给你一个全尸!你莫要抵抗,伤及无辜!”有长者出来,义正言辞的开口。 罗衣突然仰头大笑,这么多年这样道貌岸然的话语,罗衣不知听了多少。这些所谓的武林正派啊,打着正义的幌子不过是排斥异己。 “磨磨唧唧,果真是扫兴!”罗衣红色翻转,整个人就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武林人士杀去,那人还未反应过来,罗衣就已经要了他的性命。 那人死状凄惨,眼眸瞪的极大,他的脑袋被罗衣整个转动到后面,扳断脑袋而死。比起武林中那些杀人的手段,罗衣一向如此。在罗衣看来,杀人而已,用什么招式都为了杀人,何必还寻一个好名头。 “魔女!杀了这个魔女!”武林正派一跃而起,愤怒的朝着罗衣而去。于此同时,那些入住在其他客栈的武林众人,也都赶到,将罗衣整个人都困在客栈内。 客栈店家早就害怕的瑟瑟发抖,整个人都躲着柜台后面的桌子下面。原先以为要宰一笔,没有想到却是一个要丢命的买卖。 罗衣身旁出现两个身穿紫衣的女子,她们乃是罗衣的属下,武功当然不俗。可此次罗衣来小镇是办事,未曾想到会被人围攻,人数上倒是落了下风。 混战,就此开始。罗衣三人虽被武林众人围攻,好在她们本身武功不弱,且此次来的武林正派都是些小啰啰,没有武功极高之人,双方倒是不分上下。 混战中,陌决和曳止就站在一旁,或许是两人气质过于冷漠,倒没有人敢来招惹他们。而罗衣原本还以为那两人是武林中人,但看两人事不关己的样子,就知自己多想。 罗衣心下庆幸,毕竟从她的目光看来,那两人可不是这些武林中人可以比拟的,若是参战自己怕是要吃苦头。 武林正派人数众多,且武器招数功夫不尽相同,哪怕罗衣三人武功不错,但双拳难敌四手,时间越长,罗衣等人就越发吃力。 “教主!”随着吼声,只见罗衣身旁的一女子突然扑在罗衣身后,为罗衣挡住一剑。 长剑穿胸而过,罗衣回头的时候,自己的属下已经倒在地上,口吐鲜血不能言,但目光里却含着忠心和担忧。 随着属下闭上眼睛,罗衣招招更加很辣,可体力的消耗让罗衣身旁的另外一名属下再次死在武林人手中。 红衣染血,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罗衣只知道自己已经杀红眼。可哪怕如此,罗衣还是被人一掌打落在地,无数刀剑架在她的颈脖。 哪怕性命就在一瞬间,哪怕冰冷的刀剑已经贴着肌肤,哪怕武林众人目光里都是杀意,罗衣却依旧嘴角含笑,甚至昂着脖子笑出声音。 “哈哈哈哈!哈哈哈!”罗衣越笑越癫狂,不知是在笑自己竟然也有今日,还是笑这些虚伪的武林正派。 “魔女,你残害无辜,乃是武林的祸害,今日我们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魔女!”有人义愤填膺的吼道,但心里却极为激动。 这可是魔教魔女,今日杀了魔教魔女,在场的他们都有功劳,今后行走江湖也是一份荣耀,更是会被武林中人推崇。 “呸!”嘴里的血水被罗衣吐在那人脸上,换来那人狠狠的一巴掌,曾经武林中人害怕的魔女,如今还不是随他们打骂。 “替天行道?哈哈,就你们也替天行道?不过是些沽名钓誉的狗罢了,这江湖啊,曾经也只有子书山庄乃是真正的江湖。你们若是替天行道,为何不替一夜消失的子书山庄讨回公道呢!”罗衣讽刺道。 从小,魔教就被江湖人排斥,但也只有子书山庄不排斥不拉拢。曾经师父还在的时候就说过,子书山庄这江湖唯一的净土。 原本懒散站在战斗圈外地陌决,听闻罗衣的话语,眼眸闪过几分怀念。没有想到,如今江湖人人忘记避而不谈的子书山庄,却还有这样一人记得。 “休要胡言乱语!”武林众人连忙阻止罗衣的话语,子书山庄一夜消失,武林众人都知事情不妥,可能够将天下第一庄的子书山庄都毁灭,可想势力之大,他们哪里敢招惹,只是为了一个不存在的子书山庄。 “杀了她!”“杀了这个魔女!”络绎不绝的声音响起,刀剑高高扬起,罗衣睁着眼睛看着这些人,她要记住这些人,哪怕做鬼也要来找这些人偿命。 刀剑的冷光刺入罗衣的瞳孔,刀剑挥下,死亡接近。 “咚!”一只长笛横空出现,阻挡刀剑的残杀,武林中人只觉得虎口发麻,武功弱些的,手已经握不住武器,武器掉落在地。 “这么多人欺负一个美人,真是不该!”长笛回到陌决手中。这长笛乃是一件武器,不过是因着陌决觉得有趣带在身上,今日倒是发挥了用处。 命悬一线,性命得以救下,哪怕罗衣从小就知道这江湖上性命早就不是自己的,但还是在惊心动魄间心跳加速,目光看向救下自己的那位公子。 皮肤很白,白得近乎透明,带着贵族的特有气息,在白衣映衬下更是莹莹如月,肤白似玉。眼是墨黑的色泽,微微上挑的眼眸,哪怕嘴里话语谦谦君子,但看向众人时冰冷刺骨,仿佛面前只是个死物。 “你是何人?不要多管闲事!”有人连忙对陌决警告。 也有人看出陌决武功不错,带着几分劝解“公子怕是不知,这可是江湖魔女,杀人作恶无数,乃是人人喊杀!” 陌决脚步微微走动,语气带着几分平缓的清悦“奥?原来这魔女竟生的如此貌美如花,那倒是更不能被你们这些粗鲁的人欺负了!” 陌决戏谑的态度让众人看出陌决就是一多管闲事的,一些人朝着罗衣继续杀去,而另外一半人则是朝着陌决杀去。 白衣如同鸿雁一般越过众人,在刀剑朝着罗衣杀去之时,直接随手杀去压着罗衣的两人,长臂一揽,抱着罗衣从刀剑上穿插而过。 江湖上人人喊杀的魔女罗衣,从小就知道如何杀人,不然被杀的就只有她。她被人救过,但那都是自己的教中属下,未曾有一人不为名不为利甚至不为自己美色,单纯的救自己。 鼻息里都是一股好闻的味道,掩盖自己身上的血腥味。这人的怀抱好凉,可是却让罗衣感觉到从未有的暖意。 曳止在陌决出手的时候就眼眸闪过黑墨,如今看到陌决竟然抱着那人,更是恨不得将那什么魔女给杀了,可,曳止在吃醋之余却敏感的察觉到。刚刚陌决的确不想救那人,后只是因为那人提到子书山庄,陌决她.... 那些武林众人在靠近陌决的时候,曳止勾唇一笑,蓦地飞身而起,动若游龙,翩若惊鸿,脚步踏云逐月之间,长剑在黑雾般的广袖间,一步杀人一命。 陌决将罗衣放在一旁,罗衣的手还握着陌决的衣服,可陌决却加入战斗中。陌决手中就拿着一只长笛,似闪电,如灵蛇,至缓至急,至刚至美,如同舞者舞动,整个人凌空飞起,在她的周身剑声起伏不定。 武林众人原本只是以为两人武功不错,但此时见着两人杀人手段凌厉,更是节节败退,陆陆续续有人丧命在他们手中,也有人开始逃跑。 不过一会,整个人客栈都安静下来。 陌决朝着罗衣扔出一个瓷瓶,罗衣下意识接过,看清手中的药瓶乃是上好的药伤,道谢的话语未曾说出,陌决和曳止已经踏上二楼。 “店家,重新送上饭菜!”陌决扬声开口,刚刚遇到这样的事情,她和曳止还未曾吃饱,又打斗一番,如今已经饥肠辘辘。 店家颤颤巍巍的从桌子下爬了出来,整个人抖的突然筛子,特别是看到大堂内那么多尸体,更是两眼一番晕了过去。 好吧,陌决和曳止无奈只能先饿着肚子了。罗衣看着那白衣公子的背影,紧紧的握着手中的伤药,魅惑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清澈。 陌决入房间,看曳止正拿出帕子为陌决擦拭手背上沾染的血滴,仔细看了会,到有些奇怪了。她可以感受到,曳止未曾吃醋。但就是因为没有吃醋才奇怪,要知道平日里自己多看哪个女子一看,曳止都吃醋的要死,如今自己都抱了那个罗衣,曳止反而不吃醋。 “这样看着我做甚?难不成觉得我玉树临风,被我迷倒了?”曳止轻轻的在陌决的额头上落下一吻,声音自恋傲慢。 陌决捏着曳止的脸颊,手中的肌肤温热滑嫩。 “如此芝兰玉树的美男子,竟然是本公子的男人,真是骄傲!”陌决说着,挑衅的看了眼曳止,然后才开口“不知,我的男人可吃醋了?” 曳止愣了下,然后哑然一笑,难不成自己就是如此无理取闹吗。 “陌儿,我虽吃醋但还不至于无理取闹。我知你对那罗衣未有男女之情,我信你!只是陌儿,不要让我等太久...” 不要让我等太久,让我知道你的过往和悲凉,让我靠近你。 陌决看出曳止的心意,只能点头“好!” 84殇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响起。 曳止扬眉,以为是和煦和吕柠回来了,他起身打开雕花房门,眼眸闪过厌恶。曳止大手一动,就准备将房门给关上。 可,一只红色的绣着牡丹的鞋子伸入房门里,娇柔魅惑的声音响起“这位公子,怎生的如此无情呢?罗衣只是来谢谢二位的救命之恩罢了!” 甜腻的香气让曳止十分反感,罗衣靠的太近让曳止急忙后退,生怕罗衣的衣服触碰到他。他可是从头到尾都是陌决的,任何男人女人都不能触碰。 也不知,若是陌决知道曳止如此自觉,会不会特别欣慰。 “不是想救你!”曳止毫不给面子的讥讽。他看着罗衣生死都没有感觉,但既然陌决想要管,他定是不问缘由出手。 罗衣当然知曳止并未真心救自己,她知,但也承认曳止的确救了她。 就是曳止的微微后退,让罗衣整个人连忙从门缝里挤进来,一眼就看到坐在桌前的那位白衣公子。顶着身后那位看起来不好惹的公子杀人的视线,罗衣开口“二位救命之恩,罗衣记在心上了,刚打扰二位用膳,这是我特意做的膳食!” 几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盛放的盘子整齐摆放在那里,罗衣带着几分紧张。她虽然魔教教主,按说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存在,可从小经历太多苦难,让她学会膳食,只是除了已故的师父外,从未做过给外人品尝,这是第一次。 陌决未曾多想,看了眼这位人人喊杀的女子,褪去魔教魔女的身份,这女子比起太多白莲花般女子更为可爱豪放,也是陌决极为欣赏的女子。 “多谢!”陌决说道,看得出这些膳食是罗衣静心所做。至于罗衣会不会在饭菜里做手脚,这点陌决还是可以肯定的。 还未等罗衣说出话语,曳止就毫不客气的坐下,他虽然很不满这个女人心怀不轨送来饭菜。只是心里不悦是一回事,不让陌决饿肚子又是另外一回事。 “饭菜已经送来了,你可以走了!”曳止直接赶人。明知道陌决对这女人没有他意,但这女人未必对陌决无情啊,防患于未然才是。 罗衣不是不通情理的大家闺秀,也不是强迫别人的贵家小姐,她动分寸,比起很多男人都更加大气豁达。 “的确不该叨扰两位公子用膳,只是二位救命之恩,还请告知恩人名字!”罗衣询问,但其实只是想知道一人的名字罢了。 陌决还未动筷,她救罗衣一来是欣赏罗衣的性子,二来也是因为罗衣是江湖上还记得子书山庄的存在,这让陌决心里极为高兴。 “举手之劳!”曳止直接阻断罗衣的幻想,哼,想知道陌决的名字,想都不要想。 罗衣咬咬牙,心里觉得这位公子可真是讨厌,可是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救了自己,就只能忍着了。 “那好!”罗衣说着就好不犹豫的离开,但心里却下定主意,定要知道那公子的身份。 第二日,等罗衣再次敲响房间的门,却久久未曾得到应答的声音,这时店家正巧看到,讶异问道“姑娘,那二位公子已经走了!” 店家就差点没有开口,求求你也走吧,都是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他这小店可经不起这样的摧残了。 “走了?”罗衣神色带着慌张,一把将店家给推了下,声音从甜腻变的阴晴不定“什么时候走的!” 店家整个人都吓的跌坐在地上,他可没有忘记这个大美人当日杀人时候的样子,闭着眼睛摆着手不停的说道“天还未亮就走了,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啊,求求你不要杀我!” 店家嘟囔个不停,好一会也没有听到动静,睁开眼睛一看,面前哪里还有人。 罗衣骑马而行,追了有一段距离,可惜那位公子杳无踪迹。马儿在原地里不停的打转,罗衣许久才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我们还会见面的,一定会的!” 曳止陌决二人骑马快行,几日之后到达京城,不过两人未着急入宫,而是悄然将早就送入京城的南黎给带到自己面前。 南黎在曳止属下手中,那些属下又知道这南黎得罪了公子陌,哪里还会善待南黎,一个两个都想着法子折磨南黎。 不过才几日功夫,这位曾经京城也算的上名号的俊朗公子,此时憔悴不堪,满脸郁气,就如同赌场酒肆的那些郁郁不得志之人。 “你们想要如何?”南黎看着面前二人,神色疯狂。这些日子那些人明里暗里都作践他、玩弄他,他原本也是极具傲气的南家嫡子,何曾受到这样的屈辱。 这些日子,南黎不知外面过去多久,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一开始还期待父亲母亲来救自己,可是后来却心如死灰。 看着这样的南黎,陌决极为期待若是当云舒看到她引以为傲的儿子,悉心栽培的儿子成为如此模样,不知是何姿态。 “当然是送南公子你回府!”陌决手指微微敲动椅背,神色带着邪恶。 此时的南黎未曾看到陌决的幸灾乐祸,他沉浸在可以回家的兴奋中。只要回去,南黎以为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来人啊,带南公子下去洗漱一番,送南公子回府!”陌决命令道。 南黎看了眼陌决,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报复,他却不想想,若是陌决真的怕他,又怎会如此轻而易举的放他回去。 “去宫内吗?”陌决询问。毕竟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在曳止不在京城的这段日子,出了不少幺蛾子,甚至直接波及到曳止。 “先送你回府!”曳止毫不在乎的说道。曾经,他对那个位置并不在乎,对于那些人的陷害刺杀也未曾放在心上。可是上次陌决被即墨宗所伤,让曳止清楚的意识到,哪怕他对那个位置不在乎,但旁人也未必容得下他。 他自己无所谓,可是若是让陌决受伤,就是天大的罪过。只有拥有无上的权利,才可以更加好的保护陌决,对于那个位置,他第一次生出无限的渴望,并为之付诸行动。 两人刚刚回到九王爷府,青姨吩咐下去做的膳食还未做好,就已经有宫人来到九王爷府邸,笑容谦卑“九爷,皇上召见您呢!九爷您还是早些入宫吧!” 宫人这也是在隐晦的对曳止提醒,哪怕身为宫人不得偏袒任何一个王爷,但这宫人只是想卖曳止一个好。 曳止点点头,陌决亲自送曳止出府,在曳止骑上高头大马的时候,微微开口“我在这府邸等你回来!” 心内如同被温水浇灌过,心爱之人等候自己回家,没有比这更加让曳止觉得温暖的事情。此去,必定有着陷阱危险等着自己,可,陌决的一句话,却让曳止生出无限豪情来,哪怕远处有无数豺狼虎豹他都会安然回来。 “等着!”曳止一拉缰绳,翻飞的绯红衣袍如同滚动的云海一般,消失在陌决的眼底。 等曳止已经离开,陌决到未曾真的乖乖等候在府邸,而是朝着身后的吕拧扬声道“吕拧,走!看戏去!” 身穿黑色劲装的吕拧一听,寡淡的眼眸生出几分趣味来,连声应到“嗯!” 南府,大门禁闭,此时从安一身冷气目光似乎没有火气的敲动南府的大门,不过数下,就看到有人微微打开府邸大门,喊到“谁啊!” 还未等从安应答,站在从安身后的南黎连忙大声说道“是我!” 身为南府守门侍卫,对南府大少爷的声音当然不会陌生,是我连忙将大门敞开。在看到果真是南黎的时候,目光里闪过惊诧和复杂,甚至伸着脑袋看向府邸门口,见没有行人,连忙说道“公子,快进来!” 南黎沉浸在回家的喜悦中,未曾发现侍卫目光里的不妥,更是将送自己回府的从安抛于脑后。大门在从安的面前“嘭”的一声关闭,从安还是一副死人脸,毫不在意的转身离去。对于从安而言,他只要完成公子交代的事情就好。 而从安刚刚转身就看到,两道极为熟悉的身影悄悄爬上南府的房顶。从安古井无波的瞳孔里闪了下,然后又若无其事的离开。 南黎一路跑着往父亲的院落跑去,他猜测父亲定是十分高兴。可,一路上的婢女仆人看到南黎,目光里无一不带着复杂神色,只是他们一个个低着头行李,被南黎忽略过去。 “父亲!”激动让南黎未经允许,未经通报就直接推开父亲的书房的门,可书房里的情景却让南黎觉得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南絮此时正将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压在那张书桌上,见着南黎推开书房的门,原本一脸不悦,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来打扰。在看清是多日不见的儿子,南絮将被自己压在身下一脸娇羞的女人给拉了起来,顺带整理了下衣服,瞬间又恢复道貌岸然的样子。 “黎儿,你是怎么回来的!”南絮问道。儿子在外闯出那么大的祸端,一开始南絮是极为愤怒的,可后来儿子消失不见,南絮再多的愤怒也都慢慢消失。 南黎不知京城里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为自己还是那个受宠的人。此时愤怒的指着站在父亲身边的女人,质问“父亲!你身边这个狐狸精是谁!你这样做,对得起母亲吗?” 从南絮有记忆以来,他的父亲母亲极为恩爱,后院没有什么旁的女人,这让多少人羡慕。他内心里极为敬重母亲,就更加觉得父亲该守着母亲一人。 “这是你该说出话的吗?你母亲就是这样教导你的吗?”南絮气不打一处来,原先还心疼儿子这些日子的不知所踪。但身为儿子质问老子,而且这些日子南絮对云舒极为不满,儿子为云舒打抱不平的态度,更是让南絮失望之余更加迁怒于云舒。 南黎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自己受到那么多痛苦的事情,父亲非但没有安慰自己,甚至还为一个不相干的女人斥责于他。 “表哥,这就是大公子吧!”千落笑着开口,带着几分慈爱的看着南黎“早就听闻大公子丰神俊朗,如今一看果真如此!” 千落的夸赞,在南黎看来简直恶心,直接朝着千落讥讽“你算是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本公子!” “混账!”南絮气的直接朝着南黎打去。 与此同时,得知儿子平安归来的云舒一路跑着赶来,见到的就是自己最不愿见到的一幕。 85殇 “黎儿!”一声充满担忧的声音响起,可惜南絮的掌风已经收不住了,直直打向南黎。 南絮虽动武打南黎,也是真的动了怒气,只是为人父南絮怎会下死手,这不过是发泄怒气的动作罢了。 “黎儿!有没有事情?”云舒扶起儿子,含着泪珠的烟雨眸不住的打量儿子,生怕刚刚夫君将儿子给打伤。 “母亲!”南黎看到母亲,哪怕母亲从小就教导他身为男子需坚强,此时也不免红了眼眶。他的确没有被打伤,心口却裂开。 看到儿子没有受伤,云舒染着寇丹的手紧紧的握着,眼神中是对南絮的憎恶和怨念,曾经的爱意,瞬间消散。 “你这孩子,快向你父亲道歉!” 南黎原本以为会得到母亲的安慰,万万没有想到母亲竟然也变得和父亲一般,如此不知黑白,南黎的心里是极为失望的。 儿子失望的目光让云舒心里极为难过,可是你以为她想吗,她也是别无他法。如今的她已经不比曾经,她没有曾经可以呼风唤雨一般的名声,没有老夫人的满意,没有夫君的宠爱,甚至引以为傲的儿子在外还闯祸,她事事都要隐忍。 更是在夫君纳了姨娘,不仅仅不能出手不能吃醋,还要假意大方欢迎新人,她心里的苦楚谁人又如何得知。 云舒扭头看着儿子,目光里带着期翼,她认为儿子十分聪慧,定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并且做出对他们母子最有利的决断。 可惜,云舒不知的是,她悉心教导的儿子这些日子被磋磨,已经丧失精密的考虑,冲动让他没有去冷静的察言观色。 “道歉?我凭什么要道歉!错的不是我,是父亲!”南黎吼道“父亲,我没有想到你也是如此不遵守诺言,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云舒整个人都差点晕过去,这还是自己聪慧识大体的儿子吗。简直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太失望了。 “好!好!你可真是我的好儿子!”南絮气的不轻,身边的千落一直在劝导,可惜她的劝导就如同和稀泥,更加让南絮愤怒。 南絮不论做出什么,是对也好是错也罢,都轮不到自己的儿子来斥责。更何况,这个儿子还不久才让他丢脸甚至是丢失皇上的器重。 云舒眼见事情不巧,连忙上前拉着夫君的胳膊,声音恳求“夫君,黎儿只是一时脑子不清醒,夫君莫要和孩子生气!” “是啊,表哥,大公子也不过才刚刚成年而已,还是个孩子,您哪里可以和自己的亲生儿子置气呢!”千落紧随其后,看似劝解,其实不过是火上浇油。 云舒心里默默为千落记上一笔,却也知今日怕是儿子要被夫君给责怪了。 “从今日开始,给我将他禁足,不许他出房门半步!”南絮下令,立刻有侍卫进来准备压着南黎回房。 南黎一把推开侍卫,目光瞪了眼自己的父亲,傲气的说道“我自己会走!” 云舒心里多么的难受痛苦,面上就是多么的谦和无辜,甚至没有为自己的儿子求情半句,只是上前准备宽慰夫君。 “夫君,莫要生气!”宽慰的话语还未说完,就看到夫君已经在赶她走了。 心里没有苦涩和失望,有的只是对南絮对任何让她不悦之人的恨意。当初她可以从一个寡妇变成提督府女主人,也同样可以再次翻盘。 在云舒心里都是计谋考量甚至是报复的时候,宫内,气氛骤然紧张。 曳止随着宫人刚刚入宫门,一位御林军侍卫突然拦下曳止,声音中含着恭敬“九爷,您必须下马徒步而行,且不能携带任何武器!” 原本侍卫以为九王爷定要发怒,甚至要为难于他。 “看来,今日这宫内风云突变啊!”曳止跳下马,将马和身上的武器交由侍卫。对于这些听从命令的侍卫,曳止并不认为没有缘由的刁难有何意义。 身后的和煦同样如此,侍卫双手接过武器,保证的说道“九爷请放心,您的武器我定会为九爷保管好,等候九爷来取回!” 很多铁血男儿都有一个征战沙场的梦,而曳止是很多男人心里的英雄,保家卫国,赶走敌人,这是侍卫也是那些千万人中的一个。 曳止走入这如同张着獠牙的巨兽口中的皇宫中,一路由着宫人领路,曳止站在宫殿之外,听到传唤一摆衣袖,脚步坚挺踏入大殿内。 大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之上,坐着一位俯视天下的皇者。而大殿内,各色朝服官员站在那里,目光随着曳止而动。 “儿臣见过父皇!”曳止撩起衣摆,姿态行云流水一般行礼。 北墨皇看着底下的九儿,这个儿子少年失踪后又征战沙场,对于这个儿子他是极为欣慰的,甚至觉得这个儿子有着自己年轻时候的影子,可惜,这次的事情让北墨皇极为失望。 身为皇者,北墨皇不爱自己的那些儿子,他爱的是江山社稷黎民百姓。 “九儿,此次赈灾,你虽救了那些渝州百姓,可你在粥里掺沙子,简直就是阴奉阳违,可有此事?你太让朕失望了!”北墨皇字字句句带着雷霆之怒。 曳止跪在冰冷的黑石地面上,周围官员的目光里带着幸灾乐祸也好,带着担忧怜悯也罢,曳止未曾有任何情绪。 渝州乃是在千里之外,竟然有人也如此关注自己,更是在这件事情上做茧子,就是曳止都佩服背后之人的耐心。 “的确有此事!”曳止毫不推却责任,也因为曳止的承认,让大殿内大臣们分为两派。 有大臣站了出来,是为曳止求情的“皇上,粥里掺沙这事九爷的确有错,只是此次九爷赈灾极为及时,挽回百姓性命,功过相抵!” 即墨黎看着那些冥顽不宁的大臣竟然帮着曳止,眼神看了眼自己的心腹大臣。 “皇上,臣以为不妥!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论九爷有再大的功劳,如今危及百姓性命安危,都该按律法处理,还请皇上公正对待!”有大臣迫不及待的跪下。 北墨皇看着下面的臣子,也看清哪些人是中立之派,哪些人是攀附皇子,好在,他并未发现九儿有任何拉帮结派的嫌疑,倒是对五儿有些失望,要知道曾经他最看好的可是五儿。 目光投向跪在大殿中的九儿,北墨皇神色寡淡,但心里却和明镜一般。他不会包庇九儿,但也不会要了九儿的性命。 “既然如此....”北墨皇开口,准备定下曳止的罪责,而底下的众臣更是竖着耳朵,听着北墨皇的决断,这关乎今后九王爷的前途。 “父皇,儿臣有话说!”曳止叩首,在得到北墨皇示意下,不慌不忙的开口“启禀父皇,粥里掺沙的事情乃是儿臣故意而为,至于为何还请父皇让儿臣证明儿臣所为乃是为民!” “奥?粥里掺沙竟然还有如此作用?”北墨皇并不相信九儿,但让九儿证明自己也不过一时之事,北墨皇并未拒绝,看了眼身边的内侍。 可有人却看不过去了,即墨黎眼见曳止都要被定罪了,此时曳止还狡辩,即墨黎站不住,认为父皇在偏袒曳止。 “皇上,九王爷所言乃是天方夜谭,这明明就是祸害百姓,怎么会是为百姓了,还请皇上不要被九王爷蒙蔽!”有胆大的臣子跪于大殿。 可惜,北墨皇从来都不是一个被朝臣左右的帝王。 “朕做事,还用你来教?”北墨皇怒目看向跪于大殿的朝臣,低压的声音含着极为不满。吓的那位大臣连声不敢,跪于那里再也不敢开口,也让其他朝臣各个都低着头,不敢发言。 曳止吩咐内侍一些事情,朝臣甚至是北墨皇都未曾听到曳止吩咐了什么。内侍弓着身体出了大殿,过了许久带进来几个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甚至仪态恍惚的难民或者是乞讨者。 这些难民哪里见过如此恢宏的建筑,还有他们做梦都梦不到的帝王,一个个吓的趴在地上。 “九儿,你这是做甚?”北墨皇十分意外曳止的做法,北墨皇更为意外的是,天子脚下竟然也有如此难民存在,这下面的人定是隐瞒实情。 曳止从地上起身,神色带着从容。 “父皇莫要着急,等儿臣给父皇看就是!”曳止开口,只见内侍端来一碗碗白米饭,虽然这些白米饭在殿内众人看来简直寒酸,可在那些难民闻起来却是美味至极,他们害怕上面的帝王,但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吃吧!”曳止对着几人说道,他们害怕的看了眼龙椅之上的帝王,得到北墨皇温声抚慰“无碍,朕命令你们吃!” 得到帝王应允,几个难民如同八辈子没有吃过东西一样。几人捧着碗,连筷子都不用,直接用手抓着饭往嘴巴里塞去。 只见有三人塞的津津有味,可是有一人吃一口就被石子咯了牙齿,竟然将牙齿都给咯出血迹。那难民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能小心翼翼的吃着,不时将嘴里的石子给吐在手心。 众人看的奇怪,不懂曳止想要做什么,有些朝臣甚至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可就在北墨皇都一头雾水的时候,只见那吃的津津有味的三人突然一个个捂着脖子,就这样被噎死在大殿内,反观另外一人则是好生生的。 能在朝堂占有一席之地的,必定都不是愚蠢之人,而端坐于上位的北墨皇更是一瞬间就明白过来。 难民饥饿太久,若是一下子给他们吃的,他们必定会疯狂吃东西,从而被噎死甚至被胀死,毕竟他们的胃部已经太久没有食物。 若是在食物中掺上石子沙子等异物,那些难民必定要挑拣着吃,速度就会慢下来,也会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死亡。 “父皇,儿臣想要给父皇呈现的就是如此!”曳止俯身。 此时,那些原先还叫嚷的朝臣都安静下来,他们刚刚如何的想要给曳止定罪,如今头就低的多么低。 “哈哈哈!”北墨皇朗声大笑,比起自己的儿子让他失望,他更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让他骄傲,而如今曳止就是如此。 “九儿果真没有让朕失望!”随着北墨皇的这句赞赏,源源不断的赏赐紧随而下,而曳止,更是被北墨皇极为器重,而这些让某些人嫉妒红了眼。 86殇 “九弟,恭喜啊!”不真诚的声音在曳止背后响起。 曳止停下脚步,他对这个声音不陌生,转身看向走近的即墨黎。即墨黎着朱衣,绛紗袍,面颊上的笑意过于勉强。 “五哥何出此言?”曳止故作不解。 即墨黎咬肌动了下,可偏偏他先搭话,如今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当然是恭喜九弟名利双收,简直可喜可贺!” “这还要感谢那背后之人,将事情告发到父皇那里,不然父皇哪里会如此愉悦!”曳止气死人不偿命的说道。 至于是何人将事情告发到父皇那里,曳止心知就是即墨黎所为。毕竟上奏的那个朝臣,可不就是听从即墨黎所为。 曳止的意有所指让即墨黎连假笑都不能继续,只能干巴巴的说了句“是吗?那可真是倒霉!我还有要事,就先行一步!” 即墨黎不等曳止回答,就急匆匆离开,心里都是恼怒悔恨。因为曳止所言的那个人就是自己,而自己竟然为曳止做嫁衣,简直呕血到不行。 想到还在府邸里等候自己的墨迹,曳止的脚步加快,不自觉就抄了近路,在途径一个不怎有宫人的小道,一道身影突然拦住曳止。 “九爷,您,没事吧!”微微带着喘气的声音,让曳止皱了下眉头,看向挡在自己面前的穿着太监服饰的女子。 “你是何人?”曳止的语气算不上好,任谁在他期盼回去的时候挡住他,他都不会有好脸色。 女子满脸的不可置信,甚至眼眸里还有悲伤,喃喃自语“九爷您怎么会不认识我呢,我是凌素啊!您忘记了吗?” 曳止漫不经心瞟了凌素一眼,他从未将凌素放在心里,一来凌素不是仇人,二来凌素不是情敌,他怎么会记着一个女子。 “凌贵嫔,拦住我所为何事?”曳止不耐的询问,若不是此时凌素已经是父皇的妃嫔,他根本不耐烦站在这里。 一句凌贵嫔,让凌素所有的勇气都消失殆尽,让她日日夜夜的期盼担忧都成为一场不可言说的笑话。她该怎么告诉面前这个男子,她在得知事情的时候担心不已,冒着被发现的危险跟着他,只为看看他和他说几句话。 见着凌素不说话,只是拿着一双幽怨的眼睛看着自己,似乎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般,让曳止直接大步跨过。 “九爷,您还好吗?”看着曳止就要离开,凌素大声喊道“皇上没有责罚您吧!” 曳止脚步不停,对于曳止而言,凌素的关心来的莫名其妙,两人根本就不熟悉也未有来往,更何况,凌素是父皇的妃嫔,曳止知道该避讳。 没有得到回应,让凌素失落的站在那里,看着曳止高大修长慢慢消失在眼前,终究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于此同时的南府,位于南府后院一处精致宽大的院落,院落外有侍卫把守,里面可以不时的传来摔打东西的声音。 云舒听着里面的声音,心里不禁有些失望,明明这个儿子自己用心栽培,可如今却惹出祸端不说,竟然连补救都没有去做。若是云舒还有一个儿子,她或许不会如此难受,偏偏她就这一个儿子,根本不想放弃。 “夫人,您不能进去!”侍卫十分为难的将云舒拦下,哪怕如今后院有了一个姨娘,但侍卫们心里尊敬的依旧是云舒,认同的也只有一个云舒。 云舒歉疚一笑,近日里清减不少的云舒,看起来更加的让人生出保护欲。 “此时老爷只是气头上,大公子毕竟是老爷唯一的儿子,父子哪里有隔夜仇,我也要去劝劝大公子!”云舒掩饰南黎父子的矛盾。 侍卫略微思索,就放云舒进去。他觉得提督大人也不会真的气大公子,若是此时不圆滑些,到时候大公子追究起来,受苦的还是自己。 云舒踏入熟悉的院落,冷眼站在房间外,就这样看着南黎摔打房间里的东西,不发一语,甚至连阻止都没有。 该摔的东西都被摔了,地上一片狼藉,南黎狼狈的颓废的跌坐在地上,低着头不去看站在门边的母亲。 对于母亲,南黎也是有着怨言的。 “冷静下来了吗?”云舒的声音里含着斥责,她脚步小心翼翼的跨过那些碎片,站在儿子面前,居高临下的教育“我教了你那么多,如今你就是这样冲动不堪的?如今外面对于你在渝州的事情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你此时还得罪你父亲,难不成你真的想让我被你气死吗?” “母亲!”南黎的声音带着委屈“您怎么和父亲一般,我做错了什么?” 云舒眼眸瞪大,微微颤抖的询问“你难道还不知道,你在渝州将灾民赶出城外,让灾民无家可归,死于他乡的事情,已经在京城里传开了!” “什么!”南黎从地上窜了起来,一脚踩在碎片上,陶瓷碎片扎破了南黎的脚心,此时南黎却顾不得疼痛。一脸苍白的看着母亲“母亲,你说的都是真的?” 南黎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根本无人得知,哪怕此处赈灾的事情完成的不够好,但也无功无过,可若是自己赶走灾民的事情传出,他都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 看着儿子惊慌的神色,云舒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拽着南黎的衣服,语气带着怒意“你这些日子去哪了,为何什么事情都不知!” 若是儿子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今日又怎么会犯这样的错误来。 说起这个,南黎更是恨的咬牙切齿“母亲,我在渝州就被九爷还有那个公子陌给抓起来了,今日才被放回来!” 云舒咬着一口银牙,一双美目里都是恨意“九王爷!公子陌!” 这二人如今是云舒最大的敌人,自己从遇到这二人开始,就开始事事不顺,而且这两人还故意针对她,让她从神坛跌落。 “母亲,我该怎么做?这事怕是连皇上都知道了,皇上会不会定罪于我!”南黎惊慌不已,整个人都毫无章法。 云舒看着如此不镇定的儿子,心里直摇头,哪怕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承认,她悉心栽培的儿子,当不得大任。 “黎儿,你冷静点!”云舒直接一巴掌打过去,这巴掌毫不手软,云舒声音严厉“我已经将九爷在渝州粥里放砂的事情告知五王爷,此次怕是皇上都不会轻饶九爷,你暂时无碍!” 云舒运筹帷幄,这两人让她栽了那么多跟头,云舒又怎么会无动于衷,就是九王爷又如何,她云舒也有能力将他给打败。 “真的?”南黎兴奋的说道,然后有些癫狂的笑了起来,这些日子他太恨曳止陌决二人,如今扬眉吐气,更是控制不住的高兴。 如此情绪外露的人真的是自己的儿子吗,云舒心里都是怀疑,还有一丝丝隐隐想要放弃甚至是舍弃的念头,而此时的南黎不知,他最为敬重的母亲竟然就因为他的颓废就想要舍弃于他。 云舒心里那隐秘的念头让云舒自己都有些后怕,云舒正准备离开,她要好好想想,她到底该拿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怎么办。 云舒还未走出院落,就看到自己的夫君带着一群侍卫往院落走来,云舒觉得事情不巧,整个人都觉得后背发凉。 “夫君,这大张旗鼓的带这么多人,是来做甚!黎儿他已经知道错了!”云舒拉住南絮,声音里带着勉强和疲累,不论她怎么想自己的儿子,在外人面前她都要做一个好母亲。 南絮看着云舒,一把将云舒给推开,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意。若不是云舒自己站的稳,怕是此时云舒都跌倒在地。 “谁允许你来的!”南絮极为愤怒,要知道他软禁儿子,可是命令下去任何人都不得看望,可偏偏自己的夫人却阴奉阳违。 云舒还未作答,就看到南絮对着身后的侍卫温声开口“孽子就在里面,各位请便!不知皇上可说,如何处置孽子?” “皇上只是命令我等捉拿罪臣南公子!并未说其他!”侍卫一本一眼的说道。已经有其他的侍卫,将院落里的南黎给抓了出来。 南黎不住的挣扎,可他哪里是这些侍卫的对手,只能不住的叫喊“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云舒看着那侍卫长,嘴里不住的询问“皇上怎么会罪责黎儿呢?那,九王爷呢?九王爷他被...九王爷如何?” 云舒原本准备说九爷被责罚了没有,但想到自己只是一个妇人,怎可知道太多,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侍卫长有些提起九爷,语气里带着敬意“九爷赈灾有功,救难民于水火,皇上已经赏赐于九爷!” 云舒眼球里都是红血丝,她想要质问想要打探,却什么都不能过问,只能在心里不住的呐喊,为何,为何九爷会无事。 “不会的!不会的!”南黎大吼“九爷在粥里掺沙,皇上不会放过他的!”到了此时,南黎还在坐着春秋大梦。 “混账!九爷也是你可以随意编排的吗?”南絮气的打了南黎一巴掌,就怕南黎再次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语来。 到时侍卫长极为不屑的看了眼南黎“九爷那样做,是为了救百姓,皇上高兴还来不及!来人,将南公子带走!” 不论南黎如何反抗,都被侍卫给抓走。而南黎朝着自己的母亲求救,他是真的怕了,若是皇上要自己的性命该如何。至于父亲,南黎已经不报希望了。 但此时,云舒未曾去关注儿子向自己求救,反而沉浸在失败的恼怒中。她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处,让九爷可以逃脱一劫,甚至还立功。 “母亲!”母亲的无动于衷,让南黎的声音嘶哑,目光里期盼的光芒越来越暗,直至消失。 87殇 一弯新月划过窗衔,给房间内撒上一层朦胧昏黄的光。饭桌上摆满静心而制的膳食,陌决却没有好胃口。 不知何时,她竟然有了一个习惯,若是曳止不在身边一起用膳,胃口就奇怪的变的索然无味。 今日曳止去了宫内,因着前些日子曳止赈灾有功的原因,近些日子北墨皇极为看中曳止,将很多事物交由曳止。在旁人看来极为艳羡的事情,在曳止看来却是厌烦的。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打破陌决的思考,听到外面有着一道声音“公子可用过膳食了?我有些事情想和公子谈谈,不知公子可有时间!” 陌决听出这声音乃是王府管家青姨的声音,目光闪动几分思索,陌决对青姨突然前来心里有几分猜测。 “吱呀!”陌决打开房门,就看到青姨一身青色男装长袍站在门外,神色未有任何不妥。 “青姨!请进!”陌决说道。自己入住王府以来,生活上面青姨颇为照顾,且对于下面的吕拧等人也十分宽容,这点陌决是感激的,不然也不会在王府入住多月都未曾搬离。 青姨又是曳止重视的长辈,陌决如今和曳止互通心意,当然曳止尊敬的长辈陌决也会给予同样的尊重。 青梧看了眼屋内还未动的膳食,歉疚开口“是否打扰公子用膳,我下次再来!” “不必!”陌决说着,就将青姨请入屋内,两人落坐于桌旁,满桌子的膳食还散发着香气和热气,陌决邀请“青姨怕是还未用膳吧,不知可否陪陌一起!” 青姨满怀心事而来,原本准备拒绝,可见着陌决已经亲自为她拿碗,连忙起身接过。她虽然是长辈,但只是一个奴仆,再推辞就是拒绝了。 两人对坐一桌,陌决本就不是多言之人,只是自己优雅的用膳。 青梧原本还有些扭捏,但看陌决如此随意也就跟着用膳,看着陌决吃的差不多了,青梧才开口“我曾听九爷说过,公子是九爷的救命恩人,多年前若不是公子收留照顾并且教导九爷,就没有今日的九爷!对此,青梧甚是感激!” 陌决并未假意推辞,接受青姨的感激,虽然陌决当时救了曳止是别有所图,如今两人是恋人更是觉得那是一场命里注定的邂逅。但她的确救了曳止,且给了曳止生命和自保的能力。 “青姨有话不妨直说!”陌决放下筷子,今日青姨来此,定是看出她和曳止关系亲密的不同,且两人也未曾在属下面前掩饰,如今她还是男子身份,怕是青姨接受不了,甚至觉得自己带坏了曳止。 陌决已经做好准备,不论青姨如何说,斥责也好,恳求也罢,自己都不会离开曳止。 看着陌决如此干脆,青梧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大的年纪,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扭扭捏捏的样子自己都有些受不了。 “既然如此,就恕我直言了!”青梧放下筷子,看着陌决的瞳孔开口“近些日子,公子和九爷同进同出,关系十分要好。也许是我多想了,二位的关系太亲近了,超出好友范围,九爷是什么性子我知道,怕是九爷和公子你互生爱意了!” 陌决微微一笑,那笑容带着清风朗月的暖来,看的青梧都一阵慌神,心里想着这公子陌也生的太好看了,不怪九爷动心,这任谁也会动心吧。 “青姨这是不想看曳止踏入歧途,想要劝解我吗?”陌决身子后倾,好整以暇的看着青姨。 陌决已经在思考青姨会如此开口了,是愤怒还是痛心,万万没有想到青姨竟然是练练否认“不!不!公子误会我的意思了!” 陌决来了兴趣,看着青姨似乎沉浸在怀念和回忆中。 “我只是府中奴仆,怎会去管九爷的事情!还记得当年小姐还在的时候,就十分向往无拘无束的生活,小姐曾经说过,她此生只能在皇宫里安守本分,她的孩子定要随心所欲的活着!”说起青梧内心里极为怀念的小姐,后来的锦妃,青梧眼眶有些发红。 或许九爷和公子陌的事情震惊世人,甚至于世人不能容忍,可青梧经历小姐惨死宫内,小主子失踪多年,很多事情都看开了。比起死亡,只要活着就好,更何况,公子陌在府内九爷更加的快乐,这不就是当年小姐所希望的吗。 “你,这是赞同我们在一起?”陌决有些不确定的询问,这怎么和自己猜测的完全不一样,简直让陌决有些恍惚,更加让陌决觉得难得的是,青姨竟然接受在世人看来变态的爱情,太不可思议。 青姨笑了出来,她的眼角已经有着细细的岁月的痕迹,此时笑起来却格外有韵味。 “当然,希望公子可以好好对九爷,九爷性子傲气了些,但对公子可是真心实意的!这点,我可以保证!”青姨这就开始推销了,不仅仅不阻止两人,还尽力撮合二人。 或许是青姨如此赞同的态度,让陌决有些触动,她不知道自己恢复女装会是什么时候,他们要面对多少目光和流言蜚语,但是青姨的赞同让陌决觉得对未来更有信心。 “只要曳止此生不负于我,我定不负于他!”陌决坚定的开口。 青姨露出欣慰的笑意,她看出陌决是那种既然说出就定会做到的人,至于九爷负了人家,青姨表示那是不可能的。 有些事情说开了,心情就前所未有的明朗,青姨朝着陌决微微施礼“叨扰公子了!” 青姨刚刚退出院落,就与急匆匆赶回来的曳止迎面碰见。曳止只是招呼一声就准备离去,可在看到青姨眼眶里的红,突然脑补了什么。 “青姨!”曳止开口叫住错身而过的青梧,青梧回头看向曳止,目光里都是等候吩咐“九爷,可有什么需要吩咐的!” 曳止神色带着坚决“青姨,陌儿是我今生唯一会爱的人,不论她性别如何。青姨您是长辈,若是您赞同最好,若是您不赞同,那我也不会放弃,但青姨不要为难陌儿,不然,我不知道会对青姨做出什么!” 青姨是曳止尊敬的长辈,但人都有亲疏之别,在曳止的心里没有任何人可以比的上陌决。若是青姨真的为难陌决,他或许不会伤害青姨,但也会将青姨送去他处。 青姨脸色尴尬,她明明一直都十分赞同九爷的任何事情,而且她对两人也没有任何的为难。怎么这两人都这样想自己,把自己想成那不通情理的长辈呢。 “九爷!”青姨的声音中带着无奈“我知九爷对公子陌的心思,怎会为难公子陌,只要九爷你认准就好,且那公子陌相貌才情地位都不俗,我想,怕是九爷你高攀了,九爷你可要好生把握才是。” 这,曳止有些尴尬了。至于青姨所说的高攀什么的,曳止是完全赞同的,哪怕他现在地位和陌决比肩,但他心里依旧认为陌决才是最好的那一个。 曳止不回自己的房间,直接闯入陌决的房间,好在此时陌决正在饮茶,看到曳止回来扬起嘴角“可曾用膳?” “还未!”曳止坐下,直接拿起刚刚陌决用膳还未收起的碗筷,直接就盛饭用膳。宫内当然有膳食,可他想要早些回来,惦记着陌决,连膳食都未用就急匆匆的回来了,这一整日的忙碌,到让曳止十分饥饿。 看着曳止用自己用过的碗筷,陌决抽了下嘴角想要提醒,但看曳止丝毫不在意,也就随他了,毕竟两人连彼此口水都吃过,更何况是同用碗筷。 饭菜有些凉了,陌决吩咐下去让让再添些饭菜上来,看着曳止吃的有些快,心想曳止必定是饿坏了,心里不由有些心疼。 “吃慢些!”陌决凝眉开口,哪怕曳止吃很快,却丝毫不粗鲁,这或许是因为他身份骨子里的礼仪,让他吃相优雅至极。 曳止不由放慢速度,将今日的事情自己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陌决,这是在和陌决分享,也是对陌决的信任。 听着听着陌决就皱起眉头,打断曳止的叙述“你说,那位凝贵嫔今日和你在宫内碰见了?若是我未曾记错的话,这个月来,你似乎在宫内和那位凝贵嫔偶遇数次了!” 或许在曳止看来这丝毫没有什么关系,他只是觉得那位凝贵嫔有些奇怪厌烦。但在陌决看来,这可不简单,一个妃嫔却屡屡偶遇王爷,还说些似是而非关心的话语。 陌决可以肯定曳止对那位凌贵嫔一点心思都没有,可那位凝贵嫔可不这样想。若是往常陌决不会多管闲事,如今曳止可是她的男人,被人惦记自己的男人,陌决承认这感觉真的不怎么好。 “陌儿,你这是吃醋了?”曳止如同发现什么特别新奇的事情一样,饭也不吃了,扔下筷子就坐在陌决身边,仔细的看着陌决。 一直以来,都是曳止在旁不停的吃干醋,到时陌决完全没有态度,当然这也和曳止洁身自好有关。如今陌决这吃醋的样子,曳止觉得格外可爱,格外让他心动。 虽然心里承认,陌决却板着脸拒绝“吃什么醋?我可不像是你,一天到晚就吃醋!那什么凝贵嫔,根本不值得我吃醋!” 这欲盖弥彰的样子,让曳止低声笑了起来,笑容里都是开怀,他就喜欢陌决这吃醋又不好意思承认的样子。 “是是是,那什么凝贵嫔哪里可以和你相比,简直连你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才不会学那什么女人吃醋呢!”曳止笑容不减,故意扬声说道。 陌决此时有些恼羞成怒,直接拿起桌上一个做好的包子塞入曳止的嘴巴里,想要堵住曳止的嘴巴。 曳止将包子吃下,意犹未尽的说道“陌儿喂的包子,果真美味!其实,若是陌儿不想让我说话,还有更简单的办法!” 说着,曳止就翘起自己单薄的唇,惹来陌决一对白眼,房间内一时笑声不断。 88殇 厚厚的一封书信出现在陌决的手中,陌决仔仔细细的将书信看的通透,嘴角一直都是微微扬起,放下书信的时候,感慨一声“吕柠,我们来北墨已经多月了吧,姐姐说她的肚子都已经很大了,怕是不用多久就可看到小侄儿了!” 吕柠也是跟着露出笑意,忍不住朝着上天祷告,子书山庄又要添人了,真是可喜可贺的事情。 “来北墨已经有七个月了,怕是等公子回去,就可以看到小主子了!”吕柠忍不住幻想“怕是小主子定是个漂亮的,肯定也十分聪明!” 由着吕柠这样一猜测,陌决也来了兴趣,想到姐姐和空心策面容都不俗,他们的孩子也不知是像姐姐多一些,还是像空心策多些。 “已经来了这么多时日,也该将这边的事情给解决了,早日回去陪着姐姐!”陌决有些迫不及待,她希望在小侄子出生后,自己可以陪伴在身边。 来北墨已经七月多,不仅仅是因为解决云舒需要从她最为在乎的下手。还因有着曳止的存在,陌决倒是不像是曾经那般冲动心里只有仇恨,速度就慢了下来。 “若是大小姐知道您过些日子回去,定是很高兴的!”吕柠说道,毕竟从每次大小姐来信都可以看出,她极为思念担忧公子。 “南黎如何了?”陌决询问道。 说起正事,吕柠变的严肃的多“南黎被北墨皇下令关押大牢,从今之后不能为官仕途,且不日就要送去荒蛮之地充军!” “云舒呢,可做了什么?”陌决心里期盼,云舒最好动手,这样才可以更好的抓住云舒的把柄。 吕柠沉声说道“云舒不仅仅什么都未做,甚至大义灭亲亲自请求皇上下的罪责,说是什么南黎辜负了皇上的重用!” “呵!”陌决牵着嘴角“这云舒不愧为云舒,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都是如此的心狠,人都说虎毒不食子,云舒却是连自己的子女都愿意舍弃!” 陌决正和吕柠说着云舒的事情,就看到青姨走进院落,看到陌决扬起笑意“公子,这是五王爷府的帖子!” 陌决拧眉,近日里即墨黎和曳止在朝堂之上有些水火不容,甚至曳止故意打压即墨黎,更是抢了很多即墨黎的东西,让即墨黎气的暗中多次刺杀曳止,都无疾而终。 这两府原本该是避让的态度,如今即墨黎突然来帖子,这怎么看都让陌决觉得事情有些不简单,有着阴谋的味道。 打开帖子,当看到里面所言,陌决更是暗暗摇头。原来是即墨黎要纳妾,而且这妾室陌决还不陌生,就是云舒的女儿南叠锦。 “南府嫡女,为妾?”青姨有些不解的询问“京城里可传言五王爷的王妃之位留着给南府嫡女,怎么如今变成妾室了,这云舒夫人也愿意正经嫡女为妾吗?” 陌决将帖子随意扔在桌上,笑意不达眼底“这或许就是云舒的主意,如今的南府已经不复从前,靠一个女儿攀上即墨黎,对云舒而言可是笔划算的买卖!” 青姨有些不可置信的倒吸一口冷气,并不怀疑陌决的话语,只是叹息一声“这云舒夫人也实在心狠,到是可惜了南府嫡女,正正妃变成侧室!” 不论旁人怎么唏嘘,即墨黎纳妾的日子悄然来临。原本这只是纳妾,又不是娶妃,不该大肆宣扬,可不知道即墨黎脑子抽什么疯,竟然宴请不少同僚前来。 比起五王爷府邸的喜气洋洋,南府就冷清很多。 “母亲,我不嫁!我不要嫁给五王爷!”南叠锦将床上那一身桃粉色的喜服扔在地上,朝着母亲大吼“母亲你已经失去哥哥了,如今连我都要被你利用吗?” 多次打击已经让云舒看起来苍老了些,哪怕云舒极力保养,可惜的是近日里诸事不顺,失去爱子,失去名声,都让云舒肤色看起来憔悴,整个人都没有精气神。 云舒的确宠爱女儿,但她连看中的儿子都可以放弃,更何况是一个女儿。 “不嫁给五王爷,你想嫁给谁!”云舒喝道“如今你父亲已经靠不住了,你若是还不帮助母亲,你就连给五王爷当妾的机会都没有!” 南叠锦从小就被宠坏了,看着母亲的样子觉得好陌生,她泪流满面,反驳“我不要嫁给五王爷,若是母亲想要拉拢别人,让女儿嫁给公子陌好了!” “你!”云舒一巴掌打在女儿背上,哪怕气急,云舒也记得今日女儿要送去五王爷府,不能在女儿的脸颊上留下痕迹。 “南叠锦我告诉你,今日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云舒的眼睛里丝毫没有慈爱,有的只是对货物的估算。 “来人啊,给小姐将嫁衣给穿上!”云舒冷冰冰的说道,转身就出了房间,丝毫不去理会在房间里嚎啕大哭的女儿。 云舒走出房间,觉得心里都是出不完的郁气,对着身旁的心腹婢女询问道“老爷在做什么?” “老爷正和千落姨娘在书房里作画!”婢女回禀。 云舒没有任何失落的神色,只是冷笑一声“南絮如今也的确没有本事了,竟然沦落到在一个姨娘那里醉生梦死,这样的男人真是丢脸!” 南絮因为儿子的错事,失去帝王信任,也失去官途上的发展,这让南絮整日里浑浑噩噩,怪儿子南黎,怪夫人云舒。 云舒见南絮已经没有作用没有未来,就连伪装都难有,两人横眉怒目。也只有在千落那里,南絮才感觉自己还是那个人人巴结的提督大人。 看着这南府,云舒有了一种嫌弃的感觉,这南府已经不足以让她费心了,云舒心里闪过什么,野心充斥云舒的内心。 “那位,来信了吗?”云舒的语气里带着渴望还有小心翼翼,那是对南絮未曾有过的态度。 婢女神色凛冽,左右看了眼,发现并无旁人才低声开口“那位近些日子有要事要忙,夫人不必着急也不该过问!” 云舒连忙禁言,的确如此,那位可不是自己能够过问的,只是期盼那位不要忘记自己。 此时的云舒并不知道,她身后的房间里,发生她意料之外的事情。房间内,一群婢女围绕着南叠锦,为南叠锦穿上那讽刺的嫁衣。 南叠锦原本还十分反抗,但这些婢女听从夫人吩咐,在南叠锦继续反抗的时候,几个婢女压着南叠锦,直接将嫁给给南叠锦套上。 南叠锦的眼泪不止,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变成这样,为什么母亲会抛弃自己,哥哥会被流放,就是父亲都不再见自己。 “小姐,你想要嫁给公子陌吗?”一道声音带着蛊惑,让南叠锦偷过眼眸里的泪珠看向开口的婢女,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 此时的南叠锦穿着桃粉色嫁衣,果真人比花娇,可惜她眼眸毫无娇羞幸福之色,看着失色不少。她看了眼房间,发现房间里穿嫁衣的婢女都已经退下了,就只有一个为她梳妆的婢女,这婢女看着极为普通,南叠锦低下头以为听错了。 “难道小姐就甘愿为妾吗?小姐不希望嫁给公子陌吗?”婢女拿着梳子,一字一句的询问。 南叠锦停止哭泣,看着普通的婢女,声音带着哭腔“你是谁?你能够帮我嫁给公子陌吗?你有什么本事?” 婢女毫无特色的脸庞上露出笑容,轻轻为南叠锦束发“小姐无需知道太多,小姐只要知道,我可以帮小姐达到你想要的,只看小姐敢不敢了!” 南叠锦咬着唇,她知道若是错过这个机会,她要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还是一个妾室,这对于心高气傲的南叠锦而言,无异于痛苦万分的。 纠结中,南叠锦想到公子陌的容貌才情身份地位,还有他当日救下自己的时候,那飘逸的身姿,如今还在南叠锦的心中萦绕。 “好!我要你帮我!我要嫁给公子陌!”南叠锦赌了一把,她知道这是自己最后一次机会了,她一定要成功。 婢女露出果然如此的笑意,凑近南叠锦的耳边轻声呢喃“那,从现在开始,小姐就要听从奴婢的吩咐!奴婢保证小姐可以心想事成!” 梳妆打扮,只是为妾,也未曾有过于繁琐的礼节。就是五王爷府,也只是派人抬了一顶小轿,没有敲锣打鼓,没有新郎亲自迎接。 南絮哪怕不想出现,觉得女儿为妾丢人,但此时的南絮已经得罪不起即墨黎,只能匆匆的从千落那里赶到前院,而那里云舒已经落座于正厅。 云舒穿着月白短襦、五色锦盘金彩绣绫裙,头梳凌云髻,斜插一枚白玉扇子,扇下系着红蓝宝石穗子,如今她知自己容颜有损,便端的是朱环翠绕,富贵华丽。 “夫人可真是好心情,叠锦出嫁,竟早就等候在此!”南絮讽刺道。他如今已经知道自己娶回来的可不是贤妻良母,而是蛇蝎妇人。南絮原本是想要打点关系将儿子救出来,可亲生母亲却放弃了儿子,让南絮看清云舒的真面目。 老夫人整日里责骂,也让南絮不得不赞同老夫人说得对,他娶回来一个扫把星,就如同当年的内阁学士。 “夫君不也如此,女儿出嫁,竟然还和一个姨娘厮混!”云舒毫不相让。 南絮被气的一怒,正准备开口,就看到被让搀扶的南叠锦走了过来,虽然眼睛红肿,却低着头未有反抗的意思。 “女儿拜别父亲母亲!”南叠锦声音疏离,她看清了,所谓的父亲母亲根本就不是真的疼爱自己,只是将自己当做一个工具罢了。 或许是女儿就要出嫁,云舒缓和态度,微微劝导“你也别怪母亲,如今府中已经如此,你该有承担了!且虽然你只是一个妾室,只要你抓住五王爷的心,未必今后不能被扶正!” 南叠锦已经听不下去了,想到今日她或许就嫁给公子陌,南叠锦有些迫不及待起来“我走了!” 说完,就钻入那顶小轿,安静的没有任何祝福的被抬走。 89殇 五王爷府邸,看起来气势磅礴,真可谓是雕梁画栋,绚丽多彩。 曳止和陌决来的不算早但也不算太迟,两人来的时候已经有不少朝臣都已经入座了,看到两人都起身寒暄。 即墨黎看着原本围绕着自己的那些朝臣,如今如同哈巴狗一般绕着曳止,鼻孔里发出冷哼。过了今日,他倒要看看还有谁会巴结这二人。 陌决曳止坐下不过一会,就看到这府中热闹非凡,陌决不禁猜测,怕是即墨黎娶正妃也未必有如此排场。 毕竟,今日不仅仅官僚一一到场,就是即墨黎的母妃康贵妃也亲自到场。 康贵妃笑意颇深,对于来贺喜的众人更是温和以对,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今日娶儿媳,而非只是儿子娶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妾室。 康贵妃一脸喜色,但是站在康贵妃身边的凝贵嫔就一脸茫然。她也是被康贵妃给拉来的,她入宫来和康贵妃关系并不亲近,只是近些日子康贵妃频频示好,才让两人走的近了些。 凝贵嫔朝着男人那边看去,可惜距离有些远,而且她们这里都是女眷挡住目光,让凝贵嫔看不到自己想要看的人。其实,她今日陪着康贵妃出宫,也是因为听闻今日九爷也来此。 “贵嫔妹妹,可是有些无趣了?”康贵妃拦着凝贵嫔的手,笑着问道。她已经不年轻了,哪怕保养得宜却已经不能和年轻的凝贵嫔相比,只是康贵妃有着五王爷傍身,在后宫内也是极具身份。 心里虽是这样想的,凝贵嫔却连连否认“怎么会?能够陪贵妃姐姐来此,妹妹我已经很高兴了!怎会无聊呢!” 康贵妃拿着帕子低笑一声,眼眸流转之间带着算计,十分善解人意的说道“你还是去走走吧,黎儿这王府风景不错,而且听闻男人那边去玩什么射箭去了,你也可以去看看!” 凝贵嫔心里意动,却还是勉强的推辞一番,才由着康贵妃指着一个王府的婢女带着凝贵嫔前去四处观看一番。 王府景色的确不错,可凝贵嫔的心思不在风景之上,她看着带路的婢女,开口询问“听闻有人是射箭?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婢女连声应答,带着凝贵嫔朝着后院角落一处风景极为不错的花园去。 果然,刚刚靠近花园,凝贵嫔就看到那道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凝贵嫔并未靠近,只是站在角落里看那人的风姿。 花园内站着不少公子小姐,说起射箭游戏,也不过是各家公子在一起逗乐的一个玩意。几人赌一个东西,然后看谁能够射中,有输有赢,还有女子的关注,在贵族内极为受欢迎。 陌决曳止站在人群中,两人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被这些人给劝来的,其实两人对于这些玩意根本不感兴趣。 “今日我们来玩些不同的,如何?”身为东道主的即墨黎站了出来提议道“往日里都是射箭比赛赌些东西,今日这靶子上面都有一个纸条,谁若射中哪一个,就要完成纸条上面的事情!” 即墨黎的提议得到很多人的赞同,射箭这游戏众人已经玩腻了,如今突然有个与众不同的玩法,各位官家公子来了兴趣。 “好啊,今日就依着五王爷所言,玩些新花样!”众人不停的起哄。 有跃跃欲试的公子哥拿起弓箭就朝着那远处的靶子射去,当箭羽落在一个靶子中心的时候,即墨黎亲自来到靶子旁,将靶子给翻了过来。 “王家公子,必须喝下五杯酒!”即墨黎将那纸条上的字迹读出来。 众人鼓掌,那王公子的好友更是跟着起哄,要知道这位王公子酒量可是很差,这下有好戏看了,也让平淡无奇的游戏更加热闹起来。 王公子苦哈哈的看着众人,一脸苦相恳求“能不能换个条件,我怕自己喝醉了闹出笑话!” “那可不行,既然玩了就必须遵守规则!喝!”众人不依不饶,好不容易有一个新玩法,大家兴致正高,怎么会让让坏了规则,不然接下来还怎么玩。 五杯酒很快就端在王公子面前,王公子捏着鼻子,端起酒就喝了进去,可以看出王公子的确不好饮酒,这不喝起酒来咳嗽不停。 五杯酒下肚,王公子已经晕晕乎乎的站在那里,由着身边的小厮扶着。 众人看王公子无事,也都跟着玩起来,越玩越觉得这游戏十分过瘾,靶子后面的东西千奇百怪。只要不临到自己,大家都玩的不亦乐乎。 有人简单的要吟诗作对,有人要跳舞,而有些人竟然要做些十分艰难的事情,这想出靶子后面规则的人,可谓真是恶趣味。 “九弟,公子陌,你们已经站了许久,不如来玩一把?”即墨黎邀请道,神色极为和谐。 陌决曳止的确站在一旁看了良久,两人倒不是对这些有兴趣,只是男子都在这里,他们总不能去和女子去扑蝶吧。 众人跟着起哄,陌决曳止推辞不了,哪怕知道这里面或许真的有陷阱,也不得不踏下去。只是这陷阱究竟捕猎到何人,此时还不得知。 凝贵嫔站在角落里正看的津津有味,在看到曳止要射箭之时,心里不住的为九爷祈祷,可下一瞬间,她就眼眸一黑,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身后的婢女扶着凝贵嫔,故意有些紧张的开口“您有些不适是吗?那奴婢扶你去休息一下!”说着,婢女看似扶着凝贵嫔,但其实是拖着凝贵嫔离开。 即墨黎、曳止、陌决三人站在原地,他们的手中拿着长弓。 即墨黎尊一身玄色的长袍,前心四爪银麟,肩、腕处绣以同色麒麟暗纹,下摆则是一大片水云纹,配玄色腰带,悬双螭龙纹玉佩,华贵不可方物。 他的眼睛眯着看着远处的靶子,靶子摆放的远近,可即墨黎瞄准的是最远的那一个,他可不想被曳止比下去。 曳止异常昳丽的容颜,让很多世家女子都羞愧得失去颜色,奶白如精瓷的肌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羊脂玉一般的芒。 手中沉重的长弓在曳止的拉力下紧绷,他举起长弓十分轻易,就是拉开长弓也是显得游刃有余,和并不强壮的身体形成对比的是,他的力量。 陌决身姿修长,整个人宛如一轴水墨画绘出的精灵,清丽如妖,又如同那暗夜中的曼珠沙华一般神秘动人。 陌决的力量并不能和男子相比,她手中的长弓看起来要精致些,也轻巧一些,可陌决拿着却丝毫不女气,反而觉得这长弓更加匹配陌决。 “开始!”随着一个公子的声音,三只箭羽齐齐而发,众人可以听到弓弦发出的轰鸣声,还有箭羽破空的风声。 三只漆黑的箭羽争先恐后的朝着远方靶子而去,第一个到达靶子的乃是陌决的箭羽,她射中的是远处靠右的一个靶子,靶子上面的箭羽正中红心,入木三分。 即墨黎的箭羽和曳止的箭羽齐齐朝着最中间的那个靶子而去,众人的视线充满好奇,就是即墨黎也好奇他竟然和曳止同时看中一个靶子。 “蹦!”即墨黎的箭羽先落在靶心,即墨黎握着长弓的手微微松了下,脸颊上笑意还未完全展现,就看到紧随而至的箭羽,竟然落在同样的位置,甚至将即墨黎的箭羽给挤落靶心。 唯一的箭羽插入靶心,而另外一只箭羽竟然落在地上。 众人喝彩的声音响起,即墨黎尴尬的拍了下曳止的肩膀“九弟不愧是上过战场,这箭术我自愧不如啊!” 敢输敢认,即墨黎的态度得到很多人的佩服。更何况,众人听即墨黎所言,也觉得九爷乃是战场上厮杀过的人,能赢并不稀奇。 “将九弟公子陌的靶子拿过来!”即墨黎开口,众人也都翘首以盼的看着,希望看到这两人会抽到什么稀奇的东西。 首先拿出的乃是陌决的靶子,靶子翻过来,上面写着的东西让众人大吃一惊。 “拿到今日新嫁娘的红盖头!”这几个字可真是有些大逆不道,今日的新嫁娘可不就是即墨黎要纳的侧室南叠锦。 “这怕是不妥,不如换一个吧!”陌决开口。她可不想去做那样的事情,更不想去面对南叠锦,而且这事情怕是有着猫腻。 众人也觉得事情不妥,这新嫁娘可是五王爷的侧室,玩笑开大了,这不是让五王爷戴绿帽子吗,新嫁娘的容颜可是给夫君第一个看的。 “唉!这游戏是我想的,怎可为了我改变,这不该!公子陌就照办就是,一个侧室而已!”即墨黎开口大度的说道。 的确,在很多大户人家,侧室不过是供人把玩的存在,甚至有些官宦之间会交换侧室,可想侧室的地位多么低下。 即墨黎如此撮合,陌决哪有不从的道理。更何况,她如今不仅仅是浪荡的公子陌,她已经和曳止绑在一起,一言一行代表的也是曳止,既然曳止要登位,有很多事情就不能落下把柄。 “既然如此,那陌就却之不恭了!”陌决说着,给了曳止一眼神,就退出人群。而人群中众人,也好奇陌决要如何拿到喜帕,毕竟哪个新嫁娘都不会给的。 陌决离开后,曳止的靶子也随之被翻了过来,上面写着“将后院里雅轩里的一个砚台找出来!” 看似简单的要求,但其实很难,毕竟是旁人的地盘,想要找到一个不大的东西,还有时间的限制,简直有些难。 “九弟,定不会让大家失望的!”即墨黎笑着说道。 曳止看了下翻靶子的那个侍卫,看的那侍卫手心都是冷汗,心里不住的告诉自己,九爷不会发现的。 曳止不发一语离开,压下想要扬起的嘴角。 90殇 王府后院,一处院落里树枝上挂着一个个崭新的红灯笼,诺大的院落竟然很少有伺候的奴仆。看似安静,实则暗藏玄机。 陌决并未从正门,而是直接飞入新房。此时新房里,只有坐在喜床上的南叠锦,身边只有一个婢女在旁伺候。 南叠锦坐的端庄,手心握的紧紧的,手心里都是紧张的汗水。她的目光不住的看着房间入口,嘴里低声呢喃“为何,还未来?” 婢女站在一旁,低着头“小姐莫要着急,小姐只要记着我所言,到时那样做就可!” 南叠锦目光里闪过不悦,她何曾被一个小小的婢女教训做事。想到自己今日所求,南叠锦也不得不收敛脾气。 一道身影出现在房门门口,南叠锦的目光如同看到归来的情郎一般,一双眼睛里都是希望和喜悦,身体不自觉的前倾。 白衣长袍,那人还是不变的容颜,却让南叠锦不住喊出声音“公子陌,你终于来了!” “蠢货!”婢女极为不屑的吐出无声的两个字。 此时的南叠锦表现的,就如同陌决是来接她的一般,却忘记了陌决会来此,根本和南叠锦丝毫无关。 陌决并未去看今日里梳妆打扮异常美丽的南叠锦,她只是看向被放在床边的红盖头。 “我需红盖头一用,不知南小姐可否借于一用?”陌决询问,虽然可以拿着盖头就走,但在人家成亲之日,陌决还是不想太破坏一个女人的婚礼。 满心喜悦,如同被一盆冷水浇透,让南叠锦发红的脸蛋瞬间苍白下来。 南叠锦看着陌决,胭脂染着的唇吐出几个字“你来,就没有别的事情?难道,不是因为我吗?” 南叠锦明明知道,今日她要做什么,可一个女子她还是忍不住幻想,可惜,她幻想的人对她没有任何感觉,同情都未必有。 陌决皱了下眉头,觉得这红盖头不拿也罢,在陌决看来这南叠锦已经有些奇怪。 “公子陌,是你先对不起我的!”南叠锦有些决然的说道,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我也不想这样,是你逼我的,这不怪我!” 只见,南叠锦突然撕开自己的衣服,抓乱自己的头发,一副自己作践自己的样子。 陌决已经看不下去,转身就准备离去,可此时站在一旁看似毫无特点的婢女拦下陌决“公子陌,你怕是不能离开!” 陌决不语,但整个人已经朝着婢女攻击而去,可没有想到那婢女也是有着武功,甚至武功不俗,就是陌决也不能一时之间杀了此人。 陌决耳朵侧了下,她听到院落里似乎进来很多人,甚至有很多脚步声。看着拦住自己的婢女,脱衣的南叠锦,陌决突然收手。 陌决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很好,很好,她已经知道南叠锦想要做什么了。若是说原先陌决还不想对南叠锦做什么,但今日南叠锦真的惹毛了陌决。 陌决不再攻击甚至不再想要离开房间,让婢女有些不解,她预感陌决有些不对劲,此时已经容不得婢女去思考,她朝着自己打了几下,伪造出伤痕,打开房间门爬了出去“救命啊!有人吗?救救我们小姐!” 南叠锦此时已经香肩微露,整个人都是一副被轻薄的样子,她看着陌决的样子,心里有些害怕,却只能哆哆嗦嗦的开口“我只是想嫁给你而已!” 院落里,康贵妃携着不少妇人来到院落,声音含着高兴“这叠锦啊,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她和黎儿从小青梅竹马,如今看到两个孩子在一起,我也是十分欣慰!” 众人连连称赞两人的缘分,但心里跟明镜一般,若是真的爱南家小姐,又怎会在南家没落之后,就变成侧室。 入院落几步,就听到一婢女呼救的声音,众人都是女眷,给吓了一跳。 康贵妃在后宫生存了半辈子,这演戏简直就是随手拈来,小步朝着房间跑去,嘴里不住的发出担忧的声音“叠锦怎么了?” 众位妇人跟着跑去,哗啦啦一群人闯入房间,首先看到的就是地上一片血迹的婢女,众位妇人不去关心婢女,直接朝着房间里喜床之上的南叠锦,竟然还发现另外一男子。 “啊!”众位妇人吃惊的捂着嘴巴,毕竟这新嫁娘的房间里出现一男子,怎么看都不正常,更何况这新嫁娘还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叠锦啊,你这是怎么了?”康贵妃扑在床上,抱着南叠锦哭的肝肠寸断,声音却丝毫未受影响“你不要怕,你告诉我,我定会为你做主的!” 陌决就站在那里,看着康贵妃又哭又闹的做戏,对于今日的事情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只是这南叠锦可真是没脑子,竟然敢和即墨黎等人算计自己。 陌决不禁想到曳止,既然即墨黎用射箭游戏算计自己,那么曳止那里定也是如此。陌决按耐下心思,告诉自己要相信曳止。 南叠锦扑在康贵妃的怀里痛哭起来,这样子分明就是被陌决给欺负了。那些妇人害怕陌决的身份,但一个个那眼刀子却都朝着陌决而来。 没有想到,看着斯文的一个人,竟然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 “贵妃娘娘,公子陌他...”南叠锦伸出手指指着陌决,可陌决瞳孔骤然一缩,吓的南叠锦将指着陌决的手指收回。 “我刚刚正在房间里,可是公子陌突然闯进来要我的红盖头!我虽不是正妻,但红盖头若是没了可怎办?不想,我刚刚拒绝,那公子陌就看到我的容貌,见色起意,想要轻薄于我,我...若不是婢女拼死相救,怕是我...”说着,南叠锦更是抑制不住的哭泣。 “公子陌,你简直欺人太甚!今日之事,若是公子陌你不给一个交代,哪怕你是凉城城主,我定也要禀告皇上!”康贵妃义正言辞的说道。 陌决深邃的瞳孔幽幽的泛着冷光“正好,陌也要一个交代!” “你,你要什么交代?”康贵妃在后宫也是见过不少人,直觉告诉她面前这公子陌有些邪乎,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陌决一步步靠近南叠锦,讥笑“南小姐说我想要轻薄于你?呵,就你这姿色也值得我轻薄?凉城中婢女也都比南小姐美貌,我公子陌何样美人没有见过,就是你母亲在我看来也只是和青楼女子美貌无差别,你觉得我凭什么看中你,甚至想要轻薄于你?难不成我的眼睛有问题?” 一字一句,句句都是讽刺南叠锦,陌决平日里的确不多言,毒舌起来却丝毫不弱。就是南叠锦也被说的面色苍白,这下子是真的哭了,不论哪一个女子,怕是都听不得如此刻薄的话语。 妇人们不由暗暗点头,点头之后才发现不妥。 “你!我知你相貌俊秀,可我也是一清清白白的姑娘,我又为何要陷害于你,今日你轻薄于我是真!如今还想要讽刺我,这是在逼我去死吗?”南叠锦大声说道,似乎她的声音越大就可以掩饰她内心的极度不安。 “公子陌,你休要狡辩!”康贵妃紧跟着咄咄逼人。 陌决丝毫不见慌张,语气含着疑惑“我也想知,南小姐为何要陷害于我呢?罢了,今日陌也该让众人看看,南小姐这说谎话的样子多可怕!” 说着,只见陌决一把将挡在南叠锦身前的康贵妃给扯开,态度极为恶劣粗鲁,完全不去管康贵妃的身份。 “你,你想做什么?”南叠锦抱着肩膀,害怕的在床上缩着身体。就是那些官家妇人也都被陌决的步步紧逼给吓到了,她们都以为陌决这是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 “公子陌,今日之事大家都看到了,你若是胆敢杀人灭口,我们定不会饶你!”妇人们异口同声的说道,倒不是真的为南叠锦出头,只是为了她们自己的颜面。 陌决不去理睬众人,一把拉住后退的南叠锦,将南叠锦从床上粗鲁的给拽了下来,直接撕去南叠锦的衣服。 “啊!”南叠锦失声尖叫起来,她脱衣陷害陌决是一回事,真的在众人面前袒露身体又是另外一回事。 “公子陌!”康贵妃厉声呵斥,却害怕公子陌伤害自己,整个人都躲的远远的。 “南小姐说我轻薄于你,可是你肌肤连一个痕迹都未有,我是如何轻薄于你的,难不成我对你的衣物情有独钟吗?”陌决嘲讽道。 陌决的话语让在座众人都朝着南叠锦的肌肤上看去,这一看就发现不妥来,南叠锦白嫩的肌肤上一片光滑,任何痕迹都没有。 在场的都是些妇人,哪里不知道,若是真的被人强迫,不说身体上出现多么多的痕迹,但暧昧的痕迹必定不会少,如今干净太奇怪了。 妇人们的目光让南叠锦整个人都忍不住发抖,她未曾想到到了这样的时候,公子陌竟然还如此冷静。 康贵妃看事情发展不妥,朝着南叠锦瞪了一眼,语气带着贵妃娘娘的压力“公子陌,你休要狡辩,或许就是因为你知道事情不妥,才故意不留下痕迹的!” “对!你轻薄于我是真,谁知道你这样做是不是就是故意推卸责任!”南叠锦紧跟着开口,她此时头脑已经一片混乱,只能跟着康贵妃走,她也不想想,康贵妃所言是为她好吗。 一个两个的纠缠已经让陌决有些不耐烦,与女人打嘴仗根本就不是陌决的专长。 陌决拉着南叠锦的衣物,语气带着冷气“我撕坏你的衣物该是这样,而且是从这边撕开,而你衣物的口子撕坏的角度,我根本做不到,这只有你自己可以办到!南小姐,你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还有你!”陌决看着跪在一旁的婢女“你扇自己巴掌的手也是自己的,不然众人可以看看,若是旁人巴掌印可不是这样!” 随着陌决的话语,众人仔细看去,又仔细一想,顿时后背都是冷汗,看着南叠锦的目光都可以杀人了,谁能想到一个新嫁娘竟然用自己的清白来诬陷一个男子。 南叠锦看着众人的目光,整个人昏了过去。 “吕柠,将这婢女带回去,好生招待,我倒要看看是何人想要诬陷于我!”陌决一甩衣袖,头也不回的离开,而康贵妃看不都不看昏迷的南叠锦,揪着手帕心里焦急。 “贵妃娘娘,我们还有事情,就先行一步了!”妇人们此时还不清楚自己被让给当靶子了,一个两个都急匆匆的离开。 “没用的东西!”康贵妃说着,摆弄了下头发往另外一处走去。 91殇 “这,九弟怎的还未回来?莫不是迷路了?”即墨黎站在花园内,看着几个射箭的公子都完成了要求回来,只有曳止还未见身影。 如今时间已经不早,看样子就要开席了,有人询问“怕是九爷不熟悉王府,找不到砚台吧!” 即墨黎思考了下,微微点头“倒是我有些强人所难了,雅轩原本就位于府中靠后的位置,砚台又小难寻,如今就要开席了,我们还是叫九弟回来吧!” 原本只是需要差个小厮过去说一声就是,可即墨黎既然要亲自去寻,众人当然需陪同。 “五王爷,这是去哪?”突然一道声音传来。 即墨黎迅速的转过脑袋看去,就看到一身白衣的公子陌衣决翩翩走了过来,神色带着疏离,目光去直直的看着即墨黎。 即墨黎心里一凝,为何公子陌会出现在这里,甚至还安然无恙的出现在这里。 “九弟还未回来,我正担心就准备去寻九弟!公子陌,可拿到红盖头了?”即墨黎有些试探的询问,心里也清楚怕是新房那里失败了,即墨黎有些怒气,南叠锦这个蠢笨的女子,果真不能和她母亲相比,成不了大事。 陌决走入大家身边,笑着解释“倒是陌失败了,只是,陌倒是未曾想到,这王府的新嫁娘如此好客,我刚刚入房间,那新嫁娘就脱衣勾引,若不是陌洁身自好,怕是此时就说不清了!” “什么?竟然有此等事情?”众人无一不震惊,到没有让怀疑陌决的话语,毕竟陌决身份在那里,更何况陌决可以出现在这里,足以证明自己的无辜。 即墨黎此时面色难看,他策划一切陷害陌决是一回事,若是成功即墨黎就是受害者。但如今失败了,即墨黎可以感觉到自己头顶一片绿色草原。 即墨黎难看的脸色,陌决无视之,反而继续开口“陌也是十分失望,不过想到这新嫁娘的母亲,倒也不奇怪了!陌多嘴一句,五王爷,这等女子五王爷还是慎重啊!” 说着,陌决狠狠的拍了下即墨黎的肩膀,这动作陌决可是用了大力,拍的即墨黎都跟着抖动几下,肩膀痛的即墨黎差点失态。 众人不由因为陌决的话语想到那位曾经名动京城的云舒夫人,可现在的云舒夫人代表的可不是女神,而是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二嫁也就罢了,竟然在老夫人寿宴上故意露出肌肤,甚至诬赖无辜百姓,众人觉得那样的母亲,这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想着,众人也跟着陌决的目光,有些同情的看着即墨黎。 “多谢公子陌的提醒!”即墨黎只能忍着说道。不想再承受众人同情的目光,即墨黎催促道“还是早些去寻九弟吧!” 即墨黎不住的在内心里告诉自己,不着急,公子陌没有扳倒无碍,不是还有一个曳止吗,更何况今日他原本就是朝着曳止来的。 还未到即墨黎所说的雅轩,曳止就从一个院落里走了出来,语气差异“众人这是去哪?”此时,曳止的手中还拿着砚台。 陌决目光上下打量了下曳止,发现曳止安然无恙,任何受伤的情况都未有,笑着走近曳止“是五王爷,担心你迷路,让我们来寻!” 曳止对着陌决的目光,两人目光里的痴缠他人并未看清,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彼此目光里包含的是什么。 “这砚台有些小,这又是五哥的院落,我又不能随意翻找,就耽搁时间!”曳止微微解释,将砚台交给一个侍卫。 为何?为何?即墨黎不停的询问自己,到底是哪里出错了,一个公子陌没有中招也就罢了,但为何曳止也是如此。 “这里并不是雅轩,九弟莫不是找错了?”即墨黎尴尬的笑着,心里已经呕的要吐血,似乎这个九弟出现后,就次次都让自己吃亏。 曳止回头看了眼并无牌匾的院落,语气十分欠扁“是吗?我记得这里就是雅轩,五哥什么时候改了院落?” 将所有的愤怒都吞回肚子里,即墨黎讪讪应了一句“呵,九弟的记性还真是不错,雅轩早就改了,倒是九弟没有找到!” “奥,这样啊!”曳止有些敷衍的应了句,如今事情都已经如此,大家也都没有兴趣继续玩游戏了,一个两个都朝着正厅而去。 即墨黎走在前面,面颊阴沉。曳止陌决走在人群之后,陌决看着曳止的样子,好奇询问“究竟是何陷阱?” 曳止低声将即墨黎设置的陷阱告诉陌决,原来即墨黎将雅轩的牌匾在后院弄了两个,只是一个早就挂上牌匾,另一个则是等着自己。 挂着雅轩牌匾的房间里有正在休息的凝贵嫔,而休息的凝贵嫔定是赤身裸体,虽然曳止没有进入。若是曳止真的进入了,那么即墨黎就会让人将牌匾拿下,在另外一间房间再挂上,就造成了他不去雅轩寻找砚台,反而去偷窥父皇嫔妃,不论曳止如何辩解,父皇都会治罪,甚至会下令斥责于他。 “好深的心机!”陌决不由赞叹一句,今日只要曳止进入那房间,怕是就有人等候在那里,谁能够想到即墨黎会在牌匾上做文章。 “呵,从收到帖子我就知即墨黎会做文章,所以我一直都没进房间,在外观察!当然,我让暗卫进去了下,才得知里面是凝贵嫔!”曳止的声音里带着厌恶,此时其实凝贵嫔是无辜的,但曳止觉得哪里都出现凝贵嫔就十分厌烦。 “你那边呢?”曳止反问。 陌决将事情告诉曳止,曳止听完冷沉着一张脸,偏了下脑袋“那南叠锦,我看是活腻了!”想到那女人竟然如此惦记陌决,甚至还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来陷害陌决,曳止就止不住的想要现在立刻就去杀了南叠锦。 “莫要生气,你觉得今日之后,等待南叠锦的会是什么?”陌决神色带着几分邪恶。 曳止略微一思索,清冽的开口“生不如死!”南叠锦真是愚蠢,忘记了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今后她怕是日日夜夜都要后悔今日所为。 “既然如此,我们就早些回去吧!”曳止悄悄的扯了下陌决的衣袖,撒娇意味浓厚。其实曳止丝毫不在乎众人的目光,甚至想要将两人的关系公之于众,可陌决还未同意。虽然心里憋屈,曳止却遵从陌决的意思,两人是外人面前以朋友身份。 陌决清淡的看了眼前面的众人,眸光一沉“还有好戏未曾看呢?云舒教女不当,今日当然要来亲自看看!” 一看牵扯到云舒,曳止眼角微挑,他很清楚陌决与那位云舒夫人绝对有着深仇大恨,既然陌决要动手解决人,曳止当然不会阻止。 正厅里气氛有些尴尬,众人都已经知道了刚刚在新房里发生的事情,姝媛站在那里陪着康贵妃安抚宾客,只是哪怕姝媛平日里善谋,此时也十分无奈。 即墨黎来到正厅,就看到众人的目光,差点就想要甩袖离开。 如今闹得人尽皆知,这当然有陌决的原因,她被即墨黎给摆了一道,难不成自己还要忍气吞声的忍下去吗。 不,陌决不仅仅不准备忍下去,还准备将云舒也给一网打尽。她已经在北墨呆的够久了,也该是回去看看姐姐了。 原先陌决的计划原本是慢慢瓦解云舒所有的一切,现在也不得不尽快而为。 “五哥!”曳止眉梢处都是冷漠,他叫住站在前面的即墨黎,开口责问“陌乃是我的朋友,父皇的客人,今日在府中受到如此不公,五哥不给一个交代吗?” 即墨黎眉心皱了皱,他玩玩没有想到曳止竟然将这事情给放在台面上,这让即墨黎觉得胸口都是一股子郁气。 “九弟,以为如何?”即墨黎一脸窘态。偏偏面前这人是自己的兄弟,而牵扯到的公子陌可是连父皇都礼遇之人,更何况前些日子公子陌捐献物资,可是让父皇极为高兴,若是此时自己惹怒公子陌,即墨黎都清楚父皇会是何等大怒。 “这新嫁娘如此大胆,当然要让陌来处置!”曳止面孔骤冷,若不是杀了南叠锦太简单,曳止绝对会杀了南叠锦。 即墨黎觉得颜面尽失,就在此时姝媛走了过来,凑近即墨黎的耳边开口“王爷,此时不宜得罪他们,一个南叠锦而已!” 姝媛的话语让即墨黎冷静下来,的确,南叠锦对于他而言没有任何作用,若是可以平息公子陌的怒火,也算是一个用处。 “来人啊,将南叠锦带来!”即墨黎声调很冷,立刻有侍卫去办,而康贵妃只是坐在那里,未给南叠锦求情一句。 众人原本都很想离开,此时事情发展如此,众人也清楚走不了,一个两个都坐下,心里不由哀嚎,若是早知如此,今日就不该来此。 不过一会,南叠锦就被两个侍卫有些粗鲁的压了过来。 南叠锦的脸色早已是惨白如霜,因为被侍卫弄的痛极,冷汗已是快速地顺着她的额前不停地往下滴落着,细看,她优美瓷白的脖颈上,已经是密密地一层薄汗,还有其胸前,剧烈的起伏。 侍卫将南叠锦给扔在地上,南叠锦的双手磋磨在地上,顿时就搓了一层细嫩的皮。 “黎哥哥!”南叠锦看着众人的目光,心里十分害怕,她此时很清楚,自己闯祸了,闯了大祸。她曾经对即墨黎若即若离的,此时却希望即墨黎可以记着他们青梅竹马的情分。 可惜,此时即墨黎杀了南叠锦的心思都有,哪里还有什么情分。 “南叠锦,你竟然做出如此无耻之事,太让我失望了!”即墨黎的声音慢慢拔高。 “不,不是的...”南叠锦有些语无伦次的想要解释,可什么都解释不出来。 于此同时,一道带着忧心的声音响起“叠锦....” 92殇 “叠锦...”云舒一路赶来,看到的就是原本该是喜气洋洋嫁入王府的女儿,跌坐在地上,神色苍白狼狈。 云舒并不知发生了什么,来人只是请她去王府一趟。哪怕知今日她的身份来王府有些不妥,只是如今的南府已经得罪不起南府,云舒只得赶来。 “娘!”南叠锦从地上爬起来,直接扑在母亲的怀中。哪怕心里记恨母亲将自己送入王府,可此时南叠锦也知能救她的也只有母亲了。 云舒略施粉黛的容颜,仿若明霞之映瑶琳,华月之出云岫,又在眼角眉梢处,揉进了几分温柔婉约,只消一丝眸光,便能安人心,抚人肠。 可惜,经历那么多事情谣言,在场的男人们看着云舒的目光,明显没有往日的尊崇渴望,倒是目光里都含着玩味。 “叠锦,这是怎么了?不要怕,告诉母亲!”看着自己的衣服被女儿弄脏,云舒声音低微下来“好了,大家都看着呢,叠锦快起来!” 南叠锦并未怀疑过母亲他意,起身就紧紧的跟着母亲。对于南叠锦而言,此时这王府里的任何人都是恶魔,唯一能够救她的只有母亲。 “见过贵妃娘娘,见过各位大人!”云舒对着康贵妃等人行礼,此时云舒的心里也十分忐忑,不明白这场面究竟发生何事。 康贵妃低眉看着云舒,声音里含着几分隐怒“云舒夫人,你南府可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如今都祸害到我儿府中,简直欺人太甚!” 往日里,因为云舒的名声才情,就是康贵妃也礼让三分,次次都让云舒给抢去风头,康贵妃心里不是没有嫉妒的,只是为大局忍下。如今,康贵妃可不会再给云舒好脸色看。 在如此多人面前,康贵妃这样落云舒的面子,云舒此时不知发生何事,只能刻意避开锋芒,不解询问“不知康贵妃何出此言?” 云舒看了眼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儿,云舒的眼神闪烁着冷光,吓的原本就心虚的南叠锦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看母亲的目光。 自己的女儿,云舒哪里会不了解,顿时就明白过来女儿这是闯祸了。 “呵!何出此言,云舒夫人的女儿你能不知吗?”康贵妃冷眼看着云舒“云舒夫人养的好女儿,在今日竟然在新房里勾引公子陌,甚至还诬陷公子陌,如此无耻之人,简直是让我开了眼界!” 轰!云舒觉得天地都在旋转,她将女儿不惜当妾都要送入王府,为的就是攀上五王爷这颗大树。可这女儿倒好,不仅仅没有讨好王府,竟然闹出这么大的祸端,自己生的一双儿女,果真是来讨债的! “怎会?”云舒身子不禁开始摇晃,她转过头去看着女儿,希望可以得到女儿的否认。 母亲的目光让南叠锦十分害怕,南叠锦摇着头“不是的!都是那个婢女,都是那个婢女告诉我,她可以让我嫁给公子陌的!” 云舒不是南叠锦,她聪慧有心机,从女儿断断续续的话语里,云舒已经知道大概。该死!云舒何尝不知道,女儿这是被人当枪使了,自己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东西。 “啪!”云舒狠狠的打了女儿一巴掌,眼里疲态尽显。 “你太让我失望了,我教你的礼义廉耻呢!我告诉过你要三从四德呢!”云舒看着南叠锦,目光闪烁了下“我,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母亲,不要!母亲你不要抛弃我!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南叠锦跪在母亲面前,声泪俱下。 云舒被女儿的哭声哭的内心一阵酸涩,可云舒却很清楚,这样的女儿今后只会是她的耻辱,她不能救,也不该救。 云舒将女儿拽着自己衣服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扳开,眼底微微泛着红色“叠锦,你做出如此之事,就该向五王爷请罪,母亲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让公子陌看了我北墨的笑话!” 一番话,说的太大义凛然,将一个母亲为了家国大义不得不抛弃女儿的形象树立的很好。 “康贵妃,五王爷,公子陌,叠锦今日做出如此有辱门风的事情,任由你们处置!”云舒说着,就站在一旁拿着帕子啜泣。 叠锦坐在地上,看着母亲的样子,突然明白过来,是不是当初哥哥也是如此绝望。 “公子陌,今日之事关乎于你,不知公子陌想要何交代?”即墨黎两目低垂,此时他真的很想将此时给解决,将这二人给送出府去。 陌决看了眼云舒,看着紧张的南叠锦,笑着开口“毕竟是个女子,就罚五王爷将此人侍妾的身份降为婢女吧,五王爷觉得如何?” 众人一惊,反应过来却赞叹公子陌的确善良,都被人这样陷害了,竟然还如此宽恕此人。 只有即墨黎语调生硬的道“公子陌可真是大度,此女难不成公子陌不想要她性命吗?”即墨黎可不想在府内留着这样一个存在,这会时时刻刻提醒着他,有一个女人想要给自己戴绿帽子。 “毕竟是一个女子,更何况还是王爷的侍妾!陌的要求只有这一个,还请王爷成全!”陌决微微拱手,态度十分真诚。 人家都这样说了,即墨黎能如何,只能打碎牙往肚里吞。 “公子陌的请求,我当然照办!”即墨黎略带自嘲的说道“来人啊,将婢女南叠锦给拉下去,从今之后沦为下等婢女!” 公子陌想要用南叠锦来恶心他,即墨黎就只有将人给弄的远远的,来个眼不见为净。 “不!不要!”南叠锦挥舞着手臂去赶那压着自己的侍卫,此时南叠锦才明白,比起侍妾她更不愿意去做被人践踏的婢女。 可惜,南叠锦的拒绝哀求,在场没有任何一人开口相助。在被侍卫拖走的那一刹那,南叠锦看着站在那里的母亲,歇斯底里的喊了一句“我恨你!” 比起公子陌的残忍,她知是自取其辱。五王爷的抛弃,他们没有情分,但是她的母亲啊,亲生母亲,却如此漠视自己的痛苦,这是南叠锦最恨的事情。 云舒的心忽的一紧,在犹豫片刻之后,却还是选择了自己风光无限的未来。 “这孩子,怕是恨我的!”云舒张了张嘴巴,神色哀愁“可是,她做出如此事情,我怎能置于大义不顾啊,这也是在剜我的肉啊!” 云舒的表演,得到康贵妃毫不留情的拆穿“云舒夫人,这惺惺作态的话语就不必说了,这五王爷也不欢迎你,而你只是一个下等婢女的母亲,与五王府并无交集!” 云舒顿时一片尴尬,而即墨黎对于母妃说出如此刻薄的话语并不阻止,可见即墨黎也是厌恶极了云舒,连表面上的功夫都不愿去做。 “那,我就先离开了!”云舒今日也是丢尽了颜面,特别是众人明里暗地的目光,还有一个两个的嘲讽,让云舒听的如同心里插着一根刺。 没有让挽留,也没有客套的话语,云舒哪怕自诩忍耐力非同常人,此时也免不了面色发红。除了刚刚嫁入前夫君早死的那一段日子,她还从未如此丢脸过。 云舒脚步带着匆忙不复优雅,可还没有出五王府的大门,就见京城里的衙门带着侍卫拦下了云舒。 “这是何事?”即墨黎面目严峻的问着那侍卫头领,今日闹出这么多笑话也就罢了,如今连一个小小的衙门侍卫也敢来挑刺。 侍卫头领吓的额头都是汗水,这样的棘手的差事他也不想做啊,可是上面交代了,他就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王爷息怒!”侍卫头领赔笑“这乃是圣上的旨意,这位云舒夫人牵扯到多年前一案件,今日特此来请云舒夫人去衙门问话!” 听闻事情牵扯到父皇,即墨黎哪里还敢过问,连忙放人。就是云舒自己也不知自己究竟犯了何事,轻声询问“这位大人,不知我犯了何罪?” 侍卫头领想到那案件的可怕,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蛇蝎心肠,哪里还有好脸色,斥责道“云舒夫人去衙门就知!” 云舒被侍卫毫不留情的带出王府,今日里来参加宴会的人都觉得云舒这定是犯了大罪,不然怎会惊动帝王。 侍卫押着云舒并未遮掩,京城不少百姓都知云舒被侍卫给押入衙门了。得益于云舒平日里爱出风头,百姓认识云舒的很多,理所当然的,现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云舒犯事了。百姓不懂什么权利阴谋,他们只知,被押入衙门的定是坏人。 多年经营的好名声,就在陌决来北墨不过几个月,云舒的地位就轰然倒塌。 随着云舒被押入衙门,随之而来的就是云舒所犯之事公之于众,得知事情的人无一不都是惊讶万分,然后十分唾弃云舒。 原来是有官员查出当年内阁学士一家通敌卖国之事疑点重重,便上报朝廷,得到北墨皇极大的重视。 北墨皇是一个明君,他敢于承认自己大的错误,立刻派人前去调查。当年的事情虽然被掩盖的七七八八,但如今北墨皇有心要查,还是查出不妥之处来。 北墨皇大怒,原来他自诩明君,竟然被一个女人给耍的团团转,甚至还冤枉斩杀忠臣,这对于北墨皇而言是极为痛心的。 云舒原本还在牢中不认罪,努力的辩解,可是证据确凿,哪怕是云舒也不得不认罪伏法,但是她真的会认命吗?不,她可不会。 五王府,有一处极为不符合五王府奢华的破旧院落,一个身穿单薄布衣,脸色蜡黄的女子正在洗着一盆盆衣服。 “嘭!”盆中再次扔进一摞衣服,穿着精致的丫鬟扯着嗓子“南小姐,还不快将这些衣物洗干净,姝侧妃还等着穿呢!” 低眉垂眼的南叠锦应下,此时她没有大家小姐的高傲,有的只是一个奴仆的卑微。 等那婢女离开,眼泪滴落在脏水盆中,南叠锦喃喃自语“你当日抛弃儿女,可曾想过今日?” 93殇 “哈哈哈,好,千落啊,你可要加把劲,给我们南府添丁了!”南府里,南老夫人的院落,多日里都不见笑容的南老夫人在千落的伺候下,今日里终于露出笑意。 千落微微含羞带怯的嘟囔一句“姑母!” 南老夫人握着千落的手,轻轻拍了拍“南府不幸招了那么个祸害入府,如今孙儿孙女已经毁了,南府也不如从前了,你可要给南府带点喜气!” 南老夫人心里不知多么恨云舒,甚至想要去撕了云舒,好好的南府如今成一个笑话不说,还被帝王疏远,自己的孙儿孙女也毁了,若不南老夫人身体还好挺了过来,怕是早就进棺材了。 千落眉眼一转“千落知道了,定会努力的!” 千落心里有些感慨,这才多久,她就在南府站稳脚跟,南府虽大不如从前,可比起曾经她寒酸落魄的日子,如今的南府好太多。 千落前脚从南老夫人的院落里出来,就询问“老爷在哪里?”说起这个,千落也是极为忧心,因为云舒的关系,南府屡受打击,南絮更是一蹶不振,比起曾经那个野心勃勃的提督大人,如今的南絮没有任何斗志,只是靠着俸禄过活。 “老爷在书房里,听下人说似乎发了好大的火!”婢女说起来有些害怕,毕竟如今南府人人自危,就怕惹到老爷不快,被赶出去。 千落并无任何害怕的神色,扭动着腰肢就去了书房,果然,一踏入书房就看到书房里凌乱不堪,砚台都被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表哥,这是怎么了?”千落来到南絮身边,素手轻轻的扶着南絮起伏的胸口。 南絮将地上一封书信捡起,扔给千落,恨恨道“云舒,好一个云舒,哪怕是牢里也如此不安分,竟然还想用曾经的感情来打动于我!” 千落打开信件,娟秀的字迹看起来格外工整,上面字字句句都描述出云舒和南絮曾经的美好,哪怕千落未曾见过两人相爱的样子,也知当年两人情分至深。 “表哥,看夫人这样子怕是真的想与表哥说些什么,表哥还是去看看吧!”千落带着几分劝解,她倒不是真的大方到让南絮去和云舒破镜重圆。而是千落太清楚,此时的南絮对云舒还是有着回忆的,她要南絮亲自斩断回忆,自己才可以更加稳妥的坐稳南府夫人的位子。 南絮微微迟疑了下,果然还是点点头“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这个女人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虽云舒犯了如此众怒的大罪,已经被判了死刑,但南絮还是轻而易举的进入牢中,看到多日不见的云舒。 第一眼,南絮差点没有认出云舒来,那个躺在漆黑昏暗牢房里,头发干枯成结,脸上都是灰尘,娇嫩的肌肤被脏污所掩盖,就是一双手的指甲也都是污垢。 “云舒?”南絮的声音带着不确定。 原本躺在地上的云舒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踉跄来到铁牢的旁边,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子馊味。 南絮被这股子馊味给充的一阵反胃,不由的后退几步。 “夫君,你还是来了!”云舒声音依旧轻柔,可惜这样美妙的声音如今配上这样的样貌,不仅仅不会让人心生好感,反而觉得有些可怖。 云舒也不想这样狼狈,自己身上的味道就是她自己都受不了。可此时她已经被判罪,这又是在牢房里,根本没有机会去梳洗打扮。 “云舒,你让我前来,所为何事?”南絮的声音里都是生硬,完全没有当年花前月下的浓情蜜意,有的只是陌生的疏离。 云舒脸色一僵,她心里责怪南絮的薄情寡义,可却不得不有求于南絮,此时她孤身一人,能够救她的只有南絮了。 云舒笑意有些浅淡,目光里都是哀愁怀念“夫君,从何日起我们竟变成如今模样,你还记得吗,当初你不顾众人的嘲笑反对,不顾我二嫁的身份,毅然决然的和我在一起,你出入朝堂努力经营功名,我为你打理后院,多好!” 云舒所言,让南絮的确面色也带着怀念。当初的那些日子,是南絮以为最快乐的日子,心爱之人在侧,官途顺畅。 见着南絮有怀念之色,云舒顺势而上,咬着嘴唇“夫君,如今种种都是我的错,我已经知道错了。今后我定会伺候好夫君,不会再这样了,夫君,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夫君不会放弃云舒的,对吗?曾经夫君说过,我们乃是夫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云舒的打算很好,可惜她忘记了,此时的南絮已经不是傻傻爱着他的男人。他有了美妾,如今的痛苦都来源于眼前这个女人,他哪里还有曾经的海誓山盟。 “夫君...”云舒隔着牢笼,轻轻的握住南絮的手,想要唤醒南絮心目中对她的爱意。只要南絮将她给救出去,她就有办法再次夺回这个男人的心。 南絮嘴角浮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直接将云舒脏污不堪的手给甩开,站在牢笼之外,目光轻蔑“情分?呵!你这个贱人!” 云舒不可置信的看着南絮,隔着一方牢笼,她觉得面前这个男人再也不是自己曾经可以掌控的人。 “你可以陷害内阁学士一家满门,可以将我的前途尽毁!可以将子女抛弃,你以为我们还有情分吗?”南絮面目狰狞,若是说之前他对云舒还有几分惦念,如今看到云舒的狼狈不堪,还有到了此时都在利用他,那份年少的情爱就已经消失无踪。 南絮过了许久才平复心情,他看着牢笼中的脏污眼里含着怨恨的云舒,叹了口气“云舒,你我情分到此为止!从此以后,各自安好吧!” 说完,南絮转身走出牢笼,而身后的云舒,双手不停的拍打牢笼,语气尖利“南絮,你这个懦夫!你能有今日都是因为我!你过河拆桥...” 从阴暗的牢笼中走出,南絮身后的咒骂声已经听不到了,南絮呼出一口浊气,对于云舒这个人是真的放下了。 牢笼中,云舒瘫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笑容带着讥讽,她脑海里回想自己曾经做过数之不尽的恶事,害死不少无辜之人。可哪怕她不日就要被斩首示众,此时云舒的心里也没有丝毫悔意,只是反思自己哪里还不够狠。 原本,陌决准备亲自送云舒上路的,当年灭庄的时候,云舒站在一个男人身边,对着那么多无辜的子书山庄的人指指点点,这让陌决记忆犹新。 可,还没有等陌决去见云舒,一封书信就打破陌决所有的计划。 书信是自己放在南羌的探子加急寄过来的,陌决在南羌留下探子,不过是为了得知姐姐是否安好,却从未想过这探子终有一日真的被用上,这书信里只有三个字“梦妃危!” 这三个字打破陌决所有的镇定和冷漠,让她整个人都差点没有缓和过来。陌决的内心里升起一股可怕的恐惧来,整个人都如同坠入黑暗深渊。 “陌儿!”曳止看着整个人似乎都沉浸到自己的世界里,浑身散发着可怕气息的陌决,一把将陌决给抱入怀中,这才发现陌决整个人冰冷,那双澄澈冷静的眼眸此时一片惊涛飓浪。 曳止的手掌轻轻的不停的抚摸着陌决的脊背,嘴里声音放缓“陌儿,梦妃不会有事的,你不能自乱阵脚,或许梦妃就等着你!” 这封信上面没详细的叙述,可见事情的紧急。陌决在曳止一遍遍的轻生呢喃中,渐渐清醒过来,只有一句话“回南羌!” 什么仇恨,什么计划,什么阴谋阳谋,此时陌决都毫不在乎,她要回去,回到姐姐身边,她不能让唯一的亲人再次在自己眼前离开。 陌决的语气斩钉截铁,站在房间内的吕柠立刻下去准备。 只是迅速的收拾了下东西,没有任何的拖沓,陌决下午得到信件,傍晚的时候就已经骑马准备离开北墨。 可,当陌决看到于自己并肩骑马的曳止,微微皱眉,她此时的脸色依旧很难看,唇抿的生硬,语气带着干涩“你不该陪我,这北墨还需要你!” 陌决在北墨呆了这么多日子,清楚的知道北墨里面的水多混浊,曳止若是贸然离开,势必对他的部署还有势力都有很大的影响。 “我陪你!”曳止只有简单的三个字,什么身份,什么江山,社稷,天下…谁要就拿去,他如今只想陪着陌决,仅此而已。 曳止固执的看着陌决,陌决深深看着曳止,只是一瞬间,陌决突然倾过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曳止的脸颊,蜻蜓点水,却足以震撼曳止。 “走!”只有一个字,但一切的千言万语都在那个浅浅吻中。他们之间说谢太过于生分,只有不负彼此才可以担此情深。 由着陌决曳止在前,马儿快速的急奔,一路上丝毫不停歇,只有在客栈的时候换马吃点东西就立刻上路。 不说旁人,就是吕柠等人在如此极速的赶路中也有些受不了,可没有一个人放弃落队,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一句辛苦。 陌决这些赶路的日子,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就是曳止在旁也丝毫不起作用。好在,陌决虽然着急赶路,但吃食各方面却被曳止照顾的很好。 吕柠不止一次的感激曳止,若是一路上没有曳止的照顾,就凭着他们的话,怕是公子的身体早就垮了,撑不到南羌。 哪怕如此,陌决一路上不要命的赶路,还是让她看起来格外憔悴不堪,根本没有曾经风度翩翩少儿郎的样子。 好在,南羌,终于到了! 94殇 南羌京城,街道两旁酒馆店家林立,夕阳的余晖淡淡的普洒在红砖绿娃之上,给京城增添朦胧与诗意。 此时,闹市里,几匹快马穿插在闹市中,惹来路人和小贩的咒骂,还没有等他们咒骂完,马蹄声已经远去。 快点!再快点!陌决起在马上,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宫,目光里都是掩饰不住的焦急。明明只有这么一段距离,可对于陌决而言却如同隔着千山万水。 “什么人!”宫门口,侍卫们一拥而上,想要拦住最前面那匹快的有些可怕的马匹。 前面有人阻拦,陌决根本无心下去和这些人去解释,去等候通报,直接甩着马鞭,纵马跳入宫门,那些侍卫正拿出武器准备阻止,一人却走了出来,拦下众人。 “那乃是公子陌,与侯爷梦妃交好,侯爷更是曾言明过,公子陌入宫无需通传!”开口的乃是如今宫中侍卫总管大人刘指挥使。 侍卫们可不敢怀疑刘指挥使的话语,毕竟刘指挥使深的侯爷梦妃重用,如今这南羌,做主的还不是这两人。 刘指挥使看着马匹在宫内疾行,心里不禁有些担忧。虽然宫内没有任何谣言传出,但身为梦妃的心腹,他却知道这宫内发生何等大事。 浮梦宫就在陌决眼前,陌决突然有些害怕起来,身后金穗而至的曳止站在陌决身后。此时,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陪着陌决,仅此而已。 陌决握紧拳头,踏着沉重的步伐踏入浮梦宫。而曳止,就站在宫外,虽然他很想陪着陌决,只是有些事情他知道自己无能为力。 浮梦宫内,一片寂静,此时,从寝店内走出一人,面色难看脚步匆忙,那人抬头看到陌决,神色带着震惊,连忙问道“公,公子陌,您怎么回来了?” 陌决看着眼前一身宫装女子,此乃姐姐身边体贴婢女若凌,十分受姐姐重用。看着若凌的状态,陌决心里一咯噔。 不去回话,陌决就要往寝店里而去。她怨怪自己大意,之前姐姐几乎书信不断,这些日子却书信极少,若是自己多注意些,就该知道事情不妥。 “公子,娘娘正在歇息,毕竟男女有别,不如我先去通报一声?”若凌拦在陌决面前,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慌张。 的确,此时的若凌心里慌成一团,她知道娘娘多在乎公子陌,也想将一切不好的事情隐瞒下来。 陌决看了若凌一眼,只是一眼,目光里毫无温度,深邃的瞳孔里都泛着幽幽的冷光,让若凌都被看的心里一冷,不自觉的让开。 寝店内,有着极重的药味,陌决眼里闪过慌乱,却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闯入寝殿内,那寝殿内的情形看的陌决眉眼都染上一层伤感。 精致典雅的寝殿内,六尺宽的沉香木床上,躺着一男一女,而那两人陌决太熟悉了,熟悉到只是看了一眼,脸上血色尽失。 大床上相互依偎的两人正是子书浮梦还有空心策,此时的空心策身穿一身白袍,依旧是风姿卓然,只是要忽略他的脸色和孱弱的身体。 而躺在空心策身边,被空心策揽入怀中的子书浮梦,身形比起陌决数月之前看到的要丰腴些,她的腹部已经高高隆起,可她的神态带着悲哀还有生无可恋的死气。 只是一眼,陌决就知道这二人不好,很不好。 “姐!”陌决的声音中带着嘶哑,突然一只独行的小兽一般,带着迷茫与惊恐。 床上的浮梦听到妹妹的声音,觉得自己是否幻听了,可是转过脑袋一看,果然看到站在寝殿内的陌决,顿时连忙扶着肚子从床上起身。 “陌决,怎么回来了,也不通知姐姐一声!”浮梦掩饰的露出笑意,这笑意带着疲惫。而此时躺在床上的空心策却对着陌决点点头,表示欢迎她的归来,声音十分虚弱“陌决回来了,一路辛苦,我让高爽给你安排!” 陌决脚步不动,扯出苍白的笑意“事到如今,还准备瞒着我吗?” 面前的此情此景,让陌决怎么不清楚,他们的情况不好,很不好。空心策该是身体的原因,而浮梦怕是心里的原因。 如今陌决刚刚体会到感情,自然知道,空心策对于姐姐而言意味着什么,若是空心策出事,陌决都不敢想象,浮梦该会如何。 浮梦面色一僵,嘴巴张张合合数次,却十分都说不出来。她知道,有些事情若是说出来对陌决太残忍了,她不忍自己的妹妹经受那么多。 躺在床上的空心策咳嗽一声,浮梦连忙跑过去,只见浮梦用手帕擦拭空心策唇角的时候,鲜红的颜色让浮梦眼眶里露出晶莹,又立刻逼了回去。 陌决靠近床边,声音里含着担忧“姐夫!” 空心策拍了拍浮梦的手背,给了浮梦一个安抚的笑容。浮梦露出苍白的笑意,就坐在床边扶着空心策靠在床边,放了一个软枕在空心策的后背。 只是一个简单的起身,陌决就看的清楚,空心策做起来极为困难。 “陌决聪慧异常,有些事情不该瞒着陌决的!”空心策笑着开口,指着床边的一个椅子道“坐下吧,有些事情让我慢慢告诉你!” 陌决此时已经冷静下来,虽然看出两人的情况很不好,至少两人现在还性命无虞,陌决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空心策缓慢的开口,他的声音遥远,眼眸也带着几分无奈。 原来,原本空心策和浮梦过的很好,大权在握,心爱之人在侧,更何况他们还有了他们所珍爱的孩子,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可,空心策突然的病重,来势汹汹。就是空心策自己都没有预测到,更何况浮梦,这场大病不是中毒不是受伤,只是身体迅速衰弱。 空心策自己就是一个大夫,他很清楚自己身体虚弱的速度多么的快速,更知道那些药材已经不能为自己续命。 从某些方面来看,空心策是无奈接受的,他这个生命的由来原本就是有别他人,空心策曾经还调查过,那些乱伦生出来的孩子大多都会早逝,就如同他曾经病重的身体还有突如其来的哑疾。只是,或许是过的太幸福,让空心策忘记自己不堪的身世,以为自己可以如同一个普通人一般活下去,生命却又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若是曾经的空心策,他或许是怨怪老天不公,也会接受自己的逝去。但如今不同,他有了牵挂,有了家人,有了孩子,他又怎么舍得去死呢。 伟铭神医在浮梦的恳求下,急匆匆的赶来南羌。浮梦和空心策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伟铭神医身上,毕竟这世上若是连伟铭神医都无可奈何的话,怕是真的只能接受命运了。 可,这上天真会开玩笑。急匆匆赶来的伟铭神医,医治之后的结果就是无能为力,哪怕他医术通天,也救不了如今已经到了生命末端的空心策。 空心策的倒下,随之而来的就是浮梦的倒下,若是说空心策是因为身体的原因,那么浮梦就是心里的原因。 探子也是得知浮梦身体在迅速衰落,就加急给陌决递了消息。 听完空心策长长的叙述,陌决就坐在那里,看着浮梦倒了杯水喂着空心策喝下,而空心策则是因为说了这么多,已经虚弱的闭上眼睛休息。 陌决很多很多的话语都如同卡在喉咙里,许久看着浮梦为空心策盖好被子,才将声音低下来“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浮梦一双眼睛带着红肿,有些沉重的摇摇头“连伟铭神医都束手无策,已经别无他法了!” 陌决唇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意来,她也是知道那位伟铭神医的,可是被赞扬可以和阎王抢人的神医,这世上医术极高。 拧紧眉心,陌决的语气带着不自觉的颤抖“姐姐,想要如何?” 陌决不敢去想,若是空心策真的离去,那么对浮梦而言会是一个多么大的打击,浮梦该如何撑过去,甚至陌决都不知道怎么去劝解。 浮梦眼里疲态尽显,她看了眼空心策,拉着陌决的手来到外面的房间,眼泪再也忍不住,如同雨滴一般落下。 陌决轻轻的抱着姐姐,姐妹二人相拥在一起,想要从彼此的身体里来汲取温暖。 “陌决,对不起!”浮梦看着陌决,一双手紧紧的握着陌决的双手,她的唇在不停的颤抖,甚至浮梦觉得自己太自私了。 陌决紧紧的要紧牙关,这样才可以让自己不要激动的咆哮出来。她想告诉姐姐,不要这样,她还有孩子,还有自己,还有未来,可是看着已经崩溃的浮梦,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口。 陌决嘶哑着声音,祈求的问道“必须,如此吗?” 陌决对很多人事都看的很淡,只是对于入心之人却又十分上心,她知道自己不能干涉浮梦的决定。可是想到自己找到姐姐才多久,自己庆幸自己在世间还有亲人的兴奋中,却又要再次面临亲人的离去,她太害怕。 眼泪砸在陌决的手背,浮梦突然扶着肚子准备跪下。陌决拉着浮梦,目光里深深的都是痛苦悲哀。 “对不起,对不起!”浮梦哭泣“我太爱空大哥了,他若是走了,这世间只有我一个还有何意?我最对不起的就是妹妹你,还有我们的孩子!可是,我独独活下来,太辛苦了,我办不到!妹妹,成全我吧!” 陌决看着姐姐痛苦的样子,她知道若是自己不给姐姐一个答复,怕是姐姐心里不知多么的痛苦和难受。 哪怕陌决心里都是愤怒都是痛苦,却只能轻轻的拍着姐姐的背“不论如何,我都会尊重姐姐的选择!” 说完这一句,陌决再也忍受不住,跑出寝店,她怕自己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来。 浮梦来到寝店内间,就看到空心策已经睁开眼睛,目光里都是感动,可想而知刚刚的事情他都听到了。 “真的决定了吗?”空心策原本就是自私的,哪怕他知道自己的想法是错的,但是就是死他都希望浮梦在他身边。 “嗯,黄琼碧落我都会陪着你!”浮梦靠在空心策胸前,声音里有内疚有痛苦唯一没有后悔。 空心策轻轻的吻着浮梦的额头“陌决会照顾好孩子,有她在,我们都可以放心!” 说着,两双手轻轻的覆盖在浮梦的腹部,一家三口... 95殇 “陌儿!”曳止一直等候在寝店外面,等了许久才看到一道白色身影如同疾驰的闪电一般,重出寝殿。 曳止心里咯噔一声,脚步一抬连忙跟了上去。 陌决不知道跑了多久,心里的郁气愤怒悲伤压的陌决快要垮掉,可是她却不能在姐姐面前表现,她只能自己一人忍受承受。 周围的风景在极速的后退,冰冷的风打在陌决的脸庞,夜色在慢慢降临,可陌决丝毫没有停止脚步,不停的奔跑。 直到冰冷的雨水打在陌决的脸颊上,才让陌决微微清醒过来。此时已经是夜晚,狂风夹杂着雨水倾斜而下。 陌决不知道自己跑到哪里,整个人已经疲惫不堪,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下。 可,后背没有砸在泥泞中,而是被一个熟悉的带着雨水的怀抱给接住,同时还可以感受到背后那具身体的急促呼吸。 陌决安心的闭上眼睛,她感觉自己可以真的倒下去,可以不用伪装,可以肆无忌惮的爆发出自己所有的脾气。 “她竟然要去死?她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要去死?”陌决倒在曳止的怀中,声音带着质问不堪“她怎么可以这样?她还有我!她还有孩子!她还有仇恨!可是,她怎么可以这样?你告诉我,她怎么可以这样?” 陌决反反复复的询问质问,她就如同一个迷路之人,不停的想要一个答案。 曳止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路跟着陌决奔跑担惊受怕,如今听到陌决近乎疯狂的质问,心里微微思索就明白事情如何。 这样一想,曳止心里也是一阵心疼,他不在乎空心策病危,不在乎浮梦想要追随而去,他只在乎陌决,在乎如此脆弱不堪的陌决。 “陌儿...”此时一切的安慰劝导都是徒劳,曳止只能抱着陌决,一遍一遍唤着陌决的名字,用自己来给陌决安全感,为陌决遮挡风雨。 许久之后,曳止发现陌决不再呢喃,低头一看却看见陌决已经昏迷过去。 多日里不顾身体的赶路,风餐露宿已经让陌决的身体到了极端,加上如今骤然得知如此残忍的事情,又情绪崩溃,如今陌决昏迷过去乃是情理之中。 曳止打横抱起陌决,睫毛滴落的雨滴也挡不住曳止目光里的心疼。他多么想自己来替陌决承担这一切,可惜... 或许是因为太累,或许是因为心里搁置的事情太多,昨夜昏迷不醒的陌决到了午时还未睁开眼睛。原本曳止已经焦急到不行,还是浮梦得知后让伟铭神医过来看看,才知如今让陌决好好休息对她的身体更好,她太累了。 伟铭神医得知浩瀚兄竟然还有一个孩子在人世,心里也不由的十分激动。只是这激动,在看到浮梦后,落为无奈。 浮梦得知陌决昏迷之后,心里内疚焦急,后得知没有大碍才安下心来。 而在午时,浮梦正端着药汤一勺勺喂着空心策,如今空心策对外隐瞒,无人得知空心策竟然病重,不然刚刚经历兵荒马乱的南羌皇宫又会涌起一阵腥风血雨。 “侯爷,娘娘,北墨九爷在外求见!”若凌站在寝殿外,轻声询问。 浮梦手中的勺子停顿了下,她对那位北墨九爷知之甚少,只是知道他和妹妹关系甚好,也知道那位是个有本事的。 “这是来为陌决打抱不平来着!”空心策的目光闪过笑意,他和曳止原本就有些惺惺相惜之意,如今又多了一层关系。 浮梦有些不解,询问“空大哥,此话何意?”浮梦的确操心过陌决的婚事,但真的为想过曳止和陌决二人,比较在浮梦看来,这两人都足够清冷,在一起还不给冻死。 空心策此时靠在床头,闻言伸出手有些宠溺的挂了下浮梦的鼻头,语气打趣“你啊,自从怀孕后就越发糊涂了,难不成你就没有看出这二人有何不妥?” 浮梦原本就是个大意的,后来入宫也只是逼着自己谨慎入微。只是如今有空心策在旁,浮梦又恢复曾经在闺阁中的性子。 “你是说两人关系不错?听闻妹妹曾经就过那位九爷,如今这二人成为知己,也是一桩好事!”浮梦煞有其事的说道,觉得自己的妹妹身边没有朋友,好不容易有一个朋友,浮梦自是支持的。 空心策无奈的摇头,他啊,就是看中浮梦这份傻气了。 “你就未曾发现这二人关系极为亲近,且明显这二人都互相倾慕吗?”空心策无奈的解释,若是往常他不会提醒浮梦,乐得看曳止的糗意来,可如今他时日不多,还指望曳止能照顾他的孩子,当然要帮忙了。 浮梦手中的汤药往桌上一放,整个人都不可置信的看着空心策,不住的询问“九爷?那位九爷?妹妹怎么会看上他呢?” 空心策一听,嘴角一抽,他可是知道这位九爷有相貌有武功有实力,还有高高在上的身份,怎么到了浮梦这里就如此嫌弃呢。 “这九爷可是十分残暴,定是脾气不好,也不知道会不会欺负妹妹!”浮梦的心里都是担忧。 空心策无奈的轻轻拍着浮梦的手背“那位九爷很好,至少对陌决绝无二心,更何况你还不相信陌决的眼光吗?” 空心策的话语,让浮梦突然想起,那日陌决来信问她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如今想来,怕是陌决早就爱上那位九爷了。 “让他进来!”浮梦语气带着几分慎重,兀自坐在那里整理了下衣服,端着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看的空心策不由发笑。 浮梦一个眼神瞪了过去,空心策连忙收回笑意,也跟着一本正经的样子。有一点是不能否认的,如今陌决没有亲人了,他们是姐姐姐夫,这未来夫婿的样子,他们的确该好好把关。 曳止脚步跨入寝殿,一袭绯红长袍,衬得曳止肌肤更加莹白胜珍珠。一头绸缎般顺滑的青丝,不受任何束缚地披散开来。狭长的眼眸眼角上挑,带着天生的魅惑姿态。 “空侯爷,梦妃娘娘!”曳止微微拱手行李,但是目色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满。曳止可不管这二人如今情况多糟糕,只知道这两人是让陌决痛苦的罪魁祸首。 之前浮梦看曳止只是用普通的目光去看,但如今知道这人是妹妹的心上人,浮梦的目光难免就变的挑剔很多。 在浮梦看来,这曳止年龄小了,不会疼人;长相过于精致,以后定会招惹桃花;行事乖张,不是一个好人。也就是在浮梦的挑剔下,曳止哪哪都不好。 曳止原本是来讨公道的,只是还未开口,就被浮梦嫌弃的目光给看的一抖。 “坐吧!”空心策笑着开口,或许是真的接受命运的安排,又知道浮梦对自己的心思,生死不离,空心策倒是难得心情开朗。 曳止坐下,就看到浮梦提问“九爷比陌决要小两岁吧?看九爷的样子,平日里怕是也是一个事事被让伺候的主!” 曳止愣了下,完全不知道浮梦这毫无缘由的挑刺是为何,到时空心策开口“她们乃是家人,若你真的想要和陌决在一起,若是浮梦不点头,怕是遥遥无期!” 浮梦嗔怪的瞪了眼空心策,怪空心策不和她一个战线。 空心策这是好意提醒,曳止听后额头一拧,他也是知道陌决多在意这个姐姐,若是浮梦真的阻止,只要一想,曳止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此时什么找茬什么的,曳止完全抛在一边,赶紧讨好未来的姐姐姐夫重要。 曳止连忙收回桀骜不驯的目光,就是坐姿都端正很多,脸颊上挤不出笑容,只能放缓些,开口“我年少流落在外,不仅仅自己照顾自己,更可以照顾旁人。至于年纪不是问题,我会心疼陌儿!也可以很好的照顾陌儿!” 浮梦脸色不变,心里却极为服帖,觉得曳止所言甚是,可不能这样轻易就松口,想着浮梦冷哼一声。 “既然你出现在这里,怕是已经知道我和浮梦的情况了,陌决乃是浮梦唯一的妹妹,你该知她有多么忧心!”空心策开口,替代浮梦的不善言辞。 曳止神色也变的郑重起来,不论他心里多么不满浮梦伤害了陌决,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位梦妃对陌决是真心实意的好。 “我明白梦妃的担忧,我该做出承诺,我知道不论我说的如何好,你们都不会相信,我只是想说,我会永远陪着陌决,没办法,我太爱陌决,我连吻她都觉得胆战心惊,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都给她,宠着她、惯着她,让她做最幸福的人……”曳止不急不缓的说道,声音清润带着柔情,如同开出一朵柔软的花,吹拂人心。 没有多么惊天动地的誓言,也没有多么华丽的辞藻,曳止只是将自己心里最直白的感受告诉这世上陌决最后一个亲人。 浮梦一开始还十分不屑,满脸都是想要挑刺的冲动。可是随着曳止的叙述,看着曳止脸颊上那虔诚的神色,浮梦骗不了自己,她的妹妹终于遇到她的那个人。 “你知,她的身份吗?”浮梦小心翼翼的询问。她的妹妹不是常人,她有着要背负的血海深仇,还有曾经掩饰的女扮男装的身份。 曳止只是以为浮梦问的是陌决的身份,不是性别,或者曳止从未怀疑过陌决的性别,这样一个精彩艳艳之人,谁能想到她是一个女子。 “陌决未曾说过,我亦是不会过问,不论她是何人,她是男是女,她在我心里的地位,都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曳止斩钉截铁的说道。 浮梦这样一听,就知道陌决还未将自己的性别告知曳止,浮梦也不会去拆台。只是陌决的身份,浮梦忍不住询问“你可知曾经的江湖子书山庄?” “子书山庄?”曳止眼眸一闪,求证的看着浮梦。 “陌决就是被满门屠杀留下来的子书山庄最小的女儿,子书陌决!”浅淡的声音,掀起惊涛飓浪。 曳止站在那里,许久都不曾移动半分。 97殇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此时的浮梦正扶着空心策在寝殿内微微四处走动,看似空心策的身体在慢慢恢复,只是伟铭神医说这已经到了强弩之末。 若凌再次叙述“佳阳公主,邀请娘娘今夜去候府赏月!” 浮梦不可置信的看着空心策,神色带着激动“空大哥,你说公主是不是接受我了?不然怎么会邀请我呢?” 为了空心策,浮梦不知道多少次凑近佳阳公主,可是却连佳阳公主一个眼神都得不到。佳阳公主不承认她,这让浮梦很多时候都觉得内疚。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恋情是得不到祝福的,更何况她与空心策的恋情不能公之于众,当然希望家人可以理解。 空心策扶着浮梦的肩膀,温柔安抚“定是母亲想通了,这样不是很好吗?” 但,空心策内心里却知道事情定是没有那么简单,母亲固执己见,如今会突然转变,空心策想起那个护短的人来。 浮梦眼角有些湿润,不停的点头“当然好了,这样我就是你名正言顺的夫人了!更何况,这孩子出生,也多一个人疼爱他!” 或许是两人都互通心意,生死倒是看淡了,对他们而言,这世上出了牵挂身边之人,也没有什么憾事。 “我晚上陪你过去!”空心策开口,身体虽然已经撑不了多久,好在伟铭神医给的药方已经让他看起来不是那样的孱弱。他虽然觉得母亲定是想开了,可也怕母亲给浮梦难堪,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浮梦有些兴奋,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若是去,不知佳阳公主会不会多想?”毕竟自己的儿子为了一个女人和母亲对着来,想想好心酸。 “放心!” 空心策虽让浮梦放心,可浮梦还是心情忐忑,一直到晚上都有些紧张,两人从马车上下来,竟然看到佳阳公主站在府邸门口,亲自迎接他们。 “母亲!”“见过公主!”两人连忙行礼。 佳阳公主先是看了眼儿子,哪怕空心策做了伪装,可身为母亲的,哪里看不出来空心策的虚弱,顿时心里心疼的紧。只是想到公子陌所言,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这孩子已经太痛苦,她何必给他徒添烦恼。 看了空心策后,佳阳公主看向浮梦。说起来,佳阳公主一直都不喜浮梦。只是如今得知浮梦竟然愿意为了儿子,结束年轻的生命追随,佳阳公主再看浮梦,却发现浮梦很好,是她自己被一叶障目。 “肚子都这么大了,站着辛苦吧,赶紧进去!”佳阳公主开口,对浮梦说的话语虽然不算多亲近,也包含着关心之意。 浮梦傻兮兮的朝着空心策笑着,连连回答“不辛苦!不辛苦!” 三人转身进府,此时夜色已经低垂,三人就坐在院落,满桌子的膳食香气扑鼻,佳阳公主对着拘谨的浮梦开口“也不知你爱吃什么,就做了些孕妇爱食的膳食!” 空心策已经看出,母亲是真的接受浮梦了,就跟着说道“你可有口福了,母亲平日里可不轻易下厨的!” “这是公主亲自做的?好厉害!”浮梦真心实意的开口,虽然她曾经为了复仇为南羌皇做过膳食,但其实那些都是宫女做的。 佳阳公主露出笑意,比起那些娇柔做作的女子,明显浮梦这样的女子更为可爱。 “如今肚子都这么大了,怕是不久之后就要生了吧,可爱酸的?我还记得我怀策儿的时候,极爱吃酸的!”佳阳公主带着回忆,目光里都是慈爱。 说起孩子,浮梦也没有那么拘谨了,微微抚摸了下浑圆的肚子,笑着说道“可不是吗,旁人都说那酸杏子不能吃,我却极为爱吃!” 说起孩子,一个是母亲,一个是外婆,两人津津乐道起来,说的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投缘,就是空心策也插不上话来。 一家三口带上肚子里的那个,边赏月边吃饭,不知不觉中时间就过去了。浮梦也从开始的紧张到现在的落落大方,神色中带着愉悦。 “天色晚了,多添件衣服!”说着,佳阳公主拿了件斗篷亲自给浮梦披上,将二人送出府。 “母亲,儿子就先回宫了!”“公主,时候不早了,您也早些休息!” 就在两人转身的时候,佳阳公主开口“既然你已经是策儿的夫人,也是未来孙儿的娘亲,也该改称呼了!” 浮梦不可置信的看着佳阳公主,傻站在那里,倒是空心策笑着催促“傻愣着干嘛呢,还不赶紧叫母亲?” 瞧着佳阳公主赞同鼓励的神色,浮梦忍不住红了眼眶“母亲!” 佳阳公主也跟着红了眼,她从自己的手腕处褪下一个翠绿的镯子,套在浮梦的手腕上“这是我出嫁之时母妃赠予我,如今你乃是我的儿媳,这镯子也该给你!” “谢谢母亲!”浮梦心里极为感激,不论如何佳阳公主接受了她,这都是她梦寐以求的事情。 空心策看了眼母亲,也露出笑意。 “回吧!”佳阳公主看着二人上了马车离去,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巴无声的哭泣,她好后悔,自己没有早日接受浮梦,不然这家人团聚的时候也不会如此少。 马车内,浮梦靠在空心策肩头,脸颊带着红润,眼眸里都是笑容“空大哥,真好!母亲真的接受我了!” 空心策目光也带着温柔,夸赞道“你这样好的儿媳,母亲怎么会不接受你!” “就你贫嘴!”浮梦说着,粉拳捶打空心策的胸口,然后整个人都依偎在空心策的怀中,眼泪止不住的落下,不是悲伤是高兴。 对于空心策和浮梦而言,这些日子是幸福的。每日里母亲的关怀,陌决和曳止不时就过来聚一聚,日子过的别有一番滋味。 这日,陌决正扶着浮梦在不停的在御花园内四处走动,突然,向总管急匆匆的带着一头冷汗跑来,轻轻的在浮梦的耳边开口“娘娘,那位,没了!” 浮梦也是一惊,要知道她为了自己的孩子考虑,虽然让南羌皇极为痛苦,但却不会伤及到南羌皇的性命。 “为何?”浮梦目色带着不悦。 “是皇后娘娘杀了那位,然后自缢了!”向总管低着头。想来也不难以理解,皇后对南羌皇真心实意,看着南羌皇如此痛苦,就给了南羌皇一个痛快。 一只手握着浮梦的手,只见陌决十分冷静的开口下令“将消息封住,任何知道的人都不能透露此消息!” 看了眼浮梦,看到浮梦赞同点头,向总管连忙退下。 “还好有你,从小你就是我们三人中最聪明的,今后有你,这孩子我也放心!”浮梦的语气极为欣慰,按说她要离开是极为舍不得这孩子,只是陌决是一个可以托付之人,起码她不必忧心孩子今后的安全和未来,怕是她这个亲生母亲都未必可以有陌决做的那么好。 陌决叹了口气,轻轻的扶着浮梦走动,伟铭神医说过浮梦要到生产的日子了,平日里要多加走动才是。 “你也知道,我无趣又冷漠,这孩子今后跟着我,怕是要受苦!”陌决无奈道,她从未带过孩子,更何况也没有那份女子的母爱。只是此时的陌决是这样说,等小侄儿真的出来了,她果真是一个最好的姨母。 浮梦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或许是想到今后的那画面,浮梦就忍不住觉得幸福。 “孩子可不能娇养,他今后啊可要成为一个顶天立地之人,该严厉些!”浮梦抚摸着肚子,声音带着为母的期待。 此时的空心策处理了些事情,虽然身体有些力不从心,但为了今后自己的孩子可以更好的生活,他还是忍着处理很多朝政。 “九爷,我有一事要托付于你!”空心策处理很多事务之后,悄悄的见了曳止,当然这事情两姐妹是完全不知道的。 曳止坐在空心策对面,绯红的衣袍如同炽热的火,他微微翘起下巴“得,有些事情不比多说,这孩子是陌儿的侄儿,也就是我的侄儿,我定好生照顾!” 空心策原本最担心的就是那个未出生的孩子,他相信陌决一定会以命护之,可身为父亲,他不得不想方设法为孩子多找几层庇护,而曳止是最为合适的人选。 “多谢!”千言万语,空心策只能说出这二字。他知道,依着曳止的性子,既然开口了就定会遵从诺言,这是他的品性。 “还有,好好对陌决,她不容易!”想了想,空心策还是开口,以一个姐夫的口吻来劝诫曳止。空心策从浮梦那里听了很多事情,就是他也不得不佩服那个性子淡漠的女子。将来他们走了,希望面前大的这个少年会是她的依靠。 曳止摆摆手,语气傲慢“当然!我的人,当然会捧着她,定不会让她受委屈!” 看着曳止的态度,空心策知道,很多话已经无需自己多言了,他深知爱着一个人是什么样子,而曳止对陌决的爱意,绝对不比自己对浮梦的少。 与此同时,陌决送已经有些疲累的浮梦回到寝殿休息,而她自己则是去了一处幽深清冷的宫殿。宫殿外有很多人把守,只是这些人看到陌决都一一让开。 “被碎片割破颈脖死的?”陌决看着倒在床上,已经早就没有呼吸的南羌皇,目色寡淡到极致。 来确定甚至来处理的若凌看到陌决,微微行礼点头“应该是皇后将膳食的碗打破,然后割破南羌皇的脖子!失血而死!” 陌决冷冷的看了许久,看的站在一旁的若凌都有些毛骨悚然。 又少了一个,陌决心内微微一松,那些罪魁祸首她已经解决一大半,再等等她就可以将他们都给送入地狱。 “烧了!”陌决命令,哪怕死她都不会让南羌皇全尸入皇陵。 若凌点点头“是!” 98殇 哪怕众人日日期盼时间可以过的慢一些,再慢一些,可日出日落,一天接着一天还是在众人的目光中悄然过去。 距离浮梦生产的日子越发接近,宫内住了很多有经验有名望的稳婆,更不要提就连伟铭神医都未曾离开。 而原本快要生产的浮梦却整日里呆在寝殿里足不出户,只是因为空心策的状况已经糟到极致。若是说之前的空心策已经是强弩之末,那么现在的空心策一只脚已经踏入棺材。 空心策的身体衰弱的速度让众人措手不及,前些日子还可以起身。可现在却来连最基本的吃东西都做不到,简直就是一具还可以呼吸的尸体。 寝殿内一股子浓厚的药味,浮梦挺着个肚子就坐在床边,看着一天之内昏迷大半时间的空心策,目光里都是决然。 “我,是不是又睡过去了!”空心策有些费力的睁开眼睛,哪怕只是一句话却让他中间喘了几口气,可见他的情况多糟糕。 浮梦伸出手,怜惜心疼的抚摸空心策散下的发丝,笑着摇头“没有,你只是睡了一会!”但其实,空心策已经睡了整整一日,这一整日浮梦就呆坐在床前看着空心策,生怕空心策就这样睁不开眼睛。 “浮梦,我怕是撑不住了!”空心策目光里都是醉人的柔意,他自己的身体他很清楚,原本他想看着孩子出生,只是如今看来怕是做不到了。 浮梦将脑袋放在空心策的手掌上,声音平静“没有关系,只是空大哥要走的慢一些,不然我怕追不上空大哥!” 哪怕浮梦想要和空心策一起走,只是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她必须等孩子生下来,才可以随空心策而去。 “嗯,我不能看着他出生,你要代我看看,然后告诉我他生的是像你还是像我!”空心策有些期待的说道。 浮梦正准备继续开口,突然腹部一阵疼痛让浮梦捂着肚子呻吟起来。 “浮梦,你怎么了!”空心策极为激动,可是他自己此时虚弱至极,想要起身这样的事情都办不到,更不能帮浮梦什么。 浮梦的额头已经都是冷汗,咬着牙开口“看来,这个孩子想要见一见父亲了!”说着,不顾空心策的脸色,朝着外面大喊“来人!” 原本因为近日里空心策的身体还有浮梦快要生了,寝殿外面就等候很多属下,如今听到浮梦的声音,若凌等人连忙冲进来。 “娘娘!”若凌扶着浮梦,语气惊恐。 “莫要慌张,我这是要生了,连忙让稳婆过来!”浮梦此时倒是十分冷静,或许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就不再害怕了。 一句要生了,让整个皇宫都兵荒马乱起来。就是陌决和曳止也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到浮梦宫,只是两人都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站在寝殿外,看着医女进进出出。 里面的尖叫声让陌决不停的踱步,明明打探过女子生产会如何,只是此时心里的担忧却不减反增,陌决的后背都是汗水。 寝殿内,情况也好不了多少,浮梦就躺在空心策身边的一张床上,由着稳婆一句一句的教导,使劲用力,痛的浮梦忍不住叫出声来。 空心策躺在一旁,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握着浮梦的手想要给浮梦安慰。 好在,这个孩子似乎十分体贴,知道父亲母亲的艰难,没过多久就出来了,只听到稳婆高兴的大喊“出来了!出来了!恭喜娘娘,是个小皇子!” 随着稳婆的声音,一声嘹亮的啼哭声响彻在众人的耳边。 寝殿外的陌决也听到这声啼哭声,整个人松了口气,往后退了几步,身后的曳止伸出手扶着陌决,看着陌决的脸颊上都是满足的笑意。 “来,让我看看!”空心策连忙开口,而浮梦也被宫女清理了下身体,躺在空心策身边,他们中间躺着还是皱巴巴婴儿的孩子。 “真好!”空心策与浮梦异口同声的说道,他们看着孩子的目光里都是慈爱的笑意,还有满满的不舍。 等陌决进入寝殿内,看到寝殿内的众人还都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可是陌决的目光在看到床上的情景,突然安静下来。 只见,床上一家三口,那个小小婴儿闭着眼睛沉睡,而空心策和浮梦的目光一直看着孩子,可是那双眼睛却没有任何焦距了。 那孩子丝毫没有感觉到,他一出生就失去了世上疼爱他的父母,他睡的香甜,对一切都没有感觉。 陌决觉得脚下有千斤重,她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在众人都跪下的时候,陌决脚步一个踉跄,却还是坚持走到床边。 眼中血红流动,陌决脑子里一片轰隆隆的声音,似乎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就在陌决忍不住要倒下的时候,一双眼睛睁开和陌决血红一片的眼睛四目相对。 那双眼睛朦胧澄澈,让陌决闹哄哄的脑子,差点要失去理智的心情,还有已经崩溃的情绪,慢慢的恢复过来,就如同一汪泉水洒过陌决的脑海。 眼睛里的血红慢慢的褪去,陌决伸出手擦去嘴角的血丝。明明已经接受这样的结果,明明已经做好准备,可真的看到这样一幕,陌决还是高估自己的情绪。 一双手略带颤抖的将孩子给抱了过来,小小的软软的身体,却给了陌决莫大的温暖。她刚刚失去最后一个亲人,却又迎来新的亲人,新的羁绊。 怀中的小身体很轻,轻的几乎没有任何重量,可对于陌决而言却太重,重到她觉得今后自己的责任都在这个孩子身上。 小小的婴儿似乎一点也不怕生,就这样睁着眼睛看着陌决,目光里都是对这个时间对这个人的好奇,让陌决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希尧!”陌决叫着小婴儿的名字,这是空心策和浮梦为孩子起的名字,可他们却连叫孩子名字的机会都未曾有,就这样急匆匆的离开人世。 哪怕有太多太多的悲伤,此时陌决都不能表现出来,她压低身体伸出手将两人的眼睛合上,轻生呢喃“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希尧的!” 走出寝殿,陌决就看到高爽若凌向总管等人齐齐跪倒在她的面前,若凌声音恳切“娘娘说过,她若去了,我们的主子就是公子您!” 高爽亦是开口“高爽,见过公子!” 这些人都是空心策和浮梦的心腹,如今主子去世他们心里悲痛万分,恨不得追随而去。可两人在之前就将这些属下给安排好,他们不仅仅是公子陌的属下,今后还要侍奉照顾小主子。 “若凌、高爽,今后贴身保护希尧安全!”陌决的声音嘶哑,就如同是从破烂铁具里发出的声音一般,她的神色看不出悲痛,只是跪在那里的众人看了眼陌决的眼睛,就不敢再看一次。 那双眼睛深不见底,似乎什么光芒都不可照射进去,仿佛能把人吞噬进去的幽冷黑暗。犹如数九寒冬的魔域黑夜,往外阴森森地扩散着极度危险的气息,周围数丈之内,连空气景物似乎都出现了轻微的扭曲。 “是!”若凌和高爽领命。希尧太小,没有任何的自保能力,陌决不能保证自己可以时时刻刻陪在身边,这二人不论是武功还是忠诚都无需试探。 “向总管,紫诺,负责希尧生活琐事!”陌决忍着喉咙的猩甜继续开口。 向总管此时还满脸眼泪,跪下领命,而被派来的紫诺更是连忙领命,他们二人细心周到,照顾孩子是不二人选。 “噗!”陌决刚刚开口,喷出来的却是一口鲜血。 “公子!”众人无一不吃惊担忧,若是此时公子陌也倒下,那么真的是群龙无首,且没有人能够来收拾残局,不论如何,陌决此时都要站着。 曳止在身后心疼的眼睛都红了,却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做什么,只能握着掌心,看着陌决顶着悲痛保护那个孩子,顶起一片天。 “梦妃侯爷...的事情,封锁下去,任何胆敢泄密者,宁可错杀不可放过!”陌决的语气带着弄弄的杀气,那话语里都是对人命的毫不在乎。 说完这些,陌决抱着小希尧转身离开。 “陌儿!”陌决抱着小希尧刚刚进入房间,整个人就再也不受控制的往旁边倒下,若不是身后曳止及时抱起陌决和怀里的小希尧,结果不堪设想。 陌决整个人目光涣散,浑身一片冰冷,冷的就如同从冰窖里刚刚出来一样,可哪怕如此,她的一只手也紧紧的拽着小希尧的襁褓。 “没事了,没事了,睡吧!”曳止放柔声音,轻轻的将陌决拉着襁褓不肯松手的手给拉出来,然后就看到陌决安静的闭上眼睛。 曳止一手抱着一个,将陌决给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轻生叹气,他太心疼陌决,心疼陌决要承担这么多,就连亲人离去她竟然悲伤都不可以,因为她是主子,她若悲伤乱了,下面的人定要乱成一团。 突然,手臂中小小的一团动了下,曳止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抱着一个。刚刚只顾着担心陌决了,如今怀中小小的一团,曳止突然不适应了,生怕自己粗手粗脚的将人给弄坏了,那空心策不得诈尸杀了自己。 看着小希尧睁开眼睛,曳止还没有想好表情,就看着小小的婴儿露出光秃秃的牙床,嘴巴一张就准备嚎哭。 曳止此时就怕有人打扰到陌决,他连忙抱着小希尧飞出宫殿,对着站在外面伺候的紫诺开口“这东西怎么哭个不停?你快来看看!” 说着,曳止十分嫌弃的将怀中的小希尧给紫诺,耳边还残留着小希尧的哭喊声,简直让曳止觉得头疼欲裂。 “这,怕是饿了!”紫诺开口,抱着小希尧就下去了,宫中奶娘早就安排好了。 看着紫诺退下,曳止目光一冷,既然陌决睡下了,那么有些事情自己也该为陌决安排好。 99殇 一只轻柔的没有任何力量的手在挠着陌决的颈脖,陌决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躺在自己身边流着口水的小希尧,还有在床边边处理事务边照顾他们二人的曳止。 明明只是一个少年,此时给陌决的感觉却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心里的剧痛还在围绕着陌决,只是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这两人,陌决觉得心口的位置奇迹的缓和许多。 “我睡了多久?”陌决起身,将身边的小希尧给抱了起来,看着这孩子乖巧可爱,不由的又想起姐姐来。 “半日!”曳止端来一碗粥,心里有些可惜陌决为何不多休息一会,在曳止看来那些俗事都没有陌决的身体来的重要。 “半日?”陌决端起粥,很快就将一碗粥给喝尽。虽然她一点饿意都没有,只是此时她必须有体力,才可以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陌决将碗放下,一手抱着小希尧,一边就让吕柠走了进来。 吕柠进来,先是看了眼陌决的脸色,虽然脸色很是苍白,至少她是清醒的,甚至抱着小希尧温柔的样子说明她对未来是有着规划的。 “南羌皇的死,公布出去!”陌决询问。 吕柠看了眼曳止,点头“已经公布出去,如今满朝文武都知南羌皇已经病逝,且已经通知所有大臣等候在大殿内!” 陌决愣了下,吕柠可不是那种会擅作主张之人,陌决看着曳止就明白过来,怕是自己倒下的半日是曳止处理这些事情。 心里一暖,陌决将手中的小希尧交给曳止,对着吕柠开口“为我更衣!”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马虎不得。 曳止和怀中的小希尧大眼对小眼,顿时十分嫌弃怀中的小孩子,若不是小希尧,或许他还有机会去看看陌决换衣服,想想,曳止就觉得好可惜。 金顶,红门,殿中宝顶上悬挂着一颗巨大的夜明珠,熠熠生光,地铺白玉。而大殿的最上面,一张金灿灿的龙椅屹立于此。 一个个朝臣身披白衣,踏入大殿,目光里都是不解。如今南羌皇已经病逝,按说侯爷登位理所当然,他们也不会不敢有丝毫的非议,只是这劳师动众的,让众人心里没底。 “这,是要做什么?”大臣们三三两两有些慌张的问道。 “莫不是那位,想要登位了吧!”有大臣猜测道。 就在众人猜疑重重的时候,一道身影踏入大殿,众臣眯着眼睛看着迎着阳光走入大殿之人,等那人越来越近,众臣才看清,满堂哗然。 那人身穿白衣,怀中抱着一个幼儿,雅黑的发丝拂至眼尾,勾起一阵倾世诱惑。他的五官深刻精致,面容俊朗却又如妖般妖艳。红唇鲜艳欲滴,似乎染上了往生河边开得最盛的那朵彼岸花。眼眸微抬间,他的眼底好似涌动起一团暗红的旋涡。妖冶魅惑,却充满了致命的危险。 “这,这不是公子陌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大臣们十分不解,哪怕公子陌与侯爷关系甚好,只是此时出现在这里未免蹊跷。 陌决顶着众人猜疑的目光,目不斜视,抱着小希尧一直走上大殿的龙椅旁。 有些大臣已经站不住了,毕竟若是侯爷站在那也就罢了,只是公子陌一个凉城城主,怎可来南羌皇宫放肆! “公子陌,休的放肆,赶快从我南羌龙椅之上下来!”已经有大臣看不下去了,扯着嗓子朝着上面的陌决吼道。 陌决看了眼那位嚷嚷的大臣,只是一眼,就让下面已经有些闹哄哄的众臣瞬间都安静下来。 因为此时,众人才发现她的眼睛里盈满了黑暗,没有一丝光亮的黑暗,像是无间地狱,修罗战场,从头到尾,至始至终,唯有她一人征战杀伐,寂然辽远。 陌决看着众人安静下来,才朝着一旁的太监点头。 只见那太监抖开明黄色的圣旨,声音尖利却悠远“朕身体抱恙,无力监管国事,十九皇子希尧,乃梦妃所出,人品贵重,必能继承大统,朕故去十九皇子希尧登位!凉城城主公子陌,品性敦厚,特此封为摄政王,十九皇子可以亲政前代理国事!” “什么!”众人无一不觉得自己是不是幻听了,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南羌皇驾崩侯爷登位,可这突然出现的十九皇子还有所谓的摄政王,简直匪夷所思! 已经有大臣不可置信的一把跑了上去,夺过遗诏仔细的翻看,想要找出这遗诏乃是伪造的证据。可是不论是玉玺还是字迹,都明明确确是南羌皇亲笔所为。 “皇上,您糊涂啊!”那大臣说完,就口吐鲜血昏迷过去。 底下的众臣无一都不相信这遗诏,哪怕他们此时已经明白这遗诏乃是真实的,各个面对陌决的时候,神色都是反抗。 “你乃是凉城之人,怎可为我南羌摄政王!” “十九皇子才刚刚出生,怎可担此大任,还有很多成年皇子可以登位!” “侯爷呢,我们要见侯爷,你一介外人滚出南羌!” 群臣激动,无一都是对这遗诏的不满反抗。若是这遗诏是侯爷登位,或是任何一个成年皇子登位,拥护之人定是排山倒海,但让一个外人入南羌朝堂,这不是要亡国的节奏吗。 从始至终,陌决都高高站在那里,看着下面的众臣愤怒、反抗、辱骂,她都无动于衷,没有丝毫的情绪。 她一人站在那至高的位置上,无悲无喜,甚至对于想要上前来的大臣连目光都没有丝毫的注意,明明站在那里,却又似乎在遥不可及的天边。 “乱臣贼子!”一满脸皱纹的大臣突然将殿内侍卫的随身长剑抽了出来,手中握着长剑朝着陌决刺过来。 由铁铸成的铁剑折射出刺眼的光芒,一众大臣无一不期待的看着那长剑,心里高呼,杀了这想要篡位之人! “哇哇!”一声像是小猫一样的声音,虽然很轻很柔,却揪起陌决的心扉。 如银河般广袤又遥远的目光落在怀中的希尧身上,瞬间柔和下来,目光里都是对怀中可怜婴儿的心疼。 小希尧小小的脸蛋哭的红通通的,皱起来皱巴巴的,嘴里的口水看着就要滴落下来,看着好不可怜。 陌决伸出白玉般修长的手指,这原本该是挥洒墨汁,舞剑抚琴的手指,此时缓慢的伸到那希尧的腮边,擦去那一串晶莹的口水,动作是那样的自然。 抱着希尧的不够结实的手臂轻轻的摇晃,陌决的口中吐出一段轻柔的吟唱“啊....” 她的声音轻柔得犹如三月里升起的初晨阳光,缓缓地笼罩住第一片新绽开的嫩叶,这是曾经在无数个夜里,母亲曾经在她耳边哼唱的曲调,陌决记不得词,只记得这安抚人心的声音。 哭啼的声音慢慢停止,可是靠近的长剑未曾停止,长剑已经距离陌决的额头只有一寸的距离。就在此时,陌决突然笑了。 那笑了带着诡异,然后只见陌决未曾抱着小希尧的左手,如同穿花蝴蝶般,白皙的手中握着陨铁匕首。 就在那大臣胜利的笑容跃上眼角的时候,锋利的陨铁匕首突然划破那已经苍老的颈脖,鲜红温热的鲜血突然飘散的火花,开放在大殿上方。 苍老的身体倒在陌决的脚边,大殿瞬间鸦雀无声。太快了,也太让人意外了。众人都未曾想到陌决的武功如此之快,更想不到陌决竟然要如此胆大,竟然敢在南羌大殿之上杀戮朝廷要员。 凛冽的眼眸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就在此时,陌决手臂中抱着的小希尧,却发出一串带着口水的笑声,明明该是婴儿悦耳的嬉笑声,此时在大臣们听来却毛骨悚然。 “哈哈哈哈!”畅快的骄傲的笑声从陌决的口中倾泻而出,陌决看着怀中的小希尧,赞叹“不愧是我的侄儿,这胆量,好!” 或许希尧还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得婴儿,但陌决很清楚,希尧从出生就注定不平凡,不论是他的身份还是地位,造就他今后要面对无数风雨。陌决希望希尧可以勇敢的面对那些,哪怕她用性命来保护希尧,只是自己有能力更好。 “各位!”陌决缓慢的巡视一番底下站着的那些大臣,字句铿锵“十九皇子乃是南羌如今的帝王,乃是名正言顺继承大统,诸位若是竭力辅佐新皇,必定论功行赏!若是...”陌决话语并未说完,可她脚边那具尸体,说明一切。 已经有些胆小的有眼力的大臣,开始低下头颅表示服从。只是,这南羌朝堂也有很多不轨之心,空心策走的太快,哪怕极力肃清朝堂,也未曾将朝堂肃清干净。 “公子陌,请容老臣说几句!”就在众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一个四十多岁,身姿挺拔的大臣从一众朝臣中站了出来。 陌决点点头,她虽需要众人臣服于她臣服于希尧,可一国若是只是有溜须拍马之人,等今后希尧长大,这南羌怕是也腐败不堪。 “我等看清这圣旨乃是皇上亲笔所为,玉玺也是真的。只是皇上病重,将国事交由侯爷,不知此时侯爷在何处,可否让我等见见侯爷,侯爷乃是我南羌肱骨之臣,若是有侯爷辅佐新皇,岂不更好!” 陌决充满压力的目光一直锁定此人,此人却没有如同下面大多朝臣一般,不敢直视陌决的视线,他目光清明且坚毅,身躯笔直如同松柏,寸步不让。 此时,站在一旁的身穿大内总管手拿浮尘的向总管,悄悄的凑近陌决身边低语“公子,这位乃是都统大人,名为卓业。” 陌决微不可查的捻动了下手指,其实南羌皇宫很多人员布局她都事先调查过,只是毕竟不曾接触,倒没有向总管这个浸淫多年的人熟悉。 还记得接过的情报中,这位桌都统陌决曾经很关注,能够在南羌皇空心策的掌权下,安然无恙稳坐都统之位不说,甚至是一个忠臣,只是此人忠的不是龙椅之上的人,而是这个南羌。 “侯爷近日里身体不适,已经开始隐居调理身子,诸位还是莫要打扰的好!”陌决的语气带着讥讽,更是赤裸裸的威胁,下面的这些朝臣丝毫不怀疑,若是他们贸然去找侯爷,让这位公子陌知道,怕是后果不太美妙。 也是陌决如此多威胁,让众人更加认为,陌决乃是乱臣贼子,定是软禁或者伤害了空心策,妄想夺取这南羌的江山。 “侯爷病重我等甚是担忧,只是这新皇毕竟年幼,该由梦妃娘娘亲自扶养才是,不知梦妃如今在何处?”一道试探的甚至带着挑拨的声音继续响起... 100殇 冰冷的大殿铺着一层白玉,陌决的目光似乎比那白玉地砖更加的冰冷。 心里翻涌的都是悲痛,那种被人捏着心脏的痛,那种只要有人提及浮梦就让陌决想要疯狂到需要去用鲜血来抚慰心里发泄不了的悲哀。 就在陌决快要控制不了自己的时候,怀里轻巧的重量和不同的体温让陌决骤然清醒过来。是了,姐姐虽然走了,但是这世间还有姐姐遗留下来的血脉,还有自己的亲人,还有自己需要承担的责任。 宽大的衣袖挥动风声,斩钉截铁的声音回响在大殿“梦妃早前就身子不爽,我知你们心里所想。只是十九皇子,如今的新皇乃是这南羌的主,若是你们有任何不轨之心,杀!” 那般的口吻,不经意间所透露的凌驾于众生之上威压,那是属于皇者睥睨苍穹的气势,自骨子里流露的倨傲尊贵,不容人有半分亵渎逾越的强大气场。 随着那声浓稠的“杀”,只见从大殿的四周涌现无数身穿铠甲的御林军,层层包围大殿,尖锐的武器对准大殿所有朝臣。 文臣们吓到腿脚有些发软,那些武将虽然看似镇定,但额头却已经溢出汗水。朝臣们心里惊恐,公子陌竟然不知不觉控制了御林军,甚至让御林军头领刘指挥使效力,这是何等恐怖的实力。 “违者,杀!”陌决的眼眸里涌现巨大的杀气。 “杀!杀!杀!”震耳欲聋的附和声充斥着大殿,无数御林军齐齐高吼。 有第一个胆小的朝臣匍匐在地,然后有第二个,随之而来的就是一个接着一个跪在白玉地面上,表示自己的服从。 陌决巡视着下面的朝臣,在众人屏息惊恐中,抱着希尧走出大殿。 大殿外,躲在乌云里的太阳悄悄的射出一丝光芒,陌决微微昂头看去,眼角的泪珠顺着滑落在发髻中。或许除了什么都不懂的希尧,没有任何人发现那滴泪珠。 “呼...”不知是谁,看着悄悄退下的御林军,还有那大殿内已经消失的压力,十分疲累的呼出一口气,随之而来的就是众位朝臣一一起身。 “桌都统,你看,这...”有人凑近卓业身边,暗自打探卓业的想法。其他的朝臣无一不三三两两,要么交头接耳,要么眼神示意。 刚虽然众人都表示臣服,那是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一个外来城主想要掌控南羌江山,这不仅仅于理不容,更是损害众多人的利益。暂时的臣服,不过是为了保命,更为了今后的反扑。 卓业看着朝友的打探,微微扯出一丝笑意,似是而非开口“如今新皇登基,我等只要尽力辅佐新皇就是!” 众人看着卓业不肯透露,也都夹着尾巴离开。而卓业,在离开皇宫之前,悄然看了眼皇宫的天空,叹息一声离去。 陌决脚步带着坚毅走入浮梦宫,如今能够在这里的都是心腹之人。 “陌决...”曳止有些担忧的看着陌决,或许旁人觉得陌决因为这个孩子迅速的坚强起来,曳止却清楚陌决的心怕是已经千疮百孔,稍有不慎,陌决就会倒地不起。 “后面的事情,让我来吧!”曳止站在陌决身前,此时浮梦宫内,子书浮梦和空心策的尸体还未下葬,或者说,陌决未曾开口,没有任何人胆敢去碰两人的遗体,就是曳止也不能。 陌决微微伸出手,哪怕她的身体已经虚脱,但是推开曳止的动作带着不容拒绝。 寝殿大门在众人面前合上,曳止就站在门前,握着的右手已经开始滴血。他心疼,又自责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明明怀中只有一个还懵懵懂懂的小希尧,可陌决却觉得身体似乎有千斤重,脚下的每一步都如同灌了重量。 一步,接着一步,往事历历在目。年幼之时,姐姐的呵护与陪伴,生死重逢之后的庆幸,还有以为一切都在变好的庆幸,如今都变成压着陌决的痛楚。 雕花大床上,身穿红嫁衣的子书浮梦美的那样醉人,鸦色长发被挽成隆重的新娘发髻,精巧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而完美,那眉眼,仿若工笔画精心描摹而成,渲染出最浓淡相宜的风景。 她身旁躺着的空心策,红色的喜服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烟火气,他的手紧紧的握着浮梦的手,多么美丽的场景,可惜此时的他们再也不会睁开眼睛。 生前,他们只能偷偷摸摸的在一起,如今死后,陌决要给他们一场婚礼,给他们不会分离的机会。 “看到了吗?”陌决将怀中的希尧对着床上的男女,轻声说道“这是你的父亲,这个,是你的母亲,你要记住!” “姐姐,姐夫!”陌决突然抱着希尧跪在床前,泪流满面“你们放心,希尧我会照顾好,见到父亲母亲和二哥,记得告诉他们,我很想他们!” 许久,当陌决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她的眼睛已经通红一片,那猩红的眼睛里却干涸如夏,再也没有半分泪水。 转身,陌决走的毫不犹豫,那些痛哭流涕,终究掩埋在无人得知的黑暗中。 “吱压!”厚重的大门发出声音,惹来众人齐齐的目光,还有一直站在门口的曳止,连忙探着身体朝那望去。 只见,神色看不出深浅的陌决抱着小希尧走出大殿,除了一双猩红的眼睛,陌决似乎并无不妥,但却又大大的不对劲来。 “吕柠,高爽,若凝,姐姐和姐夫的葬礼,交由你们三人来办,就葬在子书山庄的祖坟内!”陌决命令道。她知道,这皇宫哪怕外人千般觉得好,他们两人怕是没有丝毫留恋之情,更何况,将两人合葬,是成全。 吕柠神色一震,神色郑重的跪了下去“是!” “通知佳阳公主!”哪怕陌决心里痛不欲生,可这后面万般事情她都要妥善安排,她不想他们两人有任何遗憾离开。 “陌...”曳止开口,却发现这个时候他不能替代陌决,只能伸出手轻轻的扶住陌决的后腰,让陌决已经疲累不堪的身体可以有一个依靠,不会在众人面前倒下。 身体似乎已经达到极限,此时背后一只手撑着自己,让陌决可以轻轻的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交由身后这个自己信任的男子。 在这样的时刻,曳止这样的一个动作,似乎更能够闯入陌决平日里无坚不摧的心扉。 “不用,我,已经来了!”只听一道哽咽的声音响起,陌决抬眼望去,就看到一身素衣的佳阳公主脚步有些虚浮的走入殿内。 高爽立刻上前搀扶佳阳公主,这个女人一生经历太多的苦痛,如今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何等的残忍。 “佳阳公主,里面...”陌决说到一半,就无法开口。她心里悲痛,那么这个女人呢,怕是比起陌决来要更加难以承受。 里面躺着的,有一个是佳阳公主在这世间唯一在乎的儿子,可是如今他要去见到,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不了!”佳阳公主的声音似乎苍老许多,就是鬓角也生出几许华发,她叹息一声“那孩子生出来就背负苦痛,我这个母亲带给他的也都是灾难,如今他解脱了,有心爱之人陪伴,够了!够了!” 说着,佳阳公主对脊背都弯了许多。或许,她心里很痛苦,只是经历大半辈子的她,比起陌决来,更懂得去处理。 “这,是我孙?”佳阳公主看着陌决怀中的希尧,语气带着激动。这个孩子,或许如今是这个老人唯一的念想和期盼,不然怕是和陌决一样,根本不知道怎么让自己撑下去。 陌决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佳阳公主,佳阳公主小心翼翼的接过,不停的看着孩子,嘴里不住的喃喃自语“好,真好!” 许久,已经满脸泪水的佳阳公主才将孩子递给陌决,语气惭愧“今后,这孩子,这江山,需要你来费心了!” “这是陌该做的,还望佳阳公主保重身体,毕竟您可是这孩子的祖母!”陌决试探的劝解,若是佳阳公主出了什么事情,她怎么和姐夫交代。 佳阳公主点点头,她虽然老了,可是心却清明着,这公子陌接下如此滔天重担,她此时若是倒下,怎对得起她的儿。 佳阳公主没有久留,就由嬷嬷搀扶回府,可从那之后,佳阳公主大病一场,宫里的御医全部差遣到候府,数不尽的奇珍药材送入候府,才将佳阳公主从鬼门关拉回来。 这日,大病初愈的佳阳公主正在佛堂里诵经,却听闻嬷嬷前来,低声凑近耳边“公主,有几位朝堂大臣想要见您!” 手中的佛珠微微停顿,只是半月就清减许多的佳阳公主,讽刺一笑“这些人,不好好辅佐公子陌,倒是找起我这个老太婆来了!” “那,可要回绝了这些人?”嬷嬷试探询问。 佳阳公主起身,嬷嬷连忙搀扶,此时佳阳公主身体几乎没有什么重量,嬷嬷心里一痛,连忙将眼里的涩意敛去。 “既然来了,见见也无妨,那孩子一个人在宫内面对这么多豺狼虎豹,我这个老婆子又怎么可以躲在佛堂安享晚年!”佳阳公主说着,就朝着外面走去。 而此时大厅内,已经坐着几位装扮低调的朝臣。几人面色有些焦灼,不住的朝着厅外看去,当看到佳阳公主的身影,顿时身影激动。 此时的佳阳公主,原本就剪裁合体的衣服此时竟然也十分宽大,一头青丝花白一片,原先韵味十足的女人如今迅速苍老。 几位大臣心里一喜,认定佳阳公主定是因儿子的事情愁眉不展,怕是对如今宫里那位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 “见过佳阳公主!”几位大臣互看一眼,悄悄交换了眼神,恭敬行礼。 佳阳公主坐在首位,那双清明的目光看着几位朝臣,语气和缓“不知几位大人来候府所谓何事?我还要去抄写佛书,怕是不能招待几位!” 如今,外界只知道奸臣公子陌似乎对佳阳公主极为照顾,但众人也都以为那是公子陌心虚,妄想掩盖真相,却不知... 101殇 “佳阳公主,如今逆臣当道,侯爷生死不知,下落不明,您怎可整日里躲在佛堂之内!”振振有词的声音,似乎要唤醒佳阳公主的斗志。 而此时,悄无声息进入府中的一行人就站在厅外,目光玩味的听着里面的声音。 “诸位,这是何意?”佳阳公主故作不解的看着几人,声音含着几分不可置信“我儿不是病重,在公子陌的照顾下安然养病吗?” “公主,您糊涂啊!”一位大臣恨铁不成钢的直摇头“那公子陌狼子野心,控制幼皇,定是伤害了侯爷,想要夺取这南羌的江山!您怎可眼睁睁的看着那奸臣,伤害侯爷呢!” 佳阳公主还未开口,一道夹杂着笑意的声音穿插而来“看来,诸位很是不满于我,只是这朝中为何臣服于我,陌,可是很讨厌这两面三刀之人!” 漫不经心,如同插花之声,却让在座的几位大臣吓的从椅子上跳起来,满目惶恐的看着陌决,结结巴巴的开口“公...公子陌!” 南羌如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凉城城主公子陌,自从坐上南羌摄政王的位置后,曾经江湖上人人称赞雍容显贵的公子陌,手段残忍至极。她在朝堂不过半月,朝堂上下不知枉死多少人,多少人听闻公子陌都谈之色变。 陌决看了眼在做的几位大臣,目光闪动了下,然后朝着上位的佳阳公主微微躬身行礼“陌见过佳阳公主!” 只见陌决一身简单儒雅的墨紫锦衫,三千青丝高绾,几缕细碎的发丝散落在两鬓,柔顺服帖的墨发倾垂在腰后,她躬身的姿态优雅如同鸿雁,却又极为恭敬。 几位大臣心里暗叫不妥,要知如今的公子陌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在朝堂之上都未曾见过她对何人如此恭敬过,何况还是对一个妇人。 佳阳公主清瘦的脸庞露出几丝笑意,虽然很浅,可却充满亲昵之意,连忙上前虚扶起陌决,开口“不必如此多礼,你这孩子总是如此!” 说着,就将陌决怀中的小希尧给接了过来,满面都是慈爱之色。 小希尧握着小小的拳头,也不吵闹,乖巧的让宫内伺候的一众人都心疼不已,如今眨巴着眼睛看着佳阳公主,露出粉白的牙床,惹得佳阳公主笑意不断。 “希尧可是很喜欢祖母的,您看,他都在笑呢!”陌决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幕,每次带希尧过来,佳阳公主不论是心情还是身体都好很多,若不是为了希尧今后身份着想,哪里还需要如此偷偷摸摸。 佳阳公主脸上做着表情逗着希尧,可是站在一旁的几位大臣腿脚都在发抖,他们听到了什么?新皇竟然叫佳阳公主祖母,难道... “公子,饶命啊!”有想明白前因后果的大臣,已经跪倒在陌决脚边,如此惊天秘闻被他们知道了,他们的下场可想而知。 只是一个眼神,吕柠就带人走了进来,直接讲几个大臣给押了起来。 “扒了他们的舌头,吊死在皇宫门口,让背后之人看看,派这些不入流的小角色来,未免低看于我!”陌决开口,就是一片血腥。 不等那些大臣求饶,吕柠立刻将这几人给拖了出去。 “陌,你这样做,怕是那些有心之人明日又要传出你暴虐的流言了!”佳阳公主有些担忧,这些朝堂之事她一个妇人不该插手,只是每每听到那些人如此诋毁中伤陌决,佳阳公主就忍不住放心不下。 陌决满不在乎一笑,丝毫不在意如今外界将自己视为洪水猛兽的谣言,都弄着希尧解释“如今南羌内忧外患不断,若是我优柔寡断,怕是不知多少手脚想要来掺和。我,不在乎南羌,只是属于希尧的东西,寸步不让!” “罢了,罢了!”佳阳公主无奈摇头“只是委屈你了!”对于陌决,佳阳公主满心都是感激信任,若不是陌决,她根本无力守护这个孩子。 陌决微微一笑,怎会委屈,这个孩子是她血脉的亲人,如何都算不得委屈。 “公子...公子...”络绎不绝行礼的声音,哪怕如今陌决是这南羌的摄政王,却依旧让人称她一声公子,她不想今后自己摄政王的身份,给希尧带来弊端。 远远的,陌决就看到站在寝殿门口等待自己的男子,明明是极俊魅的长相,气势却是凌冽至极。他的目光在看到出现在视线内的陌决,周身突然春暖花开。 “陌儿!”似乎是思念到极致的声音,遥遥传入陌决的耳中,让陌决耳尖发烫。 曳止几步来到陌决身边,看着陌决清减许多的容颜,目光里是心疼是痴迷。好在,陌决很快挺过来,将那些悲伤掩埋下。 曳止想要伸出手触碰陌决的肩膀,此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呜哇!”只见希尧握着拳头,一副要哭的样子。 陌决不由的好笑起来,对着曳止耸动了下眉。她很清楚,这些日子若不是曳止在身边,怕是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他们彼此都未曾言明,只是感情却在慢慢升温。 “不许哭!”曳止恶狠狠的对着希尧说道。也不知道这孩子是不是天生就是来克他的,明明平日里不论谁抱他,都乖巧的不成样子。只有对自己,嫌弃的不行,多少次只要自己靠近陌决,这孩子就闹腾,偏偏这孩子是那两人的孩子,只能忍着。 曳止话音刚落,希尧就瘪着嘴巴嚎啕大哭起来,惹得曳止只能无奈到看着陌决。他是无辜的,根本就没把这孩子怎么样。 陌决也是一阵头疼,如今这两人一个是自己的亲人,一个是自己所爱之人,但怎么从小就这样不对付,也不知道今后如何。 “公子,小主子让我来抱吧!”若凝笑着开口。 将怀中的希尧交给若凝,陌决和曳止走入寝殿,两人刚刚坐下,陌决就看到曳止神色并不好看,直觉知道曳止有话要说。 果然,曳止踌躇了下开口“云舒,在快要行刑的时候被不明之人救走!”说着,曳止十分自责“陌儿,对不起!” 那个云舒都已经到了牢中定罪,更不要说是这北墨,可是自己连这件事情都做不好,让曳止极为厌恶自己。陌决已经够辛苦的,这就事情原本不该告诉陌决,只是曳止知道云舒不同,有些事情若是隐瞒,怕是陌决会更生气。 不得不说,曳止还是将陌决的脾性给摸的通透。陌决宁愿去接受赤裸裸的真相,也不接受善意的隐瞒。 “逃了?”陌决愣了下,近些日子她都沉浸在悲伤中,对于那些血海深仇并未理会。在陌决以为,云舒的死已经板上钉钉,不会有所变动,不想那个女人还真是有几分本事。 不同于自己温度的手覆盖在陌决的手背上,曳止一双眼眸深深的看着陌决,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女人,定将她的尸体带给你!” 陌决一手轻轻握住曳止的手指,惹得曳止激动的眼神,笑着说道“无碍,等着南羌安定些,我定亲自手刃云舒!” “你,不怪我吗?”曳止询问。 或许是这些日子都沉浸在悲伤中,陌决发现自己好像很久都没有好好看看眼前的男子,也没有去回应他,这才让他如此惴惴不安来。只是,陌决却清楚的记得,不论自己多么悲伤的时候,这人都在自己身后,好似自己只要向后靠去,就是他的胸膛。 “傻!若是让人知道北墨九爷,竟然如此傻,可不知要惊掉多少人下巴!”陌决突然亲昵的凑近曳止,在陌决瞪大的双眸中,亲吻曳止那双此时纯澈的眼眸。 眼眸之上带着香气的温度,让曳止觉得心尖如同被烫了下,只能呆呆的任由陌决亲吻自己的眼眸。 “呵!”悦耳的笑声让曳止才清醒过来,想到自己刚刚竟然傻了,曳止就觉得好丢脸,直接拉过陌决来,正想偷香呢,煞风景的就进来了。 “滚出去!”曳止额头都要爆出青筋来,这样的时刻,这样的机会,他原本可以一亲芳泽了啊,可是这个不长眼的。 和煦觉得颈脖都是凉飕飕的,他此时真的很想退出去啊,可是他刚刚看到了什么,他的眼睛,他宁愿什么都没看到。 “九爷!”和煦是滚了出去,却是站在寝店外,委屈巴巴的声音传来“北墨那边动静似乎不巧!” 曳止此时很清楚,什么北墨,什么江山社稷,都不及眼前的吻来的重要。可,陌决已经双臂环住靠在椅背之上,这吻是没办法继续了。 “你给我滚进来!”曳止咬牙切齿的开口。 和煦胆颤心惊的走了进来,先是讨好的对曳止露出一口白牙,可惜曳止磨刀霍霍的目光,吓的和煦连忙老实起来。 “北墨如今得知南羌易主,新皇年幼,有攻击之心!”和煦说完,连忙就跑了出去。 寝殿内,刚刚浓情蜜意的气氛散去,两人都神色都有些肃穆。 “陌儿,你放心,北墨绝对不会动南羌一分!”曳止都要发誓了,他不在乎南羌,可既然陌决要为那个孩子守护南羌,曳止就绝不会让北墨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陌决的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南羌接连易主,动荡不堪,也不怪他国生出想要瓜分的心思,更何况还是北墨皇那样野心勃勃之人。陌决可以肯定,怕是如今,不知道多少人都想要上前啃一口南羌这块肥肉。 “要离开吗?”陌决声音不变,眼神却晦涩几分。明明不舍,可为了大局,曳止必须回去。 北墨的局势陌决不是不清楚,曳止能够一直陪在自己身边,背后不知付出多少努力。只是,陌决前些日子的确需要曳止,如今自己清醒过来也挺过来,有些事情就不能视而不见。 曳止不语,他想说自己不回去,可他不回去,难道要让陌决为南羌之事犯难吗?这样,他还谈何保护陌决。 “去吧,终有一日,我们再也不用如此分离!”陌决坚定的说道。既然她接受了曳止,那么这份感情她定要好好经营。 曳止突然一把将陌决给拥入怀中“陌儿,哪怕世间众人都反对我们,终有一日,我要大大方方轰轰烈烈迎娶你!” 如此炽热的感情,让陌决一震。她张了张嘴巴,想要解释自己的性别,可终究还是作罢,让一切都顺其自然吧。 103殇 “九爷!”惊喜的声音响起。 曳止刚刚走出外公的院落,就看到等候在一旁的震杰,两人不仅仅有亲戚关系,曾经在战场上更是并肩作战过,关系并不生疏。 曳止点点头,曾经这人还亲切的叫曳止表弟,后来见识到曳止的本事,就随着众人恭敬的称呼九爷。 一个拳头毫不留情的锤了过来,带着巨大的力气朝着曳止的胸前。 曳止不慌不忙伸出右手,以掌接过这带着雷霆之力的一拳,却接的轻而易举不说,连地上的脚步都未曾移动一分。 右掌将这沙包大的拳头给推开,曳止的左手握拳,趁着震杰不备,朝着震杰的肩膀打去,只听震杰痛苦的“嘶”了一声,脚步连连推后三步才停下来。 “果然,还是打不过你!”震杰捂着肩膀,很是不服气的说道。还记得一开始见爷爷如此器重一个比自己还小还瘦弱的孩子,震杰心里不服气,就找曳止单挑,只是从第一次开始,好像他从未赢过。 曳止神色也松弛下来,很是认真的看了眼震杰“你进步了!” “真的?”震杰眼睛里冒出惊喜的目光,其次却又沮丧“进步了,还是打不过你,也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天才!” 曳止不语,什么天才,不过天分加上比之旁人要努力数倍的艰辛罢了。 “这次外公受伤,你在旁边?”曳止询问。虽然外公已经详细的告诉他事情的经过,但外公为人大气不拘小节,不会往那些阴谋诡计上想去。曳止可不同,他从不相信有如此大的巧合。 说起爷爷的伤势,震杰神色带着几分自责,回想起那日事情的经过。那日,外敌来犯,爷爷带着众将士迎敌,原本厮杀的正是厉害之时,突然在战场上竟然出现一个孩子。爷爷虽杀了无数人,但那都是敌军,遇到一个无辜的孩子,爷爷迟疑之时,就被敌军所伤。 “都怪我,那日原本该在爷爷身旁,但...”震杰神色痛苦,带着深深的内疚。 曳止神色一顿,询问“但是什么?”如今任何的线索都是有用的,曳止更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必要之时,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那日乃是内子家弟第一次上战场,未免内子担心,我在她家弟身旁多加保护,万万没有想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震杰说着,给了自己一拳。 曳止嘴角勾起邪魅的温度,冷笑一声“呵,果真是巧!” 就在此时,震杰如今的夫人缓缓而来,若是往常,曳止从不会关注这人,但今日曳止的目光却扫过此女。 “表弟和夫君多日未见,今日不如就在府中用膳吧!”盛情相邀,行为处事都是一个将军府少夫人的派头,且此人和震杰成亲多年,似乎真的未曾有任何的嫌疑。 震杰十分赞同,挽留道“薇人说得对,九爷就在此用膳吧!爷爷定是极为欢喜的!” 曳止点头,少夫人薇人连忙下去准备膳食,曳止看着薇人的背影,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来。 “表嫂和你成婚多年了吧!不知表嫂可会武功?”曳止询问。 说起夫人,震杰话语多了起来“成婚已有五年了,可惜我常年在外,若不是薇人,这将军府都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她是一个妇道人家,哪里会什么武功!” 曳止了然的点点头,在震杰提出要去武场比试一番拳脚,未曾拒绝,只是在路上对着身边的和煦低声吩咐“调查关于此女的一切!” 晚膳极为丰富但又不是大鱼大肉,很是照顾震宇将军如今的身体。因着震宇将军还有伤势,倒未曾一起用膳,只是差人将膳食送入房间内。 看着端着膳食薇人的背影,震杰不禁感叹一句“还记得曾经薇人大大咧咧的,如今只是半年未见,倒是细心许多!”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曳止端起酒杯和震杰边喝边谈“奥?看表嫂如今贤惠非常,难不成曾经也是粗心大意之人?” 都是一家人,震杰未曾想过其他,加上喝了几杯烈酒,更加打开话匣子“你是不知,当初她毛毛躁躁,哪里有女子的样子,可是就是当初如同男子的她,让我倾心不已!”说着,震杰猛的灌了一口酒,有些惆怅低声说道“如今她变得更好更贤惠了,我倒是不适应了!” 于此同时,刚刚给震宇将军送去膳食的薇人听到此言,脚步微微有些停顿,目光里闪过几丝苦涩的哀愁。 两个男子在饮酒,薇人在一旁布菜,突然曳止似乎有些喝多了,拿起酒壶的时候,不小心将桌上震杰平日里极为喜爱的茶壶打落。 就在震杰伸出手却来不及的时候,一只纤细的手突然握住茶壶,然后轻轻的呼出一口气“还好我未曾喝酒,倒是清醒的多!” 曳止眼眸合了下,握着酒杯的手微微带着几分警惕。 “多谢,若不是你,怕是今日这茶壶就要碎了!”震杰十分庆幸的说道。 “夫君说的哪里话,夫君喜爱的东西,我当然要多加注意了!”说着,那只纤细的手握上震杰的手,却不想震杰却尴尬的将手抽回,继续对着曳止开口“来,继续喝!” 夜色渐深,桌上摆放的酒壶三三两两的空置在那里,曳止一手撑着额头,眉目间都是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 震杰一双明目已经不再清明,却还端着酒杯,胡乱的喊着“九爷,来,继续喝!武功我比不过你,喝酒可不输于你!” “夫君,你喝多了!”薇人有些为难的开口,连忙将震杰的酒杯给拿下,对着曳止微微开口“夫君喝多了,今日怕是不能再陪表弟饮酒,我差人送表弟回去,还是表弟在府中休息一晚?” 曳止用手撑着桌子,缓缓起身“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表嫂照顾好表哥就是!”说着,曳止就离开了。 只是,刚刚走出将军府,原本步履有些虚浮的曳止,瞬间脚步稳妥,且目光清明坚毅,哪里有任何醉酒的样子。 “九爷,将军府少夫人乃是一普通官家女子,和将军府少爷不打不相识,后成婚多年极为恩爱!并无不妥!”和煦跟随在曳止身后,将自己调查到的事情禀告。 曳止低眉思索,看起来似乎极为正常,可是仔细琢磨却又透露出一股不寻常来。 “派人潜入将军府,在老将军的身边安排保护之人!”虽然还未想通,但是曳止却为了以防万一,毕竟如今老将军身体为重。 安排好事情,曳止抬眸看着天上的明月,突然就想起陌决来。不是不思念,只有用事务才可以麻痹自己,不然曳止真的怕自己还未将北墨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忍不住跑去她身边。 “和煦,府内可有什么壮阳的药材?”突然,曳止的话语吓的和煦一个踉跄,差点没有自己绊倒自己。 和煦仔细的瞅着自家九爷,虽然九爷还未行房事,但依着和煦看,九爷可是生龙活虎,难不成自己看错了。 “有倒是有!”和煦在收到自家九爷杀人的目光,连忙点头,想了想还是出言提醒“只是这身体之事,还是需要看大夫的好,万万不能憋着,我倒是知道几个民间极为出名的圣手,九爷您要见见吗?” 曳止觉得牙根发痒,他哪里看不出来和煦目光里的叹息,更何况,和煦目光扫过他下体的时候,让曳止觉得受不了,直接一掌就打了过去。 “聒噪!你这舌头怕是不想要了!”曳止说着,杀气四溢,吓的和煦立刻老实的跟在身后,半分目光都不敢多看。 “把最好的都送入南羌,记住,此事若是让旁人得知,你好自为之!”说着,曳止就大步向前,留下和煦走风中凌乱。 和煦心里都是猜测,可是又觉得不可能,依着九爷的心思,万万是不能去问的。只能压下好奇,赶紧把事情给办好。 于此同时,将军府内,薇人有些艰难的将震杰给扶起。身边的婢女看着少爷都快压的少夫人直不起身子,抬手准备帮忙。 “少夫人,奴婢帮您吧!”说着,婢女的手还未触碰到震杰的胳膊,就被薇人冷冷的目光给吓到缩了回去。 婢女有些害怕,也不知怎么回事,如今少夫人越发的让人捉摸不透了。 “下去吧,从明日开始,你就去厨房做事!”薇人扶着摇摇晃晃的震杰,声音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冷漠。 婢女吓的立刻跪倒在地,她在少夫人身边伺候是多么的光荣和舒服,若是去了厨房,不就变成了一个烧火丫头。 “少夫人,奴婢今后一定听话,还请少夫人不要赶奴婢走!”婢女以为,她伺候少夫人多年,必定也是有着情分的。 可惜,从始至终,薇人都未曾有丝毫松动,直到扶着震杰回到房间。 薇人悉心的给震杰褪去鞋袜,脱去外衣,整个过程虽然艰辛,却未曾见过薇人有丝毫大的埋怨,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极为认真。 打来温水,当薇人在为震杰擦洗身子的时候,见到震杰袒露在外古铜色的肌肤,上面虽有着伤疤,却线条分明。 细嫩的手轻轻的附上震杰的胸膛,轻轻的抚摸着,薇人整个人都凑了上去,想要去亲吻震杰还带着酒气的唇。 可,就在差那么一点点的时候,震杰却突然翻了身,整个人都背对薇人。 薇人眼睛有些酸涩,震杰已经回来数日,虽夜夜两人都同床共枕,但却什么都没有发生,不论是自己勾引还是故意试探。原本薇人十分害怕,只是这些日子,震杰对她一样的体贴入微,根本没有任何不妥,这让薇人觉得是不是自己多想了。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薇人告诉自己,他只是喝多了。 褪去衣物,薇人躺在震杰身边,伸出手抱着震杰的腰部,嘴角露出一丝诡异的满足。 104殇 “公子,您瞧,皇上又壮实许多了呢!”紫诺抱着穿着精致的希尧,笑容里带着欣慰。 此时的陌决正坐在玉石梅花式书桌后批阅奏折,如今希尧年幼,她要抗下整个南羌的政务。好在凉城有得力之人打理,南羌虽事务繁多,陌决手下亦是能人居多,这才让陌决不至于整日里累在这折子中。 厚厚一摞奏折中抬起头,陌决看着希尧,果真是一日比一日壮实不少。 伸出手揉了下眉间,陌决伸出手对着希尧,原本还乖乖呆在紫诺怀中的希尧,连忙挥动着小胳膊,往陌决那边凑去。 陌决平日里事务繁多,陪着希尧的时间不多,可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血缘关系,这孩子就是和陌决最亲。就是平日里贴身照顾的若凌紫诺等人,都不及陌决,为此几人可都说这是一个小人精。 “是重了不少!”陌决颠了下手中的重量,极为愉悦的开口。 “您是不知道,皇上平日里可乖巧了,看我将他抱着往御书房这里走来,一路都乐呵呵的,看样子必定是知道要来见公子您呢!”紫诺笑着说道。 陌决刮了下希尧的鼻子,嗔怪“小小的人儿,倒是会讨喜!” 两人正说着近日里希尧的成长变化,吕柠一身黑袍走了进来,看到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也不由露出几分笑意。 “公子,灼太守随夫人求见!”吕柠开口。 陌决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位灼太守陌决并不熟悉,只是知道是曾经掩护姐姐身份的家人,自己掌权后,倒也对灼府多加照料,并无交集。 “让他们进来!”陌决抱着希尧逗弄,曾经有恩于姐姐的照顾过姐姐的,陌决都不会亏待。 “臣见过公子!”灼瘾带着夫人跪在地面之上,两人如今都不再年轻,头发也都花白几分。 陌决看了眼两人,心里有几分定数,微微开口“起来吧!”看着两人恭敬且小心惧怕起身站在一旁,询问“所为何事?” “如今公子多为照顾灼府,臣感激不尽,特此来感激公子!”灼瘾说着,身边的灼夫人大着胆子看向陌决,也许是未曾想过如今掌控南羌的竟然是一个年轻俊美的公子,微微愣了神。 还是身边的灼瘾瞪了夫人一眼,灼夫人连忙低头行礼“近日里,总是极为思念梦妃娘娘,如今想来看看皇上,也安了心!” 浮梦和空心策已亡的消息,陌决并未告诉旁人,是警惕也是不信任。 “皇上一切安好,倒是难为你们有心了!”陌决说道,就等着两人自行退下。这两人曾经是空心策的人,却并不是自己的人。 灼夫人微微向前走几步,带着几分渴望的看着陌决怀中的希尧,声音带着恳求“能让我抱抱皇上吗?皇上生的可真像梦妃娘娘!” 陌决微微思索了下,将怀中的希尧递给灼夫人。 灼夫人抱着孩子,看着怀中的孩子是那样的小,那样的稚嫩,一双无辜的眼睛巴巴的看着自己,灼夫人闭上眼睛,狠狠的将怀中的希尧往地上扔去。 “天!”众人的目光原本就紧紧的追随着希尧,如今看到灼夫人竟然有如此作态,大家都慌忙的朝着灼夫人而去,伸出手要接住希尧。 陌决更是第一时间伸出手去,此时身边的灼瘾却对着陌决出手,生生阻拦陌决接住希尧的动作。 就在众人都以为希尧此次怕是要殒命于此的时候,一条长鞭直接绕住希尧小小的身体,在希尧的身体要摔落在地的同时,长鞭携带着希尧飞回高爽的怀中。 看到希尧安然无恙,吕柠等人立刻控制了灼夫人,陌决更是在交手数招之后,将灼瘾打成重伤,瘫倒在地。 陌决第一时间就是查看希尧,这孩子不仅仅没有被吓哭,反而还乐的咯咯直笑,以为大家在和他玩游戏呢。 吐出一口浊气,陌决看着退下的高爽,不禁为自己的谨慎感到庆幸。如今希尧没有自保的能力,明里暗里都有很多保护的人,高爽就是其中贴身保护。若不是自己当初这样的布置,今日之事怕是要自己疯。 “为何?”陌决询问,这二人都是空心策曾经的属下,为何要伤害希尧。 灼瘾只是感觉到彻骨的寒冷之意,从陌决的全身一点一点地升上来。仿佛有无数冰刀在狠狠地砍刺着他的内脏,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铺天盖地地淹没了他,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呵!”事到如今,灼瘾已经知道自己难逃一死,倒是无所畏惧起来“良禽择木而栖,侯爷怕是已经丧命于你手中,我当然要令谋其主!只是,我未曾想到,公子你竟然如此善谋,连侯爷曾经的心腹都效力于你!” 陌决当然不会去和这样一个人去解释过往,只是未曾想到人心竟然如此经受不了考验。只是因为空心策消失,他曾经的属下竟然生出如此心思。 “若是侯爷知道你们竟然如此经受不起诱惑,怕是也会十分失望吧!”陌决摆摆手,命令“将两人处以极刑!” 对于任何想要伤害希尧的任何人,陌决都不会轻易饶恕。 在陌决下这样的命令,灼夫人才感觉到害怕,她看着灼瘾却发现夫君一副接受失败的样子,求饶的话语未曾开口,就被捂住嘴巴拖了下去。 御书房内安静下来,只是除了一无所知的希尧外,每个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 “公子...”吕柠只是开口,陌决就知道吕柠想要做什么,点点头。有些事情,陌决忙碌未曾处理,但既然胆敢将手伸到希尧这里,就绝不饶恕。 发生这样的事情,陌决已经没有批阅奏折的心思,抱着希尧走出御书房,走在皇宫风景甚好的御花园内,不时的和怀中的希尧逗乐。 突然,一阵嬉闹什么有些吵闹的声音惹得陌决微微皱眉,她抱着希尧往十分热闹的地方走去,想要看看何人在御花园竟然如此随意。 姹紫嫣红的御花园内,各色千姿百态的女子随意的赏花,看着她们的装扮,陌决就明白过来,这些都是曾经宫内遗留下来的妃嫔。 因着都是无辜之人,且陌决还真的没有考虑过她们,就一直将她们给搁置在后宫内,平日里陌决更是碰不到,将这些人都给忘记了。 “唉,你说我们这些老人整日里呆在这后宫,先皇也都不在了,新皇还是个孩子,我们就要在这里终老一生吗?”一个芳华正茂的妃嫔,抚摸着自己貌美的容颜,十分低落的开口。 这后宫剩下的妃嫔大多年轻貌美,甚至有些和陌决的年纪差不多,她们对曾经的南羌皇可没有任何感情,如今这这牢笼一般的皇宫里,整日里也是哀声连连。 “是啊,我们还年轻呢!”众人无一不附和。 这时,一个看起来格外娇纵的妃嫔有些害羞的说道“如今的摄政王公子陌还没有妻妾呢,你们见过那位公子吗?生的可真是俊美!” 一时之间,众人都在讨论陌决,甚至很多人竟然将心思放在陌决的身上。 站在花丛后的陌决皱着眉头,对于这些吵吵闹闹的妃嫔极为的烦躁,心里已经思索着要如何处理这些人。 “唉,贤妃娘娘来了!”突然有人开口,陌决也随着看去,就看到一身素衣的贤妃走了过来。陌决这才想起,贤妃乃是姐姐好友,这后宫真心为姐姐伤心的也只有贤妃了。好在,姐姐在事先已经见过贤妃,贤妃才对陌决没有任何的敌意。 贤妃如今在这后宫十分的孤独,整日里除了是宫殿里摆弄花草就是看书,今日看天气不错,出来走走却不想遇到如此多后宫姐妹,这让贤妃转身就准备离去。 “贤妃姐姐莫要着急!”几个妃嫔拦住贤妃的去路,嬉皮笑脸的打趣“听闻贤妃和公子陌有过几面之交,不知姐姐可否帮忙为姐妹们牵线搭桥一番呢?” 贤妃怎么不知这些人的打算,想到那个人的脾性,还有梦妃曾经对那人的在乎,顿时脸色清冷“诸位还是好好呆在后宫就是,那人不是你们可以肖想的!” 如此毫不留情的拒绝,顿时将一群妃嫔给打脸。若是曾经南羌皇还在,这些人还会忌惮贤妃,如今贤妃也只是一个遗留下来的妃嫔,众人可都不害怕了,顿时口无遮拦起来。 “哼,装什么清高!如今大家可都是一样的,莫不是姐姐以为还有那个曾经荣宠后宫的梦妃可以保护姐姐?” “什么不能肖想,曾经的梦妃还不是跟了皇上又跟了侯爷!” 贤妃正准备出言呵斥这些人,她不允许这些人诋毁姐妹,可还没有等贤妃开口,就看到对面花丛里走出的身影,顿时微微俯身行礼“公子!” 此言一出,刚刚还嚣张跋扈嘴脸难看的妃嫔,一个个连忙收敛神色,温婉行礼,难得一派和乐融融的假象。 有许多妃嫔大胆的朝着陌决看去,在看到陌决黑发高高束起,以翡翠白银冠固定,碧绿的玻璃种翡翠水色极好,华光莹润,衬得她一张面容更是潇洒俊雅,如玉如璧,这让原本就心思不纯的妃嫔悄悄红了脸颊。 陌决脸色带着几分不悦,对着向总管吩咐“先皇已经病逝,如今后宫嫔妃还呆在新皇后宫不妥,送这些妃嫔去寺庙!” 原本,帝王病逝若不是要求陪葬,遗留下来的妃嫔大多都是要去皇家寺庙带发修行的,只是去了那里就与世隔绝,青灯古佛,比起在后宫更加的难熬。 “公子,不要啊!”一个个嫔妃吓到面色发白,比起去寺庙吃苦,她们更愿意在后宫有人伺候着老死。 可惜,陌决从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就在贤妃也以为自己要去寺庙的时候,陌决走了过来。 其实,对于贤妃而言,去寺庙和呆在皇宫她都可以接受,毕竟心已死的人,在哪里都是一口枯井。 “贤妃娘娘!”陌决开口,在贤妃意外的目光中“你可要呆在后宫,今后希尧也可以有人照顾!” 贤妃愣神,看着陌决怀中的希尧,不可置信的开口“可以吗?”她不在乎可以呆在皇宫,但贤妃一生无子,若是可以照顾一个孩子,她的日子也有了念想。 “当然!”陌决说完转身离去,留下一众嫔妃羡慕嫉妒的看着贤妃。 “向总管,拟旨先去,贤妃晋为贤太妃!”陌决说完,看着希尧“姐姐若是知道,定也是极为赞同的,你说是不是?” 回答陌决的,只有希尧还带着口水的笑声。 105殇 “公子,北墨来信了,还有一车东西!”吕柠带着笑意说道。 陌决虽动作缓慢,但从她将手中的书籍放下,目光里似乎含着星光,就可以看出她对此是极为在乎的。 “奥?还算他有良心!”陌决脸颊上带着几分笑意。 自从曳止离开南羌已经几个月了,两人书信往来不断,只是两人都有要事在身,书信又岂能遮掩心里的相思。 “瞧公子说的,哪次不是九爷巴巴的一封一封信件,一个一个奇珍异宝送来,就这,公子还说他没有良心啊!”吕柠打趣道。若是曾经她还不能肯定这人是不是公子的良配,经历这么多,她一个外人都被感动了。 陌决瞪了吕柠一眼,也就吕柠敢如此打趣自己。 “和煦也给你带了好东西吧?”陌决轻佻的问道。关于和煦明里暗里都给吕柠送东西,且两人打打闹闹看着就如同知己一般,陌决都是知道的,只是,真的只是朋友吗。 吕柠十分不屑的开口“他能送什么好东西,就是些武器,还不如公子你给我的好!” “你啊,可别错过了!”陌决笑着说道,至于两人是不是真的有那层意思,她都不会过问,吕柠只要选择自己所爱就是。 吕柠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她此生就是要追随公子,至于儿女情长,吕柠未曾想过。 厚厚的书信放在陌决的手中,比起陌决每次给曳止回信只是三两几句话,曳止的却详细很多。写了他在北墨的事情,写了他的所见所闻,最多的还是对陌决的思念。 明明平日里冷漠寡言,可诉情思起来,却堪比诗人,看到陌决都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一封书信,陌决来来回回看了三遍,然后装作毫不在意若无其事的放下,却不知她的动作早就出卖了自己。 “东西呢?”陌决询问,倒是有些好奇曳止给自己送来些什么。其实,曳止送来不少好东西,有价值千金的,也有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陌决虽不是都喜欢,只是那都是曳止的心意,她都好生存放起来。 “这,东西,公子您还是亲自去看看吧!”吕柠神色带着几分古怪。 陌决并未多想,以为曳止又送了些稀奇古怪的玩意,直接就去查看。一辆马车停放在宫殿中,陌决直接掀开马车朝里看去,只能看到陌决一张如玉般的脸庞在慢慢的变黑,直到眼眸里都带着熊熊怒火。 “好一个即墨曳止!”咬牙切齿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来,毫不怀疑,若是此时曳止就在陌决身边,定是要挨揍的。 只见马车里,满满的一马车都是些虎鞭鹿茸这些壮阳的东西。这是赤裸裸的怀疑,且陌决本就是女子,要这些东西做甚。 陌决突然想到那夜曳止有些奇异的举动,怕是那夜曳止就有怀疑了,真是让人苦笑不得。 “公子,这些东西要放在哪里?”吕柠也是压抑着笑意询问,心里则是在思索着,公子也不知要和那位玩捉迷藏到什么时候。 看到这些东西,陌决就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可发,直接就命令下去“让人将这些东西送回去,告诉曳止,再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休怪我无情!阉了他!” 一马车的壮阳的东西,就这样兜兜转转再次回到北墨,回到九王爷府邸。 此时的曳止正在习武,近日里父皇疏远他,甚至是故意冷落他,不过是因为北墨皇得知曳止在南羌帮助陌决揽权的事情,这让北墨皇极为的不满。 曳止也不在乎北墨皇对自己的疏远,甚至对于北墨皇夺了自己不少权利也是毫不反抗。外人看到着急,其实北墨皇收回的那些权利对于曳止而言,不过九牛一毛罢了。 青姨穿着一身青衣,步伐干练的来到练武场,平日里九爷习武她从不会干扰,只是今日可有所不同“九爷,那位送来东西了!” 原先已经满头大汗的曳止听闻此话,连忙将自己手中的长枪给扔到和煦怀中,擦了把脸上的汗水就急切询问“东西呢?” 要知道,每次陌决可都是来几句单薄的书信,哪里送过东西。 等曳止看到熟悉的马车,熟悉的东西,顿时脸色也不怎么好了,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做法还是让陌决不悦了。 “九爷,公子要属下带一句话给您!”送东西来的暗卫一板一眼的开口。 曳止眉头跳了下,直觉没有什么好话,只是只要是陌决要说的,曳止当然会听,点点头表示理解。 “公子让您若是再送乱七八糟的东西,就休怪她无情,要阉了您!”说完,暗卫就退下了。笑话,此时不跑,难不成当出气筒。 虽然暗卫的话语说的一板一眼,但曳止还是可以想到当时陌决的神色和语气,顿时有些头疼,自己这是好心办坏事了。 罢了,既然陌决不想提及此事,曳止也准备今后当做不知。这毕竟关乎到男人都颜面,只是不论陌决身体是否有疾,他都不在乎。 “九爷,这些...”青姨也有些头疼,这都是什么事啊。 “放下吧!”曳止吩咐了句,其实这些东西还真的十分名贵,曳止肯定自己这辈子是用不上了,也只能留着了。 此时,和煦匆匆赶来,朝着曳止的耳边嘀嘀咕咕几句,只是瞬间,曳止神色带着莫名的了然,还有几分杀气。 骑马而行,当曳止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将军府邸。此时的将军府邸,气氛十分低迷,曳止一路急奔,来到老将军的房间。 此时的震宇将军躺在床上,明明前些日子老将军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很好,且坦言好了就要去战场。老将军一辈子都在战场,让他在京城里悠闲度日,他怎么肯。他宁愿战死在沙场,也不愿碌碌无为老死京城。 不想,明明已经生龙活虎的老将军,怎么只是几日竟然病情加重,甚至连下床都变得困难。 “怎么回事?”曳止冷声问道。此时的老将军闭着眼睛躺在那里,脸上蜡黄,眼睛下面的眼袋硕大,整个人都没有丝毫的生机。 震杰此时亦是神色悲痛,未曾想到事情会变得这样,声音低沉“爷爷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身体越来越差,今日清晨突然倒了下去,大夫也查不出什么问题!” 曳止看了眼震杰身边的薇人,突然咄咄逼人“近日里外公的饮食药膳是表嫂你来安排的吧,可有什么不妥?” 薇人瞪大眼睛,原本就有些通红的眼睛此时更是溢满泪珠,不可置信的看着曳止“你这是何意?难不成怀疑我不成?我尽心尽力伺候爷爷,不就希望爷爷可以早日康复!我体谅你急切的心思,可是你也不能冤枉于我!” 曳止还未开口,倒是一旁的震杰看不下去了,将夫人拉在自己身后“九爷,莫要冤枉了薇人!爷爷生病,薇人比任何人都着急!” 曳止微微低笑了下“倒是我多想了!和煦,从今日开始,外公对一切由你负责,将军府任何人不得踏出一步!” 这是命令,亦是威胁。明明曳止只是一个外人,但凭着他的地位身份和威严,哪怕他如此僭越,也未曾有任何人敢说一句。 震杰张了张嘴巴,还是未曾开口,毕竟此次爷爷病重来的蹊跷,他也是赞同曳止的所作所为。 “夫君,表弟怎可这样!”回到房间的薇人,一边为震杰整理衣物,一边发着牢骚,神色中带着几分委屈。 震杰也知道今日之事的确委屈了薇人,轻轻的拍了下薇人的手,笑着安抚“九爷将爷爷看的很重,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难免九爷会乱了方寸,你莫要多想!” 薇人神色动了下,叹了口气“他误会我也就罢了,如今爷爷病重,不该是夫君你来安排吗?他这样,让府中下人怎么想,今后夫君还怎么立威!我不委屈,只是为夫君感觉到不公!” 只见震杰的眉头皱起,神色也带着几分不快。 薇人见状紧跟着开口“依我看,那表弟怕是也垂涎咱将军府的势力,毕竟表弟也是王爷,今后也是要...” “薇人!”突然的呵斥吓了薇人一跳,只见震杰目光不悦的看着薇人,神色中都是失望“我与表弟乃是家人,怎可如此怀疑表弟,你如今这样说,岂不是将我们的亲情当成笑话!” 薇人脸色发白,未曾想到震杰竟然会呵斥自己,而且是为了一个外人。且,震杰虽是武将,对她却是温柔小意,何曾如此不给面子。 泪不受控制的落下,薇人苦涩的笑了下“是我多想了,还请夫君莫要生气!” 震杰的确有些生气,但想到两人的曾经还有两人的感情,再多的怒气也都消散了。他语重心长的说道“薇人,曾经的你不是这样的,为何,你如今变得如此狭隘!” 若是刚刚薇人的眼泪是委屈,那现在薇人的眼泪成串的落下,她瞪大眼眸看着震杰,颤抖的问“那,夫君是喜欢曾经的我,还是现在的我呢?” 震杰不懂薇人为何要这样问,更不懂为何薇人的神色看起来竟然如此紧张悲哀。 震杰不会欺骗薇人,想了想“虽然如今你变得贤良,温顺,可是我还是喜欢曾经的你,哪怕曾经的你看起来笨极了!” 或许是想到曾经薇人愚笨的样子,震杰突然露出笑容,那笑容是怀念亦是甜蜜。 薇人眼睛里的希望慢慢的灭了,她苦涩一笑“我明白了,原来...” 还不等薇人说完,她就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夫君放心,我今后知道该怎么做了,今日的事情是我太小心眼了!” 看着妻子想通了,震杰未曾多想,倒是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然后一把将薇人给揽入怀中,却未曾发现,薇人的目光里闪过毒辣和决心。 106殇 “九爷,九爷...”一满身鲜血之人,爬到一双大长腿面前,挣扎着握着那绯红色衣袍的边角,满脸都是恳求“九爷,饶命啊!” 夜色下,举起的火把照在曳止的脸颊上,曳止只是看了眼那弄脏自己衣袍的手。 无需多言,暗卫拿着长刀直接斩去那只手,只能听到那人痛苦的嚎叫,还有地面上那还温热的一只手。 “在为谁卖命?”曳止拿着一方手帕,轻轻的擦拭刚刚动武的双手,姿态闲适,就如同在下棋的贵公子。 男人抱着半截胳膊痛苦呻吟,不曾回答。 “即墨黎?”曳止笑着问道,看着男人的目光如同在看一个死人“倒是难为你了,在外公身边效力几十年,却没想到竟然是他人安插的棋子!” 男人在听到即墨黎这个名字的时候,整个身体都僵硬起来。 曳止从未相信老将军受伤是一场意外,私下里更是派人仔细调查,这层层调查却发现,老将军的身边竟然有不少意料不到的奸细。 男人跪在地上磕头求饶“九爷,我知道我错了,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会了!看在我跟随老将军多年的份上!” 曳止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在男人不可置信惊喜的目光中下令“看在你跟随老将军多年的份上,让他死的痛快点!” 随着曳止话落,站在男人身后的和煦眼睛都不眨的直接将男人都头领砍去。 曳止看着男人的尸体,目光里未曾含有半分波动,对于这种吃里扒外之人,曳止根本不会有任何的姑息。 “这是最后一个了吧!”曳止看着渐渐要亮起的天色。今夜他们杀了不少背叛之人,如今已经是一夜未眠。 不大的院落里,站着一个个暗卫,他们今夜更是屠戮不少性命,此时站在那里就如同幽灵一般。 “是的,都已除清!”和煦手中的刀还在滴血,但这不会让他们感觉到疲累,反而让他们这些跟随九爷的人,觉得兴奋。 曳止点点头,随之带着这群人消失在快要天明的黑夜中。 “少夫人,您不能进!”一人客气但强硬的拦住薇人想要进入老将军院落的脚步,此时天色微亮,而薇人的手中端着散发着热气的膳食。 薇人看着这并不属于将军府的仆人,笑意晃了晃“我知九爷的吩咐,只是身为孙媳,想看看爷爷如何了!” “九爷命令,任何人不能进入院落,包括您!”暗卫毫不退让,木纳的开口。 薇人看了那人一会,发现这人的确是软硬不吃,更何况这人不是将军府的仆人,根本不怕自己也不尊敬自己,只能作罢。 走到无人的时候,薇人看着手中的膳食,突然将膳食给倒在地上,不远处跑来只小猫,撅着屁股就开始吃那些膳食。 可,等薇人离开之后,这个小猫突然倒在地上。这里是将军府最人烟稀少的地方,平日里半月也不会有人,在那小猫暴毙之后,出现一道黑色的身影,看了眼后再次消失。 看着天色,薇人就准备去厨房准备夫君爱吃的早膳,就在此时,一个婢女走了过来,路过薇人的时候,薇人的手中多了一个纸条。 四下看了眼,在发现无人的时候,薇人打开纸条看着上面寥寥数语,皱紧眉头。 将纸条给撕碎,悄悄的扔掉,一路上薇人都有些魂不守舍,直到用膳的时候也是如此,她看着桌上的膳食未曾动筷。 “薇人,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震杰担忧询问。实在是今日的薇人有些不妥,整个人都在发呆走神,精神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薇人似乎被吓到了,连忙笑了笑“或许是未曾休息好!” 震杰并未多想,他连忙扶着薇人起身“那你还是休息吧,府中近日并无其他要事,你莫要操心,安心休息就是!” 躺在床上,看着要离开的震杰,薇人突然开口“夫君,如今这世上对您最重要的人是何人?” “当然是爷爷!”震杰毫不犹豫的开口,突然想到薇人爱吃醋的性子,连忙接着开口“当然,你也是最重要的!” 薇人笑了笑,看着震杰离开,被子里的手心却都是冷汗。 薇人就这样躺在床上整整一日,晚上震杰有要务处理不回来用膳,薇人一天都睁着的眼睛此时已经有些涩意。 微微起身,薇人如同下了一个决定。 夜色下的将军府邸很是安静,每个人都各司其职,薇人穿着低调的再次出现在老将军的院落外,同样被拦了下来。 “我也知你是遵从命令,我只是想问问爷爷今日病情如何,也好宽慰我心!”薇人笑着说道,目光里都是柔切的担忧。 可惜,暗卫在被曳止训练的时候就几乎丧失很多同情之心,他们经历生死无数,哪怕此人是将军府少夫人,暗卫同样漠视。 “少夫人,关于老将军的事情,您若是有疑问可以去问九爷!” 薇人突然冷笑了下,然后还不等暗卫做出任何动作,就见薇人拿出一只银针,突然插在暗卫的颈脖处,只是瞬间,暗卫都来不及挣扎,就已经倒了下去。 薇人一脚跨过院落的门槛,院落里已经点了灯笼,昏黄的灯笼让这院落看起来更加的诡异安静。 “吱压!”轻轻的推开房间的门,薇人轻车熟路的找到躺在床上的老将军,此时的老将军双眼紧闭,只是面色比起前些日子要好了几分。 “爷爷?爷爷?”薇人一连叫了数声,都没有听到老将军的应答,更未看到老将军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薇人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的瓷瓶来,站在床边扳开老将军的嘴巴,神色苦涩“不要怪我!不要怪我!” 瓷瓶里的药物正要倒入老将军的口中,一只苍老的带着厚厚茧子的手握住薇人的手,直接将那瓷瓶给夺了下来。 薇人瞪大眼睛,看着原本还不省人事的老将军睁开那双睿智的眼眸,就这样从床上坐了起来,丝毫没有病重的样子。 到了此时,薇人若是还不知有诈就傻了,可是已经事到如今了,她伸出手就朝着老将军上次的伤口袭击而去。 薇人的确武功不错,可惜她面对的是这战场上厮杀一辈子,哪怕已经老了,但身手依然在的老将军。 只见老将军一个跃起,就从床上跳了下来,薇人咬牙,决定拼了。 “薇人...”只是一个名字,一个声音,就让薇人停下动作,整个人都在不住的颤抖,她不敢回头,只要回头一切都梦,就都碎了。 震杰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他的夫人,他爱着的女人,居然在他的背后想要伤害他的亲人,这是多么残忍的事情。 “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震杰一遍一遍的追问,他希望薇人可以给自己一个解释,可偏偏薇人却丝毫辩解都未曾有。 老将军叹了口气,站在一旁,有些事情他也一无所知。 薇人咬着唇,眼眶通红,神色痛苦带着纠结,她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震杰失望愤怒的样子,她怕自己会接受不了。 “薇人!”震杰激动的上前握住薇人的肩膀,不住的怒吼“为何你会变成这样?你曾经不是这样的,你曾经多么的善良美好!” “够了!”薇人突然一把大力的将震杰的手给打落,回过头来不停的质问“曾经的我!曾经的我!你是不是从没有爱过现在的我!曾经的我有什么好的,鲁莽任性,难道现在的我对你不好吗?为什么你心心念念的还是曾经的我!” 震杰站在原地,不明白为何薇人要这样愤怒,更是不明白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 “曾经的她,已经不是现在的她罢了!”突然出现的曳止,开口就是让震杰头脑发懵的话语。 薇人看到曳止,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冷笑一声“呵,果然是你!从一开始的时候,你就怀疑于我,这都是故意算计我的吧!九爷,果真心思缜密!” 曳止不语,的确,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薇人不对劲,加上他曾经试探过薇人,薇人似乎会武功的事情,就更加让曳止笃定自己的猜测。 后来派的人在老将军身边发现有人下毒,曳止就决定将计就计,果然抓到了这幕后捣鬼之人。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震杰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可是却觉得不可思议,他死死的盯着曳止,想要曳止来回答。 被抓到伤害老将军,薇人都未曾这样害怕过,但此时薇人却满心都是绝望。一行清泪落下,薇人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如同疯癫一般。 似乎笑的累了,薇人捂着已经笑痛的腹部,看着如同看疯子一般看着自己的震杰,挑着眉“难道夫君不知道吗?我可不是什么薇人,我名为薇菡!” 咚!震杰死死的握着拳头,额头青筋毕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啊,你自以为自己爱着薇人,却不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已经换了人!我是薇菡啊!我是比薇人更爱你的薇菡啊!为何你不肯看看我呢!我哪点比不上她!” 震杰一把掐着薇菡的颈脖,眼睛里哪里还有丝毫的柔情,有的只是对另外一个女人的担忧。 “薇人在哪里?告诉我!薇人在哪里!”震杰突然想起为何这些日子自己总觉得莫名的不对劲,他对枕边人总是没有任何感情,甚至不想去触碰,心里别扭的紧。如今想来,这些不都证明,身边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心爱之人。 微涵觉得自己是何等的悲哀,她看着震杰伤心担忧的样子,不语,目光里都是疯狂的笑意。 震杰心里都是怒气,看着如此欺骗自己的女人,且这个女人还想要伤害自己的亲人,让自己心爱的女人生死不知,震杰掐着薇菡的手狠狠的收紧... 107殇 呼吸越来越困难,颈脖处的疼痛侵袭着薇菡,薇涵觉得眼睛里都是黑色的光芒,死亡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就这样吧,薇涵告诉自己,就这样死在他的手中,未尝不是一个最好的结局。既然得不到他的爱,就让他憎恨自己厌恶自己,也好过忘记自己。 恍惚中,薇涵又看到当初那个可怜的自己。 薇涵只是一个普通乡村村民的孩子,她从小就觉得自己生的和父母不同,自己如此美貌,怎么会有那样蠢笨贫穷且丑陋的父母。 薇涵一直幻想着,自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只是不小心遗落在外,她每日里做着美梦,等候有一日自己可以像一个大家闺秀一般。 她的幻想,终有一日,真的成真了。 那日,她穿着简陋的出现在京城里,看着穿着精致的大家小姐,看着琳琅满目的店铺,她就如同一个小丑一般,不安惶恐。 也就在此时,喜庆的唢呐声充斥耳朵,薇涵在一阵推搡中倒在地上,三三两两的人无视她跌倒,一个两个口中嚷嚷着“快看,那是将军府的少爷娶亲!“ 随着众人的视线,薇涵看到自己一生的劫难。 那人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是那样的清俊矜贵,沉稳内敛,品貌端然宛如从画中挣脱而出的天神一般,高高在上,难以触犯,如同公平公正,正义的化身。 只是一眼,薇涵就爱上这个可望不可及的男人,她在那一刻突然嫉妒起男人含笑脸庞身后得那张花轿里的女子。 从那日开始,她攒钱往京城里跑去,哪怕每次都要被京城那些人耻笑,她也毫不在意,可惜,她却从未见过那个男人。 薇涵也曾等候在将军府的门口,可是却让她看到让她无比嫉妒的女子。但更让薇涵吃惊的是,将军府的少夫人,竟然生的和自己同样的面貌。若不是她整日里没有珠宝点缀,做惯了粗活,她们定是一模一样,不分彼此。 一个大胆的猜测充斥着薇涵的心,她兴奋无比。 可,还没有等薇涵恢复自己的身份,她就被人捉了起来。也就是在那些人的口中,她才知道,原来她和那位将军府少夫人乃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可惜,从小的时候遭遇有人恶意报复,而她被人抱走扔掉,被农户养大,而她的同胞姐姐,却享受着衣食无忧的生活,嫁给那样优秀的男子。 两人明明一样的身份,一样的年纪,甚至一样的面容,为何一人端坐云端之上,一人却低贱如泥,她愤恨,她不公。 所以,当那些人训练她,调教她,甚至让她去模仿薇人的时候,她都照做了。其中艰辛,外人不得而知,可是她凭着心里的愤恨,一路坚持了下来。 当她再次站在众人面前,别人都会投来艳羡的目光,她再也不是当年那个可怜虫了,可是薇涵的心却越来越空,只因为她最想要的那人,没有得到。 这几年来,她日日关注着将军府的消息,她知道,将军府少爷震杰和少夫人极为恩爱,两人更是难得的从未纳妾。 越是知道,就越是嫉妒,她已经拥有了那么多,如今将那个男人抢来,才是正确的不是吗。 当她接到任务,却顶替薇人的时候,她就知道机会来了。她顶替了那个自己羡慕嫉妒的女人,住进充满那个男人气息的府邸,努力的做好将军府的少夫人。 她成功了,当那个男人笑着对自己,当那个男人对自己嘘寒问暖,她心里是极为开心的,可是又极为的难过,因为那个男人叫着的名字,是薇人,不是薇涵啊。 她越来越不满足,她希望那个男人爱着的是自己,是真实的自己,而不是一个替代品。可惜,终究还是她妄想了。 “震杰,冷静一点“老将军突然开口“还不知道薇人在哪里!“ 一句话,让震杰松开薇涵的颈脖。薇涵捂着已经红肿不堪的颈脖,大口大口的呼吸,脸色已经发紫,若是刚刚震杰再晚一点松手,她就真的没命了。 “告诉我,薇人在哪里,不然我一定杀了你!“震杰问道。 薇涵毫不怀疑震杰会杀了自己,刚刚不就是如此吗,这个男人啊,明明对薇人是那样的柔情蜜意,为何对自己却偏偏如此绝情。 “我这张脸,不美吗?“薇涵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和薇人一样的面容,笑容癫狂“我不够体贴吗?还是我不够贤惠?为何你总是看不到我呢?“ 震杰看着一样的面容,可是这张面容带着他的只有憎恶,没有任何的爱恋。 “薇人在我心里比你好上千倍万倍,我爱的只有薇人一个!“震杰发誓一般的说道,言辞恳切。 “哈哈哈,当真如此吗?哪怕薇人变得丑陋不堪,你也只爱她一个吗?“薇涵扯着自己的头发,讽刺的怀疑。 “不论薇人如何,我都爱她一个!你只要告诉我薇人在哪里!“ “啊?“薇涵笑的诡异“既然你那样爱她,我又那么爱你,我怎么会舍得让你难过呢?薇人啊,就在我们房间下面的地下室里,哈哈哈!“ 震惊!谁都没有想到,薇涵竟然把薇人就放在将军府内,就放在房间里,这样的大胆又这样的可怕,或许谁都想不到吧。 再多的愤怒都比不上心里的担忧,震杰从屋内冲了出去。回到房间,他拼命的打开房间的地板,果然发现了下面的地下室。 地下室里昏暗,且散发着一股恶臭味。震杰红着眼睛寻找,果然在地下室的角落里,看到被捆绑着,被封住嘴巴的薇人。 平日里在战场上都未曾流泪的男人,此时泪流满面。 只是因为他最爱的那个女人啊,比起街上的乞讨者更加狼狈不堪,她瘦的只剩下骨头,整个人散发着馊味,皮肤蜡黄憔悴,更为重要的是,她曾经清丽的一张面容,此时遍布数道疤痕,看着十分恐怖。 “薇人,对不起,我来迟了!“震杰轻轻的蹲下身体,伸出手去想要触碰薇人。 可薇人的目光恍恍惚惚的看了震杰,在认清面前之人是谁的时候,连忙低下头去,让干枯的头发遮挡自己的面容。 “对不起!“震杰一把抱住薇人,将薇人嘴巴里的布条给拿出来,如同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这才是他心里安心的感觉,哪怕此时薇人身上气味难闻,但却让震杰无比的幸福。 “不要!不要看我!“薇人整个人都缩成一团,不敢让震杰看到自己的面容,她惊喜于震杰找到自己,可是没有女人愿意将自己最丑陋的样子给心爱之人看,薇人也不例外。 在这个地下室里,那个女人每日都会拿来镜子,让自己看镜子里丑陋的自己,她告诉自己那个冒牌货和震杰多么的恩爱,一日一日的折磨着薇人。 “薇人,看着我,看着我!“震杰哄着薇人,一遍一遍的告诉薇人“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的,我们曾经发过誓言,不论时光变化,我们都要一直相爱的!“ 或许是想到曾经恩爱的画面,薇人整个人慢慢的安静下来。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了!你怕我嫌弃你如今的样貌,既然如此...“说着,震杰突然从身上拿出匕首,朝着自己的脸颊划去。 “啊!“薇人此时已经顾不得自己面容伤痕会暴露,她伸出手就要去夺震杰手中的匕首,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锋利的匕首划破震杰脸颊上古铜色的肌肤,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不要!“薇人捧着震杰的还流着血的脸颊,目光里都是抑制不住的心疼。 “你可相信我了?若是不信!“说着,震杰准备再次在自己对脸颊上留下伤口,可是这次却被薇人给拦了下来。 “我信!我信!“薇人使劲的大声喊着,这个男人都这样了,她怎么会还不相信。她从未怀疑过两人的感情,只是如今突然遇到这样的事情,难以接受罢了。 震杰这才将匕首给松下,抱着薇人露出傻傻的笑意“这下你再也不用担心了,我们都一样了,你不嫌弃我就是!“ 薇人破涕为笑,她如今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容颜让震杰害怕,可现在看来,不论自己变成什么样子,这个男人都不会抛弃自己,自己还求什么,还矫情什么呢。 “你这个傻瓜!“薇人锤了下震杰的胸口,将脑袋靠在震杰的胸膛之上,笑着说道“谢谢你,今后我再也不会怀疑我们的感情了!“ 此时,房间地下室之上,老将军等人等候在那里,对于下面的情况一无所知,虽然交集,但也知道那是属于人家两口子的事情。 薇涵站在那里,目光里还残留着讽刺,她脸颊带着兴奋的笑意,似乎已经肯定震杰会放弃薇人。她既然得不到这个男人,当然也不会让薇人好过。 当震杰抱着薇人出现在众人面前,老将军松了口气,对于自己对孙媳,他一直都看成孩子般,期待她安然无恙。 震杰的目光第一时间就看着薇涵,若不是此时他抱着薇人,定要手刃了薇涵。 “哈哈,姐姐,你为何不肯露面给大家看看呢?不知大家都很关心于你吗?“薇涵游戏幸灾乐祸的说道,哪怕此时震杰还抱着薇人,但薇涵也不相信震杰会真的不在意薇人脸颊上的伤痕。 “贱人!闭嘴!“震杰吼道,他可不希望薇人此时有任何不情愿的感觉。 薇涵心里痛的要死,但她却不肯让薇人好过,继续开口“怎么?夫君也觉得这人如今面目可憎,十分恶心吗?“ 还不等震杰反驳,只见薇人轻轻的从震杰的怀中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布满伤痕的脸颊,还有面目消瘦的憔悴。 众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冷气,他们都没有想到,薇涵竟然如此心狠,对自己的同胞姐姐下如此狠手。对一个女子而言,容颜太重要了。 可,众人的惋惜震惊心疼,却让薇人目光不变,大大方方的从震杰的怀中下来,脚步虚弱但却无比坚定。 108殇 曾经绣着芙蓉花的绣鞋,此时已经污秽不堪,可那脚步却稳妥没有丝毫的犹疑。 薇人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薇涵面前,两人面对面,曾是照镜子一样的存在。如今一人依旧美貌,一人却面容恐怖。 可两人的神色却是相反的,薇人的目光坚毅坦然。可薇涵,目光里都是嫉妒和疯狂,哪怕面容不同,薇涵也的确不如薇人。 “夫君?这是我的夫君,是我的男人,你只是一个冒牌货罢了!“薇人出口就是打击。 震杰看着这样的薇人,笑了。这才是他爱着的女子,哪怕不贤良淑德,做事火辣不讲道理,但这就是她,活生生的她。 薇涵脸色有些发白,这是她最不能接受的地方,她做了那么多,可是却还是不如薇人,她怎么能够甘心。 “呵,你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如今你这样丑陋,你以为他还会爱你吗?“薇涵不肯放弃,她抱着心里的幻想。 薇人将自己已经干枯结成一团一团的长发微微扎起,露出整张面容,自信的说道“会,他会一直爱我的!若是我怕他会抛弃我,他就毁了自己的脸,陪我同甘共苦。这才是我的夫君,你以为你能代替的了我吗?“ “不,不会的!不会这样的!“薇涵摇着头不肯相信,可是震杰脸上的伤痕赤裸裸的证明薇人并没有撒谎。 老将军露出笑意,点点头“男人,脸上有伤,不算啥!“ “告诉我,不是的!“薇涵求救一般的看着震杰,可惜震杰的那双眼睛一直都放在薇人身上,那目光是那样的温柔,她也曾经拥有过,可惜,却不是对自己。 “你本是我的妹妹,你却拥有想要顶替我,想要伤害将军府的心思,真是不可饶恕!“说着,薇人拔出一侍卫的长刀,对准薇涵。 看着明晃晃的长刀,薇涵没有丝毫的害怕,从接受任务开始,她就已经知道或许有一天自己会丢失性命。 “他爱你又如何?你知道这些日子,他对我做过什么吗?你知道他对我有多温柔吗?你知道我们同床共枕吗?哈哈,他爱你又如何,我还是得到他了!“薇涵扭着身躯,做出一副回味的样子。 薇人瞪了眼苦哈哈的震杰,丝毫不为所动。 “那是你吗?那是我!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喜欢那个叫薇涵的女人,他只是将你当成一个替代品,替代品终究是替代品,你以为你真的可以替代我吗?如今,你的下场不就说明了一切!“薇人十分冷静,有些事情虽然心里也不舒服,但怨不得震杰。更何况经历这些,他们好不容易重逢,有些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不!不!“薇涵想要捂住耳朵,可脑海中的话语却都在不停的提醒她,她有多么可笑。 看着如同疯癫的薇涵,薇人一个愣神,就看到薇涵夺过薇人的长刀,朝着薇人杀了过来,薇涵的目光里带着癫狂。 可,震杰一把护住薇人,一个掌风过来,将薇涵给打倒在地。薇涵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薇人,已经让震杰怒火中烧。 震杰将长刀折断,断刀就这样直接插入薇涵的腹部。 “呕!“薇涵看着腹部插入的断刀,看着腹部流出来的鲜血,看着那个自己求而不得的男人,抱着另外一个女人呵护备至。 突然,薇涵觉得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一个笑话,终究还是自己妄想了。 “真好,可以死在你的手里!“薇涵露出释然的笑意,这对于她,或许是最好的一个结局了。 薇人看着自己的同胞妹妹,目光里都是复杂,曾经她多么想找到这个丢失的妹妹,却没有想到兜兜转转,她们却成为生死仇敌。 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无力,薇涵笑着对震杰“让我最后再帮你一次吧,指使我训练我的,乃是五王爷侧妃,这,是我最后可以为你做的事情了,夫君...“ 说完,薇涵永远的闭上眼睛,在最后的那一刻,她的嘴角是充满笑意和释然。 薇人带着几分不忍的侧过脸颊,对着震杰说道“将她好生安葬了吧!“哪怕薇涵罪不可恕,可毕竟是薇人的妹妹,死后给一份安定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了。 事情就此落下,将军府的内奸终于找出来了。为了将军府的事情忙碌数月的曳止却不能停下来,既然此时牵扯到即墨黎,曳止怎么会轻易放过。 “九爷,这姝媛乃是五王爷的侧妃,可却如此攻于心计!“和煦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若不是此次机敏,怕是真的要栽在这个女人的手里。 曳止此时正在给陌决写信,和煦在旁叽叽喳喳,惹得曳止一个眼神过去,和煦连忙闭上嘴巴。真是的,九爷每次给公子陌写信的时间都很长,也不知道都写了什么。 看着厚厚的一封信,曳止才舍得停笔,其实他还有很多话要和陌决说,只是书信写的再多,都不能诉相思。 “姝媛此人不同于普通女子,要以男子来看!“曳止想到那位姝媛的做派,微微思考了下“派人在康贵妃那里动手脚!“ 和煦眼睛转了下,突然明白了曳止的意思,连忙点头下去。即墨黎相信姝媛,可那位康贵妃可不同,这婆媳的关系最为难以相处。 曳止虽然被北墨皇忽视,甚至夺去不少权利,但暗中经营这么多年的实力已经如同参天大树,根本就不会有任何的撼动。 曳止曾经一直都跟着陌决,很多事情都未曾去理会,但现在陌决需要他,甚至是需要北墨,他就必须成为陌决的后盾。 “九爷,您这是?“青姨刚刚将府中的事情打理好,就看到曳止一身朝服往外走去,顿时有些意外,毕竟九爷已经很久都未曾上朝或是入宫了。 曳止微微整理了下衣领,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多日未曾见父皇了,也该入宫看看!“ 青姨看着曳止的背影,是一万个不相信,她可是清楚曳止对所谓的父皇多么的无所谓,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语,怕是如今皇上驾崩了,他也不会有任何伤心难过。 御书房内,北墨皇正和大臣商议国中要是,太监佝偻着身体轻轻走了进来,在收到北墨皇目光的时候,才开口“皇上,九王爷在外求见!“ 几位大臣彼此看了眼,如今朝中可都知道皇上极为不待见九爷,哪怕九爷有本事有势力,无奈还是被忽视。 北墨皇目光一闪,心里对于这个儿子觉得极为可惜。这样有才能的儿子,却助他人夺去南羌。若是当时自己得知南羌状况,想想北墨皇就极为激动。 “朕与诸位大臣有要事商谈,他来做甚!让他回去吧!“北墨皇丝毫不给颜面的驱赶。 太监心里觉得可惜,曾经九爷是何等的风光,可惜如今...只是不等太监出去传话,几位大臣却都开口了“陛下,九爷前来必定有着要事,陛下何不接见一番!“ “是啊陛下,我等商讨战事毕竟比不得九爷,不如听听九爷是何见解?“ 北墨皇迟疑了下,想了想的确如此,在战事上除了震宇将军就是九儿最为睿智,他和几位大臣商议很久也未曾有良策。 虽然心里极不信任九儿,还有深深的芥蒂,但如今乃是用人之际,听听九儿如何说才是。 “宣吧!“北墨皇开口,却未曾看到几位大臣低头瞬间目光里的了然。 一人走入这御书房内,感觉这御书房都跟着明亮几分。曳止今日穿了一身石青色云纹团花刻丝锦袍朝服,银白缎面束腰,挂着羊脂白玉螭龙佩,比起往日里咄咄逼人的绯红衣袍,此时的曳止极为夺目。 北墨皇也看着这多日不见得儿子,凭心而论,这个九儿是几个儿子中相貌最为出色的,甚至是最为聪明的,北墨皇曾经也考虑过要将九儿培育成继承人,可惜,九儿太过于我行我素,不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 “儿臣,见过父皇!“曳止微微行礼,丝毫没有因为近日里北墨皇的所作所为,有任何的不满或是害怕,他的态度一如往昔般漫不经心。 “我儿在南羌玩的可高兴?难为你还知道你乃是北墨的九王爷!“北墨皇讽刺道,也直言出对曳止的不满。 曳止露出几分笑意,丝毫不觉得北墨皇这是在为难自己。 “回禀父皇,南羌景色宜人,若是父皇得空,也可去游玩一番!“曳止提议道,让在场的几位大臣都为曳止捏了一把冷汗,敢这样和北墨皇说话的,除了曳止也没有旁人了。 “朕看你是乐不思蜀了!“北墨皇冷哼一声,直接训斥“身为北墨王爷,竟然插手南羌的国事,且还帮助凉城城主夺权,朕怎么会有你这样愚蠢的儿子!“ 曳止一直都知道父皇心思远大,若是他曾经想要南羌也就罢了,可如今既然那南羌是陌决要护着的地方,哪怕是自己的父皇,自己也不会让他动南羌分毫。 “父皇可知,公子陌对南羌已经势在必得,且暗中早就筹谋布画,若儿臣那时还想要分一杯羹,不过是得罪公子陌罢了!“曳止娓娓道来“虽雪中送炭难,但锦上添花亦是美事一桩!和公子陌那样的人交恶,乃是自寻烦恼!“ 北墨皇慢慢陷入沉思,其实,他的确愤怒九儿的擅作主张,也被有心之人挑拨,但如今听了九儿一番话,却有些幡然醒悟,那样快的时间,北墨真的可以夺取南羌吗。 看着北墨皇似乎有几分被自己说动,曳止趁热打铁,忙说道“且,儿臣这番锦上添花,让公子陌极为高兴,这是公子陌让儿臣带给父皇的东西!“ 北墨皇极为好奇,忙问“拿来,给朕看看是什么东西!“ 曳止将东西呈上,不过一会,就看到北墨皇极为激动,反反复复看了那份文书数次,脸上都是喜悦的神色。 “好!“北墨皇龙颜大悦。 109殇 “为何现在才呈上来?“高兴之后,北墨皇不满的质疑。 “父皇不肯见儿臣,且儿臣如今空闲在府邸,这事就耽搁下来!“曳止直接拆穿北墨皇做出的事情,一点都不隐瞒。 北墨皇干咳了下,叉开话题“公子陌所言要捐献银两数万,以此来安两国友好,九儿,此事你怎么看?“ 北墨皇也没有想到公子陌会有这样的大手笔,如今都已经掌权南羌,竟然还会为北墨充盈国库,这让北墨皇极为意外,但又十分渴望这笔钱财。 曳止心里冷笑一声,这哪里是陌决要弄钱财,不过是曳止私自出的罢了。多年行军打仗,曳止不知敛了多少财宝,比起陌决来也不遑多让。 “在南羌这段日子,儿臣发现公子陌实力不容小觑,且财力雄厚。如今公子陌示好,乃是一桩好事,听闻西凤国可是一直想要交好南羌,若是南羌和西凤交好,这对于北墨乃是大大的不利!“曳止说的头头是道。 北墨皇目光冷峻,他先前只是想要吞并南羌,却未曾想到其中竟然还有如此大的事情。 “皇上,西凤对我国一直虎视眈眈,且边界连连征战,若是让西凤和南羌交好,这简直让北墨腹背受敌!“有大臣焦急的站了出来。 “是啊皇上,公子陌财力雄厚,年轻有为,此时若是交好,对北墨只有好处!“另一位大臣趁虚而上。 曳止就站在那里不语,有些事情该做的他都做了,他现在要的是争取时间。 北墨皇微微看了眼几位大臣,几位大臣立刻不再言语,都静静的站在那里,等候北墨皇的决定和思考。 许久,北墨皇才抬起睿智的眼眸,他先是看了眼曳止,微微招手“九儿,过来看看!“ 曳止抬步向前,等站在北墨皇身边才看清这御书房的书桌只是摆放着什么,曳止眼眸深了几分,脸色却不变。 “依你看,如何?“北墨皇询问。 原来,在北墨皇的书桌之上摆放着一张地图,而这张地图乃是南羌的地图,北墨皇此举十分明显,他贪婪南羌的土地,哪怕在曳止说了那么多,依旧不肯死心。 曳止很是认真的看了下这张地图,发现这张地图极为详细,可想而知,北墨皇对南羌的觊觎已经不是一日两日。 “父皇想要从南羌的北面攻击吗?“只是看了一会,曳止就能精确的知道北墨皇的意图,这让北墨皇惊叹骄傲曳止在战事上的灵敏,又忌惮曳止如此的能力。 北墨皇点点头,听着曳止伸出手在那地图上指点“南羌北面看似防御最为薄弱,但南羌北面一片荒芜,哪怕攻击进去也是一无所获!但若是被南羌反应过来,从这里调兵且断了后路,北墨的粮草供应艰难,怕是要耗死在这里!“ 北墨皇越听,越是茅塞顿开。或许在治国大事上北墨皇的确是一个明君,但战事上北墨皇却极为的迟钝,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将边疆交给震宇将军的原因。 心里极为可惜,但北墨皇也明白曳止说的极为在理,既然曳止能够想到,那么那位惊才艳艳的公子陌也绝对会写到。北墨皇却没有死心,直接将手指点在南方。 曳止的心里闪过不耐烦,若不是此时机会尚浅,他真的要将这个时时刻刻会给陌决带来麻烦的男人,弄死! 至于什么大逆不道,曳止从不在乎。 “南方是南羌极为富庶的地方,不仅仅有重兵把守,且江湖门派众多,北墨虽是强龙,但强龙难压地头蛇!南羌的南方,数年多少游牧之国想要分一杯羹,都无功而返!至于东面和西面,一个相邻西凤,一个相邻东海,并不现实!“曳止将一个个都分析给北墨皇听,就是那些武臣也都听的连连点头,佩服不已。 “哎!“北墨皇深深叹了口气,他虽不想承认,但又不得不承认,南羌此时动不了,动了南羌,也许会牵连北墨,得不偿失。 “倒是朕,急于求成了!“北墨皇神色带着几分颓然,对于一个野心勃勃的帝王而言,看着一块肥肉却不能吃,简直要了他的命。 几位大臣连忙拍马“陛下每天忙于国事,这南羌之事并不着急!“ 曳止看着北墨皇的确是暂时打消对南羌的心思,心里也是松口气。其实,有些事情他没有提,攻打南羌不是毫无办法,虽然危险但也是有办法的。只是,一般人不会有次想法,而外公或许可以看出,但事先曳止已经知会外公,所以这事算是暂时落下。 “既然公子陌有意交好,那就这样吧!九儿,你负责和南羌沟通,万万不要让他国钻了空子!“北墨皇命令道。 想了下,或许是想到这些日子自己对曳止的误解疏忽,北墨皇给了一个台阶“你也在府中呆了数月,明日来上早朝!“ “是!“曳止拱手,却丝毫没有兴奋之色,打一棍子给一个甜枣,他的这位父皇将帝王之术玩弄的越发炉火纯青了。 走出宫门,只见几个大臣对陌决的神色越发的恭敬了,离别之时,几位大臣行礼,曳止开口“今日之事,辛苦几位了!“ 几位大臣神色惶恐“九爷您说的哪里话,能为九爷分忧,是我们的福气!“ 转身之际,曳止看了眼高高的城楼,父皇以为他无意私下结党私营,却不知,他只是做的不明显罢了,在军营多年,他又岂会真的没有自己的心腹人脉。 马车早就等候中宫门口,曳止坐上马车,就听到和煦的声音“九爷,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五王爷新怀有身孕的侍妾,流产了!“ 曳止点点头“让人将火扇的旺些,姝媛那个女人,不该存在了!“ 和煦点点头,神色严肃“明白了!“ 此时的五王爷府邸,近日里即墨黎可谓春风得意,政事上他独占鳌头,望眼整个朝堂,有何人可以和他争。家事上,有聪明如男子的侧妃在旁帮助,亦是有美妾怀有身孕,若是此举得男,即墨黎可就真的是风光无限。 “王爷,妾身再敬您一杯!“一美貌舞姬大胆的依偎在即墨黎的怀中,举着酒杯神色含春,好一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即墨黎抱着舞姬亲吻了下,底下的大臣都跟着恭喜五王爷魅力无边。即墨黎此时正在一个大臣家的家宴上,在座的都是心腹,即墨黎倒是不用拿出在外那一套来。 此时,即墨黎的侍卫匆匆跑了进来,只是对着即墨黎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就看到即墨黎的神色难看,手中的酒杯也被扔了去。 底下的大臣连忙消了声音,一个两个拘谨坐好,哪里还有刚刚轻浮的模样。 即墨黎起身,怀中的舞姬被他一个大力给推倒在地,舞姬揉着胳膊,伸出手撒娇“王爷,您可真粗鲁,弄疼妾身了!“ 送舞姬的大臣冷汗连连,心里暗骂这舞姬简直没有眼色,真是可惜这容貌,不懂得看场合的女子,哪怕再美,也是没命享受的。 果然,即墨黎看了眼那舞姬,在舞姬以为即墨黎会怜香惜玉一番的时候,即墨黎突然开口“这就粗鲁了,本王让你看看本王真正粗鲁的样子!“ 说着,即墨黎直接一脚踹了过去,一个千娇百媚的女子,竟然被即墨黎活生生的一脚给踹死了。 即墨黎匆匆回府,直接朝着后院而去,还未走入后院房间,就看到那里站了不少人,都是后院自己对那些妃嫔侍妾。 因着即墨黎还未有正妻,这后院所有的事情都由侧妃姝媛打理,虽然后院女人也有争风吃醋小打小闹,但只要无伤大雅,即墨黎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此次不同,侍妾怀孕即墨黎极为在乎,特意告诉过后院女人,若是有人胆敢动自己的子嗣,自己必定扒了她的皮。即墨黎以为这些女人必定会收敛些,不想竟然还是出事了。 姝媛站在最前方,看到即墨黎回来了,微微行礼“王爷,兰夫人的孩子没了!“姝媛神色淡淡,比起那些女人伪装的难过,姝媛倒是淡定。的确如此,在这后院女人中,大家都知道姝媛不同,也都不敢和姝媛对抗。 即墨黎走入房间,就闻到一股子血腥味,床上躺着的兰夫人看见即墨黎,立刻哀切的哭泣起来“王爷,你可要为我们的孩子做主啊!他还未看这个世间一眼,昨夜,昨夜妾身还梦见一个小男孩追着臣妾喊娘亲呢!“ 即墨黎神色本就难看,如今听到兰夫人说到男孩,心里更是难受。他或许对兰夫人没有什么感情,但对孩子却是充满期待的。 “本王定会查清事情,给你一个交代!“心里极为可惜,但事情已经如此,即墨黎也知道孩子已经挽回不了了。 “王爷!“兰夫人拉着即墨黎的手,咬牙切齿的说道“这都是侧妃娘娘做的,王爷,你可要为孩子做主啊!“ 即墨黎皱着眉头,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姝媛怎会做这样的事情?你可是有什么误会?“ 即墨黎会这样想很正常,毕竟姝媛不同于普通女人,她是他的谋士,怎么会在后院这些争风吃醋的事情上让自己为难。 看着即墨黎不肯相信自己,兰夫人极为难过。 “前些日子,妾身得罪了侧妃娘娘,今日也是因为侧妃娘娘来我院子里,走后不久我的孩子就保不住了,不是她还有谁!“兰夫人笃定的说道。 虽然兰夫人言之切切,但即墨黎却未曾相信,直接让人将姝媛给叫入房间内,亲自询问。 姝媛听后,先是好奇的看了眼兰夫人,然后微微摇头“王爷该是清楚姝媛,姝媛怎会做那样的事情,更何况,当初王爷纳兰夫人入门,还曾问过姝媛,姝媛若是嫉妒,怎会让兰夫人进门,还请兰夫人不要上了小人的当,放过真正的幕后黑手!“ 即墨黎点点头,只是几句话就信了姝媛。即墨黎清楚,若是姝媛想要动手,后院的这些女人都不够看的。 “就是你,你还要狡辩!“兰夫人不依不饶。 可惜,即墨黎却皱起眉头“好了,本王怜惜你失去孩子的痛苦,但这件事情不关姝媛,本王会好好调查,你好好养身体,缺什么告诉管家!“说完,即墨黎就转身离去。 兰夫人将床边的东西尽数砸碎,对着婢女说道“拿笔,我要修书给姑母!“ 兰夫人,乃是康贵妃的侄女,如今,兰夫人能够请求的也只有康贵妃了。 110殇 紫檀楠木贵妃榻上躺着一道身影,那女人一身上好的绸缎,浅鹅黄的缎子,上透勾勒了绯红细小的花瓣,花瓣颜色有神有浅,竟是栩栩如生。妆花缎包裹着的背影,妖娆曼妙。 “贵妃娘娘,不好了!“突然闯入的宫女,打破了寝殿内的安宁。 康贵妃皱了下眉头,在旁伺候的宫女一巴掌扇了过去,恶狠狠的说道“娘娘好着呢,不会说话的东西!“ 宫女连捂着脸颊上的伤口都不敢,连忙跪下来“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是奴婢不会说话!还请娘娘莫要怪罪!“ “好了!“康贵妃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宫女,微微斥责“下次莫要打脸,不然让其他嫔妃看到了,又要说我作恶多端了!“ “奴婢晓得了!“ “来,告诉我,慌慌张张的做甚?“康贵妃询问,若是这宫女回答的好也就罢了,若是无缘无故大惊小怪,这后宫又要多一个亡魂了。 “五王爷府兰夫人来了消息!“宫女急急忙忙的说道。康贵妃一听,神色带着几分安悦,要知道兰夫人可是娘家侄女,且如今怀有身孕,御医都看了八成是个男孩子,康贵妃为此十分看中,且心里极为高兴。 “兰夫人小产了!“宫女的一句话,让康贵妃从贵妃榻上瞬间起身,面色带着不可置信,声音尖利“你说什么?说清楚!“ 宫女吓的微微一颤,连忙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康贵妃。 康贵妃胸口不住的起伏,听后一手打在桌上“好一个侧妃,好一个侧妃啊,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连我的孙儿都敢动!“ “娘娘息怒!“寝殿内宫女们一一跪下,也只有康贵妃的贴身婢女胆敢在这个时候出头“娘娘,既然这事情是姝媛侧妃所为,让王爷惩戒就是!想必王爷必定不会姑息的!“ 说着,那宫女端上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康贵妃接过,喝了满满一杯茶水,才将胸口的怒火给压下去几分。 “黎儿对那个姝媛一向爱护有加,若是真的舍得处罚她,又怎会让这件事情不了了之!若是旁的事情也就罢了,这可是事关子嗣,我那可怜的孙儿!“说着,康贵妃就觉得心里极为难受,她如今在后宫风生水起,当然希望有孙儿可以逗弄,却不想期待都变成空谈,后宫的那些嫔妃在背后又不知道要怎么笑话自己。 宫女轻轻的为康贵妃顺着胸口的戾气,微微压低声音“娘娘,您可是贵妃娘娘,是王爷的母妃,难不成还整治不了一个小小的侧妃吗?“ 康贵妃一顿,看向身边的宫女,狐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娘娘只要召侧妃入宫伺候数日,到时候,王爷不在身边,娘娘想要怎样磋磨侧妃,还不是看娘娘的意思!这样,也不会离间了娘娘您和王爷的母子情分!“宫女小声说道,谄媚至极。 康贵妃神色越来越亮,赞赏的看了眼身边的宫女,随手将自己手上的白玉镯子递给宫女“我身边啊,还是你机灵!“ 宫女双手接过这白玉镯子,喜笑颜开“是娘娘不肯去想,奴婢这点小心思,哪里可以和娘娘相比,娘娘谦虚了!“ 康贵妃笑了笑,这婢女是自己后来自己提拔上来的,衷心且聪明,用着顺手就一直用着,倒是让康贵妃省心。 “去将姝媛召进宫来,我听闻兰夫人小产,病了!“康贵妃开口,宫女立刻下去传达。 姝媛接到宫里传召的时候,正在书房里和即墨黎商议要事,原本他们都以为此次将军府要败,却不想如此缜密的计划还是被破坏了。 “看来,暂时不能对将军府下手了!“即墨黎极为可惜的说道。若是此次计划成功的话,曳止少了将军府这样一个强大的后盾,绝对十分容易扳倒。 姝媛也是皱着眉头,要知道将军府这步棋姝媛可是准备多年,从见到薇涵的第一面就开始筹划,多年筹谋毁于一旦,姝媛心里亦是难受。 “此时最应该忌惮的不该是将军府,而是九爷!原本皇上已经弃用九爷,但听闻明日九爷再次上朝,这其中必定发生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姝媛想到新收到的消息,觉得那位九爷可真的是神通广大,连皇上都可以这样快的搞定。 即墨黎拍了下桌面发泄,明明曳止都已经被自己踢出局了,却没有想到短短一日,就重赢回帝心。 “九爷的弱点...“姝媛仔细的思索,就在此时,侍卫敲了下房门,对着里面禀告“王爷,侧妃娘娘,宫里来人了!“ 即墨黎和姝媛对看一眼,不知此时宫里来人是为何。但两人还是出去,在看到站在大厅里的那位宫女,两人都知道原来是康贵妃身边来人了。 “奴婢见过王爷,见过侧妃娘娘!“宫女恭恭敬敬的行礼。 “不必多礼,不知母妃可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让姑娘走一趟!“即墨黎询问,心里也隐隐猜测到几分,但也只是以为母妃会送来些补品药膳罢了。 “娘娘听闻兰夫人小产,心里极为悲痛,特让奴婢送来些补品。且娘娘悲痛过度,如今卧床不起,让奴婢来请侧妃娘娘入宫陪伴!“宫女说着,就已经有人端着不少补品进来。 即墨黎神色有些尴尬,不是他不关心自己的母妃,只是宫里有御医伺候,如今他正是需要姝媛的时候,疏远的才能比起那些谋士丝毫不差,若是此时姝媛入宫,对自己而言怕是多有不便。 姝媛毕竟是个女人,心里已经想到怕是母妃此次怀疑自己,但姝媛并不想入宫,比起讨好母妃,她更喜欢如同一个男子般掌控一切。 “母妃身子不适?那不如本王派府中府医前去伺候母妃,姝媛她笨手笨脚的,还是不要冲撞了母妃才是!“即墨黎笑着说道,虽然是母子,但身为王爷有那么多眼睛看着,万万不能让自己留下没有孝道的污点。 宫女微微俯身“王爷的孝心奴婢一定告知娘娘,只是娘娘特意吩咐要奴婢接侧妃娘娘入宫,奴婢不敢不从!“ 姝媛是看出来了,此次母妃是打定主意让自己入宫,既然躲不过去,也只有面对。 “王爷,既然如此,还是让妾身入宫吧!想必妾身静心伺候母妃,母妃必定会早日康复的!“姝媛对着即墨黎说道。 别无他法,即墨黎也只得同意,宫女连姝媛收拾东西的时间都没给,直接将姝媛给带入宫去。 走入这压抑的宫殿,姝媛并未见到母妃康贵妃,而是被宫女带入一间十分简陋且什么都没有的屋子里。 “既然我是来伺候母妃的,为何带我来这里?“姝媛极为不满,更多的不满是对康贵妃,如今局势正紧张,康贵妃还在弄这些女人间的算计,这让姝媛十分看不上。 “这是贵妃娘娘吩咐的,奴婢也不知!“说着,婢女就转身退下。 姝媛什么都没有带,在这个孤立无援的后宫内,一连数日都遭受非人的待遇。她吃不好睡不好,且还要做很多粗活,更不要说那些宫里的嬷嬷惩罚起人来,不仅仅可以毫无痕迹,还能让你痛不欲生。 哪怕姝媛有再大的本事,再多的计谋,在这后宫内,她没有人脉,没有势力,且贵妃还故意压制,也只能受着。 姝媛原本以为,过几日就好了,王爷定会来接自己的,贵妃的火气也出的差不多了,自己就可以回府。 不想,一连过去这么多日,不仅仅没有看到王爷的影子,连一个音信都没有。而贵妃这打压的态度,明显就是想要让自己磋磨死在这深宫内,姝媛一忍再忍,已经觉得忍不下去了。 “娘娘,这是新供的葡萄,娘娘您可是这宫内第一个尝到的呢!“宫女小心翼翼的将葡萄剥皮,然后递在康贵妃唇边。 英红的唇将葡萄含了进去,果真酸甜可口。 “那姝媛,近日里怎么样了?“康贵妃询问,要知道,对于这个姝媛康贵妃可是还没有出气够,若不是知道儿子看中她,康贵妃早就在这宫内弄死她了。 “这...“宫女一连为难。 康贵妃一看这样子,哪里还不知道有隐情,骂道“有什么就说,吞吞吐吐做甚!“ “侧妃娘娘近日里不仅仅不做那些粗活,那些去教导她的嬷嬷,都被侧妃娘娘给骂走了,如今无人敢惹!“宫女害怕的说道。 “反了她!“康贵妃将刚刚进贡的葡萄都给推翻,怒不可遏“在本妃的地盘里,竟然还如此嚣张跋扈,简直不把本妃放在眼里!“ 就在康贵妃准备下令的时候,有宫女跑了进来“娘娘,五王爷来了!“ 一听是自己的儿子来了,康贵妃脸上连忙露出笑意,康贵妃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也认为自己的儿子今后必定可以荣登大统,到时候她就是无人可及的太后娘娘。 “快,让黎儿进来!“康贵妃说着,宫女连忙将地上的葡萄给捡起来,收拾干净。 即墨黎不过瞬间就走入这殿内,他着一套浅紫滚边白色宽袖长袍,腰间系带打了一个活结,末端坠着精致玉佩,简单之中不失大气和儒雅。 “母妃!“ “黎儿来了,快,让母妃看看,近日里可曾瘦了!“康贵妃仔细打量即墨黎,不时的问东问西,倒是母子和乐融融。 即墨黎看着母妃身体像是好转的样子,左右看了眼并没有看到姝媛,只得开口询问“母妃身子好转,怎么没看到姝媛?儿臣府中琐事繁多,还准备向母妃要回她呢!“ 康贵妃脸颊上原本的笑容有些僵硬,原来儿子来看自己关心自己,为的不过是那个女人,康贵妃心里更加的记恨姝媛。 “宫里新进来不少布匹,我看姝媛啊穿的有些单薄了,就让她去做几身衣服!怎么,还怕母妃吃了她不成?“ “儿子不敢!“ “母妃和姝媛十分聊的来,你也知道母妃在这深宫里十分寂寞,你府内的事情让旁人打理就是,我看那兰夫人就不错,你也不能事事都让姝媛来!后院的事情,要合理安排才是!“康贵妃语重心长的说道。 即墨黎连连点头,还想要见姝媛,可是都被康贵妃给一一带过,一直到用了膳食离开,即墨黎都未曾见到姝媛,更不要提带姝媛回府了。 111殇 “娘娘,王爷还是最孝顺的,这不,娘娘您一说,王爷就没有再提侧妃娘娘了!“宫女看着心情愉悦的康贵妃,使劲的拍着马屁。 康贵妃看着自己染着寇丹的指甲,笑的极为敷衍“呵,不过是不好再提罢了。我的儿子,我还能不了解?“ 宫女轻轻的为康贵妃按摩肩膀,目光滴溜溜的转动了下,故作不解的说道“怎么会呢?王爷今后可是要...怎可在一个女人身上浪费精神?“ 听闻宫女如此说,康贵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自己的孩子定是万般的好,哪怕有错处那也是旁人的错。 “侧妃娘娘,您不能进!您不能进啊!“宫女惊恐的声音传来,这让本就心烦意乱的康贵妃更是觉得胸口都是怒火,还都是关于姝媛的。 姝媛一把推开拦着自己的宫女,直接闯入这宫殿来,见到了坐在那里的康贵妃。 “母妃!“姝媛微微行礼,原本媚眼如丝,吐气如兰的绝艳女子,此时面色苍白,衣服也带着几分脏乱,哪里还有曾经娇艳的模样。 看着这样狼狈的姝媛,康贵妃心里一缓,觉得若是让姝媛再在宫中呆上些日子,必定会失去颜色,到时候自己的儿子还会喜欢吗。 “姝媛,你当这里是你的后院吗?大呼小叫!没大没小!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母妃吗?来人,掌嘴!“康贵妃上来就是一个下马威,也是将姝媛当成出气筒。 身边的贴身婢女来到姝媛身边,姝媛侧过脸庞躲过一巴掌,对着康贵妃开口“母妃,听闻王爷来了,妾身想要见一见王爷,妾身是王爷的侧妃,母妃有什么不满,可以让王爷来教训妾身!“ 姝媛也是听到有人说五王爷来了,才会如此沉不住气。她急切的想要离开这里,而离开这里就必须需要五王爷。 姝媛的一番话,让康贵妃觉得姝媛这是在拿自己的儿子来压自己,这样的委屈康贵妃怎么受得了。 “我到要看看,你个小小的侧妃,我有什么教训不得!“康贵妃站起身子来,朝着宫女说道“给我打!给我狠狠的打!“ 宫女不再迟疑,朝着姝媛的那张脸上狠狠打去,姝媛原本还想要反抗,可是上来两个宫女将她给压住,一巴掌接着一巴掌甩在姝媛的脸颊上,让她脸颊火辣辣的疼痛,屈辱袭入脑海。 不知过去多久,姝媛整个人被扔在地上,她此时已经痛的快没有知觉了。一道声音从头顶落下“告诉你,你只是个侧妃,你敢弄没本妃的孙儿,本妃有的是让你痛苦的办法!“ 姝媛知道,自己是冲动了,当她躺在冰冷的地面上,她告诉自己不要冲动,她定会让今日的屈辱一点一点的还回去。 可,还没有等姝媛报复回去,一个晴天霹雳就从姝媛的脑袋上披头e而下。 康贵妃,死了! 任谁都想不到康贵妃竟然会突然死亡,且死在自己的寝殿内,御医查过,康贵妃乃是被人下毒毒杀的,一时之间,后宫人人自危。 往日里香气四溢的寝殿里,此时一片阴冷的寒冷,北墨皇站在那里,双手背负于身后,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你们,都是贴身伺候贵妃的,今日若是有人提出线索,朕可以饶她不死,不然,你们就都给贵妃陪葬!“ 一地宫人瑟瑟发抖,而跪在康贵妃遗体旁的即墨黎更是痛苦的整个人都虚脱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昨日还和自己一起用膳的母妃,今日就突然暴毙了。在即墨黎的心里,母妃极为重要,也是这个世间唯一真心实意对自己的人。 北墨皇看着一无所获的众人,正准备下令将这些宫人都给杀了。北墨皇对康贵妃还是很看重的,且一国贵妃暴毙在寝殿,若是查不出来,这后宫还有王法吗。 “皇...皇上,奴婢有事禀告!“一道颤颤巍巍的声音,打断北墨皇准备斩杀这些宫人的决定,北墨皇向那宫人看去,倒有几分印象,每次来贵妃这里,这个宫人都贴身伺候着。 “你说!“ “皇上!“宫人将脑袋磕在地面之上“贵妃娘娘在后宫里并无仇敌,对我等奴婢也十分温和,只是...只是...“ “吞吞吐吐做甚,有什么就说,朕在这里!“北墨皇呵斥。 宫女吓的一个激灵,连忙回禀“只是昨日贵妃教训了五王爷的侧妃娘娘,侧妃娘娘当时看着贵妃娘娘的目光就十分可怕,也就是一晚,娘娘...娘娘她就...“ 即墨黎原本还沉浸在悲伤中,听闻此言,这让即墨黎瞬间反驳“胡说,姝媛怎会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情!“ 北墨皇一个目光看了过去,目光里都是失望和不满。在北墨皇看来,贵妃惨死,任何线索都是重要的,但此时即墨黎却维护一个有嫌疑的女人,简直让人失望至极,也不知贵妃在地下是否觉得寒心。 接受到北墨皇的目光,即墨黎才暗叫不好,但还是要为姝媛辩解“父皇,儿臣知道姝媛的为人,这事情定不是姝媛所为!“ “事情还未调查,你倒是肯定!朕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如此善心!“北墨皇的语气已经十分不善,让即墨黎连忙闭上嘴巴,不敢再言。 “来人啊,去查!朕倒要看看,是何妖魔鬼怪,竟然敢在朕的后宫里兴风作浪!“北墨皇发怒,后宫里人人自危,御林军不遗余力的调查。 首先,查的就是如今姝媛所呆的小院。此时的姝媛还不知道后宫竟然发生如此大事,她昨日被狠狠掌嘴,夜晚发起高烧,今早才退烧,整个人都迷迷糊糊的。 “搜!给我一寸一寸的搜仔细了!“姝媛听到门外似乎有很多杂乱的声音,皱着眉头,心里想着是不是康贵妃又出什么幺蛾子。 “砰!“门被人大力的推开,姝媛看到来人竟然是御林军,顿时心生不妥来。毕竟若是康贵妃来的是宫女嬷嬷,怎么会来御林军。 姝媛心里不喜这些人直接闯入,要知道,自己可是女眷,这些御林军又都是男人,今后若是让王爷知道了,难保王爷心里不会多想。 微微起身,姝媛找了一张面纱戴上,就看到那些御林军不停的翻找自己的房间,甚至连角落都不肯放过。 “各位,这是做甚?可是需要执行什么公务?“姝媛试探询问,心里则是仔细的估量着到底发生何事,才会惊动这些御林军。 御林军的头目连看都未曾看姝媛一眼,好在姝媛聪明,也只自己越界了。 “这里没有!““这里也没有!“一个个禀告的声音响起,御林军的头目皱着眉头,就在他准备回去复命的时候,突然看向站在一旁的姝媛。 “她,搜了没有?“ 姝媛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步,哪怕她心智比起一般女子要更加睿智,但身为女子还是有着女子的矜持,搜身这样的事情一般都是女子而为,若是让男子搜身,今后还有何颜面。 “我知你们公事要紧,你们要搜身可以,但我毕竟是五王爷的侧妃,必须让宫女来搜身!“姝媛坚定立场。 可惜,此时宫内已经出现这么大的事情,皇上着急寻找凶手,而最有可能是凶手的人就在这里,御林军也不敢耽搁。 “侧妃娘娘,得罪了!“御林军双手抱拳微微行礼,不等姝媛挣扎,就有御林军上前来搜查姝媛的身体,每一寸都没有放过,这简直就是侮辱。 入宫被欺负被折磨,姝媛没有哭,被打耳光痛苦,她没有哭,可是此时,姝媛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找到了!“一道声音响起,姝媛看去,竟然看到那御林军从自己的身上搜出一个香包,这香包姝媛很清楚的确是自己的,可是他们从香包里拿出的东西却绝对不是自己d的。 震惊!愤怒!后怕!姝媛哪怕此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知道自己必定摊上祸事。姝媛焦急的额头冒汗,却深处深宫,只能祈祷五王爷可以来救自己。 “抓起来!“话音刚落,姝媛就被御林军毫不客气粗鲁的给抓起来,一路上的心惊胆颤,当她被压着跪在皇上面前,姝媛心里的恐惧就更深了。 “皇上,这是在五王爷侧妃身上找到的!“御林军将东西给呈上。 即墨黎看着姝媛,此时两人的目光对接,即墨黎不可置信的看着姝媛,不相信从姝媛的身上竟然真的搜出东西来。此时即墨黎也有些迟疑了,难道姝媛真的记恨母妃,所以杀了母妃吗。 姝媛看着即墨黎的目光,内心里一阵悲凉,她为了即墨黎鞠躬尽瘁,可到了这样的时刻,即墨黎竟然不相信自己。到了此时,姝媛知道不是耍性子的时候,她目光恳切的看着即墨黎,用眼神告诉即墨黎,不是自己,自己说冤枉的。 北墨皇并没有去接那香包,而是看向一旁的御医。 御医用着手帕包着香包,从香包里将东西给拿出来,仔细的查看拿包药粉,不过一会,大声说道“皇上,此毒和贵妃娘娘所中的毒,一模一样!“ 众人哗然,姝媛此时才稍微弄清楚发生了什么,她看着即墨黎询问“母妃怎么了?难不成母妃中毒了吗?不是我做的,我怎会给母妃下毒!“ 即墨黎有心为姝媛辩解,可此时证据确凿,若是他再开口,难免会让父皇不满,即墨黎只能闭上嘴巴不言。 “毒妇!“北墨皇极为大怒,他万万没有想到,身为儿媳,身为后辈,竟然只是因为被罚就下此狠手,简直让人发指。 “皇上,我没有!还请皇上明察!我若是真的毒害母妃,怎会还把毒药放在身上!“姝媛为自己辩解,她知道若是此时打消不了自己的嫌疑,自己就完了。 可惜,任凭姝媛有几张嘴,在证据面前,她都无法去辩解。 “来人啊,将此毒妇压入大牢,不日斩首!“北墨皇甩手而去。 姝媛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她看着即墨黎跟着北墨皇而去,目光里闪过挣扎,终究,还是被人抛弃了。 112殇 雕花楠木屏风后,曳止正在小心翼翼的用木头雕刻着一件把玩的玩意,他的姿态认真虔诚,如同做着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和煦刚刚走入书房,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家九爷在做什么了。 “九爷,您可真厉害,那姝媛再怎么足智多谋,如今还不是要送死的命!“和煦拍着马屁,自家九爷是不动则已,一动惊人。 曳止头也未抬,深邃的瞳孔里泛着幽幽的冷光,整个人平淡的似乎没有任何情绪“死?这样死不是太便宜她了!“ 和煦一听,后脑勺都感觉凉飕飕的,看来自家九爷又要开始动手了,也不知道这次九爷要怎么玩那两人。 “那我先退下了!“和煦看着主子的样子,一时半刻怕是不会停歇,此时让他在这里等候,还不如出去做点事情。 曳止未发一语,和煦悄悄的退出书房。 许久之后,曳止看着手中已经渐渐成型的木头小儿人,轻轻的抚摸着木头小人儿的轮廓,喃喃自语“陌儿,我好想你!“ 遥远的南羌皇宫内,一道忽如其来的声音传来。 “阿嚏!“陌决耸动了下鼻尖,拿过手帕擦拭了下。倒是身边的吕宁带着几分紧张的询问“公子,您可是得了风寒?过会让御医为您开些祛风寒的药吧!“ 陌决毫不在意的摆摆手“无碍,这晴天的,怎么会得风寒!只是一个喷嚏罢了,莫要大惊小怪!“ 吕宁看了几眼陌决,发现陌决的身体真的没有任何风寒的征兆,才放下心来,打趣“听闻打喷嚏是因为有人在想你,我看呐,北墨那位说不定正在念叨着公子您呢!“ 吕宁不说,陌决还真的没有过多的感觉,每日里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还有应接不暇的阴谋诡计,让她连思念曳止都变的极为奢侈。如今吕宁一说,陌决才发现两人似乎已经分开很久了,久到陌决都觉得时间过的太慢。 “等这南羌的事情都安排好,我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陌决叹息一声。若不是姐姐突然离去,又多了一个血缘的牵绊,或许此时的陌决早就在复仇的路上。如今她虽然整日里沉浸在南羌的事物中,但对于仇恨陌决从未忘记。 “公子?“吕宁目光带着惊诧,突然,吕宁跪在陌决面前,语气极为郑重“请公子准许我前去为公子复仇!皇上还年幼,公子请相信我,杀不掉仇人,我提头来见!“ 陌决看着吕宁,她从未怀疑过吕宁的忠心和实力,更清楚吕宁更是对那些仇人恨之入骨。 起身,将吕宁从地上拉起来,陌决轻轻的拍了下吕宁的手背“我知你心思,只是我既然要前去复仇,必定将希尧的一切都安排妥当!仇,当然要我们亲自去报!“ 吕宁知,再劝都无济于事。 两人说话间,一个轻飘飘的身影闯入御书房,看着来人,陌决叹息“从安,你的功夫又精进了许多!“ 陌决身边众人都各司其职,从安也是陌决近日里才从凉城调来的,为的是在这宫内的安危,还有如今人手的确紧张。 从安一身黑袍,整个人都隐藏在黑袍之后,比起身边的吕宁等人,从安是个真正的武痴,若不是早年归顺于陌决,怕是此时都不知道隐匿在江湖哪个门派中。 “只是参透了些东西,若是公子将精力都放在武功上,必定比我更加进步神速!“从安十分可惜的看着陌决,在从安看来,陌决和曳止都是练武奇才,可惜这两人都不是武痴。 陌决眉心动了动,从安也知道,陌决背负的东西太多了哪里像他可以有那么多时间钻研武功,且陌决不论是武功秘籍还是练功药材都源源不断的供应给自己,若不是有陌决,他怕是也不能进步如此之快。 “公子让我查的东西,我都查到了!“从安从黑色的袍子里拿出一踏文书,递给陌决后,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个从安!“吕宁无奈的说道。 陌决倒是不在意从安的性子,也许从安比起自己身边那些属下更加特立独行些,但陌决觉得毫不损害到两人主仆的关系。 将那一叠文书给打开,陌决越看,气色就越低,整个人都散发着冷意。当陌决将所有的文书都看完后,冷哼一声“这些人,可真是不死心!“ 说着,陌决将那叠文书扔给吕宁,吕宁看后神色也不怎么好看,愤愤不平的开口“原来是他们,怪不得能够收买灼瘾等人!“ 上次的事情,陌决从未忘记,那些人胆敢伤害希尧,陌决怎么会放过他们。明面上陌决似乎不再调查,但暗地里却疯狂的查一切关于那日的线索,揪出幕后之人。 “我也在宫内呆了这么多日,也该出去走走了!“陌决起身,微微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腰肢,吕宁立刻跟上。 南羌宫外,一座伫立在热闹街市最微端的府邸,青砖白瓦,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门口的护卫正顶着阳光懒洋洋的打盹。 突然,街道处喧哗声不断,那护卫点了下脑袋突然清醒过来,揉着眼睛朝着街道前方看去,不明白发生什么热闹。 喧哗声越来越近,只见远远的就可看到身穿银色铠甲的御林军开道,而层层御林军保护之下,一辆黑色马车缓慢而来。 护卫大呼不对劲,这样的阵仗曾经也只有帝王出巡或者太后等出宫才会有如此的排场。如今皇宫内,新皇年幼不可能出宫,太后都不知道被公子陌给弄到哪里了,能够有这样排场的,或许就只有如今独揽大权的公子陌! 护卫想到关于这位公子陌的传闻,那可都是残暴异常的,就差说这公子陌是妖怪了。 护卫脚步一软,连忙冲入府邸,朝着府邸最为奢华的院落跑去,一路上嘴里不住的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公子陌来了!“ 此时,从院落里走出一位男子,这男子一头黑色的及臀长发,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未绾未系披散在身后,挡住那裸露在外的春光,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眸,比起女子,这男子似乎更加的秀气些。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男子拉住护卫的胳膊,眉眼处带着几分慌张。 护卫喘着粗气“王爷,公子陌来了!就在街道处,马上就要来我们府邸了!“ 男子目光一顿,沉思几个呼吸之间,也知道此时已经不是自己来考虑那人为何要来的原因了,男子转身去换衣服,却低头之间开始吩咐暗卫什么,声音太轻,就是护卫都未曾听清楚。 黑色的马车停在府邸门口,有很多百姓想要一探那位传闻中公子陌的容颜,可惜层层叠叠的御林军阻挡了百姓们的视线,让他们只能看到从马车上落下的一双白色靴子。 “臣,见过公子!“那刚刚还懒散的男子,此时已经穿着一身蓝色长袍,站在府邸门口微微行礼,神色恭敬且带着欢迎之色“公子来寒舍,真是我的荣幸!“ 陌决站在男子面前,眼角微微上挑,比起男子来更增添撩人风情。朱唇轻抿,似笑非笑,肌肤白皙胜雪,似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八王爷,客气了!八王爷这府邸,可真是藏龙卧虎,本公子想来一瞧究竟呢!“陌决说着,向总管连忙用佛尘扫了下八王爷府邸的门槛,由着陌决踏入这府邸。 八王爷南羌付眸子里凝聚着恶毒,转瞬间就压了下去,低着头跟在陌决身后踏入府邸。 陌决看着步步紧随的南羌付,想到对此人的调查,南羌付乃是南羌皇曾经的八皇子,因生的多像其母妃,南羌皇倒是极为疼爱。南羌付此人平日里看不出什么,似乎胆子不大,且心底善良,但事实未必如此。 陌决掌权后,曾经对南羌皇遗留下来的公主皇子一一仔细勘察过,虽然这其中有威胁性的,但陌决也未曾动过这些皇子,不是因为陌决善良,只是今后的希尧需要成长,需要练手的,甚至需要旗鼓相当的对手,她的侄儿可不是一个孬种。 只是这南羌付,陌决一开始还真的未曾注意到,或许此人的容貌有着绝对的欺骗性,可惜是狐狸终究会露出尾巴来。 “公子,请上座!“南羌付请陌决上座。 陌决也不客气直接坐上去,不过瞬间就看到婢女端上茶盏,南羌付亲自为陌决盛上茶盏,目光探寻的看着陌决。 “怎么?本公子的脸上有花不?值得八王爷如此看?比起美貌来,本公子是万万不能和八王爷你相比的!“陌决接过茶盏,并未饮用起茶水,而是放在一旁。 南羌付尴尬一笑“倒是我失礼了!“但是笑容背后,南羌付的手仅仅握着拳头,要知道南羌付极为厌恶有人说他的容貌,那些嘲讽他容貌之人,如今坟头的草都很深了。 “听闻今日里八王爷极为迷恋一个花魁,我倒是很好奇,是何等绝色的女子,竟然让八王爷痴迷于此!“陌决一手撑着下巴,极为轻佻的看着南羌付。 南羌付眼眸一转“公子笑话了,不过是供人把玩的玩意,我看她美貌可怜,才接入府中伺候!不想竟然连公子都知道了!“ “既然我已经知道了,不如就让那位花魁出来见见吧?“陌决步步紧逼。 南羌付背后升起冷汗“卑贱之人,怕污了公子的眼!“ 只见原本还含笑的陌决,突然面色一转,整个人由着一个翩翩公子成为煞神“怎么?八王爷这是舍不得?还是不愿意?“ 大厅内气氛僵持,南羌付站在那里整个身体都僵硬成一团。 此时向总管捏着嗓子开口“八王爷,公子想见一见那位,是那位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八王爷何必遮遮掩掩?“ 自知躲不过,南羌付朝着婢女吩咐“去,叫姑娘前来!就说有贵客要见!“说完,南羌付的目光闪过慌乱。 而陌决,露出一丝高深莫测的笑意来。 113殇 众人慢慢的等候中,只见一道身影慢慢走近。 上身金丝薄烟翠绿纱裳,下身葱黄色绣花流苏垂绦宫裙,额前垂下一粒鲜艳透亮的红宝石坠子,随着她的动作一刻不停地晃动着。 近看,的确是长得天姿国色,细眉远眺,眼波流转,转着弯的勾人心魄,微翘的鼻梁,性感的嘴唇说出的话更是莺蹄郦唱。 “奴家见过公子!“微微弯身,说不出的撩人。 在场的众人看着如此绝色佳人都带着几分赞叹,也不是说这世上没有比这女子更美的女子了,只是这女子带着魅惑的风情,倒是极为少见。 “这位,怕就是八王爷的心肝了吧!“陌决开口极为轻佻,惹得南羌付皱了下眉头,却碍于什么不敢诉说。 南羌付站在那女子面前,遮挡了陌决的一部分目光,含笑拱拳“公子秒赞了!她胆子小,又笨手笨脚的,不要冲撞了公子才是!“ 陌决眉头一挑“如此美人,怎会冲撞于我?来,美人来我身边,让我好生看看,究竟是何等颜色惹得八王爷金屋藏娇!“ 那女子躲在南羌付身后,南羌付正准备开口,就看到陌决的目光直直的射向自己。那目光直白带着了然,让南羌付一瞬间以为自己都被看透了。 向总管来到南羌付身后,直接拉住这女子的胳膊,微微用劲将女子给拉入陌决面前。 放手的时候,向总管皱了下眉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女子哪里有些不对劲,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呢,向总管想不明白,只能更加注意些。 “来,凑的近些!“陌决伸出手,让那女子目光闪躲,却没有伸出手放在陌决的手心,而是慢慢的站在陌决面前,而站在那里的南羌付则是浑身紧张。 “瞧瞧,这眉眼,这红唇,这脸颊,还有这身姿,真是诱人啊!“陌决隔着空气描绘着女子的容貌,轻佻的话语让女子瑟瑟发抖。 瞧着女子的样子,陌决的目光变的玩味,突然压低声音“可惜啊,这样美丽的可人儿,竟然是一个男儿身!“ 轰!众人无一都是不可置信,觉得五雷轰顶!南羌付整个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而那女子,不应该是男子警惕的看着陌决,目光里哪里还有刚刚到魅惑,倒是向总管,总算想起哪里不对劲了,刚刚拉着胳膊的时候,胳膊太粗壮了,不该是女子的胳膊。 “公子在说什么?“男子还用着女子的声音说话,但此时只觉得让人鸡皮疙瘩瞬间起。 陌决下巴微微挑起“我在说什么难不成你还不清楚,你若是不清楚,八王爷定是清楚的,毕竟让一国世子屈居于后院,也只有八王爷你可以做到吧?“ 若是说刚刚两人刚刚是震惊,那么此时就已经是害怕,害怕陌决如此能力,竟然将什么事情都给调查的一清二楚,这明明该是无人知道的秘密。 那男子阴冷的目光放在陌决的身上,突然飞跃起身,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软剑朝着陌决杀来,杀气四溢,来势汹汹。 “保护公子!“向总管一直都注意着这男子,如今看男子竟然想要刺杀陌决,向总管虽然不会武功,还是挡在陌决面前。这是小主子如今唯一的依靠,千万不能出事。 可,陌决一脚就将向总管给踢开,迎面朝着男子而去。 场面一度混乱,南羌付看着此场景,突然朝着空中发出一枚信号,朝着一个御林军就攻击而去,而八王爷府邸更是涌入不少黑衣人,和御林军厮杀在一起。 男子步步紧逼,且武功不弱,陌决随手间捡起地上的长刀,长刀对上软剑。 对面的软剑朝着陌决的面门袭来,陌决飞快地向后退去,一把长刀在周围舞得犹如疾风骤雨,刀光和血影连成银亮与猩红的一片,犹如交织在一起的无数闪电。 向总管跌在地上,看着这场面,他已经无法形容陌决挥刀的速度,那无数声脆响中间几乎毫无间隔,根本分辩不清,听过去竟然宛如长长的一声! 等长刀和软剑的声音停下,向总管连忙伸长脖子看去,就看到陌决一身白衣站在那里,除了肩头受伤外,看起来格外从容。 而那位男子衣衫凌乱,已经看出属于男子的体型,他此时腹部两肋都有着刀伤,此时正在朝外涓涓的流着鲜血。 “志平!“一声大吼! 南羌付一个大步朝着那男子跑去,不顾身边的刀枪,而那男子还没等南羌付到自己身前,就这样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口吐鲜血。 “志平!“南羌付蹲下身体扶着那男子,看着男子身上的伤势,两眼通红。而此时,局势已经慢慢明朗起来,哪怕这里是八王爷府,有着不少死士,但陌决有备而来,且带来的都是武功不错的部下,更何况这里是京城,哪怕南羌付想要藏死士,也不能藏太多。 “王爷!“志平轻轻的伸出手擦拭南羌付脸颊上的鲜血,露出的笑容带着苦涩“怕是志平陪不了王爷了,还请王爷保重自己!“ “不!不要!“南羌付哀求,可志平还是轻轻的合上眼睛,死在南羌付的怀中。 南羌付抱着志平,抬头看着站在那里无悲无喜的陌决,惨然一笑“果然,公子陌就是公子陌,我不该妄想的,更不该和你作对,不然,或许志平也不会离开!“ 陌决不会回答这样假设性的问题,南羌付和自己敌对,更重要的是,他收买灼瘾想要伤害希尧,这就已经不可饶恕。 “我可以求你一件事情吗?“南羌付开口,他自己都觉得可笑,明明是敌对的两人,到了最后竟然请求的也是此人,真是造化弄人。 陌决看着南羌付,开口“我会将你两人葬在一起!“ 南羌付露出笑容,他没有x想到陌决竟然会猜到自己想要请求什么,只是,如今已经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噗!“只见南羌付拿起志平的软剑,插入胸口。 “志平,不要走太快,等等我!“南羌付就这样抱着志平,两人依偎着死在一起,一时之间众人倒是对两人充满了几分悲凉。 该处理的都处理了,陌决起身离去,向总管紧紧跟在身后,十分着急的说道“公子,您的伤口...“ “小伤而已!“这点伤口对陌决而言,实在不必在意,只是见了那两人共赴黄泉的样子,陌决突然想起姐姐和姐夫,然后疯狂的思念陌决,若是有那么一日,自己也会如此吗? 坐上马车,看着向总管还是很好奇的样子,陌决闭上眼睛。倒是吕宁,将关于南羌付和志平的事情,一一诉说起来。 原来,志平曾经是南羌一位异姓王的世子,但因长相被忽视被责打。他被南羌付所救,南羌付教他武功教他能力,让志平不仅仅可以保护自己,更是将自己痛苦的根源,整个府邸给杀了。 从那以后,志平就装作女子模样呆在南羌付身边,因为这世道怎会容许两男人在一起,更何况一人还是想要荣登皇位的皇子。 志平有着能力还有曾经王府里的势力,有他帮助南羌付,南羌付倒是在这南羌里游刃有余。或许,若不是碰见陌决,若不是他们妄想皇位,他们隐姓埋名,也可以做一对鸳鸯。 可惜,这个世间没有那么多如果,很多事情哪怕明知不可为也必须去做。 刚刚回到宫殿,吕宁就端着伤药走入寝殿,陌决极为熟练的褪去衣物,由着吕宁为自己处理伤口,从始至终,陌决眉眼都未曾抖动。 看着这样的陌决,吕宁突然满心都是心疼,她突然怀念起在曳止身边的陌决,那个陌决是有血有肉,如同一个女子模样的。 “公子,南羌事情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不如你去北墨吧!“吕宁大胆提议“听闻北墨局势严峻,九爷一人怕是也十分辛苦!“ 陌决哪里看不出吕宁的意思,虽然自己也十分思念曳止,可是此时若让她离开,陌决还真的放不下心来。 “等等吧!宫内有些事情还未安排好,我还不能离开!“陌决穿上衣服,就听到外面“咿咿呀呀“的声音,顿时露出笑意。 走出寝殿,果然就看到若凌站在那里抱着希尧,而希尧整个人都想要进寝殿,看样子是急着来见陌决。 “伊伊!“希尧朝着陌决叫个不停。 陌决连忙伸出手将希尧给抱过来,其实陌决抱孩子的样子极为生疏不说,就像是抱着一个东西一般,但哪怕如此,希尧也特别喜欢希尧抱自己。 “这孩子可长的真快!“陌决g感慨道,似乎每天见希尧都一天一个样,这让陌决极为的骄傲自豪,心里还隐隐的欣喜。 若凌也跟着笑了起来“皇上长的快,而且很聪明,虽然很小,但是已经会认东西了,今后怕是不知道要多聪慧!“ 陌决也知道,希尧的确很聪明,不过想想那两人都孩子怎么会是蠢笨之人。 “听闻近日里贤太妃经常来陪希尧,将希尧照顾的很好?“对于希尧的生活点滴,陌决都极为在意,贤太妃照顾希尧的事情,陌决也是暗中默许的。 若凌想了想诚恳开口“贤太妃照顾皇上很是用心,皇上也极为喜欢贤太妃,每次贤太妃照顾,暗中都有无数人保护,高爽更是寸步不离!“ 自从经历了上次的事情,伺候希尧的人都有些草木皆兵,就怕发生什么,哪怕死都不能够赎罪的事情。 哪怕贤太妃曾经和梦妃关系极好,也没有任何恶意,但若凌还是不敢大意。 陌决赞赏的看了眼若凌,她需要的就是希尧身边的人时时刻刻的警惕,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如今希尧不能自保,靠的就是这些人。 “你们要多费心,既然贤太妃照顾的不错,可以让希尧和她接触!“陌决虽然保护希尧,但却不能隔绝希尧和人的相处,陌决甚至想着,等希尧有自保的能力,她就要放手,毕竟雄鹰需要的是自己展翅飞翔。 “是!“若凌看着希尧,心里暗暗发誓,定要誓死保护好小主子。 114殇 “哗啦啦!“古董架上上昂贵的古董,整个轰然倒塌,那些价值千金本应该被好生安放的古董,此时摔落在地,变成一文不值的碎片。 “王爷息怒!“一屋子的谋臣战战兢兢。 即墨黎看着这些谋臣,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些人自己花重金聘请,可到了该用他们的时候,却没有一个可以出谋划策。 这些人的愚笨,让即墨黎想到姝媛的聪慧来。每次在他遭遇困难,姝媛都可以为自己排忧解难,让自己化危为安。 “滚!都给我滚出去!“即墨黎朝着众人吼道。 谋臣们一个两个连忙从书房退下,生怕谁一不小心触了即墨黎的眉头。 杂乱的书房里混乱一片,即墨黎坐在一片脏乱中,眉头紧锁。他很想将姝媛给救出来,可偏偏关押姝媛的地方乃是重刑犯的牢房,他不敢冒险,若是让父皇知道了,即墨黎不敢赌也不能赌。 虽然可惜,但即墨黎也只能忍痛割爱,将姝媛给放弃。 而此时的牢房里,姝媛虽不知道五王爷府发生了什么,但随着行刑的日子越来越接近,姝媛也越来越冷静。 若是一开始姝媛还曾奢望即墨黎会来救自己,甚至是去皇上那里请求延迟行刑,但后来一点动静都未曾有,这让姝媛很清楚,自己被抛弃了。 在即墨黎身边行事,姝媛看了太多这样的事情,曾经只是觉得那是为大局着想,可事到临头,才发现自己效忠之人为了所谓的大计抛弃自己,是多么悲凉。 “这是最后的断头饭,吃吧!“有狱卒送来饭菜,看着今日的饭菜比起往日来的要丰富很多,姝媛知道,明日就是行刑的日子了。 若是一般女子,怕是此时都害怕的大哭大叫,疯狂不已,但姝媛却是很冷静。她端起那破碗,慢慢的咀嚼着最后的一顿饭,心里极为平静。 就在此时,牢房内突然发出声音,姝媛目光一闪。要知道这牢房里压的可都是死刑犯,怎么会有这样的声音。 当姝媛朝着那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就看到在地牢的地面上突然有黄土的松动,这让姝媛心口狂跳,眼睛也不眨的看着那地方。 快了!慢慢的,从那地牢的地面呈现一个洞口,钻出一个灰头土脸的脑袋来,他看了眼姝媛询问“可是侧妃娘娘,王爷让我等救你出去!“ 惊喜!狂喜!都不足以表达此时姝媛的心情,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甚至已经抱着送死的态度,万万没有想到,她以为不会来救自己的人,此时却出现了。 “是,我就是!“姝媛迫不及待的开口。 “还请娘娘随我们来!“那人说着,就跳出洞口,姝媛这才看清楚,这些人竟然从外面挖了一个地道进来,直通地牢,这是何等的恐怖。 来不及细想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姝媛此时都是对生的渴望,连忙跳下这洞口,下面自然有人接应姝媛。 而看着姝媛从洞口逃离,原本站在地牢里的那灰头土脸的人,突然在地牢里弄出动静,当看到有牢头走过来的时候,连忙从洞口跳下去。 “来人啊!来人啊!有犯人跑了!“牢头看着空无一人的地牢,看着地牢里洞口,连忙朝着外面大吼,不过瞬间地牢里已经聚集不少侍卫。 这里可是关押死刑犯的地方,守卫十分严格,而且这位还是皇上亲自下令斩杀之人,怎能不小心看管!如今,牢房侍卫更是马不停蹄的开始追寻。 黑暗的地洞,让姝媛行动极为缓慢,姝媛在黑暗中慢慢行走,可是走着走着,就在前面就是光亮,要逃出这地牢的时候,姝媛突然停下脚步。 “侧妃娘娘,为何不走了?“黑暗中有人询问。 姝媛看不见这些人,却突然露出笑意来“你们,不是王爷派来的吧?“刚刚是姝媛着急了,可一路黑暗慢行,让姝媛想通很多事情,她原本就是极为聪慧之人。 首先,姝媛跟随即墨黎多年,不说十分了解即墨黎也有八分,即墨黎那样自私的人不会铤而走险为了一个女人,更何况即墨黎身边没有这样的能人。且这些人虽然救自己,却没有任何慌张焦急,明显就在拖延时间。 种种迹象加起来,让姝媛很是肯定,这些人不是即墨黎的人,更不是来救自己的。 鼓掌的声音响起,男子语气带着赞赏“娘娘真是好灵敏的心思,可惜...“说着,男人就猛的将姝媛给推出洞口。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姝媛闭上眼睛,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面前一排排拿着弓箭瞄准他们的侍卫。 没有人反抗,侍卫们轻而易举的将姝媛等人再次抓起来,并且禀告给了皇上。 北墨皇得知此事后震怒,他亲自下令斩杀的犯人,竟然还有人胆敢如此违抗他的命令,在天牢那样的地方都敢闯。 北墨皇亲自审问,可惜虽然用了刑法,但那些救姝媛的人没有招供什么。 “老五,你看,这是何人所为啊?“北墨皇突然开口,但看着即墨黎的目光却充满了压力和不满,哪怕没有审问出什么,但北墨皇已经怀疑即墨黎。毕竟在这京城里,除了即墨黎,不会有任何人去冒险救姝媛。 即墨黎额头肉眼可见的冒出冷汗,他也是一阵震惊。明明这次他都已经放弃姝媛,到底是何人救出姝媛,可现在姝媛没有被救出,自己还要戴上一顶十分冤枉的帽子。 “父皇,儿臣并不知道,或许是此罪人曾经由着同党,儿臣必定会好生调查罪人曾经的家族!“事到如今,即墨黎也只能装作无知。 姝媛看着即墨黎,她虽然知道,且已经认命了。但即墨黎为了保住自己,不仅仅将自己推出去,还将自己的家族推出去,姝媛可以肯定凭着即墨黎的狠心,他定会在家族里找到一个替罪羊。 姝媛的确帮助即墨黎不假,可是此时,她已经完全死心。 姝媛先是看了眼站在一旁,事不关己的九爷,到了这个时候,若是她还看不出是何人所为她就瞎了。或许从自己入宫开始,就掉入这个男子的陷阱中,这个男子是何等的可怕,有这样的对手,即墨黎怎么会赢。 “王爷!“姝媛突然开口,让北墨皇等人都看向她,即墨黎更是大呼不好,果不其然。 “妾身承蒙王爷关照多年,如今王爷更是不顾一切想要救出妾身,妾身这辈子值了!来生,愿还可以遇见王爷!“说着,姝媛就一头撞在大殿的盘龙柱上。 身旁的护卫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姝媛从柱子上慢慢滑落,整个人都断了呼吸。 “你?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即墨黎看着姝媛的尸体,他不伤心姝媛的死,只是愤怒姝媛临死之前所说道话语,这简直就是将自己往悬崖上推。 与此同时,一个侍卫跑了进来“皇上,那些人招了,乃是...“侍卫没有明说,但是目光却看向了即墨黎,意思不言而喻。 北墨皇看着即墨黎,冷笑一声“够了老五!你以为朕瞎吗?“ “父皇,儿臣真的没有,是这个贱人,是这个贱人想要诬陷儿臣的!还请父皇明察!“即墨黎高呼,生怕父皇定罪于自己。 可惜,北墨皇此时已经认定了即墨黎的所作所为,他十分失望的看着即墨黎“老五,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罔顾杀母之仇,朕真是看错了你!“ 即墨黎还想解释,可是北墨皇已经摆摆手“来人啊,从今日起五王爷禁闭在府邸,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府半步!“ “不!不!“即墨黎跪在地上,拉着北墨皇龙袍的衣角,苦苦哀求“父皇,儿臣真的没有,父皇,你要相信儿臣啊!“ 北墨皇一脚踢过去,将即墨黎踢翻在地,跨起大步就离去。 曳止看着可怜兮兮的即墨黎,没有丝毫的同情心,生在在皇宫,享受旁人无法企及的荣华富贵,就承担同样的风险。 起身,曳止也走了出去,即墨黎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目光里都是仇恨,这些人,这些瞧不起自己,作贱自己的人,他一定不会放过。 走在皇宫内的青石砖上,曳止脚步快速,且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宫人们见了也都躲着远远的。 就在此时,一个风筝从天空慢慢的落下,正巧落在曳止的脚边,一道娇俏的声音响起“喂,前面的那个,将本群主的风筝拿给我!“ 可惜,曳止就如同没有听见一般,不仅仅没有去捡起那个风筝,甚至还一脚踩在那风筝上,踏着那风筝而过,踩断了那风筝的竹节。 “你!你给我站住!“那女子看到有人竟然踩断了自己的风筝,目光里闪烁着愤怒,迈起步子就追了上来。 “我让你站住!“女子伸出手想要去抓曳止的衣服,可曳止一个大步就让女子落了空,却让女子看到曳止的模样。 “你!“女子震惊的看着曳止的样子,眼前此人明明容貌艳丽,纤妍洁白,却没有丝毫的女气,只是极为的好看,一双妖娆的眼让人雾里看花,凌厉中夹杂着妩媚,而长眉入鬓,又多了几抹英气,种种揉捏在一起,竟是不知如何形容方好。 女子从未见过如此好看的男人,也不是只有好看,还有男人身上的气势,竟然比起父亲都要来的厉害,让女子顿时不怎么敢造次。 曳止只是看了眼女子,然后转身离去,没有理会,更没有停顿。 这时,身后的嬷嬷追了上来,喊着“哎呦,郡主唉,这皇宫里可不是人人都能招惹的,这可是人人惧怕的九爷!“ “他就是那传闻中,在战场上战无不胜的九爷?“女子吃惊道,眼睛里却充满了敬佩。 “是啊,郡主今后见了他,可要躲着些,万万不能招惹他!“嬷嬷害怕的劝导。 女子笑了笑却并未点头,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露出几分笑意来。 115殇 “哈哈哈,你这个鬼精灵!“ 曳止今日入宫见父皇,但平日里威严的大殿里却传来阵阵欢声笑语,这倒是十分难得,要知道北墨皇极为严肃,和子女也不怎么亲近,能让他如此龙颜大悦之人,曳止还真不知会是何人。 踏入大殿,曳止微微行礼“儿臣见过父皇!“ 也就是在此时,曳止看到了让北墨皇极为愉悦之人,这人曳止还曾有过一面之缘,只是曳止对此人并不感兴趣,此时也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大殿的女子见到曳止,明显目光亮了几分。这女子打扮的相当漂亮,她穿着一身樱红色绣折枝堆花襦裙,脑袋上梳着两个精致的花髻,齐刘海下是一双水亮亮的大眼睛,胸前垂着几根细细的小辫子,辫子尾端缀着璀璨的珠花。 “咦?是你啊!我们又见面了!“女子跑到曳止面前,极为熟悉的开口。 曳止皱了下眉头,不明白这女子怎的如此让人厌烦,倒是坐在上面的北墨皇来了兴趣“灵玉啊,怎么?你和九儿认识?“ 女子也就是灵玉郡主笑着看着北墨皇,皱褶鼻头十分不高兴的说道“皇上,哪里是认识,这九爷还踩坏了我的风筝呢!“ 北墨皇哈哈大笑起来“老九就是这样,一副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样子,没事,朕让他亲自做一个赔给你!“ “这可是皇上您说的,定要让他陪我一个才是!“灵玉撒娇道,如此和北墨皇亲昵的态度,或许连宫里的公主都未曾有这样的待遇。 北墨皇极为附和的点点头“老九,回头做一个风筝还给灵玉,就当赔罪了!“ 曳止不语,好在北墨皇知道他的性子,就当曳止已经答应了。而灵玉虽然看着无理取闹,但一看两人这样子就知道定是有国事商议,找了一个理由就跑出去玩了。 曳止将要事禀告后,走出宫殿,就看到无所事事在那里踢石头的灵玉郡主。曳止如同没看见一般就准备走过去,可灵玉却追了上来。 “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皇上都说了让你陪一个风筝给我,你想赖账吗?小心我现在就去告诉皇上!“灵玉故意凶巴巴的说道。 “滚开!“ “什么?“灵玉没有听清楚,或者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再次询问。 “你挡道了,滚开!“曳止再次开口,完全不会去顾及自己这样的话语会不会伤害到一个女子的自尊,在曳止心里其实没有男女之分。 灵玉不可置信的看着曳止,她从出生开始就被封为郡主,荣耀无边,因她父亲乃是如今皇上的亲兄弟,所以自己从出生开始就格外不同。且,在她年幼的时候,父亲病逝,皇上就更为疼惜她,比起公主来的都要尊贵,若不是她常年在封地,这京城里女子,她的荣宠乃是第一位。 在封地那边,灵玉受到的都是喜爱和尊重,哪怕来了京城,哪一个王孙贵族见了自己不是巴结自己讨好自己,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如此赤裸裸嫌弃自己。 “我告诉你,我可是灵玉郡主,你若是再这样,我不会饶了你的!“灵玉对着曳止吼道,目光里隐隐已经有些泛红。 可惜,曳止丝毫不觉得内疚更不觉得心疼,看着灵玉的样子反而觉得十分厌烦。 “聒噪!“留下这两个字,曳止就直接离开,留下灵玉看着曳止的背影,一阵咬牙切齿。 就在此时,一个进宫的贵族子弟看到了灵玉,他眼睛一亮,当然知道灵玉的身份,从灵玉入京后,这京城里有多少人盯着灵玉。 “郡主!“男子巴巴的凑上前去,递上一方手帕。 灵玉未曾接手帕,而是看着男子,皱褶眉头问道“你谁啊!“ “我是大内学府的公子,郡主今后就会认识我了!那九爷可是出名的生人勿近,郡主还是不要和那样的人靠近才是!“男子讨好的说道。 不想,灵玉竟瞪了那男子一眼,直接推了那男子一下“你这人好生奇怪,在背后说人坏话,简直不是君子所为!“ 说着,灵玉就转身跑了,留下那男子一脸阴郁。 曳止原本以为,关于那灵玉郡主的事情转眼就忘记了,却没有想到,那灵玉郡主也是大胆,竟然直接来到府邸,还带着皇上身边的总管。 若是至于灵玉一人,青姨根本就不会让灵玉进入九爷府,毕竟想要靠近九爷的女子太多了,但不是被九爷吓到,就是没有能力。但灵玉不同,由着皇上身边的人带着,怎么着也得迎入府邸。 灵玉一双水灵灵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九爷府,问着青姨“九爷呢?怎么我都来半天了,也不见九爷呢!“ 青姨虽觉得这女子面容娇好,看着极为讨喜,但青姨已知曳止心思,对于这些女子都是抱着推让的心思,万万不能让那位吃醋,毕竟曳止可是好不容易才得到那位的垂青。 “九爷事务繁忙,怕是没有功夫招待郡主!“青姨客气但又疏离的开口。 灵玉看着青姨,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九爷府的管家为何不喜欢自己,但灵玉也不在乎,直接问道“那九爷什么时候有时间啊!我就在这里等他!“ 青姨也算见过不少女子,但像是灵玉这般的倒是少见,虽然灵玉的举动不符合女子的教养,偏偏灵玉一副天真的样子,让人又不忍责备。 “请便!“说着,青姨就去忙她的了,虽然将一个郡主放在那里晾着有些不妥,但人家自己都不在乎,青姨也不想陪着浪费时间。 虽然青姨没有陪着,但也派来府中的下人伺候着,说是伺候其实也是监视,不让灵玉到处乱走,也不让她在九爷府乱碰。 原本以为灵玉那性子,呆一会就受不了离开,却不想,她竟然从天亮一直等到天黑,丝毫没有任何不耐烦的样子。 就在灵玉以为今日等不到曳止准备回宫,明日继续来的时候,曳止正巧这个时候从外面办事归来。 此时的曳止带着风尘,却多了几分烟火气,周身气息冰冷,走入府邸的时候,带入的是一阵属于他的气压。 “你终于回来啦,害我等了好久!“突如其来的女声,让曳止顿下脚步,目光带着杀气的看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灵玉。 灵玉看着这样凶狠的曳止,说实话,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的,但是这害怕中还掺杂了敬佩和仰望,一个女子对男子有着仰望之情,就代表春心萌动。 “扔出去!“曳止吩咐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总管大人走了出来,微微行礼“杂家见过九爷,奴才是奉皇上的命令,陪着郡主来九爷府邸的!“ 曳止微微皱起眉头看着出现的总管大人,没有想到父皇还真是宠爱这人,竟然让心腹陪着这人整日里无所事事。 “所为何事?“曳止不再啰嗦,十分武断的询问。若是无事,曳止还是要将灵玉给扔出去的,哪怕她有父皇做靠山。 灵玉瞧着曳止一副不欢迎自己的样子,跺脚嗔怪“皇上让你陪给我的风筝你还没有赔给我呢,怎么,堂堂九爷就会欺负一个弱女子吗/“ 曳止此时觉得面前站着的就是一个麻烦,直接命令和煦“给她买几个风筝,连同风筝一起扔出府去!“ 灵玉还想说什么,但曳止已经往后院走去,灵玉想要跟上去,和煦笑眯眯的拦在灵玉面前“郡主,此乃九爷府后院,外人不得入内!“ 灵玉瞧着曳止的背影消失,也知道无济于事,拿着风筝闷闷不乐的离开九爷府。 回到宫内,嬷嬷瞧着灵玉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连忙上前询问“郡主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个不长眼的起伏了郡主?“ 灵玉摇摇头,看着嬷嬷,十分迷惑的问道“嬷嬷,我对一个人,明明他对我那么的不好,可我还是想见他,甚至想要和他说话,我这是怎么了?“ 嬷嬷一听大惊失色,连忙问道“郡主可是喜欢上了哪家公子?若是青年才俊,只要郡主喜欢,那就是人家的福气!“ “喜欢?“灵玉猛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看着嬷嬷“嬷嬷的意思是,我喜欢上了他?“ 不等嬷嬷回答,灵玉自顾自的就开始点头,的确,若不是喜欢。凭着她的骄傲,有人这样对自己,还不走的远远的。 想到那人的风姿,灵玉发现喜欢上他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那人就如同天上的明日一般,自己若是真的喜欢上一个人,要嫁给一个人,必定也是他那样的。 “嬷嬷,你知晓京城的事情,你知道关于九爷的事情吗?“灵玉好奇的询问,既然已经接受自己喜欢曳止的事实,灵玉就必定会努力的。那个人现在不喜欢自己,今后也必定会喜欢上自己的。 嬷嬷看着灵玉,哪里还不知道让灵玉动心的定是那位九爷,嬷嬷担忧的望着灵玉,却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劝不了,也没有资格去劝。 “想必关于那位九爷英勇善战的事情,郡主已经知道了,还有就是这位九爷脾性古怪,很多得罪他的人都被他毫不留情的斩杀了!“嬷嬷说道。 灵玉点点头“九爷那样的身份,定是有很多仇人,那些人得罪了他,杀了也是应该!还有呢?那九爷可有娶亲?可有喜欢上哪家小姐?“ “这倒是没有,说来也是奇怪,那位九爷明明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但不仅仅没有正妻,甚至府中连侍妾都未曾有,更没有听说过爱慕哪家小姐!“嬷嬷说到这,觉得十分的不妥。 可这些在灵玉看来,都是难得一见的好品质。如今这世道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像是九爷这样的太少见了。 想到那样优秀的人,竟然还如此洁身自好,灵玉突然握紧拳头,这样的男子,若是自己不去争取,她一定会后悔一辈子的。 “嬷嬷,我要嫁给九爷!“灵玉发誓一般的开口。 “郡主,这...“嬷嬷极为担忧,那样的男子怎么会被女子牵绊住。 “我一定要嫁给他,嬷嬷,不用说了!“灵玉说完,如同想通了什么,兀自去准备了。 116殇 “拿走!“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公子,您连九爷的信都不看了吗?“吕宁看着满桌子的信件,可陌决连一封都未曾拆开。 陌决神色冷漠不悦“如今北墨可是纷纷扬扬都在传言,九爷和灵玉郡主乃是天生一对!“陌决说来,就气不打一处来。 哪怕陌决信任曳止,更知道传闻不可信,可听到曳止的名字和另外一个女子联系在一起,陌决觉得自己想要马上杀去北墨。 “公子这是吃醋了?如今南羌事务越发稳定,不如公子去北墨一趟就是,相信九爷必定不敢背叛公子的!“吕宁是十分不信这些传闻的,但是她也明白,陌决的性子听到这些已然不悦。 陌决神色沉默了几分,若是说一开始是思念,那么现在就是焦急,许久,陌决才抬起头来,目光里带着恶。 此时的曳止,并不知他一封封解释的信件陌决半个字都未看,他整日里看着粘人的灵玉,内心已经极为暴虐。 “九爷,又见面了!“灵玉出现在曳止的面前,精心装点的妆容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娇俏,她站在曳止不远处,揪着手帕,笑的娇羞。 可惜,曳止完全没有理会灵玉的容貌,只是越发的觉得灵玉就如同一只烦人的苍蝇一般,整日里在耳边叫个不停。 “郡主,您站的可是九爷府邸外!“和煦忍笑开口。 灵玉有些尴尬,她这也不是没有办法了吗,她日日都想要出现在曳止面前,让曳止看到自己的好,让曳止可以喜欢上自己,可偏偏曳止整日里忙的脚不沾地,又对自己没有好脸色,她就只能舍下脸皮每日粘着曳止了。 灵玉清楚,如今整个京城都在传她和九爷的事情,更有很多世家女子说她不知廉耻,可是灵玉都不在乎,只要得到这个人的垂青,流言蜚语算得了什么。 “唉,你怎么又走了!“灵玉看着连目光都不给自己,甚至脚步丝毫没有停顿的曳止,急切的追上去,但又不敢靠的太近。毕竟,上次她靠九爷太近,可是被九爷身边之人给扔出去了,就是赤裸裸的扔出去了。 “九爷,你给我站住!“灵玉喊道,虽然九爷府门外百姓并不多,但还是有三三两两的百姓,站在角落里对灵玉指指点点。 灵玉深吸一口气,明明知道接下来的话语说出来多么的羞耻,可是灵玉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前面那人油盐不进。 “九爷,我心悦于你!“灵玉闭着眼睛,朝着曳止的背影大喊。 许久都没有听到回音,灵玉通红着脸颊睁开眼睛,看到的却是面前空无一人,没有九爷,没有自己想象中的温柔。 哪怕灵玉胆子比起普通女子更加大胆,但此时也被曳止伤人的做法给伤的难受至极,眼眶通红的捂着脸颊跑走了。 不过半日,灵玉郡主大庭广众之下告白九爷,且还被九爷忽视的消息,就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众人无不看笑话一般的看着事情的发展。而这样的传闻,也传入宫中北墨皇的耳中。 “这老九,也太不给灵玉面子了!女孩子家的面子薄,这让灵玉今后如何嫁人!“北墨皇极为不满,句句都在维护灵玉。 也是,比起宫里那些娇宠着长大,每日里只知道争宠的公主。北墨皇原本对于灵玉就是爱屋及乌,更何况北墨皇对于灵玉的父亲由着愧疚之情,如今都把这愧疚之情化作疼爱给了灵玉。 太监总管小心的伺候在一旁,笑着说道“皇上您又不是不知,那九爷可是一直都是不怜香惜玉,不然怎会还未成家!“ 太监总管的话语提醒了北墨皇,北墨皇突然想到自己曾经送给曳止的几个侍妾,不是被送回来了,就是被派去做粗活去了,一个都没有近身。 “老九,今年多大了?“北墨皇突然问道,身为帝王,对于自己儿子的年纪都是不清楚的。 好在,皇帝想要知道什么,身边伺候的人都有所准备,太监总管笑眯眯的说道“九爷如今已经十五了!“ “十五了,也该娶亲了!改改那臭毛病!“北墨皇说着,提笔就在圣旨上写着什么,不过一会,北墨皇看着圣旨兀自点了下头,如此,那灵玉的归宿自己也放心。 圣旨携带着宣读的队伍浩浩荡荡的来到九爷府,此时的曳止正在书房对着暗卫布置着什么特别要紧的事情。 近日里,曳止调查到一个极为重要的事情,近些日子都在忙这个。书房里气氛十分严峻,就在此时青姨轻轻的敲了下书房的门“九爷,宫里来圣旨了,要您亲自去接!“ 曳止极为的不耐烦,但还是挥挥手,暗卫们连忙退下。 走出书房,青姨看着曳止身着便服,正准备提醒,毕竟接旨是需穿朝服的,但看着曳止的神色,青姨还是闭上了嘴巴。 走出府邸,就看到浩浩荡荡宣旨的队伍都站在府邸门口,曳止直接撩起衣袍跪下,让正准备寒暄几句的太监总管都一愣。 罢了,太监总管想到这位的脾性,连忙快速的将圣旨给宣读了!原本该是美事一桩,可在他宣读圣旨后,场面一片诡异。 九爷看着他的目光就如同要撕了他一样,更不要说那些九爷府的下人,没有一个高兴的,都是愤怒的看着自己。 太监总管拿着圣旨扯出笑容“恭喜九爷,可以迎娶灵玉郡主,你们可真是天生一对啊!“ 若是这京城里的男子,可以娶到美貌且受宠的郡主,都会偷笑,更何况灵玉郡主还有封地,简直就是一个财富。 可,曳止看着太监总管双手递过来的圣旨,竟然直接一把扯过来,当着宣读圣旨队伍的面,当着周围百姓的面,将圣旨扔在地上不说,还拿出长剑,将圣旨给几剑刺了一个粉碎。 “九爷,您...“太监总管看着地上只是碎片的圣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这可是要杀头的大罪啊,这位莫不是疯了。 曳止看着众人,声音带着雷霆之力,昭告世人“我,即墨曳止,死也不会迎娶灵玉郡主!“ 只留下一句话,曳止就带着九爷府众人回府,九爷府的大门在太监总管的面前“砰“的一声关上,原本该是喜事一桩,众人却灰溜溜的回宫。 曳止如此决然,不惧怕生死,像世人如此坚定的展示了自己对于这场婚事的态度。也是半日,九爷拒绝圣旨,拒绝迎娶灵玉郡主的事情也传的沸沸扬扬。 宫内,北墨皇看着灰溜溜回来的众人,想到曳止竟然如此大逆不道,更是气的连摔了几杯茶水,都未曾消气。 “逆子!简直是逆子!朕将灵玉赐给他,是他的福气,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北墨皇怒气冲冲,连头发似乎都要竖起来了,从没有人敢这样如此直白的对抗自己,甚至不给自己颜面。 众人不敢发言,这毕竟是皇家的事情,皇上要斩要杀,都是帝王自己的决定。 “来人啊,将那个不孝子给朕压到这里来!“北墨皇命令道,他已经用压这个字,说明在他心里曳止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 御林军办事格外迅速,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甚至连求饶都没有的曳止,北墨皇觉得头更痛了。 “你给朕跪下!“北墨皇骂道“灵玉那么好的女子,哪里配不上你了,你竟然胆敢抗旨不遵,朕看你是不想要命了!“ 北墨皇的儿子中,哪怕他赐婚的女子有不喜欢的,但哪一个不是欢欢喜喜的接旨,成亲后好生对待,曳止可是独一份这样大胆。 就在北墨皇骂着曳止的时候,有人禀告“皇上,灵玉郡主求见!“ 北墨皇觉得一阵头疼,原本他赐婚就是希望灵玉可以开心,也可以找到一个托付终生的人,如今事情变成这样,对灵玉的声誉颇有影响。 灵玉走进来的时候,眼睛还是通红的,就像是一只被惊吓过度的兔子。她先是看了眼跪在那里的曳止,才行礼。 “灵玉啊,你放心,朕一定会好好教训这个逆子!“北墨皇带着宽慰。 灵玉看着曳止,她也是知道了皇上赐婚的消息,一开始知道的时候极为喜悦,可当她知道九爷抗旨也不愿意娶自己的时候,灵玉觉得心口都碎成一片片。 “九爷,为何你不愿娶我?“灵玉捂着心口问道。她自问自己不算倾国倾城,但也是小家碧玉,为何这人这样嫌弃自己。 曳止不回,他觉得这样的问题根本无需回答,别说面前站着的是一个郡主,就是一个仙女,曳止都不会多看一眼。一个人的心只有那么大,已经装的都是满满那人,怎会容得下其他人。 看着曳止冷漠的样子,灵玉再也忍受不了的落下泪来。 一旁的北墨皇看不下去了,直接拍着桌子“逆子,今日朕就告诉你了,要么你就做一个高高兴兴的新郎将灵玉给娶了,要么,你就被夺去王爷身份,贬为庶人!“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贬为庶人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没有了身份地位和权利。更何况,曳止不知得罪多少人,若是贬为庶人,怕是要遭受太多的鄙视璀璨甚至是危及性命。 就是灵玉都被吓到了,她万万没有想到皇上对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如此心狠,这一刻,她期待的看着曳止。 可惜,曳止目光直直的看着北墨皇,语气丝毫迟疑都未曾有“那么,儿臣甘愿成为一介平民百姓!“ “你!好,真是好的很,朕真是生了一个好儿子!“北墨皇已经气到怒极,连忙就准备下旨,将这个不知好歹的人给贬为庶人。 “皇上!不要!“就在此时,灵玉站了出来,哪怕曳止的所无所谓伤透了她的心,可是想到如此骄傲的一个人,要成为一个贫民百姓面对那么多目光,灵玉还是不舍了。 “傻孩子!“北墨皇叹息一声“你可是还希望嫁给这个逆子,哪怕这个逆子这样?“ 灵玉沉重的点点头,哪怕曳止如此拒绝自己,她还是想要嫁给曳止。 北墨皇点点头,突然命令道“来人啊,将九王爷看押起来,直到完婚!“ 117殇 曾经风光无限,甚至威严无比的九爷府,如今被层层叠叠的御林军包围,只是因为九爷抗旨不遵,不肯迎娶郡主。 不知多少人幸灾乐祸,也不知多少人暗地里说九爷就是一个傻子。 震宇将军听闻此事,急匆匆的就赶来九爷府。好在,虽然御林军封锁了九爷府邸,但面对老将军,谁也不敢得罪,只能放行。 老将军风风火火的闯入九爷府,青姨看到老将军神色几分激动,要知道,青姨从小就是将军府的婢女,也是从将军府出来的。 “将军!“青姨连忙行礼。 老将军摆摆手,直接问道“曳止那孩子呢?“这次的事情,老将军听后也是极为震惊,没有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原本老将军是准备直接入宫去找皇上的,但曳止却派人递了消息,让他前来府邸一趟。 “九爷早早就等候在书房中!“青姨说着,连忙领路。 推开书房的门,曳止看到外公连忙走了过来“外公!“或许曳止感情淡泊,对这个外公也不怎么亲近,但不得不说,比起宫内那个所谓的父皇,他还是和外公更亲近些。 老将军先是看了眼曳止,发现曳止并没有因为被皇上拘禁而有任何的颓废,整个人还是生龙活虎,这让老将军放下心来。 老将军坐下,看着曳止十分认真的询问“当真,不愿娶郡主?“ 此时老将军神色带着几分纠结,按说这种时候他也该劝劝曳止,但他一生就独爱一个女人,他的孩子也是,当然不希望外孙是一个滥情之人。 “不愿!“曳止还是那样的坚决。 老将军叹了口气,轻轻的拍了下曳止的肩膀,他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是赞同曳止的决定,并且支持的。 “宫内已经开始安排你的亲事,婚礼会在皇宫由皇上亲自举办,到时候,你怎么逃脱?“老将军担忧的问道,毕竟那个时候可谓护卫重重,怕是就算曳止不愿,皇上也会逼着曳止成亲。 “这事并不重要,今日让外公前来,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曳止说着,就从书桌后将一叠情报递给老将军。 老将军原本还十分疑惑,如今这亲事都这样了,怎的曳止还说不重要。可,当老将军看了那情报,神色严肃的可怕。 “这,他竟然如此大胆!“老将军沉重的将情报放下,看着曳止的目光里有着担忧和着急“此,情报可属实?“ 曳止点点头,比起老将军的郑重,曳止倒是显得有几分淡然。甚至,曳止的脑海里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那人只是便宜自己的的计划罢了,只是那计划不能告诉外公,毕竟外公乃是忠臣,若是让外公知道,定是会阻拦的。 老将军起身,就准备离开“我得马上进宫禀告皇上,你此次立下大功,皇上定会将圣旨收回的!“ “外公,且慢!“曳止起身,来到老将军面前拦住老将军“既然我们能够知道此情报,说明父皇身边也有那人的奸细,若是此时打草惊蛇,那人拼个鱼死网破,反而不妥。且贸然去告诉父皇,在这样的当头,父皇未必相信!“ 老将军冷静下来,看着胸有成竹的曳止,询问“你当如何?“ 曳止桀骜的目光闪过冷傲,声音突然压低“我想让外公...“ 当老将军从九爷府急匆匆的离开,众人也只是以为老将军未能劝解九爷,却不知道,这京城里已经有着惊天大事正在悄然发生。 御林军看押的九爷府,看似如同铁桶一般牢不可破。却不知道,这些日子里,九爷府中不知道秘密的进出多少人,而在府邸的曳止又做了多少不可告人的事情。 日子缓慢又急切的过去,北墨皇选的黄道吉日就这样到来。宫内更是忙的热火朝天,灵玉是第一个从宫内出嫁的郡主,更是第一个由皇上亲自主持婚礼的郡主。 天还未亮,灵玉就起身了,其实她已经几夜都未曾合上眼睛。她的心里是激动,但又充满忐忑,她不停的告诉自己,等自己嫁给九爷,定要让九爷爱上自己,更何况,九爷心里没有旁人,自己是有机会的。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灵玉露出一个笑容来,带着憧憬由着嬷嬷上妆。 宫内热闹一片,喜气洋洋,不论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今日也都带着祝福入宫参加婚礼,哪怕他们都知道这场婚礼是一个意外。 满殿的宾客坐在那里,想要谈论这奇怪的婚事,可偏偏这婚事由皇上亲自操办,所有人都得憋着不说,还得夸赞两人乃是天生一对。 吉时已到,北墨皇一身龙袍满身威压的走入大殿,看着大殿布置的红色,心里则是想到早死的兄弟,如今倒是为兄弟唯一的女儿做了件事情,也算是全了北墨皇的愧疚之心。今后灵玉就是他的儿媳,他定不会让灵玉受委屈就是。 从始至终,北墨皇都未曾想过,他的儿子是何感受,在北墨皇的眼里,只有唯我独尊的权利,没有牵绊人心的父子之情。 北墨皇高高坐在龙椅之上,只是看了眼礼官,礼官立刻扯着嗓子“迎新郎!“ 只见,曳止被御林军护送入殿,可曳止穿着一身黑色长袍,浑身没有半点新郎该有的样子,哪里像是要成亲,那神色就如同要去杀人一般。 北墨皇也未曾想到曳止竟然如此倔强,在众人面前如此不给自己颜面,但此时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这婚,北墨皇必定要让它继续。 礼官也是第一次遇见不穿喜服的新郎,虽然内心里觉得极为不妥,但此时皇上可在上面坐着,礼官只能装作看不见的继续喊道“迎新娘!“ 身穿绣着鸳鸯喜服的灵玉被人扶着走入大殿,灵玉听着周围的轻轻的议论,原本就忐忑不安的心,更加的无处安放。 灵玉站在曳止身边,还不等礼官继续下面的行程,曳止不带温度的开口“今日,这亲我是不会成的,父皇,你再怎么逼迫,也无济于事!“ 众人无一不惊叹曳止的勇气,灵玉一把掀开自己的红盖头,看着身边站着的曳止,这才发现曳止根本连喜服都未穿,他根本就没有打算娶自己。 “好,真是好得很!“北墨皇点着脑袋,他明明已经给曳止机会,但曳止却让他如此下不来台,哪怕曳止是他的儿子,北墨皇也容忍不了挑战他威严之人。 “将九王爷,给拉出去斩了!“北墨皇下令,这是气急怒极,但身为帝王,斩杀儿子的不再少数。 这个时候,一道声音似天外丝竹之音传来,入耳入心,令人如沐春风。 “本公子的男人,谁敢!“众人闻声看去,就看到一男子俊美如画走入大殿,半月形的长眸,眼角微挑,仿佛盛开了一场酣红腻绿的花事,那道不尽的清幽雅致一路蜿蜒迤逦,延伸至唇角,又由浓转淡,化为了桂月兰芝般优雅迷人的笑意。 明明一直都冷漠异常的曳止,在看到那人的时候,露出笑意来。这一笑,恍如初冬冰雪融化后,三千繁花缓缓盛放的烂漫惊艳,用风华绝代山河失色日月无光来形容也不为过。 “陌儿!“缓缓的,从舌尖中吐出的声音,参杂了多少日夜的思念。此时,在看到陌决的时候,曳止觉得整个人都飘飘然起来。 陌决看了眼曳止,明明几个月未见,却觉得曳止似乎又高了些也壮了些,这容貌也更加精致了些,不然怎么会招惹来这样一朵桃花来。 陌决只是看了眼曳止,明显还有着气。若不是一路赶来,听闻曳止抗旨拒婚,此时陌决怕是杀进来的。 但,陌决想要惩罚曳止是陌决的事情,若是旁人想要伤害曳止,那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哪怕那个人说曳止的父皇也不可以。 众人都想要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看错了,那还是他们北墨一副天下之大我最狂的九爷吗?此时那个站在公子陌身边乖巧听话的人,到底是谁。 曳止原先还惦记着陌决不让他们公开,如今陌决自己都昭告天下了,曳止当然恨不得让天下人都看到他们属于彼此。 灵玉瞪着眼睛看着站在她面前的两个同样优秀到无可超越,同样俊美的男子,突然了解到了什么,惨然一笑,原来如此。 “公子陌,你怎会突然出现在我北墨?你这意思是?“北墨皇看着突然出现的陌决,内心里极为警惕。公子陌出现在北墨皇宫轻而易举,且一来就阻碍自己的命令,这让北墨皇觉得南羌今后在公子陌的统治下,或许更为难以夺来。 陌决微微施礼,端的是公子如玉的模样。 “陌不请自来,让北墨皇笑话了,只是曳止乃是陌的男人,怎可迎娶他人,陌当然是来抢人的!“陌决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 此话,震惊到了众人,他们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就是北墨皇也是不肯相信自己听到的。 男子间的爱恋本就为世人所不容,更何况这两个男子还是这世间顶尖之人,若是他们在一起了,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老九,公子陌是在说笑话吧!“北墨皇询问,他不能让自己的儿子有一个断袖的名声,哪怕死,也要让自己的儿子死得其所。 曳止看着陌决,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坚决,两人哪怕什么都不说,但彼此已经明白。 陌决在飞来北墨的一路上想通很多,那些顾忌那些不安,都不及这个男子重要。既然她爱上了这个男子,那么,就该守护好自己得男人。昭告天下又如何,世人反对又如何,她陌决从不害怕。 “陌儿并未说笑,儿臣心悦的就是陌儿,想要守护一生的也是陌儿,今后迎娶的唯一也只有陌儿!“曳止一字一句,如同誓言一般响起。 陌决伸出手,曳止张开掌心,两人站在那里,就什么都不害怕。 118殇 “荒缪!简直荒缪!“ “奇耻大辱啊!这简直是我北墨的奇耻大辱!“ “不可饶恕!这样两人简直有伤风化!“各种各样的声音,无一不都是带着斥责,带着恶意,带着看妖怪一般的眼神看着陌决和曳止。 两人站在那里,面对的是所有人的指责和排斥,明明只是两个人的感情,却偏偏被众人安上罪不可恕的帽子。 可,两人站在那里,就是一堵最坚实的盾牌,任何风言风语都伤害不了他们。 “这,就是你不肯娶我的原因吗?“灵玉看着面前这两人,满脸都是泪珠,到了此时,很多事情已经不需要去解释就已经明白。 或许因为有着陌决在身旁,曳止这才好脾气的看着灵玉,点点头“我要娶的就是她,其他的任何人我都不会娶!“ 灵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伸出手擦拭脸颊上的泪珠,歪着脑袋看着陌决,看着这个该是情敌d的男子。 “果然,我比不上她!也只有她这样的人才可以配得上你!我祝福你们!“灵玉大大方方的说道。灵玉一开始纠缠曳止只是因为心里的不服输和爱恋,也是因为知道曳止没有心爱之人,但现在她已经明白曳止心有所属,身为郡主的骄傲,让灵玉不会做出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情。 从一开始,陌决就未曾关注过灵玉,哪怕她知道灵玉爱慕曳止。但此刻,看着如此爽朗,拿得起放得下的女子,陌决倒是难得给了一个赞赏的笑容。 “混账!“北墨皇看着曳止不仅仅不觉得难堪耻辱,反而在大庭广众之下不予遮掩,这让北墨皇觉得颜面无存。北墨皇可以接受一个不服管教的儿子,但却不可以让自己有一个断袖儿子。 “来人啊,给朕拉下去斩了,立刻!“说着,从外面涌入几位御林军。 陌决一把将曳止给拉入自己身后,看着北墨皇丝毫不肯相让“北墨皇,这可是我的男人,容不得你说杀就杀!“ 陌决心里自己在思考,怎么带曳止离开。她来北墨匆匆忙忙,并未带过多的人手,能进入北墨皇宫靠的也是不知不觉,如今看来要有一场恶战。 北墨皇看着陌决,心里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摇摆不定,但不过瞬息之间,北墨皇就准备赌一把,看着陌决突然露出狰狞的笑意。 “给朕杀,任何人阻挡,杀无赦!“北墨皇的声音带着疯狂。原本,北墨皇对于陌决还有这忌惮,但如今陌决只身一人出现在北墨,如此好的机会,北墨皇若是不懂把握,他定是会后悔的。 曳止看向北墨皇,一股嗜血的杀气从他的身上一点点的散发出来,让众人甚至是北墨皇的内心深处,无法控制的升起了一种恐惧,整个人像是置身于冰窖中一般的寒冷。 曳止可以接受北墨皇要杀自己,反正他对北墨皇并无感情,但如今北墨皇竟然想要杀陌决,这已经触之曳止的逆鳞。 就在北墨皇看着如此不可估量的曳止,觉得杀掉这个控制不住的儿子乃是正确的时候,也在御林军慢慢靠近陌决等人的时候,突然,轰隆隆的喧哗声响彻整个大殿,那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脚步声。 众人无一不感觉到害怕,脚步声越来越近,然后就可以听到整个大殿都被那脚步声所包围,此时,就是北墨皇也坐不住了。在皇宫内,何人可以调动如此多人。 然后,众人就看到有人被人簇拥着走入这大殿,定眼一看,这不就是被皇上下令禁闭在府的五王爷即墨黎吗。 即墨黎身穿铠甲,大步朝着北墨皇而来,他的目光带着癫狂和激动,他终于等到这日了,他终于要登上那个位置了。 陌决看着突然出现的即墨黎还有什么不明白,看来北墨皇这是城中失火了,可惜自己来的不是时候,要殃及池鱼。 也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陌决身后的曳止站在陌决面前,已经算是宽厚的脊背为陌决遮挡风雨,这样的感觉很奇怪。陌决明明是一个好强之人,什么事情都是冲在最前面,可是此时躲在曳止的身后,竟然是如此的心安理得。 也是曳止镇定的态度,让陌决相信,今日的事情曳止定是有着应对之法,自己的男人陌决很清楚,他成长的很快,如今已经超越了自己。 “父皇,多日不见!“即墨黎站在那里,笑容阴冷,哪里还有平日里在北墨皇面前伪装的乖巧和儒雅姿态。 北墨皇不傻,看着即墨黎带着这么多人出现在大殿,已经明白即墨黎这是想要造反。北墨皇不愧为皇者,哪怕如今也是十分镇定。 “老五,你带这么多人前来,是想要朕的这张龙椅吧,朕还没有老,你倒是等不及了!“北墨皇语气失望,却也知道今日的确是别无他法,想他一生纵横,到最后却还是被自己的儿子所伤。 即墨黎牵起嘴角“父皇,是您自己来让位,还是让儿子送您一程?“ 在这皇家,没有所谓的父子亲情,父杀子,子杀父,兄弟相残,这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只要谁是最后的胜利者,谁就是赢家,就是书写历史之人。 只见北墨皇从龙椅之上起身,竟然从龙椅旁抽出一把宝剑来。北墨皇曾经也是习武,只是后来疏于练习罢了。如今生死关头,北墨皇不愿束手就擒,哪怕死,北墨皇也想要拼一把。 “好,真是好得很,父皇还真是宝刀未老啊,这就不要怪儿臣伤害父皇了!“说着,即墨黎大手一挥,从大殿的入口处涌入密密麻麻的侍卫,这只是其中一部分,怕是外面还有很多侍卫包围着整个大殿。 “投降者,不杀!“即墨黎开口,这大殿有着北墨所有的官员,若是都杀了,哪怕即墨黎登位,面对的也只是一个空壳子。 有陆陆续续的官员选择明哲保身,此时怎么看胜者都是即墨黎,那些官员跪在即墨黎面前,惹得即墨黎哈哈大笑起来,是的,他要就是这样的感觉,没有人敢忤逆自己的感觉。 但也有朝臣是不屈服的,即墨黎看着那些朝臣倒是没有任何愤怒的感觉,毕竟在即墨黎看来,那些朝臣都已经是尸体。 “杀!“即墨黎大手一落,侍卫攻入大殿,顿时大殿内一片混乱。 北墨皇的身边有着随身的御林军保护,可,即墨黎带来的那些侍卫攻击最猛的就是北墨皇,层层叠叠的侍卫朝着北墨皇而去。 鲜血混着刀剑碰撞的声音,曳止未去保护北墨皇,而是一直都站在陌决身旁,他握着长刀的手沾满了鲜血,可是他越杀越猛,就是那些侍卫都被曳止给吓到了。 陌决站在曳止身边,她拿着一把长剑,亦是杀红了眼。这些侍卫太多,就如同杀不完的蚂蚁一般,陌决已经感觉到自己拿着长剑的手开始泛酸。 灵玉躲在角落里,好在这些侍卫专杀反击之人,灵玉一个女子,根本没有被侍卫放在眼里,对于女子,当然是胜利之后由着即墨黎吩咐杀,还是不杀。 突然,一个侍卫的长剑朝着灵玉落下,灵玉吓到尖叫起来,但这尖叫都被淹没在厮杀怒吼中,像是灵玉这样的尖叫声不知多少。 看着长剑朝着自己脑袋落下,灵玉知道自己要完了,就在灵玉已经吓傻的时候,一把长剑破空飞来过来,将那要落下的长剑打飞。 灵玉傻傻的看去,就看到陌决一个飞身过来,伸手将快要落地的长剑捡起,插入那侍卫的胸膛中,然后看也未看灵玉,继续站在曳止身旁厮杀。 灵玉躲在那里,看着并肩作战的那两人,他们是那样的默契和谐,他们可以将背留给彼此,他们可以为彼此挡去一切危险,鲜血四溅的画面里,他们却还是那样不慌不忙。 这个时候,灵玉突然知道,这或许才是真正的感情吧,他们两人那样的感情,是任何人都不能玷污的。 此时的北墨皇已经体力不支倒在龙椅之上,身旁保护北墨皇的人越来越少,一具具尸体倒在龙椅旁,有御林军的,也有侍卫的。 北墨皇看着站在那里兴奋的即墨黎,心里隐隐都是后悔,这北墨若是到了即墨黎的手中,怕是撑不过五十年,北墨皇不甘啊。 “皇上!“是谁的呼喊,好像有大臣的也有太监的,可是北墨皇已经听不清了,因为此时那些侍卫的长剑已经伤了北墨皇的身体,北墨皇可以感觉到疼痛。 可是,就在北墨皇觉得必死无疑,已经在回想自己这一辈子的过往,一人站在他的面前,北墨皇此时已经失血过多,他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原来是他的九儿曳止。 “即墨曳止!“即墨黎咬牙切齿的说道,明明就要杀掉父皇了,可是曳止竟然挡在那里,这让已经接近成功的即墨黎心里极为愤怒。 即墨曳止站在高处,俯视着即墨黎的嘴脸,只见曳止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神色带着几分邪魅,那是一种嘲笑。 即墨黎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而站在一旁的陌决看着曳止的神色,暗暗摇头失笑,或许旁人不明白,但陌决却清楚,曳止这是要出手了。 虽然陌决不明白为何曳止要到现在才出手,但既然曳止准备出手,那么,陌决看了眼即墨黎,这五王爷注定要悲哀了。 曳止举起那只已经被敌人鲜血浸透的右手,此时他的右手还拿着那把长刀,长刀上已经被染上了红色。 “杀!“带着磅礴之气,带着凌厉的杀气,曳止的这个字,让那些侍卫都怕的后退一步。 也就是在此时,比起刚刚更加要整齐的脚步声响起,这脚步声让人一下就想到了士兵,只有士兵才有这样的脚步声。 殿外已经传来厮杀声,可以听到那阵阵的厮杀声冲击着耳朵,即墨黎站在那里,不可置信看着曳止,怎么可能,曳止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计划。 而此时,坐在龙椅之上已经没有力气的北墨皇露出一抹冷笑,看着曳止的背影,这个老九,果然心狠手辣,就是朕,也被他算计进去了。 119殇 “老臣,来迟了!“只见一身黑色铠甲,浑身浴血带着满身煞气走入大殿的震宇将军,看着已经深受重伤的北墨皇,极为震惊。 老将军看了眼站在那里的曳止,突然想到这整个计划都是曳止正布置,这其中,怕是有着惊天大秘密。 可此时的曳止没有去看老将军,而是看着面目狰狞的即墨黎。 如今殿外的侍卫都已经被老将军所带的士兵绞杀,一个不留!殿内的侍卫还在顽强抵抗,但也不过是瞬息之间就可以被覆灭的事。 “即墨黎,自杀,还是等我来亲自解决你!“曳止轻轻的擦拭着长刀,他做事就是要斩草除根,即墨黎是一个祸害,今日必须除去。 也是在此时,一些冷静下来的大臣才隐隐发现不对劲,为何九爷明明知道五王爷叛乱,却到此时才派兵,为何九爷一开始不保护皇上,又为何九爷要杀一个王爷,却私自做主。哪怕五王爷罪大恶极,但也是由皇上下令。 大臣们心里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此时没人敢提,连神色都不敢露出异样来。今日,他们遭受的一次次打击已经够了,再也不想经历任何波折。 即墨黎双目已经赤红,他的心在遭受一次次让他要崩溃的打击。明明那张龙椅就在那里,明明自己距离那张龙椅只有一步之遥,可偏偏,就是这一步之遥,让他在即将得到的时候,再次失去。 “即墨曳止,你生来,就是我的敌人!“即墨黎说着,拿着长剑就朝着曳止杀去。 曳止跳下台阶,这个时候,没有人去帮忙,因为这是属于他们都战斗,就是陌决也是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 长刀和长剑相撞,一瞬间,即墨黎的瞳孔一缩,那白色的寒光在他面前从左向右闪过,迅速地划过他的颈动脉,手法精湛,让他想到眼前天空中看到的一道银蛇电舞,那光芒犹如此时在他面前掠过的刀,冰冷却又带着绚烂的美感,只是他这一刻已经来不及欣赏,喉咙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 曳止握着长刀站在那里,看着即墨黎想要伸出手捂住颈脖喷薄的鲜血,可是此时已经来不及了,那鲜血奔流不止。 即墨黎瞪着眼睛看着曳止,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下。 看着即墨黎都死在曳止的长刀之下,那些追随于即墨黎的侍卫更是吓到连忙丢弃武器,就这样跪下,被士兵给立刻控制起来。 一场宫变来势汹汹,却在如此快的速度中,被曳止用如此暴虐的手段镇压。虽然也死了不少人,但大臣和重要官员,都活下来大半。 曳止有条不紊的吩咐下面的人压走叛徒,找来御医为伤者上药,吩咐宫人打扫宫殿,一个个命令下来,一切都在正常的进行。 老将军扶着北墨皇连忙去了另外的宫殿,招来御医。 “曳止,你...“御医正在给北墨皇医治,老将军看着站在那里的曳止,心里有很多话想要询问,但看着曳止毫无畏惧的目光,老将军又什么都问不出来。事情已经发生,老将军无力回天,更何况,今日若不是曳止,怕是真的要让即墨黎得逞。 老将军已经将很多事情都想清楚了,不知什么时候,他以为横冲直撞的孩子,竟然变的如此有心机,而他却不能说曳止是错的。 “今日辛苦外公了,殿外的将士还需外公来安排!“曳止开口,也是在赶人。其实,这次也是多亏有着老将军,才可以如此快速的调动军队。 老将军看了眼宫殿里还在医治的情况,沉吟了片刻,伸出带着老茧子的手拍了下曳止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长大了,有些事情定是有着自己的分寸,我只希望,留他一命!“ 能让老将军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可想而知他做了多么大的让步,也体现了曳止在老将军的心里,的确特别重要。 曳止轻轻的松了口气,若是可以,他当然不愿和外公反目。 “外公请放心,我知道分寸,必定不会伤及那人性命!“曳止给了老将军一个肯定的答复,也让老将军放下心来,必定老将军明白,既然曳止这样说就定会做到。 在离去之前,老将军看了眼一直站在曳止身边的陌决,目光极为复杂。 而陌决则是对老将军点点头,目光坦然毫无畏惧,但也没有过多的狂傲,这是对曳止亲人的尊重。 “走!陪我进去!“曳止拉着陌决走入宫殿,此时的北墨皇已经清醒了过来,身上包扎着伤口,脸色带着几分苍白和疲累。 “九爷!“御医十分恭敬的朝着曳止行礼,然后不等北墨皇下令就拎着药箱离开。 北墨皇看着这些人的作态,微微冷笑一声,大喇喇的坐在那里“朕的好儿子,是来送朕最后一程的吗?“ 曳止不理会北墨皇讽刺的态度,坐在北墨皇面前“原本,我的确准备杀了你,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想要伤害陌儿!“ 北墨皇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然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简直可笑至极,而北墨皇也真的笑出声音来,一双眼睛看着曳止“朕的儿子啊,竟然还是一个痴情种!你以为公子陌是一个平庸之人吗?你如此不设防,终有一日她会将你的权利都夺去!“ 北墨皇可以接受曳止夺位杀了自己,毕竟,在那个位置上,日日都要提防,提防枕边人,提防血脉亲人,提防大臣,北墨皇也曾想过自己有一日会被人赶下龙椅,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北墨毁于一旦。 北墨皇的威胁甚至是警告在曳止听来是那么的可笑,他看着身边的陌决“只要她要,我必定双手呈上,别说一个北墨,就是她想要天下,我也举刀为她夺来!“ 陌决目光里都是晶莹,不是因为天下权利多么的诱人,而是有一个男子,做了那么多,为的竟然只是自己,他的所有都是自己。天下男子重权,可是这个人,重的只有自己,仅此而已。 “你!你简直...“北墨皇已经找不到骂人的话语了,他觉得曳止简直就是头脑有问题,是这世上最可笑的傻子。 曳止不想听北墨皇说什么,他对陌决的感情也不需要旁人去议论什么。 “父皇,吃了它,这北墨的皇位还是父皇的,儿臣也还是父皇的儿臣!“曳止说着,就掏出一个黑色的药丸。 北墨皇原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曳止这突如其来的做法让北墨皇搞不清楚曳止究竟想要如何。 可,如今吃了这总好过于死,北墨皇接过那药丸吞了下去。 “你究竟想要如何?“北墨皇很清楚自己吃下了毒药,但曳止为何要喂自己毒药,而不是就这样要了自己的性命,一了百了。 “这北墨依旧以你为皇,但是你也该知道,今后你只是明面上的皇,该做的不该做的,我想父皇你比我更清楚!“曳止说完,拉着陌决转身离开。 北墨皇不解的看着这个儿子“为何?“为何在龙椅唾手可得的情况下,竟然放弃这样大的权利,哪怕今后曳止是北墨暗地里的皇,但那只是暗地,明面上他只是一个王爷,仅此而已。 “因为,我要留很多很多时间陪着陌儿!“曳止说完,就走出殿外。对于旁人来说巨大的权利,在曳止看来还不如多陪陪陌决。若是因为皇位束缚了自己,让他整日里连陪伴陌决的时间都没有,他宁愿不要这个权利。 殿外阳光高照,陌决看着身边的男子,笑着问道“不后悔?“ “不后悔!“曳止一把拉过陌决,轻轻的在陌决的脸颊落下一个轻吻,声音带着蛊惑“这天下,都不及你的一根头发丝!“ 陌决露出笑意来,不得不说,曳止的话语真的愉悦到了陌决。这个男子啊,不说情话也就罢了,但说起情话来,当真让人逃脱不得。 两人就这样牵着手,走在北墨还带着几分匆忙的皇宫内,有宫人见到两人,吓的立刻就低下脑袋行礼。 “在北墨呆一段时间吗?“曳止询问,陌决此次能来北墨在曳止的预料之外,却也让曳止极为惊喜,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在努力的靠近,终于,如今的陌决也开始向自己走来。 陌决看着曳止的侧颜,她明白虽然曳止如今已经完全掌控北墨,但若是处理好北墨的事情,还需要些时日,她也相信,若是她想要离开,曳止必定陪伴,但她又怎么舍得让曳止如此劳累。 “嗯,呆上一段日子!“陌决极为轻松的开口。如今南羌事事都安排好,自己只要在外掌控大局就好,朝中都有自己安插的人,翻不了什么浪花。 两人回到九爷府的时候,青姨早早的就等候在府邸门口,见着了陌决更是露出笑颜来“九爷回来了,公子您可来了!“ “青姨!“陌决点点头。 入了府邸,看着依旧没有任何变化的九爷府邸,陌决没有任何的生疏,两人如今都一身血迹,神色也带着几分狼狈。 陌决还是住在曳止的院落里,吕宁打了热水为陌决沐浴,热气熏陶下,陌决妖娆的身体若隐若现,极为诱人。 “今日可真是危险,还好九爷早有防备,不然可要出乱子了!“吕宁庆幸的说道,原本只是陪公子来消灭桃花的,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权谋。 陌决点点头,看着水中自己的身体,突然像是下定决心一般,对着吕宁吩咐“去给我找女装过来!“ 吕宁为陌决擦身体的手微微一顿,然后摇摆不定的看着陌决“公子,你这是准备将一切都告诉九爷吗?“ 陌决这决定来的太突然,就是吕宁都被吓了一跳。 陌决点点头,一直以来,她都准备告诉曳止自己的身份,可惜每次都没有勇气,但今日,陌决想让曳止知道一切。 “我明白了,我马上去办!“吕宁说道,毕竟没有准备女装,且陌决既然要穿,吕宁当然要准备好的。 深深吸了口气,陌决露出绝美的笑颜。 121殇 “嗯?怎的还不入宫?“陌决坐在九爷府的后院内晒着太阳,享受着极为安静的悠闲。 九爷府的后院极为清幽,有颗颗造型奇异的树木屹立于此,还有阵阵的流水声飘入耳中,躺在树下晒着太阳,是极为的享受。 曳止此时也跟着陌决躺在树下,听闻陌决赶人,顿时有些不满意了,他可是时时刻刻都不想和陌决分开。 “不去!“曳止极为任性的说道。 陌决轻轻踢了下曳止的小腿,好笑道“如今宫内一片混乱,你怎可不去主持大局,去,快点办正事!“ 虽然陌决也很享受和曳止在一起,但两人身份都在那里,该处理的事情必须处理,有了权利和地位,他们才可以更好的相思相守。 曳止极为不舍的亲了下陌决,才恋恋不舍的离去,那样子仿佛不是去一日,而是要去一年半载一般。 “过来,一整早都看着我,莫不是只是过了一夜,就不认识你家公子了?“陌决笑着问道。从今日起床后,吕宁的目光就围绕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盯出个洞来。 吕宁见着曳止离开,连忙来到陌决身边,悄悄的询问“公子,你们昨夜有没有?“ 吕宁这可是好奇了一整夜,要知道,昨夜陌决穿了女装,且两人同床共枕一夜,又是孤男寡女干柴烈火,吕宁觉得两人必定发生了什么。 陌决邪笑了下“收起你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是简单的同床共枕罢了!“说到这,陌决也觉得曳止简直傻的可爱,可是这样的傻男人自己就是爱上了。 吕宁吃惊了下,她可是知道曳止多么爱陌决,如今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吕宁心想,那一定不是不爱,而是太爱一个人,才舍不得有任何的委屈给她受。 两人正说着话,青姨脚步爽朗的走了过来“公子,那位灵玉郡主在府外求见,是见还是赶走?“虽然陌决只是九爷府的一个客人,但曳止不在的时候,青姨明显将一切都让陌决来做主。 “灵玉郡主?是来见我的吗?“陌决好奇,按理说这个女子不该是去见曳止。因为陌决对灵玉印象还不错,倒是让青姨将人给请入府邸。 灵玉站在九爷府邸,与上次入府邸心情完全不同,上次来她带着好奇和憧憬,但此次灵玉却带着豁然开朗的放开。 “郡主!“陌决走入大殿,就看到站在那里一身粉衣的灵玉郡主,她今日穿的娇俏,让她看起来就如同一个邻家妹妹一般。 灵玉微微施礼,露出笑容来“见过公子!“ 灵玉大胆的打量着陌决,陌决身穿白色衣袍,一张精致容颜之上挂着浅淡的笑意,让人看着就极为舒服。 两人落座后,陌决端着茶盏,倒是没有过问灵玉为何前来九爷府邸,倒是灵玉是个坐不住的性子,直接开口了“今日我来,是来感谢昨日公子出售想就的!“ 灵玉不是不懂感恩之人,若是昨日不是陌决,她怕是早就死在那场可怕的宫变中。陌决是她的救命恩人,这份恩情灵玉铭记于心。 “举手之劳而已!“陌决不在意的说道,当时会救下灵玉,也只是因为灵玉的性子很是对陌决的胃口而已,想救就救下了。 看着陌决毫不在意的样子,灵玉也极为无奈,明明她有着很多东西,但那些东西怕是送给这位简直不够看的。 “今日我来,还是想要告知公子,我过几日就要离京回封地了!特此前来辞行的!“灵玉大大方方的说道。既然她已经放下了对九爷的感情,那么也该回去了,毕竟这京城灵玉也不是很喜欢,不如封地来的自由。 陌决没有意外,这样爽朗的女子,本就是拿得起放得下。更何况,她这性子在这京城里的确不讨巧,不如去属于她的封地那里,想如何就如何。 端起茶盏,陌决遥遥对着灵玉举杯“那,恭祝一路顺风!“ 灵玉也端起茶盏,笑着说道“谢谢!“说完,没有过多的逗留就离开了九爷府,这里今后会成为灵玉的一场梦,一场遥不可及但又无怨无悔的梦。 陌决在府内过的悠闲,倒是曳止在宫内忙碌非常,虽然曳止控制了北墨皇却没有褫夺北墨皇的权利,但北墨皇毕竟受伤,很多事情都需要曳止来处理。 叛乱之人的绞杀,当日投降之人的惩罚,令死不屈的褒奖和奖赏,还有对那些受伤官员的安抚,一件件事情都需要曳止亲力亲为。 好在,在此次宫变的事情中,很多人都看清曳止的能力和雄心,在心里很多人都将曳止当成了整个北墨的支柱,无人敢有任何抵触和不满。 将一道道命令下去,曳止看着天色已经不早,十分想念如今在府中的陌决,可就在此时,太监总管极为恭敬的走了过来“九爷,皇上让您去一趟!“ 若是说曾经的太监总管对曳止是恭敬的,那么现在他对曳止就是极为的害怕。 曳止点点头,既然他让父皇继续当这个皇上,那么明面上的事情就必须做足,不然今后北墨皇在处理国事上难免有不臣服之心。曳止虽然不喜自己的父皇,但也清楚,父皇在处理国事上的确是难得一见的明君,不然北墨也不会有如今的壮大。 “九爷...“陆陆续续行礼的声音,曳止目不斜视就这样走入空旷的大殿,果然看到坐在那里虽然身体未好,但已经开始处理国事的北墨皇。 “父皇!“曳止躬身行礼,任谁看都觉得曳止是一个孝顺的儿子,却没有想到他留着北墨皇一命,为的就是给自己打苦工。 “来了!“北墨皇看着曳止,经过一夜未眠的思考,很多事情北墨皇已经想通。此时不说他已经中了曳止下的毒药,每月都需要解释维持性命,就是身体w完好,也已经迟了。因为北墨皇发现,曳止将他的权利都给架空了,他身边的人也都是曳止安排之人。 也就是说,北墨皇如今想要做什么都不可能,若是他真的不要命,他的好儿子会要了他的性命。好在,北墨皇如今还可以打理北墨,这对于北墨皇来说已经足够。 “来,看看!“北墨皇招招手,曳止走了过去,就看到原来是西凤国的国书,西凤国想要联姻,特意送来西凤公主前来。 曳止将国书看完,皱了下眉头“此时西凤前来,未必不是打探北墨情况!“要知道,西凤和北墨一直都不曾交好,甚至边界经常起战乱,如今西凤突然示好联姻,未必没有诈。 北墨皇赞赏的看了眼曳止,若不是曳止太过于重于感情,曳止是一个极为合格的皇。 “朕亦是如此考虑,但西凤既然示好,若是不接受,突起战乱对如今的北墨无利!“北墨皇分析道,他是野心勃勃,但也知分寸。 曳止不语,看着父皇,既然他将这皇位继续给北墨皇,那么很多国事上曳止都不会插手,不然他还不如自己登位来的直接。 北墨皇亦是松了口气,他也是怕曳止会干政,那么他当一个傀儡也没有任何意义了。 “朕准备接受西凤的联姻,到时候全国警戒,看看西凤究竟要做什么名堂!“北墨皇说道,语气又恢复到那个运筹帷幄的皇者。 曳止点点头“一切遵从父皇的意思!“ 既然北墨皇已经知道曳止的意思,两人又没有什么真的父子感情,北墨皇看到曳止还觉得隔应,就找了一个由头让曳止离开了。 曳止大步行走着,这个时候一个身穿宫装的女子站在曳止面前,拦住了曳止的路。 “是假的吧?一切都是谣传对不对?“只见凝贵嫔站在那里,目光里都是忧伤和不可置信,凝贵嫔乌黑的青丝挽成一个垂髻,上头插了一根翡翠点翠步摇,那垂下的玉铃兰花,随着她激动的神色轻轻的一摇一摇。 曳止看着面前的凝贵嫔,不明白这个女人又发什么疯。 “凝贵嫔,你挡路了!“曳止不耐烦的说道,他还要赶紧回去见陌决呢,这个女人拦在这里是想要自己杀了她吗。 凝贵嫔看着曳止,若是平常她是害怕曳止的,但如今传言沸沸扬扬,凝贵嫔怎么也坐不住了。她偷偷爱慕着的男子,怎么会是一个断袖之人。 “九爷,你怎么可以爱上公子陌那样的人,她...她可是一个男子!她配不上你!“凝贵嫔声嘶力竭,在得知曳止要迎娶灵玉郡主的时候,凝贵嫔虽然难受但却可以告诉自己,她既然得不到,有人照顾曳止也是好的。但,曳止爱上一个男子,这不是自毁前程吗。 曳止哪里听的下有人说陌决的不是,直接一掌就打了过去,将毫无武力的凝贵嫔给打的像后飞了几米砸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来。 “咳咳!“凝贵嫔捂着胸口,看着这样暴虐的曳止,更是加重了心里的猜测,觉得曳止会如此都是因为公子陌。 “九爷,你放弃吧,那个公子陌不会给你带来任何幸福的,她会毁了你的!九爷,你需要的是一个贤妻良母啊!“凝贵嫔苦苦哀求,她自以为自己很伟大,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和立场。 曳止浑身都是戾气,就在曳止准备杀了这个胡言乱语的女人,一道带着几分调侃的声音传来“奥?我倒是不知,我竟然会毁了曳止!“ 陌决踏着脚步走过来,她原本只是想着无聊来宫里看看曳止,不想竟然听到如此荒缪的话语。 曳止连忙来到陌决身边,解释“你别听她乱说,你是最好的,是我配不上你!“曳止倒不怕陌决误会,只是怕这些人影响了陌决的心情。 凝贵嫔瞪着陌决“公子陌,你一个男人,竟然如此害九爷,你有何居心!“ 陌决看着已经神志不清的凝贵嫔,觉得理论的念头都没有,比起凝贵嫔这样的女人,灵玉简直要好太多。 “走吧!“陌决看都不看凝贵嫔,这样的无视更让凝贵嫔难受。 曳止屁颠屁颠的跟着陌决身后,但从今日开始,北墨皇后宫再无凝贵嫔,倒是冷宫里多了个疯疯癫癫的冷妃。 122殇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又充满快乐,陌决这些日子和曳止整日里粘在一起,九爷府连空气都是甜腻的味道。 外面的传言纷纷扰扰,甚至对两人颇为不利,但两人却有一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架势,任凭别人如何说,他们就是过着自己的生活。 而近些日子,曳止频繁的去老将军那里,老将军不是挽留曳止吃饭,就是与曳止商讨要事。一回如此,两回三回,陌决就知道那位坐不住了。 “曳止呢?“今日清晨起身,曳止已经离开,如今两人日日同床共枕,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但两人的感情却极速升温。 青姨正在让仆人将院落打理一番,看到已经起身的陌决,笑着开口“九爷去了军营,让我准备好早膳,您是现在用早膳,还是过一会?“ 陌决眉间一簇,摆摆手“不了,我出去用早膳!“说着,就离开了九爷府邸。 陌决走出九爷府邸,并未去用早膳,而是让吕宁备了些贵重的礼物,带着这些礼物就朝着将军府而去。 “您是公子陌吧?“站在将军府的府邸门前,还未等陌决报上名号,只见那守卫竟然认出陌决,且恭敬开口“老将军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陌决嘴角翘了下,原本她早就该来拜访老将军,只是整日里沉迷美色忘记正事,如今看来,这老将军还真是不简单。若是旁人,不论是赞同还是反对他们的感情,陌决都无视,可老将军不同,既然是曳止珍视的亲人,陌决当然要好生对待。 将军府内风景并不算优美但别有一番大气姿态,陌决只是随意的扫了几眼,就被侍卫给带入了一个主院。 “来了!“只见老将军坐在院落里的凉亭中,面前放着一套茶具,他虽然年纪不轻但身姿却笔直有力,目光看向陌决的时候也带着极强的侵略,好在这样的侵略性没有丝毫的恶意。 陌决微微拱手,小辈姿态倒是拿捏的很好。 “陌见过老将军,今日才来拜访老将军,是陌的不是!“陌决没有解释,大大方方的将自己带的礼物放下“陌今日带了些礼物,还望老将军可以喜欢!“ 老将军倒是未看那些礼物,点点头“有心了,来,坐!“ 陌决一撩衣袍就坐在老将军的对面,看着面前的茶具就亲自为老将军沏茶。陌决洗茶,倒水,沏茶的动作极为优雅,让人看着就心生宁静。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且流畅,浑身散发着一股安宁的气质,仿佛只要看着她泡茶就已经是享受了!老将军带着几分赞赏的看着陌决,他虽然是个粗人,但极为爱茶道,自己也颇有鸡饭见解,但今日陌决的茶道让老将军不得不竖起大拇指。 茶道的最高境界便是通过自己影响别人,这一点很少有人能做到,而陌决做到了!她成功的用茶道影响了别人!影响了老将军! 老将军常年征战沙场,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性命,他带着煞气。可陌决的茶道,让老将军可以褪去煞气,感受到宁静,这样的茶道老将军曾经只在一个茶道大师的身上看到过。 “老将军,您请!“一杯散发着热气和香气的茶水放在老将军面前,老将军迫不及待的拿起,轻轻的闭着眼睛闻了闻,果然带着清幽的茶香,不刺鼻但让人回味无穷。 慢慢的品了口,先是带着微微的苦,然后带着些许的涩,到最后有些回甘,让老将军放下茶盏的时候,大呼一声“妙!“ 陌决看着老将军虽然放慢了速度,但喝茶还是牛饮的样子露出几分善意的笑容来,或许有人觉得品茶定要优雅,但陌决却认为,茶道自在人心,让你心神愉悦的茶道才是最好的茶道。 “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然对茶道颇有研究!“此时老将军看陌决的眼神带着对晚辈的赞赏,语气也多了几分随和。 陌决微微笑了笑,将老将军的茶盏中再次添了茶水,神色极为谦和“老将军缪赞了,不过是闲来无事的研究,能得老将军的夸赞倒是不枉陌的愚笨一场了!“ 老将军虽然有些垂涎那杯茶水,但却没有去碰,反而大刀阔斧的开口“老夫也不拐弯抹角了,和你们这些小辈拐弯抹角,倒像是老夫欺负人!“ “不敢!“陌决虽然这样说,但身姿更加笔直,她知道老将军要说重点了。好在老将军为人光明磊落,这点陌决很是欣赏。 “你和我那外孙的事情,外面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我看那不是传言乃是真!你们都还年轻,如今正是冲动的时候,多年过去,你们还顶得住外面的风浪和挑拨吗?“说到这,老将军的神色带着几分担忧。 陌决是有着几分感动的,老将军未曾考虑颜面问题,首先考虑的就是他们本身,这让陌决很清楚这位老人是真心实意为曳止打算,且不干涉曳止的决定。 “老将军放心,我和曳止都不是轻言放弃之人,风浪也好挑拨也罢,若是连那些我们都不能抵住,那么我们分开也是必然!“陌决很是冷静的开口。 老将军继续询问“那子嗣问题呢?“毕竟人将子嗣看的很重要,如今他们可以不要子嗣,难免过后回后悔。 “我们生来就是赤条条一人,走的时候亦是如此,子嗣陪不了我们,父母也是如此,既然如此,那么子嗣又为何是问题?“陌决反问。 老将军一愣,是啊,他们想的是子嗣,却未曾考虑过,子嗣能陪伴他们什么。想想,他竟然还不如一个小辈想的通透。 “唉!“老将军叹了口气,原本他还有很多犀利的问题要问陌决,但看陌决的样子,老将军也清楚,自己问了也是白搭。 “我活了这把年纪,一只脚都已经到了棺材里,很多事情都可以接受。只是曳止那孩子,他有多执着你该清楚,若是有一日你抛弃了他,他...“老将军都无法去想象那个时候的曳止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老将军亲眼见过曳止暴虐屠戮人群的模样,也曾见过曳止手段残忍不似正常人的样子,这样的曳止,真的能让眼前这个温软如玉的少年厮守一生吗。 陌决突然郑重的看向老将军,起身,陌决深深的弯下腰肢“谢谢您,如此为曳止打算着想。今生只要曳止不离不弃,哪怕是死,我也不会放开曳止的手!“ 老将军看着眼前这个年纪轻轻就声名远扬的少年,这个少年骄傲且能力超群,但此时老将军看到的只有真挚。 “罢了,你们的事情我也是无力去管了!只要我活着,你们若是遇到难事,我还有一口气都必定帮你们!“老将军扶起陌决,给了陌决一个保证,还有接受陌决的勇气。 就在此时,从院子外大喇喇的走进来一人,拍着胸脯“哎呀,爷爷你刚刚严肃的样子可真是吓死我了!人家公子陌可是声名赫赫,九爷能和她在一起也是难得!“ 震杰走了进来,身边还跟着妻子薇人,薇人的脸颊上还有可怖的伤疤,但薇人却丝毫不遮掩,笑意灿烂“这下可好了,表弟性子孤僻,如今有人陪着,爷爷你也可放心了!“ 这两人也都是十分看好陌决和曳止,生怕老将军为难陌决,让陌决生出离开曳止的心思,一直都躲在院外。 陌决看向两人,薇人介绍起来“我是薇人乃是这将军府的少夫人,这是我夫君少将军!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可要常来将军府转转!“ 陌决虽然未曾见过这二人,但也清楚这二人,对于两人的善意陌决领了。 “那,陌今后就要多加叨扰了!“陌决说着,就和两人谈论起来。也就是在此时,一道急匆匆的身影闯入将军府,让侍卫吓了一跳,这位不是去军营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曳止闯入院落,满身的戾气,可还没有等曳止发怒,看着坐在凉亭里喜笑颜开说的十分投机的四人,曳止愣住了。 “怎么?站在那里做木头吗?这一身的煞气,难不成以为老夫是那等毫不讲理之人!“老将军铁青着一张脸,训斥曳止。 如今这世上,连北墨皇都不敢如此训斥曳止,也只有老将军才有这样的胆量。 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曳止看着眼前这和气满满的画面亦是觉得温馨,连忙将满身的煞气都收了回来,难得认错“是我的不是,我以为外公您...“ 老将军倒是未曾想到,一向是眼高于顶的外孙也会认错,不过想到自己对面坐着何人,老将军又心塞,真是孩子大了。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吃了她啊!老夫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老将军很是愤怒的说道,却没有看到暗地里的震杰和薇人都悄悄的点了头。爷爷可不就是不讲理吗,特别是对亲人,护短到不行,就是不讲理。 看着曳止吃瘪的样子陌决觉得好笑,但还是出言相帮。 “听闻老将军爱酒,今日晚辈特意带来屠苏之酒,过会用膳老将军可以尝尝!“陌决开口,她今日带来的礼物,看似无意但都花费心思。 老将军爱酒,或者说在沙场上的男人没有不爱酒的,沙场冷漠寒冷,就靠一口酒可以解解乏。 “什么?屠苏之酒?“老将军连忙将放在一边陌决带来的礼物拆开,屠苏之酒,是一种药酒,更是由名贵的药材入酒,平日里很是难得。 老将军此时也不管什么风度了,拆开礼物,看到里面不仅仅有他爱喝的酒,还有上好的茶具,难得一见的兵器,可谓每一样东西都是老将军的心头所好。 “哈哈哈,好!好!“老将军极为高兴,倒不是老将军没见过好东西,只是他认同的晚辈如此有心,老将军当然高兴。 “还愣着做什么,让人烧点下酒菜,今晚好生畅饮一番!“老将军呵斥,曳止灰溜溜的坐在一旁,拉着陌决的手笑的开心,真好! 123殇 “你们听闻了吗?那位前来北墨的西凤公主,乃是人间绝色呢!“ “是啊,听闻在西凤这位七公主深受百姓爱戴,若不是七公主乃是女儿身,必定可以登上皇位呢!“ “这位西凤公主出使北墨可是前来和亲,也不知道哪位王爷能够与这位西凤公主联姻!不过我看啊,能够配得上这位西凤公主的,也只有九爷了!“ “嘘!“一百姓连忙捂着另外一人的嘴巴,轻声呵斥“你不要命啦!难不成不知道那位和南羌那位...“ 那人一听,连忙闭上了嘴巴,虽然这两人的事情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但普通百姓谈论起来还是很有忌惮,生怕招来祸事。 过后,两人同时叹了口气。不止是他们,就是普通百姓,江湖上的英雄豪杰甚至是朝堂之上的官员大臣,无一不对两人的事情感觉到可惜。 这两人原本都该是惊才艳艳之辈,如今却因为这样的事情被世人所唾弃,今后更是会在史书上留下不堪的名声。 这几个在茶楼里低声谈论的百姓,却不知道他们所议论的对象此时就坐在他们不远处的包厢里,更不知道他们的话语都被两人给听个正着。 曳止眉头都翘了起来,明显一副被愉悦的样子,边喂陌决糕点,边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今日也是因为曳止知道这家茶楼的糕点很是不错,特意带陌决来尝尝,两人如今都是风头浪尖的人物,出行倒也不会惊动他人,倒是可以听到别人的声音和谈论。 口中的百合酥极为香甜可口,陌决慢慢的品尝后咽下,正准备开口就看到曳止递过来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 用了茶水,陌决才开口“怎么?心情甚好?“ 曳止点点头,对着陌决倒是从不会隐瞒“以前厌恶他人讨论于我,如今听到这些人谈论的都是我们,我和你被紧紧的联系在一起,很愉悦!“ 曳止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和陌决的事情,让不论是觊觎他的还是觊觎陌决的都离的远远的。 陌决无奈摇头,她说呢,怎么近日里曳止就喜欢带着她到处跑,原来是喜欢听百姓们谈论他们的事情。陌决虽然对于百姓们谈论他们的事情没有什么感觉,但既然曳止听着高兴,陌决也乐意陪着。 “这位西凤七公主,人还未来北墨,这名声倒是如雷贯耳!“陌决评论道,手中的茶盏落在桌面,掩饰不了陌决眼眸里的讽刺。 曳止也发现了这件事情,近日里北墨里谈论最多的就是他和陌决,其次就是这位西凤七公主,且舆论都是好的,无一不是赞扬这位七公主的。 “来者不善!“曳止给了四个字,一个人的名声如此只有褒没有贬本就不正常,更何况还是在那位要来北墨的当头。 陌决微微点头,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预感,明明和这位西凤七公主从未有过交集,但此次却觉得这位是冲着她来的,也是奇怪。 陌决虽然有此预感,但毕竟没有任何证据,更何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陌决不招惹麻烦,但也从不畏惧麻烦。 两人悄悄的从茶楼离开,回到九爷府的时候,陌决倒是看到了一场好戏。 “你还是不是女人啊!“和煦十分无奈的看着吕宁,将手中的衣裙扔给吕宁“这可是很名贵的衣裙,我好心买给你,你竟然还不领情!“ 陌决看的清楚,那衣裙的确很名贵,但这不是最重要的。吕宁跟着陌决,虽然是一个婢女,但陌决从不会亏待自己人,论财富和身份,吕宁比起很多大家小姐都要来的高贵。陌决意外的是,那件衣裙不仅仅好看名贵,且方便行动,哪怕穿着它习武打架也不碍事,这就难得了。 吕宁手中拿着衣裙,看着和煦气鼓鼓的样子,难得露出几分笑容来。这不笑也就罢了,这一笑起来,让和煦顿时瞪大了眼眸。 吕宁平日里都是一身黑色劲装,不施粉黛,又常年冷漠板着个脸看起来倒是十分老成。但其实,吕宁生的极为清秀,笑起来的时候多了几分温婉,倒是别有一番风情。 “你笑起来可真好看,像你这样,就该多笑笑,别和你家主子学,看着就怪可怕的!“和煦原形毕露的准备揽着吕宁的肩膀。 可刚刚还好好的吕宁,一个过肩摔将和煦给摔在地上,狼狈至极。 “你这个臭女人,你要干嘛啊!“和煦捂着身体,这下子可真是给他摔的不轻,这也是他对吕宁没有丝毫的防备之心。 吕宁朝着和煦走去,将衣裙扔给和煦“下次若是再敢说公子坏话,我拔了你的舌头!“说着,吕宁就头也不回的离去。 和煦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就因为说了一句话就得罪人了。他这人,嘴巴就是欠,这不是天生的吗,都习惯了。 “你这属下,可是真的喜欢吕宁?“陌决询问,虽然她不会过问吕宁感情的事情,但看着吕宁的样子还是对和煦动心的,既然如此,陌决就免不得担忧几分。 别看平日里曳止对和煦极为厌恶嫌弃,此时倒是开口“和煦一直都跟在我身边,虽然不着调,但对感情的事情还是头一回!“ 陌决点点头,既然是认真的,那么两人如何发展,陌决就不会再去过问了。 西凤国来的使臣,比起曳止预料的还要快,当他们收到消息西凤使臣已经在北墨国内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 西凤来的光明正大,北墨接到西凤的国书,也已经早早的就开始派人准备迎接西凤的使臣,当西凤使臣来到北墨京城,曳止身为北墨九爷,理所当然的前去迎接。 原本,迎接西凤使臣该是轰轰烈烈的,让百姓都要围观热闹一番才是。可偏偏曳止为西凤使臣规划的路线不是大道不说,还派人压下西凤今日前来的消息。 百姓们照常生活,只有曳止一人带着一行队伍站在京城外的一处山林边,静静的等候着西凤使臣的来临。 炎热的天气,高高挂着的太阳就如同一个随时跟着你的小火炉,曳止等人已经在这里等候良久,侍卫们已经汗流浃背,可没有一个人叫苦叫累,更没有一个人有任何不满,他们都笔直有序的站在那里,哪怕没有外人出现,也是如此的戒备。 曳止虽然有内力护体,但这样的天气且现在还是正中午,是日头最毒的时候,曳止的额头也都是汗水,背后的衣服也都被汗水打湿。 “下马!休息!“曳止下了命令,他已经看到有些侍卫快要支撑不住要中暑了。 一个个侍卫下马,从马背上拿下水壶大口大口的喝水,也可以到树荫下可以避暑一会。曳止虽然对自己手下人要求严格,但同样也十分护短。 “九爷,原本该是清晨来到这里,但如今已经整整过去了一上午!“和煦语气很是平常的叙述,没有添加任何情绪。 曳止眯着眼睛看向天空,烈日当头,西凤来使迟到,真的是故意吗。 “去,看看前方可有西凤来使!“曳止命令道,他不会任性到离去,毕竟事关两国的友好,但曳止也不会白白让人给耍着玩。 和煦带着人前去,大概一个钟头后回来,此时侍卫们还在树下休息,就是马儿也都喘着粗气,可想而知是多么炎热。 “九爷!“和煦和几位侍卫下马,肤色似乎已经黑了一个色,整个衣服都已经湿透了,嘴唇更是干到起白色的皮。 曳止点点头,让和煦等人先喝水润口下,然后才听和煦开口“西凤使臣就快到了,我看那样子并无什么不妥!“ 微微举手,那些原本正在休息的侍卫连忙起身上马,没有丝毫的耽搁。果然像是和煦说的那样,不过片刻就可以看到西凤来人。 远远的就可以看到长长的一条队伍蜿蜒在山林间,在队伍最中间有着一辆轻纱马车,周围护着的竟然都是些美丽的婢女,在这炎热的天气里,这些穿着清凉的女子倒是让人耳目一凉,精神一震。 慢慢的,马车近了,曳止坐在马上并未下来,只见西凤那里一人驱马向前“这位,可是北墨九爷?久闻大名!我乃是西凤总兵大人!“ 曳止点点头,看了眼这位总兵大人“北墨风景如何?“ 总兵大人不懂为何曳止会这样询问,但还记得在前来北墨之前,陛下曾经招待过,北墨九爷深不可测,万万要小心应对。 总兵大人哈哈一笑,理所当然的夸赞“北墨风光别具一格,倒是十分有趣!“ 曳止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原来总兵大人也喜欢北墨风光,想必七公主同样喜欢,这北墨夜间的风光更加别具一格,身为东道主哪有不招待之理!“ 总兵大人一愣,不明白面前这位声名远扬的九爷在说什么。也就是在此时,和煦开口了“众将士听令,西凤来使要夜宿这里,下马准备!“ “这...“总兵大人一头雾水,可此时曳止已经驱马离去,去了树荫下休息,完全不理会这位总兵大人,而北墨侍卫已经开始在扎营了。 倒是和煦好心的解释道“九爷看总兵大人一行人迟迟不肯来还以为是出了什么意外,如今看来是留恋北墨风光,既然如此,九爷定时要尽一下地主之谊的,这北墨啊,夜晚的风光更好,总兵大人怎可辜负!“ 总兵一脸的惶恐,他没有想到这位北墨九爷竟然如此记仇和小气,这才刚刚见面,就不顾两国的关系为难他等。 就在总兵大人准备去找九爷开口的时候,那辆飘逸着轻纱的马车里传来一道声音“总兵大人,本公主觉得这北墨夜晚风景定是良好,多谢九爷成全!“ 这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清澈动听,让人听了就忍不住侧目看去,想看看拥有如此美妙声音的主人,是何等颜色。 而此时的总兵大人,却一俩恭敬,连忙应下,未曾看到和煦目光闪动了几下。 124殇 黑夜降临,北墨的队伍和西凤的队伍各自扎营分开,相对而望。 西凤那位七公主一直未曾下马车,但是下午炎热的时候,竟然有源源不断的冰块送入马车,可想这位七公主的受宠和娇贵程度。 西凤的队伍开始拿出带的干粮啃起来,经过一整日的行路,西凤的侍卫们已经饥肠辘辘,啃着手里的干饼也觉得极为可口。 也就是在此时,一阵扑鼻的香气传来,西凤的侍卫一个个伸长脖子看去,就看到对面的北墨队伍已经开始生火。他们不知从哪里打来的猎物,此时烤在架子上,撒上佐料,噗嗤的冒着油,看起来就想让人吞咽口水。 原本西凤侍卫还觉得手中的饼还不错,但此时闻着那香味,手中的饼怎么也咽不下去不说,肚子还咕噜咕噜的叫个不停,更加的饥饿。 比起西凤侍卫的饥饿难耐,北墨这边就不同了。这些侍卫都是跟随曳止上过战场,野外生存能力特别强悍,他们在接到命令今晚扎营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打猎了。看着对面那些人憋屈的样子,他们啃着手中的野味,觉得更香了。 此时,那辆被层层保护的马车里,马车的矮桌之上摆满了各色糕点膳食,可是坐在那里的女子却连看都不曾看一眼。 “云姨,我想吃那烤肉!我不想吃这些!“女子撒娇道,顺手就将矮桌之上的膳食给扫落在地。这些花费很大人力物力才一直供应的膳食,就这样被糟蹋了。 一道轻柔的声音安抚着女子“公主,那不过是些粗鄙的食物,哪里配得上公主的身份?“ 女子想了想也是,那样的东西,就是送到她面前她也不敢吃,不过鼻子里闻到的香气还是让女子目光悄悄的透过马车帘看向对面火堆燃起的地方。 “公主在看什么?“女人问道,目光里带着的都是轻柔,如同夏日里夜晚微微凉风一般。 女子指着对面火堆处的曳止询问“那人,就是云姨说的北墨九爷吧,可真是好看,为什么云姨想要杀了他呢?“ 女人伸出手轻轻的抚摸女子的长发,露出诡异的笑容“因为啊,我曾经的生活,曾经的荣华都葬于此人之手!“ “不是那位公子陌吗?“女子不解,若是此时有人仔细查看,就可以看出这位外界夸赞的七公主,神色呆滞听话,简直就如同一个提线木偶。 听到那人的名字,女人笑的更加温柔也更加诡异了,染着胭脂的唇吐出几个字“那是,我要吃了其血肉,拨了其皮,让她下地狱的人!“ 过了一会,女人拍了下女子的肩头,然后笑着说道“公主天人之姿,该去拜会一下北墨的九爷才是!“ 女子听话的点头下了马车,目光瞬间恢复正常。 月光下,七公主恍若神后仙子,一张倾国倾城的容颜,眉心绽放着一朵殷红的牡丹花钿,一头如绸如瀑的墨发,迤逦而下,头上挽着半月髻,鬓边插着金玉珠翠,盈盈宝光,将她本就绝世的容颜,衬得越发不似真人。 “公主...“西凤的侍卫们一个个都惊的掉了手中的饼,目光偷偷的看着这位如同仙子一般的存在,不了看多少次,还是如此惊艳让人不能忘怀。 七公主点点头,语气甚至亲和“今夜让众位露宿于此,辛苦了!总兵大人...“七公主看向总兵大人,目光里带着歉意“麻烦总兵大人了,今夜要保护我等!“ 总兵大人的腰弯的更深了,语气极为谦和“能够保护公主,乃是我等的福气,公主严重了!“那些侍卫更是一副肝脑涂地的模样,明显被七公主的做法给感动到。 七公主再次温柔的嘱咐了几句,然后就朝着北墨这边走去。她白色的鞋面踏在这荒郊野外的土地上,瞬间沾染上了泥土,七公主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了下。 北墨的侍卫看似坐在那里杂乱无章,但若是仔细看去就可以看出,他们坐在那里的姿态极为防守,若是有突然的袭击,可以瞬间反击。 七公主目光深了几寸,小小的侍卫都如此,那位怕是更加了得。 北墨的侍卫虽然见着了七公主,且也为这七公主的容貌惊艳,但惊艳之后侍卫们连忙低下头去,做着自己的事情。侍卫们可以如此不为美色所迷惑,也是因为当年九爷在带领他们的时候,故意招来些美女试探他们,当时的他们被狠狠的责罚,如今后背还隐隐作痛。只要看到美色,就会想起当日的处罚来。 “且慢!“就在七公主快要靠近九爷的时候,出现的两个侍卫突然拦住七公主,哪怕面前的是一国公主,但两人不会让她轻易靠近九爷,这是身为属下的本分。 被人拦下,七公主没有丝毫的不悦,朝着两人说道“烦请通报一声,我特来拜会九爷!“ 说是通报,但其实她距离曳止只有几步之遥,她说的话曳止定可以一字不漏的听进去,只是七公主还是如此做了。 此时的曳止将手中啃的骨头扔下,拿出手帕将手指擦拭干净,才抬起眼眸来,此时他的眼眸挑起,眸子里没有光,在这荒郊野外的有些可怕。 “夜深了,明日还要回京,送七公主回去!“曳止说完就垂下眼眸,不再去看七公主。 此时,曳止的心情当然不愉悦,原本以为今夜会回去陪陌决睡觉,但如今在这里孤枕难眠,想到这些都是因为那些人,曳止目光又深了几分。 “公主,请!“侍卫开口。 被人拒绝,这让七公主笑了笑,潇洒的转过身去。若是来见曳止的时候七公主是一副柔弱模样,如同一朵小白花,那么现在的七公主展现的却是女子不同的一面,带着几分英姿飒爽来,这是可以博得一些眼光高的男人最好的姿态。 等七公主入了马车,就笑着开口“云姨,这九爷可真是不同,比起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不同,我要他!“ 直白的,赤裸裸的,七公主还未曾看上过什么男人,这个九爷是第一个,当然,曾经的七公主哪里需要看上谁,每一个男人都是眼巴巴的凑上来,这已经让眼高于顶的七公主烦躁了。 曳止哪怕名声在外不怎么样,但不论是相貌地位武功学识,可以说在天下青年才俊中,曳止也是高居榜首。 “公主会得偿所愿的!“女人呢喃道。 一日的疲累让西凤的侍卫们都呼呼大睡起来,除了在那里守卫的几个侍卫外,好在,荒郊野外的,侍卫们早就习惯这样的生活。 而那边的北墨将士,虽然也都闭着眼睛,但一个两个却还竖着耳朵,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这是什么?“突然,一个呼呼大睡的侍卫突然一跃而起,只见他从自己的脸颊上拍下一只虫子,这虫子十分凶狠,盯了那侍卫一口,那侍卫脸颊瞬间就起包不说,还特别痒。 随着那侍卫的声音,一个两个侍卫都慌忙起身,各个都是被这种虫子给叮的奇痒无比,一时之间,众人慌乱不已。 要说这些侍卫,既然能够被派来北墨也不是普通侍卫,平日在外被蚊虫叮咬也是常事,但今日这虫子太不同了。 侍卫们一个两个都不顾形象的抓痒,总兵朝着北墨看去,发现北墨的侍卫睡得很好,这不至于啊,这让总兵觉得阴谋。 “小兄弟,这...我们都被这什么虫子给叮的难受,怎么你们一点事情都没有?“总兵一边抓着胳膊,一边笑着问道。 北墨侍卫收着笑意“总兵大人怕是不知道,这虫子乃是北墨才有的,夏日夜晚就出来咬人。我等都是北墨人,很是清楚,随身都携带着可以驱走这虫子的药草!“说着,侍卫将自己身上的药草给拿出来,果然有一股清香。 总兵大人一脸的愣神,哪怕他们平日里在野外生活经验丰富,但还未来到北墨,却不想就这样被下了绊子。 总兵大人心里有着猜测,知道这定是北墨人故意的,明明夜晚蚊虫竟然如此多,竟然还让他们夜宿于此。 心里再不舒服,如今他们人在北墨也只能忍着,总兵大人拉下脸面朝着那侍卫开口“小兄弟,不知你们身上可有这种药包了?“ 侍卫一脸的为难,总兵大人心里一咯噔,果然侍卫开口“实在抱歉,这药包我们每人随身就携带一个,没有多余的了!“ 总兵大人一脸的尴尬,还有隐藏起来的不满,他们可是使臣,只不过因为来的迟了些,这北墨的九爷竟然如此小气。 忍着身上的痒意,总兵大人回到西凤扎营的地方,看着一个两个侍卫满脸都开始起红包不说,甚至一点士兵的样子都没有,抓耳捞腮的不成体统,简直让北墨人看了笑话。 “一个两个都在做什么,给我停下来!“总兵低声呵斥,不想让北墨那帮人听了去,平白的觉得他们西凤的侍卫简直上不了台面。 可,侍卫虽然遵从命令,但身上奇痒无比怎么也忍不了,一个两个都苦哈哈的看着总兵,不时的动一下身体,通过磨蹭身体来止痒,可这也只是越来越痒罢了。 总兵看的一肚子火气,只能任由侍卫抓痒,派人找来一些草药燃烧来驱赶那些虫子,但效果却不怎么显著。 而此时马车里,七公主拿着一枚小巧的铜镜,看着里面的自己,目光里都是怒火。镜子里的七公主还是那样的美丽,但脸颊上却鼓起一个小包,这是被那虫子叮的。 还好七公主是在马车里,不然怕是浑身都起包了。虽然只有一个包,但对于爱美的七公主而言,这可是天大的事情,更何况明日一早就要入北墨京城。 “公主,不要去抓,以免留下伤疤!“女人说着,从随身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抹了点东西在七公主的脸颊上,顿时七公主就觉得脸颊不痒了。 “云姨,还是你最厉害,可是这包怎么办?“七公主为难的说道。 那位云姨脸颊上也生了几个包,明明十分痒,她连用药膏都没有,可偏偏却忍了下来,这等忍耐力可想而知多么可怕。 “公主放心,云姨定让你明日不会丢人的!“那云姨说着,就将七公主给哄睡着了。 云姨看着熟睡的七公主,目光里泛着的都是幽幽的光芒。 125殇 夏日里的太阳总是早早的就跑了出来,明明时辰还早,偏偏天已经开始亮了。 和煦等人一夜休息,整个人都神清气爽,夏日里就这点好,在外露营十分凉爽不说,还不似冬日里冻的瑟瑟发抖。 “总兵大人,早啊!“和煦十分欠扁的出现在总兵面前,笑容格外灿烂,灿烂到总兵想要一拳打过去。 比起和煦等人的春风满面,总兵这边西凤的侍卫可谓一片死气沉沉。一个两个神色颓废不说,眼下都是青黑,更不要说他们很多侍卫脸颊上的包,看着格外滑稽。 “早!“总兵敷衍的说道。 和煦也不在意总兵一脸的不想说话,自顾自的开口“昨夜的凉风吹着可真是舒适,一觉睡到天亮,若不是今日还有差事,真是很想再多睡一会!“ “今日还要入北墨,恕不奉陪!“总兵连表面都不愿寒暄,直接拱手离去。 和煦一脸的无所谓,反而笑着喊道“总兵大人,您还未洗脸呢,我摘了些果子,您要用点吗?“北墨那边的侍卫都知道和煦恶劣的性子,一个两个目目交接露出幸灾乐祸的笑意。昨日里的憋屈,如今瞬间荡然无存。 可是,当和煦回到曳止身边的时候,刚刚嬉皮笑脸的样子瞬间褪去,他轻声说道“九爷,马车里还有一人,看样子像是伺候公主的嬷嬷之类的,是个女人,只能听到呼吸看不见!“ 每一个去他国的使臣都会事先交国书,此次会来多少人,不论是婢女和侍卫都是要严格按照数目的,不可以多一人少一人。曳止原本只是怀疑,让和煦去打探一番,毕竟和煦听呼吸的内力十分高超。 曳止点点头,表示心里有数。但内心里都是怀疑,要知道,一个小小的陪驾嬷嬷,为何不肯上报,这其中必定有着猫腻。 浩浩荡荡的队伍朝着北墨前去,总兵大人骑马退后曳止半步,走着走着,总兵大人突然觉得不对劲开口“九爷,这不是规定去北墨的道路啊?“ 他国来使,就是来北墨的路线也是由着精确的安排。总兵记得,那路线原本是极为偏僻的,但如今他们走的可说正道。 曳止的马儿继续行驶,曳止理所当然的开口“昨日公主等人未来北墨,父皇甚至担忧,今日特意走大道迎接你等!总兵大人不是要驳回父皇的一番好意吧!“ 总兵觉得嘴巴里都是苦的,若此事是九爷自己擅作主张,总兵可以驳回,偏偏这是北墨皇的意思。身为使臣,他的身份还不足以和北墨皇抗争,这对此次来北墨无利。 热情的北墨百姓早早的就等候在城门口,这有着曳止故意的煽动,还有就是前段日子西凤七公主的名声太盛,让百姓极为好奇。 推推搡搡中,百姓站在那里人山人海,一个两个都垫着脚尖朝着城门口看去。而那些富家子弟则是早早的就坐在茶楼中,占领了一个好位置,边品茶边看热闹。 陌决就是其中一个,此时的陌决正坐在一家茶楼的二楼靠窗旁,看着拥堵的人群,捧着一杯茶水,难得的惬意。 “公子,您说这九爷故意放出消息,让百姓都来看那位七公主是何意?一开始不是故意压制七公主来北墨的消息吗?“吕宁极为不解,她也捧着一杯茶盏,只是她不爱品茶,喝茶只是为了解渴。 陌决眯了下眼睛,似乎看到侍卫的队伍了,哪怕还看不清曳止的身影,但陌决的目光却带着几分缱绻。 “昨日就该入京却耽搁到今日,定是有人惹到了曳止,这人啊,要报复呢!“陌决的语气带着无奈,却也含着宠溺。 明明宠溺的都该是男子对女子,但偏偏陌决宠起曳止来,不仅仅不觉得别扭,反而让人可以感觉到两人相处的甜蜜来。 “来了!来了!“有人大声喊道,百姓们更是轰动了起来。虽然有着侍卫在道路两旁维持秩序,但热情的百姓还是让侍卫满头大汗来。 远远的就看到九爷骑在高头大马上,那道身影并未披挂铠甲,只着玄色大袖宽袍,袍上绣满艳丽浓烈的血红色曼珠沙华,如火如荼灼灼怒放,黑云一般的煞气滚滚弥漫,遮天蔽日而来。 百姓们看到九爷,望而生畏,而那些侍卫看到九爷,目光里都是敬意。有种人就是如此,哪怕未开口,他只要在那里,就耀眼至极。 而陌决,在看到曳止的时候,嘴角自然而然的露出几分笑意来,只是一夜未见却似乎过了很久,想到昨夜孤枕难眠,陌决倒是考虑要将这人收入床上了。 似乎心有灵犀一般,曳止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不同于百姓们畏惧害怕的目光,那目光让曳止觉得心口都被烫的发甜。 果然,曳止看到不远处坐在二楼的陌决,他只能看到陌决半个身体,但是那容颜却让曳止一整夜的暴躁都平静下来。 若不是此时还有事物在身,曳止真想奋不顾身飞入陌决身边,揽着陌决好生倾诉一番昨夜的思念。 就在此时,人群中一个小个子的百姓突然笑了起来,众人侧目的时候,那百姓突然指着那西凤侍卫“快看啊,那西凤人一个两个都肿着呢,莫不是被虫子给咬了吧!“那些刚刚被九爷气势震到的百姓们回过神来,朝着那些侍卫看去。 原本西凤的侍卫今日就特别低调,走路也不是昂头挺胸,原本以为可以躲过去,万万没有想到最怕的事情还是来到了。哪怕他们极力遮掩,但昨夜那么多虫子,还是让他们狼狈的样子出现在百姓面前。 “哈哈哈!“一个百姓笑起来,其他的百姓也接连笑了起来。北墨夏日野虫是常态,但北墨人已经习惯了,如今看着外人如此狼狈,就觉得更加好笑起来,特别是西凤侍卫一夜未休息好,和北墨侍卫比起来更是难看,让北墨人更加的觉得面上有光。 总兵咬着牙,握着缰绳的手都泛了红色,想他在西凤是何等的风光,这才来北墨第一日就丢了如此大的颜面,若是让皇上知道,想想总兵都觉得后背都是寒意。 “公子,你说的没错,看来这西凤人真是招惹了九爷!“吕宁笑着说道,刚刚第一个开口发笑的人,可不就是九爷府的侍卫。 陌决放下茶盏,觉得曳止这报复人的手段,真是让人欲哭无泪啊。 “好香啊!“突然,有人陶醉的开口,众人朝着他们今日的目的,朝着后面的一辆马车看去。 香气扑鼻,那香气让人忍不住凑过鼻子再次闻上一下,那香气都是由那辆马车里飘散出来的。 马车由八匹色泽纯白的马匹拉着,架着马车的竟然是清秀的婢女,马车的四面都是轻纱,影影卓卓间,可以看到里面一道倩影,只是一个影子就足以让人心猿意马,这样半遮半掩更是勾的人心痒难耐。 “这,这就是那七公主吧,哪怕未见其面容,也如此天人之姿!“有人忍不住的夸赞起来,更是有些书生当场就开始吟诗称赞。 但曳止却很是厌恶的屏住呼吸,这香气来的太奇怪,在百姓们都嘲讽西凤侍卫的时候,香气突然而至解围,这位七公主可真是不简单。 队伍虽然有百姓围绕,但还是迅速的走出街道。今日后,西凤国侍卫狼狈的样子定是要成为百姓们的热谈,其次怕是就是那位虽未露面但却吸引众人的七公主了。 一路风尘仆仆,原本西凤等人都以为北墨皇会让他们稍事消息一日,晚上参加晚宴,却不想,上午入京,中午就参加宴会,简直不让西凤这些人休息片刻。这并不符合常理,但此乃北墨皇下令招待,西凤等人只能入乡随俗。 “总兵大人!“在进宫之前,七公主将总兵给招来自己身边。 总兵神色恭敬,站在七公主面前不敢直视七公主,旁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这位七公主不是什么菩萨,而是一个恶魔。 “听闻近日公子陌暂居北墨,我要你...“七公主吩咐道,除了她和总兵没有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总兵大人离开七公主身边的时候,目光里带着震惊。 上好的白玉铺造的地面,珍珠为帘幕,宫殿内来来往往的宫女如同穿花蝴蝶一般,来来回回的忙碌。 大臣们早早的就接到旨意西凤今日来使来到,如今已经等候在宫殿内,但气氛比起往常要安静的多。毕竟,北墨刚刚经历如此大的宫变,如今一向不交好的西凤前来,朝臣们也嗅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当曳止随着陌决走入这大殿的时候,气氛更加的尴尬了。曳止如今在北墨的地位可想而知,哪怕看似一切正常,但朝臣们隐隐以曳止为王。 但公子陌乃是南羌摄政王,如今频繁出入北墨,实在让朝臣头疼,可偏偏朝臣们没有一个敢开口的,除非那人嫌弃自己活的太久。 “九爷,公子!“心里不论作何想法,面上众人不仅仅对曳止恭敬,对陌决亦是恭敬有加的。没看到前几日一个不尊敬公子陌的人,坟头都竖了墓碑了吗。 曳止拉着陌决坐在右侧上位,曾经不知道两人关系,不觉得两人并肩而行有何不妥,但如今看来,朝臣们觉得他们是不是眼瞎了。为何两人明明是男子,但坐在一起粘着的模样不仅仅不恶心,反而格外的赏心悦目呢。 北墨皇姗姗来迟,今日的北墨皇并未带任何嫔妃出席宴会,独身一人坐在上面高高在上的龙椅之上。 北墨皇看着下面正在为公子陌剥核桃的儿子,眼角抽了抽,连忙避开目光,就怕自己忍不住发怒,但又无济于事。 “宣,西凤来使吧!“北墨皇摆摆手。 随着太监的高声,只见西凤七公主和总兵还有几位来使绿绿续续走入这大殿,躬身行礼“见过北墨皇!“ 北墨皇先是看了眼那位七公主,发现那位七公主带着面纱,身姿倒是曼妙,当然北墨皇可不是色欲熏心,只是觉得这位七公主的名声太盛。 “坐!“北墨皇开口,宴会正式开始。 126殇 歌舞升平,好一派祥和的景象。 七公主微微起身,朝着上位的北墨皇微微施礼“父皇一直告诉我北墨人杰地灵,如今想来的确如此!路途中有九爷相伴,更是让我深感谢意!“ 说着,七公主看向曳止,面纱外的目光带着几分缠绵悱恻,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这一路发生了什么。毕竟俊男美女,总是要出现几分暧昧来。 朝臣们朝着九爷看去,却发现正主正在忙前忙后,给公子陌倒水拿糕点呢,怕是七公主说什么都未曾听清。 众人无一不遗憾,看来九爷还真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断袖之人,如此美人示好都丝毫不动心。不过想想也是,当年那么多世家女子求爱,哪一个成功。 “哈哈!七公主客气了,既然喜欢北墨就多住些日子,也好领略下北墨京城的风光!“北墨皇笑着接过话语,让七公主不至于那样尴尬。 七公主点头应允,倒是总兵站了出来“九爷身边这位,看着很是眼生?是北墨的哪位王爷?可真是青年才俊!“ 北墨皇目光一缩,心里暗叹,还是来了!这西凤果真来者不善。 “总兵也觉得公子乃是青年才俊吧,这位可是南羌公子陌!“北墨皇说道。或许是被那个不孝子给打击太多,如今面对这样上不了台面的事情,北墨皇也觉得可以厚着脸皮解释。 如今四国怕是都知道北墨九爷和南羌公子陌的事情,如今总兵故意挑问,让北墨很多朝臣都皱了下眉头。 “原来这位就是公子陌啊,听闻公子陌武术惊人,不知可否讨教一番?“总兵开口就是挑衅,还是挑衅南羌不是北墨。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北墨皇不再言语。 听闻有人挑衅陌决,曳止这才从桌面上抬起眼眸看向总兵,可一只纤细的手轻轻的搭在曳止的腿上,就让欲要发火的曳止安静下来,乖巧的坐在那里看着陌决自己去处理。 陌决从来就不是站在男人身后躲着的可怜虫,她有着自己的骄傲和能力,可以用自己都肩膀扛起一片天。 “你是何人?也配?“陌决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赤裸裸的鄙视。人家叫嚣一番,到了她这里到成了小丑跳梁一般。 总兵深褐色的肤色都可以看到脸颊上愤怒的薄红,可想陌决这话语对总兵来说是何等的屈辱。 就在总兵想要开口的时候,一道柔柔的声音在大殿响起“此乃我西凤总兵大人,是父皇特意册封的使臣大人,不知现在公子可否赏脸?毕竟,对于公子的武学,西凤我等也只是听闻过,这听闻和真本事,还是有些差距的!“ 这七公主看似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但这一开口就是不凡,将陌决给推上了舆论的风口。 陌决看向这位七公主,觉得这位七公主从始至终想要针对的只有自己,且她感觉这位七公主对自己有着很深的敌意,那些预料成真。 七公主迎上陌决清冷的目光,目光里都是笑意,那笑意带着恶意。 陌决倒是真的好奇了,这七公主究竟对自己有何恶意,且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的人,还是说这七公主的背后另有其人。 “不知,这位总兵大人想要如何讨教?“陌决询问,既然有人上门挑衅,岂有推让之理,更何况,此时还在北墨,若是陌决退让那么曳止要承受怎样的目光。 总兵笑了下,自信满满“我乃是一个粗人,不知可否讨教一番武功?“ 陌决还未开口,那七公主再次开口“总兵大人乃是好武之人怕是鲁莽了,只是,既然总兵大人开口了,那么就拿出点彩头来,公子以为如何?“ 若是说刚刚陌决还不甚感兴趣,但此时陌决倒是坐直身体,上下看了眼七公主“奥?这提议不错,不知七公主想要我身上哪个彩头呢?“ 七公主目光流转之间都是皎洁,沉吟了下“公子不仅仅是南羌的摄政王还是凉城城主,不如就拿凉城一年的盈利来做彩头吧!“ 众人无一不倒吸一口冷气,看着七公主如此狮子大开口。谁都知道凉城乃是日进斗金,凉城一年多盈利,那是多么丰厚的彩头,简直不敢想象,就是北墨皇都肃了脸色。 比起众人的惊讶,陌决倒是冷静很多,甚至连神色都未曾变化,只是她放在曳止腿上的手,在不听的敲击着。 “七公主人小口气却不小,只是七公主准备拿什么来做彩头呢?“陌决询问,但心里却笃定这位七公主乃是有备而来。 果然... 七公主很是自豪的从自己的衣袖中拿出一个羊皮卷,语气高扬“此乃我西凤礼亲王在朝西一带的封地,用此来做彩头呢!“ 若是说刚七公主开口是震惊,那么现在就是不可置信。礼亲王乃是在西凤皇登基后极少存活很好的一位亲王,且听闻这位礼亲王对七公主十分宠爱,但这样的宠爱未免太过。 礼亲王的封地不少,这是西凤皇的重用,亦是当年西凤皇登基后为了安抚人心,毕竟当年西凤皇登基残杀不少兄弟。朝西一带的封地原本十分贫瘠,但由礼亲王打理后,也算是富庶,让西凤皇都极为眼馋。 就是陌决觉得自己拥有很多,但此时不免也有几分动心,没有人没有欲望,送上门的东西,陌决没有不拿的道理。 “小心有诈!“曳止轻声提醒,但若是曳止自己,定是也要将那封地给拿来。 “这封地?毕竟是礼亲王所有,七公主如此行为怕是不妥!“陌决试探的说道,心里虽然想要那封地,但也不会盲目被这东西砸晕了头。 七公主拿着那羊皮卷,朝着北墨皇微微开口“礼亲王曾经将这封地送于我,如今我可以做主这封地的权利,北墨皇可以过目!“ 羊皮卷交由北墨皇,看着上面的明文盖章和手印,北墨皇赞叹后心里也是极为渴望,可惜这彩头如今交由公子陌处理。 “如今这封地的确是七公主所有,但七公主可想好要拿这当做彩头?“北墨皇不确定的问道,但心里却巴不得七公主输了这彩头,毕竟西凤和北墨的关系糟糕的紧,远远不及北墨和南羌的关系,如今更是因为曳止和陌决的关系,所有人都将北墨和南羌联系在一起。 七公主面纱下的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目光环视一周,语气带着自傲“放心,既然本公主拿出这彩头来,就定是已经下定决定!“ 这彩头就是一般枭雄也要掂量几分,但七公主却如此果决。众人不知道该赞叹七公主的勇气,还是该惋惜这七公主的鲁莽。 “公子陌,你敢?还是不敢?“七公主的声音带着挑衅。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都放在陌决身上,若是此时陌决不应战,那么等待的就是嘲笑,若是陌决应战,那么风险和机遇同等大。 陌决露出几分笑意,明明是温和的笑意,但众人却觉得这笑容带着铁锈味的血腥。 “既然,七公主如此盛情相请,陌哪有退缩之理?“陌决站起身来,宽大的衣袖扫过桌面,却未曾将桌面任何酒杯触碰。 场面一度凝固,众人抱着看热闹的心思,准备起来。很快,宴会的歌舞迅速退下,大殿的中央露出一块几分宽阔的空地来。 总兵似乎等待不及的早早的就下去站在空地上,擦拭着他手中的长刀。 相比之下,陌决倒是显的漫不经心起来,她依旧坐在原地,曳止正旁轻声嘱咐“注意安全,什么都比不上你的安危重要!“ 曳止随即看了眼下面的总兵,这人如此挑衅陌决,真想现在就杀了他啊。 在曳止看来,什么名誉地位,什么财富凉城,都不及陌决来的重要,那些东西陌决想要,他必双手呈上。 陌决看着比自己还紧张的曳止,安抚的拍了下曳止的手背,自己的手却被曳止给一把握住,温热的手让陌决觉得,这人似乎真的好在意自己。 时间到了,陌决松开曳止的手,纵身一跃就站在总兵面前。 “咚!“敲击锣鼓开始的声音响起,陌决还未动,就看到总兵的大刀朝着陌决砍来,陌决瞬身闪过,哗啦啦的声音在陌决耳边响起。 地面上白玉地砖被大刀破开,裂缝出现在众人面前,众人无不惊呼。这白玉地砖十分坚固,哪里是可以用刀破开的,除非这人天生神力。 就是陌决自己也十分吃惊,原本以为这位总兵只是武功不错,如今看来是天生力气庞大,怪不得七公主如今有信心。 得知此人力气庞大,陌决就极为小心,毕竟这样的力气不说长刀,就是一掌打在身上,也是极为痛苦的。 总兵见陌决躲了过去,瞬间抓过身体朝着陌决再次攻击,这时众人才发现,这总兵不仅仅力气大连速度也是出挑的。一般力气大的人速度都会很慢,可偏偏这总兵两者都占了。 陌决神色严肃,她的武功路数极为的轻灵,但总兵的武功却大开大合,两人来来回回几个回合,彼此都没有伤害到彼此。 陌决虽然内力不错,也一直都认为自己不比男子差什么,但论起力气,陌决还是要甘拜下风,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天生就神力之人。 哪怕陌极力控制自己,但还是可以感觉到自己呼吸有些不平稳,她力气消耗的太快,若是再这样下去,不等他伤到自己,自己的速度就慢下来。 在场的人中,曳止是第一个发现陌决力气跟不上的,曳止急得手心都是汗水,可偏偏这是属于陌决的战斗,他根本不可以插手。 就在众人都觉得这打斗还要持续很久的时候,突然发现陌决转换了武功路数,不再一味的躲让,反而和总兵正面交手起来。 “公子陌这是?“很多人都皱眉不解,不明白为何公子陌要用自己的短处来应战总兵的长处来。 可陌决,却目光锐利,整个人突然爆发的猎豹。 127殇 翩若蛟龙,哪怕看陌决打斗也是一场视觉盛宴。 总兵的武功属于勇猛路线,虽然有技巧,但更注重力度,而陌决一开始武功轻灵,更加注重内力,如今陌决豁然改变武功路数,让总兵都有些招待不下。 两人大开大合打了几个回合,陌决身上被总兵给触碰到的地方隐隐作痛,心里感叹此人就是蛮力也是极为恐怖的。 过了一会,陌决似乎渐渐不敌,总兵看准时机抬起腿直踢陌决腰腹的位置,坐在上位的曳止豁然起身,整个人都爆发一股浓烈的煞气。 陌决眯起眼睛,并没有后退,只是将右腿撤了一步,然后看准时机擒住了总兵攻击的右腿,并迅速向前,用腿横扫总兵的左腿,将总兵摔在了地上! 趁他病要他命!总兵也被摔落在地给懵了下,他体重本就过重,砸在地面上感觉脑袋都有些发晕,眼睛发黑。 不等总兵反应过来起身,陌决右腿曲折,膝盖朝着总兵的胸口顶去。 重重的顶撞让总兵瞬间吐出一口鲜血来,总兵伸出手想要去擒拿陌决的颈脖,陌决却突然起身绕到总兵身后,带着内力的掌风拍向总兵后背,总兵整个人都前倾不少,众人可以听到总兵后背骨头碎裂的声音。 哪怕总兵神力过人,但此时前后受伤已经让总兵不能仔细的思考,连回击都做不到。就如同一个蠢笨的孩子,任由陌决欺负。 陌决没有任何的同情心,眼眸里都是浓烈的杀气,手中凝聚的力量准备杀死这个总兵。对于任何想要伤害自己的敌人,陌决可不会放过。 “住手!“紧张的声音响起,可在声音响起的瞬间,陌决手中的内力已经打在总兵的身上,总兵吐出一口鲜血来昏了过去。 七公主坐在那里看着昏迷过去的总兵,给了身边人一个眼神,那人立刻走下去查看了下总兵,发现总兵虽然受伤极为严重,但好在性命还在。 陌决站在空地处,曳止瞬间来到陌决身边,仔细查看陌决身体的伤势。若不是此时在大庭广众之下,怕是曳止都要脱去陌决的衣服好生看看。 “无碍!“陌决轻轻的说道,她刚刚一直都精力集中对付总兵,可看曳止的样子也该明白刚刚他所受的煎熬不比自己少。 曳止声音带着几分暗哑“你受伤了!“ 哪怕陌决表现的毫无伤势,且也赢了这场比试,怕是众人都以为陌决丝毫未受伤,但曳止是什么人,他还是察觉到陌决受伤了。哪怕只是轻微的伤势,也让曳止觉得极为心疼。 “轻伤!相信我!“陌决看着曳止绯红的眼角,就怕此时曳止将自己给拖了回去,这样她的东西还未拿到呢。 陌决的目光带着坚定和安抚,让曳止也慢慢冷静下来,哪怕心里那股子杀人的欲望还未褪去,但还是拉着陌决回到原地坐下。 “公子的确好物力,我今日也算是见识到了!“七公主笑着说道,明明输了这么大的一个彩头,可偏偏七公主没有丝毫失落的样子,这份胸襟让多少男儿汗颜。 陌决眉头蹙起,别人看到的是七公主的大气,不输男儿的果断,输也输的光明磊落。可偏偏陌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似乎总有什么地方被自己忽略了。 压下心头万千思绪,陌决点点头“公主也是好魄力!“ 七公主将一文书拿了上来“我只是一介女子,哪里有什么魄力,倒是公子的魄力少有人能及,这乃是封地文书,从今日开始,这就是归公子所有了!“ 在场多少人看着那文书艳羡,又有多少人心里暗骂公子陌这是走了什么运气,只是一个比试就拿了旁人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 北墨皇看了眼公子陌,心里也是极为埋怨,这儿子招来个什么怪物,今后怕是儿子在公子陌面前真的要稍逊一筹了。 当那文书被交由陌决手中的时候,陌决目光冷静,甚至连面容都没有丝毫愉悦感。不知情的都以为公子陌荣辱不惊,但坐在一旁的曳止却清楚的知道陌决的顾虑。 别说陌决了,就是曳止自己也觉得此事哪里不妥。一切似乎太顺利了些,就像是有人事先极为了解他们,挖好陷阱让他们跳下去一般。 合上文书,曳止和陌决相视看了一眼,彼此都压下彼此心里的愁绪,眼前还是在宴会上,有些事情回去再说。 而那方七公主坐下后,端起茶盏轻轻掀开面纱的一角品了口茶水,让不少一直就关注着七公主的王孙贵公子,目光里闪过惊艳。 总兵受伤昏迷不醒,西凤此次丢了一个颜面,西凤那边的使臣除了七公主外,一个两个脸色都极为难看。 看着这些人吃瘪,北墨皇是极为高兴的,大手一挥就看到歌舞瞬间起,刚刚那紧张的打斗场面似乎不存在一般。 “北墨皇,此次我等前来北墨,还因皇上有事相托!“使臣高高举起两国文书,想要赶紧结束这宴会,回去商讨如何将这颜面给要回来,以免回国后皇上不悦。 北墨皇心里有数,但还是接过文书看了眼,沉思片刻。 “西凤皇有交两国秦晋之好,朕亦是十分赞同,只是不知这次和亲的乃是哪位公主?“北墨皇明知故问,但心里却在考虑,七公主这样聪明果决的女子嫁入北墨不是好事。这样的女子更不能入宫,究竟配给何人妥当,身份不能太低,但府邸接触到的国事也不能太多。 使臣看了眼七公主,极为骄傲的说道“皇上特让七公主前来和亲!“ 众人虽然心里早有预料,传言也都传出七公主前来和亲,但事情真的如此,众人又不可置信。如此惊才艳艳的公主,为何要嫁于他国,实在让人费解。 “我愿嫁入北墨,为北墨和西凤的交好做一个桥梁,更希望北墨和西凤可以成为邦友之国!“七公主义正言辞的说道,将和亲这就事情上升了一个高度。 北墨皇看着下面跃跃欲试的那些贵公子,心里直摇头。他们哪里知道,只要谁娶了七公主,不仅仅是自己无缘于仕途,就是整个家族也会被排斥在国事外。 “北墨青年才俊颇多,不知七公主看上的是哪家的公子?“北墨皇笑着说道,极为希望七公主可以挑一个不出色的男子,但北墨皇心里也知道这都是妄想。 七公主目光环视大殿一周,那些随着七公主目光的男子,一个两个都挺起胸膛,努力的展现自己良好的一面。 一圈看下来,七公主的目光落在对面九爷的身上。北墨皇心里咯噔一下,而那些贵公子更是不解,这七公主不会是看上了有断袖之癖的九爷吧。 “还未来北墨,就对九爷的大名倾慕已久,听闻九爷还未有正妃,我想嫁于九爷,还望北墨皇成全!“七公主丝毫不扭捏的说道,说起倾慕也是十分坦荡。 众人无不可惜的叹气,这九爷曾经招女子喜欢也就罢了,但如今是个断袖,怎么还是有女子前仆后继的赶上去,简直是人比人气死人。 曳止正听闻七公主想要嫁给自己,脸上不仅仅没有丝毫的喜色,反而都是厌烦,直接毫不留情的开口“想嫁给我,你想都不要想!“ “这...“北墨皇面上有些为难,但心里却极为肯定西凤的来者不善,谁不知道曳止掌控兵符,朝政更是干涉颇多,七公主想要嫁给曳止,难不成想要做皇后,这皇后,可从来都没有他国之女。 北墨皇尴尬一笑,看了眼下面的曳止,如今这北墨可不是自己做主,这婚事自己更是做不了主。哪怕,就算曳止没有掌权,北墨皇也不会将七公主嫁给曳止。 “人人皆知,老九已经有心爱之人,非君不娶!朕亦不是一个不通情达理之人,怎可拆散有情人,想必七公主也不会这样吧?“北墨皇说的极为婉约但又咄咄逼人“这北墨比老九要好的男子比比皆是,七公主不如再看看?“ 不论是北墨皇还是陌决等人,都以为七公主不会如此轻易放手,毕竟七公主看样子是对曳止势在必得。 偏偏,七公主微微拿下面纱,一张尖尖的小脸镶嵌着一双黑琉璃似的大眼,睫羽纤长,悬胆鼻,樱桃口,一看便是绝世美人。 不去理会众人惊叹的声音痴迷的目光,七公主用自己绝美的面容直直的看着曳止,笑容带着笃定“君子不夺人所好,但九爷如今看到的就是最好的吗?和亲之事事关两国,我不会回去,既然九爷如今心里有人,那么我就在北墨呆上一段日子,若是九爷发现我比九爷如今爱慕之人要好,到时候愿意迎娶于我,不是更好?“ 明明七公主说的哪里不对,但听起来似乎又有些道理,就是北墨皇都不能反驳。毕竟人家没有要破坏他人感情,只是等候他人回头,这似乎没有错,反而刚让很多男子感动。 “还是,公子陌你对你们的感情没有信心?“七公主反问陌决。 自己的感情陌决不觉得需要他人来谈论,更何况,陌决从来都不喜欢有人觊觎曳止,哪怕那人没有做什么。这不是对自己感情的不信任,只是不让不相干的人不相干的事情来打扰他们。 “我们的感情如何,不劳烦七公主费心!“陌决牵着曳止的手放在桌上,让众人都可以看到他们十指交握的手。 “倒是七公主如此喋喋不休,还是不情愿放弃吧!“陌决笑着说道“北墨地大物博,七公主多住些日子也可,或许那个时候七公主就会明白北墨不同西凤!“ 不同于西凤什么,陌决没有明说,但直觉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七公主看着陌决丝毫没有被自己影响到,目光里倒是闪过几丝欣赏,可惜这个人,终究不会蹦哒太久了。 “儿臣还有要事,先行退下了!“曳止拉起陌决,对于七公主总是找陌决麻烦很是不满,更何况,此时曳止还担忧陌决的伤势,顾不上宴会就要离开。 北墨皇当然应允,他也是看出来了,这七公主就是对曳止和陌决而来。 在离开大殿的时候,曳止突然回头看了眼七公主“我与陌儿的感情,无需你多舌!你若想要嫁于我,下辈子都不可能!“ 129殇 白色的粉末洒在和煦受伤的胳膊上,吕宁听到和煦痛苦的“嘶“了一声。 和煦一边扶住和煦,长剑挥舞凌乱,此时已经顾不得去杀了这些来临不明的黑衣人,拽着和煦连忙跑出小巷。 小巷外虽然行人也不多,但至少还有商贩百姓,吕宁放出信号,带着和煦立刻逃离,生怕身后那些人追上来。 小巷内,仅剩的几个黑衣人看见吕宁和煦逃跑,正准备追上去,却被站在那里的女人给呵斥“莫追!出了这里,被抓的只有你们!回去!“ 说着,几人就迅速的退出小巷内。 当吕宁带着和煦一路跌跌撞撞的回到九爷府邸,陌决等人已经收到消息早早的等候在府邸,还请来了大夫。 陌决知道此次怕是事情不妥,但当吕宁和和煦狼狈狼狈且受伤不轻的出现在陌决面前,陌决还是吃惊到了,心里更是难言的愤怒。 吕宁身手不错,陌决拿她当家人,一直也都放心,却不想就在眼皮子底下吕宁就出事了。 “九爷!““公子!“两人脸颊上都是血迹,但是看到曳止和陌决,两人却十分惭愧,毕竟他们给两人丢脸了。 “赶紧看伤!“曳止什么也没有问,让大夫立刻给两人看伤。好在,因为事先接到消息,府邸里有好几位大夫,连忙为两人医治。 吕宁的目光一直都看着和煦,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和煦保护了她。若不是和煦,怕是此时她受伤更加严重。 吕宁看着大夫撕开和煦胳膊上的衣袖,原本就有刀伤的伤口此时青紫一片,吕宁眼眸一缩,这是,中毒! 看着这胳膊已经溢出黑色的血,吕宁感觉心口很不舒服。若不是和煦刚刚那一挡,那么中毒的就是自己,这个人,平日里看着如此不着调,为何紧要关头要如此对待自己。 “有事吗?大夫!“吕宁迫不及待的询问,她着急的样子让和煦咧嘴笑了下,但不知牵动了哪个伤口,又痛的龇牙咧嘴。 大夫仔细的看了看,才开口“还好及时,不然怕是性命难保!这毒,极为霸道!“说着,大夫从药箱里拿出刀,对着和煦说道“我要将沾染上毒粉的肉给挖去,你忍着点!“ 此时已经迫不及待了,吕宁一听眼眸都红了,生生将胳膊上的肉给挖去,那是何等的疼痛。 看着两人的样子,曳止和陌决走了出去,将这些交给大夫,好在大夫已经事先言明,不会危急到性命。 和煦咬着牙,他经历很多危险的事情,很多时候都命悬一线,但是他都挺过来了,这次他也一定可以。 一只手按住和煦另外一只胳膊,就在此时,大夫下刀了。 吕宁可以感受到和煦整个人是你家都紧绷起来,胳膊上的肌肉鼓起,身体僵硬,牙齿咬的发响。吕宁看的难受,却只能这样陪着和煦。 就在此时,吕宁终于可以确定自己的心意,这个总是不着调的男人,还是悄无声息的闯入了自己都心扉。 一刀接着一刀,大夫拿着刀的手很是镇定,吕宁却看到眼睛通红。那刀割去胳膊伤口处的肉,刮去血液,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 当大夫将药粉洒在伤口处的时候,和煦整个人都在颤抖,吕宁一把抱住和煦的后背,压制和煦不要乱动。 “好了!注意按时换药,注意伤口就可以了!“大夫也呼出一口气,这种情况最怕的就是病患乱动,好在从始至终都没有影响到自己。 和煦整个人已经虚脱了,浑身都是汗水,哪怕此时已经结束了,但那种疼痛还是让和煦没有缓过劲来。 吕宁什么也没有说,就这样陪着和煦,两人都是刚刚经历了生死,有些话语不说比说更好,有些话语他们不必言说,心里自然明白。 吕宁和煦的伤势比较严重,他们接下来都必须要好好休息。但,对于两人受伤的事情,曳止陌决可不会就这样轻易揭过去。 两人都是极为护短之人,更何况此次伤害到的都是他们身边人,都是他们很重视的人。 “尸体查出什么了吗?“曳止陌决走入停尸房,里面摆放的一具具尸体都是今日里在小巷袭击和煦吕宁的黑衣人,得知两人出事,这尸体很快就被收了回来。 “身体没有特征,没有任何可以证明身份的东西,甚至连面容都是极为普通之人!“验尸的属下极为为难的说道“不过他们的身体都被下了一种被控制的毒药,应该是死士一类!“ 曳止掀开那些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白布下的尸体赤裸,的确没有任何可以证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两人走出停尸房,外面的空气清新,可是两人的心情却十分沉重,可以在北墨这样的地方,对吕宁和煦下手,可想而知背后之人是朝着曳止和陌决而来,且敌人在暗,他们在明,这样的感觉十分糟糕。 “此事,你怎么看?“陌决询问,此时两人都一筹莫展,没有任何的线索,虽然派了很多人手调查,但这事情很有难度。 曳止沉思片刻“和煦所言最后出现一个女人,这让我想起西凤此次随行人中,有一个女人十分神秘,一直未曾露面,且还隐瞒存在!“ “西凤?“陌决皱眉,若是此次的事情真的是西凤所为,那事情就更加复杂了。还有,陌决本就觉得那七公主针对自己而来,若是那七公主背后有人呢。 “有调查那个女人吗?“陌决询问。 点点头,曳止更加烦躁“查过,但那女人一无所知,调查出来只知道此女人一直跟着七公主身边,就是七公主身边伺候的人也未见过其面容!“ “如此神秘?看来大有问题!“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决定这个女人要仔细提防,且很有可能这个女人就是背后之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陌决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诸事不顺,不论是生意还是势力,都有不明势力在攻击自己。 每次陌决都要奋力反击的时候,那股势力就会突然消失,根本就不恋战,和陌决玩起来游击战来。一来二去,哪怕陌决自问自己的耐性不错,但也被干扰的不胜其烦。 曳止一直在帮助陌决,虽然陌决的损失不大,但这样吃闷亏数次还找不到正主,让陌决憋屈的不行,整日里心情也极为不爽。 也就是在此时,那位七公主经常邀约曳止出行游玩,两人一直都是回绝。但如今关于那个神秘女人还调查不出什么,曳止和陌决商议了下,接下帖子。 清晨,明明已经快到了赴宴的时间,可偏偏曳止还是赖在陌决的身边不肯离开,整个人就如同一个牛皮糖一般。 陌决为曳止整理了下衣领,扯了下曳止光滑的肌肉“知道自己是去做什么的吧?不该看的不看,不该说的不说,给我离她远一点!“ 若是曾经陌决是打死都不会说出如此小女子吃醋的话语来,但如今两人互通心意,陌决还有什么可遮掩的,吃醋就是吃醋。 曳止嘴角扯的老开了,他就喜欢看陌决吃醋的样子,这说明陌决是十分在乎自己的。但该表态的时候,曳止丝毫不含糊“陌儿放心,我定不会让那丑女人近身一步,我得身体回来只给你一个人碰!“ 看着曳止耍宝的样子,原本陌决还有些沉重的心思淡了几分,瞪了曳止一眼,只是那眼神不仅仅没有攻击,反而含着春情。 “啪嗒!“曳止狠狠的在陌决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哈哈大笑走出院落。倒是陌决,无奈的擦了下脸颊上的口水,目光里都是柔色。 七公主定的地方足够隐秘,正京城一处幽静的湖上小茶楼,曳止乘船无心去观看那风景,直接上了茶楼。 “九爷,请!“有婢女连忙上前来,可曳止只是看了那婢女一眼,就让那婢女后退几步,不敢再上前靠的太近。 曳止上了这湖上小茶楼,发现这里都换成了西凤人,曳止不动声色的掀开珠帘,就看到坐在那里正在沏茶的七公主。 今日的七公主一身月白色衣衫,仿佛朴素无华的衣衫,衣摆衣襟袖摆出却以金线绣着繁复的缠枝花纹。简单却并不朴素,庄重却并不是俗媚。 可惜,七公主如此用心装扮,曳止根本就没有在意,更没有任何惊艳之感。 “九爷真是难请,好在我诚心,这才将九爷给请来了!“七公主笑着为曳止沏茶,不得不说七公主沏茶的动作极为赏心悦目,茶香四溢。只是,曳止从来都不是那个赏花之人,陌决沏茶他是惊艳,可到了七公主这样,曳止却觉得麻烦。 “你在信中说,你手中有我想要的消息,是何?“曳止开门见山,他一点都不想和这个女人在这里周旋,坐在这个女人对面都让曳止难受。 七公主看着极为不耐烦,半个身子都看着珠帘外的湖面,面上倒是没有显现任何的不满来。反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拿着帕子擦拭了下嘴角的笑容。 “看,九爷怎的如此心急,我既然邀九爷前来,必定是知道九爷如今所求,九爷只是陪我喝个茶的功夫都不愿意吗?这笔买卖可真不划算!“七公主极为无奈的说道,将已经沏好的茶水放在曳止面前。 曳止动都未动面前的茶水,茶水里的香气也未让曳止有任何垂涎之色。 七公主絮絮叨叨的和曳止说了很多,虽然曳止从未回话,更没有看七公主,只是七公主也没有丝毫尴尬之色,一个人说的也十分自得。 许久,七公主看着曳止似乎有些困乏之色,露出了然的笑意。轻轻的询问“九爷可是困了,不如在里间休息一会可好?“ 曳止极为挣扎的摇摇头,可似乎没有什么效果,只能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就在七公主准备上前来搀扶曳止,曳止却踢腿准备踹七公主。 七公主连忙后退,摇着头看着曳止跌跌撞撞的自己倒在那里间的床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 130殇 刀削的面容,狭长英俊的眉,就连眉头蹙起都是那样的好看。 七公主看着躺在那里的曳止,目光里带着惊叹,这男人啊若是好看起来,就是女人都是会嫉妒的。 伸出纤纤玉手,七公主正准备抚摸曳止的面容,此时突然外面有人走路的声音,七公主连忙将手给收了回来,乖巧的站在一旁。 不一会人便走进来,款步姗姗,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行不露足,十分的端庄,而垂鬟分肖髻被三根碧玉瓒凤钗固定住,燕尾乖巧的垂于肩上,又透着一丝婉约。 这女人带着面纱,遮挡了容颜,哪怕如此从行为上亦是可以看出是一个风姿美丽的女人。 “云姨!“七公主的声音含着慕儒之情。 女人没有去看七公主,一直盯着床上的曳止看去,她那露在面纱之外的一双美丽眼眸此时都是晦暗之色,让她看起来格外的疯狂丑陋。 “七公主不是想要得到这位九爷吗?如今人在床上,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了!“说着,那女人就端了一个椅子坐下,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七公主完全没有害羞的意思,当着女人的面就脱去外衣,朝着床上的曳止爬去,就在她的手快要抚摸上曳止胸膛的时候,曳止突然睁开眼睛。 瞬间,七公主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也躲过了曳止刚刚毫不留情的一击。若是刚刚七公主没有躲过去,怕是要被伤的不轻。 “你没昏迷?“女人从椅子上豁然起身,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尖利。 曳止看向那女人,皱了下眉头“不然,怎会让你出来!“原本曳止来见七公主,就是想要看看可有背后神秘女人的消息,倒是不想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女人竟然想出这样的法子来想要破坏自己和陌决的感情。 女人神色带着几分慌张,冷笑一声“原来,你都是装的!“ 七公主此时站在那女人身前,看样子是保护那女人,简直奇怪。一个是没有任何被背景的女人,一个是一国受宠的公主,可这两人看起来却反过来。 曳止心里极为疑惑,其实从刚刚他在七公主快要触碰到自己攻击七公主,七公主躲过去的时候,曳止就知道这位七公主是会武的,偏偏这样大的一个消息竟然无人得知。 “你明明闻了那茶香!“七公主语气激动,如不是肯定曳止闻了那茶香,七公主也不会这样快的暴露自己。 曳止看着七公主身后的女人,语气冷傲“不过是封闭了嗅觉罢了!“一开始曳止就对今日的一切都有所提防,更何况和煦那日中毒让曳止猜测这背后之人定是个会毒的,也就更加小心了。从踏入这茶楼开始,曳止每一处都在小心翼翼。 封闭嗅觉乃是一门很高深的内力,一般很少有人可以习得。偏偏曳止会此内功,也因为如此,救了曳止一次。 女人看着曳止,突然后退想要离开,可曳止哪里允许女人离开。连忙抽出武器,就朝着女人攻击而去。曳止看的出来,那女人并没有武功。 可,还没有靠近那女人,七公主就挡在那女人面前,接过曳止一招。 曳止极为不耐烦,看着女人就要坐船离去,内力涌动,一掌将七公主给打翻在地,口吐鲜血,直接飞身跃上船。 此时小船上面,只有曳止和那女人,突然,那女人手指动了下,可惜曳止却瞬间躲了过去,且直接卸了女人的胳膊。 刚刚女人洒的药粉,若是曳止没有猜错的话是一种毒药,正是因为心有警惕,所以曳止才可以如此快速的躲避。 被卸了双手的女人痛苦的跪在床上,她惊恐的看着曳止一步一步的靠近自己,不停的喊道“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曳止充耳不闻,走过去直接将女人的面纱给摘去,露出女人美貌的面容来。 “是你?“曳止眼眸里闪过惊讶还有了然,是啊,这个女人无缘无故的失踪,如今做这样多就是报复当初他们的所为,只是未曾想到这个女人还有着这样的本事。 云舒冷哼一声,不知是在嘲讽曳止,还是在嘲讽自己。 “没想到,到头来我还是被你们找到了!我筹谋这么多想要让公子陌失去一切,就如同当初的我一样,可惜...“云舒笑着笑着哭了起来,她为了复仇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到头来却一场空,这让她怎么能够接受。 曳止丝毫不同情这个女人,反而觉得这个女人真是有几分能耐,从大牢逃脱可以入西凤皇宫,指使一国公主,拥有死士,甚至还拥有一身毒术。这个女人不容小觑,也让曳止知道这个女人必须杀了,以免后患。 曳止伸出手准备扭断云舒的颈脖,他也是怕途中生变故。但是曳止也清楚,陌决对这个女人的仇恨不一般,那么尸体他还是要带回去的。 “哈哈哈!“云舒仰着纤细的颈脖,笑的癫狂,笑的生出眼泪,她怜悯的看着曳止“看来,你真是爱公子陌,可惜啊,可惜!她就要死了!“ “你说什么!“.... 九爷府内,陌决此时正站在府邸门口,她站在那里比这夏日里繁花盛开更加好看。虽然她没有四处张望,但曳止知道她就是在等自己。 陌决在曳止离开后,哪怕面上不显但心里却是带着几分着急的,生怕曳止遭遇什么。她也打算去看看,但又怕打乱计划。人哪,只要有了软肋,就处处都是受限。 “陌儿!“只见曳止突然冲过来,一把将陌决给抱入怀中,他抱的是那样的紧,紧的让陌决骨头都有些痛了,就如同抱着一个救命稻草。 陌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此时曳止的状况明显有些不对劲来。陌决轻轻的伸出手抚摸曳止的脊背,一下接着一下。 许久之后曳止才放开陌决,此时曳止的眼瞳深处有着很深的迷茫和害怕,但在他看向陌决的时候,又恢复正常。 陌决拉着曳止入府,亲自为曳止倒水,从始至终,曳止的手都没有放开陌决。 陌决看着曳止喝了水,就这样陪着曳止坐在那里,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就这样一直坐到了下午。 “陌儿!“夕阳西下的时候,曳止贪婪的看着陌决,突然开口。 陌决含笑看着曳止,目光里都是包容和鼓励,声音轻柔“嗯,我在呢!“ 曳止张了张嘴巴,眼睛绯红闪动,最终曳止还是靠在陌决肩头不让陌决看到他眼眸里的鲜红,轻声叙述“今日找到那背后之人了,陌儿定想不到是谁,竟然是那漏网之鱼云舒!“ “是她!“陌决很是震惊,她还在处处寻找云舒,却不想人家都来到自己身边了,自己竟然还一无所知。想到云舒只是短短这些日子就改头换面还有了如此本事,陌决觉得后背都是冷汗。 “她有没有对你如何?“陌决询问,她可是知道如今的云舒有势力会毒术,那女人一直心狠手辣,就怕曳止会吃亏。 “没有,只是,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杀了她!“说到这,曳止带着几分内疚,他知道陌决对于仇敌都是希望亲自手刃。 陌决捧着曳止的下巴,让曳止看着自己,神色一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 “那个女人后患无穷,该杀!“陌决不含糊的说道。她明白曳止的好意,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得男子,自己怎么会不懂他的心呢。 曳止笑了下,拉着陌决去了停尸房,陌决看到了已经是一具尸体的云舒。云舒的颈脖是被人硬生生的扭断,她的身体被人狠狠捅了无数刀,已经血肉模糊,不能称之为尸体。 确定云舒已经死去,陌决心头一块大石放下了许多。但云舒的死状过于凄惨,就像是当时曳止没有控制好情绪一般,这让陌决极为费解。 似乎看出陌决的疑惑,曳止看着那尸体解释“她当时说了很多不利于你的话语,我听后极为愤怒,才会如此!“ 点点头,陌决并未怀疑其他,她是知道曳止多么的在乎自己,容不得别人说半点不好。那云舒临死之前,怕是什么诅咒的话语都说的出来,想想也就不奇怪了。 心里大石落下,陌决倒是难得的轻松起来,她和曳止去看了吕宁和煦的伤势,两人恢复的很好,怕是不用多久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而且两人养伤的日子里日日粘在一起,虽然还是拌嘴吵闹不停,但陌决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两人对彼此的心意都不作假。 “你说,这和煦和吕宁今后也不知道谁要强些!“夜晚,躺在曳止的怀中,陌决闲来无事倒是猜测起旁人的八卦来。 久久等不到回答,陌决觉得奇怪,以为曳止已经睡了,抬头一看就看到曳止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那一瞬间,陌决似乎看到了不舍。 就在陌决以为自己看错了的时候,再看去,就看到曳止神色正常的看着自己,神色温柔“你的属下,当然只有欺负和煦的份!“ 陌决从被子里伸出被曳止握的紧紧的手,捏着曳止的下巴,凑近问道“嗯?你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该知道我的性子!“ 陌决会这样怀疑也是正常,今日曳止回来后就有些不妥,极为的粘着自己,看着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复杂,这不得不让陌决多想。 曳止任由陌决捏着自己的下巴,宠溺的回答“我哪里敢有事情瞒着你,只是我想那云舒差点伤害到你,就心有余悸!“ 说着,曳止的目光都是煞气,哪怕此时云舒已经死了,但陌决毫不怀疑,曳止都能做出鞭尸的事情来。 “放心,我会好生保护自己的!“陌决倒是没有多的担忧,一路走来经历这么多风雨,陌决很清楚他们的生死都是不确定的。但如今有了希尧这个牵绊,有了曳止这个羁绊,陌决更会爱惜自己,不让自己受伤。 “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曳止执着的看着陌决。 陌决看的好笑,点点头“我答应你,我一定好好的!“ 曳止一把抱着陌决,目光深处闪过执拗,你答应我的,你答应我的.. 131殇 “啊!好痛!好痛!“行宫内,七公主躺在床上痛的胡乱打滚,身边的婢女们站了一屋子,可是都束手无策。 原本昨夜一切都好好的,可七公主今早醒来突然头痛。 “公主,不要啊!“看着七公主痛苦的将自己的脑袋往墙上撞去,伺候的婢女吓坏了,连忙将七公主给按在床上。 “痛!好痛!“七公主脸颊痛苦到扭曲,被婢女们按着不能动弹,可是整个身体都在蜷缩着颤抖着。 随行的大夫根本就看不出七公主到底怎么了,无奈之下只能请求北墨皇派来医术很好的御医前来。等御医来了,七公主整个人都被捆了起来,还被打昏过去。这也是怕七公主会误伤自己,更怕七公主发生什么意外。 御医看不出所以然,回去的时候北墨皇也极为焦急。毕竟七公主乃是代表西凤前来和亲,若是此时在北墨出了事情,北墨必定要给一个交代。 当此事被陌决和曳止得知的时候,曳止十分怀疑,明明那日看那位七公主还会武功,怎么如今就病的不行了,难不成有诈? 曳止陌决带着寻来的医术很是高绝的大夫去了行宫,挥手将那些婢女给退下,曳止看着神色明星不对劲的七公主,不知七公主是演技太好,还是真的如此。 陌决皱眉看了眼七公主,七公主此时的状态不似生病,就如同中了剧毒一般。 大夫上前去为七公主诊脉,一会皱眉一会惊讶,许久之后大夫才走到曳止面前开口“这位七公主乃是中了毒!“ “何毒?“曳止不解,按说在这北墨应该不会有人会对七公主下毒。 大夫伸出手捋了下花白的胡须“此毒十分诡异,应该是西域之人才会的。这毒若是从小就喂食,可以控制一个人的心智,若是老夫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喂食她毒药的人近日里应该没有给她喂食毒药,所以她才会如此痛苦!“ “这...“陌决极为惊诧,看着还在哀嚎的七公主,完全没有想到,一国公主竟然从小就被喂食毒药,且还被控制,简直匪夷所思。 曳止皱了下眉头,心里有了几分猜测,询问“那她今后会如何?“ “这位七公主一开始会痛苦难当,以后就会慢慢恢复自己的神志,只是从小被喂那种毒药之人,寿命不会太长,也就是几年的事情!“大夫有些可惜的说道,谁能想到美名在外的七公主,竟然只是他人手中的一个傀儡。 给了丰厚的报酬,曳止让人送大夫出宫。至于大夫会不会胡言乱语,曳止不担心。这大夫也算是曳止的旧识,若是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也不会活到这把年纪。 “你心里有了猜测?“陌决看着曳止的样子询问。 曳止点点头“西凤有位礼亲王!我猜不仅仅这七公主是他所为,就是那云舒也是他所救!我在得知云舒就是那神秘女人的时候,曾仔细调查过,那云舒曾经还是少女的时候,和礼亲王就来往甚密!“ 陌决脸色凝重,一个他国亲王不仅仅控制自己从小就表现的极为喜欢的公主,还和他国妇人相交甚多,这个男人真是奇怪。 “难道...“陌决目光闪过惊异,看着曳止,她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曳止点点头,显然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但这毕竟是他国的事情,更何况他们在西凤的势力不多,也无力去插手西凤的国事。 曳止将得知的事情告知北墨皇,北墨皇听后也是良久才回过神来,当下决断将七公主送回西凤,这个烫手山芋北墨可不会接。哪怕七公主此时无事,但若是和亲北墨几年之后无故病亡,这不是给了西凤一个送上门的由头。 七公主在北墨水土不服,北墨皇送上不少礼物,且国书一封,哪怕七公主未和亲北墨,但北墨和西凤两国友谊不变。 轰动一时而来的七公主,就这样被遣送回国。 看似一切都尘埃落定,陌决发现这几日曳止极为粘人,若不是陌决拒绝,怕是如厕曳止都要跟着自己,这让陌决无奈又头疼。 吕宁的伤势已经渐好,虽然还不能太过于劳累,但已经和常人无异。陌决桌上的信件已经厚厚一摞,这让陌决知道她在北墨呆的够久的了。 这日,陌决和曳止正在习武,两人在一起的时候喜欢一起习武,彼此交换些招式,这样一来也是情趣,二来他们都可以从彼此身上学到很多东西。 两柄长剑相交,此时曳止赤裸着上身,肌肉分明的身上都是汗水。陌决虽是一身白衣,但后背亦是汗水,夏日的清晨习武总是会大汗淋漓。 “我要回南羌了!“陌决漫不经心的说道。 可,曳止突然定住,让陌决手中的长剑差点没有收手伤着曳止,好在陌决反应快,不然今日曳止非得受伤不可。 “伤着哪里没有?“陌决收回长剑,倾身上前查看,生怕自己误伤了曳止。 曳止没有回答,倒是拉着陌决因为习武有些温热的手,语气焦急“你要回南羌?“ 陌决好奇的看了眼曳止,解释“希尧还小,我也该回去看看,南羌国事虽然有我提拔的一些大臣看着,但也不能任由他们掌权!我来北墨已经够久的,也该回去看看,更何况远愁就要成亲了,我也要去凉城一遭!“ 陌决以为,曳止只是突然知道这个消息才会如此惊慌。但,陌决挑眉看着曳止,她以为曳止会和自己一起去南羌,毕竟这可是曳止一直都会做的事情,哪成想,这次陌决倒是失策了。 曳止垂眸不知道在思考什么,神色看起来极为纠结,抬眼看向陌决的时候里面都是不舍,陌决心里咯噔一下。 “我...我这次不能陪你!对不起!“曳止很是难过,整个人都充满了阴郁之色。 虽然陌决很是清楚,曳止既然这样说必定是真的有事情,两人身份在那里,怎可和平常男女一般整日粘在一起。可,心里清楚是一回事,莫名的难过不舒服也是真的。 若是陌决对曳止无所谓,必定不会有如今的感觉,只有对一个人有了爱,才会莫名的依赖,哪怕她自己足够坚强自立。 只是,陌决毕竟不是普通的女子,她通情达理,她亦是明白他们都有彼此的事情,就是她自己也做不到放下一切陪着曳止。 “无碍!“陌决含笑投入曳止的怀中,哪怕此时曳止浑身都是汗水。如今不能时时刻刻粘在一起,没有关系,终有一日,他们会做到心有所想。 曳止还是很内疚,抱着陌决喃喃自语“对不起,我答应你,这事以后,必定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再也不会和你分开!“ 曳止就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冲淡了刚刚陌决心里那点不舒服。陌决没有去询问曳止要做什么,她相信曳止。 因为知道陌决要走,原本就粘人的曳止如今更加粘人了,他整日里也不上朝也不去处理事务,就是呆在陌决身旁。陌决若是忙碌,他就在一旁看着,看几个时辰都不觉得厌烦。若是陌决无事,他就带着陌决去四处赏花游玩,倒真的和普通情侣一般。 明日,陌决就要离开了,青姨准备了满满一桌子膳食,没有任何人去打扰两人,两人就坐在小院子里赏月。 “今夜竟然有酒?“陌决看着桌上的桃花酿到是有些好奇,平日里曳止根本不让陌决喝酒,喝一点点都不可以的那种。 曳止点点头,看着陌决的神色也知道陌决怕是嘴馋了,想到这个无法无天的人,因为自己不喝酒,曳止心里倒是有几分骄傲。 “今夜,你可以想喝多少喝多少!“曳止打开酒壶,顿时一股子酒香带着花香飘散出来,让陌决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陌决自问不是嗜酒之人,在外应酬更是小心翼翼从不多饮,但遇到好酒陌决还是喜欢尝尝,只是为了满足口舌之欲。 曳止为两人倒了满满一杯酒,杯中摇曳的酒水散发着酒香,陌决并未多想,也只是以为曳止今日如此反常是因为两人即将分别。 两人就这样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语,一边喝酒,月上树梢的时候,一坛子酒竟然都被两人给喝完了。 只是两人的状况却完全不同,曳止镇定的坐在那里,目光里都是不加掩饰的心疼和害怕。倒是陌决,已经迷糊了,嘴巴里嘟囔的也不知道什么,眼神里都是水雾。 “陌儿!“曳止伸出手轻轻的描绘陌决的容貌,粗糙的手指划过陌决的眉陌决的眼陌决的唇,目光贪婪。 陌决任由曳止抚摸自己,傻傻的对着曳止微笑,还努力的回应自己“嗯?我在呢!“ “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曳止说着,轻轻的亲了下陌决的唇,若是此时有人就可以看到,曳止的眼睛里都是绯红的泪。 “嘿嘿!我不会离开你的!“陌决十分大方的在曳止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只是分别一下,你怎么如此叽叽歪歪!“ 曳止苦笑一下,直接将陌决给抱入怀中,一下一下的亲吻着陌决,酒香混合着亲吻,让本来就头晕眼花的陌决更加的昏了。 当陌决已经完全醉了倒在曳止的怀中,曳止喃喃自语“没关系,我不会让你离开我的,不论是什么人都不能让你离开我的,哪怕是死亡!“ 陌决并不知道,曳止一夜抱着她说了很多的话语,等她醒来的时候宿醉的感觉上来了,有些头疼。 还未睁开眼睛,曳止就端来一晚醒酒汤喂给陌决。 陌决睁开眼睛,看外面已经清晨了,而曳止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来的,已经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只是眼睛泛红。 “醒了?“曳止伺候陌决起身,为陌决更衣束发,两人一起用了早膳,但陌决还是要离开。 好在,这一次曳止并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出什么,只是站在那里看着陌决一行人离去,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 132殇 南羌,巍峨的皇宫屹立在那里,而早早就接到消息公子陌要回来,大臣们早早的就等候在皇宫内,首位的乃是抱着小希尧的向总管。 远远的就看到马车驶入皇宫,缓缓停下,众人看去,白衣公子陌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五官精致宛如旖旎画卷,但已经具有秀美绝伦的风骨。 这样美好如同画卷的少年,却有着那样凌厉的手段,让一个个大臣都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生出造次的心思。 “公子!“众人的声音异口同声,在公子陌下马车的时候哗啦啦一片行礼。 陌决并未去看那些大臣,直接一个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几个大步就来到向总管身边,看着向总管怀里的希尧。 不过几月未见,希尧又长大了很多,整个面容也张开很多,穿着一身明黄色小龙袍,看着极为的可爱。 陌决原本以为,孩子的记忆都很浅薄,几月未见这希尧定会不认识自己。不想,当陌决来到向总管身边,希尧伸出双臂,一副要抱抱的样子,神色亲昵就如同那些陌决陪伴在身边的日子,完全没有任何生疏姿态。 心里一热,陌决连忙将希尧给抱着怀里掂量了下,发现希尧重了许多,身子骨也发育的更加结实。 “还认识我吗?“陌决把玩着希尧肉嘟嘟的小手,目光里含着笑意。 希尧则是一副十分依赖陌决的样子,精神极为的高兴,嘴巴里不停的咿咿呀呀着什么,两只小手晃动个不停。 “起吧!“陌决此时才分神看向那些大臣。 大臣们跪了有好一会,却没有一个人敢有任何不满的神色。一开始这公子陌离开,朝中还有些官员心怀不轨,可惜还没有动作就被斩。接二连三的,朝臣们也都歇了心思,比起荣华富贵,还是项上人头比较重要。 更何况,这朝堂内已经有陌决安插的心腹,更有投靠陌决的朝臣,如此一来,哪怕陌决不在南羌,也无人翻起什么浪花。 “李大人,近日可好?“陌决一边逗着希尧开心,突然开口提到那位李大人。 李大人后背一凉,出列回禀“多谢公子挂念,老臣一切安好!“说完,低着头也不敢去看公子陌,心里乱成一团。 肉乎乎的小手捏着极为可爱,陌决一捏,希尧就咯咯的笑个不停。 “看李大人的样子的确安好,只是李大人年纪大了,钱财留多了未必是好事,李大人你说呢?“陌决抬眸,目光里带着几分犀利。 “是,是,公子说的极是!“李大人的腿肚子有些打抖,他的确做了些贪污的事情,原本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想这公子陌竟然都知道了。 陌决只是提点了几句,就抱着希尧离开。那李大人在陌决离开后,用衣袖擦拭汗水,嘴唇已经发白,他告诉自己回去就将一切都给处理好,再也不会贪污受贿了。这公子陌简直太邪乎了,他还是老实的做个朝堂官员吧。 陌决回来,这皇宫也热闹很多,若凌等人都凑上来将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告诉陌决,倒是陌决怀里的这个小家伙,有了陌决平日里照顾他的那些人都不去看了,甚至连向总管要去抱他都不乐意,可伤了不少人的心。 希尧如此黏人,陌决倒是很是享受,就是处理事务也都带着希尧。虽然希尧黏人,但却异常乖巧,陌决有事情的时候他就在陌决怀中自己玩自己的,饿了想要拉粑粑了就吭叽一下,完全比同龄的小孩子要好带很多。 “公子,您是不知道,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啊,皇上啊整日里就要来这御书房,奴才啊一开始也不知道,后来才知道这皇上是在想您呢”向总管无奈的说道。 陌决笑着摇了下头,倒是觉得怀中的小人儿就是一个小人精,可爱的紧。 正在说着希尧平日里的趣事,比起那些阴谋诡计的朝堂要事,陌决觉得听希尧调皮也好,希尧长了一点也好,都让陌决极为的感兴趣。 此时吕宁走了进来,看着脸颊上一直都没有落下笑意的陌决,也跟着神色露出笑意来,将帖子放下“公子,远愁过些日子就要成亲了,这是远业特意招人送来的帖子!“ 正红色的帖子上面有着烫金的字体,还未打开就可以感受到凉城首富那土豪的气息。也是,远业唯一的妹妹嫁人,怕是恨不得将事事都做到最好。 上面有着远业十分诚恳的邀请,这些年,远业一直都在关注着陌决,听闻着陌决一步一步成长至今,就是远业都觉得陌决极为恐怖,更何况如今得陌决还稳坐南羌摄政王的位置,更是让远业觉得陌决前途不可估量。 “公子会去吗?“吕宁询问,毕竟暗地里远愁也是来信多次询问吕宁公子会不会回凉城,对于远愁而言,若是她成亲当日公子可以在场必定是十分圆满的。 陌决点点头“也该回去看看了!“这么些年也的亏远业等人对凉城的打理,才可以让陌决如此后顾无忧,若是连成亲之日陌决都不回去,说不过去。 “哇哇!“正说着呢,原本还好好呆在陌决怀里的希尧突然放声大哭起来,这可让陌决一阵慌张,目光无措的看着向总管。 从希尧出生后,陌决不论什么时候抱着希尧,希尧都是乖巧的样子,哪里像是今日这般号啕大哭起来。陌决根本就没有带孩子的经验,这生怕希尧是哪里不舒服。 “可是饿了?“陌决询问。 向总管也是一阵惊慌,几人连忙围绕着希尧,更是叫来御医,但一切都证明希尧这孩子一切都正常,但就是啼哭不止。 陌决急的抱着希尧哄来哄去,可平日里乖巧的孩子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就是扯着陌决的衣服,眼巴巴的看着陌决嚎哭。 就在此时,一旁急得满头大汗的向总管突然脑袋一转,他毕竟是日日伺候希尧,有些不可置信的猜测“皇上这莫不是舍不得让公子您离开吧?“ 说完,向总管也觉得自己想多了,这皇上再怎么乖巧聪明那也是一个婴儿,怎么可能听得懂他们的话语呢。 陌决也觉得向总管想多了,可此时原本啼哭不止的希尧却止住了哭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带着眼泪,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陌决,看的陌决心都要化了。 “这....“向总管等人都吃惊的张大嘴巴,若凌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不是真的吧?“ 陌决也极为好奇,故意看着希尧开口“我过几日就要去凉城了,不能陪着小希尧了,唉,这可怎么好啊!“ 陌决刚刚说完,才停止哭泣的希尧再次瘪着嘴巴哭起来,那声音比起刚刚还要嘹亮。 这下子,众人都相信了,也都折服于希尧的聪慧中,虽然早就听闻这世上有着神童,但如今出现在自己身边还是有些不可思议。 陌决亦是吃惊不已,但更多的确是骄傲。她就如同普通的长辈一般,虽然不要求孩子多么的聪慧,但若是孩子聪明异常,亦是难得的自豪,没有人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厉害的。 “公子,不如就带着皇上吧!“吕宁提议道,实在是希尧哭的太可怜了,平日里不哭不闹的孩子,一哭起来众人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恨不得捧上一切美好的东西来。 陌决皱了下眉头,有些踌躇。她也是不舍希尧,毕竟血脉亲情的孩子,她哪里舍得的离开,也是恨不得可以陪伴在侧,看着他一日日成长。 但希尧毕竟还小,长途颠婆陌决怕希尧小小的身体会经受不住,更怕自己会照顾不周,毕竟在这皇宫还是要比外面要安全的多。 陌决还在考虑,但希尧却哭的更凶了,整个小脸都哭的通红,这可让围绕一圈的众人都于心不忍起来。 “公子,这皇上怕是离不开您呢,您就带着他吧!“向总管哀求道,看着皇上哭的这样可怜,连眼睛都跟着红了一圈。 “您不在的这些日子,皇上眼巴巴的就等您回来呢!别看皇上还小,可聪明着呢!“若凌跟着开口。 就是在暗处保护的高爽也轻声开口“属下定会竭尽全力保护皇上的,公子还是带着皇上吧!“ 这一个两个都跟着求情,倒是让陌决哭笑不得,手指轻轻的点了下希尧的小鼻头“你啊,人小,但这收揽人心的本事倒是不小!“ 其实陌决自己也舍不得希尧,虽然心里还是有万千担忧,但也没有两全的办法,只能开口“好了,别哭了,带着你就是,小黏人精!“ 说来奇怪,刚刚还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希尧,听了陌决这话就慢慢的停下了哭泣,极为听话的恢复到了原先的样子。 但希尧的聪明还是让众人都心里一震,明白此事无需多言,这事情也就在场的几人知道,且他们都不会外传。 安抚好了小希尧,陌决想到佳阳公主,此次回来也该去拜访一番。姐姐和姐夫都不在了,陌决该去承担一部分责任。 并未大张旗鼓,陌决只是带了几个贴身之人抱着希尧就去了候府。往日里就冷清的候府,如今更是冷清了,佳阳公主如今几乎足不出户,除了去皇宫看希尧外,整日里就在府中,对于外人也是一律不接见,倒是淡出了京城。 并未受到任何阻拦,陌决就入了候府,不用引见陌决直接去了佛堂,果不其然看到了正在诵经的佳阳公主。 佳阳公主一身青衣,整个人虽然还是老了很多,但可见如今有希尧这个孙子她有了活下去的念头,精神倒是没有很差。 陌决并未打扰,就抱着希尧一直等候在佛堂外,等佳阳公主诵经走出佛堂才看到陌决。 “你这孩子,来了怎么不说一声?“佳阳公主看到陌决亦是十分高兴,连忙拉着陌决到了院内坐下,而陌决更是十分自觉的将希尧给佳阳公主抱着。 “这段日子未曾来拜访公主,是陌的不是!“陌决极为自责,若是姐姐还在,必定三五日就来陪佳阳公主。 佳阳公主摆摆手“我知你是办大事的人,我这个老人不必挂念,只要你安好,皇上安好就好!你为皇上做的,我都明白!“ 佳阳公主不是不明白大义之人,她对陌决只有感激。 陌决笑了下,佳阳公主想了想还是开口“你和那位北墨九爷?“佳阳公主还是忍不住的问道 133殇 小院内,风景雅致,只有三人,其中一人还是个婴儿。 佳阳公主看着陌决笑了下,正想着自己是不是过问多了,却听到陌决回答“我知公主担忧,但既对一人动心,哪里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佳阳公主看着陌决,想到自己的儿子也是如此,他们这些孩子如今爱的如此大胆炽热,倒是让佳阳公主觉得自己老了。 “罢了,只要你觉得好就去做吧!“佳阳公主丝毫鄙视陌决的意思都没有,或许经历那么多佳阳公主也都看开了。 佳阳公主留陌决在府内用膳,陌决并未拒绝,这是这个女人的善意,更何况有时间多陪一会佳阳公主,也无妨。 佳阳公主亲自去厨房,她如今最大的乐趣就是自己亲自下厨,做些婴儿可以吃的东西送去皇宫,不论希尧吃一口还是碰上一点点,都让佳阳公主觉得极为高兴。 陌决抱着希尧坐在院内,突然觉得佳阳公主未免也孤单了些,让陌决想到一个人,这两人脾性应该很合的来。 “向总管!“陌决招来向总管,吩咐道“无事让贤太妃多来候府坐坐,贤太妃做糕点的手艺一绝,佳阳公主定会喜欢的!“ 这两个女人都是姐姐很在乎的人,这两人又同样孤单,若是这两人一起,平日里赏赏花,做一做糕点,甚至是讨论些女人的东西,必定也是合得来的。 向总管连忙会意陌决的意思,点点头“奴才明白了!“ 不得不说,佳阳公主的厨艺还是很精湛的,陌决陪着佳阳公主用了膳才回宫,可在回到宫内却遇到了一件荒唐的事情。 陌决一身白衣抱着希尧走在宫内的青石路上,一路上都不停的逗弄着希尧,惹得希尧咯咯的笑个不停。 突然,前面有一个小太监低着头行色匆匆,眼见他朝着这边跑的很快会撞到陌决,向总管连忙上前去,一把拦下这个小太监。 “怎么走路的,慌慌张张,没看到皇上和公子吗?“向总管呵斥道。 或许是向总管如今在这皇宫还是有着威严的,吓到那小太监离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磕绊绊的开口“见过皇上,见过公子!“ 原本也只是一个经历尚浅的小太监,就是向总管都未曾当做一回事。到不想,这小太监突然抬起头,露出一张清秀至极的面容来。 宫里头太监数之不尽,当然也有生的清秀,但这小太监生的不仅仅清秀还唇红齿白,一看就让人想要怜惜的那种。 向总管目光一瞪,面色有些不好,这些人竟然将手伸到了他这里,还是意图要对公子下手,这让向总管极为恼火。 陌决也发现了这小太监生的娇好,但目光并未停留,这世上生的好的男男女女太多了,若是陌决都看得上,岂不是要忙坏了。 陌决步伐走过那小太监,她知道后面的事情向总管会处理,这是陌决对向总管得信任。今后希尧这后宫,还需要向总管打点。 “呦呵,我倒是不知道我手下竟然有如此好看的人,可真是让我意外啊!“向总管绕着那小太监走了一圈。 那小太监看着公子陌走远了,又看向总管这阴阳怪气的样子,心里不免害怕,跪在那里不敢出声。 “抬起头来,让我瞧瞧!“向总管将那小太监的脑袋给抬起,突然皱了眉头,对着身后的太监吩咐“来,给我把他的裤子扒了!“ “总管大人!“小太监连忙求饶“总管大人饶命啊!“ 可,别看向总管平日里看着极为和善的样子,既然能够坐稳总管的位置,手段必定不会低,求饶更是不会打动他。 一群太监很快的就将那小太监的裤子给扒了下来,看着那小太监胯下的东西,向总管笑了“原来净身房还有一个遗漏的,真是大意啊!“ 向总管也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将一个假太监给塞入宫来。这好在后宫没有嫔妃,不然不得乱了套。那些人也真是够大胆的,见公子不喜女人,竟然塞清秀男子进来,不知所谓,这样的男子怎可和那位九爷相比。 今日公子未曾怪罪于自己,向总管觉得那是公子给自己的脸面,自己可万万不能让公子失望。 “小的知错了,总管大人,您就放过我这一次吧!“小太监哭哭啼啼,不,他可不是什么小太监,只是做着一个不知所谓的春秋大梦,以为能够攀上高枝罢了。这世上有女子想要通过美貌来一步登天,也有男子同样如此。 “放过你?“向总管冷笑一声,朝着下面的人说道“既然这里有个漏网之鱼,那就重新送回净身房,这次让他们看清楚了,若是再阉割的不干净,咱家可不会这样好说话!“ 说完,那些太监们抬着挣扎的那人就往净身房而去,不管这人如何挣扎。这人原本想要勾引公子陌,却万万没有想到会搭上自己都命根子。 哪怕他被净身,在这后宫里,向总管都亲自发话,今后也是处境艰难,怕是活不了多久就是一具尸体。 陌决回到御书房,看着希尧饿了就让若凌将希尧给抱下去。好在希尧虽然粘人,但却小大人一般极为知道分寸,陌决忙碌的时候或者他饿了要尿的时候,根本不麻烦陌决。 看着数位大臣等候在御书房,陌决知道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果然,陌决刚刚落座,就听到都统大人卓业走上前来。 陌决对卓业的印象很深也很不错,私下里更是让人观察这位都统大人,这人的确没有让陌决失望,是一个好的辅佐大臣。 “公子,西凤国内乱!西凤国国王丧,亲王礼亲王登位!“卓业开口。 陌决目光一顿,突然想到云舒,想到那位七公主,她猜测到那位礼亲王居心叵测,但万万没有想到登位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让他们一点风声都未曾收到。 “都统大人有何见解?“陌决询问,虽然很多时候陌决行事极为乖张,但也不是一个听不见意见的狂傲自大之人。 “西凤和我南羌一直井水不犯河水,但这位礼亲王行事颇为不好推测,臣以为公子该早做打算才是!“卓业诚恳开口,事关国事,事关南羌安危,这个人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和上心。 陌决也是对这微新上任的西凤皇颇为忌惮,不说他救了云舒这事居心叵测,就说他多年能够伪装的如此好,就证明此人不简单。 陌决在御书房里呆了很久,吩咐了诸位大臣很多事情,连晚膳都未曾用。 等烛光都点上了,陌决才微微动了下有些酸软的肩膀,对着几位同样有些疲态的大臣开口“此事暂时就如此,诸位退下吧!“ 几位大臣一一退去,陌决坐在椅子上晃动了下肩头,却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此时倒是想起曳止来。 “北墨,有来信吗?“陌决询问。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陌决从北墨回来后,曾经两人分开曳止恨不得日日一封信件,但现在信件极少不说,信件上也寥寥数语。这让陌决心里头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又觉得自己想多了。 吕宁端着膳食走了进来,听了陌决的询问,心里同样不解。但此时,明显不是让陌决为难的时候,吕宁调和着“没有,也许是九爷很是忙碌,或许是这送信的暗卫耽搁了!“ 说出来后,就是吕宁自己都不相信,连忙闭上嘴巴,呐呐的看着陌决不知该如何解释,或者如何去安慰。 陌决兀自笑了下,看着吕宁为难的样子摆手“不必安慰我,我自是信得过曳止的,只是这情爱啊,一动心就由不得自己了!“ 吕宁听后松了口气,也是,公子是何人怎么会和那些女子一般整日里为了情情爱爱哭哭啼啼。像是公子这般人物,既然认定了一个人必定是全心全意的,怎会轻易就去怀疑呢。 “公子还是用些膳食吧,这都什么时辰了!“吕宁将膳食个端了上来,顿时膳食里的香气就扑面而来,让原本就有些饿了的陌决倒是真的饥肠辘辘。 吕宁在一旁伺候着,倒也无所畏惧的和陌决谈论起国事来。 “公子,那礼亲王登位了,南羌不派使臣过去恭贺一番吗?“吕宁有着几分好奇,毕竟新皇登基都是十分隆重的,当然希尧除外,他还太小,陌决并未让他国使臣前来,生怕这些人来到南羌生出什么乱子来。 陌决一边用膳一边回答“那位西凤皇可是只给东海发了国书,北墨和南羌都未曾有,看样子这四国是要分为两派了!“ 陌决有些嘲讽,那些人看自己和曳止公布了关系,都以为南羌和北墨同流合污,所以西凤早早的就想要找一个同盟呢。 “这...那南羌...“吕宁觉得有些危险。 吕宁都察觉到危险更何况是陌决呢,陌决放下筷子摇摇头“南羌经历几次动荡如今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若是来几次战事,怕是要生灵涂炭了。且,南羌文臣颇多,这武将能够拿的出手的,寥寥无几!“ 这也是陌决最为头疼的地方,一个国家有着文臣治国很是安定,但若是没有武将在外保疆卫国,这简直就是一个软柿子。 陌决在这武将中挑选了很久,都没有挑选出一个适宜的武将,能够担此大任,这也是陌决如今遇到最大的难题。 吕宁也不再开口,这事情已经不是她可以开口的,更不是她可以帮忙的。 虽然陌决很是为难,心里也极为焦躁这件事情,但陌决依旧将事情给安排的妥妥当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而距离远愁成亲的日子也越来越接近了,陌决将南羌的事情安排妥当,且隐瞒了她要带着希尧出宫的消息,悄然的出来皇宫。 文武百官无一人知道,他们的新皇竟然被带出皇宫。 当然,若是陌决知道此次出宫会出这么大的事情,必定不会带着希尧冒险,可惜此时的陌决哪怕聪明绝顶,也无从预料。 134殇 一辆看似朴实无华的马车行驶在乡间小路之上,随行的也只有驾车的车夫还有车几个骑马的小厮。若是不知的人,定以为这只是哪个乡村小户比较富裕的人家罢了,哪里会想到里面坐着的有一国帝王有一城城主。 “伊伊!“希尧探着脑袋从马车的窗户朝外看去,虽然只是一个一岁还不到的孩子,但整日里呆在皇宫里看一样的景色,如今一出来,希尧就如同被放飞的小鸟一般,整个人都十分兴奋,也让陌决觉得带希尧出来是正确的。 “您瞧,小少爷玩的一头都是汗水!“若凌拿出手帕为希尧擦拭汗水。 陌决笑了下,将希尧递给若凌,虽然陌决一路上都在赶路,但顾及着希尧还是个孩子,这赶路的速度很慢不说,还走的都是些平稳的道路,耽搁了不少时间。 陌决整日里还要处理送来的源源不断的文书,倒也不算轻松。 “公子,过了这条小道下面就是一处城镇,可要歇息一晚?“外面驾着马车的吕宁问道。 “找家客栈,就在那过夜吧!“陌决吩咐,若是陌决一行人哪怕是夜宿乡野也是没有问题的,这不还有一位小孩子嘛,陌决可舍不得让他荒郊野外的居住。 马车驶入这城镇,可刚刚进入这城镇,吕宁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妥,不说这城镇原本还是热闹至极,如今却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就说这城镇里,很多地方都有着打斗的痕迹,就足以说明这里并不安全。 但如今距离天黑很近,附近也找不到其他可以居住的地方,吕宁想了想还是找到一家看起来干净的客栈。 客栈明显没有什么生意,老板都在打着瞌睡,听到动静连忙伸出脑袋张望,看到有客人立刻迎了上来。 “客观,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店家极为热情的问道。 吕宁四处扫了眼客栈,发现客栈环境不错,居住的人也不多还算清静,就点点头“住店!给我准备几间上好的房间!“ 店家原本以为只是普通的客人,如今看来还是有钱人,连忙点头“好嘞!您请稍等,这就为您安排!“ 陌决抱着希尧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店家眼珠子都瞪了下,未曾想过这小镇还会来一个如此风姿卓越的贵公子,简直如同仙人下凡一般,就是那公子怀中的小孩子都如同观音座下的小仙童。 可惜,店家还未多看几眼,那身边的一个黑衣女子目光凶神恶煞的看了过来,吓的店家连忙收回目光。 而此时向总管已经恢复了一身男装,虽然看着还有些娘气,但不会让人想到他竟然是一个太监,更不会知道他竟然是南羌皇宫的太监总管。 “店家,我们一行人是去走亲戚路过这里,这里怎的如此荒凉啊,还记得上次路过这里,这里可是热闹非凡啊!“向总管上前打探消息。 别说,向总管曾经在后宫里只是一个小小的太监都可以混的风生水起,如今哪怕出了宫,照样是极为机灵的。 店家信以为真,悄声说道“可不是嘛,曾经这小镇热闹啊是因为靠近这魔教,可不知近日里这魔教怎么了,竟然发生内乱,这打斗起来可不管什么贫民百姓,这不好多人都出门避祸去了,我们这些走不掉的也只能能躲就躲了!“ “唉,做生意可真是不容易,遇到些不讲理的...“向总管和店家寒暄起来,而陌决等人已经知道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走入房间。 一路上闹腾的不行的希尧此时已经睡了,陌决询问“魔教如今内乱,你去打探一下到底为何?“ 陌决倒不是关心魔教的事情,只是曾经的自己也是江湖门派中的一份子,陌决一直都记得她的父亲是何人。 用了晚膳,吕宁和若凌才归来,将打听到的一切告知陌决。 原来,原本魔教就被武林所不容,但好在魔教自然存在必定有着其道理和本事。只是如今不知怎的,魔教竟然生了内乱,教内很多人不服魔女罗衣,竟然想要替代。 要知道,魔女罗衣可是掌管着魔教的很多事务,内乱一出,魔教分为两派窝里斗,加上外面武林正道的袭击,让如今的魔教可谓岌岌可危。 “这魔女也是倒霉,遇到这么些拎不清的人!“若凌感慨。要知道,这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挑拨魔教内乱,想要一举歼灭魔教。 陌决如同听了个故事一般,倒是没有任何的怜惜之色“只是弱肉强食罢了!“就如同当年的子书山庄,拥有那般势力,还不是... 一路赶路,夜晚众人早早的就睡下,陌决一人一间,希尧有着若凌和高爽等人保护。 黑暗中,陌决突然睁开眼睛,还未出声,一把匕首就架在陌决的颈脖,陌决极为冷静,其实在这人闯入房间的时候陌决就已经醒来了,哪怕此人将匕首架在颈脖,但陌决可以闻到这人身上浓厚的血腥味,更清楚这人的虚弱,自己只要出手这人必定活不了。 “别出声,不然,杀了你奥!“女人的幽香还有带着威胁的话语,陌决迎着外面的月光朝着来人看去,眉间一顿,这,还是老熟人啊。 原本,陌决准备动手的心思,歇了下来,杀心放下。 罗衣看这人竟然如此识趣,心里也是松了口气,此时根本就不能杀人。想着,罗衣也是趁着月光看向被自己挟持之人,这一看倒是让罗衣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笑意来。 月光下,这人着一身宽松的中衣,颈脖处还悬着一把匕首。纵然是如此,这人也犹如从天宫中飘然落下的神祇谪仙,踏云追月而来,出尘绝俗,高高在上,不沾丝毫人间烟火。 “公子陌!“罗衣轻声呢喃,手中的匕首瞬间就收了回去。 也就是在此时,可以听到下面客栈的门被踹开的声音,罗衣神色带着几分慌张,看了眼陌决,不知为何竟然转身准备跳窗离开。 这个人,曾经救了她的性命,她也曾想过去寻这人,可惜魔教事务缠身。虽然一直都听闻这人的消息,但如今见着这人,罗衣却不想自己为这人带来麻烦。 魔女罗衣,明明是个十恶不赦之人,但却有一颗赤城之心,这又是多少武林正道之人所没有的。 “呵...“陌决低笑一声,一把将罗衣给拉了回来,在罗衣差异的目光中将罗衣给塞入自己的被窝里。陌决自问不是良善之辈,也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刚刚罗衣离去的目光,还是让陌决想要出手。 被子里都是那人身上的清香,罗衣在被子里睁大眼睛,贪婪的呼吸着被子的里的香气,就如同一个小偷一般。 楼下搜查的声音络绎不绝,有客人原本还十分愤怒,当看清这些人的来头,一个两个只能吓的窝在角落里任由他们搜查。 “咚咚咚!“吕宁轻轻的敲了下陌决的房门,询问“公子?“ 陌决打开房门,就看到下面那群魔教众人正在搜查,陌决看了眼被若凌抱在怀中的希尧,发现这孩子这么大的响动竟然还没有醒来,睡的香甜,可见白日里确实是累到了。 很快,那些人就走上二楼来,在二楼居住的都是些富足的客人。店家讨好的跟在那些魔教中人身后,解释“各位,您看,我这里怎么会有您想要找的人呢,这都是居住在小店的客人!“ “滚开!“魔教人一把将店家给推开,在二楼一间一间的寻找。 当这群人来到陌决房间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门口的陌决,哪怕陌决什么都未曾做,但周身气势还是让这群人迟疑了下。 不论是容貌还是气势,怎么看陌决都不是一个普通的公子,魔教人也未曾想到在这小镇可以出现这样一人。 不自觉的,这群人的语气就好了很多“里面有陌生人吗?是一个长的很是妖艳的女人!“ 陌决站在门口,让这群人不能进去,这群人也不知陌决的底细,只能站在门口询问,生怕招惹到不该招惹之人。 陌决摇摇头,这群人看陌决不像是会多管闲事之人,转身就准备离去。可就在此时,一个魔教人突然惊呼“看,血迹!“ 只见客栈房间里的大床旁地上有着几滴血迹,应该是刚刚罗衣准备挟持陌决的时候不小心留下的。 一群人瞪着陌决,转身就准备冲入房间,可此时陌决突然抬腿拦住众人,声音轻巧“我的房间,让你们进去了吗?“ 被子里的罗衣此时瞪大眼眸,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当她听到陌决竟然会为自己出头,心里顿时百感交集。 身为魔教魔女,走到那里都是人人喊打喊杀,罗衣已经习惯了过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的生活。如今突然出现一个人,不分缘由的救了自己,这让罗衣觉得心口突然跳动了下。 “魔女肯定在这间房间,识趣的就将魔女给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们不客气!“一群人嚷嚷着,让躺在若凌怀里的希尧都睁开了眼睛,眨巴着眼睛看着突然出现这么多人。 这群人忌惮陌决只是因为陌决的气势和长相,但见陌决身边没有什么护卫,只有两个女子,还带着一个孩子,也就放开了胆子。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陌决丝毫不肯相让。 这可惹火了这群人,本就是魔教中人平日里行事随心所欲,如今一听几人连忙就朝着陌决攻击而来,武器上的冷光折射出夜晚的月光。 听见要发生打斗,罗衣怎么还肯躲的住掀开被子想要帮忙,可惜她受伤太过于严重,根本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捂着伤口坐在床上满脸的焦急。 陌决一个侧身躲过武器,一脚就踢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此时,吕宁更是拿出武器,看似清瘦的一个女子,杀起人来却行云流水。 只有若凌抱着希尧站在一旁,也不知希尧是无知还是看多了,看着这血腥的场面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就如同在看风景一般。 一群人很快就要湮灭,一人看到抱着孩子的若凌,长刀朝着这边砍去... 135殇 “小心!“房间里的罗衣看到这一幕,惊呼出声,起身就准备朝着若凌那里跑去,想要去救下若凌和希尧。 可,只是跑了几步,罗衣就跌倒在地。 大刀在距离若凌只有一掌的时候,若凌一手抱着希尧,整个人飞身而起,抽出别在腰间的软剑,一剑刺穿那人的胸膛。 他们以为抱着孩子的若凌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却不知道,这里的人人都是有着武功傍身,至于不会武功的向总管就被关在房间里,以免添乱。 原本还同情陌决等人的客栈客人,此时看着一地的魔教中人尸体,吓的连夜就从客栈里搬了出去,生怕大祸临头。 店家也是看着一地尸体腿肚子都在打颤,若是说他原先看陌决等人像是看财神爷,如今看他们就如同看恶魔一般。 “你,你们快走吧,魔教肯定会追来的,我只是个小本生意人,你们莫要连累我!“店家说着都快哭了出来。 如今天色已经不早,距离天亮不用多久,更何况发生这样的事情,陌决等人也无心睡眠了。倒也没有为难店家,收拾东西就离去,走的时候向总管给了店家不少的银两。 罗衣并没有被落下,吕宁扶着罗衣走出客栈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罗衣原本还想问陌决为何救自己,可如今两人不在一辆马车,看着吕宁为自己包扎伤口,罗衣额头都是疼痛的冷汗,但脸颊上却还是带笑意。 天亮的时候,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向总管等人准备早膳,哪怕在荒郊野外,但向总管等人总是可以做出好吃的东西来,哪怕只是些野菜。 罗衣脸色苍白的走下马车,就看到坐在草坪上正逗着孩子笑的陌决。这样的陌决似乎会发光一般,就是那清晨的太阳都不能夺去她的光芒。 “公子陌!“罗衣捂着伤口在陌决身旁缓缓坐下,歪着脑袋看着陌决,突然不想问陌决为何要救自己了,毕竟不论缘由是什么,至少自己是因为这个人才活着。 陌决侧眸看了眼罗衣,发现罗衣虽然伤势有些严重,但好在不危及性命。 “准备如何?“什么都没有过问,没去问魔教为何会内乱,没问罗衣为何被追杀,只是平铺直叙的询问她想要如何。 罗衣眯着一双魅惑的眼眸看着天空的太阳,笑了下“曾经我以为魔教是我的栖身之所,如今看来这魔教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罗衣原本就是一个心狠手辣,行为做事都十分乖张之人,这魔教哪怕是她曾经的势力,如今对于罗衣而言,也只是个坏透的馒头,扔掉就是。 陌决听了罗衣此言,内心里倒是极为赞赏罗衣,爱憎分明,且敢爱敢恨,一个门派都能弃之,心狠手辣,真的很好。 罗衣在陌决身边吃了很清淡的早膳,就在快要继续启程的时候,罗衣站在陌决面前,笑的极为乖张“公子陌,可以告诉我你现在去哪里吗?“ 陌决看着罗衣要离开的样子,明白罗衣必定要去处理魔教的事情,哪怕此时的罗衣极为狼狈,但陌决相信,下一次听到的消息定是魔教被她亲手所灭,而再次见到罗衣她也定还是这个样子。 “凉城!“陌决并不隐瞒。 罗衣了然的点点头,直接骑马而上“公子陌,我会去找你的!“说完,罗衣就骑马消失在陌决等人面前。 “真是个古怪的女子!“吕宁叹息一声,但语气里可都是对罗衣的赞赏。 陌决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继续抱着希尧,她将希尧举高高,惹来希尧咯咯笑个不停,更是让周围的人也都跟着露出笑意。 一路走走停停,游山玩水在远愁成亲之前,陌决等人到达了凉城。 看着凉城热闹非凡的景象,陌决才惊觉自己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回来了,这个曾经自己势力起步的地方。 “公子!“早早就等候在那里的远业等人,匆匆迎了上来,目光里都是分别多年后对重逢的喜悦,就是那些凉城属下,见到陌决也是十分激动。 陌决站在那里打量着众人,这些人如今对陌决而言陌生又熟悉,但不变的却是他们对陌决的忠诚。 “辛苦各位了!“陌决露出几分笑意,让一众人也惊呼,当年那个少年老成的小公子,如今已经成长成了风度翩翩的俊儿郎。 “公子严重了!“众人说着,就将陌决等人迎入凉城。虽然陌决归来凉城一众属下都知道,但百姓们还是各忙各的,他们在这富庶的凉城里安居乐业。 如今正是夏日,凉城百姓穿的极为单薄,那些爱美的女子更是穿红戴绿,露出的肌肤白里透红,好一个美景。那些外来的商人,痴迷于凉城的富足与热闹,又惊叹于凉城的商机。 陌决看的清楚,凉城比起当年自己离开的时候,要更加壮大了。虽然日日都可以收到凉城这边的文书,但亲眼所见还是有所不同。 城主府,里面不仅仅被打扫的干干净净,且里面的布置清幽,就是那些花花草草都被打理的很好。 经年从府邸走出来,看到陌决跪在地上“见过公子!“ “府邸你打理的很好!“陌决夸赞道,然后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后的紫诺“紫诺今后就不必跟着我到处跑了,就在凉城里帮助你吧!“ 这两人到了这个年纪才遇到彼此,彼此相爱已然是不容易,陌决也希望两人可以厮守在这凉城中,既可以为自己打理产业,又成全了他们。 经年明明都是四十好几的人了,此时听了陌决的话,第一时间看向紫诺,然后和紫诺一起行礼“多谢公子成全!“ 陌决回到凉城,第一时间还是要去和几位属下商讨凉城的事务,以前都是密信来传达意思,如今面对面更好的沟通。 一个个账本等东西摆放在城主府的书房内,书房里坐着卓业在内的七八人,一个个都将自己所管理的东西一一禀告。 陌决边听边看账本,一心二用也未曾有任何的耽搁。 “王守城,我看了下凉城的防卫,近些年已经精进很多,只是这里还有这里还需要注意些!“陌决开口提点道。 一个中年男人站了出来,听了陌决的话语连连点头。凉城虽然只是一个城池,但因为屹立在四国之外,必定有着自己的军队和防卫,这是一种提防也是一种警惕。 虽然多年来凉城并未经受到任何攻击,但陌决从未让下面的人放下警惕,凉城的守卫也是一年比一年强大,守城之人的武功也是一年比一年更加高。 商议了很多,陌决理所当然的将这几人留在城主府用膳。多年未见,陌决还是要和这些人联络下感情,也可以更加清楚的知道这些人可否有任何变化。 城主府大厅,因为陌决的归来,整个城主府今夜都灯火通明,下人们一个个走路都精神抖擞,一个个珍品佳肴由着婢女往大厅呈上。 陌决高坐上位,就在此时,一人匆匆的跑来,她着一身桃粉色衣裙,走起路来摇曳生姿,众人看到她并不陌生。 “公子,你可回来了!“远愁走入大厅,先是朝着陌决行礼,然后就瞪了眼自家哥哥“不是说公子夜晚才回来吗,兄长你又在骗人!“ 远业十分无奈,呵斥“在公子面前,成什么样子!“虽然远业知道自家妹妹是公子的属下,但看着如今公子的成就,还是怕妹妹这咋咋呼呼的性子终有一日会惹怒公子。 远愁可不怕自家兄长,倒是十分自然的坐下,看着陌决问道“公子,您和九爷的事情如今在凉城都传遍了!“ 远愁可算是很早就知道曳止对陌决的心思,也算是看着两人的感情一路成长至今,只是就算是她,也未曾想到这两人如此大胆,竟然昭告天下对彼此的感情,让远愁很是羡慕和震惊。 下面坐着的几人看似不在意的,要么端起酒杯,要么拿起筷子,但一个个都竖着耳朵。当时听闻着消息的时候,整个凉城都要炸了,毕竟这其中一位可是凉城城主。 好在,远业得知后,召集大家将事情给压了下来,并且将两人的感情努力的朝着好的方向去渲染,才让凉城百姓得以接受,未曾觉得城主与众不同。 陌决也知,周围人的好奇,只是未曾有人和远愁这样大胆,当着自己得面问出来罢了。 起身,陌决看着几人很是郑重的开口“我既以告知天下,就足以说明我对他乃是当真的,这人,今后也会是我的伴侣,我希望诸位莫要忘记!“ 陌决这是在为曳止正名,也是希望这些人可以看清她身边这个人的身份。毕竟如今陌决已经成年,她不想去招惹一些桃花债。 众人虽没有说什么,但心里已经记下,那位北墨九爷可是城主的心尖上的人。 推杯换盏,众人用了晚膳已经很晚了,好几个属下属下都醉醺醺的,倒是陌决滴酒未沾,只是因为曳止嘱咐过让她少饮酒。端起酒杯,陌决就想起来,也就不再端杯,底下的几人当然不会有意见。 “怎的?都是要嫁人的人了,还准备赖在城主府?“陌决瞧着还不肯走的远愁大趣道,旁边的远业也是一脸的无语。 远愁无奈的叹口气“想想就要成亲了,这心就好慌啊!“ 陌决看着远愁的样子,摇摇头不语,这远愁和那位凉城贵公子的事情陌决也听了些,不过是青梅竹马有几分情分,远业又从中撮合,最重要的是那个男子很是宠远愁,这就成了亲事。 “公子还要休息,你赶紧随我回去,和你嫂子学学绣嫁衣,都要出嫁了嫁衣还未绣好!“说着,远业就是一阵头疼。 头疼的不仅仅是远业,远愁无奈的随着远业离开城主府,而在城主府外,一个青年早早等候在那里,在看到远愁的时候露出笑容来。 “远大哥,我来接愁儿!“青年很是谦和。 远业十分满意的点头,自己先行回去,而远愁看着那青年连忙就跟着远业,不知为什么,她还是要有些不习惯和这位马上就是自己夫君的人相处。 背后的青年,嘴角勾勒挣扎,过后又恢复平静。 136殇 今日,整个凉城都喜气洋洋,到处都是飘红。远业更是在凉城每一家酒楼定了膳食,不论任何人都可以免费品尝,沾沾喜气。 这是属于凉城首富的底气,哪怕如此土豪也不会让远业败家。 “小姐,您可真漂亮!“婢女为远愁上了胭脂,戴上沉甸甸的新娘冠,看着耀眼夺目的远愁忍不住夸赞。 外面此时闹哄哄的一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远愁有些恍惚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可置信自己竟然要成为一个新娘。 心里彭彭跳个不停,远愁也不知道自己慌什么,就是眼神也是四处闪躲的看着熟悉的闺房里的一切,她感觉这里好让她压抑。 “公子?“一人突然走入闺房,婢女看到来人吓了一跳,连忙行礼,就是心慌意乱的远愁也是吃了一惊。 按说今日是远愁嫁人的日子,陌决身为男宾是不能进入远愁的闺房,这于理不合。但没有办法,谁让整个凉城都是以陌决为尊呢,就是远业都不会阻拦陌决。 陌决摆摆手让婢女退下,看着远愁一副新娘子的样子,也是感慨万千。 “今日真是好看!“陌决夸赞道,或许是因为新娘子总是盛装打扮,所以看起来格外的娇羞和喜气,也就更加光彩照人。 远愁羞的红了下脸颊,很是无奈的开口“公子,您就别打趣我了,您什么样的姑娘没有见过!“ 陌决听着外面的鞭炮声唢呐声知道时间不早了,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远愁“这是你成亲的礼物,也是我给你准备的嫁妆!“ 在陌决心里,哪怕远愁今后嫁人,也是自己的属下,自己也可以称之为半个娘家人。对于自己人,陌决永远都不会有任何亏待。 古朴的盒子看起来有些年头,远愁接过那个盒子,精致的小锁轻轻的被打开,当远愁看到里面的东西,目光顿时充满惊诧。 “公子,这,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远愁连忙将盒子还给陌决。按说身为凉城凉城首富的妹妹,远愁的嫁妆已经够多,就是兄长为她操持的嫁妆都要比一国公主还要丰厚,只是公子给的这份嫁妆,已经不能去用金钱来衡量。 陌决并未伸手去拿那小箱子,而是笑着开口“没有什么贵重与否,既然给你就是你的!“说完,陌决就走出闺房。 远愁握着那小盒子,目光里隐隐有些泛红,她一直以为公子冷清淡漠,但原来公子将他们这些身边人看的如此重要,这辈子能够跟着公子,已经无憾了。 “小姐,您怎么哭了?可是舍不得啊!“婢女走了进来,很是诧异,以为远愁和一般女子一样,舍不得家人才会哭泣。 远愁摇摇头,将盒子小心翼翼的放好,擦拭干净眼泪让婢女重新上妆“不是,我是太高兴了!“ 婢女跟着笑了起来“也是,金少爷不仅仅一表人才,而且对小姐还十分体贴,今后金少爷定会对小姐很好的!“ 远愁含笑不语,她不想去解释什么,有些事情有些人,心里有数就好。 大厅里,卓业含笑站在那里,听着四方友人的恭贺,这些人大多都是卓业的朋友或者是凉城的一些人,还有些是外来人,这都是和卓业有着生意上的往来。 陌决静悄悄的坐在一旁,今日乃是他们的好日子,陌决可不想喧宾夺主。 就这样等了良久,卓业脸颊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有些人也十分好奇,这新郎怎的还未来接新娘子,莫不是路上耽搁了吧。 远业低头在一旁的侍卫耳边低语,让那侍卫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可,还没有等侍卫走出远府,就看到一满身是血的凉城守卫跌跌撞撞跑了进来,吓坏了一群人。 “公子!公子!“那人大呼陌决。 陌决起身,瞬间就来到那守卫面前,守卫看着陌决嚎哭“公子,有人攻城!守城大人派我来知会公子!“ “什么?“众人无一不惊慌失措,就是陌决心里也是一震。 凉城这么多年都屹立在四国之外,从未有人胆敢来袭击凉城,一来是凉城的底蕴丰厚,二来是不能打破这份平稳,但今日.... 陌决冲出远府,而远业等人更是坐不住了,他们都是凉城的一份子,如今凉城大难临头,他们都要上前抗敌。 “让人带着希尧走!“陌决一边朝着城门口奔去,一边对着身边人吩咐。凉城虽然养了很多守卫,但既然有人攻城,那么必定是有备而来,陌决不能让希尧出事。 还未到达城门口,陌决就看到凉城的厚重的城门紧紧关闭,百姓们惊慌失措四处流窜,城墙上一个个守卫在奋力抵抗。 而陌决一个飞身上了城墙,王守城看到陌决顿时如同看到主心骨。他脸颊上都是血迹斑斑,头发凌乱“公子,这是西凤攻城!“ 陌决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兵马,这些人连掩饰都没有,就穿着西凤的铠甲。陌决知道西凤如今新皇居心叵测,但未曾想到他第一个就拿凉城开刀。 大意了!陌决心里都是自责!曾经的凉城的确游离在四国之外,但如今自己是南羌的摄政王,还和曳止有着关系,这些人理所当然的也将凉城归纳在四国势力之内,想要取而代之。 或许是路途遥远,又或是怕大部队的行动会引人注目,西凤派来的士兵不多,但对付一个小小的凉城,足以。 有长梯架上城墙,一个个士兵攀爬着长梯想要进入凉城,被上面的守卫砍刀杀死,尸体掉落在城门外。厚重的城门被几百人抬着重木轰击,城门承受着一次又一次的撞击。 “城门还可以坚持多久?“陌决询问,哪怕此时陌决的心里也是如同轰击一般杂乱,但越是在这样的时刻,陌决越是不能慌乱。看着周围的守卫,看着跟上来出力的远业等人,看着慌乱无比的百姓,陌决就是他们如今唯一的希望,她不能慌。 王守城看着下面厚重的城门,还有城内无数守卫抵住城门,声音沉重“顶多一日!“ 这还是因为,凉城因为富裕,曾经花费重金修缮过城门。若不是如此,这城门怕是早就被攻破了。 “让弓箭手准备!“陌决命令道,那一个个长梯架上城墙,一个个士兵就如同蚂蚁一般朝着城墙爬上来,甚至有些已经爬上来。 随着陌决的话音刚落,一排排弓箭手站在城墙之上,朝着下面攀爬的士兵射箭。这样,让很多攀爬的士兵都坠落下去。 此时,一道大红色的身影爬上城楼,火红色的嫁衣带着血一般的颜色。 远愁原本正在闺房里待嫁,却不想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远愁不顾下人的阻拦,直接来到城墙之上。她是这凉城的一份子,是凉城城主的树下,这种时刻她当然不能退缩。 远业看到妹妹,平日里一直都教导妹妹要像个女子的样子,更是恨不得将妹妹保护的很好。但此时看到妹妹出现在如此危险的地方,远业不仅仅没有呵斥妹妹回去,反而很是欣慰的看着妹妹,只是嘱咐了一句“小心!“ 他远业心疼妹妹不假,但是他的妹妹也是这凉城的一份子,如今这种时刻,没有任何一个凉城之人可以逃脱。 士兵一拨一拨的朝着城墙攀爬,站在城墙上的守卫站直身体守护在那里,有任何爬上城墙的士兵,都被守卫拼死杀掉。 也许是看长梯的确不可行,陌决皱着眉头看下面的弓箭手准备,手掌一挥“盾牌!“随着陌决的命令,一个个盾牌架在城墙之上,然后就听到箭雨打在盾牌上的声音。 陌决被盾牌保护在其中,哪怕盾牌密不透风,但还是有守卫死在箭雨之下。陌决看着倒下的尸体,神色凝重。 也就是在此时,陌决突然看到若凌等人抱着希尧出现在城墙之上,陌决的目光带着凶意,语气极为不悦“不是让你们带着希尧离开吗?“ 要知道,陌决可是将自己身边的所有暗卫都派在希尧身边,为的就是他们可以保护希尧尽快回到南羌。凉城未必保的住,哪怕凉城可以保得住,陌决也不希望希尧出现在这里承担风险。 若凌一行人神色狼狈,开口“公子,后路被人堵截!“ 若凌等人也知道此时保护希尧离开是要事,陌决给若凌等人指的是一条小路,从那里可以从凉城离开。 “有内奸!“陌决极为笃定的说道,凉城那条小路知道的人很少,就是凉城百姓也不知,为的就是以防有外人进入凉城。但今日那小路被堵截,定是有人泄密。 陌决等人的声音不小,远业等人都听的清楚,听闻此言一个两个目光都极为震惊和愤怒,万万没有想到凉城也会有背叛者。 吕宁擦了把脸颊上的汗水,看了眼一身红嫁衣的远愁,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开口“内奸就是金泽!是他带人堵截了小路,如今从安等人正在那里厮杀,不让那群人从小路进入凉城!“ 轰!吕宁的话语无异于五雷轰顶。 刚刚远愁还在想金泽去了哪里,可是遭遇了不测,但没成想到她要嫁的那个人竟然是一个奸细,是一个背叛者,给凉城给公子带来如此大的危险和灾难。 众人亦是不可置信,他们都是认识金泽的,很多都是看着金泽长大,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谦和的孩子竟然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来。 “公子,我...“远业跪了下去,他想解释自己与此事无关,可是却解释不出口。西凤今日来攻城,怕是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今日的婚礼,这让远业极为内疚。 陌决扶起远业,声音沉重“我自是信任你的,如今不是悲伤的时候,若是小路被打通,这些西凤兵入城,定会杀害百姓!“ 众人一听,神色凝重。 “他们有多少人?“陌决询问。 “几百来人!武功不错!精锐部队!“吕宁回答。若不是如此,吕宁都带着若凌等人冲出去了,她了解公子,此时比起在公子身边保护公子,公子更加希望的是小皇上安然无恙。 看似几百人不多,但对于原本就不是靠武力兵力的凉城而言已经压力不小,城门还需守卫抵抗,如今人手紧缺,处处都有限制。 吕宁回答之后,众人都默不作声,箭雨敲击盾牌的声音络绎不绝,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陌决。 137殇 “公子!让我去吧!“在这个厮杀声遍布耳膜,每一个都紧张到要疯掉的时刻,远愁一身嫁衣跪在陌决面前,她昂着头是那样的决然。 陌决站在那里,低垂着眼眸看着远愁。 “公子,这是我犯下的过错,求公子成全!“还画着妆的额头狠狠的磕在城墙之上的石砖上,当远愁抬起脑袋的时候,额头都是鲜血。 “公子,让她去吧!“远业狠心开口。哪怕他很清楚,自己的妹妹去了会遇到什么,会有什么样的危险,甚至不会活着回来。可,那是自己的妹妹,那是凉城首富的妹妹,是远府的大小姐,她有着这样的责任。 陌决眼眸狠狠闭上,再次睁开的时候开口“去吧!吕宁,点人!“陌决既然让远愁去,当然会给她人手,只是从如今为数不多的人手中再抽出人手,明显不足够! 远愁笑了,她起身看着吕宁为难之下为自己安排的人手,虽然不多但却各个都是精英,她明白吕宁的这份善意,更明白这是吕宁是公子如今最大的能力了。 大红的嫁衣被远愁褪下,远愁转身下城墙的时候,含着眼泪“公子,保重!“说完,带着人头也不回的离去。 “城墙之上不安全,带希尧去城中!“陌决命令道。若是西凤攻城成功,那么城墙之上是最危险的,希尧太小太脆弱。 若凌等人在这危险的时刻很希望能够帮助陌决,但此时明显不是他们逞能的时候,只能咬着牙带着希尧离开。 陌决看着不肯离开的吕宁,未曾说什么,只是吩咐“放出信号,希望还赶得及...“ 如今凉城可谓是背水一战,就是陌决也只能做出该做的事情,且放出信息让就近的自己的势力得知赶来。但陌决很清楚,若是想要和西凤军队一战,必须从南羌调兵来,可明显此时已经晚了,就算南羌得到消息也已经来不及。 远愁带着人来到这偏僻的小路之时,从安带着人已经抵抗的有些吃力,平日里武功奇好且话语不多的男人,此时浑身浴血。 远愁一个飞身闯入了乱战中,她带来的那些守卫更是立刻加入战斗,努力的抵抗这些西凤士兵,不让这条小路放进去任何一人。 “愁儿!“站在西凤士兵一起的金泽看着突然出现的远愁亦是吃惊不已,脸颊上闪现一瞬间的慌乱,但过后又努力的恢复镇定。 一个个西凤士兵倒下,随之的是一个个守卫倒下,远愁感觉哪里都疼,可是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就怕一个松懈就丢了性命,让西凤士兵闯入凉城。 “愁儿,来我这里,我可以不杀你!“金泽看着远愁受伤严重,却还是不要命的厮杀,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 他金泽是要荣华富贵高人一等,但是他和远愁青梅竹马的情分不假,他爱慕远愁也是真,哪怕这份感情中有着利益不够纯粹。 此时双方都已经呈现疲态,就是从安也是大口喘着粗气,拿着长刀的手都因为杀人太多而微微有些颤抖。 “金泽,为何?为何你要这样做?难道我们的感情都是假的吗?“远愁含泪看着金泽,目光里的悲伤让金泽心痛不已。 金泽不解释,只是伸出手“来我这里,我不会伤害你的!“ 远愁似乎快要崩溃的一般看着金泽,通红的眼睛里都是脆弱和无助“那你也让他们不要伤害我的人,好不好?“ 金泽点点头,此时他只想将远愁给骗过来,等远愁来到自己身边,这些人当然还是要杀的。 “哐当“一声,远愁手中的长剑落下,她跌跌撞撞的朝着金泽奔去,金泽目光里含着柔情,就在远愁投入金泽怀中的时候,金泽突然张大了瞳孔。 只见,远愁带着冷笑将金泽给推开,然后金泽就直挺挺的朝后推后几步,而在他的胸口处还稳稳的插着一把匕首。 “你!“金泽看着远愁,低下头去看自己得胸口,不甘的询问“为什么?“ 远愁的目光冰凉,她看着金泽没有丝毫的感情,或许曾经有过,但如今已经消失的一丝一毫都没有。她远愁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小女孩,她如今看透世态炎凉,金泽还是将她想的太简单了。 “当你背叛凉城,背叛公子的时候,你就该死!“随着远愁的话语,金泽就这样倒下。他所梦想的荣华富贵,终究让他丧了性命。 西凤这边人看到此情景,连忙朝着远愁杀来,而早就蓄势待发的从安等人更是连忙攻击,顿时两拨人再一次缠斗在一起。 “从安!“远愁嘶哑着声音大吼。 只见一身黑衣的从安,在数十人的攻击下腹部被刺了数刀,他黑色衣服不停的滴着鲜血,脸色苍白如纸。 从安咬着牙,右手将插着自己身上的刀狠狠拔下,左手的大刀将身边数十人斩杀,再也撑不住的倒下。 远愁跌跌撞撞的跑到从安身边,扶着从安,她颤抖着手想要捂住从安腹部涓涓流淌的鲜血,可是那些鲜血怎么也止不住。 眼泪成串落下,远愁不住的开口“从安,你撑住,你看我们就要赢了,你一定要撑住了!“ 是的,哪怕远愁等人胜算很小,但这从安远愁等人不要命的厮杀,一个顶十个的玩命中,他们就要赢了。 从安摇摇头,突然露出个很浅的笑意来。 似乎从安从来都不会笑也不怎么说话,哪怕都是公子的属下但他最安静,没有公子命令的时候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这个傻瓜,拼命起来却是如此的顽强。 “告诉公子,我不负所托!“从安说着,眼眸就开始慢慢的涣散。 他从安似乎一直都是那样的无趣,他也曾有过黑暗的日子,后来跟随公子的日子是从安觉得最快活的日子,有武功秘籍,有灵药武器,真好!他从安这辈子,无憾了! “从安?“远愁轻轻呼喊,可惜这个男人再也不会冷冰冰的看向自己了,远愁将从安缓缓放下,拿起从安的长刀,朝着那西凤士兵杀去。 当最后一个西凤士兵倒下的时候,不仅仅是远愁那些仅剩不多的守卫也跟着瘫倒在地,不知是什么才让他们坚持这样久。 远愁跪在地上,手中的长刀还插在地上,她的目光看着小路的尽头,哪怕此时已经筋疲力尽,但若是来一个敌人,哪怕是咬她也要咬死敌人。 远愁不停的祈祷,不要来任何敌人,不要来任何敌人。可惜,上天似乎并未听到她的祈祷,当哒哒的马蹄声传来,远愁苦笑一声。 哪怕身体已经到了极致,但远愁还有那些守卫还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们手中拿着武器,目光盯着小路的尽头。 果然,当看到二十来人的西凤士兵出现在眼前,远愁等人的目光充满了绝望,他们不怕死,却怕哪怕他们死也不能守住这条小路。 这来人或许是看小路是否攻击成功,未曾会看到如此惨烈的一幕,西凤士兵全部死亡,而凉城众人亦是损失惨重。 “杀!“领头之人,一声令下,那群人就朝着远愁等人攻击而来。 手中拎着大刀,远愁咬着牙准备奋战。可就在此时,一条长鞭直接将那领头之人给打落在马下,远愁眯眼看去,竟然看到一身穿红衣露出娇嫩肌肤的女子骑马而来,手中握着长鞭,身后还跟着数十人。 不知是敌是友,远愁心跳如雷。 只见那女子长鞭挥舞的滋滋作响,这女子武功路数清奇,手下之人更是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会,竟然将那西凤士兵绞杀干净。 女子踏着妖娆的步伐来到远愁面前,看着远愁警惕的目光,女子娇俏一笑“我乃是罗衣,是来寻公子陌的!“ “魔女罗衣!“远愁听后松了口气,她听吕宁说过,罗衣此人和公子的事情,想必此人不是敌人。 罗衣看面前这情况,虽然很想去寻公子陌,但明显此时这里不能缺人。罗衣席地而坐,竟然守护起这条小路来。 与此同时,城墙上的青石砖似乎被鲜血浇灌的一样,哪怕城墙下的西凤尸体堆积成山,但是城墙上亦是倒了一批接着一批的守卫。 厚重的城门在一次次的撞击下已经隐隐有些不稳,如今已经夕阳西下,若是再这样下去,黑夜来临前,城门必破。 城墙之上多少人都是心急如焚,城墙之下的百姓又有多少在担惊受怕。 陌决看着身边人,看着下面的百姓,想到如今还在城中的希尧,突然在众人的惊呼中跳下城墙,如同坠落的蝶。 可当他们看清陌决身后有着一根绳索,当陌决落地的时候,面对的就是无数双如狼似虎的眼睛,他们的目光里是兴奋。 陌决手中的长剑直接朝着撞击城门的士兵杀去,陌决的动作就像是经过了最精密的计算,身体的每个部位,每块肌肉,都被锻炼到了极致。 动如雷霆,快若闪电,宛若闯入了羊群的猎豹,血腥肆意的制造着一声声令人牙酸的惨叫,极简而又华丽,优雅而又凶狠。 陌决想的很简单,那就是她要拖延时间,哪怕她能够拖延的时间并不长,但城门不可以被攻开,那里有着她在乎的人。 随着陌决落下,吕宁、远业、王守城还有很多凉城武功不错的人都追随陌决而下,此时他们的脑海中只有一个事情,那就是杀敌。 眼前的人太多已经让陌决杀红了眼,她在这些西凤士兵的包围下只能机械的动着,一举一动都带起一阵血花。 吕宁等人就在陌决的不远处,他们同样攻击那些攻城的士兵,一个个攻城的士兵倒下,那沉重的木头跌落在地,至少现在城门暂时保住了。 可,城门的士兵减少,却引来更多的士兵围杀陌决等人。哪怕陌决等人武功上乘,在面对这么多人的攻击,亦是双拳难敌。 城墙上的守卫不停的放着箭,努力的让陌决等人可以轻松一些,可那么多的士兵啊,好像怎么杀也杀不完一样。 “杀!杀!杀!“此时,陌决只有这一个念头。 138殇 眼睛似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够看到一片腥红。 看着越来越多的敌人,陌决手中的长剑不停的收割着敌人的性命,脑海里却突然想到了曳止。在这样的时刻,她竟然还会分心去想曳止。 陌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撑过这一次,但她想,若是自己撑不过这一次,那个男子怕是要疯狂吧。好可惜,他们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做。 胳膊上不知被谁刺了一刀,陌决连捂住伤口的时间都没有。 身边的人也有倒下的,王守城杀的疯狂,却还是被一群士兵给刺中胸口,当他倒下的那一刻,他的目光看向城墙,看向他要守护的地方。 “公子!“吕宁来到陌决身边,声音里带着悲痛,他们快要走投无路了。 陌决一剑斩杀一个士兵,回答吕宁的只有厮杀,不停的厮杀。就在陌决已经杀的麻木,分不清面前是什么的时候,一阵轰动的脚步声传来。 原本绞杀陌决等人的士兵,竟然一个接着一个的回头,场面一度混乱,但是陌决等人丧命的危险却暂时给解脱。 “公子,您看!“吕宁抹了一把脸颊上的血水,惊喜的喊道。 陌决恍恍惚惚的抬头看去,只见凉城不远处,有着无数的士兵起码而来,带起阵阵的尘土浓烟,而那高高举起的大旗上,赫然写着“北墨“。 那北墨士兵,呈包围状态直接将西凤兵给包围起来,且毫不留情的开始厮杀。 陌决的心跳动的很快,明明人已经累到了极致,但是心却似乎要跳出胸腔一般。在生死瞬间,在最为无助的时刻,那个人还是出现了。 “公子,我们得救了!“吕宁喜极而泣,刚刚吕宁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哪怕已经做好准备,但谁又真是渴望去死呢。 陌决抬起眼眸看着周围都在欢呼的属下,看着城墙之上相拥而泣的守卫,突然觉得,一切都是那样的如同梦境一般。 “开城门!攻!“陌决嘶哑着嗓子,命令道。 既然援军已到,那么这些将他们追着打,让他们狼狈不堪的西凤兵也该付出代价了,既然来了,就不要活着回去。 厚重的城门被打开,里面迫不及待的守卫拥了出来,拿着武器就朝着西凤兵杀去。这是凉城守卫第一次参与这样的战事,好在,他们的表现没有让陌决失望。 西凤兵原本还努力反击,但在雄厚的北墨兵绞杀下,凉城守卫奋力抵抗下,西凤兵在很快的减少,他们想要逃。 只是,前后夹击,哪里容得下他们逃跑,他们只能如同笼中鸟一般被一个个的斩杀,尸体横亘在凉城的城门外。 陌决站在城门口,看着那西凤兵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看着西凤的旗帜被砍下,终于露出了笑意,因为他们胜利了,因为她看到北墨兵在朝着自己而来。 陌决目光看向那群人,可是眉头却皱了皱,因为她看到骑在马上到不是曳止,而是和煦,这让陌决极为不解。 陌决努力的在人群中搜索曳止的身影,可惜,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 “公子!“曳止跳下马,向着陌决行礼,目光也看了眼陌决身边的吕宁,看着吕宁虽然狼狈但并无危险,心里才松口气。 到了此时,陌决才相信,曳止真的没有来。陌决说不清心里是何感受,失望有,难过也有,抱怨有,唯独没有愤怒和怨恨。 陌决的目光太过于平静,甚至连过问都没有,这更加让和煦觉得压力倍增。想到九爷的吩咐,和煦觉得头都大了。 “公子,九爷他有要事...“明明事先都想好了说辞,但此时看着公子那双清明的眸,和煦觉得什么谎话都说不出口。 陌决摆摆数不让和煦继续说下去,更何况,她也不想去听这些敷衍的理由。陌决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依旧是相信着曳止的,只是希望下次曳止会当面好好和她解释清楚。 “辛苦各位了!“陌决拱手,不论如何今日若不是北墨士兵的出现,不仅仅是性命难保,就是凉城也会城破。 和煦等人连忙回礼,他们是遵从九爷的命令,哪里敢让公子言谢。 陌决让人立刻将北墨兵安顿好,她虽然很是疲累,但城中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继续做下面的事情。 “公子!“远愁跪在陌决面前,此时被抬回来的还有从安的尸体,吕宁等人都忍不住捂嘴哭泣。从安他们同身为公子属下,共事多年,怎会毫无感情,如今从安突然离去,大家心里都有些接受不了。 陌决看着从安躺着那里,心里也极为恍惚。陌决知道,一路前行身边定是会有人离去,但陌决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人会是武功很好话语不多的从安。 “从安让我告诉公子,他没有让公子失望!“远愁说着,再也忍受不了的落泪。她今日已经哭的太多了,一双眼睛肿的如同核桃一般。 陌决眼眸剧烈闪动,她深吸一口气,才让自己可以冷静下来。 “好生安葬!从安爱武林爱自由,找一个好的地方!“陌决吩咐道,就在陌决准备继续说着什么的时候,突然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往后一倒。 “公子!“众人大惊,此时一道手臂扶住了陌决,陌决看着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罗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嗓子太痛已经说不出话来。 看着陌决的样子,众人无一不心疼,吕宁等人更是连忙扶着陌决去休息。哪怕陌决此时还有很多事情未完成,但她的身体已经负荷不了。 当阳光重新照耀在凉城的这片土地上,凉城的百姓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经历了一场浩劫依旧顽强的凉城,无一不在祈祷。 哪怕经历了这样可怕的事情,但凉城的百姓依旧振作起来,这里是他们的家乡,他们赖以生存的地方,他们不会放弃,因为保护着他们的人也未曾放弃他们。 百姓们一个两个成群结队的走出城墙,他们自发的开始整理城墙外的脏乱还有鲜血,他们帮助守卫清理尸体。此时此刻,百姓和守卫是一条心是一家人。 城墙之上还有鲜红的颜色,那是血的颜色,城墙上的守卫继续站在那里,守护着一座城池。 而此时的城墙之上,还站着一人,那人身穿白衣,脸色虽然憔悴但站在那里,就让凉城的百姓无比的安心,因为这个人啊,跳下城墙的那一瞬间,就是他们的英雄。 “公子,您,找我?“和煦站在陌决身后,看着站在那里的身影,明明比起九爷要矮小瘦弱很多,但却如同屹立在那里一般,让人不容小觑。 陌决站在那里,可以俯视整个凉城,她语气平静“曳止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你不必多言,只需说出你能说出的事情就好!“ 陌决无意为难和煦,更何况依着和煦的忠心自己就算是逼问也问不出什么。昨夜陌决一整夜都在做梦,而梦里都是关于曳止的事情。陌决相信曳止,更知道曳止在这样的时刻却派和煦前来,必定有着他的难处。 “我只能告诉公子,九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子!“和煦很是严肃的开口,既然九爷不让说,他就不能背叛九爷,但有些话他还是不吐不快。 陌决觉得眼睛有些干涩,她喃喃自语“为了我吗?“ 陌决心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不是她自信,是她对他们的感情,对曳止的爱毫无质疑,只有自己,才可以让那个男子如此。 “公子,这是九爷让我交给公子的东西,还请公子相信九爷,九爷今后交给公子的东西,务必请公子服用!“和煦的语气带着恳求,他就怕一人为了另外一人拼命,那人却不相信,白白浪费一番苦心。 陌决转身,接过和煦递来的一个小瓷瓶,打开瓷瓶可以很清晰的闻到一股药香味,让陌决瞬间感觉灵台都清明了些许。 陌决直接将瓷瓶里的药丸倒在白皙的掌心,没有任何犹疑直接吞下。这样毫不犹豫的动作,让和煦都吃惊不已。 “告诉曳止,我信他!“只有单单这几个字,却让和煦觉得九爷做的一切都值。 而陌决握着空空如也的瓷瓶,目光里由着一份极为大胆的猜测,这个猜测让陌决神色凝重,但愿是她多想了。 回到城主府,陌决看着一众人虽然受伤的受伤,难受的难受,但都没有丧失任何斗志。 “罗衣?“陌决看着今日穿着异常低调的罗衣,微微开口。今日的罗衣褪下那些妖艳的衣服,穿的极为素雅,毕竟从安过世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 “我说过,我会来寻你的!“罗衣站在陌决面前,姿态十分轻松。 陌决也是听了关于那日罗衣的相助,当时若不是罗衣的出现,不说凉城会不会被人从小道侵入,就是远愁等人也定不能活着回来。 陌决虽然一直忙碌未曾向罗衣表示谢意,但心里这份恩情却记下。在那样的时刻,罗衣挺身相助不说,还守护在那条路上,这已经说明罗衣的意志。 “魔教,都解决了吗?“陌决认为,既然罗衣会出现在这里,那么定是将魔教的事情都给处理的很好,而且看罗衣的状态明显是卸下重担。 罗衣用手指挑了下发丝,语气极为不屑“从今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魔教了!“ 魔教那样对罗衣,哪怕是自己曾经依附的势力,罗衣下手也丝毫不手软,她将魔教全灭,虽然动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除了效忠自己十分忠心之人,其他一人未留。曾经在江湖上兴风作雨的魔教,竟然毁灭于自己人手中。 看着陌决赞赏的目光,罗衣突然凑近陌决“不知,公子可否收留于我?“ 陌决笑了笑,其实她一直都十分欣赏罗衣,更何况罗衣的手段亦是陌决所赞赏的,这样的人陌决可求之不得。 “欢迎至极!“两人相视一笑,从今以后,世上再无魔女罗衣,有的只是凉城守城罗衣。 139殇 “这小家伙!“陌决抱着希尧在城主府内,正带着希尧坐在城主府内花园中。此时希尧将开的正艳的一朵花给用小手揪了下来,陌决也不心疼,就看希尧糟蹋自己得花。 不想,这小人儿竟然将那花放在陌决身上,明显是摘给陌决的。 “公子,小少爷这是要将好东西送给您呢!“向总管眉开眼笑的说道,还很是吃醋的开口“奴才等人可没有这样福分,小少爷也只有对公子您才会如此!“ “人小鬼大!“陌决嗔怪道,但眉眼处的宠溺却越发的明显了。看着希尧一日日的成长,陌决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充实。 随意的摘了几朵花放在希尧身边,陌决将希尧给放在草地上,任由希尧自己一个人在那玩耍。 “今日和煦要离开,怎么?不去送送?“陌决看着站在一旁的吕宁询问,这两人这些日子可经常偷偷的不知道跑去哪里互诉相思了。 既然已经接受了和煦,吕宁倒也大方,毫不扭捏的开口“昨夜已经将该说的都说了,我若是去了,他定是更加难受!“ 陌决摇摇头,虽然吕宁说道很是洒脱,但是从清晨开始,吕宁就频频走神。罢了,他们自己的感情,自己去折腾去吧。 陌决低垂下眼眸,突然想到曳止,心里带着几分烦躁。陌决看着含苞待放的那朵菊花,轻轻的用手触碰了下,原本以为这朵菊花会在自己的手心里完全绽放。但没有,这朵菊花只是盛开几分就停止了开放。 奇怪!太奇怪了!虽然这异能十分的鸡肋,完全没有任何用处,让陌决平日里根本就想不起来这异能,可自己的异能怎么会连让一朵花盛开都做不到了。 陌决再次动用异能,这次她的精神极为集中,可惜,还是做不到。如此反复的试了几次,陌决才不得不承认,她的异能不是不存在了,而是弱小到可怕,微乎其微。 “吕宁,为我寻几个大夫来!“陌决吩咐。既然心里有了疑惑,那么陌决就要证明这份疑惑,她不希望被蒙在鼓里。 吕宁被陌决突然的一句话给惊到了“公子,您可是哪里不舒服?“连带着,身边的向总管也是一脸的紧张。 “不是,只是最近有些疲累!“陌决安抚。但陌决未曾撒谎,这些日子她明显感觉身体比起曾经要困乏很多,一开始陌决以为自己是太过于劳累,但这几日陌决故意多休息,却发现这种疲惫感根本没有消失。 吕宁因为担心陌决,很快就找来这凉城医术极高的大夫,陌决坐在那里任由几位大夫把脉查看,却看到几位大夫的眉头越皱越厉害,几个人叽叽喳喳商讨了半天,让陌决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公子!“许久之后,一个资历最为老道的大夫站在陌决面前“公子的身体看似并无大碍,但却处处都充满着不妥,看似中毒却没有中毒迹象,看似正常却性命堪忧。老夫等人才疏学浅,还请公子另请高明!万万不能耽搁了身体!“ 心里本就有所猜测,如今大夫的话语只是验证陌决的猜测,陌决倒是未曾有任何紧张姿态。 这房间里除了大夫也就只有吕宁一人,吕宁听闻脸色骤变,但看陌决的样子,只能压抑着担忧目光里都是焦急。 “今日之事,希望几位可以忘记!“陌决半是命令半是威胁。 几位大夫连连拱手行礼“公子放心,老夫等人今日只是为公子把脉,公子一切正常,只是近日里太过劳累!“ 陌决满意的点点头,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身体,让身边的人产生慌乱之感。 吕宁将几位大夫送出城主府,回到房间再也忍不住的开口“公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您,身体是怎么了?“ 陌决手掌轻轻的往下压了下,让吕宁冷静下来,才缓缓开口“我一直都只是猜测,曳止如今不出现,甚至十分忙碌,加上我身体有几分不对劲,如今想来,一切都想的通了!“ 吕宁瞪大眼眸,突然想到那样爱公子的九爷,为何这次不跟着来南羌,为何前来营救的是和煦,这样想来,九爷定是知道公子身体的状况,此时定不知道在哪里为公子寻药。 “凉城的事情已经办妥了,也该回南羌,你让下面的人准备一番,我们不日就回南羌!“陌决吩咐道,既然知道自己身体不妥,陌决就需要将希尧送回南羌。更何况,比起凉城有远业等人打理,南羌才更让陌决不放心。 陌决要离开的消息并未隐瞒,陌决召见了些凉城的属下,将一些事情给吩咐了后,并未应允众人都挽留。 倒是远愁,私自找到了陌决,经历了那样的事情,远愁看似什么都未变,也没有人有任何责怪她,但是她做起事情来更加的成熟老练,也不知这对远愁而言是好是坏。 “公子,这东西物归原主!“远愁将那成亲当日陌决给她的嫁妆还给陌决。 陌决看都未曾去看那东西“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东西,万万没有收回的可能!你若不想要,毁了就是!“ 陌决如此坚决的话语,让远愁苦笑一声“公子对我如此好,可我....“ 看着钻牛角尖的远愁,陌决只是伸手拍了下远愁的脑袋“既然知道我对你很好,今后就更要为我努力办事才是!你自怨自怜,也只是给我徒增烦躁!“ 远愁看着陌决的眼睛,发现陌决的眼睛里还是一如往昔,那些背负的罪责突然就卸下了。 “嗯!我定不会让公子失望的!“远愁保证道。两人正说着话,就看到罗衣走了进来。 罗衣一身红裙,肤如凝脂白玉,相貌艳丽无比,一双勾魂杏妍儿,像是藏着两团火焰,透着火辣的风情。如今的罗衣已经是这凉城的守城了,原本王守城死去后,守城之位就空缺,陌决也未曾寻到一个合适的人选来胜任。 这时罗衣的投诚让陌决心里一亮,罗衣不论是武功还是学识都是出挑的,原本陌决也只是让罗衣试试看,并未当真。不想,看似如同风一般的罗衣,做起这守城之事倒是游刃有余,让陌决不得不承认罗衣的本事,也让凉城那些原本极为反对罗衣成为守城之人,也都一个个的闭上嘴巴。 “哟,公子这里是有人啊!“罗衣打趣道。 因为有着那日生死的交情,这罗衣和远愁的关系倒是不错,别看罗衣曾经嗜杀成性,但内心里却是赤城一片,可惜曾经的她所生活的环境让她不得不伪装自己。而如今得罗衣,才是真实的罗衣。 “看样子,罗衣有事要和公子说,我先退下!“远愁笑着退下。 罗衣见远愁离开,才询问“公子要走?“ 这些日子,在这富庶安定的凉城里,罗衣体会到了什么是安宁。她再也不用整日里提防有人来刺杀自己,也不用害怕出门就被武林正派追杀,更不用怕正常人看到自己就如同看到恶心的老鼠一般。 她可以如同正常人一般行走在街道上,买自己想要的东西,在茶楼吃点心喝茶,这一切都让罗衣恍如梦中,却希望梦可以永远都不要醒来。 “嗯,该回南羌了!“陌决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叹息,她自己也不清楚这今后自己要面对什么,身体回如何,但那人都在为了自己努力,陌决定不会轻易放弃。 罗衣微微俯身,行礼。 “公子给我一个栖身之所,我感激不尽,我也知公子乃是做大事之人,但我如今希望在这凉城中,守护这个城池!“罗衣恳求,她曾经是真的希望和陌决一起,但如今她却是想在这里安定下来。 陌决并无意外之色,很是爽快的答应下来“这凉城,我就交给你了!“ 罗衣绽放起一个耀眼至极的笑容,郑重的点点头,然后突然倾身凑近陌决,就在陌决准备后退的时候,罗衣声音暧昧“谁能想到公子竟然是个俏女郎?“ 陌决目光划过暗色,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得身份竟然被罗衣给发现,倒是自己大意了。 看着陌决目光里的暗色,罗衣连连摆手“放心,这件事情我会烂在肚子里的,你可不能杀了我灭口!“ 那日,罗衣躲在陌决的被子里,从闻到一股女儿香的时候就十分怀疑,后来见到床上一属于女子的东西,罗衣就明白了。虽然心里还是很失望的,毕竟她可是对陌决动心不已的,万万没想到让自己动心的竟然是个女子。 可后来,罗衣觉得这天下有着这样毫不输于男子的女子,心里有极为的新服和佩服,陌决女子的身份不会改变罗衣对她的想法,这人还是自己得救命恩人,这也是罗衣在那样的时刻出现在凉城的原因。 “没想到,竟然被你发现了!“陌决刚刚的确动了杀念,不过她相信罗衣不会揭穿此事。而陌决曾经认为自己一辈子都会顶着男子的身份活着,但如今她倒是觉得,或许有一日自己会恢复女子身份也不一定,毕竟让那人顶着断袖的名声,真是有些歉疚啊。 罗衣走出城主府的时候,看着天上的艳阳,曾经一直都不觉得什么,但如今呼吸着完全自由的空气,头顶是烈日阳光,罗衣觉得自己似乎重新活过来一般。 转头看向城主府,罗衣暗下决心,不论如何,她都会将自己为数不多的忠心给公子,而这凉城今后会是她的家,她要保护的地方。 “罗守城!“听着别人对自己的称呼,罗衣含笑点头,惹来城中一些男子倾慕的目光。是啊,她是罗守城,不是魔女罗衣! 140殇 五部一楼,十步一阁,南羌皇宫摘星楼阁,一人一身白衣站在那里,那人容颜俊朗中不失妩媚,高贵中带着妖娆,仿佛海市蜃楼中的幻海生波,有妖从水中来,身形隐隐流光。 五年了,如今已经整整过去五年了,陌决看着远方,曳止,你在哪里? 这五年来,陌决已经知道自己是中了蛊毒,原本该是必死无疑的尸体一具。就是伟名神医都曾言明,这蛊毒霸道之处是因为,每一个蛊毒都不同,除了制蛊之人,无人可以解其毒。 就是自诩可以和阎王抢人的伟铭神医也无可奈何,只能为陌决留下几贴药方来调养身体,就云游而去。 陌决可以活到如今,可以安然无恙的过五年,只是因为每过一段时日,曳止就会寄来一个药瓶,那里面是可以抑制蛊毒的药。 也不能说陌决安然无恙,至少如今的陌决肤色苍白的不正常,很容易疲惫,而且还十分嗜睡,就如同一个病重之人一般,却偏偏一切又是那样的正常。 五年了,陌决不是没有去寻过曳止,可惜,明明曾经一转身就可以看到的人,如今却天大地大怎么也寻不到。南羌没有,北墨没有,他就如同消失了一般。 一道小小的身影“吭哧吭哧“的爬着楼梯,下面伺候的人紧张的看着那道小身影,就怕那身影会跌着碰着哪里。 “陌!陌!“清脆的童声,让沉浸在回忆中的陌决回过神来,就看到爬到摘星楼上的孩童。 孩童大约六岁这样,生的粉雕玉琢,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白皙的额头上还有汗水,他穿着一身黑色小袍子,看着就如同哪家精心养育的小少爷。 “希尧,过来!“陌决缓缓展开笑颜。五年了,希尧已经六岁了,曾经那个整日里抱在怀里的婴儿,如今已经是个孩童了,长相继承了姐姐姐夫的优点生的可爱精致,更是聪慧异常,更是十分懂事,就是有些少年老成。 希尧迈着小短腿来到陌决身边,昂着头看着陌决,陪着陌决站在这摘星楼上。 身边的夫子等人让自己叫她摄政王,向总管等人让自己叫她舅舅,可是希尧就是叫陌。从记事开会时,希尧就知道这个人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照顾自己教导自己,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是自己最为依赖的人,就是向总管等人都比不了。 希尧看着陌决,不明白为何陌总是爱站在这摘星楼上,有些时候一站就是一整日,这上面也没有什么好风景。而且,这个时候的陌,让希尧很喜欢,他觉得此时的陌好像很不开心。 陌决看着诺大的皇宫似乎就在自己脚下,可是心里却平静如水。五年了,陌决如今二十有二了,明明正是青春的时候,可陌决却觉得自己在等候中,这心已经老了。 五年来,陌决很思念曳止,却明白,曳止定是极为思念自己,甚至曳止更加辛苦。那次次送来的药丸,就是伟铭神医都说无比的珍贵,就是有钱有权也无从得到。可曳止却得到了,可想而知曳止付出了多少。 “来,看看,这是你今后的皇宫,你的江山!“陌决拉着希尧开口。 希尧看着脚下的皇宫,觉得这皇宫很是平淡无奇,日日都在这皇宫里,让希尧对皇宫很是无感,也不明白为何那些人为何想要害自己想要害陌,就为了呆在这里。 “陌,不高兴吗?“希尧询问,想了想歪着脑袋“是因为那个讨厌的人吗?“ 希尧不认识那个什么北墨九爷,只是他很聪明,人小鬼大,听的多了也悄悄调查了下,才知道陌很喜欢那个北墨九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人一直都没有出现,还惹得陌伤心。这让希尧十分讨厌那人,讨厌那人让陌不开心。 “嗯,是因为那个很讨厌很讨厌的人!“陌决笑着点头,那人怎么会不讨厌,若是不讨厌怎么会让自己念了五年想了五年。 “好了,今日的功课可都完成了?“伤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陌决怎会沉浸在伤感中,转身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 希尧跟着陌决往下走去,乖巧的回答“嗯,都完成了,太傅说我很聪明,很多东西我自学都可以的!“ 陌决赞赏的摸了下希尧的脑袋,的确,希尧聪慧异常,这事情她很早就知道。别看希尧只有六岁,但学识渊博不说,脑袋还转的很快,陌决觉得怕是不用多久自己就可以将这南羌的大权都交给希尧了。 两人走下摘星楼,就看到向总管一行人等候在那里,看到陌决等人连忙行礼。五年过去了,向总管等人对陌决的敬意越发高深。 “公子,太傅大人求见!“向总管十分无奈的看了眼希尧。 希尧瞪了眼向总管,没有想到那个太傅竟然会找到陌这里来,而且向总管竟然还敢告状了,真是翻天了。 向总管心里苦哇,他当然不想当这个小人,但皇上如今年幼,很多事情都必须依靠公子,更何况事关皇上的学业,向总管也不敢隐瞒。 “奥?太傅大人?“陌决看了眼努力扬起无邪笑容的希尧,不用猜就知道定时希尧闯祸了。这孩子聪明是真,但调皮捣蛋也是真。好在陌决从未去压抑希尧调皮的那一面,毕竟原本就少年老成了,如再加以打压,可不就是一个小老头了。更何况,希尧也只有在自己身边才调皮,在外可是端着一国帝王的架子,完全看不到一个孩童的样子。 希尧拉扯了下陌决的衣摆“陌,定是太傅又要来烦你了,我画了一幅画,你去看看好不好?“ 瞧着希尧对样子,陌决捏了下希尧肉乎乎的脸颊,朝着向总管开口“让太傅大人在御书房等我!“说着,拎着希尧就往御书房而去。 太傅是一个满头华发的老人,因学识渊博故此坐稳太傅之位。当初陌决也是见他学识不错,才让希尧跟他学习。只是这老头十分顽固,有些冥顽不宁。 “皇上!公子!“太傅规矩的行礼。 陌决拉着希尧坐下,询问“今日太傅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陌决因为身体近些年越发疲累,很多时候都不怎么接见大臣,除了必要的国事也都处于隐居的状态。 太傅看都不看皇上,直接开口“公子,皇上近些日子沉迷于乱七八糟的书籍中,每日里授课的时候还走神,臣希望公子可以让皇上回头是岸!“ 陌决直接将希尧给抱了起来,曾经陌决一只手就可以轻松抱起的孩子,如今双手抱着都觉得沉甸甸的。 陌决将希尧给放在御书房的书桌上坐下,目光和希尧持平,很是严肃的问道“告诉我,太傅说的书籍,是什么?“ 事关希尧对学识,陌决还是很重视的,这皇宫看似已经风平浪静,但其实还有很多隐藏起来的势力在蛰伏,只等趁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希尧给夺走。 希尧目光闪躲,陌决的目光越来越冰冷,一看就要发怒的样子。 希尧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但其实内心里最怕的还是陌决,特别是陌决生气不开心的样子,这让希尧觉得自己好坏的。 “我只是看了些兵书!“希尧小声开口,然后让向总管将他偷偷看的书籍都给拿来,一本不落的放在书桌上“就是这些!“ 陌决随手拿过几本,发现这些都是兵书或者是一些布阵书籍,更有一些是曾经有名战役的一些描述。 “太傅大人!“陌决拿着这书籍,突然看向站在一旁的太傅“这,就是你所说的乱七八糟的书籍?“ 陌决既然培养希尧,当然是能文能武,只是他还小,陌决先是让他和太傅学习文,学习治国之道,也让高爽等人甚至自己亲自教导希尧习武,至于兵学方面陌决也是未曾找到合适的师傅来教导希尧,才耽搁下来。 太傅斜眼看了下陌决手中的书籍,很是镇定的开口“的确是!“ “呵!“陌决都被气笑了起来,她敬重这太傅学识渊博是真,但未曾想到这太傅心眼狭小也是真,一国太傅竟然只看得到自己的文学,却连他人长处丝毫不屑一顾。若是让希尧再和太傅学下去,是不是今后希尧也会成为一个自大自满之人,连他人的声音都听不见。 “皇上年幼,身为帝王此时更应该学习治国之策,这些东西乃是臣子的事情,皇上哪里需要去学习!“太傅振振有词。 希尧一直都不喜这位太傅,虽然太傅懂很多,但现在他已经学的差不多了,太傅根本就不再有用了。更何况,这太傅还惹陌决生气,简直不能饶恕。 “陌,太傅如今已经教导不了我什么了,而且太傅现在教的我都会了!“希尧开口,也是希望陌决不要顾念到自己,就忍着脾气。 哪怕不用希尧提醒,陌决也不认为太傅此人可以继续教导希尧。学识暂且不提,若是带坏了希尧对脾性,就为时已晚。 “我看太傅大人学识很是渊博,怕是教导皇上也埋没了太傅大人,从今日开始,太傅大人不必教导皇上了!“陌决下令,虽然没有剥夺太傅的职位,但一国太傅连教导皇上的资格都未曾有,还算什么太傅。 太傅花白的胡须都在颤抖,似是不相信陌决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朝堂上下,我的学识最为渊博,公子如此做,难不成是想要故意毁了皇上吗?“太傅口不择言起来,赤裸裸的指责陌决想要独揽大权,故意将陌决给养坏。 陌决还未生气,倒是坐在书桌上的希尧忍不了了,他一个纵身跳下书桌,直接对着外面喊道“向总管,太傅大人不敬朕,拉下去打三十大板!“ 也就是在此时,太傅才发现他一直拿捏的那个小皇上,竟然有如此魄力。而他一直都忘记了,他教导的不仅仅是一个学生,还是一个帝王。 向总管连忙进来,差人让太傅给拉出去,太傅苦口婆心“皇上,莫不要让狼子野心之人蒙蔽啊!“ 向总管原本还不知怎么了,如今一听吓的下巴都掉了,连忙让人将太傅的嘴巴给堵上。 希尧更是气的脸色通红,他刚刚顾念太傅大人毕竟身为老师年龄又高,只是三十大板出出气,若是知道这老头这样冥顽不宁,就该是六十大板。 “你以为太傅说的如何?“陌决询问,她知道很多人都在背后说自己揽权,说自己想要登位,陌决倒是无所谓,只是想听听希尧的想法。 希尧抱着陌决的大腿,乖巧的说道“我知道,这世间就陌对我最好,旁人怎么说我都不会信的!“ 陌决欣慰的笑了,这个孩子总算没有白疼。 141殇 昏暗不绝的天空,漫天遍布的风雪,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攀爬在世人都不敢靠近的雪山上,一步接着一步,是如此的艰难。 “九爷,歇一会吧,风雪太大了!“和煦一张口,就可以感觉到风如同割入自己的口中,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曳止眯着眼睛看向雪上顶端,似乎还是很遥远,风夹杂着雪吹来,让曳止连睁开眼睛都极为困难,一张容颜更是被冻的发紫,嘴唇干裂。 “你下去吧!“曳止开口,还有不远就要成功了。这五年来,他经历多少江河山川,去过多少危险的地方,甚至拜访过求过威胁过多少毒蛊人,为的就是能够延续陌决的性命。 无数个岁月,无数个生死瞬间,曳止都觉得自己差点就要死了,可是他一次次的挺过来。他知道,在遥远的南羌,还有一个人在等自己,他怎么可以死,怎么可以放弃。 曳止不怕艰辛不怕困难,只是思念侵蚀了曳止的心肺,让他整个人都犹如一只被丢弃的恶犬一般。无数个夜晚,他多想回到陌决身边,哪怕看一眼陌决都好,可惜,他不能。 陌决的性命垂危,浪费一点点时间都足以威胁到陌决,曳止五年来顶着旁人无法理解无法承受的压力和痛苦,走到如今。 如今,他找到可以解蛊毒的秘方,他凑齐了很多药材,就差这一个了。等拿到这雪山上的雪莲,他就可以回到陌决身边,再也不要离开了。 “属下誓死追随九爷!“和煦的声音很轻,但却异常坚定。这五年来,和煦看到九爷是怎么过来的,就是他一个大男人想到都要落泪。 他只是追随九爷,但九爷自己呢,和煦不敢去想象九爷承受了多少,只能祈祷,上天可以让九爷找到雪莲,九爷可以和公子白头偕老。 曳止也不知有没有听到和煦的话语,一步一步迎着风雪朝着山巅而行。很多时候,剧烈的风吹的让有内力护体的曳止,朝着雪山深渊滑去。 可,曳止用自己已经红肿不堪的手指插入雪地中,爬了上来。哪怕被风雪吹的倒退几十步,但曳止却还是一步步赶了上来。 就在曳止快要到达山巅之时,突然一阵山崩地裂的声音传来,在另外一边的和煦抬起头,满目惊恐“九爷!“ 随着和煦的怒吼,曳止也已经看到铺天盖地的雪迎面砸来,未曾躲避曳止整个人已经被厚重的雪掩埋。 黑暗,瞬间侵袭曳止。 “曳止!“惊呼声响起,陌决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此时她满头都是冷汗,眼眸里还带着后怕和惊恐,胸前不停的起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公子?“外出伺候的宫女轻声询问,却不敢走进来。虽然她们伺候这位,但这位从不让她们进入寝殿,就是穿衣洗漱也不需要他们伺候。 陌决愣愣的看着周边景色,才发现自己这是在皇宫内自己的寝殿里,原来刚刚一切都只是一个梦。可那梦太真实,让陌决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她梦到一只滔天的白色巨兽张开血盆大口正准备将曳止给吞入腹中,自己想要努力的靠近曳止,想要去救曳止,却怎么也到不了曳止身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曳止被吞入巨兽口中。 “公子?您没事吧?“外面伺候的宫女再次询问。 陌决伸出手捏了下额头,说道“无碍!“听到陌决的声音,宫女才放心退下。而陌决此时却觉得一点睡意都没有,浑身都是粘腻的汗水,脑袋也疼的越发明显。 起身,陌决披了一件衣袍,踏出宫殿。外面守夜的宫女见陌决起身,连忙上前来,可陌决却摆摆手让她退下,此时,陌决只想要一个人静静。 皇宫,在黑夜里依旧是安静的,夜里的天气还带着几分凉意,可陌决却觉得比起这天气来,心更加的凉。 陌决不知走了多久,竟然走到希尧的宫殿中。兀自叹了口气,陌决觉得头痛的症状更加明显了,心里对曳止的担忧更加的深,她此时多么想知道曳止在哪里,过的好不好,安不安全。这样一无所知的担忧,让陌决极为烦躁。 正准备转身回去,就见到希尧寝殿里的灯还亮着,陌决看着如今天色已经半夜了,怎的希尧还未休息。 收敛满身的孤凉,陌决轻声走入这希尧的宫殿来。希尧的宫殿是陌决亲自布置,里面的一切都充满陌决对希尧对爱护。 看着满园的花草,陌决下意识的伸出手,恍然却发现,什么变化都没有。五年前自己的异能只是低下,如今却如同消失一般。 “咳咳咳!“陌决突然捂着嘴巴轻声咳嗽几声,这身体,越发的破败了。 暗中的暗卫也好,还是明面上的保护,在见到陌决都轻轻的退下,这南羌宫内,如今还是陌决为大。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疑陌决的用心,又有多少人不解陌决对希尧的好。 走入寝殿,陌决放缓脚步,竟然看到希尧还在读书。一时之间,陌决不知说什么好,这孩子也太用功了。旁人都道南羌幼皇天资聪颖乃是神通,但希尧小小年纪比起同龄的孩子又努力多少。 “皇上,这都不早,还是明日再看吧!“向总管轻声劝道。 希尧小小的身体都窝在椅子里,脊背却坐的笔直,听闻向总管的声音开口“再看一会,这兵书我还有很多东西不懂!“ 向总管心疼的说道“皇上您还年幼呢,可以慢慢去学习,如今还是身体重要!“ “西凤连连攻击南羌,陌十分头疼,我要学好武功学好兵书,将他们给打的落花流水,让陌不要再费心!“希尧很是认真的开口。 陌决心里一震,内心里突然都是感动,她一直都知道这孩子懂事,却不知道这孩子的懂事都是因为自己。因为想要自己开心,因为想要为自己分担。 “我很期待!“陌决突然出声,让向总管和希尧都给吓了一跳连忙回头,陌决走到希尧身边,看着希尧手中的兵书,将兵书给拿了过来,合上放好。 “要帮我分担的前提是要照顾好自己,若是睡眠不好会影响身高的,难不成你想要今后变成一个矮子吗?“陌决询问。 希尧想到自己长大了,却很矮连忙摇头,他可是要做一个高大威武的男子,怎么可以做那种虚弱矮小的人。 “那就好好睡觉!“陌决抱着希尧回到床上,看着希尧钻入被窝里,但一双眼睛却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 “想让我在这陪你?“陌决询问。陌决疼爱希尧是不假,但她也是第一次照顾孩子,很多时候还是力不从心,就比如睡觉这事情,希尧从小就是向总管在身边陪着。 “嗯!陌可不可以在这里陪陪我,等我睡着了再走!“希尧恳求道。说到底,他再怎么厉害,也还是个六岁的孩子罢了。、 小孩子都渴望陪伴,可希尧没有同龄的伙伴,就算有那些也都是巴结他的。身边又没有父母的爱和呵护,向总管等人只是属下,陌决又十分忙碌,让这个孩子异常孤单。 陌决觉得心里有些酸,轻轻的拍着希尧“嗯,我在这里陪你,睡吧!“ 希尧从被子里伸出一只肉乎乎的小手来,小手就如同一个小包子一般。小手握着陌决放在床边的手,然后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很快,希尧就睡着了,可陌决却依旧没有丝毫的困意。向总管轻手轻脚走了过来,想要让陌决回去休息,可陌决摆摆手就那样坐在床边。 想到那个可怕的梦境,想到不知生死的曳止,如今看着懂事的希尧,陌决又想起近些年南羌的所作所为,陌决的头痛症状似乎越发的明显。 西凤攻击凉城,如此的仇恨陌决怎么会忘记,但北墨的出兵让西凤格外忌惮,转而在西凤和南羌的交界处,频频出兵想要越界。 若是陌决身体安好也就罢了,她可以自己带兵出征,偏偏这身体跟不上,南羌又没有一个很好的将帅之才,所以一直都在抵御西凤未曾攻击。 五年来,两国在边界处大大小小的战事都不知道发生多少次。西凤没有得偿所愿,但南羌也未曾沾的好处,可谓两方都不讨好。 西凤的如此行径,让陌决极为头疼,若是往常陌决早就大杀一场。如今却只能憋屈的和西凤小打小闹着。 一夜陌决都未曾合眼,想的事情太多了,倒是希尧一夜睡的特别好。 当希尧睁开眼睛的时候,看着坐在床边的陌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不然陌怎么会在这里呢,而且还陪着自己一夜。 可当陌决笑着询问“小懒猪,太阳都晒屁股了,还不起床去习武?“ “陌!“希尧这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做梦,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直接扑倒陌决的怀中,极为依赖的开口“你果然没有走!“ 陌决拍了下希尧的背“答应你的当然要作数!“说着,就唤向总管等人进来伺候希尧起身,而陌决则是去寝殿外等候。 不过一会就看到已经弄好的希尧走了出来,宫殿内有陌决特意为希尧修葺的练武场,练武场极为宽大,不管寒冬还是烈日希尧都未曾偷懒过。 高爽此时从暗处现身来,此时的高爽不仅仅在暗处保护着希尧,更是承担了希尧身边暗卫头的职位。 身为帝王,身边不仅仅需要明面上的朝臣,还需要暗地里的眼睛,而这暗地里的眼睛为帝王监视刺探绞杀,如今虽然希尧还用不上高爽,但想必以后定可以成为希尧的左膀右臂。 陌决站在一旁,看着希尧随着高爽习武,虽然还年幼,但已经有模有样,若是坚持下去,凭借希尧的聪慧,今后希尧的武功定不会差。 喉咙一阵痒意,陌决拿出帕子捂着唇轻轻的咳嗽了下,当陌决将帕子放下的时候,帕子里那团血迹是那样的刺眼。 陌决神色无恙的将帕子收回袖口,继续观看希尧习武。 142殇 “公子,您让我来?“一身朝服的卓业站在陌决身边躬身行礼。 五年来,足够陌决看清卓业此人,有能力有手段,知进退懂分寸,难得的还有游离在朝堂之外的忠心。 “看到了吗?“陌决看向正在习武的希尧询问。此时的希尧在这样已经有些微冷的天气里流出汗水,小脸红扑扑的,可是每一招每一式都格外的认真,也做到最好。 卓业看去,眼眸里是赞赏亦是欣慰,笑着开口“皇上如此努力,乃是南羌的福分!“一个富强的国,必定有一个可以带领它的皇。 “想必,卓大人已经听说我将太傅大人夺去教导皇上的权利的事情了吧?“陌决笃定的开口。这宫内啊,只要发生点事情,这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般,飞入每一个朝臣的家里。 卓业倒是未曾隐瞒的点点头“听闻,还听闻皇上打了太傅三十大板!“ 陌决发现,卓业说到此事,不仅仅没有像是有些朝臣一般觉得希尧不尊师重道,反而目光里是带着赞赏的。 “如今皇上急需教导之人,卓大人以为何人能担此大任?“陌决试探询问。陌决相信,卓业是一个聪明人,自己今日的话语卓业应当知道是何意。 卓业沉思片刻,抬起头来的时候,目光里都是坚定。他跪在陌决面前“臣斗胆自荐,臣想要教导皇上学业!“ 这南羌,是卓业效忠的国,不论是曾经的南羌皇还是后来的侯爷,卓业能做的就只是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但如今,新皇让卓业看到希望,更何况,他这次想要试上一试,自己效忠一皇。 陌决看到卓业的姿态诚恳,极为满意。对于卓业此人,陌决是极为欣赏的,不论是卓业的才学本事,还是卓业的忠心,都足以成为希尧的老师。 “卓大人严重了,今后皇上还望卓大人多多费心!“陌决亲自扶起卓业,目光里带着几分感慨。为希尧选师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一个好的老师可以教导希尧很多东西,如今这老师陌决已经选好了,但愿希尧可以不辜负陌决的良苦用心。 满头大汗的希尧结束了今日的习武,向总管等人连忙拿着帕子上前,生怕希尧在这微冷的天气里受了风寒。 “陌!“希尧小跑到陌决身边,在看到陌决身边还有外人的时候,连忙收敛了脸颊上天真仰慕的神色,小小的人儿朝着卓业点头“卓大人!“ 希尧虽还未亲政,但朝堂上的事情陌决从未隐瞒希尧,甚至故意让希尧知道很多让他来判断来学习。希尧也听陌说过这位卓大人很是厉害,希尧也见过这位卓大人很多次,对于朝臣们希尧并不陌生。 “臣,见过皇上!“卓业看着幼皇,小小年纪却已经可以隐藏情绪,这幼皇被公子陌教导的极好,是南羌的福分。至于那流窜的流言蜚语,卓业并不相信,若是公子陌想要登基怕是早就登位了,可这位公子陌对幼皇极为亲昵不说,还事事为幼皇考虑,简直费劲苦心。 “嗯!“小小年纪的希尧,对待外人的时候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转头看向陌决的时候,姿态却亲昵很多,询问“陌可陪我用膳?“ 陌决瞧着小人儿还有两幅面孔,心里倒是乐了起来,但面色不显。 “今日,不仅仅我陪你用膳,卓大人也一起!“陌决吩咐,下面的人立刻去准备。至于希尧,对于陌决的所有决定他都是赞同的。 三人落座,卓业虽然在朝中也算是重臣,但和一个人人都惧怕的公子陌还有一个幼皇一起用早膳,卓业还是有着几分拘束,用的并不多。 食不言寝不语,这当然不是陌决和希尧用膳时候的姿态,陌决很多时候就如同一个普通百姓家的长辈一般,在用膳的时候会和希尧说点事情,有些是朝中的事情,有些则是一些趣谈,这也在饭桌上无形的拉近彼此的距离。 “今日太傅大人受伤在家,我给你找了一个新老师!“陌决为希尧夹了一筷子的菜,很是平淡的开口。倒是卓业,听了此言连忙正襟危坐。 希尧将嘴巴里的食物咽下,才缓缓开口“新老师是卓大人吗?“ 陌决露出和缓的笑意,明显十分满意希尧的聪慧。倒是卓业十分震惊,这幼皇小小年纪竟然如此心思,简直不简单。 “嗯,是的,当然这是你的老师,我想问问你的意见!“陌决在很多时候还是很尊重希尧的想法,毕竟希尧是一个皇上,今后得有自己的主意,而不是事事都由他人来安排。 希尧放下筷子,并没有立刻就答应下来,仔细想了一会,才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微微拱手“今后还要多麻烦老师了!“ 卓业受宠若惊,连忙起身行礼“臣不敢!“ 看着希尧老师这件事情给解决了,陌决心里也松了口气。这事情也未曾耽搁,当天就让希尧跟着卓业学习。 陌决虽未在旁听课,但还是有人将今日的课程都禀告给了陌决。卓业果然没有让陌决失望,他教导希尧的时候,方法很是另辟蹊径,但效果很好,他很注重培养希尧的自立和自觉,这都是陌决希望看到的。 “卓业这人,担此重任!咳咳咳!咳咳咳!“陌决刚刚说完,就不停的咳嗽起来。陌决连忙拿出手帕捂着嘴巴,咳嗽的声音还是止不住。 一旁的吕宁很是焦急,却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公子!“吕宁惊呼,哪怕陌决掩饰的很快,但吕宁还是发现了那帕子上的一团血迹,鲜红的颜色格外刺眼。 吕宁是陌决身边很少知道陌决身体有蛊毒的事情,如今一看这样子,吕宁眼睛一红,声音带着恐慌“我去找御医!“ “好了!“陌决制止了吕宁,很是无所谓的开口“你以为御医会有法子吗?到时候御医大惊小怪,必定惊动朝堂!连伟铭神医都束手无策,更何况是御医呢!“ 吕宁心里当然知道,可就是因为知道才紧张。那伟铭神医曾经说过,虽然九爷每次送过来的药可以抑制蛊毒,但若是长久不解毒,公子的身体还是会如同一个枯萎的花朵一般,神仙难救。 “九爷他...“吕宁不知该如何去说,她明白,九爷定是也在努力,可她真的害怕公子的身体等不及了。吕宁从子书山庄覆灭开始,就将公子当成唯一,若是公子有什么好歹,吕宁怕到了地下也难以安心。 陌决摊开奏折,比起吕宁的慌张来,陌决倒是冷静很多,既然是早就知道的事情,陌决又何必惊慌。 “曳止定在努力,我相信他!“陌决很是坚定的开口。不论找不找得到解药,陌决都相信曳止会回来的,那人那样的霸道黏人,怎么会让自己一个人离去。 吕宁消了声音,她想到她和和煦这五年来一直都有书信来往,但在这段日子书信却断了。吕宁不知道和煦去做什么了,但既然和煦连回信都没有,定也是极为忙碌或者危险,而让和煦如此的只有九爷。 吕宁多么希望,九爷可以带着解药带着和煦回来,她怕公子撑不住。 忙碌的日子继续,这日,陌决难得上了一个早朝,她坐在龙椅旁,而龙椅之上坐着还未亲政的希尧。宽大奢华的龙椅,让希尧坐在上面显得极为幼小,但厚重的龙袍却让希尧看起来少年老成。 “臣有本启奏!“一位老臣武将站了出来“西凤近日里再次侵袭,还请公子早下决断!“ 朝臣们一听这西凤又作妖了,一个两个都十分气愤,任谁被西凤骚扰多年都会恼火。更何况,这南羌如今也算是国盛,何必怕他一个西凤,狠狠的打回去就是。 陌决听关于西凤战事耳朵都要起茧子了,随意的扫了眼下面的朝臣,文臣不好,武将不是年迈就是还年轻担不了大任,算不错的武将陌决都派去边疆了。这五年来,陌决也很是注重培养武将,可惜,不尽人意。 毕竟陌决若是真的要动真格的,当然不会和西凤小打小闹一番,她打,就要狠狠的打,将西凤给打的听话。 “众位大臣可有什么建议?“陌决询问。 这时,一个朝臣走了出来,他走出来的时候陌决的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下,但无人发现陌决这个轻微的神色。 这人算是老臣了,乃是尚书大人,此人可不是一个善茬,或许还是一个祸害。只是未曾发现苗头,更何况,这朝堂也该留点东西留点阻拦给希尧,一帆风顺不足以让今后的希尧成长。 “臣以为,公子文武双全,该亲自领兵征战西凤,让西凤再不敢来犯!“尚书大人说的义正言辞,更是惹得其他朝臣也连连点头。 若说谁领兵征战最为安全,定是上面的公子陌。 希尧小嘴抿的紧紧的,很是不满的看着那位尚书大人,战场危险,怎么可以让陌前去,这些人果然就是看不得陌好,都是坏人。 陌决不语,下面的朝臣也都看着陌决。 陌决很清楚,这些人中很多人都打着不怀好意的幌子。只是如今,她的身体根本撑不了,到时候自己不仅仅没有赢得胜利,还让希尧在这宫内孤独无依,得不偿失。 “皇上还年幼,朝中事务还缺不了我,此事今后再议!“陌决开口,就是回绝了尚书大人的提议,也让很多人更加怀疑陌决的用心,以为陌决不肯放权。 倒是底下的卓业觉得公子陌这样做必定有着她的道理,他教导皇上这些时日,可是清楚的看出皇上和公子陌的感情多么深厚,这绝对不是伪装。 若不是真心实意,怎么可以让皇上如此信任,若不是良苦用心,又怎么会事事都为皇上铺路。突然,卓业有些同情公子陌,哪怕他的这份同情太可笑。 看着下面的人不再言语,陌决摆摆手就退朝了。至于退朝之后,又会出现多少流言蜚语,陌决并不在意。至少,她要守护好自己拉着的这个孩子。 143殇 “希尧,你来看看!“御书房内,陌决拿着一个奏折招呼希尧过来。 原本希尧正坐在一旁看书,听后放下书本来到陌决身边,看着奏折上禀告的事情,思考了好一会才说道“南方干旱,朝廷官员却还贪污赈灾粮食,该杀!该彻查,不放过一个!“ 陌决点点头,比起曾经那位太傅大人教导希尧要善良,要成为一个仁慈的帝王。卓业的教导更加的符合一个帝王的身份,该生杀果决的时候绝不手软。 陌决正准备夸赞希尧几句,可胸口翻涌的疼痛让陌决捂着胸口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甚至大口大口的吐出鲜血来。 “陌!“希尧被吓坏了,他伸出手去擦拭陌决嘴边衣服上的血迹,可似乎怎么也擦拭不干净。 胸口的疼痛,让陌决想要叫希尧出去的力气都没有,一阵剧烈疼痛袭来,陌决竟然直接就昏迷在椅子上。 “陌!陌!“希尧不停的叫着,可是陌决却似乎没有知觉一般,希尧朝外喊道“来人!来人!“ 随着希尧的呼喊,向总管和吕宁等人闯入御书房,当看到到处都是鲜血已经昏迷不醒的陌决,众人亦是慌成一团。 “叫御医!“希尧不知不觉的已经哭了起来,陌决就是他的天,他一直都以为这片天会一直在自己的头顶保护自己,未曾想到这片天竟然会有倒下的那一刻。 吕宁浑身都在颤抖,可此时,大家都乱成一团,吕宁是唯一知道事情真相之人。 “不要叫御医!“吕宁制止,看着皇上目光里的怒气,吕宁扶起公子躺下,才开口“公子的身体那些御医根本就医治不了,公子也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一天,还望皇上可以冷静!不要辜负了公子对您的期待!“ 吕宁的话语让几人都冷静下来,向总管一看这事情就知道不好,连忙让刚刚知道的人都闭上嘴巴,这件事情不能外传。 “陌早就知道?“希尧眼眸里还有泪花,他努力的让自己冷静下来,迫切的看着吕宁“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吕宁看着似乎一时之间就长大些的皇上,心里也是百感交集。 “公子乃是中了一种蛊毒,已经有五年之久,这蛊毒就是神医伟铭都束手无策,那些御医根本就不能做什么!而且,公子也不希望朝堂上知道她病重的消息,皇上,你该明白公子的苦心!“吕宁解释道,此时最是应该安抚好皇上,不然真的会出岔子。 希尧傻傻的跪在陌决的床前,看着昏迷不醒的陌决,心里都是内疚。都是因为自己,陌连中毒都不敢说,自己还说什么保护陌,但如今陌躺在那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希尧觉得自己好没用啊,自己简直就是一个拖油瓶。 “难道如今就这样什么都不做吗?那,陌怎么办?“希尧很是焦急,他虽然小,但也看出陌的身体很不好了,若是就这样干等着,假如陌真的有三长两短怎么办。 吕宁也皱起眉头,看着皇上紧张不安的样子,想到公子对皇上的在乎。耐心的解释“公子这么多年平安无事,都是因为九爷的救命药丸,如今,只能等九爷了!“ 说到这,吕宁也是一阵挫败,在得知公子身体已经不好的时候,她不知道写了多少书信给和煦,可惜都石沉大海。 一时之间,几人目涩,最怕的就是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不能做。 陌决这一昏迷,竟然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众人从一开始的焦急,到如今的急躁,整日里忧心忡忡。 而陌决的昏迷,哪怕全面封锁了消息,但宫内还是有不少探子,哪怕不知道真切的事实,但却在小心的揣测。 “皇上,您又走神了!“卓业看着再次走神的皇上,神色带着严肃。他从教导皇上以来,皇上都极为勤奋,但近些天皇上总是心不在焉,如今连授课的时候都神游天外。 希尧回神,看着神色不好的卓业,很是识趣的认错“我走神了,是我的不是!“没办法,他每日里都去看陌,可陌却丝毫转醒的样子都没有,希尧每日都担惊受怕,就怕陌就这样离开自己。 卓业并未责罚皇上,这宫内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如今看皇上的样子,怕是那位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 卓业心里闪过忧虑,那位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这南羌的朝堂必定不稳。那位在的时候,人们只会想到她的残暴,若是那位不在,这南羌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子。 “皇上,公子为南羌尽心尽力所为都是皇上,皇上该好好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让公子失望才是!“卓业开解道。 希尧顿时茅塞顿开,他如今还小,根本就帮不上陌什么,若是学业还学不好,陌知道了肯定会失望的。 “多谢老师开解!“希尧坐直身体,这次他不再走神,很是认真的听讲。 授课结束,卓业就退下了,虽然他是帝王的老师,但卓业从未恃宠生娇过,也从不在宫内逗留,完成份内的事情就回府。 向总管今日不知因为什么事情耽搁,并未近身伺候希尧,好在,这里距离陌决寝殿的地方很近,更何况都是宫内,希尧闭着眼睛都可以走。 “唉,你听说了没有!“突然,花丛那边传来两个小太监的声音,让希尧顿下脚步。 “你是说公子和皇上的事情吧!“那小太监捂着嘴巴,小声的说道“这谁不知道啊,也就如今皇上还蒙在鼓里,皇上可真是可怜!“ 原本希尧兴趣不大,以为两个小太监只是谈论宫里的些八卦,未曾想到竟然是自己和陌,希尧蹲下身体隐藏自己,继续听了下去。 “是啊,皇上的母妃和父皇可都是公子给杀的,如今公子还把控朝政,简直就是想要控制皇上!公子可是皇上的杀父杀母的滔天仇人啊!“太监很是惋惜的说道。 “可不是嘛?公子杀了皇上的父母,又怎么会真心对皇上好!可惜啊,皇上还年幼,信任公子!“两人说着就一起叹了口气。 直到两个小太监离开,希尧都蹲在那里没有动。对于自己的父母,陌从未和希尧提及过,只是陌曾经和自己说过,自己的父皇不是太上皇,而是.... 有些传言,希尧也曾经听闻过,但从未听的这样清晰。每次自己还未听个边边角角,就被向总管和若凌将那些人给杀了,这是第一次希尧听到关于父母的事情。 “皇上?皇上?“向总管带着一群小太监急匆匆的寻找着。 腿都蹲麻的希尧站起身来,朝着向总管喊去“我在这里!“说完,就看到向总管连忙跑了过来,左瞧瞧右瞧瞧,生怕皇上磕着碰着哪里。 “刚刚那群兔崽子竟然在宫中生事,奴才去看了下耽搁了时间!皇上现在是去公子那里吗?“向总管询问,毕竟自从公子昏迷不醒后,皇上日日都去看望公子,从未间歇过。 希尧摇摇头“不了,今日我还有要事!“不等向总管差异的目光,希尧就朝着反方向走去,清澈的目光里闪过几丝狡黠。 回到寝殿,希尧突然开口“向总管,我的母妃和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希尧得知自己不是太上皇的孩子的事情还是希尧今年才告诉自己的,希尧当时知道的时候没有感觉,毕竟不论是太上皇还是那位父亲,希尧都没有任何感情,谁是他的父亲对于希尧而言都无所谓。 “这...“向总管有些迟疑,关于那两位的事情,大家都心口一致的隐瞒皇上,只是因为皇上还年幼,怕会给皇上带来压力。 “怎么?向总管也要隐瞒我吗?“希尧突然发怒。 “奴才不敢!“向总管连忙跪下,别看向总管在宫内算是风光无限,但一直谨记自己的本分,更是忠心耿耿侍奉皇上。 “娘娘是一个美貌过人才情过人的女子,而那位则是手段高超武功和毒术都姣姣之人!“向总管开口,这也是向总管如今能想到的,毕竟他们都不是向总管一个奴才可以随意议论的。 希尧想象了下,可是却想不出来他们的样子,算了,就算想出来又如何,自己对于那两个人一点感情都没有。 接下来的日子里,陌决还是未曾醒来,身体却在一日日的衰败,从肉眼可见的速度可以看到陌决在消瘦在苍白,似乎就要离去一般。 没有人能够制止这样的情况,吕宁等人每日里就守着陌决,可是一日日的看着,却更加的让吕宁等人心痛。 更让吕宁等人焦急的是,近日里不知为何,皇上竟然都不来看公子了,甚至皇上身边出现了很多连吕宁等人都陌生的面孔。 吕宁等人心里不是没有怨恨的,公子做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可以为皇上铺平道路吗。可如今公子才出事,皇上就过河拆桥,多让人心寒。 可,吕宁等人如今自顾不暇,更何况,虽然说起来皇上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孩子,但那也是一国帝王,容不得吕宁等人放肆。 日子就这样悄然过去,希尧整日里除了读书习武,与曾经没有什么不同。但若是不同,似乎也有几分不同,他变的更加沉稳了,也更加寡言。 “皇上,您瞧!“一个小太监谄媚的跪在希尧身边,正在为希尧搜寻着好玩的玩意。 向总管刚刚回到寝殿就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中烧。最近趁着自己忙碌,这些小太监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竟然得到皇上的喜爱,每日里在皇上面前嚼舌根。 “皇上,该用膳了!“向总管走上前来,瞪了那两个小太监一眼,那小太监还是有些怕向总管的,起那么就退下了。 希尧很是无趣的跳下椅子,向总管想了想还是开口“皇上,那些人心思不纯,皇上还是小心为上,而且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去看...“ 向总管还未说完,就看到希尧目光里的不耐,只能忍着心痛闭上嘴巴。皇上啊,您可不能让有心之人给蒙蔽了啊。 145殇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浩浩荡荡的跪拜之声在大殿此起彼伏,小小的身影坐在龙椅之上,唯一不同的是,龙椅旁的那张雕虎豹之态的椅子,今日空无一人。 向总管站在一旁,心里焦急万分。原本,皇上不该上朝的,可这些朝臣却都逼着皇上上朝,怎么看都不怀好意。 希尧小身影肚子一人坐在上面,显的格外的孤单无助。面朝这么多朝堂臣子,更是如同羔羊面对虎狼一般。 “众爱卿可是有何要事?“希尧板着脸,努力的压着声音问道。但哪怕希尧怎么去装老成,他的声音还是带着一股稚嫩的童音。 众位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彼此交换了一个目光,似乎达成了一个目的一般。有出头鸟先是站了出来“皇上,皇上您如今已经六岁,可以登基执政,更何况皇上您天资聪慧,该早日管理朝政才是!“ 希尧小小的嘴唇抿的紧紧的,一言不发的看着下面的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完全将上面的希尧视为空气。这是希尧第一次一个人上朝,没有陌决在身边,希尧才感觉到这些朝臣的恐怖,还有这群人两幅面孔的恶心。 “还请皇上让公子可以放权!“朝臣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口。 等下面的朝臣都说的差不多了,才发现上面的皇上一句话都未曾开口。而此时的希尧则是看着这群朝臣,开口的朝臣不多,但也不少,希尧都记住他们了。 “都统大人,你以为如何?“希尧突然开口,却叫出不发一言的卓业,也让众位大臣的目光紧张的看着卓业,这卓大人可是一个难啃的骨头。 卓业跨步走出,微微俯身,声音不卑不亢“臣以为,皇上还年幼,公子打理朝政勤勤恳恳,皇上可以在成年之时管理朝政!“ 众人都知道如今皇上极为重用卓大人,但他们事先也曾贿赂过这位卓大人,可惜这人就如同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皇上!不可听卓大人所言!“有人立刻站了出来反驳“这南羌的江山姓南羌,不姓陌,皇上乃是这南羌的主,怎可让一个外人霸权!“ 希尧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很多朝臣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只是,这公子陌独揽大权,朕还年幼,诸位以为如何?“希尧询问,目光里带着一个孩子的天真和急躁。 卓业看了眼上面的皇上,先是眉头皱了下,瞬间便舒展开。卓业退后一步,自在的看着这些人唱跳俱佳。 有些朝臣如同老狐狸一般,看皇上这态度反而不言不语闭上嘴巴。但总有些人,自以为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连场合都未曾看清。 “臣以为,皇上该褫夺公子陌的摄政王权利,将公子陌监禁起来!“义正言辞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声不断。 这些人,在陌决面前一个两个就如同鹌鹑一般缩着脑袋,但如今打探到了消息,知道陌决不知是病重还是发生了什么,情况不妙,就开始耀武扬武起来。 “皇上...“向总管小声的开口,那声音太轻了,怕是连希尧都未曾听到。向总管多么害怕,希尧听信了这些谗言,误会了公子陌。 “监禁?“希尧突然从龙椅之上起身,小小的身影站在大殿上方,语气带着怒气“这就是你们的主意?这就是你们的忠诚?“ “斩杀!斩杀公子陌!“有人立刻讨好的开口。 希尧想要杀人的目光瞬间看向那人,指着这满朝文武大臣“陌为这南羌尽心尽力,如今你们却如此编排她,真是好!真是好的很!你们以为朕年幼,就可以随意被你们忽悠吗!“ 质地有序的声音落下,让大殿里安静一片,谁都未曾想到这皇上竟然到了如此时刻,还是向着那公子陌。 向总管松口口气,目光极为自豪的看着皇上,是他糊涂啦,皇上怎么会被这群小人给蒙蔽。 卓业暗自摇摇头,他就说,凭着皇上和那人的关系,怎么会如此轻易被人挑拨。若是真的如此,那他可要看看,这皇上能否担此大任。 “把人给朕带进来!“希尧开口。然后就看到若凌一身黑衣压着两个小太监走入这大殿,而这两个小太监并不陌生,也就是那日谈论希尧亲生父母之事,然后被希尧调入自己身边伺候的两人。 两个小太监哪里进过这议政大殿,吓的腿肚子都在打颤,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噗通一声就跪在大殿上。 “派两个小太监故意迷惑朕!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的!“希尧呵斥,哪怕气势不足,但他穿着龙袍站在那里,就是权利的象征。 “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奴才,奴才不知道皇上在说什么啊!“两个小太监哭哭啼啼,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样子。 希尧看着这两人就十分生气,就是这两人整日里在自己耳边看似无意的说陌的坏话,挑拨自己和陌的关系。 “既然不肯招,拉出去斩了!“希尧一个命令,若凌直接拎着两个吓傻的小太监出去,帝王一言,这两人必定人头落地。 也就在此时,诸位大臣才审视一般的看着上面的小皇上。平日里有公子陌坐镇,这皇上一点也不耀眼,可如今皇上的一言一行,哪怕还很稚嫩,却已经有了一个帝王的样子。 “现在,还有谁要说,要斩杀公子陌!“希尧质问。从一开始,希尧就未曾相信过那些谗言,哪怕人人都说陌决杀了自己的父母,那又如何。他只知道,是陌一直陪伴自己教导自己照顾自己,若是没有陌就没有自己。 希尧一直按耐不动,就是想要看看这些人想要做什么。就是希尧都未曾预料到,这些人竟然想要陌决的性命,简直不可饶恕。 希尧很聪明,也很果决,甚至做这一切的筹谋都是左思右想的。可惜,他毕竟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一个还没有实权的帝王,他还是想的太简单。 希尧再怎么聪明,一个没有实权的帝王,也只是一个傀儡。更何况,如今希尧的靠山已经不再。而且希尧所做的种种都表明,公子陌的确出事了,这更让某些人肥了胆子。 “皇上,公子陌乃是南羌的祸害,还请皇上莫要被蒙蔽啊!“看似是恳求的声音,实则是在咄咄逼人。 希尧看着就是这样还不肯放弃伤害陌心思的朝臣,整张脸都气的通红。 “若是皇上不斩杀公子陌,臣等必定长跪不起!“接二连三的声音响起,他们这次就是要弄死公子陌,只要公子陌死了,一个稚嫩的帝王,还不是随他们随意搓圆捏扁。 “你们!“希尧瞪着眼睛,看着一个个威胁自己的朝臣,心内有些慌乱。他不会妥协,但若是这么多朝臣罢朝相逼,这南羌也会生出乱子来。 就在希尧六神无主的时候,一道带着清风袭来的声音响起“陌倒是不知,原来有这么多大臣惦记陌的性命?“ 随着声音,众人惊恐的朝着大殿入口看去,就看到一张绝美的脸出现在大殿入口,那人美得芝兰玉树,却绝不会显得过于侵略性,唇色稍显苍白,却无损她周身的气势。 “陌!“希尧惊喜的声音响起,他想要奔向陌决,这么多日,他太担心陌决来,可是却连去看陌决的机会都没有。 陌决给了希尧一个目光,让希尧都脚步定在那里。是了,这里不是寝殿,这里是议政大殿,他是一国帝王,不能过于孩子气。 虽然希尧站在那里,可一双眼睛却充满了喜悦的看着陌决,整个人瞬间被注入了活力一般,瞧着那些大臣更是昂了下巴。哼,看你们这些人还想伤害陌,如今打脸了吧。 明明是一个俊美至极的贵公子,可是在某些大臣看来,这陌决比起鬼还要恐怖。 原本一个个跪在那里威胁皇上斩杀公子陌的大臣,一个两个连忙起身,很多大臣连目光都不敢朝着公子陌看去。 怎么回事,不是探子来报,公子陌病重,皇上和公子陌生了嫌隙吗。怎么今日事态的发展,一个个都出乎意料。 陌决一步一步的朝上走去,微微俯身“皇上,我来迟了!“ 希尧仔细的盯着陌决,旁人不知道,他却很清楚陌决是真的病倒了,虽然不知道为何陌决会醒来,但希尧还是看出陌决的虚弱,心里的高兴被冲淡几分。 “陌,来的正好!“希尧这次很是安心的坐在龙椅之上。 陌决也坐下,那张属于自己的椅子就在龙椅之下,陌决眯了下眼睛,在每一个朝臣的脸上都巡视了下,惹得很多朝臣后背都是冷汗。 “侍郎大人!“陌决轻描淡写的开口“来,如今我就坐在这里,侍郎大人来说说,想要如何斩杀于我?是斩了我的脑袋?还是将我五马分尸?“ 周围靠近侍郎大人的朝臣都微微退后几步,生怕被此人牵连。要知道,刚刚侍郎大人可是嚷嚷的最凶。 “臣,不敢!“侍郎大人咬牙开口,这次真是失算,想到这公子陌平日里对敌人的手段,侍郎大人内心里一片惶恐。 陌决冷笑一声“是不敢,不是不想!只是如今侍郎大人不敢,我倒是想试试这五马分尸是何等滋味,不如侍郎大人替我去试试?“ 侍郎大人猛的抬头就看到公子陌那张俊美却邪恶的脸庞,求饶是无用的,曾经那么多求饶的人还不是被公子陌弄死了。 侍郎大人如同认命一般,突然扬声大吼“皇上!公子陌狼子野心,祸害南羌江山,毒害太上皇梦妃娘娘!皇上!此人万万不可相信!他定会伤害皇上的!“ 哪怕是死,侍郎此人也要为皇上和公子陌之间埋下间隙。朝臣听闻此言,一个两个都吓的面色煞白,曾经的秘闻如今被侍郎赤裸裸的说出来,简直可怕。 陌决未曾阻拦侍郎的忠言,侍郎大人说完这些,就一头撞死在议政大殿的盘龙柱上。 陌决无奈的摇摇头“真是可惜啊,原本还想看看五马分尸的!“说完,陌决看了眼下面的某些大臣,不发一言的离开,却让那些大臣后怕不已,不知自己接下来要面临什么。 而陌决,离开的这样快,不过是因为某人在角落里呆的太无聊了。 146殇 “陌!“几乎是跑出大殿的希尧,看着前方的陌决兴奋开口。 可,当希尧跑到陌决的身边,还未开口询问陌决的身体如何了,毒解了没有,有没有不舒服,就看到陌决的手竟然被一个看起来很凶很丑的男子给牵着。 希尧从记事开始,看到的陌决除了对自己之外,对任何人都是很疏离的。可此时,那个丑男子竟然牵着陌决,两人姿态亲昵,陌决似乎也有些不一样。 希尧心里有些吃醋,一个跑过去直接拉着陌决的另外一只手,询问“陌,这是谁啊!“ 看到陌决的一只手竟然被一个小屁孩给牵着,曳止眉目一深,很是不悦。可希尧却安全不惧怕曳止的威压,仰着脑袋挑衅的看着曳止。 曳止倒是有些意外,他刚刚已经看到这孩子在朝堂之上的样子,如今看来这孩子还真是不简单,那两人若是知道,该安心了。 “你幼时我可是照顾过你!“曳止挑眉,哪怕知道此人是陌决的亲人是一个晚辈,但想到自己不在这五年,陌决对这孩子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两人的亲昵,曳止心里还是很不爽。 “我不记得了!你到底是谁!“希尧防备的看着曳止,觉得此人的出现完全威胁到自己的地位,而且自己很不喜欢这人。 “他是北墨的九爷,我的爱人!“陌决轻声解释。对于希尧,她当然不会隐瞒什么,况且她也希望这两人可以很好的相处,这两人都是如今自己最重要之人。 希尧上下打量了曳止,想到从小就听闻那位北墨九爷的事情,且还知道这人在陌决心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可,那又怎样?希尧还是很讨厌这人。 希尧一个窜了过去,竟然用脚踢了下曳止的腿部。或许是没有想到希尧得行为,或者是纵容希尧,曳止倒是被希尧给踢了个结实。 腿部还是有着疼痛的,这希尧可丝毫没有手软,结结实实的踢到了曳止。 “希尧?“陌决不解的看着希尧,虽然没有责骂希尧,但眉眼处还是带着几分不快,毕竟,曳止如今身体不好。 希尧瘪了下嘴巴,瞪着曳止“就是你,让陌那样伤心!我讨厌你!“ 或许希尧自己都未曾发现,他在面对曳止的时候有着孩子气,这份孩子气原本只是在面对陌决的时候才有。或许是因为曳止的身份,又或者是因为希尧真的怕曳止将陌决给抢走。 陌决愣了下,她以为希尧只是孩子气的不懂事,却完全没有想到希尧是在为自己鸣不平。这个孩子啊,怎么这样让陌决心疼。 倒是曳止,目光看向陌决,张了张嘴巴,却说不出来歉疚。他知道自己离开这五年,陌决定是很担忧的。但如今被希尧说出来,曳止心里密密麻麻的酸涩和疼痛。 酸涩陌决也是爱着他担忧着他,疼痛自己给陌决带来的难过。可若是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比起生死,他必须这样做。 陌决朝着曳止露出笑意来,无需多说什么陌决都懂,关于过去,他们已经走过来了,这就已经足够了。 三人朝着寝殿而去,陌决身体还未完全解毒,而且她能去议政殿也是强撑着,为的只是为希尧做后盾而已。 希尧回到寝殿内,看着那人忙里忙外的伺候陌决,一个人闷闷不乐的站在一边。他知道了,陌决可以醒来都是因为这个人,而且这个人对陌决真的很好,比起自己总是需要陌决的照顾,这个人似乎更加懂陌决,可是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希尧从小没有父母,又在皇宫这种尔虞我诈的地方成长,他极为依赖陌决,身边也只有陌决是他信任的。他就如同没有安全感的人,生怕有人抢走了陌决,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 陌决很快就睡了过去,她太累了!身体的疲累加上心里的烦扰,如今曳止在身边,她才可以肆无忌惮的睡去。 曳止一直看着陌决熟睡过去,才转头看向站在那里不肯离开的希尧。虽然希尧是个孩子,但曳止却将他看成一个男子汉,这样的做法才更加让希尧可以接受。 两个人目光互相看了眼,就走出寝殿,哪怕两人都互看不爽,但有一点都是相同的,他们不论大小对陌决都是极为尊重和爱护。 “你长的很丑,根本配不上陌!“希尧站在寝殿外的花园内,出口就带着几分恶意。和平日里的自己不同,此时此刻的希尧努力的在找曳止的缺点,想要赶走曳止。 曳止坐在石椅上,目光和希尧持平,哪怕希尧只是一个孩子,曳止却给了他同样的尊重。 “可是陌儿很喜欢,认为我是最好看的!“曳止带着几分自豪的说道,只要陌决不嫌弃,任何人的话语都伤不了他。 希尧握着拳头,才忍了下来不将拳头砸在曳止这张讨厌的脸上。 “你太瘦了,保护不了陌!“希尧嫌弃的开口,希尧不知道为何世人都传北墨九爷俊美无双,在希尧看来这瘦巴巴的男子,连宫里的那些护卫都不如。 曳止看着自己空荡荡的衣服,突然出手打出一掌来,只见在希尧背后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个深坑,可想这内力如何的高深。 希尧有些愣神的看着背后的那个深坑,教导他武功的高爽在希尧看来武功已经很不错了,但高爽的内力似乎没有这样高。哪怕希尧很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人的武功很高,至少自己如果想要超越他,不知道要多少年。 “你是北墨人,不是南羌人!“希尧大声的说道,这是希尧现在唯一可以想到这个人和陌决最大的不同了。 曳止眼眸看向带着几分慌乱的希尧,心里暗叹,果然还是个孩子啊。要是这孩子的父亲空侯爷,此时不知道会说出怎样的阴损话语来。 “她以后也会是北墨人!“曳止说道,曾经不知道陌决是女子,曳止觉得两人谁嫁给谁都无所谓,如今知道了,当然希望陌决可以嫁给自己。 希尧咬了下嘴唇,南楠道“北墨人?那,陌会离开的对吗?“也是在此时,希尧才露出自己无措的甚至是害怕的一面。 曳止原本正怼这个熊孩子很是高兴呢,但现在看希尧这无精打采如同被抛弃的可怜样,想到这人是陌决血缘上的亲人,自己又曾答应过侯爷照顾这个孩子。若是真的将这个孩子给惹哭了,也不知陌决会不会生气。 曳止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下希尧单薄的稚嫩的脊背“不会!你是陌儿珍重的亲人,她永远都不会离开你!“还没有等希尧高兴起来,曳止毫不留情的打击“她更不会离开我!“ “你!“希尧此时若是还不知道眼前这人是善意的就足够笨了,这人虽然很讨厌,但既然能够说出这样的话语来,陌决定不会离开自己。 心里得到安慰,希尧冷哼一声“等今后我变得厉害了,一定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小孩子的气话,但曳止却点点头“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在陌决不知道的情况下,她所担忧的在乎的两个人,竟然就这样奇异的和解了,且有了一种男人之间的默契。 陌决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何时,但身边躺着的曳止却让陌决无比的安心。陌决轻轻的依靠着曳止,觉得时间都变的美妙起来。 “醒了?你的精神如何?“曳止轻轻的拍着陌决的脊背,询问。 睡了一觉,还是一场充满美梦的睡眠,让陌决觉得精神都好很多,整个人也轻松很多,身体都如负释重。 “精神饱满!“陌决的声音也带着几分朝气。 曳止抱着陌决起身,踌躇了下开口“我想给你解毒,这毒越早解越好,你的身体已经不能耽搁了!不然...“ 陌决当然明白,这毒虽然暂时被压制住,但越是压制,如果不解毒今后反弹起来就更加的严重。陌决点点头“可以,现在就可解毒!“ 陌决也不希望还被蛊毒所困,身体上有这样一个时时刻刻的威胁,对于陌决而言做什么都不方便,事事都被束缚。 “解蛊毒,极为痛苦,陌儿?“曳止握着陌决的手,还未开始解毒只是说起来,曳止的手心里都是冷汗。他这五年来和蛊毒打交道很是频繁,他亲眼见过太多人解蛊毒的时候痛不欲生的模样,他舍不得陌决如此痛苦。 越是爱,越是珍惜,越是小心翼翼。 “我想尽快解毒,这样才可以长长久久的和你在一起!“陌决没有说什么别的话语,只是这样的一句话,就让曳止下定主意。 宫内一处温泉处,周围都被严丝密缝的保护起来,吕宁和和煦等人将那价值千金,甚至可遇不可求的药材都源源不断的加入那温泉汤池中。 吕宁这么多年跟着公子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可此时看着一株株放在外面都要被抢破头的药材还是不免咋舌。 “这,这么多药材?太可怕了!“吕宁叹息一声,她想,就算是公子花费五年的时间也未必能够集齐这么多药材,毕竟很多药材不是有权有钱就可得到的。就比如她如今手中拿的这株药材,可是在极热之地一处擅长养蛇民族那里供奉的药材,这么多年从未有人得到过,可现在却在她的手中。 和煦将一株株药材放入汤池中,想到九爷这五年来的艰辛亦是神色凝重。 “为了这些药材,为了这个药方,九爷他不知付出多少,都不知道多少次死里逃生!“和煦回想起来,一个大男人眼眸都红了一圈。 吕宁握了下和煦的手,她知道九爷定是尝遍了旁人不能及的痛苦,可和煦想必亦是十分艰辛。 “谢谢!“吕宁开口,谢谢和煦的忠心耿耿,也谢谢和煦那份理解。 和煦展颜一笑,乐了下“谢也要拿出点诚意来,为了公子我可是跟着九爷做牛做马,你是公子的人,不如以身相许?“ “呵!“回答和煦的一声冷笑还有一个白眼。 148殇 “醒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俊俏的容颜。 陌决伸出手捏了下曳止的脸颊,嘴角在醒来的瞬间就勾起弧度。这种醒来就可以看到心爱之人的感觉,真的很好。 可,下一瞬间,陌决就笑不出来了,浑身的酸软让陌决想起昨夜曳止如同狼一边的行径。 被子里一只粗糙的手缓慢的游弋到陌决的腰部,轻轻的为陌决按摩腰部,虽然很不想承认,但却感觉好很多。 陌决眯着眼睛,享受着不按时起床的日子,任由曳止在一旁为自己按摩。直到,两人的肚子都发出抗议的声音。 容光焕发的两人坐在饭桌旁,陌决是因为情事让她看起来和往日有些不同,多了几分温柔,褪去几分清冷。而曳止原本因为这五年来风餐露宿加上生死徘徊憔悴苍老很多,但如今美人在怀又心情愉悦,让曳止的容颜恢复曾经的俊美。 “这是?“陌决看着这饭桌上异常丰富的膳食,不解的看着吕宁。饭桌上摆满了各色膳食这就罢了,还有一碗碗的补品,简直都快要放不下了。 吕宁脸色别过脸去“咳咳,昨夜公子定是耗费心神,我让御膳房做些东西给公子补补身体!“ 陌决一听,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昨日自己和曳止胡闹被下面的人知道了。陌决倒是不觉得需要隐瞒什么,但还是有着几分尴尬。 昨日,是曳止抱着陌决从那汤池中走出,哪怕出来的时候两人衣服都穿好了,陌决也被曳止紧紧抱在怀中密不透风,可,进去打扫的宫人还有吕宁等人哪里看不出来这两人发生了什么。 用过膳食,陌决倒是并未和曳止胡闹,曳止看似在陌决身边很是清闲,但亦是忙碌不堪的。陌决呢,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 陌决独自一人去了希尧的寝殿,倒未曾想到佳阳公主今日进宫来看希尧。佳阳公主如今进宫倒是频繁了些,大多是来看希尧的,有些时候不忍打扰希尧就去和贤太妃唠唠。 陌决并未进去,只是站在寝殿外,等候佳阳公主出来,毕竟这个时候佳阳公主入宫,定是为了前些日子的事情。 寝殿内,希尧面对佳阳公主的时候很是乖巧,他坐在一旁听着佳阳公主很是家常的唠叨。在希尧看来,这个老人对自己很好,而且还是自己的...陌决也曾吩咐过自己要孝顺佳阳公主,这些希尧都记得明白。 “皇上,昨日听闻有朝臣在大殿内污蔑公子,可是有其事?“佳阳公主的头发已经带着银丝,脸庞因为多年礼佛看起来格外的慈祥和蔼。她平日里并不关注朝堂之事,只是这次的事情太过于轰动,就是她这个老太婆也有所耳闻。 佳阳公主生怕皇上和公子生疏,有了嫌隙,这才急急忙忙的入宫来。 希尧点点头“却有此事!“说着,希尧看了眼向总管,向总管立刻明白,急忙将殿内伺候的宫人都给退下。 “我还有一事要请教佳阳公主!陌曾经告诉我,我的父亲不是太上皇南羌皇帝,而是您的儿子空侯爷,对吗?“希尧询问,看似询问但希尧是十分笃定的,他从未怀疑过陌决的话语,哪怕这件事情太耸人听闻,甚至被有心人知道会危急自己的性命。 “咣当!“一声,原本佳阳公主手中正拿着一个碟子,如今被吓的碟子脱离手心落下,神色带着几分慌张。佳阳公主未曾想到,公子陌竟然胆子如此大,将这样滔天秘闻都告诉了皇上。 佳阳公主看向皇上,发现皇上神色安定,并未因为自己不是正统血脉而有任何的不甘和愤怒,这才放下心来。 “是,公子未曾欺骗皇上!“佳阳公主笑了下“您是我的...您该清楚,我很是喜欢公子陌,所以那些外面的谣言都是虚假的,皇上可万万不能相信!“ 希尧点点头,他之所以询问佳阳公主不过是为了证实一些事情,至于怀疑陌决,他怎么会呢。 当佳阳公主走出寝殿,就看到站在梧桐树下的公子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这或许就是公子陌了吧。 “佳阳公主!“多年一如往日,陌决对待佳阳公主很是礼貌尊敬,甚至很多时候都有很多东西送去候府,这份心意佳阳公主一直记得。 看着晚辈一般看着公子陌,佳阳公主瞧着公子陌消瘦了些,询问“可是近日国事繁忙,公子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让公主忧心了,无碍!“陌决笑了笑,她当然不能告诉佳阳公主自己中毒的事情,不然这个长辈不知道多慌张无措。 佳阳公主点点头,准备离去之前,想了想还是开口“皇上那孩子,很是信任公子,公子不必忧心皇上会被人蒙蔽!“ 陌决了然一笑,笑意中夹杂着骄傲“皇上聪颖,怎么会让那些宵小之辈得逞!“ 佳阳公主离开后,希尧就捧着一本书籍看的津津有味,这是卓大人让希尧翻看的书本。上面都是些趣闻杂谈,原本不是该给希尧看的,只是卓大人认为这百姓的那些事情,也该让皇上知道,今后才可以更加的体恤百姓。 “陌!“希尧看到陌决走了进来,兴冲冲的将书本放在一边,很是高兴的奔过去。要知道,他可是很担心陌的身体很想去看看陌,只是向总管等人说了,陌决要好好休息,希尧才忍着没有过去。 陌决揉了下希尧的脑袋,让希尧坐在自己身边,看着希尧一如既往信任自己的目光,还是开口“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陌决认为很多事情都需要亲自询问,有些答案当事人才可以解释。 希尧摇摇头,不解的看着陌决,不明白要问陌决什么。毕竟功课上面的事情,最近卓大人教导的很好。 陌决也很欣慰,既然希尧没有要问的,那就说明从始至终希尧都未曾动摇过念头。只是,有些事情,陌决还是认为该说清楚,哪怕希尧只是一个六岁的孩子,但在陌决看来,希尧很聪明,该懂的道理都明白。 “关于你的父母...“陌决还未说完,希尧就急忙开口“我信陌的,陌不用解释的!“ 陌决笑了下,轻轻拍了下希尧的肩膀“不是解释,是将有些事情告诉你,以前是觉得你还不懂,如今想来,也该告诉你了!“ 希尧坐直身体,目光直直的看着陌决,听着陌决的叙述。 “你的父亲乃是空心策空侯爷,你的母亲乃是梦妃,他们很爱很爱你!这点你千万不要怀疑!而我,乃是你母亲的亲人,你母亲的亲弟弟!其实论起来,你该叫我一声舅舅!“陌决带着几分回忆的开口。 就在希尧不可置信中,他知道陌决对自己很好,自己也曾好奇是因为什么,但万万没有想到两人竟然是亲人。 还不等希尧震惊完,陌决就悄悄的凑近希尧的耳边,带着几分调侃的开口“我还有一个秘密要告诉希尧,你叫我一声舅舅是对的,但其实,你该叫我一声姨妈!“ “啊?“希尧吓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这比知道两人是亲人的关系更加惊人,希尧手指指着陌决,左看右看还是不能相信,怎么看这个从小就养育自己教导自己的人,就是一个男子啊。 瞧着希尧震惊的样子,陌决忍不住笑出声音来,这个少年老成的孩子也有这样的时刻。陌决不是没有想过隐瞒希尧,只是今后若是自己身份暴露出来,这个孩子必定难以接受,以为自己欺骗了他,陌决一直都很尊重希尧。 瞧着陌决笑的开心的样子,希尧愣神了,似乎很少见陌决笑的这样开心。往日里,也都是淡淡一笑,如今陌决这样开心,是因为那个北墨九爷吧。 算了,虽然希尧很是别扭希尧是一个女子,还是自己的姨妈。但是想想两人是那样的亲近,是血脉的亲人,是永远都不会背弃的亲人,希尧就觉得这样没什么不好。 “陌!“哪怕知道了希尧的身份,希尧还是叫陌,他觉得这样才亲近也更习惯,希尧抱着陌决的胳膊,难得的撒娇“你会和那个人离开吗?“ 陌决无奈叹了口气“希尧,你长大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做,我唯一可以答应你的就是,我会经常回来!“ 这南羌,并不是陌决的归宿,哪怕这里有着希尧,但希尧今后有自己的人生,不该被陌决控制左右。更何况,有些仇恨未了,有些人未除,陌决耽搁的太久了,已经耽搁不了。 希尧神色低迷了下,一双眼睛都带着几分失望。就在陌决心里焦急,想着该如何哄哄希尧的时候,希尧倒是自己振作起来“我会努力强大起来的,以后陌回来可以什么都不用操心的!“ “乖孩子!“陌决心疼不已,她倒是宁愿希尧撒泼耍赖,但这样懂事这样为自己着想倒是更加让陌决放心不下。 曳止左等右等都不见陌决回来,放下手中的公文,直接就去寻陌决去了。虽然他身份有些敏感,但凭着曳止和陌决的关系,在这南羌宫内,何人敢为难曳止。 原先还有很多人曾经质疑这南羌公子陌和北墨九爷曾经轰轰烈烈的爱情怕是石沉大海了,但如今两人这一在一起,不知道有多少人吃惊。 “他跟来干嘛?“曳止在半路就遇到陌决,但是陌决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尾巴,顿时曳止就拉着陌决的手,很是不悦的开口。他都和陌决分开五年,如今更是想时时刻刻在一起,这个小孩子怎么一点颜色都没有。 希尧完全不害怕曳止,语气得瑟“陪陌吃饭啊,平时都是我陪陌吃饭的!“ 陌决已经听到曳止骨节嘎嘎作响的声音了,但陌决丝毫都不担心,看着这两人在自己身边斗嘴,陌决反而觉得这是一种别有趣味的感情。 三人同行,哪怕两人穿着男装,但还是让人感觉到,他们就如同一家人一般。 149殇 议政殿内,上位金黄色的龙椅之上,希尧高坐其中。其右侧坐着陌决,底下一众朝臣无一不俯首。数次朝政变化,让众人看清,这南羌朝堂只要有公子陌,就必定翻不了浪花。 与往日不同的是,今日的公子陌并未怎么开口,倒是皇上亲自打理朝政。 “西凤连连来犯,如今特派摄政王公子陌领兵出征!“希尧开口,就震惊无数人。只见,希尧将南羌兵符亲手交由公子陌,惹得多少人眼红垂涎,要知道兵符代表的可是绝对的权利。 陌决接过兵符,微微躬身行礼“必定不负皇上所托!“ 这西凤的仇恨,陌决可从未忘记,当初在凉城被逼迫的走投无路,后来连连攻打南羌,一笔笔帐陌决可都记着。如今,时机成熟,哪有不算账的道理。 怕是此时的西凤还未意识到,他们以为的缩头乌龟,只是在蛰伏而已。一头猎豹苏醒,引发的可不是小打小闹而已。 陌决拿着兵符,看着下面的满朝文武,目光里闪过的都是威压。 “皇上年幼,本公子前去战场,这朝堂就交由各位大臣辛苦了!“陌决语气淡泊,明明没有任何威胁,但朝臣们都听出一股警告的意味来。 不得不说,公子陌的所作所为很是让朝臣们不解。曾经迟迟不动,让朝臣们都以为要放任西凤挑衅,这突然就出兵西凤,简直让朝臣们都措手不及。 “臣等必定尽心尽力辅佐皇上!“朝臣们异口同声的开口。 陌决并不担心,她将很多事情都安排好,这朝中的心腹也都交给希尧。而且很多国事也会快马加鞭送去边疆,由陌决亲自过问。若是真的有人胆敢在这种时刻不长眼,陌决必定让他后悔来到这世上。 下了早朝,陌决对着希尧叮嘱很多事情,哪些朝臣可信,哪些朝臣需要提防,宫中安全该如何去管理。哪怕平日里这些事情陌决也都教过希尧,但临行之前还是很不放心,就是陌决这样寡言之人,也都变的啰嗦。 虽然很多事情希尧都很清楚,但还是很认真的听着,不时的点点头。遇到不懂的就询问陌决,而另外一边的曳止就站在一旁陪伴,倒是难得没有和希尧争风吃醋。 “卓大人是一个很好的老师,我虽然不在宫内,但学业不可松懈,习武更是要持之以恒!“陌决吩咐道。宫中的事情看似麻烦,但其实现在需要希尧打理的还很少,希尧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努力的丰富自己的能力,让今后陌决可以将一切都交给希尧。 “我都明白了,陌,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希尧很是担心。在记忆里,这还是陌决第一次离开自己,而且还是去战场那样危险的地方,这让希尧心里很紧张。 陌决点点头,笑意扬起“怎么?不祝我凯旋归来?“ 希尧很是严肃的看着陌决“比起凯旋归来,我要陌你平安归来!“希尧认为,那打胜仗都不如陌决的安危重要,更何况,就算陌决不解决西凤,今后他的铁骑也会踏上西凤。 “你!“陌决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希尧,内心里都是酸涩的感动,这个孩子啊,总是在无意间就让自己感动。 陌决抱了下希尧,似乎她已经很久都没有抱希尧了。因为希尧是一国帝王,也因为她自己性子的冷漠,可如今抱着这个软乎乎的身体,陌决并没有任何陌生的感觉。 希尧愣了下,嘴角露出笑意来,这个怀抱真的好温暖。 曳止在一旁看着,在听到希尧说陌决的安危比胜利更重要的时候,曳止目光里就闪动着赞赏。这个孩子,懂得感恩,值得陌决为他所做的一切。 既然要征战西凤,启程之日蓄势待发。哪怕希尧有再多的不舍,但还是不得不站在城门口,看着陌决身穿银色铠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背对着京城。 希尧眼睛有些痛,但身边都是文武大臣,希尧只能使劲的眨巴着眼睛,才可以目送陌决离开京城,奔赴战场。 浩浩荡荡的士兵每走一步都带来整齐划一的声音,似有所感一样,陌决微微回头,就看到城墙之上的希尧。 那小小的身影站在城墙之上是那样的渺小,可陌决知道,这个孩子有着一颗强大的心灵,足以让他坐稳皇位。 高高举起右手,陌决对着希尧动了下手臂,万般不舍和担忧此时都只能离去。 “放心,这个孩子很聪明的!“曳止并未伪装,但亦是没有抢陌决的风头,骑马跟在陌决的身后,看着陌决不舍的模样,虽然心里吃醋但还是忍不住出口安慰。 陌决放下手臂,这次回头很是坚决,语气自豪“当然,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城墙之上,希尧的手臂一直都举着,一直到看不到这些士兵的身影,那手臂还是没有放下。身边的向总管轻声开口“皇上,公子已经离开了!“ 希尧这才将手臂放下,目光里有一瞬间的沮丧,但当希尧转身面对朝臣的时候,却目光坚毅脚步坦然,丝毫没有刚刚的失落模样。 他希尧可以软弱可以撒娇可以孩子气,但那都是在陌决身边,在亲人面前,而不是在这些人面前。这些人让希尧竖起堡垒,学会伪装自己。 而另外一边,陌决等人的行军速度并不是很快,只是因为如今天气正转冷,快速前进太耗费心神,二来陌决等人也知此事着急不得。 “原地休息!“陌决看着一处极为空旷的草地,下命令。此时一众士兵明显已经有些疲劳,若是再不休息难免会有人落队。 士兵们十分训练有素的原地休息,有人去寻找水源,有人去寻找食物,更有士兵开始四处巡逻打探地形。 曳止和陌决席地而坐,将水壶打开给陌决喝水,又拿出一路上都随身携带的果子给陌决解渴充饥。明明是要去打仗的,可有着曳止在身边,事事考虑周全,陌决一路上不仅仅没有辛苦,反而觉得自己是不是去郊游的。 “你好歹也是一国王爷,这随身携带果子和糕点可不毁了你的形象,你看,我的属下都吃惊不已!“陌决虽是这样说着,但却从曳止手中接过帕子里的芙蓉糕。 陌决从不害怕下面的人异样的目光看待自己,当然,也未曾有一人这样过。毕竟公子陌的本事,他们心服口服。 曳止死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为陌决擦拭嘴角“他们都没有心爱之人,那是羡慕!“ 靠近的士兵们看着自己手中的饼子,顿时觉得满口都是狗粮,什么都吃不下。这两个男人秀恩爱的也就罢了,最恐怖的是,他们竟然看到津津有味不说,还觉得赏心悦目,这世道究竟怎么了,难不成现在都是男男相爱吗。 士兵们接下来才知道,他们每日都要被上面的两人秀恩爱,一度让整个军队都觉得充满了恋爱的腐臭味。 “南羌的士兵,不一样了!“曳止分析道。曳止可是实打实上过战场,更是征战沙场多年,曾经的南羌士兵一盘散沙,可如今南羌的士兵却有模有样。 陌决瞧着作息稳定,一行一动之间都有着训练有素,目光里闪过的是叹息。 “我花费五年的时间来调整他们,如今听你这样说,倒是还有几分成就!“陌决这五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做,既然知道南羌兵力不足,她当然有在暗中训练。且,她当时也怕自己有一个好歹,这些兵力可以成为希尧的助力。 陌决还很清楚,若是让曳止来训练这些人,哪里需要五年。就算是五年,这群人也都不同凡响,只是自己在军事上哪怕极力去补拙,但还是不够。 一路前进,很快就要到达边疆了,越是往往边疆的地方靠近,就越是可以感觉到这里十分荒凉和寂静。 靠近边疆原本就很荒芜,那些城池已经快要空了,里面的百姓都忍受不了多年征战早早的就搬离这里。剩下的,不是没有能力走出这里的,就是老弱病残,还有就是胆子特别大,要在这战乱中发横财之人。 一阵风吹来,可以感受到这寒风里夹杂的黄沙,还有眼前遍布的黄色,看上去一望无际。 陌决将士兵给拆散开,分散的前去边疆,为的只是不打草惊蛇,虽然这西凤定是知道自己来边疆了,但也未曾知道自己何时过来。 陌决则是带着一部分士兵在这边疆的小城里住下一晚,陌决想的不多,只是想看看这里的风土人情,好写信告诉希尧,让今后希尧也可以关注下这边疆周围百姓的生活。 曾经的陌决对于他人的生活性命不屑一顾,但如今却处处都为希尧打算起来。 “放开!放开!“陌决等人刚刚在一处茶馆坐下,曳止正在为陌决端上热腾腾的一碗面条,而此时发出声音的乃是拉着二胡在茶馆卖场的一个女子。 这女子不过二八芳华,手中还拿着一把很是破旧的二胡,穿着十分朴素,衣服都洗的有些发白。但相貌清秀可人,看上去别有一番滋味。 “放开?你可知道我是谁?我乃是这边疆战场总兵的儿子,你若是今日跟了我,从今之后吃香的喝辣的,哪里需要在这里卖艺。若是你还不识趣,别怪我不客气!“身材魁奇的男人拉着女子纤细的胳膊,语气极为蛮横。 周围人虽然很是愤怒,但听到此人的身份,一个两个都不敢出头。毕竟这边疆总兵的儿子,可比他们这些百姓要厉害多了。 女子泪眼婆娑的看着男人,咬着唇“这位官爷,您就放了我吧!小女只是一个卖艺的,当不得官爷的高看!“ “敬酒不吃吃罚酒!“男人呸了一声,竟然直接将女子怀中的二胡给砸碎,直接将女子给扛在肩头,大步就准备离开。 陌决和曳止等人就一直坐在那里,陌决目光如同普通客人一般看戏,而曳止则是将面条里的葱花给慢慢挑出来。 就在此时,不知是那女子挣扎的太过,只见那男人身上的玉佩直接砸在陌决这桌,好巧不巧的砸在那碗曳止刚刚才挑完葱花的碗里... 150殇 “哐当!“ 只见原本色泽浓郁的汤汁溅出碗,一碗原本好生生的面条就这样糟蹋了。曳止的手中还拿着筷子,动作却顿了下来。 女子瞧着陌决那一桌,都是些穿着不俗长相俊美的公子,顿时呼救“公子,求求几位公子救救我!“ 陌决不予理睬,而是将曳止手中的筷子给拿开,对着一旁的店家说道“店家,再来一碗苗条!“刚刚说完,曳止就添了一句“不要葱花,不要太咸,清淡些!“ “好,好!“店家连忙去忙活去。 那女子见那两位俊美的公子竟然丝毫没有同情心,脸色都是失落,原本这事情就已经该结束了,偏偏不巧,那男人竟看陌决看直了眼。 “美!真美!“陌决原本就生的极为精致,只是曾经的她过于疏离淡泊,看起来总是飘于世人之外,但如今她身边有曳止,又成为了一个真正的女人,哪怕女扮男装,多少也有着女子骨子里的娇媚来,才如此引人目光。 曳止目光一拧,看向这个不知死活,且还用冒犯目光看着陌决的男人。 “这边疆小城什么时候来了这样一个美人,来,一起回去伺候大爷!“男人口不择言。在军队那样的地方,女人就如同稀世珍宝一般,的确有两个男子在一起的事情,但大多都是互相疏解欲望。可,这个男人不该,将主意打到陌决的身上。 “找死!“曳止的声音夹杂着怒意,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双筷子,不等那男人反应过来,两只筷子就如同两只疾驰的箭一般,直直插入男人的一对眼珠子中。 剧痛袭来,男人一把将扛在肩头的女子给扔下,一双手不知是该触碰眼球还是不该触碰眼球。眼睛里的疼痛让魁梧的男人倒在地上,声音痛苦。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男人什么都看不见,且眼睛的剧烈疼痛,还有那插在那里的筷子,都让男人意识到自己或许瞎了。 只是瞎了一双眼睛,对于曳止而言还远远不够,当曳止正准备结果这男人的性命。突然,闯入几个还穿着士兵铠甲的男人。 “这,这是怎么了?“几人看到地上的男人,吓的脸色发白。他们都是南羌军营里的士兵,今日出来打酒喝,而这位可是总兵的儿子,他们一直都在身后讨好,如今这人变成这样,总兵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杀了他们!杀了他们!“男人一边痛苦的嚎叫,一边还胡乱的指着陌决等人的反向。 其实凶手很好找,这茶馆里的人都吓的躲了起来,也只有陌决等人还自在的坐在那里,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 几个男人看着这几人的样子,明白这几人定是非富即贵,几人只是个小小的士兵,不敢招惹陌决等人,但也害怕地上的人会告状。 “你,你们等着!总兵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几个男人将那地上受伤的男人给抬起来“伤势要紧,赶紧回去治伤!“说着,就将人给带走了。 陌决等人根本未把这些人的警告放在眼里,此时曳止皱眉“面条还未好?“此言一出,店家吓的哆哆嗦嗦的将面条个端上来。 “饿了没?“曳止将筷子放好,不管这些百姓怎么看自己,反正在曳止看来都不如陌决的肚子重要,不能让陌决饿着肚子。 陌决接过筷子,几人就神色如常的开始吃面条。这边疆小城也没有什么太好的酒楼,但一碗普通的面条吃起来倒是也别有一番滋味。 陌决才吃一半,就看到曳止已经吃了一整碗,陌决又为曳止叫了一碗面条。比起自己,曳止是个男人,还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的确能吃很多。而且,看着曳止这次回来瘦了那么多,陌决也想让曳止尽快恢复身体。 “公...“一旁被救下的女子看着几人的样子,张了张嘴巴“公子,那人可是边疆总兵的儿子,几位公子还是赶紧躲起来吧,不然怕是有祸端!“ 女子也是瞧着这几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十分着急,要知道,那总兵可是势力庞大,若是带兵前来可有很大的危险。 曳止拿出帕子为陌决擦拭下嘴角,看都不看那女子,陌决看着天色已经不早“走吧!“趁着时间还有,他们或许可以到达军营。 一行人从女子的身旁而过,女子看着这些人连看都不看自己,还是突然跪在地上朝着几人的背影磕头“多谢几位恩公!恩公保重!“ 边疆距离不远,更何况,几人还是骑马而行,当几人到边疆军营的时候,天色正好暗下来。 篝火升起,还有连绵不绝的帐篷一顶接着一顶在这黄沙之上,整个军营听起来很是安静,巡逻的士兵更是络绎不绝。 远远的就有人等候着那里,看到陌决一行人连忙迎了上来“臣,见过公子!“ 这人乃是如今镇守边疆的大将军,这人肌肤黝黑,身高很是高大,脸颊上还带着一道有些恐怖的刀疤,看着极为凶神恶煞。 这大将军看到陌决很是恭敬,他可是陌决一手提拔上来的,对于公子陌可是极为拥护。 “将军别来无恙!“陌决笑着说道,其实这位将军的确是一位勇敢之人,可在战事上面还有不足,其实这人当上这将军之位,是陌决的无奈之举,也是因为这人的确在战场上极为善战。 来迎陌决等人的不仅仅有将军,还有其他将士,这些将士都是听闻过公子陌的大名,虽然陌决一身白衣身材不够魁梧,但也未曾有任何人胆敢不屑挑衅。 陌决目光随意瞟了下,然后意味深长的开口“既然大家都已经来了,正好战事不易推迟,去营帐内我要看看如今战事如何!诸位将领都到齐了吧!“ 将军没有想到公子陌一来就如此雷厉风行,心里亦是满满的佩服,以为公子陌这是关心战事。可将军看了眼众人后,脸色却皱了起来,怎么会还有人没有来。明明他早就命令下面将领今日不论任何人都要迎接公子陌,可还是有人阴奉阳违。 “回禀公子,总兵还未到来!“将军有些汗颜,这样简单的事情自己竟然都没有做好,简直在公子面前丢脸了。 陌决微微一笑,倒像是毫不在意的样子“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行商议吧!“说着,一行人就往营帐而去,曳止则是准备退下,去住的营帐为陌决收拾好今晚休息的地方。 可,大庭广众之下,一群大老爷们赤裸裸的目光中,陌决却拉着曳止的手“你去哪里?战事这方面你很在行,听听!“ 曳止一愣,就任由陌决拉着自己入了一处营帐,心里却明白这是陌决给自己的信任,亦是在一众将领面前给自己立威。 将军等人原先就看到站在公子陌身边相貌姝丽的男子,只是公子陌和九爷的事情传的那样沸沸扬扬,就是在边疆亦是有所耳闻。如今只是略微一猜测就知道这男子是何人,既然公子陌将人给带来了,众人也都不敢多语。但看着公子陌竟然将人给带入营帐内,参与战事讨论,将领们还是有些坐不住了。 “公子,这位怕是不方便进来吧!“有将领不服气的说道。虽然听闻这两人打破世俗相爱,但九爷毕竟是北墨之人,这可是南羌军营。 陌决看了眼那位将领,倒是并未生气,只是握着曳止的手微微用力“他就是我,我就是他,如此言说,你们可曾明白?“ 陌决此言,是赤裸裸的告诉众人曳止的地位何等的重要,更是要告诉众人,面对曳止就要如同面对自己一般。 陌决也是不希望,在这南羌的军营里有人为难曳止,虽然凭着曳止的本事和脾气不会被欺负,但陌决也容不得别人质疑曳止。 将领看着陌决毫不相让的态度,虽然心里有些微词,但也只能忍受。 “公子,您看,这些年这西凤连连来犯,很多时候都是小规模的进攻,并未大军入侵!“将军将五年来两国的交战都拿给陌决看。 陌决将文书等都摊开,不仅仅自己看也给曳止看。这五年来,西凤很多时候就如同小孩子骚扰一般,趁其不备夺去一个城池,南羌奋力反击后将城池夺回来,然后就是休战。过一段日子,又是如此,简直让人不厌其烦。 这不,前些日子西凤又将南羌靠近边疆的一个城池给夺了去,整个南羌士兵说起西凤来,真是恨的牙痒痒。 “看似你来我往无伤大雅,但却在南羌搜刮不少东西,掳走不少百姓去当奴隶!“陌决神色带着几分愤怒。 曳止点点头“且,边疆的百姓不是逃走就是被掳走,城池已经成空,若是今后西凤想要大举进攻!“说着,曳止指着地图上的一条线“那么就如同过无人之境,简直简单至极!“ 原先还十分不满曳止的极为将领一听都伸长脖子,这样看简直就是如同曳止分析的一模一样,可惜他们多年都未曾发现西凤的意图。还好,还好现在曳止提了出来,不然今后若是犯了大错,他们死都不能逃脱责任。 陌决亦是没有想到曳止那样深,或者说没有将地图给分析透彻,投给曳止一个赞赏的目光,惹来曳止挑眉骄傲。果然,被自己的女人崇拜,这感觉简直很棒。 “还请九爷可以多指点些!“几位将领很是谦虚的开口,既然技不如人他们也都甘心认输,更何况,他们此时也承认这位九爷的才能,才看一眼地图就能发现他们几年都未曾发现的漏洞,这样的天分他们望尘莫及。 接下来,不仅仅是陌决就是曳止都加入了探讨中,众人围着一张地图你来我往讨论的不亦乐乎,但很多时候,都是曳止在指导,陌决在添砖添瓦,简直配合的天衣无缝。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各位辛苦了!“陌决将地图合上,此时已经是半夜了,众人也是讨论的太投入都忘记时间。 “公子九爷一路辛劳,还是早些休息!“将领们此时已经完全对两人心服口服,陌决这先讨论战事的做法,让她无形中少了很多麻烦。 151殇 “人呢!你们说的那个人呢!“此时已经是黑夜,但边疆小城一家很是简单的小茶馆,却被层层的士兵给包围。 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铠甲的男人,这男人生的很是魁梧,面色发黑,一双眼睛里都是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悲痛。 几个士兵连忙开口“当时,当时那个人还在这里的!“ 茶馆的店家此时正躲在一旁瑟瑟发抖,那男人一把将店家给拉了出来,一把大刀架在店家的脖子上,呵斥“今日伤害我儿的那个人,去了哪里?“ 店家连忙摇头,但看着男人可怕的样子补充“那几人没有出城离开,而是往边疆去了!大人饶命啊,小的什么也不知道!“ 男人一把将店家给放开,既然店家说那些人没有离开这小城必定是如此,但那些人去边疆做什么。不管了,无论如何也要将这些伤害儿子的凶手找到,大卸八块为儿子报仇。 “给我找,一个外来人都不要放过!“男人下令,此时那些士兵的手中都拿着一张画卷,虽然画卷上面画的很是粗糙,但可以看出这就是陌决和曳止等人。 而此时,众人正在寻找的曳止陌决二人,正在军营里。曳止站在两个营帐旁,很是不悦。哪怕安排住宿的人将两人的帐篷给靠的很近,但曳止可不想和陌决分开睡。 陌决刚刚钻入帐篷里,就看到曳止堂而皇之的走进来,一来就将陌决给抱在怀里,语气委屈“不想分开睡!“ 陌决心想,这安排之人这样安排怕是两人的事情会有闲言碎语,只是陌决既然和曳止在一起,就不怕任何闲言碎语。更何况,有着曳止在身边,陌决也可以休息的更好。 “那,还不整理东西?“陌决反问道。 一句话,让曳止连忙将陌决放在床上坐下休息,而他自己忙里忙外忙的不亦乐乎。明明是一国王爷,身份贵重,可做起这琐碎的事情来竟然如此满足。哪怕给陌决打水沐浴,也都神色带着笑意,简直痴汉到不行。 “陌决,水温刚好,你赶快洗一个澡!“曳止将洗澡水给打好,连忙说道。他也是心疼陌决劳累一整日,沐浴一番可以解解乏。 陌决坐在床上挑眉,以为曳止这又是和前几日一样要和自己共浴,不想,曳止竟然为她拿好毛巾和衣服,就走到营帐外。 如此自觉,倒是让陌决有几分好奇,不过稍微一想陌决就暗暗笑了起来。这人啊,守在外面是怕有人闯进来,可真是将自己看的严丝密缝。 边疆的夜晚极为寒冷,可曳止听着里面的沐浴水声一点寒意都感觉不到,只能感觉到身体有些燥热。这一路上上行军,他们好久都没有在一起了,而且看着这周围一切,曳止无奈叹气,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也要禁欲。 不远处的营帐内,吕宁看了眼守在外面的九爷,顿时心塞,自己这个属下好像要失职了,现在似乎什么事情都用不上自己。不过想想公子和那九爷在一起心情不错,吕宁也就放心的。 “好了,你进来吧!“营帐里传来陌决的声音,曳止钻入营帐里就闻到陌决沐浴之后的香气,还有营帐内和外面截然不同的温暖。 陌决穿着一身白色中衣,黑色的头发散了下来,在烛火的照耀下可不就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曳止走了过去,凑近陌决亲吻陌决的唇,他吻的很是小心翼翼又带着贪婪,直到将陌决给吻的气喘吁吁才肯放开。 此时的陌决面色红润,推了下曳止“还不去沐浴!“ 曳止直接就当着陌决的面脱去了衣服,陌决倒也不害羞,十分大胆的欣赏着曳止美好的肉体,感叹这男人果真是哪里都是完美的,咳咳。 “唉?那是我的洗澡水!“陌决看着曳止跳入浴桶里,忍不住提醒。 曳止丝毫不嫌弃,在浴桶里露出大半个胸膛,声音轻佻“我知是你的洗澡水,也只有你的洗澡水才会如此香!“ “你也不嫌脏!“陌决很是无奈,坐在床上拿着帕子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曳止目光看了陌决“你哪里也不脏!“这明明是一句很简单的话语,但陌决却听出几分色情来,直接不理曳止。 男人洗澡就是快很多,而且若是再耽搁这水就凉了,三下两下曳止就从浴桶里起身,擦拭身体穿好衣服走到陌决身边,拿过陌决手中的帕子,为陌决擦头发。 还没有等曳止将头发个擦拭干,就看到陌决已经枕着曳止的大腿睡着了。曳止拿过毯子为陌决盖上,自己则是慢慢的擦拭头发,很是细心温柔,一点不耐烦的样子都没有。 边疆的清晨似乎格外的早,天还未亮就可以听到士兵们训练的声音,那一声声呦呵,充满了力量和爆发力。 陌决和曳止早早就醒来,两人收拾妥当走出营帐就可以感觉到迎面一阵冷风袭来,让人瞬间就清醒许多。 两人往营帐外只是走了几步,就看到几个巡逻的士兵如同看着鬼一般的看着他们俩,手指指着两人,语气颤抖“是,是你们!“ 说完,不等陌决和曳止开口,几个士兵就连忙跑开。陌决看着那几人的背影,无奈的耸耸肩“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曳止丝毫不害怕麻烦,只是摸了摸陌决的手掌和脸颊,感受到陌决的脸颊冷冰冰的,手掌也是带着几分凉意,顿时有些不满。 “唉,别,我穿的已经够多的了!“陌决很是无奈,习武之人原本就不是那么畏寒,只是她身为女子体质偏冷才会如此。清晨起身的时候,已经被曳止逼着多穿了几件,若是再添衣服,行动也是十分不方便。 曳止原本准备转身个陌决拿衣服得脚步顿了下,虽然还是想给陌决添衣服,但看着陌决十分抗拒的样子只能作罢。 就在此时,只见一人带着一群士兵气势汹汹的跑了过来,陌决讥讽一笑,这军营里竟然还有如此作态,简直不可饶恕。 “总兵,就是他!就是他!“那士兵指着曳止,连忙告状也是推卸责任,若是再找不到这个凶手他们自己就要遭殃。 总兵大人乃是一个看起来很是凶悍之人,他身边带着的士兵也是他自己的属下。虽然陌决昨日前来有很多将领迎接,但这些士兵却无缘见到陌决的容颜,不然也不会是这样的场面。 “就是你,伤害了我儿?“总兵大人上下打量了曳止几眼,面前此人容貌气势都不俗,偏偏还出现在军营里,总兵大人心里狐疑。可想到还躺在床上的儿子,还有大夫说儿子一辈子都看不见了,总兵又愤怒不已。 曳止点点头,承认的十分坦诚“怎么,还没有死?“在曳止看来,那人还活着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只是瞎了简直庆幸。 众士兵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是被此人的大胆和口不择言给吓到。总兵原本就压抑着怒气,如今直接一个拳头挥了过来,朝着曳止的脸颊打去。 总兵心里不住的想,一定要将此人给捉住,送去儿子身边让儿子挖了此人的眼睛,废了此人的腿脚,给儿子出气。 可惜,想象是美好的,但现实却是残忍的。总兵那一拳根本就没有触碰到曳止,反而被曳止一脚给踹出几米远。 总兵感觉被踹的肚子的地方火辣辣的疼,他从地上艰难的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水,却发现自己的门牙竟然摔掉了。 奇耻大辱!简直就是奇耻大辱!总兵此时看着曳止已经想要杀人了,朝着士兵命令“给我杀!死活不论!“ 总兵在这军营里可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如今不仅仅儿子被人废了眼睛,自己还被人当着这么多属下得面给打了,还摔落牙齿,若是不杀了此人,今后自己在军营还有何颜面。 一群士兵连忙将陌决和曳止给团团为住,此时一道焦急的声音带着暴躁“你们都在做什么?“只见,将军急匆匆的跑来,额头上还有刚刚训练的汗水,明明天气寒冷但将军却穿着一身断袖,可见多么用功。 将军刚刚在操练士兵,也是听士兵来报,说公子居住的营帐周围来了很多士兵,看似事情有些不妙。将军一听,连忙放下手中的长枪,急忙奔了过来,就怕不长眼的人顶撞公子。 可,当将军真的看到一群士兵围着公子和九爷,明显要动手的样子,将军真的很想昏过去,这都是什么事啊。 “将军,你来的正好,这有两个不明来历的人在军营里伤人!将军您赶紧将此人给捉起来,大卸八块!“总兵恶人先告状。此时他说话有些漏风,看着极为滑稽。 “胡闹!“将军大喝一声,直接一巴掌拍在总兵的脑袋上,拍的总兵觉得头脑都有些昏昏的。 “公子,九爷,您没事吧!“将军很是忐忑的询问,然后朝着一脸懵的士兵吼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训练!“ 这下子众人都惊了,他们也曾听闻那位声名赫赫的公子陌要来军营,可从未想到站在面前的这位就是。 就是总兵也是心里一乱,这两人身份竟然如此高,这下麻烦大了。总兵此时真的很想将那躺在床上的儿子给拎起来打一顿,给自己招来的是什么祸事。 “慢着...“陌决制止了这群士兵准备离去,声音清冷“聚众闹事,该训练的时候却偷懒,就罚他们训练加五倍!“ 平日里将军给士兵们的训练已经很变态,如今加五倍,士兵们腿都发软。 “公子的话都没有听见吗!还不赶紧滚过去训练!“将军呵斥道,他也是怕公子一怒,将这些士兵都给杀了。 “至于这位总兵大人,儿子在城中欺辱百姓,为虎作伥,身为总兵不以身作则!拉去练武场先打一百大板!“陌决命令道。比起其他的惩罚,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裤子打板子,就可以成为总兵一辈子的噩梦。 总兵还准备求情,却被将军给一脚踹开,直接将人给带走了。笑话,公子不杀人,这样已经很慈悲了。 152殇 边疆小城内,此时气氛低迷,百姓们都闭门不出,躲在家里祈祷上天。大街上,那不同铠甲的士兵来来回回的行走,铠甲发出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 “哇呜呜...“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可瞬间就被母亲的手给紧紧的捂着。 一位年轻的女人朝门缝外看去,看着那些西凤士兵,轻轻的对着孩子说道“不要哭,哭这些坏人就会把你抓去,就...就如同你父亲一样!“ 说着,女人忍不住低声啜泣。他们原本生活贫穷,但好在他们家庭和睦,但一切在这西凤兵闯入城池之后,都变了。 她的男人被这群西凤士兵给押走了,生死不知。整个城池被这些外人占领,连出门都不敢,家里值钱的东西粮食都被抢走了,这以后还怎么活啊。 女人想到曾经也有几个边界小城,都是这样被西凤士兵给糟蹋了。若是知道,他们早早的搬离这里就好了。 想到这,女人很是伤心的抱着孩子回到房间里躲起来,只能祈求上天什么时候可以救救他们。 而此时的女人不会想到,她祈求的上天未来拯救他们,却有一群人已经悄无声息的靠近小城,并隐藏起来。 “公子,这西凤士兵都在城池中,若是贸然攻城,那些人兔子急了怕伤害到百姓!“将军看着地图,很是严肃的开口。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过,每次将城池给夺回来之后,城中百姓如同惊弓之鸟,城中被洗劫一空,哪怕这些百姓还活着,但今后又靠什么活着。 陌决看着地图,未发一言,这也是最为重要的事情,要攻城将城池给夺回来很简单,但陌决可不希望夺回来的城池乃是死城。 守城的西凤士兵并不多,陌决为了隐藏行径也是带的人很少,都是些精锐部队。如今距离城池还有半日路程,陌决就停了下来。 “这座城池曾经建城的时候,可有地图?“陌决询问。每一个城池在建城的时候都有地图,上面有着城池的每一处分布,每一个小的通道。 “有,有的!“将军连连点头,说着就连忙去找那地图去了。身为边疆将军,当然这些东西都是必备的,只是有些城池年头太老因为很多原因地图给丢失了,而这座城池庆幸的是地图并未丢失。 好一会,将军才将一张有些破旧的地图拿够来,打开地图都可以感觉到上面浓浓的岁月感,还有上面因为纸张年久所飘散的腐蚀味道。 地图不大,很多地方标识的也不够清楚,但陌决却眯着眼睛仔仔细细的不放过任何地方。就在陌决仔细寻找的时候,一只手轻轻的点了下地图的一个位置。 陌决定眼一看,眼眸一亮,给了曳止一个赞赏的目光,她都没有说自己想要做什么,可曳止竟然都可以发现,这种不需要言明就彼此心领神会的感觉真是美妙。 “公子,看完了?“将军看着公子将地图给合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也不知这公子从地图上看到了什么,反正他是不明白。 陌决带着几分无奈的看着将军,这将军果真是个榆木脑袋,上场杀敌倒是十分勇猛,为人也极为忠心不二,就是这脑子不好使。 “等候我的命令!“陌决只是说了这样一句,就不再多言。 所有南羌士兵都在原地待命,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原本该在远处扎营的陌决,此时却出现在小城的城墙外。 陌决身穿一身黑色夜行衣,身边自然有曳止相随,还有一些武功不错的属下。此时城池的城墙上面燃起火堆,上面有着西凤士兵来来往往的巡逻。 曳止看了陌决一眼,两人彼此心领神会,并未攀爬城墙从正面直接进入城池,而是绕到一处湖泊里,两人一个猛扎就跳入湖泊中。身后跟随的属下不发一言,立刻跟随,毫无怨言。 不论是曳止还是陌决亦或者跟随的众人都是熟知水性的,当他们从水中钻出脑袋的时候,面前已经截然变了环境。 不再是空旷的荒无人烟的城外,而是寂静的但是已经是城内的模样。就在这个时候,有脚步声响起,众人连忙将脑袋缩入湖水中,等脚步声远去,才冒出脑袋来。 一行人悄无声息的潜入这城池来,却无一人发现。几人上了岸,曳止连忙为陌决搓手取暖,要知道刚刚在湖水里可是沁人的寒意。 陌决的手如同冬日里的寒冰一样的冷,曳止将自己的手给搓暖和了,不停的为陌决捂手。突然,曳止就飞了除去,陌决等在原地,不过一会就看到曳止拿着一个包裹回来,打开一看里面都是干燥保暖的衣服。 这人!明明是要来办正事的,可却在乎陌决的一点一滴。陌决也不矫情,找了一个无人的地方换了干净温暖的衣服,顿时觉得身体果真暖和多了,体温也在渐渐回暖。 陌决看着这城池里夜晚安静的可怕,也能够想到这些百姓多么惧怕这些西凤士兵。当时,她在拿地图的时候就想过要悄无声息的进入城中,不想,曳止点出的湖泊竟然是最好的捷径。 城外的湖泊和城内的湖泊相连,而西凤士兵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些,从这里进入是最好的办法。事实也证明陌决推测的没错,这里果真可以进入城池。 一行人将自己给隐蔽起来,好在西凤军防守的是城池,他们都以为若是南羌兵攻来必定是从城池,却不想已经有人潜入城中。 陌决等人在城中四处查看地形,也查看西凤士兵的兵力和布置,这次来陌决不打算做什么,只是还要打探地形和情况,为接下来的战事做准备。 就在陌决以为打探的差不多,准备离去的时候,一处房屋里传来几分凄厉的声音。这声音在原本就安静的城中显得极为突兀,可偏偏西凤那些巡逻的士兵却充耳不闻,这让陌决十分诧异,悄悄的前去查看到底发生何事。 一处很是普通的农家小院,陌决潜入进去就看到一个西凤士兵将一个女人压在身下,欲行不轨之事。而那女人极力挣扎,身旁的小床上还躺着一个不知事事得婴儿。 陌决看到这一幕极为愤怒,胜者为王,她可以接受西凤士兵占领城池后的抢夺,却不能接受西凤士兵如此玷污妇女,且还当着一个这么小孩子得面。 女人眼见自己的清白不保,看着不远处嚎哭的孩子,顿时准备自尽。孩子,对不起,为娘不能照顾你了! 可,还没有等女人咬舌自尽,就看到压在她身上的男人竟然沉甸甸倒了下去,一个俊俏的不知如何形容的公子站在破旧的房屋里,让女人恍若见到天神。 “你...“女人刚准备开口,就看到陌决将那床上啼哭不止的孩子给轻轻拍了下脊背。陌决也只是试一下,毕竟她也没有哄过希尧,可偏偏这孩子被陌决轻轻拍了下竟然不哭了。 女人连忙将孩子抱起来,虽然地上的尸体让一辈子都没有见过死人的女人很是害怕,但想到这人对自己做的事情,想到这些人如同掳走自己的丈夫,女人就丝毫不怕。 “恩公!“女人跪在地上,开口焦急“恩公快跑吧,过一会若是那些人发现这人,恩公必定会受到牵连!“ 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不是想着让人救自己,而是为恩人着想,这让原本就准备管这件事情的陌决更要管到底。 看着女人刚刚被撕开的衣服已经微微遮掩了下,陌决开口“进来吧!“ 随着陌决话落,曳止等人就悄无声息的进来,而陌决指着地上的一具尸体,朝着其中一个黑衣人开口“可办得到?“ 黑衣人点点头,将尸体给拖入房间,不过一会就看到一个身穿西凤衣服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女人吓的赶紧将孩子给抱紧了,而那人却走到陌决身边“短时间内可以糊弄别人,但时间久了或者天亮就会被发现!“ 女人这才明白,这是刚刚走进去的那个黑衣人。 “去吧,处理干净就好!“陌决也没有指望这易容术可以以假乱真,只要骗过外面那些士兵,将祸端给带走就是。 “公子,我看这城中可以隐蔽的地方很多,不如我们就在这里潜伏起来,正好可以接应公子等人!“吕宁提议道。本来今日他们是跟随公子来探路的,但既然这里危险不大,而且公子还要派十遍潜入城中,就必须有内应来接应,而他们正好来到这里。 陌决还未开口,站在一旁的女人轻声询问“你们,是南羌人吗?“ “是的,我们是南羌的士兵!“吕宁开口,看着这些生活苦难的百姓,或许他们都需要一个信仰一个救赎。 女人突然喜极而泣起来,笑着哭,哭着笑,然后很是高兴的开口“我以为南羌已经放弃我们了,么有想到还没有,还有人来救我们!“ 是啊,被西凤兵控制的这些日子,哪一个南羌百姓不是战战兢兢,以为自己是被抛弃的,心里早已经心灰意冷。如今这突然出现的南羌士兵,让女人觉得倍感亲切。 “南羌从未忘记你们!“陌决开口,想到这南羌百姓竟然都有了如此想法,这战事也该早些结束了,不然会希尧今后登位不利。 女人擦干眼泪,对着众人说道“恩公请随我来!“众人不解的跟上,看着女人将自己家里的地窖给打开,里面有着很宽阔的地方,而且十分隐蔽。 “恩公等人可以隐藏在这里,这里西凤兵搜查过并没有发现!“女人开口。她不怕被连累,只要将这些西凤兵赶出去,哪怕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也愿意付出一份力量。 瞧着这个打扮朴素,且看样子目不识丁的女人,却有着如此大义,就是陌决也微微被震撼到,这或许就是一个国家的福气。 只是一眼,陌决就应了下来,这里的确是一个隐藏的好地方。 153殇 “有敌人!有敌人!“城墙之上,只见巡逻的士兵高声大呼,拿过一个棒头使劲的敲着城墙上挂着的那顶大鼓。 鼓声如雷贯耳,传入城池的每一个角落,让那些原本还散漫休息的士兵们都急忙的开始迎敌。而这鼓声同样也传入城中每一个百姓的耳中,他们兴奋着喜悦着,终于有人来救他们了! 城墙下,陌决等人带领数万士兵将整个城池都给包围起来,而在陌决的身边不仅仅有曳止,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那人就是总兵大人。 总兵大人近些日子极为低调,碰见陌决都恨不得绕道而行。这次陌决来攻城特意将总兵带着,且还让总兵打头阵。 “给我杀!“陌决高呼一声,身后的士兵就如同蚂蚁一般朝着城墙而去,他们等这一刻已经等的迫不及待。五年来,西凤仗势欺人,如今终于可以痛快的反击。 城墙上的西凤兵慌乱无比,或许他们未曾想到这次南羌竟然动真格的。且此次来势汹汹,不论是兵力还是武器都极为充足。 原先,站在城墙上的西凤士兵还可以抵挡一番,可当城墙被撞开,当南羌兵闯入城中,那些西凤兵就只能沦为刀下亡魂。 陌决和曳止两人并肩而行,手中不停的收割性命,他们凶残至极,以至于,西凤兵竟然看到两人就往后退。 “啊!“只见不远处的总兵捂着胳膊的伤口,原来刚刚总兵一个不小心竟然被敌军砍到胳膊,伤口流出鲜血。总兵一刀杀了那敌军,左右看了眼,竟然往后退去,躲在士兵的身后。 战场混乱,总兵以为自己害怕胆怯甚至让士兵上前的事情没有人看到,他曾经也是这样的,抑制都平安无事。偏偏今日,这一切都被陌决给看的清楚。 就在总兵躲的相安无事之时,一只箭射了过来,就在总兵的脚后跟,吓的总兵连连颤抖。朝着射箭的位置看去,就看到公子拿着一把弓,神色淡漠的看着自己,总兵心里一慌。 “再退后半步,死!“陌决疾言厉色,战场上最为厌恶这样胆小之人,更何况此人还是总兵,简直丢尽南羌的颜面。 总兵咬着牙,只能拼了,只能冲了!而南羌的士兵也极为解气,这总兵仗着自己的身份多次上战场都是如此,不知害死了多少弟兄,如今公子发话,终于可以看到这个人冲在前面。 南羌士兵一路勇猛,西凤士兵在极速的减少,地上西凤兵的尸体堆积如山。 西凤将领看着西凤兵节节败退,咬紧牙齿,看了眼安静的城中,突然计上心头,对着身边的士兵吼道“去,把那些百姓给我捉来,若是南羌再敢攻城,就杀了那些百姓!“ 士兵立刻下去捉拿百姓,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对于西凤而言。若是南羌顾及百信就必定会收兵,若是不顾及百姓,这南羌今后也会失去民心。 士兵们来到没有一个百姓的城中一脚踹开那本就破败不堪的木门,看到里面站着一个妇人还抱着一个孩子,孩子看到士兵们“哇哇“大哭起来。 士兵们互相给了一个眼神,抓这些百姓就要抓这些妇人和孩子,这样才可以更好的威胁到南羌将领。 “抓起来!“士兵说着就靠近那妇人,可奇怪的是,那妇人竟然丝毫害怕的样子都没有,神色极为平静的看着这些士兵。 还没有等士兵的手靠近那妇人的肩膀,一把长刀就砍了过来,竟然直接将那士兵的一只胳膊给砍了下来。 妇人一把捂住孩子的眼睛,转身走入房间内。在这破败的房屋周围,竟然站了数位身穿南羌兵服的士兵,怒目看着西凤士兵。 “敌人闯入城了!“西凤士兵高喝一声,连忙就和南羌士兵纠缠打斗在一起。 这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很多普通百姓家中,原本那些百姓都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之时,一个个身穿南羌兵服的士兵就如同天神一般出现,救了他们。 一时之间,整个城中都在厮杀,一个百姓都没有被抓走。将领看着南羌的兵马已经入城,看着还没有抓来百姓,急的满头都是汗水。 “报!“一个拖着伤势的士兵跑来“城中有很多南羌兵保护百姓!“ 西凤将领脚步一个踉跄,苦涩一笑“完了!完了“西凤将领此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南羌用了什么办法潜入城中,如今突然前后夹击,为的就是保护那些百姓。 西凤将领拿起一把长刀,冲下城墙,可,面对层层叠叠的南羌士兵,西凤那位将领竟然还未走几步就已经倒下。 陌决踩着一地的鲜血走入这被抢走如今再次夺回来的城池,看着城中杂乱不堪,心里平静一片,或许她太冷血。 就在此时,只见一家百姓的大门突然打开,然后接着是另外一家,一家连着一家,原本禁闭的大门如今都打开来,从里面走出一个个朴素的百姓。 那些百姓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和喜悦,然后不知是谁带头高呼一句“南羌万岁!“'南羌万岁!“随着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声音,百姓们高呼着,昂扬着。 陌决看着将他们团团围住的百姓,她可以感受到这份喜悦。吕宁等人已经完全沉浸在这片喜悦中,跟着百姓们庆祝高呼。更不要说那些士兵,一个两个都扬声大笑起来,互相捶打肩膀为彼此为百姓高兴。 “原来,曾经你的生活就是这样!“陌决感慨一句。曾经曳止离开自己数年征战沙场,曾经陌决体会不到这样的感觉,如今却能真切的感受到为何曳止的名声在北墨为何那样如雷贯耳。 曳止也是好久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久违的沙场,久违的战争,久违的胜利,还有久违的呼唤,可这次是不同的。曳止看向身边的陌决,此次的胜利比起曾经那些大大小小的胜利要更加让曳止血液沸腾,只是因为他身边的人。 “我爱你!“欢闹的声音中,曳止突然开口。 陌决目光一顿,然后就是满眼都蔓延上延绵的笑意,她听到了这个男子对自己表达爱意,哪怕在这样的时刻这样的场合,可还是让她心动。 “我也爱你!“陌决轻声说道。她终于可以肯定,她对曳止有着同等的爱意,这份爱意是曳止用真心换来的。 曳止似水墨画的俊彦上笑意突然缓缓绽放,立刻就将这毫无生机的画作渲染的俊美的令人炫目,他竟然当着众人得面,直接将陌决给抱了起来,抛向空中。 突然的失重感并未让陌决害怕,她只是眯起眼睛,感受自己被曳止的怀抱稳稳的接住,然后再次抛向空中。 原来,这就是爱。 战事的胜利让南羌士兵士气大增,每次都憋屈的被西凤给牵着鼻子走,这次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 城中百姓很是友好,对于前来解救他们的士兵,从家里毫不吝啬的拿出食物给士兵充饥。可没有一个士兵敢接,只是因为公子命令过,不拿百姓的一针一线,若是有违抗者,斩立决。 “公子,总兵他...他死了!“将领有些伤感的开口,任谁都想不到那个上了战场就只知道躲避的总兵,竟然死在战场上。他刚刚看了尸体,上面有很多刀伤,可想而知死之前定是和西凤士兵打斗激烈。 陌决抬起眼眸,她此时正在和将领们商议接下里的事情,听闻此消息,微微开口“好生安葬,好好安抚家属!“ “是!“将领也知,在战场上丢失性命乃是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哪一个上战场的人不是将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如今公子能够善待其家人就足够了。 可这位将领不知道,那位总兵在被杀的时候,陌决冷眼从头看到尾。只是因为那位总兵一开始还想要用士兵的性命来抵挡,后来被围攻也没有一个士兵上去营救,这或许就是报应。而且这样的人,在陌决看来死不足惜。 “让士兵们给百姓将破坏的房屋等地方都给修建好!“陌决下了命令,战争残忍,但百姓是无辜的,如今士兵的时间正是空缺的时候,帮助下百姓才可。 将军连连点头,陌决又询问“将军,去查一下,那些被抓走的百姓都被抓到了哪里?“战事看似是胜利了,可西凤掳走南羌那么多百姓壮丁,陌决怎么可能不闻不问,任由这些百姓在西凤被残忍的对待。 将事情都给一一安排好,走出这城中最为宽大的院落,陌决就看到站在那里等候的曳止,此时脸上没有丝毫的不耐烦。 “都商议完了?“曳止上前拉住陌决的手,明明两人都是男装,可看起来还是可以让人感受到他们浓浓的情义,这是伪装不来的。 陌决点点头,曳止拉着陌决就走,陌决也不问曳止要拉着自己去哪里,只是任由自己的脚步跟着曳止而行。 不知走了多久,曳止才停下脚步,很是兴奋的说道“看!“ 陌决这才将陌决看向周围,竟然看到他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一片花海中,而此时两人就站在花海的正中间,周围都是花香四溢,绚烂的颜色充斥眼眸,让人心情都跟着明媚起来。 “喜欢吗?“曳止询问,他也是无意中听百姓说这城池角落的一处山脉中有着一处花海,趁着陌决商讨事情曳止早早的就来看过,见风景的确很好,才带着陌决前来。 陌决点点头,她从来都不是那种赏花扑蝶的女子,可这些是曳止带来的,陌决竟然觉得十分欣喜。 陌决四处看着花海,而曳止的目光却一直追随者陌决。曳止随手摘了一朵花插在陌决的发间,眼眸里都是爱意。 而陌决虽然看不到自己的模样,却能从曳止的目光里看到深情。风景正好,陌决踮起脚尖,直接吻上曳止单薄的唇。 曳止反客为主,一手揽着陌决的腰肢,一手按着陌决的脑袋,如同饿狼一般亲吻着陌决,两人就在这花海中,缠绵...享受着彼此的身体,还有数日里都隐忍的爱。 154殇 原本寂静甚至死寂的小城,如今再次热闹起来。家家户户都开始忙碌,开始帮着那些士兵修建被破坏的房屋。 当士兵们要离开的时候,百姓们极为不舍,送士兵们送了很远都舍不得离去。 士兵们的确回到军营,可还有一小部分精锐部队却并未回营,而是被陌决命令前去探查一些东西。只是,这些士兵并未和陌决等人同行,一来是为了隐藏行踪,此次战事的胜利必定会引起西凤皇的注意,也许接下来会有反扑。二来,这和士兵们一路前行,某人的脸色简直不好看,委屈的不行。 几人轻装简行,倒是十分像大家子弟出来游玩的贵公子。 陌决一身白衣淡漠出尘,曳止一身绯红衣袍夺目俊俏,两人走在一起,不知惹来多少闺阁女子含羞带怯的目光。 “哎呀!“一女子故意将手帕丢在曳止脚边,眼眸抬起眼中含着爱慕之色“公子,可否将手帕还给小女?“ 原本该吃醋的陌决,却双手抱胸在一旁看热闹,对于这样的女子,陌决可丝毫嫉妒之心都未有,而且这些人也不过是看中曳止的样貌罢了。 曳止十分的不耐烦,目光看向陌决,很是不高兴。要知道,对陌决抛媚眼的女子,他可都是冷眼吓走,到了自己这里陌决却还在看笑话。对于曳止来说,哪怕是女子靠近陌决,也让曳止觉得很是吃醋。 陌决也瞧够了,一把拉过曳止的手,对着那女子不可置信的目光开口“不好意思,这手帕还是不要随意乱扔,特别是有主的!“ 说着,在女子惶恐的目光中,拉着曳止离去。 “你说,你这张脸怎么就那样招人喜欢呢?“陌决抬头看着曳止的脸颊很是无奈的开口。如今,她看曳止都需要抬头了,这身高也是十分高大。一些知道曳止身份的还不敢放肆,但这里可是外面没有人认识他们,这烂桃花倒是很多。 曳止同样看着陌决的容颜,想到这一路来有更多的人对陌决生以爱慕之心,心里更是觉得醋意翻涌。 就在这时,他们走到了一处卖面具的小摊贩面前,曳止扔给小贩银子,直接拿起两个面具,一个给陌决戴上,一个给自己戴上,遮住他们过于精致的面容。 陌决的面具乃是一个白色的狐狸,白色的面具遮住陌决的容颜,只露出一双漆黑明亮的眼眸。哪怕如此,曳止也还是觉得陌决极为好看,真想将陌决给藏起来,只给自己一个人看,任何人都不能窥探半分。 曳止的面具是一个狼头面具,看着倒是有些可怕,加上曳止周身气息原本就十分冰冷,这下倒是可以吓退不少女子。 两人走在这座城中,这里哪怕是夜晚也十分热闹,陌决笑着说道“这西凤和南羌的文化,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相似!“ 是的,陌决和曳止等人来到西凤,或许连西凤皇都未曾想到,让他极为头疼的两人竟然就堂而皇之的出现在西凤。 西凤比起南羌来似乎要更加的注重文学,这里的人夜晚也爱出门,造成西凤不论任何城池中,夜晚都是很热闹的,也吸引很多前来游玩之人。 “小心!“曳止一把将陌决给揽入怀中,刚刚陌决光顾着看周围热闹的街市,却没有去看身边拥挤的人群,差点被人给碰到。 陌决面具下的容颜笑了笑,她从来都不是鲁莽之人,只是在曳止身边她可以放下所有戒备,回归本真,就如同一个普通女子一般。 此时,前面也不知道举办什么东西,热闹的不行,人群涌动不止。哪怕曳止紧紧的牵着陌决的手,但拥挤的百姓还是将两人给冲散了。 “陌儿!“曳止高呼,一把就将脸颊上的面具给撤掉,可此时都是密密麻麻的百姓,根本就看不到陌决的身影,曳止神色慌张。 直接推开百姓,曳止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发了信号。不过一会和煦等人就立刻赶过来,要知道,刚刚也是因为嫌弃这些人碍眼才将他们给支开,万万没有想到发生这样的事情。 “九爷!“和煦一看就大概猜测到发生何事。 “给我找,挖地三尺要将陌儿给找到,查!“曳止语气阴森带着血腥,他从不觉得这是一场意外,从百姓涌动的时候曳止就知道事情不巧,可是,都怪他,还是没有拉住陌决。 曳止目光带着杀气,疯狂的寻找陌决。他的心里焦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就怕陌决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受伤。 而被曳止担忧的陌决,在被人群冲走的时候,也感觉到了不正常。这些百姓看似无意,但却有意的故意隔开她和曳止二人,甚至这么大的轰动,自己也拿掉面具呼喊曳止,可这些百姓同样也在高呼,掩盖她的声音。 寻找不到曳止,陌决倒是冷静下来,她倒是要看看这背后之人究竟想做什么。人群拥挤着陌决前行,一直到了一处当铺,人群才疏散些。 此时,已经没有曳止的身影,且如今陌决所站着的地方距离刚刚的地方不知道多远,想必曳止也在寻找自己。 “公子,可要典当什么?“一位精神抖擞的老者走了出来,笑意满面询问。 陌决看似无意的打量老者一眼,但其实却是暗中观察这位老者,看似这位老者只是一个普通可爱的店家。但老者年纪很大却目光清明锐利,脚步稳定,周身更是一股子威压的气息,一看就是一个武功不俗之人。 既然来了,陌决也知是有人故意让自己来的,那么岂有走的道理。更何况,此时怕是就算自己想走,也未必走的了。 “未曾要典当什么,只是不知可否进去坐上歇上一歇!“陌决含笑问道,哪怕身处劣势,但也丝毫未露出任何害怕神色。 老者笑着点头,右手摊开欢迎,陌决一撩衣袍,踏入这典当行内。典当行内焚烧着熏香,淡淡的香气充斥着整个典当行。木纹雕刻的架子上摆放着各类东西,有青石宝剑,有雕花玉佩,有传家之宝玛瑙,甚至有价值千金的琉璃。而这些东西,就这样摆放在架子上,十分招摇,根本不惧怕任何人来抢夺,或者说也没有人能够夺去。 “公子可要喝杯茶水?“老者边沏茶边询问,他的姿态就如同对待老友一般,而不是随意在街上招呼的一个客人。 陌决只需轻轻的闻一下,就知道这茶是十分难得的好茶,就是陌决如今的地位,能够有此等茶也是不易。 陌决以为老者会先开口,但不想,将茶水都已经品了后,老者也未曾说什么,更没有提出什么,这让陌决极为意外。 “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叨扰了!“陌决准备离开,就在此时,陌决看到那典当行内一个不怎么靠前的架子上摆放着一把匕首,那把匕首陌决太熟悉了,那是吕宁的匕首,还是自己送给吕宁的礼物,平日里吕宁根本就不离身。 陌决内心里闪过扭曲,吕宁原本是和自己在一起的,但因为曳止想要二人空间,就让吕宁和和煦去培养感情,万万没有想到吕宁竟然被人抓起来,而且还神不知鬼不觉。 “这把匕首...“陌决来到架子旁,拿起那把很是锋利的匕首,熟悉的匕首却带着陌决一阵阵凉意,陌决微微抚摸了匕首,转过身子看向老者“我可否赎回?“ 老者坐在那里,目光依旧慈祥一片,语气很是歉疚“公子看中这匕首,本该割爱,只是这匕首的赎金十分昂贵,就看公子舍不舍得了!“ 果然,一切都在这里等着自己,陌决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拿吕宁来威胁自己,偏偏自己还真的被威胁到。吕宁与旁人不同,她是如同家人一般的存在,陌决定不会抛弃吕宁。 “不知,要什么赎金?“陌决拿着匕首也不着急离去,就坐在老者的对面。她心里很清楚,既然老者要自己拿东西来交换,那么至少此时的吕宁是安全的,这也是陌决唯一放心的一点。 典当行内,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走了过来,老者从小厮的手中拿过一张纸条,然后交给陌决“赎金就在这里,看公子如何了!“ 陌决拿过纸条,微微打开看了眼,然后就合上纸条,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手中的匕首微微放下,陌决点点头“匕首贵重,还请老人家可以好生安顿,赎金我定会送上,但若是这匕首损害,休怪我不尊老了!“ 老者笑着将匕首接过,看着陌决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带着欣赏“当然,贵重的东西必须妥善安置,公子尽可放心!“ 既然老者答应下来,陌决也不怕老者会反悔,如今吕宁下落不明,且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势力陌决都不清楚,根本不能擅作主张。这一次,陌决极为被动。 陌决起身准备离去的时候,突然,典当行内闯入一人,那人一身绯红的衣袍无风自动,目光里都是狠绝之色。 他进入典当行内,目光如同毒舌一边搜寻,当看到陌决的时候目光顿住,在看到陌决安然无恙的时候,眼眸里的凶气才微微淡了一分。 “曳...“陌决没有想到,曳止竟然这样快就找到这里,刚刚开口还未喊出曳止的名字,就看到曳止大步奔过来,一把就将陌决给拥入怀中。 曳止的怀抱冰冷一片,心跳声更是如雷贯耳,陌决可以感受到曳止的慌张害怕。 “我没事!“陌决轻声开口,她也知道自己这样无辜失踪怕是让曳止给急坏了。曳止放开陌决,目光带着浓烈杀气的看着老者。 老者坐在那里巍然不动,突然,曳止动手了。只见曳止掌心凝聚内力,直接朝着老者攻击而去。老者没有丝毫的慌张,竟然单手就接住曳止全力一掌,要知道,曳止的那一掌可是准备要了老者的性命。 陌决吃惊了,就是曳止也都微微惊了下,陌决知道老者武功定然不俗,但万万没有想到老者的武功竟然比她想到还要高,或许她和曳止联手也未必是老者的对手。 “年轻人,莫要冲动!“老者丝毫没有被曳止惹怒。 就在曳止还要继续的时候,陌决微微对曳止摇摇头,转头笑着说道“赎金我会过些日子送上,陌就告辞了!“ 155殇 “查到了吗?“陌决询问。 此时陌决和曳止已经在一家客栈住下,但两人的心却未曾平静,突然遇到有人恶意的算计,且吕宁还在他人手中,这都让两人感觉到危机满满。 和煦面色十分不好,平日里总是嬉皮笑脸的男人,此时脸色难看,眼睛里都是焦急,嘴唇已经急的干燥起皮。 “这典当行看似是普通的典当行,但其实却是西凤江湖上极为有名的一个势力,名为自在宫。传闻自在宫极为神秘,但教中上下武功其高,在江湖之上很少有人胆敢招惹!“和煦将调查到的东西一一禀告。 陌决和曳止互相看了一眼,两人大多势力都在朝堂,这江湖却很少涉足,更何况还是西凤这边的江湖,更是一头雾水。 “既然这自在宫如此有能力,为何还要胁迫我来去取他人性命?“陌决不解。要知道,那老者给陌决的纸条上面有着西凤如今帝王西凤皇的名字,这赎金也不言而喻,用西凤皇的性命来换吕宁的性命。 和煦嘲讽一笑“那是因为,自在宫有规定,不能无故伤人!所以只要旁人不招惹自在宫,自在宫从不伤害任何势力任何人,但若是有人招惹自在宫,却被自在宫举全宫之力绞杀!“ “好生奇怪!“陌决冷笑一声,但也明白了那位老者怕是想要杀西凤皇,偏偏自己是自在宫之人不能动手,竟然想出这样的办法,而且挑了自己。想必那位已经将自己给调查的清楚,知道自己根本不惧怕什么一国帝王。 “公子,九爷!“和煦突然跪下,神色决然“求你们救救吕宁,西凤皇我可以去杀!“ 这个平日里就喜欢和吕宁打打闹闹的男人,当吕宁真的有危险了,却是那样的不顾一切。若是吕宁知道,也会明白自己没有爱错人。 “你说的是什么话,难不成我会放任吕宁不管吗?“陌决很是严肃的开口“如今吕宁安危不必操心,你也不要犯浑,若是搭上了你,就算救出吕宁她也不会开心的!“ 陌决还真的怕和煦一个想不开就去做傻事,西凤皇乃是一国帝王,哪里是那么容易被杀的,身为帝王身边都有层层叠叠的保护,想要刺杀别自己搭上了性命。 和煦神色惭愧,他刚刚还真的如此想,如今被公子这样一呵斥,才明白自己这是着急想叉了。 “我看你心思不宁,就去将西风皇身边的事情给调查清楚,这样对刺杀他才有十分的把握!“曳止开口,是吩咐是命令但也是为和煦着想。如今只有找事情让和煦去做,才可以分散和煦的注意力,让他不那么胡思乱想。 和煦一听连忙就下去了,对于和煦而言,如今只要是关于可以救出吕宁的事情,他都会抱着万分的努力去做。 “看来,不能陪你游山玩水了!“陌决歉疚的说道。原本她和曳止还准备一路游玩去处理西凤的事情,但如今只能快马加鞭。 曳止亲了下陌决的额头“你在我身边,哪里都好!“曳止从来都不是必须要去做什么,只是和陌决在一起,就已经无比的好。 当陌决和曳止停下赶路的时候,已经是在西凤一个边远小城中,两人乔装打扮一番入城,并未引起任何人得注意。 只是,当两人入城的时候,城中近日里添了很多人的那些百姓都在涌动。 “公子,我们已经查到了那些百姓被关押的地方!“看着站在面前如同一个莽汉的人,任谁能够想到他竟然是南羌的大将军。 陌决未曾忘记那些被西凤掳走的百姓,特意让人前来调查,为的就是将这些百姓可以送回家。他们是南羌的子民,该回去了。 “可是这里有什么东西?“陌决询问。西凤掳走人当苦力定是有一定的原因,陌决心里有几分猜测,但还不能完全的肯定。 说到这,将军有几分激动,使劲的点点头“是的,这里竟然有煤矿!这些百姓都被掳来当苦力,给西凤挖煤!“ 陌决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煤矿一直都是每一个国家争抢的东西。而挖煤的工作十分辛苦,很多时候都会造成大面积的死亡,西凤想的可真是周到,不让自己国家的百姓冒险,却让南羌百姓来丧命。 “看管的人如何?“陌决询问,虽然陌决也对着煤矿很是馋,但如今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个,更何况,在西凤的国土中将煤矿弄走,太不现实。 将军从衣服里掏出一份地图,曳止接了过去,和陌决查看了起来,当两人将地图给合上的时候,彼此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是夜,当被当牛一般使唤一整日的南羌百姓被关押在牢房里,他们是从边疆几个小城里被掳来的。到了这里,每日就是没日没夜的干活,已经有不少人都死在这里,而他们怕是也撑不了多久。 每日,他们吃不饱却要做最辛苦的活,稍微慢一点就会被鞭打,在这里,他们根本就不是被当成一个人一般的对待。 就在一群人觉得十分劳累准备休息的时候,看管他们的牢头竟然直挺挺的倒了下去,还没有等他们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群人闯了进来,为首的一人长的五大三粗,轻声开口“我是南羌大将军,奉公子的命令救各位回家,各位不要发出声音,跟着我走!“ 原本高兴的要大呼的百姓汉子,一个个使劲的捂着嘴巴,可是眼泪却止不住的流下。这种在最无助的时候有人来相救,这样的心情简直如同升天一般。 这些人都是人高马大的汉子,也只有这样的人才可以更好的给西凤当苦力。他们紧紧的跟着将军等人,发现一路上看押他们的士兵都被杀了,而他们正一步步的走出这里。 当他们逃出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他们再也忍不住的号啕大哭起来,他们还活着,他们可以回家了,真好! 在这些百姓都逃出城去的时候,陌决此时还处在这煤矿的地方。有将军带人保护,陌决放心那些百姓的安危。只要出了城,他们就会乔装打扮一番,分散离开西凤回国。陌决能做的只有这么多,也已经足够了。 看着这诺大的煤矿场,曳止瞧着陌决心动的模样,凑近陌决的耳边“想要?“ 陌决还未点头,只见曳止突然将陌决给拉在自己身后,原来就在两人的不远处,竟然站着一道身影,距离太远看不清模样,但从身高来看应该是个男人。 两人出现在这里是极为隐蔽的,而且未曾惊动任何人,倒是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一个人在暗中观察着他们,简直细思极恐。 陌决和曳止都不语,他们看着那道身影,想看看那人想要做什么。若是此时惊动那些西凤士兵,陌决和曳止怕是要惹出不小的麻烦。 三人就站在那里,过了一会,才看到那身影悄然离去。 陌决和曳止也立刻离开,此地不宜久留,只是那道身影对于两人而言还是有着不小的冲击,究竟是何人,想要做什么。 等曳止和陌决离开这座小城,一个轰动的消息传来,西凤一座城池的西凤兵被屠杀干净,煤矿被公之于众。 而一时之间,流言纷起,无外乎都是南羌人做的,毕竟那些南羌百姓被抢走可是不争的事实,而南羌人报复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也无可厚非。 西凤皇很明显相信了这样的流言,或者说在这样的证据面前,西凤皇不得不相信,就是陌决自己都怀疑。 可,陌决太清楚,这根本就不是自己做的,若是没有猜测错应该是那晚那个身影做的,只是栽赃嫁祸给自己。 替人背了这么大一个黑锅,陌决也极为的憋屈,可偏偏有些事情不需要去解释,就算你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可不论是曳止的人,还是陌决的人都未曾查到那人的消息,也是,只是靠一个虚无的背影实在难以去揣测那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曳止和陌决刚刚抵达南羌,就收到了西凤皇的国书,明黄色的国书字字句句都是想要两国交好,句句真诚。 “你怎么看?“陌决将那国书扔给曳止,而她自己则是躺在曳止的怀中,闭目养神。 曳止只是看了几眼,目光闪过几丝狠辣“西凤皇这是在请君入瓮,看来,这次他不想动用战乱,而是想要来阴的!“ 西凤皇怕是从这次陌决毫不手软的态度中看出,南羌不同以往,若是再敢和曾经一样三日五日来犯,必定会打的西凤如同缩头乌龟一般。 既然用战事做不了什么,而且他的计策也被人看出来,西凤皇这次故意邀请陌决来西凤,说是去参加国宴,但内里玄机大家心里都清楚。 至于曳止,西凤皇定是很清楚两人如今形影不离,只要陌决去了西凤,那么曳止岂有不去的道理。 “正好!“陌决的闭着的眼眸弯了几弯“那西凤皇的性命,也该去取!“ 原本陌决还正愁找不到一个好时机去接近西凤皇,如今西凤皇都将机会白白送到自己面前,陌决岂有不去的道理,哪怕她很清楚此次前去怕是危险重重。 可,吕宁必须得救,这些日子她也暗中打探自在宫,想要找到吕宁,可惜,自在宫很是防备,陌决什么都没有打探到,更不要提吕宁被关押在哪里。 “我陪你去!“没有多余的话语,曳止没有阻止陌决,只是陌决去哪里他就去哪里,这样他才可以放心。 陌决亦是没有拒绝,在陌决看来,他们已经是一个共同体,不论是荣辱他们都是共同承担,何必矫情的去拒绝什么。 “真好!“陌决笑着说道。也不知道她说的是曳止真好,还是这样的感觉真好。可,这都不重要,看着陌决脸颊上的笑意,曳止就觉得一切都值得,什么危险也都不害怕,只要这人在身边就已经足够。 156殇 穿过长长的青石路面,迈上九重台阶,陌决和曳止顶着众人的目光踏上这西凤大殿。 “陌见过西凤皇!“陌决微微俯身行礼,她今日浓墨般乌黑的长发用一个奢华的玉冠束起,两条彩色丝绦缠着发丝垂落到胸前,玉面无瑕,五官精致,妍丽之极,唯有那两道浓黑修长的剑眉英气勃勃,使她看起来英姿焕发,无人敢将他误认为女子。却无人知道,那两道剑眉还是陌决用画笔画的,而且还是曳止亲自所做。 “见过西凤皇!“曳止和陌决同时行礼,曳止白玉脸庞上一对柳眉眉梢入鬓,一对狭长凤目如冰却熠熠生辉,鼻梁高挺,绯红唇畔如花瓣般隐隐诱人。 两人站在那里,就夺去满殿的光华。哪怕众人都知道这两人不菲的关系,但此时还是有很多女子目光泛着羞涩。实在是两人不论是身份地位还是相貌才情都是万里挑一的好儿郎,这样的男子就该是最佳夫婿的首选。 “哈哈,快,给公子和九爷赐座,二位能来我西凤简直是十分荣幸!“西凤皇十分熟络客气。西凤皇一身龙袍加身,相貌堂堂,目光精明,手腕上的珠串极为奢华。 陌决和曳止被安排在右侧坐下,今日招待两人这大殿也极为讲究。这大殿的周围竟然被一活水清泉环绕,浮萍飘摇,碧绿而明净,坐在殿内,还可以听到不停的潺潺流水之声。 “今日乃是西凤一年一度选美国宴,二位既然来此,不如就来观赏一番!“西凤皇热情邀请。 这西凤有着一年一度的选美,这可不是普通的选美,已经上升到国宴。参加的女子必须家世才情相貌样样出挑,若是胜利者,很多都可以直接一飞冲天入主后宫。就算不济,也可以嫁给王公贵族,一生无忧。 “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陌决并未推辞,或者说他们前来之前就知道今日的国宴是做什么,既来之则安之。 一个个精挑细选,从层层选拔中脱颖而出的女子走入大殿,还未看到相貌,就闻到一股阵阵的幽香。 殿内有王公大臣贵公子,还有大臣夫人小姐公主君主,男人闻到这香气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可女子却都十分警惕,生怕自己爱慕之人被勾走了心魂。 陌决目光平静的看着那些女子,的确生的貌比花娇,可惜自己是个女人,对这些女人根本就没有任何想法。 身边的曳止,在闻到那香味的时候不仅仅没有露出垂涎之色,反而十分嫌弃的皱了眉头。他往陌决身边凑了凑,语气很是委屈“太难闻了!还是你香!“ 陌决无奈的端起酒杯,可想起身边这人可是不允许自己饮酒,也就作罢。 一个个女子展现才艺,不得不说比起那些花瓶美人,这些女子可真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个长相美丽的女人就足够让人迷恋了,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有着才情,无疑更添上几分色彩。 陌决一直都充当一个看客,看着这些女子比拼美貌才艺,然后脱颖而出。 直到最后,有三位女子在一众貌美且才艺过人的女子中夺得前三位,这三位女子也的确是各有千秋,美的各不相同。 而最美的还是那位夺冠的女子,那女子名为苏素,生的那是一个貌比天仙不说,更是跳的舞能够引人心魄,能够夺冠亦是名之所归。 “公子,九爷,以为这夺冠的苏家女子如何?“西凤皇询问,虽然西凤皇不是好色之人,但亦是看到如此女子也是十分赞赏和垂涎。 陌决看了眼那女子,惹来那女子坦然的目光,倒是格外的与众不同。 “的确是倾国倾城!“陌决难得的夸赞,陌决自己也知自己女装的样子极为美貌,但和这女子比起来怕是也不分伯仲。 而曳止只是随意的瞄了一眼那女子,就收回目光,连评价都不肯。好在曳止还未评价,他若是评价定会说出难听的话语来,到时候场面必定十分尴尬。 “哈哈!苏家小女,能得公子陌如此称赞,简直是你的福气!“西凤皇很是骄傲的说道“朕觉得,公子什么连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这苏家女子可否入的了公子的眼?“ 西凤皇这是在堂而皇之的给陌决身边送人,送的可不是普通的女子,而是国宴上夺冠的女子,这是极大的殊荣。 可惜,陌决丝毫未领情,还没有等陌决开口拒绝,坐在一旁的曳止就开口了“怎么?西凤皇以为我是死的吗?敢给我的人塞人?“ 曳止可以忍受西凤皇来阴谋诡计,但若是挑拨他和陌决的感情却是曳止不能够容忍的。哪怕这是一个女子,也是曳止不能接受。 曳止这话十分的狂傲,更是让上面的西凤皇直接坐不住。西凤皇自从登基后,很少有人敢这样忤逆自己,哪怕有,那也已经见阎王了。 哪怕面前此人乃是北墨赫赫有名的九爷,西凤皇脸色也冷了下来,原本还热闹至极的大殿此时安静一片,众人屏息看着事情的发展。 “九爷这是何意?朕好意给公子陌送伺候的人,怎么到了九爷这里就如此咄咄逼人!难不成,九爷这是看不起朕?看不起我西凤吗?“西凤皇字字句句慷锵有力,将事情给上升高度,将曳止放在悬空的难堪位置。 陌决看了眼周围西凤皇宫的御林军,目光闪了下,并未害怕西凤皇的质问,而是看着曳止,不论曳止要如何做,陌决都是支持的。 “西凤皇这是故意刁难于我吗?还是以为我北墨好欺?西凤皇邀请我来参加国宴,可不是说来送洗脚婢女给我们!“曳止毫不相让,他平日里虽然话语不多,但不代表就真的可以人鱼别人带着话跑偏,以国压人,他又怎么不会。 西凤皇怒气上涌,想到这两人虽然来西凤带了人手,但那些属下在西凤皇看来根本不值一提,若是此时杀了这两人... 越是想,西凤皇心里就越是激动,只要杀了这两人,南羌帝王年幼根本不足畏惧。北墨少了一个将帅之才,亦是少了很大的筹码,这样一想,西凤皇目光闪动明晃晃的杀意。 就在西凤皇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哪怕时候两国算账,自己也可以推卸责任。 “对了,我北墨五十万大军此时正在边境,若是西凤皇要欺辱于我和陌儿的话,不如问问我北墨答不答应!“曳止哪里没有看出西凤皇的杀意,但却十分笃定的开口。 西凤皇是不信的,他觉得北墨皇怎么会将五十万大军随意交给九爷,且让他带兵放在边境影响两国友好。可西凤皇也不敢去赌,若九爷所说都是事实,杀了这两人或许随后就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皇上,的确如此!“一个侍卫轻轻的在西凤皇的耳边禀告,他们也是刚刚接到消息,这北墨军来的悄无声息,将边疆的士兵也给吓个不轻。 西凤皇眼眸闪动了下,觉得十分可惜,原本该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可以除去这两个心头大患,可惜了。 “九爷这是什么话,若是不喜那朕就不勉强了!“西凤皇面色带着几分僵硬的笑意,任谁被这样下面子也十分难受,更何况还是一国帝王。 这里不是北墨,曳止也不会咄咄逼人,顺着台阶就下“那就多谢西凤皇成全!“两人看似相安无事,但背地里却都在想着要如何弄死对方。 “这五十万大军是怎么回事?“曳止刚落座,陌决就轻声问道。关于这五十万大军的事情,陌决可是一无所知,也不知道曳止竟然还做了这样的事情。 曳止端起酒杯轻轻饮了口“在你准备来西凤的时候,已经安排了!“曳止怎么会让陌决冒险,所以当初知道陌决要来西凤,他就暗中做了这些,并不是隐瞒陌决,而是在曳止看来这些都是自己该做的,没有什么好炫耀的。 至于那五十万大军,整个北墨如今都是曳止的,更何况只是调动兵力呢,北墨皇也只能看着罢了。 国宴很快就结束,或许是发生的事情让西凤皇已经没有心情再继续下去。倒是那个苏素的女子,被西凤皇收入后宫,至于封了什么,陌决倒是没有注意。 两人并未住在西风行宫内,实在是住在行宫内极为不安全,且西凤皇定会监视他们,还不如住在外面来的自由。 “九爷,公子!“多日不见的和煦出现在两人面前,此时两人就住在西凤京城一处别院内,这别院也是和煦早早置办好,就为了等候两人前来。 多日不见,和煦消瘦很多,下巴处都是青黑色的胡茬,整个人也不打理看着极为的凌乱,哪里还有曾经潇洒的模样。 “如何?“陌决也知和煦心里难受,并不多言直接直奔主题,如今只有尽早将吕宁给救出来,和煦才会恢复正常。 和煦连忙说道“这西凤皇夺位用了很多不入流的手段,如今自己登位更是严防死守,刺杀什么得根本不可行,但是我调查到一人,可以帮助我们!“ 和煦这些日子为了调查道如何可以杀死西凤皇,可谓是不眠不休,好在,他的付出是有回报的,终于让他查出旁人所不知道的秘闻。 “谁?“曳止皱眉,直觉告诉他这个人一定是极为匪夷所思的。 果然,和煦开口“苏家大小姐苏素!“ “是她!“陌决和曳止异口同声,不怪两人是如此表情,实在是今日才刚刚见到那女子,却没有想到他们需要的关键人物也是那人。 和煦点点头“那苏素看似是苏家大小姐,其实不是,她乃是江湖第一美人素素,如今潜伏入宫就是为了刺杀西凤皇,为她的胞弟报仇!“ 陌决极为吃惊,这人的做法和曾经姐姐极为相似,都是为了报仇。但美色却是最容易接近一个帝王的,一个女子若是想要报仇,这样的办法的确可行。 “我要见一见她!“陌决脑海一动,突然有了主意。 157殇 “鼎鼎大名的公子陌,夜半闯入我的宫殿所为何事,难不成就不怕我叫人吗?“奢华的宫殿内,苏素坐在梳妆台前,目光平静。 苏素一张容颜在夜晚烛光的照耀下,显得极为的飘渺,就如同九天玄女一般。只是进宫数日,她就换下那日简单的衣裙,如今穿着一身雪白烟色花罗纱裙,湘黄织金纱上襦,雪纱镂空织的披帛。从这身装扮上,还有这奢华的宫殿就可以知道,西凤皇定是极为宠爱她。 梳妆台上铜镜中倒映着陌决的身影,陌决一身黑色夜行衣,一张雌雄莫辨的面容让人觉得亦真亦假。 “姑娘若是叫人早就开口了,何必等到现在?“陌决就站在那里,看着背对着自己得女子,询问“姑娘夜深还未休息,难不成有难言之隐?“ “呵!“苏素起身,纱裙拖地,她看着公子陌,语气极为不快“我如何不劳公子担心,还请公子快快离开,莫要连累了我!“ 虽然苏素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通过层层御林军的把守来到这里,可她也怕若是突然被人发现,那么自己所做的就都白做了。至于为何不叫人,这公子陌和西凤皇明显就是敌对,既然是西凤皇的敌人苏素当然希望对方活着。 “我怎会连累姑娘,我是来和姑娘合作的!全看姑娘愿不愿意了!“陌决找了一张椅子坐下,目光打量的看着这女子。 苏素的目光有一瞬间的闪躲,但却极快的镇定下来,笑容讽刺“我一介女子,能和公子合作什么,公子还是莫要说笑,速速离去!“ 瞧着苏素连手都摊开请陌决出去,陌决倒是真的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去。就在苏素松口气,以为终于送走这个危险人物的时候,陌决却开口“我要杀了西凤皇,你想必也是要杀了他给亲人报仇,几人你不想合作,那就作罢!“ 就在陌决的脚要踏出寝殿的时候,满面惶恐的苏素压低声音焦急的喝道“你站住!“ 苏素一直都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至少到现在都没有人发现自己真实的身份,她以为自己可以做的天衣无缝,却不想竟然被一个无关紧要之人发现自己滔天秘密。 怕惊动外面的侍卫,苏素大步来到陌决面前,此时的苏素脚步没有女儿家的收敛,这才是一个江湖儿女该有的爽朗的步伐。 “你想要做什么?“苏素很是警惕的看着陌决,就如同一只炸毛的小猫一般。她害怕陌决会拆穿自己都身份,也怕除了陌决之外还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的身份。 陌决听闻过这武林第一美人的名声,传言大多都是此人既然冷傲清高,但如今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可爱的女子罢了。 “我只是想和姑娘合作罢了,全看姑娘愿不愿意!“陌决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若是这女子不答应自己,陌决虽然失望但也不会拆穿此人,就当成全曾经姐姐在宫里的无助吧。 苏素站在那里,一双美目等着陌决,许久才询问“你想如何合作?“ 苏素这是妥协也是无奈之举,她怀着满腔仇恨入宫想要杀了西凤皇,但她真的入宫才知道西凤皇身边有多少暗卫。就算是她初次侍寝的时候,暗中也有暗卫。如今这人可是人称才华横溢的公子陌,或许和他合作才有着胜算。 瞧着苏素想通,陌决倒也不着急,直接将一个瓷瓶拿了出来,递给苏素“下毒我想你应该会吧!“ 苏素接过瓷瓶,摇摇头神色带着几分失望“西凤皇不论是任何吃食还是东西都有专门人验毒,根本就行不通!“若是真的有这样简单,苏素早就一瓶毒药毒死西凤皇了。 陌决高深莫测的摇摇头“这毒可不是下在饭菜里这样,而是...“说着,陌决上下打量了眼苏素,看到苏素皱起眉头,才继续开口“而是由你服下,在男女欢好的时候,这毒会转移到西凤皇的身上!“ 其实,这是一种毒也是一种蛊,极为难得。是曳止在那五年的时间里不断的钻研蛊毒的时候,偶然得到的奇毒。原本以为没有什么用处,但如今却没有想到简直就是惊喜。 苏素吃了一惊,她还从未听过有这样的毒。她在武林中听过的毒也都是接触伤口,或者从口鼻进入才可以下毒,这样的毒简直太不可思议。 “我明白了!“苏素直接打开瓷瓶,一饮而尽,完全没有丝毫的迟疑和害怕。 陌决的目光里微不可见的闪过赞赏,比起那些娇柔造作的闺阁女子,陌决还是喜欢这样爽朗的女子。 “不怕你也会被毒死吗?“陌决带着几分趣味的询问。 苏素摇摇头“只要能杀了西凤皇,死,又有什么好怕的!“苏素想起自己和胞弟相依为命,她因为相貌出色被奉为武林第一美人,太多的登徒子和找麻烦的,可是胞弟一直保护自己,让自己免于被人欺负伤害。 慢慢的,他们越来越优秀,胞弟的武功越来越好,势力也越来越大,野心让胞弟为西凤皇办事来谋取更大的利益。 可,当西凤皇登位之后,竟然对一直辅佐他的胞弟下了杀手,若不是胞弟拼死保护自己离开,怕是自己也丧命于此。 陌决神色带着几分恍惚,她突然想到曾经独自一人在后宫里挣扎的姐姐,是不是也是抱着这样必死的决心,是不是也是这样无助惶恐。 神思飘渺一会,陌决就回过神来,目光仔细的朝着苏素的脸颊看去“若是我未曾猜错,这面容未必是你曾经的模样!“ 苏素既然胆敢入宫,就必定不是以曾经的模样,毕竟曾经武林第一美人还是有很多人见过,若是顶着那张脸太危险。 “公子好眼力!“苏素说着,就将自己脸颊上的人皮面具给撕扯下来。人皮面具下,是一张同样倾国倾城但却与众不同的面容,比起那张假面来多了几分洒脱少了几分温婉。 陌决这下倒是吃惊了,她手下也是有着会易容之人,但这易容术比起苏素来要差很多。一般的易容术若是仔细看定是可以看出端倪的,可苏素这易容术,哪怕是面对面仔细端详也不能看出分毫。那西凤皇更是和她同床共枕,也不知这是一张假面。 “妙!简直妙!“陌决夸赞道,就是江湖上那前面郎君,想必易容之术也不会有如此高明。这苏素可真是深藏不露,曾经也未曾听过武林第一美人有此绝活。 苏素毫不掩饰当着陌决的面,仔细的将那张面皮给贴上,而且坐在梳妆台上亦是画了一个淡妆,简直就如同变脸一般。苏素不隐瞒陌决,只是因为既然是合作就必须有诚意,更何况,有了这毒药事情就事半功倍。 “这毒对你无害,等西凤皇死去,找个机会出宫吧!“陌决劝道,这也算是全了自己心里那点恻隐之心。 苏素看着陌决,觉得这公子陌和传闻中的一点都不同。传闻中公子陌在南羌残暴不仁,滥杀无辜,可如今看起来这个公子陌却是良善的。 “多谢!“苏素开口,哪怕知道两人是合作,但有了这毒药她才可以杀了西凤皇。等苏素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面前已经没有那男子的身影。 陌决刚刚出苏素的宫殿,在外面黑暗中隐蔽的曳止就一把拉着陌决在黑暗中离开,等两人回到住处,曳止松开陌决,一个人坐在那里,一看就是生气的样子。 稍微一想,陌决就知道是怎么了。还不说自己不让曳止跟自己一起进去,将曳止一个人丢在外面,这是闹脾气了。 “怎么?不理我了?“陌决站在曳止身后,两只纤细的胳膊缠绕着曳止的颈脖,语气带着几分调侃打趣。 明明心里还有气,但曳止就是对陌决狠不下心,这不,陌决这才开口。曳止就转身将陌决给抱在腿上,语气委屈“你怎么在里面那样久!“ 陌决瞧着好笑,捏了下曳止的下巴,才发现下巴处有些扎人,连忙松手“看到这女子想起姐姐来,耽搁了些时辰!“ 听闻陌决提起姐姐,曳止哪里还有醋意,就怕陌决会伤心。曳止用自己下巴上的胡茬轻轻的蹭了下陌决的脸颊,惹来陌决闪躲不已。 “别闹了!“陌决在曳止的腿上闪躲着,两人这样一闹,别的倒没有,倒是将曳止的火气给勾了出来。一把将陌决打横抱起,扔在床上厚厚的被子上,曳止整个身体都压了上去。 瞧着曳止目光里的浴火,陌决直接将自己的唇送上,一夜被子翻涌... “怎的不多住些时日?我西凤可是有很多美景的!“西凤皇看着前来辞行的两人很是意外,这将两人给弄来还没做什么,怎么这两人就要离开,简直让西凤皇措手不及。 原先西凤皇还在头疼要如何处理这两人,但想着时日还多不着急,现在这两人却要离开,西凤皇有几分慌张,生怕自己错过这次机会。等这两人回国,想要做什么可就难了。 “不了,国内还有要事忙碌,多谢西凤皇款待!我们准备即日就启辰了!“陌决笑着说道,此时她的目光看了眼坐在西凤皇身边的苏素。被西凤皇谈论要事也带着,可想而知苏素在这后宫凭着这张脸受宠的程度。 苏素下巴微微点了下,陌决顿时明白,看来苏素已经给西凤皇下毒了。既然如此,更不必久留,若是西凤皇暴毙,她和曳止还在西凤的话,怕是有不少人会怀疑他们,也未必让他们离开西凤。 西凤皇再次挽留几次,可惜陌决和曳止都铁心要离开,西凤皇也不能硬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两人离开。 在两人前脚离开之时,西凤皇就招来心腹“务必让这两人不会活着回去!“西凤皇满含杀气,既然有大军在边疆不能在西凤杀了他们,等他们出了西凤,也得要了他们性命。 心腹立刻下去,而苏素却窝在西凤皇都怀中,目光里都是诡异的笑容。 158殇 “陌,你终于回来了!“一道身影如同炮弹一般冲到陌决身边,陌决连忙伸出手去接,却还是被撞的连连后退。 身后的曳止一把扶住陌决的腰,一边伸出手将那个投入陌决怀抱中的小身影给扯了出来,拎到离开陌决身边远一点才放开。 “放开我!“希尧瞪着曳止,也只有曳止不把希尧当成帝王来看,而是把希尧当成一个孩子一般。希尧虽然嘴上说着讨厌,但心里却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他也不喜欢身边人人都畏惧自己的模样。 “好了!你们俩怎么刚一见面就开始闹!“陌决嗔怪道。这两人平日里一个极为懂事听话,一个沉默寡言,但凑到一起却是鸡飞狗跳。 陌决来到希尧身边,比了比希尧的身高,很是高兴的说道“看来希尧又长高了,身子也结实了许多!“ 希尧很是高兴的点点头,当然,陌决不在的这些日子,他可是很努力的。努力的习武,努力的读书,为的就是不让希尧失望。 “弱!“此时,曳止却十分嫌弃的开口。 “我哪里弱了?我到底哪里弱了!“原本倍受夸奖的希尧正开心呢,曳止这句鄙视的话语顿时让希尧怒了,直接就对着曳止出手。 希尧习武时间不长,虽然进步很快但毕竟只是个孩子,就在希尧准备让这个人看看自己很厉害的时候,一只手却握住希尧的拳头。 “曳止身上还有伤!不要闹了!“陌决说道,说到这,陌决的目光里也闪过愤怒。一路归来,他们不知受到多少刺杀,虽然很多时候他们都游刃有余,但这次西凤皇可是下血本,来刺杀他们的都是武功高强之人,而且和煦等人还被两人给派去接吕宁了,陌决和曳止是为了吸引追杀,这一路上不停的追杀让曳止也是一不小心受了伤。 希尧连忙放下拳头,虽然没有明说,但目光里却都是担忧。虽然他很不喜欢这个人,可是若是这个人受伤了,希尧也觉得很不开心。 “唉,你伤的重不重啊!我宫里的御医可是很厉害的,让他们给你看看吧!“希尧很是别扭的开口。 曳止先是给了陌决一个柔情的目光,然后才开口“打到你,一根手指就可以了,只是小伤而已!“的确是小伤,但曳止很享受被陌决关心的滋味,这伤就故意装的有些严重了些。 “你!“希尧气的不轻,想要动手终究还是顾及着曳止还受伤,忍了下来。却不知他的一番作态,让陌决和曳止都看在眼里,一人欣慰一人感慨。 “是何人伤了他?他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还会受伤!“希尧看似不屑,但句句都是关心,只是这别扭的关心看起来有些可爱。 陌决俯下身子,悄悄的对着希尧说道“啊,是那西凤皇,不过我们已经报仇了!“ 听到西凤皇的名字,希尧就下意识的反感,他可是很清楚西凤皇这几年对南羌的作为,只是听着陌决说已经报仇了,希尧很是好奇。 好奇还未多久,就看到向总管小跑着走过来,一一行礼,然后面带笑容的说道“皇上,那西凤皇突然驾崩了!“ 希尧的一双大眼睛第一时间看着陌决,却看到陌决和曳止互相交换了一个目光,那目光里是了然也是快意。 “好厉害!“希尧轻声说道,虽然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做到的,但能够在这样快的时间杀了西凤皇,简直匪夷所思。 西风皇突然驾崩,整个西凤乱成一团,夺位的夺权的争利的比比皆是,此时的西凤简直是乌烟瘴气。陌决和曳止并未在西凤如此混乱的时候去分一杯羹,实在是两人如今很珍惜在一起的日子,而且他们原本就不是贪图利益之人,这西凤让它自己乱去,只要不来招惹他们就好。 陌决和曳止整日里在宫内风花雪月,两人就算处理公务也在一个书房内,这样整日粘腻在一起也不嫌弃彼此厌烦。 陌决和曳止回到南羌的十日之后,和煦终于带着吕宁回来了。 “公子,我,回来了!“吕宁过“噗通“一声跪在陌决面前,多日的分别让两人情绪都有几分激动,陌决一把将吕宁给扶起来,仔细观看吕宁是否安好。 虽然吕宁消瘦了些,但精神不错,气色也还好,从外表上看来并无受伤的痕迹,这让陌决提着数月的心终于可以落地。 “公子,我一切安好,没有受伤也没有收到虐待,让公子担心了!“吕宁很是歉疚,她听和煦说了所有的事情,就是因为自己的不小心,连累公子要去西凤做那样危险的事情。 陌决点点头,只要吕宁平安无事就好,若是那自在宫不遵守诺言,哪怕付出极大的代价,陌决也不会饶了他们。 吕宁从自己得怀中掏出一个信件,递给陌决“公子,这是那自在宫让我带给公字的东西!“ 陌决接过,没有隐瞒任何人就这样当众查看起来,这上面是自在宫对陌决的感谢,上面还有一个玉佩。那自在宫言明,若是今后陌决有任何困难,只要拿着玉佩,只要不是无故伤人,自在宫必定全力以赴。 “这笔买卖倒是不亏!“陌决将玉佩收好,虽然不知道能不能用到这玉佩,但以防万一总是好的。原先陌决对自在宫还有着很大的偏见,如今看来,倒是做事很有原则。 陌决看着和煦自从进来目光就一直看着吕宁,想必这一路上两人也发生很多事情。 “想必这一路上你也累了,快去休息吧!“陌决说道。吕宁的确一路都在赶路,为的就是回到公子身边报平安,如今听了也不拒绝连忙就退下。 一双手轻轻的放在陌决的太阳穴处轻轻的按摩,曳止瞧着陌决忙碌的样子有些心疼,明明可以依靠自己,偏偏却是那样的坚强。 “是不是累了?“曳止轻声询问,这陌决小时候留下的毛病头疼一直未好,神医也说了这毛病只能调理,少忧思才可。偏偏陌决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很多时候头疼欲裂。 陌决享受曳止的按摩,每次头疼的时候,曳止的按摩总是能够缓和很多。 “过几日我准备带希尧出宫!“陌决闭着眼眸说道,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曳止的声音紧随其后,带着急切“我也一起!“ 曳止现在北墨的事情打理的很好,无需他亲自前去,他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陪着陌决。 陌决嘴角翘了翘“当然一起,也该带希尧去看看姐姐姐夫了,如今希尧已经能够独当一面,我也该歇歇了!“ 希尧虽然还小,但很聪明,处理事情也极为老成,更何况陌决放权也不代表不问世事,她今后会更多的在背后支持希尧。经历这么多,陌决也希望可以陪着曳止游山玩水或者就在宫内赏花逗鸟一段日子,然后就是去杀最后一个仇人。等结束这一切,她想恢复女儿身陪着曳止,看日出日落。 “陌儿?“曳止的声音带着颤抖,他多想陌决可以放下一切陪着自己,可自己一直都以为那是奢望,如今却终于成真,这怎么不让曳止激动。 陌决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下曳止的腿,语气带着柔情“可是啊,你还要等等我,我还有最后一个仇人未杀!“ 子书山庄的仇恨,陌决从未忘记,哪怕被耽搁这样久,那些人的性命陌决也都惦记着。如今只剩最后一人,陌决等送他下地狱给父母给子书山庄所有人赔罪后,就可以无忧无虑的陪着曳止,不理这俗世。 曳止也是知道陌决背负血海深仇,他轻轻的吻着陌决的发丝,声音坚定“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该死!“ 若是曾经,陌决一定会拒绝,她认为自己的事情无需他人插手。可现在心境不同,陌决只是笑着点点头,接受这个人闯入自己的生活,进入自己的内心。 这日,希尧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起来了,正准备换上练功服的时候,向总管却走了过来拿着一套极为朴素的衣服。 “皇上,这是公子让人送来的衣服,公子已经在殿外等候了!“向总管笑着说道。 希尧有些好奇,这么早陌决这是要做什么,但希尧还是乖乖的换上这不同的衣服。这衣服看着朴素,但用料都是极为讲究的,只是希尧在宫内穿的都是明黄色,如今换了一众风格,让希尧觉得很好奇也很喜欢。 希尧匆匆用了口早膳,不听向总管继续唠叨就跑出宫殿,果然看到陌决就等候在殿外。 “陌,你用早膳了吗?“希尧询问,也没有去问陌决今日要做什么,要带自己去哪,反正不论陌决带他去哪,他都是乐意的且信任着陌决。 陌决点点头,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曳止就已经将一切都打点好,别说早膳了,就是出门要带的衣物也都是曳止去整理的。 陌决拉着希尧的手,希尧左右看了下没有看到曳止,小手放在陌决的手心中,心里不住的偷喜。真好,那人不在,没有人和自己抢陌决了。 可,当希尧站在马车外看着曳止的时候,顿时很是无语了,怎么这人还跟着啊。 “上马车!“陌决上了马车,直接伸手准备将希尧给拉上来。可,曳止却比陌决快一步,直接将希尧很是粗鲁的扔上去,还好希尧反应快,不然肯定要丢脸。 “反应不错!“曳止夸奖了句,然后就上了马车,三人同坐一辆马车,虽然曳止觉得有一个碍眼的,但依旧当着希尧的面揽着陌决的肩膀,惹来希尧一次次的白眼。 马车“哒哒“的行驶,当天色已经完全亮起来的时候,希尧看着宫外的景色,顿时将车帘给拉开,一双眼睛都是好奇的看着外面。 希尧接触外面的机会很少,看着外面热闹的百姓,各色小吃,还有络绎不绝的呦呵声,对于希尧而言都是那样的有趣。 他就如同一个飞出笼子里的小鸟一般,享受这难得的自由。 159殇 “陌儿...“曳止的声音里含着担忧,目光里都是急切的心疼。 此时陌决曳止还有希尧站在一处焦黑的土地上,这里一片荒芜,显得格外的荒凉寂静。但这里曾经却是繁华一片,来往的人群络绎不绝。 陌决突然跪了下来,这片土地是生自己养自己的子书山庄,时隔这么多年,她终于还是站在这片土地上。 这么多年,无论黑夜里梦境中自己是多么思念这片土地,陌决都不敢前来,她怕自己会控制不了自己得情绪。站在这里,她脑海里就会闪现多年前的黑夜里,那漫天的大火,无尽的厮杀,还有家人的鲜血。 “陌!““陌儿!“瞧着陌决目光发红明显不对劲的样子,曳止和希尧一人握着陌决的一只手,声音里带着呼唤。 瞬间,陌决就清醒过来,刚刚她竟然差点魔怔了。还好身边有他们,不然陌决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醒过来。 起身,陌决由着两人拉着自己往后山而去,原本后山也该因为大火烧的一片狼藉。可此时后山已经被修葺了下,可以看到一座座坟墓屹立在那里。这后山乃是子书山庄所有人的栖息之地,历代的庄主和其妻子子女就葬在这里。 陌决朝着一座新坟走去,那坟一看就是新的,没有经过大火的焚烧,墓碑上未曾刻字。 “希尧,跪下!“陌决开口,希尧不问为什么,就在这坟前跪下,看着这座坟希尧心里虽然好奇,但看着陌决不高兴的样子,就什么都没问。 随着希尧跪下,陌决也紧跟着跪了下来,而曳止这个顶天的男人,看着陌决竟然毫不犹豫的跟着跪了下来,没有丝毫的不愿。 “这里,睡着的是你的父亲和母亲!他们名为空心策,子书浮梦!“陌决一字一句的说,希尧抬着头看着那座坟墓听的认真。 陌决没有隐瞒,她如同在叙述一个长长的故事,故事里有豪爽的子书山庄,有最后的血海深仇,有父母的相遇,有他们无奈的离去。 陌决说的很慢,她的语气很是低沉,但是随着她的叙述希尧却听的泪流满面。原来,自己有这么多亲人,原来父母是这样爱着自己,曾经希尧所没有感受到的,既然在陌决的叙述中竟然全部直击内心柔软的一块。 “你,都听清楚的了吗?“陌决声音嘶哑的询问,她自己得叙述也让她自己回到曾经的岁月中,那个充满欢声笑语的岁月。 希尧狠狠的点点头,一把将脸上的泪水都给擦拭干净,声音异常坚定“我是子书山庄的孩子,我的父亲是才智过人的空侯爷,我的父母很爱我!我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小小的孩子,在知道这些的时候内心里由着极大的震撼,但这些震撼只会让他成长,让他知道那些逝去的人是自己的亲人。 “姐姐,姐夫,你们听到了吗?希尧很乖,很听话也很懂事,而且他很聪明,你们不要担心!“陌决跪在那里唠叨不停,将她心里所想的都说了出来。 等陌决将一切都说完后,发现心里平顺很多,这里曾经以为自己不敢来,如今真的站在这里,却是无比的思念。 陌决领着希尧也领着曳止,一座座坟墓面前磕头,那里有自己的爷爷父亲母亲哥哥,她要告诉他们,自己过的很好,有亲人有爱人。 曳止和希尧就这样陪着陌决,一个个坟前跪下,磕头,听着陌决在那里絮絮叨叨,两人谁也没有不耐烦,他们听到很认真,无声的陪伴在陌决身边。 直到月上树梢的时候,陌决才微微起身,这才发现她的腿已经跪的麻木。整个人起身的时候往前倾,可是一双大手和一双小手却拉住陌决。 曳止的手穿过陌决的腰肢揽着陌决,希尧的小手紧紧的扯着陌决的衣服,陌决突然露出释然的笑容,如今她也算满足了。 子书山庄这里空旷一片,陌决他们找了一个临近的城镇夜宿。夜晚,三人就睡在同一个房间,陌决和曳止睡在一张床上,不远处的小床上睡着希尧。三人一夜无语,但心里却都是满满的思绪。 当太阳升起的那一刻,一切又重新开始,美好的一天继续。或许是去了曾经的故乡,陌决整个人看起来都更加轻松些。 “想在外面多玩几日吗?“陌决询问,如今已经带希尧去了故乡,看希尧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的样子,陌决觉得也不必太过着急回宫。 希尧此时正坐在床上赖床,在宫内他可不会这样,可此时他不是那个皇帝,只是一个普通的孩子,陌决说他这几日可以享受一切孩子可以做的事情,比如赖床。 “真的可以吗?“希尧极为激动的从床上跳了起来,天知道,他还没有尝过好多东西,还有很多好玩的玩意都没有去买。 陌决点点头,和曳止两人带着希尧就去了集镇里最热闹的一条街。 热闹的集市里,有各色冒着香气和热气的小吃目不暇接,有小贩挑着一箩筐孩子的小玩意不停的叫卖着,更有街头卖艺的正在努力的吸引眼球。 希尧这也想看,那也想看,两只手都被买的小吃给拿的满满当当的,就是陌决和曳止手中也拿着小玩意。 平日里陌决对于这些街头小吃并没有任何的感觉,只是今日瞧着希尧吃的满嘴都是油,也来了兴趣买了几个。 “囔!“陌决让曳止张开嘴巴,往曳止的嘴巴里塞了一个丸子,而自己正在吃着一串小吃。这小吃当然比不得御厨做的美味,只是这街头小吃自然有街头小吃的味道来,各有各的好。 谁也想不到,原本该是高坐朝堂的两人,如今在这街头竟然也如同普通百姓一般。 “贱骨头!竟然敢偷东西!“突然一阵喧闹的声音引起三人的注意,陌决和曳止还未反应过来,面前的希尧就跑了过去,两人急忙跟上。 虽然暗中有很多人保护,但若是希尧不在眼前,多少还是不放心。 地上蜷缩着一道瘦弱的身影,这身影也不过是个几岁的孩子,此时店家正在对她拳打脚踢。可这个孩子不仅仅不呼痛挣扎,而是疯狂的将口中的包子给塞入嘴巴里。 “贱骨头!贱骨头!“那店家用脚踩着那孩子的瘦弱的身体。 陌决看着这一幕,突然握紧曳止的手掌,这一幕让陌决想起曾经见到曳止的第一面,那个时候的曳止瘦弱不堪。曾经不觉得有什么,但现在想起来心里却都是揪痛。 曳止目光含着包容和豁达,在曳止看来,曾经那段不堪的岁月若是只是因为要遇见陌决,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要遭受千倍万倍的痛苦,只要他可以遇到陌决,他都甘愿。 那个孩子被打的如此凶,也没有发出任何痛苦的声音。这时,陌决听到周围有人讨论这个孩子,语气里带着不屑。 “都是报应,她的父亲是个贪官!这都是她应得的!“ “是啊,小小年纪就知道偷东西,肯定和她父亲一样不是好人!“叽叽喳喳的议论声响起,面对一个无辜的孩子被毒打,没有同情,甚至都是幸灾乐祸。 “住手!“就在那店家准备继续打那孩子的时候,希尧突然站了出来,店家看只是个孩子充耳不闻准备继续打,可希尧却踢了那男人一脚,让那男人痛的连忙后退。 希尧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毕竟日日习武,这一脚可是不轻。 身上的疼痛减轻,地上的孩子睁开眼睛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人,目光里闪过不解,这个人为什么要救自己。 “小兔崽子,别多管闲事,让开!“男人瞪着希尧,若不是看这孩子穿着打扮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他早就打上去了。 希尧伸出手,地上的孩子警惕的看着希尧,可希尧却一直这样伸手。不知为何,看到这样一幕,陌决和曳止相视一笑,多么熟悉又让人怀念的画面啊。 许久,那孩子才伸出脏兮兮的手放在希尧的肉手中,希尧将那孩子给拉了起来。然后看向那店家“为何要打她?“ “偷我的包子!这种小偷,就该打!“男人吐了一口痰,显然很是讨厌这个孩子。 希尧看着男人粗鲁的言行,微微皱眉,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锭银子来递给男人“那不是她偷的,是她买的!“ 这一锭银子能买男人所有的包子了,虽然不明白这贱骨头怎么会有人护着,但男人还是立刻接过银子,笑容满面“是,是,是她买的!“ 围观看热闹的人看事情差不多了,也都一一离开,希尧看着紧跟着自己得小脏孩,询问一般的看着陌决“我可以带她走吗?“ 陌决也瞧着跟着他们身后很久的孩子,这孩子也不说话就这样跟着他们,看着倒是怪可怜的。想到希尧在宫里一个伴都没有,陌决点点头。 希尧这才高兴起来,转身就跑到那个孩子身边“你跟我走吧!“ 那孩子想到自己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任何亲人了,这个小哥哥是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就狠狠的点点头,生怕希尧会反悔。 既然希尧要将人给带回去,陌决就让吕宁下去给这孩子洗澡吃点东西,也给孩子换身衣服,总不能像是小乞丐一般。 当清洗干净的小孩被吕宁带了过来,陌决目光闪过笑意,原先还看不出来,如今看来这孩子生的很是精致可爱,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灵气,只是有些瘦弱,不然看起来就更加可爱了。 “原来你是女孩子啊!“希尧跑了过去,围绕着那孩子好奇的说道。 陌决瞧着希尧真的很喜欢这个孩子,宫里很多大臣家的孩子凑到希尧身边,希尧连看都不看的,这或许也是缘分。 “你叫什么名字?“陌决询问。 “时夏!“女孩脆生生的说道,这也是女孩第一次开口。 “希尧,去带时夏去玩去吧!“陌决开口,就看到希尧迫不及待的和时夏去分享那些买来的小玩意了。 “去查查,这个孩子的背景!“陌决吩咐,不是陌决小人之心,只是希尧身份不同,既然如此任何人都需要防备,哪怕只是一个孩子。 160殇 琥珀酒,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阵阵,钟声叮咚,百步台阶旁装饰着大片的花海。台阶地铺白玉,内嵌珍珠,凿地为莲。 如此隆重,如此穷工极丽,只是因为今日乃是南羌帝王正式登基的日子。 南羌帝王虽然早早就继承大统,但朝政都给公子陌把控,南羌帝也只是个空壳。众人都猜测公子陌不会舍得将如此权利交于出去,不想这南羌帝才六岁,公子陌竟然就放权,让多少人暗地里惊叹不解,甚至以为有更深的阴谋。 陌决早早就站在百步台阶之下,她今日穿着一身白色衣袍,青色如瀑长发披在肩头,于那一袭梦幻般的白色衣袍上面妖娆绽放,仙气与妖气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绝艳鲜妍。 “恭迎帝王!“陌决的声音从上方传下,荡气回肠的声音响彻在每一个朝臣的耳朵里,夹杂着鼓声,敲击人的心灵。 “恭迎帝王!““恭迎帝王!“陆陆续续,延绵不绝的声音响起,在这登基大典上回荡。 只见,希尧头上带着束发镶嵌宝珠金冠,身着龙袍,背后及两臂绣正龙各一条,他小小的身影一步一步走上台阶,目不斜视的从陌决身边走过。 陌决的目光里带着激动,她终于看到这个孩子在自己得面前登位,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心里是又欣慰又心酸。 希尧叩拜天地,站在上方一步步的完成登基仪式。 当希尧转过身来的时候,看着下面浩瀚的人海,看着如同波浪一般的臣子们一一跪下,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希尧开口,面色严肃,此时他站在那里就是这南羌的天,就是这南羌的皇,没有任何人可以质疑。从今日起,他不再是傀儡帝王,而是一个可以独当一面的王者。 希尧看着站在台阶下最上面的陌决,心里都是感激,是这个人让自己可以一步步走到这里,哪怕自己如今登位,这个人自己亦是不会相忘。 就在一切都顺利举行的时候,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南羌帝,既然您已经登位,那对于欺上瞒下之人该如何处置?“人群众,走出一白面男子。这男子乃是东海使臣,特意前来参加登基大典。虽然明知东海不安好心,但没有想到却在这登基大典之上就发起刁难。 希尧站在高阶之上,并未有任何的慌张,更表现的不像是个孩子,他看着东海使臣“今日乃是朕登基之日,国事明日再议!“ 希尧很清楚,东海使臣既然开口,那么必定不是好事。 可惜,东海使臣怎么会放过今日这样好的机会,他手指一指陌决所站立的地方,陌决心里“咯噔“一下,直觉不好。对着站在北墨使臣旁边的曳止给了一个安抚的目光,目光冷静一片。 “南羌摄政王公子陌,乃是一个女子,如此欺瞒世人!欺上瞒下!欺君之人难道不应该杀吗?“东海使臣字字句句铿锵有力,让每一个人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轰!果然,来者不善!但陌决却未曾想到这东海竟然知道自己的性别,果真是一个大麻烦。陌决没有慌张也没有动,此时也不是她可以慌张的时候。 南羌朝臣的第一反应就是无稽之谈,若是这公子陌是个女子的话,那么这样聪明绝伦手段滔天的女子简直太可怕了。更何况,怎么看这公子陌言行举止,行为作态都是一个男子。 “胡言乱语!公子乃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怎可容你污蔑!“有朝臣看不下去,站出来呵斥东海使臣。其他朝臣更是一一附和,没有人相信东海使臣的话语。 “我有没有胡言乱语,问问这位公子陌不就知道了!“东海使臣看着陌决,挑衅的说道“不如,公子陌当众脱衣以证清白?若是公子陌乃是男子,只是脱个衣服,在座的大臣都是男人,想必公子陌如此潇洒的人是不会在意的!“ “你找死!“一道掌风朝着东海使臣而来,曳止目光幽冷,嘴角浮起一丝冷意。他容不得任何人诋毁陌决,更何况这人还想要陌决当众脱衣,哪怕是说说都不可以。 强烈的掌风席卷而来,这东海使臣也是会武的,连忙侧身躲了过去。好在他反应灵敏,不然今日怕是要被这九爷重伤。 “怎么?九爷这是欲盖弥彰吗?还是说你们的心里原本就有鬼?“东海使臣咄咄逼人,看着众人的目光的确有了几分怀疑趁势而上“若是公子陌乃是男子,只是验明性别罢了,如若我冤枉了公子陌,今日愿以死来赔罪,公子陌,你敢,还是不敢?“ 信誓旦旦的话语,甚至已经赔上性命,就是南羌的朝臣觉得此事极为荒唐,现在也不得不有些疑惑。 “公子,您就更衣吧!“有人看不下去开口,觉得这样才可以堵住这东海使臣的嘴巴,也可以堂而皇之要了此人的性命。 希尧站在上方,目光里闪过焦急,此时却什么都不能说,多说多错。 曳止站在陌决身边,此时不论陌决要怎么做,曳止都是支持陌决的。曳止轻轻的凑近陌决的耳边“你若嫌他们聒噪,我就割了他们的舌,你若害怕身份暴露,我就让他们走不出这里!“ 哪怕这里是南羌,但曳止依旧说的霸气满满,不害怕任何人。 陌决看着曳止一如既往包容的目光,看着希尧担忧的目光,看着朝臣不解的目光,看着东海使臣幸灾乐祸的目光,突然笑了起来。 “如你所愿!“陌决微微仰首,她今日的头发原本就是半束起半披散,如今陌决伸出手臂一把将头发给散开,三千发丝倾泻而下披散在肩头。 众人还未明白陌决这是要做什么,陌决就当着众人的面,堂堂正正的开口“我,公子陌乃是女子之身!“ 明明还是那样的装扮,但此时众人震惊不可置信的看去,却看出这张面容的不同来。太美了,这张面容简直太美了,这张脸美得妖冶、美得放肆、美得亦正亦邪,更是美的雌雄莫辨。不同于九爷的美,这样的美太过于女子。 “什么?““竟然是女子!““怎么可能?“络绎不绝的声音响起,哪怕众人知道这是事实,也接受这个事实,但心里巨大的落差还是极为可怕。 那个孩童之时就夺去凉城城主身份,稳坐凉城城主之位,少年走南闯北无人敢欺,后登上南羌摄政王宝座,一举镇压叛乱之臣,把控南羌江山的奇人,只是一个女子? 曳止看着陌决,他未曾想到陌决会承认这一切,其实陌决若是不承认,没有人敢逼她什么。 而陌决看着众人惊恐的目光,心里却是平静一片,她原本就在想着有朝一日恢复女儿身,可以光明正大的陪在曳止身边。如今,这个机会送上门来,何必再去遮掩。 “看!堂堂摄政王竟然是一个女子,南羌帝,难道不该斩杀这欺瞒之人吗?“东海使臣叫嚣着,神色带着兴奋。 南羌朝臣不发一言,他们被震惊到了,曾经对公子陌的忌惮也好,佩服也罢,此时都变的味道。这个世道,对女子总是多有苛刻。 “为何要斩杀?东海使臣未免管的太宽了!“希尧很是不悦,更是对下面的朝臣也多有不满,这些人知道陌决是女子,就忘记自己的身份。 东海使臣看着这个只是个孩子的南羌帝,觉得这南羌帝怕是因为年纪太小不明白事情的重要性,特意加重语气“这公子陌今日欺瞒南羌帝性别,不知还欺骗南羌帝什么,这样居心叵测之人难道南羌帝还要留在自己身边,就不怕有一日公子陌会做出更荒唐的事情吗?“ 此言一出,南羌多数朝臣也觉得公子陌居心叵测,不然一个女子掺合到一国朝政中,怎么看都由着阴谋。 “可有南羌律法言明女子不能为摄政王?公子陌乃是先帝亲封摄政王,先帝的遗照乃是天大的事情,东海使臣这是要污蔑先帝吗?“小小的身影站在那里,却不慌不忙,疾言厉色的看着下面朝臣“公子陌是女子的事情,朕早就知道,谈何欺瞒!倒是东海使臣,在朕的登基大典之上挑拨朕和摄政王的关系,污蔑先帝,是何居心!“ 一字一句压下来,让东海使臣都差点站不住脚,更是让满朝文武低下头。是啊,公子陌为摄政王可是先帝遗照,哪怕公子陌是女子,也更改不了这事实。 “你,你怎么可能知道公子陌是女子!“东海使臣不肯相信。 希尧淡定的露出笑容,这笑容带着几分孩子的稚气“这就不劳东海使臣费心了!公子陌是男是女,都是我南羌的摄政王,不容任何人诋毁!“ 东海使臣气的面色通红,这和他猜测的结果大不一样。不应该是朝臣愤怒,南羌帝震惊,然后就要将公子陌给绳之于法吗。可如今,这公子陌女子身份是被拆穿,可她却什么事情都没有。 东海使臣还想要辩驳,可此时南羌朝臣一个两个低着头不敢出头,南羌帝神色带着讽刺,让东海使臣只能作罢。 虽然出了一个岔子,但登基大典还算是圆满的结束。陌决顶着众人得目光往寝殿走去,一路上,不论是大臣还是宫女太监,瞧着陌决的目光就如同看着奇怪的人一样。 虽然很不喜众人将自己当成猴子一般看,但陌决也清楚这是因为自己性别的转换让很多人都转不过来弯。 一直到了寝殿,才没有那样的目光一直跟随。陌决长叹一口气,整个人就这样如同没有骨头一般窝在曳止的怀中。 “这下好了,再也没有人说你是断袖了!“陌决用手指戳了下曳止硬邦邦的胸膛调侃,要知道曳止和自己在一起可是顶着不小的压力。 曳止握着陌决的手指亲了亲,才询问“不后悔吗?“毕竟,恢复女儿身后,很多事情对于陌决而言都要困难些。 陌决笑了起来,很是无辜的说道“不是有你吗?“这种依赖一个人的感觉,可真好。 “是啊,有我!“曳止抱着陌决,如同铸造最坚固的堡垒,在他的怀里,她什么都不用怕。 161殇 “皇上,公子陌是女子,今后可万万不能让她管理朝政了,一个女子能够懂什么?“御书房内,一众大臣恳求希尧可以剥夺公子陌的摄政王身份。 如今陌决将权利交出去,又被爆出女子身份,这群人就已经坐不住。 希尧坐在书桌后,看着这群迂腐的朝臣一个个吵吵不停,顿时怒了,一把就将书桌上的烟台给砸了出去。 “够了,是朕那日说得不够清楚,还是诸位耳朵不好使!从今日开始,若是让朕今后再听到这样的话语,你们这官,也到头了!“希尧疾言厉色。他最为厌恶的就是这群人没有本事,还妄图惹是生非。 希尧这一发怒,让几位大臣不再敢开口,他们也是仗着刚刚登位的帝王还年幼,但如今看来帝王虽然年幼,却不好糊弄。 等朝臣都退下后,一个小身影奉茶进来,希尧神色才高兴了些“时夏!“ 没错,这个奉茶的小宫女就是时夏,时夏被希尧带入宫来安排在自己身边。虽然宫女一般都有年龄的规定,但希尧开口就算时夏太小又如何,还不是整日里在希尧身边伺候。 两个孩子原本就是心性不同之人,在一起很是玩的来,希尧也觉得在这皇宫里有时夏似乎日子都变得有趣多了。 “刚刚沏好的茶水,皇上您尝尝!“时夏穿着宫女的服饰,看着极为水灵。她当初也未曾想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是皇上,自己可被吓的不轻。一开始时夏也是害怕的,可是皇上对她很好也很照顾她,在皇宫内有皇上护着也没有人欺负自己,时夏的性子也慢慢的开朗起来。 “不着急!“希尧拉着时夏坐在自己身边,这原本是极为不合规矩的,若是让向总管看到又要唠叨了。可现在这御书房没有旁人,两人都是孩子也不在意那些虚礼,时夏和希尧并肩坐在那里,听着希尧抱怨这个抱怨那个。 很多时候,时夏都只是听着,偶尔陪着说几句,但就算这样希尧也觉得很开心,终于有一个同龄人不惧怕不讨好自己的身份,有人陪着自己。 “其实我觉得公子很好的也很厉害的,就算是女子又怎样,也不知那些大臣为什么那样反对!“时夏有些抱怨。虽然那位公子和自己接触很少,但是那位时夏却很崇拜那位公子,觉得那人不论任何地方都太优秀。 希尧很是骄傲的点点头“那是,陌可是很厉害的,那些人就是嫉妒!“ 两个孩子说着说着,就开始吐槽起那些大臣,也不知道那些大臣知道自己如此被嫌弃,会作何感想。 陌决走入宫殿,瞧着向总管守在御书房外,向总管连忙行礼“公子,皇上正在里面呢!“这些身边的老人,哪怕知道陌决是女子后也是吃惊不已,好在态度一如从前。 陌决点点头,走入御书房内就看到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两人吃着同一盘糕点,天真无邪的模样倒是极为难得。 “咳咳!“陌决发出声音,两人连忙回过头来,希尧面带笑容,倒是时夏连忙就站在一旁站好,生怕自己没规矩的样子挨骂。 陌决没有为难两人,在陌决看来这些都是可以的,若是希尧整日里活的很累,陌决反而要心疼了。 “我来是告诉你一声,我明日就要离开一段时间!“陌决开口说道。这些日子她看着希尧独当一面,已经完全可以相信希尧的能力,也完全可以放心的离去做自己的事情。 希尧一听,虽然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但已经不像是曾经那般没有安全感。在某些不知不觉的时刻,他已经成长很多。 “保护好自己!“希尧叮嘱,他现在还做不了什么,唯有不成为陌决的负担才是最重要的。 陌决又叮嘱了希尧一些事情,完全没有避讳时夏,时夏就站在一旁听着两人的话语,心里极为羡慕皇上有这样一个人真心实意的对他好,为他着想。 陌决这次和曳止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他们悄悄的离开南羌,坐上了去东海的船只。 东海国,位于整个大陆的东方,不同于南羌北墨,东海国是一个海上的国家。东海渔业发达,水上力量更是没有别的国家可以相比。 东海也是四国中最为神秘的一个国家,只是因为去往东海海上行程遥远很是不便,而且东海气候湿润,对于其他国家的人来说也极为不习惯。 而其他三国,若是想要攻击东海,必须要有海上的力量。可惜,比起东海自备海上军事力量,其他国家根本不能相比,也无法去横渡海洋闯入东海,这也让东海稳坐东方,多年内都一直保持着自己神秘的姿态。 夜幕飘然,一艘极为精致的船只正在一望无际的大海上航行,而此时船只上,陌决却躺在床上很是虚弱,一脸苍白。 “好点了没?“曳止坐在床边焦急不已,任谁都没有想到陌决竟然会晕船。就是陌决自己也不知道,她曾经坐船都是游湖之类的根本没有出现过晕船,不想如今这远行自己竟然晕船厉害,整日里恶心难受还迷迷糊糊,简直就没有一日舒畅的。 陌决面色苍白,这几日她什么都吃不下,或者吃下去又吐了出来,原本好不容易被曳止养好的气色又衰败下来。 “没事,今日已经好多了!“陌决有气无力的说道。这种晕船的感受陌决还真是受够了,简直比受伤更加难以接受。 曳止脱去鞋袜,躺在床上抱着陌决,这几日陌决吃不下曳止也跟着吃不下,陌决整日里难受,曳止看着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几日?“陌决训问,这几日她昏昏沉沉的连房间都未出,根本就不知道船已经行驶到哪里了。 曳止抱着陌决,轻轻的为陌决拍着脊背,这样可以让陌决可以感受舒服些,闻言回答“还有四五日就到达东海!“ 陌决听后更觉得很是无奈,还有那么多时日,想到每次东海之人出行都要坐船这样久,陌决也是觉得一阵佩服。 “外面的景色好吗?“陌决挤出几丝笑容来,她可是听闻过大海上的景色极为震撼,曾经她就想过一定要瞧瞧,如今真的来到海上,却整日里窝在房间里,简直浪费时间。 曳止哪里知道外面景色好不好,陌决身子不舒服,他整日里忧心忡忡哪里还有闲心去看什么风景。但既然陌决问了,曳止照实回答“不知,未曾在意过!“ “你啊!“陌决带着些许无奈的轻轻的用自己头顶顶了下曳止的下巴,心里带着几分感动,她支起身子“走,去看风景去!“ “可,你的身体!“曳止皱着眉头,连忙扶着陌决。 “再躺下去可就真的要出问题了!也该起来活动活动!“陌决说着,就借着曳止的力道起身,多日的晕船让陌决站起来的时候目光有一瞬间的晕眩。好在曳止一直抱着陌决,才让陌决不至于倒下。 摆摆脑袋,陌决点点头表示自己可以。曳止还是不放心,直接抱着陌决打开房间门,走出房间来到船只的甲板上。 迎面而来的海风吹在陌决的脸颊上,就如同一只温柔的手抚摸一般,一望无际的蔚蓝,还有波光粼粼的海面。没有见过大海,你永远都不知道大海竟然有多么辽阔多么壮观魅力,等你身处其中才发现大海伟大,感觉自己在大海面前是多么的渺小。 陌决就依靠着曳止,两人坐在甲板上迎着海风看着大海,大海上极为的宁静,让人的心似乎都可以跟着安静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曳止瞧着夜色已深,大海上的深夜还是有着几分寒冷,抱起陌决往房间里走去。此时,陌决扯着曳止的衣服,语气带着惊喜“我好像好多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呼吸了新鲜的空气,还是海风吹的人心旷神怡,亦或者这么多日的晕船已经让陌决开始慢慢适应这样的环境。 曳止连忙将怀中的陌决给举的高高的,仔细的观察陌决的气色,发现陌决真的好多了,连眼神都跟着精神很多。 “太好了!“多日里让曳止一直焦躁的事情终于缓解,曳止比起陌决更加的高兴。也是从今日开始,曳止和陌决不再整日里呆在房间里,两人很多时候都坐在甲板上看日出日落。 虽然在海上的日子宁静又平和,可是看着对面不再是蔚蓝的海面,周围不再是一望无际的海,而是来往繁多的船只,陌决就知道,东海快到了。 还未到东海,就被眼前这来往频繁各式各样的船只给震惊到,一个个船只在大海面前就如同蚂蚁一般,却密密麻麻。 可以看到船只甲板上赤裸着上身的男人,还有女人挽起裤腿正在捕鱼,一副生生不息的样子。比起其他三国的迂腐,东海更加的活跃。 陌决等人的船只慢慢的靠岸,还未下船陌决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海腥味。东海渔业发达,这里很多人都以捕鱼为生。 有些闻不惯这里的味道,陌决等人连忙上岸。看似陌决等人就如同从他国前来游玩的客人一般,但其实陌决等人也是为了隐蔽,很多属下要么就先行到了东海,要么就是稍后再慢慢来到这里。毕竟一下若是来东海太多人,太引人注目。 此时的陌决已经恢复女装,如今她已经是人尽皆知的女子身份,在外恢复女装来才可以更好的和曳止在一起不被投来奇怪的目光。 只是陌决的容颜过于出挑,所以曳止特意寻来面纱给陌决戴上,遮住那倾世容颜,也可以抵挡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两人就如同一对恋人一般进入东海,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身份,毕竟像是他们这样的年轻人因为好奇来东海简直很常见。 陌决踏入这片陌生的土地,陌生的空气,陌生的人群,陌决微微吸了一口冷气,目光闪过坚定,最后一个了,终于是最后一个了。 162殇 不同的国家,不一样的风情。 东海这个国家处处都弥漫着浪漫的气息,因为气候常年温热湿润,处处可见花海,就是道路两旁也是茂密的樱花。一阵湿润的风吹来,粉红的樱花飘落肩头。 “快看,那是笼岛的原野大人!“带着少女惊喜的声音响起,让带着面纱的陌决瞬间转过脑袋朝着来人看去。 那是一个身穿绣着樱花黑色衣袍的男子,他走在前面目光傲然,身后跟着的一众人等一个个都低头哈腰。 曳止顺着陌决的目光看去,并未因为陌决因为另外一个男人出现专注目光而有任何的吃醋,只是因为曳止知道,那笼岛二字已经让陌决恨透。 “若是能够被原野大人看中带去笼岛就好了!“一群不过十四五岁的女子叽叽喳喳的讨论不停,目光比起这樱花还要粉红。 笼岛,乃是东海的一个岛屿,面积并不大,但势力在这东海可是比皇族都要大的多。比起其他三国皇族为上,东海却是一个不同的国家。 东海皇族掌控东海一切琐事,但笼岛却是凌驾于皇族之上,只是因为东海从古至今以来,笼岛都是十分神秘的存在,笼岛的岛主更是权利滔天。就是东海皇族的皇位由谁继承,也是由笼岛岛主指定。 普通人若是可以成为笼岛之人,可是莫大的荣幸。很多人挤破脑袋也想进入笼岛,可惜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入笼岛,而这位笼岛的原野大人,在笼岛上地位不错,但此人较为好色。只是不同在其他三国女子被夺去后寻死上吊,这东海的女子若是被笼岛之人夺去,可是兴高采烈。 原野目光十分不耐的看着周围女子崇拜讨好甚至抛来的媚眼,曾经年少之时极为爱这样的女子,也的确抢了不少女子回去,只是如今看着后院那些胭脂俗粉就极为厌恶,简直俗不可耐。 就在原野准备收回目光的时候,突然目光顿住。 樱花树下,一女子穿着一身白色丝绸衣裙,淡然纯白的色泽,衬得她愈加肤若皓雪,发如浓墨,她的容颜被掩盖在一片白色面纱之下,让人更加想要窥探此人容颜。露出的一双眼睛极为美丽,眼角眉梢处,揉进了几分清明坚强婉约,只消一丝眸光,便能安人心,抚人肠。樱花落在她女子的肩头,让她就如同从花海中走出的花神。 这是第一次,原野在还未看到一个人容颜的时候就生出几分抢夺的心思。也是第一次,原野觉得自己这样想要占有一个人。 原野的目光太过于侵略,曳止额角青筋一露,可陌决却握住曳止的手,目光闪动着几分冷静。让曳止不得不冷静下来,微微垂下眼眸掩盖杀气。 这是最后一个仇人了,自己不能给陌决添乱,不能!曳止不停的告诉自己。 原野的目光一直看着那女子,已然看到那女子身边的男子,但原野可丝毫不在意。等陌决拉着曳止离开,原野对着身边人吩咐“去,跟着前面那女子!“ 东海之处陌决等人并无势力驻扎,也未曾购买房屋院落,这也是为了可以更加方便隐蔽的让自己隐藏在这东海中。毕竟两人的身份挺敏感,若是让东海皇族知道两人来到东海,难保不会让东海皇族多想。 客栈内,陌决和曳止共住一间,膳食也都是店家送入房间。看着这满满一桌子的海产,曳止亲自给陌决剥虾。 可,就在曳止剥虾的同时,他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微微给了陌决一个眼神。 陌决瞬间明白过来,有些事情无需言明就已经明白,但陌决却皱了下眉头给了曳止一个安抚的目光。 曳止极为不赞同,可却拗不过陌决,或者说很多时候曳止都是很尊重陌决的尊重,哪怕他自己并不喜欢陌决的决定。 店家的海产做的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震,曳止喂着陌决吃了些,两人吃着吃着就倒在桌子上昏迷过去。未曾有人发觉,倒下之前曳止将自己得胳膊垫在陌决的脑袋下,不让陌决可以硌着脸颊。 一群身穿黑色夜行衣之人轻轻的推开房门,发现趴在桌上的两人没有任何被惊醒的迹象,胆子大了起来,脚步带着声音来到两人身边。 “赶紧带走,别让原野大人等急了!“黑衣人催促道。 一个黑衣人将陌决给扛在肩头,轻飘飘的重量丝毫不影响黑衣人的动作。还有一人瞧着还趴在那里的曳止,询问“这男人怎么办?“ “不管了!原野大人未曾说过,还是先将这女子带去!“扛着陌决的黑衣人说道。几人想想也是,直接就带着陌决离开房间。 黑暗中,曳止的拳头握的死死的,甚至指甲已经戳破了掌心,一滴滴鲜血顺着手掌落下。“嘀嗒!嘀嗒“的落在地面,而那双禁闭的眼眸睁开,里面都是肃杀之意。 明明知道这一切都是措不及防,将计就计的计划,可想到陌决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不知会受到什么样的委屈,曳止就忍不住想要杀掉那个原野。 只是,笼岛戒备森严,外人连进入笼岛的道路都不可得知,这是唯一可以打入笼岛的办法。陌决以身犯险,曳止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得到路线,集结势力打入笼岛,救出陌决。 一路颠簸,陌决的胃顶着男人的肩膀,极为难受,让陌决差点都要吐出来。其实,刚刚曳止正剥虾的时候就察觉食物不对劲,曳止虽然不通毒理,但为陌决寻找蛊毒的五年来,一些常识一些东西还是被掌握。 在知道食物被人下毒后,陌决一开始不知道是何人不知道对方想要做什么,准备将计就计。不想,竟然钓出一条大鱼来。 原先陌决还苦恼如何进入笼岛,但如今现成的机会摆在陌决面前,陌决当时在暗处给曳止使了颜色,准备要独自一人进入笼岛。 不知被颠簸了多久,陌决才被人放了下来。 原野看到人已经被带来了,很是满意的让几个黑衣人退下,而他则是快速的来到床边,看看这位牵引自己心魂的女子真面目。 躺在床上的女子黛眉细如竹叶,眼眸微闭却显得楚楚可人,肤若凝脂,唇如点朱,真正是天生丽质,无需脂粉已是倾城颜色。 “美!实在是太美了!“原野轻声低叹,他身为笼岛原野大人,不论是自己猎奇抢来的女子,还是旁人送来的美人,什么样的女子没有见过,但那些女子却连这女子半分都比不上,不仅仅是容貌还有自身所带的光华。 陌决一直都禁闭双眸,很是警惕身边之人。若是身边之人对自己动手动脚,她就只能放弃计划杀了此人,虽然计划很重要,但如今陌决已经是曳止的人,最是容不得旁人对自己做出任何侮辱的事情。 好在,这个原野虽然用那目光一直看着自己,但还算守本分,从未触碰到陌决。或者说原野太过于自信,认为眼前这女子就是他囊中之物。 “她怎么还没醒?是不是你们药下多了!“原野暴躁的朝着几个属下吼道,他等了那女子一夜,可那女子就是没有睁开眼睛,这让原野极为着急,生怕哪里出了过错。 几个属下彼此对望一眼,很是无辜,他们明明下药的时候按照吩咐,根本没有多下一点点,就怕坏了大人的事情。 陌决此时已经听到外面的声音,原先陌决就不知道这药效如何,怕醒来早了会引起怀疑,如今看来,时机正好。 “大人,我们没有多下一点点,或许是那位姑娘身子弱了些,才会昏迷不醒!“属下连忙解释,就怕惹怒大人。 原野想想也该如此,毕竟看那女子肤色太过于苍白,许是身子不好。就在原野准备让人招来大夫的时候,里间突然传来声音。 原野立刻推开房间门,果真看到那女子醒来,目光带着陌生的看着这一切。 “你醒了?“远野高兴的走到床边,看着女子一行一动之间都是极为的赏心悦目,不同于一般女子含蓄的行为,这女子动作行云流水,如同一幅画一般。 陌决装不来那种捂着被子惊声尖叫的女子,她很冷静的看着面前这原野,声音清冷“你是何人?为何出现在这里?我为何在这里?“ 陌决的这翻询问,却让原野目光一亮,好一个冷静的女子,陌决也未曾想到,她无意间的行为,会越发让原野喜欢。 “美丽的姑娘,我乃是笼岛的原野大人,而你,从今之后会成为我的女人!“原野带着骄傲的说道,笼岛的身份已经足以震慑到任何人,更何况他还不是普通的地位。 可惜,陌决看都没有看原野一眼,很是生硬的说道“我不是你的女人,我已经有爱人了!你现在就放我回去!“ 原野瞧着这女子很明显一副不愿意的样子,顿时兴趣更浓。被他抢来的女子,在得知他身份之后哪一个不是温柔以对,就算曾经有爱人也都抛弃,这还是原野第一次遇到如此有情有义不给面子的女子。但这女子越是不同,就越吸引原野,越让原野觉得珍贵。 “姑娘,你怕是还不知道我的身份,那个男人能给你什么。但若是你跟了我,我会好好珍惜你,给你尊贵无上的生活!“原野带着几分讨好的说道,他哪里对旁的女人这样过。这样的诺言更是未曾提起过,这是第一次,也是原野自己心甘情愿。 陌决冷眼瞧着原野,她男装的时候这样看人极为的有震慑力,但现在她一身女装,又故意压制自己身上的威压,虽然看着很是愤怒,却不会让人怀疑她的身份。 “我不需要什么,我只要回去!“陌决再三言明。 原野陪着陌决说了很多,却连陌决的名字都不知道,能够确定的是这女子不是东海之人。虽然很是挫败,却也激发原野的斗志,一个女人而已他还不信自己搞不定了。 第二日,原野就准备带着陌决回笼岛。 164殇 “呦,我当是是谁呢,这么大的架子,来了这么些时日也不来见见姐妹们!“房间门被突然推开,拥挤进来很多女子,带着一阵阵脂粉味,让陌决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 陌决来到这笼岛已经有半月之久,每日里就将自己困在房间内,就是原野都拿陌决没有办法。陌决越是冷淡,原野就越是往上凑。 陌决这些日子也不知怎么了,心情有些不受控制的烦躁。陌决以为是因为一直都未曾联系上曳止才如此焦躁不安,如今这些女人找上门来,更是让陌决极为不悦。 “出去!“陌决开口,这里连原野都拿自己没有办法,更何况是这些人,陌决根本不放在眼里。只是不能暴露武功,实在是处处受限,更何况陌决也不认为原野真的会放心自己,或许这府中就有视线。不然怎么会每次自己用膳或者其他的什么事情,原野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几个女子互相对望一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左右围观着陌决“瞧这新来的妹妹,脾气还真的不小呢!“ 这后院的女子,大多也都听说原野对陌决的不同,她们心里早就有气,可惜陌决足不出户也找不到机会修理陌决。这不,众人还是忍不住,自己找上门来。 如今瞧着陌决这倾国倾城的美貌,她们心里就更加嫉妒,这样的容颜还怕原野不宠爱吗?她们一对比,哪里还有什么机会。 “瞧这小脸蛋,果真是嫩的很!“一女子伸出手指就朝着陌决的脸颊准备掐去,那长长尖利的指甲却带着莫名的凶光。 手指或者说指甲还未触碰到陌决的脸颊,陌决就伸出手握住女子的胳膊,直接推了女子一把。但暗地里,陌决可是用了点内力,让女子后背撞上房间内的八角桌上,发出碰撞的声音,桌上的瓷器落地,碎了一地。 “你竟然敢伤人!“其他几位女子看都不看倒在地上捂着腰肢痛苦不堪的女子,而是如同抓到什么把柄一般朝着陌决走来。 明明是不会武功的女子,但看着她们目光里的嫉妒,还有长长的指甲,女子若是动起手来,这下场亦是不会好过。 陌决手掌微微动了下,指甲活动了下,似乎真的好久没有动手。不知不动用武功打了这些女子,会不会引起怀疑,就在陌决还在考虑如何动手才可以不被怀疑的时候,一道愤怒的声音响起“你们在做什么!“ 陌决轻轻的卸下防备,朝着来人看去,可就这样一看,陌决的目光愣住。 在原野的后面站着的一个身穿青衣的男子,哪怕易了容颜,做了改变,可陌决却认出那人就是自己思念的曳止。 多日里的思念让陌决目光带着惊喜,终究,他还是来了。 曳止感觉自己牙齿都在打颤,多日里他担惊受怕连夜晚都被噩梦惊醒,费了一切的力量在最快的时间来到她身边。如今看到她安好,曳止才发现自己的血液在慢慢回温。 “大人!“一众女人一拥而上,一个个如同燕子回巢一般扑向原野,告状的声音络绎不绝“我们好心来看望新来的妹妹,不想这位妹妹竟然伤人!“ 原野极为烦躁的推开一众女子,目光带着亮光,他刚刚可是看到陌决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目光里闪过的惊喜。原野以为是陌决被这些女子给吓到,自己如同救世主一般出现,感动了陌决。 原野不管其他女人作何表情,直接来到陌决身边“你还好吗?“ 陌决忍着思念收回目光,生怕暴露自己和曳止的关系,声音带着被吵的疲惫“让你的女人不要来招惹我,下次就不再是推倒她这样简单了!“ 陌决适当的露出自己的脾性和爪牙,却让原野觉得这样发脾气的陌决更加的可爱也更加的真实,比起那些一遇事就扑在自己怀中哭哭啼啼的女人好多了。 “大人,您看她...“女子们瞧着陌决的态度很是愤怒,凭什么她可以在大人面前如此猖狂,就凭着她受宠吗。 “够了!“原野看着还想要挑拨离间的女人们,很是失望“都给我滚回房间内,不许出来,若是再让我发现你们来这里,我就剁了你们的腿脚!“ 原野发怒起来,很是威严可怕,一众女子吓的脸色苍白,头也不回的跑回房间里。 “你...“原野正准备说什么,陌决却先开口“大人怕是不知,你的这些女人想要毁我容颜,想要对我动手吧!我希望大人可以管好她们!“ “放心,我不会让她们再伤害你的!“原野也是十分的内疚,怎么这些女人一个两个就是如此不省心,若是有一个如同陌决这般,他或许就真的喜欢这后院的气氛。 “阿止!过来!“原野叫着身后的曳止,然后带着几分讨好的说道“这是我新得到一个奴隶,我派他来保护你,今后不会有人再敢对你无礼!“ 陌决忍着心内的激动,目光平静的看着曳止,很是怀疑的问道“保护我?还是监视我的?“ 陌决并未表现的太过于接受,生怕这原野会怀疑。果然,原野得到这个阿止的奴隶,这人也不是东海之人,原野原本是有些怀疑的,如今想来是他自己多虑。 “怎么会是监视你,就是单纯的保护你罢了!阿止,今后你就跟着姑娘,保护姑娘,无需对我禀告姑娘的事情!“原野很是大方的说道,他若是想要知道陌决的事情太容易了,在自己的地盘上,这还不是易如反掌。 “是!“曳止表现的就如同一个奴隶粗汉一般,他曾经也的确当过奴隶,所以如今伪装起来好不费力,更不会引起怀疑。 嘱咐了几句,陌决都是不冷不淡的应付着,好在陌决一直都是那样的态度,这让原野已经十分习惯了,过一会就离开。 “陌...“曳止抑制不住思念,想要拥抱陌决。可陌决却做出一个小心的手势,然后悄悄的凑近门边,仔细的听着外面的动静,果然听到有人在外面,从脚步声听来应该是管家。 陌决转身,一下子就冲入曳止的怀抱,但嘴巴里却说道“我这个人喜静,你不要随便出现在我面前!“ 外面的人听到陌决此言,才悄悄离开。等到外面无人了,曳止一把就将陌决给抱了起来,凶狠的吻上陌决的唇。 两人吻的难舍难分,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可以舒展自己得思念之情,这个时候,什么话语都表达不了他们内心里的狂热。 “我好想你!“曳止亲着陌决的颈脖,很是嫉妒的开口“只要想到那人在你身边,觊觎你,骚扰你,我就很愤怒!“ 陌决扬起颈脖,嘴巴里发出细碎的呻吟,听着曳止担忧的吃醋的声音,才发现日子踏实起来。哪怕这里还是笼岛,但因为有曳止的存在,就变的极为安定。 “不着急,等报了仇,你想要如何处置他都可以!“陌决安抚道。 两人虽然互相缠绵亲吻,却没有继续下去行鱼水之欢,实在是这里太不安全,一时的欲望若是破坏计划就得不偿失。 如今两人已经在一起,就很多事情都有一个商议的对象。日子也不再是那样难熬,哪怕还要偷偷摸摸,但彼此的心里却都是暖的。 傍晚时分,管家走了过来,神色带着几分恭敬“姑娘,大人让您梳洗打扮一番,晚上随大人一起参加宴会!“说着,就有婢女端着一盘盘衣物和首饰走了进来,那些东西放在屋内,显得格外华贵耀眼。 陌决神色带着几分抗拒,要知道原野可是从未让自己出现在人前,这次... “是何宴会?“陌决询问,心里已经思索着要拒绝前去,毕竟她是来报仇的,可不是原野的所有物拿去炫耀的。 管家神色带着几分自豪和向往,连声音都变的严肃很多“岛主的宴会,还望姑娘早些装扮好!“ 陌决一听,心里微微有些激动,来笼岛这么久了,终于要见到那人了,真是等了好久。微微点点头,陌决就关上房门,手心里都是激动的汗水。 曳止也从暗处走了出来,他也听到了外面的声音,知道今夜陌决要前去参加宴会,这个机会陌决等了太久。可惜曳止如今只是个奴隶,虽然在府内保护陌决,但却没有权利和陌决一起去参加宴会。 曳止亲自为陌决打扮,明明不想让陌决太漂亮吸引人目光,可,哪怕为陌决选最朴素的衣物,穿在陌决的身上依旧光彩照人。 “注意安全,不要冲动!“曳止在陌决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吻,很是担忧的说道。 陌决点点头,就在此时原野往这边走来,曳止连忙隐身到暗处,一双眼睛带着绯红的看着原野带走了陌决。 一路上,原野都在告诉陌决关于这笼岛的事情,陌决看似不感兴趣,但其实原野说的一切陌决都记在心里。 马车停了下来,陌决在一处用金子铸造的宫殿门前停下。北墨南羌亦或者西凤,宫殿都极为宏伟,但却从未有人用黄金铸造宫殿,简直奢侈至极。 看到陌决停下来,目光看着这宫殿,原野介绍道“此乃岛主所居住的地方,这里的每一物都价值千金,可岛主却不屑一顾!“ 随着原野入了大殿,陌决才发现这笼岛的奢侈程度真的刷新自己的三观,陌决可以肯定,就是东海皇宫也未曾有这样的奢华。在这样的地方呆着,很容易被迷惑心智。 入座,很多人都向陌决投来惊叹的好奇的目光,陌决坐在那里不动,但其实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不错过任何机会。 “你好漂亮啊!“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子来到陌决面前,很是清脆的开口。 陌决一愣,朝着那女孩看去,发现那女孩生的极为可爱漂亮。更为重要的是,周围之人对女孩的态度很是不同。 “美木小姐!“原野微微行礼。 陌决虽然不知女孩身份,但却点点头“你也很漂亮!“ 女孩得了夸赞很是高兴的往大殿上方走去,陌决这才发现,这女孩坐的地方竟然就在主座旁边。而此时,原野的声音解了陌决的疑惑“这位是美木小姐,是岛主的女儿!“ 女儿?陌决轻轻咬了下唇,目光闪过深思。 165殇 “岛主!“整齐划一的声音响起,这声音含着太多的恭敬和向往。 陌决低着头,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如同众人一般,可随着众人抬起头看向高台上那人,目光还是有一瞬间的如同黑雾在肆虐。 那人一身黑色蟒袍高高在上,神色带着几分上位者的严肃和不可侵犯,高大的身躯如同虎狼般充满攻击,那双眼睛带着极致的锐利。 笼岛岛主,最后一个仇人,陌决低声轻叹“终于,找到你了!“ 笼岛岛主,不,很多年轻这个男人还不是笼岛的岛主,只是笼岛一位世袭之家的大人。因听闻子书山庄藏有宝藏就毅然决然前去夺宝,想要得到宝藏后登上岛主之位。 这个男人,带着笼岛的属下侵入子书山庄,他曾经握着的那把刀沾满了子书山庄无辜之人的鲜血。这群可笑的人,听信一个谣言,残害那么多无辜之人,却不知,子书山庄从未有宝藏,他们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可,哪怕这人没有得到宝藏,却依旧凭着自己的手段登上岛主之位。 “今日邀各位前来,只是因东海皇已经年老,该是立太子的时候了!“岛主端起装满美酒的夜光杯,肆意谈论一个国家的继承人。 而整个笼岛,对于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旁人以为高不可攀神圣的东海皇族,在笼岛之人看来,也不过是个提线木偶罢了。 “岛主所言极是,东海帝王已经年迈,不能胜任其帝王之位,是该早日立太子!“有人紧跟着附和起来。 这时,就有人提议“我看这三皇子行事作风很是不错,堪当太子之位!“ “三皇子?三皇子太优柔寡断,不该是一个帝王该有的样子,会辱没东海的威名。依我看,那九皇子行事狠辣,很有帝王风范!“有人反驳。 “我觉得丞相才是太子的最好人选,丞相此人对笼岛极为恭敬,且丞相此人没有后台,立太子对笼岛有利!“有人理性的分析。 东海不同于其他三国,其他三国都是继承,一国之位都由皇子来继承,再不济也是亲王之类的。但东海不同,帝王之位可以是皇子来继承,但若是有能力者哪怕没有皇族血统,也同样可以坐上皇位。 只是有一个前提,不论是何人来继承皇位,那都是笼岛选出来的人选,生死大权都把控在笼岛岛主的手中。 岛主在上位听着下面人的议论甚至是争论,不发一言,但心里却早有定数。 就在此时,坐在岛主身旁的美木突然吃东西噎着了,咳嗽不止。岛主立刻将美木给抱了起来,轻轻的拍打美木的脊背,看样子极为疼爱这个女儿。 下面的众人也停下声音,笼岛谁人不知,岛主极爱这唯一的女儿,简直捧上天了也不为过。在笼岛,得罪岛主都不可怕,若是得罪美木小姐,岛主必定让你后悔来这世上走着一遭。 可陌决却看的清楚,明明是那样慈爱的父亲,为何在他拍打女儿后背的时候,那美木竟然神色惶恐甚至脊背颤抖,这,太不正常了。 陌决记下这不同寻常的一幕,让自己表现的和那些来参加宴会的女子一般平淡无奇。 “父亲,女儿好多了!“美木甜甜的说道,想要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坐好。可岛主却抱着美木,不肯松手,底下的众人明显对于这一幕已经司空见惯。 “父亲,我很喜欢那个姐姐,我可以和那个姐姐坐在一起吗?“美木突然的声音,还有手指的方向,都让陌决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多少人的目光带着艳羡。能够得到美木小姐的喜欢,这个女子今后在笼岛地位就一月千里。 就是原野也十分惊喜的看着陌决,原本只是喜欢陌决的性子和美貌,却不想陌决竟然给了他如此大的惊喜。若是陌决可以高攀上美木小姐,原野也可以跟着沾光。 岛主的目光瞬间就投在陌决的身上,不同于旁人见到陌决美貌之时的惊叹垂涎,岛主看到陌决的容貌后,目光极为平淡,毫无波澜。 打量了几眼陌决后,岛主转头看向女儿神色和蔼“当然可以!“ 美木很是高兴的从父亲的腿上跳了下来,这次岛主并未阻拦美木。美木几乎是小跑到陌决身边,扯着陌决的衣袖询问“姐姐,我可以和你坐在一起吗?“ 求之不得!心里虽然激动,但陌决还是很冷静的点点头。这个美木,或许就是自己可以接近岛主唯一的途径。 美木也很高兴,喜滋滋的坐在陌决身旁,而原野在美木坐过来后,就让了位置。此时陌决倒是感谢美木,毕竟原野的靠近让她极为反感,有些恶心。不是心里恶心,是真的很想要吐。 因为美木就坐在自己身边,陌决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岛主的目光不时的就看向她这里。那目光不似一个父亲对一个女儿的关心,倒是像是一种可怕的占有欲。 陌决和美木坐在一起,明显相处的很不错,或者说这个孩子很是乖巧可爱,很难让人真的讨厌起来。 “姐姐,你过会就要离开了吗?“美木知道宴会很快就要结束,很是不开心。 陌决也有些不舍,当然不是舍不得这个美木,而是若是这次离开下次见到岛主不知道要是什么时候,更何况一路来陌决也看了守卫情况,简直密不透风。凭借她和曳止如今在这笼岛孤单的势力,根本不能够闯入这宫殿来。 陌决微微露出一丝笑容来,陌决不笑则已,一笑起来似乎要满室生花,就是美木也看呆了去。陌决悄悄的说道“我就在原野大人的府邸,你可以来找我,或者让我来这里陪你玩,不好吗?“ 美木一想也是奥,不过想到父亲,美木目光黯淡了下,父亲定不会让自己出宫殿的,但若是让这位姐姐来陪自己,应该是可以的。 宴会在众人商讨声中结束,陌决听出虽然众人都有自己推荐继承大统的人选,但岛主不发话,一切就还是空谈。想来可笑,一国帝王之位,竟然要靠一个岛主来决定,也不知东海皇族到底有没有想过改变现状。 美木对陌决恋恋不舍,或许是人的缘分,让美木在那么多人中最喜欢的就是陌决。亦或者是陌决身上那种飘然的气质,吸引了这个从小就生活在恭维中的孩子。 走出宫殿的时候,一个侍卫不小心触碰到了陌决,陌决皱起眉头却不发一言,只是紧跟着原野离开这里。 马车上,原野嘴角上扬很是高兴“没有想到美木小姐竟然喜欢你,你若是能够讨好美木小姐,在这笼岛就可以横着走了!“ 陌决看着原野的笑容,心里比什么都清楚,这个男人看中自己得美色。但如今她有利用价值,美色不值一提,这个男人定要利用自己。没关系,谁利用谁还不一定。 或许是如今看到陌决的价值,原野对陌决的态度更好了,比起以往禁锢的好,如今的原野对陌决多了几分尊重。当然,这份尊重可是有代价的。 “回来了!“刚刚关上房门,一个熟悉的拥抱就将陌决给包围。陌决靠在曳止的胸前,自己去参加宴会或许不觉得什么,但曳止定是极为担忧的。 陌决伸出自己的右手,那里握着一张纸条,在曳止投来不解目光的时候解释道“从宴会出来,一个侍卫塞入我手中!“ 陌决可以肯定她在笼岛没有任何认识的人,那,为何侍卫会给她纸条。一路上,陌决都十分疑惑这件事情。 曳止皱着眉头将那纸条给拿了过来,确定上面没有什么问题后,打开一看,上面竟然是关于笼岛岛主的消息,这简直太匪夷所思。 看似,这纸条是雪中送炭,给陌决带来很大的方便。但此人目的不明,且不知善恶,陌决甚至不敢去相信纸条上消息的真假。 两人都愣在那里,仔细的思索着这究竟会是何人所为,可惜不论两人如何去想,都想不到会是什么人做出这样的事情。 “陌儿,你要更加小心了!“曳止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人不仅仅可以调查到岛主的一些秘闻还有弱点,甚至知道陌决的身份知道陌决想要做什么,简直太可怕。就如同黑暗中有一双眼睛一直都在关注着他们,而他们却一无所知,这种被黑雾笼罩的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陌决点点头,的确如此,若是说刚开始报仇就已经危险,那么现在就可以说是束手束脚,随时都要提防暗中之人。 “看来,这样原野的手中竟然还有我们需要的东西!“陌决挑了下眉头,彼此明白过来。虽然不能肯定纸条上的真假,但有些东西还是要他们自己来亲自辨别真假。 夜晚降临的时候,陌决房间里的灯早早就熄灭,但陌决却睁着眼睛,看着黑衣装扮带着黑面巾的曳止,语气带着几分不悦“我也要去!“ 温热的手握着陌决的纤细的手指,曳止微微弯下身子将额头抵着陌决的额头,很是宠溺的说道“你得在这里等着,若是原野来了才可以更好的糊弄!“ 陌决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毕竟原野很多时候都是突然造访,若是看到自己不在,怕是要出大乱子,但让曳止一人前去,陌决又实在不放心。不知什么时候,她竟然变的婆婆妈妈起来。 “万事小心!“陌决后退一步,虽然心里担忧,但陌决也知道这个时候什么事情是最为重要的。 曳止点点头,就从房间的窗户飞出,消失在黑夜中,而陌决坐在桌前有些心神不宁,胃里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 陌决并未多想,只是以为自己近日里操劳太多导致的,喝了一杯茶水将胃里不舒服的感觉给压了下去,才感觉好受一些。 而曳止此时却在黑暗中隐藏自己,原野府中侍卫众多,其中不乏有武功卓越之人。曳止虽然自恃武功不错,此时也不敢大意。 166殇 原野府内书房,烛光还亮着,曳止悄悄的隐蔽在书房的房顶,耳朵贴着瓦片,听着下面的动静。 书房内,原野坐在梨木书桌之后,面前站着的乃是原野的心腹,此时几人明显正在讨论要事。一心腹开口“大人,既然美木小姐如此喜欢大人带来的那位姑娘,不如就让那位姑娘讨好美木小姐,在岛主面前可以博得好感,这对于大人今后可以荣登岛主之位十分有利!“ 原野微微点头,也是没有想到自己抢来的女子竟然有着这样的本事。要知道,多少人想要讨好美木小姐,可都无功而返。 这笼岛虽然只是个岛屿,但权利至上,多少人想要往上爬去,而最高的位置就是那岛主之位。那如同皇位的存在,让多少人觊觎,原野不例外。 “大人,我见过那位姑娘的确生的美貌无双,若是此女子可以爬上岛主的床,那么让此女子为大人所用,定可以助大人一臂之力!“ 拳头握起,曳止一双眼睛在黑夜中就如同狼一般散发着要撕裂他人的恶。 原野听了此言,微微皱了眉头,若是旁的女子也就罢了,却偏偏是他很是喜欢的女子。这女子不论是性情还是容貌都对极了原野的胃口,就这样送人原野心里还是有些不甘愿。 “岛主这么多年不近女色,这怕是行不通!“原野说道。岛主痴迷于武功和权利,但似乎对女色毫不在意,这后院一个暖床的女子都未曾有。 “大人,女人千千万,大人若是登上岛主之位,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心腹十分担忧的说道,就怕大人被女色所惑。 原野瞧着几位心腹的目光,微微眯了下眼睛,的确,女人要什么没有,但权利却不同。 “我自有分寸,若是岛主真的看上她,也是她的福分!“原野极为平淡的说道,一个喜欢的女人,远远不及原野心目中的霸业。哪怕他平日里再怎么喜欢陌决,在关键时刻,都不如他的权利重要。 接下来,既然又商讨了些什么,就结束了离开书房。等书房的烛火熄灭,等人离去,虽然暗中还有看守的护卫,但陌决却悄悄的潜入书房。 黑暗中,曳止搜寻每一处,却又在搜寻后将每一处的东西给恢复原位。就在找了一圈都未曾找到那纸条上所言明的东西后,曳止正准备离去之时。 此时,月光从窗户射进来,照在那张极为普通的书桌上,曳止看着那书桌,突然恍然大悟起来。 三两步来到书桌前,曳止轻轻的挪动书桌,然后果然在书桌一角下面的桌腿里发现了不同,原来这书桌的桌腿竟然是空心的。 轻轻的掏出桌腿里的东西,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呈现在曳止的手掌中,打开盒子,里面赫然就躺着他们想要的东西。 将盒子塞入胸口,曳止轻轻的将桌子恢复原位。这桌腿比起平常的桌腿要大很多,可惜,平日里谁去观察桌腿,这原野将东西也的确藏的够深。 从书房离去,曳止并未立刻回到陌决身边,而是悄悄出了原野府邸。 黑夜中,一亮马车还行驶中路边,马车里坐着三个男人,这三个男人就是原野的心腹之人,如今正准备回府邸。 突然,马车在经过一处小道的时候停了下来,三人并未多想,只是朝着外面呵斥“怎么弄的!还不赶紧驾车,我们还急着回去!“ 外面的马夫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三人对看一眼顿时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来。就在此时,马车车帘被人用刀削去,露出站在车辕之上一身黑衣人的黑衣人。 “几位,就不必回去了!“如同鬼魅的声音响起,还未等三人开口说些什么,一把长刀就已经割破三人的喉咙。 到死,三人都不知自己为何被杀,更不知道,只是因为他们得胡言乱语,让他们丢了性命。 “回来了!“陌决感受到有人抱起自己,连忙睁开眼睛。她明明是坐在椅子上等曳止的,可不知为何竟然睡着了。 曳止瞧着陌决困乏的样子很是心疼,抱着曳止放在床上盖好被子,轻轻的为陌决梳理有些凌乱的黑发“困了就休息!“ 想到刚刚自己回来,看到陌决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样子,曳止的心是又疼又涩。有这样一个人等候自己回来,他感觉心里涩涩的,可想到这个女子如此为自己担忧,又止不住的心疼。 “怎么样?“陌决抓着曳止有些冰冷的手询问,突然陌决的鼻子动了下,眉头蹙了起来“你受伤了?“说着,就想要检查下曳止的身体。 陌决也是闻到曳止的身上有淡淡的血腥味,虽然不浓,但却充斥着陌决的嗅觉。 曳止也是没有想到,这都能够被陌决发现,他杀人的时候未曾沾染到一滴鲜血,只是如今瞧着陌决担忧的样子,曳止只好简单的交代了下自己为何杀人。 陌决无奈的伸手捏了下曳止腰间的肉,却发现硬邦邦的捏不动,也就作罢。对于曳止这样冲动的做法陌决极为不赞同,却也知道,凭着曳止的性子听到那些人如此说自己,若是什么都不做那就不是他了。 “东西拿到了!“曳止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来,对于陌决捏他腰间肉的动作,曳止可是极为享受,只要是陌决,别说捏了就是咬,曳止也心甘情愿的受着。 陌决迫不及待的打开盒子一看,就看到盒子里摆放着一把锋利小巧的匕首。这把黑漆漆的匕首看似平淡无奇,但纸条上所说却是可以杀死岛主很是关键的东西。 匕首轻轻的划在墙上,惊奇的一幕发生了,这匕首看似平淡无奇,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墙面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如此兵器,简直就是可怕,陌决知道为何纸条上言明要这把匕首才可以伤害岛主了。笼岛岛主,修炼的武功十分诡异,听闻笼岛岛主刀枪不入,虽然陌决不知真假,但既然传言如此,必定有着其道理。而一般的兵器,或许真的对岛主无用,但这把匕首,就未必了。 将匕首收好,陌决打了一个哈欠,曳止瞧着陌决困了,连忙将陌决给塞入被子里,而他自己则是躺在陌决身旁,闭上眼睛休息。 第二日,陌决就可以感受到原野府内紧张的气氛,毕竟原野心腹突然被杀三人,这对于原野而言也是极大震惊。 让陌决很是不悦的是,原野竟然将曳止给调走了,让曳止也跟着那些侍卫一起追杀是何人杀了三名心腹。怕是原野怎么也想不到,他苦苦追寻的凶手竟然就在他的身边。 而还有一件事情,让陌决知道,机会,终于来了! 当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原野府邸门口,从上面走下来的一位男子神色傲然,原野立刻迎上去“中居大人,您今日怎么来了!“ 这位中居大人乃是岛主身边的亲信个,平日里代表着岛主,在笼岛里有着绝对的权利。看似只是一个属下,其实在笼岛里比起原野这些所谓大人地位要高很多。就算他是一条狗,也是岛主的狗。 “你府内的那位姑娘可在?美木小姐想要让那位姑娘去府内陪伴!“中居斜着眼睛看着原野询问,就算是笼岛高高在上的原野大人又如何,在自己面前还不是要伏低做小。 一听是美木小姐要找陌决,原野心里窃喜,连忙让管家让陌决收拾下赶紧出去随着中居回府。 陌决听了管家的话语后,借着要收拾的幌子,连忙在房间内留下消息,生怕曳止回来若是找不到自己,会出什么乱子。 “大人!“陌决款款而来,她裙琚如月华,步态柔美,三千青丝以发带束在脑后,头插一根样式简单的红玉簪,一缕青丝垂于胸前。粉黛薄施,两颊若隐若现的红绯更衬托出她容姿胜冰雪。 “中居大人,这就是了!中居大人?中居大人?“原野喊了数次,才将中居叫过神来,心里更是一愣,中居这神色... 中居也未曾想到这女子竟然如此绝色,他那日正好有事并未参加宴会,后来虽然听闻这女子的名声,但也未曾想到此女子容颜倾城,简直比传言更加美貌。 “美木小姐还在等候,随我走吧!“中居开口,陌决随着中居就准备上马车,就在陌决上马车之前,原野凑近陌决耳边低语。 “好生陪伴美木小姐,不要惹怒中居大人!“原野笑容中带着几分紧张,紧张外还含着几分威胁,这个男人终于露出自己丑恶的嘴脸来。 陌决不发一言,在原野看来就是陌决在笼岛无依无靠不得不听话,却不知陌决根本就没有将他的话给听进去。 原本宽敞的马车,可那位中居大人却非要坐在陌决的身旁,这让陌决整个人都在紧绷着,时刻警惕这位中居大人的动作。 “这位姑娘,你好香啊!“中居凑近陌决深深的吸一口气,闭着眼睛极为陶醉的说道。 陌决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比起原野这位中居看起来更加的变态,陌决冷着一张脸,直接站起神来坐在马车另外一边,拒绝之意很是明显。 中居这下倒是没有再次坐在陌决身旁,只是那双眼睛就如同黏在陌决身上一样,上下肆意打量陌决。陌决的拳头握的紧紧的,才没有让自己冲动的将中居的那双眼珠子给挖出来。 马车停下,陌决迫不及待的跳下马车。中居就如同看着自己囊中之物一般看着陌决,慢条斯理的下马车,询问“可需要我来带你去找美木小姐?“ 中居的此番作态,让岛主府下人看着陌决的目光很是不同,不是那种艳羡,而是带着极为复杂的神色。 “不必,我自己可以去寻!“说着,陌决连忙踏入台阶走入这岛主府。 一路上,陌决看似询问那些下人美木小姐在哪里,但其实每走到一个地方,陌决都记下这岛主府的位置和布置,甚至那些守卫的位置陌决都记下。 等陌决停在一处极为精美的宫殿外,陌决知道,这就是那位美木小姐居住的地方了。 167殇 “姐姐,你来了!“美木兴高采烈的从椅子上跑过来,神色带着惊喜。 今日的美木穿着一身粉色长裙,头发扎起两个小髻,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还有两个小酒窝,像极了小仙女。 陌决点点头,这个时候美木瞧着身边那些下人,说道“你们都下去吧!“ 等下人们都退下后,美木就直接拉起陌决的手往自己的房间走去。陌决很不习惯陌生人触碰自己,哪怕这还是一个孩子。 只是美木沉浸在喜悦中,陌决可以感受到这个孩子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自己,望了眼被牵住的手,陌决按耐自己的不习惯,跟着走入房间。 美木所居住的看似是一个院落,但其实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宫殿,里面不仅仅奢华还布置的极为讲究,可以看出美木真的是在一个糖罐子里长大的女孩。 “姐姐,你叫什么啊?“美木询问着,并且拿出很多好吃的东西给陌决,或许孩子就是这样,认为喜欢哪一个人就将好东西分享给她。 陌决嘴巴一动“你可以叫我阿书姐姐!“陌决随意的说道,当然真名是不可以用的,哪怕这里是笼岛,但若是用真名或许明日这些人就知道自己的身份。 “阿书姐姐!“美木甜甜的说道,然后就轻轻的凑到陌决的耳边“阿书姐姐,你可不可以带我离开这里啊?“ 陌决目光不解的看着美木,以为这只是小女孩厌倦奢靡一尘不变的生活,但看着美木目光里的惊恐和害怕,陌决直觉事情或许不是那样简单。 一个小女孩,若是没有经历太过恐怖的事情,是绝对不会露出如此惊恐的表情。可,陌决想不通,还有什么人可以伤害美木。 突然,陌决脑子里一闪,可又觉得自己是否想多了。 “这...“陌决试探的对着美木询问“你若是想出去,告诉岛主一声就是,这样才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去啊!“ “不!“不想,美木竟然情绪十分激烈起来,甚至整个人都朝后退去,陌决一看美木情况不对,连忙伸出手握着美木的肩膀。 手中的肩膀极为瘦弱,可陌决只是轻轻的触碰,却让美木痛的一双眼睛都充满泪花。这让陌决觉得事情不对劲,拉下美木肩头的衣服,竟然看到这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子,身体遍体鳞伤,都是青紫被虐待的痕迹。 或许是因为希尧的缘故,如今陌决对孩子多了几分心疼和在乎,如今看到美木如此,心里亦是不好受。 “这是怎么了?是谁做的?“陌决询问,但心里却觉得身为岛主的女儿,身上有这么多伤痕却不被得知,这本身就存在着蹊跷。更何况,这笼岛还有谁胆敢对美木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有一个人,陌决心突然颤动了下。 美木摇着头,连忙将衣服给拉好,祈求的说道“书姐姐,不要告诉其他人好不好,不然,书姐姐你会死的!“ 看着美木的样子,陌决可以肯定怕是曾经也有人发现美木身上的伤痕,以为美木被人欺负了,想要告知岛主却被灭口。 “是你的父亲吗?“陌决轻轻的询问,哪怕知道这样询问很是残忍,但有些事情陌决必须搞清楚。 “书姐姐,不要再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了!“美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可陌决的心里却是极为震惊的。 陌决抱着美木,心里不停的在思索为何岛主要这样对自己的女儿,为何人前要如此宠溺自己的女儿,这太矛盾了。 慢慢的,美木的情绪稳定下来,这个孩子虽然看似娇滴滴的,但在经历这么多事情后,还可以在人前笑的天真烂漫就说明这个孩子强大的内心。 “书姐姐,你带我离开好不好?笼岛这么多人,可是人人都害怕我父亲,但是书姐姐你不同的!“说着,美木轻轻的指着陌决的眼睛“你的眼睛里没有害怕恐惧,你有的是杀意!“ 人们都说孩子特别的敏感,曾经陌决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如今却是真实的相信了。她瞒过那么多人,就是岛主都未曾发现自己的杀意,但是美木却轻而易举的发现了。这是美木天生的敏感,还是每一个孩子都是如此。 而接下来,美木的话语给了陌决答案,美木苦笑一声“我从小就可以很容易的辨别喜恶,这事情我从未告诉过旁人!“ 陌决没有怀疑美木的话语,这世上有自己曾经拥有异能,虽然现在异能消失不见,但自己未必就是唯一。 “你想离开这里?为什么?“陌决询问,她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或许这其中就有可以杀了岛主或者接近岛主的办法。 美木点点头,踌躇了很久,或许那些秘密太过于惊悚,才让美木不知如何开口。更何况,她和陌决不算相识很长,只是美木知道陌决对自己没有恶意也没有利用,而且还对父亲有着敌意,才会如此相信陌决。 拉着陌决的手,美木带着陌决来到自己的闺房,一张诺大的床占据整个闺房的一半。一般的公主或者世家小姐的床也是很大,但却没有大这样多,简直有些不可思议。 还未等陌决考虑清楚,只见美木突然拉开闺房里的柜子,陌决的眼睛里带着愤怒。这柜里里摆放的不是女儿家花花绿绿的衣裙,也不是女孩子爱玩的手艺布偶,更不是书香门第所钟爱的书籍墨宝,而是一排排虐待女人的东西。 这些东西,陌决只在青楼里看过,那些变态的客人用这些东西来折磨青楼的女子。只是陌决的书舞阁从不会出现这些东西,在陌决看来,这些东西简直就是糟蹋女子。 这些对于成年女子,对于青楼女子都是可怕的东西,可如今却出现在一个孩子的房间里。千奇百怪,各式各样的东西简直琳琅满目,让陌决隐隐觉得作呕。 “父亲...父亲他...“美木说着说着就哭泣起来,哭完之后那双眼睛里再也没有天真烂漫,有的是恐惧还有深深的恨意。那种恨意,不亚于陌决对岛主的恨意。可是这样的恨意却出现在一个孩子的眼睛里,这样可怕的事情却遍布这个孩子的童年。 “不,他不是我的父亲,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我的母亲被他抢来的,可是母亲被她折磨死后,他就这样对我!“美木回忆起那些事情,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哪怕陌决天性冷漠,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也觉得内心里都是怒火,那个男人简直就是变态,就是禽兽。不,他连禽兽都不如,要知道这可是个孩子,是他的女儿啊。 “不怕!不怕!“陌决轻轻的安抚着美木。 等着美木的情绪稳定下来,陌决看着美木,不论陌决的心里是怎么想的,可陌决还是狠下心来询问“你想要杀了他吗?“ 这样的人,死一百次都是活该,可是陌决此时不能救美木出去。不仅仅是自身能力,还因为她背负的血海深仇容不得她做出冲动的事情。 “书姐姐要杀了他吗?“美木询问,然后美木很是坚定的点点头“想!我想要杀了他!做梦都想!想要给母亲报仇!想要逃出他的魔掌!“ 看着美木目光里的黑暗,陌决并不觉得意外。若是说经历这么多可怕的事情,美木还是天真依旧,那才真的有问题。有些苦难,势必会让人成长甚至变的心狠手辣。 陌决伸出手握着美木的小手,美木只要裸露在外的地方没有丝毫的伤痕,谁又能想到这个女孩子曾经竟然经历那么可怕的事情。 “那么,美木可以帮助我杀了他吗?“陌决询问,这是在征求美木的意见,哪怕美木不同意也没有关系,等她杀了岛主一样会救出美木。只是如今,美木是唯一的突破口。 美木的目光里闪过凶狠,但瞬间又被恐怖替代,如此反复多次后,美木看着陌决如同看着救命稻草“书姐姐有办法吗?那个人,很厉害的!“ 美木被折磨这么久,怎么会没有想过要杀了岛主,只是她是个孩子没有能力,二来岛主真的很厉害,美木根本就办不到。有一次她想要杀了岛主在枕头下面藏了簪子,可是簪子根本就没有刺破岛主的喉咙。事后,她差点被折磨死,若不是岛主对她的母亲对她有着不一样的恶心心思,她怕是早就死了。 “没有,但是我需要你帮助我,我们一起杀了他!“陌决“带着蛊惑,她承认自己这样做有些卑鄙,d但若是岛主不死,美木又能够去哪里,逃到哪里。 美木低着头,良久之后美木抬起头,目光坚定“书姐姐,我要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 也是从今日开始,这个女孩子学会了反抗,也学会了如何去保护自己。很多时候,逃避不是唯一的办法。 陌决是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出岛主府,明明外面还是烈阳高照,可是陌决却觉得心里很冷。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近日里对孩子总是生出特别大的同情来。 “姑娘!“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陌决一跳,原来刚刚陌决在想事情想得太过于投入,竟然没有发现中居竟然来到自己身边。 陌决微微点点头,就准备离去,她可是不希望自己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简直让陌决十分的不耐烦。 “原野府并未派马车前来,不如,让我送姑娘回去吧!“中居笑着说道。 陌决看着空旷的府邸门口,这原野果真没有派马车前来,想来原野是想要自己和中居多相处吧。这个男人,心思太昭然若揭。 “不必了!“陌决说着,就准备走回去。可就在此时,一辆马车哒哒前来,坐在马车上相貌普通的男子跳下马车“姑娘,大人让我接你回去!“ 陌决目光里闪过喜色,连忙跳上马车,留下中居一人站在府邸门口,看着马车离去的方向,目光里闪动的却是兴味。 而陌决在坐上马车后,声音带着笑意“怎么来接我了?“她可是没有想到曳止会来接自己,但这种感觉真的不错。 “想你了!“平淡的三个字,却足以让二人不约而同的露出笑意。 168殇 “姑娘!“原野敲了下陌决的房门。 陌决此时正在休息,近日里陌决总是容易感觉到困乏,这才刚刚睡着就听到敲门的声音。听声音陌决也知道是原野,皱起眉头,却不得不起身。 曳止近日里不在陌决身边,也不知是不是原野因为那日曳止去接自己有所怀疑。接下里的日子里,原野将曳止给调走。虽然两人也会偷偷的见面,但比起曾经曳止陪伴在陌决身边,这段日子陌决极为的枯燥无趣。 “原野大人!“陌决打开房间门,看到站在房间外的原野,目光一如既往的疏离和平静。 原野看到陌决亦是露出笑容,这些日子陌决三天两头往岛主府而去,和美木小姐关系十分友好,多少笼岛的人都十分看好陌决羡慕原野身边有这样一个女人。 原野是十分的自得,可偏偏陌决不受他控制,这让原野的耐心都快用尽。 原野走入陌决的房间,陌决虽然很是不满,但也未曾阻拦。毕竟她如今居住的地方是原野府,这里都是原野的地方。 “姑娘,你来到笼岛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如今,你是否应该报答于我?“原野笑眯眯却饱含威胁的说道。 终于不再伪装成一副爱慕自己的样子,比起那副虚情假意的样子,这样的原野陌决更加的习惯。毕竟爱这件事情,她有曳止已经足够。 陌决冷笑了下,笑容里是对原野的鄙夷。原野也不觉得尴尬,比起不择手段的权利,原野并不觉得为难一个女子有什么不对。 “大人想让我做什么?“陌决询问。 听着陌决此言,原野觉得事情有戏,当然就算陌决不答应,原野也有的是办法可以让陌决点头。在原野看来,让一个女人听话有太多的办法了。 “今夜中居大人请你过去用膳,你该去!中居大人在笼岛里地位颇高,你该好生伺候中居大人!这会让你今后在笼岛里生活的更加顺遂!“原野道貌岸然的说道。 陌决笑容更加轻蔑,原野这是将自己当成什么了,当成他肆意挥霍的女人,当成可以出卖身体让他更上一层楼的青楼女子吗。 陌决不语,原野也不着急,只留下一句话“你好好考虑,我相信你是个聪明人!“ 可原野没有看到,在他走出房间后,一个身影从窗户内跳入房间,那就是已经怒不可遏的曳止。刚刚若是原野没有离去继续胡言乱语,陌决都不可以肯定,曳止会不会做出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来。 “我要杀了他!“曳止目光闪动杀意,他原本就十分想要杀了原野,如今更是觉得迫不及待。 陌决拉着曳止紧握的拳头,不似以往那样总是劝曳止要冷静,要忍耐。这次,陌决轻笑一声“嗯,杀了他!“ 陌决这些日子总往岛主府跑去,得知很多有用的东西,且有美木这个岛主女儿帮助,陌决的计划更是快速的进行,陌决觉得也该是时候将一切都给解决了。 夜晚来临的时候,原野为陌决准备了马车,陌决跳上马车,却不是去中居大人的府邸,而是朝着岛主府而去。 而原先的马夫此时已经丧命,坐在前面驾着马车的乃是伪装过后的曳止。 “是美木小姐让我前来!“陌决站在侍卫面前说道。这些侍卫已经认识陌决,陌决这张面容太过于美丽让人不认识都难,且陌决经常被美木小姐邀请入府,一来二去众人也都习惯了。只是往常都是白日里过来,今日前来已经是夜晚了,但侍卫并未多想,直接让陌决进入府邸。 陌决匆匆的往美木的宫殿而去,远远的就看到美木已经等候在那里。看到陌决连忙迎了上去,陌决拉着美木的手,发现美木竟然在颤抖。 “怕吗?“陌决询问,毕竟让一个孩子去做那些事情陌决心里还是有着几分内疚,更何况美木比起一般的孩子在陌决的心目中地位更深。 美木摇摇头,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来“是兴奋,只要想到可以杀了他,就止不住的兴奋!“ 两人入了房间,陌决喂美木喝入一瓶紫红色的药水,美木也不询问陌决给她喝的是什么,异常的乖巧听话。 等陌决将一切都布置完好后,陌决就悄悄的躲入房间里一处柜子里。那个柜子是美木平日里放贴身衣物的,岛主一般不会打开那里。 黑夜降临,陌决精神极为紧绷的等候在那里,衣柜里一片黑暗,陌决却睁着一双眼睛,眼睛里都是仇恨。 “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美木坐在床上,双手捏着衣角,整个后背都是汗水,目光死死的盯着门口,那人来了。 岛主身穿一身黑色衣袍,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容冷漠。在看到坐在床上的美木,突然露出一个笑容,可这笑容太诡异。这笑容不是慈爱,不是宠溺,而是带着狰狞。 美木整个人都颤抖了下,岛主伸出手捏着美木的胳膊,可以看到美木痛苦的神色,他看似轻轻一捏,用的力道却让美木觉得痛苦不堪。 看到美木痛苦,岛主更是兴奋了,甚至发出一道喟叹的声音“来,叫出来!大声的叫出来!让我听听你美妙的声音!“ 说着,岛主就拉开房间里的柜子,从柜子里抽出一条带着倒刺的鞭子。瞧见那条鞭子,美木整个人都在后退。 岛主一下将自己的衣服脱去,整个人都赤裸上身跳上床,看着美木后退的动作。岛主一把拎住美木的一条腿,拖着美木来到自己身边。 手中的长鞭没有丝毫犹疑的朝着美木打去,带着倒刺的长鞭抽在美木的胳膊上,倒刺挂着血肉,痛的美木痛苦的哀嚎。 岛主闭着眼睛享受这份声音,美木痛苦的声音对于岛主而言比任何美妙的乐曲都要动听。他使劲的折磨着美木,听着美木嘶哑的哭喊,越来越兴奋。 陌决咬着牙,手指抠着木柜里的板子,抠的手指鲜血淋漓,陌决告诉自己要等,还要等一会,一会药效就可以发作了。 可,他妈的等不了了!陌决轻轻的推开柜子,就在这一个瞬间,原本还如同癫狂疯魔一般的岛主,瞬间回过头来,目光直直的看向陌决。这份警惕性,或者说武功如此高的感知,才最为可怕! “书姐姐!“美木看到提前出来的陌决,声音嘶哑,她的身体在短短的这么短时间内已经遍体鳞伤,小小的身体布满被虐待的鲜血。 美木没有想到陌决会提前出来,她刚刚就不该哭的,不该让陌决冲动的跑出来。想到这,美木一把抱住岛主的大腿,朝着陌决喊“书姐姐,快跑!“ 美木是知道岛主有多么可怕,若是岛主抓住了书姐姐,美木根本就不敢想象书姐姐会遭遇什么,会不会和曾经那些护着自己的人一样,被岛主剁成一块一块的肉泥。 “原来,这里还躲着一个小猫!“岛主笑容满面的开口,他一把将美木给推开,整个人从床上跳了下来,落地无声。 陌决那一双宛如世间最美黑玉,沉淀无数流光溢彩的眼眸,素来温润如玉的色彩尽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凛然肃杀之意。 “你该死!“陌决的面无表情的说道。他该死,他不该残害子书山庄那么多人!他该死,他不该如此对待一个孩子! 岛主未曾将陌决的杀意放在眼里,甚至陌决突然的转变也不能够让岛主觉得害怕。或许人到一定的能力境界,就会俯视众生,而此时这岛主就是如此。 只见,岛主随意拿起一物朝着陌决扔来,明明那东西是那样的轻巧。可夹杂着内力急涌过来,哪怕陌决用匕首抵挡,还是被那东西给震的后退数步不说,整个人都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陌决如此赤裸裸的感觉到这位岛主武功的高深,简直到了可怕的地步。但愿,但愿那人未曾欺骗自己,想到那人纸条上给的一个药方,陌决此时明白,若是那人故意害自己,自己必死无疑。 陌决并未被岛主高深的武功给吓到,对于陌决而言,她要报仇,如今就算是死她也要拖着这个人下地狱给父母给亲人给子书山庄所有人赔罪。 陌决整个人朝着岛主冲去,手中漆黑的匕首朝着岛主刺去。、 岛主轻蔑一笑,他修炼的武功刀枪不入,哪怕付出了代价但却得到神功。岛主毫不在意的伸出胳膊去挡陌决的匕首,按照岛主所想,这匕首连他的皮肉都刺不动。 “噗嗤“一声,浓烈的鲜血溅了岛主一脸,多年不曾感受到的疼痛席娟岛主的神经,看着胳膊上的伤口,岛主不可置信的看着陌决,怎么可能? 陌决一喜,她终究还是赌对了!这把看似普通的匕首,竟然真的可以伤害到岛主。陌决豪不停顿,匕首从岛主的胳膊拔出,朝着岛主的心胀刺去。 可,岛主不是傻子,哪里会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让陌决去杀自己。如今岛主知道陌决手中的匕首可以伤害自己,比起刚刚的猖狂多了几分小心。 一个内力冲上来,陌决还未靠近岛主,整个人就被内力给掀翻在地。 陌决一个鳞鱼打挺跳了起来,躲过岛主带着杀意的一掌,两人你来我往,陌决并未触碰到岛主,反而自己被伤的不轻,若是再这样下去,不等岛主药效发作,她怕是已经没命了。 就在两人打着打着来到房间中间时,陌决硬生生接过岛主的一掌,整个人脸色发白,神色痛苦,但陌决却突然将房间里的一个看似只是装饰的绳子拉下。 随着那条绳子的落下,只见岛主站立的地方,从四面八方竟然涌出无数利剑。这是陌决这么多日来美木这里做的机关,为的就是以防万一。 利剑朝着岛主刺去,只是这利剑不是陌决手中的匕首,根本伤害不了岛主,却可以让岛主不能脱身。 利剑过后,岛主脚下的地板突然断裂,岛主整个人落下地面,而在下面的地面之上埋了很多可以刺穿人身体的长刀。 陌决捂着胸口看着岛主掉落下去,下面一片黑暗,听不到任何动静。就在陌决还未呼出一口浊气的时候,岛主突然从底下跳了上来,神色愤怒,却毫发无损。 陌决眼眸一黑,今日,看来真的要折在这里了! 169殇 “受死吧!“随着岛主爆喝的声音,带来的还有他迅速的一掌。 “书姐姐!“床上的美木大声呼喊,她睁大眼眸看着这一幕,想要上前帮忙,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甚至在极大的内力面前她连靠近都不可以。 陌决漆黑的眼眸看着岛主,手中的匕首紧握,她可以感受到这一掌带来的威压,只要自己被击中就必死无疑。 可是,自己还是有些不甘心啊。此时,曳止应该在外面和那些岛主府的人厮杀,若是连死之前都见不到曳止一面,真的是好可惜啊。 陌决颤抖的手握着匕首,成败就此一举。 而此时的曳止,带着属下等人攻入岛主府,和煦等人也是后来乘船悄悄的来到东海,他们都是一批一批的前来,为的就是不引起怀疑。曳止将这些人引入笼岛,其中花费的心力可想而知。 而除了曳止带来的属下等人,这些人中还有很多自在宫很多人。当初自在宫欠陌决一个人情,如今陌决拿来换自在宫相助。也是因为有自在宫的帮助,曳止等人才可以如此轻易的攻入岛主府。 岛主府比起皇宫来守卫都要严谨,哪怕是曳止都无法悄然入城主府。可是陌决在里面,曳止等不了,就带人杀了进来。 “这位...莫不是那原野府邸中的侍卫?“中居看着闯入城主府的曳止,神色带着几分意外,突然,中居像是想到了什么,呵呵一笑起来。 “看来,有些人不自量力的想要伤害岛主,可惜啊,那么美的容貌那么好的身段!“中居说着还啧啧两声。 曳止不发一言,此时他心里都是焦急,不知道陌决那里怎么样了。明明知道陌决这样做很是冒险,可是却劝不了陌决,在报仇这条道路上陌决总是一意孤行。 手中的长剑朝着中居而去,中居拿起一把长刀迎了上去。可只是十招之后,中居整个脑袋就被曳止提在手中。 还带着鲜血的脑袋被曳止随意的扔下,在中居想要侮辱陌决的时候,曳止就已经决定要斩了此人的头颅。 “九爷,我们拖住这些人!“和煦等人浴血奋战,他们都看的出来九爷的着急,杀起人来简直就如同不要命一般。 陌决等人选择今日动手,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岛主府今日的护卫大多都被派出去执行任务去了,哪怕如此,岛主府剩下的护卫也让和煦等人够呛。 曳止点点头,有些话语和自己人不必多言,曳止懂得他们的忠心,他们理解曳止的心急如焚。曳止脚步如同飞一般,他不停的在心里呼喊,陌儿,等等我! “额!“岛主看着插入自己心脏的匕首,整个人都是不可置信的。怎么可能,他堂堂笼岛岛主,刀枪不入,武功出神入化,地位滔天,怎么会死在一个女人的手上。 陌决额头都是汗水,药效在最后一刻还是发挥了作用。就是因为那一刻药效让岛主动作迟缓,陌决才可以将匕首插入岛主的心脏。 听闻百毒不侵的岛主,却还是有着弊端,背后那人可谓是煞费苦心。 “子书山庄那么多条人命,你该偿还了!“陌决勾唇艳艳一笑,那笑意不达眼底,唇边冷艳绝魅的、高不可攀的暗夜榴花徐徐绽开,夺人心魄。 岛主瞪大眼睛,他没有想到那么多年前的事情,竟然还有人来寻仇。 陌决拔出匕首,匕首突然就削开岛主的血肉,她知道岛主这样的人不容易死,正好,她可以尽情的折磨。 多年都未曾体会到疼痛的岛主,此时亦是痛的面目狰狞。当陌决分开了岛主的血肉之后,下一处便是骨骼了。骨骼是身体最结实最坚硬的部分,陌决下手的时候又快又恨。她将岛主的血肉和骨骼一并砍断,这时,对方的血一下飞溅出来,那一点点红色的污迹,比陌决以为的要更加腥臭。 “你要来吗?“当岛主还剩下最后一口力气的时候,陌决看着坐在床上呆呆看着这一幕的美木,手中的匕首朝着她的方向。 美木从床上爬了下来,接过陌决的匕首,直接割断岛主的喉咙。看着岛主咽下最后一口气,不论是陌决还是美木,整个人都轻松很多。 “真好,他终于死了!“美木如同做梦一般,这么多年她想到的只是逃离,如今看着这个人死在自己眼前,美木觉得自己终于解脱。 陌决浑身疲软,但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这么多年她都沉浸在仇恨中。如今,她终于报仇了,终于可以让泉下的亲人安息。 刚刚和岛主打斗的时候,陌决可以感觉到自己受了重伤,可是就在此时,美木突然瞪大眼睛,等陌决反应过来不对劲的时候,整个人已经昏了过去。 “砰!“房间的门突然被人用力踢开,曳止闯入房间内,目光如同狼一般搜寻着陌决,可惜,没有!没有!没有陌决的身影! 房间里只有一摊烂泥样尸体的岛主,还有瘫坐在地上的美木。 “陌儿呢?“曳止一把将美木从地上提起来,手劲特别大,他的目光特别的可怕。不该是这样的,明明不该这样早动手的,为何陌决要提前动手,陌决如今在哪里,脑子里万千想法冲击着曳止,让曳止暴躁可怕。 美木这才回过神来,虽然不明白这人是谁,可是她可以感受到这个人是真的很担心书姐姐。 “一个人!一个带着斗笠的人,打昏了书姐姐,将书姐姐带走了!“美木焦急的说道。她当时想要阻止,可是那个人武功好高,自己根本就做不了什么,奇怪的是那个人并没有杀自己。更重要的是,那个人似乎对书姐姐没有杀意。可是美木心里还是很内疚,她真的很无用啊。 曳止脚步一颤,整个人差点站不住,突然,曳止吐出一口鲜血来。 他一次,再一次的将陌决给弄丢了,曳止心里多么的自责多么的害怕,他转身就走出这房间,不论你在那里,我都会来找你,求求你,等等我。 岛主府的厮杀依旧,曳止手握长剑,只要有人靠近自己,就会被一剑劈开,此时的简直就如同杀神降临。 听闻岛主府有难,匆匆赶来的原野在看到岛主府已经一片混乱。岛主不知所踪,岛主府的侍卫节节败退,这对于存在于数年不败不动不摇的岛主府而言,简直就是奇谈。 身为笼岛一位大人,原野此时不能见死不救,更何况,若是此时可以力往狂澜,或许他在岛主府还可以赢得前所未有的权利。 当原野带着人加入厮杀的时候,远远的看到一人似乎从鲜血中走出来,那人似乎身后都带着血光,衣服一路滴着鲜血,不知是他的鲜血还是旁人的血。 “阿止!“靠的近了,原野才发现此人是何人,可不就是自己带回来的奴隶阿止吗。可此时的阿止却很是不同,不再是是木纳,而是带着上位者的高高在上。 若是此时原野还不明白自己被欺骗了就怪了,可瞬间原野突然想到自己带回来的女子,难道?坏了! 原野朝着曳止杀去,万万不能让笼岛的人发现此人是自己的属下。在原野朝着曳止而去的时候,曳止也发现了原野,顿时,曳止手中的长剑举起。 两人原地跳起朝着彼此杀去,当曳止错过原野落地之后,只见空中的原野整个人突然跌落在地,而他心脏处已经被刺了一剑。 原野倒在地上,已经感觉到自己生命的流逝,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自己带来的奴隶手中。 那日,笼岛的人都记得,那是笼岛的噩梦,曾经辉煌一时的笼岛岛主府竟然一夜之间湮灭,世上再无岛主府。而所谓的岛主,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有人说岛主已经死了,有人说岛主逃跑了,各样的传言都有。 关于笼岛的事情,旁人如何传,如何去揣测,但真正覆灭岛主府的人此时却在东海,寻找他的爱人。 “还没有消息吗?“曳止站在一处海边,从这里可以看到很美丽的风景,可是此时陌决不在身边,再美丽的风景在曳止的眼里也索然无味。 和煦和吕宁同时摇头,此时他们亦是着急上火。明明岛主府他们都搜寻过,根本没有暗道,那人是怎么将陌决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带走。 如今已经第三日了,可是他们连陌决从哪里被带走,被什么人带走,一点消息都调查不出来,这简直就是让他们觉得难堪。 “继续查!不惜任何代价!“曳止的声音带着孤注一切的狠绝来。 而此时被曳止寻找的陌决,正幽幽转醒,陌决的眼睛动了动,然后瞬间就睁开眼皮,露出一双漆黑但清明戒备的目光。 面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坐的床是上等佳木制作雕刻而成的,都是皇室之人才能睡的床,床上铺设的是黑色锦缎,上面刺绣的是金色的牡丹,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的是一套青花瓷的茶壶和几只精致的茶杯,上面还放着铜鼎,里面燃起牡丹香。另一侧安置着小巧的书柜,上面陈列着一些书籍。 陌决起身,发现自己浑身酸软无力,而且武功内力竟然全消,陌决很清楚,怕是将自己带来之人给自己下了散功药,才会让自己如此虚弱。 陌决不知是何人将自己掳来这里,但从自己居住的环境还有自己未曾被伤害的身体而言,此人未必想要自己性命。 扶着床边起身,陌决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茶水入口湿润了陌决的口舌。陌决倒是不怕这人在茶水里下药,毕竟若是他真的想要自己性命,在自己昏迷的时候,自己已经性命不保。 陌决此时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心里极为焦躁曳止的情况,自己这样无缘无故的失踪,不知曳止会有多担心。 突然,陌决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那脚步声慢慢的靠近,然后房间的门被推开,陌决看到来人,很是惊讶“是你?“ 170殇 “原来是你!“陌决低叹一声。 来人坐在陌决身旁,笑容依旧带着往日里的风骚,语气平淡“怎么?未曾想到是我吧!“ “的确未曾想到是你,看来曾经在西凤的那个身影,还有在笼岛给我纸条给我消息之人就都是你吧!当年我就知你未曾死去,不想多年后竟然还会相遇!好久不见,六王爷!“陌决的声音带着感慨,谁又能想到曾经的对头竟然如今再次相遇。 当年,她和曳止刺杀即墨宗,即墨宗跳湖离开。当时陌决和曳止就知道此人不会如此轻易死去,可是搜寻很久都未曾有这个人的消息,如今在陌决都快忘记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却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面前,简直是造化弄人。 “不,如今我已经不再是北墨六王爷了,我乃是东海丞相东木宗!“即墨宗,不,应该是东木宗笑着说道。 多年未见的东木宗,浑身上下英气逼人,高贵的气质中带着一点妖孽,亦给人一种魅惑的感觉,更带着一种疏离的气息,但像这样的男人越是性子疏离,却是越吸引人的目光。 陌决曾在笼岛听闻过东海丞相,听闻此人手段高超,且比起几位皇子来更有登位的可能。可想而知,如今的东木宗在东海有着怎样的权利,又在那么多年经历过什么,才可以达到如今的地步。 “我是否该说恭喜?“陌决很是平静的说道。一开始不知是何人将自己掳来陌决还有几分不确定性,如今知道了,陌决倒是看开了。当年那场刺杀,东木宗想要报仇无可厚非。 东木宗身姿慵懒的看着陌决“若是你真心恭喜,倒是好事!“ 陌决此时拿不定主意东木宗想要对自己如何,别的陌决倒是无所谓,只是陌决不希望东木宗用自己来威胁曳止。毕竟当年的事情,不仅仅有自己的一份子,还有曳止。 “如今,是想要折磨于我,还是想要杀了我?“陌决靠在椅背上,既然此时逃不了,陌决倒是大大方方的坦诚。或许是仇恨已报,陌决的心态发生变化。 “若是...“东木宗突然靠近陌决,伸出手轻轻的将陌决腮边的一缕黑发别在耳后,声音带着极致的暧昧“我什么都不想做呢,只想你留在我身边呢?“ 陌决眼眸一片清明,丝毫都未受东木宗的任何影响。 “那你还不如杀了我!“陌决很是冷淡的说道,在陌决看来东木宗说出这样的话语来就是在开玩笑,毕竟曾经的东木宗在北墨不就是如此,整日里用一副不着调的样子来迷惑众人。 东木宗的目光闪动了下,然后突然昂起头来哈哈大笑起来,“哈哈!果然是公子陌,竟然一点都不上当,太让人失望了!不过,当年见你女装就惊艳到了我,如今,你还是那样美丽无双啊!“ 陌决眉眼一挑,问道“东海使臣揭穿我女子身份,是你所为吧!“ 陌决当时就觉十分奇怪,东海为何知道她女子身份,且东海还特意拆穿自己。如今看到东木宗,这一切都有了解释。 漂亮美女的女子让人赏心悦目,聪明的女子让人佩服,但又漂亮又聪明的女子就会让人觉得心动不已。 “嗯,原本还以为你会十分狼狈,那我也好英雄救美。可惜啊,可惜!“东木宗很是遗憾的摇头,但那神色可没有丝毫的遗憾。 原本该是死对头的两人,如今却坐在一起谈笑风生,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两人乃是至交好友,关系匪浅。 “相爷,膳食已经做好了!“门外传来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东木宗起身,很是友好的开口“多日未曾吃东西,一起用膳吧!“说着,东木宗甚至伸出手来,想要搀扶虚弱无力的陌决。 可陌决却避过东木宗的动作,自己扶着桌子站了起来,虽然现在自己身体还是很无力,但比起刚醒来那会已经好多了。 东木宗也不觉得尴尬,收回手打开房间门就看到站在外面的婢女。这两位婢女生的貌比花娇,那看着东木宗含羞带怯的模样,一看就是有着心思的。 这让陌决不由的想到,曾经东木宗在北墨的时候,那身边可是美女如云,没有想到哪怕到了东海,依旧如此。 “相爷好福气!“陌决不算嘲讽,只是平淡的叙述。也只有东木宗,在异国他乡还是未曾忘记这美色,简直艳福不浅。 东木宗看着两个婢女,目光不悦,轻声说道“只是婢女罢了,这样的姿色给我暖床还是不够格的,只是我爱看美人,这伺候的婢女就算是个烧火的丫头也不该是丑陋的!“ 的确,东海丞相相貌堂堂而且还有能力,多少人想要巴结又有多少女子爱慕不已。只是这丞相也是奇怪,他身边的确爱美人,但后院却干干净净,也从未纳妾娶亲。 两个婢女脸色一白,的确如此,虽然她们也自恃生的不错,可和相爷身边伺候的姐姐比起来,就不够看的了。但被相爷如此在一个外人女子面前提及,两人面上还是觉得难堪,特别是这位女子生的比府内任何女子都要美丽。 更何况,她们也都看出相爷对这女子十分不同,这女子昏迷之时,相爷不知来看过多少次,更是命人好生伺候,曾经也未曾见过相爷对哪个女子如此不同。不,是相爷似乎对任何女子都很好,但却没有这样好。 陌决不置可否,其实东木宗是什么样的人,陌决都不关心。饭厅就在不远处,一路上虽然陌决走的有些疲累,却没有在东木宗的面前露出丝毫的软弱来。她的软弱,都给了曳止。 “不问我你的武功是怎么回事吗?“两人落座后,东木宗提及陌决身体的问题。 陌决的确有些饿了,倒也没有在东木宗面前故意含蓄,喝着清粥,陌决听闻后拿出帕子擦拭了下嘴角“不是很显而易见吗?“ “太聪明的女人,果真不够可爱!“东木宗感慨了下,然后为陌决夹了一筷子菜。可惜,陌决却从未触碰他夹的那菜。 东木宗状似没有看到,他已经放下筷子,可是陌决却还是在用膳,东木宗也未曾催促,就坐在那里看着陌决用膳。 不得不说,陌决虽然饿了,用膳的速度也不慢,却丝毫的狼吞虎咽都没有,更没有一丁点的粗鲁,她的吃相看起来极为优雅。 八分饱的时候,陌决就放下筷子,看着自己比往日里更加能吃,陌决以为自己这是昏迷数日的原因。 婢女端来一杯清茶,两人漱口后,陌决才问道“看来,你是对东海皇位势在必得了!“ “此话怎讲?“东木宗故意明知故问,他发现和陌决说话比起和旁的女子沟通要轻松惬意很多,因为这个女子太聪明也太敏感。 “你给我那些消息,为的就是让我除去笼岛岛主吧!笼岛对东海皇族有着极大的威胁,你是不甘心今后登位还要遭受笼岛的控制!“陌决分析道。在知道那个人是东木宗后,很多事情都可以想通,比如背后那人给自己消息的帮助是为何。 东木宗的目光里都是赞赏,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得卑鄙和利用。或许这这样的聪明人面前,狡辩没有任何意义。 “可惜,你怕是有一样事情猜测错了!“东木宗很是无奈的开口。陌决的目光看来,明显是等着东木宗来解惑。 东木宗叹息一声“利用你来除去笼岛岛主是真,但若是你真的有性命危险,我必然会救你的!“ 可惜,东木宗的这句话陌决并未相信,或许东木宗也知陌决不会相信。看着陌决毫不在意的面容,心里有几分难受,但却也在意料之中。 用膳之后,陌决就回到房间内,倒是东木宗竟然亲自将陌决给送回去。 “这府内,只要你不出府可以四处走动!“东木宗交代了句,看样子他自己也十分忙碌,就匆匆离去。也是,一国丞相还是想要继位的丞相,政务定是繁忙不已。只是让陌决奇怪的是,东木宗竟然给自己如此大的自由,这倒不像是对待一个犯人的态度。 陌决还摸不准东木宗想要做什么,但在陌决看来东木宗定是不安好心,想要用自己来谋取更多的利益,陌决不敢掉以轻心。 既然东木宗给了陌决这样的权利,陌决当然不会浪费,虽然现在没有武功,但陌决可不会坐以待毙,或许有办法逃离这里也说不定。 丞相府邸被修葺的十分华贵,里面的下人也十分有序,陌决不得不佩服东木宗。他从北墨逃离之后,一无所有来到东海,如今能有这样地位也着实不简单。 显然,东木宗对于陌决是有着吩咐的,虽然她是一张陌生的脸庞,但在这丞相府邸四处走动,未曾遇到阻拦。不知是东木宗对自己得自信,还是对陌决的小看。 走了一圈下来,陌决记住了丞相府内的路线,不得不说,这丞相府府的护卫还是做的很周全。如若陌决武功还在,或许可以找准空子逃离这里,但现在不说她武功全失和一个普通女子差不多,不,因为和岛主打斗中陌决受了重伤,她如今比起普通女子得体力都不如。 别说逃离这里,就是奔跑都成难事,也难怪东木宗如此自信的让陌决四处走动。 晚膳的时间到了,东木宗并未归来,看样子的确很忙。两位伺候陌决的婢女端着膳食走入房间,目光肆意的打探陌决。 “姑娘,你的膳食!“两人将饭菜放下,态度十分无礼,直接就退下了。这两人原本还以为自己可以伺候相爷,不想竟然被派来伺候一个女子,心里多少会有不服气。 对于这两个婢女的所为,陌决并未动气,到了她这样的地位,这样的事情这样的人已经不足以让陌决动气了。 只是,当陌决将饭菜放入口中才发现饭菜居然是冷的,陌决可不认为东木宗会故意在这样的小事上为难自己,想必就是那两个婢女故意延迟送膳食。 饭菜虽然是冷的,但却是精美可口,陌决如今可是阶下囚没有那么多讲究,更何况比这难吃百倍的东西她都吃过,更何况是冷掉的饭菜,陌决可不是普通女子那般矫情。 饭菜入口,陌决叹息一声,她似乎更想念曳止了。 171殇 丞相府邸内,一个身穿绯红衣裙拿着一把长剑闯了进来,她神色愤怒,周围的侍卫想要阻拦却又害怕伤害到此女子。 “那个狐狸精在哪里?“女子朝着侍卫吼道。 侍卫们面面相觑,但是却无一人说出府中那位天仙一般女子的住所,那位可是相爷特意吩咐要好生照看之人。他们虽然也知面前此女子身份不俗,可这里是丞相府,他们乃是相府的侍卫。 “说!不说我就杀了你!“女子手中的剑指着一个侍卫。 侍卫微微行礼“温小姐,恕我不能告知,那位姑娘乃是相爷带回来的女子,还请温小姐可以回去,若是温小姐想要知道什么,可以亲自去询问相爷!“ 温蒙脸色极为难堪,若是相爷肯告知于她,她还何必要来这相府来闹。她爱慕相爷多年,可相爷对她一直不冷不热,她不以为然。毕竟相爷对她比起对其他的那些女子要好很多,凭借她的身份今后定会嫁给相爷。 温蒙将一切都想象的很美好,可是却突然出了岔子。哪怕相爷带回来一女子妥善照顾这件事情被隐藏下来,但温蒙爱慕相爷一直都热切的关注相府,怎会不知相府里多了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 “让开!“温蒙手中的长剑刺伤了那侍卫,但温蒙也不敢伤人,毕竟她还是有些惧怕相爷的,相爷的手段在东海可是响彻耳边。 侍卫捂着胳膊上的伤口也不敢拦温蒙,毕竟若是伤到温蒙不说他一个小小的侍卫担待不起,也会给相爷带来麻烦。 温蒙就如同一个疯子一般在府邸里四处寻找,侍卫也好下人也罢都让着温蒙,就在此时,两个婢女出现在温蒙面前。 两人故意慌张的朝着一处走去,温蒙觉得事情不巧,就跟着两个婢女。当看到两个婢女走入后院侧院的时候,温蒙的眼睛都喷火了。 要知道,侧院可是一直都是府邸内正妻所居住的地方,而相府的后院侧院一直空置,温蒙早就当成自己的所有物。如今相爷将它给旁人居住,代表着什么。 两个婢女看到温蒙闯入这院落来,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甚至还惊慌的大喊“温小姐,姑娘正在休息,您不要打扰!“ 此话一出,温蒙哪里还不知道那个狐狸精在哪里。直接用脚踹开房间门,果然看到房间里坐着一个正在看书的女子。 那女子坐在那里,她的部分长发在耳后被挽成了两团类似桃花扇的发髻,剩下墨发流泻如云,鬓边别了一只金黄色并蒂缠枝莲样式的发簪,眉目略施粉黛,越发精致绝伦。 “这位姑娘有何事?“陌决将手中的书本放下,目色寡淡。这女子弄出这么大的动静陌决已经听到了,只是陌决以为事情不关自己。如今她在这相府已经呆了数日,东木宗没有折磨自己,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就是陌决逃离不了,既然如此,陌决就安下心来修身养性,每日里看看书写写字打发时间。 长剑指向陌决,陌决一动不动的看着那长剑的剑尖,目光平静。可是就是陌决这平静的样子,更让温蒙觉得愤怒,她觉得陌决是仗着相爷的宠爱有恃无恐。 “就是你这个狐狸精,勾引的相爷?“温蒙的语气带着浓浓的醋意。 陌决一听,就知道这定是东木宗的烂桃花,只是难为自己也被牵连了。陌决看向此女子,发现此女子不论穿着还是周身嚣张跋扈的气息,都不是普通人家可以养出来的女儿。 “我只是东木宗的客人,这位姑娘误会了!“陌决可不想给东木宗挡烂桃花。 可惜,陌决的解释在温蒙看来就是狡辩,温蒙瞧着陌决的样子,手中的长剑直接指着陌决而去,想要伤害陌决。 陌决目光一凝,她虽然内力全失没有武功,但身手还在,对上有武功之人是吃亏的。但面对一个好无内力的女子,陌决却是不惧怕的。 只见陌决一个闪身来到温蒙身边,直接卸去温蒙手中的长剑,夺去那把长剑后,陌决将长剑指向温蒙。 温蒙甚至不知道陌决是怎么做的,只感觉到手腕处一阵疼痛,然后就看到那长剑对准自己。原先自己拿着那把长剑不觉得什么,但如今看着那把长剑对准自己,温蒙竟然有些害怕。 “你!你敢!我可是提督家的大小姐,你今日若是伤了我,我父亲定不会放过你!“温蒙害怕的说道,生怕陌决手中的长剑会划破她精心呵护的肌肤。 陌决根本就不怕什么提督家,什么温家大小姐,只是陌决不想给自己惹麻烦。今日杀温蒙是不会的,但这个女子想要伤害自己,就这样放过陌决也觉得不甘心。 只见陌决手腕一转,就拿着长剑的剑柄朝着温蒙的胳膊打去,哪怕陌决没有内力,但她熟知人体的哪个关节打起来最痛。 “啊!“温蒙捂着胳膊,很是痛苦的皱着眉头“你竟然敢打我?你究竟是谁?“ 在温蒙看来,她的身份在东海是没有人敢如此轻易的欺负自己,她想要知道陌决是哪家的姑娘,好回去让父亲超了她家。 陌决目光闪动了下“我乃是南羌公子陌!“陌决以为,自己的名声虽然不是那么响亮但也不会默默无闻,若是让这个女子将自己在东海相府的事情传出去,曳止必定会找到自己。 只是,让陌决失望的是,这个温蒙真的只是个关心风花雪月的女子,听了陌决的话竟然不知陌决说何人。 “原来你不是东海之人!“鄙夷的话语响起,温蒙以为陌决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子,这样想着,温蒙直接拿起桌上的茶壶就朝着陌决砸去。 温蒙的动作太迅速,就是陌决都未曾意料到,陌决虽然很想躲过去,但如今没有武功傍身,身上又还有伤势,陌决只能举起胳膊准备挡下。 就在此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陌决面前,挡住那茶壶袭击而来。茶壶打在那人的背上,发出脆裂的声音,落地碎成碎片。 “相爷!“温蒙的手还举着,但神色却带着慌张,连忙跑到东木宗面前想要看看东木宗有没有受伤。 陌决也是十分意外东木宗会突然出现,更是意外东木宗的动作,毕竟像是东木宗这样的人,怎么会做出相救他人的事情。 “温小姐,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东木宗推开温蒙,脸颊上还带着笑意,但这笑意却比他发怒看起来更加的让不安。 “我...“嚣张跋扈的温蒙在面对心爱之人时,也是极为忐忑,更何况刚刚她可是伤到相爷,更是心里难受。 “你没事吧!有没有伤着哪里?“东木宗不想听温蒙解释,只是对站在自己面前的陌决询问。此时的东木宗目光紧张关心,和平日里的他很是不同。 陌决正想说自己无事,可是脑袋里一阵晕眩袭来,陌决整个人就这样倒下去。 “陌决!“东木宗目光惊慌,一把就将陌决给抱了起来,转头看向温蒙的时候,东木宗的目光极为的可怕“若是陌决有任何三长两短,温小姐...“ 东木宗没有说任何下场,但温蒙却觉得浑身发冷。她爱慕这个男人多年,所以很清楚的知道这个男人是爱上那个女子了,若是不爱,这个男人怎么会那样紧张。 温蒙傻傻的走出相府,来时她来势汹汹,可是离开的时候温蒙的心里却一阵凄凉。可是她会放弃相爷吗,不,温蒙握紧拳头,相爷是她的,任何人都抢不走。 大夫匆匆赶来,东木宗就一直守在陌决的床头,看着陌决的容颜,东木宗苦笑一声。他这辈子也算是大起大落过,在红尘中片叶不沾身,可是偏偏却爱上一个自己不该爱之人。 是什么时候爱上这个狠心的女人呢,或许是那日在船上见到她美貌的容颜,或许是在今后无数的岁月中想要报仇关注这个女人,可是越是关注越是可以发现这个女人的与众不同。等东木宗发现不妥的事情,已经来不及了。 “相爷,这位女子是有了身孕!“大夫笑着说道,在大夫看来这女子必定是相爷的人,如今怀的可不就是相爷的孩子。 可,东木宗却傻在那里,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陌决竟然怀孕了!不用想,这孩子必定是曳止的,东木宗十分嫉妒。 大夫离开后,东木宗就这样站在床头,他的手轻轻的放在陌决的腹部,他觉得自己应该杀掉这个孩子,在陌决还不得知的情况下。 可,看着陌决睡着的容颜,东木宗发现他这样心狠手辣之人竟然下不了手。只有在这个时候,陌决才会对自己毫无防备。 转身,东木宗走出房间,对着两个婢女吩咐“好生照看她!“有些事情,东木宗此时还想不明白,比起朝政上的事情,这感情才最伤人。 陌决醒来的时候东木宗不在身边,陌决也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昏倒,询问婢女只是得到操劳过度。明明陌决心有疑问,却不得不将疑问放在心里。 陌决虽然整日里呆在相府,不能出门亦是不能传递消息,但是很多事情却是可以得知,比如陌决已经知道东木宗如今操控整个朝堂,若是猜测不假的话,不用多久就要登位了。 想来可笑,一个北墨血统的王爷,竟然会成为东海皇族,真是造化弄人。 这日,东木宗早早的就归府,陌决被通知和东木宗一起用膳,陌决随意的前去饭厅就看到东木宗已经坐在那里。 “看来,我若是不叫你,你可真是难请!“东木宗打趣道,每次都是自己去找陌决,巴巴的凑上去,可陌决却丝毫不在意。 陌决坐下后,倒是很冷静“看来,不日之后我该称呼你为东海皇?“ 东木宗笑了起来,男人总是有着对权利的渴望,东木宗也是如此,他在东海做了那么多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登位。只是,若是身边有这样一个人陪伴,东木宗觉得那样才不负此生。 172殇 “相爷,不好了!八皇子围府了!“明明该是冷漠的暗卫,此时却是一片惊慌。 夜色正浓,东木宗原本正在休息,听闻此言一个翻身就跳了起来。他在东海势力颇大,可以打败那么多皇子以一个丞相的身份继位,可想手段之高。 可,这位八皇子乃是一个漏网之鱼,平日里看似不争不抢,没想到竟然来这一手。 相府灯火通明,侍卫们警惕的握着武器对准墙头那些拿着弓箭的黑衣人,婢女们早就吓的缩成一团躲了起来。 东木宗踏着月色走出来,就看到站在墙头的八皇子,语气带着淡笑“果然会咬人的狗不叫,我倒是小看八皇子了!“ 八皇子身穿黑衣,神色带着憎恶的看着东木宗“你乃是一国丞相竟然不安守本分辅助帝王,妄想称皇,今日本皇子就让你知道什么是本分!“ 说来可笑,明明东海就是能者居之,曾经笼岛岛主还在的时候这些人乖的如同孙子一般。如今岛主不再,一个个倒是道貌岸然学起其他三国来。 “本分?我行事从来都不遵从本分!“东木宗说着,直接就朝着侍卫打了一个手势,一众侍卫连忙就冲上去,没有丝毫退却。 东木宗自己拿着长枪,直接杀了上去。虽然东木宗未曾事先准备,但相府暗中的力量比起八皇子想的要更加的雄厚。 如若不是八皇子突然偷袭,怕是今日根本连进入这相府的机会都不曾有。两方打的难舍难分,损失惨重。 见着自己精心布置的一切如今却如此不堪一击,八皇子牙一咬,突然朝着东木宗的后院闯去,速度极快。东木宗看到这一幕,眼眸突然一缩,瞬间立刻赶上去,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 可,当东木宗追上去的时候,看着八皇子闯入后院侧院的时候,心口一阵阵发疼。 陌决原本已经休息了,近些日子她总是很困乏,早早的就睡下。但前面那么大的动静陌决怎么可能没有听到,只是陌决并不关心前面发生了什么。 只是陌决的事不关己,当一个男子闯入陌决的房间还是来势汹汹的时候,陌决就知道事情不好,这究竟是什么运气。 八皇子看着坐在房间内的女子,先是被女子的容貌所震惊,然后就是极为的喜悦,这女子生的如此貌美如花,定在相爷心目中有所不同。 陌决被八皇子极为粗鲁的拉着胳膊推出房间,刚刚走出房间,就看到一路疾驰而来的东木宗。东木宗此时没有往日里的漫不经心,他呼吸急促,面色紧张,让陌决看着极为不理解,毕竟,自己只是个阶下囚啊。 “看来,相爷可真是在乎这个美人!“八皇子手中的长刀轻轻的划在陌决的脸颊上,他没有看到,陌决目光里的黑暗和不悦,这哪里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该有的目光。 东木宗握着长枪,看着被挟持也一声不吭的陌决,对着八皇子开口“你放了她,她只是一介女子罢了,只要你放了她,今日我可以放你离开,既往不咎!“ 对于东木宗而言,这算是一个天大的条件了,他们都明白放虎归山是何等的危险。就如同东木宗自己,不就是因为当年的逃跑才有今日的成就。 就是陌决也震惊到,她目光看向东木宗,却发现东木宗用安抚的目光看着自己。安抚?一时之间,陌决迷惑了。 “哈哈,谁不知你相爷手段之狠辣,今日我若是放了这美人,还有命吗?“八皇子很是不相信,这个时候他也不敢相信。 东木宗握紧拳头看着八皇子,此时他剐了八皇子的心都有,他咬着牙问道“你想如何?“ “我想如何?不然就让相爷自挥一掌给我看看吧!“八皇子大声嘲笑起来,看着东木宗憋屈的样子,八皇子更是觉得心内畅快,他的声音带着高高在上“听闻相爷府内一美貌女子有孕在身,相爷,今日你的女人和你的孩子都在我手中,你要放弃吗?“ 陌决目光睁大,她的目光朝着东木宗看去,却看到东木宗目光里的苦涩。陌决突然一切都明白了,怪不得自己如今总是吃的很多,怪不得自己总是困乏,怪不得自己如今脾性容易变化,原来,原来自己竟然有了孩子。 这是陌决从未想过的问题,她从没有想过自己有一日也会有孩子,有一个和曳止的孩子。突然之间,惊喜感动交错,陌决甚至有些感谢上苍。 可,此情此景容不得陌决过多的展露情绪,也让她不得不来面对面前的情况。陌决原本就很惜命,如今更是要保护好孩子,保护好自己。 “怎么?不愿意?“八皇子心里也有着几分慌张,毕竟相爷此人极为薄情,若是对这女子和孩子不在乎,今日他就没有任何筹码在手。 八皇子想着,就直接朝着陌决的胳膊砍去,这若是得手,陌决的一只胳膊怕是要保不住了。 明晃晃的刀折射着光芒,陌决眼睛眨都未眨,就在八皇子准备挥刀的时候,东木宗大吼“慢着!我做!“ 东木宗在心里极为的唾弃自己,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更何况这个女人心不在自己身上,还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管她的死活做什么。 不论心里如何告诉自己,当八皇子挥刀的时候东木宗还是控制不住的开口。他冷心绝情这么久,还是栽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想想东木宗都觉得不甘心。 再怎么不甘心又如何,当他爱上这个女人,或许就注定自己已经输了。 东木宗举起自己的右掌,在他的右掌之上凝聚着内力,他看着陌决,笑容里带着苦涩和求而不得的悲伤。 陌决眼眸里都是不可置信,若是到了此刻陌决还不明白的话她就是真的傻了。可是陌决怎么也想不明白,东木宗怎么会爱上自己,他们没有交集没有同甘共苦,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是敌人。想到东木宗这段日子对自己得照顾,陌决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个男人对自己的心思,可惜,情爱最是难还,更何况她早已心有所属。 八皇子目光瞪大,带着兴奋的看着东木宗,他完全没有想到这女人竟然是东木宗的软肋,简直就是可笑啊。 就在此时,陌决一手突然将自己插在发髻的簪子拔出,直接朝着八皇子的胸前刺去。陌决的动作快狠准,八皇子虽然有着武功但下意识还是保护自己。 趁着此时,陌决脚尖用力踩向八皇子脚背,在八皇子吃痛的时候连忙从八皇子的掣肘中脱离。与此同时,八皇子一刀朝着陌决的后背划去。 一个让陌决并不喜欢的怀抱拥住了她,陌决听到闷哼一声,知道是东木宗为了保护自己,用自己都胳膊挡住那一刀。 陌决已经在怀中,东木宗再也无所畏惧,长枪朝着八皇子杀去,不过数招八皇子就死在东木宗的长枪之下。 陌决一直站在一旁,看着东木宗杀了八皇子,内心里极为不平静。不仅仅是因为东木宗对自己得心思,还因为她竟然怀孕了。 “没事吧?“东木宗询问。 陌决看着东木宗胳膊上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浸透,开口“你受伤了,该去找大夫包扎一下!“原先不知道东木宗的心思还好,如今知道了,两人相处就异常尴尬。 举起受伤的那条胳膊,东木宗苦笑一声“怎么?为了救你受伤了,给救命恩人包扎下伤口应该不过分吧?“ 陌决未曾拒绝,两人坐在房间里,陌决找来药粉等东西,为东木宗清洗伤口包扎,一直不乏一言。倒是东木宗开口“这个孩子,是即墨曳止的吧?“ 陌决低着头给伤口上药,“嗯“了一声。 “若是,若是我能够接受这个孩子,你会留在我身边吗?“东木宗终究还是问了出来,他花费多少忍耐。一个男人接受另外一个男人的孩子,可想而知他是真的爱陌决。 陌决抬头看了眼东木宗,瞧着这个意气风发的男人如今的模样,陌决心里不知是何感受,但唯独没有爱。 “不会,我只会留在曳止身边,我的孩子也该呆在他父亲身边!“陌决回答的很是绝情,一点也不拖泥带水。不爱就是不爱,陌决不会给东木宗任何的幻想。 听着陌决的回答,东木宗突然羡慕起曳止来,有这样一个女人生死不离的爱着,简直就是让人心生妒忌。 “为何?为何是他?为何不是我?“哪怕知道爱情毫无道理可言,可是东木宗还是不甘心啊。他只是比曳止晚了一步,为何就晚了那么多。 将伤口包扎好,陌决坐在东木宗面前,很是镇定的开口“只是因为是他,旁人我都不要!“ 东木宗是狼狈的离开那里,一开始陌决还不知道他心思的时候,他还可以伪装,但如今却什么都伪装不了。东木宗做不来强迫陌决的事情,不是因为他伟大,只是因为他看不得陌决对自己仇恨的目光,至少这些日子他们已经如同朋友一般相处。 八皇子被除,东木宗登基的日子越发的近了,陌决可以看出府邸内那喜气洋洋的气氛。怕是不用多久,东木宗就要搬去皇宫。 陌决整日里都在府邸里,自从得知自己有孕后,陌决更是很在乎自己的身体,生怕自己会给孩子带来不好的东西。 相府对她很好,东木宗只要得空就来陪着陌决,两人也会聊天。陌决的日子就这样平静的过去,很多时候陌决都轻轻的抚摸肚子,朝着外面的天空看去,她在等,等着曳止接他们回去。 哪怕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曳止的消息,也不知道曳止能不能够找到自己,但是陌决就是坚定的相信着,相信着他们团聚的那一日很快就会来临的。 于此同时,曳止收到了一个消息,东海提督家的小姐疯狂的嫉妒一个女子,一个在相府里的女子,想要买凶杀人。而那个女子,名为陌决! 173殇 亭台楼阁,碧树琼花,假山石雕,红墙碧瓦,一派奢华与风雅并存的景象,这就是东海的皇宫。 陌决被妥善安置在这东海皇宫内,人人都以为她是东木宗也就是未来帝王的女人,但其实她不是,她是南羌的摄政王,是凉城的城主,是曳止的爱人。 明日,就是东木宗登基的日子,哪怕东木宗这些日子忙碌不堪,却依旧每日里抽出时间来陪着自己,哪怕自己并不需要。 陌决很清楚,明日那样大的登基场面东木宗不会让自己出现的,只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或许会让曳止发现自己。 突然,窗户被风吹开,夜里的冷风袭来,陌决朝着窗户看去,顿时目光里带着晶莹。 站在窗外的人,可不就是陌决日思夜想的曳止。他黑发垂直散落在脑后,肤色苍白如玉,一双潋滟的双瞳如同翻涌不休的血色海洋,又好似夜光底下最耀眼的宝石,拥有着轻易让人沦陷的美丽和危险。 陌决不动,甚至不敢动,就怕这又是一场梦。 而曳止,看着站在那里的陌决,目光里同样湿润,他多么害怕东木宗会伤害陌决,如今看到陌决安然无恙,他甚至想要跪下来感谢这一切。 曳止跳入房间,一个用力就将陌决给拥入怀中。也许是每个冷漠内敛的男人心中都住着一头猛兽,一但紧绷着的那一根心弦断了,再沉稳的男人都会激动。比如现在的曳止,他的身体在颤抖,他额头的青筋都在一根一根的**。 “我就知道你会来的!“陌决深深的吸了一口属于曳止的味道,笑容爬上嘴角。 这么多日的担忧害怕无助,如今在陌决这信任的话语中都平复下来,自己心爱之人相信着自己,等待着自己,没有什么比此时此刻更能够安抚曳止的心。 比起曳止的激动,陌决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因为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曳止。可,此时曳止抱着陌决,突然狰狞开口“即墨宗,不,东木宗,我今日必定要了他的性命!“ 在曳止看来,东木宗掳走陌决就是该死,哪怕此时陌决看似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曳止这次既然来,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可,陌决却握着曳止的手背轻轻摇头,在曳止不解的目光中,陌决缓缓解释。她将自己是如何被东木宗掳来,如果被困于相府,遭遇什么样的对待,甚至东木宗救了她的事情,没有一丝一毫隐瞒全部告诉了曳止。 在陌决看来,这些分开的日子里,经历的这些都该告诉曳止。就算曳止不高兴也好,愤怒也罢,隐瞒在陌决看来是最不可取。 曳止抱着陌决听着陌决缓缓叙述这些日子的所有,身为男人他怎么不明白东木宗这是爱上了陌决。吃醋是一定的,可是曳止也知道陌决这样优秀,定会吸引旁人的目光。 可吃醋之外,曳止还觉得极为的憋屈,曳止将脑袋放在陌决的颈脖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这么说他还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我原先还准备杀了他,如今却连动都不能动他!“ 曳止觉得,东木宗就是自己得仇人,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 看着曳止气的都快要冒烟了,却又不得不忍耐,陌决也是极为的同情心疼。她握着曳止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笑着说道“都是要做爹的人了,怎的还如此幼稚?“ “那我也想杀了他!“曳止还未曾反应过来,然后曳止整个人就如同被人点穴一般僵硬起来,脑袋机械的扭过来看着陌决,声音哽咽“陌儿,你说什么?“ 瞧着曳止不可置信甚至是反应不过来的样子,陌决想到自己得知有孕的时候那震惊的样子,顿时觉得有趣。 “我有孕了,你要做爹了!“陌决一字一顿的说道。 然后,就看到曳止小心翼翼的抚摸着陌决的腹部,整个人都变的傻傻的,连忙将陌决给放下,嘴里不住的询问“他是男孩还是女孩?多大了?生的是像你还是像我?“ 瞧着曳止已经开始犯浑了,陌决无奈的看着曳止一个人自言自语,知道这人定是高兴坏了才会如此。但是这个孩子被曳止如此喜爱,陌决也是很开心。 曳止整个人都如同要疯了一般,如果这里不是东海皇宫,还不知道曳止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平复心情。 “陌儿,我带你和女儿离开,我们回家!“曳止开口,牵着陌决都极为小心翼翼,生怕会伤着陌决一般。也是,如今的曳止还未适应身份。 陌决点点头,倒是好奇起来“你怎么知道是女儿?如果是个儿子呢?“明明孩子月份还小,两人倒是讨论起孩子的性别来。 曳止神色为难起来,看了眼陌决,任何又看了眼陌决的肚子,如此反复多次后,才像是下定决心的开口“若是个男孩,我也会好生照顾的!“ 陌决是看出来了,曳止这是喜欢女孩,比起很多男人重视传宗接代不同,曳止倒是和那些人相反过来。 “不论是男孩女孩都好!“陌决笑着说道,都是自己得孩子,只要健康平安就好,至于性别陌决认为一切随缘。 两人说着就准备离开这里,可是此时一道身影却站在门前,曳止一把将陌决给拉在身后,目光带着怒意看着来人“东木宗,你可真是阴魂不散!“ 想到此人觊觎陌决,甚至在这段时间内还陪伴在陌决身边,曳止就止不住自己得杀意。可偏偏这人还救了陌决,让曳止不得不按耐下杀意,简直憋屈到不行。 “彼此彼此!“东木宗看着曳止的目光也丝毫不友好,他真的很希望曳止可以永远都不要出现,这样他就可以陪在陌决身边,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十年。可如今曳止的出现,让东木宗不得不认清现实,他不是陌决的爱人。 两人目光想接,里面都是对彼此的杀意。突然,两人同时动了,没有拿任何武器,也没有动用任何内力,就这样你一找我一招的打了起来。 陌决就站在原地,看着两人打的难舍难分,一点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危。他们都不是冲动之人,曳止知道不能杀东木宗,东木宗亦是如此,这里面不仅仅有自己的原因,还有国与国的利益,他们其中不论谁出事,都要出大乱子。 不得不说,这两人的身手都很不错,陌决瞧着两人谁都不沾光,突然打了一个哈欠。果然,怀孕的人就是容易犯困。 看着两人打的起劲,陌决也不阻止,这两人心里都憋着一团怒火,若是不让这怒火给发泄出来,终究还是要出大事的。 看来今晚是走不掉了,陌决转身回去休息。 “呼呼...“只见草坪上躺着两个男人,这两个男人原本都是生的极为俊秀,可此时却狼狈不堪。衣服皱巴巴的,身上有不同的伤痕,头发都凌乱不堪。 “你个王八蛋,怎么说我也是你兄长,明日乃是我等级的日子,你竟然敢打我的脸!“东木宗抚摸自己脸颊上的淤青,语气十分愤怒。他怕是要成为第一个等级当日脸带伤痕的帝王了,想想就好生气。 曳止揉着胳膊上的淤青,冷笑一声“你那张脸打成猪头也是一个样!“ 两人目光想接,彼此嫌弃的唾弃彼此,就在气氛安静下来的时候,东木宗突然开口“等她明日看见我登基后,你们再离开吧!“ 东木宗此言就是会放曳止陌决离开,无需动武也无需逃离。虽然心里不舍,但既然曳止已经寻到这里,看着如同活过来的陌决,东木宗知道,自己该放手了。 东木宗认为,既然留不住她,那么在自己登上人生巅峰的时候,让她看到也是好的。说来可笑,东木宗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良善,竟然还学会了成全,他不是该杀了陌决,自己得不到也不让别人得到吗。或许,是那个人太好,让他根本就下不了手吧。 “仅此一次!“曳止开口。虽然很不情愿陌决继续呆在这里一日,不过东木宗的放手亦是成全,就算全了这份恩情吧。 曳止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很是得瑟的开口“陌儿定还没有睡在等着我,我要去陪着陌儿!“ 成功的看到东木宗变了脸色,曳止才心情大好的走入那寝殿里。就算东木宗觊觎陌决又如何,陌决爱的是自己,他们还有了自己的孩子,每日里睡在陌决身边的也是自己,这些就足以让东木宗嫉妒死。 看着曳止走入他精心为陌决安排的寝殿,东木宗觉得心口都在绞痛。果然啊,这世上情爱最是碰不得,可是却避不开。 曳止进了房间,却发现陌决已经睡着了,小心翼翼的躺在陌决身边,曳止将自己的大手放在陌决的腹部,明明什么都感受不到,曳止却觉得心里一阵暖意。这里躺着的是一个小生命,是他和陌决的孩子,真好。 曳止陪着陌决躺在那里睡了一夜,而外面的东木宗却依旧躺在草坪上,眼睛睁着看了一夜的星空,思绪才慢慢的稳定下来。 当清晨的光亮照耀在东木宗的脸颊上,东木宗才从草坪上爬起来,身体已经有些僵硬,但却不得不起来面对一切。 沐浴更衣,一个个程序下来,东木宗终于坐上那张龙椅,看着下面朝拜的声音,东木宗这才发现。曾经他以为自己如若登上皇位就是人生巅峰,可是如今看着满朝文武,看着属于自己的江山,东木宗才发现自己是何等的平静。 目光转了下,东木宗发现站在曳止身边的陌决,她的目光很是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没有赞叹亦是没有惊喜。可是她站在那里,东木宗发现这登基大典似乎才更加有趣。 登基大典很快结束,东木宗没有食言,他亲自送两人出宫,站在宫门口,东木宗靠近曳止的耳边“若是让我得知你对她不好,我定会将她抢回来的!“ 东木宗希望曳止对陌决好,但又希望曳止辜负陌决。 “可惜,你没有那个机会!“曳止牵着陌决的手上了马车,多年以后,东木宗还是会在睡梦中梦到这样一个场景。 那个他一生唯一爱过的女子,离开自己的背影。 174殇 “别动!““这个你别拿!““你要什么告诉我,我来!“ 陌决很是无奈的看着曳止,如今她已经和曳止回到北墨,可是,看着整日里都紧张兮兮的曳止。陌决一开始还不觉得什么,如今却觉得头都大了。 比如,陌决清晨想要习武,那是不可能的。比如,陌决想要自己拿点重物,那也是不可能的。道最后,陌决想要喝茶,都是曳止亲自端来。陌决真的怕继续这样下去,自己会不会成为一个废人。 “够了!我只是怀孕,又不是断手断脚!“陌决很是无奈的朝着曳止吼道。 曳止抱着陌决来到院落外,看着满院子的风景,被吼了也不生气,十分好脸色“别生气,御医都说了生气对孩子不好!“ “好,我不生气,那你可以放我下来了吗?“陌决咬牙切齿的问道。 “御医说你要多休息!我抱着你就好,你要做什么我来帮你!“曳止温柔的说道。他和陌决回到北墨后,曳止就让御医给陌决诊脉,十分认真的询问怀孕后要注意什么,他要做些什么。御医说得曳止都一分不漏的记下来,并且严密执行。 陌决一个巴掌呼了过去,自从有孕后陌决的脾气变了很多,也暴躁了很多。可曳止十分享受,不论陌决无理取闹也好,还是无事生非也好,曳止都惯着。 “九爷,老将军来了!“和煦走入后院,就看到将公子裹成粽子的主子,和煦极为同情公子,这些日子他们都看出来了,九爷这是过度紧张。 陌决一听就要从曳止的身上下来,他们从东海回来还一直未曾拜访老将军,如今老将军亲自上门,倒是做晚辈的不是。 虽然很不想放开陌决,但老将军亦是曳止尊敬的人,两人刚刚站好,就看到龙精虎猛的老将军跨着大步走了过来。 “外公!““老将军!“两人微微行礼,陌决更是亲自为老将军沏茶。 “不知外公来此,可是有什么事情?“曳止询问,毕竟老将军平日里不会来府邸,一般只要来九爷府大多都是有要事。 饮了一杯茶水,老将军吼道“怎么?没事就不能来啦!我若是不来,还不知道发生这样大的事情,你们还准备瞒多久!“ 曳止一听,就知道老将军已经知道陌决怀孕的消息。其实曳止也未曾遮掩过消息,只是毕竟两人还未成婚,曳止也未曾张扬,再说他如今地位在这里,还真的没有人敢乱传什么谣言。 “我未曾想过隐瞒外公,外公误会了!“或许是即将成为人父,如今的曳止看起来沉稳很多,也内敛很多,在陌决身边的时候更是十分温柔,一点都不像是曾经那个木纳寡言寡言之人。 “误会!哼!“老将军看着两人,鼻孔里都冒着气,但看着陌决的时候目光却和善很多,想了想别扭的问道“身子怎么样?我府中有不少好东西,过后让人送过来!“ 其实,老将军到现在还对陌决女子的身份觉得尴尬,他那个时候如此的告诫自己才让自己得外孙爱上一个男子。这一眨眼,这外孙爱上的竟然是女子。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老将军差点没有跑去南羌亲自去看看。 可,如今亲眼看到陌决女子得样子,而且还怀了曳止的孩子,老将军心里甚至安慰。毕竟,这样天下无双的女子被自己的外孙拐来了,简直是幸事。 “那就多谢老将军了!“陌决并未推辞,虽然她并不缺什么,但既然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陌决认为接受就是最好的态度。 “还叫什么老将军老将军的,该叫外公了!“老将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曳止“这孩子都有了,怎么还不成亲啊,难不成你想不负责任!若是这样,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曳止一喜,看着外公的目光给了一个谢谢,他然后忐忑的看着陌决“陌儿,你看,我们要不成亲吧?“ 曳止一直都想要和陌决成亲,想要八抬大轿的将陌决明媒正娶回来,告诉天下人陌决是他的妻子。可是他前几日无意间提过,不过被陌决否定了,陌决认为婚礼太麻烦不想成亲。 瞧着曳止的模样,又看着老将军偷偷打量的目光,陌决心里叹气。她哪里是不想和曳止成亲,只是怀孕后越发懒散,不想经历那么多繁琐的礼节罢了。 “好!“陌决听到自己答应的声音,她想,她该给曳止一个名分,省的曳止整日里总是胡思乱想。 “什么?“曳止先是不可置信的看着陌决,然后突然反应过来连忙说道“陌儿你放心,我知道你不喜繁琐,我不会累着你的!“ 曳止很了解陌决,比起那些虚荣繁琐盛大的婚礼,陌决更喜欢的就是简单,而如今陌决已经怀有身孕,曳止更是舍不得让陌决受累。 “哈哈,看来要办喜事了!我也该回去准备一番!“老将军哈哈大笑着离开九爷府,他人老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外孙,如今看到外孙权利在手,又有心爱之人相伴,今后也会子孙满堂,老将军心里放下一桩大事。 陌决虽然答应了成亲,但每日里的生活依旧是该做什么做什么,完全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倒是曳止变的忙碌起来,整日里忙的团团转。不过陌决瞧着曳止虽然忙碌却忙的开心,也就随他了。 肚子里的孩子极为的体贴陌决,曾经见有身孕之人总是呕吐,但陌决却是一点恶心的感觉都未曾有,出了困乏之外似乎和曾经没有什么不同。 曳止忙碌起来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陌决终于不必每日里被人看着,什么都不能了。倒不是陌决厌烦曳止的关心,只是过度的关心也陌决很是无奈罢了,毕竟她可不是真的娇滴滴的女子。 “吕宁,听闻京城里近日开了一家酒楼,里面的酸辣鱼做的很是不错?“陌决这日正无聊的时候突然问道。身为孕妇就是突然想吃某一样东西,比起曾经不享受口舌之欲,如今陌决倒是很喜欢品尝各色美食。 吕宁点点头“前些日子就听闻过,听说厨子的手艺很是不错,公子可是想吃?我这就去给公子买来!“ 其实,九爷府都不知道有多少厨子了,都是曳止从四面八方请来的厨子,为的就是让陌决想吃什么都可以吃到,比起宫里的御厨都要多。 “不,我们自己去吧!“陌决开口说道,她似乎已经很久都没有出去了,虽然她不是很爱热闹,但每日里呆在府邸也是有几分无趣。 吕宁看了眼公子,但看着公子说一不二的神色也知道自己劝不了什么。但吕宁还是下去派了不少人跟随,就怕有什么意外。 “让人悄悄的跟着吧!“走出府邸,看着兴师动众的侍卫,陌决冷着一张脸,怎么自己身边一个两个都紧张兮兮的。 将侍卫都换成暗卫,陌决坐上马车,马车外热闹的百姓生活让陌决觉得内心里一片宁静。如今北墨发展的很好,和南羌的关系亦是十分友好,加上东海东木宗的关系,这很多年都不会发生战乱,百姓也可以休养生息了。 吕宁早早就定了包厢,陌决下了马车后就戴上了斗笠遮住容颜,这并不是陌决自傲,只是不想引起一些麻烦罢了。 就在陌决和吕宁准备往包厢走去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店家,你不是说没有包厢了吗?那这两人是怎么回事?“ 店家赔笑道“这位乃是提早就定了包厢的,大堂内还有位置,二位不如就在大堂内用膳如何?“ “我们家小姐可是千金之躯,怎么可以在大堂这种地方用膳!“那婢女很是不悦的开口,然后看着已经超二楼走去的陌决二人,跑上前去拦住二人“可否将你们的包厢让与我们小姐,我们可以出三倍的价格!“ 陌决未曾想到自己只是出来用膳,竟然也会遇到如此无礼之人。陌决并未理睬,倒是吕宁上下瞧了一眼那婢女“我出十倍的价格,请你们滚出去!“ 那名婢女气的面色通红,这时一道柔柔的声音响起“这位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婢女也是好生商议罢了,还是说你们就如此喜欢这般侮辱于人吗?“ 耍嘴皮子吕宁还真的不够格,动手吕宁倒是很快。陌决转身看向开口的那位女子,果然是一位清丽可人的女子,可惜这种自恃自己天下最良善其实总是用一副面孔压着旁人,最是让陌决反感。 “是你的婢女拦住我们,你若是管不好人,我倒是不介意替你管教!没有定下包厢就想要无理取闹,不知这位姑娘可知廉耻二字?“陌决斗笠下的面容带着嘲讽。 说完,不等这女子反应过来,就带着吕宁去了包厢,包厢的门关上,隔绝了那女子含着不甘的目光。 虽然遇到两个奇葩,但并未影响陌决用膳的心情,当酸辣鱼端上来的时候,陌决闻到一股浓烈的香味,让人口欲大增。 陌决吃的不多,但却吃的很开心,就在陌决准备离去的时候,吕宁突然指着窗外开口“公子,那不是九爷的马车吗?“ 陌决朝外看去,果然是曳止的马车。只是曳止的马车似乎遇到了点麻烦,只是因为马车撞到一位姑娘,好巧不巧,这位姑娘可不就是刚刚那位想要和自己抢包厢的那位吗。 瞧着那一幕,陌决无奈摇头“真是烂桃花!“ “你,你竟然撞倒了我家小姐!“婢女朝着马车喊到,可惜马车里的人根本没有出来,倒是和煦笑着跳下马车。 将银子扔给那婢女,和煦对着马夫说道“去,将这位姑娘送去就医,不论多少银子都出!“ “你怎么可以让一个马夫来送我家小姐就医,就算送小姐就医也该是马车里的那位!“婢女很是气愤的开口。 和煦哪里瞧不出这两人是朝着九爷来的,真是什么痴心妄想的人都有。 “该走了!“马车里传来不悦的声音,和煦看都未看两人,留下车夫直接驾着马车离去。 而二楼酒楼的窗户前,陌决瞧着这一幕露出笑意,这个女子可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曳止若是如此轻易就被勾走,那就不是他曳止。 175殇 今日,乃是陌决和曳止成亲的大日子,似乎周围所有人都很忙碌,唯一清闲的就是陌决。从准备成亲到今日,陌决连一点婚事都未曾费心过。 陌决睡到自然醒,没有任何人来催促陌决起床。这是曳止特意吩咐的,什么吉时曳止都不相信,他只知道这些都比不上陌决的睡眠来到重要。陌决什么时候醒来,就什么时候成亲,好在,陌决醒来的时候天刚刚亮。 看着吕宁带着一行人走入房间内,陌决倒是很是意外。这些人都是陌决极为熟悉的面孔,有远愁,有紫诺,有罗衣,一众女子看着陌决微微行礼,目光里都是祝福。 陌决成亲的事情并未通知她们,不是因为这些人不重要,只是因为怕这些人舟车劳顿。可是未曾想到,这些人还是来到这里。 “公子,今日您的装扮就由我们来了!“远愁笑着说道。 陌决很是平静,一点也不觉得让这些人来弄自己成亲的妆容有任何的不妥,比起那些外人在自己脸颊上弄来弄去,陌决更喜欢这些人来为自己上妆。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哪怕什么都不弄就倾国倾城了!“几人给陌决上妆盘发,等一切都妥当后,大呼惊艳。 明明陌决平日里就很美丽,只是今日是成亲的大喜之日,又穿着红色这样喜庆的衣服,就更加将陌决的容颜给衬托起来。 “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众人为陌决盖上了盖头,遮挡陌决的视线。 “新郎来了!“不知是谁高呼一声,陌决原本一点慌张的感觉都没有,但此时眼前一片红色,倒是让陌决心跳加速起来。 熟悉的脚步声响起,陌决透过红盖头只能看到曳止的脚步走自己的面前停下来,耳边出来曳止醉人的声音“我来接你回家!“ 是啊,家,今后她也有家了,她和曳止的家。 曳止拉着陌决的手,按说一般女子出嫁是由兄长背着出门,可陌决如今没有兄长,甚至连父亲都未曾有,只能由着曳止牵着出门。 “慢着,姨母出嫁,由我来牵着出门最适合不过!“一道童声响起,陌决忍住想要掀开盖头的冲动,笑容爬上嘴角。她成亲的事情并未隐瞒希尧,只是陌决也告诉希尧不要来北墨,毕竟希尧可是一国帝王,长途跋涉不好。不想,希尧还是来了,甚至以一个娘家人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陌决知道,希尧虽然年纪小,但却在告诉众人,他是自己的后盾。一个帝王作为后盾,也是让北墨之人不要招惹自己。 “姨母!“希尧看着穿着红色嫁衣的陌决,内心里一阵难受,这个抚养自己教育自己的亲人,如今要嫁给另外一个人了,希尧觉得心里有几分难过,但又带着几分祝福。 “希尧!“陌决开口,声音温柔。这个时候,说那些无用的都是浪费时间,陌决相信希尧能够理解自己,并且祝福自己。 一双小手将陌决的手给牵起来,希尧牵着陌决慢慢的走出房间,他走的很慢,陌决也跟着很慢。 “南羌永远都是你的后盾,你想什么时候回去都可以!记得常回去看看,我会很想你!若是他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你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路很短,哪怕希尧还有很多话要说,但他牵着陌决已经到了府门口,身边的曳止就这样看着他,目光带着包容。 希尧将陌决的手恋恋不舍的交给曳止,恶狠狠的威胁道“你若是对姨母不好,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大喜之日,希尧的威胁在曳止看来也是因为希尧在乎陌决,曳止一只手拍了下希尧的肩膀“得空就常来北墨,陌儿很是挂念你!我们有空就去南羌!“ 这是曳止的保证,也是对希尧这个亲人的认可。曳止很清楚希尧对陌决的重要性,既然都是一家人,曳止当然也要做好一个姨父的样子。 希尧转过脑袋,不想让曳止看到他眼睛里的感动。 在鞭炮声音中,曳止一把将陌决给抱起直接骑上那高头大马,至于身后那轿子就这样空着被人抬着紧随其后。 陌决可以听到周围人的惊呼,还可以听到百姓们闹哄哄的声音,可是陌决一点害怕都没有。她就坐在曳止的怀中,感受着曳止的心跳。 当陌决被曳止抱下马的时候,陌决轻声问道“皇宫?“其实,今日成亲该是在九爷府邸,但偏偏曳止对一切都保密,让陌决此时才知道成亲b拜堂竟然是在皇宫。 曳止并没有让陌决下地行走,就一直抱着陌决走在那台阶上,不知走了多久,曳止才将陌决给放下来。 眼前突然一亮,陌决眯着眼睛看去,却发现他们竟然站在皇宫的祭天台上,台下站着文武百官还有自己的属下和朋友。 “这...“陌决觉得事情奇怪,这不像是是成亲拜堂,倒像是登基。可曳止若是想要今日双喜临门,登基大典为何让自己站在这里。 只见,曳止伸出手,摊开掌心,掌心里的纹路格外的明显。陌决没有丝毫由于的将自己葱白纤长的手伸到曳止的掌心中。 陌决看着身边的男人,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比自己还小的孩子了。他宽厚的背似是将一切阴暗与腐朽隔绝在外,给她的,永远是最干净澄清的世界。 陌决将手让在曳止的手掌心里,任由他宽厚的大手包裹着自己的小手。他的手温热而粗糙,带给陌决的,是谁都无法给予的安全感,就像是航行已久的船只终于找到了停留的港湾,终于不用再孤独漂泊。 曳止执起陌决的玉手,声音响彻在整个天地“今日,我即墨曳止登基为北墨之皇,迎娶子书陌决为妻。从今之后,只此一人,白头偕老,北墨皇后子书陌决与我共同掌权!同坐皇位!“ 陌决没有时间惊诧,因为撕心裂肺般的感动,紧紧缠绕着她以为早已冰冷坚硬如铁石的心,如铺天盖地的蔓藤,让她激动,乃至于整个灵魂都似乎在颤抖。 曳止给她的不仅仅是独一无二的宠爱,更是将自己的一切都愿意与之分享。一国帝王,只娶一妻,足以震惊世人。更何况,这让人垂涎的权利,都愿意与之平分,这样的爱,让陌决明白,自己这辈子都逃不开了。 不仅仅陌决惊诧,下面的朝臣也都震惊了。曳止登位乃是注定的事情,可今日竟然让一个女子掌权,这简直就是奇闻。 可没有一个朝臣胆敢开口,只是因为这些日子曳止对这些朝臣的震慑已经让朝臣不敢再忤逆曳止,生怕自己会成为曳止登基之后第一个开刀之人。 希尧站在那里,很是满意的露出笑容来,这样还差不多。姨母在南羌都可以掌权,凭什么在这北墨不可以,谁若是阻拦,希尧看了眼周围北墨的朝臣,他可不会客气。 “呵,果真是输了!“站在角落里的东木宗苦笑一声,他听闻两人成亲的消息还是忍不住赶来,为的就是看一眼陌决成为新娘的样子。如今他看到了,比他想象的更加美丽,可那美丽都是为另外一个男人绽放的。 东木宗无数次问自己,自己哪里不如曳止,可如今听着曳止的誓言,东木宗才明白自己输在哪里。他同样可以给陌决无双的宠爱,但是对于权利自己却做不到如同曳止一般拱手相让,这或许就是爱江山更爱美人吧,他,终究是输了。 “陌儿!“曳止目光看向自己身边的陌决,目光里的深情足以让陌决沉沦。 什么都不必言说,陌决已经懂了曳止的心思,陌决的手紧紧的握着曳止的手,轻声说道“从今以后,你我夫妻二人,生死与共!“ 曳止听闻此言,俊秀的面容上露出璀璨的笑意来,那笑意比那阳光更加耀眼。曳止知道,这个人的心里终究有了自己,只有自己。 曳止说过婚礼不会繁琐,就果真如此。没有那些繁琐的礼节,更没有什么拜堂之类乱七八糟的东西,登基大典和成婚大殿同时进行。 陌决被吕宁等人扶着来到宫内的皇后宫殿,走入这处处精致又典雅的宫殿,陌决就知道曳止定是花费不少心思,这里面的布置每一处都极为符合陌决的喜好。 “见过皇后娘娘!“一排排宫女屈膝行礼,她们都是经过精挑细选送到这皇后宫中伺候。 此时的陌决瞧着不同于九爷府的一切,但这里却没有让陌决反感,挥挥手“都下去吧,无事不用进来伺候!“ 等宫殿都安静下来,陌决才回到寝殿,瞧着绣着龙凤的被子,瞧着寝殿里放着自己爱的摆件还有自己爱的书籍,陌决明白那些日子曳止多么的忙碌。 “公子,您累不累?要不要先休息一会,九爷...不,是皇上现在定在大殿里招呼朝臣们!“吕宁开口询问。虽然婚礼很快就结束,但他们这些属下可都记着陌决有孕在身。 “无碍!“陌决刚刚说完,就听到外面宫女行礼的声音。 陌决一笑,吕宁连忙明白过来退了下去,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该有他们这些人来打扰了。 曳止急匆匆的走入寝殿内,就看到坐在喜被之上的陌决。今日的陌决是精心装扮过一番的。正红色遍地金凤穿牡丹裙,丹凤朝阳云肩,大朵正红团花镶金线滚边曳地缎裙,头上梳着繁复的高髻,带着一整套赤金累丝红宝石鸾凤头面,通身的华贵雍容之气,端庄大方之态。 那让曳止熟悉的精巧的鹅蛋脸上,五官精致而完美,那眉眼,仿若工笔画精心描摹而成,渲染出最浓淡相宜的风景,尤其是一双漆黑而明亮的眼睛,泛着温柔的笑意,霎时冲淡了那种强烈的惊艳感带来的震撼,让曳止感觉到无比舒服。 “陌儿!“曳止上前握住陌决的手,似乎这样才可以让曳止感觉到真实。从年幼之时的期盼,如今终于梦想成真。 陌决笑着依偎在曳止的胸前,调侃道“怎么回来的这样早?“ “那些人怎么有你重要!“曳止在大殿可是丝毫不理会东木宗等人的阻拦,直接就让和煦拦着众人一路赶回来了,今日可是洞房花烛夜,虽然很可惜不能做什么。 “陌儿...陌儿....陌儿...“一声声温柔的声音喊着,而陌决好脾气的一声声的答应。 ------题外话------ 开新文《帝师点江山》 176殇 一夜好眠,当陌决醒来的时候曳止已经不在身边,枕边的位置已经冷了下来。 陌决微微起身,才恍然发觉自己和曳止已经成亲了,自己如今也不在九爷府,而是在北墨皇宫,自己乃是这北墨皇宫的皇后娘娘。 “公子,您起了?“吕宁走了进来。 陌决瞧着外面的太阳已经升上高空,就知道自己已经睡到日上三竿了。起身,由着吕宁为自己更衣,束发。 “皇上早早的就去早朝了,特意吩咐不要打扰到您休息!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吕宁开口说道,似乎很适应如今宫内的生活。 陌决点点头,问道“曳止可用膳了?“身为帝王,今后曳止就会忙碌很多,好在他们都在北墨皇宫,再忙也不会疏忽了彼此。 “未曾!“ “那就等曳止回来一起用膳吧,今后有很多琐事就让下面的人去做,你也该和和煦好好的相处了!“陌决语重心长的说道。如今大仇已报,自己也安定下来,陌决当然也希望吕宁可以过自由舒适的生活,而不是整日里就伺候自己,委屈她的一身才能。 吕宁笑着为陌决递上帕子擦脸“他啊,整日里在皇上身边忙碌的紧,我若是不伺候公子还真的无事可做了,公子可不能有了外面那些新人就忘了旧人!“ 瞧着吕宁是真的想在自己身边,陌决也就不再勉强。不论吕宁想过什么样的生活,陌决都是会成全的,哪怕吕宁要离开自己。 刚刚下早朝的曳止直接就朝着皇后宫殿而来,忽视一众宫人行礼的声音,曳止走入寝殿就看到坐在桌前等候自己用膳的陌决。 先是轻轻的亲了下陌决的头发,曳止有几分责怪道“怎么不先用膳?今后不要等我!“曾经不登基不知道,如今真的坐上这个位置曳止才发现有多忙碌,好在曳止知人善用,倒不用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 “不饿!“陌决说着,已经有宫人将碗筷摆放好,伺候两人用膳。用膳期间,曳止为陌决夹菜,给陌决盛汤,一举一动都是对陌决的疼爱。 宫人们也都听闻这新皇对皇后的宠爱,但如今亲眼所见还是吃惊不已。不论哪个帝王,宠爱妃嫔的有,但像是宠爱到这样地步的却是闻所未闻。 等两人用膳后,曳止被太监总管催促要去处理政务,曳止原本想要让陌决陪伴。但陌决也有自己的事情,好不容易哄着曳止去御书房。 “将人迎入宫殿吧!“陌决吩咐道。 皇后宫殿的一等宫女瞧着陌决,目光带着几分忐忑“皇后娘娘,这东海皇毕竟是男子,还是不要在殿内迎接了吧!“ 陌决看了眼这宫女,此时吕宁去送紫诺等人回凉城,陌决也就让这些宫女伺候,但这一开口就已经让陌决有些不悦。 “你乃是我身边的宫女,听从的是我的吩咐,如果你不明白可以离开!“陌决训斥道。这些宫女,妄想用宫规来规定自己,简直可笑。 明明皇后娘娘未曾发怒,但是瞧着皇后娘娘阴凉的目光,宫女还是吓的连连发抖,再也不敢多言连忙退了下去,将东海皇迎入宫殿等候。 “如今想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啊!“东木宗走入这皇后宫殿,瞧着坐在那里正在吃水果的陌决,忍不住笑着打趣。 陌决也不客套,直接让宫女上茶,开门见山的说道“怎么?要走了?“ “你可真是绝情啊!“东木宗饮了口茶水,很是伤心的开口“怎么说我千里迢迢来参加你的婚礼,不挽留也就罢了,如今还赶人,真是枉费我一番心意了!“ 陌决知道东木宗的心思,两人现在更像是朋友,成亲当日东木宗送了很贵重的礼物。原本陌决想要退还,但曳止却说收着,等今后东海立后再还也不迟。 “东海事务繁忙,你能来这份心意我明白了!“陌决说道,她对东木宗不过分亲近,也不会故意疏离,对于陌决而言,东木宗的那些心思终究还是白费了。 两人聊了一会,其实都是说些无关紧要的话语,东木宗瞧着坐在那里十分幸福的女子,终究还是开口“记得要幸福,若是....他对你不好...“ “曳止不会的!“陌决斩钉截铁的说道,哪怕她现在和东木宗的关系不错,但陌决也忍受不了东木宗说曳止的坏话。 瞧着陌决如此护短,东木宗也是十分无奈,摊开手“好吧好吧,就当我杞人忧天了!我也该走了,希望你幸福!“ 说着,东木宗就起身,陌决并未起身相送。对于陌决而言,东木宗终有一日会忘记自己,如今他的心思只是用错了人罢了。 等东木宗离开后,陌决将水果放桌上一放,扬起声音“好了,站在那里都听了那样久,不准备出来吗?“陌决话语刚刚落下,就看到曳止一脸尴尬的从隐蔽处走了出来。 “这,我准备回来看看你,见你和东木宗正聊着,就没有打扰!“曳止干巴巴的解释。其实呢,他在御书房得知东木宗来找陌决的时候,连忙就抛下大臣往回跑去。他信任陌决,但是心里还是会吃醋啊,就悄悄躲了起来。 陌决冷哼一声,她还能不知道曳止的脾性,这人啊,吃醋起来就是没完没了。 “怎么?这人都走了,你也不去送送?还是,过会我陪希尧在宫内走走,你要一同?“陌决忍不住打趣道,其实曳止吃醋的样子陌决还是很喜欢的,他只是因为在乎自己,才会吃醋,这些陌决都很清楚。 “我已经让大臣去送了,我还是陪着你!“曳止说道,比起那些枯燥的家国大事,曳止觉得陌决的事情更加重要,哪怕这想法被大臣们知道又要嘀嘀咕咕。 希尧被安排住在皇宫内,陌决午膳的时候是三人一起用的。希尧不时的就瞧着陌决的肚子,一副很是好奇的样子。 “再瞅着我女儿,小心我现在就把你送回去!“曳止怒道。实在是希尧的目光太过于亲昵,而曳止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希尧很是不服气,在知道陌决怀孕后希尧也是十分激动的,更是觉得今后有一个软软的可爱的小妹妹,想想希尧就好高兴。可是看着曳止的样子,希尧顿时觉得今后将小妹妹拐去南羌似乎有些困难啊。 若是此时曳止知道希尧正打他女儿的主意,甚至要拐走女儿,或许连饭都不让希尧吃,直接就将人给送走。 “好了,还不知道孩子到底是男孩女孩呢,你就一天到晚嚷嚷着女儿!“陌决给曳止夹菜,然后又给希尧夹菜,一点也不偏袒谁。 “是女孩!“异口同声响起,陌决朝着两个人看去,这两人一直就是彼此针对,这到了孩子的性别倒是十分的统一,弄的陌决都很想知道福中孩子究竟是男是女了。 曳止是希望有一个和陌决一般的小女儿,他必定将她宠上天去,让陌决童年没有受到的宠爱都给他们的女儿。 至于希尧,只是觉得如果是个男孩,又像曳止的话希尧觉得很讨厌。如果是个女孩,他就可以保护她,给她很多很多好东西。而且看着那么多男孩子都调皮,希尧还是觉得女孩子乖巧。 希尧在北墨皇宫度过很愉快的半个月,虽然很多时候都有一个讨厌的人出来打扰他和陌决,但是这里却让希尧同样感觉到温暖。 “错!“一个鞭子甩了过来,希尧连忙避让,就看到此时正坐在树木下的陌决手拿长鞭,很是严肃的看着希尧。 “你刚刚那个招式错了,重来!“陌决开口,希尧虽然在北墨这里,但武功都没有落下,很多时候曳止指点希尧的武功,而陌决有空也是亲自指点。 希尧连忙端正态度,一遍遍的练给陌决看,在北墨的这半月希尧觉得自己的武功精进了很多。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曳止的教导是很大的原因。 放下长剑,陌决就拿着帕子等候在那里,希尧连忙走过去仰着头,任由希尧给自己擦拭汗珠。希尧觉得,虽然没有见过母亲,但如若母亲还在应该就是陌决这样吧。 “习武一定要持之以恒,且不能心浮气躁!“陌决边为希尧擦拭汗珠,一边说道。她字字句句都是为希尧好,而希尧也都能够听进去。 等希尧换了身衣服过来的时候,陌决正躺在一张铺着白色皮毛的躺椅上养神,她的腹部盖着厚厚的毯子,整个人都极为的慵懒。 “明日,我就准备回南羌了!“希尧语气低落,很是不想离开陌决的身边。这里哪怕不是南羌,但因为有陌决,让希尧觉得什么都好。 陌决叹息一声,她其实事先就听曳止说过希尧要回去。陌决心里亦是很不舍,让希尧一个孩子在南羌面对那么多,陌决总是放心不下。 “该教你的,我都教了,我亦是相信你的能力!只是要注意安全,且要注意身体!“陌决嘱咐道,她如今的身体情况暂时怕是不能长途跋涉去南羌。 希尧点点头,就端了一张椅子坐在陌决身旁,听着陌决絮絮叨叨。在南羌,听那些大臣啰嗦的时候希尧总是不厌其烦,但此时听着陌决的话语,希尧却觉得心里极为的宁静温暖。 “等姨母将妹妹生出来,去南羌小住一段日子吧!“希尧很是渴望的提议。他此次来北墨已经很大胆了,朝中很多事情还积压在那里,也不知道陌决生孩子的时候他能不能前来。 “当然!“陌决毫不犹豫的说道,虽然她现在身边有曳止有孩子有朋友,但陌决从未忘记希尧这个亲人。如若不是身体的原因,或许她会经常两地跑。 听着陌决的答应,希尧露出笑意来,他知道既然陌决答应了,就定不会食言。 而不远处的曳止原本正往这边走来,此时看到两人温馨的一幕,明明当面总是针锋相对的曳止,此时却停下脚步。 “皇上?“身后跟随的太监不解,为何皇上驻足不前。 曳止转身离去,既然那孩子明日就要离开,自己也该给他们两人相处的时间。 177殇 “公子,您慢点!“吕宁很是担忧的在身后焦急的说道! 而此时走在御花园内的陌决,肚子已经高高隆起,一看就是快要临盆的月份了。可她走起路来依旧十分潇洒,完全没有平日里一般孕妇该有的谨慎和虚弱。 陌决轻轻的摸着肚子,如今快要临盆了,整个皇宫都是一片紧张姿态,当如除了当事人陌决自己。就是产婆宫里都不知道招来多少个,更不要说御医药材了。 “无事,御医不也说过吗,适当的走动可以助产!“陌决很是不在乎的说道。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极为的体贴,陌决从怀孕至今从未感觉到什么痛苦,每日里陌决感受着肚子里传来的胎动,整个人都散发着即将为人母的温柔。 吕宁大着头小心翼翼的跟在陌决身后,那模样好像下刻就要扑上去。没办法,谁让陌决挺着一个大肚子,走路生风的样子看着就比较吓人呢。若是让皇上看到,不知道多心疼,要知道公子也就是趁着皇上去处理政务才偷偷跑出来。 原本安静的御花园内,今日却十分热闹,瞧着御花园内那些娇俏的女子,陌决皱眉询问“今日,怎么有这么多世家女子入宫?“ 要知道,因为这北墨的后宫只有陌决一个女人,也就造成后宫极为安静,像是御花园这样的地方都是陌决专属的地方,每次来都是空无一人。但里面的奇花异草却打理的极好,因为那是曳止特意吩咐的,为的就是知道陌决爱赏花。 “听闻今日宫内举办宴会,这些女子应该是那些大臣带入宫来的!我去将她们赶走!“吕宁也是目光不好。这些女子打扮成这样还在御花园内,怎么看都知道这些女子打着什么主意而来。 陌决摆摆手,她当然知道曳止独宠自己一人在朝堂上不知道多少朝臣看不下去了。帝王一般都会雨露均沾,可这后宫只有自己一人,曳止宠着自己也就罢了,还日日在自己得宫殿里歇息,更是事事以自己为先,这碍了多少人的眼。 更是趁着陌决有孕在身不能和曳止同房的时候,很多朝臣都劝曳止纳妾。可惜啊,曳止不仅仅没有纳妾,还将那些朝臣都给赶回了老家,这才让那些朝臣安分了些。不想,这才过去多久,这些人倒是另外想法子。 “皇后娘娘驾到!“随着宫女的声音,陌决踏入这御花园内,看着一个个风华正茂的女子,陌决目光平静的坐在御花园内的凉亭内。 一众女子听闻皇后娘娘,一个两个都连忙起身行礼,她们可都是对这位皇后娘娘的名声如雷贯耳。可以这样说,这北墨的皇后乃是天下女子都想活成的样子。 “起吧!“陌决轻轻开口。 有大胆的好奇的女子,微微抬起头来看向皇后。虽然听闻过皇后的美貌,但如今皇后有孕在身,众人都以为皇后必定会变的丑陋,可这一看,众女子都自惭形秽起来。 只见皇后娘娘着一身红色的衣裙,袖口处有金丝绣着朵朵绽放的牡丹,银丝勾起几片祥云,举止之间尽显尊贵之气,衬着头上的雕工精致的梨花发簪,凤华绝代。 她们中不乏有美貌的女子,和皇后比起来却少了几分韵味,就是她们这些女子看了都惊为天人,怪不得可以盛宠不衰。 原本还争奇斗艳的女子,因着有皇后坐在那里,一个两个都不发一言,气氛顿时十分尴尬。到时陌决自己,不理会那些女子的心思,自己一人坐在那里赏花,没有什么不自在的。 此时,一个女子瞧着陌决坐在那里,壮着胆子站了起来“娘娘,听闻怀孕的人会腰酸背痛,我会些按摩的手法,不知娘娘可需要我伺候?“ 陌决瞧着望去,就看到一个长相可爱的女子羞答答的说道,可惜,那可爱的长相却掩饰不了她眼睛里的野心。 “不必了!“陌决回绝道,她信任曳止,但也不会招来些女子给自己添堵。 女子尴尬的坐下,众人的目光带着鄙夷,女子气的低着头目光通红。就在此时,听到皇上来了的消息,众人立刻就打起精神来。 曳止的确急匆匆的赶来,众女子行礼的声音曳止充耳未闻,直接朝着陌决走去,责怪道“怎么出来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好陪着你!“ 众女子还秉持着行礼的姿势,听着这帝王温柔关心的话语,一个两个都越发的羡慕起皇后来。就是普通家族的丈夫也未必能够如此关心妻子,但一国帝王却将妻子捧在掌心中。 “只是出来赏花而已,你太大惊小怪了!“陌决很是无所谓。 众人瞧着皇后见着皇上不行礼也就罢了,如今皇上关心皇后该是多大的殊荣,可皇后却是一副不领情的样子,简直让人瞧红了眼。 “皇后娘娘可不能辜负了皇上的一番苦心,这听闻怀孕啊就是要事事小心!“突然插入的声音,让曳止眉头皱了起来。陌决朝着那有几分熟悉的声音看去,就看到刚刚那位可爱的女子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可字字句句却都在指责自己不识好歹。 无需陌决开口,曳止就斥责起来“你是什么东西,朕和皇后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来人啊,掌嘴!“ 曳止虽然不知这女子之间的弯弯绕绕,但是这女子话外之音曳止却听明白了,顿时不悦。他都舍不得说重话的人,怎么容得下别人编排。 女子被吓的脸色发白,她也是看皇上如此温柔以为那些传言皇上残忍的事情都是假的,不想,皇上的温柔竟然只是对皇后娘娘。 张嘴的声音如同在耳边响起一般,一个两个女子原本还打扮的花枝招展而来,如今一个个却如坐针毡,就怕下一个被责罚的就是自己。 “你们都下去吧,没有传召今后无需入宫,若是打扰了皇后...“曳止话语未曾说完,但语气里的杀意却让这群闺阁女子,一个个落荒而逃。 御花园瞬间就清净下来,陌决捏着曳止的胳膊询问“怎么?又有人想要劝你纳妃?“ “我只要你一人,谁说也没用,除非他们不想要脑袋了!“曳止阴森的说道。在政事上他是一个好的帝王,但前提是不要招惹到陌决,只要事关陌决,他就是那暴君。 陌决瞧着曳止的样子,他们成亲已经有一段日子,曳止对自己丝毫没有任何的怠慢,他们依旧甜蜜如初,甚至比起以往更加相爱。 “你...“陌决正准备打趣,突然肚子一阵疼痛,身下有热流流出。陌决一手突然拽住曳止的胳膊,努力的平稳呼吸。 “曳止,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要慌张!“陌决咬着牙开口,但陌决一开始曳止已经整个人都慌的不行,目光里摇曳的都是害怕。 “我要生了!“陌决平缓的说道,虽然陌决自己的心里也十分紧张,但御医说过很多,让陌决心里有了底气。 可曳止听后,先是身子都差点站不稳,然后直接抱起陌决就往宫殿跑去,一边跑一边还对着众人喊到“宣御医!宣产婆!“ 曳止声嘶力竭的声音吓到不少宫人,和煦吕宁等人更是也跟着慌作一团,但看着曳止抱着陌决奔跑的方向,和煦大声喊道“皇上,你跑错方向了!“ 原来,曳止太过于紧张,竟然连宫殿的方向都分不清楚。陌决原本还觉得有些疼痛,如今瞧着曳止慌成这样,竟然觉得好笑。 “别慌!我没事!“陌决想要安慰曳止,可惜陌决的安慰在曳止听来就像是陌决故意而为。这段日子曳止听了也看了不少关于孕妇生产的事情,可是越是了解就越是害怕,特别知道女人在生产的时候如同在鬼门关走一遭,甚至有些人都没有挺过来,曳止就一直担惊受怕。 “没事的!没事的!你一定会没事的!“曳止不知道是在安慰陌决还是在安慰自己,只是这短短的距离,对于武功高强的曳止而言简直太小意思,可是当曳止将陌决抱到宫殿里的时候,他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 御医在寝殿外面以防万一,最好的稳婆已经在寝殿里等候,曳止将陌决给放在床上,对着一众产婆命令“救她!“ 产婆瞧着皇后这产道还早,就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娘娘生产会有血腥气,还请皇上可以在外等候,免得晦气!“ 曳止一个目光看了过去,他的一双眼睛在泛着沉冷肃杀的光,那张俊秀的脸仿佛笼罩着一层冰霜,原本就温淡的眸子在此刻竟然犀利如剑,寒冽若冰。 产婆吓的立刻闭上嘴巴,曳止竟然就直接跪在床头冰冷的地面,他的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陌决的手,不发一言目光却带着惊恐。 陌决看着产婆们害怕也不敢言的样子,开口“你们尽力接生就是,不必去管皇上!“ 产婆唯唯诺诺,此时她们也不敢让皇上出去,没看到刚刚皇上的目光就像是要杀人一样。进宫来为皇后接生原本是件荣幸的事情,她们可不想丢了脑袋。 一开始,陌决还未感到什么疼痛,她还可以一边安慰曳止,一边听从产婆的话语来使劲。可是慢慢的,陌决却觉得疼痛在撕裂自己,陌决也算是经历过很多痛苦,但此时的疼痛有些不同,让陌决都难以忍受。 哪怕陌决忍着不叫,但曳止怎么会没有发现陌决的不妥来。可惜,此时的曳止什么都做不了,也什么忙都帮不上,他只能握着陌决的手,听着产婆一次次的说用力。 一滴滴眼泪砸在陌决的手背上,陌决痛的闷哼,但曳止却泪如雨下,他感觉自己看到陌决如此辛苦,整个人都不能呼吸了一般。 时间在曳止的脑海中似乎静止一般,就在曳止觉得他快要疯了的时候,突然陌决一个大声叫了出来,随着陌决的叫声,还有产婆高兴的声音“生了!生了!“ 陌决感觉有什么东西顺着自己得身体离开,她整个人都豁然轻松许多。 而曳止此时已经瘫倒在床头,比起陌决来更加狼狈,他亲吻着陌决的手背,整个人都已经虚脱。 ------题外话------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啦,我准备开新文啦! 《帝师点江山》成珍珍 一如既往的宠文奥 178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wWw.xBiQuge6.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179番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wWw.xBiQuge6.c0m新笔趣阁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