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为初》 第一章：怪异的老人① 北京时间，夜晚10点的高铁站，稀疏的人影穿梭而过。 旅人检票，进站，候车。 来得较早的旅人，相继站在票面所在的区域，静等列车进站。 一对母女模样的旅客，站在短短的队伍之中，年长那位看上去约莫四五十岁，肤色稍黄，容貌温婉，从其面容骨相可探，年轻时也是一介美人。 只听得母亲闲聊般地问“你们在一起多长时间了？” 年轻的女儿面容白皙，眉梢眼角与母亲极是相像，双眼盈亮，眼角微下，颈项长双臂细，站姿优雅而挺立，别有一番出众的气质，在人群中稍显特别。 与母亲不一样的是，她的眼睑之上有一颗泪痣，美虽美矣。123。却半点不带侵略性！ 如今已是春季刚过，夜晚仍是炎热，她着了一件玫瑰色的细肩带长裙，锁骨分明，赏心悦目。 无辜的手中拿着一部小巧的笔记本，上头播放着舞蹈的，听了母亲的问话，头也未抬“刚满一年” 母亲又温声问“念北还没有跟你提起结婚的事宜吗” 脑中只顾着熟记动作，她有些漫不经心“没有” 在二人隔壁的那一条区域，一抹颀长的身影傲立其中，十数人的队伍，一眼便让人只注意到他。 他面对着轨道而站。 。看不到他的正脸，只单是侧脸，便领会到了何为下颔有棱角，鼻子挺如钩！ 他伫立如松，上身只一件浅灰色的亚麻衬衫，宽松有质感，下身一条黑色西裤，裁剪得修身得当，简洁而又时尚。 周遭有些嘈杂，旅人都在与同伴交谈，只有他与她像是不受其扰，前者通着电话，口中流利而清晰地与电话另一头以英文交谈，从其公事化语气可看出，应当是生意上的事宜。 他修养极好，有意将音量放低，半点不会妨碍到前后的人——纵使周遭原就嘈杂。 “一年正好了，生活中该遇到的大小事都差不多遇上了，还没分手，代表两人是适合的” 母亲的话没得到回应。僧娘先生女儿正专心地看着。 “还是说他父母不同意？” “我瞧着念北对你也挺好，如果是因为我们家的原因…..” 女儿终于从屏幕上抬起眼帘“无关乎其他” 平静地打断“他父母若是不赞成，他可以选择好聚好散，也可以选择说服父母跟我结婚” “如果我们要结婚，也只是因为我们两个人而已” 说罢，将视线从母亲的脸上移到屏幕，期间不经意投去旁处时，瞧见隔壁一条队伍一位老人站在首位，目光呆滞地只望着警戒线外的轨道，一声也不吭。 眉间蹙了蹙，心头无端的生出一股怪异，打量了一眼那位老人，一身衣衫洗得发白，两手各提着一只残旧的麻包袋，袋子的提手绳子已断，便随意地打了一个死结，便以继续提着。 目光移了移，看向他的左手，皮肉已松，布着斑驳的老人斑，指甲缝中夹着常年的污垢，发黑发黄。…。 心间叹了一口气，多看也徒劳，便又重新专注于里了。 那老人神色恍惚，双眼明明是呆滞的，却不知为何，眼底深处透露出无穷的悲凉哀伤来。 母亲不知女儿在想其他，又接着话劝“瞧你这话怎么说，旁人听见了不得骂你没良心，好好的一段感情怎么能像你这样，好像分了就分，合了就合，市场买菜这样随意” 列车将要进站，已可听到并不震耳的声响。 那老人好像才从恍惚中回醒过来，转头去看列车驶来的方向。 母亲有些无奈，伸手拿走了她手上的笔记本“你听见了没” 情绪不见太多波动，母亲类似的话她已经听了不下十次，此刻还是一副从容的姿态“妈，你别老生常谈了，世上哪一个人不是独立的个体，谁有必要为了谁做不必要的事？” “结婚是不必要的事吗，你都24岁了。123。再不结婚就晚了” “为了长辈的期望，为了无谓的使命而结婚，这就是不必要” 母亲还想再说，她已先行截断稍微放软了声音劝阻“好了，我们现在是去喝喜酒，你明知你不会改变你的想法，我也不会改变我现在的生活模式，又何苦费那么多唇舌” “欸~那里不能出去的…..” 两人说话间，忽听得旁边传来一个年轻的叫喊声，裹挟着焦急。 她抬头去看，竟见那老人丢下了手里的行李，蹒跚地已走到了红线外头。 先前那股怪异化成不安升腾，陡然间一只大手扼住了她的心脏，亲眼看着那轨道离他仅剩一步之遥——她忽然意识那人要做什么！ 行动与思考一起喷薄。 。纤细的身子瞬时间往老人的方向狂奔而去。 骨瘦如柴的老人家根本半分的生存念想，脚一踏，扑下了月台。 她已奔过去，见此一幕登时瞳孔骤张，一只手试图要拉住他“别跳~” “为初”母亲尚未反应过来，女儿已跑了出去。 列车正在进站，她来不及犹豫，纵身一跃……. 一瞬间，母亲目眦欲裂，几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凄声大喊“为初~” 所有人都被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呆若木鸡，彷如时间停止的空间里，一具颀长的身影犹如一阵飓风，疾步朝二人的方向奔去。 老人半个身子趴在了轨道上，为初拉住了他后背的衣裳，竭力的往后拽…… “我的孩子~”血色瞬间从母亲的脸上抽得一干二净。僧娘先生恍惚间看到一个身影随后跳了下去，一转头——前方列车已在眼前。 虚软无力的双脚朝女儿拼命的跑去，在她将要跳下月台前，周遭反应过来的旅客慌忙抱住了她。 工作人员也朝这里跑来……. “放开我，我的孩子在那里啊” 她挣扎着，啼哭着，声嘶力竭。 列车射来的灯一瞬间照亮了昏暗的轨道，也映亮了为初苍白的面容，任凭她如何拖拉，老人像生长在了轨道之上，呼啸的风吹起了她的头发——列车已到跟前……. 身后有一双大手抱住了她的双肩，用力地将她拉回反压在身前，自身背朝外。 所有的事情只发生在瞬息之间，呼啸而过的列车来不及停下，月台上的旅人人人张大了双眼，看着列车犹如一阵飓风，汹涌而过。 母亲张着嘴，忘记了呼吸，被人锁在怀里成了一尊丧失思考能力的木偶。 除了列车轰鸣的声音，站台上幽静得可怖，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长长的列车驶过，在前方停了下来，众人看到了轨道旁边完整的两人，再木讷后怕地转头去看…..。 第二章：怪异的老人② “啊~”人群里，破开了惊恐的尖叫，这一声，接着那一声。 众人纷纷掩面转头，有人将身旁的女伴抱在怀里不让去看，有人双腿发软倒了下来，有人胃里翻滚当场呕吐。 只有为初母亲一弦，看到了被护在怀里平安无事的女儿，堵在胸口上的那一口气涌上来，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工作人员相继赶来，紧急疏散，通知领导，原本死寂的月台开始嘈杂起来。 抱着为初的男子缓缓转过头，看到了预料中的那一幕——惨烈，鲜血淋漓！ 喉间乍然一阵梗塞，他闭了闭眼。 而怀里的为初满身僵硬，四面八方的声音如海浪般钻进她的耳膜。123。她呆呆地抬起头，想要去看看那位老人的结局….. 在费力又笨拙地支起自己的上半身，要转头看到的那一刹那，有一只大掌，捂住了她的眼睛。 自头顶上方传来一个低哑而艰涩的声音“算了” 为初心头可怜的那一丝奢念，在这一刻訇然坍塌，身上稀薄的力气也被抽走，瞬间瘫软了下来。 她把头埋下，烦躁而又痛苦地用掌心撑着头痛欲裂的额头，最后下移，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哭声，开始渐渐逸出。 没有人看得见她眼睛里的情绪。 。只是指缝间，伴随着哭声，缓缓地有滚烫的泪落下来。 当木为初母女从警局出来时，已是夜半12点，两张面容，显露出苍白的疲态来。 为初走在前头，微微仰头看着漫天无边的夜幕，自喉间散出一声疲倦沉闷的叹息，浓重而沙哑。 母亲一弦跟上，看着女儿不同往日神采的背影，鼻头又是一酸，上前来，几个巴掌就拍在她身上，一边斥责“你这一辈子能不能不要这么自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能不能为我想想，啊？” 此刻无力反抗，为初也知道自己自私，便任由着母亲发泄。 “你想也不想就往……”言及此。僧娘先生便又想到那副画面，让一弦陡然间又哽住，后怕不已。 忍了忍，还是止不住又红了眼“妈只有你了，这一辈子，只有你了” 送母女回去的警车到了门口，停了下来。 为初未发一语，心口苦涩又沉闷，压得每一下呼吸都难以顺畅。 她伸出手，扶着母亲上了车。 一路上，无人说话。 两名警察一位负责开车，一位坐在副驾驶，不时透过照后镜，看一眼后座母女的神色。 看她们二人互不理睬的态度，副驾驶那位警察终究是忍不住劝上一劝“木小姐，下次若是遇到这种类似的事件，在无法保证自己人身安全的情况下，我是建议你不要扑身去救的” 警察为自己开了声，一弦的后怕与恼怒堆积在心头“你看看，连咱们人民警察都这样说，你的性子能不能改一下，不要什么事都冲在前头，你若是出了什么事，你叫我一个人如何面对，你有没有想过”…。 “妈”她说话了。 可目光只是看着车窗外头一闪而过的街景，声音既轻又哑，没有太大的波动“今天换了父亲在，他会比我先冲在前头，不是吗” 一弦一时间怔住，须臾，胸口的位置痛了一下，便转过头不愿再说话。 车内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 最后警车停在一栋公寓前，一弦又率先下了车。 对两位警察微微鞠了一躬“麻烦您二位，辛苦了” 便转身先行往大堂走去。 为初看着母亲负气离去的背影，与警察鞠躬道谢后，迈步跟了上去。 “对不起”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让一弦迈动的步伐缓缓停了下来。 但下一道声音，又传了过来“可下一次，或许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 一弦知道。 她是她的女儿，她怪她不将自己的生命放在第一位，可女儿的性子。123。是她养成的啊！ “你舅舅那边我已经打电话说过了，明天坐最早的一趟高铁过去” 冷淡地说完这句话，便又重新抬起了脚步。 为初在身后看着，知道母亲纵使百般气恼，可也无可奈何。 香港。 高级的写字楼，丽人白领穿梭其中，坐在工位上的一名女生发送了一封邮件，不多会儿，座上的座机响起。 接下，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男声“一旃，你进来一下” 女生挂了电话，起身离开工位。 转身时，露出那张姣好的面容，化着精致得体的妆容，身形娇小，穿着时尚，单看外形，甚是讨人喜欢。 叩响了主管的办公室，里头应声“进” 她推门而进“怎么了老大” 这间独立办公室狭小紧张。 。室内的摆设与办公设施一览无遗，领导坐在办公桌前“一旃，什么事又要请假” 是询问的语气。 被问话的人倒语气随意“没有，就是明天想去深圳一趟” “那你工作今天下班前能完成得了吗” 皱了皱鼻子，带点讨好的意味“老大，你不能帮我安排下其他的同事吗” “你每个月都要请几天假，这样下去会增加很多同事的负担的”领导苦口婆心。 “可我明天真的有事，拜托你就批了我吧” 南京。 婚礼礼堂。 灯光旖旎，鲜花锦簇，绵长的红地毯，一对新人在宾客的目光祝福中，一步、一步踏过红色的地毯，音箱里，播放着《婚礼进行曲》 为初坐在女方的喜桌里。僧娘先生嘴边噙着暖暖的弧度，眼含笑意的望着自己的表姐走向人生的另一条轨道。 男方的那一桌，有一张熟悉的刚毅面容，也在其中。 到了新人敬酒的环节，女方父母也随同着一道过来了。 为初那一桌，全是血缘亲近的亲戚，众人都举起酒杯，郎朗笑声中恭贺新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新娘寻不到未来表妹夫的影，便顺口问了一句“念北没有来吗” 为初回“正巧出差了” 舅妈闻言，接着话茬下去了“为初，你也要抓紧时间了，今年都24、5了吧，别净让你妈担心” 一弦笑，有些无奈与艳羡。 舅舅也说“女人到了这个年纪就可以结婚了，早点生小孩，将来你身体也能休养得更好，还能让你妈早点抱外孙” 为初淡淡笑了一下，玩笑般道“今天是表姐跟表姐夫的喜日子，再着急我的事也要先往后摆一摆” 众人便哈哈笑了。 趁着这间隙，从包里拿出了新婚礼物。 那是一只精巧的银制手环，样式典雅，扣子之间嵌了一颗佛珠，很是独特雅致！。 第三章：婚礼插曲 她一壁给表姐戴上“这是同心手环，希望你们百年交好，不负俩望” 一眼看上去，新娘便喜欢上了，满心欢喜抚弄了两下“你们也是，希望念北是你的良人” 待敬到男方那一边，一对新人走到了其中一桌。 “兄弟我谢各位排除万难来参加我的婚礼，这杯酒干了” 那一桌都是新郎的大学同学与多年好友，说话一改先前的客气谦逊。 其中，便有昨夜的那名男子。 另一人嘻哈笑道“一辈子也就看你这么正经一回，能不来吗” “话说，白让你捡这么好看的嫂子了，艳福不浅呐” 面上拂过一丝羞赧，新娘友好的笑了笑。 一人讨好地朝新娘笑着“嫂子。123。都说人以群分，好看的都跟好看的在一起玩，想来你的朋友一定也是很优秀的，我单身很久了，能不能给我介绍一个女朋友啊” 其他人哪能落于下风，纷纷睁亮了眼睛“还有我，我也单身，目前在杭州工作，模样长得好，收入也稳定，家里也催得紧，嫂子你先介绍给我吧”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旁人撞了撞对方“闪一边去” 转而对新娘腆着一张谄媚的笑脸“嫂子，顺便也给我办了吧，你看刚刚那捧花都落到我手上了。 。这不是天注定的缘分吗” 又皱着眉头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上下翻了翻“而且….我也应该换一换女朋友了…..” 话音未落，便被新郎跟其他兄弟一起作势要打。 新郎一手揽着新娘笑着骂“要不是今天我好日子，我非得骂死你不可” 开的荤话新娘尚未反应过来，糊里糊涂地不知那人为何引起了众怒。 同伴也骂“你也忒不要脸了，人女性的捧花你一个大男人硬要蹭进去抢，仗着身高优势抢了不说，还什么落到你手上” 众人笑闹着，唯有其中一人，眼睛落在手上的酒杯，思绪漫游。 直到新郎毓可发现只有他一言不发。僧娘先生碰了碰他的肩膀“孔林，干什么呢，你千里迢迢跑来我这婚礼现场装深沉呢？” 眼睛闪了闪，一身干净衬衫的男人才回过神来“昨晚没睡好，抱歉” 竟是天生的烟嗓，无端的生出些性感的意味来。 同伴又调侃了，眯着眼睛一脸的暧昧“莫不是昨晚被你家那位缠得出不来，这才匆匆忙忙今天赶过来” 瞟了好友一眼，被叫作孔林的男子揶揄“你脑子能填充些无色的东西进去吗” 那人脸不红气不喘“能啊~” 新娘问“话说，为什么不把你女朋友带来” “正巧她奶奶生日，家族聚会” “那你不去会不会让她难做啊” 孔林劝慰“我们也还没以男女朋友的身份正式见过家长，没什么所谓” 毓可接话“你也一把年纪了，也该见见家长结结婚了吧” 当事人不急“这两年事业上升期，不久可能也会到广东转型，结婚还早”…。 为初今天状态不怎么对，时不时想起昨晚的老人，胸口便是一阵闷痛，跟母亲寻了个借口到洗手间，疲倦地坐在马桶上。 她手撑着太阳穴，短暂的闭目养神。 然而，总有一些意料之外的事情来侵扰。 “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大美人，不过一般的姿色” 从紧闭的格子门外头传来细细的女声，清脆得让人觉得有些刺耳。 “我不也是这样想嘛，这才那么大老远跑过来，毓可怎么说当年也是当得上系草的名号，而且家境也不错，配了她，真是可惜了” 洗手台处，两名妆容精致，长裙飘飘的女孩一壁对镜补妆，一壁意兴阑珊地谈论着。 “我听说新娘出生普通的工农家庭，她自己做的不过就是一名幼教，拿着一点死工资，你说跟毓可结了婚，往后她一家肯定少不了要他们救济了” 为初眼睛未睁。123。不耐烦地揉了揉太阳穴，已经快要到达生气的节点。 外头的声音未消。 粉色长裙的女孩听了，有些忿气似的合上了手里的粉底“你说毓可怎么想的，当初我那样追求他他也不肯跟我约会半次，那人也没比当年的我好到哪里去，脸上的妆还那么浓，都不知道是不是没有钱请好一点的跟妆师，晚上回去卸了妆八成都拿不出手” 放下额头上的手，为初终于睁开眼。 起身，缓缓开了门。 那两人只顾着说话，没有想到看看厕所里头是否有人，此刻从镜子里看到一扇门缓缓打开，一个西装短裙的女人走了出来。 两个同伴当下有些紧张地相视了一眼。 。看对方面色无虞，只径自走到她们身边拧开水龙头洗手，便不甚在意地耸耸肩继续补妆的补妆，喷香水的喷香水。 一双素手在水流下冲洗，拧紧了开关，在盥洗台上甩了甩手上的水渍，为初抽出一旁的纸巾，慢条斯理的擦干。 而后转身，用那擦过手的纸巾在身旁喷香水的女人脸上忽然用力一擦。 “你干嘛？”突然的入侵与疼痛让那女孩痛呼一声，当即往后退了一步，尖锐的质问。 那纸又硬又粗糙，刮在脸上别提多生疼。 旁边的同伴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双目含怒。 为初看了看手上的纸，上头沾了一层淡黄的粉末。 抬眸看她，不疾不徐地问“谁的妆比较浓？” 那女孩脸颊又疼又红。僧娘先生一下子反应过来，有点心虚恼怒“你有病啊” 闻言，为初将脸凑近了一些“精神病，随时会吃人” 她说的煞有其事，对方一下子语噎。 瞟了眼那张脸颊被她擦过的位置“洗手间的擦手纸自然比普通的纸巾要硬，你多担待些” 说罢，伸手又要往她脸上擦去。 对方疾忙往后一缩，厉声问“你真是个神经病啊” 她的手横在半空，理直气壮的“不是告诉过你，还是你的耳朵有问题？” 她瞪着她，恼羞成怒。 “我只是想见识见识小姐你的妆容有多高级” “我们说什么做什么你管的着吗，你哪根葱哪颗蒜，再且说，我们的话有错吗，新娘子不就是上不了台面吗，你们这些只想着攀龙附凤找上位的捷径的女人，都是一丘之貉在这装什么情深义重”说话间打量了为初一眼，满目的鄙夷与不屑。 骂完了，这人从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倨傲地抬脚走，同伴俩一前一后，相继撞过为初的肩膀。。 第四章：嘴巴不干净 她的眉眼微微冷了下来，转身迈开腿，在那人拉开洗手间的大门时，手掌一压，将刚打开一个拳头宽的大门重新压了回去，砰一声，发出一个沉闷而突兀的声响。 两个人明显吓了一跳，本能地打了个激灵。 为初长腿一跨，利落地挡在了对方跟前，将那两人与大门阻隔在自己之间。 两手环胸，慢慢的眼神落在跟前两张面容上“读了那么多书，想来二位也知道什么叫三人成虎，你们的嘴巴不干净我没什么立场管，可不要脏了别人的名声才好” 那二人气势不如她，再且也有些心虚，嘴硬要走“懒得跟你废话，你赶紧给我让开” 可为初非但没让。123。还直接靠在门上，不紧不慢地将那二人从上到下打量了遍“同一所大学出来，受的是高等教育，跟表里如一的新郎相比，看来你们也只是图个皮貌光鲜，白白浪费了社会资源” “你…..”那两人被对方不带一个脏字的辱骂气红了脸。 “我什么？老师没有教过你们，职业没有三六九等之分？工农阶级这样让二位鄙夷，那不妨说一说你们出身的背景，看看是皇亲贵胄，还是总统公主”她的语气散漫，却无形之中带了一丝冷峻。 其中一人梗着脖子怒目瞪着“你什么人。 。关你什么事” 她淡漠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扫过，后者竟有些顾忌地避开了。 为初继续“我纠正一下二位，两个新人没有谁攀附谁，谁救济谁一说，我们家的新娘，配新郎不过是佳偶天成，锦上添花” 追求过毓可的女生不屑地冷哼，眉梢皆是看不起。 眼睛落到对方脸上，为初不疾不徐“老话都说女追男隔层纱，既然追了这么久对方都无动于衷，这位小姐，是还没有自知之明吗？” 那人被说的脸顿时青一阵紫一阵，用尖锐的音量驳“你要不要把话说这么难听，真当自己是圣母啊” “跟你在别人婚礼当天背后议论的相比。僧娘先生我还是自愧不如” “再者” 话音落，好看的眸扫了一眼对方手中的香水“你该喷一喷的应当是嘴巴才是” “你…..” 那女孩已到达了怒气的顶峰，攥紧了双手，气不可遏又找不到话来辩驳。 最后，只能愤然打算离去。 可为初还靠在门上，丝毫没有退开的意愿。 那人厉声问“你还想怎么样，要打一架吗” “打架不必，自己做过什么事就应该承担相应的后果，二位还是向新人道个歉再走吧”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们凭什么给她道歉” “不是她，是他们” 她咬牙“要是我不愿意呢” “不要以为说过的话可以不用负责，若是二位不愿意我也不勉强，不过这段录音一放，以后的同学聚会二位怕也是不好意思参加了”说话间，从口袋里取出了玫瑰金的手机。…。 当下怔住，两人万万没料到，她竟如此卑鄙。 怒气升了又压，压了又升，脸色从黑的转成白的，又从白的转成红的，活脱脱一副调色盘。 好好的来参加婚礼，竟受了这什么狗屁孬气。 最终迫于无奈，只得点头妥协“好，我们道歉” 闻言，为初侧身，让开了位置。 两人脸色铁青，愤然离去。 脸色平淡地收回了手机，里头根本没有录音，不过是唬人的伎俩。 随后出了去，站在正厅的门口处，看着那两人尽力维持着正常的面色，走到一对新人跟前。 “对不起” “对不起” 相继说了声。 “啊？” 一对新人一脸茫然。 二人说罢，转身便走了，不再回到席上，径直往门口走去。 经过为初身边时，恨不得牙关都要咬碎“你满意了没” 她面色平平“语言也是一种暴力。123。更是扎在人心上的一把刀，相信二位今天也领教过了，往后，还是替自己积点口德吧” 二人脸色难看地离开了婚礼现场。 参加完了婚礼，为初坐末班的高铁要走，临走前，表姐交代“知道你明天要演出，想留也留不住你，我让毓可给你订了票，你不用订了” 为初笑“下次再来看你们，我妈回去的时候你让人送一下她到高铁站” “放心吧” 道别完，送走了人，一回头看到老公也在另一头送那位朋友，才忽然想起“哎呀，忘记让他们一起走了” 为初不知自己坐哪一节车厢，便取了纸质票，检票上了车。 车厢里有一半的座位是空的。 。昨夜她几乎整夜未睡，按着自己的位置入了座，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乘客陆续上了车，夹在其中的，是一位浅蓝色衬衫的男子，身形挺拔，肩膀宽阔，隐约可见微微隆起的胸肌，随意折起的袖子露出半截前臂，线条分明，青色的血管肉眼可见。 循着车票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看到靠窗那一头坐着一张算不上熟悉的脸时，微微诧异了下。 再确认了一次车票上的座位号，确认无误，他便坐了下来。 看来毓可说同行的人，大抵是她吧！ 对方闭眼睡着，孔林没有打扰对方的意愿，从随身的电脑包里拿出笔记本便开始了工作。 打开K线图，抽出电脑笔，便在屏幕上有条不紊的画着。 他没有敲打键盘，担心键盘声吵扰到对方。 列车开始前行。僧娘先生车上的冷气比其他的地方要强一些，如今是夜晚，让人觉得有一股凉意。 为初勉强入了睡，朦胧间好像又回到了昨夜的高铁站，轰鸣的汽笛声与刺眼的光亮一同袭来，让她亲眼看着老人被卷入车底….. 她瞬间惊醒，依靠座椅的身子弹坐起来，额上渗出细密的薄汗，胸腔的呼吸微促。 孔林被这突然的情况引去了注意力，转头看去，瞧见对方懊恼地用手撑着额头，脸色微白，惊魂未定。 脑海里，不禁闪过了昨夜那一幕。 那一双眼眶渐渐变红，自责与悔恨交织在心头，让为初心绪难以平静。 颓然地重新靠回了座椅，再度闭上眼，她尽力不让自己多想，只盼望着能快点睡着。 可连头顶上的灯光都太过刺眼，让她不得已蹙紧了眉，最后只能难受地用手捂住眼睛。 列车平稳行驶，她阖着双眼，忽然察觉到搁在腿上的手有一个轻飘飘的东西落了下来。 她睁眼，眼眶尚且还红着，看到面前一只尚未拆封的眼罩，安安静静躺在她的手背上。。 第五章：相遇 上车一来，她第一次转头看向身旁的男子。 对方并未朝这边看来，她只看得到他的侧脸，刚毅有棱角，正专注地在电脑上画着K线图。 “谢谢”她诚恳地道了一句谢。 拆开眼罩，没有过多扭捏地戴了上去。 无疑，这一块眼罩为她在接下来的路程中挡去了许多不便，让她得以不被灯光所叨扰地浅浅睡了一觉。 列车不知行驶了多久，朦胧间耳畔有一道声音响起。 “小姐~” 她醒来，摘下眼罩，视线还有些模糊，过道处一名乘务员正弯腰唤她。 “小姐，终点站已经到了” 乘务员得体而又温柔的声音拉回了她的精神。123。为初抬眸看了看旁边四周，除了她，所有人都已下了车。 “不好意思”道了声抱歉，收拾了自己随身的物品，她起身一并下了车。 手中拿着那块眼罩，一路下到大厅，她四下环顾，并没有看到那个坐在身旁的乘客。 出了大厅，外头是车辆接驳处，灯光没有大厅里头那么明亮，为初在稀疏的人群里看到了一个身影。 她没看过对方的正脸，大抵记得衣服是那个颜色。 便追上前“你好” 伟岸的男子转过身来….. 算上昨夜。 。这是他们第三次见面，却也是第一次互相看清了正脸。 “你好” 还是那个天性性感的烟嗓。 “谢谢你的眼罩”她递上手中的眼罩，客气且礼貌。 孔林垂眸看了眼，嗓音温淡“你用吧” “那当是我向你买的吧”说罢，从口袋里拿出钱包。 彼时，一辆计程车在二人不远处停了下来，车上下来一个娇小的女子，四处张望着。 在看到孔林时，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下一瞬方见到男友身边多了一个漂亮的陌生女人，眼里的欣喜褪去，一缕不满与疑惑爬了上来。 尚未看到女友。僧娘先生他对为初道“不过是一个眼罩，不值什么钱” “孔林”女孩抬高了手，高声呼唤，脸上充满笑意。 她在彰显，彰显这个男人是她的。 熟悉的声音跃入耳，当事人有些讶异，循着声音去看，看到了意料之外的身影。 她笑得欢快，一壁朝他走来。 为初正要付钱，他转过头来客气地交代一声“我先走了” 然后便朝女友走去。 手里那张人民币拿在手上，为初举目看去，见着一个精巧的女生迎面兴奋地抱住了他。 看了看手里的眼罩，她便没有勉强，收起钱包也转身走了。 一只手拿下挂在自己脖子上的藕臂，孔林疑惑地问“你怎么会在广东” 一旃看着为初离开的背影，听到男朋友的问话这才收回了目光，有些心虚“我来接你啊” 他嗓音温和“你香港那边的工作呢？” 微微垂下了头，声音有点小了下去“我请假了”…。 孔林一听，果不其然。 颇有几分无奈“这个月这是你第几次请假了？” “哎呀，我就是迫不及待想见你了嘛，我们两天没见了” “明天我就回去了，何必急在这一天，这样三天两头的请假，你的工作就都由你的同事分摊，这是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一旃是说不得的，因为喜欢他才会听他啰嗦，换做了父母，她早已甩脸子了。 可此时，她已经不开心了“好了，是我不负责任好了吧，那你呢，刚刚那个女生是谁” “算不上认识，只是比邻而坐” “那下了车还有什么好聊的啊” 腮帮子鼓了起来，想到自己这么迫切地来见他，谁知道看到的竟是这样一幕，还被训话。 脚步一转，她转身就走。 “一旃”他哭笑不得，迈步追了上去。 “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路人，以后也不会见到。123。你为这点生气不是徒劳吗” 她腿远没有他长，三两步就被追上。 挡在她面前，高大的身影罩了下来。 “好了，不气了，我昨夜没怎么睡，需要早点补回精神，今晚先在这边睡一晚，明天还要赶回香港开会” 她还是气鼓鼓的，甩过脸去不想说话。 孔林便带她到了关口附近的一间酒店，开了两个房间。 给她一张房卡“锁好房门，我就在隔壁” 女友当下拉下一张脸“既然不放心，干嘛要开两间啊” 他只是失笑了下，带着她进了电梯。 送她到她的房间门口，他交代“明天6点我打电话叫你” “啊？这么早啊” 温声劝诱“所以说你干嘛跑来跑去来接我啊” 她撒娇“不能晚点吗。 。6点我哪里起得来啊” “不行，明天的会很重要” “快进去，锁好门” 进入房间，他脱去了上衣，那健壮有力的上身显露无遗，肚子上的腹肌泾渭分明，腰间不见一丝赘肉，身上的肌肉锻炼得恰当得宜，没有一点过分健硕！ 进入浴室，褪去剩余的衣物，他打开花洒，冰凉的水落到身体，为疲惫的身躯赶走了一丝倦意。 简单洗漱完，他只睡了约莫三四个小时，翌日被闹铃吵醒，睁眼之际，大手往床头柜上摸索，关了闹铃，翻身下床，没有半分拖沓。 他今日换了一身米白的衬衫，纯棉的材质，套在宽阔的肩膀，下身一条黑色的修身西裤，脚上一双纯色休闲鞋，露出精细有力的脚踝，纵使这样简单的装扮。僧娘先生穿在他身上，依然能无端的引起人们的注目。 一切打点完毕，敲响女友的房门。 轻叩两下，一分钟、两分钟，寂静无声。 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时间显示6点13分。 修长的手指弯曲，再度扣响。 里头抱着枕头睡得正酣的佳人美梦被吵醒，不耐烦地蹙紧了眉头，还是不愿睁眼。 “一旃”外头传来的声音，温和悦耳。 在斗争了一分钟之后，床上的人终于睁开迷蒙眼，丧丧的爬下了床，丧丧的开了门。 “怎么这么早，人家还没睡够啊”娇气的声音里多了一丝起床气。 门外的人好脾气的劝“再不走我们就要迟到了，你快去刷牙洗脸”说着，两手并用地将女友推进洗手间，一壁拿过牙膏牙刷，为她挤出牙膏倒好了水，将牙刷递去。 一旃气鼓鼓的，不情不愿地接过，眼睛半睁着，有气无力地刷着。 看着女友慢悠悠地擦拭，孔林禁不住再次劝哄“一旃，我真的要迟到了” “好嘛，等一下子，我总得化完妆才能出门啊”她刷着牙，话语模糊不清地吐出。。 第六章：舞蹈表演 孔林一听，这样下来一定赶不上会议“这样，我先回香港，你还有两个多小时上班，我让酒店送份早餐上来，记得吃” 说罢，迈脚快步出了洗手间，大步往门口走去。 一旃手里拿着牙刷，嘴上全是泡泡，赶忙探着个脑袋看着男友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睡意全给气跑了“欸~” 十分不满地朝他的背影喊“你怎么可以这样子” 他争分夺秒过了关，进入香港。 公司下属已在出闸口等待，人群里一眼看到大步走来的老板，焦急等待的心终于看见了光明，快步绕到后座开了门。 孔林上前，弯腰而进一气呵成。 一上车便拿起后座之上准备好的会议资料打开翻阅。123。助理阿维转身递了预买的咖啡过去，他头也不抬的接过，饮了一口，视线一直固定在纸上的文字。 车辆发动，行驶在寸土寸金的香港街头。 从后视镜里看了老板一眼，阿维有些担忧“老大，《瑾成》的人快要到了” 他抬头，看了看街上车辆已经渐多的街头“我们多久能到” “我尽量十五分钟内” “OK” 黑色的车辆穿梭而去，过了一个又一个红绿灯，在十五分钟后抵达香港某大厦。 后座上最先跨下一条笔直的长腿。 。孔林率先进了大厦厅堂，搭上电梯直达十楼。 参与会议的四个公司人员已到齐，孔林迈入会议室，众人齐刷刷正色起立“老大，早” “早”各自打过招呼，开投影仪的开投影仪，关百叶窗的关百叶窗。 两分钟后，身着黑色制服的前台小姐领着《瑾成》的人来到会议室。 两方人打招呼“你好，《GOC》孔林” “你好，我是《瑾成》总经理顾什冕” 对方公司来了三人，两方人互相握手寒暄完，开始正式进行会议。 众人入座，孔林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连接上了投影仪，底下的工作人员打开桌面上的K线图。 会议椅转动。僧娘先生孔林面朝白墙，手中的紫外线笔投射到墙上的某个股票代码上。 特有的烟嗓游荡于室内“《GOC》选了三只候选股，创业板与高送转，300191中统科技，这是一只从去年一月份到今年为止一直横盘的股票，昨天开始渐渐有主力注入.......” 《GOC》为一间私募公司，由孔林与另外的两位好友共同创立，因其毒辣的眼光与回报高而在业界打出了一片小天地，所属员工七人，加上三位老板，共十人。 广东. 恒苑商场开幕典礼。 台下人头攒动，六层的商场里面与广场外头皆都挤满了人，放眼望去，都是一片黑压压。 偌大的一个舞台，前面的抒情歌曲演奏完毕，串讲人上台。 “好的歌声，能让你如临其境，好的舞蹈，能让你沉陷其中，我们邀请来了《言书阁》的舞者，为我们带来新韵古典舞《思情》，在古典舞的矜持之美中，融入了爵士的风情，下面请欣赏”…。 台下掌声响起，串讲人下了台，灯光熄灭。 须臾，光影一束束亮起，利落地打在舞台上已摆好了动作坐好的舞者身上，四周，烟雾缭绕。 音乐声起，最后一束光，洒在了六位舞者中间，领舞的女子之上。 那人一袭改良式的轻纱长裙，一时间惊艳四方！ 她们轻飘飘地抬起一只脚，似蜻蜓点水般一勾，转动肢体，一壁单脚而起，于空中旋转两个圈，轻纱飘起，扬起优美的弧度，一白一红，整齐划一，干净流畅！ 七位姿态曼妙的女子，于百十来双目光中翩然起舞，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如海中鱼，林中鹿，忽柔忽劲，忽如弱柳扶风，转眼又满身英气！ 台下的男男女女看得出神，不时发出一声惊叹，见证了东方之美的魅力！ 那画面真是美人画中来。123。百炼钢成绕指柔！ 直到一舞罢，台下掌声雷动，就连结束的动作，也是让人不由赞叹的优美！ 人群里有一个人，在舞者答谢观众下台后，也随之到后台出口处等待。 ……… 为初与舞蹈社的同事出来时，身上的服装已经换了，妆容尚未卸。 “为初”后台出口处有些拥挤，在外等候的男友招招手，让女友得以看见自己。 她们穿过人群，来到对方跟前。 同事们对着某人的男友暧昧起哄“来接你的为初了” 他温文的笑“也不全是。 。我看今晚正好人齐，想来请各位跟我们一起去吃个宵夜，不知道赏不赏脸” 他模样俊美，浓眉黑发，装扮尔雅，可偶尔又让人觉得这人不像表面那般无害。 一个女生笑着揶揄“你倒是会做人啊~” “有人请吃宵夜，我们怎么会拒绝呢” 一帮人笑闹着各自上了车，往念北所说的地点驶去。 而这头的念北匍一上车，半个身体探向副驾驶，原想着为女友系上安全带。 为初似乎不懂他的打算，自己已率先扣上了。 后座上还坐着同事春茶与新焉，见着这亲昵的一幕，不由得暧昧一笑“哦~” 后面的人没看到他的手落了个空。僧娘先生看着女友不在意地笑了一笑，而后坐回原位去。 车辆发动，行驶在夜晚10点的街头。 新焉关心“念北，你什么时候跟我们为初求婚啊，你说我们这些单身的不结婚也就罢了，你俩谈恋爱也都谈了一年了，该是时候了吧” 他的脸色尴尬了一下，旁光看了一眼女友，见她神色无虞，这才放下心来。 然后开口，说出口的话变成了另外一番意思“那你们可就要帮我劝劝为初了，她不肯嫁我，我不能绑着她去民政局吧，确定我不会被抓起来？” 闻言，后面的两个人笑，春茶挨上来靠着副驾驶的椅背“你也是，为什么不答应，你瞧我们念大帅哥事业有成，容貌出色，家境殷实，你俩多般配啊” 为初云淡风轻的“好啊，我结婚了，从此以后收山不跳了，你帮我去跟言大说” “结婚跟跳舞是两码事，又没有冲突，何必收山呢” 开车的人看着只专注地开车，心思却在她们说的话上，不敢搭腔。。 第七章：言书阁 她抬眸，从后视镜里与好友对上视线“世界上两全的事情是很少的” 她这话两个同事一半懵懂一半糊涂，念北却是明白的，一半是无奈，一半是纠结。 为初收回目光，从包里拿出纸巾，擦去唇上的口红。 一旁男友的手机震动起来。 “你帮我接一下”他头也未转。 她便拿了起来，看到屏幕上显示的备注时，转头告知“阿姨” 当下，他便有些被吓到般，迅速接过了她手里的电话。 那端熟悉的声音纳入耳“儿子，这么晚怎么还不回来” 女友与其同事在旁，他不好说谎，只含糊其辞“我还有事” “什么事要弄到这么晚” “妈。123。我在开车，迟一点再给你打电话” 对方并不妥协，语气严厉了一分“你跟她在一起是不是” 有些心虚地看了女友一眼“没有” “你是我儿子，你说没说谎当妈的还能不知道，我限你半个小时内要到家，否则你知道后果” 那边说完，啪一声挂了电话。 “妈~”这边的人对着手机头痛不已。 旁人不知道，为初却是大抵猜到电话那头的长辈说了些什么。 她面色淡淡，瞧不出有没有不开心。 三辆车到了目的地。 。是一家颇有声名的酒楼，众人一一下了车，最后一个是面有难色的念北。 七个女生聚在正门，为初却道“你们先进去吧” 待人都走后，转头看向男友“你回去吧” 像是松了口气，他从钱包取出一张卡“那我先走了，你回去小心点” 为初的目光并未落到那张卡上“不用” 见状，他唯有收起了卡，看着她半晌，今夜的她与平日不同，妆容偏轻熟，额间贴了花黄，因眼睑之上那枚泪痣，原本自带风情的面容更让他止不住心猿意马。 原想着今晚能与她待得久一点，却还是没瞒得住妈妈。 最后伸手抱了抱女友，在她脸上偷得一吻后。僧娘先生这才上车走了。 目送着对方离去，她转身进了酒楼。 搭乘电梯上三楼，进了正厅，那端的同事朝她招手示意。 “怎么只有你，你男朋友呢” 在空座上入了座，她口吻随意“他有事先走，我们吃” “唉~”众人一片失望之色。 她失笑“干嘛” “金主都走了，我们还吃什么” “我请他请都一样” 闻言，众人这才又眯眼笑“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相继拿起菜单。 她拆开面前的餐具包装袋，清洗间，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为初取出，屏幕上的名字纳入眼底，心头不禁叹息了一声。 离座去了僻静的角落，接下电话“您好” 电话那端是威严而略带倨傲的声音“我儿子跟你在一起？” 为初言语客气“伯母，不如您打电话问一下念北比较好” “他要是说实话我还用得着打给你吗”…。 “你是不是又带他去哪里不正经的场所” “伯母，请问您说的不正经场所意指哪里” 电话那头的人不想理会“我不想我的儿子与你们为伍，趁我还没找上门，你还是跟我儿子分开比较好” 面对对方的蛮横与倨傲，为初倒是不卑不亢“这些话您还是让念北跟我说比较好，毕竟感情是他与我私人的” 那边语气顿时夹了愠怒“你油米不进是吧” 末了说一句“真是没教养” 然后便啪一声挂断了线。 听着电话那端传来的嘟嘟声，为初原是不生气的，可听到最后一句无端的指责，内心到底是衍生出一丝不舒服。 怎么说也是长辈，她总不至于打一通电话再骂回去。 回了座位，茶点已经上了一部分。 她们已经开吃。123。但每一样餐点都有给她夹了一份在碗里。 这里的椰丝糕刚上，旁边的春茶又先为她夹了一块“怎么这么久？快吃吧，吃完早点回去休息，今天的强度也是蛮厉害了” “嗯”她点头喝了一杯菊花茶，拿起筷子先填饱自己的五脏庙。 点心陆续上来，都是港式茶点，冷热兼有，她伸出筷子去夹桌上的陈皮骨，目光扫了一眼，这才发现一半都是自己爱吃的样式。 不由得无声失笑了下，原本有些不舒服的心被这帮同事爱给驱散了。 8点多的深圳，街头上车流不息，为初挤上地铁换乘再换乘，才终于可以远离炼狱式的地铁站。 日复一日地到同一间咖啡店点了一杯咖啡。 。一份三明治，跟往常一般，这段从地铁出口到舞蹈社的十分钟路程的距离，她向来是一边喝咖啡，一边快步往工作地点步去。 途径一间4S店，宽敞无比的店内停放着一辆辆品牌车型不一的车辆，迈动的步伐渐渐地慢了下来，最后停住。 透过几净的玻璃，她还是忍不住转头看去，姣好的面容上看不出什么神情，没有耽搁太久，重新迈步前行了。 《言书阁》位于深圳市中心的一间综合商场之内，创立者为一位而立之年的传统文化爱好者，主张的是新韵古典与中国舞，另开设了琵琶与古琴班，整个舞蹈社的风格，皆都是恬静唯美的古风系，四间舞室琴室，分别以四君子为主体背景，风雅温文。僧娘先生别有一番滋味！ 上午8点45，为初准时来到《言书阁》。 “早” “早” 同事间相互打过招呼。 来到前台，签好名，拿了钥匙去到更衣室。 她褪下了身上的棉质长裙，灯光折射而下，打在姣好的身体之上，泛出晶莹的芒光来。 换上了专门的舞蹈服，长裤为侧边开叉的雪纺材质，丝滑垂顺，上半身为同色的修身上衣，微敞的袖子，抬手间便会露出白玉似的手臂，顷刻间，便觉袅袅仙气！ 上午9点有连堂两节课，换完了衣物，她提早10分钟到达舞室，学员大多已经到齐了。 “老师好” 匍一进门，室内或交谈或玩手机的学员便都放下了当下的事情，笑着打招呼。 “同学们好，吃早餐了吗”她语气和缓。 “吃了”有人回答。 又有学员开着玩笑“不吃等一下可能要被老师操去半条命了” 大家咯咯笑了，被揶揄的为初也是笑而不语，然后一壁走到音响台开始播放音乐。。 第八章：舞蹈课 宽敞流畅的舞室缓缓有音乐流泻而出，抒情而感伤。 相继有同学来到，为初点了点人数，共十人，确认人员已到齐。 走向大门处关上门，转身往中间走去，素手合在一起拍了拍掌“OK，我们来热身” 大家相继起身，隔着一人位置站好。 “脖子左中右中各做四遍” 大家跟着指令转动脖子。 “接下来前中后中各四遍” 然后又到手部运动，上半身都松动开了后，开始到下半身。 “我们胯部做一个8字型的摆动，首先右胯往2点钟的方向推，对….” 这些都是固定的学员，为初不用多做解释，便都已能跟上。 “下一个。123。我们两手做成兰花的形状，中指与拇指靠近一些，右脚往旁边出，带动右胯，右脚膝盖屈，塌腰，对，眼睛要看着我们指尖的方向” 这样的画面是极其赏心悦目的，古典舞的热身运动做得也是极其的柔美，一举一动间，将女性的曲线与矜持之美展现开来。 十分钟的热身运动做完，众人身上已出了一丝薄汗。 为初两手绕到脑后缠起了一头长发，一壁走到音响台，随手拿起桌上的铅笔插进头发中，一边问“上节课的内容大家还记得吗” 众人齐声“记得” 用铅笔在头上绾了一个髻。 。她道“OK，那我们来跳一遍，再学后面的动作” 说罢，换了一个音乐。 温情软绵的音乐响起，她站在了人群之前，等过了4个拍。 “1234，5……”第五排开始，两手绕成花，纤纤肢体开始扭动。 “78，2234and5678……” 顺滑的裤脚轻轻飘荡，随着她柔顺而流畅的舞姿。 香港，兰桂坊。 悠扬的爵士乐在清吧缓缓流转，签了大单，《GOS》的3位合股老友便相携出来放松放松。 单从外形来看，三人唯一的共同点大抵就是脸好看，除却这一点，风格与装扮都是大相径庭。 阿K是十足的牛仔控。僧娘先生一年四季身上一定会有牛仔的元素，半长不长的头发，向来绑一个半丸子，有他自己的风格。 老北则相反，他长得偏女性美一些，除却上班，平日穿的大多都是休闲宽松的男女同穿款的Oversize服装，有他自己的范，不出声真的会让人一时分不清性别。 孔林是偏大众一点，许是家庭背景相关，他做什么事都向来不会太出格，干净利落的短发，纯色的衬衫宽T，西裤与牛仔裤，皮鞋与休闲鞋之间转换。 彼时阿K问“你深圳那边的画室进行得怎么样” 孔林“确定了地点，原先的租户还没搬，大概还有半个月可以去签合同” 回答间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回着女友的查询信息。 回完之后，抬眸举杯示意两位好友“我走了之后就要多辛苦你们” 老北“一个人要有多幸运才能找到自己热爱的事物，想做你就放手去做吧”…。 阿K“没问题了，《GOS》是我们三个人的心血，有我跟老北看着，你只管放心去吧” 他嘴欠，那“去”字分明是两层意思。 孔林搁在桌子底下的长腿当下探出，踢向对方的腿骨。 “哎哟~”当即引得当事人痛呼一声。 老北只是轻飘飘瞟过来一个眼神“活该” 此时桌子上的手机震动了下，孔林拿起来——是女友的回复信息。 （那你什么时候回去，跟他们在一起为什么不叫上我啊） 长指落在屏幕上，流利地打着（简单的放松一下，谈的都是工作上的事，怕你无聊） 疼得龇牙咧嘴搓着小腿骨的阿K不经意看到门口款款走来一具曼妙的身影，长腿细腰，模样出挑。 当下一双眼睛铮铮发亮。 低声提醒旁边两位老友“哎哎哎” “尤物尤物” 因角度不一样。123。两人一人抬头看去，一人转头看去，后者看了一眼，便回过头来，神情没有多大的变化。 只有阿K兴奋，一直目光护送着那女孩入座“你们觉得这朵玫瑰有主了没” 按下发送键，孔林如是道“没有” 闻言，阿K得意的挑起嘴角“不愧是做私募的，眼光准确啊” 老北收回目光，扫了一眼兄弟阿K，嫌恶的摇摇头。 感受到对方的鄙夷，后者一掌拍向他的肩膀“你懂什么，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说罢，两手往后一甩，故作潇洒地拆了橡皮筋，重新绑好头发。 扫去一眼，孔林也嫌“你的动作能否别这么充斥着年代感” 暂且不与这两损友计较。 。阿K一颗心早已扑在了美女身上，理了理上衣站起身“祝兄弟我抱得美人归” 长腿迈出一步，还来得及未离开座位。 后面传来一句充满兴味的声音“她是一旃的好闺蜜” 那一刹那，原本昂首阔步前去搭讪的脚步戛然而止。 而后咻一声，将自己摔回了原位。 上半身噌一下凑到兄弟跟前“真的假的” 喝了一口酒，孔林悠悠回“你若不信自去问” “我去~”他一下子将脑袋仰在椅背上，一副劫后余生般的姿态。 “兄弟，幸好早点提醒，让我悬崖勒马”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北“所以说你这人怎么那么肤浅，一旃是一旃，闺蜜是闺蜜，你还没深入了解就一概而论了？” 阿K怼“你不知道人以群分啊？” “再者一旃跟孔林在一起时不是提过她闺蜜这号人物吗？两人一样一样的。僧娘先生不仅爱情至上，掌控欲还很强” 说着，往那头的美女投去一眼，叹息一声“可惜了” “既然喜欢人家，怕什么，上啊” 下巴朝孔林努了努“你让我跟他一样当个小媳妇，女朋友问在哪就要回答，说要见下一秒就要见，跟个女客户见面还一定要有第三者陪着，他甘愿被管束我可不是这号菜” 扭头又看向对方“话说，兄弟我真是佩服你，爱情确实使人盲目” 这厢，孔林凉凉的眼睛移向他，警告意味十足，桌子底下的腿刚抬….. “欸~”阿K已经先他一步缩起了脚，得意起挑挑眉。 “不过话说，单看外形那位美女跟你家那位差很多啊，性格怎么会如出一辙呢”一壁说话，目光还是忍不住往美女那看。 孔林转过头，只淡淡扫了一眼女友的闺蜜。 对方侧对着他，没有留意到这一边，一双手叠在两腿之间，防止短裙走光。。 第九章：男友的心思 “你看她同桌的女友自在的谈笑风生，喝的是威士忌，她面前是一杯长岛冰茶，从坐下来开始，一直维持着拘谨的坐姿，左顾右盼，显然对这种场合不太习惯” “我们见过几次，平日的装扮偏知性系，今天或许是为了符合这儿的场合，总归我是第一次看见对方穿这种风格” 阿K观察着对方的言行举止，从神色来看，确实跟兄弟说的不谋而合。 端起桌上的酒一饮而尽“算了，早点回去洗洗睡吧” 结束了一天的课程，为初换下便服，散开了头发，一路走到前台处，还有一名前台同事正收拾东西准备下班。 环顾了一下，为初问“她们人呢” 前台一壁收拾一壁回答“她们8点已经结束今天的课程了” 闻言。123。为初不禁有些抱歉“不好意思，要你等这么久” “没事，反正又不是没有加班费”对方调皮一笑。 “你先走吧，我来关门” “那我先走了，辛苦你咯” 待人走后，检查好各个舞室，关完所有灯与窗户后，为初这才锁门离开。 出了商场，各个楼层的商户大多已经准备关门了，冷冷清清只有灯光为伴。 她一边走，一边动动酸痛的脖子…. “为初” 一声熟悉的唤声跃入耳。 。她举目看去。 男友正站在路边对她打招呼。 她迈步走上去“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正好你加完班的时间有一部电影上映，我带你去看” 看了看表，时针已经指向11点，她婉拒“改天吧，我今天上了7节课，现在这个点只想回家洗个澡睡觉” 听闻，他温声劝“看电影要看首映才有意思，我票已经订好了，看完我早点送你回去” 说着开了车门，讨好性地推着她上了车。 为初有些无奈，但也不好拉下脸冷拒，唯有系上了安全带，由着男友带去了电影院。 他牵着她的手进入影厅，宽敞的空间已然坐了八九成。僧娘先生想来是热门的电影。 二人一坐下电影片头已开始，他递了一副3D眼镜过来，她接过戴了上去。 这是国外的科幻片，开头便是激烈的打斗，逼真得让人心惧。 为初坚持看了几分钟，这电影是很出色的，可她向来对科幻与打斗类的无感，更何况这两者融合了。 靠在椅背上，她昏昏欲睡，怕妈妈等她，原想着赶回去所以便没有洗澡，此刻身上黏黏腻腻，让她有些不舒服。 为了不让男友失望，便尽量强撑着不让自己睡去。 一只手从旁边忽然搭了过来，握住了她的。 她转头，对方温柔一笑。 电影看到中途，寂静的影厅里传来轻微的震动，消失了一会，又震动起来。 如此，反复了几次。 已经打扰到其他人，为初有些无奈，对男友说“接吧” 心中甚烦，松开了她的手，从口袋里摸出震动发亮的手机，他接下。…。 那端的人不知说了什么，让他拧起了眉头。 然后压低了声音说“妈，我现在不方便，回去再说” 静谧了几秒，电话那端在说话，又听他有些不耐烦地道“我会早点回去的” 他的声音虽刻意压低，但还是有些影响到了前后的人，前方的一个观众转过头来，看了说话的念北一眼，眼神带着谴责。 为初无奈，代替他向对方抱歉地颔了颔首。 好不容易坚持看完了电影，上了车，想着终于能回去了。 “这么晚了，不如就在附近睡一晚吧，我看电影院旁边就有一间酒店” 乍听到这话，为初是无语的，但没有表现出来“回去吧，我跟我妈说了2点半到家” “你发个消息告诉她就可以了” 她淡淡道“我不喜欢在外面住” “我是看你累了。123。就在这里住一晚，明天早上我送你去上班” 不愿与男友多费唇舌“既然你喜欢，那你住吧” 口吻听不出生气或不生气，说完便径自开了车门抬脚下车，半点不拖泥带水。 “为初”被抛下的男友诧异地看着她，后脚也跟着下车，站在车门边上叫她的名字。 可惜女友头也不回地离开，站在路边招了辆计程车便上了。 车子经过他身边时，他追出了几步。 望着扬长而去的女友，甚是有些不甘心，开了车门一屁股坐下来，转头看了看影院旁边金碧辉煌的酒店。 。懊恼地拍打了一下方向盘。 ……… 广东的夏季总是热得要把人烫出一层皮，离开了冷气，整个人犹如置身于烧制的火炉中，叫人无时无刻不汗流浃背。 为初今日难得地早下课，早早去市场买了菜回家，搁下东西便直奔房间，打开笔记本。 点开引擎，输入香港博物园的网站，点击进去，看了看时间，还剩10分钟就要到7点。 页面上预定的时间正在倒计时，她松了口气，深怕赶不上。 这是香港博物园新设立的一个版块，届时香港考古院近十年出土的文书宝藏都会展出，为期只有两天，按网站预定的号码进行排号进场，但凡迟了，她就得错过这场千载难逢的展览了。 将身子陷在椅子里。僧娘先生她深深地呼出一口气。 这一辈子，她只有两件热爱的事情，一是舞蹈，二是国学，并为此，一直前行！ 她把这两件事情都带到了生活中，把房间布置成灰色调的文雅，柳树型的书架摆放的大多都是古典文学、诗词国文，原木系的照片墙上镶的是母亲与自己的合影、演出时的照片、《言书阁》的全体同仁合照，还有个别与其他朋友的合照。 她仰着头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心中细数着时间，阳光从镂空的窗帘透进来，打在她身上，笼罩下来一层白色的芒光。 睫毛轻颤，她睁开眼睛，坐正了身体，素手握住鼠标——还剩10秒。 10、9、8、7…… 那双好看的眸眼一直跟随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字，直到最后变为0。 玉指骤然敲下，页面转换，背景一片空白，一个圆圈显示正在缓冲。 那一刹那，她的心几乎立即揪了起来。 不到一秒的时间，对她来说如此漫长，直到看到页面跳转，出现一行文字。。 第十章：初相见 （恭喜您预订成功，入园日期为2019年6月4号下午2点30分至5点30分） 紧握鼠标的手当即松了开，心头深深地松了一口气，庆幸在展览结束的最后一个下午抢到了排号。 ……………. 《言书阁》旁边的商户最近在搬迁，所销售的商品都进行了打包，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偌大的一个铺位已经空了出来。 社长言书今日经过时看了一眼，透过玻璃看到室内一地的狼藉，人都搬走了，前身的垃圾和箱子却还胡乱地堆着。 一边进自家舞蹈社，一边嫌恶地摇头“我们也算踩到狗屎了，摊上隔壁那么一家商户，三不五时来投诉我们吵闹不说。123。如今搬了还留下一堆的垃圾，不知是房东要倒霉还是新租户要倒霉了” 前台与茶水室连接在一起，摆放了三张圆台，供员工与学员短暂休息，此刻几位还不用上课的都坐在了一处，听闻社长的声音，都抬头看去。 春茶有些惊讶“这么快就搬了？” 言书走进来，随意地坐下，翘起一只二郎腿“可不，跟铺主谈了好久要续约，人家不答应，嫌对方老是拖欠铺租，正巧有人要买，铺主也就卖给第三方了” 其他人乐见其成“搬了也好” “我们《言书阁》的玻璃用的都是最好的隔音玻璃。 。经过了多少次测试这才落成，说我们妨碍周边的商户，无非就是旁边那家老板看轻我们这些跳舞的，恶意中伤罢了” 言书人如其名，爱好传统，大多数穿着中国元素的服装，留着一头及肩的长发，洗了头发时就由它散着，没洗就绑起来，单听声音，一时分辨不出男女，举止偏女性化，可是，自有他风格一派。 只是这个世界，对特别的存在总是抱有恶意，以至于所遭受的偏见也比旁人多——就如刚搬走的商户。 小亚顺道冲了杯甜咖啡，一壁说，一壁放在了老板的桌前“就是，以后不用应付他。僧娘先生白白的坏了我的好心情” “我明天还要出差杭州一趟，这次要小半月才能回来了，小亚你通知一下大家，今晚出去吃饭” 闻言，众人当即笑开了花。 相继揶揄“言大，你又接私单” “我不接单拿什么养活你们这帮化骨龙啊”说话间，纤细的手指在几个员工面前一个个指过去。 春茶一派心寒之色“你走了，每天的学员还不是我们用劳力教的，要真说养，也该是我们养你才对” “春茶这话才叫公道，言大，你可不要净学些忘恩负义的坏品质回来” “可不就是” 几个女生七嘴八舌的，娇俏的声音左耳右耳的钻进来，言书败下阵来“得得得，都说好男不跟女斗，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大家咯咯笑起来…….. 200平方的空间，零散地堆积着满满当当滞留下来的垃圾，种类纷杂，一眼看过去，娉美一座小型的垃圾场。…。 当阿维与老大从原铺主那拿过钥匙开了商铺锁之后，见到的便是以上的这样一副画面。 “我顶你个肺”向来文明的阿维，此时此刻，此情此情，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难怪铺主要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拍拍助理的肩，孔林意思性地安慰了句“我们有点惨，兴许卫生要搞一天了” 阿维肩膀整个耷拉了下来，幽幽一声叹“唉” “先把这些东西分给旁边的商户吧” 两人手上各拿了两份蛋糕，分别去了左右的两间商铺。 《言书阁》的人正在谈笑间，忽然听到一声微哑的声音。 “打扰一下” 谈笑的声音骤停，众人纷纷朝门口看去….. 提着两份蛋糕上前来，他客气有礼“不好意思，不知道有没有打扰到各位” 《言书阁》的人个个盯着突如其来的陌生人。123。一时间竟有些沉迷到美色里去，甚而连言书也没能抗拒得了眼前这位剑眉星目，气质出众的男子。 回过神来，他清了清嗓子站起来“您是？” “我是隔壁新搬来的商户，明天就会装修，怕吵扰到大家，就提前来说一声” 说罢，将手上的两盒大蛋糕放到了圆桌上。 听闻来意，众人有些意外，言大作为代表“原来是您啊，我们刚刚还在好奇会是谁买下了那间店铺，没料想人就上门了” 他说话间，一双眼睛止不住地往孔林身上看，又是羡慕又是欢喜。 “冒昧问一下。 。您的嗓子是天生吗” 当事人礼貌地颔首“可能开始会有些不习惯，反正未来大家有机会经常见面，听得多了各位就不会觉得不舒服了” “不不不”众人纷纷摇头。 言书解释“是觉得您的声音太有魅力了” 孔林笑“您的也是” 被这么一夸，反倒言书不太好意思了。 “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说我呢，不管怎样，我就谦虚收下了” 春茶问“只有你一个人来吗？你们那里的垃圾挺多的，可能要弄一整天” 这么一说，言大恍然想起“对，要不这样，不如我让几个同事过去帮帮你吧” 闻言，孔林客气地婉拒“不用麻烦的，我们来了两个人，今天可以弄完” 耐不住对方热情“不麻烦。僧娘先生你看她们一张张花痴脸，恨不得都过去了才好” 说话间回头扫了一眼那些个颜值狗同事。 春茶等人原本个个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见到帅哥的羞意与喜悦，被这样直白的出卖，当即清清嗓子正了正脸色，佯装得一本正经。 “言大，你有点过分了啊” “你们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倒也无人敢反驳。 彼时，为初已上完一节课，汗水沿着细长的脖子落下来，额间掉下来的几缕头发沾上了香汗，双颊泛着剔透如玉似的红润。 此刻一壁擦着汗，一壁拿着水杯往前台走。 “忘了自我介绍，我叫言书，她们都习惯叫我言大” 对方伸出手“您好，孔林” 两个一高一低，一硬一柔的男人互握。 前者松开了手，抬眸对其他的女生友好道“大家叫我孔林就好” 众人抿唇笑，一一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cat，到你上课了”为初走出来，把话说完后转头，才发现人群里多了一道陌生的身影。。 第十一章：不一样的人 舞蹈社向来多人来，第一反应以为是来咨询的客人，与对方对上视线，她轻轻颔首，以作示意。 可那张脸一映入孔林的眸，脑海中便浮现了高铁站那一幕。 这一刻到底是有些意外的。 言书“正好你们三个不用上课，不如你们去帮一下吧” 从那女孩身上收回了目光，孔林说“真的不用麻烦” “你就不用那么客气了” 互报了姓名，言书也就自来熟的不必用尊称了。 这声音让为初莫名有些熟悉感，她也在点名其列，边装着水边降低了音量问旁边的小亚“怎么了” 将目光不舍的从帅哥脸上转移到同事身上，她偷偷地说“这就是隔壁新来的老板。123。没想到是个巨帅的硬汉，明天要装修，怕打扰到我们，就拿着蛋糕来事前告知一声” 直起了身子，为初转过去看着那个男子，一边微仰着脑袋喝水。 旁边小亚告知“他们那边太多垃圾了，言大让我们去帮忙清一下” 她瞧着那张脸，多番回忆，这才认出了对方——是高铁上借给她眼罩的那个人！ 孔林不好再三拂了对方的好意，唯有道谢后带着三位女生一同到了自己的商铺。 临走前，三位女生听得言大的声音“放心。 。会给你们留块蛋糕的” 新焉回头，发现那几个人已经开始迫不及待拆解蛋糕盒了。 另一头送蛋糕的阿维已经回来，此刻正戴好了围裙准备做事。 抬眸看到老大身后莫名跟着几位美女，不禁讶异。 “这是旁边舞蹈社的员工，特意来帮我们一起清扫” “这是我同事阿维” 给双方作了简短介绍。 四人点头微笑，打过招呼。 看了看对方的服装，孔林去拿了围裙与手套，一一分给三人，一壁说“麻烦你们了” 春茶“没事，说不着以后我们也会有事要麻烦到你” 给到为初时。僧娘先生他们并没有特别的目光接触，他知道她没认出他，她不知道他就是那个在月台救下她的人。 各自戴好了围裙手套，众人开始做事。 因为只准备了两三副手套，两个大男人直接光着手清理。 将纸皮纸箱那些拆开，折在一处，孔林找了几个大的废弃袋子，用来装不要的垃圾。 5个人都在埋首做事，听得春茶问“你们买下这间店铺是要做什么呀” 回答的同时手脚未停“一半用来作私人工作室，一半做茶廊” “哇，蛮有诗意的，不过这样的话你这里应该要隔开吧”一边打量了一下一间式的店铺。 “对，到时会让装修师傅分隔开”纸皮有些硬，上头还有一些钉子，为防旁人伤到，他检查正反面都检查过一边，把上头冒出来的钉子都拆掉，再重新将纸皮对折。 新焉好奇地发问“工作室做什么” “作画” “是油画还是素描”…。 “中国传统的指画” 闻言，几个女生不禁有些意外。 为初回过头来，不由得朝他投去一眼，手上正把琐碎的垃圾装进袋子里。 春茶“现在很少有年轻人会这个” 他只是不紧不慢地回答“老祖宗的文化，总得有人去传承” ——老祖宗的文化！ 为初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理想。 收回目光之时，看了一眼他正折叠整齐的纸皮。 又听得新焉问“你们是从哪里来的” 大概装好了一些大件的垃圾，她看了看墙面，上头零丁地贴着一些贴纸。 阿维回答“我们从香港来的” “那以前是做什么的” 几人闲聊般，你来我往的交谈着，气氛倒挺是和睦。 新焉一边问，一边将手里乱七八糟的废品塞到袋子里去，奈何里面一些泡沫占了太多位置。123。唯有用手将东西往底部按。 “我是我们老大的助理，是做私募的” 说话的时候注意到了，便起身走过来接过她手上的袋子“我来” 大掌往里面用力压….. 新焉有些惊讶“私募到茶廊再到作画，跨度好大” 为初用手撕下墙上的贴纸，一些顽强的，只有用美工刀一点一点小心地刮掉。 容量极大的袋子被阿维挤压出了一半的空位，弄完了又走到另一边继续清理。 为初并不算很高，163的身高，弄完了一些低高度的贴纸，再探着手去撕高一些的，好不容易撕开了边角，边角又自己翻卷了起来贴在了贴纸上头。 她唯有踮着脚尖去够。 。指尖离它只差半根手指的距离罢了，偏偏这已经是她的极限。 伸长了手也够不到，那只能干脆小小地跳起来，手才碰到贴纸，奈何又敌不过地心引力。 她很小声地跳了两次，没有注意到脚下有一块不大的泡沫，落地的时候半只脚踩了空，身体顿时失重往后倒….. 身后有一条铁臂适时地横在了她的腰间，架住了她踉跄的身体。 这样匆忙的情况下他也是极有绅士风度，大掌并未碰到她的身体。 直到身子站稳站好，为初回过身来，需得抬头看他“谢谢” 他客气道“我来吧” 说罢修长的手抬起，轻松够到了墙上的贴纸，缓慢地将它撕下来。 不勉强自己，有人接手，她就拿过角落的扫把。僧娘先生清扫地上的细碎垃圾。 中途孔林二人实在过意不去，劝着三个女生休息，不过显然失败了。 等200平方的空间清理干净，其实才过了两个小时左右。 主人再次来到《言书阁》。 “如果没有各位，看来我们要弄到晚上才行” 言书“你真的不要这么客气，反正以后我们肯定要经常见面的，互帮互助嘛” 为了答谢对方，孔林提议“可能有些冒昧，不知道各位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去吃个饭吧” 闻言，小亚登时眼睛一亮“正好言大今晚要请客，你们不用破费了，一起去，反正他有钱” 言书失笑“小亚说得对，晚上我们一起吃饭，也算是恭贺你新店开张了” “那晚上的时候再见” …….. 下午4点多的时候，为初离开了一下，出了商场大厅，经过正门路边的垃圾桶时，不经意间看到旁边整齐堆放着一摞一摞的纸皮。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看到上面贴了一张字条。 （如有需要，请随意自取）。 第十二章：绅士的风度 这里的保洁人员大多都是勤俭的人，来往也有许多收取废品的，以往她将这些东西放在这的时候，不消多时就能看到有人将东西拿走。 她思绪闪了闪——怪不得那人要将纸皮折叠得这样整齐。 也有些意外对方的品质。 晚上7点，一群人分作四台车，浩浩荡荡往预定的餐厅驶去。 去的是中式餐厅，这是《言书阁》聚餐时常来的场所。 “老板，今天10人位”匍一进门，言书便抬声叫唤。 收银台的老板一抬头，“好嘞” 然后亲自出来，热情迎着众人到最大的一张圆桌“10人，刚刚好” 末了询问言大“酒还是老样子吗？” 后者转而问孔林二人“你们喝什么酒” “我开了车过来。123。就不喝了” 阿维“都可以，随意” 闻言，言书转头跟老板道“好，那就老样子” 一名服务员拿来几份菜单“几位看看吃些什么” 《言书阁》8人来得多，菜单也不用看，征询过两位新朋友的口味，三两下下好了单。 如今正是晚餐时分，餐厅人多，热闹嘈杂，不同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到处皆是人间烟火味。 美味佳肴陆续传上，言书热情的招呼二人“来。 。你们试试这里的菜式，看看合不合口味” 众人提起筷子，喝酒的喝酒，吃菜的吃菜。 为初是没有酒量的，一杯下去便会倒，往常聚餐，也只是意思性地装了一点。 这厢孔林举起杯子“我们初来乍到，感谢各位今天的帮忙，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以茶代酒，谢谢各位” 众人纷纷放下筷子，举起酒杯或饮料，共同碰杯。 言书笑，声音清脆“我们也算是艺术行业了，朋友易寻，志趣相投的朋友就更难得了” 酒席过半，期间有人按捺不住自己的八卦之魂“冒昧问一下，你有女朋友了吗” 引来众人一声长长的戏笑。 问话的是春茶。僧娘先生见状脸微微一红“不要做作了，你们心里的小九九我还不知道吗，我只是替大家问出共同疑问而已” 孔林倒不甚在意，如实回答“有一个交往半年的女友” “噢~” 这话一出，其中几个女生，包括言书在内，神情不禁都闪过了失望。 当然，这都是大家为了调节气氛做出的默契反应罢了。 “你长这么好看，你的女朋友肯定也是个大美女” 听闻这话，阿维抢答“老大的女朋友很漂亮，也很粘老大” 托着下巴满眼多情地看着孔林，春茶喃喃道“我要是有个这么优质的男友，我也粘啊” “你别犯花痴了，矜持点” “哈哈哈哈哈” 众人谈笑间，为初偶尔拿起桌上的手机，时不时回复男友发来的道歉信息。 然后才放下吃了一口菜，手机又再度震动了一下。 （我过两天要出差一趟）…。 她回一个简洁无比的单字（好） 饭席将近尾声，孔林寻了个借口短暂离席，回来时给了助理一个眼神。 “各位，不好意思，我们要早点回去处理一下店铺的事” 开店是非常多事情操劳的，众人也贴心不强留。 “那你们先回去，下次再一起吃饭” 双方告别后，约莫20分钟，留下的大家也都酒足饭饱准备离开。 言大抬手喊一声“老板，结账” 这边的老板听到声音，暂且搁下了手里的事情拿着账单过来“你朋友已经结过了” “结过了？谁？” 停顿一两秒，转念一想，反应过来“哎呀，你说这人…..” 孔林二人回到酒店便一直待在同一间房里，前者打开CAD，后者确认装修材料。 屏幕上面显示的为店铺的剖面跟平面的设计图。123。吧台处还有一些设计未完成，孔林需要抓紧在最后一晚弄好。 一人画图，一人在翻材料单，一直弄到将近12点，直到前者听到旁边传来的呵欠声。 转过头去，见对方已是困意连连“放这，你回房间去睡吧” 基本已经确认得差不多，阿维便没有勉强“那好” 整理好了文件，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时针一点一点转动，孔林的房间依然灯火明亮，放在床上的手机震动了一遍又一遍，专注于平面图的男人全然没有留心到。 直到最后终于完工，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肩膀，阖起电脑起身洗漱。 他有轻微的洁癖。 。外出住酒店习惯带自己的浴袍，浴室门打开，擦着头发一边出来，行走间，精壮的胸肌从领口若有似无地跳出，生出一些惹人遐思的意味来！ 床上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他拿起接下“这么晚怎么还不睡” 电话那端劈头就质问“你怎么这样子，我都给你打了多少电话了” 他拿着手机走到饮水机旁“我在忙” “忙什么连手机响都听不到吗，我不管，我现在很生气” 话音刚落又追问“你在哪里，要是你现在过来哄我，我就原谅你” 那勾人的烟嗓轻哄“今晚不行，都这个点了，而且你还不睡，明天不要上班了？” “现在重点是这个吗，你如果不来，我真的生气了” 倒了一杯水。僧娘先生他两口饮下“真的不行，我今天事情比较多，现在准备睡下了…..” 他话音还没来得及落下，电话那头啪一声便挂断了。 耳边嘟嘟嘟的忙音让他有些无奈，擦了擦头发，也预备睡了。 ….. 翌日一早，孔林两人到达商场，两名装修工人随后也一同来到。 店铺并不用大装，最大的物件也就是吧台与橱柜，墙面也不用重新粉刷，所以对周围的商户影响并不算大。 将平面与剖面图都打印了两份，其中一份交给装修师傅，彼时孔林正在与对方交代事宜。 “吧台设在这边，背面我需要用隔音较强的单面玻璃隔开改成私人工作室，这一边墙我需要挂一副立体的指画，尺寸图纸上面有注明….” 交代完成，两名师傅已经开始开工，工具散出的声音有些嘈杂，他走到外面，联系家具的送货人员。 香港.某写字楼内。 这里的人你我常年都在忙碌，这种快节奏的都市，几乎让人停不下歇息的脚步。。 第十三章：风雨欲来 偌大的一个开放性办公室，噼里啪啦的键盘声，你来我往的电话声此起彼伏，一旃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眼前的座机响了又响，可她只一味盯着手里的手机生闷气。 直属主管拿着一沓文件走过，放到她座上“一旃，这堆资料你核对一下，下班前交给艾子” 陷在自己世界的一旃没有心思注意对方的交代，倏地起身，抓起名牌包“我今天请假” 说罢，也不管有没有得到同意，撂下一句话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郝然间就被剩下那位主管回过神来，抬起一只手朝着那背影郁闷上火地做着要打的姿势。 “要不是看她漂亮，我真的是…..” 生气也没法子。123。人都走了，只得重新抱起那堆资料，走了两步，堆到后面一名下属的桌上。 “核对完了交给艾子” 那名员工就怕又无端地受牵连，所以头都没敢抬，可依然逃不过，这下叫苦不迭“我手上还有两个方案没完成呢” 领导也为难“那也没办法啊，你辛苦辛苦” 拍拍对方的肩，走了。 才一转身，落跑员工的座机又响起，无奈地叹出一口气，喊道“阿本，接一下一旃电话” 被点到名的员工刚跟客户挂完电话。 。又得脚下一滑，连同椅子一起滑到了隔壁的工位，拿起听筒来。 深圳，国际商场。 不久店铺所需的吧台等一应家具都已经陆续送到，工人七手八脚组装，一时间偌大的空间变得凌乱了起来。 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次，忙着回答师傅问题的孔林终于在响了第三遍的时候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老友阿K“兄弟快回来” “我这里还在忙，抽不开身” 那头明显压低了声音“你再不回来，我怕你会死得很惨” 蹙起了眉头，孔林不明就里“发生什么事” “总之我奉劝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公司”说完就收了线。 一缕忧思上心头。僧娘先生看了繁忙的店铺一样，孔林还是决定回香港一趟。 “阿维，我回公司一趟，你这里把关好” “OK，明白” 他坐电梯直达一楼，经过一间珠宝店，无意间从橱窗里看到一条麋鹿角的项链，前行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 想到生气的一旃，觉着她应当会喜欢这个设计，脚步一转，他拐进珠宝店。 老北跟阿K一行人开完会出来时，那尊谁也不敢得罪的黑面大佛还定定地坐在办公室，没有一丝离去的迹象。 兄弟两人对视一眼，都不敢上前招惹，只想着静悄悄地回到自己的座位，奈何….. “他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还不回来” 耳尖不已的一旃听见了众人的脚步，倏地一起身，犀利的目光直射老北，声音有些尖锐。 员工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惊了一下，看了一眼对方，弱弱地缩回自己的座位。…。 躲不掉了，被提问的人讪讪笑了下“你别问我呀~” 而后目光缓缓地移向那头的阿K。 这眼神，分明在表示对方才知晓。 这种关头被兄弟毫无人性地卖掉，阿K心头当下一个咯噔。 果然，质问中又夹带着不悦的目光已经转向他了。 他唯有硬着脖子张嘴“他就回来了，要不你还是等他回来亲自问比较方便” 他也不敢说啊。 一旃生气，又拿他没办法，左顾右盼之后，盯上了一个老实的实习生。 “你说，你们老大去哪里了” 他不敢得罪嫂子，踌躇着说还是不说，那一头的两个老板一直在给他使眼色，他没看到。 最后迫于淫威，还是低头了“去深圳了” 她顿时皱起眉头“去深圳为什么不告诉我” 转头一看男朋友的那两个兄弟，对方都是脸一转。123。躲也似地错开了目光——假装看不到。 她沉吟片刻，忽然才想起来“他要去深圳发展？” 问的是实习生。 对方弱弱的点头“工作室要装修，老大要去把关” 并不知道，此言一出，就是引爆了一个炸药。 老北与阿K摇头叹息——这下子救不回来了。 果真便见她忿然作色“你说什么” 整个分贝大幅度提高。 彼时，当事人正巧踏进办公室。 匍一进门，便觉察出这怪异的气氛。 阿K两人最先看到兄弟回来，疾忙用眼神给他使眼色。 顺着老友的目光，他看到了右手边正侧对着自己的女友。 “一旃”他叫。 终于听到男友的声音。 。盛怒中的女孩回过头来。 噔噔瞪几个大步走过来，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你在深圳置了工作室” 劈头便是这一句质问，孔林虽然有些意外，但也没想瞒她“是” “所以你还是决定从今以后要到深圳工作？” 他好脾气地说“我之前告诉过你了” 音量大了起来“可我也告诉过你，我不赞成我不赞成我不赞成” 周围人人噤声，不敢发言。 目光环顾一圈周围的同事，孔林不愿打扰到旁人，也不愿将私事袒露人前，拉起她“我们到会议室谈” 可手昂一碰上，她已甩开“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说” 此时，孔林的脸色已经微沉“现在是工作时间” 她根本听不进其他“我们在香港好好的。僧娘先生为什么一定要去深圳，去了深圳，我不能每天都见到你” 他放软了声音劝“我们去会议室谈，这里会打扰到其他人” 任性地拒绝“我不要” 眼眶渐渐变红“我知道你为什么要去，可又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去，他都已经不在了，去不去有什么意义，我不喜欢你去，不想要你去” 他顿住，心中忽然划过一丝锐痛。 老北与阿K闻言，看了一眼不说话的兄弟，眉心夹了一缕忧愁，他们大概知道，却又好像不知道。 “我就问你，是不是一定要去深圳”他不说话，她步步相逼。 “你既然明知我为什么要去，可还是选择阻扰” “如果我说，你去深圳，我们就分手，你还是要去吗” 漆黑的眼睛看着她，他的脸色渐渐冷峻了下来。 在场的其他人皆是一惊，眼看事态发展越激烈，老北跟阿K疾忙上前劝阻“一旃，你别冲动，深圳这么近，想见随时都能见嘛” “对，你要是怕他有异心，我让阿维看紧他，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就通知你”。 第十四章：快进去救火 “犯不着生这么大的气，而且孔林的性格你也知道，他不会做这种事情的” 这两个人好心的劝阻在此时敏感的一旃耳里只会成为嗡嗡作响的噪音，让她忍不住转头生气地吼出来“你们不要讲话” 一时间，气氛达到冰点。 女友当众对自己的朋友呼喝，当即便让孔林语气寒了下来“你什么态度” 她扭头看他，一双发红的眼透出不敢置信。 本来也没放在心上，见兄弟也要生气，老北两人忙劝“她一个小女生，你不要跟她计较” 一旃眼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人“你吼我，明明是你对不起我，为什么你还理直气壮”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123。我也不可能按照你的意愿去生活” 眼看战火熄不下去，为了给两人一个独立的空间，阿K对底下的员工使眼色，众人纷纷作鸟兽散逃出了办公室，并带上门。 看着眼前的男友，她的眼中渐渐堆积出泪水“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变了” “我没变，你也从来没变过” 他问“还记得当初在一起前，你跟我说过什么” “你说你不会再依赖父母，好好找个工作，经济独立。 。收敛脾气孝敬父母，不让自己止步不前，不会每天粘着我，答应跟你在一起的初期，你做到了，可有多久，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可我已经听你的话找了工作，也没有每时每刻要求跟你见面，我已经在努力了啊” “你努力什么？你的工作随时想请假就请假，不想请假就旷工，今天呢，也是一句有事请个假就过来了。你到手的工资养活不了自己，我赞助你，但你的花销每月还是要你父母贴补你。除非必要时刻，每天都要求我要去跟见你，可你见父母的时间呢，有多少？你看看你到底有多任性，因为你一句分手，整个公司的人要放下手里的工作。僧娘先生公司停止运转，就只为了我们两个的争吵” 她发脾气“可这就是我啊，我父母对我好天经地义，我拿他们的钱又怎么了，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你是我男朋友，你养我又如何。这里也是你的公司，不是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吗”眼泪夺眶而出。 “这就是你的武器，拿别人对你的爱当成无尽索取的筹码” “不论我说过多少次，你终究还是不明白，我不介意养你，我不能接受的是，你把所有在意你的人，都当成了你允予索求的附属品” 她没有因他的指责而脸红，因为根本意识不到自己的问题“你撒谎，你不过是不想跟我在一起了，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就不能为我妥协，从前的你不就是这样吗，怎么现在不可以，你只不过是厌烦了” 眼泪不住地往下坠，她尖声指控，踩在歇斯底里的边缘。 孔林心中还有心疼，只是，不想再让步了。…。 “你不是不喜欢我去深圳，你只是不喜欢我不受你的掌控” 她倔强的用手背擦去满脸的泪水，抽泣着抬起头看他“好，我不反对你去，我跟你去，我辞职” 她以为，这次换她妥协就可以了！ 可他不一样，他从来都是理性的，理性到有时候对她，也是无情的“我要的伴侣，是能跟我共同进步，而不是一直追随我的脚步” 这一句沙哑的、沉稳的话语，忽然间砍断了一旃内心里一直以为只要自己不放手，就会坚韧不摧的绳线——那根连接她与他的线！ 怔怔地望着他，望着眼前这一张从来只会对她和颜悦色的脸，她倒退着，笑了，自嘲而不敢置信。 她从来都是骄傲的，骄傲不允许她在此刻，兵败投降。 “好，那就分手吧” 眼眶很红。123。可是里面已经没有眼泪再度落下了，用这双眼睛，她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怨恨、不甘、生气、伤心，不舍，都在里头。 最后，撞开他的身体，拿起包包，扬长离去。 却在一只手握住门把的瞬间，停了下来。 这一番对她的谴责，或许从她今天对他说的第一句分手，他就已经藏在心中，等到所有人不在，才不再有所顾忌。 “我不会谢你，没有让我在所有人面前丢了颜面” 冰冷的话说完，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她绝尘而去。 他一句话没说，迈步走进自己办公室，开了电脑，打开股市，着手市场分析。 那一个没来得及送出的项链。 。静寂无声地躺在黯淡的口袋里。 守在外头的一众同事看着冷脸离去的一旃从他们身边经过，看也也没看任何人一眼，似乎他们都成了透明。 老北与阿K看这情形，怕是要凉了。 人一走，赶忙迈脚“快进去救火” 两人步伐匆匆地先进了兄弟的办公室。 门也不敲，直接开进去发问“怎么不追啊” 一人坐到了办公桌，一人坐在了椅子上，都有几分焦急地等着兄弟的回答。 一双锐利眸眼来回地在两台电脑游走，又在本子上做着笔记，当事人头也不抬的道“由她吧” 老北担忧地问“分了？” 他干脆利落“分了” 阿K“不是，她孩子心性你怎么也这么冲动” “既然不合适。僧娘先生无谓耽搁双方” 两个好友对视一眼，摇摇头。 “那你怎么跟你妈交代” “她会理解的” 彼此都有些替兄弟难过，也不再逼问他“没事，失个恋而已，今晚我带你去兰桂坊浪一下，大千世界，美女如云” 抬手看了看腕表，孔林神色严谨“三个小时后我还得过深圳，趁我现在还有点时间，你们不要烦我” 闻言，那两人探头看了看他屏幕上的股票代码，又低头看了看笔记本上的文字，默契地退开。 “你做你的，下午茶会准时送到” 眨了眨眼，两个人毫不犹豫离开兄弟的视线范围。 失恋固然重要，但哪能跟钱放到一杆秤上呢。 离开了前男友的公司，一旃红着眼愤愤地预备回公司，一上了计程车，最后落地的地点变成了酒吧。 失恋的第一件事，便是买醉！ 急速call了闺蜜来相陪，闺蜜徐坊来时，桌上的红酒瓶已然空了一半，朋友已有些微醺。。 第十五章：博物园① 身上还穿着整形医院的制服，一下了班，徐坊已经立刻赶来。 见着了好友这样颓废伤心的模样，又是担忧又是着急，夺过对方手里的酒杯“发生什么事，你电话里气冲冲说得不清不楚的，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分手了” 听闻好密友的声音，一旃抬起头来，醉眼迷离，脸色驼红“是我甩了他” 负气而倔强，又抢过桌上的酒一饮而尽。 “你说，他是不是神经病，我拿我爸妈的钱怎么了，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不对我好难道对别人家的女儿好吗？” 混混沌沌地控诉，既理直气壮又觉得委屈。 “我请假又怎么了，上班那么枯燥那么累，我偶尔请个假去逛逛街。123。去看看他，怎么就变成我的错了，啊？” 说着说着，眼泪啪嗒又落下。 “他爷爷都过世了，他爷爷已经葬回去了，也算落叶归根了，他为什么还要回去守着那座空房子呢” 深圳. 晚饭间，念家三口呈三角对坐，念家父子谈论着公司的事宜，念母一壁吃饭，视线不时投在面前的独生儿子之上。 等父子两人话头落了空，她便钻着这空子进来了“星期天你把下午的时间空出来吧” 说话间，剥出了一只虾到儿子碗里。 “怎么了”他随口问。 。顺口就吃了。 “你阿姨介绍了一个女孩，家境模样都不错，你去见一下” 闻言，父子俩都有些意外，做父亲的却是没作声，一边吃一边听。 “妈”念北却是有些微的无奈的。 母亲劝“也没要你们立即成，要是不合适权当吃个饭” “妈没骗你，那女孩家里是做广告的，生意不大，跟我们家也算门当户对，而且听说人长得很漂亮” 瞧儿子不作声“妈已经给你约好了，要是不去让你姨怎么跟他们交代” 念父发话“既然如此，去见见也无妨” 视线在父母身上来回。僧娘先生念北叹了口气。 半推半就的，算是答应了。 见状，念母稍显丰腴的脸上扬起了慈爱的笑容，夹了一道菜到儿子碗里。 “这才乖嘛” 翌日跟女友约会的时候，念北佯装无意的试探。 “你们这次外出演出要多久” 为初随口道“大概半个月，演出完了还要进班学习” 他瞳孔转了转，放心了下来。 “回来之前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 美目扫了他一眼，眼神里流过一缕说不出的意味——那是疑窦！ 出口的话却是没有其他“好” 《言书阁》这一次有一半的舞蹈老师去了石家庄进行演出与集训，历程近半月，回程时为初没有跟同事一道，将行李托同事一起带回，她则是另改航线飞了香港。 下了飞机已是2点时分，不敢多作停留，打了车直奔博物园。 付了钱，下了车，面前，便是她渴念已久的地方！…。 门口已有许多慕名而来的文物爱好者排成一条长龙，为初跟上队尾，等到她检查入园时，正好下午3点。 入了检票台，还要通过一条一米宽的廊道，穿过廊道，便是灯光轻幽的博物园。 为了不让文物遭到破坏，也让参观者不遭受打扰，这一批最后的入园者为50名，分散在园内，此刻已然没了排队之时的拥挤。 人们习惯从博物园的入口处一直往里走，所以此刻外头的人流相对是比较集中的。 为初去过大大小小的博物馆、展览会，她的习惯从来不曾变过，那便是从尽头，与人们相反的脚步，缓缓地参观到出口。 园子并不很大，分为一二两层，她径直而上，目前，上面只有稀疏的几个人。 这里的文物时空交错，从宋朝，到晚清。123。经过数百上千年的更迭，今日，重现世间！ 她的脚步，轻轻地走到一方玻璃前。 那是敦煌出土的书画，辗转多地，到了这里的博物园。 隔着厚重的玻璃，为初定定地凝望着玻璃之内，那一副老旧而又被国人珍之重之的书画，它本该有许许多多的同伴，可如今，无数的敦煌遗宝流落世界各地，躺在异国的展览馆！ 那是一个民族的伤痛！ 玻璃倒映出一张人脸，肃穆而安静，她将心里的悲伤与痛心，都藏在了那一双微红的眼睛深处。 目光缓缓移过去，她在书画的旁边，看到了一副灰白的肖像图。 身形消瘦。 。个子小巧，穿一身宽松的道士服，许是阳光太强，他眯着眼，蹙起了眉，忠厚而不好意思地笑看镜头——那是王圆箓！ 二楼太寂静，在庄严的遗宝面前，人人不敢高声说话，不敢放声呼吸，怕惊扰了沉睡百年的魂魄！ 有一对夫妻走到了为初身旁，看到玻璃之内的文物，与她一般，心中油然地掠过一丝伤痛。 “那时候，如果不是我们国家内忧外患，何至于导致如此庞大的珍稀文物，落于人手” 她听到丈夫压低了声音与妻子说，饱含心痛。 为初走开了，这一刻她在庆幸，还有很多人不曾遗忘，所以往后，懂得珍惜和平！ 她三步一停，不敢落下任何一件文物。僧娘先生每一面展示墙，她都要停留许久，心存膜拜、敬畏、感恩！ 最后下去二楼，脚步迈向第一级台阶前，不由自主地转头去看刚才的那一对夫妻。 看到他们停留在文物前，轻轻拭去眼角的泪。 收回目光，她迈步下楼。 不知不觉，为初在二楼已停留了一个小时。 上午的10点与下午的4点，分别会有一场两人队的文物解说，下到一楼，抬眼望去，她便看到一南一东两处解说员的身边已围了众多的参观者。 她走上前，进入数位队伍中，近距离地观赏到展示柜中——那鼎精巧无双的宫廷小香炉。 她听到着制服的解说员端庄而又诚恳的声音。 “这是景泰蓝鼻烟壶，源于波斯，大约在蒙元时期传入我们中国，明代开始大批量的烧制，于景泰年间达到了一个高峰，后世称其为景泰蓝，原名为铜胎掐丝珐琅器” “这是一鼎百鸟朝凤香炉，明代出品，被妥善保存着，所以依然能看到釉色均肥，纹饰丰富”。 第十六章：博物园② 众人听得很兴趣盎然，为初一壁注意听，目光一直被香炉所勾，不舍收回。 直到讲解结束，她才依依不舍地转而去听另一人的讲解。 一楼的东南角，有一颀长男子站在那里，从那一头，走到这一头，如今停在这一头，身边的人来来回回换了几轮，他始终站在那里，手中拿着一本笔记本，铅笔在修长的指间簌簌而动。 来往的人不免侧目，不禁好奇这样清冷气质的男子，被包裹在先人的物品中，竟深深地融合了！ 为初看过了这一边，不知不觉走到了那个男子的身后，抬眸，注意到了他。 只看到对方的背影，似比一般人站得都要笔直，她抬起眼帘。123。看到对方面前的，是一件褶皱而有年代气息的道士服！ 小巧的步伐移动了两步，站到了他的斜后方，看到他手上正在一笔一划描摹的竟是那玻璃内的道士服。 心头不禁闪过一缕好奇与钦佩！ 他画得专注，不时抬头看一眼，再投入到纸上，他画得极细，从衣领，到袖扣，完完全全的按照原衣！ 为初看他画完一只袖管，翻了一页，重新下笔。 看着那轮廓，她自己猜着，这一次应当是下摆。 直到两分钟后，看到完整的轮廓出来——她忍俊不禁。 这一声极轻的笑声。 。却被那作画的男子纳入了耳。 滑动的笔顿住，他缓缓转头….. 四目相对，当下意外！ “你~？”他挑了挑眉，表示意外。 莲步轻抬，她走上前来，落落大方“跟你一样” 他接上下半句“慕名而来” 两人相视，莞尔一笑。 目光落在那本笔记本上“我们来参观，你来作画，这个博物园里，怕是找不出第二个人了” 他道“兴趣所在” “不过，是我的画技上不了台面，所以引得你笑？” “不，只是看到了你下笔的轮廓。僧娘先生就自己跟自己打赌，你这一页画的，会不会是衣摆” 孔林“所以笑是猜对了？” “嗯哼”不置可否。 “虽然很想见识见识你手上的画，不过还有半个钟头就要闭馆了，我得抓紧时间” 说话间，抬头看了看墙上的古钟。 这话，其一确实，其二也是不想占用对方珍贵的时间。 做了个‘请’的手势，他客气且绅士“你随意” 各自颔首示意后，两人继续投入各自的心境中去。 孔林只剩下衣摆，所以很快画完，合起笔记本去往二楼。 为初沿着展示墙一路看，一路停，伤心的，恢弘的，自豪的，都在同一个下午胀满了小小的一颗心脏！ 最后，走到了最终的一个展示面。 玻璃之后，是一枚雅致秀丽的翡翠银簪，镂空的坠子里，嵌着绿油油的玉石，不知是其本身，亦或灯光折射，那翡翠上头的光，无比耀眼与忧伤！…。 忧伤？ 为初困惑。 她为什么会从一道光上感知到忧伤？ “这是巍辽古墓里发现的簪子” 身旁出现一个声音，拉回了为初忽然之间远离的魂魄！ 她侧头看去，是刚才的他。 “巍辽古墓？”有些疑惑。 “我曾在一本史集里看过，那是巍夏王朝的帝后陵墓，考古家们发现那个墓时，里头睡着一男一女，并肩而躺，女尸头骨下只有这一枚簪子” 胸腔里，莫名地刺了一下，如被针扎，又觉疑惑“帝后陵为何没有陪葬品” “那本书上粗略说过，巍夏屡遭侵犯，帝王杀伐果决，救他的百姓于水火，可能经历过那段艰难时期，所以帝后一生爱民勤俭，可一生历经太多磨难，两个人都无法终老，帝后双逝前，留了一道口谕，不得活人、珠宝陪葬，大概，是这个原因” 她转过头。123。目光再度落在了那枚簪子之上。 为什么会感到悲伤，就像，她见证过那段矢志不渝的爱情，那个曾陷水火的时代！ 那一头，传来古钟“铛”的一声，提醒人们时间已到！ 众人相继出了博物园。 视线将要看不见之前，她忍不住回头，最后往那一支簪子的所在，看了一眼！ 到了马路上，参观者从四面分散，聚集的人潮渐渐远去。 孔林问“你要回深圳吗？” 她摇头“既然来了，到处逛一下，明天再回” 闻言，他抬手看了看时间“介意一起吃顿饭？” 目光不由自主地朝对方手中的笔记本看了一眼。 。她抬眸应道“我对香港不熟，就麻烦你带路了” 他指了一个方向“我的车停在那边” 二人并肩前行，走向停车的所在。 一边走一边闲谈“听说你们去了外地演出，怎么会在香港” “今天刚结束，她们直接回深圳，我先到这边” 末了又道“这一次的开园很难预定，没想到会碰见认识的人” “我也是几个月前在博物园工作的朋友告诉我，这才一直等开园” 说话间，已到了停车的地点。 二人上了车，一壁系上安全带。 孔林一壁问“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她想了下“火锅不知道可不可以” 生出些微诧异“这个季节吃火锅？” 耸耸肩“当然，我只是随口一说” 伴随着一声失笑。僧娘先生他发动车子。 为初有些不明“这笑的意味是？” “我以为你会说随便” 这个梗…. 不由得也扯了扯嘴角。 好奇地问“要是我真答了随便，会怎样？” 车辆行驶在香港街头，穿越新兴的城区。 “也不会怎样，那就推荐我个人觉得还不错的菜式吧” “如果我说对那种菜式不太感兴趣呢” “那就别商量，直接带去另一个餐厅” 她赞同地挑眉。 车子远离新区，拐进了老旧复古的老城区。 看着越渐稀少的路人，为初扣了扣车窗“我应该不会被卖到红灯区吧” 闻言，他转头，看见她一本正经的神情，他很是配合“我不太了解行情，不过经你这么一说，应该也值个好价钱” 说罢，停了车，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那一边，拉开车门，一系列的动作下来，一气呵成！ “到地儿了” 为初抬头看去，明晃晃的火锅店招牌高高悬挂。 看向他，似笑非笑。 他看着她，也似笑非笑。。 第十七章：这个季节吃火锅？ 修长的小腿跨出，她下了车，跟着对方进了火锅店。 火锅店位于一条老街内，装潢颇有几分老香港的风格。 现在6点，店里还没那么多人，服务员一见孔林，迎上来的时候一壁转头喊后面的人“老板” 为初有些疑惑。 坐在收银台的老板抬头，看到来人，脸上露出笑意，走上来熟稔的招呼“好久没来了啊” “忙着，经常吃你这火锅也上火”孔林打趣。 对方眉一竖“啧，不会说话就别说” 末了问“老位子是吧” 期间，对兄弟身旁的美女点头微笑示意了下，亲自领着两人到了一处稍显清幽的位置。 服务员拿来了菜单。123。由孔林示意交给了为初。 老板客气而又热情地对其介绍“美女第一次来我们火锅店吧？不过没事，保证你这次食过返寻味” “你看看菜单，有什么贵的好的尽管点，他有的是钱”说最后一句的时候拍了拍孔林的肩。 她淡淡笑了一下，算作回应。 孔林则鄙夷“为了这一点业绩你至于吗” 对方得意地挑挑眉“聚沙成塔积少成多” 说罢，转头又对为初道“美女，那你随意，有什么事就叫我们” 闻言，她客气点点点头“谢谢” 他们坐的是四人位。 。面对面而坐，中间是一张长方形的台子，隔着适当的距离。 他招呼着她“这里的菜式我比较熟悉，所以你只管点自己喜欢的” 轻轻颔首，她的目光落在菜单上，他则拿起桌上笔筒中的铅笔给她递过去。 虽说让她随便点，但下笔前还是礼貌地征询对方“牛蛙你吃吗” 他笑着点了点头。 她便开始利落地在纸上打勾了。 选了几样爱吃的，便将菜单跟笔一同交给他。 “看下你要点什么” 他接过，随意扫了两眼，很快地点好了。 最后问“要喝什么吗” “酸梅汁吧” 火锅类很快上完菜。僧娘先生老板亲自调了独家的酱汁送到“这是我秘制的火锅顶级酱料，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的” 这话，自然是对初次见面的为初说的。 目光看着那碟调料，颜色鲜艳，香味浓郁，外观倒真是让人垂涎。 “那多谢老板，我会好好品尝的” 这话听罢，老板却半点没有走的意思，微笑着定定地看着她。 看得为初有些不自在了，夹着疑问的目光偷偷地移到对面一张面容上。 孔林叹了一口气，赶人“你什么时候闪人，客人用餐时间请不要随意打扰” “啧”用眼睛恼了孔林一眼，老板说“懂不懂什么叫服务周到” 不过最终还是走开了。 八卦炉上的汤底咕噜噜翻滚，一红一白，香味不住扑鼻而来，诱发出二人的食欲。 他拿起筷子“吃吧” 夹了几块牛蛙放进白汤里，她不禁问“老板刚刚是？”…。 “他想你当着他的面试一下味道，然后，夸赞” 噢！ 恍然大悟。 两双筷子各自放了喜欢的菜式下去，蔬菜一烫就熟，为初蘸了那碟酱汁，开始正式品尝….. 入口是浓郁的酱香，咸淡适中，带了少许醋酸，夹一点轻微的辣意，过后，有一股回甘的滋味在口腔。 一品，便中了她的喜好。 不由得眼睛亮了一下，看向对面的人。 后者与她接上视线，从眼神里看出了她的夸赞来。 两人不多说话，食欲大开，荤菜素菜交杂着吃，这种天气吃火锅，既是享受，又是折磨。 不多会，身上便渗出了汗。 目光扫了扫宽敞的店面，为初道“这间火锅店的汤底跟酱料味道都很好，怎么好像比较少人来” 喝了一口酸梅汁，孔林扫了一眼“相信我，不出半个钟头，这里就会人满为患” 果然。123。自动的玻璃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前来吃饭的人断断续续，渐渐地，坐满了偌大一间火锅店。 如今已是将近晚上7点，聚会的，下班的，都来填饱五脏庙。 店里不复为初进来时的安静，此起彼伏的说话声不绝于耳。 吃了一口牛蛙，为初才说“我收回那句话” 记性极好的孔林一笑而过。 “你明天回深圳？” 她点点头，额上渗着汗，嘴上不肯停。 他问“要不要一起，明天我也要过去” “你几点走” “大概下午3点左右” “那没法同行了，我应该中午要回去，下午有两节课” “那好” 透过桌上的菜式。 。她看了一眼放在他手边的笔记本“我可以看一下吗” 闻言，他的目光落到旁边的本子上，拿了起来“不是什么秘密” 说话间递了过去。 她搁下筷子，接过对方手里的本子，触手是凹凸不平的手感。 这是手工的编织封面，棕黑色，复古而有质感。 翻开封面，第一页，却不是今天博物园里道士服的图画。 线条端正复杂，只是冰山一角，她一时还看不出这是何物。 翻过一页，大抵相同，却又有些不同，她瞧得仔细，被那繁复的纹理吸引住了目光。 对面的孔林一壁吃着东西，看她认真的神情，脑海中忽然闪过一旃兴致缺缺翻阅这本笔记，再随手丢到沙发上那时的模样。 心中，莫名地泛起了一丝苦涩！ 翻到第三页。僧娘先生仔细打量着，为初恍然大悟，抬起头来双眸莹亮“这是北宋时期李后主的玉玺？” 他点头，算是默认。 得到确认，她又低下头去观赏，看到每页页脚的位置都注明了所画的日期。 每翻开一页，都是惊喜连连。 直到看到中间的道士服，翻了近半，才是今天的日期。 “你每去一个博物馆，都会把心仪的文物细分到每一部位画下来？” “也不全是博物馆，有些是朋友收藏，借我一画” “你画下这些要做什么” “我爷爷传下来的习惯，喜欢记录下来眼睛看到的，会怦然一动的物件，然后再按照记忆中一点一点用指画的方式画出来，保存下去” “到我这一辈这个习惯可能已经根深蒂固，改不掉” 为初眼睛里鲜少有光，今天却已经是两次。 一次是在博物园，一次是看见他的画、听到他的话！ “我既羡慕你，又很嫉妒你” 闻言，他莞尔一笑。 将笔记本好好的合起来，两手郑重地交还给了他。。 第十八章：行窃 这一餐，他们算是相谈甚欢，由一本笔记本打开了话闸。 饭席近尾声，为初拿起包“我去一下洗手间” 孔林“你随意” 从洗手间出来，她并未直接回餐桌，直接拐到收银台“老板，不止酱料，你这家店，我确实来得值” 后台的老板正好结完上一家账单，一转头看到为初，发出爽朗又得意的笑声。 “麻烦帮我们结一下账” 这话一出，老板的笑竟没那么开心了“美女，你这不是看不起我朋友吗” 她脸不红气不喘“没，我们讲好了这次由我买单” 说罢拿出现金“人民币可以吧” “美女，跟帅哥一起吃饭可不能自己买单” “老板。123。你这样的思想不正确” 两人你来我往，有客人上前来结账，老板正愁没人解围，利落拿过了账单，客气地招呼“先生这边来，稍等一下” 引着对方站到为初所处的位置，如此一来，她不得不退开，让了出来。 “你这个招数，是我惯用的伎俩” 身后传来一个声音，独特的烟嗓。 为初转身。 是孔林，不留缝隙，直接招呼她离开“走吧” 一壁走的时候给身后的朋友落下一句“账等一下发给我” 那端的人声音洪亮“OK” 见状。 。为初只得跟上，把手里的现金收进了包里。 “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托你的福，吃得太饱，我需要散散步。你先走吧，我再逛一下” “你手机给我一下” 虽然不知对方要做什么，不过她还是拿出来开了指纹。 输入自己的号码，他将手机还给她“这是我的号码，有事可以联系” 望屏幕上的数字看了一眼，她回应“好” 两人分道扬镳，她去了一趟商场，给母亲和朋友带了一些护肤品，随处再逛一下，坐上地铁到预定好的酒店。 9点上下的时间，香港地铁也是人头攒动，为初有幸的坐上了稍拥挤的那一条线。 地铁上没有座位。僧娘先生她站在离闸门不远的位置，戴着耳机，听刘德华的《17岁》。 玻璃窗倒映她的面容，眼睛下的泪痣清晰而带着风情！ 她站姿的一头直发柔顺发亮，乖巧的垂落在肩头，遮住了一半的俏颜。 车厢内，有一两名乘客不时侧目悄悄地看她，倒不是打量，只是纯粹干净的觉着对方赏心悦目而已。 只觉得这样拥挤的人群将她包围在其中，可唯有她在发光发亮，即使在人满为患的车厢里，她的站姿也能优雅自如，脖颈而下延伸至脊背的线条都很是让人觉得好看，与一身清冷的气质恰当地融成了一体！ 为初抬眸，看着玻璃窗上闪过的黑漆漆的外界，而后眼神忽然变了变，缓缓的转过头，看到左手边隔着两人的距离，一小偷正在行窃。 那人应当是熟手，一边佯装面无杂色，手上搭着一件外套，外套下的手正蠢蠢欲动，摸索着旁边伯伯的口袋。…。 眼帘垂下，为初冷眼看着轻微波动着的外套。 贼人装着漫不经心地观看四周，不经意间，撞上了为初冷漠的双眼——心陡然紧了一下。 显然自己被人发现，可看对方是女性，他掩饰心底的慌张，眼睛朝她一瞪，做出了个警告的神情。 抬起眼帘扫了一眼那张脸，她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冷冷地看着外套底下犯罪的手。 被偷的老伯顾着和同伴说话，没有察觉到身旁的异样。 她一直看着，眼神不见半分退缩，那双淡漠的眼仿似在说——你只管偷！ 小偷终究还是被看得内心有些发毛，收了手，挤到了别处去。 为初这才掩去了眼神里的冷意，继续听耳机里播放的音乐，余光却是不时留意躲到附近的那男人。 地铁上上上下下的轮换了几波人。123。还是那样拥挤，你贴我我贴你的站着。 她转头，看到那名小偷当真不肯收手，换了目标，正在闸门的旁边。 她微微偏了偏头，好让自己能看清一些，便见那只藏在外套底下的手正试图钻进老奶奶的帆布购物袋里。 心中甚是厌烦，她取下耳机——这种社会的毒瘤，当真是永远也清不干净！ “不好意思~”她开始穿过人群，朝那个方向走上前去。 对那老奶奶客气道“不好意思，我准备下了，您能让一下位置吗” 那老奶奶抬头看见为初，噢了一声，友好地让了让位置。 行窃的第三只手正摸到一半。 。为初的一条长腿跨过来，惊得他当下缩回了手。 她横在两人之间，用自己隔开了双方。 小偷抬头一看，竟又是她！ 为初并不看他，只抓着旁边的扶手，若无其事的模样。 地铁停了又开，开了又停，她就那样横亘在两人中间并未下车，几站之后，方才到达目的地。 小偷心中愤郁，恨不得用眼睛给她剜出一个洞来——这女人，果然是故意的！ 他只顾愤愤看着对方的背影，导致忘了自己也是在这一站下车。 闸门关闭前才回过神来，疾忙出去。 跟着导航，为初找到了所预定的那间酒店，走到前台处“你好，我在网上有预定” 这里是香港随处可见的普通酒店。僧娘先生大厅不大，前台只有一人“你好，请问电话号码是多少” 为初报了号，对方输入电脑“预约了一间单人房是吗” “是的” “请出示一下身份证” 拿出了证件，对方登记过后，连同房卡一同递过去“这是你的房卡，上面有写房间号” “谢谢” 接过了东西，她便转身走到电梯口。 李栋走进酒店，抬头不经意间竟看见电梯口处一个熟悉的背影。 第一反应是意外，随之，悄悄地眯起了眼。 前台小哥见着来人，原本和气的神情当即变成了无奈“你怎么又迟到” 然后指着墙上的钟“看看这都几点了” 回神，他收起眼里的算计，换成了一副抱歉的谦逊表情“对不起，路上出了点意外” 电梯到达，为初迈步进入。 对方转身那一刹，李栋转过了脸，不避免让对方瞧见。 前台小哥不耐烦地叹口气“楼上还有6、7间空房，你去打扫一下，水、方便面跟套套那些缺了就补进去”。 第十九章：床头黑影 他老实地点着头“好” 然后去换衣服去了。 一整天，为初都在奔波中，除却吃饭那两个小时，基本没有休息过。 简单洗漱过后，换上自己的睡衣，检查过门窗，留了一盏小灯她便睡去了。 夜，渐渐深了。 孔林的房间，却还灯火通明。 他坐在书桌前，尚在忙着工作室的事情。 …….. 为初居住的这间酒店只有一层，以上都是商铺，109的房间轻飘飘地被人打开，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左右观望长廊的两头，无人往来，一道黑影才走了出来。 109的房门关闭前，透过缝隙，依稀可看到里头堆放着一车的清洁工具。 那黑影走到108的房间。123。将耳朵轻轻贴在门边，屏息倾听着屋子里头的动静。 然后警惕地环顾四周，拿出偷来的万能房卡，一只手握上门把——轻轻地，开了门！ 108的廊道开了一盏小灯，照着床上的为初入睡。 李栋看清床上睡着的女人，再环顾四周，看到电视台上放置的包包，静悄悄关了开关，蹑步而进。 他拉开包包上头的拉链，极细微的声响，在这死寂如水的黑夜，也不可控制地被放大。 他背对着床，伸着手小心翼翼在包里摸索….. 之所以不直接拿着包走。 。是楼下的监控照着她拿包上了楼，第二天她醒来发现包不见，闹到前台去他一样会有麻烦。 为初睡眠质量不重，睡梦中感觉一阵强烈的不安，恍惚中睁开眼，警惕性叫她立即意识到异样——她睡前明明开着灯！ 借着微弱的月光，郝然看到床尾立着一具黑影。 她的头皮顿时一阵发麻，呼吸当即一紧！ 她偷偷地抬起手，不敢发出任何声响，去摸枕头边上的手机。 凭着记忆摸到后便紧紧抓住，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将手机藏到被子里开锁，输入香港短信报警的号码。 借着一条缝隙。僧娘先生她一边床尾的男人，一边忐忑地输入所在地址….. 那头的男人似乎发觉了异样，猛然转过头来。 她当即闭上眼睛，被单下的手机翻了个面，不让任何光亮透出来。 极微弱的月光下，李栋看着床上熟睡的人，久久地看了半晌，喉咙忽然有些干燥，眼神的色彩开始产生变化，某些地方一紧！ 房间里变得一点声响都没有，装睡的为初心跳如雷，她知道那个人，就在床角无声地看着自己。 将摸出的现金偷偷塞进自己的口袋，李栋悄无声息地，慢慢向床头走去….. 她紧闭双眼，耳边开始听到细微的脚步声，在黑夜里极尽的骇人！ 极力让自己冷静，她盘算着脱身的方法，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按照熟悉度，偷偷地移到发送键的位置。 感觉脚步声在床头停了下来，那一瞬，她神经一紧。 他站在床头，低头用贪婪的目光上下将沉睡中的女人仔细打量………。 黑夜里，只觉得这女人白得像一道光！ 为初藏在被子下的双手死死地攥成了拳头，紧到指甲陷进了血肉，她不敢动弹，在等待机会！ 她紧闭双眼，佯装还在沉睡，僵硬的手偷偷地从被子里滑了出来，去摸向床头柜——她记得，那里放了一只烟灰缸！ 指尖触碰到了冰凉的物体，她竭力够过去一把抓住，睁开眼睛的一瞬用尽力气砸向男人的头部。 “啊~”猝不及防，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砸得李栋当下眼冒金星。 为初抓紧机会用力推开身上的人，踉跄跑下床向房门奔去，嘴里大声呼救“救命” 捂着疼痛的头部。123。李栋回过神来，满面凶狠，不顾剧痛去追试图逃跑的人。 她尚未来得及抓住门把，手上一阵强有力的力道便将她狠狠拉了回去。 他高高抬起手，厚实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掴在她的左脸上。 那一掌装载了他的怒气，重得让为初踉跄着倒了下来….. “救命~”她顾不得火辣的脸颊，大声呼救。 李栋心慌，来不及思考，两手瞬间扼住了她的脖子。 “呃~” 一瞬间为初瞳孔骤张。 。双目变得通红，肺里的氧气断绝了一切供养。 两双在黑夜里发亮的双眼对上，他被眼前的事态激得失去了理智。 她的面色开始由紫红变成惨白，身体被压制住，只有一双腿拼尽力气往前顶，费力地撞上对方的尾骨。 “啊~”他一声吃痛，屁股抬了一下…. 她趁着这间隙往前爬，两人缠斗间，都没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响动。 李栋被激红了眼，忍着痛又坐下去，擒住她脖子的那双手扼着她不让她动弹。 “嘭” 这一下。僧娘先生门外的撞击声更强了。 他瞬间像受惊的兔子，抬头往门口看去….. “砰”的一声，在第三下的时候，紧闭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撞开。 走廊外的灯光照了进来，让孔林看清眼前的一幕。 没有给李栋任何思考的空间，他逆着光而进，长脚抬起，孔武有力的腿猛然踢向对方的胸腹….. 身体遭到一记强烈的撞击，李栋尚未反应过来便已被踢了出去。 扼住的喉咙被松开，为初翻过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 胸骨一阵断裂般的锐痛，李栋还没有回过神来，一只大掌又擒住了他的衣领，迎面而来便是一记重拳——几乎打去他半颗牙齿。 可孔林并未打算这样放过他，再是一拳下去，那人前后受了几次重击，还来不及哀嚎便死死地晕了过去。。 第二十章：救命 “咳咳咳……”为初说不出话来，只费力地咳着，一张小脸青红一片，剧烈的咳嗽导致额上冒出了青筋。 孔林开了灯，看见倒在地上的她发丝凌乱，手腕上一道清晰刺眼的抓痕。 她两手撑在地面，终于止住了咳嗽，但喘息不停。 窗外，响起了警铃声。 他走过去蹲下身欲将她扶起，可手才一碰到她的手臂，她便如惊弓之鸟般下意识要甩开，抬头看见是他，动作方才戛然顿住——而后，深深的松了一口气。 他这才看清她的脸，眼眶一片通红，左脸脸颊，印着一道清晰无比的指痕。 没有说话，在警察来前，他将身上的外套脱下盖在她的肩头。123。拢紧衣服，将她包了起来。 定了定心神，她转头去看，看到昏倒在一边的男人的脸时，神情微变——是地铁上那个人。 警察带走了入室盗窃并意图性、侵的恶人，她拢了拢身上的外套，一同前往警局，身后的孔林在距离她两步之遥的距离跟着。 这个点，警局里却依然人声吵杂，为初方踏进，便觉头昏脑涨。 群殴的、盗窃的、行骗的，都在一个办公室里，进行第一步的信息登记。 “都说了是他们先动的手。 。为什么老子也要在这里待着” “不是的，我没有偷东西” “还问什么，一输入我的名字不就知道了吗，反正我进警局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她从整齐的座位里穿梭而进，四面八方的声音袭来，轰炸着她的神经。 一名警官温声招呼着她坐了下来，孔林则在隔壁一同入座，李栋尚未清醒。 “现在要开始记录了，你OK吗” 负责为初的男警官态度和善，事先先确认受害人情绪能否能正常录口供。 她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她微垂着头，如实报来。 “你认识施害者吗” “在地铁上见过。僧娘先生当时他正在行窃，见我发现了他，收了手之后换了另一个目标，第二次行窃中被我隔断” “再后来我下了地铁，直接就回酒店了，洗漱完之后就睡下，迷迷糊糊中醒来，发现一个黑影站在电视柜那边翻我的包…..” 为初做口供的时候咬牙语言都很清晰，只是泛白的双手绞在一起没有被人发觉。 “我用短信报了警，对方拿了钱之后悄悄走到床头，试图对我进行侵、犯，当时我拿着烟灰缸砸了他一下，趁机逃开了……” 说话间她的声音有轻微的沙哑，没有发现太多的不稳定，尽管惊魂未定，可条理还是清晰的。 后来警察再问话，问什么她答什么，将今晚发生的一切都巨细无靡的讲出来。 然后微微抬起头来，问了一句“警察先生，可以给我一杯温水吗” “你等一下”说完，负责记录的警官暂时离了座。…。 孔林一直坐在旁边，有些担心她的状态，可警察一系列的问话问下来，见她都能正常应对，才知道这女生原来比他想象的要坚韧。 彼时，负责给他做笔录的警官忙完了其他案件，到他面前落座，开始进行问话“先生，请问你的名字” 收回了眼神，他面向警官“孔林” 特有的烟嗓混合着周遭杂音，一并钻入了为初的耳膜。 直到下一秒折而复返的阿sir将温水递给她，她两手接过“谢…..” 谢字才出口，当下一顿。 那警官以为水温太高“怎么了” 她迟缓地摇摇头，一只手握着手中的纸杯，淡淡的温度传进掌心来。 她眼前是阿sir的工作台，台上搁着电脑，可她看到的却是另外的画面——跟深圳的警察局的工作台恍惚地重叠在一起。 “孔先生。123。当时你怎么会在酒店出现” 提及此事，他的思绪回到了当时。 ——他下楼买烟，出了便利店经过旁边的酒店，转头不经意间，竟看见了一身熟悉的背影。 不禁有些失笑感叹“香港还真是小” 抬脚准备回去时，脚步还未迈开，却忽然意识到什么。 然后转过头，看向电梯旁边的镜子——那里，倒映出一张男人的脸来，此刻正瞬也不瞬地盯着为初的背影，眼神含愤。 眉头微微拧起，孔林心生怀疑。 直到电梯打开，又关起，又见那男人面色正常地进了酒店内部。 她对香港人生地不熟，也不至于得罪什么人。 。兴许是自己过于敏感了！ 这样想，又掏出手机，原想发个短信让她注意下安全，打开通讯录，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对方的号码。 看了早已关闭的电梯一眼，把手机重新收回去，迈脚回家了。 旁边的为初耳膜里传来了低哑的声音，那个叫孔林的人回答了警察——也是她的疑问。 “我住在酒店旁边的一盛公寓，当晚大约9点40到10点区间，我下楼买烟，经过酒店门口时，看到了我朋友木为初正好在大厅里面等电梯，后来发现她身后有一个男人一直注意她，神情有些异样，当时我也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缓缓转过头，她看着坐在身旁的男人神情严肃、有条不紊地回答着。 ——孔林。 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算不上熟悉。僧娘先生却并不陌生的名字。 审讯室里，李栋已经醒来，被单独的扣起来录口供。 前面已经问过几个问题，现下又听得阿sir继续严声问“为什么不直接把包拿走” 李栋脑袋遭过一次重击，头上肿了一个大包，胸腹又隐隐作痛，嘴边还被打破了皮，看起来甚是狼狈。 “她是拿着包进酒店的，直接把包拿走，我怕她会追究酒店的责任，到时我也有被牵扯出来的风险” “既然本意是想偷东西给受害人一个教训，为什么企图性、侵” 瞟了两名模样冷峻的警官一眼，他心惧地咽了咽口水，有些怯懦“我没想过要对她做什么的，就是不甘心，谁知…..” 说罢，疾忙求情“警察先生，我真的是一时冲动的，我不是蓄谋好的” “啪”的一声，审讯的警官一掌拍在了桌面之上，厉声斥“我看你是精虫上脑了” 一系列的流程下来，已经是凌晨3点多，为初脑袋越发的胀痛，只觉警局里犯人吵闹的声音犹如蜜蜂一般，嗡嗡直叫个不停。。 第二十一章：口供 调查清楚了原委，阿sir跟当事人解释“施害者名为李栋，是你所住的阅海酒店清洁员，当晚行窃被你破坏了之后怀恨在心，回到酒店正巧发现你住在那里，偷了酒店的万能门卡，这才导致后面的犯罪，他已经认罪，我们会对施害者进行起诉” “好” 握着纸杯，她轻轻鞠了一躬“谢谢，辛苦了” 孔林在她身旁道“我送你回去吧” 她没有推辞“好，谢谢” 两人告别了警官，穿过办公室那一众的嫌疑人，为初走在前头，没有看到旁边一名男子说话时手舞足蹈，乱挥动的一条手臂无意识地朝她甩过去…. 身后的孔林抬起手，敏捷地挡在了她的脑袋上方，那一条横空打过来的手臂。123。正好甩在了他的手上。 碰到了不明物体，那混混转过头来，撞到了人也不道歉，耸耸肩又转过去了。 孔林也不计较。 她走在前面没有留心到，二人前后脚出了警局，凉凉的一阵风吹过来，也将她的发丝与裙摆扬起轻巧的弧度。 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如果你信得过我，不如今晚去我朋友那里住一晚，她一个人住，你不用担心其他” 说话间，已走到她身边。 一高一低的身影并肩站在警局门口。 她并未接受他的好意“没事。 。我回酒店” 他们本就不相熟，今天，已经麻烦了他很多。 他看着她，未发一语。 为初扯扯嘴角，笑出来，宽慰对方“我没有那么脆弱” 然后又说“这么晚了，要不你回去吧，因为我你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 他没有说话，迈步走向车子，一壁开了车锁，而后打开副驾驶的门。 叹息一声，她还是走了过去，弯腰坐进去。 车辆启动，这一次的街头畅通无阻，又声沉人寂。 出发没多久，经过一间24小时便利店，他说了一声“稍等” 便下了车。 她看着他走入店中，脑海里浮现里两个月前，老人卧轨自杀那一幕。 不多会儿。僧娘先生他折而复返，递了一瓶牛奶给她。 为初看着接过来，意外发现是温的。 启动车子，他道“对睡眠不知道有没有效，但还是试一下吧” “谢谢”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听到她说“好像只有我不记得你” 闻言，他转过脸来，看了她一眼。 “也不意外” 她苦笑着说“我们还真是跟警局有缘” “上一次也是这样，我只知道救我的人坐在我旁边，听得到你的名字，却忘记抬头看看救命恩人一眼” 孔林“那样的情况，早已方寸大乱，哪还有心思理会其他” “我们非亲非故，为什么敢冒这样大的险” “这个问题不是也应该问问你吗” 闻言，她转过了头，目视前方的路况，眼神却是不定焦的“无关其他，只是本能，那时哪里有思考的空间，只是觉得当下应该那样做，如果不做，事后回想起来，我想我一辈子都会过不去这个坎”…。 这样的答案，也是他的！ “为什么那次哭，这次却没有，不怕吗” “怕”她道，说话间拧开了瓶盖，饮下几口牛奶。 她很少对人说心事，眼帘抬起，通过后视镜，看向驾驶座的那张脸。 因为算是她的救命恩人，也就说了。 “哭，是因为压不住心里的愧疚，因为渺小” “这一次不哭，是因为无谓” 这样的回答，孔林是意外的，也给自己的内心带来了一丝不重不轻的撼动！ 当夜，他将她送回到酒店房间。 为初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还给对方“谢谢” “这句话已经变成你今天的口头禅了” “总之，今天欠你太多人情了” “明天你几点出发，我来接你吧” “你不是下午过去吗” “早几个钟头也没影响” “你按你的时间来吧。123。我自己回去可以的” “不耽误你了，早点休息”说罢，为她关上门，转身离开了。 屋内灯光明亮，为初转过身，环顾一圈有些凌乱的房间，走到单人沙发上，疲倦地坐了下来。 手中的牛奶喝了一半，她拧开，仰头咕噜噜的喝了个精光。 搁下空瓶，打开手机放出音乐，仰头靠在椅背上，她闭目休憩。 房间内，一夜未熄灯火。 晨光微熹，她依然窝在沙发里，想睡，反反复复地睡不太深。 一夜过后她的脸色依然有些差。 。最后睁开眼睛，干脆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棉质的灰色休闲裤，跑步去了。 一个人在四周漫无目的的跑，凌晨的6点半，天已大明，街上行人极少，她可以充分的放松自己。 兜兜转转跑进了一个开放式公园，绿树成荫，凉亭错立。 干脆就绕着偌大的公园跑起来，跑了近半个小时，额上的汗如珠坠落，公园里已经可以看到个别退休的叔叔阿姨都在晨练。 她看到一个迎面而来熟悉的身影，脚下的步伐不由得渐渐缓了下来。 对方见到她时也是微诧的，跑到跟前来停下，第一眼先是看向对方的左脸——尚有一些浅浅的巴掌红印。 然后看了看腕表，揶揄道“你的精力比我想象的充沛” 为初喘息“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僧娘先生没想到都能撞见” “要休息一下吗” 她点点头。 他说“我去买瓶水”便跑到附近的便利店。 因晨跑，所以孔林穿了一身宽松的运动服，脖子和头发上都沾了汗水，露出的手臂隐约中看见青筋冒起，少了一丝平日的斯文，多了种说不出的男性美。 随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往左右看了看没看到空的座椅，为初便随意地坐在了小泳池的砌砖边沿上，盘起脚。 买完水回来，孔林看见的便是这副画面。 在她身边坐下，将矿泉水递过去，中间隔着一人的距离。 “谢谢”她接过，发觉贴在掌心里的水瓶温度适宜，他没有买冷藏的。 拧开瓶盖仰头喝了几大口，透明的汗珠沿着她脖子的线条往下滑，莫名的，添了一缕风情。 喝水的同时，余光瞟见草地上躺着一条手指粗的树枝，喝完水合起盖子将水瓶搁到一边，她脚踏了下来，径直走到那一边把树枝捡起来。。 第二十二章：意外 他正喝着水，见状觉着有些疑惑。 她把多余的折断，留了大概10公分，然后拿着那条树枝重新落座。 用手绾起一头的长发，让树枝代替发簪绕成一个髻。 孔林是亲眼看着她两只手一上一下的，可直到对方固定好了头发，也没能看明白为什么这样的一根棍子就可以把头发绑住。 ？？？？？？ 余光瞥见旁边人的视线，她转过来问“怎么了” 他莞尔一笑“只是有时候觉得女生真的有很多技能” “比如？” “好比你刚才做的，我近在咫尺也看不懂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 她抿了抿唇，有点被逗笑。 “看多两遍你就不觉得难理解了” 两人坐在泳池边上。123。看着公园里的老人或晨练或下棋。 “有时候真的羡慕这些老人家”她道。 “羡慕他们的悠游自在？” 她点点头“诗意和生活都兼顾了” 他看着不远处泛着一张张笑意的和善的面容“兴许他们受过的苦难我们不曾得知，到晚年了才有如今安逸的生活” 她认同“所以事情都有两面性” 他表示认同。 “你每天都会下来运动吗” “也未必，如果前一晚忙得太晚，第二天会多睡一下，晚上再去健身房” 闻言。 。她转过头，秀气的眉疑惑地拧起“你昨晚也很晚” 失笑“那今天算例外吧” 末了问“吃早餐了吗” “还没” “一起？” “OK” 两人便起身，女孩拍拍屁股，头上还戴着那一根树枝，跟着东道主走了。 一路上，东道主问“有想吃的吗” 她想了一下“鱼蛋，艇仔粥，油条，还有没水分的豆浆” 一连串报菜名似脱口而出，貌似叫孔林怕了“我就随便问问，你随便说说就好” “我很认真回答” “你们舞蹈老师应该keep fit” “跳舞运动量大，摄取的营养要多一点才会跟得上” “过多应该不行吧” “不会过多” 一高一低的背影越走越远。僧娘先生你来我往说话的声音渐渐变小。 许是因为工作性质，又或是因为月台那一场意外，只有数面之缘的两人相处一起却没有太多的拘谨。 他带她去了附近一间地道的茶餐厅，小长方形的桌子上着菜单，琳琅满目。 她说“今天轮到我请了” 一顿早餐，他便不与对方争，不过嘴里还是打趣的“希望你不会后悔” 对方正在看菜单，他已然招来了服务员“麻烦，艇仔粥，豆浆，油条，鱼蛋各来一份….” 利落而干脆。 服务员手中铅笔唰唰飞舞。 低头看菜单的为初抬起头来，目露微讶“你不要因为报复我而浪费食物” “这些是我正常的胃口大小” 瞧着对方厚颜无耻，她也干脆“我没钱” 无动于衷“我可以借给你，不算利息”…。 扯扯唇角“我谢谢你” “不客气” 二人‘唇枪舌战’间，服务员写完订单“两位还需要什么吗” 她转头“再加一份鱼蛋跟豆浆，谢谢” “好的，稍等”下完了单，服务员转身离开。 孔林“你确定这么一点营养跟得上？” “我真不信你能吃得完”意思是要拿他的一半。 “那你拭目以待” “嗯哼”她挑眉，许是因为跑了步，脸上血色回了一点。 早餐相继上来，扬言能独吞完的他还是将艇仔粥与油条分成了两份。 她一份，他一份！ 吃完了早餐，二人走在回程的途中。 街上的行人已经多了许多，或行色匆匆，或与他们一般，悠然散步。 一对母女从他们身边经过，低声叱骂的声音钻进两人的耳膜“叫你好好相亲你偏是不听。123。这有什么丢脸的，嫁不出去才丢脸” 那是母亲教训一脸无奈又无计可施的女儿的声音。 “我没有说相亲丢脸，只是你看看那些阿姨介绍的都是什么人，还有，我不是嫁不出去，我是还没遇到合适的人” “什么叫合适，两个人在一起平平安安规规矩矩的过日子就叫合适” 母女俩从为初身边擦肩而过，声音越渐飘远。 孔林与她相视一眼，不禁无声失笑。 她道“中国式父母大多都一样，我妈也不外乎” 他倒有些诧异“你也会被催婚？” “我自然也逃不过，尽管我已经谈了一年的恋爱” “那你母亲应该不会担心你嫁不出去才对” “好像很多父母觉得女儿到了适当年龄不结婚。 。往后就很难找到更好的” 又道，嗓音淡淡的“老一辈的观念中，适当年龄有一个固定的时间值，可年轻人不愿随波逐流、循规蹈矩地找一个差不多的人就这样结婚了” “找个差不多的那样子的人，其实都是等了又等，找了又找，或已经失去过最爱的人，直到内心一直妥善保护的那一小块位置，被言论、被现实的因素从四面八方入侵，不再是自己的私人禁地，那个人还是没来、没得到，最终选择跟这个世界妥协、认输” 她说这段话的期间，令孔林不由转头朝她投去目光。 察觉到，朝他看了一眼“怎么了” 笑了笑“没有” “我只是觉得，从我们短暂认识的时间来讲，先是喜好，性格，处事方式。僧娘先生甚而是思想，都是会让人生出一种认知，对你的认知” “什么认知” 他只有一个单音“酷” “这算是夸奖吗？” “当然” “虽然与你的外形风格大相径庭，但你真的很酷” 挑了挑眉“不管是奉承还是奉承，我觉得还是要谦逊受下孔先生这波赞美” 然而，态度看上去可是一点都不谦逊的。 “要不，你还是当我没说，我觉得你有些膨胀了” “做私募的都像你这么没有立场吗” 两双脚步停下，面前正是红灯。 “做私募有时候眼光也未必次次都准确” 指的是夸奖她的事。 马路的对面，一名妙龄女子目光穿过行人，瞬也不瞬地定住在谈笑风生的一男一女身上，提着蛋糕的手缓缓的收紧，紧到精致的蛋糕提手变了形。 红灯消失，绿灯更迭，对面的两人重新迈开步伐。 他们走在六七人的行人后面，刚一走到对面的人行道上，一阵强劲的力道毫无预兆地推在为初的右肩，她尚未来得及反应，人已被推到了马路外头。。 第二十三章：街头质问 “哔~”绿灯才过，才启动两步的车辆顿时慌忙刹车急鸣笛。 孔林始料未及，眼睛扫到一张熟悉的面容，来不及追究，骤然转身伸出手“木小姐” 一把将踉跄着跌向斑马线的为初拉回。 旁边的行人纷纷回头，都吓了一小跳。 扶稳了她，孔林忙问“没事吧” 一系列的意外让她不自主地心跳快了几拍，受了一点小惊吓，回过神来摇摇头“没事” 被迫停下的几辆车再次发动，周遭的行人见人没事，也都各自远去。 “她是谁” 孔林尚未来得及朝始作俑者发问，跟前已甩来一声质问。 转头，他面色微沉“你什么时候能有点责任心” 为初转头。123。看到一张妆容精致、微带愠怒的脸——有些面熟。 虽不知道自己为何莫名遭受这一出，不过看两人这情况，多少有点猜到了。 念在孔林的面上，她也不便追究。 一旃根本不理会他，转头看向为初，才忽然想起“原来是你” 为初无辜。 她怎么了？ 夹着怒气的眼睛再度看向自己的前男友“你跟我说的那些原来都是冠冕堂皇的借口，去深圳是因为她吧”说话间抬手怒指着为初。 孔林“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不要迁怒到无辜的人” “她无辜？上次我去深圳接你，明明在高铁站看到你跟她在一起，你们根本就不是那天认识的” 转念一想，忽然醒悟“还是说，你们约好了一起去的南京，你跟她早就认识了” 劈头盖脸的质问甩下来，为初觉得若是换了她是孔林，在这方面真的不知如何解释。 对方认定了她跟自己的男友暧昧，这时候她也不便帮着一起解释，闭嘴是最好的方法。 孔林一张面容正经而严肃“我去深圳不是因为她，跟你在一起的期间，我没有对你说过谎，现在分了手，更没有理由瞒骗你” 为初微讶。僧娘先生两人已是分手状态？ “那她是谁，你们要是不认识，怎么会在一起，她怎么会在香港，怎么在你家附近” “我们正好在博物园遇见，她住的酒店就在这边” “这么差劲的借口，你骗个鬼啊”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你都不接，却跟别人在这甜甜蜜蜜，我还亲手做了蛋糕送过来，我真是傻到家了” “早上运动我没带手机” 嫉妒而生气的一旃根本听不进对方的解释，看了看自己辛辛苦苦做的蛋糕一眼，最后又抬头愤愤地瞪着无辜的为初，而后一把将手里的蛋糕朝两人扔去，迈步就走。 蛋糕飞来间，孔林下意识地伸手拉过为初，将对方护到自己的身后。 那蛋糕撞到了他的半身和手臂，最后跌到地面，从折叠的封口摔了出来。 眼下正是红灯，来往的车辆虽不密集，但也络绎不绝，气红了眼的一旃根本不管不顾，气冲冲地穿过斑马线。…。 前行的车辆被迫避让，汽笛声此起彼伏。 蛋糕跌落的那一瞬间，孔林便转身去追，他手长脚长，三两步便追了上来。 沉声斥责“这样很危险” 然后一边朝车主颔首以示抱歉，一边拉着她往回走。 “你不要管我”她被迫被拉着回去，恼怒地挣扎不休。 为初在人行道上看着，也是吓了一跳。 直到被拉回到安全地带，孔林手上的力道刚松懈了一些，她便狠狠地甩开“我们已经分了手，你管我的死活干嘛” 他的烟嗓原就声线低沉，此刻越发沉了下去“你可以不爱惜自己，但不要害了旁人” 一颗心如扎入了一根刺，她没想到不过才半个月，他竟可以对自己这样无情。 泛红的眼瞪着他，一旃双目慢慢结了晶莹，红唇紧抿。 最后转身离去——朝他公寓相反的方向。 为初低下头。123。看看脚下的蛋糕残骸，蹲下来将摔到地上的蛋糕拨到盒子里去。 孔林任由前任怒气冲冲地走掉，转头拿出纸巾，颀长的身子蹲下，接过她手里的盒子，递了一包纸巾给对方，又用手上的那张擦去地面上的奶油，收拾干净后，将东西悉数丢进了垃圾桶。 为初在身后看着那一口都没动过的蛋糕，觉得有些可惜。 他转头对她道“走吧” 她迈脚跟上，劝说着“你不去追吗” 得到的是摇头的回应。 “如果你想挽回，这个时候一定要去追” “拖泥带水对两个人都不负责任” 她看他一眼“你倒挺干净利落” “我很抱歉。 。连累你了” “说这些话做什么，我也没少块肉” ………. 一路上两人没有怎么说话，孔林将对方送到了酒店门前，道“还有两三个小时的时间，你是要去逛一下还是休息，我看你脸色还没完全恢复过来” “不了，洗个澡我就准备回去了” 她早已丢了原本的好心情。 抬手，他看了看腕表，是商量的口吻“半个钟头后我在这里等你吧” “为什么” “我开车从港珠澳大桥那边过去” “你不是下午才走？” “临时有些事情需要早点过去处理” 她垂下了眉眼，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僧娘先生倒没有继续再推脱。 “那就麻烦你了” 他不知想到什么，极微小的笑了一下，可还是被她捕捉到。 便问“你这似笑非笑的含义是？” “通常发生这种情况，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不想被人误会，应该对我敬而远之才对，不是吗” “人活一世，我还得照顾每一个人的心理感受吗” “该说你厉害还是自我” “你随意，两者我都会当做夸奖” 他挑眉，不置可否。 两人告别，各自回了住所。 一个小时后，车辆行驶于遥望无边的港珠澳大桥上，绵延流长的高桥于海峡中巍然伫立，以一个民族的风貌，以伟大工程参与者的骄傲，傲立在这片土地，这个国家，这个地球村！ 为初回到深圳的当天回了一趟家，换过衣服直接去了《言书阁》，精神不太好的情况下，上了两节课。 回来的第二天，约了朋友到对方餐厅附近见面。 下午的1点多，人到了咖啡厅，透过几净的玻璃，看到一个意外的身影。。 第二十四章：你权当没看见 目光微移，移到那个身影对面坐着的那张面容上，观察了一下两人之间的氛围与神情。 她不喜欢一段感情中男女双方为了彼此丢弃自己的异性圈，前提是与其他异性朋友交往中要身心干净！ 但今天看来，她的男友并不是这样想的。 收回了目光，迈步，推开玻璃门，她款款而进。 朋友已经坐在咖啡厅内，看见为初进来，扬起笑意招了招手。 后者给了一个眼神，示意对方换座。 卉画不明所以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跟着她绕到了其他的座位。 为初面色轻淡，在男友念北一米之隔的位置坐了下来，背对背。 “怎么了？”在对面落座的卉画疑惑地问。 她摇摇头。123。并示意对方噤声。 越发懵懂了。 服务员彼时上来，两人各自点了饮品甜点，前者又退下。 隔壁那一桌，暧昧的气氛与安静的咖啡厅相映衬，如空气里飘荡的咖啡香——甜腻、诱人。 女孩怀凡纠结了许久，微肉的一双手搭在桌面上，有些紧张地握着面前的摩卡“我以为….我们不会再见面了” 这句话，还是说了出来，有些腼腆。 心思比女孩深的念北自然是知道对方的想法，故作不明“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嗓音亲切。 。带一点隐隐的温柔。 有些羞赧“上次见面之后，我们都没有联系，就以为….你应该是没有看上我” 她本来想说——等不到你的联系。 女孩皮肤白皙，小小的圆脸搭上一双大眼睛，虽不至于让人惊艳，却是很耐看！ 许是因为身材微胖，有些小自卑，隐隐中觉得面前帅气的男人看不上自己，也是正常的！ 他双目透出真心“怎么会，如果让你误会了，我很抱歉，实在是这段时间太忙了” 闻言，女孩面上微微一喜。 “也不是没有想过联系你的，只不过工作完已经挺晚了，怕打扰到你….” 话音刚落。僧娘先生她已急忙“不会….” 意识到自己过于着急了，不禁有一瞬的羞窘。 引来他低低地笑，然后说“那以后我们可能要经常见面了” 闻言，她轻轻地红了红脸，脸上带着羞答答的一缕笑意。 背后，为初握着杯耳朵的素手微微紧了紧，而后端起热咖啡，吹温了些，平静地喝下一口。 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发送。 几秒后，念北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一震。 “不好意思”朝同桌的女孩说了声，他打开短信。 （在公司吗，我回来了，正好经过你公司，上来看看你吧） 看见是女友，先是一喜，顾忌到对面有人，维持着原本的面色回信。 （回来怎么不让我去接你，我外出办公，现在不在公司，你今晚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一坐下来，虽然对方不说，卉画已从朋友的点观察出——她正在后面一桌的谈话。…。 约莫猜到了几分，低声问“念北？” 她并未见过本人，只是在照片上粗略看过一两眼。 为初点头，手机正来了短信。 翻开览阅。 得到确认，卉画第一反应便是为朋友生气“起来拆穿他啊” 看完了短信内容，为初收起手机“现在拆穿有什么用？他若是有心思，即使我今天斩断了，终有一天也会萌芽，因为根，还长在他心里” 卉画皱起了眉“那怎么样，就这样任由他撩妹？” “说到底，还没有实质性的发展” “你心也太大了，等他们有了实质性的，你俩就不能发展了”你俩二字咬重了音。 为初未语，拿起旁边的礼物搁到对方的面前“这是去香港给你带的护肤品，你常用的牌子” 见状，卉画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急虑感“现在这个是重点吗” 一边继续压着声音“你现在半边身子已经被人推进了呼伦贝尔大草原了” 反倒是当事人安抚对方“我知道怎么处理。123。你别操心了” 彼时，隔壁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现在有时间吗，如果不急的话，要不要去看场电影” 温文而绅士。 怀凡轻轻地问“看什么电影” 他沉吟片刻“有一部科幻片上映了一段时期，没有时间去看，有兴趣吗” 这厢的卉画听闻，不住地跟跟前坐着的朋友使眼色，奈何当事人好像不着急似的。 女孩娇滴滴“好啊” 念北便招来服务员买了单，二人前后出了咖啡厅。 对方起身时，为初往相反的方向转过了头。 。避免对方发现。 “哎哎哎，都约电影了，你瞧他们两说话的神态语气，去了电影院轻则牵牵小手，重则不得去开房了都”人还未走出室外，卉画已着急不已。 男友的话如一根根小刺，轻缓缓顺着血管滑进为初的身体，不会很疼，只是她动一下，细针便会碰到血管，瞬时传来一阵细密的刺痛。 她转过头，看着一高一低一边谈笑远去的背影“我有分寸，今天的事你权当没看见” 说罢，收回了目光再不去看一眼。 转了话题“在餐厅上班上得如何” 再无奈，卉画也对她没有办法，叹了一口气，也不去管她了。 “就那样，没什么讨厌，也没什么喜欢” “有一份固定的工作是好的，尽管你吃穿不愁” “我在现在这家餐厅做到现在。僧娘先生也是因为想多学一点，以后能跟我男朋友一起开间餐厅，毕竟他是厨师” “开餐厅？” “对啊” “你们才认识两三个月” “时间不是问题” “成本你怎么打算” “叫我爸投资，反正十几万对他来说小意思”她说得云淡风轻。 “你全股？” “是啊” “那你男朋友呢” “他做厨师这么多年了，有他在我放心一些” 这话的另一层面，便是零入股。 “你想开餐厅其实可以，你做这一行的，也明白凡事肯定要亲力亲为，购买食材、经营方式你OK吗” “食材那些我男朋友了解，经营方法那些要慢慢学，反正谁都是从零开始” “我个人觉得，你还是慎重考虑清楚，毕竟你们才认识不久，不要因为你男朋友熟练而事事依赖对方，这是你自己的餐厅，由小到大的事情最好你统统都要了解，这样不是说只为了防备他人，也是为了更好的长久经营，你说十几万对你爸是个小数目，可小数目也是他每一项工程辛苦得来的”。 第二十五章：茶廊开业 为初谈起这个，引发了她心底的不满，不过不是针对她“我没说我爸不辛苦，但他给我哥我嫂花了多少钱，我不过就是要十几万” “你29岁了，你爸每月也给你零花钱啊” 她鼓起腮帮子“这些跟我几个哥哥嫂嫂比，算得了什么” 她劝“他们有家庭有子女，你孑然一身，我们能不能不要拿这种做对比” “我也不想啊，换了你在这种环境成长，你会不会心里不平衡” “你爸妈既然都对你很好，你何苦一定要跟你哥嫂比较” 她双手环胸，气鼓鼓地靠在了椅背上“反正我心里不平衡” 为初无奈，暂停这个话题。 看了看时间。123。提醒说“你上班时间快到了” 闻言，卉画拿过一旁的小袋子“我前两天做的雪花玫瑰酥，你不是喜欢吃吗” 两个人聚完会结了账，一壁走出咖啡厅，卉画又忍不住叮咛“那个念北，你看紧点，别到时候被绿了不知道” “嗯” 二人分道扬镳，各自回去上班。 当晚7点过，为初下楼赴约，情侣两人找了间餐馆吃饭。 拉过桌面上女友纤细的素手，念北看着她，眼睛里头有思念流淌“我们半个月没见了” 说罢拉起她的手。 。禁不住亲了亲。 她笑了笑“正好今天下课得早，等下去看电影吧” 他爽快“好啊，你想看什么电影” 她用另一只手拿过一旁的手机，打开找出了一部影片，将屏幕转给他“这部吧，再不看可能要下架了” 屏幕之上的文字纳入眼帘，念北怔了怔，须臾反应又正常“好，那我先买票” 说罢，也拿起手机打开了相同的。 那一瞬间的表情变化，为初清晰地刻入了眼中，她佯装若无其事。 趁着他低头购票期间，她似无意发着牢骚“朋友圈太多关于这部片子的评价了，很多人剧透，虽然我忍着没有看，但还是听说须生死了” 对面的人没有想太多。僧娘先生下意识纠正“那些朋友圈一看就是故意乱说的，须生没死” “可我朋友说最后死了啊” 他输入支付密码“那你那个朋友肯定是故意要捉弄你” 为初语气有些闲散“你怎么这么肯定” 搞定，抬起头“我看……” 两个字脱口而出，半道骤然截住。 面上波澜不惊似地换了话头“我朋友看过，明确告诉我，须生没死” “那就好”被他握在掌心的那只手，若无其事地抽了出来。 菜式相继上来，两人开始吃饭。 她点的是牛排，他为她细细的切好，才放到她面前。 二人吃饭间，搁在桌子上的手机传来两声提示音，念北拿起，看了内容。 来信之人是——怀凡。 余光看了对面的女友一眼，对方没有在意，他举止泰然的回。 手机再放回桌面时，屏幕改为了朝下。…。 为初一壁吃着，眼帘未抬，余光瞟了瞟。 期间，他拿起手机三四次。 晚饭结束，二人到了电影院，戴上3D眼镜。 影厅基本座无虚席，一开场是优美的场景，不到半分钟，画面一转，激烈威武。 一只手从旁边伸了过来，牵住了她的。 他看得漫不经心，一天看两场，台词都快记熟了。 女友姣好的脸蛋就在跟前，若隐若现的体香钻进鼻间，他的心思不由自主就到了别的地方。 脑袋朝她近了些，想趁着昏暗无人留意的场所亲密一下，奈何女友只专注着眼前的电影，转也不转头看他一眼。 压低了声音，他道“今晚别回去了” 目光定在荧屏上，为初轻声说“我妈会担心” 劝哄“你跟她说一声，今晚去朋友家” 她嗓音淡淡“你知道我不会” 念北挺失望的。123。松开了牵着她的手，坐了回去。 为初眼镜下的眼睛从屏幕上移开，落到被他牵过的手掌。 这只手牵过的，或许不只只有她！ 孔林的画室兼咖啡茶室完美落成，取了个直白又好记的名字——茶廊——实则是偷懒懒得想名字罢了。 茶廊主调为冷色，灰蓝为主，杏黄为辅，桌子为四人实木圆桌，椅子是藤编椅，每一张桌上，兔耳形状的笔筒装了干花，插入两只铅笔，旁边放了叠成花状的原木纸，整齐有致地摆放，室内有两面嵌入式书架，左右各一面，架上容纳了百十本类型不一的书籍。 。小摆件与手工画的花瓶错落地摆放其中，浓浓的书香艺术气息扑鼻而来。 吧台后面是一张落地的大型单面玻璃，一眼放去，给室内一种广阔之感！ 第一天，香港和深圳的朋友都前来祝贺捧场。 “各位拿到号的朋友们可以看看自己手上的号码，如果时间宽裕的可以先去周围逛一逛，打包带走的客人我们会事先发送短信到您的手机上，请留意接收” 因为早期做了推广，今日前来的客人络绎不绝，队伍从《茶廊》排到了旁边的商户门口，门口有美女排号引导，疏散了一部分的客人。 阿维跟孔林在店里忙得不可开交，两人是主要技术人员，从开张到现在不曾离开过操作台一步。 老北等人也在帮忙。僧娘先生点单的点单，上饮品的上饮品，上小吃的上小吃。 言书喊了两个同事过去帮忙，收拾东西跟招呼客人都有，一整个早上，客人换了好几番，还不见有减少的趋势。 阿K已经忙得大脑暂停了运转，3号桌的小吃送错给了4号桌，又恍恍惚惚满头大汗地重新送回去。 真是忍不住伸长了脖子朝吧台里面嚎叫“一个礼拜七天，你为什么非得选星期六开业” “哈哈哈哈….” 当下，引得在场的男女客人皆都忍俊不禁。 孔林忙得没空理会，正在用餐巾纸擦拭平底锅的水分，倒入混合好的蛋液。 阿维正在煮咖啡，吧台这一头又有新的客人要下单，四下环顾，他唯有求助于人“为初，可以帮我点一下单吗” 外面的为初正在给一桌客人上甜品，回头应了声“这就来” 说罢，转头给两位客人解释餐品“这是姜撞奶跟鸳鸯烤奶，请慢用” 完事后直向吧台后面走去，经过忙碌的孔林身边，站到点单机前“不好意思久等，请问几位要点什么”。 第二十六章：联谊？ 负责下单的是一位美女，拿着手上的推广菜单，一边点一边看“我们要三杯冰咖啡，一份海鲜煎饼，一份无骨鸭脚，嗯…..再来一份火山冰淇淋” 为初不会弄这个点单机，一边有条有理的先招呼着“好的，三位先找个位置坐下，稍后会把账单给几位送过去” 三人走后，她左右看了下，阿维正在给咖啡拉花，两只手都没空。 孔林煎饼期间，抽空切了几片柠檬，余光注意到旁边的人，抬头问“怎么了” 似是找到救星“这个怎么操作”说话间点了点面前的点单机。 搁下了手里的事情，他走过来，耐心地教着“按这里，然后客人点哪样，我们就按哪个序号。123。这里有写，最后按确认出单” “好” 为初便按着脑子里刚才那位客人点的东西，在吧台上贴着的菜单寻找对应的序号，最后输入点单机，打印出两份菜单。 看她一次性准确操作，孔林很是歉疚“不好意思，让你们帮了这么多忙” “没事，说不定哪天我们舞蹈社也要你帮忙”她没放在心上，撕开菜单。 笑了笑，他回到锅前，给蛋饼翻了一个面。 火候正好，色泽鲜艳，外焦里嫩。 这厢为初“阿维。 。6号桌客人三杯冰咖啡，一份火山冰淇淋” “收到” 又转头准备对孔林道，后者已然开口“海鲜煎饼、无骨鸭脚各一份” 对方点单的时候，他已记住了。 “对” 二人会心一笑 而后夹好了底单，另一份拿去给了6号桌客人。 在座的一半女客人基本上目光不时会落到满场飞的‘男服务员’和吧台的孔林身上，为初经过某桌客人时，偶尔会听到她们谈论孔林等人的外形，多数是好感与欣喜。 而男客人一样，只不过他们目光追随的，是身形长相皆出众的春茶和为初。 不禁心想，高级的茶廊连配的工作人员都要高级的吗！ 下午的三点。僧娘先生人流终于减少，店里的客人陆陆续续也离开。 “快快快快，把那个那个啥给我” 阿K最先冲到吧台，朝里面的阿维探着上半身，满面焦急。 “什么….”阿维不明就里。 “就那个啥啊…..哎呀，一般你们开店的不都有那个什么牌子的吗，叫什么，一时记不起来了”说话时一边着急地提醒，一边频频朝门口看去。 室内的其他人皆都默声看着，跟阿维一样不明就里的表情。 那一头的孔林走过来，打开壁柜，从里头拿了一块玻璃板，才一拿起来，外面的阿K见状，一喜，迫不及待夺了过去，直往门口奔去，才一出门，迎面走来两位美女要进来，已近在跟前，叫他骤然刹车，抱着那块板。 两位美女被这突然冲出的男子弄得愣了一下。 他慌慌道“二位要喝东西吗？晚点来吧，我们快忙断腰了”…。 噗嗤一声笑，那两位美女低头一看，看到玻璃板上的字，便点点头，改道去他处了。 如逃过一劫，他速将板子立在店外，然后回来，关上玻璃门，一气呵成快狠准。 “啊~”走回来，一下子瘫在了座椅上，重重地输出一口气。 LED的玻璃板上写着——休息中！ 店里莫名其妙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纷纷失笑。 身为老板的孔林在吧台里招呼“大家先坐” 而后独自在里面忙碌着。 不一会，端了几份小吃和饮品出来。 老北等人将两张桌子合并起来。 以往这种有美女的情况，阿K会不遗余力地搭讪，可现在，软哒哒地还回不来气。 孔林招呼其他人“先吃一点，我叫了两家外卖，等一下应该会到了” 香港来的都是男性友人，加上老北他们一共四人。123。请了一名女服务员，便是一直在门口派号的那位，再加上为初两人，现在两张桌子一共坐了9个人。 其中一名友人与阿K无太大差别，也是累个半死“我们来是为了吃吃喝喝的，没成想是帮你赚钱来了” 阿K接棒“好赖你也应该给我们一人一点股份吧” 对于两人的讨要，孔林可是冷漠得很“大门在那边，不送” “欸你这人过了河就拆桥，也不怕岸边有深坑摔死你啊” 当事人舒适地喝了一大口冰镇咖啡“朋友不就用来使唤吗” 友人“你怎么做到的脸皮厚成椰子壳” “你们来的初衷不也是为了敲诈我？” 末了又道“大家彼此彼此” 争论不过。 。索性那几人正好转而跟美女攀谈。 阿K最先拿出名片，客客气气地递给对面的三位女生，送给为初时，不禁多看了一眼。 “在下本名余清，跟这位是拍档，香港人，金融行业的，今年29岁，单身，你们可以叫我阿K” 那三位美女相继看了眼手里的名片。 老北毫不留情地吐槽“我看你不是在自我介绍” 是在相亲吧。 欣赏的目光看着为初，阿K笑着“多了解一点信息是好的，以免几位美女以为我是坏人” 新来的美女服务员和春茶不禁掩唇一笑，为初则礼貌性地颔颔首。 轮到老北介绍“大家叫我老北就可以，我们都是一起做私募的，虽然孔林现在在深圳这边发展。僧娘先生但偶尔还是要回公司处理一下公事” 另外的两名男子也各自介绍，轮到女方这边——这么一说，倒真有点相亲联谊的意味。 服务员扬着笑意，虽都算是陌生人，但却不见腼腆“大家好，我是新来的服务员，芋子” 阿K颇觉新鲜“玉子？鱼子？” “芋头的芋” 老北“这名字挺特别的” 到春茶“我叫春茶，在隔壁的舞蹈社工作” 闻言，一名男友人眼睛瞬时一亮“舞蹈老师吗” “是的” 夸赞“难怪身形看着就不一样” 春茶笑了笑“谢谢” 老北自顾自念叨了一遍“春茶？” 当事人听到了，看向他，友好地解释“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哇”在场的人发出一声赞叹。 老北“取自《人月圆.山中书事》？” “哇”在场的男性就像是彩排好的，又是一声赞叹，画面好不搞笑。 “深藏不露啊” 最后阿K转向为初“到你了” 为初微微一笑“木为初，跟春茶是同事”。 第二十七章：是她先，还是我先？ 闻言，其中一名男友人不禁搭上孔林的肩膀，凑过去低声揶揄“你小子是故意把店开在这里吧，舞蹈社隔壁，城府不浅呐” 瞥了好友一眼，孔林回“不是你其心不正？” 笑着用手指着孔林，友人一脸将他看穿了的表情。 他拍掉对方的手“别发你的神经” 旁边的人在交谈“怎么你们跳舞的人连起的名字都要这么有文化气息的吗” 为初“只是恰巧而已” 阿K的目光大多数是放在为初身上的“以后我们可能不时会见面，不如交换一下联系方式” 一名友人也将手机拿出来“对对对，该交换一下” 当即引来一个眼神杀过去，尽量用很理解的语气“你对什么对。123。你不是说你工作忙吗，不是要经常出差吗” 言下之意是你们没什么机会见面，交换方式就没必要了。 孔林幽幽地反问一句“你不忙吗” “我作为你的好兄弟好拍档，就算忙也要抽时间过来帮你一把，毕竟现在才刚刚开张，最缺人手” 说罢，不给任何人拖后腿的机会，迅速将手机递到为初面前。 可当事人为初像是没看出对方背后的含义，一脸正经“正好我们工作的地方相邻，下次如果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到隔壁找我们” 这是婉拒了。 顷刻间。 。阿K眼里的希望之火咻一声黯淡了下去。 彼时，所订的外卖相继送到，为初与春茶吃过之后就回了舞蹈社，剩下芋子和一众男性。 孔林将厨余收到吧台后面的垃圾桶里，心中藏着小九九的阿K跟了进去，看了看座位上的众人，确定没有留意自己这边，才悄悄跟兄弟道“是时候体现你对我的爱了” 恶寒，孔林转头扫了他一眼“你有病啊？” “对，我得了一见钟情病” 他一边收着垃圾“我看你是神经病” 这种时刻阿K暂时不计较，眼下当务之急“她的联系方式你有吧，给我” 有一搭没一搭的。僧娘先生他问“谁” “你不要给我装傻，木为初” 弄完了垃圾，又将刚刚众人喝过的杯子清洗干净“你不要肖想了，人家有主” What？ 犹如晴天霹雳，大掌一把按住兄弟洗杯子的手，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你瞪我干嘛，又不是我” 说罢，甩开对方的手继续擦洗。 失神地靠到了吧台上，阿K怔怔地看着玻璃镜里倒映的自己。 自顾自地黯然神伤“你说，多好看的一个美人，怎么那么想不开” 直恶心得孔林头皮发麻“要是落到你手中，她才会见识到什么叫真正的想不开” 人家就像是没听到一样，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这张脸“我英俊多金，事业有成，浪漫又专情，凭什么看上的女孩不是招惹不了就是名花有主” 孔林要拿干净的毛巾，被阿K挡了道，便用脚踢了踢对方，示意闪开，一边说“我看你对自己的认知定位偏差都挺大”…。 挪了挪位置“你哪头的啊” 拿过架子上的干毛巾，一壁擦干杯上的水渍，孔林说“朋友就是要让你学会看清自己” 压下想骂娘的冲动，阿K暂时不跟他计较，还有情报需要向他套“你见过木为初的男友？” 换了一只杯子“没有” 闻言，自己思虑片刻，自己安慰自己“不急，现在谈个恋爱不合适就分的人多如牛毛，保不齐没多久他们就分手了….” 话音才落，兄弟一个略带责备的眼神扫过来“做人能厚道一点吗” “我也就随便说说，要真有那么准，我举个半仙锦旗上街算命得了” “我劝你死了这条心，你不适合木为初” 他不耐地啧了一声“欸你~” 又问“那你觉得谁适合” “有深度的人” “呵”嗤笑一声。 “你觉得我没有深度？” 凉凉的一个眼神瞥过来。123。反问“你觉得呢” ……… 新开张的这几日，茶廊忙得不可开交，其中的画室授课不得已推迟了一个礼拜，孔林请了几位兼职生，短暂地为开业期间工作。 念北来接为初下班时，两人吃完饭，在商场为前者挑选衣服，随意闲逛。 他牵着她的手，刚走出了一间品牌店，迎面走来两个女孩，巧笑嫣然。 他的脚步顿住。 迎面而来的女孩正与同伴说笑，转头看过来，两米之遥便是那张帅气的脸，微怔的目光移到对方身旁的女孩身上…… 牵着为初的那只手忽然松开放到了自己身侧。 。诧异过后，他维持着面上的从容。 为初后他一秒看到那女孩——陈怀凡！ 微微垂下眸眼，扫了一眼他装作不经意间收回的左手。 那女孩愣过后，像是反应过来，清澄的一双眼闪过一缕受伤，又错开了视线，没有质问，没有吵闹，静静地与他擦肩而过。 那一双受伤的眼纳入念北的眼里，对方选择了委屈隐忍，忽然让他有那么一刻心疼了一下。 身旁的女友疑惑地问“怎么了” 收回神绪，转头对她笑了笑“没事，我们进里面看看吧” 两人抬步走进了隔壁的服装店，他幅度很小的回了回头，留意那端女孩的去向。 为初像是没看到，神情平静，眼无波澜。 站在一排西装前，她挑了一件冷色的，举到他身前对比“这件怎么样” 他心不在焉。僧娘先生对女友温柔一笑“你的眼光总是比我好的” 找了个借口“你在这里看看，我去一下洗手间” 她微笑点头。 男友转身走了，她在身后看着，将那西装挂了回去，而后迈脚，朝着他离开的方向走去。 她站在门口，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进了他们刚才进过的那间服装店。 莲步抬起，重新踏入。 视线看到那女孩的朋友在挑选衣服，看到她的男友趁着无人留意时，将陈怀凡拉进了更衣室，而后，关上门。 站在原地停留了几秒，没有人知道此刻的她在想着什么。 最终抬脚，一步步走向那个更衣间。 “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笔挺地站在门边，听到约莫十天前听到过的，柔柔的，没有攻击力的声音。 还是这般，软软绵绵。 念北没想过要跟眼前的女孩长久，被发现了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可如今她站在他面前，压抑着内心的委屈，尽量装着比较不在意的模样，让他犹豫了。 “是她先，还是我先”。 第二十八章：不速之客 她一直不去看他，微微别过了头，轻柔柔的问。 他忍不住回答“她” “那我才是那个第三者吗”语气有些自嘲，有些难过，有些歉疚。 这样的一面，跟为初有太大的差别了。 他扳过她的肩膀，让她看他“问题在我，不是你” 她忍不住红了眼眶“你们会结婚吗” 闻言，念北微微顿住“会” 怀凡一笑，眼泪就从眼睛啪嗒掉了下来，没有愤怒，没有抱怨。 “好，我知道了” 而后拉下他的手，探向门把——要离开 这一模样，勾动了念北内心的保护欲，一种从没有机会在正牌女友身上投放的保护欲。 他不说话。123。拉着她往回带，轻轻地抱在了怀里。 连触感都是软软的，柔柔的。 被他抱住，怀凡伪装的坚强土崩瓦解，眼泪掉得越发凶，可是抽抽噎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轻轻的呜咽似的哭声钻进为初的耳朵，就连她，都忍不住心疼了起来——你说多可笑。 念北重新回到为初身边时，她已挑选好了两套西装，买了单，等着导购包装好。 “选了什么颜色”他走到身边，单手揽住她。 “绿色”她看着导购利落的动作。 以为自己听错。 。念北失笑“绿色？这么夸张吗？” 她转过身，看着他，顺带让他的手离开她的肩，温声说“你不是喜欢绿色吗” 他疑惑地笑“还好，我可不怎么喜欢绿色” 彼时，导购小姐装好了衣服递过来“你好，这是两位的衣服” 他半信半疑地接了过来，要掏出信用卡，为初已经迈脚离开“结过账了” 掏出的卡又收了回去，他转身跟上，没来得及确认一下袋子里衣服的颜色。 这一日，为初正在上课，古典的音乐流淌于风雅的舞室，她在最正中，引领学员翩翩而舞。 一举一动，一回首一抬眸，皆充满了女性其美妙的韵味！ 音乐停。僧娘先生一舞罢，她扬声道“OK，现在大家来一遍，我不数拍子，大家要留心听歌声里那几个重拍” 说话间走到音乐台，重新放了音乐。 学员们摆好姿势。 上课间，她的手机亮了两三次，简单看过内容，是念北母亲打来的一次未接，一条短信，短信内容是说见面。 她回了，大意是说自己在上课，暂时没办法去见。 而半个钟头后的此刻又有一条未看来信，信上内容：我在你舞蹈社旁边的茶廊，不想直接去找你，你就来找我。 武断，而又不容抗拒！ 她无可奈何，放下手机专注学员的练习。 目光穿梭于每一个学员身上，检查她们的动作，待一舞完毕，重新走到正中。 “大家记得，做这个动作的时候，wave不要太大，我们只要一点点，动作太大就会变得不优美，转圈的时候慢一点，脚一下交叉下去的时候，尽量伸到自己的极限…..”…。 她一边做着动作，一边耐心地讲解。 念母完全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晚辈晾在一边，直到第二杯炭焙水仙续满，对方才姗姗来迟。 芋子正在给客人上茶品，旁光瞟到客人进来“欢迎光临….” 一抬头，瞧见是相识的人，点头微笑。 为初回以一笑，低头看到芋子跟前的客人，走了过去。 这个点已经过了高峰期，店里客人三两桌，阿维和孔林在吧台后面负责操作，几个兼职生刚刚下班。 “阿姨”她站定，礼貌且客气地叫了一声。 着一身简洁而端庄的品牌裙装的念母抬起眼帘来，轻慢地瞟去一个眼神。 见对方没有坐下的意思“怎么，还要我请你入座？” 乍听闻这极不友善的语气，背对离开的芋子偷偷地朝阿维做了个惊讶的表情。 吧台那头调试咖啡的孔林抽空看了一眼。 “阿姨。123。我请了半个小时的假，如果您有话要讲，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她不卑不亢，没有生气，更没有讨好的意思。 “怎么，怕认识的人看见？” 话落又说“该在意旁人眼光的应该是我吧” 为初并没有义务听对方的冷嘲热讽，嗓音淡淡的“阿姨，您要是没什么想说的，我就先回去了” “慢着”念母制止，声音严厉了一分。 “你有没有礼貌，不仅让当长辈的我来见你，还端着这副爱答不理的姿态” “哇~”对方话音一出。 。芋子站在吧台外围，禁不住对里面两个男人悄声惊叹。 “这是为初的阿姨吗，进门的时候觉得挺有贵妇气质的，怎么说话这么尖酸刻薄啊” 孔林抬眸看了芋子一眼，淡淡说了声“别多嘴” 阿维则朝那桌投去一个眼神，目光扫过端端坐着颇有威严的客人，对芋子道“我赞同你的说法” 为初不想自己的事情摆在相识之人的面前，可看对方的架势，她不坐下也不行了。 只能妥协入了座。 对面轻慢的目光开始在她的身上打量，她才刚下课，未来得及换下身上沾了汗渍的跳舞服，双颊还泛着粉嫩，白里透红似樱桃一般，这是让人一眼惊艳的，可在念母眼里，却是入不得眼的。 雕花的咖啡弄完。僧娘先生孔林让芋子送去给了另一桌客人，重新再煮一杯黑咖。 然后交代芋子“给为初送去吧” “好”她接过，走到为初那一桌。 “您好，这是您的咖啡”对着两人礼貌笑了笑，将黑咖放到了她面前，临走前，微微转了转头让对面的阿姨看不到她的嘴型。 极小声对为初说了句“老板让我给你的” 浅浅一抿唇，为初算作回应。 待服务生走后，念母才就着为初的服装作一番高高在上的点评“都让念北不要跟不知轻重的人玩在一起，穿得不伦不类的，像什么样子” 这话，她就是有意膈应当事人的。 可为初不急不躁，因为类似的话，也从对方口中听过不少“这是古典舞的服装，有质感且简洁好看，就像阿姨您身上的裙子，都是设计师的成果，价格虽说不上千金，但还是上得了台面的，您觉得高低在哪里” 念母不满意木为初的其中一点，就是如现在这般，不懂尊老，半点不让。 “哼”从鼻孔里透出一个不屑的冷笑。。 第二十九章：硝烟弥漫 “什么样的便宜货，也好意思拿来跟我的衣服对比” 眉梢眼角皆是轻慢“我时间宝贵得很，不想跟你浪费那么多口舌，我想你应该知道，我这次来找你是为了什么” 为初喝了一口苦咖啡，苦而不涩，丝滑醇厚，浓郁的咖啡豆香钻进鼻腔，跟她以往喝的相比，苦意少了一点，香味却能更纯。 放下咖啡，她道“念北今年应该快30了吧，兴许是我的思想太狭隘，一个男人到这个年纪，最基本的，精神跟经济起码也该独立了” 这话，明摆着说她干涉太多，说她儿子妈宝。 “我是念北的妈妈，大小事情我自然有权为他做主” “自然，不过我跟念北两个人感情的事。123。毕竟我是当事人之一，要分要合，阿姨还是让我们自己决定吧” 她能保持态度客气，维持着晚辈的谦逊，但过度忍让，是不可能的。 念母有些不敢相信，转念反应过来“看来你是赖死在我们念北身上了，但凡有点羞耻心的女人，长辈找上门，你也该懂得拿捏点分寸，别说我反对你这样的人进我们念家的门，换做其他人，要点脸面的，谁会要你这样一个儿媳” 两人谈话时，芋子正在隔壁两桌收拾上一桌客人的杯具，一边做事一边伸长了耳朵听。 听到这番话。 。快快收拾了东西放到洗碗槽里，而后跟吧台里的两个男人八卦“念北就是为初的男朋友吗？好犀利啊那位阿姨” 没曾想电视里的情结竟然真的在现实里存在，心中真是连连惊叹。 那位长辈的声音不大，可店里没什么客人，安静悠闲，交谈的声音便都入了他们的耳。 阿维也不免频频侧目“我要是有这么强势的母亲，哪里有女孩敢近我的身” 芋子点头，不能更认同了“不过为初心理素质也够强的，面对这么一位未来婆婆没有一点胆怯” 孔林做好了客人的冰激凌，转身放到吧台时，目光朝为初的方向看去一眼，再转到周围的两桌客人。僧娘先生如他所料，不时朝她那边好奇看去。 随手在腰间的围巾上擦了擦手上的水渍，走到电脑前打开音乐。 墙上的几只小音箱慢慢淌出音乐来，动情且忧伤，是薛之谦翻唱的《天后》，恰到好处地盖过了念母说话的声音。 …….. 为初问“阿姨觉得我这样的儿媳，是哪一样” 念母不屑的笑，高高在上又优雅自持“你那个社长不阴不柔的，你们女孩子家做这些不就是从前那些不自爱的人，靠搔首弄姿，卖弄风骚来换取金钱罢了” 话到此处，为初眼里已闪过一丝厌烦。 对方并不打算停止“你做这些我没什么意外的，当初念北告诉我你的家庭背景时，我就已经劝过他，你这样的女孩可不是谁都能负担的，可他非不听。我已经宽宏大量由着你们谈了这么久，以为从我对你的态度你能明白，也懂知难而退，不会妄想进我们念家的门，但现在看来，还是我太小看了你的脸皮厚重程度”…。 旁边的两桌一边好奇地在讨论念母这一桌的关系，一边不时投来的一眼，不过碍于音乐，听不大清楚。 优雅地浅抿一口咖啡，念母又倨傲地道“你也说了，我们念北今年要30了，这个年龄段结婚是最好的了，不过” 抬起眼帘，沾着一缕轻贱意味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为初“这个人选，不会是你” 眼前的黑咖散出淡淡的烟雾，为初握住杯子的耳朵，还能感受到杯身上传达出来的温度。 端起咖啡，她喝了一口，轻轻地放下，杯底与厚实的桌面相碰那一瞬，发出低低的一声。 最后，微微抬起头，目光迎上那一双有颜色的眼——开始反击。 “伯母，我希望您能认清一件事，我还坐在这里听您一番既不尊重我且也不尊重其他人的言论。123。是因为您是我男朋友的母亲” 她语气淡淡，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 念母没见到想象中对方哭着鼻子求她给一次机会，听到的反而是对方对自己如此不敬不尊，当下怒火涌上心头来。 为初没给对方谩骂的机会“我母亲曾教导我，人可以不富有，但起码心要是干净的，阿姨的心既然已经蒙了尘，至少嘴巴还是不要脏的好” “砰”的一声，念母忿然作色，一掌拍在了桌面上。 当下，引来周遭所有人的侧目。 掌心发麻，也不敌她此刻的怒意。 。止不住冷笑“真该让你妈妈看看，教出来的是什么样的好女儿” 孔林几人也朝这里看来，不是客人的八卦好奇，是相识之间的忧心。 芋子担忧道“看那阿姨的架势，为初不会被她打吧” 虽不似对方的盛气凌人，但为初也不退不让“我妈把我教养得很好，最起码，不会像阿姨这般” 闻言，念母朝旁边侧目围观的客人扫去一眼，愤愤地压下已经跳到嘴边严厉难听的辱骂。 “你不要仗着我儿子对你的喜欢就为所欲为，一副皮囊而已，一年他厌倦不了，两年总会厌倦，我看看那时，你怎么求我接纳你” “不管从出身还是工作，你都配不上念北，我实话告诉你。僧娘先生能跟我儿子结婚的人，论身份地位，家境品性，不知高你多少个阶级” “那请问这位人选是哪位” “自然是怀….”她脱口便要说漏嘴，话出了一大半猛然收住。 为初看着她，红唇扯了扯，漾出一个清浅的弧度。 对方既要人，又要贞节牌坊。 “阿姨，我从来没想过非您儿子不嫁” 闻言，念母像是听到了一个大笑话“可笑” “你揪着我儿子不放，不就是想攀高枝吗，我就不信念北跟你在一起的一年来，你有少花他钱” “攀高枝？” “阿姨怕是对高枝有什么误解” 怒目一瞪“你什么意思” “念家不过是经营着一家规模不大不小的公司，充其量比小康家庭富裕一点。像您说的，我要攀的若是豪门，找的就不应该是您的儿子” “既然您把自己当豪门，该走的程序也不要漏掉，想要我跟您儿子分手，起码也得扔个一百几十万给我吧”。 第三十章：我让你走了吗 当真又气又怒“还口口声声说不是为了钱，我应该把你现在的嘴脸拍下来，让念北看看你这狐狸精背后的面目” “很可惜，您忘记拍了” 然后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客气道“对不起，我时间到了，您的茶我来结账，再见” 说罢，起身。 朝孔林那边微微抬声招呼了一句“我晚点来结账” 他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 念母喝止“站住” 抬起的脚步又停了下来，为初看着她。 “我让你走了吗” “我想我们今天谈不拢，阿姨还是早点回去吧” 抬起头，她眼神骤变“既然这么大方结账了，那我儿子花在你身上的钱不妨也来结一下” 为初心中觉得可笑“您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123。跟您儿子在一起的期间，我从没主动问他要过礼物，约会费用也是有来有往，要论占便宜，您误会了” “我可以随时跟您儿子摊牌，但分手，只会是我跟他之间其中一个人说出口。您每次见我都生气，为了您的身体着想，往后还是不要主动来找我了” 说完，轻轻点了一下头“您自便” 然后重新迈开脚。 徒留念母在身后瞪着她的背影，气得七窍生烟。 她好不容易安排了上一个家境各方面都跟他们念家匹配的姑娘。 。如今对方和自家儿子也有意交往，原想着让木为初安安静静离开，不要让怀凡察觉，可现在，还是她小瞧了这木为初！ 回到《言书阁》，为初倒了一杯凉水，兑一些开水进去，喝了几口，继续回去上课。 “好，大家按照上一节课站好队形，我们来复习一遍” 学员已经到齐，打过招呼后，放上音乐她走到中间，领着学员起跳。 这一支舞稍微融入了一些情景剧的元素，上节课才教完所有的动作，为初有些闪神，情绪投入不进去，跳了四个八拍后忽然顿了顿。僧娘先生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 后面的学员跟着停，也漏掉了一拍。 为初很快又把动作想起来，学员重新跟上，整支舞跳了一半，向来不出什么差错的人却又再次忘记动作。 “不好意思各位，我们重新来一遍”干脆停下，从头放音乐。 《茶廊》。 念母独自一人坐了十分钟，最后起身走向吧台。 “结账”语气淡漠，还夹着一缕忿气。 那是对为初的。 芋子微笑着道“女士，跟您同桌的那位小姐已经买过了” 闻言，她眉头不悦地拧起“她跟你们认识吗，不过就是说了一声” 有些尴尬，芋子心道这人还真是从头到尾的厉害。 孔林走过来交代芋子“你去忙其他的” 自己应对面前的客人“您好女士，那位小姐走前叮嘱过，她晚些会来把账结了的，您直接离开就行” 说话间，友好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结她的我结我的，有什么冲突” 他一本正经“不好意思，这样其他客人会以为我们重复收钱的” 念母觉得荒谬“你有病吧” 那一头的阿维也不禁回头看了看自家老大，不知他在搞什么。 懒得跟这些人浪费时间，恼了孔林一眼，念母转身大步离开了。 …….. 两天后，《茶廊》画室正式开课，上课时间错开了茶廊的高峰期，为每天上午的9点到11点。 从茶廊的玻璃门进入后面的画室，画风皆是相同的简洁而透着诗意，墙上贴着精巧不已的镂空壁瓶，小小的瓶中插了干花，凑近了，能嗅到淡淡的花草之香。 老师一方长桌的后面，两面墙凿开了一朵梅花形的洞，洞后便是一副浓墨重彩的雪中枫林，一红一白，尽态极妍。123。这幅画，便是出自孔林之手。 画室内整齐有序的摆放了七张长桌，一张正中为首的为老师所坐，另外六张分别两排对立，整齐划一面向雪中枫林的指画方向。 此刻学生已经到齐，第一节课，孔林先行让各位自我介绍。 最小的学生有13岁，最大的为23岁。4个未成年的男女生，一个20岁的男生，一个23岁的女毕业生。 青葱年华，朝气十足。 众人介绍完了，孔林站着，靠在自己的桌子旁“为了亲切点，按照年龄大小，我们要起个别称” 几个十几岁的学生兴致盎然地问“老师，什么别称” 伸出手。 。宽宽的大掌摊开，他一个个礼貌地指“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老五，老六” 然后询问“大家赞成吗” 六个人都笑着举手“赞成” 孔林也便一笑。 “大家知道指画起始于哪一时期吗” 老大欢快发言“清代初期” 颔首给予肯定，他讲解“它是我们国家传统绘画的一个旁支，属于水墨写意画的范畴，所以又称之为指墨” “摆在大家桌面上的这些砚台、纸、毛笔、颜墨等各类东西，都是我们作指画的工具，上面铺展的纸是一种积存了一年多的生宣纸，这种纸渗化力比较强，我们可以大焦墨、大枯墨等其他几种墨发并用” “我们学习指画，手是作为最主要的工具，指画界有一句话。僧娘先生指甲不宜长，长则有碍于指，亦不宜秃，秃则无助于指，大家可以伸出双手来检查看看……” 孔林说完，大家纷纷抬起一双手摆在面前，等着老师来一一检查。 老大跟老二身高比较高，都是坐在两排的最后一张桌子，等孔林检查到老大的手时，便听到他说“老大，开课前我有在群里面说过，指甲要整齐干净，虽然说你的水钻美甲确实挺好看的，但是可惜回去就要卸掉了” 他并不严厉，用的反而是轻松跟颇为可惜的语气说出来，让一个女孩在这种环境下没有感到一丝尴尬。 其他人闻言，都纷纷转头往老大手上看去。 未成年的那两个女生一瞧见，眼睛便是一亮“老大，你的指甲真的好好看哦” 孔林转过身，两步走到了老四旁边“好看就多看两眼吧，年龄摆在这，你暂时也不能做” 他是打趣的语气，不禁叫众人哄然一笑。 ……… 念北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过为初，不回，电话不接，即使到了《言书阁》，还是没能见到她。。 第三十一章：正室与第三者的面见 傍晚5点多，怀凡下了班，沿着斑马线走到马路对面打车。 抬首不经意间，余光扫到眼前餐厅里头一张算不上熟悉的脸庞，转开了头尚未反应过来，半秒之后，又把头转过去。 定定地看了一眼坐在餐厅里的那张面容，最后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那一头传来一个声音“我准备过去了” 怀凡却道“我们不去那间餐厅了吧，突然想起我公司附近有一间西餐厅的东西蛮好吃的” 声音一贯的温软无害。 电话那头没有犹豫“那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过去找你” “好，你开车慢点” 挂了电话，迈脚，她步入那家餐厅。 里头的为初不经意抬头。123。看到门口进入的那一个身影。 “机构里有一位老师怀了孕，可能下半年开始就要休产假…..”同桌的朋友正在讲话。 她一边听，一边看着那个模样可爱的女孩坐到她前面的一张桌子上。 “你资格证什么时候考”朋友不知看什么出了神，卜怡连讲了几句话，也没得到回应“为初，为初？” 连唤了两声。 对方的声音拉回了当事人出走的思绪，她收回目光“三个月后吧” 餐厅服务员走到怀凡那一张桌前“您好。 。请问几个人” 怀凡抬起头微微一笑“两个” “请问要点什么” 摊开菜单，她低头游览着，自言自语似的“不知道吃什么好” 而后抬起头礼貌地说“先点一份什锦奶烩，其他的还是等我男朋友一吧，怕我点的不合他的口味” 服务员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小姐，牛奶暂时没库存了” “那暂时等我男朋友来先吧” 她们距离近，对方的对话自然能传进为初的耳膜。 数分钟后，门口停了一辆车，一条修长的腿跨了下来，抱起后座上的一箱牛奶进入餐厅。 收银台后坐着餐厅老板，一转头看到迎面而来的人。僧娘先生笑容立马浮上脸，起身走出去接过对方手上的牛奶“挺快啊老兄” 孔林“你要不催，我也不想这么快” 老板讨好性地笑“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没库存了” “我茶廊的存货还能顶两天，你赶快让厂家送货过来吧” “我昨天已经下了订单了，人厂家正好没现货，明天才能送过来” “我不跟你说了，你自己找个位置，我先拿进后厨” 说罢，抱着那箱救命牛奶先进厨房了。 被留下的孔林环顾了一圈，目光掠过几桌之外一张熟悉的面容，诧异了下。 看对方正与朋友一起，便没有上前打招呼，自顾自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卜怡从包里拿出几本诗词集放到为初的面前“根据我的经验，里面一些很大可能会考到的内容我都用红笔划出来了，我们古学老师的资格证比较难考，需要极高的记忆力跟理解力，你现在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吃得消吗”…。 “我应付得来” 老板将牛奶给了厨师，端了一杯饮品和果盘出来，找到孔林所在的座位“你先别回去，我新发明了一款菜式，现在去给你做，你给点专业意见” 插了一块水果一壁吃，孔林道“兄弟，我茶廊那里还有生意要忙呢” 对方一点不客气“我的生意比较重要” 说罢，头也不回地又钻进了后厨。 怀凡是侧对着为初坐，微微转头便能看到为初的正脸，为初能看到对方的侧脸，只见她拿起手机，嘴角溢出了笑意，听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没关系，你慢慢来不要着急” “我不饿啦，先等你来再吃” 言语跟眉眼，无处不流露出热恋中的甜蜜。 为初观察着她，一边吃着牛扒，看似无动于衷。 念北从公司过来。123。在路边停好车后进入餐厅。 面对着大门，怀凡一抬眼便瞧见了来人，抬起手轻轻一喊“念北”这一刻，为初抬头看过去。 念北第一眼看见的是朝自己打招呼的女孩，迈脚朝对方走来，笑意刚上嘴角，却在下一秒缓缓凝固，脚步停了下来。 正牌的一对情侣四目对上。 怀凡脸上带着笑容，像未经世事污染那般的单纯。 在看到为初的那一霎，念北的眼就已经看不到怀凡了。 勉强让自己面上维持镇定从容，顿住的脚步重新迈起，他似若无其事般走过去…… 怀凡看着他温柔地笑着走来，直到这个男人经过自己的身边。 。目光没有看向自己一眼。 这一刻，她的嘴角还残存一缕温柔的浅笑。 他像一个无事人一般走到了为初身旁，一条手亲昵的揽上她的肩“你怎么会在这里” 背对着的卜怡看到乍然出现的一个人，不由得惊讶了下。 为初淡淡的，连身上散发的气息，也是很淡的，轻轻抬头问“那你呢，怎么也在这” 就像从没怀疑过的一样。 眼神闪了一下，他含糊过去“约了朋友在这吃饭” 低头挑起眼帘，目光轻飘飘地落在一桌之遥那张无辜可爱的侧脸上“你的朋友，是她吗” 顷刻间，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幻化成一块石头，砰一声打在他跳动的心脏之上。 孔林在两桌之外看着。 卜怡尚未知晓发生何事。僧娘先生还处于困惑的状态。 “先等我一下”为初说，对话的是卜怡。 而后起身，让肩膀上的那一只手离开了她。 莲步轻移，一步、两步，走到怀凡的面前。 不安，开始在念北心头一点一点地滋生，他的神情开始产生一些细微的变化。 那头的孔林观察着几人的神情，不认识那位男性，但看这情势，大抵猜到了。 为初转头，看向自己的男友“你不过来吗？不怕我欺负她？” “为初~”他想带她走，怕事情闹开。 可她却说“手机给我” 念北犹豫了一会，可最后还是给了。 似乎对眼前的突发情况有些慌乱，怀凡看了男友一眼，眼睛很快藏着一滴晶莹，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懊恼羞愧地埋下了头。 打开通讯记录，看到最新的备注为怀凡的通话记录，是27分钟前。 如果她没记错，眼前这个女孩，念母曾经在她面前提到过一个字——‘怀’。。 第三十二章：等我抓奸在床？ 所怀疑的经确认无疑后，将手机还给男友，她看向——她。 然后客气问“我可以坐下来吗” 怀凡有些无措，看了看男友，最后怯怯地点了点头。 见状，为初正要坐，男友拉住了她的手。 “我们先走吧，我再跟你解释” “解释什么”她问，波澜不惊的眸眼撞进他的眼里。 这一句话，这一个眼神，让他顿时丧失了语言能力。 她坐了下来“这位小姐应该是叫怀凡吧，相比我对你的了解，我想你应该从很多渠道听过我的事” 她意有所指，对方却好像是听不出言外之意“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叫怀凡。123。我也没见过你啊”语气就如长相那般，正直无辜。 念北有些意外，看了她一眼，这个情况下对方不是委屈，而是更着急为他开脱。 “你刚才那一通电话还有跟服务员的对话，不就是刻意说给我听的吗，既然是陌生人，我干嘛” 这话一出，念北疑惑，怀凡眼神一闪。 软声软语又困惑的问“我说了什么” “我不喜欢用主观去度量他人，防止我误会，还是确认了一下他的通话记录，话说到这里，怀凡小姐还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她还是什么都听不懂的样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这位小姐，我真的不认识你” 既然她能这样厚脸皮，为初自然不用再为她隐瞒什么“十分钟前你不是才跟你口中的男友通过电话，浓情蜜意地让他小心开车，对方怕你饿了，让你先吃，还是说，跟你通电话的不是念北” 这一瞬间，怀凡微微慌了心神。 念北诧异，看向对方。 她看着为初，面上有些不悦“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说，我们俩明明互不相识” “你要看一下你女朋友的手机有十分钟前的通话记录吗”为初抬头，问的是身旁——即将成为前任的男友！ 可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正牌的女友“为初。僧娘先生我们回去再说” “说什么？她不是你的女友？现在再说，无非就是关于你脚踏两条船的事，还是说，我有所误会？” 她的姿态冷淡而又平静，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可她越是这样，就让他越发不安。 既然带不走她，他只能坐下来扳过她的身子使她面对自己，眼里装的都是真心“你信我，我跟她之间没有关系” 看着眼前这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脸，没人知道为初此时在想些什么。 推开他的手，她看向对面的女孩“这样的男人，你还喜欢吗” 怀凡望向他，念北朝她看去一眼，清楚地捕捉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受伤。 故作坚强般，怀凡轻声说“我们本来就没有关系，是你误会了而已” 为初笑，笑意并不达眼底，看着身旁的男人“你要让一个女孩为你面对这一切吗”…。 “为初，事情真的不是你想象的这样，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来的闲言碎语，让你对我的信任直线下降，我珍视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从没想过要跟你分开” “不是我想象的这样？这都多少年的台词，不觉老套？” “为什么我这一个礼拜跟你断了联系，我想我这样做你大抵也能嗅到一些不对劲的，主要也是因为我暂时不想看见你，但现在看来你的心挺大的。既然今天撞见了，往后你也无谓瞒得这么辛苦” “不是这样，我今天就是来吃饭，我们若是有关系，她何苦为了我隐瞒” “她不是你母亲介绍的相亲对象吗” 她扔出的这一句，顿时让念北错愕。 “你以为那次在商场，我为什么给你挑绿色？” “没打开那一扇门。123。是不想三个人难堪。事到如今，你想瞒天过海到什么时候，等我捉奸在床？” 而这一段话，才是在念北心中投下了一个重炮炸弹。 震惊、慌乱、不安，顷刻间在心中交缠翻滚。 孔林在那一端无声看着不远处的为初，这个人像是没有受到伤害、没有歇斯底里、没有哭诉痛问；只是从头到尾，牵丝引线般让眼前这个故事完整铺展了出来。 他好奇，她是真的如表面上那样，没有为这段夭折的感情哭泣，没有感受到背叛的痛苦？ 餐厅老板正巧出来，端了一份新发明的菜式“帮我试试” 暂时从那端收回目光。 。他拿起叉子尝了一口，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为初的方向。 完全将自己无视，老板刚欲顺着他的目光一同看过去，嘴里嘟囔“看什么呢” 而孔林自然地转回头把话题拉了回来“试吃是要认真品尝的，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别打扰我” 让对方来不及注意那一幕，也不作他想“你好好吃，吃完了认真给意见” 说罢，又自顾自去前台忙了。 ……… 念北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度，拉住她的手放柔了声音劝“为初，就算是这样，我们不过见了几次面，没有实质性的发展，如果你生气，以后我跟她就不见面了，好不好” 她的神情没有因此而动容。僧娘先生口吻平静地问“即使你母亲这么不喜欢我，你知道为什么我没有选择跟你分手” 他不知如何回答。 “因为你父母这一层关系，我没法下定决心跟你结婚。我想着既然只是恋爱，不过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你母亲反对就由她着反对” “你母亲但凡太过分我都不会忍让，如今这段感情被你泼了一盆脏水进来，即使从今以后你们互不再见，你觉得我这样的性格，忍吗？” “这件事情没有那么严重，只是你把它放大了，我知道我有错，以后我改，你不喜欢我就改” 她拨开他的手“那你觉得什么才叫严重？今天换成我找了第三者，你选择原谅？” “这两件事不是同一个性质” 她笑了，笑里有讽刺“性质差在哪？” “算是我说错话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你不是一向不太喜欢管束我吗，这次是我的问题，我认错，好不好”他耐心地哄劝。 “我不管束你，不代表我容许感情世界里能掺进别的肮脏物”。 第三十三章：保护 念北从来都是有傲气的人，能在众人面前放软了身段认错，是因为他真心在意她，爱她。可劝了那么久对方还揪着不放，说的话也难听，便让他的少爷脾气拱上来了一些。 “这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犯了这样的错，有几个情侣夫妻之间是清清白白干干净净的，谁心里没有一点心思，谁没有做过一点对不起对方的事” 他的声音不大，只是有些不耐，从内心里觉得女友过于执拗了“我知道你一时在气头上，我们先冷静一下” 看着眼前这一张无比熟悉的脸，为初第一次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眼光。 也是第一次，因为一个人而体会到了什么叫恶心。 “人家都说。123。了解一个人，要看对方的原生家庭，这段话虽不是绝对，但现在看来，大抵是经过很多人实践的” 冷淡的目光扫了眼拥有一双就像不谙世事那般干净眸眼的怀凡。 她又收了回去“我最讨厌的不是她，是你” “即使不是她，也会有另一个人出现，因为根——烂在你这儿” 怀凡一直没有说话，充当一个听话的旁观者一般，对于念北从头到尾的辩解推脱，她有那么一瞬间难过吗。 答案是肯定的。 可难过，只会是一时的。 。她可以忍耐这一短暂的时刻。 因为最后胜利的，会是她！ …… “可在你眼里，这些你所不以为然的，是给予你腐烂根部的养分” 女友的谴责叫念北拧起了眉。 话既然已经说完，为初站起来，由于常年跳舞的缘故，令她即使陷入这种不堪的境况，也能保持姿态上的优雅。 “不打扰二位了”她颔首，迈步，自若冷淡，就像这些肮脏的人，都不曾被她放在眼里。 他面色铁青，薄唇紧抿，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你这样，是要跟我分手？” ‘分手’二字，被咬重了字眼。 垂眸看他“我想今晚的谈话。僧娘先生我们说得已经很清楚了” 倏地起身，他挡在她面前“我已经作出让步，你一定要走到这一步吗” 对于对方的无耻，为初觉得再领受下去，就是给自己的耳朵灌垃圾。 转头看向沉默的怀凡，淡声说“这个男人你不是喜欢吗，现在不是你抢走，而是我不要了” 这样的结局是怀凡想要的，可这样的方式，远超她的计划，她想看见的并不是对方这副优雅如斯的姿态。 如是说“其实错不在念北，他不过是不想伤了阿姨的心，这才跟我见面。我知道我在他心中，远远不及你的分量重，所以该放手的人，是我” 说这话时，她的神情是难过的。 如果说念北此刻对怀凡没有愧疚，那便是假的。 看着他，为初略带讽刺“你看，这才是你的良人，处处为你着想，以你为先” “作为前任，我还是祝福你往后看到的，永远是她此刻纯透如水的一面”…。 说罢，拨开他的手走回到自己那一桌，拿起包包和资料对朋友道“我们走吧” 卜怡点头，随即也离开座位。 然而，念北是不甘心的，脸色铁青地跟上去，拉住她欲要离开的身影。 他幅度不小，一名服务员手端着承盘经过，双方都没有注意到，以至于念北的手就这样撞到了对方的手上，承盘上的浓汤咕噜滑落，对准为初的侧半身。 “小心~”服务生一边低呼一边试图伸手去接。 两人这才回身，为初只看到一道鲜黄色的水柱泼来，而后便有一道黑影挡在了身前。 一条手臂横在了身前，为初抬起头，入目是一张意外的脸庞。 念北根本未有反应的时间，便已见自己与女友之中不知从哪里横插了一个男人进来。 “对不起对不起。123。先生您还好吗”那位服务生满脸慌乱，看着温度烫人的浓汤啪嗒啪嗒从这位客人的后腰滴落。 温淡的目光在木为初的身上游了一圈，孔林见对方只是衣袖上溅了几滴汤汁，便转头安抚服务生“没事，你去忙吧” 为初探目去看他的腰部，眉心当即拢起“还好吗” 他没有放在心上“隔着一层衣服，不是很烫” 服务生蹲下来收拾地上的残局，她有些不放心地低头看了一眼，见瓷白的碗底上剩余的浓汤还冒着一缕的热气“去医院吧” 然后抬脚就要走。 念北不退让“你们认识？”口气含质疑。 因为他们两人本身而影响到旁人。 。为初已经失了耐心“大庭广众，你确定要一闹再闹” 闻言，他语气硬了一分“你们什么关系” 今天换做另一个人站在他面前，他不会有太多的担心，可眼前这个男人…… 他眯了眯眼。 让他产生极强的威胁感！ 无心理会，为初转头交代卜怡“你先走吧，下次我再联系你” 对方点了点头，先行离开了。 而后与孔林道“走吧，我先带你去医院” 两人穿过念北的身边，没有留给对方任何一个眼神。 这样的无视，让他的自尊心受到打击，满面阴沉，转身大步跟了出去。 两人前脚才离开大门，后脚他便拉住她的手。僧娘先生将对方往自己身边攥“我没答应跟你分手，你就还是我女朋友，现在你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走？” 力道之大，以至于让为初眉心聚拢了起来。 她还尚未说话，孔林转过身，瞧见这一幕，浓眉微微拧了拧，拉过她不由分说往自己身后带。 这一幕，更点燃了念北心中的怒火，看向孔林的眼睛染上了火花。 目光不避不退，孔林姿态从容自若“先生，站在旁观者的角度，个人还是奉劝一句，既然为这段感情添了污点，道德已经损坏，最起码人格要保留” “这是我跟她的私事，与你有何干” “她要是愿意跟你谈，我自然不阻碍二位”说罢，侧开了身子，让身后的为初面对他。 为初眼里荡漾的，只剩下了冷漠，她看着他“你不要让我们分个手演变到撕破脸的境地” 念北咬牙“我没有同意，就不算分手” “我们不是夫妻，当初开始凭的是一张嘴，现在结束，凭的也是一张嘴” 他张口欲要再说…。 第三十四章：你，好不好 孔林截了他的话头“我们若是再站在餐厅门口争执不休，怕是会闹到网上去，如果你觉得你的作为不会被全网讨伐，那继续也无妨” 为初没再看他，转身走到路边，招手打车。 孔林跟了上去“我的车停在那边” 她便收了手，两人并行走到不远处的停车位。 双目迸出怒火，念北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人跟着别人离开，除了不甘与愤怒，他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上了车为初便问“有纸巾吗” 他探出手打开她身前的柜子，一盒抽纸躺在里头。 她抽了几张出来，看向他腰间还沾着黏稠汤汁的部位“擦一擦吧” 往后看了看，他接过纸巾。123。随手擦去白色衬衫上的汤汁。 又抽了一些纸巾出来，她接过他擦过的，递给他干净的。 之后询问“附近有医院吗” 他头也没抬“一点小事，不用去医院” 她不甚放心“要不你掀开衣服看看吧” 孔林这才抬起头，玩笑似的说“我不是英雄，真要痛我还逞能吗” “……”面对她的玩笑安抚，此刻她也笑不出来。 但没有再勉强，从包里找出一只迷你的袋子，将手里用过的纸巾放进去，又拿过他手上的一同塞进了里面。 “还要上课吗？还是回家？”他问。 “今晚没课了” “住哪。 。我送你回去” 原本就已经连累了人，还要对方相送，她更是不好意思“不用了，你是因为我被烫到，本来想带你去医院，既然不去的话，你还是早点回家检查一下吧，要是严重的话告诉我，我陪你去看，医药费我负责” 一边系上安全带，他一边摇头失笑“好，我会的”而后也示意对方系上安全带。 “真的不用，我打车回去”说罢，拿起包抱起腿上的书就要下车。 “你觉得让你男友…现在是不是应该讲前任？在后面看着你下车好吗” 为初手才扶上车把。僧娘先生闻言从倒后镜往后看去，果真见那人还站在原地瞬也不瞬地看着他们的方向。 欲要开车门的手又收了回来。 万分无奈“又要麻烦你了” 而后系上安全带。 看了餐厅那边一眼，孔林道“站在男人的立场，我觉得他应该蛮在乎你的” 车辆发动，留下一缕尾气，扬长而去。 他坐得直，后腰的位置似乎跟座椅空了一根手指的距离，并未直接触碰到。 车子飞驰在喧嚣的街头，两人没有说话，为初侧头看着窗外的街景，看外头一闪而过的霓虹灯。 他目视前方，空出一只手打开电台。 “各位听众晚上好，欢迎大家重新回来，这里是FM192苹果音乐电台……” 声音具有治愈人心般的温暖与柔情，静默的空间被打破。 “上一位听众打来了电话，希望点播一首情歌赠给不知流离何处的男友，接下来请静静聆听”…。 而后声音慢了些，柔了些“《你，好不好》” 主持人话音落，一秒之后，音乐前奏轻轻的奏响，那是一段短暂的钢琴音，幽婉，哀伤。 歌声响起“是不是还那么爱迟到 熬夜工作又睡不好 等你完成你的目标 要戒掉逞强的嗜好 都怪我把自尊放太高 没有把你照顾好 骄傲是脆弱的外表 最怕我的心你不要….” 深情又悲伤的歌声像一汪清泉，缓慢而低沉地淌进为初的耳膜。 她的眼里映出霓虹灯的倒影。 “能不能继续对我哭对我笑对我好 继续让我为你想为你疯陪你老 你好不好好想知道 别急着把回忆都丢掉 我只需要你在身边 陪我吵陪我闹 用好的我把过去坏的我 都换掉 好想听到你坚决说爱我 可惜回不去那一秒 你好不好 天知道我快要受不了 后悔钻进心里烧 拥抱再多一次就好 你要的我都做得到 能不能继续 对我哭对我笑对我好 继续让我 为你想为你疯陪你老 给你的好还要不要 答案我却不敢揭晓 我只需要你在身边 陪我吵陪我闹 别用离开教我 失去的人最重要 别说你曾经爱过我 让我们回到那一秒 你好不好” 一首歌将要完。123。她转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电台，有些似自说自话般“既动听又悲伤，还不缺意义。 。也不知能不能提醒现在的人” 他说“世人大多都是撞了南墙才懂回头，没有经历过失去，不知道自己是否会悔恨或遗憾” 短短20分钟的车程，他们只简单交谈了几句，对方没主动说话，孔林便没怎么搭话。 他想，这种时候，没有什么比自己独处更舒适的了。 车辆停在为初楼下，她解开安全带，拿上包和用过的纸巾再抱上腿上的书。 默了默，转头对他说“今天，谢谢你” 神情目光可探的真诚。 “还有，对不起” 他不甚在意地道“换了其他人，我也会这样，所以不需要有负担” 她颔首，下了车。 在对方走出几步之后，车子重新发动，渐渐消失在视野之中。 包里的手机在震动，为初没有察觉，进了家门。 屋内。僧娘先生母亲一弦正围着围巾擦拭厨房的抽油烟机，听到开门声响回过头来“今天这么早？” 她搁下手里的东西“晚上没课就早点回来” “你吃饭了没” “我吃了，你呢” “我每天都是在学校吃完才回来的啦” 换了拖鞋，摆放好换下的高跟鞋，她倒了一杯开水放在一处摊凉，抬头去看母亲“先别做了，白天上班晚上回来还做不停，你不累吗” “这有什么累的，我5点半就下班，在家呆着也没什么事，擦擦东西有什么累的”说着又拿着手里的布巾转身去做事。 “那也要让身体休息一下”为初走过来拿过她手里的布巾，放到水龙头下搓洗。 一弦伸手要拿“我来，别弄脏了手” 她避开了“你洗澡了没”一壁挤出一些洗洁精。 “还没” “那你先去洗澡吧，我等下要洗头，会比较久” 说话间拉过母亲的手放到水龙头下为她洗净。 “那好” 母亲去了洗澡，为初端过那杯热水，抱起一沓的书籍和包进了自己的房间，坐在小书桌前开始查看书籍资料。。 第三十五章：烫伤 放在包里的手机再次震动，她起身去拿了出来，屏幕上的备注映入眼帘，眼里平淡的色彩顿时便增添了一缕冷漠。 随手将手机放在桌面，任由它响动。 打开书，仔细翻阅着朋友给她做的标记，一壁看一壁拿过笔记本和纸，在本子上把重要的抄写下来。 震动停下来不久，又再次重复，为初投去一眼，看到的还是前男友的名字。 懒于理会。 屋内灯火明亮，她专注于眼前的工作，不时探手摸寻搁在一旁的水杯饮上两口。 约莫半个小时，关闭的门扉响起敲门声，而后一弦进来，看见的便是女儿伏案忙碌，桌面上一本本的书籍文件摊开来。123。堆满了整桌的画面。 “好不容易早点下课，你要多放松一下才是”语气裹挟着心疼，说话间上前来。 为初投入在诗词里，全然没听到母亲在与她说话。 一弦走到其身后，为她开了一台小风扇，扇叶徐徐转动，为闷热的季节带来一丝清凉。 探头去看女儿的资料，上头密密麻麻的文言文与深奥难懂的诗词。 “不是说要洗头吗，女孩子太晚洗头对身体不好” 为初这才听到母亲的话，但头也没空抬，漫不经心地回应“10点的时候我再洗。 。你快去睡觉吧” 叹息一声，一弦拿她没办法，只能带上门出去了。 ‘叮铃’一声，两声，传来消息，屏幕上的绿灯亮起，她顾着工作没有留心。 不多会，敲门声再响，一弦端了一盘切好的猕猴桃和西瓜，搁到桌上一小块空的位置“吃点水果，我早早从冰箱拿出来放凉了” “嗯”手中签字笔唰唰飞舞，她随口一应。 见状，一弦直接插起一块猕猴桃喂到女儿嘴边，后者听话地张嘴咬下。 一边吃着嘴里的水果，一边漫漫问“妈，你说我把头发剪短好看吗” “多短” “这里”头也不抬的比划到锁骨的位置。 “别剪。僧娘先生你短发很丑” “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短发的样子了” “小时候你剪过，奇丑无比” 闻言，为初终于从书籍上抬起头来，看向母亲，纠正她“现在不一样了” “更丑了”话音才落，母亲无缝衔接。 以至于她一口水果差点噎在喉咙下不去。 “我们要不要做一场亲子鉴定” 笑着戳了一下女儿的脑袋“乱说什么” 又喂了一口水果“我建议你还是别剪，真的丑，况且这么好的头发，剪了多可惜” 摇头叹息一声，为初无话反驳，遂又伏案继续工作去。 一弦就在旁边等她吃完再喂，吃完再喂，如此反复多次，等半盘的水果消灭完才甘愿停手，留女儿一个人在房间里忙活自己的。 关门前不忘叮嘱一句“快10点了，快点拿睡衣出来洗澡” “嗯，知道了” …………。 送走为初不多久后，一辆车出现在一处老城区，拐进小巷，驶入停车位。 周围都是居民楼，八九十年代老式的建筑风，楼下栽种着几颗百年老树，仿木的公共桌椅围绕其砌筑，微黄的路灯下，几位老人围在一起话家长诉里短，人手一把蒲扇徐徐扇风，周围数个小孩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有人见到下车回来的孔林，抬头朗声招呼“小伙子，回来了？” 闻言，他微笑点头“我先上楼了” 简单招呼一两句，他进入小小的厅堂，按下电梯。 电梯到达三楼，每层四户人家，轻车熟路走到自己家门开了锁。 日光灯一亮，便见屋子的构造，三室一厅，满满是九十年代的建筑风，典雅简洁，复古雅致。 数年前他刻意翻新过，完整保留着曾经爷爷留下的风格。 脱掉上衣进入洗手间。123。他径直走到镜子前，侧身看了看被烫伤的后腰。 大约10公分的范围红肿了起来。 从冰箱拿出一包冰袋，他敷在红肿的地方，单手又给自己倒了杯水，拿着水进到被他改造成书房的房间，到书桌前检查明天的授课内容与学生上交的作品。 一手压着后腰的冰袋，他单手工作，露出的上身精壮而健康，如今没有遮蔽物，一眼便可看出宽阔的肩膀上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倒三角的身材很难不撩人心弦。 他一壁伏案工作，直到贴在后腰上的冰袋感觉不到凉意。 。才起身走出书房，在客厅的五斗柜里翻出简易的药箱，挤了一些烫伤膏用棉签涂抹上去。 …… 念北坐在小型的会议室中，员工报告策划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钻进他的耳，难以专心工作。 前前后后他打了多少个电话，发了多少条，为初一个字都没回，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 《言书阁》中琴室、舞室彼时都在关门授课中，为初教完整首舞蹈中的最后几个八拍，领着学员开始尝试从头跳到尾。 “一二三嗒~四…”一边数拍，一边跳舞，眼神不时透过镜面落在各个学员身上检查动作。 一个多小时下来，众人早已汗流浃背。 “大家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左脚脚背要绷直，踢一下然后绕到我们的右脚后面。僧娘先生很快地滑下去躺到地板上，因为这个只有一拍，会比较快”一边说话，一边重复所说的动作，示范给大家。 “躺下来之后就是下一拍了，头一定要转向左边面朝观众，这个动作我看到有一两位同学跟不上而省略了，不要省略过去，会形成习惯的，就算慢一点我们也要把动作做齐，起来的时候胸先起来，像这样，好像有人把你提起来一样，然后是肩膀，腰，头往后仰，尽可能地露出脖子的线条……” 她一边做着，纤细的腰肢因她的半拱桥而展现得淋漓尽致，修身的舞蹈服映出她身体的曲线，一如古时候挂在壁上的美人卷轴，惊艳无双！ 众人看得专心，学得认真，老师在讲解，她们便一边跟着做。 这个动作示范完了，为初从地上起来“同学们动作练熟一点之后，我们就要注意表情了，我刚看到好多位都是张着嘴一边喘息一边做，还有一些是一脸懵的…” 话未说完，已经引起室内哄堂大笑，众人皆都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第三十六章：找上门来 “如果不懂一定要提出来，我们这只舞体现的是女性的曲线与优雅美，舞蹈里面表情是非常重要的，同学们私底下可以多练练表情” 大家笑着齐声应“好” “我们先休息五分钟，喝点水” 众人分散开来，各自去拿各自的水杯。 为初也走音响处拿起杯子拧开杯盖，仰头一喝——却没有水流倒出。 看了看自己的杯子，已然空了。 拿着杯子去了前台，只有零丁的一两位不用上课的同事和前台在，一边打招呼，一边接了冷水，又兑了一些开水。 上课时除非必要，不然大多数她都是把头发绑成一个丸子头，此刻额边的一绺头发已经被汗水打湿，脸颊泛着运动过后的红润，仰头喝水时。123。汗珠顺着脖子慢慢的滑落，在这燥热的季节看去，当真炎热不堪！ 一个男人从门外走进。 前台小妹微笑招呼“欢迎光…哎？” 声音带了讶异。 他急着要来找人，没想到一抬头，那人就在面前，她没看到他，仰头小口小口地喝着水。 男人止住了步伐。 直到阿cat开口“这不是念北吗” 乍闻前任的名字，正喝水的为初一顿，放下水杯。 来人对女友的几位同事微笑颔首，目光看向女友，走过去。 “为初”他唤，声音有一些不自然。 蹙起了眉头。 。她嗓音淡漠“你来做什么” 同事们原本一脸暧昧的神情，没曾想氛围是这样奇怪，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变得疑惑。 “你不接我电话，也不回我信息，我只好来舞蹈室找你” “果然一脉相连，你们母子随着自己的心意想来就来，也不担心会不会影响到对方的工作” 她的话不是重点，他只想来得求女友的原谅“你能不能跟我谈谈” “谈什么” 余光看了看身后的几位同事，他还是好面子“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下来再说，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消气就行” 一边拧上杯盖，为初看也没看他“你觉得我们是吵了一架？只要我消气就能当那些事没发生过？” 她只是淡漠的在问话。僧娘先生不带一丝的追究语气。 好像这个人真的已经无关紧要了。 前台几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出了疑虑。 阿cat以唇形问“发生什么事” 小仪也悄悄的用唇形回“我也不知道” 念北低声请求“为初，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以后不再做你不喜欢的事，我已经这样了，你就原谅我吧” “我给你机会，就算重新在一起，你觉得我们之间会和好如初？ ”她反问。 “为什么不会，只要你原谅我，我们之间就什么事都没有” 闻言，她无声一笑，嘴角掠过一缕讽刺。 “你做得了第一次，百分之八十会有第二次。在你心理、行动上背叛我的那一刹，已经跨出了道德的边界，道德对你而言，是根本无足轻重的东西。可对我不是，我会不时地想起你做过的事，那根刺始终在我心里，偶尔会跳出来扎我一下”…。 “你犯的错，凭什么要我代替你受惩罚” “为什么一定要在这件事上紧缠着不放，我承认我对不起你，我以后改，一定改，你不能因为一次错就判了我死刑”他苦着脸辩解、请求。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可足以让在场的小仪三人听清，不禁面面相觑，满是诧异。 “这就是我毫不犹豫跟你分手的原因，在你看来，你做了这种事，只要软下身段拉下脸来认错，做过的事就能抹除得一干二净。你不应该生在这个年代，你应该活在古代，那里才是你想要三妻四妾的制度” 然后继续道“既然分手了就希望大家体面洒脱一点，不要像今天一样，没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就来我工作的地方” 说完，拿着杯子转身要回舞室。 念北不甘心。123。脚步一转挡在她身前。 “OK，你现在还在气头上，我可以当你今天的话没说过…… 他话未说完，为初已经不耐烦地打断“你要我在这里把我们分手的原因原原本本跟我的同事们说一遍？” 这句话，成功地威胁到了自尊心极强的他。 她看着他，他看着他，最终，还是他败下阵来——她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 …… 当晚7点，念北回到家中，刚一进客厅，就听得里面欢声笑语传了出来。 有些奇怪，走近一看。 。却见客厅里出现一个意外的身影。 念父最先看到儿子“回来了？” 在场的另外两名女性闻言，纷纷抬头向念北看来。 念母笑容满满“回来得正好，我约了怀凡，大家一起出去吃个饭，就等你了” 受邀而来的怀凡微微垂下头，轻轻红了脸。 念北心中说不出什么感觉，不太好，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突然约人家来，这样会显得我们家没有礼数” 说得相较委婉。 念母不以为意“这是怀凡，又不是别人，怎么会没有礼数” 故意这样一说，便拉近了两家的关系。 又转头去问当事人，满心满眼都是和蔼“你说是不是，怀凡” 后者腼腆一笑。僧娘先生不好意思回答。 念母一瞧，更是喜欢了，跟自家两个男人夸奖“这孩子品性真是难得，现在有几个女孩像你这样单纯，说两句话就容易脸红的，这样可是容易吃亏的” 然后又转头催促儿子“你上楼换一身衣服就出发吧，这个点大家都饿了” 半推半就的，他也就答应了。 待人上去没多久，转头瞧见儿子随手搭在一旁的公文包，笑着与怀凡温声说“你说这孩子记性怎么那么差，包也没拿” 女孩只乖巧的笑着，也不知是否真的没听懂话中的暗示。 “要不怀凡你帮忙拿一下给他” “好”她没什么顾虑的答应了。 起身拿起那头的公文包。 念母微笑提醒“上楼右边那间就是念北的房间了” “嗯”她含羞点了点头。 念母在身后看着，一脸的欣慰笑意。 抱着手中的男性公文包，怀凡平缓地走到他房间的门口，敲了敲门。。 第三十七章：真单纯或假心机 里头没有响应。 将手搭向门把，她轻轻扭开。 “念北…”进去之前，唤了一声。 依然没有得到回应，她便推开了门，虚掩阖上。 四下环顾一圈，整洁轻奢的房间里，没有寻到他的身影。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倾慕对象的私人空间，看到床头上那面小小的照片墙，她走了过去。 脸上软软的笑意，却渐渐凝固。 简单的六七张照片里，他们的合照醒目而刺眼被围在其中，如一对璧人、主角！ 身后发出一些声响，怀凡忙收回目光错开两步，重拾人畜无害的神情，转身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换下长裤的念北正从房内洗手间出来。123。上半身未着一物。 眼前一幕映入怀凡的眼，瞬间叫她堂皇惊慌起来，匆匆别开眼，红晕顿时浮上双颊。 念北有几分意外“你怎么在这里” 她偏过头，两手高高举起手里的公文包“阿姨叫我帮忙拿上来” 语气里胀满了羞窘。 这副姿态在男人眼里，是极无辜可爱的，以至于他的内心又起了一些别的想法。 压下内心的悸动，念北走过来接过对方手里的包，随手搁在了一边“谢谢” 她还是不敢看他“你能…把衣服穿上吗” 虽然理智告诉他觉得应该远离她。 。可人在面前，又无法让他狠下心“不是都见过吗” 口气夹了一丝揶揄。 但还是走到衣柜前，在里头找寻上衣。 “我先下去了”她怂怂的，迈脚就要走了。 脚步匆匆，逃也似的将欲离开，慌乱间撞到了房间里的桌角“啊” 一声痛呼，抱着脚指头软软地坐了下来，一张小圆脸疼得皱成一团。 念北转过头，瞧见这一幕，长腿几步迈过来。 蹲下轻斥“我又不会吃了你，走路也不看着点” 说话间拉过她的脚，当事人又窘迫又丢脸。僧娘先生抱着脚往回缩。 抓着她的小腿，念北轻易拉了过来，固定住不让她动弹半分，脱下她脚下的拖鞋。 白白嫩嫩的脚趾已经被撞得通红。 他说，语气夹了一丝责怪“这么急干什么” “见到我…你不是不开心吗”她抱着受伤的那条腿，垂着脑袋，声音自责。 微诧，他没有说话。 女孩急急想要解释“我没想打扰你的” “只不过阿姨亲自打电话过来，她是长辈，我不好让她失望”声音弱了下来。 “我知道你觉得我故意在她面前假装给你打电话，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我没有做过，可我明白，就算解释，你也不会信的，你们在一起那么久，我跟你不过才短短一个月” 他不发一语。 她没有哭，也听不出委屈，语气软软糯糯的，也没有为自己抱不平“你委屈一晚，跟阿姨叔叔吃了今晚这顿饭，以后我们应该不会见面的，你不要担心”…。 “好了，我先下去了” 她缩回脚，受伤的那只脚轻轻着地，另一只单脚撑着站起来。 可终究是站不稳，踉跄着跳了几下就要跌倒。 念北站了起来，一双手扶住她的手臂，让她得以平衡。 “谢谢”她轻轻道谢，抬头不经意间瞥见眼前裸露的男性胸膛，离她仅有半条手臂的距离。 倏地又转过了脸… 他低着头看眼前的女孩，对方偏着脑袋，目光半点不敢落在他的身上，一张圆圆的小脸红得宛如苹果剔透晶莹，煞是勾人想要品尝一口其中的鲜甜。 这一次，他没再压抑内心的悸动，扶着她的手松开，抬起她的脑袋，在她惊讶而又困惑的眼神中，吻上了她的唇。 如他意料中，她的味道，她的触感，犹如她整个人，软糯香甜！ …… 为初今天下午三点多就已经没有课。123。她已经很少试过这么早下班，买了一杯温牛奶，独自从商场走到地铁站，闲庭信步般。 手机传来一声短信提示音，打开一看，上个月的工资已经到账，余额增加到10万零八百。 看着银行卡里一点一点增加的数字，她嘴角的弧度微微扬起一个角，就地寻了张长椅坐下来，包包搁置在身旁。 对于她来说，今天是小确幸的一天。 暌违许久的早下班； 阳光不毒辣，微风正清凉； 劳动的所得入了账； 想要的东西再近了一步。 戴上耳机，从歌单里播放她所钟爱的老歌。 。慢慢享受、聆听这一刻。 对面是一个广场，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她看到统一着装的工作人员来来回回地搬动音箱、架子。 广场上临时搭建了个小舞台，她看到上面写着某些品牌的车展。 小确幸，又多了一件。 孔林刚从香港回来，座驾送去保养，刚下公交车，远远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容。 现在这个点，又是工作日，来往的行人比较少，便让他一眼注意到了椅子上坐着的那个人。 为什么会注意，许是因为傍晚的阳光打在她身上，让她沐浴在一层暖阳里，梦幻得让人禁不住迷了眼！ 又许是因为光里面的她嘴角上的一缕微笑，又或者是眼睛里的神采！ 到底是什么，对于此刻的孔林来说。僧娘先生大抵都有吧。 她安静而悠闲地看着马路那一头的广场，顺着她的目光，他也看了过去——车展。 吹过来的风也带乱了她的发，一缕发丝不听话地飘在她的脸颊，玉指将脸上的发丝别到耳后，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头的长发。 拿起一旁的温牛奶仰头喝了一口。 余光瞥见一撮黄色的绒毛，微微移过眼睛去看，那一撮绒毛来自于一只中华田园犬，正蹲坐在她脚边两步远，巴巴地盯着她。 对方并没有恶意，为初也就没有惧怕的心，放下牛奶不禁看着它，却发觉那双圆碌碌的眼睛随着她手里的牛奶所移动。 她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纸杯，背部还靠在长椅上，温声问“你要喝吗” 已经有成人膝盖高的狗狗没有反应，还是只盯着冒着香气的杯子。 为初观察了下，眼前的狗脖子上有一条精巧的项圈，毛发干干净净的，不像流浪狗的模样。 环顾了一圈四周，看到不远处一个阿姨背对她们，手负在身后，手心里抓着一根狗绳与身边的人谈得正欢。。 第三十八章：插曲 饶是为初这样恬淡的性子也禁不住笑了起来，微微欺下身对那狗道“人家都说物似主人型，也不知道是你主人心大还是你心大” 说罢，开了纸杯上的盖子，倒一些牛奶上去，用手背靠近盖子试了试温度，这才放到它的面前。 那狗狗半点不认生，低下头伸出舌头就开始舔了。 她看着它啪叽啪叽的喝，那盖子浅，三两下就已经没有了。 底空了，又抬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手里的那杯。 弯腰重新拿起盖子，她再倒了一些上去，搁回到它面前。 “平时我多数喝的苦咖啡、巧克力奶之类的，要是这些，你再眼巴巴地看着，我可没那个胆子给你喝，今天不知是你幸运还是我幸运” 看它喝得津津有味。123。她也仰头喝了一口。 一道阴影从旁边笼罩了下来，她转过头去，看见一个颀长为伟岸的身影，背着光，站在长椅的一头——这一刹那，她看不清脸。 目光下移，打量了一眼他的着装身材——了然于胸。 “什么时候站在这的”摘下耳机转过头，继续给狗狗倒牛奶，她问。 身形颀长的男人淡声开口“在它站在你面前的时候” 闻言，她转头看他，举了举手里的牛奶示意“你也要来一口吗” 这话。 。就是揶揄了。 “谢谢，在狗嘴里夺食，我怕我这两条腿跑不过它的四条” “虽然它数量比你多，但在高度方面你赢了，不试一下怎么知道” “你没见过被狗追的画面？还是说你可能觉得我是个不要面子的人？” 不由得轻笑“现实生活中倒当真没见过” “漫漫人生数十年，我想你有机会的” 不远处狗狗的主人马大哈地发现了爱犬不见，慌忙转身四下寻找“大头~” 这狗耳朵极灵，一听主人唤它，抬起头一看，脚下生风马不停蹄奔了过去。 见着迎面跑来的黄色身影，主人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 待狗跑到身边。僧娘先生忙蹲下两手胡乱地揉着它的脸，犹如教训小孩那般的骂着“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啊，这是大街上，你这一跑要是让坏人抓着拉你去吃了，你可怎么办” 那狗还回味似的舔着舌头，嘴边的毛发沾着白色的牛奶。 为初两人看着，前者喃喃念了一遍“大头…” 孔林“倒真是狗如其名” 末了从狗那边收回目光“介意我坐下来吗” 为初抬头看他，开玩笑地说“我说介意你会不坐吗” 他说“告辞” 然后转身就准备走…… 幽幽的两个字从身后传来“不送” 他脚步止住，才转了半边的身子又缓缓转过来“大家都是文明人，就算心里这样想，表面还是要说些客套话的” 然后说话间自顾自坐了下来。 “客套话那是应付不相熟的人才叫客套” 末了好像才想起来“不过也是，我们好像也不怎么熟”…。 孔林权当听不到，先不回茶廊，难得地偷懒一下。 喝掉杯子里的牛奶，弯下身，她捡起地上的盖子重新阖起来，扔到一旁的垃圾桶，待重新坐正，旁边伸过来一张干净的纸巾。 她接过“谢谢”随意擦了擦手。 有些好奇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视线自然地落到对面的广场上，他淡淡回答“刚从香港回来，看见你在这里傻笑，就好奇过来看看” 闻言，她好笑地蹙起了眉“你是不是近视” “我视力1.5” 无语失笑“视力1.5的人是怎么看出我傻笑” 他可不理会“所以你一个人在傻笑什么” “孔先生，我没傻笑” 他纠正措词“所以你在笑什么” 她学他的话“所以你不回茶廊过来凑什么热闹” “偷得浮生半日闲” 然后又问“你这么早下课？” 她点头“嗯” 忽然间想起来“你有认识的发型屋吗。123。要技术过硬的那种” “你要做头发？” “想把它剪短” 看了一眼对方那头柔顺的长发“你舍得？” “是有点舍不得，不过总要尝试一些其他的面貌，我生起过很多次剪短发的念头，可始终不够勇气罢了” 他正式观察她的五官发型，每一个部位拆开来都不算惊艳，可凑在一起，加上眼睑下的那枚泪痣，就是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好看与风情！ 为初被他看得有些疑惑。 最终，他道“剪吧” “要是不适合我呢” 他摇头“不会” 挑眉“这么肯定” 当事人还是有一丁点的犹疑“会不会不好看” “我不敢保证你短发会比现在好看。 。但个人觉得不会比现在的魅力少，既然有了念头很久，还是应该尝试一次的，你不试，这个念头还是会在你心里，不时出来搅动一番” 内心里最后一点犹豫被击散，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么会说服人，是因为从事私募这一行？” 他不置可否“这算是夸奖了吧” 一壁说一壁拿出手机，发了一个店名，两个地址和联系号码给她。 “这是我师兄开的，提我的名字可以打折” 为初拿出手机，看到上头的店名“打几折” 忽然想起网上一个老段子，他道“骨折” 蹙起了眉头“你心肠也太狠了些吧” “放心。僧娘先生这间店技术挺好，回头客蛮多” “你不会背地里做一些拉客的生意吧” “你怕是想打架” “我毕竟是个女生，大庭广众你控制一下” 他嗤笑一声，为她的认怂。 又看了看他发过来的消息“还有一个地址是什么” 他正色“这是一个公益机构，如果你不介意，可以把剪下来的头发寄到这个地方，很多因为癌症化疗没有了头发的患者一开始会很抗拒自己的样貌，这个机构会把公众捐赠的头发进行消毒加工，制作成假发帽子” “还有这样的机构？” 他点头。 “谢谢你的提醒” “什么时候去剪头发”他问。 “应该后天，会稍微早一点下班” 抬手看了看腕表，他说“晚点客人会比较多，我先回去了” “OK，你去忙吧” 两人道别，她也起身准备回家复习资料去了。 重新戴起耳机，里头播放着一首戏曲音乐，她步伐平缓地往地铁站走去。。 第三十九章：剪发 滴卡，进入闸门，走下楼梯，站在警戒线外等候列车进站。 耳机里的音乐突然暂停，搁在包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她拿出来，恬静无波的神情在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忽然有一瞬的裂痕。 划向红色的方向，指腹在屏幕上游动几下，将那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重新将手机塞进包里，音乐继续。 夜晚11点，孔林做好店里的手尾，锁上门下楼。 商场里几乎不剩什么几家店，服饰店最早关了门，饮食店的也基本都关完，只剩电影院依然灯火明亮。 他上车系上安全带，想起傍晚的事情，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师兄，后天你在店吗” 电话那头“在啊。123。你要过来做头发？” “后天我有一个朋友过去，你的技术硬，麻烦你亲自给她做一下” “男性女性”对方最八卦这个。 “女性” “好看吗” 孔林有些失笑“好看” “OK，师兄我知道怎么做了，你让她来时提你名字，会给她最低优惠的” “谢了，改天约饭” “没问题，我这边还有客人，先不跟你聊了” “好”收了线，他这才发动车子出发。 翌日，为初按照地址找到了距离商场不算很远的发型屋。 。看了看店名，确认无误，迈脚进去。 发型屋店面不大，洗发间和设计间隔了开来，同时可容纳七八位顾客，装修得比较高档大气，一进门便是前台，前台后头的美女微笑着起立“欢迎光临，请问小姐洗头还是做发型呢” 为初站定“你好，我想剪一下头发” 前台小姐走出来，面带微笑“这边请” 一边引导着她进入设计间“请问您有相熟的发型师吗” “第一次来” “好的，您这边坐一下” 在对方引领下，为初在一面镜子前坐了下来。 “我们这边有男女设计师，请问您比较中意哪一位” “都可以。僧娘先生技术好就行” “那您稍等，我给您安排” 前台小妹前脚刚走，另有一名工作人员端着温开水上前来“小姐请喝水” 两手接过，她道谢。 今天是工作日，6点上下的时间店里客人不多，一名男发型师过来，与为初微笑颔首“请问您想做什么发型” “我想把头发剪短，大概到这个位置”用手比了比锁骨的地方。 “要做什么发型吗，还是只是剪短” “能把你们的样版拿给我选一下吗” “当然可以，您稍等一下” 须臾，工作人员折而复返，递了一本厚厚的发型图。 “谢谢，我先看一下，您先去忙其他的事吧” “好的，有需要就叫我” 为初从小到大做发型的次数屈指可数，从来都是一头长发，也方便演出时各种古代发髻，所以在这方面，她等同白痴。 认真翻看了几页，暂时还没有一款短发发型让她一眼喜欢的。…。 “那个股什么时候放掉，昨天涨停板了” “这只股横盘了半年多，现在刚起来，按照它的走势，还会再升几番，你如果担心，那就见好就收，明天可以放” “OK” 熟悉的声音钻入耳膜，为初疑惑地挑起眉头转头看去…… 洗完头的孔林一边和师兄谈论，一边走到位置前，目光一转，正正与几步之遥的女孩碰上。 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意外。 “不是明天才来吗” “你怎么也在” 二人异口同声。 她先回答“春茶明天有事，所以跟我换了班” 看了一眼对方洗过的湿漉漉的头“你也来剪头发？” 他点头，一壁在她旁边的位置入了座。 两人说话间，孔林身后的师兄眼神已然变换，一缕暧昧的色彩在那双狡黠的眼里流转。 透过镜面。123。孔林看捕捉到了对方异样的眼神。 从镜面四目相对，他介绍“这位就是昨天我跟你说过的朋友” 师兄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转头和气热情地对为初说“原来你就是孔林口中那位好看的朋友，我以为他随便敷衍而已，原来是真好看呀” 被卖了的当事人有些无奈和尴尬。 为初含笑点了点头。 师兄伸出手“幸会幸会” 两人友好握手。 “你来怎么不跟前台打声招呼，我也好给你优惠” 然后又说“不知道是你们两个有缘还是怎么着，没约一起都能碰见” 又看了一眼她腿上的样版“有喜欢的款式吗” 她说“我还没决定” “嗯~我看一下”说罢。 。走到她身后看着镜面里的她，仔细地观察她的脸型与五官。 完全被晾在一旁的孔林无奈提醒“师兄，你看到我头发上的水滴了吗” 下巴朝镜台上努了努，师兄道“那有风筒，你吹吧” 孔林没有法子，长手探出拿起吹风机——自力更生。 这边师兄顾着招呼美女“你心目中有想要的发型吗” “剪到锁骨的长度就可以，其他我没特定的要求” “那有没有想走的风格” “不要太成熟” “我觉得你的脸型很多发型都完美适合，如果不想太成熟的话，可以做一个外八的S刘海，后面的头发做一个S的卷发，会有很随意带一点轻熟风的感觉” “什么”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嘈杂。僧娘先生导致老板的话为初只听得断断续续。 “你稍等一下啊”笑着跟客人道。 转脸面对孔林，神情突变，半点不客气“你能不能小声一点” 这话入了孔林的耳，暂时将风筒关掉“你家的吹风机这么大声是我的问题吗” “我没说是你的问题我就是让你小声一点” “它就是这么大声我怎么让它小声？” “你放最低档不就好了” “现在已经是最低档了” “那你当我没说” 为初在一旁看着两人一来一回，抿了抿唇，止住要跳出嘴巴的笑声。 “来，小姐我们继续”师兄转过来，又换了一副温柔的面孔。 长指按下开关，旁边的风筒声再度响起。 孔林随意地吹干湿漉的头发，为初一边听老板与她商量发型的样式，一边透过镜子不时看向隔座的男人，对方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两人透过镜面四目相对。 想到刚刚的画面，为初忍不住一笑，先移开了。。 第四十章：三个女人一台戏① 他三两下吹干头发关掉吹风机，坐着看那位只顾美女的见色忘义的男人什么时候想起他。 “或者你可以不用剪这么短，你头发之前没做过，发质很好，现在做一个长卷发也不会很伤，再染成奶咖色，既特别也很显肤色……” 师兄絮絮叨叨的话间断性地传来，等了几分钟，孔林也没等到对方看自己一眼，干脆拿出手机打开引擎。 老板推荐了几个，为初都觉得不太适合，现下已经觉得不大好意思了。 孔林余光扫了一眼“师兄，好歹我也是来消费的，你让客人自己吹头发就算了，现在还打算让我自己动手剪？” 老板回“我叫其他同事给你剪你非不要。123。我这里可是忙着招呼你的朋友” 他止住他的话头“你先等一下” 说完将自己的手机递给为初。 “我觉得这个挺好看的，你参考一下” 她接过，看到屏幕上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靓丽的女孩，一头到脖子左右的短发，发尾微扣，有些蓬松凌乱，看上去极自然简洁。 思虑片刻，抬头对老板道“就这款吧” 老板低头看了看，朝对方做了个OK的手势。 “你稍等，我叫人准备一下” 又转头问师弟“你赶时间吗” 得到一个摇头的答案。 “那你等我帮她把头发剪了” 下刀前。 。为初交代“我的头发麻烦你保留给我，我想要带走” 闻言，老板不禁疑惑挑眉“美女这是舍不得？” 她笑而不语。 正式开剪，透过镜子，她看着身后的长发一刀剪落，心脏不由得也随之一紧。 孔林问“会难过吗” 微微转头，她说“难过倒不至于，留了这么多年，还是有些怅然的” “不过想到自己的头发还另有用处，倒也不遗憾” 这厢老板很快将一头长发修剪完，让同事带去洗了头，这才开始给自家师弟剪。 剪刀利落在手上转了个圈。僧娘先生一壁给他剪，一壁八卦“这么优质，有主？” 孔林知道他口中所问，摇摇头。 有些惊讶，过后便是窃喜“这么好的机会，你不把握？” “我跟她是普通朋友，没你想的那层关系” “谁还不是从朋友发展起来的” “我们认识没多久，到这边开店才算正式认识” “那也有将近两个月，了解得够充分了” “你是发型师还是媒婆” “我还不是替你着急” “算了吧，你先搞定你自己家那位吧” 说起这个他就烦恼，拿着剪刀凑到师弟跟前“你说她怎么就那么狠得下心，我嘴皮子都磨破了还不肯跟我结婚” 那剪刀就在孔林的下巴前方，对方半点没察觉，吓得他不由得默默往后缩“所以你先管好家里的事吧” “你说别的女生谈恋爱这么久了都想结婚，怎么我们家那位反其道而行呢”…。 说话间手上动作还不停。 眼看着那剪刀就要怼到孔林的下巴，叫他顿时喊“停” 师兄顿住，低下头看。 “哎呀，兴奋了兴奋了”甚是尴尬地收回手。 “……” 时间过去五分钟，孔林也将要完成。 “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吃饭？” 看了看手表，师兄回“今晚客人不多，他们能搞定，我做完你朋友这个就可以，你剪完头发自己一边玩去” 意思是等他。 自从回了深圳，孔林向来是在这里剪发，一个月会有一次，偶尔会做点造型，都是利落的短发，或随意，或精干，他都能驾驭成他自己的风格。 为初从洗发间出来，看到已经换了一副发型的孔林，心中不禁有些讶异。 这个男人长得好看，她是知道的，原本就不长的头发此刻快变成板寸的长度。123。使得五官面容更清晰了起来，可半分没有减去他的分数，反倒多了几分锐气。 她坐下来，开始由老板接手为她吹干头发。 女生的发型比较费时间，约莫过去半个小时，进度才完成了三分之二。 期间孔林短暂出去了一下。 现下已是七点，来回换了几个客人，门口不远处停了一辆汽车，下来两位年龄悬殊的女性，径直往发型屋里走来。 年轻的女孩温温柔柔的“阿姨，这就是我常来的那家店，服务很好，技术也行，最重要的是不会动不动给客人推销那些有的没的的产品” 被称作阿姨的长辈一脸和善“你的眼光总没错的” 两人相携进了发型屋。 。前台小妹“欢迎光临，请问二位需要什么服务” 女孩说“我们想做一个水疗的套餐护理” “好的，请这边跟我来” 前台小妹领着两人穿过中堂时，一老一少从镜子里看到了一张意外的面孔。 长辈的步伐率先停下，和善的面孔被轻慢取代。 “还真是冤家路窄” 阴阳怪气的声调钻进为初的耳膜，透过镜子，看到了面前两张算不得很熟悉的面容。 怀凡神情还是那般温柔，只不过多了一缕不自在。 这语气这模样，让工作中的老板停了下来，一时间不知道是让开好呢还是当做听不到。 为初“没事，你继续” 闻言，他手中的动作便继续了。 看对方竟然无视自己。僧娘先生念母面上有些过不去，声音多了一缕斥责的意味“有没有礼貌，长辈在跟你讲话” 平视镜面里的自己，为初仿佛没有听到他人的声音。 “阿姨，我们不是做护养吗，等下人要多了”怀凡解围。 可念母已经有了一些薄怒“没事，你先等一下” 对待心目中未来的儿媳妇时和颜悦色，转而朝为初再近一步时是追究的语气“木为初，你眼里到底有没有尊卑” 正卷发的老板面上像个聋子听不到般的平静，心中却相反，八卦的心蠢蠢欲动，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此时，为初才将目光转到镜面里那张愠怒的面容“伯母，你在跟我讲话吗” 哎哟。 她不咸不淡的反应让老板更加好奇。 念母柳眉皱紧“要不然我在跟谁” “伯母，这里是公众场合，突然朝空气中来了一句，没有人知道你在跟谁讲话” “除了你还有谁” “我也不是伯母肚子里的蛔虫，哪里能知道伯母在想什么” 牙尖嘴利的，念母不跟她在这方面纠缠。。 第四十一章：三个女人一台戏② 侧了侧身子“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的女朋友，家里是做广告的，父母都健在，教养非常好” 她面带微笑，后两句的字眼咬重到连不知情的老板都能听出其中的意味来。 为初神情平淡，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念母身旁一脸为难的女孩“怀凡小姐没有告诉伯母，我们已经见过了？” 闻言，念母拧了拧眉，询问的眼神看向怀凡。 后者温柔说“之前我跟念北吃饭，不小心碰见过” “既然已经见过了，希望你也能有点自知之明，纠缠不清那种行为还是不要发生的好，你也不要想着念北回心转意，论家境论样貌，你是样样都比不上我们家怀凡的”说话间。123。和蔼地拍了拍怀凡的手。 老板不由得偷偷打了个寒战——这阿姨也太生猛了吧。 这么想着，不禁瞄了镜子里她口中的怀凡一眼——不过审美还是有待纠正的。 为初“这话，我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的儿子” “你什么意思” “既然伯母未来的儿媳妇样样都比我好，还请你看好自己的儿子，不要三番五次的来纠缠，这可不是念家的家风” 厉色上脸，念母刚欲斥责。 身旁的怀凡看不过眼，将阿姨拉到自己身边“木小姐。 。你什么样态度对待我都没关系，但起码，对长辈说话要尊重一点吧” 淡漠的眼神看过去“怀凡小姐既然教养良好，难道不懂得贼喊抓贼这种事更不应该干吗” 她一句话怼过去。 再补充“再且，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只是见过三次面，如果你觉得上一次见面我的态度很不好，那请你告诉我，使心计的小三我应该对她用什么态度？” “你乱说什么呢……”怀凡哪能想到对方会说出这么过分的话，当下气红了眼。 念母护短“木为初，你不要乱泼脏水” 怀凡“如果你觉得念北跟你分手跟我在一起是我的错。僧娘先生那我认，可我希望你不要做得这么过分” 说话时双眼已经有泛红，声音夹着屈辱与隐忍。 对于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为初可是无动于衷“你大抵把自己定位错了，被小三的人才有资格嘤嘤哭泣” 来龙去脉已经在这一波对话中刻画了出来，老板不由得在心底为孔林的朋友连连咂舌，几欲想拍手称快！ 急忙安抚泫然欲哭的准儿媳，对为初，念母则是怒目而视“木为初，你最好给我适可而止” “就算你妈没教你，这么多年的书你也白读了吗，咄咄逼人，满嘴胡言，目无尊长，这就是你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我要是生出你这么个女儿，真该活活打死，再没脸没皮地去见你地底下的爸” 为初就这么看着镜子里那张疾言厉色的脸，淡漠的神情看不见动摇。 就连老板听到这番话，活动的手都微微一顿，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镜子里的为初——这要是他，得气炸了都！…。 “伯母，我不是你儿媳，你不是我母亲，我可没那耐心容忍你以年龄为武器抨击他人，真正教养好的人不会口口声声把教养二字挂在嘴边，至于该怎么面对我爸，自然有我妈担心，还轮不着你” “我看你真是无法无天了……”念母气急败坏，可又拿不到话来反击，气得心肝一阵一阵的疼。 怕局面难收拾，怀凡赶紧扶上念母，忧心劝阻“阿姨，我们不要跟她计较了，改天我们再来” “别生气了，我们走吧” 说话间，扶着念母一壁往外走。 “你说说，我们家真是烧香拜佛认识了你，不然让那个丧门星进了念家的门，还不得翻了天” 这话她刻意拔高了音量，让店里所有的人都能清楚的听到，包括为初。 说完还一边安抚怀凡“你不要在意她说的。123。我活了大半辈子，还看不清谁是好的谁是坏的吗” 直到两个人走出店门，老板从镜子里看了看为初，一时间不知该安慰还是当做事情没发生过。 最终还是有些不忍地问出口“你还好吗” 抬起眼帘，她礼貌性地笑了笑“不好意思，让你错失了两位客人” “嗐，这种人招不招呼都一样” 孔林回来的时候，距离他离开已经将近半个小时，手上带了两袋咖啡。 其中一袋给了前台“阿音，麻烦你帮忙分一下” 有饮品喝，阿音俏皮一笑“那就让你破费了” 其中一袋拿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从袋子里拿出两杯，一杯搁到自己的镜台，一杯递给为初。 当事人有些意外，接过道了声“谢谢” 师兄也不客气，看到镜台上那杯咖啡便暂时搁下了手里的工具，探手去拿——孔林自己的那杯在他手里。 一口顺滑的冰咖啡入喉，立刻让师兄冰爽清凉了起来。 纸杯握在手里，为初便察觉了异样，独独自己的那一杯是温的。 发型将近尾声，轮廓已经基本完成，直到最后抹了一丢丢定型膏，所有工作这才圆满完成。 “如何，满意吗”老板发问。 左右端详了番，几乎与图片无异，可看着镜面里这张脸，为初恍惚间觉得有种陌生感。 孔林以为对方不满意“不喜欢吗” 这才回神。僧娘先生看了看两位男性，微笑摇头“不是，只是忽然间看见短发的自己，有些不习惯罢了” 师兄朗声一笑“过两天你就会习惯了，短发是会上瘾的” 孔林接话“我就不夸你好看了，有王婆卖瓜的嫌疑，问我这师弟，他讲公道话” 她一笑“不用，我本人很满意” 老板将剪下来的头发装进一个小小的纸袋，交还给主人。 结完账，为初正欲要走，被其叫住。 “我们也要出去吃饭，要不要一起” 摇头婉拒“不用了，我还有事” “感觉你今天喝一杯会比较舒服” 她抿唇笑了笑，走了。 从师兄的话中，孔林听出一些异样来“怎么了？” “我收拾一下，吃饭的时候跟你说” 两人去了附近的餐馆，点了菜和一瓶啤酒。 服务生询问“一瓶够吗” “我们开车，不方便喝太多” “好的，二位稍等” 菜式啤酒都上了，师兄忍了一路的话终于可以和盘倒出。。 第四十二章：维护与骚扰 “你知不知道，就你出去的半个钟头，店里来了两个人，上演了一场狗血戏码” “和我那位朋友有关？” 对方点头“你没亲眼看见那位阿姨说台词的功力真是一流，都不用背稿的” “我听了一半，剧情猜到了七七八八，你听我给你分析分析” 然后吃一口菜，喝一口冰镇啤酒，继续道来“那一老一少一个是你朋友前任的妈妈，一个是前任的现任，我听对话应该是你朋友的前任劈腿了，跟现在这个现任在一起，其中还少不了你朋友前任的妈妈掺一脚，你朋友前任的妈妈怪你朋友死缠烂打纠缠不休，你朋友反怼前任的妈妈管好自己的儿子……哎我说的什么狗屁东西...” 讲到最后反而自己不知所云。123。混乱不清了起来。 “总之，你明白我意思吧？”迫切寻求回响。 上一次恰巧碰见过，师兄一说，孔林大抵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我这张嘴不知道怎么转述，所幸记忆力杠杠的，我把她们的原话给你说一遍” 而后，兴致盎然地将今晚发生的一切对话都给重复了一遍。 孔林一直沉默听着，那些难听的字眼钻入耳膜，让他忽然想起自己回到发型屋时，她没有变化的神情。 一股脑地倒完了。 。师兄这才解脱了一般，咬了一口炸得嘎嘣脆的鸭下巴“你说那位阿姨真是有够生猛，要是换做其他女生，当众受到这种侮辱，不得当场哭出来，可我看你朋友不仅没被吓得不敢反驳，还句句怼得对方气急败坏，你看临走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又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过那个叫怀....” 眯着眼睛想着，最后想不起来“算了，就那个怀什么的女生，我看她单单纯纯的，讲话也轻声细语蛮善良的，不像是会去破坏别人的感情，会不会你朋友误会了？” 大多数人看到那样的女孩，第一印象跟师兄相差无几。 但是这件事。僧娘先生孔林相信的是木为初“你看过谁做了坏事，会把坏人两字写在额头？” 他在维护她！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孩不是被小三？” “旁人的事，我们还是不要下定论” “你有劲没劲啊，就你一副了然于胸的表情，你知道看电影没看到开头，后面的剧情看得都会很懵的吗” “那这部电影你放弃不就可以” “我摩拳擦掌等着观影呢，你告诉我放弃？” ……… 为初独自走在街上，下了课直奔发型屋，除了那杯饮品，也没有其他东西下过肚。 五脏庙空落落的，她随意进了一趟便利店，出来的时候提着一个袋子，四处闲逛，逛到了附近的一个公园。 这个点，公园里已经有不少阿姨叔叔在锻炼，跳舞的跳舞，吹笛的吹笛。 寻了一个边上的位置，为初坐下来，从袋子里拿出购买的东西，却不是填饱肚子的食物。…。 她拉开易拉罐的环，一边看着长辈们欢声笑语跳舞吹笛，仰头喝下一口手里的冰镇啤酒。 她皱了皱眉，苦苦的，涩涩的，搞不懂为什么那么多人爱它。 耳边是欢快奔放的音乐，搭起二郎腿，手撑着下颔歪着脑袋看她们跳舞，唇边带着一缕笑意。 她喝酒的速度算不上快，也算不上慢，阿姨们两首歌完，身旁已经多了两个空罐子。 “哈~”舒服地叹出一口气，懒懒的将脑袋挂在石椅背上。 人行道外的马路上驶过一辆车，停在斑马线前等待行人通过。 孔林坐在车内，转头不经意间，看见数米开外的石椅上一抹背影，目光所及，瞧见公园一旁有个男子视线紧紧挂在石椅之上。 “哔`”一声响亮而刺耳的鸣笛声，孔林身后的车辆已经不耐烦地在催促。 他回神。123。发动车辆。 为初身上沾了酒气，面色驼红，看了看时间，这个点，妈妈肯定还没有睡下。 “小姐，发生什么事了吗”一个关切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随之身旁便有一股热浪袭来——对方坐了下来。 转头看去，一个陌生男子眉心微拢，面带关忧地看着自己。 她没有搭腔，拿起东西起身就要走。 “你喝了酒，我送你回去吧”身旁的人拉着她的手，强行将为初拉回到了石椅上。 心头一阵厌烦，她甩开对方“大庭广众，先生自重一点” “我只是担心你”他一脸真挚。 。音量稍稍抬高了一些。 为初皱眉。 “我送你回家吧，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一个人在外面喝酒，多危险”说罢两手揽着她，明面上看着是扶着。 心中的厌恶爬到了脸上，她呵斥“请你放开” 四周有三两个人已经被这边的情况引来了侧目。 那男子一边搀扶着，一边一脸抱歉地朝左右解释“不好意思，我老婆心情有点不好，喝多了” 为初虽然有些迷糊，但还不到神志不清的地步，听闻这话，心中更起了警惕。 “老婆，我们走吧”那男子转头，温柔又关切。 趁对方不备，她挣开束缚，一巴掌剐在了对方脸上，音乐声中，其他人注意不到，可旁边邻近的路人是听得清清楚楚。僧娘先生惊讶不已。 那男子没料到这一出，当着众人的面被女人打了一巴掌，虚伪的表情僵化，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状似非常生气“明明是你对不起我，为了孩子我已经选择原谅你了” 既伤心又愤怒，说话间扬起手来，众人眼瞧着那厚厚的一巴掌要打到这女人的脸上。 然而“砰”地一声，腘窝莫名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男人毫无预兆地单膝跪了下来，膝盖与地面重重碰撞，让他禁不住一声痛呼。 为初抬头看去，只看见一个移动的身影将她拉到身后，将她与那个男人隔开。 锐利的眸直盯地上的男子，孔林神情寒冷。 那男子搓着发痛的膝盖怒而抬起头，愤慨的目光在为初两人身上游转“这就是你的情人是不是” 让旁观者纷纷拧眉鄙夷。 孔林可不管对方的戏码“是我送你去警察局还是等警察来接你” 那人怒目横眉“你们真是恬不知耻” 不再浪费时间，孔林拿出手机拨通110。。 第四十三章：情绪泄露 “你好，我这里是北杨路48号银海公园，有人恶意骚扰，强行要带走我朋友…” 他话还未说完，对方意识到不妥，脸色一变，疾忙忍痛起身，转身就要跑。 收起手机，孔林长腿一迈，对方还未跑出几步，他两步追到，一手抓住他的后衣领，一手提起他的裤腰带，整个人往上一抬，“砰”地一声，一个狠狠的过肩摔。 “啊~”哀嚎声顿起。 这一下，公园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躁动给引了来，当下被眼前一幕吓得吃惊不已。 二十分钟后，警察局. 两人并排坐在警官面前，犯罪的男子双手被拷，垂头丧气地站在后头过道。 “以上就是事情的经过”为初说清了来龙去脉。 面前是年轻的警官。123。手指正唰唰在键盘上记述口供。 孔林神情严肃“希望警局能给犯人应得的惩处” “放心吧，只要情况核实，我们会对嫌疑人作出五日以上十五日以下的行政拘留” 半个小时后，两人走出警察局。 孔林走到座驾前，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我送你回去” 为初胃里难受，想到要坐车，摇了摇头“我想走一走” 说话已经没有往日的精气神。 她自己一个人走出了警局大院。 。晚间的10点，夜风吹来，让她也不禁感觉到一丝凉意。 孔林沉吟片刻，关上了车门，从后座里拿上一件薄外套追了出去。 胃里翻滚起伏，恶心感一阵一阵地袭来，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显示，还是那个让她厌恶的名字。 她挂断，对方没有死心的想法，打了一遍又一遍。 最终，让她的厌烦到达了高点。 接下电话，她满心满眼的不耐与冷漠“你到底要怎样” “我在你家楼下” “所以？” 她停下来，疲倦地吐出一口浊气。 “我想见你，为初” 她鲜少喝酒。僧娘先生也不喜欢喝酒，一下喝了三瓶，让她此刻脑袋胀得苦不堪言。 “到底是什么样的心理，能让你一边跟你家那位恩爱缠绵，一边又在我这里摇尾乞怜” 身后跟着一个人，影子投射在地面，拉得很长很长，不时和她的重叠在一起。 “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我只是不想跟你分开” “我不是你的谁，没有那伟大的心理一而再的原谅你的错误，你们能不能放过我”最后一句，近乎哀求。 孔林看不到她的表情，可那语气，让他莫名觉得很心酸。 念北有些生气，气她的冷漠，气她的不在乎“为什么你这么无情，我就犯了一次错，你就能毫不留情地走掉，我们在一起一年了，我对你的心你看不见吗，犯了一次错从前的好就都抹除得一干二净了吗” “就算我跟…可我想结婚的人是你，我想长久在一起的也是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固执，这样对我公平吗”…。 “公平？”她笑。 喃喃地问“那我的公平呢” 没等到他的回答，她已无力地挂了电话 她从没期望过得到他的答案，因为答案，一定是失望的！ 眼前是晕黄路灯下的夜景，她低低地自说自话“有谁对我公平过” 胃里像有惊涛骇浪朝她翻涌而来，她跌跌撞撞地跑到路边，弯腰吐了起来。 身后的人没有上前，在后面看着，而后离开了。 她不停的吐，吐到身子虚软，吐到天昏地暗，用一只手抵在墙面，支撑着自己。 直到最后胃里已经没有东西可吐，她已经没有了力气，脚下虚浮，踉跄着就要跌下来…… 身后一件外套落到她肩头，而后一双铁臂牢牢扶住了她。 “谢谢”她只是下意识道谢，声音虚软。 迟钝地抬起头，却发现——还是半个小时之前的那张脸。 两双眼睛对上。123。孔林意外的看到眼前这双眸，不知何时泛了红。 将她扶到一旁坐下，拧开手里的矿泉水，递过去给她“漱漱口” 看了他一眼，她接过，仰头喝了一口，在嘴里过了一遍，扭头吐到了一旁的草丛里。 动作间肩上的外套滑了下来，一双大掌重新拾起，好好地盖了上去。 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他又转身走掉，走到她的呕吐物旁，单膝蹲下，拿出刚才便利店里买的抽纸，擦干净路边的秽物。 为初察觉不到身边有人，微微转过头，看到眼前那一幕。 她虚软地看着，在那张脸上，找不到她以为会看得到的嫌弃！ 将垃圾都丢进垃圾桶。 。他才重新返回她身边。 目光落在他身侧的一只手，她看着，不知看些什么，只是单纯在看着。 “好点了吗”他问。 仰起头，她看着高高的他，路灯在他身后打下来，零碎的灯光斑驳地照在她身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她点头。 “我送你回家” 他的烟嗓，和着风声，一同钻进她的耳膜。 低下头，她喃喃自语似的“这个状态，我也不能回家啊” 他默了默，然后才低声说“我以为你刀枪不入” 为初又抬起头来，看着这个说起双层意思话语的男人。 又见他问“怎么没走” “刚碰上了坏人，你怎么还敢一个人在街头游荡” 她说“我想。僧娘先生一个晚上不能让我连续两次碰见这种倒霉事吧” 许是刚吐过，说话有气无力。 “你能不能坐下来” “嗯？”他疑惑拧眉。 “我脖子疼”她一直要仰头看他。 莫名地，他叹了一口气，极轻，轻到她都听不到。 高大的人在她身畔坐下，被他挡住了的路灯折射下来，映在她有些苍白的面容上。 她软软地问“你确定要在这边陪我浪费时间” “你挑了个好日子” “怎么说” “今天我不忙” “呵”她忍不住一笑，因他的话。 “你说是我们八字不合，还是八字太合，认识以来已经进了三次警局了” 闻言，她思虑了一下，在当机的脑子里找寻一些记忆。 “还真是” 他问“不怕吗？” “怕什么” “警局，警察，一般人都不太想跟警察有什么接触，一旦接触，大多数是代表有不太好的事发生” “不”她低声说。 脑袋无力地靠在椅背上，目光看着眼前高高悬挂的路灯。。 第四十四章：沉睡的记忆 “我喜欢警察，喜欢军人，喜欢消防员，喜欢人民子弟兵” “为什么”他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 许是喝醉了，她看到路灯上，出现一具模糊的身影，伟岸，英勇，他在战斗，他拿着枪，他在一个废弃的厂房里紧张地屏息等待，大腿上的血无休无止地淌下来！ 她的眼睛缓缓红了，比前一刻红得更甚。 她说“我们能看见光，是因为有太多人在前面挡住了黑暗，可我们，不自知” 孔林能看见她的侧脸，看得到她出神的模样，看得到她泛红的眼眶！ 没有出声打扰，虽然不知她内心里装着什么，但这个时候，他想，不打扰是最好的方式！ 可总有人。123。不给她喘息的空间。 纠缠不休的电话再次响起，强硬拉回了她出走的魂魄。 她闭上了眼，逃避似的！ 震动声一遍一遍，最归于沉寂。 响声再无，他问“要吃点东西吗” 肚子、胃部都空落落的，可她提不起胃口。 便摇了摇头。 “如果不介意，你可以倾诉一下，明天过后我会当做没听过” 转过头来，泛红的眸子看着旁边这个男人，忽然好奇般想问“你会吗” “会什么” “如果非独身的情况。 。遇到了另一个自己喜欢的，你会做什么” 他摇头。 她问“不会？” “这种假设在我身上很难发生” “为什么” “既然我能跟现任在一起，代表我喜欢她，不管出于道德，还是内心，除了当下那个人，很难再让我腾出一部分空间去承载另一个人” “这么绝对？” “因为我了解的是自己” “那换做对方呢，你选择原谅，还是放手” “后者”不见犹豫。 “不留恋？” “这个问题我反问你” 她看着他，忽然笑了一下，有些自嘲“看来我们都蛮冷血的” “我能问一下。僧娘先生对方那么努力地挽回，你没有一刻心软过？” 她转回了头，不见波澜的眼看着头顶的光，那束光，照出了眼底最深处的悲伤“这是什么感觉呢，就像是你在花鸟街里，从众多盆栽里选了一样你最喜欢的，带回家施肥、浇水，悉心照料，下雨了把它放到有瓦可遮的地方，风大了把它带到有墙可挡的屋院，终于有一天等到它长大了，花开了，我满心欢喜去摸它，它用它身上的刺在我手上扎了一个口，又来了一条流浪狗，在它的头上一通方便，你说，纵使我能用水冲干净它身上的粪便，可流下来的水，还是会脏了我的地盘。” “我不能怪它刺伤了我，因为是我先靠近，那刺，原本就有，只是它幼时，还没有长到让我看清的地步。” 她目光变得遥远，最后渐渐地阖上——靠在坚硬的椅背上睡着了。 晚风吹过，撩开了遮住脸颊的发丝，一阵淡淡的发香和入风里，四下吹散了。…。 他没有说话，任由时间流逝，转头不经意间，看见她眉心微拢。 无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挡在身前，遮去一切的芒光。 睡着了的女孩的眉心，开始渐渐舒缓。 小小的脑袋无意识朝一边歪去，一只大掌眼疾手快地探出——最后她的脑袋枕在了他的手心里。 行人稀少的街道，就见那具伟岸的身躯如松挺立，一只大掌护着她。 他掏出手机，打开股票软件，做一个自选股的分析。 三两来往的行人经过时不免侧目看向这边，目光中是打量与怪异。 他专注于手机屏幕，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来回滑动，不时留意一眼长椅上的女孩，目光又再度回到屏幕上红红绿绿的曲线图上。 许是梦中睡得僵硬，她无意识地动了动脑袋，柔软的发丝因她的动作与他手心产生轻微的摩擦。123。让他低下头，看了一眼。 半个小时后，本该是明天的工作今晚已经完成，将资料转换成PDF格式，发送给了老北。 翌日. 晨光微熹，为初睁开眸眼，一缕轻黄的阳光透过苍青色的窗帘，在室内胀满。 恍惚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思绪逐渐地回笼。 如果记忆没混乱，昨晚是被孔林送回来的。 脑袋胀得生疼，让她不由得皱了一下眉头。 就那么三罐啤酒，也能让她宿醉一般，也是够失败了！ 掀开被子下了床，才发现自己还穿着昨天那套衣服，随手拿了一套睡衣，去往洗手间。 门一开。 。正在穿鞋的一弦不禁回过头来“今天怎么这么早” 有些奇怪。 “昨天没换衣服，起来早一点洗一下” 一弦当下发现不对劲“你头发怎么剪了” “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想尝试一下短发” 隔着两米的距离左右端详了一番，她笑“还挺好看的” 为初也不禁一笑“你要去上班了吗” “早饭我给放在锅里了，你洗完澡记得吃，衣服放着等我回来再洗” “嗯”她懒洋洋地点头。 将换下的拖鞋放进鞋柜里，一弦说“我走了” 为初一转头，看到一旁的草帽，急忙提醒“帽子” 上前给妈妈拿过去。 正欲开门的手停下，一弦回过头来接过草帽。 看了看妈妈手里的袋子。僧娘先生为初又问“水杯带了吗” “带了带了，我走了” 说罢急急出了门。 见她这模样，为初不放心地跟出去“今天怎么这么急，骑车慢点，不要出人行道” 一弦一边按电梯“学校明天要举办运动会，上面的领导会来，我们要早点去搞好绿化” 一句话说完电梯已经来了，里头已经站了几个年轻人。 送走妈妈，为初才回屋去洗澡。 上班前先去寄了那盒头发，这才回《言书阁》 经过《茶廊》时，店里的卷闸已经拉开，玻璃门从里面关上。 回到舞蹈室，前台已经来开了门。 “小亚，早” “早啊为初….你剪头发了？” “嗯” “很好看耶，在哪里剪的，怎么突然剪….”话音未落，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止住了口。 当事人疑惑挑眉“怎么了？” 对方小心地试探“你不会…”是因为失恋吧。 没太敢问出口“没，就是觉得很好看，觉得眼前一亮”。 第四十五章：指画 两人道完早安，打了卡，到更衣室换下便服，她出来冲了杯咖啡加上奶。 小亚从桌面拿了一盒东西“这是孔林让我转交给你的” “什么”她疑惑接过，看了看盒子上面的文字。 八卦的火苗在小亚的眼里燃了起来“你们昨晚去喝酒了吗” 是解酒的咀嚼片。 “没，是我喝了，正好跟他遇上” “你自己一个人喝酒啊？” 不甚在意地点头“对啊” 一时间，小亚的表情有点不妥，心疼从眼里一闪而过“你可以叫我们一起啊” 没留心到对方的反应，她随口道“我就是突然想喝点酒，临时起意而已” 一边拿着杯子坐了下来。 默默叹了一口气。123。小亚没再说话。 也是，失恋的人总要借酒来消愁！ 看了看手里的解酒药，为初拆开包装，放了两片在嘴里。 彼时，《茶廊》的画室已经在上课。 孔林当着学生们的面，画了一幅简单些的冬日红梅。 六人围绕在他桌前认真观摩着。 指头沾上了红墨“花瓣大的力道可以稍微重点，花瓣小的就反之” 一边说，一边示范。 待一幅画完毕“现在以这副画为框架。 。你们随自己的心意画一幅出来” 大家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开始作起画来。 高大的男子站在讲台上说“我们点梅花，指头沾稍微淡些的红墨” 学生们已经起手，各自在纸上落作，有人先画枝丫，有人先画树身，有人先点红梅。 他开始迈动脚步，在学生之间闲步游走，人人指点“花瓣不会朵朵相同，你这边可以换小指头点，视觉上会更加自然” 又走到另一位同学的身边，俯下身去细心教导“我们不用画一朵梅蘸一次墨，信手点去，随着指头上的红墨越少，会出现外圈清晰中间空出的形似圆圈的虚点，这样会更逼真有形” 在教导老大时。僧娘先生他一边以指头沾了些颜墨，结实的手臂横在她面前，忽然间，让她的心跳猛地漏了半拍。 神情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趁着老师作画，她一双眼睛偷偷地端详。 今日的老师穿了一件白色的棉麻衬衣，宽阔的肩膀将垂顺的布料撑起，长袖被他挽到前臂，露出一截在男人中尚算白皙的皮肤，手臂上青绿色的血管延伸至手背，无端地带来一种莫名地撩人感！ “我说得清楚吗？”收回了手，他温声问。 疾忙收回目光，她点头如捣蒜。 独特的烟嗓再进她的耳膜“那你来一遍” “好”她低声答，看了看梅花上的位置，重新蘸了墨，指腹落到宣纸，轻轻压了压。 孔林点头“对，要有密有疏” 临近考试，这段时间为初忙于上课与看书，舞蹈社要外出演出，社长言书体谅她，便由她与另外两位老师驻守《言书阁》。…。 晚8点多，抱着一摞书下了课匆匆奔出舞蹈社赶到电梯口。 电梯门一开，她迈脚就要进，却差点与出来的人迎面撞上。 对方询问“这么急？” 为初抬头，发现是孔林“我赶着去书店” 一壁说一壁绕过他进入电梯。 两手提着两袋分量不轻的食材，他抬手看了看表“你去哪家书店，附近的应该6点左右关门了” “门前路那边还有一间9点关门，我要赶过去了”她脸上带着歉意，疾忙按下楼层。 门外的他迈脚走了进去，电梯门阖上。 她疑惑问“你不是回店里吗” “这里到门前路还有几个站，去到了你也要花时间找书，我送你” 看了看他手里的两包东西“没事，我赶得上的，你回去吧” “我这边不赶，去负一层的停车场吧”说罢按了负一层的楼数。 约莫十分钟后。123。车辆停在书店的大门，为初抱起一摞书“麻烦你了，我先进去了” 然后急匆匆地走了。 看着对方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孔林收回目光，这才发动车辆重回商场。 车子重新停在了停车场，拿了食材回到店内，茶廊里客人已经稍微多了起来，他手脚利落地系上围裙，投入到工作当中。 二十分钟后，为初找到了那本考试资料，下去一楼，才发现灯光已经逐渐熄灭，庆幸自己早一点到达，交了钱，抱着一沓书出了书店的大门。 走在路上，街道两旁都是穿梭而过的行人。 。她低头检查一下自己的书籍，忽然皱了皱眉头。 干脆停了下来，重新检查一遍手上的书，却发现只有五本。 算上刚才拿到的那本，她应该有六本才对。 猛然回过头，看着书店的方向——卷闸门已经落下一半了。 完了，不会被她落在店里了吧？ 后天她就要考试了。 一米开外有一对情侣牵着手面对面走过来，女生倒退着走，一手还满心欢喜地摸着脖子上刚刚才戴上的项链，看着男友柔柔的笑。 男友也笑了一下“一条项链，有这么让你开心吗”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当然很开心了” 又笑着问“我们等下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你喜欢就好” 她抿唇笑，眼睛弯成一道月牙。僧娘先生正欲转回身子，半个肩膀却重重撞到了身后的人… 为初毫无预兆，背部被人撞了一下，当即便不受力跌倒在地，左手掌心与地面发生摩擦，怀里的书掉了一地。 怀凡一下也被不算轻的力道顶得踉跄半步，身前的念北下意识伸手将她扶住——两人转头朝地上的人看去。 路过的人纷纷侧目，好奇地看了看发生碰撞的三人，脚步没有停顿。 一阵刺痛发热的感觉从掌心传来，令为初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你没事吧”不慎撞了人的怀凡歉容满面，疾忙蹲下来欲要扶起对方。 抬起头，为初与她双目对上，后者一愣。 念北这才看清了地上的人，神情一变，忙屈膝蹲了下来“为初” 伸手要将她扶起，手才一碰到对方的手臂，当事人侧了侧身体，避开了那双探过来的手。 他的手腾在半空，叫他不甚自然。 怀凡的心刺痛了一下，男友的这些举动好像看不到她的存在。 无视那两人，为初起来，蹲在地上捡起散落的书。。 第四十六章：路遇前任与新欢 念北也帮忙，三下五除二捡起其余三本，递还到她手中。 她没有看他，径自收过，起身拍拍书上的灰尘便迈脚离开，看也不看面前的情侣一眼。 “为初”他在身后唤。 可对方脚步未停。 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给孔林打了个电话。 彼时，《茶廊》刚送走了三桌客人，还有几位待打包的。 孔林熟练地做着甜品，吧台上的手机震动了几遍，将东西装进打包盒交给芋子，才擦了擦手接起电话。 “怎么了？” 见对方这么久才接电话，为初大约猜到茶廊应当很忙“不好意思要打扰你一下，你有看到我的书吗，刚刚你送我过来时不知道是不是落在你车上了” “书？我下去看一下给你回个电话” “哎别~”忙制止。 然后道“你忙你的。123。我去停车场看一下，你告诉我你的车停在哪个区就可以” “我下去比较快，若是书不在我这里，你还白跑一趟”说罢挂了电话。 转头跟阿维交代一声“我出去一下” “OK” 这厢念北追了上去，把现在的女友抛诸在脑后，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男友挡在了别的女生面前。 为初手机还放在耳边尚未来得及放下。 。眼前一堵人墙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说“你去哪儿，我送你” “不必”淡漠回了一句，想越过他过去。 “我们能谈一谈吗”他没让她得逞。 “不能” “为初”他带着半恳求的语气。 她往左边，他就往右，她往右，他又往左，就是不想她过去。 耐心用完了，站定，抬头，她一双漠然的眼落到他脸上“你幼不幼稚” “为什么换发型？” 闻言，为初觉得有些荒唐“与你有关吗” “我说喜欢你长发的模样，现在不是因为我们闹了矛盾，你才把头发剪短的吗” 甚是好笑“把分手当做闹矛盾。僧娘先生你有一点成人的思维理解力吗？” “再者，我剪头发是根据我的个人意愿与喜好，你愿意怎么臆想那是你的事，把你那位娇滴滴的小女友丢在那里，不觉得太渣了吗”说话间，眼睛越过他肩头朝对方身后定定看着他们的女生扫去一眼。 “我没办法，你要我一下子跟她断会伤了我妈的心，你给我点时间” “我从前知道你喜欢掌控自己喜爱的，但现在发现我只看到了其中的一角冰山，一边挽留前任，一边钓着现任，总之不能两手空空，我要是学到你一点皮毛，也不至于这一年以来只跟你有感情瓜葛” “能不能不要每次见面就夹枪带棒，过了这么久了，气也该气消了，我已经一而再地认错还不够吗” “你怕是理解错了认错两字是什么含义” 手中的电话震动起来，她看了看屏幕，显示孔林。 冷漠地扫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她避开对方的阻拦，抬脚往前走，一边接下电话。…。 那端传来磁性的烟嗓“在我车上” 闻言，她松了一口气“那我去….” 话才说了一半，被人拉住手腕往后一带，而后便是一句略带痛苦与无奈的质问“你到底想我怎么样” 那端的孔林正欲关副驾驶的门，忽闻这一句，停了下来。 为初越发不耐烦起来“是不是我说，你就能说到” “你说” “那就请你离我有多远滚多远” 脸上一刹那的希望只一秒便破碎，让念北既气又懊悔，说不出一句话来。 冷漠的眸扫了一眼被他抓住的手腕，她连声音都是漠然的“还不放开？” 用力从他的掣肘里挣开，她转身就走，重新将手机放到耳朵旁“不好意思，麻烦你帮我把书拿上去，我现在过去你店里” 那头的孔林已经上了驾驶座。123。一边扣上安全带“你在哪，我过去” “不用，你忙你的” “我已经出发了，你还在书店附近？” “你别跑来跑去了” “等我一下，很快”然后他便收了线。 看着手里已经传来嘟嘟音的手机，再看到掌心上细密的红色血丝，一些灰尘与细碎的沙砾沾在上头，一下一下地发出刺痛。 既然孔林要来，她便没有急着离开，环顾一圈四周，没有发现药店，最终只能坐在人行道绿化带的板面上，一摞书先搁置在一边。 念北站在原地，旁若无人般看着她。 。目光里只有她，可后面还有一人——怀凡。 她一直孤零零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去挽留那个女人，从始至终，留给自己的都只有一个背影。 胸腔里是清晰的妒忌、不甘，可她没有表现出来。 在旁人眼里，她还是那副温柔如水的模样。 念北倒没有再上前去打扰，也坐在了一米开外的距离位置，转头看着前女友。 这边热闹安详，相隔一条街的距离，早已一片混乱惊慌，三头大黄牛从交易场逃了出来，在车水马龙的街道上受了刺激，奔跑穿梭于人群车流间，造成路人受伤街道堵塞。 为初等待间，看到左手边的红绿灯街口渐渐吵杂起来，街上的行人纷纷回头张望，不多会，只见人群里响起尖叫。僧娘先生众人面色大变，皆都往四周逃开。 念北两人不禁也被声响引去了目光，只一眼，便看到了一个庞大的影子，正急速地朝这边奔来。 那几头疯牛根本无方向可言，低头用坚硬的角横冲直撞，从马路对面到马路这边，四周乱窜，街道上一片混乱！ 为初看着其中一头疯牛窜进了一间服装店，嗙一声撞碎了门口的玻璃，店里的人大惊失色纷纷逃窜，尖叫声此起彼伏。 念北大步迈开，跑到为初身边“我们快走” 快速抱起自己的书籍，为初不疑有他，也加速逃离现场。 他拉着她往人群逃离的方向跑，遗忘了身后震惊受伤的怀凡。 那疯牛从店里窜出，开始往这边方向奔来。 街道上的人都在逃窜，为初两人身后跟着一名孕妇，一边扶着腰与肚子，竭尽全力地想跑快一些，可又没办法太快。 身后不断有人超过她，两名女生惊慌跑过时，不慎将她撞到，那孕妇倒下来时下意识用手撑地，以至于没摔得那么重。。 第四十七章：惊魂一线 “快起来”两名女生忙回头想去搀扶，可一看见不远处疾奔而来的疯牛，又吓得脸色煞白，惧怕得本能地转头就跑。 孕妇面色苍白，脸上的汗如珠坠落，正倒在为初后方不远，慌乱无助地朝跑过的路人伸手喊着“拉我一把” “我肚子里还有宝宝，求求你拉我一把” 可那些人自顾不暇，根本不敢停下逃命的脚步。 那无助的求救声进了为初的耳膜，奔跑中她回过头去，从人群里看到了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 不远处的一头疯牛撞上了路边的车辆，挡风玻璃应声碎裂，四下飞溅。 为初正欲折回，身边的男人拉住了她“怎么了” 她面色焦急“有个孕妇在后面。123。我们要帮她” “你没看到那几头牛攻击力有多强，兴许得了疯牛病，这种情况我们管不了其他人的，快跟我走” 这些话混合着路人的尖叫与嘈杂声一并钻入她的耳膜，她看了他一眼，犹如陌生人一般，然后毫不犹豫甩开他的手快步往回跑。 “为初~”他在后面喊，可无可奈何。 快步奔到孕妇身边，她丢下手里的书，伸出手“来” 那孕妇犹如见到救星，一把抓住了对方的手。 。眼里已有了泪花。 “没事，别怕，快起来”她一边安抚，一边用力想要将她搀起，可奈何六七月的孕妇体重与她相比实在太过悬殊。 路人几乎已经将她们都抛在身后，两头疯牛追赶着人群，那一只撞到挡风玻璃的牛缓过了神，看见这边的为初两人，立即疯奔而来…. 念北大骇“为初，快走” 可恐惧叫他又不敢上前。 马路之上驶来一辆车，乍见疯牛奔去的方向，神情骤然一变，猛然打转方向盘，车辆在马路上漂移了半圈，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声，地面上印出流畅的印记。 “砰、砰、砰”，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僧娘先生为初两人朝那头看去，瞳孔里倒映出的影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两人脸色巨变，瞳孔骤张。 “救命~”孕妇失声尖叫。 脑子停止了运转，为初根本无从选择，侧过身子牢牢抱住身边的孕妇将她护在身下——两人几乎绝望地闭上了眼…. 那头疯牛距离她们只有不到两米的距离，路边响起刺耳的刹车声，一辆车与地面剧烈摩擦，吱一声停在她们面前，随之而来便是震耳欲聋的撞击声！ “啊~”被护在怀里的孕妇惊骇尖叫。 疯牛撞上了车子，强大的冲击力致使半个车身弹了起来，而后随着那牛一同降回到了地面，一切事情，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车上的孔林头昏脑胀，耳边听不到任何声响，直到数秒之后，待缓过神来，朝残破的车外看了一眼——那头牛已经软软倒在了地面。 念北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发生，震惊不已。…。 耳边的声潮越来越远，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死死闭着双眼的为初鼓起勇气，缓缓睁开眼来。 一道阴影挡在了面前，她僵硬地扭过头，却看到眼前不知何时躲出一辆车，距离她脚边不过50公分。 车内的男人推开车门，双脚下至地面时，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半步。 警笛声四起，威武强大的武装警察到达现场，引导百姓逃离，准备将两头疯牛击倒。 强烈的晕眩感缓和一些，孔林稳住身形蹲下来，检查为初与孕妇“有没有受伤” 被护在怀里的孕妇战兢抖颤，这才恍恍惚惚地抬头睁开眼，瞧见眼前一幕，如死里逃生般重重松了口气，双手还发颤栗地护着肚子不敢撒开。 为初怔怔地看着他，理智回笼了一点，问他“你没事吧”声音隐隐发颤。 他没说话。123。目光落在她身上，上下检查了一番。 “能起来吗” 她迟钝地点点头。 “来，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铁臂扶起虚软的孕妇，环顾一圈，最后扶着她先到一间店铺。 怀凡躲在了一角，此刻见已无危险这才出现，与对面的男友四目对上，他才恍然忆起她的存在。 看着她的眼划过一丝歉意，然后便转身去看前任那边的情况。 怀凡就这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垂在身侧的手缓缓地紧攥成拳。 莲步抬起，跟了进去。 将孕妇搀扶到单人椅上，孔林镇定地询问“有没有哪里感觉不舒服” 她苍白着脸。 。惊魂未定“肚子有一点不舒服” 他沉稳地安抚“或许是受了惊吓，不要紧张，放松，我来的路上已经看到救护车了，先去医院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她听他的话，点了几次头，轻轻地呼出胸腔里的浊气，尽量让自己放松下来。 交代完孕妇，他转过头来跟为初说“如果有哪里不舒服就讲，你在这边陪着她，我去找医生” “好” 念北进门，看到的便是这个男人从容不迫地处理这些事宜，如果说他唯一被现在的混乱所影响到的情绪，那便只是严肃。 此刻，他感到了一种无形的压抑与屈辱感！ 安顿好两人，孔林转身便出了店面，与迎面而来的一男一女擦肩而过。 两头疯牛已经被麻醉枪击倒。僧娘先生各大主流媒体已经来到现场，采集现场与采访群众。 街道上一片狼藉，几间店铺损失严重。 几辆救护车分散停在路边，受伤的百姓都被送上了救护车，孔林张望四周，走到最近的那一台。 “不好意思，这边还有一位孕妇受到了惊吓，身体有些异样” 医护人员“在哪里？” “那边”他朝来时的位置指了指。 “好，我们这就过去” 受伤的人上了车，救护车开到孔林所说的位置，车子停下，两位医护人员进入店铺，将孕妇带上救护车。 撞在孔林车上的疯牛晕死了过去，武警打了两支麻醉枪，三头受了刺激的牛都被转移离开，有关部门留下恢复道路通畅，遣散群众！ 走到自己已经被损坏的座驾前，孔林绕车体转了一圈，只有牛角撞到的那一面出现了很深的凹痕。 看了看前面店铺的地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你好，我这边是门前路39号1座，我的车坏了，麻烦安排一下工作人员帮我拖去修4S店”。 第四十八章：医院 处理完，收了线，发送了一个4S店的地址过去，收起手机，走到原来为初的方向，捡起那些散落在地上的书。 一些书的表皮在混乱中被人踩踏，留下几道深浅不一的脚印与脏污。 他将书一本一本地拾起来，又从车里把之前落下的那本一并拿出来，抽出几张纸巾，将书上那些能擦去的污垢都清理干净。 店内，念北走到为初身边“你没事吧” 身后跟着眼眶微红的怀凡。 目光扫了那两人一眼，懒得搭腔，为初走出室内，举目去寻孔林，轻而易举找到了不远处的人，看到他拿着纸巾正擦拭自己的书籍。 她走上前“我们去医院吧” 听闻声音。123。他转头，目光又在她身上游了一圈“你受伤了？” “你去做一下检查” 闻言，他放心了一些，然后随口道“我无伤无痛，无谓浪费医院资源” “不管怎么样，检查清楚才能心安” “救护车已经走了，这里一时半会也通不了车” “我送你”两人身后，突然响起一个冷淡的男声。 朝对方看去，孔林淡淡说“不用麻烦” 怀凡也站在男友念北身边。 在谁都以为为初不会答应的时候，她却反问念北“车在哪” 心中当下有些讶异。 。但孔林面上没表现出来。 指着一个方向，念北说“在那边停车场，走过去五分钟” 看向孔林，她说“走吧” 这种情况下，孔林没有再推脱，不想让她在这对情侣面前失了面子。 四人上了车，怀凡坐副驾，车辆驱离停车场。 每一个人，各怀心思，驾驶座的人那双目光难以控制地透过后视镜，不时去注意后座的一男一女——他在警惕，站在男人的立场，他需要防备他！ 余光留心着男友的情况，怀凡默不作声。 看了看孔林腿上的一摞书，为初说话“我来拿吧” 闻言，他将手搭在书上“无妨” 两人一说话。僧娘先生念北越发警惕起来。 “你的车怎么办” “已经叫了人来拉” “嗯”有旁人在场，她只是点了点头。 前座的怀凡微微转过头，看着孔林开口了“说起来，我们还没互相介绍过呢”客气而礼貌。 他嗓音淡淡“孔林” “你好，我叫怀凡，这是我男朋友念北” 那三个字，令念北不自觉看了一眼后视镜里为初的反应，目光有些复杂。 朝对方颔了颔首，孔林算是回应。 “你怎么会刚巧到那里呢” 他言简意赅“来找她” 了然地点头，闲聊般的问“看你们好像蛮熟的，应该认识蛮久了吧” 孔林没有说话，身旁的为初微微抬起眼帘，扫了那女孩一眼“我能问一下，你这么关心我们的关系是为何？” 不冷不淡的一句，让对方不禁有些尴尬地笑了下“没，你别误会，我就是随便聊一聊，毕竟车上这么安静”…。 四人没再产生对话，车内陷入一阵沉默，将近要到医院，孔林转头压低了声音问为初“你有纸笔吗” 拉开小型的单肩包，为初从包里拿了纸和笔，一并递给他。 那是一本巴掌小的随行笔记，翻开前先他征询“方便吗” “没事，就一些旅行跟工作小记” 得到首肯，他才翻开，想从里面找一张未写过的纸，然而随意翻到后面，发现都已写满。 “你这是刻意逗我吧？”说话的同时将笔记还给了她。 “嗯？”她没反应过来。 末了这才恍惚想起“忘记了” 然后接过笔记重新放进包里，又从里面翻出一张手工的信纸。 他拿到手里看了看，触手时有些磨砺感，纸张馥雅，不经意间嗅到一阵淡淡的清香。 用来写这个“可惜了”他喃喃自语一声。 信纸铺在厚厚的书本上。123。提笔写了几个字，又从口袋里拿出钱包，从中取了一百元，放进信纸，对折起来。 看着他一系列的举动，她尚未明白他在干什么。 车辆停在了医院的室外停车场，孔林两人正要下车，前座的念北说“我陪你们去吧，你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后一句，是对为初说的。 “谢谢两位送我们过来”冷淡的一句，算是拒绝。 两人下了车，走进医院大楼，留下车上的一男一女，他看着消失的背影，副驾驶的她看着他。 直至看不到了，他回过头来，目视前方“我送你回去” “没事。 。也不早了，我自己回去吧”身旁那人说罢，解开了安全带。 她还是那样软柔的语气，只是念北能察觉到里面掺夹的失落。 他知道她的失落是为何。 “对不起”能说的，只有这一句。 扶上车门的手停下，她没有转头看他“我理解你们两人的感情，我不怪你” 此刻的他需要的，是通情达理、理解包容的女孩，那她，就得是这个样子。 “我知道对你不公平” 她越是这样，越是会激起他心中的愧疚与怜惜。 朝他看去，笑了笑“我没事，你早点回去吧，明天还要上班” 说罢就欲拉开车门，身旁伸过来一只手，拉住了她的。 低头看着那只软软的微肉的手，拇指摩挲着“我送你” 然后拉着她坐了回来。僧娘先生上身越过去，亲自给她扣上了安全带。 ……… 进入医院，为初环顾四周，相比白天，医护人员与病患少了许多，增添了许多的寂静。 两位值班医生经过，她开口礼貌地叫住对方“不好意思” 医生转头看来“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朋友被重物隔着车体撞了一下，约莫半个小时前有晕眩的征兆，能麻烦您给检查一下吗” 闻言，孔林的目光落到身旁的女孩脸上——没曾想她原来有注意到。 两名医生看向孔林“到这边来一下” 引领着两人到一旁病床，让孔林坐下“你坐下来” 一壁又问“有明显的伤口吗” 为初回答“没有” “撞到了哪里” 这个问题她不太清楚，孔林回答“没有直接撞到身体，只是当时受到比较强烈的撞击感” 医生检查他的脑部与瞳孔，又看了看四肢“应该只是一些轻微的后遗症，如果不放心的话去挂个号做一下脑部跟胸腔检查” “好”。 第四十九章：一见钟情 医生走后，孔林也打算着回去“走吧，我送你回去” 引得她微微拧了拧眉“不是要检查吗” “医生不是说了没事？” “你先坐下来”说话间拉着他的衣服让对方重新坐下。 和声问“有带身份证吗” “有” “给我一下” 他便交给她了。 “你在这里等我”接过身份证就留下对方走了。 孔林莫名地被安置，看着她四下张望，找到挂号的地方，拿到一张卡，又看着她环顾一圈，去寻到缴费处，支付了检查费用，手中拿到检查单，又按着箭头的指示，拐进了放射科。 这时已然看不见她来回奔忙的身影。 约莫三五分钟。123。见她从消失的走廊走出，迎面走向他。 “先去检查脑部” 他没有反驳，起身跟着她走。 到了放射科室外，从他怀里抱过那一摞书“手表项链手机这些可以先给我，帮你保管一下” 站在她身前，他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笼罩了一层阴影下来。 抬手摘下腕表，搁到她怀中的书面上，又掏出手机，一并交上。 便听她说“你进去吧，医生在里面等了” 微微颔首，他转身开门进了去。 为初走到一旁。 。在排椅上坐了下来，把他的物品收进包里。 想到今晚那位孕妇，不知对方情况如何。 等了不多久，放射室的门重新开启，颀长的身影走了出来。 她站起来走到门口，从他身侧的空隙看进去“医生，请问什么时候拿报告” “晚上人少，半个钟头后就可以去隔壁的窗口拿了” “好的，谢谢” 孔林低头看着她，后者没留意，抬首对他说“胸腔室在旁边，应该到我们了” 又带着他过去。 胸腔检查室是一位年轻的女医生，孔林进去时，对方正伏案写东西，头也未抬“你好，请脱一下上衣” 今日他穿了青白色的衬衫。僧娘先生解开一颗颗扣子，将上衣挂在一旁的架子上。 医生抬起头，几步遥的男子这才映入她的眸，平淡的目光忽然怔了一下。 他常年有健身的习惯，宽阔的肩膀下是微微隆起的胸肌与腹肌，不过分张狂，锻炼到恰到好处！ 医生鲜少在患者里看到这样完美的身材，到底是未婚女性，竟不可抑制地微微红了脸，错开了眼神。 为初在走廊外等着，好像胸腔检查比脑部的要费时一些，就干脆翻开手上的资料，尽量趁考试之前多做些功课。 如白昼般的医院，冗长幽静的走廊里只有零丁的一两人，她沉在书海里，不过过去几分钟的时间，竟已经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额间的发落了下来，她下意识腾出两只手想要将头发绑起，才意识到一头长发已经剪短，便直接将发丝塞到耳后，目光一直不曾离开过眼前的书本。 胸腔室的大门拉开，孔林穿戴整齐，一壁挽起袖口，一壁走了出来。…。 入目，便是她沉在书里的一幕。 下一位病患随后进入检查室。 脊背靠在椅背上，她交叠着双腿看得入神，夹在指间的笔不知不觉间掉出，滚到了地上。 她没有察觉，合上书本，闭上眼睛低声背诵着。 不多会儿，背诵的声音戛然而止，背完前面后面的已经记不住了，懊恼地蹙了蹙眉，睁开眼睛翻开那页又瞧上一眼。 嘴里默念了几遍，又重新闭上眼睛背诵。 莫名地，站在门前观赏的男子嘴角划出一缕弧度微小的笑意，轻轻抬起脚，弯腰拾起了那支被主人遗忘的笔。 断断续续背诵完了全文，她从包里拿出随行小笔记，翻开要写，看到上头满满当当已经没有空页了，又从包里找出了一张信纸，正要下笔，姿势拿稳，动作忽然一顿——笔呢？ 他不禁微微低下头。123。被逗笑了。 修长笔直的腿踏至她跟前，将笔尖朝自己递了出去。 她疑惑抬起头，看到是他“OK了？” “嗯”他点头。 “报告呢” “半个钟头后取”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发现比想象的时间长了一些“胸腔检查要这么久吗” 然后又说“脑部的检查报告应该可以拿了，你等我一下，我去取”说罢收拾好腿上的资料书籍。 长手轻轻按住她的肩膀“我去吧” 她可不听他的“今晚你是半个病人，就坐在这里负责帮我看东西吧” 话音落，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点不对劲。 。抬头略带歉意地对当事人扯了扯嘴角“好像有点不吉利哈？” 然后微微转过脸“呸呸呸，当我没说过” 孔林没有多大反应，面色平淡，目送她拿着单子就走了，直到对方走后，才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一声失笑。 胸腔室的门再度打开，医生跟四五十岁的病患一道出来，前者抬首看到排椅上的孔林，一缕诧异闪了过。 “阿姨，你沿着这条走廊走下一层楼，往左边拐一点点就能看到抽血的地方了”医生带着病患，手指着口中所说的方向，友善客气地给她指示。 阿姨循着对方指的方向看过去，明白地点点头“好好好，谢谢你医生” “没事，如果不懂的话可以问路过的护士跟医生” “好”阿姨答应着走了。 孔林与医生的目光对上。僧娘先生颔首点头示意了下。 后者没有直接进入检查室，而是走到他身前。 出于礼貌，他站了起来，和对方隔着适当的距离。 医生温声问“在等报告吗” 他点头。 “这么晚了你一个人来吗” “还有我朋友” “噢~”医生了然地点点头，有些拘谨，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那个….” 说话间，已经微微红了脸。 彼时，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真巧，我女朋友和医生你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说话的同时看了看对方脖子上的饰品，态度客气且淡然。 那美女医生微微一愣，而后不甚自在地笑了一笑“是啊？这个牌子蛮中年轻女性的心意的” 然后又有点欲盖弥彰似的逃离“报告很快出了，那你再稍等一下吧” “你忙” 彼此颔首示意后，她先回了胸腔室。 拿了报告回来的为初见证了全程，见医生已然离场，这才走过去。。 第五十章：为他前后奔忙 “要是别人都像你这样，我想应该会避免许多的尴尬” 他玩笑道“这算夸奖？” “当然” 两人坐了下来，朝那扇紧闭的大门看了一眼，为初有些疑惑“为什么不接受，长得好看，职业也受人尊敬，谈吐还大方，这种类型应该是大多数人趋之若鹜的” 以上纯粹出于真心的夸赞。 当事人倒反应平平“没有心动的感觉” 她看着他，表示困惑。 他便干脆解释得细一点“一般来说我看到一个女生第一眼，就会知道自己和对方有没有可能” 她挑眉“怎么说呢” 他思虑了下“说不清我是了解自己还是感情方面相对理性一点。123。第一眼不心动的，后面会很难擦出火花” “那在你的世界里女生会划分到两个边界，一个是心动，一个是不心动？” “也有第三种情况，第一眼不那么肯定的，或许会日久生情” “那这样的话你非独身的情况下如果再遇到了一位让自己怦然心动的，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他缓缓摇头“非独身的时候我不会再有那种感情划分，这就像一个开关，单身你把它打开，已有恋人的时候就把它关上” “再者，我的心动频率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高” 她嗤声一笑。 。然后问“那这位为什么就不能交换联系方式，肯定了？” 他默认地点头“无谓耽误对方” “这样不会错过一些好的感情吗” 不置可否“也许吧” 两人又坐了会儿，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为初率先起身，去拿了报告，走前不忘询问窗口里头的医护人员“请问要找哪位医生看报告呢” 其中一位回答“上三楼1号室” “好，谢谢” 两人走了楼梯上去，按着门牌找到1号室。 诊疗室的门大开，她敲了敲门，两人迈脚而进。 正好是先前那位医生“这是我朋友的检查报告，麻烦给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说话间将报告放到医生桌面上。 医生拿起。僧娘先生目光在上头仔细观看检查。 最后看向孔林问“现在头晕恶心吗” “稍稍有一点” “胸闷吗” 得到的是否认的答案。 “有一点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问题，好好休息一两天就好了” “医生，片子有什么问题吗”问话的是为初，她不太放心。 “很健康，不用担心” 如此，她才算真的放下心来。 临走前再确认了一遍“需要注意什么吗” “卧床休息好，避免劳累，这两天饮食也可清淡些，脑震荡一般最迟两周内就能恢复正常，不会有什么大影响” 当事人孔林不怎么在意，可看着面前这个才到自己下巴的小女人忙来忙去，问这问那。 一晚上，内心里那缕异样的感觉都不曾减退过。 “好的，谢谢医生”她道过谢后，二人前后脚出了课室。…。 想起他的车，为初的歉意重新又掀了起来“你的车损坏得很严重” 他不那么在意“车跟人，哪里比得过” “什么时候能修好” “应该三四天左右” “去取车的时候可以带上我吗” 他挑眉“为什么” 她笑了笑“想去检查一下是否能完好如初。那这几天你上班怎么办？” “坐公共交通吧” 微微垂下头，她叹出一口浊气“谢谢你” “还有，挺对不起的” 他看着她，平淡的神情多了一些安抚的意味在里头“谢谢我我倒可以接受，但为什么要觉得对不起？换了旁人我也会这样做，所以你的负担是没必要的” “再说，今晚你已经还了”瞟了瞟手里的各种单子，意思是她为他来回奔走。 她知道他在刻意让她减轻负担。123。不禁笑了一下“你父母一定很欣慰，养育出你这么一个儿子” “再夸我就要飘了” 她瞥他一眼，将手机和腕表交还给他“回去吧，时间挺晚了” 他接过东西，然后眼神朝她手上的单子示意了下“把那些也给我吧” 为初不作他想一并给了他。 两人并肩走出医院，打了一台车。 为初交代“你先上吧，医生叮嘱多要注意休息” 他并没有让步，大掌拉着车门，下巴朝车内抬了抬，示意对方上车。 不好耽误司机的时间，纵使歉意连连，她还是无奈上车了。 身子才坐好，车外颀长的男子一弯腰，一并进入车内。 而后朝司机师傅告知了一声“翡翠园” “好的”得到地址。 。司机师傅下一秒便发动车子。 唯有为初，上一刻困惑不明此刻已然明了——她以为他们分开走的。 “我自己可以回去的” 他转头看她“你也说我父母欣慰，我在父母那里受到的教育其中有一项是，深夜不可让女性朋友独自回家，你眼中这个优秀的人设我得立好” 她忍俊不禁，低声发笑。 念北的座驾停在了一个高档小区前，车子熄了火，可无人下车。 他与女友看着前方的夜幕，各有心思。 直到念北率先出声“上去吧” 怀凡犹豫了下“要不，你回去送一下他们吧” 一时间，他尚未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孔先生的车坏了。僧娘先生说到底，他也是因为救她才这样，你去送一下可能好一点” “没事，打车就行”话说出来是这样，心中所想却是背道而驰。 “再者，等我回去，他们或许已经走了” 她说“检查没有那么快的” “这些事不应该你操心，上去吧”嗓音温和。 然后解开安全带，下车绕到副驾驶，为她开了车门。 脚踏至地面，她下了车。 “早点休...”话音未落，他的视线透过车窗不经意落在后座，目光掠过一缕疑惑。 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怀凡看到黑色的皮椅上搁置的一张信纸。 拉开后车门，念北拿起那莫名出现的纸张，一个红色的物体，从对折的纸上掉出，他低头去拿，郝然是一张百元人民币。 翻开清雅的信纸，上头黑色签字笔清晰的映入他的眸。 （不好欠念先生人情，一百用以支付我们两人的车费，谢谢）字迹凌厉，笔锋刚劲——一如那个看上去刚正不阿的男人！ 他的神情渐渐染上了严肃，而后是愠怒。。 第五十一章：隐形屈辱 见着男友这副神情，怀凡关心问“怎么了？” 被声音拉回神，揉掉了手里的纸张，他转头跟女友说“没事，你上去吧，我也要回去了” 她点点头，没将心里的怀疑变现出来。 二人分别后，念北的座驾驶向的不是家中的方向，约莫十五分钟，车子再次到达了医院。 可他只来得及看到自己曾经的女人跟着别人，上了同一部车。 ………. 计程车平稳行驶在道路上，孔林征询身旁的女生“可以打开一下你跟我的聊天窗口吗” 为初有些疑惑，但也依言照做了。 “我看一下？” 她交了出去，便见他在他自己的手机上点了几下。123。须臾她的手机响起一声提示音，又见他在她的屏幕上按了两下，随后还给了她。 “怎么了？”看了看聊天窗口，为初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他云淡风轻“没事” 计程车停在了翡翠园楼下，为初抱起那一堆书告别“我回去了，辛苦你送我回来” 走出两步远后忽然停住，然后转过身重新折了回来，定定看着他，言词诚恳“今晚的一切，都谢谢” 他低声一笑“你的多谢我收下了，回去吧” 目送着计程车远去。 。直到消失不见她才转身，没有留意到身后不远处，也停着一辆熟悉的车。 上了电梯，在所住楼层停下，她打开门，屋内没有开灯，朝里探了探头，看见洗手间的毛玻璃正透出光亮来。 正弯腰换鞋间，浴室的门打了开，母亲一弦穿着睡衣出来，满面红润。 依稀看到玄关外女儿的身影“才下课吗？” 一壁开了灯，霎那，光明胀满了房子。 拿着书走到茶几处搁下，为初回答“没有” 给女儿倒了一杯果汁，搁到茶几上“那怎么这么晚” “在舞蹈室多看了会儿书”没敢将今晚的事讲出来，怕母亲担心。 “饿不饿。僧娘先生要不要煮碗面？” “不饿，我吃了才回来的” “怎么这段时间很少听你提起念北” 那一刻，为初拿起果汁的手微微顿了一下“我平时也不经常提起他啊” “这段时间更少了，你们年轻人谈恋爱虽然说要留些空间，但也不要太常时间不联系不见面，会生分的” 为初无心欺瞒母亲，只是她盼着自己结婚，如今婚没结成，反倒分了手，只会让她更难过伤怀，便打算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再说。 温声安慰“我有分寸，你别担心我了” 一弦试探地问“结婚的事，念北还没有跟你谈过吗？” “妈，我现在工作很忙，课程也排满，如果资格证过了还得去教国文，哪里有时间谈结婚” “你是我女儿，我怎么不操心，你舅妈昨天给我打电话了，又问起你的感情状况，你说说你表姐跟你同年，结了婚，小夫妻幸幸福福恩恩爱爱的，过会儿可能孩子都有了”…。 她喝了一口果汁，不急不缓的“表姐之所以幸福，是因为跟她步入婚姻的是她所爱的人，我不是不结婚，只是还没到那个时间” “念北不是你爱的人吗，你24了，这个时间还不到要等到什么时候”苦口婆心的。 “妈”她转过头来看着母亲。 “念北的父母你不是没见过，他们二老对于我的想法你也大概了解，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我跟他结婚了，婚后呢，是我忍还是他们二老忍？” “人心都是肉长的，你好好孝顺他们，总有一天他们对你的态度也会转变” “我为什么要屈就自己，婚姻是平等互相尊重的，做小辈我可以一而再的忍让老人，但没有再而三的道理” “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结婚是你们两个年轻人的决定，不会因为对方父母反对就改变。不然你跟念北搬出去。123。两夫妻独立生活，这样也碍不着谁” “那样的前提下，是我们双方真心相爱，再且，他父母已经声明，不会允许我成为念家的儿媳” “你们不就是互相爱着对方吗” 为初笑了笑，有些讽刺。 微微蹙起眉头，一弦心头覆上忧心，看了看不见半分伤感的女儿，叹了一口气。 搁下杯子，为初道“我先去洗澡，等下还要复习” 进入房间找出平常的睡衣，关上洗手间的门，挂好了衣服，她褪去一身的束缚。 夜晚的十点多，木家的门被敲响。 “这个点还有谁来”一边念叨。 。一弦一边疑惑地去开门。 透过猫眼看了看，当下喜上眉梢开了门。 “阿姨”门外，温润的声音响起。 “念北，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为初”他的态度谦逊且礼貌。 欣慰一笑，一弦侧身让开身子“快进来，要看什么时候不能看啊，还非得大晚上的跑过来” 他只是点头一笑，没有说话，抬脚走了进来。 眼神在小型的客厅里环视一圈“为初呢” “在洗澡呢”一壁说一壁倒了杯水。 “谢谢阿姨”他双手接过。 笑着招呼对方坐下来，一弦道“来，别拘着，随便坐，当自己家，反正也不是第一次来” 念北便随意寻了个沙发坐了下来。僧娘先生礼貌性地喝了一口水。 “念北，你跟为初两个人这段时间怎么样，你也知道她那性子不爱多话，问她也不说” 念北之所以敢上来，大抵也猜到为初暂时不会将两人分手的消息告诉阿姨。 思及此“您别担心，我们很好” 闻言，她点点头，心中犹豫了几番，试探性地问出口“你们…没有结婚的想法吗” 念北握着杯子的手一顿，而后转头，认真地对长辈道“阿姨，我是想跟为初结婚的” 一弦心中一喜，可还未来得及高兴… 又见他犹豫不前“可是….” “可是什么” 为难地看了眼紧闭的洗手间门“为初似乎不太想结婚” 柳眉微微蹙起，泛起一缕忧心“怎么会” “其实我们这段时间有谈论过这件事，只不过有些分歧” 一弦追问“她不想结婚？” 眉心染上了歉疚，他说“其实也有我的问题。我父母….还没同意” 一弦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 心里哀叹一声。。 第五十二章：深夜上门 “不过阿姨你放心，我一定会跟为初结婚的，我父母那边我会尽力说服他们” “如果实在不行，婚后我跟为初搬出去住，我不会让她受委屈的”似乎做了一个为难的决定。 此番言语，让一弦宽慰不已，反观自己女儿“你是个好孩子，是为初身在福中不知福” 浴室的门开启，为初用毛巾包着湿漉的头发，出门看到母亲拿起茶几上的客人杯到洗手盆清洗。 眉头疑惑地挑了挑“我要复习了，你早点睡” 一弦回过头，叮咛一声“你也别看得太晚，对眼睛不好” 她应了声，拧开自己的房门，一开门便发现里头开了灯，忽然察觉房内有人。123。心骤然一提，下一瞬便有一只手擒住了她的手腕…. 脑中一闪在香港被入室盗窃那晚的画面，整颗心瞬间跳到嗓子眼，刚欲惊叫，那人用身体将她挡在了门板与他之间，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是我” 熟悉的面容郝然入眼，让为初当下又惊又后怕。 她喘息着，闭了闭眼。 因洗过澡的缘由，她的双颊尚泛着绯红，两颊边一缕发丝从毛巾里跳了出来，几滴水珠挂在脸上，睫毛轻颤。 念北恍惚间失神了，缓缓顺着细腻纤长的脖子往下移——惊吓过后。 。她呼吸不平。 待缓过了神，为初睁开眼，一把打掉捂住自己嘴巴的手，双目凌厉，冷声质问“你怎么在我家，谁让你进我房间” 她是生了气的，因为念北被打的那只手微微发麻起来，可另一只还拉着她垂在身侧的手腕，隐晦的目光直勾勾地望着她“我登门向你请罪” “前任跟现任，你都做成了这个样子” 鼻间皆是她沐浴过后的气息，“我不过是不想让你离开我” 冷冷看了一眼被禁锢的右手，她抬眸“放开” “啪”的一声，不是吻，而是响亮的掌掴声。 他的头，就那样定在了一边。 可身体还挡在她身前。僧娘先生手还抓着她的。 此时此刻，为初双目里已尽是寒霜“这一巴掌，是还你的轻佻下贱” “要叫我妈进来看一看你现在的姿态吗” 这些话钻入他的耳，禁锢住她的那只手慢慢松了开来，挡在身前的身体也后退两步。 感觉空气里都沾上了令人作呕的味道，为初一刻不耽误地开了门，站在门边“是要我请你走，还是保安” 他缓缓地冷笑一声，夹着一缕嘲讽，抬眸看向她“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她满面寒霜，不作回答。 看着面前这张冷若冰霜的脸，他问“现在这个世道，还有几个身心是干净的，你以为，你骨子里的高傲就不脏了吗” 屈辱从心脏衍生出来，可面上，没有让他看出半分“人生百态，各有好坏，污秽的人，看清泉也都是腥臭的” 狠狠地盯着她，他恨不得现在就撕了她——如果眼睛可以！…。 最终，他还是落败了。 紧紧关上门，她背靠在门边，一手扯掉了头上的毛巾，满头青丝洒落下来。 等驱散了脑海中那些令人心惊的画面，才走到桌边，敛好心神准备考试的事宜。 提笔几分钟，门外响起敲门声，而后便是一弦的身影。 “念北呢？”一览无遗的房内只有女儿一人，不免叫她疑惑。 为初伏案做练习，恍若未闻。 “这么快走了？” 说话间，将手上的果盘搁到桌上。 见女儿不搭理，又问了一嘴“我跟你讲话呢” 忍着心里的烦躁，为初放掉手里的笔，抬头看着母亲“他什么时候来的” “就你刚进去洗澡没多久” 独自有些兴奋“他来找你谈什么。123。是关于结婚的事吗” 身为女儿的为初有些无奈，心中的气也未下“妈，你为什么不经过我的同意就让他进来” 一弦倒不当回事“你们是男女朋友，他进你的房间等你有什么不妥” 拗不过母亲，只能另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他说想跟你结婚，你担心的事情他也考虑进去了，念北亲口跟我说了，如果你跟他父母实在合不来，那你们小两口就搬出去，隔三差五去看看长辈就好了，互不影响” 我们已经分手了！ 这一句话很多次到了嘴边。 。可每每看到母亲这张期盼的脸，她就得生生咽下去。 “你先去睡吧，我还有习题要做” 这不冷不淡的态度，让一弦着实想骂一顿“这是你的婚姻大事，你能不能稍微上点心” “结婚的事以后再说，我后天就要考试了妈” “能耽搁你多少时间” 末了又说“我也不知道你这丫头前世修来了什么福分，这么好的一个人喜欢你你不好好珍惜，你这脑袋想什么呢” “人家都为你让了多大步了，你这脾气也不知道随了谁” 今天一连串饿事情本就搅得她不得安生。僧娘先生如今那男人又追上门，越发让她脑袋嗡嗡的肿胀起来。 语气便少了一分耐性，多了几分无力“妈，你能不能不要说了” “好，不说就不说了”这油米不进的态度，一弦也懒得管她了。 转身带上门便出去了。 余光看了那削好的水果一眼，为初收起乱七八糟的心绪，重新投入到练习中。 时针转动，深夜时分，大灯已经关掉，桌上的夜灯，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圈光晕里，旖旎动人！ 两天后，导师资格证考场里。 密闭的考场内，下到20岁，上到40岁，考生年纪不一，男女参半，皆都间隔着六七十公分的距离准备待考。 讲台上伫立着一名考官，身形丰腴，模样严厉“今天将会考三科，明天上午9点就可以网上查阅成绩，每一科分数需80以上方可换资格证，各位可以看到每个墙角都有监控，如若发现有人作弊，即刻取消其考试资格”。 第五十三章：暗处 考场内肃静庄严，此起彼伏的，都是人人手中那一支黑色签字笔落在纸上的声音，伴随着窗外偶尔穿行而过的汽笛声。 为初坐在十九位考生之中，神情专注，签字笔在修长手指间游动。 S的卷发落在脸颊，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目光专注地固定在卷上，左手摸了摸写字的右手手腕，没有触碰到橡皮筋的触感，移目去看，腕上空空如也——从前长发时习惯带一个发圈在手上。 暂且搁下笔，自前面将半头青丝挽到脑后，拿起一支备用的铅笔插入发丝之中，转了一圈挽好，成了一根簪子固定在头上。 侧后方坐着一位牛仔服装的男生，约莫大学毕业。123。脸上青涩未褪，抬头不经意间瞧见了眼前这一幕！ 窗外折射而进的阳光斑斑驳驳打在那细长白皙的脖上，细小的绒毛在阳光中微微闪动，玉颈藏在发丝间若隐若现，连着线条优美的脊背，竟让他不知不觉间微微失了神！ 为初重新执起签字笔，没了刘海的遮挡，她才无所阻碍。 墙上时钟滴答滴答在转动，她时而拧眉，时而舒展，外头的太阳缓慢地移动，漫过她的上半身，悄悄地溜走了。 午饭时间，念北接到母亲的电话，去往公司楼下的茶餐厅。 瞧见儿子进来。 。脸上泛起慈爱，将桌前点好的食物逐一推到儿子跟前“都是你喜欢的口味” “妈，有什么事要中午约”说话间拿起汤匙，吃了起来。 “我自己的儿子，约一下还要看时间啊” 闻言笑了一声。 看儿子吃得欢，趁着这势头，念母拉出今日的主题“你跟怀凡怎么样” 心底掠过不安，当事人佯装不懂“什么怎么样” “我说的是你们结婚的事情，打算怎么样” “结婚？”忽然从食物前抬起头。 “至于这么大惊小怪吗，结婚不是水到渠成的事？” 浓眉微微拧了拧“我们才认识多久。僧娘先生妈，好的不学你非得学年轻人的闪婚” “这怎么叫闪婚，双方家长都知根知底的，门当户对的多好。在一起有共同话题，接触到的层次面也是一样的”她一语双关。 念北哪里听不出，母亲在嘲讽为初。 “结婚还早，我没想过那么长远” 她轻斥“什么还早，一两个月前你不还跟我讲过想结婚” “那时候情况不一样，对象也不是现在这个”脱口而出。 听闻这话，念母不悦了“你不要跟我说你还想着那个女人” “妈，人家有名字” “这是重点吗” “放着好好的怀凡你不珍惜，不三不四的女人你倒流连忘返，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 “她怎么就不三不四了，从来都是我们互相喜欢，你防着她无非是怕她觊觎金钱，可我们这点家产人家压根看不上好吗”神情已经有几分无奈且无语。…。 竖起了眉头，念母又好气又好笑“看不上？” “也就只有你们男人没头没脑傻乎乎的看不出狐狸精的心机，当初若不是你妈，她还不知缠你到几何” 这话入了念北的耳朵，当即意识到不对劲，眉头皱起“什么意思” “妈，你又不经过我私自去找她了？” 看儿子维护木为初的态度，念母心底更是郁闷“得知你们在一起的那天我就明确告诉过你，你们俩是不可能长久的” 如今他只关心一样“你跟她说什么了？” 白了儿子一眼，她没说话，饮了一口咖啡。 “妈~”他不耐追问。 搁下咖啡，她也有些不耐烦，又有些生气“就是你想的那样，是我让她跟你分手的，我跟她说，只要有我在的一天，她是不可能踏得进念家的大门” 闻言。123。念北又是懊恼又是无奈，所有的食欲都被冲散，烦躁地一把靠在椅背上。 这副模样，真是让念母恨铁不成钢“你说你像什么样子，为了那个女人值得跟你妈怄气吗” “我约了怀凡，听说你们几天没见了，正好你们两个一起吃午饭，她才是你结婚的良配，既能帮到你，又乖巧听话” 不耐烦地叹了口气，他说“我承认我对她有好感，可那好感远不到可以结婚的程度” 隔着两桌之遥，母子口中的主角之一早已不知何时站在那里，空调挡住了她微肉的身影，没有人意识到，这些话都如石子一般朝她的心脏投来。 。尖锐，染着污垢！ 可人的妆容掩盖了底下的苍白，眼神却不见喜怒。 空调旁半人高的富贵竹挨到了她的手臂，她头也未转，只缓缓地移动眼球以余光扫向那片葱翠的长叶，夹着一股高高在上的寒意，有些瘆人！ 素手攀上它，拈在指腹间，慢慢地揉烂了。 翌日8点50分，为初洗漱完毕，换好了衣服，提前坐在电脑前，屏息等待。 目光盯着屏幕右下角的时间，正一点一点的流过。 登录了页面进去，鼠标指向查阅那一键时，紧张地顿住。 转头看了看房间里那些她所钟爱的国文书籍与卷轴，稍稍平复内心，最后——按下查阅键。 页面进入考生文档，输入自己名字与身份证号。僧娘先生最后回车。 页面再次跳转，空白的屏幕上偌大的3个数字，数字的上一行以中国龙豪行书书写着——恭喜考生木为初荣获古学导师资格证书，请携带身份证原件与成绩单到考试地点领取资格证，以下为您的三科成绩。 分别是：97、93、91.6。 堆积心里的忐忑紧张终于在这一刻消解，整个人陷进了椅子里，吐出一口浊气。 仰头看着灰白的天花板，嘴角缓缓地漾起了一个弧度。 不多会儿，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她坐起身子，来电显示为卜怡。 一接下，电话那边就迫不及待“查了成绩没，如何” “过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下，而后便是长长一声叹“终于等来你解救我的那一天了，老天，我多怕过不了啊” 这话一出，又忙着问“什么时候拿证” “过两天” “拿了证之后立马到我这里报到啊，我一个人顶4个班真的快要废了” 为初笑“反正也这么久了，你也不差在这两天”。 第五十四章：爱慕者 “这两天？我等这一天等了快半年了，每天胖大海润喉茶必不可少，都快失声了。你舞蹈室拜托拜托，早点安排好，我这里等着你来交接” “舞蹈室那边已经排好课了” 那端的卜怡闻言，顿时一挑眉“行啊你，这么强的自信哪来呀” 她失笑“反正早安排好一些，当真过不了，那就按原来的课程继续上就是了” “就喜欢你这早早准备好的性子” “帮我发一份我要带的班级名册给我吧” “要名册做什么” “不久就要上课了，我总得事先熟悉一下学生吧” “醒目，晚点我发到你邮箱” “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去找你，我提前了解一下学生们的性情跟成绩” 闻言。123。电话那端不禁深深地感叹一句“论细心与责任心，我什么时候才能赶上你呢” “别揶揄我了你” “好啦，你能来已经帮了我大忙了，明天我带上学生的资料去找你吧” “好，谢谢” “谢什么谢，等报到时我为你设宴，好好等着吧，挂了，要上课了” “OK” 出门前，为初习惯性地去拿那双常穿的平底鞋，却在触碰到的一刹那，做了短暂停留，手一偏移，拿了一双浅灰色的高跟凉鞋。 带上一个小小的挎包。 。出门去了。 今早难得的，没有匆匆在店里买一份早餐边吃边走，而是进入店里，点一份热的摩卡，咸咸甜甜的泡芙——堂食。 惬意地吃完了早餐，下了地铁站，转了一趟地铁，换乘另一条线路。 上午的10点过了令人望而生畏的上班高峰期，站内客流大幅度减少，她站在并不拥挤的等候线外，耳机里是一首《梨花颂》。 从电梯上下来一位男性，着一件春蓝色的棉质短袖，前臂上泛起青绿色血管，下身一条承德皀的修身长裤，露出干净有力的脚踝，单单是外形，便充满了男性美。 修长的腿迈到等候线外，两个巴掌宽的平板稳稳架在他的手掌中。僧娘先生无线的耳机里不时传来老北阿K的声音——这是他们的电话会议。 “临近暑假，可以多旅游业、娱乐业、餐饮业，未来两个月应该会有一波走势”沙哑的烟嗓透过他的唇，传到耳机的那端。 电话那头老北的声音“我收到一个幕后消息，東琴导航的老大被拍到和两个洋妞在俄罗斯左拥右抱地进了一间情趣酒店，直到第二天凌晨那两名洋妞才离开” 在旁的阿K当即脸色一变“我靠，这事你怎么才说” “我也是等消息确定了才说” 孔林问“我们有多少東琴的” 老北“10万股” “打听到什么时候会爆出吗”一边说话，余光不经意间扫到玻璃门上倒映出来的熟悉的影子。 转头看去… “如果没意外，应该三天后，那天正是東琴老大回国当天，我那位记者朋友已经在起稿了，到时候一下飞机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长枪短炮在机场侯着，丑闻届时已经满天飞了”…。 如孔林所料，那张熟悉的脸是相识的人“反正现在赚了6个点，约客户见个面，跟对方商议一下将股票全部抛出，你们的意见怎么样” 阿K“现在東琴导航势头正猛，对方应该不怎么相信” “这则新闻真的爆出来后，東琴股价连跌不止我们跟客户都会大损失，你们俩发挥一下口才，还是放掉比较安全，也好过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今日有些不同，穿了一跳细肩带的过膝长裙，里头是杏色的雪纺面料，外头罩了一件同色的蕾丝勾花，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形，脚下踏着一双简洁时尚的高跟鞋，白色的耳机线垂在胸前，不知里头播放着什么音乐，让他能看到对方嘴角的那一缕极是清浅的笑意。 孔林看了看她周围，偶尔有一两个男性偷偷地朝她投来倾慕的目光。123。也能看到一旁的女性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边，目露欣羡。 忽然觉得电影里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主人公的场景未必就是夸大了的。 她单是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站姿如优雅挺立的竹，便已让人觉得气质非凡了！ 耳机里传来老北的声音“等下我给对方打个电话，约一下到公司这边” 而后是阿K“话说，你画室茶廊怎么样” 目光看着几米之遥的她“正在适应中，还算不错” 远在香港的阿K挑眉笑了笑“你隔壁那位，木小姐，怎么样。 。情感对象还在吗” 闻言，不知想到什么，孔林无声失笑了下“可能里头真有你诅咒的因素在” 没头没脑的，让阿K听得不甚明白“总之，作为兄弟，你还是为我盯一下，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告诉我，我好趁虚而入” “那你慢慢等着吧”玩笑罢收了线。 前方列车入站，两个人从各自的站门进入，一个在车厢中央的那边，一个在车厢中央的这边，各自坐在斜对面。 入了座，他便将目光投到手上的屏幕中去，输入一串证券代码，做着日复一日的研究分析。 为初靠在椅背上，聆听耳机里流淌出来的音乐，治愈、感动。 一个眼神转动间，发现了斜对面的一张熟悉面容。 盈润干净的眸闪过一丝诧异。僧娘先生原打算起身过去打招呼，却发现对方专注于手上的平板，便打消了心里的想法。 列车驶进下一个站点，几位乘客陆续上了车，在空位上落座。 为初的这排坐了五六个人，两个时尚俏丽的女孩与她间隔着几十公分的距离，低声耳语着，不时偷偷一笑。 直到换歌空隙，一旁的窃窃私语才传达到了她的耳膜里。 “你问” “我不敢，你去” “我也不敢啊” 这矜持又略带着兴奋的言语推让不禁让为初侧目，才发现刚上车的两个女孩口中谈论的对象是对面的孔林。 “你帮我问一下嘛” “要是被拒绝会很丢脸的，你看人家长得这么好看，这种人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 “试一下才知道，如果没有呢，那我错过了岂不是很郁闷” 两人还在反复的推来阻去，一人一见倾心，可不敢去问联系方式。朋友碍于面子，也不够勇气。。 第五十五章：不求嘉奖的好意 作为同性，为初可以从那位女生的神情看出此刻她内心的紧张与忐忑。 不禁朝孔林看去，他自然听不到这边的对话，眼神落在平板好像从未离开过，这也让为初的打量方便了起来。 一如他不多言的性子，他的样貌也是那种类型，谈不上冷，但是淡淡的，衬着那利落的短发，更是给人一种冷峻感。 许是有所察觉，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来，那两名女生心猛地一跳，以为是发现了她们，慌慌张张地收回目光佯装无事发生。 但那转瞬不瞬的眼神，却是直直地朝为初这边看过来。 四目相对那一刹那，她的心，莫名地乍然间漏了一拍。 故作从容朝他微微一笑。123。内心实则划过一缕心虚。 广播里已经在报进站点，他站起身朝这边走过来。 两名女声心虚紧张地微垂头，只看到那人的下半身，瞧着对方的脚步朝这边过来，忽然间心一紧，不禁屏息等待。 颀长的身子，站到为初的身旁，朝闸门使了使眼神，示意下车。 列车靠站，她站了起来，跟他一前一后出了闸门。 留在车内的那两名女生这才回过头来，没来得及问联系方式的女孩眼神一黯，失落地看着那一男一女慢慢走远。 两人并肩向地铁口走去。 。独特的烟嗓在她耳畔响起“你家的方向是坐这条线的吗” 摇了摇头，说“要转一条线才能到舞蹈社，你怎么也是这条线路” “我住在鸳乾路” “平时不是8点钟开课吗” “每个礼拜会有一天停课” 出了地铁站，迎面便是明亮宽阔的街头。 又见孔林问“吃早餐了吗” 转头看他“看来你还没吃” 然后又说“前两天你上班高峰出行应该受了不少苦，既然今天撞上了，请你吃早餐，算是小小的赔罪” 他打趣“带够钱了吗，你看我这身形，食量不是你所能想象的” 闻言。僧娘先生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两百块以内的早餐能把你吃吐了” 他只笑而不语。 这笑容让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老兄，请把那些星级酒店从你脑海中划掉” 嗤笑一声“你所谓的请罪不过尔尔？” 对他的话充耳不闻，抬手看了看空无一物的手腕，煞有其事地道“哎呀，上班时间快到了” 话音落，脚下的步伐没有预兆的加快，三两下就将那‘狮子大开口’的男人抛在身后。 哪曾想过对方会有这一招遁地术，被留在原地的人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那优美的身姿在前方微微的摆动，渐行渐远。 笑意爬上嘴角，而后蔓延到眼睛，自己独自一人留在原地失笑。 为初一人自顾自地走，走到一间早餐店前，买了两杯豆浆，两份油条，一个夹心的大糍粑。 只稍不注意，孔林的视线范围就不见了那袅娜的倩影，举步往前走。…。 右后方有一个身影绕到了他的左边，咻一声大变戏法似的将手里满满当当的早餐举到他的脸庞前。 白色的休闲男鞋缓缓停下，而后一双小巧大方的高跟凉鞋并行站在了一起。 传统的诱人香味扑鼻而来，他看都没转头看她一眼，大手拿下那些热气腾腾的早餐，一边打开拿出杯豆浆跟油条，嘴里一边说“两百块的预算现在演变成二十块就把我打发了” 先喝了一口豆浆，一入喉就是熟悉的味道，浓浓的化不开的醇厚香甜。 为初看着对方边吃边吐槽，伸手从那袋子里拿了一份油条“我对你已经不错了，给你买了足够的分量，希望你食过之后不要返寻味” “再跟你墨迹我就真迟到了”说罢也不给他反驳的机会，又迈开长腿大步往商场去了。 走出了两米远，忽然想起一件事。 回过头来“什么时候去取车” 他说“明天” “记得叫我” 然后转头直走。123。这次没再回头。 身后的男人一边闲庭信步地跟着，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早餐。 翌日，等下午休息时间，为初去了隔壁的茶廊，见店里只有阿维与芋子两人正在吃午饭。 “怎么不见孔林” 阿维说“刚出去，怎么了” “没，想问一下他什么时候去拿车” 挑挑眉目露疑惑“他刚好是去维修店拿车” 话音落，叫她微微拧了拧眉“那我给他打个电话，你们继续吃，我不打扰你们了” 出了茶廊，便拨了一通电话给对方。 。响了几声，那边便已接起。 “你去取车了吗” “是的” “不是说好一起吗” “我以为这个点你还在上课，我自己去拿也是一样”说起谎来不打草稿。 “你现在在哪，我去找你吧” “我快到了，你别跑来跑去了” 顿了顿，有些无奈“那好吧，等你回来再说” 收线后她打开钱包，原想着看余额还有多少，上头的数字一入目，便觉得有些不对。 那头的孔林刚挂线不过才出商场，当她说要跟他一起去拿车时，已大抵猜到了她想做什么，只得寻个理由搪塞过去。 …….. 这厢的为初总觉得钱包里平白多了一笔钱，又不大确定，便打开出入账记录一笔一笔翻阅，直到翻到四天前。僧娘先生有一笔她并不知晓的入账记录，转账人为孔林。 在脑中过滤片刻，才想起这笔钱是她在医院支付的两项检查费——所以他才把单子要回去？ 又想起他在计程车上问她借手机，这个套路真的是….. 这边孔林到了4S店，工作人员老应将他领到维修好的座驾前“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问题” 他一目览过，被撞击的地方已经看不出丝毫痕迹“OK，没什么问题” “我们店的技术你还不了解吗” 看对话的语气，两人像是认识了有一段时间。 “这边来付款”带着他到前台去。 “一共8400元，请问是现金还是刷卡” “刷卡” 掏出银行卡，输入密码后，他在小票上签了名。 前台工作人员将收据连同小票一并递过来。 孔林接过，看了看盖着印章的收据“可以按我写的金额重新开一张收据吗” 前台人员“没问题的，你想写多少” 他说了一个数字，老应不禁疑惑笑道“人家都往高了写，你怎么反其道而行”。 第五十六章：烧烤店意外 得到当事人不咸不淡的一句回应“钱多” 晚9点40分，为初上完最后一节课，率先出了前台“小仪，你先走吧，等下我来锁门” “那辛苦你咯” 换完衣服的学员相继从更衣室出来“老师，先走啦” “明天见” 一一打过招呼，送走了学员，她这才回到每一间课室检查门窗，确认无误，到更衣室换了便服，锁上玻璃门，下了卷闸，走到隔壁尚未下班的茶廊。 弄完已经十点钟，为初过去的时候《茶廊》正送走两桌，风雅的店内还有两三桌闲谈聚会的客人。 兼职生已经下班，剩下孔林三人在店内。 正给客人上小吃的芋子看到迎面走来的女生。123。熟稔的招呼“为初，你还没走啊” 回以一笑“这就走了” 吧台内的两个男人听闻声音，转过头来。 走上前，她隔着一张吧台的距离站在孔林的面前“老板，什么时候可以下班”语气调侃。 阿维凑过来“怎么不问问我呢” “我们有一些账要算，要算上你吗”已是一副追究的语气。 “那这样的话，还是你们两个人自己处理比较好”笑了两声，为免自家荷包受伤，闪到一旁去了。 孔林知道她来是为何。 。看了看人数不多的店内，而后转向她“现在可以走了” 一边脱下腰上的围裙，一边转头问阿维“你们可以应付吧” 后者轻松回“没问题，你们去吧” 拿上东西，两人一同出了茶廊。 并肩走到电梯前，那修长的铁臂探出按了电梯键“肚子饿不饿，要去吃点东西吗” “还好，有一点点” “想吃什么” 电梯到达，她前，他后相继进入。 “我没什么挑的，你拿主意吧” 一听闻这话，便让他不由得笑了一下。 转头看他，她问“笑什么” “如果我说要不要吃烧烤，你会不会讲太上火了” 一下听出来了他的梗。僧娘先生有点无奈又搞笑。 他笑说“电视剧太害人” 两句话间电梯到达负一层，看到对方的车，为初第一反应是绕着车体转一圈“维修得很好啊，一点也看不出有伤痕” 二人上了车，发车前，他再次征询“烧烤？” “OK” 车辆发动，趋往烧烤城。 十点多的晚上，宵夜的时间才开始不久，烧烤城已经人声鼎沸，浓郁的烧烤味道扑鼻而来，任你腹中再多东西此刻也不禁垂涎三尺。 两人寻了一个室内的店面，店内有空调相伴，也不至于那么嘈杂。 服务员拿来了一次性的菜单与铅笔，热情招呼“两位要吃什么在这里选就可以了” 接过，他道了声“谢谢” “两位选好就叫我” 待服务生走后，他将菜单推到她面前“看看要吃什么” 琳琅满目的烧烤晃花了眼，两人干净利落点好了所要的东西。…。 “要喝什么” “菊花茶吧” 招来服务员，他下单“麻烦再给我们拿两瓶菊花茶…” 话说到一半，转头问她“常温吗” 为初有些讶异，点了点头。 得到确认，他与服务生说“一瓶常温一瓶冰镇” “好的” 好了，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现在要进入今晚的主题了。 她也不拐弯抹角“我的钱是你转过来的吧” 他没想过这事会瞒得了，自然也认“怎么了吗” 一声揶揄“你演技可以啊，还一本正经的借我手机用一下” “我就当是夸奖了” “维修费是多少，我转给你” “车是我买的，也是我开的，维修费怎么是你出” “你是因为救我车才撞坏了。123。命我是没法赔给你，钱总要吧” “按你这样说，我还得去问那位孕妇拿钱” “你别挑我话，多少” 他不甚在意“没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 “两千？”她确认，语气充满质疑。 然后得到他的点头默认。 “你是不是觉得我脑子不太好” 她懒懒散散地说着这种话，饶是孔林这样笑点高的人这一刻也不禁被逗笑“这话从何说起” “凹痕那么深维修费才两千？” “我找的相熟的维修店。 。难不成我还刻意往低了报？” 又说“要是你真的觉得抱歉，那今晚你买单，一笔勾销” “单我买，账另算” “你这小孩怎么那么冥顽不灵” 被他逗得差点忍不住笑，不过还是忍住了“你别闹，到底多少钱” 他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拿出口袋里的收据。 当上头的金额跃入眼帘，她眼里的质疑弱化成诧异。 “现在信了吗” 两人说话间，部分的烧烤已经端了上来。 看向他的眼神是半信半疑的“你别是蒙我的吧” “你之前没提过维修费的事，我还能未卜先知吗”脸不红气不喘的。 “OK。僧娘先生那算上检查费，我给你转五千”说话间已经拿起了手机。 他一本正经地问“这位舞蹈老师算术不行吗” 当下，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恼他一眼“你权当我有钱没地方用” “你都出了，你心里是好受了，可换我不舒服了” “这本来就是你的，何苦要不舒服” “既然你非要算得这么清楚，我们折中一下，各出一半” “不行”她一口回绝。 如此，孔林也摆出一副不退让的姿态“那这件事就当不存在吧” 看着他半晌，自认磨不过，为初唯有认输“好，就按你的方法” 话落，在手机上操作几秒。 而后一声震动，他已收到消息提示音。 “手机借我一下”她摊开掌心，学着他用过的那招。 这次他倒干脆地开了锁将手机交了出去。 为初不看其他的信息，只点开与自己的对话框，帮他收了钱，这才罢休。…。 搁下两台手机“开吃” 素手拿起筷子，流露着食欲的眼神将桌上几样烧烤扫了一遍，最后朝蒜香爆汁的茄子下筷。 当新鲜热辣的茄子肉在嘴里嚼动“我都忘记自己多久没吃烧烤了” 一旁的孔林也拿起筷子，两人暂时都没有对话，顾着口腹之欢了。 宵夜过半，烧烤店内客人渐少，除却孔林这一桌，还有另外的两桌。 今晚一整晚都有一个十一、二岁年纪的小男孩店外店内在传菜，看与老板的交流应当是父子。 那两桌其中有一桌都是男子，声音粗犷，衣着随意，有人吆喝一声“那小孩，拿一箱啤酒过来” 不多会儿，男孩抱着一箱啤酒脚步有些不稳地朝这边过来。 从身边经过时。123。孔林无意间看了一眼。 那两桌人聊天声音激昂，手舞足蹈间一男子不小心拍到了正走到旁边的男孩，力道并不轻。 小男孩本就负担不小，虚虚浮浮地怕摔了怀里的啤酒，这一拍，顿时让他叫了一声，身子往后面的空桌倒去…. 孔林回过头来，长手长脚地他一下子探出半个身子，一手扶住男孩的后背，一手托住啤酒箱底，这才不至于人倒箱摔。 这一事件引得为初看过来。 那一桌人也被这小小的插曲引得转过头。 。手臂拍到人的男子不经意扫了孔林一眼，目光落在站稳了的男孩上“这么小就不要出来帮忙啦，笨手笨脚的” 男孩被骂了一句，怯怯懦懦地道歉“对不起” 而后又转过来抱着怀里的啤酒给孔林微微地鞠了一躬“谢谢叔叔” 他安抚地笑了笑“没事，下次不要一次性拿那么多” 话音落，淡淡的扫了一眼全然无歉意的那个客人。 男孩礼礼貌貌地点头，转过身去将啤酒搁到那一桌客人的脚下，从箱子里拿出啤酒和开酒器，虽然力道不是很够却很认真地开着。 心中叹息一声。僧娘先生为初收回了目光。 那一桌的客人却留意到了这一桌的她，拍到人的男子撞了撞同伴的手肘，示意对方朝为初这边看来。 两人眼神不纯，从下到上将她打量了一遍，目光透着晦涩的邪恶。 孔林几不可察地拧了一下眉，将目光从那桌人身上收回，似不经意般动了动座椅，阻隔了两那些人的视线。 不过席间，总能从余光看到那男人肮脏的眼神打量。 不多久，两人吃饱结了账。 自为初一起身，后桌的两个男人便一边耳语一边盯着她的腿，笑得卑污。 孔林像是没注意，两手扶上她的肩膀将她带到自己身前，一前一后出了门。 他这动作有点像是宣示主权，不过目的是为了让那些人死心。 突然的身体接触，让为初不由得看了对方一眼，后者像是没留意。 身后，那带着邪恶的眼神跟着她出了门。…。 “我想去趟洗手间”出了门，她道。 “这间店没有独立洗手间，去那边”他以下巴示意了下，十米远的方向有一处公共卫生间。 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不远处有一座亮着灯的公厕“那你先上车吧，我去一下” 他却说“我也正好要去” 两人便一同走过去。 她直接进去女厕。123。孔林却没有进入男厕，而是背向站在厕所前插着口袋在等待。 几分钟后，她出来看见他的身影“你这么快” “走吧” 并肩又走去停车的位置。 车辆正慢慢开出烧烤城的停车位。 。孔林眸眼扫到不远处公厕前几个男人的影子，其中正有那两人。 目光变了变，落到公厕门前的一处水洼上。 油门加大，指标从60慢慢指向80，轮胎轧过经年堆积的水洼，唰地一声水花四溅。僧娘先生那几个男人正举着打火机点烟，只来得及看见一个车影飞过，而后啪一声狂舞的水花打在众人身上，每个人如踩着探戈舞步般狼狈躲避，但已然来不及。 “我操” “去你妈的” 一时间，鸡飞狗跳咒骂四起。 几人低头一瞧，身上布满黑黄黑黄的水渍，啪嗒啪嗒地掉着水，恶臭不堪。 目光打量为初的那个男人跑出两步，看着飞驰而去的车辆，怒骂声响彻夜空“你个王八蛋，老子追到你非把你扒一层皮” 然后回头大喊“快点开车给我追” 。 第五十七章：惊险追击 为初完全没料到这一出，从后视镜里看后面喳喳跳的男人惊得还回不来神。 转头去看身旁的男人，却见对方不带半点惊讶与抱歉，才知“你是故意的？” 淡漠的眸朝从后视镜扫了一眼，而后看向她，揶揄般的问“追来了，怕不怕？” 往后看，她瞧见到身后远远的一辆保姆车紧追而来。 “我们不会被打吧” “那你抓稳了”话音落，踩在油门上的脚缓缓地往下陷，速度快了起来。 一百多米外的面包车上坐了四个膀大腰粗的男人，开车的说“大哥，他越来越快了” 为首的坐在副驾驶“我瞎啊” “你兜风呢。123。看着那混蛋越来越远你还不给我踩紧油门”一身的戾气。 那人不敢再说话，猛地加快了速度。 身上的脏污和恶臭熏得为首的无赖火气直往脑门上冲“若不是看你在开车，我他妈不一掌拍死你” 气红了的眼如钩子般盯住前面那台车“让我抓到你，老子不让你个瘪三舔干净了，老子跟你姓” 一黑一白的车作着拉锯战，保姆车穷追不舍，发了疯似冲，越过前面挡道的几辆车，好不容易追到了旁边，与孔林的黑车齐头并驱。 拉下车窗。 。大哥探出个头厉声大吼“你个王八蛋，还不给老子停车” 为初转头去看，小心脏顿时扑通扑通跳了起来“他们追上来了” 开车的男人却是游刃有余，仅仅只是朝车窗外扫了一眼又转过头。 隔壁的无赖见对方竟然完全无视自己，火气蹭蹭蹭上来“小王八蛋，把车窗给我摇下来” 然后一只手伸出窗外奋力的做着摇下的动作“你个瘪三听到没有，把车窗放下来” 偷偷又瞄了一眼，看到对方那张牙舞爪的模样，为初真觉得若是被抓到的话定会被啃得骨头也不剩。 他们的车窗关着，隔音效果极好。僧娘先生那无赖说话的声音传不进来，默片似的画面看着又让有些紧张的为初觉得甚是滑稽。 泛着淡淡青筋的手握着方向盘，孔林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怕不怕？” 她微微哭丧着脸“你说呢” 第一次见她这模样，禁不住叫他低笑了一声。 外边的大哥一见状，难以置信的同时又怒发冲冠“我靠，你个瘪三还敢笑，他妈是不是没把老子放在眼里” 副驾驶的喽啰瞧着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虽然心惧，还是不忍心弱弱提醒一声“大哥，他可能是没有听到” 这时候，他喘个气都是错的，话音还没落，原本背对着他的大哥倏地回过头，一掌劈在他的后脑壳上，用了很重的力道“老子心里没数？用你说？” “哎…”喽啰吃痛呻吟了半声，在大哥的眼神阉、割下猛地又咽了回去 这厢的孔林加大油门，车子渐渐又将对方抛在了屁股后面，而后拉下车窗。…。 大哥一声令下，疾忙又追上去“瘪三，给老子把车窗摇….” 未完的话硬生生卡在了喉间，还真有些窘迫。 孔林大发慈悲抽神施舍了对方一个眼神“兄弟，上学时老师没教过你文明用语吗” 顿时，又怒不可遏“你个小王八蛋，老子出生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唾沫横飞“停车，给老子停车” “兄弟，我向来吃软不吃硬，若是不礼貌一点，我就要终止对话了” “王八羔子，你认识老子吗，活得不耐烦….” 对方一句话还没说完，这边孔林修长的手指已按下车窗按键。 隔音效果超好的玻璃在大哥的眼皮子底下缓缓升起。 见状。123。被玩弄的大哥食指怒而指过来“王八蛋，你敢给老子升起来试试….” 两秒后，瞪着再度紧闭的车窗“我去你妈的” 他气得七窍生烟，只能回过头来吼开车的小弟“给老子截停那王八蛋” 小弟哭丧着脸“截不停啊” “你开的玩具车吗，为什么截不停” 这么一吼，叫人怕得脖子又一缩“人家那性能比我们好” 都没敢说我们之所以能同条水平线行驶，摆明就是人家在逗咱们。 “你奶奶的”啐骂了一句。 两辆车并头行驶在旧城区的街道。 。一路上畅通无阻，路灯晕黄。 迫于无奈，那大哥强压着怒火，手连同唇语一并朝对面车辆里的男人比划——奈何人家一个眼神也不施舍一个。 恨得后槽牙几乎要磨碎“小王八羔子，等你下了车，看老子不弄死你” 而孔林的车上，为初的目光不时穿过驾驶座朝车窗外看一眼，真心觉得此刻的他们在撩火。 便试探性地问“或许，你是不是隐藏在民间的绝世高手？” 看她一眼，孔林挑挑眉“很抱歉，让你失望了” “既然如此，你一没武功二没武器，谁给你的勇气招惹那群人”如若不是自己在车上。僧娘先生为初真是要发自内心的钦佩。 “我爷爷曾教导我，中国男儿身子骨要硬，面对恶势力时不可低头” “你确定不理会一下他们，惹急眼了他们不会撞我们的车吧” 可他看上去倒是一点不怕，还有闲心打趣“这么怕？” “我费了多大力气才活到今天，这样似水的年华葬送在嘿社会手里，我很冤的” 唇边带着一抹几乎不可察觉的浅笑“放心，会让你活得长长久久的” 说罢，淡漠凉薄的眼神才终于转向了窗外。 那大哥当下抓紧机会急急地手口一起比划“我不讲粗话，OK？” 心底却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车窗，终于降了下来。 大哥嘴脸登时一变“你小子…..” 第三个字才飘进孔林的耳畔，金贵的手按向按钮，车窗再度缓缓升起。 那人慌忙叫停“哎哎哎哎…..口误口误”…。 上升的玻璃这才停了下来。 为初在一旁观看，暗地里觉得自己身旁这男人——教训人的本领是真的……绝！ 沉沉的烟嗓始于口“兄弟，你要这样追我到什么时候，不费油？” 对方咬牙“你溅老…..我们几个兄弟一身的泥泞，总要好好说道说道吧” “你停车，我保证不打你，我是讲道理的人，我们用嘴谈” 这话一出，后座的两个兄弟都替大哥觉得脸疼。 “我不过是有来有往，溅你们一身，算是结清了” “结你个王…..”下意识又要爆粗，对面那男人一个凉凉的眼神扫过来，逼得他又硬生生断了话头。 “什么有来有往。123。你无缘无故脏了我们一身还想当没事发生？” 他不疾不徐地反问“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做吗” 他知道，他当然知道，可他混道、上几年，历来都是他弄别人的份，还没有谁够格让他吃瘪！ 眼见那小子软硬不吃，凶狠面目继续露了出来“干你奶奶的，今晚老子不逮到扒了你的皮，老子就不用混了” 发了狠命令副驾驶的“老龟，给我撞死他娘的” “啊？”那喽啰再混蛋也是个惜命的主，迟疑得很。 “我叫你撞” “是….”战兢地答应。 。狠下心猛转方向盘，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车头凶狠地往孔林的座驾撞去。 后座两个手下疾忙攥紧了扶手。 为初心一提，身旁的孔林神色镇定，手臂在方向盘上打了一圈，车子拐向一旁，完美避开对方的撞击，而后油门一踩，咻地飞了出去。 大哥气红了眼“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给老子追到他” 两辆车前后疾驰在夜色中，为初从后视镜看过去，身后的车辆穷追不舍。 两辆车驶进老城区街巷，前方道路狭窄了起来，这是百十年前建立的居住区，巷子曲折繁长，宽度只可容纳两台摩托车的距离，一砖一瓦，散发的都是历史沉淀下来的味道。 望着面前的巷子。僧娘先生为初不由得有些紧张了“前面进不去” 没有半分犹豫，孔林熄停火解开自己的安全带，下车之时看了看后方即将追上来的保姆车，绕到副驾驶那边，拉开车门一边为她解开安全带“下车” 没有多言，她跟着他的指令。 他伸手握着她的手腕扶她下车，又将她推到自己身前，身子挡在其身后，快速钻进巷子里。 紧随而来的保姆车停下，四个健壮的糙汉子匆忙下车，为首的看着一男一女的背影，咬着牙冷笑了声“我看你们这会儿往哪逃” 不由分说追了上去。 蜿蜒曲折的小巷四通八达，越走到里越渐狭窄，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盏小小的路灯挂在墙上，亮度勉强能让人视物。 为初在面前跑，孔林在身后不时回头看看追兵，她其实是没头没脑地跑，根本不知道这条巷子通向哪里，那条巷子又通往何处。…。 “你个王八蛋，还不给老子站住” 踢踏踢踏厚重的脚步声越渐逼近，身后四个人铆足了劲誓要追上人，咒骂声回荡在蜿蜒的半漆黑巷子里，甚是有几分瘆人。 为初不知自己跑了多久，大口大口喘着气，只觉眼前每一堵墙长得都一模一样，拐来拐去好像没有出来过。 脚步慢慢慢迟缓了下来，身后的孔林四下打量，忽然意识到什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正要往前跑的人拉着跑进了左边的巷子。这里约莫5米之遥，有一处凹进去的墙角，窄窄的正方形，从里到外长度只有50公分。 他拉着她，快速躲进了角落里。 “人呢”追兵追上来，只觉朦胧夜色下那两个人咻一声不见了。 “我、操，明明看着人过来的，人呢”大哥气急败坏，插着腰不知应该前进还是往左还是往右——四面都是巷子。 蓦地回身朝手下吼“人呢。123。跑哪儿了” 后座的两个人不敢发腔，都默默地看向开车的那位。 咯噔一下，他心跳顿住。 这两个王八蛋。 心惊胆战地咽了一下口水“没…..没看见” 换来预想中的厉吼“你是不是真瞎啊” 怎么都是遭殃的都是他。 咒骂声此起披伏地传到仅隔着5米的为初与孔林耳中，前者胸前起伏不定，累得几乎喘不过气，沾了汗的额头疲惫不堪地抵在身前的人墙上，二人只着追兵的动静，全然没意识到此刻彼此间暧昧不已的距离。 那四人也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大哥，那现在往哪追啊” “你问我，我问鬼啊” 开车的不禁僵硬地转头看了看四周….. 这种森冷的幽巷。 。就不要讲这么冒犯的话了！ 估计那四人也是想借此喘口气，孔林预想他们不会这么快离开。 缓缓转头，这才发现了胸前一颗小小的头颅。 他的手还握着她的双肩，能从胸膛察觉她额头传来的炙热的体温。 静下心来，才听见了她鼻间急促的呼吸。 视线慢慢下移，落到紧张攥紧他两侧衣摆的一双纤细小手，不知为何，莫名地低笑了一声。 那一声沙哑的笑瞬间握紧了为初的心脏，倏地抬起头，眼里含着警告，原想着让他不要出声，却在四目对上的一瞬间郝然怔住。 ——此时此刻，她才后知后觉，两个人的距离近得只要这个男人微微低头，便能亲到对方。 意识到自己脑中的想法，乍然间让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松开他的衣摆往后退去….. 她身后就是坚硬的墙壁。僧娘先生只需往后退一点脑袋便会撞上。 眼神微微一变，他疾忙抬手托住她的后脑，她的脑袋靠在他掌心，他的手背牢牢抵到了墙壁。 两人之间发出的轻微声响惊动了外面的大哥，顿时提高警惕侧耳倾听。 可下一秒，那些细微声响又都消失了。 “你们没听到什么声音吗” 手下面面相觑“没…没有” 对话传到为初耳朵里，一颗心紧紧提了起来，小心翼翼抬起头来看向同伴。 昏暗的光线下面，只有眼前这个男人的眼睛发着光，熠熠生辉！ 一时间，她竟不知自己紧张的心是因为外面的人，还是眼前之人。 两人望进彼此的眼睛深处，她的脑袋靠着他的手掌，他的手背抵在后面的墙，维持着这个姿势。 他先错开了视线，掌心托着她的脑袋带回自己身边，后者微微低下头，眼睛看到的是他厚实的胸膛，微微地有规律地起伏着。 然后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我去他妈的，老子不信他还能凭空消失了，继续给我找”。 第五十八章：争执 而后是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一边走一边找，听得出来步伐并不快，但至少是离他们的位置慢慢远去。 彼时，她才松了半口气，还有半口吊着。 抬头尽量以往常自然的语气“你爷爷他老人家不是教导你不可向恶势力低头吗” 望进她的眼睛，他说“还有后半句我没告诉你” “是什么” “也不能硬碰硬” 听了这话，她微微拢了拢柳眉，好气又好笑。 他们人没走远，两人讲话压着声音，她的气息也还未平稳下来，额上的汗沾湿了几缕秀发，不知为何，竟添了几分魅惑！ 孔林尽量地让自己心如止水，目光直直地穿过她的肩膀投射在灰暗的墙面。 觉得不说话的氛围着实有些尴尬。123。她压低了声音问“我们要在这里躲到什么时候” “他们还没走远，要是不怕被抓到，你可以先出去” 这种独一无二的嗓子隔着如此近的距离飘进耳膜，鬼使神差地生出一种蛊惑的魔力！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懊恼地闭了闭眼，为初暗自劝自己要理智一点。 然后故作追究“也不知道是因为谁我才跑得这么累” “你明明教舞蹈的，运动应该是你的强项吧”他目光看着墙，嘴角带着一缕笑。 而她是看不到的。 “跑步能跟跳舞相提并论吗” “都属于运动的范畴” “那按你这样说。 。舞蹈老师都可以做短长跑运动员” 他低下头看她“对啊，为什么你不做” 既理直气壮又理所应当的语气。 抬起头，莹亮的眸瞪了他一眼“绝交吧” “多久” “半个小时” “太久了” “没得商量” 最后一句话音落，她便果真不再说话了，而后旁光瞧见他悄悄抬起手腕，看了看表上的时间。 抿了抿唇，她忍着笑。 他们站了一会儿，耳听着那帮人的声音越来越远。僧娘先生到最后消失。 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先前跑了这么久，这会又僵着身体站这么久，为初越发站立难安。 抬头瞄了瞄眼前的男人，数分钟前她就想问——什么时候可以出去。 不过绝交是她提出来的，总不能她自己先认输了。 余光朝她的脚下看了看，孔林没有说话，却是扶着她自己先出去。 “欸~”她一急，一只手拉住他。 他却是径自蹲下来解开鞋带。 不知他要做什么，唯怕那些人还没走远，她的目光不安地不时朝外面看去。 脱掉脚上的鞋子，就着袜子踩在不甚平坦的砖面，他将自己的鞋子平整地放到她脚边，而后起身看着她，说“放心，他们走了” 早就走了。 看看脚下的鞋子，又看看他，想问他这样是要做什么。 不过出于傲气，自然是没问的。 看她迟迟不作为“快点换上，我不保证他们会不会随时回头”…。 闻言她倒没再犹豫，抬起一只脚解开高跟鞋上的扣子，一只手下意识地往他的方向探去，身前的男人默契地伸出手扶住她的。 一切——好像都那么自然。 待到她换上他的鞋，就要蹲下去系上鞋带，眼前的人松开了对她的搀扶，比她快一步蹲在她跟前，一双手已经熟练地为她绑上鞋带。 为初有些微的愣住，而这期间他已经起身，接过她手里的高跟鞋“走吧，趁他们还没回来” 收回自己游走的神绪，看了看那双已经在他的手指勾着的女鞋，张口想问怎么出去，忽然想起他们绝交中，又咽了下去。 似是看出她心中所想，这个男人不禁笑了笑，拉起她的手腕“走吧” 一高一低的身影在夜色下被拉得细长。123。与月色和谐相融，恰似一副晕染在布上的朦胧美景！ 凭着记忆，孔林顺利地在夜幕中将她带了出去，白色的保姆车尚停在路边，估计那几人已经绕不出来了。 为初有些诧异，她原没抱多大希望，进去时七拐八拐绕来绕去，每一面墙都大同小异，叫她在这样的夜色里找出口，实在是难度不小。 先开了车门让她上车，他又绕到后车厢拿了一双棉拖放到她脚边“换上这双舒服点” 等他绕到那头上车时，她已将换下的男鞋搁到驾驶座下面。 。用眼神道了声谢——还是没说话。 他失笑，穿上鞋子，发动车辆。 20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翡翠园大门前。 解开安全带，为初面向他，微笑，颔首，而后拉开车门，动作干净利落，优雅得体。 扬唇无奈笑，他跟着下了车，低声喊“木为初小姐” 走出几步的佳人停下脚步，回过头来。 抬了点，朝她示意“30分钟到了” 拿出手机，她编辑一段文字，发送过去后看着他。 须臾，听到提示音，他也看着她，一边拿出手机。 （我的小心脏还没安稳下来，再加30吧） 他笑。 “送你到家门口也总该赠我句谢谢吧” 难不倒她。 伸手拇指弯曲朝他点了两下——以手语表示对他的感谢！ “你可真是机灵” 耸耸肩。僧娘先生被夸的人很好意思的收下了，而后提着自己的高跟鞋，踏着他大大的棉拖，转身优雅地走了。 他便在后面看着她一路进入了公寓大楼，喃喃笑说“果真头也没回一个，真酷” ……… 为初回到家，脸上淡淡的笑意还没落下，一边换下拖鞋“妈，我回来了” 在厨房里洗杯具和水果盘一弦听到声音，探出头来“我给你留了水果，吃完了再洗澡吧” 说罢擦了擦手，将放在一旁用篮子盖好的小果盘拿到了茶几上。 她走进去，看到桌上摆放的礼盒与拆开了的果篮，有些疑惑，一边坐下拿起果盘上的签子，一边问“怎么会有这些东西”…。 一弦背对着女儿，听到问话随口回答“念北刚刚来过了，他没跟你说吗” 话一入耳，刚送到嘴边的水果顿住，脸上的平淡轻松凝结下来。 母亲还未知，自顾自地说着“他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回来了，我叫他多等一下，他非说这么晚了怕耽误你休息，你说这孩子” 将水果搁回到果盘里，为初淡漠地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 这边一弦得不到回应，将水渍擦拭干净“你们两个吵架了吗，我看他言语间总有点想向我跟你认错的嫌疑” “以后我不在，他来就不要开门了” “你这是什么话，念北是你男朋友，人家好心好意来看我们，哪能你不在就把人锁外边” 她口吻淡凉。123。不是对母亲“妈，你别把所有人都想得这么单纯” 一弦不以为然“这又是哪儿跟哪儿” “从前只在你生日才上门一次的人，现在隔三差五来看你，你信他的孝心吗” 回头扫了女儿一眼，不赞同地皱了皱眉“你这话就严重了” 又回过身去做自己的事，一边敦敦教导“不管念北对你妈是什么心，将来你们是要结婚的人，他对你好，那所有的一切妈都可以容忍” 懊恼的闭了闭眼，但凡提及那个人，母亲言语里都是盼着念着他们能步入婚姻殿堂。 。为初已经不想再让她继续蒙在鼓里。 “我们分手了”这么一句话却淡淡地丢下，然后起身准备回房。 可对一弦来说，却是重磅炸药。 擦拭盘子的手当下顿住，脸上的神情凝固了半秒，而后搁下手里的东西，回身“站住” 她的步伐，便停了下来。 母亲一脸严肃“你刚刚说什么” 为初转过身“那个人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不要让他进门了” 心脏骤痛了下，声音拔高了些许“你说什么糊涂话，无缘无故分什么手” 解释“我们分手有一段时间了，不是冲动。妈。僧娘先生一时半会你接受不了我理解，过几天就习惯了” “习惯什么”她斥。 极力忍着情绪“谁提的分手” “我” 当下头痛得扶额“你当感情是儿戏吗？说分手就分手，妈好不容易盼你交了一个男朋友，他上进，对你好，家里条件也好，有什么你不满意的，啊？” “难怪这段时间他总过来，难怪我觉得他总想认错，你提的分手，人家登门来认错，你还有什么好矫情的” 越说越气，气得站不住，一屁股坐了下来。 深感疲惫与无奈，为初倒了一杯温水，送到母亲跟前“你再气也是徒劳，事情已经成定局” 一抬手，她扫掉女儿手里的水杯，水洒到后者的手上，杯子应声落地，在地板上滚了两圈。 抬头怒瞪她“知道我会生气，为什么还要分手，妈这一辈子就守着你盼着你，为什么你事事以自己为先，从来不想想你妈的苦楚”…。 她沉默了稍许，才开声“分手跟我对你好与不好没有任何关系，不管将来我孑然一身或跟别人组成家庭，我还是会养你、照顾你” “我要的是别人养你、照顾你，不是我变成你的累赘” 如果说之前她都以劝说的语气希望母亲不要那么恼怒难受，到彼时听到这一句，为初才终于有些生气“什么叫你是我的累赘，你是我妈，生我养我，我照顾你百年也是天经地义” 可一弦没有半分软化“总之，我不赞成你们分手，你把手机拿来” “做什么” “我给念北打电话让他回来，你好好跟他说，分手这件事就当没有发生过，而且他这么诚心地登门，明显就不想跟你分开，有台阶你就快下” 说罢，起身去拿她茶几上的手机。 “妈~”她倍感无奈，伸手去夺。 一弦不放手“你走开” “妈，你别闹了” 手机终究被她抢了回来。 见状。123。一弦更是生气“你还当不当我是你妈了” “总之这件事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 话毕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杯，放到水龙头下冲洗干净放回原位，转身对母亲说“明天你还要早起，我们不要再谈了” 郁气萦绕在胸口，看着自己女儿对念北蛮不在乎的姿态，一弦是又气又难受。 进房拿上睡衣进入洗手间，为初关上门，脱掉身上的裙子，打开花洒。 滋啦啦的水花倾泻而下，她仰着头，温热的水打到脸上与脑袋——是暖和的感觉。 她闭着眼睛，不知是否水花冲撞的原因，一双柳眉，未曾舒展过。 没有动弹，就这般任由水流倾下，不停不歇地打在自己的脸上，一分钟，一分半，直到胸腔里的氧气都耗光了，才猛然睁开眼睛低头张嘴大口大口的呼吸。 等到呼吸平缓。 。又像一个无事人，挤了洗发水，清洗头发。 清洗掉一身的疲惫，用毛巾包好头发，伸手刚欲拿起盥洗台上的牙刷，视线触碰到一旁母亲的，探手的动作顿住。 她的眼睛看不出情绪，分不清是真的没有波澜，还是将眼泪都吞到了肚子。 须臾移开了目光，神情又恢复正常，拿起自己的牙刷。 ……… 《言书阁》.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 练习室内，是为初数拍的声音——温淡而专业。 “二二三四，五哒六……侧身下腰…..” 偌大一面玻璃里折射出一群曼妙的身影，起舞翩翩，身段柔软！ 袅袅余音在耳畔环绕，众人跟着音乐与老师的拍子有节奏带情感地跳出古典舞所要的旖旎动人！ 乐声停，舞姿收“今天动作熟练了很多。僧娘先生表情也到位，先喝口水休息五分钟” 哀叹声四起，老师一发号施令，其中几名同学似散了架般顿时就跌坐在平整的地面。 其他同学也是大喘息，一边去拿各自的水瓶。 见状，为初微微一笑，已是见怪不怪。 一边拧开水瓶仰头喝水，一边打开手机，发现一通未接来电。 回拨了过去，那头很快接起。 “为初，在忙吗？”是卜怡。 “在上课，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中午有时间，想说把学生的资料带过去给你” “可我还没下课，不如晚点我去找你吧” “你别跑来跑去了，坐车也麻烦，我去《言书阁》找你吧，你抽得出时间吗” 闻言，她抬首看了看墙上的时钟“1点到2点半我有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你方便吗” “没问题，我现在过去找你” “那好，舞蹈室旁边有一间茶廊，我在那里等你” “好” 两人约好了时间地点，收了线阖上水杯盖，转身朝学员们道“好，我们继续上课，这一次我不数拍子，同学们尝试一下能不能准确踩点”。 第五十九章：助攻 补充好水分的学生们又开始聚集到镜子前。 她重新放音乐，大家又开始进入状态。 众人站好，右手叠于左手手背之上，轻轻遮挡在面容前。 前奏两个拍之后，一个稍重的节点，两只手掌幻化成掌花，慢慢地朝两侧延伸，面容朝左，视线往下，神情忧伤！ 动作与表情，都在完美的配合着歌词，为初也似融入到了音乐里，如同自己是演唱者口中那个饮下孟婆汤的绝望女子！ 20分钟后，一个半小时的课程结束，与学员们相继道别，为初回到更衣室擦了擦脸上与身体的汗水，才去了隔壁的茶廊。 约莫1点的时间，客流量并不很多，适合她们谈话。 “为初。123。要喝什么”见到来人，店内的芋子熟稔招呼。 “两杯甜酒，再来一份无骨鸭脚和华夫饼，谢谢” “好，那你随便坐” 入座前，朝吧台后面的阿维颔首示意了下。 老板孔林并不在店里，她们舞蹈室的人偶尔会过来吃点下午茶，五次可能会有一两次见到，询问下才知道孔林负责的事情比较多，上午要上课，下午处理香港那边公司与这边画室的事宜，忙完了才会出来招呼客人。 后头的画室里，果真见一男人端端正正地坐在长形的画桌前，桌前放着笔记本，旁边整齐地排列着指画所需的工具。 刚毅的面容上神情平淡。 。嘴唇微抿，视线专注于面前的屏幕，那骨节分明的手指不间断的敲击着键盘，手臂上青筋若隐若现，散发着男性的荷尔蒙！ …….. 点的东西相继上全，约好的人正好来到。 卜怡入了座，为初将一杯甜酒轻轻推到她面前。 “这是他们店的特色，你应该会喜欢” “这是什么”一边搁下手里的文件与包包，一边饶有兴致地看向眼前这杯白白的又有一些透明的饮料。 为初只以眼神示意她试试。 她便端起别具风格的叶形杯子，尝试性的喝了一口“嗯~” 一入喉，眼睛不禁亮了一下。 “这是酒还是饮料” “有茶的香气。僧娘先生还会回甘？” 对方满意，为初便也端起甜酒喝了一口。 “你吃饭了吗，这里也有很多不错的小吃，要尝尝？” “不用，我在机构吃过了” 说完又问“你还没吃吧，这些能吃饱吗” 指桌上的华夫饼与凉拌。 “我还不饿，资料给我看一下吧” 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份资料，卜怡摊开在两人面前，是机构几个班级的名册与照片，每个照片底下对应着各自的名字。 指着第一排的一个小男生“这是古学1班的班长，班里面40个学生，最大的就是他，学科成绩也是名列前茅，执行能力跟领导能力都不错” 为初点头，以示明白。 “性格呢” “可能是年纪大一点的原因，在班级里面挺像一个小大人的，蛮有活力，也正直，遇到不懂的问题也能不耻下问”…。 “这是汤小眉，我们都跟家长一样习惯叫她汤汤，表现欲挺好，学习能力在班上属于中等，爱笑也爱帮助同学….” 为初听得专注，将这些信息一并都记在心里，桌上的食物动也没动，也没想起来要填饱五脏庙。 内室里的孔林这才忙完，将做好的投资企划打印出来，装订好拿出内室。 “阿维” 被叫的当事人从洗手盆里抬起头。 隔着吧台将文件递给他“这是关于印航的投资资料，公司那边我发了一份电子版过去，晚点你回香港跟他们开个会，有什么要修改的直接修改不用问我意见，明天你代表我去跟印航见面” 擦了擦手上的水渍，阿维接过，翻阅了两眼“OK” “你先回去休息一下吧。123。这边我来就可以”说话间走进吧台。 “那我先回去”解下身上的围裙，递给老大。 孔林接过，在自己的腰间系上。 临走前，阿维不忘以眼神示意一下客桌那头“为初在那边，我看她们谈了蛮久，这点是舞蹈室的休息时间，她应该还没吃饭，桌上的东西也没动” 循着视线望过去，才看到那边一张熟悉的面容，短发绑起，面色微红，正侧头聆听着同桌朋友说话，不时点一点头。 收回目光，飞给同事一记多事的眼神。 耸耸肩。 。阿维笑了笑，拿着资料走了。 经过为初身边时，打了一声招呼“为初，我先走了” 蓦然听到声音，她抬起头来，不是很明白“去哪” 一旁的卜怡也相继抬起头。 “要回一趟香港” 闻言，这才了然地点点头“那好，你慢走” 朝吧台处使了使眼神，阿维道“有什么要吃的跟我们老大说一声” 两个女生不约而同朝吧台看去。 不知为何撞上了吧台后那人的视线，收回目光，为初看向阿维“好，客气了” 抿唇一笑，他走了。 隔着不远的距离。僧娘先生卜怡一眼便认出吧台那位很是修长的身影“他不就是上次在餐厅帮你的那位先生吗” 低头看着学生的名册，为初随口问“你还记得？” 她不置可否的耸耸肩“那张脸跟身材应该蛮难让人忘记的” “我还想说怎么会有那种英雄救美的场景出现，生活又不是拍电影” 这话让为初不由自主想起了他以车身抵挡疯牛的那一幕，心里有些失笑——偏偏现实生活真的像拍电影。 卜怡再朝吧台看过去，那个人已经起锅不知在忙些什么，她只能看到他上半部面容，刚毅而俊美。 出于朋友立场，自然要关心为初的感情状况“你们认识多久了” 当事人只顾低头看名册，漫不经心地回答“约莫三四个月吧” 喝一口甜酒“发展到什么程度，点头之交，普通朋友，比较熟，关系很好，哪一个？” 头也没抬“算比较熟”…。 闻言，自顾自满意地点点头“三四个月到这一步，速度也算正常” “有没有单独出去过？” “有”语气淡然。 “经常吗” “也没有经常，有过几次吧，大多数是正好碰到” “世界上的恰巧大多数只有三种可能性，第一是预谋好的，第二是纯恰巧，第三…..只能是缘分了，你们‘正好’碰见了那么多次，看来缘分深得很” 意识到路线不对，为初这才抬起头“我们上班在同一个地方，活动范围限定了，很难不遇到” 挑眉看她“那你问问你的同事们，他们有经常遇到吗” 她失笑“我们有遇到不等于大概率” “其实你跟前任分手是件好事。123。你喜欢的应该是他那种类型”说后一句话时眼神朝吧台那边瞟了瞟。 微微好奇地拧眉笑“为什么” “你的喜好不是一向很明确吗，有教养，内敛，善良，有事业心” “你第二次见他，既没跟他相处过，也没跟他说过话，从何得知他就是那样的人？”颇有一种看戏般的姿态。 彼时，桌前突然多出了一双灰白两色的帆布鞋，孔林端着承盘信步走到两人身前“打扰一下” 二人不约而同抬头看。 “这是芝士焗薯仔，不知道合不合你们的口味”说话间将承盘里的东西分别放到两位客人的面前。 卜怡微笑道“我们没有点啊” “因为认识。 。所以劳烦两位帮本店试吃一下” 闻言，略带着笑意的眼神看了对面的为初一眼，卜怡点头礼貌地谢过“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抿唇笑了笑，算作回应，又抬手看了看腕表，对为初说“你可能要稍微速度一点了” 经他一提醒，为初这才看了看手机，已经两点十分了。 “哎，差点忘记了” 跟卜怡颔首示意了下，他转身回去了。 人走后，为初拿起长匙探向眼前还氤氲着热气的甜点主食，迟迟地开始填充五脏庙。 嘴边带着一缕轻笑。僧娘先生卜怡看着她，忽然说“现在说过了” 闻言，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看她“那相处过了没” 转头去看孔林的脸，卜怡煞有其事“看面相” 引得当事人莞尔“你到底是有多急着把我推销出去” “我只是提醒你，优质的异性错过了将会是憾事” 嘴里吃着东西，听了这话，喝了一口甜酒才开口“人家在香港有车有房，跟朋友合伙开了一间私募公司，又在深圳开了你现在所处的这间茶廊，并且又是国画老师，这样的人，你说多优秀的女生才足以与之匹配” “你不优秀吗” “我并不觉得我差，只是说跟他相比，我们的差距还是蛮大的” 朋友这种妄自菲薄，不禁让卜怡微微蹙了蹙眉“你是舞蹈老师，不久又将成为国学老师，游历过众多城市的博物馆，见过许多别人见不到的人事物，学历不差人美身材好，多少异性对你趋之若鹜，不正是跟他势均力敌吗”…。 无奈失笑“我们的话题有点跑偏了” 怕她抓着不放又赶紧说“我快要上班了，你先让我吃完” 一边吃一边招呼她“你试试这个，很醇香，马铃薯粉粉糯糯的” 卜怡拿起了长匙，原本她是不饿的，眼下食物都摆在眼前冒着香气，便把她的食欲勾出来了。 黄黄的芝士铺在马铃薯上面，偶有几点金黄，她装了一勺，金黄的芝士拉出一道道长而有韧劲的丝，白白的带着芝士的热气顿时从其中飘散而出，钻进她的鼻间。 匆匆吃完了，为初又吃了两块华夫饼，夹了几口无骨鸭脚，最后喝完了甜酒，拿起桌上的资料“我先过去了，你慢慢吃，要吃什么就再点” 一切虽赶，但并不显失措。 从食物中抬起头来，卜怡说“好，你回去工作吧” 起身朝旁边收拾碗具的芋子看过去，为初说“芋子。123。麻烦你发一下金额给我，我红包转过去” 芋子抬头“好，知道了” ……… 去培训机构授课之前，《言书阁》给为初办了一场祝贺宴，邀请了《茶廊》的人。 当晚8点，两间店早早停止了营业，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下达停车场。 社长言书在计算上车的人数“你们三个跟我一台车，阿cat你们跟小仪一台，新焉你们几个一台，还有为初跟春茶….” 孔林看了看“她们两个跟我的车吧，正好” “OK，那搞定” 二十多个人各自上了车，阿维坐在孔林的副驾座，后座分别是芋子春茶和为初三人。 系好安全带。 。言书探头朝左右的车辆喊一声“不认识路的跟着我的车” 其他人应声“收到” 四辆车相继驶出停车场。 车上的春茶突然想起什么“说来我有一件事好奇蛮久了” 这话是对孔林说的。 前头开车的男人目视着前方，随意地回“什么事” “你店里面那些挂着的壁画也是你画的吗” 一旁的阿维抢答“但凡在茶廊里你看到的画，基本上都是老大画的” “嚯，我还以为那些都是水墨画” 孔林“也算吧，只不过是手指代替了笔” “现在很难有机会接触这些，讲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你，我都不知道还有指画这一项艺术，你怎么会想到从事这个行业” 闻言，他笑了笑“希望能有更多国人传承下去吧” 不禁感叹“还有你们这些人用心地守护着老祖宗的文化。僧娘先生真好” “不用夸我，你们也是啊” “我们？” “你们所钟爱跟传播的，不也是老祖宗流传下来的古典？舞蹈，还有琴技” 腼腆一笑“说出来不怕你们笑话，当初学习古典舞，单纯的只是因为个人所好，没想过要让更多的人了解、学习这项艺术，后来之所以有了这类想法，也是在学了很多年之后，懂得了它的韵味，它每一个名作后面的故事，才觉得说，应该要让国人甚至世界的朋友们了解它” “现在也不迟，我们大多数人，都是从这个阶段过来的” 说话间，前方的车打了转向灯，他便也跟着打灯转动方向盘。 为初坐在窗口的位置，脑袋微微靠着玻璃，似乎在闭目养神。 “为初呢，当初为什么选择古典舞蹈这个行业”说话间，春茶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同事。 对方问这话时，前方的孔林不禁也从后视镜看了为初一眼。 听到有人问话，她便睁开眼睛把脑袋抬了起来。。 第六十章：烧烤游戏① 瞧见她这模样，春茶问“你今天状态不行啊，在舞蹈社时跟你讲话也是恍神” “昨晚没睡好吗” 抿唇笑了笑，她摇摇头。 眯起眼睛，眼里挂上了狡黠“你不会是装的吧，为了避免今晚被拱酒？” 引得当事人无可奈何地一笑“你们不罢休，我不说No，行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别反悔啊” 可话一说出来为初就认怂了“我就随便一说，你也随便一听” 惹得车内的众人嗤声一笑。 春茶笑斥“你能别那么没志气好不好” 一行人说说笑笑抵达烧烤的场地。123。这是一间自助烧烤场，前来的客人都在露天的草坪自主烧烤，可以自带食材，也可请老板准备。 舞蹈室跟茶廊的都是要上班的人，一应食材便都让老板准备好，众人只需带上一张嘴，一双手便足矣。 因为不是周末，偌大一个草坪上客人并不很多，零丁的几个，言书等人一来，整个场地便不自控地热闹了起来。 “来来来，男生负责起火，谁烧烤技术渣的就自行远离烤炉，谢谢合作” “哈哈哈哈哈”众人哄笑起来。 三个男老师自觉地撸起袖子生两个烤炉。 。腌制好的新鲜食材服务员都一一摆在两张圆桌上，其他人分工拆除碗筷的包装袋，或是递送食材，或是用开水将碗筷统统烫过一遍。 男老师顷笙一个人负责起一架炉火，自己研究了许久，点火枪打了半天也打不着，可旁边两个同事的火炉已经渐渐发红。 阿cat一手抓着一把掌中宝，一手抓着一把秋刀鱼正要搁到顷笙的炉上去烤。 走近一瞧“兄弟，要给你放一首滴答滴，滴答滴，滴答滴答滴答滴答吗” 这赤裸裸的嘲笑，因为一直只听闻点火枪滴答滴答点击的声音，却没看见一点火星。 “呐，是点火枪的问题，不要因此拉低我的技术值” “你看看人家。僧娘先生上面的肉都要熟了”说话间下巴朝隔壁同事那摊努了努，后半句当然是夸张手法。 春茶也抓着两把韭菜鸡翅走过来，一看这边火都没点“你说你们家祖上卖烤肉的是蒙的吧”一脸鄙夷。 顷笙一边不死心地打着火“什么蒙的，只是我们从前用的都是小干柴或者柴油引燃，没怎么用过这点火枪” 阿cat“我信你个锤子” 技术被严重看轻，顷笙一心只顾埋首点火，一边赶人“你们别在这站着，影响我发挥” 隔壁一摊上面的炉架已经摆满了食物，全程这边的映徽悠哉自得走过来，拿过顷笙手里的点火枪，两道浓眉得意地挑了挑“小老弟，我来” 一看这人一副自满的模样，顷笙便给他让了位，双手环胸站在一旁就看他怎么打脸“我说是点火枪的问题，你还非….” 啪嗒一声，点火枪着了，火苗烧在了滴着油的黑炭上。…。 信誓旦旦的半句话当下卡在喉咙，顷笙觉得那渐渐烧红的碳明显是自己的脸。 将点火枪放回到他的手里，映徽得意洋洋地张嘴“什么烤肉能手的这种话以后就不要再说了，怕砸了你祖上的招牌” 阿cat跟春茶看着失神了的顷笙，很配合地给了一个嫌弃的表情，下一秒兴冲冲地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开始燃烧的烤炉上。 “我不信那个邪”顷笙回过神来，既不相信也气不过，自己拿着点火枪凑到跟前，啪嗒一声按下按钮，噗一声，火苗冒了出来，咻烧着了他的刘海。 “哇哇哇哇”他惊叫连连，吓得脸色瞬间变白，一把丢掉手里的羌直跳脚，又不住地用手拍打着燃烧的头发。 当下。123。所有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哄笑着见证这一滑稽的一幕。 刘海就被一点火星烧去一小撮，没两下就扑灭了，等到镇定下来，不敢置信的眼神才将周遭一众人全都扫过一遍“哇，你们要不要这么狠，竟然没一个人来帮我” 大家都笑，身为老大的言书最先吐槽“主要是你太快了，没笑完那颗火星就没了，我们来不及啊” “此时此刻，我对你们已经没感情了”难过地用手拨弄着额头上卷曲了的刘海，他甚至都能闻到一阵烤香的味道。 这话说完自己就去了洗手间。 。要去检查自己的头发。 彼时，两个服务员各自抱了一箱啤酒上来。 “我事先声明啊，平时聚餐我从来不劝你们多喝酒，今天为了庆祝我们为初荣获古典文学授课资格证，大家都要不醉不归，开车了的，我已经预约了代驾” “哇喔~”众人纷纷转头看向今晚的主人公，热烈鼓起掌来。 为初甚是感谢，又有点哭笑不得——对接下来的啤酒大会。 ………….. “大白，快翻一下东西” “有没有茄子啊，谁会烧茄子” “茄子在这边” “那边烤炉还没放满。僧娘先生新焉把茄子拿过来，我烤” 此起彼伏的说话声，你来我往好生热闹，大家各忙各的，一些没事做的负责搬运食材，人人自觉。 浓郁的烧烤味开始逐渐蔓延，沿着空气飘散到众人的鼻子里，勾引着味蕾打开。 越来越多的食物上桌，几个男生在烤炉上摆好了相对难熟的生蚝，一干人等全部入座，在场之中自然是年纪最大的言书最先举起第一杯“来，为了明天之后奔波不停死命赚钱的为初，我们意思意思性，给予百分之一的同情” “哈哈哈”众人笑。 两桌人举杯“干杯” 铿锵的碰杯之声，清脆响耳，不知是否刚巧，孔林坐在为初对面，喝酒前看了对方一眼，看她咕噜噜微皱着眉试图喝光杯子里的啤酒，自己便也仰头一饮而尽了。 …………………. 酒过半巡，饭席也过半，自然也少不了游戏。…。 一桌玩狼人杀，一桌玩UNO。 “+2”阿维丢出一张绿色功能牌。 下游的春茶看了看众人，邪魅一笑“+4” 春茶的下游是为初，一连被加6张牌，脸色一变，疾忙朝各位求救“还有没有” 孔林手里有一张，原没想着出的，此刻却拿了出来。 他的下游便是言书，余光瞟见孔林要打出的牌，疾忙伸手抓住他的手臂“别别别别” 瞧见希望来临，对面的为初满含期待地直望着孔林。 眼看着手握生杀大权的人要沦陷在美人计里，言书堆起一脸的可怜“别出别出，拜托” 朝身旁的男人抿抿唇，孔林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还是出了“+4” “哇~”大家訇然惊叫。123。幸灾乐祸挂满了脸。 逃过一劫的为初重重松了一口气。 春茶很负责任的数起UNO牌“来，言大，10张” 非常不情愿地接过纸牌，郁闷又带威胁的眼神扫向身旁的孔林“你这张王牌明明打算留到后手的，她一说话你就把我卖了，你是看上她还是看上我了” “哦~”此言一出，众人皆是暧昧起哄。 孔林挑眉“看上谁这件事我们先暂且不提，此时此刻最重要的是你一直偷看我牌？” 看向言书，为初帮腔“我说孔林怎么输了两局” 阿维默契地接上“怪不得言大一直在反弹” 言书被戳破。 。不自然地干咳两声，迅速扯开话题“继续，你换什么颜色” 最后一个出牌的是孔林“红色吧” 牌局又顺利进行下去，最后输的人，还是孔林。 “哟哦哦”反败为胜的言大神情得意且暧昧。 将那些牌翻过面弄乱了之后“来，选一张” 输的人颇感几分无奈，今晚运势真的不利于自己。 探手抽了一张，还没等当事人看言大率先拿过，上头的内容一纳入眼帘，邪恶的表情已溢于言表。 一旁的新焉跟春茶好奇地凑过来，瞧见上头的字，皆都是一脸兴奋。 正了正色。僧娘先生言书朗声读“第一次ML是什么感觉” “哎呀~”一说完，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其他人听闻，纷纷转头既兴奋又期待的盯着主人公——孔林。 为初也在其列。 向来从容的孔林难得有些尴尬，言书倒也不逼他“还有另一条选项的，回答不了的话我们问你三个问题，兑换你现在这个” 他选择“兑换吧” “咦~”看官们很是鄙夷。 为初不在其列。 “我先来，我问一个”芋子忽然灵光一闪。 众人看她如此兴奋，翘首以盼等着激动人心的问题。 “目前为止看见过最美的画面是什么” “超~”失望声四起。 提问的人很满意“怎么了？我觉得这个问题很完美” “说好的游戏游戏，自然要玩一下刺激点的了，你问这种官方的问题浪费了我一个机会好不啦”言书是铆足了劲专钉他！…。 当然，这句话没有让大家知晓。 回忆了一下，孔林连山褪去了轻松的神情“最美的画面我印象里有很多，我说一个最让我撼动并难以忘记的吧” “约莫两年前吧，我曾经在《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看见过两位老师领着数十名的学生，看上去应当正是读初中的年纪，他们井然有序地走在场馆里，我没有听到老师主动讲解每一面墙、每一个播放镜头背后的故事，数十名的队伍里竟然没有发出什么打扰到这片土地的声响，他们极其安静，那是现实世界中我第一次在稚嫩的脸上看到过的神情——庄严、悲痛” 在场的伙伴们听到的是这样一番话后，那些笑脸，都默契地，统一地，缓缓收了起来。 “我站在离他们身边不远，看见每一位同学的眼睛都是湿润的。他们到达一个区域，自发无声地对遇难者敬礼，那一个举动深深触动到我。123。年纪很小，可是力量很大” “起初我好奇过，老师没有讲解，不知道他们明不明白，这个年龄，是否理解其中的深重，可是每一双眼睛告诉我的都是——他们懂。” “后来我便悄悄问了一位学生，原来两位老师不是不讲解，只是他们上学时，老师就已日渐地将这部距离我们不到百年的历史深刻地传承给了她们所带过的学生” 旁边那一桌也不知何时停止了游戏，专注地听着他娓娓道来。 “我跟他们分开前，看到两位老师被同学们围在其中说了这样一番话：老师们希望每一个同学都能心怀感恩，善良地对待这个世界，对待自己，更希望你们用心学习，成为这个国家的栋梁——因为你们每一个人。 。都将成为国家和民族复兴的希望！” “后来在入口，碰巧又见到了那批年轻的身影，老师组织他们在门口列队成形，拍一张集体照” “我听到一个男生高声喊了一句：转身。声音里头带着哽咽，他们双手有力地平贴在身侧，齐刷刷地转身，脚步踏在门口的地砖，铿锵响亮，然后是一句：敬礼。” “他们背对镜头，面朝《侵华日军南京大屠杀遇难同胞纪念馆》，最后敬了一个礼” “我以为学生们这样的举措是老师们教导的，便朝站在镜头后面的两位老师看过去一眼，可在她们眼里看见了诧异与欣慰。我想，是同学们自发这样做的，也是她们没料想到的” “我很庆幸那一趟南京之行看到了这样的一幕，每一段历史，都应像那两位可敬的老师一般。僧娘先生传承给一代又一代，铭记，缅怀，奋发，感恩，引以为鉴！” 一番话说完，人群中寂静了半晌，无人发声。 直到烤炉上沾着油的生蚝汁液落到火红的炭火上，激起“啪”一声的火花，众人才惊醒。 大家都蛮受撼动的，一些人吸了吸鼻子，一些人擦了擦眼角的湿润。 言书难受地清了清嗓子，而后故作无事发生般从椅子上起身“我的妈生蚝要烧焦了” “顷笙，是时候发挥你祖上的技术了，蒜蓉辣椒那些调好了没有，烤生蚝没有那些是没有灵魂的”然后一边调节气氛一边往烤炉走去。 大家便都活跃起来。 为初看去了别处，尽快平复自己的心情，她的眼眶微红，没有让人发现。 …………….. 大家又吃了一波，两桌换了一个游戏。 提议的是阿维“我们伸出一只手，除了人身这些既定的没有意义的攻击，其他可以发表任何攻击，没有做到的人弯曲一根手指，最后五根手指输光了的人接受惩罚，惩罚什么届时再定”。 第六十章：烧烤游戏② 大家摩拳擦掌起来。 为初这一桌坐了十个人，位置已经打乱，孔林由对面变成了她的旁边。 春茶最先发表“没被马踹过的，弯一根手指” “这什么东西” 八个人都齐齐收起了一根手指，剩下一个是春茶，一个是阿cat。 大家哄笑。 “你两个竟然都被马踹过？” “两条腿的非得去招惹四条腿的，这不是找死吗” 轮到下一个，狡黠的眼睛在人群里扫荡而过“做过有颜色的梦的，收起一根手指” 此言一出，大家又开始闹哄哄，大多数女生红了脸，互相看了看。 男生们原本嫌弃。123。转眼一看其他女生个个脸色不对，表情互相变得很是暧昧“啧啧啧” 言书揶揄“看不出啊你们，看来这场要全军覆没了” 孔林也是有些出乎意料的，莫名地朝身旁的女孩看过去，后者察觉到对方的视线，转头看了他一眼，尴尬又有几分心虚地咳了咳，又佯装若无其事地转过了头。 他也收回了视线，而后便是一声低笑，极轻，轻到只能让身旁的为初捕捉到。 窘迫多了一分，桌子底下的腿忍不住朝他踢了一脚。 春茶清了清嗓子，装得一本正经“那是梦，梦能由我们的意志控制吗？不能”自问自答。 阿维颇有深意地笑道“可梦是你们的意识” 言书接“那句话怎么说来者” 顷笙“日有所思。 。夜有所梦” 男性们你一言我一语，明摆了唱双簧。 孔林收起唇边那一抹淡淡的笑“到我了” 笑过了总要为人家解围才行。 “没进过警察局的，请弯曲一根手指” “欸~”那些问了三个问题，三个问题都没逃掉的男男女女们幽怨了。 无可奈何地又扳掉一根手指。 为初看了他一眼，后者转头对上她的目光，含着一缕淡淡的笑意。她无视一般，转回了头。 在场的只有为初跟孔林与言书还没有输过。 朝发表者赞扬地挑了挑眉。僧娘先生言书颇为得意“你这一个问题干掉了七成的人” “言大，进过警察局有什么好得意的” 他反击“你还别说，我是因为拔刀相助才进的警察局好吗” 攻击不了言大，众人只能再转向逃过一题的为初跟孔林了“你们两个又是为了什么” 为初简单带过“就被偷东西，然后去询问了一些事宜” 所有人的视线又转到最后一位回答者的身上。 他一本正经地回答“入室盗窃” “谁？” “我” 众人原本看好戏的神情渐渐地僵在了脸上，半晌，春茶弱弱地问了一句“你….入室盗窃吗？” 舞蹈社的伙伴们心底闪现的都是同一个担忧——怕不是认识了个有前科的朋友吧！ 为初心底腹诽，这人确实有黑色幽默的天赋。 当事人淡淡地又丢下一句“我旁观”…。 芋子不禁也试探性地问“旁观入室盗窃？” 毕竟这是她老板，手无缚鸡之力的，总不能在一个坏人手下当差吧。 孔林点头。 “把风吗你？”阿cat也有一些小心翼翼的成分。 眼瞧这些人眼神开始抗拒，为初觉得还是不要继续玩下去比较好。 佯装自然地将身体往孔林的方向凑近了些，低声交代“差不多行了，一不小心真解释不清你就没朋友了” 而后对其他人解释“他是正好撞见了小偷入室，然后报了警作为目击者去警局录一下口供，你们也太好骗了吧” “超~”众人万分嫌弃。 吐槽当事人“什么嘛，你讲得这么煞有其事，是我们好骗吗？” “有几个坏人会自爆自己做过的坏事？”他倒悠然自得的。 连言书都差点信了“你不要开什么茶廊啊画室这些啦。123。直接去当演员比较好” 这种独特的中性声线此刻听起来，倒真有几分别样的味道。 阿维跟了自家老大这么多年，自然从始至终是不信的，人人都在控诉当事人，只有他忽然反应过来。 “这件事，为什么为初你这么清楚？” 这话一发问，所有人也都反应过来，怀疑的视线相继落到了她身上。 一时间，变成她不知如何应对。 唯有含糊不清的试图糊弄过去“他跟我讲过” 手指指着旁边的人。 。也不看他。 可那悦耳的烟嗓响了起来“我没跟你说过啊” 语气既疑惑又肯定，疑惑她怎么会知道，肯定自己没说过。 郝然转头，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在场男女性们眼里迸射的疑虑与探究更深了。 瞬也不瞬地看着他，旁人看不到的角度里透着一丝警告，她微微拔高了音量“你有跟我说过” 他的神情很肯定“我记性一向很好，这种事情我也不习惯无缘无故跟人提及” “为初，你很奇怪”对面，顷笙发问。 这种时候息事宁人最要紧。僧娘先生她状似不在意地笑了笑“可能我记叉了，不是孔林” 主要是怂。 “你说的事情跟我的是吻合的”这话出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孔林之口。 为初脸上的浅笑渐渐石化住，桌子下面的脚踢了踢旁边那人的小腿，这次用的力道大了许多。 几近无声地闷哼一声，他维持着平常的神色，仿似一副恍然想起的模样“我忘记了，之前是跟为初说过，年纪大了，记性也差了” 这下，众人怀疑的眼神从两位当事人身上来回游走。 言书看着孔林说“你这前后颠倒的态度…..有问题” “你俩不会是暗度陈仓了吧？” “哎哟哟~”夹着暧昧的起哄声四起。 为初额头冒黑线，那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越描越黑。 被盘问了几轮，游戏才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发问的是为初“有被疯牛撞过的人弯曲一根”她只针对旁边那人。…。 众人互相观看“这概率应该很小吧” 人群中只见孔林缓缓收掉了一根手指。 这种情况都有，让言书忍俊不禁“你这倒霉催的” 朝对方挑挑眉，孔林表示自己也无奈。 游戏继续进行下去，旁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下一位发表者身上。 趁隙，孔林微微凑过去低声说了一句“你这明摆了恩将仇报” 用余光扫他一眼，为初也压低了声音“你敢说刚才那把火不是故意烧到我身上？” 没得到回答。 “不回答就是默认了，大家彼此彼此” 话是这样说，可几轮问题下来，发表的每一题都是针对的孔林。 后者倒没有反击。123。不知是因为不了解，亦或其他。 最终五根手指最先输完。 不知是谁先提出“你蒙上眼睛，我们会给你五位人选挑选，第一轮选一个人，第二轮我们会打乱五人的位置，你要选出你第一轮选中的那个坐在你的背上，你背着对方做十个俯卧撑，如果选出来的不是你第一轮选择的或者做不完十个，要接受另一个更严重的惩罚” 大家便都起哄，阿维负责蒙上自家老大的眼睛，言书拉了五个人站成一排，为初不幸被抽走，反抗过几次，最终还是被迫站在了队伍之中。 引领着不能视物的老大走到第一个人面前。 。阿维拉起两个人的手“只能摸手，摸其他地方算违规” 一触碰到对方的手，孔林便大抵猜出这是个男人，反复摸了几次，揉揉捏捏，春茶悄悄站到被摸的大白身后，扰乱视听“哎哟，你不会是趁机揩油吧” 旁观者皆都纷纷掩嘴忍着笑。 孔林不理她“OK”放下被自己揉捏的手。 阿维又带着移动了稍许，第二位是小仪，手指头碰上的时候，明显跟第一个触感不一样。 不敢冒犯，只礼貌性地用三根手指头轻轻摸了摸，而后是下一位。 第四位是为初，当孔林的手一碰到她时。僧娘先生那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达，她顿了一下。 面上镇定自若，没敢表现出来。 指腹上传达给孔林的触感细腻光滑，他依然一脸淡定，只是没有像前两次那般礼貌性地只摸摸对方的手背，修长的手指而是仔细地抚过跟前的五指，而后反复确认过两次，这才去往最后一个。 五个人摸完，阿维问“老大，要选第几个人” 大家等待。 他却是没有犹豫“第四” 被挑中的人心脏忽然莫名地随着他的话音落紧了一下。 春茶正想唷一声，言书以眼神示意，她便没有作声，耸肩偷偷笑了。 “好，现在你们五个互换一下位置” 窸窣的脚步声传达到孔林的耳膜，不多会，阿维又拉着他做第二轮确认。 这一次，为初在第一个。 指腹在她纤细的手指上摸了一遍，下一刻他便已抿了抿唇，弧度微小得几不可察。…。 后面的四位他只是象征性地摸了摸，第二轮很快结束。 言书问“这次是第几个” 他道“第一” “喔~”有人惊叹。 富有深意的眼神在这一对男女身上游走了一遍，言书笑而不语。 “确定第一个是第一轮的第四个吗，确认之后不可以反悔” 蒙着眼睛的人点头。 “OK，现在你还不能摘眼罩，俯卧撑准备” 他便弯下腰去，双手撑着草地，脚尖着地，面朝地面。 言书朝为初努努下巴，示意她上去。 她有一些担忧——会不会把对方弄伤。 无奈也得上去，站在他旁边，小心地坐了上去。 背上传来并不很重的重量，让孔林当下心中闪过几分诧异。 “好，开始” 言书喊了开始，地上的男人便开始动作。。 脚踩在地面，为初顺着他的规律保留了一半的体重。123。不至于让对方负担太重。 做了几个之后，言书一双风情的丹凤眼扫了扫为初的腿部，嘴角勾了勾，喊了暂停“前面的不作数” 做着俯卧撑的男人便停了下来。 可她转头不明白地刚想发问，碍于游戏规则不能说话，便以口型追问“为什么” 他走上前“不要以为你的小动作我没发现，把你的脚抬上去” 被戳穿，为初尴尬地咳了一下，看看底下的孔林，为防对方体力流失，暂时站起来脱掉脚上的鞋，一边探手去抓面前的言大，用口型说一句“扶一下” 她夹杂着不满，手上抓人的力道故意重了些许。 脱得剩下袜子，扶着言大的手略带抱歉地坐上去，双腿盘在一起。 此刻全部的重量压在了腰背上。 。孔林当下便知晓了刚才的她保留了多少。 为初松开抓着言大的手，后者退离，喊了开始。 与地面腾空，又怕自己的体重压坏了对方，她多少是有些忐忑的。 开始之前，听到前面传来一句压低了的烟嗓声“抓着我的衣服” 她微微诧异，两只素手抓上他背后的衣服。 感觉到她坐稳抓紧，他开始上下起伏，平稳且有力量，并没有让背上的人感受到多少颠簸，撑在地面的一双铁臂露出有力的青筋，姿势没有作弊。 见着这模样，顷笙不禁羡慕地感叹“姿势比我的标准多了” 负责数的人喊了声“还有两个” 在他背上一上一下的，为初看他好像不是很费力的样子，一时松懈歪头朝他脸上看了看，心里由起初的一点忐忑演变成好玩。 数量足够，言书道“OK，完成” 一边说一边鼓掌，一干人热烈地拍和。 抬起一只手解开眼罩。僧娘先生孔林单手撑着地面，为初想着赶快下来，刚松开了盘着的腿，只有半个屁股坐在他背上，谁知一阵小颠动，眼看整个人从他背上滑下….. 陡然一阵紧张，心跳顿时加快。 “哎呀当心”言书与春茶几人见状，疾忙迈步小跑过来，两手本能摊开做着接住的姿势。 以为自己肯定会摔个屁股开花，哪知身下的男人猛然一个翻身，长长的两只手捞住她，她由坐在他背部演变成跨坐、在他腰上，而他没了手部支撑，整个背部砰一声跌到地面。 跑来接人的那几个顿时呆若木鸡，怔怔地张着手维持接住的姿势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时间像被静止一般，为初震惊地看着下面的男人，底下的孔林看着她，温厚有力的两只手还抓着她的两臂，四目相对，谁也没说话。 直到言书回神“你俩没事吧” 众人才回神，合力将他们扶起。 阿维关心“老大，没事吧” 被摔了的男人不甚在意地摇头“没事，草地不比砖石” 两人中间隔着三个人，透过他们，为初也不放心地看过去，目光落在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 第六十二章：情愫初生？ 惊讶过后，这群人就开始赞叹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违反人体工程学啊” 说话间禁不住将他前后端详了翻。 “可能健身的原因” “都是健身的人，差距怎么这么大”啧啧称奇又带着欣羡地摸了摸对方的腰部与结实手臂。 又禁不住感叹“我去，这么硬，你还有腹肌？” 孔林还没说话，言书已经一个凉凉的眼神扫过去“这不就是持之以恒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区别咯” 吵吵闹闹间，结束了今晚的游戏，众人又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喝酒畅聊。 “来，要进行下一场游戏了，说了今晚不醉不归。123。不准有人食言”还是言书举的杯，大家纷纷端起杯子，铿锵的碰撞声又再响起。 为初向来觉得啤酒是苦的，一是不会喝，二是喝不惯，看其他人都是仰头一口气干掉，自己也唯有奉陪——毕竟fg已经立在那了！ 其实她前前后后统共也就喝了三杯左右，老趁人不注意就混过去，可其他人早已微醺。 孔林趁着无人留意，拿了两瓶空的酒瓶出去，约莫五分钟后又折返，那两个空瓶已经装满了黄色的液体，又趁人不注意放到了自己脚边。 他回来时，已经进行了半轮真心话大冒险。 。这次瓶口正对着为初。 “来来来，我来提问题”春茶轻车熟路。 “如果让你拥有一种超能力，你希望是什么” “时光倒流”像是脑海中无数次幻想过自己真的有这种能力，她回答得很干脆。 新焉好奇追问“为什么，是有什么遗憾吗” 恍了恍神，她只是淡淡一笑，并未回答。 而后微微抬高了声音“到我转了” 游戏转了两轮，瓶口再次对准为初。 这次是顷笙提问“我想知道，你跟前任是因为什么分的手” 此话一出，孔林微微看了她一眼，当事人顿了一下。 众人都蛮好奇，从听说分手到至今。僧娘先生主角也没跟他们聊过分手的原因。 稍微猜到一点内幕的春茶不由得撞了撞顷笙，后者这才意识到可能问了个不太好的问题，当下有些抱歉。 云淡风轻般的笑了笑，为初打趣“等我喝醉了你可以套我的话，这次我喝酒” 她这样说，不至于让好好的气氛变僵。 说罢，正要拿过桌上的酒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酒。 一只手挡住了她的“我来，被罚的人很容易倒不满” 说话的是孔林，这话便是说人作弊。 在场的人哈哈一笑。 他顺手一般拿起放在自己脚边的啤酒，给她倒了满满一杯。 一双带着凉刺的眸眼一直望着他倒酒的手“孔先生，没有人教过你怜香惜玉为何意吗” 其他人笑，言书道“沙场无父子，酒场无男女” 愿赌服输，唯有喝下那满满的一瓶酒，那淡黄的液体入喉，根本不是意料中的苦涩滋味。…。 她停下来，看了看手里的酒杯，言书问“怎么？” 抬眸看向自家老板，她摇了摇头。 新焉“你可别耍赖不喝啊，我都喝了好几轮了” “愿赌服输，这点品格我还是有的”说罢，仰头痛快地喝下一整杯的‘啤酒’，期间，斜眼睇向身旁的男人，微微眯了眯眼，后者也看向她，两人心照不宣地无声扬起了嘴角。 下一轮，转到了孔林。 言书发问“你心目中理想的爱人是什么样子的，要具体到样貌特征” 大家便都朝被提问者身看去。 “自立、好看，善良而不愚善，能跟我共同成长” “哇，你这要求真是….肤浅得来又不乏深度” 游戏继续进行。123。转了几轮之后，瓶口又朝向为初。 提问的是阿维“如果让你在在场的男性当中选一位，谁会是你的理想型” “哇喔”大白等人当即端正姿势，这个弄弄发型，那个整理整理衣领，翘首等候答案。 为初很负责任的将在场所有男性环顾了一圈，最后选择了喝酒。 “超~”得到男性友人的集体不满。 倒酒的还是孔林，那甜甜的菠萝啤滑入喉咙，带来沾着些许酒精味道的清甜。 游戏继续。 “这五年内你的目标实现了多少” “身材、样貌、性格、家境。 。四选一会选哪个” “去外地舞蹈演出时有过艳遇吗” “迄今为止做过的最丢人的是什么事” “为什么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古琴这项乐器” 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这一次的瓶口朝向了孔林。 芋子问了与阿维相同的问题“老大，在场的女性中选一位作为理想型，并说明原因” 这一下，轮到女性朋友生出一些紧张了。 孔林悠闲问道“要说场面话还是真心话” 新焉“当然真心话了” “这问题场面话会显得我浮夸，真心话会得罪人” 春茶“没事。僧娘先生我们人美也大度” 讲完，反倒自己跟其他女生笑作一团了。 欢愉的时间如白驹过隙，不知不觉间便结束了。 那个理想型的问题，他也没回答，选择了喝酒！ 孔林的座驾相继送走了其他两人，莫名其妙的，就变成了为初最后一个在车上。 他坐副驾驶，代驾一边平稳地驶向翡翠园。 副驾驶的人全程没有怎么说话，后座上的为初不时朝他投去一个的眼神——怕他喝醉了。 车子停在翡翠园门口，代驾的先生“小姐，到了” 朝外头看了看，公寓的标识就在眼前，为初道了谢，探头去检查孔林的情况，发现对方双眼紧闭，面色微红。 “孔林”她轻声唤。 没有得到回应。 拍了拍他的肩膀“孔林，你还好吗” 心中作了一番纠结，不好让代驾久等，转头客气地说“要不你就送到这吧，多少钱”…。 “一百八” 她重新坐回去打开钱包，从里头拿出钱币递给对方“麻烦你了” 双手礼貌地接过，代驾颔首微笑道过谢后，熄掉引擎拔出钥匙交给她，而后方下车离开。 她也跟着随后下车，拉开副驾驶的车门。 这男人靠在椅背上，睡得好像并不很沉安稳，一双浓眉微微拧着，许是喝酒过多的缘故。 看到他这副模样，为初自言自语似的“你这脑袋也不知道好全了没有，就敢喝这么多酒” 转头看看四周，关上车门，朝前面的便利店走去。 在货架上找了一圈，找到醒酒药，拿了一盒后又买了一瓶水，结账回到车辆一旁。 拉开副驾驶的门。123。将水放在他手边，拿了两粒醒酒的咀嚼片。 药片倒是在手上了，可眼前的人嘴唇抿着…. 稍稍犹豫了下，还是捏开他的嘴，强喂他吃了两片药——起码明天起床不会那么辛苦。 关上门，自己坐在驾驶座上，转头将他端详一番，怕安全带绑着不舒服，便帮他松了开。 他睡得很安静，呼吸一起一落，不由得让她呢喃了句“酒品挺好的” 看看时间，晚上十二点二十分，靠在柔软的椅背上，忽然意识到什么，端详了一番眼前所坐的驾驶座。 。一双素手握住方向盘，脚慢慢放在踏板上，眼里有淡淡的光——她在试驾。 须臾，收起神绪，转头看向他的背——想到今晚的那一幕。 也不知把人摔伤没有。 翡翠园的住宅，一弦醒来上洗手间，看到女儿房门关闭，去敲了敲——无人回应。 便打开门开了灯，里头空无一人。 举步走进去，在化妆桌前的椅子坐下，望着面前女儿各种资料、随行笔记中掺杂着的零丁的几罐护肤品化妆品。 又环顾一圈房间的布置，墙上挂的国画、卷轴，书架上放的古书、国文，唯一一点像女孩子的，就是书架与壁瓶上点缀的几瓶干花与绿植了。 这里。僧娘先生完全找不到与念北有关的任何物件。 “唉”哀哀叹了一声。 这几日她辗转难眠，想不通好好的一对璧人，如何说分手就分手，念北那样的男人，应当是女儿最好的归宿，为何她总不懂珍惜！ ……………… 孔林醒的时候，意识还没有完全聚拢回来，看到自己深处在车内，察觉旁有人，扭头看去。 见她戴着耳机，目光落在眼前手机的屏幕上，他下意识看了一眼，上头播放着《言书阁》排练的舞蹈。 车内没有打灯，屏幕的光映射在她脸上，发丝微垂，生出一种神秘朦胧的美来！ 除非在公众场合，不然但凡观看舞蹈，她总是要小幅度地温习，此刻也亦然，芊芊素手做成了兰花状，在脸颊边做着一些动作，柔中带着力道。 孔林没出声打扰，转头看了看窗外，才发现所在地是她家楼下。…。 一舞罢，耳机里的音乐也停止，为初朝旁边看去，撞进了一双漆亮的眸眼里。 摘下耳机，伸手拿过先前买的一瓶水，拧松了瓶盖递向他“还好吧？” 孔林看着那动作，原以为是她要喝，没曾想是给自己，暗自在心底失笑了声。 接过了那瓶水“谢谢，脑袋有点不舒服，不过还能接受” 话说出，发觉嘴巴有丝异样的甜味，眼中闪过一缕狐疑，打开瓶盖喝了几口水。 合上盖子，抬手看看时间“已经这个点了，怎么还没有回去” “夜深人静，基于人道主义我也总不好把一个醉汉扔在外面，若是有人砸车劫人，明天我还得作为参考人去警察局录口供” “所以你留下来照看我是因为善良还是怕麻烦” “自然是前者，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品格比善良更高贵的了” 颇认真地点头，他一本正经地道“这个我赞同” “在此很感谢你今晚的保护。123。我不能再打扰你了，请上楼吧” 眼神透出怀疑“你现在是在过了河要拆桥中吧” 他无声笑“真心的，我已经耽搁你很长时间了，明天你还得上班” “你家地址给我吧” “要我家地址做什么”眼神防备。 为初一见状，当即面上露出嫌弃与鄙夷“你家是有宝藏怕我去偷是吗” 然后道“地址给我，我送你回去” “你有证吗” “我有” 不想人来回奔波“上去吧” “你酒还没醒，喝酒开车容易出事” “我不是要自己开” “这个点你叫代驾也要等一段时间才来” “所以我是一定要你送了？” “虽然我也不情愿，但基于人道主义我不得不这样做”颇有几分大公无私的神情。 “你送我回去。 。基于人道主义我总不能任由你一个女孩三更半夜独自回家？所以我还得再送你回来，蛮费油的” 当下，她被气笑了。 拗不过他的坚持，最后，还是决定叫代驾，只不过她在车里，陪着他一块等。 等待间，还是问起了那句话“你的后背，有事吗？” 闻言，朝身后睨了一眼，语气随意“没事，草地很软，况且你也不重” 他这一句话原本是想宽慰对方的，却让为初想起坐在他腰上的那一幕——当即面上划过一抹轻红。 “总之，谢谢你，也麻烦你了”尽量语气自然，不让对方察觉。 笑道“很久没听你这句话，以为你已经戒掉了” 嘴角也带了些笑意，问“酒瓶里的菠萝啤你什么时候灌进去的” “嗯~”他思虑了下，酒精作用脑袋还未完全清醒过来。 “在看到你喝了三杯就已经面色驼红的时候” 这话。僧娘先生带着取笑的意味。 她又怎会听不出来“碍于你今晚救了我，这句话我可以一边耳朵进一边耳朵出” “嗯，感谢” “手法这么熟练，惯犯吧？” “初犯” 闻言，转头狐疑看他一眼——暂且信了。 夜，愈发深了……………….. 为初在隔日就出发去了复临培训机构报到，卜怡下楼将人接到导师办公室，现在是上午9点钟，其中的三位老师已经去上课，办公室里只剩下另外的两位。 朝两位同事招呼“阿音阿宝，停一下手里的工作” 伏案备课的两人闻言抬起头来，入目看见跟在经理后面的陌生面庞，不约而同站起来。 “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讲过的新聘老师，木为初” 三人互相颔首微笑，为初伸出右手，与两位新同事逐一交握“你好，以后要麻烦二位了” “哪里的话，多来一位同事帮我们分担负担，求之不得” 卜怡“还有三位男老师在上课，晚一点再给你介绍，我先带你去人事部” “好”。 第六十三章：入职 在人事部办理了入职，卜怡带她熟悉周围的环境。 “先带你去一楼看看” 这家教育培训机构座立于市区中心，离为初上班的综合商场不远。 “我们机构一共有两层，一楼你刚才进来看到过了，主要是接待、会客室、等候厅，家长来接小朋友的时候都会在等候厅稍作等待” 一边巨细无靡的介绍。 为初一边入耳，一边与刚才那位接待自己的前台小妹微微颔首。 两人又回到二楼“我们一共设立了四间科室，主攻的是古典文学，另外还有乌尔都语，手语” 从一号科室外头的走廊依次走过。123。透过窗户朝科室里看进去，一位年轻的男教师正在讲台上，口条清晰的教授着乌尔都语“那位就是般历老师，负责教巴基斯坦的母语” 正在上课中的般历余光瞟见走廊外的两个身影，不由得望了一眼，看到经理旁边的一位女性，猜到应当是今天来报到的新老师，礼貌地颔首微笑以作示意。 为初回以浅笑，微微地点了点头。 科室的同学们见状，纷纷往窗外看去。 这一群都是14左右的孩子，好奇心旺盛，一点点小事就足以让他们分了心。 “现在是老师的上课时间。 。同学们的眼里只能有我，来，往我这边看过来”老师般历如是说。 同学们笑起来，便都将注意力放回到老师身上。 走廊外的卜怡“你看到了，那位的教学风格走的是风趣路线” 为初点头，是为领教到了。 经过二号教室时，同学们正在自主背书，课代表在讲台上监督。 “子曰：道之不行也，我知之矣，知者过之，愚者不及也。道之不明也，我知之矣：贤者过之，不肖者不及也。人莫不饮食也，鲜能知味也….”声音郎朗，掷地有声。 依次经过另外两间科室，白禾老师与朱清老师正教授的手语。 这是一间无处不散发着艺术魅力的机构。僧娘先生装潢高雅，色彩相融，一楼与二楼连接的电梯与楼梯的墙面，错落有致地挂着各个朝代的历史名人，李清照，杨万里，辛弃疾，元好问，李时珍，约翰·拉贝，许传音等等等！ 都是在各个领域，为这个伟大并曾满身疮痍的民族作出过贡献的先人！ 翌日，为初正式进入复临教育培训机构。 她一身浅色的及膝中长裙，脖子下精美绝伦的青灰色盘扣，裙摆上柳条儿垂垂，复古与现代结合，半长的短发绑起，垂落一绺刘海，似旧时民国初期画手纸上的闺阁小姐，袅娜傲立，娉婷无方！ 卜怡到她所带的班上先行介绍“同学们，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吧” 底下端端而坐的学生高声回答“新老师来的日子” 笑着满意地点点头“是的” “以后呢就由我们的新老师来带你们了，老师会爱护你们，你们也要爱护老师哦”…。 一张张都是稚嫩纯粹的脸庞，听了这话，乖巧的用力点头“是” “好，下面我们就要见到超美腻的新老师咯” 为初候在门外，手里提着一个不知名的纸袋，听到要叫自己进去，原本还算镇定的心在这关头才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轻轻呼出一口气，扬浅淡淡的微笑，迈动步伐。 “哇~”当她的身影一出现，偌大一个课室，孩童们惊喜的哄闹声四起。 卜怡笑看着，孩子们喜欢老师是最好不过了。 走到讲台前，卜怡的身旁，她将袋子放到讲台，面朝孩子们，尚还未说话。 班长起身“起立” 同学们唰地同时起立，清脆的声音朝气清朗“老师好” 双手贴腹。123。45度鞠躬。 为初回以鞠躬礼“同学们好” 嗓音温和，落落大方。 “好，大家欢迎我们的新老师” 学生们纷纷鼓掌，啪啪的掌声响彻课室，一声声落在为初的心上。 “接下来我就把时间交给新老师咯，至于自我介绍，就等老师跟你们做吧” 卜怡离开课室，回到办公室中。 这下子，有人帮忙分摊两个班的重担了！ 回到位置上，终于舒适地叹了一口气。 ………………… 咯吱咯吱，是粉笔擦在黑板上的声音。 在长长的黑板上写上自己的名字。 转身面向同学们“这是我的名字。 。木为初” 众人齐呼“木老师好” 嘴边噙着和善的笑“因为今天是老师上的第一节课，为了笼络你们，所以这节课先不上内容，我们吃点零食聊点小事，好吗” 底下立刻笑开了花“老师说什么都是对的” 当下逗得她不禁失笑“这些话都是哪位老师教你们的” 拿起纸袋，她一个一个走到同学们的桌位旁，逐一分下去。 已经分到了的同学好奇又嘴馋的拿起眼前包装得精巧的大白模样的饼干，还有一瓶可爱娇俏的布丁。 未分到的同学则伸长了脖子眼神不自主地跟着老师移动。 等一班40个同学分完。僧娘先生回到讲台上，她微微抬高声音“这是老师自己做的，所以同学们如果觉得不好吃的话，希望包容一些” 孩童们嘻嘻的笑。 孩子们开吃前她细心问了句“有对牛奶和草莓过敏的同学吗” 大家纷纷摇头“没有~” 尾音拉得长长，煞是可爱。 “好，那你们可以开吃了” “谢谢老师” 早已拿到零食的同学在得到首肯后，才纷纷解开包装。 眼睛带着笑意，看着这一班的小朋友，知礼，友爱，不是她教出来的，可是心头的欣慰也不由她控制的滋生！ “那我们就一边吃一边聊天可以吗” “可以”有人拆着包装，有人嘴巴嚼着嘎嘣脆的饼干。 她举起手“我们班最大的同学是哪位呢” “班长”部分同学转身朝一人指去——以五指指尖！…。 班长也举手“我” 为初问“你多大呀” “我11岁了” “那最小的呢” “是我”一名女孩子兴奋举手。 好看的眸朝她看去“你多大了” “我刚刚满8岁了”声音夹着自豪感。 她笑，这一班的学生年龄大多都在9岁10岁区间，唯有班长跟汤汤相差得大些。 “那现在老师来熟悉一下同学们的名字” 末了和声念“温海” 一名九岁男童举起手“到” 她看了看，又念“江杨” “到” “梁俒芳” “到” “汤小眉” “到” “柴琇莹” 一名不到9岁的女孩举起手来“到” 为初看向她。123。暂时停止了点名“老师可以问一下这个名字是谁给你取的吗” “是外婆给我取的”这女孩声音温软，只是9岁年龄，模样已经生得俊俏。 “那你知道你名字的由来吗” “外婆告诉我说，取自《国风·卫风·淇奥》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那外婆有告诉你这句话的意思吗” “有，外婆希望我像君子美玉，坚韧明亮” “你外婆一定是位可敬的人” “妈妈说。 。外婆是很久很久以前的知青，受了很多苦，也奉献过很多” 眼神里多了一抹温柔“所以你外婆才给你取名琇莹” 一名同学举手提问“老师，知青是什么” “知青啊？知青不仅是指一个人，也是一个团体，五六十年前，在那个年代，他们是很有文化的人。那个年代，我们的国家也很艰难，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他们曾背井离乡，远离自己生长的地方，去帮助农村建设” 一名同学醒悟过来“所以琇莹的外婆是很聪明的一个人” 班长不明白的问“老师，为什么我们国家以前这么艰难呢” “因为我们的国家曾经遭受过很多苦难。僧娘先生就像我们人受伤，需要时间去让伤口恢复，这个问题，也需要同学们慢慢地去理解，你们会一点点长大，然后懂得其中的道理，老师也希望你们将来能成长为对国家有助益的人” 同学们清脆地回应“是，老师” 嘴边挂上微笑，她继续点名。 同学们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看老师清楚的喊出每个人的名字。 “老师，为什么你不用看名册就知道我们的名字呀” 她笑着说“因为你们的名字很好听，老师多看几遍就忘不了” 日子就这样随风逝，为初每天来回地在《言书阁》与复临奔忙，虽然远比从前忙碌，可看她的模样并不觉得很累——因为所做的事情都是自己所喜欢的！ 这样的生活继续下去，再过不久，她就能实现自己其中的一个目标。 这天下了舞蹈课，将近9点钟，换下舞蹈服去了隔壁的茶廊。 为初进去的时候，阿维与芋子正前后下班。…。 这两天总下大雨，上街的人也少了许多，在店内也无事，《茶廊》便早早让员工下班。 桌椅台凳整齐地排列好，外面的客桌已经关了灯，只有吧台处亮着，一具颀长伟岸的身影在那里忙碌。 为初探着个脑袋进去——看他在做什么。 线条好看的两手在清洗车厘子与草莓，摘了一个草莓蒂，他头也没抬的伸出去。 一只白皙的素手接了过，咬了一口。 果汁饱满，甜中只带了一点点酸。 扭头看了看吧台里面摆放好的鸡蛋牛奶之类的，吃完最后一口“那我进去了？”事先征询。 “进来吧” 得到主人的同意，迈脚踏进吧台后部。 “我来弄奶油吧”说完打开水龙头，洗净双手。 而后绕到他另一边，准备分离蛋清。 “盆在哪里” 倒出果盘里的水，他回答“后面中间那个壁柜” 依言走到壁柜前。123。拉开中间的门，壁柜在她头顶上方，她需要踮着脚才能摸到上面的不锈钢盆。 指尖辛苦地够到，在上面反复抓了几次，盆一点点往外面移动，眼看要拿到，又踮高了些用两只手去拿…. 孔林转头去看，堆叠在一起的盆摇摇欲坠，心道不好，在他转身去帮忙的时候，那几个大小不一的不锈钢盆嘡啷一声哗啦啦倒下来。 为初吓了一跳，慌忙捂住自己的脑袋，两步外的男人一个大步跨过来，抬高手护住她脑袋将他半圈在自己的怀里。 眼睁睁看着头顶的盆子乒铃乓啷倒下来，‘梆’一声打在眼前孔林的脊背上，她不忍直视，皱眉苦脸，眼睛只睁开了半条缝。 ‘梆’接二连三的碰撞声，四五个盆子飞快地摔在他的脑袋与腰背。 。然后才滚落下地。 每响一声，为初的心肝儿就颤一下。 短短的几秒，才不过瞬息间，一切尘埃落定，声沉音寂后。 用眼睛偷偷地瞟一眼他脑袋被撞到的部位，见他闭着眼睛，她开始慢慢地从他的身前退出，脸上的神情极其复杂，既抱歉又心虚还尴尬。 嘴边扯出一抹僵硬的干笑“挺疼的哈？” 她都能觉得此刻他的两只耳朵一定在嗡嗡的响。 睁开眼睛，他幽幽地问“你试过脑震荡吗” “呵…呵”干笑了两声，好像听不到他的话般，极其自然地蹲下来去捡掉落各处的大盆小盆。 摸摸被撞的脑袋，双手又施展了下，他把筋骨松了松。 平日大多数是阿维在管理茶廊，店里的东西她估计也是他弄的，便想着缓解少许尴尬“你说阿维东西放得有点高了。僧娘先生芋子平常要是拿的话，会有点不方便吧” “我放的” 这话音才落，惹祸的女孩非常流畅且快速地接了下去“设置的高好处也是蛮多的，有助于颈椎健康，还可以锻炼小腿肌” 捡好地上的盆子，拿了一个大盆一个小碗，转身用双手将其他的递给他，稍微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笑了一下“麻烦” 看她一眼，孔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不麻烦” 她没再敢说话，此时沉默才是良策，转身去洗干净碗盆，擦去水珠，开始打蛋、分离蛋清与蛋液。 而后将白糖放入蛋清里，打开打蛋器，目光盯着眼前的盆，似乎只专注于制作奶油。 一旁的孔林也在熟练地用水果刀在草莓尖部刻画，侧对着她，嘴角染了一缕几不可察的淡笑。 两人井然有序的忙碌自己的，做好了蛋糕底座，开始抹上奶油。 周围灯火通明，只有这间外缘昏暗，内里明亮，一高一低的身影在里头低头劳作，有一种被商场冷清隔离开的轻暖。 孔林负责做最后装饰，用双莓增添视觉美感。 看着两人的作品，从神情可以看出，为初颇是满意。。 第六十四章：所以我要妥协吗 转身，对着旁边的男人鞠了一躬“非常非常感谢你抽出时间帮我共同制作蛋糕” “我如果不接受你的感谢你是不是会一直觉得愧对我” 很干脆的一声“不” 他挑眉“你会不会过于忘义了？” 末了补一句“我脑袋可能已经肿起来了” 干咳一声，她良心还是未泯的“我内心深感抱歉” 慢条斯理地靠在壁柜下的吧台边缘，双手悠闲地插入口袋，他道“赔罪吧” 生出几分警惕“怎么赔” “不用又去照片子吧，我的钱大有用处的” 他感兴趣地问“用在哪” “你真要拍片子啊？” 说罢眼神夹着一缕质疑“虽然是撞到了头。123。但一只盆子…..” 他拿眼睛睇她，看到对方的眼神，越到后面越小声，反倒是她不好意思继续讲下去——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 “上次拉着我去检查的那位是你吗” “性质不一样” “那好，不去拍片子也行” 闻言，警惕的神情松动了一些。 他利落地念出口“一份豆浆，一碗鱼蛋，两份油条” 怕对方反悔，她果断应声“成交” 说罢拎起蛋糕“已经耽搁你这么久了，我就先回去了” 才走出吧台。 。身后传来他独特的烟嗓“等等” 脚步乍然顿住——不是反悔吧。 “我送你” 当下松了口气。 转身微笑“不用，现在还有地铁，这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我真的耽搁你太久了” 话倒是真心的。 重新迈脚，推开玻璃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颀长的身影站在后面，看她消失的背影，只有玻璃门在微微的摆动。 禁不住低头轻笑了下。 而后开始着手收拾桌面上的工具，低头忙碌间，又听闻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抬起头。 折而复返的为初随手搁下蛋糕，又进入吧台，自顾自收拾上面的打蛋器，碗筷之类的。僧娘先生拧开水龙头，挤了两滴洗洁精。 孔林就在一旁看着她旁若无人的作业。 甚是奇怪“怎么又回来了” “想起来你的地盘是被我弄脏的”主要是被他一吓只顾着走忘记了收拾残局。 她关掉水源，在洗碗槽里清洗工具，小心地不让打蛋器的上半部沾到水。 他便没有说话，将需要清洗的厨具放到她手边，而后接过她已经洗过一遍还沾着泡沫的工具，放到另一个盆里冲洗、擦净，只是嘴角，一直上扬着一个很微小的弧度。 洗完了东西，看他在帮忙，她便拿起一块抹布擦拭台面，角角落落仔细的清理，直到恢复开始前的光可鉴人。 一切事情整理完了，又像一阵风般走掉，这次真的没有再回来。 开家中大门的时候，为初刻意放轻了力道，屋子里没有灯光，表示母亲已经入睡。 她进屋换了鞋，轻手轻脚地到厨房打开冰箱，把冷藏室上面的蔬菜水果拿出来，把蛋糕放进去，最后再用果蔬遮掩住。…。 翌日的下午3点，在培训机构上完课，特意将休息日排在今天，4点左右到了家里附近的市场，购买了排骨、番薯叶、番茄、鲫鱼等菜。 回到家中将近5点，将食材摘选清洗干净，刮去鱼肚里的黑膜，切好葱姜蒜，白萝卜刮去脏脏的表皮，切成薯条大小，一切熟练又有序。 弄好食材，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淘米下了锅，开始准备炒菜。 倒油烧热，加入半勺盐，放入姜片与大蒜，等爆出了香味，才将整鱼下锅。 顿时，滋滋声四起，锅内的热油四下飞溅，每当这时候为初便要伸长手，躲远两步。 中火将鱼两面煎到金黄，放入适量的清水，调到大火盖上锅盖。 约莫3分钟。123。掀开盖子，蒸汽氤氲而上扑面而来，汤汁已变得白了许多，将切成条的白萝卜放进去，翻动两下，又重新盖上。 香菜对半切断，放在砧板上，数分钟后开盖，鲜甜的味道当即充入鼻腔，翻滚的汤成了牛奶般的白，为初将鱼跟萝卜盛进白瓷碗里，把切好的香菜铺在上面，最后倒入鱼汤。 洗了锅，烧热下油，把勾芡过的排骨炸至金黄，再捞出，用剩余的油翻炒番茄，加入白醋跟调味料，最后把酸甜的酱汁倒在金黄酥脆的排骨上面。 最后一个番薯叶。 。洗过锅烧热油，放入大蒜、盐，番薯叶爆炒。 三菜一汤端上饭桌，为初擦了擦手，一边揉揉发酸的腰一边看看时间——已经6点20分，平时这个点母亲早已经回来。 正想着，听到钥匙转动的声音，而后大门推开。 一进门，饭菜的香味扑鼻而来，一弦意外地探头往客厅看，一边脱下鞋。 “妈”为初走出来，看母亲手上提着两袋水果。 顺手接过“今天有点晚啊？” “是啊，经过市场的时候看到有瓜农来卖菠萝跟西瓜，便宜得很，人实在太多了，所以晚了些” 额上还残留几滴汗水，可见真是拥挤。 “那个西瓜不要放进冰箱。僧娘先生这么冰的你不能吃” 为初提着两袋蛮有重量的水果走向厨房，身后母亲跟过来，看到桌上冒着阵阵白气的饭菜“怎么做了这么多菜，今天这么早回来？” 放下水果“下午不用去跳舞，你忘记今天什么日子了？” 她疑惑“什么日子” “今天你生日啊”一边说话一边走到饭桌前。 主角一阵诧异“我今天生日吗” “妈你真的是，不要老是记得我的日子，你多在意自己一些”说话间拉着她坐下来。 给她盛上鱼汤，再挑了一块鱼籽“先喝汤” 女儿准备了这些，让她有些开心泛滥“这汤炖得挺白啊” 说完舀了送到嘴里。 这么多天，总算有件开心的事了。 “我是按照你教我的方法” “嗯，一点都不腥，好甜”…。 为初笑，夹了一块排骨送到母亲嘴边“你试试这个，看下老不老” 张嘴咬下，开始是酸甜酸甜，直到嚼到排骨，一阵酥脆的口感，里头是热辣热辣的软糯。 “炸得正好，你这手艺以后结婚也不怕婆婆嫌” 今天的日子，谈的都应该是开心的事情，为初当做没听到，又给夹了一筷子蔬菜“你喜欢的番薯叶” 一弦又张嘴吃下。 “别管我了，你也吃” “今天你是主人公，自然要先把你服侍好才行” “呵呵呵”引来母亲带着欢愉的笑声。 母女俩温馨的吃饭互动，旁边三张的空椅无人落座，她们早已习惯这样的日子——除了身边这一位至亲。123。再无他人！ 母亲喝完了一碗汤，为初率先拿过碗，起身去给她装饭。 目光跟随着女儿的背影，嘴角染着一抹欣慰的笑意，恍惚间，想起她感情路上的不顺，笑意又渐渐地消逝了下去。 “唉”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试探着问女儿“这段时间，念北有跟你联系吗” 装饭的手微微一顿，只是眨眼之间又恢复如常“我们不会再联系了” “为初，妈走过的路比你的长，老人的话总没错的，你别使性子了。 。跟念北和好吧” 阖上盖子，回到饭桌前，她把碗放在母亲的面前，说“快点吃菜，冷了味道差很多的” 重新拿起筷子，一弦一边吃饭一边忍不住教导“现在年轻人谈恋爱吵吵架无可厚非，所有事情总要有个度，你别等他对你的感情冷却了再回头，那就错过了” 夹起一块排骨，为初安静地吃着。 “他几次拉下脸来跟你道歉，证明他心里是很喜欢你的，这样的感情很难得，即使是来讨好我，也是因为爱屋及乌” 夹起一块鱼肚，用筷子拨开两根坚硬的刺，为初将鱼肉放到母亲的碗里。 后者夹起来送进嘴里“你要是出于女孩子的矜持。僧娘先生拉不下脸，我给他打电话，以我的名义让他跟你再道歉一次，他会愿意的” 为初尽力地忍着，这是她母亲的生日，再不愿意，她也不能在今天让她不高兴。 “以后再说吧，我们先不谈这件事了” 看女儿这副态度，从鼻腔里叹出一口气，放下碗筷，她拿过一旁的手机“趁着今天我生日，刚好有借口让他过来” 闻言，为初脸色微变“妈，你怎么会有他电话” 一边找着号码，一边回答“上次在你手机里看到，就记下来了” 说话间，已经拨了过去。 从屏幕下方看到一角，她疾忙搁下筷子去拿母亲耳边的电话，尚未来得及挂断，那边响起一声“喂” 脸色严肃了些，一弦伸手“你拿来” 那端正与怀凡吃饭的念北听闻阿姨的声音，眼神微微一变看向女友，只不过下一秒，电话已被挂断。…。 “怎么了”怀凡问。 应付地笑了笑“没什么，估计打错了” 闻言，怀凡回以一笑，只是那笑，有点其他的意味。 这端的家中，见电话被挂断，一弦口气严厉了些许“你挂掉做什么” 女儿软下态度去劝“妈，我们既然已经分手，就不会再有复合的那天，这件事你别管了好吗” “你是我女儿，我不管你还能管谁” “我从小教你要有包容心，要善良一点，怎么在感情里面仗着别人的喜欢你就这么任性” “好，是我不是，如果你要谈，我们改天再谈，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要开心一点”说罢拉着她要坐下。 拨开女儿的手，此刻的她一肚的郁闷与怨气“你这样过生活，我当妈的怎么开心，手机拿来” 为初不愿给。 她伸手一把夺了过来，欲重新拨通过去。 “妈。123。你别打”她近乎哀求。 可一弦无动于衷。 这一刻，心里的难过击溃了为初努力的忍耐“为什么在你的认知里，错的就是我” 她的音量稍高，裹挟出忍耐无果后的难过与悲凉。 “你口中那个喜欢我在意我的好男人，同时也是别人的男朋友” 握着手机的手僵住，一弦似是不敢相信此刻听到的话语。 晃了晃神，她挂断了还在等待接听的电话。 迟钝地确认“念北劈腿了？” “他好好的一个人，品性善良，怎么可能会劈腿” “呵”这样的话，令为初禁不住自嘲地笑了一下。 “你不愿意相信他劈腿，却坚信分手是因为你女儿的问题” “不是”她解释。“我只是说你们两个感情好好的。 。他怎么就劈腿了呢” “你问的应该是劈腿那一方” “会不会是他喝醉了酒一时糊涂”心里还抱着一点希望。 看着自己母亲为烂人辩解的态度，为初的心紧缩揪疼“对方是跟他门当户对的人，是他父母挑选好的准儿媳，他们从相亲到认识，那段时间你所谓的好女婿见她比见我还多，你以为这是醉酒糊涂？” 甚至在跟你女儿在一起的情况下，还跟别人的女儿在更衣室亲密苟且！ 可这句话，她说不出来，她痛，她母亲也会痛！ 不知道再说什么，脑袋里混乱不堪，认准的女婿人选劈腿了，这个事件对于一弦来说，是个冲击。 心里五味杂陈，看也不看女儿一眼，失魂落魄地离开饭桌，回了房间。 为初坐下来。僧娘先生看着桌上已经不再泛着热气的菜肴，只是看着，眼神没有定焦。 她坐了许久，等到心情稍微平复一点，起身收拾吃了一半的饭菜碗筷，将保鲜膜套在没吃完的剩菜上，打开冰箱，腾出位置放菜的时候看到了掩藏起来的蛋糕——动作停了下来。 身后的房门开了又关，一阵微带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至近，到她身后停下。 “为初，我想过了，念北是有错，很大的错，可是现在这个社会现状就是这样，我们悲哀、无奈，可改变不了，即使你跟念北分手了，将来和其他人在一起，他也可能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握着冰箱边缘的手缓缓收紧，关上门，为初转过身来。 静静地问母亲“所以呢” “念北道了那么多次歉，证明他知错了，你们分手了这么长一段时间他都没有放下你，代表他是真的很爱你，如今他错也错了，既然百般求你原谅，你就原谅他吧，经历过这一次，以后他就不敢了” 心脏那一块地方像被人用力扼住，看着母亲的眼睛覆上受伤，她把那伤压在眼睛最底处，掩藏着没让母亲看见“所以我要妥协吗”。 第六十五章：授课的他 心疼地拉住女儿的手“为初啊，我知道你委屈，可妈只想你能早点嫁一个好人家，从前妈经过多少艰难都能挨下来只求把你拉扯大，如今你长大了，又拼命赚钱让我过上好日子，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更不想以后当我不在了，你一个人要怎么过….” “妈~”喉咙哽塞，噎得她很难受，她要很费力才让自己不至于哭出来。 “即使将来我孤独终老，我也不会嫁给背叛过我的人” 拉下母亲的手，她不愿再争执，迈步走进房间，关上门。 徒留一弦一人在原地，痛苦地闭眼扶额。 靠在门边，为初深深的呼吸一次。123。走到桌前坐下，拿过一旁的教学书，温习明天上课的要点。 目光落在上面繁复的字体，她努力地想要看进去，可觉得周围一股压抑笼罩着她，让她难以畅快的呼吸。 起身拉开关闭的窗户，一阵微风吹进来，吹动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她重新又坐下来，翻开课本。 …………………. “画这种窄长的柳叶时，我们用食指指肚前端跟里外两边甲肉相并处的地方蘸墨抹出，像这样” 画室里，学生端坐一堂，孔林在自己长桌后方耐心示范。 为了每一位学生都能看得清楚。 。他的长桌后伫立着一个架子，上头夹着平整的宣纸，教学时，这样立体的方式能让学生看得更加仔细。 食指根据说话的内容一边在纸上作画“涂抹窄面时用力要均匀，运指也要平稳有变化，像书法中撇捺的起按提收那样指到意到” 同学们看过了，便开始以指蘸墨，各自在自己的画纸上下手。 他站在上面观察学生们的手法，尚还生疏，形状也有参差不一。 迈步走到老三的身旁，握住他的手“手指稍微再立起来一些，这种细长的叶子不可太靠近指肚” 温和的语气衬着男性美的烟嗓，极是悦耳。 老三按照老师的教导改正了一下手法“老师。僧娘先生这样吗” 认同地点点头“没错” 起身又走到后面的老四旁边。 因为尚不熟练，老四下手过于轻，墨水落在宣纸上斑斑驳驳深一块浅一块。 站在其身边观察了一下，孔林俯身握住他的手“没事，别太小心翼翼，所有画画的除了颜料墨水，最浪费的肯定就是画纸” 说话间握着他的手下指“像这样的力道，均匀平稳一点运指” 直到老四明白的点点头，他方松开他的手。 待过了十分钟，回到自己的位置前“好，等一下我们再集中练习，现在教圆阔一点面积不大的墨面手法” 同学们相继停下来，抬头专心听讲。 “圆阔一点的墨面我们是要两根手指并在一起蘸墨涂抹，或者指关节背部的位置”说话间伸出两根手指点了点指肚还有指节背面蘸墨的位置。…。 几个学生也跟着伸出来看了看。 “像菊花、牡丹等植物的叶片是比较圆阔一点的，两根指肚蘸水墨，抹叶片时水墨要充足些，运指也要轻、慢一些，不可以来回重复，墨色的浓淡变化也要注意” 说话间一边用指肚在宣纸上落画，每一个细节他都做出来，以便大家都能看得明白。 老大在底下，目光专注地看着老师，她尽量地不让自己分心，可眼神总是不听话地偷偷飘到那只移动着的手臂上，青筋微露，线条分明而有力。 孔林说“我用指节背面再试一次”弯曲手指重新蘸了墨。 画了叶片，干脆将整朵花都画了出来，三两句话间，一朵绽放的牡丹已跃然纸上。 又反复教导一些技巧。123。而后道“你们现在试一下” 大家擦擦手，抚平宣纸，重新蘸墨。 画室内开了空调，感受不到室外天地间的炎热，孔林也用纸巾擦擦手上的水墨，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水。 随意地将沾了颜墨的双手插入口袋，信步徘徊在画桌之间“如果哪里我讲得不明白的，大家一定要提问” 大家笑着应声“好的，老师” 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宽阔的肩膀将宽松的上衣架出了弧度，下身是一条似浆洗了很久的蓝白牛仔裤，跟他在私募公司上班时候的穿着相去甚远。 。但也仅凭简单的这一身，也充满了简洁的时尚感。 为初早上直接从家里去往教育机构，8点40分上的是2班的课，下一节是1班，两个班级课程差得不是太多，同一个内容1班会比2班早2天教到。 她穿了一件碎花的肩带裙，及膝的长度，脚上踏一双杏色的小坡跟凉鞋，彼时正唰唰在黑板上写着今天教授的内容。 同学们在底下正襟危坐。 老师转身“我们先来读一遍” “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学生们跟着郎朗而读“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僧娘先生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她读一句，同学们便跟着读一句。 “这是北宋建隆二年登基的一位皇帝李煜所作，大家知道李煜是谁吗” 同学们争先举手。 从其中点了一名“班长你来回答” “老师，李煜是南唐的皇帝，937年出生，978在汴京过世” 赞许地点点头“那有人知道汴京是现在的哪里吗” 汤汤举手“老师，是河南开封吗” 抿唇一笑“是的，汴京就是现在的河南开封，也是《清明上河图》的原创之地” “李煜原名李从嘉，世人也称南唐后主，他极擅作词，也通音律、工绘画，这首词是李煜被俘之后所作，写于公元975年，词里涵盖了他作为阶下囚时期的痛苦” “词牌名上的相见欢原来是唐教坊曲名，后来用为词牌名，谢为凋谢的意思”…。 “林花谢了春红，这一句是中平中仄平平韵” “太匆匆是仄平平” 窗外教育机构所在的建筑物后方种植着一排柳树，叶子已泛微黄，有几只鸟儿从远处飞来，落在枝头，微微压弯了。 4个班级里老师在授课，学生们稚嫩的面容笼罩在阳光里，干净且无暇。 “时光只解催人老，不信多情，长恨离亭，泪滴春衫酒易醒。 梧桐昨夜西风急，淡月胧明，好梦频惊，何处高楼雁一声？” 婉婉语音，悠悠念出这一首孤寂美词。 “这是北宋年间的文学家与政治家晏殊所作的词，词牌名采桑子，四十四字，前后片各三平韵…..” 正上课间，广播铃声乍然而起。 她的声音被阻断。123。阖起了书“那明天我们再继续上，这节课主要教的人生无奈之事，人生路上总不会事事顺心，但老师也希望同学们依然能勇往直前，也能从中得到一些启发” “以上所教过的内容课余时间再温习几次，后天老师会抽其中一到两首听写” 同学们齐声回答“是” 她笑了笑“好，那今天我们的课就上到这里了” 班长带头起立“起立” 同学们利落站起“老师再见” 鞠45度躬。 为初回以相同的礼数“同学们再见” 复临有设一个小型的教职工食堂。 。各个部门加起来应当不出十五个人，老师们打了饭，几个老师们坐一起，为初坐在其中。 吃饭时间向来是用来享受的，男女老师们一边聊天一边用餐，许久才发现新来的老师没有吭过声。 “木老师，你吃这么快做什么”问话的是白禾白老师，两人中间隔着一位陈老师。 其实为初吃得并不算快，只是相比其他人是快的了。 陈老师应声“是呀，下午你没课了，慢慢吃没关系” 按亮屏幕看了看时间，为初淡声答“我还有其他的课要上，所以会有点赶” 说完又不浪费时间地喝了一口汤。 众人疑惑，卜怡解答“她还有去舞蹈社上课。僧娘先生身兼两职” 大家了然。 这期间，当事人已经吃完，放下筷子“我先走了，你们慢慢吃” 说完起身离开椅子，把餐盘放好便大步离去了。 看着对方一点不停留的背影，被留下的同事们不禁开始朝知情人问话“原来木老师是教舞蹈的？” 吃了一口菜，卜怡点头“对” “难怪第一次见她就觉得气质不一样”说话的是陈老师，说完又低头偷偷看了眼自己的身材，叹息一声。 朱清老师问“木老师教的是什么舞种” “新韵古典” “所以每次吃完饭不见人影是因为她回舞蹈社上班去了？” “说来她真是比我见过的大多数女孩都要努力，跟着妈妈租房子住了十几年，千辛万苦跟妈妈一起买了房子，我还记得刚买房子的那几个月，她跟我说现在回到家还是觉得会有种恍惚感，可是不再感觉居无定所”想起往事，便多了几分感慨。…。 卜怡说这段话的时候，坐在窗边的白老师没有说话，他正转头看着窗外，那个从容优雅的女孩此刻正在楼下步步远去，朝着地铁的方向。 言书今天带了舞蹈社一班同事外地演出，这几天《言书阁》只有四位老师留守，每个人需要为演出的老师代课，为初的班上到最晚，这几天连续11点才下课。 锁好了门窗，出门时商场的各个店铺早已关门，走廊上只留着几盏并不怎么明亮的灯用以照明。 电梯已经停了，她满身密汗，从应急楼道里快步下楼，天花板上的感应灯跟随着她的脚步而亮，急匆匆地下楼，连她这种体力的人等出了商场，也已经气喘吁吁了。 她停也不敢停，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来不及休息，又加快了步伐跑向公交站。 站点的电子屏缓慢滚动，直到下一个页面看到自己所要乘坐的车辆正在入站，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一转身。123。公交车已缓缓驶来。 她上车滴卡，和蔼的司机与她见过几次“小姑娘又这么晚下班啊” 点头笑了笑，她说“辛苦了” 而后走到后面，尾班的公交车空空荡荡，只有乘客跟司机师傅两个人而已。 等坐了下来，才开始慢慢平缓自己的呼吸。 车辆在几分钟后停了下来——等红灯。 年过四十的司机转头来看向为初“小姑娘，我看你断断续续好多次坐末班车，是才下班吗” 听闻问话，她礼貌地点点头。 “年纪轻轻这么拼做什么”语气有些欷吁。 “论辛苦，我远不及师傅您” “嗨，到我这个年纪辛苦一点是应该的。 。不然怎么做家里的顶梁柱”说罢，自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见状，为初不由得莞尔一笑。 前方的红灯开始倒计时，她提醒“师傅，绿灯了” “噢，好” 陌生人之间短暂的对话结束，深夜里彼此给了彼此短程的陪伴。 拿出纸巾擦擦脸上与脖子残余的汗，揉揉肩膀，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憩。 约莫十分钟，车辆停在斑马线前等待红灯，师傅转头看了一眼，友善地提醒“小姑娘” 叫了一声没反应，大抵已经睡着了“小姑娘” 乍然惊醒，她睁开眼睛。 “小姑娘，下一站你要下车了吧” 转头看看窗外，意识渐渐回笼“是，谢谢你啊师傅” 师傅敦厚地笑了笑“没事，下次这么晚坐车的话要当心一点。僧娘先生毕竟你一个女孩子” 感激地抿了抿唇，起身对师傅颔颔首“谢谢” 而后走到下车门边，按铃下车。 回到家，没开客厅的灯，轻手轻脚地进了房间，打开灯，放下东西后拿了睡衣去洗澡，十几分钟后出来，倒了一杯温水，看看母亲的房门，回了房间。 打开一个枫叶色的文件夹，里头夹的是布置给2班的作业。 她的头发还出于半湿的状态，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擦着，一只手拿着笔专心地在卷子上批改。 没两分钟干脆由着毛巾挂在脑袋上，一心沉入在作业里头。 面容阻隔在光线外，毛巾挡住了她的面容，只露出挺而小巧的鼻子和一点点侧脸，半湿的头发有些凌乱地垂在脸颊，杏色的睡裙笼罩住她婀娜的身姿，添了一抹沉静的色彩。 窗外街道上的灯一盏一盏熄灭，直到批改完学生们的卷子，她身处的这间房子，也融进了黑暗之中。 上午11点，指画班4个同学下了课，与老师逐一告别后，相继离开了《茶廊》。 唯有老大萧清驻足在茶廊，踌躇不前。。 第六十六章：情绪坍塌 吧台后面是阿维与孔林，店面已经开始营业，各自埋头准备食材。 芋子在整理餐桌上的摆设物。 抬首间，孔林方才留意到站在画室门口的女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老大，你怎么还在这里” 语气温和，嗓音气概。 女孩犹豫着上前“老师，我有一些问题想要咨询你一下” 以为是画画方面的“你说” “我这段时间不是一边做兼职一边找工作吗，然后在网上看到很心仪的一家公司在招聘，想要你帮我看一下简历”声音没有多少底气。 闻言，他了然，暂时搁下手里的事情，一边用毛巾擦了擦手“如果你不嫌弃”一边往外走。 心中顿时偷偷一喜。123。亦步亦趋地跟在老师后头。 “不过我也不是做HR这一块的，给你的意见也未必准确” 嘴角爬上一缕小窃喜的笑，又想起“不过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工作日这个时间客人一般不会那么早来，你有带简历吗” “在我邮箱里” 他便转身从吧台外探进去一只手，拿起台面上的平板。 随意找个位置坐下来，打开小平板，放到她面前“方便的话你登录一下你的邮箱” “好” 打开自己的那份简历。 。萧清蛮有几分紧张与羞赧地把简历呈在他面前。 一只手拿过平板，他平淡的目光在上头游览着。 “那间公司叫什么” 她回答，得到答案后他便上网，进入那家公司的官网了解相关信息。 他一手拿着平板，另一只手在屏幕上不时滑动，萧清偷偷地打量着那骨节分明修长好看的手指，又对比了一下自己的。 她需要两只手才能包裹住小小的平板，可到了他手里，一经对比，显得平板小巧而玲珑。 再偷偷往他身上看，只是一件简单的棉麻衬衫，也丝毫不会影响他的气场，果然男生只要一高大，穿什么都几乎没有不好看的。 “欢迎光临” 门口处响起芋子充满朝气的声音。僧娘先生孔林不经意抬眸看了一眼，意外发现一名不速之客。 那人迎面也看到了孔林，原平淡的眼神当即微微一变，有不悦，有警惕，也有愠怒。 同行的阿姨跟他说“我约好了在这里见，我们先等一下吧” 眼神的情绪隐了下去，他微笑点了点头“好” 芋子招呼着两位客人点了饮品与小食，随后将单下到吧台。 只淡淡扫了一眼，那端的孔林目光又回到屏幕上。 而后就简历上一些问题跟学生沟通。 点完餐，同行的阿姨问“你还没下班我就叫你出来，会不会耽误你做事啊” “没事阿姨，你能帮我约时间我已经很感激了” 闻言，女士不禁欣慰地点了点头。 ………………. 为初今天上午只有两节课，11点已经上完，跟卜怡说了一声提前走，便坐了地铁回商场。…。 走近《茶廊》，一眼便看到了母亲的脸。 “为初，今天这么回来？”芋子正给唯一一桌客人上完东西，一起身看到迎面而来的为初。 其他人闻声或抬头或转头看去。 正要回答，背向门口的男人回过了头，那张为初竭力远离的面容陡然映入眸眼，上扬到一半的嘴角僵化——看向母亲。 从她入门，孔林的注意力便已不在身旁的学生身上——他看着她倏然间变化的神情。 一弦没有觉得此刻自己做错了什么，眼见着女儿下一瞬转身便欲走，一分严肃爬上了娴静的脸庞“站住” 那一声制止还是扼住了她的脚步，她停下来，脊背挺直。 “回来” 那是她的母亲。123。纵使再想离开，她还是没有拂了她的面子。 于是转身走到她跟前，姿态冷漠。 一弦轻斥“坐下” 念北目光一直流连在‘女友’身上，眼里盛放的情绪叫挂念。 “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她没看任何人，只是如是这般跟母亲说。 温温地斥“妈是这样教你的吗，见到人怎么可以无视”所指念北。 “阿姨，你别说她，原本就是我的问题”他站了起来，毫不隐晦的看着眼前的女孩，拉起她的手“为初…..” 可才一碰到。 。被她厌恶地甩开。 老师没再继续教自己，萧清疑惑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不远处一桌客人似在争执。 见女儿一点不留情面，一弦斥“为初”声音带着威严。 没有理会母亲，淡漠的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她问“你约的我妈？” 他没说话，眉眼里夹着歉疚与想念。 “你别怪念北，是我约他出来的，你避着他，他倒是想见你也见不到” 一段话幻化成了细细的钩针，一点一点从皮肤没入为初的心脏。 目光落到母亲那张熟悉的面容上“你为了他骗我出来？” 她起身拉住女儿的手“谁没有点过错。僧娘先生妈也不是帮着念北，现在叫他出来跟你见面，跟你当面道歉，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从此这件事就随风而散” 这话实则说给劈腿过的念北听，藏着警示的意味。 念北顺着台阶下“为初，要打要骂都可以，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就原谅我一次好不好” “我原谅你，然后呢，从此以后你不会再犯” “我答应你不会”心急地解释。 “你的承诺值几两？为什么要我把我的一生放在你这种烂人身上赌” 当着众人面，这话让念北感到有些丢脸与难堪。 引来母亲低斥“你说什么呢” 对母亲的斥责视若罔闻，她只看着面前的男人“当初你对不起我，现在呢，背着现任来求前任复合，你对得起谁，她，还是我？” 一弦“你能不能好好说话，不要这么针锋相对的” 转身看向母亲“不然你觉得我应该用什么态度对待这个男人”…。 念北耐着性子“阿姨约我出来就是想我们和好如初，我们就不要伤她的心了好吗” 垂在身侧的一只手慢慢收紧，她姿态漠然，可此时此刻只想转身给他一巴掌，但理智告诉她忍着，忍着，她不能在这么多朋友面前丢了所有的脸面。 没看他，竭力忍着正常声线，她只瞬也不瞬地望着母亲“我跟他，打从分手那一天就已经桥归桥，路归路，永远不可能再有任何关系” 说罢，拉下母亲的手转身大步离去。 一弦又气又恨铁不成钢，禁不住迈脚追了出去。 靠吧台那一桌的孔林莫名地，起身也跟了出去。 “老师….”留下萧清在身后唤，唤不回来。 为初一直走。123。商场上行人穿梭而过，她朝楼道里走——那里无人看得见她。 “木为初” 身后带着愠怒的声音钻进她的耳膜——她还是停了下来，即使再不情愿。 但凡母亲叫她全名，就代表她真的生气了！ 追来的一弦扳过女儿的身体“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我省心一点” “我一个长辈的，拉下脸来约一个劈腿我女儿的人出来跟你复合，这已经够让我丢脸了，你就不能多体谅体谅我吗” “我体谅你了，所以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忍。 。不管你让他进门，还是在我面前为他求情，亦或者今天…..”她哽了一下，继续道“明明是他的错，明明是他背叛我在先，可我们母女俩就这样毫无尊严地在一个烂人面前降低姿态”楼道里没有其他外人，声音里终于不再是强装的冷静。 “我再怎么做，也是为了你好” “那你有没有问过我，这样的好，有多伤人？” 喉咙哽得难受，她抿紧了唇，怕稍一松口，满腔的委屈与难过就会喷薄而出。 她偏过脑袋，不让母亲看到发红的眼眶，而后转身要下楼。 “木为初”身后的一弦制止她。 脚踏在下一节台阶，她脚步一顿，但没有回头“妈。僧娘先生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有多廉价”声音悲凉。 一弦呼吸一窒。 “你给我留点自尊，好不好”近乎哀求。 母亲没说话，心脏被狠狠抓了一下。 这一次，为初没有选择转身回到母亲身边。 看着女儿一步步距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就那般在楼上看着，眼睛慢慢地红了。 安全门外一道身影驻足许久，直到听不到楼道里越渐消失的脚步声，方才随之远去。 为初也不知走了多久，好像这栋楼根本没有尽头，直到感觉身体的力气被抽空，她才站在台阶上，一手捂住眼睛，遮住顷刻间绝提而下的泪水。 她的哭泣没有声音，只是眼泪从遮住的上半部脸庞滑落到下巴，而蜿蜒的楼道里一片死寂！ 如同她的内心——满腔悲凉。 她哭得抽噎，分不清是身体还是神经疲累，无力地以手攀住扶栏支撑自己的身体…..…。 却在手伸出去的那瞬间，一堵人墙站到她面前的台阶，伸手将她的脑袋轻轻按在自己的胸膛，遮住她不愿示人的泪容，充当她站立的拐杖！ 一只温暖大手拉下她遮住眼睛的手，她甚至没有抬头看，却奇迹地知道身前的男人是谁。 咽进肚子里的哭声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脸埋在他的胸膛，终于哭出了声音。 如一道坚实牢靠的墙，孔林直直地站在她的身前，额上有几滴汗珠落下，浅灰色的衬衫湿了半个脊背。 他是跑来的，乘坐电梯到一楼，不知她在哪一层，便一层层跑上来。 幽静的楼道里终于不再死寂，填进来她的哭泣声。 白玉似的手抓着他腰间两侧的衣服，他们互相谁也没看谁一眼，却一点一点为彼此注入少许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她宣泄完了，也累了——抬起头来。 婆娑的泪眼看着他，淡淡说了一句“我饿了”可声音还带着哭腔。 他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123。而后道“走吧”说罢转身。 她在后面问“去哪” “吃饭” 孔林特意带她去的是一间烟火气息十足的中餐馆，一进门人声喧嚣，客人爆满。 轻车熟路领着她找到一张空台，麻利点了菜。 她环顾四周，许是午饭期间，客流量繁多，空调开了几台也能察觉一些热气，店内充斥着各桌的说话声，搅得她没有心思悲伤。 口袋里有一方手帕，将桌上的冰水倒在手帕上，拧半干，他放到她掌心里。 “敷一下眼睛” 没有说话，她依言将冰凉的手帕敷到眼睛上，哭过一场，能感觉到眼睛肿涩，当冰凉的触感袭来，眼睛的不适立刻得到些许的缓解。 如此一来，耳边的声音更加清晰了。 她自然不知道。 。面前有一道目光，毫无阻碍地落在她脸上。 忆及楼道里听到的那一番话，他的眉宇掺夹着复杂。 纵使已经这么生气难过，她也不肯让自己的母亲看见自己的眼泪。 “换一下”他说，并伸出手。 把手帕递给他，看着他重新又倒上水拧半干。 如此敷上三两次，眼睛舒服了许多。 鼻间嗅到一阵让人食欲打开的香味，中午还没来得及吃饭的她放下手帕，入目眼前的碗碟里已多了两道菜——他布的。 他道“这里的铁板牛肉会带一点辣，可以吃吗？” 她点头“一点点可以”而后执起筷子，品尝起来。 舌尖起初尝到的是香咸滑嫩的滋味，再来才是一点余辣，牛肉一点也不老，又不觉掺了过多的生粉。 对面的男人又布了一道酱爆牛蛙“这也是有一点辣的。僧娘先生尝尝” 接连尝了两道都是微辣的食物，味蕾被打开，食欲跟着上来。 两个人点了四道菜，除了一道上汤辣椒叶，一道蒜薹炒鱼仔，另外两道都带着微辣。 一边吃一边问“为什么带我来吃辣的？” “辣能让人开怀”说话间给她盛了一碗汤。 放到她手边时说“辣椒叶降火，两两相抵了” 余光看了一眼手边盛满的汤碗“其实你不用那么照顾我，我没有那么脆弱” “我只是纯粹在学做一位绅士” “你不用学”末了加一句“原本就是” “感谢你这个时候对我的夸奖” 饭席过半，为初已经吃得很饱，孔林看看表“你几点上班” “2点半” “没事，还有时间” 她点点头“我去一下洗手间” 可却先行去往收银台“你好，那一桌麻烦结一下账” 说话的同时往自己那一桌指了指。 收银员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确认完毕之后“您好，一共165” 她点头，出示扫款码。 结完账后方才去了洗手间。。 第六十七章：怪异的相亲① 等两个人相携离开孔林要买单时，却被收银员告知“这位小姐已经结过了” 闻言，转头对身旁的女孩失笑“是不是但凡以后你说要上洗手间我都要防着？” “你已经花时间花精力来陪我了，一顿简单的午饭也称不上回礼” 两人各自回了舞蹈社与茶廊，投入到当天的工作中。 ……………….. 此后，一弦没再提过念北这个名字，似乎自那一日，这个人便从她们母女的生活中消失了。 孔林香港深圳两头跑，他从来都是忙于工作的，也得益于他的工作，让他不至于三不五时遭到母亲的催婚。 同样忙的还有为初。123。身兼双职连带着休息日也只是在家处理复临的工作，偶尔会跟团队到外地演出，有近有远。 此行台湾飞回深圳，机场落地，与同事们各自道别后，坐了机场的接驳车回到市区。 机场来回时，她极少打车，一来是负担不起，二来多省点钱，离自己的目标便又近了一步。 下了接驳车，拉着行李箱坐上归家方向的公交车，带着一身的风尘，才一打开家门，嘹亮热闹的说话声便从屋内跑了出来。 “为初回来了”里头谈话的人纷纷转过头来。 。第一个打招呼的是为初的舅妈，声音最是清亮。 颇有些意外和惊喜“舅妈，阿姨，什么时候来的”一边换了鞋走进去。 舅妈两人皆都笑呵呵“都住了有两天了，偏巧碰上你出差了” “好几年不见，生得越发标致了”夸奖的是阿姨，一弦娘家村里的，上两代血缘较近，到了她们这一辈，比较疏了。 一旁的一弦一边给她们添茶一边笑着应声“她可不禁夸” 三个妇人便都呵呵笑作一团。 舅妈问“这是从台湾回来吗” 阿姨脸上扬着笑，一双眼睛从为初进门便没有落下来过，眼珠滴溜溜地转着打量。 一边在沙发上坐下。僧娘先生为初点点头“是” “跳舞是好，你看，把身材跳得美美的，又能经常公费出去见见世面，多好” 一弦说“是好，就是太忙了，除了睡觉时间，不然在家都很难见到她” 这头将她上下打量完的阿姨嘴边噙着满意的笑，热情附和“不过也是，女孩子这么忙也不太好，总归也是要嫁人的” 舅妈帮腔“老四你这话说得就是没见过世面，为初不忙点，你看看她们两个人怎么在这么发达的城市站住脚跟，嫁人也是要忙的，自己裤兜里有钱总比婆家有钱硬气吧”说话间看了看自己身处的房子，示意给老四看。 “你话是这样说，你瞧瞧你自己这么多年不也是翘起一双脚在家当少奶奶，都你老公赚钱吗” 她们讲话习惯了这样的方式，你怼怼我我闹闹你。 可为初觉着像是要吵起来般“阿姨跟舅妈怎么会一起来的，我记得阿姨一家好像在佛山那边工作”…。 “我俩约好了一起来看看你们母女，好久都没有见了，上次你表姐结婚我也没有去” 一弦“你说我弟妹在南京那么远也就算了，你们在佛山这么近也不说经常过来聚聚” “哪里舍得请假，请一天全勤就没了，主要是我们在那边也没有房子，招呼你们过来也没地方住，不像你们娘俩这么有本事”语气夹着几分欣羡。 闻言，一弦苦笑了下“我们也算苦尽甘来” 这端舅妈看着侄女突然才发现“怎么剪头发了” 为初“留了这么久的长发，想尝试尝试其他的发型” “多好的头发，说剪就剪了”颇有几分可惜。 她只淡淡笑了一下。 出差前她才又去剪短了些。123。所以旁人都说但凡剪了短发，就像入了魔般不愿再长了。 看了看时间，她又说“晚上我们出去吃饭吧，我也不知道你们来，算是迟来的招呼” 一听，阿姨开心了“那我跟你舅妈就不客气了” 一弦则看了看刚从外地回来的女儿“你先去洗个澡舒服点，换身衣服我们再去” “好” 临出门前，为初在打车软件叫了一辆车，四人直奔用餐的酒楼。 落座后将菜单交给长辈“看下想吃什么” 舅妈点了两个喜欢的菜式，轮到阿姨撑着大大的菜单仔仔细细地阅览着。 “来一道佛跳墙。 。椒盐鸭下巴，煎酿茄子….”倒是一点也不客气。 服务员在一旁执笔下单。 “嗯….”翻了一页。 “再来一份糖醋黄花鱼，蒜蓉娃娃菜” 指着一个不认识的字“这个是什么” 服务员微微弯了弯腰“这个是松鼠鳜鱼” “这么高端的名字，那再来一个这个吧” 舅妈在一旁眉头越发拧得深了，这若不是在外面，真是忍不得要说一嘴。 点好了中意的菜，老四抬起头来，看到一弦两人“哎哟，看我顾着自己点，忘了问问你娘俩了，要补什么”说话间把菜单递过去。 为初笑笑。僧娘先生询问身旁的母亲“妈，你看下要加点什么” “不用，这些够了，不够我们再叫” 把菜单交还给服务员，为初加上一道“再点一份番薯叶吧” 母亲很少有爱吃的，番薯叶是其中一种。 一弦怕浪费钱“别加了吧，等下吃不完” “没事，吃不完再打包” 服务员问“请问番薯叶是上汤还是要炒的” “炒的” 点好菜，她起身帮大家用开水烫一遍桌上的碗筷，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落落大方。 “虽说你爸去得早，但瞧瞧你妈把你教得一点也不输旁的人….” 老四这话一出，正在清洗碗具的一双素手几不可察地一顿，须臾又恢复正常。 一旁的母亲神情变了变，可说话的人还不自知。 惹得舅妈侧目瞪了罪魁祸首一眼。根儿就是根儿，从前口无遮拦，活了几十年还是这样！…。 察觉到舅妈的眼神，老四不甚在意地也别了她一眼“干什么，这么多年了，有什么说不得的” 瞧着这人半点不遮掩，舅妈咬牙啧了一声，看了姐姐母女一眼，怕她们伤心，唯有暂时不跟这傻缺争执，忙转移了话题“我听姐说你单着好久了，也是因为工作忙，抽不出时间认识新的人” 将洗好的碗碟摆放好，转动转盘，抬首朝舅妈笑了笑“我不急，有没有男朋友其实差距不大” “你不急你妈急呀，你年纪也不小了，身边有个男人跟没有男人哪能一样，跟人吵起来了都没人护着你” 三个妇女一边把各自的碗拿下来。 一弦“你舅妈说得没错，我知道你确实也没时间认识新的人。123。所以我们给你找好了，明天你去见见，聊一聊，权当认识个朋友” 话进入主题了，老四两人频频点头附和“对对对” 闻言，为初才察觉不对“你们给我安排了人？” “你别急着拒绝，先去见一面，不适合再说” 语气并没多大起伏“我不反对相亲，只是要提前跟我商量一声” 老四“现在不就跟你商量吗” 碍于是长辈，为初不好责怪，也只用陈述事实的语气“这不叫商量，人你们已经约好了，我不去你们怎么交代” 母亲问“明天你几点下班” “9点”她据实以答。 “你请几个小时的假。 。5点钟回来吧，去见一见，人男方为了迁就你，晚饭特意约在我们家附近” 舅妈“你别紧张，只要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明天舅妈跟阿姨会陪你去” 老四“就是就是，没什么好怕的” “我知道了”没有驳了长辈的面子。 如此，一弦才稍稍放心些，脸上也有了浅浅的笑意。 …………. 翌日中午，在复临吃完午饭，为初如往日一般改道回舞蹈社，如今已是严冬。僧娘先生饶是她穿了厚厚的大衣，也抵不住从体内散发的阴冷。 天儿也同往日一般灰蒙蒙一片，但好在今天无风，把从台湾带的手信拿到《茶廊》，寒暄一番，为初便回到更衣室换衣上课。 翡翠园内，屋子里的三个妇人在沙发上围坐一圈看着电视，一弦心里念着相亲的事，总不时看看时间，时间过得越久，眉心不禁微微地聚拢起来。 想着女儿差不多也要回来，忍不住问了“男方没给你打电话吗” 作为中间人的老四摇摇头“有我不就跟你们说了” 舅妈这急性子也问“他们昨天不是说确定好了哪家酒楼今天联系我们，这都4点多了，一个电话都没有，让人怎么准备” 老四反驳“你急什么急，人做果场的能像我们干坐在这里等吗，肯定是忙得抽不开身” 字里行间有一分对方高人一等的姿态。 “再忙也得通知我们啊，相亲这事不重要吗”…。 一弦从中调和“算了，再等等吧” 除了这个办法，也没其他的了。 舅妈吃着火龙果，把皮丢掉，起身去洗了个手，顺便上个洗手间，老四随后也跟过去。 听得里头马桶抽水的声音，而后门便从里面被打开，舅妈开了水龙头洗手。 老四进去，微微压低了声音“人男方会带着老妈跟小姨一起来，他们家里条件我都跟你们说过了，有车有房还是做果场的，等为初回来，你交代一下她，见面后要温顺一点，看见杯里没茶了记得主动添” 这话听得舅妈心里头并不是很舒服，怎么像是要她外甥讨好人似的。 语气便多了几分不耐“见了再说” 两人回到客厅来，老四的手机便响起。 声音一响，另外的两人便不约而同把眼睛钉在了接听电话的老四身上。 “哎，我是…” “这样啊~那好，没关系，好，我跟她们讲一下” 只简短通了两句话便收了线。 有些急切。123。一弦问“是男方吗，怎么说” “他们赶不过来吃晚饭，约了8点吃夜茶” 一听这话，舅妈最先翻了个白眼，双手环胸坐了下来。 一弦无可奈何“那我跟为初说一声” 一边拿出手机拨打电话，又起身去厨房临时找环保袋“你们先在家等着，我去市场买菜” 那头的为初连着上完了两节课，看看时间，时钟已经指向4点半，刚想着去找言大请假，接到了母亲的电话。 “为初，你回来了吗” 以为母亲催促“我刚下课，正要去请假” “那你请1个钟就可以了，男方改时间了，8点到我们这边吃夜茶，你7点回来接舅妈跟阿姨就可以了” 虽然有些奇怪。 。不过也不太在意，应道“好，知道了” 晚上下课的时候，已经过了7点，匆匆忙忙洗完澡换上衣服，为初直奔电梯口。 一抹颀长的身影正从抽烟区回来，刚过转角迎面一个小小的身影便撞过来。 眼疾手快地伸手挡在她两侧虚扶，来人还没撞到便也刹住了车。 带着一缕笑意，孔林问“还没到下班时间怎么这么急” 抬头看他“我有点赶时间”语带抱歉。 “去哪，我送你”说罢已经自顾自转身往电梯走，回头看她还没反应。 浓眉一挑“不跟上？” 虽有些不好意思，但这个点了为初唯有又承人一个人情，便忙抬脚跟上。 两人下电梯，上了车，车子驶出停车场便往翡翠园驶去。 到了车上，她才有时间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僧娘先生刚洗完澡，脸上什么东西也没擦。 身旁的人只是抽神看了一眼，伸手拉下副驾驶前的挡光板。 她正从包里拿出小瓶装的乳液，见状转头给了他一个会心的眼神，然后对着挡光板上的镜子涂抹乳液。 “有什么事吗”他问。 “家里安排了人8点见面”一边抹一边回答。 偏神一想，他已经反应过来，转头看她“相亲？” 她点头，算是默认。 那双手握着方向盘，一根根手指骨节分明，干净修长，与黑色的皮垫交相映衬，牵出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来！ 面上神情没有变换，只是眼里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神色，很快又隐了去。 涂好了乳液，她又拿出随身的口红补上。 看她没有化妆“素颜去？” 闻言，停了涂口红的手，转过头来看着他“我素颜见不得人？” 他笑“第一次见面，不是应该化一下妆吗” 又转回去继续涂，语气有些不甚在意“我对这次相亲不是很上心” 挑眉“为什么” “家人已经约好了，见见就见见吧，权当走个过场”。 第六十八章：怪异的相亲② “这么肯定那个人你不会喜欢？” 收起口红“要是这么容易遇上心动的人，这世界上哪来这么多单身狗？” 前头正是红灯，车辆在斑马线前停下。 单手懒懒搭在方向盘上，他侧过身子看着她“那你心动的前提是什么” 眼神对上他的“起码要颜好，才能令我生出探索内心的冲动吧” 目光在她一张未施粉黛的脸上游走，他只笑而不语。 捕捉到他眼里的笑意，她这才意识到眼前这张就是她口中的‘颜好’，不甚自然地错开眼神，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车辆重新启动，他问“可以抽烟吗” “可以” 得到首肯。123。便从柜子里拿出烟盒与打火机，单手抽出一根香烟，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将烟点燃，而后开了小半的窗。 夜晚呼啸的风从窗的缝隙灌入，车内开了暖气，倒不至于寒冷。 为初侧目看了看，见他食指点了点烟头，将烟灰弹在车内的垃圾盒里。 “我鲜少看你抽烟” “偶尔会” 末了又问“风会吹到你吗” 她摇头“没事” 这么一段功夫间刚洗的头发差不多干透，便将它绑成了丸子模样。 再是一根烟的功夫。 。已经快要到达目的地。 孔林偏头看了一眼她无任何遮挡的玉颈，线条优美，泛出细腻的光泽。 为初拿出手机拨通母亲的电话“妈，我到楼下了，你让舅妈她们下来吧” 刚收了线，转头想告诉孔林不用到公寓门口“就在路边停….” 话才一半，便是一阵扑面而来的烟雾，沾着浓烈的烟草之气。 当下闭上眼，哭笑不得地控诉“我刚洗的头” 没有来得及捕捉始作俑者眼里一闪而过的狡黠。 “不好意思，一时忘记我还抽着烟” 而后车辆在路边停下，捻熄了烟。 烟雾只须臾便散去，她睁开眼，拍拍头发“我要走了” “晚上挺冷的。僧娘先生戴上这个吧”说话间解开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递给对方。 晚上温度确实低了许多，为初不作他想，接过围巾戴到了自己的脖子上。 温软的触感带来他的体温，这种长度的男性围巾对于孔林来说正当合适，可戴在她身上，需要多绕两圈才不至于那么长。 身旁的男人看着深灰色的男性围巾牢牢圈住她细长的脖颈，软软的像一只毛球挂在身上，轻易挡到了嘴巴上头，无端的添了一股道不出的娇俏可爱来！ “那我走了，谢谢你的护送”整理好了围巾，已经看到两位长辈出现在大门之内，她下车往门口走去。 身后的男人在车上看着，瞧见三人汇合往另一个方向走去，等走出几十米远，才不紧不慢地发动车子蜗行似的跟在后面。 一行人进入茶楼，灯火明亮的大厅内，男方几人已经入座等候。 外头的座驾停在了门口，透过几净的窗户，可以将里头的人事物纳入眼底。…。 老四目光在大厅内寻找一圈，发现了几桌之遥的目标，抬了抬下巴“在那” 当一行三人朝自己这一桌过来时，男方在座的便都不约而同将目光移了过去，最先看到走在前面年长的两位，视线越过她们朝后面的女孩看过去。 为初扫了一圈在座的三人，先后跟男方和长辈对上视线，便微微点头抿唇一笑“阿姨好” 两位长辈率先起来，脸上扬起和善而客气的笑意来“来了？来，这边坐，这边坐” 舅妈二人“好好好” 男方本人倒没有起身的意思。 “你就是木小姐吧，这是我外甥小陈，初次见面，你们握一下手”长辈从中周旋，言语背后也是在提醒自己的外甥。 男方屁股这才离开桌椅。123。伸手跟为初主动握了握手，双方互道“你好” 四位女性长辈默契地将角安排坐在一起。 仅仅只是打招呼的几分钟间，为初心底已经有了初步的认识。 三位从事果场生意，长年累月的风吹日晒，肤色黝黑，穿着简朴，男方眉骨上有一块淡淡的并不很显眼的斑，从她们进门到现在只是扫了两眼，既没有起身相迎也没有对身为长辈的舅妈两人打声招呼，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少言寡语。 而这厢，男方的两位长辈也已悄悄将对面的女孩由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从神情上来看。 。是满意的。 “虽然说基本的情况我们都有了解过，但还是介绍一下，我是他的妈妈，这位是我妹，小陈的阿姨” 老四脸上端着笑，应道“这是为初的舅妈，我是她阿姨” 一番寒暄后，男方妈妈将菜单递过给为初“来，看一下要吃点什么” 伸出两手虚推着，她言语客气“我们吃过了，几位要吃什么随意，不用迁就我们” 舅妈附和“对，你们随意就好” 对方也就不再勉强“那我们就随便点几样哈” 招来服务员。 “您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男方母亲看着菜单，而后抬头征询女方的意见“炒河粉怎么样” “没关系。僧娘先生你们喜欢就好” “那就来一份炒河粉，一份炒面，再炒一碟生菜” 手中铅笔利落地在单子上记着“好的，请问还需要什么” “就这些吧” “好，请稍等” 服务员走后，男方妈妈笑着解释“我们都刚吃完晚饭，也不饿，就意思意思点几样东西” 为初几人客气地笑了笑，算作回应，舅妈面上没表现什么，心里却已经有些不悦了。 前戏过了，如今进入主题。 “木小姐在哪里工作啊” “在附近，不太远”回答得有礼且疏离。 “是做什么的” “教舞蹈的” “哦~”两位长辈了然地点点头。 “怪不得身材这么好” 她抿唇笑笑。 而坐在旁边的男人从头至尾也没几句话，背靠椅子低头玩弄手机。…。 桌面上有片刻的静默，长辈面前杯子里的茶水减半，桌上唯一的男性没有动作，出于礼貌，为初逐一一给每一位斟了茶，一手握着茶耳，一手轻轻搭在手背上，谈吐与言行举止间透露着气质。 瞧着自家外甥没点反应，男方阿姨主动道“不如你们加个，以后可以经常联系” “对，他们年轻人喜欢用这些聊天软件”老四附和。 小陈这才将脊背离开椅子“是我扫你还是你扫我” 询问的自然是为初，声音不大，却觉得有些凶相。 她不急不缓的“你扫我吧” 两人添加了联系方式，在座的长辈面带笑意的看着，唯有舅妈，却是皮笑肉不笑的。 不多会。123。只听得小陈说“我朋友正好在这边住，出去见一下，很快回来” 话一出口，他的两位长辈脸色当下便变了变，但也维持着面上的客气。 当事人只自顾自说罢就走了，距离为初等人坐下来不过十分钟。 彼时，在车上观察的孔林看着男方径直离去，不禁挑了挑眉。 席上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点的三样菜统一上来，偌大一个桌子摆着显得空空荡荡，男方妈妈与阿姨招呼“来，大家吃东西” 众人执起筷子，为初是半分食欲也没有的，因为原本就不饿。 。出于礼貌还是吃了几口。 舅妈拿着筷子在一盘素面里暗戳戳地戳了两下，一口也没吃，心底脏话在狂飙。 人公不在了，双方的长辈倒是聊得挺热络，只是以老四为代表，舅妈与为初是有一句答一句。 坐了约莫半个小时，心里想场也走完了，为初便压低声音问舅妈“可以走了吗” 恨不得早点离开，舅妈脸上端着淡淡的笑意对席上的人说“也不早了，你们回去也有一段路程，不如我们今晚先回去吧” 对方闻言“要不等我儿子回来先吧，很快的” “是呀，再等等吧，等他开车送你们回去” 舅妈“不用。僧娘先生很近的，我们走几步就到了” 说罢转头招呼服务员“麻烦一下，这桌结一下账” 她们还在挽留“很快的，等小陈回来送送你们，不要这么客气的” “你们才是不要这么客气，我们就在前面一点而已，不用麻烦了” 服务员来了，舅妈一边拿出现金“多少钱” “你好，一共74” 那端的两位男方长辈见状，赶忙过来制止“不行的不行的，不能你们出钱” “没事，谁来都一样”说话间舅妈已经快快把钱给了服务员。 “哎呀，怎么能你来买单呢” 一番争执，到底还是为初这边抢先结了账。 舅妈面上说着没关系，心底只觉着这样的人她是半点也不想欠着。 刚结完账，服务员拿着找回的零钱回来，正巧离开的小陈回来，见了这一幕，当下便冷着脸压低声音斥责母亲“你怎么让她们买单”…。 “她们抢着要买”妈妈也无奈，一壁又拿出一张百元现金要塞到舅妈口袋，又是一番推推让让。 好不容易这一出完了，男方家长硬要相送，拉着为初往车上去，这一幕被孔林尽收眼底。 迫于无奈，几人最后还是上了车，单是男方倒车掉头的时间，都够她们走到公寓楼下了。 告别后，一下了车，背过身去，舅妈脸上的笑容就转瞬消失，一句话不说地往里走。 老四也知这场相亲跟她说的差距太大，也没太敢说话。 女主角心情倒是没太大起伏，原本她就没抱多大希望。 一回到家，在家焦急等待的一弦便迎上来迫不及待的问“见得怎么样” 舅妈脸拉得很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看这气氛，一弦有些忐忑“怎么了这是？不成？” 老四模棱两可的“也没有说不成” 拉着一弦的手尽挑些好话“一家子人挺节俭的。123。儿子高高瘦瘦不爱说话，一看就是老实本分的人” 话音未落就被舅妈回头一个冷眼扫过来“节俭老实？我看你是没地儿可夸了” “还想成？我就说你怎么那么有本事，在这里会认识那么厉害的人物，又有钱又是独生子，说得天花乱坠” 被控诉的人理直气壮地反驳“我说的也是事实啊” 长辈在说话，为初只是到厨房倒了两杯果汁放到她们的手中。 “你不看看他们一家什么品性，哪里有女方刚到，男方就扔下一桌子的人去找朋友” “他这不是刚好有朋友住附近吗” “有什么事不能等到下一次约。 。你要是不喜欢，最多维持面上风度吃完这一餐不再联系就是，坐下来十分钟就走了算什么？我们进门连招呼也不打一个，正眼也不瞧我们一下，这么大个人不知道什么叫礼貌吗” “他一个男人，哪里在意这么多” “他是不在意还是眼睛放在头顶上，还有钱？点那么几样菜是要寒酸谁” “不是你自己说吃饱了让别人随便点，点了你又不开心，怎么就你这么难伺候” “什么叫场面话听不出来吗，第一次见面再不济那最重要的是什么，第一印象，认识久了知道你是节俭，初次见面6个人你点三样菜，还都是素的，这叫节俭吗？” 一弦在旁边听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争来争去，想插个话却完全找不到罅隙。僧娘先生转脸用眼神去找女儿问答案，后者只是摇了摇头，示意着由她们去。 老四横着眉“合着好坏都让你占了去，点多的不行点少的不行，我们能找到这样的家庭就该偷着乐了，人为初还什么都没说呢，你怎么就意见这么大” “哪样的家庭啊？仗着有一点钱眼睛就放头顶了？你还是为初阿姨，见面前还千叮咛万嘱咐我让为初机灵点斟茶倒水，得亏我没交代为初，不然活像我们上赶着要攀附他们家似的” 这件事为初是不知道的，眼下听了，饶是她不在意今晚的相亲，心里头还是觉得有一丝没被尊重。 舅妈“幸好我们结了账，不然他们还真觉得我们低他们家一等了” 这么一段争吵间，已经让一弦听出来了见面的始末。 心里头的期盼落了空，一时间有些欷歔与无奈。 先照顾女儿心理“行了，你先回房休息吧” “嗯”她点头，回了房间。 看着吵闹不休的两个同龄人，一弦叹息一声“算了，反正我们也没什么损失，这家人不好那以后就不联系了”。 第六十九章：这引人遐思的....... 主人家说话了，两个加起来七八十的女人也便住了嘴，可眼睛还是止不住互瞪了一眼。 舅妈又一口气喝光手里的饮料——顺一下气！ 回到房里，为初褪去外套，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整齐地折叠放好。 又解开绑起的头发，换了一身舒适的睡衣，去洗手间刷牙洗脸一番清洁。 回到房间时，竟发现上今晚相亲的人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不好意思，今晚要你们买单—— ——良心难安，明天我们出来吃个饭吧，向你赔罪—— 她回了一条（没事，不用放在心上） 搁下手机以为这件事就此罢休了，没多久又响起提示音。 ——不请你吃饭我良心上过不去。123。要吃什么你定—— （我明天要上班，陈先生不用客气） 弦外之音就是可以了，终止对话。 可人家好像看不懂。 ——那后天呢，有时间吗？ 看完消息，她没有几不可察地拧了一下（后天也要上班） 发送完搁下手机，拿起桌上看到一半的《淮南子》。 才翻开，这头信息又来了。 她拿起来，颇有几分无奈。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告诉我一声，我再请你吃饭—— ——你有抽烟的习惯吗—— 这没头没恼的一句话让她抓不着调（没有） ——不好意思我只是确认一下。 。你是单身吗—— 她是真的不想回了，可教养不允许（非独身者可以去相亲？） ——那可能是我误会了，改天找个时间我们出来见见吧，今晚不巧约了人，都没能正式跟你聊一下—— 只是粗略扫一眼，看书的时候不停被打扰让她有些不悦，彼时，一弦敲门而进。 进来的时候拿了一碟切好的水果。 斟酌了一番才问自家女儿“那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她据实以答“跟舅妈口中的相差无几” 稍许又问“那你对对方有什么看法” “我们只讲了一两句话。僧娘先生感觉对我跟他家人态度都蛮凶的，态度确实有点高傲，估计是没看上我” 闻言不禁皱眉“那这样的人我们别联系了” “可又很奇怪” “奇怪什么” 拿起手机，干脆让母亲直接看他们的对话。 几段文字看下来，作为母亲的一弦眉心是越发聚拢，夹着不解的疑惑。 “这人也真是奇怪” 可想到女儿这把年纪还单着“上对你这么热络，不像看不上你的样子“ 沉吟片刻“既然这样，你就先联络一下，了解了解他的为人再说” “嗯”为初也不好刚一见面就拉黑，毕竟人家长辈也没什么过错，也听从母亲的话了。 “吃完水果早点休息，别看书了”叮嘱完，便转身出去了。 看着母亲关上门，思虑一番，重新拿起手机回了对方一句（真的不必放在心上。不好意思，我要早起，先睡了）…。 这话发送完，关掉网络，这才能专注地看看书。 孔林从茶楼外头回到家后，径直拿了睡衣进去洗手间，哗啦啦的水声滋滋而下，他一身赤裸站在淋浴器下，水柱从头倾洒，闭着眼洗去一头的泡沫。 蒸汽围绕在其中，朦胧间可探见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容，刚毅非凡，弯曲的臂弯弓起的二头肌，水柱沿着坚、挺的胸、肌滑落至腹部，一帧一幕流淌着令人垂涎欲滴的男性之美。 十数分钟后，浴室门开启，寒冷的天气室内雾气缭绕飘移，他信步而出，让人恍惚中生出一种错觉，此刻犹如披着仙气的男模！ 褪去往常一身西裤衬衫，在家他向来随意，上衣套一件枣红色的软线薄毛衣，下身一条灰色的垂顺休闲裤，简洁宽松。123。莫名地有种慵懒禁欲风。 倒了杯水，缓慢地补充水源，看不出他脑中在思考什么，只是一边饮水间，嘴角一边噙着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有种计谋得逞的意味！ 修长有力的手衬在透明的玻璃杯上，喉结因着他喝水的动作时而滚动，若是这屋子有旁人，怕是觉着这男人从上到下，都在无言地挑逗！ 喝光杯子里的水，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随意地擦擦半干的短发，而后将毛巾整齐地挂回到浴室里，进了书房，墙上嵌着一面书柜，从这头延伸到那头，约莫5、6米的宽度。 书桌上放着一个纸箱。 。他随手拿起笔筒里的美工刀划开，将里头购置的新书一本本分门别类地归置到书架里。 翌日的下午4点，舞蹈室内为初两节连堂，从玻璃里可看到那具曼妙的身姿游鱼一般在人群中翩然领舞，袅袅乐声中伴随着她的喊拍声，赏心悦目，令人神往！ 一曲罢，音乐停。 收回了曲终姿势转身对学员们道“你们可以来一遍吗” 顿时有学员哀嚎“老师，再带两次吧” “那我不数拍来两次，然后你们来试试” 音乐声又起，她迅速进入状态。 舞蹈社又接了一个本地的商演，小仪跟其他4位同事一起，社内少了几个人。僧娘先生没**班，驻守在舞蹈社里的同事今天便从早上连上到晚上。 两节课上完，学员们休息一下相继离开。 “明天见” “明天见” 学员之间与老师相继打完招呼，便都离开了《言书阁》 言大刚从隔壁茶廊回来，吃得一脸满足。 前脚踩进门，为初正好在茶水间倒水。 抬手看看腕表，他说“时间刚刚好，我刚让孔林把你那份下午茶也做好” 直起身，她转头看向门口“大家都吃了吗” “就剩你了，要拿过来还是你过去？” 喝上一口水“我过去吧” 摆摆手，言书示意她赶紧。 自从隔壁开了茶廊后，《言书阁》不知不觉便有了下午茶的习惯，一个礼拜会有三两次，有一些老师上课时间不一，相同的就一起到隔壁吃个下午茶，晚下课的就让隔壁稍迟一些准备，仿佛已经成为了惯例。…。 彼时正在吧台亲手制作她那一份食物的孔林抬起头来，与迎面而来的女孩目光撞上，前者浓眉一挑，后者耸耸肩，这便是打过招呼了。 “为初，怎么又是你最晚”问话的是那头收拾完客人留下的残余转回吧台的芋子。 “我的上课时间比较固定，没办法”说话间跟吧台内做事的阿维打了个招呼。 隔着一张吧台的距离抬头对着孔林道“武夷茶” “OK”他正给她做木糠布甸，看了她一眼示意接收到。 店里客人不少，随便找了一个空位坐下来，只等着饭来张口了。 她来得巧，店里的客人大多都坐了许久，该上的食物都已经上来，身为老板的孔林便也有了空闲亲自给她送上食物——兼陪聊！ 给入了座的男人递过去一个纸袋“你的围巾” 修长的手接过。123。随意放在了一边，脊背靠到椅背上，双手环胸不紧不慢地问“昨晚情况怎么样” 香茗已经送到嘴边，摇了摇头，才喝， 见状他问“不合适？” “对方没看上我” “你看上他了？”问这话时，她没察觉面前这人眼里闪过的小情绪。 拿起小匙挖了一勺布甸“那倒也没有” 得到否定的答案，这人身上的气息又有了轻微的变化。 “见面过程不是很愉快，我刚坐下来没多久男方就走了” “为什么”结果既然已经是他心中预想。 。便也就悠闲自若地当听故事了。 “说是朋友正好住在附近，我看神情不像是找借口，不过不论真假与否，这不就代表了人家并没看上我” “所以这场相亲就不欢而散？” “我还好，主要长辈们” 一小口一小口吃着布甸，想到了什么，突然眉头轻轻一皱，抬头问他“照道理双方应该结束了是吧” 一听这话，察觉出事情有变，面上不动声色“对方回头找你？” 闻言，她诧异了下。 看她这表情，就知自己猜中了。 “按照昨晚他的态度和方式来说，是不可能有下一次，我不太明白回来之后他又约我。僧娘先生态度蛮积极” “你们交换了联系方式？” “嗯，长辈从中提出的”她不甚在意。 末了忽然反应过来“不是，现在点不是这个” “昨晚我明着暗着都拒绝过，今天上午对方又发消息过来约个时间出去喝杯东西，我拒绝了，对话也应该结束了，可他又到处找话题闲聊，我觉得很奇怪，猜不透这是要做什么” “既然这样，为什么不尝试一下” 她摇头“我清楚自己喜欢的是什么类型” 他道“明天我要回香港一趟，有什么需要带的吗” 闻言，眼睛一亮“你知道利文老师吗” 他的神情告诉她是知道的“香港著名的文学家？” “对，封笔很多年了，他有一部《渡河》19年前出版的，现在已经绝版了，我通过很多途径都没法买到，前段时间我看新闻有间慈善机构捐赠了很多图书给香港乡村的一间公益图书社，里面有10本这部作品….”…。 她滔滔不绝的说着，他一直安静地看着她在说这些话时，眼里跳出的一抹色彩！ “我一直找不到时间去，而且那间图书社有些静辟，我找不到路” 眼睛里透露出渴望的请求“你能不能带我去” 他一笑“我以为你是让我帮你买回来” “不不不，我不能这么自私” “不自私，你把地址写给我，我去找” “不行，我明天请假，你带我去吧” “你不是抽不开身吗” “两边的工作我会安排好，我只有这次机会了” 眼里有笑意“那好，我明天12点出发” “12点？那教育机构那边我不用请假，上完课我来找你” “你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 “12点走，那你回香港后不是要处理自己的事情吗” “我住一晚才走。123。等办完你的事情再处理我的” “我会不会耽误你啊” “不会” 翌日11点45分下了课，为初回到办公室，手脚利落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我先走了，明天见” 办公室内其他老师闻言“你不吃饭吗” “不了，我赶时间”一边回答一边往外走。 白禾目送着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这才有些依依不舍地收回了视线。 碍于要走长路，她特地穿了一双平底靴，斜挎单肩包，上身一件宽松的半高领毛衣，下身一条浆洗得泛白的牛仔裤，头上戴了一顶卡其色的贝雷帽，整个人犹如九十年代的画报中走出来一般，红华曼理，般般入画！ 孔林已在楼下等着。 。候在座驾旁，漆亮的眸纳入她的身影，瞧着她朝自己小跑过来。 “不好意思，让你等久了” “我也刚到”说罢为她拉开车门。 “谢谢”她弯腰而进。 他随后关上车门，绕到驾驶座那边上车，系上安全带发动引擎。 为初坐定，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穿着跟自己很是相似。 瞧着他里头穿了一件灰色的半高领毛衣，外头搭一件白色的棉质衬衫，穿的是浅蓝的牛仔裤，踏的是灰白的帆布鞋。 不禁笑道“看来我们还挺有默契的” 他正开车，闻言转头看她，顺着她的眼神看了看各自的衣服，而后问“吃午饭了吗” 摇头“暂时还不饿，过了香港随便找点吃的” 末了又问“你吃了没” 他点头。 两人没再对话。僧娘先生她这才有时间拿出手机查看今天的消息，刚登上，滴答滴答的消息提示音不停响。 看了一眼消息列表——又有相亲的那个人。 眉心微微蹙了蹙，先回了其他人的信息。 那人的消息无非就是问她上班了否，起床了吗，今天能不能抽个时间出来吃个饭。 思虑一番，给那人发了一句话。 （虽然有些抱歉，但个人觉得我们彼此都感觉有些不合适，这样一来不必浪费各自的时间，就互删了吧） 发送完，将那人从自己的通讯录里删除掉。 车辆朝港珠澳大桥方向驶去，红灯前停下。 他扭过身子探手在后座里拿着什么，两人距离顿时近了许多，为初清晰感觉这一霎来自身旁的压迫感，莫名地有些不自然，但尽量没表现出来。 “来的路上买了一些东西，你先填填肚子” 他回正了身子，说话间已经将一个纸袋放到了她的腿上。 绿灯亮起，车辆继续发动。 有些诧异，她打开纸袋，伸手进去，看到里头面包牛奶点心一应齐全，触手生温——加热过的！。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