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影帝重回十八岁》 1、我没疯! “噗——” 听完宁远的话,正喝水的班主任李新,猛地一口水喷出去! 但他忘了,他正在炭盆前烤火。 “噗嗤~” 炭火上一片嗤声,灰尘升腾。 李新手忙脚乱咳嗽连连,却依然没忘记瞪着眼睛望向宁远: “咳咳……啥?” “你……咳咳……说啥?” “你再给我说一遍?” 宁远。 在全校都挂得上号的贫困生,连学费都是学校减免。 而现在—— 他竟然告诉自己,他要去京城参加艺考? 还……还要考华夏戏剧学院的表演系? 你特么没发烧吧? 如果不是顾忌这个特殊学生的自尊心,李新都想劈头盖脸的骂过去。 真以为你长得好看就行? 帅能当饭吃? 在他们这个豫南小县城,别说电视里的那些明星,就算是县电视台的那些主持人,都让李新这个高中老师觉得‘星光熠熠’。 虽然他们高中建校以来都没出一个学表演的,但像美术、音乐这些艺考生还是有的。 在李新的记忆里,那些能考上本科的,至少都有两年以上的专业培训,尤其是音乐,想考名校,更得打小开始培养。 比如他们学校副校长的女儿,幼儿园开始学钢琴,初中就送到省会郑城。 但最后,也没能考进华夏音乐学院,而是收到了鄂省音乐学院的通知书。 她并不是不努力,五年级的时候就过了十级,天赋肯定也不差,只是……强中自有强中手,全国才招多少人? 而华戏—— 那可是整个华夏表演专业里最顶尖的大学。 没有多年苦功,以及天赋,还有一些运气,去了根本就是凑热闹。 要是有钱也可以任性一回,毕竟考个试,要不了几天。 可他宁远? 本来想发火,但看着宁远那平静的表情,不知怎的,李新心又软了下来。 把手里的水杯放在桌上,李新转头,斟酌着语气温和道: “你……怎么突发奇想就要考这个?” 李新的本意是循循善诱,劝导这个好高骛远的小子,打消他不切实际的做梦。 但宁远,却早有准备。 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半年前那个背负家庭重担,准备高中毕业就出去工作养家的孩子。 宁远身体里,此刻装着的,是二十二年后的灵魂—— 四十岁,宁远在第57届金龙奖颁奖典礼上,凭借电影《风筝》获得最佳男主角奖,一举封帝! 但那晚庆功宴的哈啤,让他一觉醒来,回到了十八岁。 穿越回来的这半年,宁远准备了很多,就为了这一天。 跟前世的草根相比,科班出身便利太多了,所以大学肯定要考。 考,自然考最好的! 不慌不忙的将手中的一张纸递给李新,宁远道: “老师,我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李新愣愣的接过那张纸,先看了宁远两秒后,再才疑惑的打开。 这是一张手写的证明,字很漂亮: 【兹有信义市ls县第一高中高三二班学生宁远,在我处学习表演,勤奋好学,表演课程全部优异,推荐参加今年各大院校影视表演专业艺术考试,特此证明。】 落款是信义市长虹艺术培训中心,并盖有公章。 其他学生参加艺考,并不需要这个,只要跟班主任说一下,一般都会帮忙报名,在高招信息登记时选择艺术类。 但宁远知道自己情况特殊。 以他的家境,如果想让关心自己的班主任同意,这个就非常必须了。 其实,拥有未来记忆和经验的宁远,连这个培训班都不需要参加,但奈何这个班主任太关心自己。 要没有这个培训经历,恐怕打死他也不会同意自己报考,更不要说填报登记了。 果不其然,看完这个,李新的眼神都变了: “行啊你小子,不吭不响……” 这个长虹艺术培训中心在全市都是数一数二的,不光表演班,美术、声乐、器乐班都有,对于李新这个高中老师来说,并不算陌生。 李新话刚说到一半,突然一想不对劲: “哎,这费用可不便宜,你哪儿来的钱?” “另外,你平时哪有时间去学?” “你爸知道吗?” …… 片刻的功夫,李新就想到了一堆问题,越问越懵。 当然,对于准备充分的宁远来说,打消李新的疑问并不难。 …… “就是这样,李老师,我爸也知道,不信您可以问他。” 至于钱,宁远随口胡诌暑假的时候去市里拍广告挣的。 这个说辞李新没法不信—— 宁远长得的确挺帅,被李新截胡的情书卖废品,都让他买了两盒烟。 但实际上,这钱是宁远在培训班时,借老师的吉他弹奏的两首歌,上传到音乐网站里,靠付费下载得到的收入。 一首是《寂寞的季节》,还有一首是《中学时代》。 钱不算多,也就不到两万块钱。 虽说这收入有些辱没这两首歌,但已经足够支撑宁远明年考上大学,以及家里的花销。 好在,这个收益是源源不断的。 现在网络还远远没到广泛普及的时代,宁远更没钱去运作,要不是这两首歌很能打,能不能回本都难说—— 去录音棚一个小时,也花了他两百块钱。 这可是98年的两百块钱! 虽然打消了疑虑,也帮宁远顺利在招生网站上进行了登记,但在宁远走后,李新依然还没太回过神。 “这个宁远,怎么最近总感觉哪儿不太对劲?” “似乎……比以前更不爱说话了。” “他能考上吗?” 李新嘀咕道。 随后他哑然失笑,摇了摇头: “我真是想太多了,这小子才学了半年,更何况长虹也只是市里最好的,但全国,有多少个市……” “哎——宁远,等等!” 李新突然想到什么,冲出办公室叫住宁远! 从裤兜里掏出两百块钱,李新硬塞进宁远手里: “路上买点吃的。” 最后又嘱咐一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办公室和家里电话你都知道。” 李新并不是多嘴的人,但宁远离开几天,他肯定要跟各任课教师打声招呼。 这样一来,很快全校都传遍了。 毕竟是破天荒的第一份,遥不可及的明星,似乎一下子跟他们拉近了距离。 “听说了吗,三二班那个帅哥准备去考华戏。” “真的假的?这么吊?” “我也听说了,那家伙我见过,长得是真的帅,个儿也高。” “切,人家华戏可不光看长相,要不然直接长得好看就录取不就得了,多省事儿。” “谁知道,万一考中了呢。” “哇塞,以后要是成了明星,说出去咱们也跟明星同学啊。” “呵呵,想多了……” “不过这勇气,我真的佩服。” “有勇气是好事,但不考虑家庭情况,就太自私了,我听说他们兄弟姐妹四个,都是宁老憨捡的,就靠他一个人磨豆腐……” “也是,好高骛远却让家里受累,对得起他爸每天起早贪黑吗?” 有好奇的,有期待的,当然,也有冷嘲热讽根本不看好的,更有上升到人品的谴责抨击。 但这些,宁远已经听不到了。 从学校离开后,他就坐班车去了市里,然后坐火车去京城。 至于家里,在来找班主任李新前,宁远已经安排好了。 “这次,应该没问题吧……” 躺在前往京城的卧铺上,宁远望着车顶思绪万千。 深吸一口气,宁远脸上露出憧憬的姨妈笑:“废话,要是考不上才有问题!” “尊敬的旅客朋友们,大家晚上好,下面是今晚的最后一首歌,宁远带来的《寂寞的季节》,这是一首……” 宁远当时眼神就直了,腰一挺坐了起来! “砰!” “嗷!” —————————— 新书来辣,是你们稀饭的类型吗?是的话,就收藏、推荐一条龙走起吧,昆仑需要大家的支持,感谢。 2、这么彪悍吗? 回到十八岁,第一件事是干什么? 刚回来的时候,宁远还在绞尽脑汁的想怎么发财。 比如,买房?炒股?投资未来商业大佬? 双眼放光的憧憬了十分钟后,宁远悻悻的止住念头:没钱,啥都是扯淡! 至于那什么彩票,以及买球神马的,宁远以前根本没关注,别说重生一次,重生八十次也来不了。 而家里,就像他们说的,真挺穷的。 宁远打小被抛弃,又被一个卖豆腐的老光棍捡回家。 似乎从捡宁远这件事上感受到了人生的意义,在接下来的十年间,这个绰号宁老憨,叫宁大强的老光棍,又帮宁远凑了几个弟弟妹妹。 加上宁远,整整齐齐四个。 您干嘛呢? 集齐葫芦娃召唤神龙啊? 作为老大,宁远打小就要帮着干活,有时间还跑出去捡破烂、收废品,寒暑假洗碗刷盘子挣钱。 有那么几次,宁远觉得有些愤懑,凭什么我这么小,就要承受上有老下有小的艰辛? 要不是国家和社会,他们别说上学,连生活都是问题。 每年过年期间,家里总少不了慰问人士,包括宁远他们的衣服,很多都是捐助的。 宁远和下面三小只都不理解——你自己过得也不好,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宁大强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于是脸一板: “咋,你们还想被有钱人捡回家当少爷千金啊?也不看看你们当时那熊样儿,老子不把你们捡回来,你们早就没命了。” “滚去做作业!” 一声吼,四人抱头鼠窜。 宁大强有时候脾气不太好,但对他们四个,宁远记忆里从没动过手,哪怕是对他这个老大。 人性的光辉,却在一个贫穷的小人物身上绽放,宁远不知道该为他感到骄傲,还是感到悲哀。 不过,一切在后年戛然而止——上一世,宁远二十岁的时候,宁老汉被查出肝癌。 白天卖豆腐,磨豆腐只能夜里了,而早上五六点就得赶着去出摊。 再加上他平时又喜欢喝酒。 其实早就有症状,但他一没当回事,二舍不得钱,随便在诊所拿点药就以为稳妥。 查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从发现到走,还不满三个月。 那痛苦的模样,宁远历历在目又不敢多回忆,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 前段时间,宁远拿到第一笔付费收入后,就拉着宁老汉去做了个检查,果不其然肝有些问题,脑血管也有些毛病,好在没有大的病变。 在宁远的提前打招呼下,医生对宁老汉一通吓唬和告诫: “你自己想想,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这四个孩子怎么办?说句不好听的话,万一把身体累坏了,把钱花光了,甚至留下一堆债,岂不是害了几个孩子……细水长流才是正经。” 这句话直击要害,宁大强于是保证以后晚上早睡,尽量少喝酒,不吃腌菜。 宁远临走前拿出一沓钱交给他,看到宁远开始有出息了,宁大强也深感欣慰,答应以后不再那么拼命。 “哥,记得带点烤鸭哈!”临出门的时候,那三个熊孩子还在后面叫唤。 早上快六点的时候,火车顺利到达京城。 尽管现在钱不算多,宁远也没亏待自己,买的硬卧。 宁远选的上铺,倒不是说为了省那几块钱,主要是下铺除了方便外,那空气实在糟糕。 睡了一夜饱饱的觉就到了,还省了住宿钱,这个年纪的他,在哪儿都能睡得香。 站在火车站的广场上,宁远环顾四周。 在寒冷的冬日早晨,随着他呼出一口热气,面前升起短暂的氤氲,让宁远突然有种恍惚感。 这是1998年的冬天,一个属于宁远的崭新时光。 在周围行色匆匆的人群中,静立在那里的宁远,特别像某些电影镜头中的画面,在川流不息中安静伫立。 众人皆醉我独醒,就是这种感觉。 咸湿的眼泪忽然就止不住的下来了,回来半年都没有怎么感慨过的宁远,这一次莫名就感性了一把。 如果再加点bgm,效果恐怕会更好。 比如—— “来吧,来吧,相约九八……” 或者—— “左三圈、右三圈……” “帅哥,要住宿吗?” 一道声音冷不丁的在耳边响起,硬生生把这种气氛给破坏掉。 宁远下意识看过去,差点一个趔趄。 一个穿着花棉袄的大妈笑呵呵盯着他,脸上的褶子荡漾,灿烂得跟朵牡丹花儿似的。 “谢谢不用。”宁远客气道。 扭头就走。 大妈还不死心,快走几步撵上,挑了挑眉毛: “有小妹哟。” 宁远当即摆了摆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我不是那种人!” “来嘛,不喜欢可以换的。”大妈以为宁远面嫩,伸手就要来挽他胳膊。 宁远皱了皱眉,没有大妈想象中的羞涩,更没有落荒而逃,而是指着自己的脸: “你觉得我这张脸,用得着花钱?倒贴钱都有好吧!” 大妈瞬间瞪大了眼睛,现在的年轻人这么彪悍吗? 在宁远的气势下,她第一次主动退缩,目送着宁远大步离开。 而宁远边走边嘀咕:“以前在街上卖鸡蛋灌饼都能卖成网红,那是跟你闹着玩儿的?” 用未来的一句话说,长得帅的确能当饭吃。 上一世,高中毕业后宁远就跟着亲戚去湘省的沙城出摊卖小吃。 鸡蛋灌饼。 信义市很多人为生计外出,大部分都是做小吃摊,鸡蛋灌饼是首选。 一辆改装的三轮车,上面焊个不锈钢棚子,车斗里面放个炉子就能开工了。 那个时候,大街小巷出摊也很少有被撵的,只要肯吃苦,大抵都能挣到一些钱。 而宁远,就靠他那张脸,在所有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红了! 烧饼帅哥。 沙城迷妹们给宁远起的‘爱称’。 为了来买个饼,她们很多人都倒几路公交车过来。 《娱乐大本营》、《非常有约》等等节目,让宁远在当时大出风头。 最直接的体现就是,烧饼摊从十来米的排队,吓人的爆发到几百米,节假日更甚。 如果那时候有网红这个称呼,宁远绝对算鼻祖。 后来,宁远以此为契机,顺利的入了圈子。 看似一炮而红风光无限,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作为一个没上过大学、进行正经培训的草根,这一路走来,他付出了多少。 不光是拼命带来身体的影响,还有尊严的不断蔑视和践踏。 甚至有时候宁远都想,真不行还回去卖饼算了,一天也能挣几百块。 但第二天,他又生龙活虎的出现在片场。 自己选的路,哭着也得走完。 最重要还是喜欢。 到四十岁得影帝,宁远走了二十二年。 正因为此,重来一回,宁远自然不会忘记考华戏。 不说扎实的基本功和理论,学校里各种实践机会,跟大腕学习的便利,还有各大剧组来挑人,更有班里同学、校友,乃至老师的人脉,都比草根强太多。 坐公交车来到南锣鼓巷的时候,时间才刚到七点多。 巷弄还没有后世那么人满为患,但已经呈现出繁华的姿态,即使这个点儿。 各种京腔的叫卖声,包子油条肉酱的香气飘逸,让本来就饿了的宁远更饿了。 在热气腾腾的蒸屉前买了三笼包子一杯豆浆带走,宁远边走边吃,怕去晚了排长队。 尽管如此,报名窗口前,已经排出几百米的阵势,比当初他烧饼摊前还要壮观——这可是三条队伍。 羡慕的望着排在前面的学生,正嚼着包子的宁远含糊不清抱怨:“这得凌晨几点过来的?” 前面一个白净的女生苦笑:“听说昨儿晚上就开始了。” 宁远一呆,包子也僵硬在嘴里。 这么彪悍吗? 3、乌鸦嘴! 前世宁远没有参加过艺考,虽然听说过火爆,但毕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 更何况火爆的那些新闻都是零几年以后,现在才九八年啊我的天。 就在这个时候,宁远才看清前面那个女生。 很漂亮一女生,裹着臃肿的黑色羽绒服,让脸显得更小了,脸蛋白里透红——冻的。 宁远眼睛眨了眨:“钟——嗷呜!” 下意识的就要脱口而出,不过宁远还是把“钟晓曼”仨字给憋了回来,连带着那口包子也赶紧咽了下去。 倒不是说钟晓曼未来很红,而是碰巧宁远跟她合作过。 那已经是宁远三十多岁的时候,作为同龄人,钟晓曼自然也相近岁数。 只不过,对于绝大多数女演员来说,这个年龄是非常尴尬的,演不了少女,也演不了大妈。 所以,在那部戏里,钟晓曼演宁远的后妈。 但狗血的是,两人在剧里还有感情戏,现在再见,宁远瞬间想到了很多。 “什么?” 钟晓曼愕然道,宁远刚嘴里有包子,含混不清的她也没听清。 随着她说话,一团白雾轻袅袅哈出来。 宁远擦了把嘴,呵呵笑道:“没什么,你肯定能考上。” 钟晓曼有点懵,这人长得挺端正,怎么说话完全不在调上。 不过这话倒是挺好听的。 钟晓曼客气的笑了笑:“那得谢谢您吉言了。” 宁远伸出手:“希望我们以后成为同学。” 钟晓曼再懵! 拐了一圈,原来在这儿等着? 如此厚脸皮,钟晓曼还是第一次见。 迟疑了一下,钟晓曼伸出嫩白的小手。 直到被握上,钟晓曼才想起来,这手刚擦过嘴! 你妹! 旁边的不少男生眼睛都看直了。 我擦这也行? 学到了。 宁远却没那么多旖旎的想法,再一次碰到熟人,颇有他乡遇故知的喜悦,尽管这件事只有自己知道。 钟晓曼毕业于华戏,所以宁远才会这么说。 当然,宁远如果这次考上,肯定有一个原本能考上的学生会被挤出去。 但回到十八岁这种事都能发生,谁知道现在的世界,还是不是以前那个世界,现在出现的他,跟以前那个他,有没有关系。 总不能重活一世,我还去卖烧饼吧? 前世宁远也合作过不少华戏毕业的科班生,但宁远也不会刻意了解人家哪年毕业的—— 谁特么知道自己会重来一回。 要早知道,肯定先背点数字再回来。 因为还算熟悉,所以宁远有一搭没一搭的,倒能跟钟晓曼相聊甚欢。 而周围的那些男生,别看都长得挺帅,但十八九岁的年纪大多有心没胆,更何况这年月网络不普及,哪有多少撩妹经验供他们参考。 所以他们此刻,对宁远的羡慕和佩服,就滔滔不竭了。 每年华戏、京影的艺考,总能吸引一大批记者。 敢来参加华戏艺考的,男生女生模样都不会差到哪儿去,宁远在其中虽然算不上鹤立鸡群,但那种谈笑风生的的从容姿态,倒是很特别,会让人扫一眼就注意到。 所以,不少记者都抓拍了宁远几张照片,包括钟晓曼也给框进去了。 甚至还有记者过来采访。 “紧张吗?” “还好吧,准备充分。” “怎么会想到来考华戏?” “很多人都说,你长这么一张脸不去演戏就亏了。” 说着,宁远耸了耸肩:“这不,我来了。” 说完他就咧起了嘴:“开个玩笑。” 钟晓曼忍俊不禁噗嗤一乐:“要脸不?” 周围跟着发出一片笑声,紧张的气氛为之一松,不过也有人小声嘀咕:“哗众取宠”。 《都市晨报》记者王向阳也笑道:“看来你是真的很有信心,这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 宁远笑了笑:“真正的艺考当然不只是看长相,再漂亮,演出来的角色不能打动人,那就是失败,所以考试肯定是针对性的多元化。” “我不敢说肯定能考上,但对于我自己而言,尽力就好。” 换任何一个人有宁远这样的重来一次的运气,再怎么装逼也不为过,但毕竟四十岁的心态,就算装,也得谦虚的装。 一番话,说得周围学生佩服加羡慕,这个年纪的学生,有几个能面对记者侃侃而谈呢? 王向阳三十多岁,做娱记也有些年头,眼力不差,宁远这状态太轻松了。 要不是他在排队,真像华戏招生办的新闻发言人。 因为这边的围观和动静,也吸引了好几个记者,把刚刚的对话听到了,看向宁远的时候就觉得,这小伙儿不一般呐。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片嘈杂之声。 众人都扭头看去,一个熟脸在记者的簇拥下过来。 王宇。 童星出身,以《小王爷》中活灵活现的演绎而走红,虽然这几年的戏没那么大反响,但口碑还不错。 长大了,没有小时候那么可爱,不过也不算长残,辨识度依然很高,棱角分明,尤其是那双眼睛。 就是身高,估计一米七出头,但考华戏已经足够了。 王宇一路作着揖,带着温和的谦逊。 来到队尾站立后,王宇转头,笑道: “谢谢各位,不过今儿不是我的主场,采访就免了吧,要不然影响到别的同学就不好了,如果有什么问题,咱们报名后再约,谢谢啦。” 打着圈的双手合十致意,王宇非常客气。 见王宇这么说,那些记者也都识趣的没再多说什么,而是专心致志的拍照,转着圈儿的拍。 钟晓曼伸手捂眼,哀嚎:“名额少了一个。” 宁远好笑:“少了一个,还有二十九个呢。” 钟晓曼手挪下来,白了宁远一眼:“你倒是心大。” “不心大也没招儿啊,你总不能去把他干掉吧。”宁远陈述一个事实。 钟晓曼眼一亮:“你可以去试试。” 宁远挠了挠鼻头,上下打量钟晓曼。 钟晓曼顿生警惕的往旁边挪了挪:“干嘛?” “演技不赖,我还以为你真紧张呢。”宁远撇了撇嘴。 “嘿嘿。”钟晓曼傻乐。 跟宁远这样的‘大叔’聊会儿天,钟晓曼也慢慢放松了自我,露出中二原型。 因为王宇的到来,让绝大多数学生都有了话题,一边朝他那儿望一边窃窃私语。 而王宇倒是淡定,童星的身份让他早就习惯了被围观,没记者打扰后,他就那么平静的站在那里,跟之前的宁远有几分相似。 或许,这就是胸有成竹的样子。 钟晓曼跟其他学生没什么两样,一边朝王宇那边瞅,一边对宁远道: “你说,一会儿还会不会再来几个?” 宁远想了想,有些不太确定的道: “罗飞轩?” 因为王宇的到来,再加上钟晓曼的提醒,宁远想起曾经发生在王宇身上的一个新闻。 王宇,跟同是童星的罗飞轩打架。 就发生在华戏上学期间。 算算时间,罗飞轩应该也是这一届吧? 人潮又是一阵涌动。 “嘿,罗飞轩也来了!”有人惊呼。 一瞬间,钟晓曼脸都绿了,双眼鼓成金鱼,死死瞪着宁远。 “乌鸦嘴!” ———————— 新书起航,拜求大家的收藏、推荐和书单,感激不尽。 4、还珠二 排队的过程很无聊,但如果有人聊,时间也就不知不觉过去了。 中午十二点多的时候,终于轮到他们。 因为挨着,所以钟晓曼是022115号,宁远是022116号。 明天上午过来初试。 这时候用手机还很少,宁远相信肯定还会再见钟晓曼,所以并没有互留电话。 留也没有。 当然,钟晓曼也没有这个意识。 作为本地人,钟晓曼刚出校门就被她爸接走了,一直到车开走,她爸那酒瓶底后面的凝视,才从宁远身上消失。 宁远无语摇头。 这些不过是小插曲,都是中年人,谁怕谁啊? 拿到准考证后,宁远出学校找了个电话亭,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家里电话是几年前居委会帮忙装的,反正这些年很少用。 给宁大强报了个平安后,宁远随便找了家小面馆。 “老板,大碗炸酱面,多加点儿葱花!” 以前这个年龄的时候,宁远对葱啊蒜啊之类的是拒绝的。 但后来跟一个朋友一起吃炒面,一直推荐宁远就着大蒜一起吃。 咦,好像还不错。 吃饱后,宁远一路看一路找,又跑了几条街,才租到一个小房间。 从报名到三试,至少会持续半个月,住宾馆,哪怕小旅店也是一笔不菲的花销,自然是租房子划算。 华戏的初试并不复杂,也就自我介绍、朗诵,加上形体展示。 但以考官们的火眼金睛,足可以通过短暂的时间,把绝大多数不适合的淘汰下去。 剩下的这些人,才会在二试、三试里考表演。 所以,第一关的初试,宁远没有任何压力。 安顿好后,宁远就出了门。 在巷口的报刊亭里买了张地图,宁远搭公交去了京影厂。 这么长时间,就三场考试,而考完了也该放寒假,宁远哪会虚度这个时间。 当然,宁远也不是去跑龙套的。 因为京影厂聚集了太多群演,其中不乏有能耐的,所以很多剧在没有找到合适演员,需要海选面试的时候,也会在京影厂门口放榜招人。 当然,为了避免那些浑水摸鱼的群演来撞运气,浪费剧组时间,这些角色想要面试都得交报名费。 一百块! 对于一天三十块钱的群演来说,这就是三天的收入,没那个本事谁也不敢去冒险。 不仅如此,缴费后还得面试,符合条件才会给面试剧本。 这些,也是宁远刚看墙上通知才知道的。 但他心里最吃惊的并不是这个,而是正中贴着的那个通知! 《还珠格格第二部》青年男演员招募。 要说别的戏,宁远只记得大概时间,但这部火剧,宁远太清楚了。 自己99年高考过后没多久,这部戏就播出了,那段在别人家蹭电视的沙雕日子,现在还记忆犹新。 宁远记得当时还有采访,说几个月前就已经在宝岛播出。 也就是说,至少三四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全部制作完成。 从业多年的宁远,哪能不知道,杀青后还有几个月的后期制作。 那么,杀青的时间? 可现在已经十二月底了,竟然还在招演员! 看这介绍,还是戏份不小的角色。 什么鬼? 宁远有些懵,站在那儿愣了好一会儿,皱眉嘀咕:“有点不对劲儿啊。” “难道跟我重生有关?” 可就算我重回来,有蝴蝶效应,但特么—— 我这小翅膀还没开始扇好吧。 不是我! 我没有! 别瞎说! 宁远扭头就跑。 在附近找到一家网吧,宁远就冲了进去。 充钱找座开机,一气呵成。 “这时候雅虎还没进来,百度连影儿都没,我应该——卧槽!” 宁远一声惊呼,把周围几个人都吓了一跳。 “哎,怎么回事你?” “特么疯了吧!” …… 面对不爽的诘责,宁远这才回过神,连忙举手讪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再回过头,盯着屏幕上那熟悉baidu标志,宁远懵逼的抓了抓头发:“这还是98年吗?” 一个小时后。 宁远皱着眉从网吧出来。 站在街口,宁远仰头望天。 我是谁。 我在哪儿? 灰蒙蒙的,冷冷的冰雨滴落下来。 下雨了? 宁远一怔,再往上看。 楼上阳台的花盆在滴水。 “有没有公德心啊!” 宁远跑到一边,气愤的扯着嗓子朝上面嚎! 往回走的路上,宁远觉得,不能再这么瞎想了,别没成为哲学家,先把自己整疯了。 “管那么多干嘛,至少,身边那些人都在,其他的爱干嘛干嘛吧!” 吐出一口气,像是胸腔里的什么得到释放一样,再吸进一口冰凉。 摊开手掌,纸上写着一串5位数。 宁远咧起嘴:“这倒是个好玩意儿。” 塞进裤兜,宁远哼着歌朝京影厂回去。 路边的音响里,一首歌激昂传来:“我的未来不是梦,我认真的过每一分钟……” 再次回到京影厂门口,宁远记下那个通知上面的电话,然后转到旁边的报刊亭,按照号码拨了出去。 报刊亭老板抱着小火炉,一边优哉游哉的嗑着瓜子,一边乐呵呵的望着宁远打电话。 “你好,我想面试你们在京影厂招的角色。” “规矩都知道吧?” “明白。” “那行,过来吧,地址是xxx” 挂断电话,宁远给钱的时候,那老板斜眼瞥他: “还珠的?” 宁远一怔,点了点头。 那老板一副欠揍的笑容,还摇了摇头:“甭去,准没戏。” 宁远来了兴趣:“怎么个意思?” 老板上下打量宁远:“你?不合适。” “呵,感情你还知道内幕?”宁远胳膊肘架上去,透过窗洞看他。 老板龙傲天似的的扬起鼻孔:“那可不,也不看看我是谁。” 说着,老板压低声音: “这角色都快抢破头了,甭说你这样的,多少名角儿都在争,而且据说年龄要二三十岁的,你太嫩。” 宁远倒不怀疑这老板的话,毕竟有还珠一的大火,第二部自然炙手可热。 但话说回来,要不是这部戏,其他的宁远还真没太大的兴趣。 倒不是说别的戏他看不上,而是除了还珠外,这两年的电视剧除了主演没几个记住的角色,现在的自己,哪有资格当主演。 只有还珠,小配角都能跟着混个脸熟,再去接戏就有了资历。 通过网上搜的新闻,再结合老板的话,宁远对这个角色,也大概有了猜测。 宁远直起身体,把五毛钱放在面前的一沓报刊上,笑着指了指报刊: “要不了多久,你就会在这上面看到我。” 说完,在老板发愣的眼神中,宁远离开了。 “嘿,这小子,跟我这儿装什么大象!啐!” 5、成了! 来到地方,是一栋写字楼。 这个时候新旧思潮的交替,大批新鲜事物涌进华夏,而作为最大的中心,京城到处蓬勃发展。 湘省经视设在京城的办事处。 还珠不光是茕宎阿姨一手主导,湘省经视也有参与。 上电梯的时候,宁远透过玻璃窗,看着外面的景象。 冬日的京城,总是灰蒙蒙的,何况现在已经到了傍晚时分,就像透过一层黑纱看东西,模模糊糊的灰暗。 玻璃窗就像画框,里面大片的灰色渲染下,那些高低错落的建筑,夹杂在四处开工的工地中,点缀其中斑驳的彩色,和路上的霓虹闪烁,显示这是一个开始奋进的时代。 来了。 跟前台打过招呼后,先登记,然后被带到财务部门缴费。 在这之后,宁远又等了一会儿,才被带到一个房间。 是一间办公室,主位和客位上各坐着一个人。 一男一女。 中年。 看到宁远,两人都眼前一亮。 真是一个帅小伙呢。 “你——多大年龄?”主位上的女人好奇道。 “两位老师好,我叫宁远,今年十八岁。” 宁远微笑道,同时不忘朝客位上的中年男人点头致意。 老师这个未来满大街都是的称呼,放到现在却是比较巧妙的应对。 不知道他们职位,叫领导太正式,叫大哥大姐太不正经。 叫叔叔阿姨,找打吧你,跟谁套近乎呢! 两人微微一笑。 第一眼感官不错,相貌个头非常适合演戏,落落大方的举止,不仅回答了问题也介绍了自己,让两人心中都升起不少好感。 可惜,年龄还是小了啊,看面相就感觉出来,再听年龄更小。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怡人公司的艺人主管阮文洁,还珠二的初步选角是由我,和这位经视的电视制作中心罗洪科长共同负责。” 怡人公司,就是茕宎阿姨的。 宁远知道她还有后话,没有打断,再次点头,依然微笑倾听。 阮文洁欣赏的目光打量宁远,手肘撑在桌上双手交叉,带着可惜的语气: “你的形象条件非常不错,不过年龄小了一些,面相也嫩了一些,这次的角色不适合你。” 阮文洁语速不快,说的时候也在观察宁远,在发现宁远没有任何失望神色时,她心里暗暗赞许,于是道: “虽然这么说,但我们公司也不是只拍这一部戏,我本人对你还是比较欣赏的,要不你留一个联系方式,以后有合适的角色我再找你来试镜。” 湘省经视的罗洪没有说话,但神色也差不多。 宁远来之前,其实心里对这个角色有猜测。 还珠一那么火爆,除非傻了才会换角。 所以,他们现在招的,只能是第二部新增加的角色。 青年男演员。 又有分量。 那只有两个人了。 正因为此,宁远不急不忙的道: “两位老师先别急,其实年龄完全可以靠化妆和演技来弥补,这点我有信心。最重要的是,我有功夫方面的特长。” 还珠里的武打场景可不少,男演员里除了皇帝,每个都是动不动一个跟斗翻上天。 脚在半空中来回蹬啊蹬,就飞出去老远。 宁远当然不会飞,但前世他为了能拓宽戏路,在功夫方面可着实下过功夫。 重生一开始,宁远就定下考华戏的目标,而艺考的形体,他不会像别的学生那样表演舞蹈,而是武术。 家庭的影响,让宁远能吃苦,为了好好学习又有空闲时间去挣钱,让他极为自律。 虽说这半年让他练到前世水准不现实,但那些好看的招式,宁远基本都掌握了,毕竟现在更年轻,学东西更快。 听到宁远的话,阮文洁和罗洪对视一眼。 “功夫?” 两人都扯了下嘴角,觉得有趣。 不过两人对宁远印象不错,现在又没有什么事,于是罗洪笑道: “很有自信嘛,那就来一段看看。” 宁远点了点头,没有任何扭捏,当即打了一段套路拳。 想在最短的时间吸引他们,自然捡有花样的动作来,比如空翻,比如旋子转体等等。 果不其然,宁远亮了这么一手,两人顿时来了兴致,目不转睛的随着宁远的动作挪动视线。 两三分钟的表演,宁远收势站立,抱拳朝他们致意。 不约而同的,阮文洁和罗洪都鼓掌! 尤其是阮文洁,对功夫似乎非常喜欢,更何况还是这么一个跟面相不符的成熟小帅哥。 “两位老师,既然你们暂时没有找到合适的演员,不如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参与你们的试镜,对于你们来说,可能只是耽误几分钟的时间,但对于我来说,将是非常大的荣幸,而我必然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还你们惊喜。” 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又自信满满,偏偏还升不起一点觉得他说大话的感觉。 都说自信的男人最有魅力,何况还有刚刚那段武术加成。 就像宁远说的,加他一个人,不过在试镜的时候多花几分钟评判,又不是现在就录取他。 试镜才是结果,通不过依然没戏。 潜台词就是他们没有任何损失,但如果真的被选中呢? 的确,在化妆和演技上,年龄并不是问题,宁远的沉稳和思维,有种超出年龄的成熟。 阮文洁欣赏的目光并没有掩饰,但还是问道: “你以前学过表演吗?还是说有认识相关的人士?” 宁远点头,答非所问的道:“我这次来京城,就是参加华戏的艺考,明天上午进行初试。” 阮文洁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随后拍板:“行,我等着你的惊喜。” 宁远表示感谢,跟他们握手后,阮文洁从抽屉里取出几页纸: “这是你要试镜的角色,回去抓紧时间看看,后天上午试镜,可能对你来说时间稍微紧张了一些,但这个通知已经发出去半个月了,也没办法因为你更改。” 成了! 宁远心中暗喜,但脸上只拿捏出恰到好处的愉悦神色,双手接过后道: “我明白,谢谢老师。” 阮文洁笑了笑:“不过,我的建议是,最好不要影响你考试,毕竟这个更重要,试镜不上以后还有机会,来日方长。” “谢谢老师关心,这次考试我准备很充分。” “那就好。” 又客气一番后,宁远离开了这里。 再次坐电梯下楼,望着玻璃窗外的景象,宁远脸上终于绽放出一片灿烂。 (^-^)v! 打开本子—— 萧剑! 一箫一剑走江湖,遍地都是朋友的萧剑。 果然。 宁远握了握拳头,满脸憧憬。 要是这个角色,更应该全力以赴的争取。 他相信自己不会输给别人,包括前世的原版角色。 宁远非常清楚,这个角色,在还珠二里简直是完美的化身。 别人是梦中情人,他可是梦中哥哥。 演好了,观众缘根本不输于两大男主。 6、上报纸了 早上七点,宁远准时起床。 “年轻就是好,记忆力比我回来前强多了。” 早上醒了后,宁远回忆一下,昨晚上背的台词依然倒背如流。 “但是……我以前这个时候,记忆力有这么好?”宁远依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到旁边的街边公园里练功后,宁远吃了顿早餐,然后再次回出租屋里看剧本。 相较于别人来说,他满打满算只有一天多的时间。 难点不在于背,而在演。 一般试镜并不会给全部剧本,只会挑一些难度稍大的情节段落,试镜时会在这个范围里随便出题。 而试镜演员,必须要把这些背得滚瓜烂熟,并契合情境表演出来。 当然,宁远也有优势——原版的电视剧为参照。 这剧刚播的那两年,他完整看过两三遍,更不要说后来,每年学生的寒暑假,这部系列剧是必播的,宁远偶尔无聊翻台也会看一会儿。 所以,进展还比较顺利。 再说了,萧剑最大的特点是什么? 风度翩翩、潇洒,以及被大家信赖的沉稳内敛,当然,复杂点的还有隐藏极深的家仇。 作为中年人心态的宁远,又有影帝级的表演实力,拿捏起来并不在话下。 临近十一点的时候,宁远才出门去考试。 按照编号排序,宁远并不用去太早。 到的时候,距离预计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别说钟晓曼这种菜鸟,就连王宇、罗飞轩这种童星都比他早。 在宁远登记完后,钟晓曼凑过来: “一般像你这种,要么傻大胆,要么就是信心十足。” 宁远笑了:“你觉得我是那种?” 钟晓曼撇了撇嘴:“你是不怕开水烫的那种。” 宁远却不以为意,笑着拍了拍她肩膀:“同类你好。” 钟晓曼一噎。 在宁远身上,她还没讨到过什么便宜,无论怎么说都能被接下来,然后绕到自己身上。 悻悻的哼了一声,钟晓曼递给宁远两张报纸。 宁远好奇的接过来,才发现分别是《京城晨报》和《汇民晚刊》,这两份报纸,在京城的发行量都不俗。 还没看到内容,宁远心里就有了猜测。 打开后,果不其然,在倒数第二版的一大半篇幅,都是是关于这次华戏、京影艺考的新闻,并附有一些照片。 比如凸显报名规模的黑压压人群广角镜头,以及华戏的王宇、罗飞轩,京影的陈紫萌、杜陵这些童星引起的轰动。 在记忆里,今年好像是第一次童星扎堆参加艺考,在这以后,每年童星都会有好几个,不像往年都是零零星星的。 华夏的影视也就是八十年代末才开始蓬勃发展的,而第一届八零后,今年刚好十八岁,要上大学了。 但这些童星的加入,让艺考开始变得越来越艰难。 报纸中。 除了他们这些童星的照片外,还有宁远等几个比较突出考生的特写。 宁远是除了童星外唯一的男生,其他几个是不同类型的漂亮女生。 京城晨报里,宁远和钟晓曼同框,而在汇民晚刊中,钟晓曼直接成了宁远的背景。 再瞥到钟晓曼此时的模样,宁远乐了: “拍得不错。” 钟晓曼气得扯回报纸:“我的!” 只是报纸配图里亮了个相,对于此时的宁远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这种宣传,跟后世自媒体的铺天盖地相比,可能受众也不少,但并没有那种轰炸感,自然也激不起兴奋的情绪。 但对于钟晓曼他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尤其是这些艺考生,已经足可以羡慕嫉妒恨了。 当然,钟晓曼的郁闷不止于此,因为合照,本来昨天都跟她爸解释开的问题,今天上午又被耳提面训了半天。 但看到宁远过来,她又忍不住凑到旁边。 她才不会承认,特意带这两份报纸是给宁远看的,为了怕她爸发现,她是折起来偷偷揣兜里的。 而另一边,王宇已经和罗飞轩聊了起来,还一副相聊甚欢的样子。 两人早就认识,不仅仅都是童星,两人还拍过同一部戏。 罗飞轩朝宁远这边挑了挑下巴:“就是他,新闻里把咱俩的风头都盖过去了。” 王宇哭笑不得:“不至于吧,咱们的照片还在上面,我怎么没看到他盖过咱们的风头。” 顿了顿,王宇有些羡慕的道:“不过说真的,这家伙……啧啧,我做梦都想长到一米八,可基因这玩意儿,我也很无奈。” 罗飞轩盯着宁远:“他应该不止一米八,不过这都是小事,跟他放一个版面,我特别不爽。” 王宇当然明白为什么。 所有照片中,童星里仨男生,罗飞轩最帅,但偏偏碰上了宁远。 王宇没拆穿,笑了笑道: “那有什么,又不是比赛,只要考进前三十名就够了。” 罗飞轩却摇了摇头:“当然是比赛,因为三试后会公布名次,如果咱俩被一个素人给盖过去了,这脸面往哪儿搁。” 王宇一怔:“应该不可能吧,他经验再怎么样,也没咱们丰富。” 罗飞轩点了点头:“所以,我得让那些媒体知道,这家伙不过是个绣花枕头罢了,把他跟咱们相提并论,就是个笑话。” 王宇转头看了罗飞轩一眼,虽然觉得这家伙有点偏执,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年龄虽然不大,但王宇在圈子里也算老人了,深知言多必失,但每个人性格不一样,罗飞轩可能少年成名,再加上周围的吹捧,让他养成眼高于顶的傲气。 对于常人根本不在意的事情,他也能因此觉得丢面儿。 还没成为腕儿,罗飞轩已经开始学会怎么端着了。 其实除了罗飞轩,也有很多看到新闻的考生对宁远嫉妒,这让宁远很快就感受到,被瞩目的滋味,不过宁远被几万人同时盯着的事情都经历过,这根本不算什么。 “022111到022130号考生入场。” 随着声音,按照序号排队的宁远、钟晓曼他们都随着队伍依次进入。 一批进入二十人,115号的钟晓曼,116号的宁远随着队列向前走。 至于131号的王宇,和138号的罗飞轩,则是下一个批次。 看着站在前面,跟钟晓曼有说有笑的宁远,罗飞轩眼神眯了眯,随后嘴角浮起一丝弧度。 自信。 …… 这是一个练功房,进门后大家站成两排,而在他们的正前方,是一排桌子,以及桌子后面的五位考官老师。 在其中,宁远认出了两位,秦莉教授和李雪刀。 秦莉是是华戏老资格的教授,不过宁远之所以知道她,是因为她带的96级表演班,最后出了不少大明星,被称为96明星班。 而李雪刀,是华夏话剧院的演员。 当然,他在影视圈也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塑造了不少经典角色,视帝影帝拿到手软。 只是宁远不清楚他是被邀请过来担任考官,还是本身就受聘于华戏。 而现在的李雪刀,才四十多岁。 李雪刀的名气很大,看到他,不少考生都有些兴奋起来。 而宁远认出他后,立刻从三个备选方案中做出了选择——其实原本他也更倾向于这个。 随后,就是一个个考生依次自我介绍、表演…… “各位老师好,我叫宁远,我的考号是022116,身高1米82,来自信义市凌山县。” 在115号的钟晓曼考完离开后,轮到宁远。 7、宋江 在进入考场前,每个考生都会拿到一张注意事项的宣传页,要求自我介绍的内容。 之所以这样,主要还是以前有不少考生,为了引起老师的注意,在这上面做文章,夸夸其谈不胜其烦。 而现在,全部要求像宁远这样,简单明了。 对于这些‘火眼金睛’的老师来说,你一张嘴,什么水平他们就有了基本的判断,根本不需要说那么多。 再说了,后面还有朗诵环节,用你现在哔哔哔? 宁远这一番自我介绍,尽管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但他没有丝毫紧张的从容,以及清朗温润的声音,对视他们的清澈眼神,都让这些考官不禁眼前一亮。 更何况,宁远的形象也非常突出。 几位考官都点了点头,示意宁远继续。 其实他们也都认出来,宁远就是登上报纸的那个学生,毕竟现在的纸媒依然是主要新闻渠道,更何况是《京城晨报》和《汇民晚刊》这种级别的。 这让他们对宁远有了更多的期待。 在宁远身后,其他学生也都盯视着他,心里颇为不服的想看看,这个家伙凭什么上报。 “走了狗屎运吧……” 这是大多数学生的看法。 宁远对这些并不在意,对几个考官道: “我今天要朗诵,或者说要表演的,是一段《水浒传》中宋江的话。” 是的,那位李雪刀,正是98版宋江的扮演者,因为看到他,所以宁远才在三个备选方案里选择了这个。 但宁远这番话一出,不仅考官们一愣,宁远身后那两排学生也都呆了呆,然后都嘀咕起来: “水浒传?他是要说白话文么?” “这么装哔?” “这个时候不来点感情丰富的内容,搞什么水浒传?” “只怕是作死吧?” …… 就连考官们,也都以为宁远是要背诵名著。 但那水浒传,文字凝练又没有太多感情色彩,干巴巴的平铺直叙,能展示多少? 因为此,他们看向宁远的眼神,都有些无语了。 那么多小说,为啥偏偏选了这个? 因为,现在并没有宁远记忆中,98年初播出的那版《水浒传》。 除了那本书,倒依然是四大名著没变。 就像宁远昨天发现的不对劲那样,因为他的重生,在某些地方跟前世发生了改变,或者说,这是一个平行时空。 这个年代,电视剧都在电视上播出,网络在华夏发展没几年,还没有网络视频。电视剧播出的时候没看到,就是看不到了,除非重播。 宁远回来才半年,家里虽然有别人捐助的小电视,但宁大强整天忙碌,家里几个学生,除了最小的两个下午放学看会儿动画片,其他时间电视基本是个摆设。 所以,宁远哪知道这部剧没播出。 之前上网的时候,宁远没想那么多,也根本没搜索过这些,光顾着去找还珠格格相关消息了。 在大家都有些懵的时候,宁远也察觉到气氛不对劲儿。 这让他心里一个咯噔:不会这《水浒传》也跟记忆中出现了偏差吧? 难道说……现在还没有出来? 但都到这一步了,就算没拍,宁远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至少水浒传这本书,宁远知道是有的,家里那一堆书里,就有一套四大名著,是曾经一个好心人捐助给他们家的。 虽然并不看好宁远的选择,但几位考官并没有流露出太多轻视,为首的正是那位明星班主任秦莉,她点头道: “那就开始吧。” 宁远深吸一口气,道: “首先说一下,我要演的这段,是宋江上梁山泊后,做了一面替天行道的大旗,然后在晁盖以及梁山好汉他们面前说的一番慷慨激昂的话。” 这番话再次让几位考官一愣,面面相觑。 随后,他们都把目光投向李雪刀。 虽然《水浒传》现在还没出来,但他们几人却知道,水浒传已经筹拍,而李雪刀也接受邀请,饰演男一号宋江。 这让他们,尤其是李雪刀心里泛起嘀咕:难道这小子知道这茬?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们接下来观察宁远的表演。 李雪刀更是来了兴致,盯着宁远。 而宁远,也通过他们的眼神发现了些许端倪,心里也大致有了猜测——或许,时间会有些错乱,但事情和人物应该大差不差。 于是宁远不再多想,在秦莉再次点头示意后,宁远开始了他的表演。 前世宁远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能拿到影帝奖项,当然不全凭努力和相貌—— 那么多科班出身的演员,努力的也不少,长相不逊于他的更是比比皆是,但影帝每年才几个? 宁远的优点,是他想象力丰富,或者说脑补,脑中构架画面。 这样的人,无论当演员还是作家,都比别人要有优势。 就像看剧本的时候,宁远脑海里已经脑补出完整的画面,表演起来也就更得心应手一些。 更何况,宁远接下来要演的这段,可不是他脑补,而是看过很多遍的电视剧。 习惯性的闭上双眼,宁远静下心。 为了艺考,三个备选方案宁远都练过很多次,所以他很快沉浸到宋江的角色中。 当他再次睁开眼的时候,眼神比之前的平静,又多了一丝深沉。 在坐的几个考官,哪个不是眼力毒辣,立刻就察觉到宁远的变化,不仅仅是眼神,还有肢体。 既然是表演,自然要有肢体的演绎。 双手背在身后,宁远缓缓踱步,肩膀微收,脚步微碎的带着节奏感挪步。 随着走动,宁远的情绪在蓄积。 而相体现的,就是在考官眼中,走了几步后,宁远的气质像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肃穆、内敛、谨慎。 对照脑海里宋江的印象,尽管宁远的相貌不符合,但那气质……小官僚的愤懑、愠怒拿捏的恰到好处。 或者说,宁远真的就像经历过那些事情一样,从官到贼的憋屈,但又不是绝望的茫然,而是又有了新目标的斗志。 这个发现,面对着宁远的几个考官感受更甚。 他们脸上第一次露出惊容。 演技更厉害的他们也见过,他们更多的,还是惊异于宁远那跟年龄不相符的演技。 虽说有天赋流的年轻人,但那只是饰演跟他本身相契合的角色。 宋江,跟宁远从哪方面来看都相差十万八千里。 而这,是需要时间来锻炼和打磨的。 尽管到现在宁远还没有开口,但这份功力,已经征服了他们。 秦莉、李雪刀他们在惊异过后,就是喜悦了。 惊喜! 渡步小半圈后,宁远再次回到原来的位置。 站定,宁远盯着秦莉他们—— 恍惚间,秦莉他们感觉到不是一个年轻人,而真的是一个中年人。 不甘现状、内心挣扎,又第一次透露出野心的中年人。 8、羞耻 此时。 在宁远身后的那些学生,因为宁远背对着他们,看不到脸,所以他们感受并不明显。 “装模作样……”有人嘀咕着。 “磨磨唧唧,还不赶紧说完了滚蛋……” “弄这些虚头巴脑的有什么用,画蛇添足。”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太逞能了……” 他们都看不到宁远的脸,哪知道宁远一句词没说,就已经征服了考官。 宁远的三个备选方案中,除了这段,另外两个是《茶馆》和《全家福》的选段,都是中年人的角色。 其实,宁远现在演绎中年人,或者沉稳的青年非常得心应手,但让他演绎跟现在年龄相符的角色,稍微跳脱、活泼一点的,他反倒还有些不自然。 正因为此,他才这么选。 反正这么一来,高分肯定跑不了。 有那个实力,又是考试,干嘛还要藏拙? 宁远站定后,终于低沉出声: “我们这些人,哪个生来就是强盗?” 缓缓伸出右手高举向上,微微颤抖,像在抒发某种情绪。 “无非——是奸臣当道,残害忠良!” 宁远的声音不大,是压着嗓子的低音,但却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刻意感。 听在耳中,扑面而来的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语气间的铿锵断句,也充满技巧的节奏,带着听者的感情一同升华。 仅仅两句,几位考官眼神迸发出光芒。 好苗子! 宁远的情绪依然在攀升: “我等报国无门,才被逼上梁山,不得不反!” “我等,都是有志之士!” 语气一转,宁远声音开始加重: “又有哪个生来就愿落草为寇,一生——被世人耻笑!” 说词的时候,宁远站得很稳,眼神中那缕悲怆,眯着眼挤出的眼角缝,也在微微颤抖! 细节到这个地步,根本看不出表演的痕迹拿捏,就像他自身经历的憋屈和愤恨。 这个时候,就算身后那些没能看到宁远神色的其他考生,也都被这几句说得浑身麻麻的。 随之而来的,就是心头的震撼。 这……真是宁远这么一个小年轻说出来的? 行家一出手,短短几句,就让这些艺考生全都瞪大了眼睛。 如果不是在考试,他们真想冲到宁远面前,去正面看看。 即使在背面,从背影,他们也能看到宁远那微微佝偻的身躯在发颤,与压抑的声音有某种共鸣。 “好厉害……” “我的天,这家伙哪儿冒出来的……” “太牛了吧……” 宁远深吸一口气,眼神里终于绽放出一丝希冀的光彩,腰杆也缓缓挺直: “我等兄弟,在此共举大义,并非只为打家劫舍、杀人放火、图一时快活!” 蓄积气势依然在继续,声音不算太大,但却比大喊大吼来得更加有张力。 这就是台词的功力了。 “各路义士相聚这梁山,为的就是除暴安良——” 声音微顿,紧随其后的,是一句一句的气势升腾: “举国安宁!” “匡扶正义!” “替天——” 宁远神色激昂,再次右手朝天虚晃抖动: “行道!” 铿锵有力的呐喊,如盖棺定论,如醍醐灌顶,震得所有人心里都有些发酥发麻。 不仅如此,他们被宁远带入了戏,恍若就在梁山,在仰视着这位激昂的演讲者。 或者说,他的演讲带着煽动的魔力,有几个考生没忍住:“替——” 跟了一个字后,他们才反应过来,讪讪住口。 即使那些忍住的考生,此刻内心也被带得热血沸腾。 就像那真的是宋江,作为头领,又有哪个不会这种煽动人心的能耐? 别说这些没有亲眼看过话剧表演的学生,就算在座的五位考官,也被宁远的表演震撼到。 这份功力,就算在话剧院里,也不输于那些名角。 而这个时候,时间才过去不到两分钟。 一般朗诵限定时间是三分钟,但绝大部分考生,哪怕把三分钟说满也没法引起考官的兴趣。 剩下的,也大都是觉得还可以、不错之类的评价。 宁远,是第一次让这些考官产生意犹未尽感觉的考生。 毕竟那些考生,再厉害也不过罗飞轩、王宇这样的水平,又哪有宁远这二十多年的功力。 沉默了好几秒后,秦莉他们才回过神,不约而同的鼓起掌! “啪啪啪啪啪!” 眼里的喜悦、欣赏、佩服、惊讶等等情绪不一而足。 至于李雪刀,是最后一个举手鼓掌的,他的眼神里,还有掩饰不住的激动。 哪怕他已成名多年,四十多岁的沉稳,很少会有这种喜形于色的外露。 可关键是,谁让这么一个学生,带来这么大反差的表演。 太精彩了! 甚至于,最近还在找宋江感觉的李雪刀,此时也有了不少启发。 下一秒,李雪刀心中一动:这样的好苗子,考上华戏肯定没有悬念,干嘛不尽早吸纳进我们华夏话剧院? 当然,这个时候李雪刀肯定不会说这些,他还要回去向剧院的领导汇报。 “精彩,完美!” 之前颇为挑剔的秦莉,直接用上了这样两个词,可见她对宁远的喜爱。 其他考生都张大了嘴。 他们刚刚可是看到秦莉的苛刻,在他们看来,前面再好的表现,也总能被她挑出一些毛病。 不过,宁远的表现也确实惊艳,他们不得不服。 在秦莉说完后,旁边那个叫做姜海潮的副教授,也点头赞叹: “当考官这么多年,这是我见过最有张力的表演,哪怕只有短短一分多钟。” 紧接着,坐在侧边的另一个副教授林安海也附和道: “这个年龄,却有这样深厚的造诣,已经不能用天才来形容了,没有多年的苦功,再天才的人也演绎不了这样的情感爆发。” 李雪刀也忍不住道:“不光是情感爆发,在这个过程中,他是带有技巧性的不断堆砌情绪,一步步升华,再到最后的爆发,这种驾轻就熟的拿捏,几乎让人忘了他是在演的自然流畅,这的确不是单靠天赋能达到的。” 五个考官,四个都如此夸赞,还有一个女老师没说,那是因为她主要考形体,尽管这样,她的表情也跟其他考官一般无二。 这让所有考生目瞪口呆的同时,也产生深深的羡慕。 至于宁远,虽然被夸的得劲儿,但心里又莫名的有种羞耻感。 为什么是羞耻? 9、破格录取 年轻人被夸,肯定飘飘然,但宁远都四十岁的心态了,又知道自己是占了重生的便宜,被这么群夸,自然有些不好意思。 倒不会飘了,因为他很清楚,考官们之所以赞不绝口,最主要还是年龄和表现的巨大反差。 如果是四十岁的自己,虽然也会获得认可,但肯定没有这么夸张。 “谢谢老师。”宁远鞠躬致谢。 “宁远,你真的很厉害,无论是技巧还是感情,以及肢体表达,都堪称完美。”秦莉又毫不掩饰的夸赞一通。 说着,秦莉又问道: “这段词是你通过水浒传改编的吗?” 作为华戏的教授,她的文学素养当然很高,记忆里并没有这段词。 再说了,就算没看过,但明清白话文小说里,肯定也不可能有这么现代直白的话。 宁远这时候已经完全明白,水浒传肯定还没拍,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是的老师。” 秦莉跟其他几人对视一眼,然后道: “台词、表演、肢体,现在还有剧本理解能力,我可以客观的说,你都是极为优秀的,这一点,比绝大多数华戏的毕业生都要强。” 身后的那些考生,一个个如同石化。 他们原本都觉得宁远很厉害了,没想到秦莉还在夸。 这还是考试吗? 这是夸夸课吧? 那些之前还对宁远颇为不服的考生,也全都蔫了。 怎么跟我们一批的冒出这么个妖孽? 有这样的珠玉在前,特么我们还考不考了? 你是魔鬼吗? 孽障啊! 你个魂淡! 宁远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谦虚的道:“老师谬赞了,我要学的还有很多。” 哪怕前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影帝奖杯,宁远也不会膨胀到以为自己演技顶尖了。 不说别人,此刻坐在眼前的那位李雪刀老师,那才是真正的表演艺术家。 见宁远被夸了半天还能有这样的心态,秦莉更满意了,此时她心里已经升起一个念头。 她相信其他几个考官肯定跟自己也是一样的想法。 不过,在这之前,秦莉还想再看看。 笑了笑,秦莉道:“我说的是认真的,你不要妄自菲薄,不过有这样的心态很好,继续保持。” “我会的,老师。”宁远诚恳道。 秦莉能分辨出来,宁远是真的心态平和,而不是故作姿态的谦虚。 于是她不再这个问题上继续,道: “那就下一个环节,形体展示,你是跳舞还是什么?” 宁远点头:“老师,我表演武术。” 秦莉他们心里再次升起一丝期待,或者说,是前面宁远的表现,已经提高了他们的胃口。 这些年,不是没有考生展示武术,而敢于选这项的,都是有一定水平的。 那个主要负责形体的女老师,叫任梦,听到宁远的话,也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聚精会神的盯着宁远。 宁远也的确没让他们失望。 他表演的,正是昨天下午去面试的时候耍的那一通套路。 当第一个空翻做出来的时候,身后立刻发出一片惊呼。 这一刻,他们完全忘了跟宁远是竞争的关系,而是被吸引的目不转睛。 又一个旋子转体做出来,再次惊呼连连。 其中不少女生,看向宁远的眼神都不乏爱慕。 帅哥本来就很吸引人了,表演被考官群夸到这个程度,又会功夫的帅哥,就更吸引人了。 如果不是在考试,恐怕不少女生都会花痴的围上来求交往。 至于秦莉和任梦他们,已经完全被折服了,在宁远抱拳收势后,秦莉跟几位老师低声商量片刻后,道: “鉴于你的初试都是满分,按照能力拿第一是没有悬念的,所以我们会向院里汇报,破格录取!” 就像秦莉刚说的,表演达到这个水平,台词、形体,以及剧本理解,甚至还有改编才能都精彩的展示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能考的? 群体表演? 有刚刚的表演展示,秦莉相信对于宁远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命题表演? 连水浒传都能被宁远改出这么精彩的一幕,这一关能难得住他? 华戏有“专业考试第一免试”的政策,秦莉这个决定并不违规。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秦莉他们担心宁远还报考有其他院校,比如现在如日中天的京影。 绝大多数考生,都不会只报考一家。 今年,因为还珠格格第一部的火爆,主演小燕子的钱薇来自京影,让京影好好扬眉吐气一番,连带着通稿新闻不断。 带来的结果就是——京影的报名人数第一次超过华戏! 秦莉他们不能不急。 除此之外,还有不断崛起的东海戏剧学院、华夏传媒大学等等。 先下手为强! 秦莉此言一出,之前还能稍微绷着的学生们,一片哗然! 他们倒不是质疑,宁远的表现他们心服口服,只是都被惊到了。 上一次华戏破格录取是谁来着? 96届的张舞衣! 就在前不久,她被国际大导陆天明选中为新电影的女主角,在华戏引起轰动。 一旦电影上映,张舞衣绝对会一炮而红。 再上一次都是十来年前的事情—— 85届的孟颜! 时间已经证明当初决定的正确,孟颜拿下几座国际影后的奖杯,国内的奖项也拿到手软。 这意味着什么? 宁远,将会是下一个张舞衣?下一个孟颜? “嘶~~~” 所有人都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再次看向宁远的背影,都带着羡慕和敬畏的复杂情绪,还有一丝的……嫉妒。 差距小的时候大多是嫉妒,当差距太大时,羡慕足以压下嫉妒。 随之而来的,他们羡慕之余,心里又多了丝见证奇迹诞生的荣幸感。 这样的牛人,是在我们面前起飞的。 而秦莉当面说这件事,就是直接把事情挑明,免得以后有人造谣说什么走后门的事情。 再说了,他们桌前还架有摄像机,宁远的表现都有记录。 宁远也呆了呆。 他只是听说艺考排名高会有很多好处,所以才把最好的表现展示出来,但他却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收获。 意外之喜! 尽管他不怵后面的二试三试,但能免掉两场考试,尤其是文化课考试,他当然高兴。 要知道在之前,他还有点担心文化课。 语文还好,英语在他重生前也一直在学,只有数学,这都多少年没学了。 甚至,宁远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早知道有这样的好事,昨天就不租那房子了,一旦试镜通过,剧组那边就有住处,也会省下一笔钱。” 当然,这只是下意识的想法。 但这个念头按下去了,又冒出来另一个念头: “可惜钟晓曼考完就走了,否则她知道这茬,就明白我之前没说假话,没看到她惊呆的样子,还真是可惜哎……” 宁远不乏失望的想着。 想象力丰富、情感细腻有好处,有时候也是烦恼,整天乱七八糟的念头太多了。 用后世一个词形容,叫闷什么来着? 10、炮灰 其实宁远并不知道,考场外的罗飞轩,还等着在艺考排名中把他狠狠压下去。 否则的话,宁远心里恐怕还会再升起一个念头: “为毛罗飞轩当时不在考场,这样就能看到他吃了蟑螂般的表情,应该会很精彩吧……” 在几位老师和煦的目光中,在其他考生羡慕的眼神中,宁远离开了。 走的异常从容。 好像……这词儿有点不对劲儿? 宁远还准备斟酌一下的时候,一出门,就迎上外面等待考生的无数目光。 当认出宁远就是上报纸的那个,各种带着情绪的眼神不一而足。 总之,除了一部分女生外,绝大多数都不是什么善意的。 即使那些女生的眼神,似乎也不怎么善意? 宁远匆匆离去,所幸太阳出来了,宁远感受到晒在身上的温暖。 “哈哈哈哈哈!” 走出一截后,宁远有些神经质的大笑五声。 在周围看傻子般的眼神中,宁远毫不在意。 达成了上辈子没做到的成就,哪怕四十岁的心态也得高兴啊。 给我笑! 宁远没忘记给家里打电话报喜。 “啥?你说啥?” 不仅宁大强难以置信,学校门口小超市的老板也把眼睛斜了过来,一副你特么真能吹的鄙视。 还破格录取? 都多少年没有这事儿了? 包括三年前的张舞衣,以及十来年前的孟颜,人家也是三试考完才有这待遇。 今天,才刚初试吧? 这老板整天接触华戏的学生,对这种大新闻当然门清,可宁大强不清楚,在宁远解释几句后,宁大强就相信了。 对别人不了解,自己一手带大的娃,宁大强知道宁远不会乱说。 “好,好,真好,太好了……”宁大强握着电话语无伦次的造句。 本想着宁远只是想出去见见世面,谁知道来了这么大一惊喜。 就在这时,宁远突然冷不丁的道: “我跟你说,你可别拿这个当借口,中午想着多喝几杯庆祝一下。” 宁大强一滞—— 你个龟儿子! 宁远继续道:“我要是知道你多喝酒,这大学我也不上了!” “你敢!”宁大强大怒。 宁远不甘示弱:“你敢我就敢。” 电话里突然就变得安静起来。 片刻后,“嘟嘟嘟”的忙音传来。 宁远笑了笑,知道宁大强这是变相的妥协。 他叫大强,性格很要强,从不肯嘴上服软。 挂断电话后,那店老板似笑非笑的看着宁远:“您可真能吹。” 宁远有时候觉得京城话挺有意思,即使这货对自己颇为鄙视,还不忘说您。 宁远把自己的准考证在他面前晃了晃:“我叫宁远,是不是吹,放榜的时候你不就知道了?” 说完,宁远潇洒的转头,留给懵逼的老板一个后脑勺。 只不过没走几步,老板就在后面一声吆喝:“钱呢,钱没给!” …… 第二天一大早,宁远就出门了。 他并没有直接去经视试镜,而是先去理发店。 “看过花哥的赌神吧,就做他那样的发型,不过稍微调整一下。” 宁远昨晚上特意去网吧搜过,花哥还在,花哥的那些经典影视作品,也都在,当然仅限于98年前。 在宁远的指导下,理发师给他做了一个后世非常流行的大背头。 之所以这样,还是为了能在形象上显得成熟点,只要试镜的时候,不是因为年龄小被拒就行。 除此之外,昨晚从网吧出来后,宁远又去买了一身西装。 买不起大牌,但一些平价衣服除了面料和牌子差些外,版式并不比大牌差多少。 这就考验眼力了。 宁远前世靠网红起家,帅气又有型,时尚圈是第一个向他敞开门的,走秀的机会不少。 再到后来,随着收入增长,能够买得起大牌,甚至当代言人,在这个过程中,宁远的眼力和经验也一直在提升。 做完头发后,宁远又找了家美容院。 化妆。 “显得成熟点就行。” 宁远的出现,让一众化妆师和女顾客啧啧称奇,把宁远当猴子般围观。 这个年代,除了明星,她们还是第一次见来化妆的男人。 “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呀?” “你这水灵灵的,扮成熟干嘛呀?” “啧啧,你这皮肤真好啊……” “长得真俊呢……” …… 万般来撩,宁远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有点想笑,然后一本正经的道: “我如果说,我只是想让面相跟年龄符合,你们信不信?” 宁远的话,让她们一愣,随即爆发了杠铃般的笑声: “弟弟你可真会讲笑话。” “姐姐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你?充其量二十顶天了。” “对呀,还想骗姐姐。” “要不让我们验证一下?嘿嘿……” …… 宁远老神在在:“其实,我已经四十岁,孩子都上初中了。” “……” 女人们懵逼之后,杠铃变成铜铃,笑得呼哧呼哧的直喘气,有个别腰都快直不起来了。 宁远的毫不露怯,甚至游刃有余的老练,让想着逗乐的女人们越发对宁远有了兴趣。 宁远当然对她们没啥想法,九十年代能进美容院的,大都是富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聊呗。 哪怕她们看宁远的目光跟狼似的,宁远也毫不在意。 就当试镜前调节心态。 再说了,把化妆师说高兴了,化妆起来也更上心一些,最终呈现出宁远满意的效果。 直到宁远离开,还有一群不舍的眼神送到门外张望。 “四十岁的小弟弟,有空来玩儿呀~” 宁远背对着她们挥了挥手,“再见!” 来到经视,登记后,宁远就被带到大会议室里等待。 可以容纳上百人的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将近一半,而且在宁远后面还有人不断过来,可见这个角色的吸引力。 这可是真正的造星大剧,谁不眼热? 在这些人里面,其中一小半的人,宁远都看着眼熟,甚至其中几个都是电视上的熟脸。 更不用说,前世饰演萧剑的朱斌,也坐在其中。 但那又怎么样? 宁远信心满满,别人也是如此——不少人看待新来的宁远时,嘴角都淡定的浮起一抹弧度。 又来一个炮灰。 呵呵。 11、他叫什么名字 宁远唯一担心一点,就像很多剧组的惯例那样,一旦挑中合适的演员,就直接出来说: “不好意思各位,我们的选角已经结束……” 要真是那样的话,宁远也没辙。 不过宁远分析,既然现在都没有选好角色,那就证明这个角色很被看重,剧方不愿意将就。 既然广撒网,那当然是要全部捋一遍,优中择优。 能通过初步筛选的,都有一定实力。 随着时间推移,人一个个的进去,然后几分钟后就出来。 速度很快,也因为这种快节奏,让现场的气氛越来越沉闷。 之前还有些小声交谈或者背台词的嗡嗡声,这一会儿几乎都没了。 过了一会儿,原版饰演萧剑的朱斌被叫进去。 他在里面待的时间比之前的演员都长,超过了十分钟,这让外面继续等待的人都有些微的不安。 在座的大部分都不是新手,多少都经历过等到一半被宣布结束的郁闷遭遇。 这种情况,经常是某个演员在里面待得时间长一些之后发生。 宁远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是我飘了,还是我这重生的小翅膀作不了妖了? 就在这时,朱斌推门出来。 众人的目光全都焦距在他身上。 当看到他那轻松的神态时,众人心顿时凉了半截。 惴惴不安的,每个人都怕下一秒有人出来宣布结束。 另一边。 办公室内。 之前初步筛选的阮文洁和罗洪,此时只能坐在两侧的位置。 而在中间,赫然就是这部剧的开创者,茕宎阿姨。 在她两边,分别坐着茕宎的怡人公司总经理何琼,和湘省经视在京城办事处的主任博涛。 另外,就是还珠二的两位导演周树培和李立。 “我觉得刚刚这个朱斌不错。”经视的办事处主任博涛笑道。 听到他的话,李立也微微颔首:“嗯,形象气质都很儒雅,那个度他拿捏挺准的。” 还珠一的导演是茕宎挑选的周树培。 而到了第二部,因为合作的关系,湘省经视也委派了李立这个导演共同参与拍摄。 他俩这一唱一和,茕宎这边就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尽管她也对这个朱斌有好感,但想到之前阮文洁说过,面试的时候还有一个优秀的苗子,于是她笑了笑道: “再看看吧,既然都来了,总得给他们展示一下。” 在茕宎这里碰了个软钉子,博涛脸上只能无所谓的笑了笑,但心里却颇为郁闷。 这就是底气,有还珠一大火的前提,他不敢有任何意见,恐怕自己前脚不满,后面就一堆赶着来参与的电视台。 于是,朱斌还没走出多远,一道声音就在后面响起: “请下一位,于然试镜,卓晓然准备。” 朱斌的脚步一顿,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其实他也不算走后门。 朱斌以前在博涛担任制片的一部剧中有过合作,让博涛对他印象不错。 这次有机会,博涛知道朱斌的演技,又感觉他各方面比较符合,就给朱斌发了试镜邀请。 原本朱斌觉得十拿九稳,可现在,自己出来了依然叫人进去,难道? 朱斌摇了摇头,脸色沉郁的离开了。 他毕业快十年了,这代表什么他很清楚。 看着朱斌离去的背影,宁远抿了抿嘴,心里多少有些歉意,但转念一想,人生在世,干什么不是竞争呢? 即使你能出生,也是跟亿万兄弟姐妹竞争的结果。 想着过一会儿就轮到自己了,宁远也不再纠结这件事。 将近半个小时后,一道声音响起: “请下一位,林岳试镜,宁远准备。” 此时办公室内。 博涛的耐心几乎被耗尽,揉了揉太阳穴道:“茕宎女士,咱们不会一直要把所有人都面试完再出结果吧?” 茕宎也发现,后面这些演员,有些演技够格的,形象气质有差距,而形象气质不错的,演技又不符合自己心中的期望。 看来看去,似乎还真是那个朱斌给自己的印象最深。 转头看向阮文洁,茕宎问道:“你说的那个演员,他叫什么名字?” 听到茕宎这话,博涛一怔,旁边的导演李立也看了他一眼。 怎么?她们也有自己中意的演员? 想到这点,博涛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 所有演员都是你们定,我这边找一个配角都不行? 更何况我还不是乱塞人,朱斌的表现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绝对是试镜的这些演员里最合适的。 想到这点,博涛故作惊讶的笑道:“这是宝岛来的演员吗?” 他虽然没有明着指茕宎霸道,但意思却表露无疑。 到了他这个地位,绵里藏针的说话艺术,往往能不给人难堪的情况下,又表达自己的立场。 茕宎也是心思通透的人,闻言立刻笑着摇了摇头: “这倒不是。” 指着阮文洁,茕宎道:“昨天她们面试了一个年轻人,据说挺不错的,形象气质佳,尽管很年轻但却有老成的气度,更会功夫,所以我想见见。” 博涛一愣,茕宎能解释这么多,就证明她的确坦荡。 同时他把目光投向罗洪,昨天是他跟阮文洁一起面试。 罗洪心道坏了,谁知道阮文洁跟茕宎说了,还如此多的溢美之词,让茕宎也起了兴趣。 偏偏经视这边,他可没跟博涛通气。 谁知道博涛以后会怎么看自己。 于是罗洪忙道:“博主任,是有这样的一个年轻人,不过我感觉他的年龄太小,尽管表现的确不错,但不太符合角色,所以我就没跟您汇报。” 想要把自己摘出来,只能说宁远不是那么优秀。 但宁远的表现他又见过,知道不能乱说,否则更坏事。 唯一的办法,就是不着痕迹的明捧暗贬。 而年龄,就是宁远的硬伤,任阮文洁和茕宎也说不出什么,但在博涛这边,就会理解原因所在。 罗洪这么一说,博涛盯着他的目光立刻缓和了许多,点了点笑道:“那行,就见见吧。” 茕宎知道,博涛心里肯定有了情绪,不过她现在也没有见到宁远,不知道是不是像阮文洁说的那么优秀,于是道: “不管怎么说,一切还是要契合,看看再说吧。” 到了这个时候,阮文洁才有机会说话,道: “下一个是林岳,那个宁远就在林岳后面。” 12、心疼宁远 当宁远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心里有些吃惊。 他没想到,茕宎竟然亲自坐镇。 不过,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会为了角色弄出这么大的阵仗。 都说如果小说被改编成电视剧的话,要是作者亲自当编剧,那部剧的质量就会有保障。 原因就在这里,那是自己的孩子,容不得半点瑕疵——至少自己能力范围内的还原。 不像别的编剧操刀,一顿裁切咔咔咔,更有甚者,最喜欢在里面给观众塞翔,恶心的人不要不要的,还美名其曰虐虐更健康。 稍微的错愕后,宁远稳了稳心绪,面色如常的朝几人微笑示意: “各位老师好,我叫宁远,想要试镜萧剑这个角色。” 其实不仅宁远有刹那的愣神,刚刚他进门的时候,无论阮文洁和罗洪这两个见过他的,其他茕宎这些没见过宁远的,也都被他此时的形象看愣了。 真帅! 之前在艺考现场,周围全都是美女帅哥,宁远就不那么显眼。 但此时此刻,宁远的形象就突出了,更何况他还特意做了造型、挑选了恰当的衣服。 这么一衬托,‘卓尔不凡’、‘风度翩翩’这些词,立刻在茕宎的脑海里浮起。 就像……这种词就是为他创造的一样。 茕宎是喜欢美女帅哥的,从她的作品就能看出来,包括未来对钱薇的采访,她就说拍《情深深雨蒙蒙》的时候,因为哭的不好看,还被要求不断重拍。 连哭都不能五官皱在一起,还要求哭得好看的人,对美是有很高追求的。 茕宎的喜色几乎不加掩饰的表现在脸上。 至于之前说宁远年龄偏小不合适的罗洪,此时哭的心都有了。 宁远,你特么到底多少岁? 你现在的形象,哪还有十八岁的样子? 反倒是阮文洁,同样喜不自禁,尤其是在她偷偷瞥到茕宎神色的时候。 自己推荐的人不负期望,她也与有荣焉。 “宁远,首先说一句,你的形象真的挺出众的,不过——资料上显示,你今年十八岁,还是个高中生,而角色设定的萧剑,可是有着丰富阅历的江湖侠客,这中间的差距,你准备怎么克服?” 经视推出的导演李立不失时机的问道。 他也是个心思活络的人,深知博涛因为合作的关系,没办法亲自出口质疑,只能自己上。 但他也没有做得太明显,还是从角色的契合度上着手。 茕宎瞥了李立一眼,不过并没有出声打断。 她感性,但对自己的剧,也有着很强的理性。 茕宎也想听听宁远的理解,形象她需要,但她也不只想要绣花枕头。 宁远并不清楚他们间的事情,而且这问题虽然尖锐,但也在宁远的意料之中。 “我是十八岁不错,但萧剑,实际年龄其实也不过二十三岁,年——” 宁远还没说完,博涛突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萧剑是二十三岁?” 博涛的话一出,茕宎立刻皱眉看了他一眼。 被茕宎这么一扫,博涛心道难道宁远还真说对了? 结果,宁远就不急不躁的扬了扬手里的剧本,微笑道: “虽然给的剧本不多,但里面正好有萧剑跟小燕子相认的那一出,里面就写着——” 说着,宁远背过手,缓缓说道: “十九年前,我的父亲被仇家追杀,生怕我和妹妹也难逃魔掌,在仓促之中,就把我交给了义父……那一年我四岁,而妹妹,才一岁。” 说完,宁远转身,目光直视博涛。 眼神深邃,似乎有欲言又止的怅然。 这个时候,宁远长长叹息了一声。 器宇轩昂,又带着些许忧郁的气质,完美诠释了那一刻萧剑复杂的心绪,欲说还休的迟疑,和终于相认的喜悦,让宁远展现的淋漓尽致。 博涛呆了呆,就更不用说一旁的茕宎,眼神大放光彩,像看宝贝一样的盯着宁远。 至于其他人,也被刚刚这一小段叙述带着,心中泛起一种异样的感受。 宁远,确实有驾驭萧剑的实力! “好好好,太棒了,说的真好。”茕宎终于忍不住鼓掌。 博涛也尴尬的笑了笑,点头道:“谢谢宁远,给我上了一课。” 他的坦诚,让本来有些微不高兴的茕宎,心中那丝芥蒂消散而空,笑道: “这部剧一直是李立他们跟进,你不清楚也情有可原。” 也算是给博涛一个台阶。 李立点头道:“确实,萧剑出场年龄在二十三岁左右,这是剧情的设置,但宁远,你也应该清楚,古人比现代人早熟,更不用说萧剑,年少时就开始闯荡江湖,你的经历才只是高中生,恐怕一直都在学校吧?” 顿了顿,李立道:“确实,你刚刚这一段表演的非常到位,但这部剧萧剑的戏份很重要,尤其是后期,可以说是关键点,不是这短短几分钟的情境能够展现的。” 这一刻,宁远也感受到了李立对自己的排斥,虽然宁远不清楚根源是什么。 宁远心里很不舒服。 但成熟的心理,让宁远这一刻不会去跟他争论“试镜本来就是展现一小段,难道还演几个小时”这样的话。 点了点头,宁远道:“确实,我现在的身份是高三学生,但我的阅历,也不仅仅是高中生。” “我的家庭情况稍微复杂一些,我们家四个孩子,都是我父亲收养的,而我,是最大的那个。” 盯着李立,宁远平静道:“所以,我这样的情况,让我不可能除了生活就是学习,还有工作,我也得赚钱养家。” 尽管不能跟李立争论,但宁远看出茕宎对自己的喜爱,有这点依仗,宁远可以适当的表达自己的不满。 不了解一个人之前,就不要大放厥词的下定论! 不管怎么说,茕宎才是做决定的那个人。 这是宁远心理年龄,以及重生前对茕宎剧制作模式的了解。 果不其然,茕宎立刻转头瞥了李立一眼,眼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李立心里一跳,讪讪笑了笑。 做完了这些,茕宎才转头看着宁远,感叹道:“虽然你说的很简单,但我能想象你成长过程中的经历,肯定不会像你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她的感性,她跟宁远同样的想象力,让她脑补了宁远这些年的无数画面。 这一刻,茕宎母爱泛滥起来,禁不住心疼宁远。 13、演活了! “谢谢茕宎阿姨。” 话刚说完,宁远就愣了一下,不仅是他,茕宎这些人都愣了愣。 宁远这才反应过来,这称呼是以后的大众称呼,包括宁远自己都叫顺嘴了。 但现在,似乎还没叫起来吧? 尽管她都六十岁了,称呼没什么问题,但毕竟有点套近乎的意味。 宁远当时就有些坐蜡了,第一次面有尴尬之色:“茕宎老师,我不是,我——” “好啦。”茕宎笑着打断: “叫阿姨也没有问题呀,你可以叫的。” 事实证明,当一个人对你有好感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是好的。 宁远这才释然,连忙道谢。 茕宎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这有什么好谢的,倒是你,这些年肯定吃过很多苦吧?” 宁远刚想说话,就看到博涛、李立他们的眼神多了些莫名的意味,就猜到他们在想什么,于是笑道: “还好,只要一家人都在一起,也没什么苦不苦的。” 听到宁远这句话,茕宎若有所思,随即微笑点头:“说得真好。” 宁远回应了茕宎后,环顾几人,道: “我说这些并不是为了卖惨博同情,更不是故意编造,我的情况都可以通过我们当地民政部门和学校了解,说这个,只单纯为了表明,我的年龄,不是我饰演这个角色的障碍,我的经历,会让我诠释这个角色更吻合。” 宁远鞠躬:“谢谢各位老师。” 这话一出来,茕宎自然不用多说,对宁远的善解人意更心疼了。 到底是什么样的底层经历,才会让这个年龄的孩子有这份小心翼翼的敏感?连这种事情都需要解释? 毕竟,这个年代,卖惨还没到烂大街的程度。 旁边的怡人公司总经理何琼、阮文洁本来就对宁远有好感,又是女性,这一刻看向宁远的目光也多了些怜惜。 倒是博涛和李立,此刻也对宁远刮目相看起来。 成熟不是嘴上说说,更多是待人接物,以及处理问题的方式上。 宁远刚刚的这一番补充,或者说声明,绝对不是这个年龄学生能够想到,并条理清晰说出来的。 关键在于,宁远并没有大篇幅去叙说自己的苦难,只是稍微那么一提,就能让人想到很多。 这一点,博涛他们感受非常明显。 实际上,他对宁远并无恶意,只是因为一开始心理就倾向于朱斌,又恰逢宁远是阮文洁给茕宎推荐的,就像两派之争。 但因为宁远的身世,和他的谈吐、表现,博涛他们的感受起了改观。 想了想,博涛道: “宁远,实话说,在你之前,我更中意于另外一个演员,包括他能过来,也是我给他发的试镜邀请。” 宁远这才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茕宎有些意外的看了博涛一眼,没想到他竟这么坦诚,于是微微一笑,把准备说的话又咽了回去。 博涛继续道:“这样吧,宁远,既然他们已经验证过,你会功夫,就当做是你的优势,我现在希望,在给出的剧本范围里,挑出一段文戏,你来对一下,不说超过那位演员,只要能达到相近的程度,我对你没意见。” 茕宎点了点头:“也行。” 宁远当然明白,一切还要看演技,而这,才是他最不担心的,只要年龄这个问题排除掉就好。 于是,宁远笑道:“谢谢老师,请老师出题。” 博涛笑了笑,看向茕宎:“茕宎女士是这部剧的编剧,还是她亲自出题最好。” 他刚把误会说开,自然不会再往自己身上揽,难了会说故意刁难,简单了也不妥,还不如把问题抛给茕宎。 茕宎哭笑不得,不过她也明白博涛的想法,于是也没推辞,想了想道: “这样吧,展示一段文戏,就这一段……因为永祺吃醋萧剑,所以言语间跟萧剑针锋相对,把萧剑气跑了,尔康去追萧剑,然后发生的一段对话。” 宁远早就把这些背得滚瓜烂熟,茕宎开了个头,他就知道是哪段了。 “需要几分钟准备吗?”茕宎问道。 宁远摇了摇头,指着自己的脑袋:“都在这里,早就准备充分了。” 茕宎对导演周树培道:“你来跟宁远搭词吧。” 周树培答应一声,然后看向宁远:“我开始了。” “好的,周导。” 每人面前都有铭牌,更何况宁远前世见过他,也算熟悉。 “萧剑!”周树培喊道。 宁远没有看他,脸色微沉的看向别的地方。 深吸一口气,宁远似乎胸中有气难平,沉声道: “你来追我干什么?” 顿了顿后,宁远缓缓踱步,背手道:“一车子大大小小,几乎没有自卫能力,你再跑开,出了状况,谁来保护他们?” 这个时候,宁远那傲然的身姿,微沉的语气和说话节奏,很快就把众人带入那个场景。 别说对词的周树培,就连见多了演技派的茕宎、博涛他们,也面露惊容。 短短几句词,几个姿态,就渲染出气氛,这份功力,真的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能达到的? 而宁远丝毫没有注意他们的眼神,依然沉浸在戏中,语气放缓,叹道: “何况,紫薇大病刚好,车里又多了一个小鸽子。” 蓦然转头,宁远看向周树培,带着不容置疑的神色:“你赶快回去吧。” 被宁远这么一看,周树培竟然有下意识的答好的冲动。 这特么也太妖孽了吧? 周树培心道这要是拍摄的时候,自己恐怕就要ng了。 稳了稳心神,周树培继续说词: “你走的那么潇洒,大步一迈,头也不回,可是你的感情就没有那么潇洒了,几句话就露出真情。既然你这么关心大家,怎么能说走就走呢?” 宁远看着周树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那面部的纠结情绪,眼神的复杂对视,都让宁远展现的恰到好处。 这一刻,宁远的萧剑活了! 这份细节上的把控,让茕宎看得双目发亮,对宁远越来越喜爱了。 如果不是还在对词,她都想鼓掌叫好。 —————————— 感谢空城梦灬为谁殇、青铜六选手、香烟的学院、八戒调戏嫦娥、肉嵩萌萌哒、小丑丿哭笑、有书看才爽的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收藏,感激不尽。 14、缘分啊(周一求推荐票) “行,萧剑给你了。” 茕宎一脸满意的看着宁远,其他人也没有任何异议。 有异议无效。 不仅因为宁远的演技,还有他展现出的成熟稳重,以及说话谈吐的那种大家气度,这都是萧剑身上的标签。 宁远都非常自然的诠释出来。 或者说,茕宎心目中的萧剑,就是这个样子。 风度翩翩、文武双全! 如果不是人中龙凤,又怎么能在没有跟小燕子相认的时候,让小燕子对他好感爆棚,让永祺这个阿哥都感受到深重的危机? 随后,就有工作人员出去宣布,选角结束。 外面顿时一片叹息。 刚刚进去的那人叫什么来着? 宁什么? 什么远? 长什么样来着? 如果时间倒流,他们肯定能记住宁远的长相,但关键宁远进去的时候,谁知道他会被选中,顶多瞟一眼。 不过,也有之前坐在宁远旁边的一些演员对宁远还有印象。 帅倒是挺帅,但很面生啊? “选不上爷那是他们的损失!”有人心里愤愤不平的自我安慰。 “一个配角而已,还珠里除了五阿哥和尔康,其他的也没红起来,有什么大不了的!” “到时候播出了我倒要看看,他能演出什么花儿来!” …… 办公室内。 “宁远,其实我们这部剧已经拍摄一半了,甚至为了赶时间,分为两个组同时拍摄。” 茕宎介绍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希望你明天就能进组,方便吗?” “没问题。”宁远回道。 就在这时,何琼突然说道:“我听文洁说,你现在在参加艺考,那时间上?” 何琼是怡人的总经理,茕宎剧都是怡人公司负责,而实际上,她还有一层身份——茕宎的儿媳妇。 宁远笑道:“我的艺考已经结束了,不会影响到拍摄。” 几人对视一眼,有可惜的眼神,也有一些莫名的情绪。 但显然,他们都想偏了。 茕宎对内地的艺考不太清楚,而博涛他们却非常了解,闻言不解道: “按说不会啊,你的形象,你的实力,怎么可能第一关都过不了?” “不是。”宁远摇头道: “我被破格录取了。” 语气很平静,似乎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但话音刚落—— “什么?” 博涛和李立,以及罗洪都惊呼出声,一脸难以置信之色。 唯有茕宎、何琼、周树培和阮文洁她们这些宝岛人,对这四个字的分量认识不足,但通过博涛他们的反应,也猜到,大概是很牛? 不过,宁远很牛不是正常吗? 尽管她们发挥想象力,也无法明白破格录取意味着什么,更何况是刚考完一试的情况下,就更逆天了。 李立喉头滚动了一下,艰难道:“你……你说的是真的?” 宁远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明白这件事对任何一个知情的人来说,都非常震撼。 于是,宁远把昨天在艺考上的事情说了。 当听说考官是秦莉、李雪刀这些牛人,宁远还是通过表演水浒传的宋江讲话被破格录取,他们都有些面面相觑。 这都行? 茕宎也很感兴趣,她很难想象,宁远会把宋江演绎成什么样。 对于水浒传这样的名著,她尽管不太喜欢,但也翻阅过几遍。 宁远的气质形象,更符合小李广花荣吧? 宋江……原著里出场时写的是年过三旬,三十多岁的人,宁远都能靠这个征服考官? 这是什么神仙演技? 打量着宁远,茕宎越发觉得,这孩子简直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 何琼转头看向博涛:“这个破格录取很难吗,怎么看你们都这么震惊的样子?” 听到何琼的话,茕宎也回过神来,看向他们。 博涛感叹道:“何止是很难,用一个词形容,那绝对是凤毛麟角,更何况,我记忆里,在他们华戏只有两人做到了,而且她们俩还都是三试之后,而他——” 指着宁远,博涛满眼不可思议:“他才只经历了一试。” 有了这样的介绍,茕宎她们总算有了个概念,这么多年才俩人,的确凤毛麟角。 茕宎更加好奇了:“那两人是?” “其中一个您肯定听过名字。”博涛卖了个关子。 “谁?” 果不其然,她们都异口同声的张口。 博涛笑了笑,吐出两个字:“孟颜。” “什么?” “竟然是她!” 饶是见多识广,在圈子里地位不俗的茕宎,听到孟颜的名字,也吃了一惊。 八十年代主演的片子就拿到了国际a类电影节的最佳影片,九十年代,几乎横扫各大颁奖典礼,拿奖拿到手软! 可以说,在华语女演员里排个座次,孟颜绝对头把交椅。 “那另外一个呢?” 知道了孟颜,她们更加好奇另外一个。 博涛道:“这位现在还不是太出名,毕竟她跟钱薇都是96级的大学生,但就在前不久,捧红孟颜的陆天明,宣布新电影的女主角就是她。” 茕宎几人对视一眼,心道当了陆天明的女主角,红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再次看向宁远,她们就明白了破格录取的含金量。 就像博涛说的,她们俩还只是三试过后才破格录取,而宁远,只经历了一试,更牛。 此时此刻,怡人总经理何琼,已经双目放光,几乎想好了下一步的宣传,绝对要把宁远带上。 她对于这些似乎有种天然的敏感,深知新闻一旦报道,绝对会对还珠二的宣传加一把火。 尽管还珠这个名字就是收视保证,但谁会嫌多? 宁远这时终于能插嘴了,摆手道: “博主任谬赞了,其实我能只参加一试就破格录取,也有运气的成分,而这个运气,就跟咱们剧组有关。” “什么?”众人再次好奇起来。 宁远笑道:“咱们的女主角钱薇来自京影,因为她的大火,让京影的报名人数第一次超过了华戏,所以……” 昨晚宁远搜花哥的时候,自然没忘记搜索艺考报名情况,而京影第一次报名人数超过华戏,当然要大肆报道一番,所以新闻颇多。 后面的宁远没说,但不言而喻。 茕宎她们一愣,随即都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这,这也太戏剧化了吧!” “哈哈哈,宁远,看来你跟咱们剧组还真有缘啊。” 宁远也跟着笑,心道,的确是缘分啊~~~ —————————— 感谢wushuangbao的5000赏,感谢缥缈の流m虎打赏,新的一周,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收藏,感激不尽,下一章在中午12点。 15、野马(求推荐票) 中午,博涛设宴款待茕宎一行。 让博涛他们没想到的是,茕宎竟然把宁远也叫上了。 不过博涛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宁远这形象,这演技,又以破格录取的身份进入华戏,未来前途不可限量,现在交好关系也无妨。 但博涛却并没有想到,茕宎只是单纯的因为宁远的身世起了怜惜。 尽管,宁远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可怜,但任何一个知道他情况的人,却没法不同情他。 同情就同情吧,还能混一顿大餐。 宁远也没那么多巴结的心思,有好吃的不吃四不四傻? 暂时钱还不多,虽说宁远这半年已经刻意增加营养,毕竟刚回来的时候,身材太瘦弱了,但更多也只是买鸡蛋这些。 好在家里是卖豆腐的,这东西补充蛋白质也不错,至少能增肌。 吃饭的时候,看到茕宎、何琼她们一个劲儿的往宁远碗里夹菜,博涛几个男的对视一眼,都觉得,我们在这儿似乎有点儿多余? 特么怎么还酸起来了? 饶是怡人公司的艺人主管阮文洁,也有些惊讶。 作为下属,她深知虽然茕宎看起来很和蔼,说话也柔柔的,但公司上下却没有不怕她的。 似乎很矛盾,但现实中,如果是一个只知道埋头创作的作家,根本不会有她现在的成就。 或许,每一个能功成名就的人,哪怕表面上再平易近人,也有她不容置疑的权威和手腕,从而让人敬畏。 无关她的相貌。 至于对宁远,可能就像曾经看到一个新闻,母虎给幼狗崽喂奶,只是机缘巧合下的母爱爆发吧。 应该是这样的,阮文洁心道。 “宁远,因为你是新人,按照行规,你的片酬不会太多。” 吃了一会儿后,茕宎看向宁远道。 宁远点头:“茕宎阿姨,这我明白,该多少就是多少。” 之前尴尬了一次,但茕宎似乎挺喜欢宁远这么叫她,就让宁远这么叫了。 她的年龄摆在那儿,叫阿姨也没什么问题。 欣慰的看着宁远,茕宎笑道:“你这心态倒是挺端正,继续保持就挺好。” 说着,茕宎道:“虽然这样,但毕竟你也有自身的优势,而且戏份不少,所以我的意见是,给你一集两千五的片酬,你看怎么样?” 来的路上,何琼跟茕宎提过,宁远这个破格录取的身份,也是一个宣传点。 宁远吃了一惊,他原本想着,一集能有一千五以上就非常不错了,没想到还能给这么多。 前世在圈子里的时候,宁远听别人聊过,还珠一的时候,钱薇作为女主,片酬也不过三千,金锁片酬一千八,到了第二部她们才涨起来。 而饰演柳红的王莹,第一部片酬只有一千三,第二部才涨到两千五。 尽管柳红的戏份没有箫剑重,但毕竟她第一部就参演了,仅次于两大女主和金锁之外的女配角。 也就是说,自己一个新人,都赶上王莹了? 还珠二48集,箫剑的戏份大概从二十多集开始,这么算的话,岂不是这部戏就能拿四五万块钱? 虽说宁远有些受宠若惊,但他又不傻,肯定不会谦虚去说‘会不会太多了’的话,万一你客气,人家当真的咋办? 所以宁远连忙感激的道:“谢谢阿姨,我一定不负您的期望,把戏认真拍好。” 茕宎有些讶异的看了看宁远,随即笑了起来: “你这小家伙,倒挺有意思的。” 博涛他们也不觉莞尔,宁远年龄不大,但这心思可够活泛的。 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啊。 智商决定下限,情商决定上限,宁远尽管处事老练,却并没有给他们油滑的卖弄感,反而第一印象是诚恳。 诚恳? 我信你个鬼。 但不得不说,宁远给他们的感觉很舒服。 边吃边聊,宁远跟茕宎他们讲了自己的生活,也听他们聊一些圈子里的趣事,气氛融洽。 饭后,宁远谢绝了开车送他回去的建议,目送他们坐车离开。 而坐在车里的茕宎,扭身从后窗收回目光,嘴角浮起一抹弧度:“这个小家伙,未来可期啊。” 坐在她身边的何琼点头:“是个小人精,不过一般出身贫苦的孩子都早熟一些。” 她也是如此,当年考上大学后才有了新的人生,深知其中的艰辛。 “是啊,有了年少的苦难,才会更加珍惜每一次机会,重要的是他不虚伪,这点很难得。”茕宎脸上浮起一抹笑意。 “要不要签下他?”何琼立刻明悟。 茕宎想了想,道:“先不急,这部戏拍完在说。” 说完后,茕宎皱了皱眉:“不过我感觉,他应该不是那么容易降服的,是匹千里马,但也是一匹野马。” 何琼一怔,她的经历远没有茕宎丰富,看不到这么通透。 此时此刻,宁远可不知道茕宎对他的评价。 捏了捏手里的文件袋,里面装着戏约合同,还有完整的剧本。 “终于迈出了第一步,有箫剑打底,以后选戏也有一份资历了。” 坐公交车回去后,宁远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啥?” “还啥?” “啥格格?” “你是喝酒了还是没睡醒?”宁大强顿时就提高了嗓门。 宁远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破格录取还能理解,毕竟考试嘛,但拍戏? 跟市井小民的生活,隔了十万八千里。 更何况是今年火得快爆炸的还珠格格,宁大强一边磨豆腐一边看,都看仨遍了。 陡然听说自己的娃要去拍这部戏,宁大强第一个念头就是,你个龟儿子拿老子开心呢? 好说歹说,宁远才勉强让宁大强相信。 即使相信了,宁大强也不觉得自己会在电视里看到宁远的脸。 “不准演死人啊,晦气!”宁大强重点嘱咐。 “怎么可能,我长得这么好看。”宁远开了个玩笑。 “好看有屁用,又不能当饭吃。”宁大强没好气道,随后又问: “你的意思是,你过年不回来了?” 宁远道:“说是年底前拍完,但这事儿也说不准,谁知道会不会耽误,我先跟你说声。”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在外头照顾好自个儿,吃的别俭省,家里不用操心,有啥事打电话。” “好,你也是,别喝酒。” “嘟嘟嘟嘟嘟……” 握着电话,宁远嘴角歪了歪,这老家伙! 16、睡觉同盟(求推荐票)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宁远就去找房东退房。 “你不是来考试的嘛,怎么,被涮了?” 这房东也是嘴欠。 一边检查房间,房东一边碎嘴道: “不是我说你们这些小年轻,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啊,量力而行知道什么意思嘛?初试还没考呢,就想着考三试,现在倒好,过了两天就来给我退房,净添麻烦,你说你们怎么这么喜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呢?” 京城话有时候挺好听,有时候说一些词的时候,比如‘不知道啊’,说得含含糊糊,跟嘴里塞块抹布似的变成了‘不奥啊’。 不过,这贫嘴的习惯,还真不是盖的,让人分分钟想把他嘴给赛上。 宁远被他说得有些烦了,没好气道: “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 说着,宁远大拇指向上指了指自己脑袋:“我已经被录取了。” “嘿!你小子真特么能吹?你看天上那是什么,那是牛在飞!”房东吹鼻子瞪眼,一脸的不信。 宁远哭笑不得,这年头说实话也没人相信,他也懒得再跟他多说什么,笑着问道: “您看出没什么问题了吧,要没问题的话,呵呵,咱这房租?” 再过几年,租金交了想退? 没门! 但现在,人心还没那么市侩,一般好好商量都会退一部分。 房东虽然嘴碎,但也不是什么蛮不讲理的人,指着宁远道: “我可告儿你啊,你这钱我不可能按天给你结,毕竟我这不是旅店,你耽误我功夫,我还得招租耽误的时间,我——” 宁远赶紧打手势:“得得得,道理我懂,您就说给退多少就行。” 房东噎了一下,翻了个白眼:“押金没问题,但房租,我顶多退你一半。” 拿到钱,宁远乐呵呵的跟房东握了握手,然后笑着道别,留下房东在寒风中凌乱。 这人什么毛病,只退一半还这么高兴? 没考上,把脑子也刺激出问题了? 幸亏走了,万一出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走好啊您嘞!” 刚说完,房东赶紧给自己抽了一嘴巴子,多什么嘴! 宁远本来东西就不多,拎着包,坐公交车到了长途汽车站,然后搭上去顺县的车。 现在a组正在这里拍摄逃亡路上的戏份。 而这一组的导演,正是李立。 宁远来到剧组的时候,还被拦住,直到拿出剧本,说自己是新进组的演员才放行。 然后,就在围观中,一路走到李立跟前。 “李导,呵呵,我来报道了。” 尽管宁远是新人,但那可是跟茕宎喊阿姨,敢跟博主任勾肩搭背叫哥的猛人。 所以李立还算客气的招呼:“来的挺早啊,呵呵,欢迎欢迎。” “你是先休息一会儿还是怎么着?”李立问道。 “我看咱们也挺赶的,就先定妆吧。”宁远道。 李立一怔,谁说这小伙是新人,挺内行嘛。 还真看走眼了。 愣过之后,李立笑道:“行。” 招手把化妆师胡雯叫来:“带宁远去做定妆,他饰演的是箫剑。” 这下轮到胡雯愣了。 因为她是化妆组长,一般这种新人,都是交给她手下。 昨天宁远是做了造型,显得成熟多了,而今天纯素颜,头发也只是洗干净了,所以恢复了十八岁的青涩。 胡雯上下打量了宁远一眼,也基本上听懂了李立的潜台词——这小伙要么有来头,要么角色比较重要。 尽管是化妆组长,但全部剧本她也没看到过,毕竟,戏开始拍的时候,茕宎的剧本还没写完。 胡雯只知道箫剑大概是个什么角色,但戏份什么的,她并不是特别清楚。 但新人能得到重要的角色? 所以,还是有来头。 “好的。李导。” 胡雯刚要走,李立又道:“有什么想法你跟宁远商量着来,宁远也挺懂的。” 昨天在饭桌上,茕宎专门问过宁远的形象搭配,得知宁远来试镜前,还专门去了理发店和美容院做造型,他们再一次感觉:这么用心,人果然没选错。 而胡雯听到李立的话,脚步一顿,当时就惊了! 他? 挺懂的? 李立虽然在茕宎,甚至在博涛面前当配角,但在这片场,却是绝对的主角。 面对李立的要求,胡雯尽管满头雾水,但她也不敢问。 在宁远和胡雯离开后,李立旁边的助理好奇起来: “头儿,这小伙子什么来头啊?” 李立瞥了他一眼。 助理眼神一缩,讪讪的赶紧离开。 周围那些本来竖着耳朵,想听点什么的人,也都装模作样继续工作。 来头不小啊? 李立当然不会解释,也没必要解释。 宁远出色的演技他是见识过的,只要他们不想着宁远是新人,拿他打压就没问题。 这样正好,也省得他去操心。 不远处,正在准备的几位主演也注意到这一幕,面面相觑。 “又是关系户?”饰演尔康的卓杰皱眉嘀咕。 他性格就是这样,有什么话想到就说,很少会藏在心里,当然也不是傻,分得清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旁边的钱薇打了个哈欠:“管他呢,只要不影响拍摄就好,早点结束早点休息,太困了……” 苏鹏和王茹对视一眼,都苦笑摇头。 他们也很困。 原本还珠一播出后,茕宎根本没想过写二。 实在是一太火爆了,无论宝岛那边的电视台,还是湘省卫视,都希望她能出第二部。 再加上观众也反响强烈,慢慢的茕宎就心动了。 为了早日播出,剧本写到一半的时候就立项拍摄了,而摄制组这边也兵分两路齐头并进。 这就把演员们累惨了,常常是从头天上午出发,一直拍到第二天凌晨二三点。 尤其是最近,他们每天平均只睡不到五个小时。在镜头前大家都很精神,该哭就哭,该笑就笑。 离开摄影机,常常是找个地方一靠就睡着了。 卓杰听到钱薇的话,没好气道: “真要是个关系户,你就等着ng吧,早点结束?你还是期望不要挨到年后。” 钱薇当时就惊了:“不会吧!” 王茹这时突然道:“到时候试试他深浅不就知道了。” 苏鹏点头:“嗯,如果实在太烂,到时候咱们几个主演联名,就不怕剧组不重视。” 钱薇举手:“谁影响我睡觉我跟谁没完!” 为了睡觉,他们达成了同盟。 ———————— 为了推荐票,冲鸭!感谢空城梦灬为谁殇、吃泡泡不吐泡泡鱼的打赏。 17、在下箫剑 如果是第一部的时候,钱薇他们没一个人有这样的底气。 但现在? 走到哪儿都被疯狂围观的他们,扬名立万,已经够格提条件了。 更何况还是几大主演联手。 他们或许忘了,演第一部的时候,大家也都是新人,不同样完成了这部大火剧集? 这才过了多久,就开始看不起新人了? 当然,一炮而红的膨胀,哪个年轻人经历过后都难免飘了,何况是在无数人追捧、巴结的情况下,很难保持镇定。 又不是宁远这个面嫩心老的老家伙。 就算是宁远,四十岁得影帝了依然高兴的忘形。 虽然是人之常情,但也得分对象,发生在别人身上就是人之常情,针对到自己头上? 卧槽你看不起谁呢? 宁远要知道了肯定也得炸毛,好在他不知道,跟着胡雯去定妆了。 其实,钱薇、卓杰他们并没有觉得自己有错。 质疑关系户,影响剧组拍摄,怎么能叫看不起人? 我们也是为了剧组好吧。 以前没胆子抗争,现在有底气了,当然得跟这种不正之风作斗争! 到了化妆间,胡雯问道: “宁远,你对这个角色的妆容,有什么想法吗?呵呵,随便说,说错了也没关系。” 一方面是李立的要求,另一方面,胡雯也想看看宁远到底有什么能耐,能让李立那么说。 说到底,还是不服气。 你一个小屁孩,在我面前还挺懂? 有点来头就跟老娘装大尾巴狼? 指手画脚你妹啊! 说不出个一二三四,看老娘化妆的时候不给你点好看。 宁远并没有在意胡雯语气里的些微调侃,直截了当的道: “雯姐,我饰演的箫剑,他的身份是小燕子的哥哥,江湖侠客,成熟稳重风度翩翩,这是他的形象。” 顿了顿,宁远指着自己的脸,道: “所以,我希望化妆的时候,把我的面色化暗一个度,眉毛修饰的稍微带一点弧度,显得不那么锋芒毕露,眼部加一点渐变的阴影,可以让眼睛更突出一些,箫剑的很多情绪,需要通过眼神传递……” 听着宁远的侃侃而谈,胡雯从最开始的不经意,到渐渐眼神呆滞,嘴越张越大,最后下意识的成为o型。 整一个懵逼状态。 关键她自己还恍若未觉。 “嗯,颧骨可以有点提亮的高光,但一定要柔和的过渡,下颌角的阴影也渐变暗化,毕竟我的轮廓还是有些明显的。” 想了想,宁远道:“暂时我就想到这些,其他的咱们一边化妆一边再调整吧。” 说完后,宁远见她没回应,只好又叫了一遍: “雯姐?” “啊?哦,好好,我知道了。” 胡雯这才回过神,用手捋头发掩饰自己的尴尬。 心里的震惊慢慢消散,却依然忍不住纳闷,这小子这个年龄,怎么懂这么多? 而宁远心里也在暗笑,还看不起我?知道我当年通过什么入行的么? 时尚界! 不过,这些情绪宁远可不会表露出来。 只要她不再轻视,也没必要给人难堪。 做人,大度一点嘛。 通过宁远的建议,以及胡雯自身的专业素养,两人边化妆边调整。 很快,一个全新的面貌呈现在宁远脸上。 脸还是那张脸,但气质,已经发生了变化,柔和,温厚,微微一笑,心都要化了。 饶是见多了帅哥的胡雯,在宁远微笑的时候,也有刹那的失神。 老娘的少女心! 这个时候,胡雯才明白,宁远之前的那些要求并不是无的放矢,而是他脑海里已经想好了最后的妆容,才会说出那些。 “你以前学过化妆吗?”胡雯终于忍不住好奇。 “大概学过一点,不过这个怎么说呢,还是靠想象力和感觉吧。”宁远只能似是而非的回答。 “……” 拍清宫戏,自然避免不了的剃头,宁远也没辙。 但他内心实在想吐槽,从没见谁剃这个头好看过。 哪怕是这么帅的我! 化妆后,胡雯带宁远去找服装组长。 因为有胡雯的提醒,又见识到宁远此刻的妆容,服装组长倒没有什么轻视,按照宁远的想法,帮他挑选了几套戏服。 再就是去道具组,选了箫和剑。 服化道,都准备齐全了。 当宁远再次回到片场,左手箫右手剑,翩翩公子哥一般的迆迆然到来,行走间从容不迫,转眼间顾盼生辉,让所有人都忍不住侧目。 这,还是之前那个青涩的小子? 特么化妆后有这么神奇的变化? 包括李立都看愣了。 我勒个槽! 他不是箫剑谁还是? 来到跟前,宁远抱拳作揖,微笑朗声: “在下箫剑,见过李导。” 箫和剑相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配合着宁远温润磁性的声音,悦耳动听。 “好好好,太好了。” 李立喜得直搓手,下意识的就站了起来。 其他人也被宁远这一手亮相看呆了,回过神后,对宁远的轻视都不知不觉消散掉。 不远处。 钱薇、王茹,甚至饰演金锁的樊冰,饰演香妃的刘慧,饰演柳红的王莹,看向宁远的眼神都一片小星星。 好帅啊。 卓杰和苏鹏,以及饰演孟丹的牟斌,饰演柳青的陆雨,几个男的对视一眼,心里莫名泛起一股酸意。 帅吗? 不过如此。 切! 谁还不是帅哥啊真是的! “哎哎哎,把你们的哈喇子擦一擦,人家要过来了。”苏鹏没好气道。 几个女人这才注意到,李立领着宁远正朝这边过来,顿时恍若惊醒,还没忘记一起朝苏鹏抛一堆卫生眼。 卓杰胳膊肘碰了碰苏鹏:“得了,睡觉联盟成立一个小时宣告瓦解。” 苏鹏悻悻的哼了一声,抬头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来,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饰演箫剑的宁远。” 李立笑呵呵的道:“看过剧本的你们应该知道,箫剑是个什么角色,尤其是钱薇。” “是是是。”钱薇的大眼睛忽闪放光,跟傻妞似的朝宁远乐呵。 “妹妹好。”宁远朝钱薇伸出手。 钱薇下意识赶紧握住:“哎,哥哥好。” 被宁远温暖的大手握住,钱薇才意识到,我是不是太主动了? 哎呀,好丢脸啊! 还是苏鹏解了她的围:“男女授受不亲,你们酱紫成何体统!” “哈哈哈哈哈!”李立首先大笑。 因为他的带动,王茹、樊冰,包括卓杰他们也跟着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不错不错,刚认识就演上了,继续保持,很好。” 李立喜笑颜开,丝毫没意识到几人间微妙的情绪。 ———————— 感谢大家的支持,继续求推荐票,赏一点吧(*?▽?*) 18、无事献殷勤 他们都觉得宁远是新人,但对宁远来说,重新回到熟悉的片场,这种感觉好极了。 比如那些轨道器材,比如那毛茸茸的吊杆麦克风,比如象征着权威的导演宝座和面前的监视器…… 太多太多。 这一晃,回来半年都没到过片场了。 真亲切。 宁远总觉得,片场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一群人捯饬捯饬几个月,拍出一部作品,然后就可以通过电视或者电影幕布,传递给千千万万的人。 这些作品,或许能让他们闲暇之余放松一下,也可能改变他们的某种观点,或者给他们什么启发,再或者影响到他们某个重要的选择。 甚至,改变一些人的人生。 听起来像是无所不能。 当然,前提是一部好的作品,无论是积极向上的还是消极阴暗的风格,总之你得拍的认真,演得走心。 自己弄得都没感觉,还想感染别人? 做梦吧! 哪怕是他们现在拍的这部,艺术性肯定谈不上多少,但能引起收视狂潮,自有它的优点——欢乐,团圆。 以前宁远很少看茕宎的作品,总觉得很虐,即使部分结局圆满,过程也得百转千回的肝肠寸断。 只有还珠,一路欢乐到底,哪怕是小燕子被黑心棋社禁锢,哪怕是他们提心吊胆的逃亡路上,也总能让小燕子搞出一些事,笑料百出。 即使最虐的剧情,被容嬷嬷扎针的时候,观众也不会悲观绝望。 因为,皇上肯定会来救他们,一脚踢翻容嬷嬷。 就像……《康熙微服私访记》里,每到最后,bgm一响,皇帝就会闪亮登场。 好爽! 喜剧大团圆,代表人们的追求。 生活都那么艰难了,老子哪有心思去看你们那些高深的艺术文艺。 宁远挺喜欢那句话,一切脱离了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都是耍榴芒。 总而言之,宁远不喜欢悲剧。 在李立确认宁远对台词非常熟之后,就开始讲戏。 “接下来这场戏,是箫剑第一次参与到你们中间。” 拍摄肯定不会按照剧情顺序,而是集中一个场地,把这部分戏份拍完,然后再换下一个地方。 听到李立的话,钱薇、王茹他们对视了一眼,眼里莫名的神色闪动。 尽管被宁远的‘美貌’吸引,但该捍卫的睡觉权利还是要进行的。 讲道理嘛,总不能因为你帅,我就得陪你熬夜吧。 大不了你走了,咱们再交个朋友? 做不了同事,做朋友也可以。 反正,我要睡觉! 而在几个男演员这边,除了睡觉的权利,他们还想捍卫男人的尊严。 都是男人,凭什么你一来就把我们的风头抢走了。 不要面子的吗? 裹粪! 脸上分不了胜负,只能演技上碾压你! 让你知道,男人长得再帅但演戏不行,也只能是个花盆! “等会儿你们几个,小燕子、紫薇、永琪、尔康、孟丹,柳青柳红,以及宁远,都上马车,这是你们劫囚后一路狂奔路上的戏份,尤其是小燕子,劫后重生,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李立的习惯就是,在拍戏过程中只叫角色名不叫本名,这样的好处很多,大家也都习惯了。 而李立刚说完小燕子,钱薇就赶紧道: “明白了明白了,导演,我们快开始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李立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这急性子。 他哪里知道钱薇打得什么算盘,还以为她想赶紧拍完。 转头看了其他人,李立见他们都纷纷举手表示没问题。 最后,李立看向宁远。 宁远笑了笑:“先拍吧,拍一遍再说。” 而他话音刚落,王茹就微笑道: “哎,你可不要抱着一遍不过再来一遍的想法啊,我们都会全力以赴,你也要努力哦。” 声音柔柔的,但话里的意思,却直接把宁远架起来。 不愿意? 你这态度不行啊,或者专业素养不够? 无论哪一点,任谁都不会承认,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但宁远哪会怕,也浑然不惧的道:“我当然没问题。” 王茹还以为自己的激将奏效,立刻挥了挥小拳头:“真棒。” 钱薇也眨了眨大眼睛,笑道:“加油哦!” 宁远把她们的表现都看在眼里。 素昧平生,或者说之前根本没有任何交集,现在怎么对自己这么上心? 宁远可不会自恋到认为靠颜值征服了她们,让她们拜倒在自己的喇叭裤下。 无事献殷勤。 所以,宁远不难察觉到她们有着某种用意。 只是宁远不了解还珠此时的拍摄情况,也就不知道她们每天睡觉时间多则四个多小时少则三个小时,为了怕耽误时间,所以强烈排斥菜鸟拉低他们的速度。 自然而然,宁远也就不明白他们想干什么。 只是猜测,难道是老人给新人的下马威? 虽然宁远没有猜对,但化解的方式其实没什么区别,宁远想着,既然你们想看我笑话,那我就只能好好演了。 不过,好像这段戏自己词不多,没什么好展示的,反倒是钱薇,这段以她为主。 拍摄开始。 说是在马车上赶路,实际上连马都没有,就一个车厢摆在支架上,下面有人不断摇晃。 而摄像机,就在车的后门位置。 小燕子脸朝外正对摄像机,其他人分坐两边,宁远坐在右侧末尾,距离摄像机最近的位置。 前面几乎都是钱薇的独角戏,其他人跟着笑就行了。 直到小燕子兴奋过后,终于想起劫囚时箫剑会功夫的事情,指着宁远道: “呵,箫剑,你竟然骗我!” 镜头给到宁远,宁远微微一笑,颇有深藏功与名的淡然。 当然,这个笑容很简单,他们也看不出宁远的深浅。 “明明你的功夫已经到了什么……神仙画画的地步了,还骗我说不会武功……太佩服了,佩服的五个人的身体都摔倒在地上……” 钱薇的台词功夫的确不是盖的,这么多词,她叨叨叨的一通说完,小燕子的性格节奏让她演了这么久,非常自然流畅。 终于,饰演尔康的卓杰看向宁远:“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 宁远也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词:“往一个安全的地方跑。” 众人心里有些郁闷,词好简单,没啥技术含量啊。 又一次柳青说完词后,宁远才说道: “说来话长,以后再说吧。” 淡然的神色,一如他之前说话的温润,又是简简单单的词。 似乎就像这句词一样,以后再说吧。 反正,暂时是没办法拿捏宁远了。 —————————— 感谢wushuangbao再次打赏1000币,感谢吃泡泡不吐泡泡鱼的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激不尽。 19、何方妖孽(求推荐票) 尽管宁远没有展示多少演技,但也没有拖他们的后腿,一上午的戏很顺利的拍完了。 回过头来,他们才发现,似乎……这已经很难得了吧? 毕竟宁远没有出任何状况,也没有因为他的问题ng,无论是说词还是表情,以及走位等等专业上的事情,宁远并不外行。 要知道,当初他们自己拍戏的时候,还时不时的出一些状况。 最难的就是走位,你不能看摄像机,包括余光都不行,但你又必须对你在摄像机画面里的位置心中有数。 而当初,他们这些年轻演员中,演技最高、经验丰富的卓杰,也因为走位不对重来过不少次,更不要说其他人。 但这个问题在宁远身上,却并没有发生。 难道……宁远真的是有能耐才进组的? “应该不是吧。”钱薇一边吃饭,一边含糊不清的道。 王茹也点了点头: “他的词本来就不多,而且给他的镜头也少,只要薇薇的镜头没什么问题,他会不会被摄进来其实也不是特别重要。” 因为这部戏,钱薇、王茹和樊冰三人倒是成了朋友,不过樊冰年龄小,大部分都是听她们俩说。 就在这时,樊冰冷不丁的接了一句:“镜头在他那里的时候,好像他也没出过差错吧?”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钱薇和王茹不再吭声,低头默默吃饭。 饭后短暂的休息后,再次开拍。 尤其是钱薇,几乎是被拉起来的。 尽管起来了,还睡眼惺忪的一副梦游模样,游离在清醒之外。 宁远不禁想起曾经看过的一个采访,说当年拍还珠的时候,钱薇经常凌晨被助理从床上架起来。 有一次,他们来到车跟前准备上车,助理一松手,忽然发现人不见了,低头一看:“哎哟,你怎么睡地上去了!” 就是这么困。 不仅仅是钱薇,其他主要角色差不多都是这个状态。 但到了拍摄时候,又精神奕奕的,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那时候宁远还在想,这就是敬业吧。 可现在他才发现—— 哪儿特么是敬业啊,分明是冻得! 今天是九八年的最后一天,明天就是九九年的元旦,这个时候的京城,还在郊外,当裹在身上的军大衣脱掉后,你试试? 一个个哆哆嗦嗦的,说话都带着颤音儿,至少短时间里不会犯困。 “开始!” 下午的戏份,是他们逃到老欧和欧嫂的农庄,两口子为他们准备了一桌饭菜。 吃饭的戏。 只是那些菜,都是盒饭剩下的。 又是小燕子一个人在那儿叨叨叨,跟话痨似的不停歇。 宁远还真有些佩服她,就算是年轻记忆力好,但这背台词的功力,也远超绝大多数演员。 不过宁远肯定不在此之列。 这两天宁远就发现了,重生后,自己的记忆力像是得到百倍加强一样。 说过目不忘有些夸张,但台词确实是读一两遍,再扔掉剧本,就像刻在脑海里一样,张口就来。 所以,昨天一下午的时间,宁远把剧本完整看两遍,别说他自己的,跟自己搭戏的演员的台词,他也记住了。 今天拍戏间隙,别人在那儿赶时间的看剧本背台词,只有宁远,躺在椅子上神游。 嗯,这也是他们对宁远颇有微词的地方。 一点儿都不敬业。 上午是台词少,看你下午怎么办! 拍摄计划里,今天下午宁远的词儿可不少呢。 “诶?箫剑,我问你!”钱薇放下碗,盯着宁远: “你两次跟我比武,故意左摔一跤右摔一跤,演的跟真的一样,干嘛,你藐我耍我看不起我啊?” 宁远哈哈一笑:“武功要在关键的时候用,不是闹着玩儿的,你抢我的剑,摆明要跟我玩玩儿,既然是玩玩,就不要太认真。” 顿了顿,宁远把酒杯放到桌上,笑道:“如果我真的看不起你,今天,就不会去劫囚车了。” 一番话,流畅自然,从前面的认真,到后面的玩笑,表情的细微转变水到渠成。 在这个过程中,撑桌子,放酒杯的这些肢体细节,也搭配的相得益彰,让人物更立体。 关键是,宁远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忽视跟钱薇对视。 钱薇的眼神戏很厉害,有不少人跟她对戏,都因为她跟她对视ng过。 更何况,今天钱薇摆明了要探宁远的深浅,眼神直勾勾的盯着他。 而宁远,眼神依然真挚,不受丝毫影响。 在宁远说完后,大家配合的哄堂大笑,虽然在笑,但每个人心里的惊讶,就不一而足了。 首先就是,台词竟然背熟了,还说的这么自然? 特么你什么时候背的? 这其中,跟宁远搭戏、对视的钱薇,自然是感受最深的。 那种驾轻就熟的回应,太轻松了,真的就像是这个场景下的自然应对,而不是演。 到了这个程度,钱薇又不是傻,明白宁远是有真本事的。 至于其他人,因为侧边坐着,观察的没那么明显,但也从宁远的台词上感受到他的功底。 至少,不会再轻视他。 一番短暂的戏份,宁远就靠实力让他们住嘴。 实际上,在监视器前的导演李立,看到的更多。 他不清楚宁远是有意还是无意,眼神是对着摄像机的方向,但又没直视,这是一种跟观众‘对话’的镜头语言。 不了解这些的或许只是感觉宁远的镜头感很好,但懂的人就会明白,将来在电视上播放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就像宁远是在跟他们说话。 加深了人物观感,也更容易倾听他的话,拉近与观众的心里距离。 听起来理论似的高深,而运用到实际中,同样很高深。 因为,演员得对镜头极度敏感,但眼神又不能散,眼神在使劲儿的时候,台词还不能停,节奏更不能乱,基本上就是一心二用的程度。 达到这一点不容易,而达到这一点,还把戏演的流畅自如,就更不容易了。 可偏偏,在眼神、台词之外,宁远还加了肢体动作。 三位一体? “这小子是何方妖孽?” 李立有些怀疑人生了。 —————————— 感谢隐蝎的500币打赏,推荐票,看到这个蓝色字了吗,点点看?(*^▽^*) 20、神经病吧你(求推荐票) 接下来的拍摄,一直都很顺利。 钱薇他们因为有第一部的合作,早就磨合的非常默契,绝大多数都是一条过。 当然,也有笑场的时候。 钱薇的小燕子是跳脱的性格,时不时就会搞怪一下,这让跟她对戏的苏鹏,以及王茹,绷不住就会笑场。 尤其是王茹,只要她笑场一次,等着吧,这一段至少就会接连笑场。 似乎一到那个地方,就碰触到她的g点,瞬间忍不住就喷了。 到最后,小燕子还没开始搞怪,她嘴就咧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嘎嘎嘎嘎嘎……” 钱薇:“……” 宁远在旁边幽幽来了句:“都会抢答了。” “哈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王茹闹了个大红脸,瞥了宁远一眼,就你话多是吧。 她当然不会说出来,但觉得这家伙很没品。 但在宁远看来,演员是专业性很强的工作,你既然吃这碗饭,就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控制面部表情。 一次两次无所谓,可你都多少次了? 要都像你这样,前世郭德纲、沈腾、宋小宝他们也不用上台了,那么多包袱,还没抖呢,自己就笑炸了! 总不能观众买票就为了看你们在台上笑吧! 只有业余的,没有经验才会绷不住,某一年郭冬临和周涛在春晚的小品,周涛面对郭冬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时,忍俊不禁乐了。 那可是面向千家万户的直播,那时候春晚的收视率还是非常高的,尽管她不是专业演员,但也受到了无数批评。 你王茹,尽管不是科班出身,但你现在吃的是这碗饭,不像人家周涛本职是主持人,演小品只是客串。 专业点好不好? 宁远要真的没品,就会毫不留情的讽刺,而不会这么开个小玩笑。 但因为这个小风波,王茹对宁远越发看不顺眼了。 看把你能耐的! 你就没笑场过? 真有本事,你去跟容嬷嬷比比? 接下来的拍摄过程中,王茹还真没再笑场,心里憋着气,哪还笑得出来。 这么看的话,宁远也算歪打正着,提高了拍摄进度。 虽说其他人多少看出王茹不高兴,但也没人说什么,也没法说。 宁远有错吗? 你笑场那么多次,换个导演早劈头盖脸的骂了。 反倒是李立,对宁远好感增加。 “她性格跟紫薇有些像,敏感,开个玩笑就觉得针对她,爱使点小性子,你也别放在心上。”李立对宁远道。 宁远笑了笑:“她说不得,以后我不说就是了,免得闹出矛盾影响工作就不好了。” 李立多看了宁远一眼。 看看,这就是境界! 转念一想,李立对茕宎感到由衷的佩服—— 挑人还真有一手! 演员性格跟角色真特么契合,咋咋呼呼的、敏感使小性子的、成熟大度的,等等等等,本色出演啊。 咦,好像也不对,绒馍馍就挺好的啊。 管他呢,至少宁远没有让我失望,这角色选的太棒了。 第一天的拍摄,很顺畅的结束了。 晚上去酒店,因为是剧组整个包下来了,所以宁远也有自己的独立房间。 舒服的洗完澡后,宁远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想着想着,宁远睡着了。 梦中,宁远梦到自己登上了星光璀璨的舞台,手握奖杯,鼻腔发酸的发表感言。 下台的时候,突然一脚踩空,宁远啊的一声惨嚎,骤然惊醒。 原来是做梦……不对,特么不是梦! 望着裹在身上的被子,和旁边的床,宁远嘟囔了两声,手脚并用的爬起来。 先去卫生间嘘嘘之后,抖了抖,然后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再才洗手。 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没摔破相,还是辣么帅! 上床睡觉。 感觉没睡多久,宁远就脑袋发炸的听到‘咚咚咚’的声音,还有人喊他的名字。 再次惊醒!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哎,来了……”有气无力答应一声。 闭着着眼睛想去床头找手机,结果把什么东西扒拉掉了,一声脆响,宁远这才彻底醒来。 望着地上的闹钟,宁远蛋疼的歪了歪嘴。 哪儿特么有手机? 这才哪一年! 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宁远终于感受到钱薇他们的感受。 好困。 捡起闹钟,时针才刚过五。 就这一会儿,又有‘咚咚咚’的敲门声:“好了没有?” “马上!” “快点,都准备化妆了。” …… 在楼下坐上中巴车,宁远就看到,所有人都在睡觉。 到了片场,从车上下来,宁远就忍不住一个激灵,再吸两口冰凉的寒气。 我好了。 片场竖着今天拍摄计划的纸板,戏份依然不少。 李立比他们早到,正在指挥着准备工作,看到他们这些演员来了,就吆喝道: “别愣着了,赶紧熟悉第一幕剧本,准备开拍了。” 钱薇、王茹、苏鹏、卓杰他们都有助理,已经帮他们准备好椅子和茶水零食什么的,边吃边看。 再看看自己,以及柳青柳红和香妃他们,宁远摇了摇头苦笑,将这种偶然的酸味挥散掉。 时间问题而已,以后总会有的。 看到香妃的饰演者刘慧,宁远忽然想起一件事,这美女似乎命不太好啊。 宁远有些纠结,就是明知道未来会发生某件事,但还没办法阻止,总不能跟她说,你未来某个时候别坐车?免得出车祸甩出去摔死了? 神经病吧你! 什么仇什么怨? 好在还有一段时间,以后想想用什么方式提醒再说吧。 今天第一幕戏就是香妃和蒙丹洞房花烛。 刘慧本来就很美,穿上新娘装后,更是美艳不可方物。 自然而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钱薇胳膊肘碰了碰王茹,然后朝宁远那边挑了挑目光。 王茹见宁远在看着什么发呆,然后顺着宁远的眼神看过去,就看到了刘慧。 鼻子哼出一道冷气,王茹冷笑: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正式开拍了,王茹又恢复那副大家闺秀的温婉模样,丝毫看不出她刚刚还对宁远横挑鼻子竖挑眼,尽管只有她和钱薇知道。 大家有说有笑的将他们送进洞房,又热热闹闹的恭喜恭喜。 就在此时,天已经渐渐亮了起来。 今天元旦,99年的元旦! ———————— 感谢wushuangbao再次1000币打赏,感谢飞舞de雪的打赏。推荐票,这是绿色的字,点一下好不好? 21、我爱你 99年,印象最深的是什么? 春晚的时候,红了两首歌,《山路十八弯》和《常回家看看》。 这一年,赵老师最后一次登上舞台,《老将出马》成了绝唱。 这一年,另外一个老赵,通过《昨天今天明天》,开创了属于他的巅峰舞台。 这一年,《萌芽》举办第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韩涵一举夺魁崭露头角。 这一年,《还珠格格第二部》播出,打破第一部记录,以超过60%的平均收视风头无两! 对于宁远来说,那时候的这一年,他高中毕业,出摊卖饼。 葛鱿说:“1997年过去了,我很怀念它”,宁远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回到过去,生活会不会不是这样? 现在,99年的元旦这天,朝阳初升,寒雾散去,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腔,又吐出一片淡白口气。 宁远打了个哈欠,从保温箱里领了一份盒饭,走到一旁慢慢吃着。 遇见的人,都哈哈笑着“元旦快乐”。 嗯,我很快乐。 吃都堵不住宁远的嘴,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儿了。 这样莫名的傻笑,回来这半年,宁远身上都不知道发生过多少次。 有时候他也害怕这是个梦,梦醒了,自己还是四十岁。 尽管,四十岁的自己也过得很好,但总归有很多遗憾来不及追悔。 人总是这样,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现在,上天给了宁远一个机会,他愿意对每一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说: “我爱你!” “嗯?”(°ー°) 刚从旁边经过的香妃刘慧一懵,瞪着漂亮的大眼睛看向宁远: “你说什么?” 宁远心里喊了个卧槽,手忙脚乱的站起来:“不不不,不是说你。” 刘慧愣愣的左看看又看看,迟疑道:“这旁边……还有别人吗?” 有……别人吗? 就像慢镜头的声音拉长,在宁远耳边回荡。 这特么就尴尬了。 看着宁远手足无措的样子,刘慧‘噗嗤’一乐: “我还以为,你永远是那副泰山崩于顶而面不改色的淡定呢,原来你也有这么萌的时候啊。” 萌? 宁远懵了:我萌吗? “额……呵呵,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真不是对你说的,你别误会。”宁远讪讪解释。 朝宁远翻了个白眼,刘慧没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好奇道: “你到底多大呀?” “十八。”宁远心道终于翻篇了。 “十八?”刘慧再次惊讶起来:“你竟然才十八岁?” “嗯。” 宁远想起来刘慧也是华戏毕业的,于是道: “说起来,我应该叫你学姐吧,我马上也要去华戏上学了。” 既然以后想让她避免那场灾难,现在先跟她熟悉起来才有机会。 找共同点,往往是套近乎的第一步。 听宁远这么一说,刘慧果然来了兴趣:“是吗?你——” 刚要说什么,刘慧一想不对啊,现在才什么时间? “艺考还没结束吧?” 宁远点头:“是没过,但我已经被提前录取了。” “这么厉害?”刘慧再吃一惊。 她经历过当年的考试,当然知道这种难度,更何况,那个时候的她考上的还不是本科班,而是大专班。 92届。 同届专科班里几乎没有出头的,本科班倒有两个未来成名的,黄海滨和于乐仙。 名字可能不太熟悉,但前者演过《武林外史》的沈浪和《隋唐英雄传》的秦叔宝。 而后者,最出名的当属……谢大脚。 要是在未来,知道刘慧和他们俩是同学,估计能惊掉一地眼球,但事实上就是如此。 哦对了,还有一个毛孩,在《炊事班的故事》里演小毛。 听完宁远简要说了考试的事情,刘慧还有些将信将疑,不过她性格不喜欢给人难堪,也没质疑什么,笑道: “看来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真好。” 她95年就毕业了,虽然现在才23岁,但也毕业快四年了,还珠二还没播出,她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受欢迎。 自然而然,此刻的她,还没有什么明星包袱,倒是能跟宁远融洽的边吃边聊。 有人问,女神吃饭是什么样子? 答:用嘴吃。 当年的香妃,一经播出风靡一片,尽管这个年代的服化道还很简陋,电视画质也不高,但依然不妨碍她成了无数人的梦中情人。 宁远肯定也在内。 如果不是他后来也进入这个圈子,接触了太多的明星,又是四十岁的心理年龄,换成十八岁的他,在刘慧面前恐怕还真要手足无措吭吭哧哧。 虽然抛开女神的光环,刘慧依然很美,但宁远此刻倒能保持镇定。 就是红颜薄命,让人唏嘘,带着这样的感慨,宁远对她又有种别样的心绪,当然不是爱情那种,而是觉得造化弄人。 一顿饭吃完,两人相聊甚欢。 至于远处,各种各样的目光,就不一而足了,有羡慕的,有嫉妒的,还有暗骂宁远色胚子的。 “咱们这个剧,最多的就是京影的人,比如钱薇,比如饰演皇上的张铜林老师,还有饰演柳青的陆雨,不过饰演柳红的王莹,也是咱们华戏的,她比我晚几届,95的,现在还在上大四。” 说着,刘慧把王莹喊了过来,跟她说起宁远被华戏提前录取的事情。 “真的假的啊?”王莹可不像刘慧的善解人意,上下打量宁远,眼神带着狐疑。 宁远笑道:“我说假话有什么用,放榜不就拆穿了?” 王莹一怔:“这倒也是。” 说完她就笑了起来,揽住刘慧,对宁远道:“剧组里也就咱仨是华戏的,以后可要互相帮助哦。” 刘慧捂嘴笑道:“不好意思,我今天上午的戏份拍完,就结束了。” “啊?” 王莹才想起这茬,蒙丹香妃结婚了,他们就得继续逃亡,但关于他们的戏就没了。 王莹苦着脸道:“那你岂不是得走了?” “嗯。”刘慧点了点头:“虽然戏不拍了,但以后还可以联系呀。” 从小包里取出笔纸,写了一串号码一式两份,分别递给宁远他俩:“这是我的呼机号。” 王莹也写下自己的,然后看向宁远:“你的呢?” 宁远收下后苦笑道:“这是我第一部戏,还没钱买。” “噗嗤~~” 两女都笑了,倒不是嘲笑,王莹道:“拍完这部戏,肯定就有钱了。” 宁远心道,不仅有钱,还会有名。 —————————— 距离上推荐还有几天,想在新书榜露脸,只能依靠大家的推荐票支持了,感激不尽。 22、哈哈哈哈(求推荐票) 真要买呼机的话,现在宁远其实也买得起,前期片酬已经付给他两万块,何况还有当初来京时带的钱。 之前在老家时用不着,现在倒是能用得着,只是一个未来的人去买呼机,心里总感觉太吃亏。 哪怕是手机。 这个年代的手机,便宜的也得五六千,而现在的平均工资,不说其他地方,单单京城,还是统计正式职工的,月均也才一千左右。 不吃不喝将近半年才能买一部,妥妥的奢侈品了。 虽然贵,但没有手机确实不方便,尤其是宁远,你要是去试镜,万一选上了,人家怎么联系你? 现在剧组里,钱薇、王茹他们这些已经成名的都有手机,李立和几个主要负责人也都有。 其他的工作人员,和普通演员,也有呼机。 “回头抽空去买个手机吧。” 打死也不买呼机。 现在呼机已经在走下坡路,要不了几年就会被淘汰,花几千去买这玩意儿,吃饱了撑得。 关于呼机,宁远对一个笑话印象很深: 去接一个因走丝入狱的朋友出来,他非常感动,说十多年来只有我一个人经常去看他,为了报答,决定把当年走丝的宝贝分我一半。 来地点,吭哧半天挖出来一个箱子,打开一看,尼玛,一千个全新的摩托罗拉bp机! 这几天拍戏都很顺利,虽然刘慧戏份杀青走了,但王莹倒是跟宁远打得火热,没事儿就跑来聊天。 毕竟四十岁的老男人,逗现在才大四的小姑娘,那还不叫一个得心应手? 因为王莹跟宁远处得火热,让本来跟她关系不错的王茹,也开始疏远她了。 王莹也不以为意,宁远能给我快乐,你能么? 原本王茹想着,我都这样了,你难道不该表示表示? 可结果倒好,她不理王莹,王莹干脆也不理她了。 你个小浪蹄子! 气得王茹对钱薇抱怨,钱薇也无奈:“犯得着么,宁远又没得罪你,你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啊?” “他当那么多人的面笑话我,这还不叫?”王茹没好气道。 钱薇哭笑不得,也深知这女人的脾性,铁定是钻牛角尖出不来了。 就在这时,王茹突然眼神一亮: “我跟他没什么对手戏,卓杰下午倒跟他有一场,我找他去!” 钱薇手捂额头,一脸无奈的看着王茹变脸似的,笑呵呵来到卓杰跟前,有说有笑的说着什么。 “女人心,海底针啊……”钱薇感叹。 “呵,女人。”樊冰点头。 王茹说的对手戏,其实就是试镜时候考宁远的那一段,五阿哥因为小燕子对箫剑崇拜满满而打翻了醋坛子,跟箫剑针锋相对,箫剑选择离开,尔康去追。 说是逃亡赶路,实际上,他们的逃亡戏一直没出这几公里的范围。 在这之前,有一段威亚。 箫剑,大侠嘛,就算走,也得潇洒的翻跟斗离开。 当看到箫剑极为顺利的一条过,众人都有些懵。 文戏拍的好也就算了,武戏还能这么熟练? 你特么以前真的没拍过戏? “我学过功夫,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学。” 宁远用这个说辞解释了一下,也让众人没再多想,但对宁远的‘无所不能’,他们又有了新的认识。 就算是对宁远怎么都看不对眼的王茹,也不得不承认,宁远这个年纪有这样的能耐,的确是极为优秀了。 但那又怎样,优秀的人那么多,我总不能每一个都喜欢吧。 场景转到郊外一个破庙前。 宁远坐在小桥上装模作样的吹箫。 尽管他会得不少,但吹箫,还真不会。 但这点没关系,只要动动手指,像那回事就行了,就跟紫薇弹古筝一样,都是瞎弹,靠后期配音。 随后卓杰走入镜头。 之前宁远在试镜展示这一段的时候,卓杰、王茹他们都没看过,否则,王茹绝对不会想让卓杰用这一段去压他。 连当时那个场景,宁远都能发挥成那样,何况是现在? 拍了几天,宁远早就不知不觉代入箫剑身上。 又有卓杰全力以赴的对戏,也激发了宁远的感受,让他发挥得更完美。 自然而然,这段戏卓杰别说压他,稍不注意就差点被宁远带偏了。 王茹他们没到跟前,而是围在李立身后,通过监视器看。 看现场,和看监视器,有时候根本就是两种感觉。 无论画面还是细节展现。 当然,宁远那精准的把控,看得也更加鲜明! “快快,摄像机拉近,给宁远特写!”李立朝对讲机喊道。 镜头拉近,宁远那深沉的神色,夹杂着矛盾的欲言又止,嘴唇微动最后又忍住的内敛,让王茹她们看着看着,不知不觉嘴巴就张大了。 “好!过!”李立喊道。 直到这时,王茹她们才回过神。 面面相觑的时候,她们内心喊出了当初试镜时,周树培他们同样的话: “这特么也太妖孽了吧?” 他们看的人都如此感受,就更不用说跟宁远对戏的卓杰,眼神复杂的看着宁远。 原本他觉得,年轻一辈中,自己的演技已经足够可以了,要知道当初才大学毕业,就顺利考进华夏话剧院,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你很厉害。”卓杰对宁远道。 宁远笑了笑:“我只是做好我该做的事情。” 卓杰一怔。 因为此时的宁远,和戏中的箫剑,让他分不清,那笑容,那话,几乎没什么区别,连给他的感受都一样。 “做好该做的事情……”卓杰咀嚼着这句话,微微点头: “你说得对。” 说完,卓杰朝宁远爽朗一笑:“之前对你的看法可能有些误解,在此向你道歉。” 宁远摆了摆手:“这都是小事,只要大家都想干好一件事,那就有共同的目标,也就不存在敌我。” “哈哈,是这个道理。”卓杰大笑。 他就是这样,真挚又容易冲动,喜欢你如烈火烹,厌恶你如臭狗屎,不假颜色的率性,可能会得罪人,但他不在乎。 在前世,宁远跟他拍过戏,也结成了朋友,却没想到这一世提前了。 “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卓杰朝宁远伸出手。 宁远大手一握:“我也是!” “哈哈哈哈哈……” ———————— 推荐票,大家点一下好不好,拜谢了。 23、你个变态! 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是王茹对这次事情的结论。 虽然那不是夫人,但是她夫君啊,尽管是戏里的。 现在倒好,没压制住宁远的嚣张气焰,还让卓杰给他助长了一把火势,全力以赴的一助攻—— 好嘛,宁远也跟着爆发了! 一下午,剧组都在谈论这场戏,赞叹宁远的厉害。 有时候口碑就是这么来的,虽说有他本身实力的原因,但众人的追捧,无异于让这种评价带着些神话色彩。 就像未来大家追捧说某位演员演技炸裂,炸裂你妹啊,不过是演出了当时最好的反应,说精湛也可以,说炸裂,什么鬼。 宁远对这些讨论一笑置之,拍戏闲暇之余,他就跟卓杰聊天,时不时王莹也加入进来,让王茹在另一边看得牙根直痒。 有时候,一些过节的起源,其实就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甚至只是多看了他一眼,就让对方觉得不爽,然后看你做什么就觉得是在针对他。 而钱薇夹在中间,就有些头疼了。 因为宁远饰演的箫剑,是她戏中的哥哥,本身她就对这个角色有好感,再加上宁远跟这个角色太契合了,她根本讨厌不起来。 就像今天这场戏。 兄妹相认。 当然,在这场戏之前,为了堆积演员情绪,李立特意把五阿哥和箫剑的打斗戏份先拍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五阿哥越发吃醋,而箫剑看到五阿哥如此小家子气,也担心以后小燕子跟他一起会受气,同样对五阿哥非常不满。 打,也就在所难免。 宁远对李立道:“我就不用替身了吧,这些我还是能完成的,最主要的是拍出来画面也会更真实一些。” 李立知道宁远说的是事实,为什么人们都喜欢香江那些功夫明星的电影,就因为很多都是他们亲自上阵,不是一到稍微难点的动作,就只能看后脑勺,或者快镜头。 “可是……这可不是之前的那些简单动作,这段戏不短,而且我看了武指的设计,挺复杂的,最重要的是还有兵器。” 李立尽管有些意动,但又迟疑,怕出现什么状况。 一方面,一旦箫剑出什么状况,绝对会影响拍摄,另一方面,他个人也不希望自己喜欢的箫剑有什么闪失。 宁远笑了笑:“放心,李导,虽然我年龄不大,但这段时间的接触,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好高骛远的人,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有把握。” 李立眼神挣扎,还是有些犹豫,再加上旁边王茹还低声啐道:“逞能”。 宁远瞥了她一眼,没理她,转头对李立道: “你忘了,我当初是怎么通过初试的?” 李立一怔。 虽然当初是阮文洁和罗洪对宁远初步面试的,但有录像,后来拿给他们看过。 其中那些高难度动作,宁远做起来驾轻就熟,显然功底非常扎实。 之前李立只是潜意识相信宁远会功夫,但涉及到难度大的,他抱着固有思维就觉得宁远不行。 因为在这么多年的执导生涯中,李立还没遇到过拍武戏不用替身的。 经过宁远一提醒,李立立刻就明白了。 “行,你先跟武指他们商量一下。” 尽管武指们只要过来就有钱拿,上不上都一样,没什么损失,但被宁远截胡,心理上总归有些不爽。 不过他们也不会把不满说出来,只是心里等着看笑话。 吹牛皮都会,手底下见真章吧,瞎逞能可是会受伤的,真以为我们挣这碗饭容易? 宁远当然没有抢他们饭碗的想法,只是单纯认为,亲自上阵,是观众乐于成见的。 这点就够了。 在前世,宁远对那些演员找替身是非常反感的,高难度动作用替身无可厚非,拍文戏也找替身,你特么是来抢钱的吧! 行家一出手,还没开拍,讨论一会儿,宁远提出一些想法并做出来后,武指们就服了。 得,您这演员当得,全能啊! 他们又哪里知道,前世宁远一个小演员,没人脉演技也够呛,为了争取到一个角色,只能多面开花。 其中吃的苦,只有宁远自己知道,好在家庭的经历,让他对吃苦并不抱怨。 把动作演设计、并演练熟悉后,宁远对李立道: “李导,跟您商量下,等会儿拍长镜,多架几个镜头,我们争取一遍打完。” 李立懂宁远的意思,不要分镜头拍摄,而是从头录到尾,当然,一些特写镜头,肯定还要再打几遍。 这么拍,当然是导演喜欢的,但对演员的要求就高了。 但一遍不成再来一遍,也没什么问题。 “好,拭目以待。”李立笑道,看向宁远的目光越发欣慰。 真正开拍,前面简单的动作,当然是卓杰和苏鹏亲自上阵。 因为王茹跟苏鹏以前就熟悉,所以苏鹏自然是站在王茹那边的,对宁远多少有些意见。 拍到现在,又有角色人物关系的影响,苏鹏倒把此时五阿哥的情绪展现的淋漓尽致。 从开始的吵,到动手,两人的戏一气呵成,让旁边的人看得差点没忍住鼓掌。 但到了后面的高难度动作,苏鹏和卓杰就来不了了。 两人来到旁边,看宁远跟他们的替身演员在那儿吊威亚,卓杰面露担忧的道: “也不知道会不会有危险。” 苏鹏道:“有危险也是他自己选的。” 卓杰瞥了他一眼,没再吭声,随后眼神一直关注在宁远身上。 而另一边的王茹,暗暗嘀咕:“摔你个大马趴”。 “开始!” 随着导演一声令,准备好站位的宁远他们仨,立刻动了起来。 五阿哥的剑,箫剑的萧,尔康的赤手空拳,交错在一起,煞是好看! 拉威亚的师父刚刚也跟他们一起演练过,配合的颇为默契,一直没出过状况。 所以,拍摄一直在持续,几人上下翻飞,看得周围众人眼睛都瞪圆了,目不转睛的随着他们动作移动,心里大呼过瘾。 看着宁远,和五阿哥、尔康的替身在院子里你来我往,原本还等着看宁远笑话的王茹,嘴角抽搐了一下。 你个变态! —————————— 感谢wushuangbao1000币打赏,感谢隐蝎的打赏。推荐票还有吗,帮忙投一下,感激不尽。 24、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永琪,你不要再发疯了,小燕子她是我的亲生妹妹!” 箫剑此言一出,摄像机拍到每一个人的表情,都是神态各异的吃惊。 尽管事先知道这回事,但每个人都像第一次听到一样,拿捏表情,倒也挺搞笑的,至少,旁边围观的工作人员,和其他演员,都忍俊不禁。 当然,并没有影响到宁远他们,否则李立就得朝他们发飙了。 钱薇本来就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你……你在说什么?” “小燕子,这二十年来,我这个当哥哥的没有照顾过你,让你的生活里充满了苦难和挣扎,我真是……惭愧……” 正如他说的那样,宁远的脸上一片愧疚之色,眼神中的怜惜,还有一丝相认后的深情,直直的盯着钱薇。 被宁远如此深情款款又带着自责的眼神看着,钱薇脑海里有了短暂的空白。 尽管钱薇跑神了,却又符合此时小燕子的状态——懵。 李立更不知道钱薇跑神了,还以为她依然在演,并没有喊咔。 “咣当!” 苏鹏手里的剑掉落地上,镜头拉起来,呈现出一副呆若木鸡的难以置信。 这个时候,演员们都状态满满,也让李立非常满意。 趁热打铁,这一段落拍完后,立刻就转到室内,拍摄箫剑讲述过往的戏份。 自从真正见识过宁远的演技,和‘无所不能’后,王茹原本想在演戏中找回场子的想法彻底熄灭。 京城下雪了。 因为戏份的设定里没有雪景戏,所以只能暂时先拍室内的镜头。 但这场雪连下三天,到处都白皑皑的,足足有半尺厚。 雪倒是停了,但化雪……好吧,比下雪还慢。 所有室内的戏份都拍完了,地上的雪还有一层,李立望雪兴叹:“想找茕宎老师改剧本,结果回了俩字:不行。” 不得已,剧组只能放假。 所有人都高兴疯了,睡它个昏天暗地。 玩雪?不存在的! 宁远抽空去买了个手机,诺基亚6110,当然不是后世改款的那版,而是98年才推出来的,号称第一款可以玩游戏的手机,改变手机的定义。 贪吃蛇、记忆力、猜图逻辑三款游戏,让这款手机销量不错。 开始宁远还不以为意的撇了撇嘴:这种小儿科的游戏,有啥好玩的。 但第二天,窝在酒店的宁远,愣是玩贪吃蛇玩到吃午饭。 “我去,怎么又撞了!” 懊恼的扔掉手机:“不玩了!” 宁远这才起床洗漱,掀开窗帘,外面阳光明媚。 雪已经化得差不多了,有些路面已经干了,估计明天就能开拍。 但明天,是初试放榜的日子,如果明天真开拍的话,宁远准备请假去看看。 要是不拍当然更好。 不真正确定,宁远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那只是口头承诺。 之前立了那么多flag,现在想想,要是出了状况,这打脸可就啪啪啪的刺激了。 “真是,回来才半年,也开始变幼稚了……”苦笑摇头。 揉了揉睡得有些僵的脸,宁远长长吐出一口气:“希望不要翻车吧……” 晚上,剧组举办了一个篝火晚会,烤全羊。 黄橙橙的油刷在羊肉上,随着大火的炙烤,发出滋滋的声音,再撒上椒盐、孜然、胡椒粉这些佐料,那香味,吸溜~~~传出去老远。 每一个人,眼神不时都会挪过去,然后再装作不经意看到的样子转开目光。 没闻到。 什么味儿的? 开吃的时候,一个个狼吞虎咽的,割肉的师傅都快忙不过来了,还要面对一堆虎视眈眈的目光。 吃了几个月的盒饭,小蛮腰都快变成蜜蜂腰了。 谁能不馋? 有道是: 锃亮金红焦里嫩,皮滑肉脆口中香。 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这日子…… 快活呀~~ 都说华夏是酒桌文化,酒到正酣处,一切皆浮云。 而这篝火晚会上喝酒,气氛更加热烈。 别说宁远和卓杰、王莹和李立这些相熟的,喝到最后,就连钱薇、王茹、樊冰他们仨也加入进来。 他们这些人,本来就是剧中第一梯队的演员,也能玩到一块儿去。 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酒喝着喝着就大神经了。 这个年代,明星的咖位、人设什么的还没成气候,就算是现在正当红的钱薇、王茹,以及卓杰和苏鹏,也都没有太大的偶像包袱。 王茹喝得双眼微迷,一手握着大骨头,一手端着酒杯,摇摇晃晃指着宁远: “你~~不是个好人。” 宁远好笑:“哪里不好?” “哪……哪里都不好,就会欺负我……”王茹脸颊红彤彤的,不只是喝酒还是火光照的。 听到王茹主动挑起这件事,卓杰他们都双眼一亮,好事儿啊。 说开了就行。 宁远也是这么想的,虽然之前王茹笑场,但不得不承认,她演技还是不错的,至少在紫薇这个角色上,否则也不会成为经典。 尤其是紫薇瞎了的那段戏,宁远也佩服不已。 既然王茹趁着醉意提出来了,宁远也就顺水推舟,笑道: “那好吧,为之前的话道歉。“ 举了举杯:“为我们的友情干杯!” 众人大笑:“干杯!” 一饮而尽。 钱薇立刻笑闹道:“我们唱歌吧!” 唱着,跳着,最后不知道苏鹏从哪儿弄来一个吉他,弹出了周花剑的《朋友》。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到最后,所有人跟着一起唱,好不哈啤! 第二天,所有人睡得跟什么似的,哪还能拍戏,尽管雪已经化了。 于是,李立只能决定下午再拍。 宁远也就不用请假了,跟李立说了声,正好剧组有车回市里,就捎上他。 今天的华戏格外热闹,哪怕宁远来的不算早,依然还有很多人。 毕竟几千人报考,都希望自己得中。 “哎,有我有我!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我中了!” “呜呜呜呜,没有我,怎么可能没有我……” …… 各种怪叫充斥其间。 宁远也伸着脖子使劲儿往里挤,不断摩擦后,终于挤到了里面。 只是,当看到榜单上没有自己的名字,宁远有些呆。 我勒个槽啊,不带这么玩人的吧? ———————— 感谢老朋友李德戈雨万赏,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激不尽。 25、华戏出演员 宁远在操场上呆滞了几秒后,拔腿就跑! 心急火燎的跑到招生办,那边的老师一听说他就是宁远,顿时笑了起来: “你的事情我知道,放心吧,既然说提前录取,怎么可能不要你了。” 一个女老师也忍俊不禁:“你都不知道,秦莉老师把你宝贝得跟个什么似的,亲自交代,生怕出了差错。” 听到这些话,宁远如释重负,但他还是不解: “可是,那榜单上怎么——” 另外一个老师过来拍了拍宁远的肩膀: “我问你,那榜单叫什么?” “什么叫什——” 宁远开始有点懵,但随即……他明白了。 得亏他现在记忆力超强,否则还真不会注意这茬。 那老师看到宁远的神色,点头道: “知道了吧,那是二试名单,你都被录取了,那上面当然不会有你的名字。” 他开玩笑道:“怎么,你还想再考一次?” 宁远打个哈哈:“那个啥……就不用了吧。” 办公室里一片笑声,宁远也跟着笑,他的脸皮可没那么薄。 最开始说话的那位老师笑道: “把心收回肚子里吧,三试放榜的时候,你的名字就会出现在第一名的位置。” “呵呵,好的,谢谢,谢谢。”宁远忙不迭的感谢。 以后,名单没出来前,打死他都不说了。 装哔一时爽…… 这都是教训。 随后,宁远把自己的新手机号说给他们,让他们登记,免得以后有什么事找不到自己。 “宁远,看你的信息,家庭条件……嗯,那个啥,怎么会?”登记的老师欲言又止。 宁远立刻明白了,这是质疑自己的情况。 “是这样的老师,我试镜《还珠格格》第二部通过了,现在正在那边拍戏,前期给有一部分片酬,。” 宁远怕他们误以为自己家境不好还虚荣,又解释道: “老师,我可不是贪图物质享受啊,纯粹是为了工作,现在联系什么的,有这个也方便,要是之前我给秦莉老师留有电话,估计也不会有今天的误会。” 老师们又笑了起来。 “行了,没说你贪图享受,道理我们明白。”说着,那老师上下打量宁远: “可以啊你,这刚考完试,就能去拍戏,还是大名鼎鼎的还珠,你这简直是,让很多毕业生都要望尘莫及啊。” “哼哼哈嘿……” 宁远呵呵笑着谦虚回应。 “对了,宁远,剧组给你多少钱一集啊?”一个老师好奇道。 宁远犹豫了一下,忽然指着窗子外面:“老师,那个……今天天气不错哈。” 几个老师诧异转头看去,愣了愣,这才回过神,然后都笑了起来。 问话的那个老师也意识到,应该是不方便,也就没再纠结。 宁远又跟他们说了会儿话后,就离开了。 而在他走后,那群老师就炸开了锅。 “这小子牛气啊,竟然被还珠选上了。” “这该是什么运气?” “也不能说运气,茕宎对这个抓得还是很紧的,如果宁远的表现不能打动她,估计也没戏。” “这倒也是……” “说来也好笑,还珠让钱薇火了,连带着京影的报名人数都超过咱们学校,可没成想,现在宁远也进了这个剧组。” …… 宁远还没出校门,就接到一个电话。 “喂,宁远吗,我是秦莉。” 这么快吗?宁远愣了一下,再才赶紧道: “哦,您好,秦老师。” 秦莉笑道:“听说你现在正在还珠那边拍戏?” “是的。”宁远把情况简要说了。 “你那个角色是什么样的,戏份呢?” 宁远这才明白,秦莉是担心自己去跑龙套或者演小角色,按照她的说法,既然是华戏破格录取的优秀学生,就该有自己的‘逼格’。 当然,她可不会说这个词,但大概意思差不多。 不过宁远心里清楚,本来因为钱薇大火,连带着京影的知名度也拔高,就让他们这些华戏的人感到不舒服,要是他们选的学生去还珠里演小角色,这脸往哪儿搁? “箫剑的戏份仅次于五阿哥和尔康,尤其是中期开始,他的戏份就不逊色与两大男主……” 听到宁远这么说,秦莉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秦莉道:“宁远,老师不是要干涉你的自由,但你自己接戏的时候,应该有自己的一套准则,就是……你将来期望自己走到什么样的高度,接戏的时候,就多想想,你是为了拍戏而拍戏,还是为了自己的某个目标而攀登。角色无大小,但剧,却有深浅。” 如果是这个年纪的学生,多半对秦莉的话一知半解,但宁远在圈子里待了那么久,知道秦莉说的都是真知灼见的肺腑之言。 她只是希望,宁远不要迷失在名气和金钱里,而忘了一个演员的追求。 宁远终于明白,为什么社会上流传一句话:华戏出演员,京影出明星。 或许,这就是答案吧。 “谢谢老师,我会记住您的话,认真挑选剧本,用心演戏,不忘初心。”宁远诚恳道。 秦莉认为自己那番话宁远不可能完全听懂,但她之所以说,就是希望给宁远一些提醒,在将来某个时候,他会慢慢体会到。 但此时此刻,宁远这句简短的话,却表明,他听懂了。 果然是人才啊,秦莉欣慰的笑了。 随后,秦莉道:“我们华戏有规定,大一不准接戏,除非让剧组亲自联系学校,我们觉得这个剧很有表现意义,所以,宁远,你如果因为这个角色有了名气,也不要贸然去签约一些公司,更不要把档期排到大一期间。” “好的,老师,我明白。”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才结束通话。 宁远抬头,就发现,周围不少人都羡慕的盯着自己的手机。 哑然失笑的摇了摇头,把手机揣进裤兜,宁远心道:“别羡慕,要不了多久,这玩意儿就会人手一个。” 望了望阳光明媚的湛蓝天空,雪后初晴,一切都像被洗刷过的澈净,透着一股子清爽。 虽然农历新年还没到,但公历已经来到99年。 明年就是千禧年,接下来,就是各行各业迅猛发展的时期了,文娱,更会迎来大爆炸的汹涌蓬勃。 —————————— 感谢大家的支持,拜求推荐票,谢谢(* ̄︶ ̄) 26、你个骗子(求推荐票) 华戏二试榜单前。 罗飞轩和王宇他们名气不小,没有赶人多的时候凑热闹,否则大家就不是看榜单,而是看他俩了。 所以,他俩下午才来。 罗飞轩皱了皱眉:“奇怪了,今年怎么没有排名?” 此时的二试名单上,是按照考号从前往后排列的,只有考号没有姓名。 罗飞轩他俩报名时都很晚了,所以排序也在后面,这让他挺不爽的。 王宇耸了耸肩:“这我哪儿知道,要不你去问问招生办的老师?” 罗飞轩没接腔,而是忽然想起什么,转头对王宇道: “对了,你还记得那小子的考号吗?我记得大概是15还是16,我看这上面有15,但没有16号。” 因为他们考号离得不远,前面的数都是一样的,罗飞轩尾号是38,王宇是31。 王宇愣了一下:“你是说宁远?” 进考场前,老师会核对姓名和考号,而那时候他们正在说宁远,所以印象很深。 “嗯。”罗飞轩点头。 王宇想了想道: “当时跟他一起聊天的那个女生在他前面,那女生是15,那他应该就是16号了。” “16号……你确定?”罗飞轩狐疑道。 王宇又想了想:“嗯,我确定。” 罗飞轩立刻就笑了起来:“看来这小子没过啊,那个女生倒是过了。” 说完,罗飞轩忽然察觉出了什么,似笑非笑的看着王宇: “哦~~那小子的号你没记住,那个女生你倒记住了,怎么,有意思啊?” 王宇那张消瘦的脸颊上立刻拧出羞怒之色:“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切!”罗飞轩撇了撇嘴。 王宇气哼哼道:“别乱给我戴帽子。” “我才懒得管。” 说完,罗飞轩咂巴着嘴,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嘀咕道: “就这样的水平,也配上报纸?” “那几个报社的记者什么眼神啊这是,单独挑出来一个男生,结果……却连一试都没过……” 王宇也感到纳闷,他当时看宁远的状态,明明是胸有成足的样子,而且形象气质都非常好,想不明白他是为什么连一试都过不了。 没道理啊。 有传闻96届京影的一个学生,就因为长得帅,哪怕在艺考过程中跟块木头似的,也招进去了。 要知道,那人当年考形体可是做的广播体操,考表演时,老师让演个捉蟋蟀,他直接愣头青的回答:“我们那儿没有蟋蟀。” 这都行,为什么宁远不行? 难道说……华戏更注重内涵? 好像也不对,同是96届的章舞衣,据说朗诵到一半忘词了,还是老师帮她背完的,然后她还顺嘴说了句“谢谢老师帮我背完了”。 怎么又是96届? 好特么神奇! 挠了挠头,王宇有点懵了。 不过,他跟宁远也没什么关系,就是当初挺羡慕他的形象气质和个头,觉得他没进二试有点可惜。 而罗飞轩,见宁远连一试都没过,之前心里的不爽也就消散一空,也就对他不在意了。 “对了,我最近接了部戏,第一次演男主,想想还是蛮激动的……” 王宇一愣:“这么巧,我也是……” 罗飞轩嘴角抽了抽。 巧你妹! 在他们转身去二试登记后,钟晓曼也跟她爸一起过来。 她们这两天有一场摸底考试,下午考完才赶过来的。 “小曼,有你。”钟志翔喜道。 但钟晓曼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哦,我看到了。” 说完,她蹙眉嘀咕:“怎么没有那家伙?” “你说什么?”钟志翔转头。 “啊?哦,没,没什么。”钟晓曼忙道。 又在上面看了几遍,钟晓曼确定没有16号后,暗自腹诽: “什么水平啊你,连一试都过不了,亏你当初还吹得跟个什么似的……” 横! 宁远并不知道这些,否则的话,他心里估计又要给自己加戏了。 身为戏精,宁远也很无奈,内心活动太频繁了怎么办? 回到剧组的他,继续拍戏。 剧组有时候非常有趣,有时候也很无聊,每天就是背台词拍戏吃盒饭睡觉,尤其是那盒饭,这个天儿,从保温箱拿出来没多一会儿就凉透了。 就算凉了也得吃,要不然就得饿肚子。 不过,宁远时不时能分享钱薇她们带的零食,也算一项福利了。 “喏,这是我妈昨天过来带的板鸭,我们那儿的特产,好吃着呢。”钱薇给大伙分发。 “人说吃人嘴软,吃了你这么多东西,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宁远虽然这么说,嘴上可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饰演柳青的陆雨突然道:“那就肉偿啊。” 众人一愣,随即疯狂大笑,把钱薇笑成个大红脸,朝陆雨啐道:“滚蛋!” 陆雨手一伸:“滚蛋可以,先把我的会宾楼还给我。” 众人再乐,因为小燕子他们协助香妃逃跑,连带着柳青柳红也跟着逃亡,他们的会宾楼自然也丢弃了。 小燕子没动手,饰演柳红的王莹伸手把他手打下去:“你吃薇薇的东西还少啊!” 陆雨奇怪的看着王莹:“哎?我调侃宁远和钱薇,你着什么急啊?” 说着,他无语摇头:“唉,真是……女大不中留啊,这妹子不要了,谁要?” 说着,他看向卓杰。 卓杰指了指王茹:“尔康有紫薇了。” 看向苏鹏,苏鹏拍了钱薇一下:“我也有小燕子了。” 陆雨看向宁远:“那就只有你了,萧剑,你可没对象。” 宁远脸没红,淡淡道:“你剧本怎么看的,萧剑最后可是跟晴儿对上眼了。” 听到宁远的话,陆雨一怔:“还有这场戏?怎么乱点鸳鸯呢,晴儿不是尔康的嘛?” 这下轮到王茹翻白眼:“紫薇不同意!” 卓杰也举手:“尔康也不同意。” 陆雨再次看向宁远:“那你就受个累,晴儿和我妹子一块儿收了,我不介意!” “我介意!”王莹立刻叫道。 众人都朝她看去,苏鹏也开起了玩笑:“怎么,你想独吞萧剑啊?” 王莹破天荒的涨红了脸,横了苏鹏一眼:“要你管!” “哈哈哈哈哈!” 众人再次笑了起来,也有人发现有点不对劲儿,似乎……王莹真的对宁远有些意思? 就在这时,宁远手机响了,他站起身笑道:“你们聊,我去接个电话。” 王莹看着宁远掏出手机,瞪大了眼睛:“宁远,你个骗子,你不是说你连呼机都没有吗?” ———————— 推荐票,大家点一点好不好,灰常感谢(?????) 27、《恋爱的犀牛》(求推荐票) 现在有手机的人少,能给宁远打电话的人更少。 手机买回来后,除了秦莉老师打过一个电话外,也就是跟家里联系。 给宁大强打电话的时候,宁远都没敢说是自己买的,否则宁老憨那个一根筋,绝对会怒骂自己败家子儿。 花六千多买这么个玩意儿,你钱多骚得慌啊! 宁远敢肯定,他会这么骂。 哪怕自己告诉他,这部戏下来能挣四万多,他也会振振有词:“过去没有手机,大家都得完蛋是吧?” 无力反驳。 真要想辩论,宁远可以找出很多理由,但,有用么? 还不如说是借别人的,家里真有什么事可以打这个电话找到自己。 至于这手机是不是自己的,也不是那么重要。 退一步,世界一片清净,多好。 “这我才买的,都没怎么用。”宁远尴尬的跟王莹解释了一句,跑到一边。 这两天都没有电话,贪吃蛇玩得上火,他也没想过跟他们说这茬。 看到宁远跑开,王莹气呼呼盯着他背影,心道手里要是有块石头就好了,给这家伙砸个包! 才买的? 这两天拍戏拍得昏天暗地的,你会分身术啊,还才买的? 真当我胸大无脑? 一旁的卓杰他们,愣愣的看了宁远,又转头看了看王莹,最后,都把目光投向陆雨。 陆雨唬了一跳:“看我干嘛?” “你这嘴开过光吧……”卓杰若有所思,其他人也在王莹身上打量。 钱薇更是朝王莹挤眉弄眼:“是不是呀,小莹莹?” 王莹这时候也回过神来,再扭捏羞恼,绝对更会让他们想的更多,于是瞪着钱薇: “是你个大头鬼啊!” 说着,她冲过去就掏钱薇胳肢窝,钱薇吓得赶紧躲闪,两人闹成一团。 而另一边—— 接通电话,宁远客气道:“您好,哪位?” 这时代还没有垃圾广告,家里的电话他存有,能打给他的,也只有学校那边。 “呵呵,宁远,你好啊。” 对面传来一道带着些微沙哑的声音,宁远一听就对上了号: “李老师?” “哈哈,你这耳朵够灵的啊,这都能听出来。” 电话那头,正是之前作为考官的李雪刀。 “您的声音非常有辨识度。”宁远笑道。 但他却没想到,自己这句夸奖的话,却让电话那头的李雪刀沉默了两秒,才叹了口气: “看来我还要多练练,尝试不同风格的声音,总是一个声音,还是不好。” 一番话,立刻让宁远肃然起敬。 而且,因为这句话,让宁远又想起一件事。 癌症。 千禧年,李雪刀被查出患鼻咽癌,沉寂了两年,这事儿在圈子里不是新闻。 抓了抓头发,宁远仰头望天。 我这回来是奋斗的?我怎么感觉是回来拯救的? 宁老头,香妃刘慧,再加上李雪刀。 前面刘慧还头疼该怎么提醒她呢,现在又想起了李老师的事情。 明知道却不说,这种事情宁远干不来,更何况,无论自己前世今生,李老师都是自己尊敬的人。 但……怎么说,又是个问题。 李雪刀可不知道宁远现在惆怅不已,说完话后,听到宁远这边也沉默下去,还以为被自己影响的,连忙道: “不好意思,宁远,不说这事儿了,呵呵,我给你打电话,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下。” “什么事李老师?”宁远好奇起来。 李雪刀问道:“你了解话剧吗?” 宁远一怔,不过还是回道:“我知道一些,比如茶馆,比如四世同堂,雷雨等等。” 前世宁远也参演过话剧,不过那都是他成名之后,但现在,以他的年龄和成长经历,如果说很懂,就有点荒谬了。 别说自己家那个小地方,就算是省城,也没多少话剧看。 “是的。” 李雪刀笑道:“怎么样,你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里参演一场话剧?” 宁远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不过随后他就明白了,估计是看自己当时演宋江还不错? 这样想着,宁远道:“既然是李老师邀请,又有这样的学习机会,我当然愿意了,只是……” 宁远把自己正在拍戏的事情说了。 李雪刀笑道:“我知道,秦莉跟我说过,这不影响的,这部剧最早也要等到年后了。” 犹豫了一下,李雪刀道: “算了,宁远,我跟你说实话吧,其实我当时看你的表演,觉得你是一个好苗子,想让你加入到我们华夏话剧院,但我跟院里提过之后,院里说没有这样的先例,除非毕业后才行。” 顿了顿,李雪刀道:“这我哪等得及啊,所以我跟他们软磨硬泡,仗着我有几分薄面,他们答应,在明年的开年大戏里,让你试镜一个角色,如果通过了,并且演好了,就可以特批进来。” 宁远呆了呆,这老头儿,对自己这么看好吗? 只不过,这种打着‘为你好替你拿主意’的善举,多少让宁远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倒不是怪他,而是觉得,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得提前问问自己的意见? 万一自己不想去,他又张罗了半天,自己答应不是,不答应也不是,那就有点坐蜡了。 更何况,听李雪刀说的云淡风轻的,但宁远能想到,既然没有先例,他能争取到这个机会,肯定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这么大的面子和付出,又是这样一位名角,谁有那个勇气去拒绝? 如果放到别的这个年龄的演员身上,肯定不是那么愿意的,毕竟话剧绝大多数都是赔本赚吆喝,也挣不到名气,年轻演员很少有愿意从事这个行业的。 不愿意,却得硬着头皮答应,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但现在的宁远,经历过前世的辉煌,是真心想打磨自己的演技,一座影帝奖杯,只不过是对自己那一阶段表现的认可。 自己的演技放到年轻一代里肯定算顶尖,但不说跟老艺术家比,就算跟同样四十岁的很多演员比,也不算太突出。 有时候,得奖不单单是演技,还有剧本和导演,甚至摄像、灯光,以及服化道等各方面的功劳。 宁远的确愿意,也很感激他。 只是这老头的做法……宁远苦笑不已。 或许,这就是代沟吧? “实在太感谢您了,李老师。”宁远回过神后,才赶紧感谢。 然后,宁远问道:“李老师,是什么剧?” “孟辉导演的《恋爱的犀牛》,我看过剧本,是真的很不错,贴近现代年轻人的生活,很有味道。”李雪刀欣慰道。 ———————— 推荐票呀推荐票呀,大家还有吗? 28、不对劲(冲榜求票) 恋爱的犀牛。 在李雪刀说出这出剧的名字时,宁远脑海里立刻涌出很多跟它相关的记忆。 比如,99年夏天,一经上演就在京掀起了小剧场戏剧的狂潮,被称为“年轻一代的爱情圣经”。 或者,在宁远重回前,依然在上演,历经二十多年而不衰,可谓经典。 …… 很多的记忆,不断浮现。 有当初特意了解的,也有无意间看到或者听到的。 宁远现在完全确定,自己重生后,记忆超群。 这样一部话剧,成功不仅仅靠演员,编剧和导演都功不可没。 最有意思的是,导演和编剧是两口子。 记忆里,这个话剧都有好几代人演过。 倒不是说年龄的代,而是演员们不可能一直演下去,原演员离开,就得有新的补位。 第一代是郭滔和吴玥。 郭滔算是中年成名,而吴玥,成名较早但却一直不温不火,后来在《我的前半生》里演马伊利的情敌,才再次翻红。 在话剧院里待几年后,郭滔发现不仅不挣钱还要往里贴钱,于是,跑出去演戏了。 可能是因为形象的问题,《都是天使惹的祸》男女主红了,而郭滔依然默默无名。 如果不是《疯狂的石头》,以及后来的那档综艺节目,他估计一直要温吞吞下去,演技是磨砺出来了,但就像很多老戏骨那样,只能演配角。 否则,后来也不会有郭滔大受好评的《父母爱情》。 有演技有号召力,才能演男一号。很无奈,但这也是现实。 第二代的演员,名气也不低,段意弘。 而且女主角换了两茬,从郝雷换到汪柠,段意弘还在。 话剧对演员的确是很好的磨砺。 从郭滔到段意弘,进了影视圈都很能打。 别的不说,拍戏时几句词就可以休息一下,不行还能重来,而话剧,你得一幕幕演。 稍微出点差错,台下观众可都看着呢,心理压力就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正因为这种高强度,才让他们必须把人物揣摩透彻,当成自己,这样才不用死记硬背台词,在演到那个地方的时候,台词顺畅脱口而出。 答应李雪刀,还珠拍完后去找他后,两人结束了通话。 继续拍戏。 休息的间隙,宁远知道卓杰也是华夏话剧院的演员,于是提起这件事。 “霍,可以啊你小子,大学还没上,就要被院里特招了?”卓杰也吃惊不已。 宁远笑了笑:“成不成还两说,没听那意思吗,演得好了,才可以考虑,听好了,是可以考虑,还不是要人。” 耸了耸肩,宁远自嘲道:“试镜要是不过关……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 卓杰嗤之以鼻:“得了吧你,你的演技……那些领导不清楚我还不清楚?我这演技都能进去,你肯定可以。” 说完,卓杰感叹道:“这李老师,对你还真够上心的。” “是啊,我也没想到,他会给我这么大一惊喜。”宁远点头。 卓杰却拍了拍宁远的肩膀:“不,我说的不是这件事,而是……户口。” 宁远诧异的看向卓杰。 “你知道京城的户口有多难吗?”卓杰笑道:“但只要你能正式进入咱们剧院,你的户口就解决了。” 宁远愣了愣,随即很多关于这方面的记忆浮出。 沉默了片刻后,宁远苦笑道:“那这人情可就又加重分量了。” 卓杰哑然失笑:“别想那么多,李老师人真的很好,之前在剧院的时候,他也提携过我,他帮人不求回报,只要你能用心演好戏,就是对他最好的报答。” “嗯,我记住了。” 接下来,还珠的拍摄任务依然非常艰巨,因为,茕宎决定,在过年前封镜。 所以,在那之前必须要把所有镜头全部拍完。 随着时间推移,还珠的剩余戏份也越来越少。 这个过程中,场景也换了好几个地方,宁远跟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融洽。 尽管睡觉时间依然严重不足,但有了宁远的加入,在其中插科打诨,时而讲点后世的段子,就能把他们逗得哈哈大笑。 尽管如此,王茹一直对宁远的深浅心有念念。 直到那场萨满法师进皇宫的戏份,宁远跟饰演皇上的张铜林对戏。 实际上,他俩没有任何对话,只有眼神。 从开始的第一面相见,到后来箫剑自作主张给皇帝念“心灵咒语”,宁远的阴沉不断上扬,但又压迫着隐忍下去。 内心的挣扎,反应到表现上,念咒的高深莫测、肢体的夸张表现,以及宁远那深沉中带着复杂情绪的眼神,跟张铜林对起来不仅没有被压制,反而有针锋相对的感觉。 而这,正是剧情设计的要求,紧张感。 宁远不仅完美做到了,甚至还让当时在场的其他人,真的有种生怕被皇帝察觉的心惊胆颤。 而后,尔康和紫薇责问箫剑为什么这么做,三人间的对手戏也颇为抢眼。 尤其是宁远说出那句: “如果我唯恐天下不乱,我就不是念咒语,我会——” 这里的一个停顿,宁远住口不说了。 但此时,他眼睛微眯,脸上肌肉紧绷,让跟他对视的卓杰,和王茹,当时都有种心跳加快的寒意。 正是这种表现,让第一次跟宁远对戏的张铜林,以及旁边观看的令妃、老佛爷、容嬷嬷和皇后这些演员,也对宁远惊诧不已。 “李导,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怪胎,表现一点不像他的年龄。”张铜林感到好奇。 “哈哈,这可不是我找的,而是茕宎女士亲自试镜挑选的。”李立笑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何止是可以,刚刚他戴着面具,那眼神都阴恻恻的,很不舒服。”张铜林吹起了胡子。 他的话,让旁边众人都笑了起来。 而经过这几场戏,尽管宁远的表现让王茹开了眼界,但也依然没看出宁远的深浅,让她颇为郁闷。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了,拍戏的日子忙碌而充实,还很快乐。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饰演柳红的王莹,看宁远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了。 当然,这不全是因为戏外,还有剧情的锅。 ———————— 感谢wushuangbao兄弟再次打赏两千多币,也感谢大家的推荐、收藏,新的一周,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冲榜只能靠大家了,拜谢。 29、杀青(求推荐票) 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估计很多人都没注意到柳红,更不会在意她这个女配的感情。 而真正演起来,宁远才发现,茕宎阿姨在里面还有这么一条隐藏的感情线。 没错,就是柳红对箫剑。 在会宾楼的戏份里,当大家发现箫剑有可能听到大家从皇宫营救香妃的“大计划”时,所有人都表示担忧,只有柳红,笑着对箫剑的箫声赞不绝口,满脸崇拜。 在大家商量需要人手再次扮演萨满法师入宫时,柳红也是立刻提议箫剑,表示信任,并且在尔康提出质疑后极力赞美。 除此之外,听到箫剑对小燕子过于关注的言辞,柳红除了疑惑箫剑的用心,还要演出一丝失落。 而当得知箫剑是小燕子的哥哥后,她的台词和设计情绪,都是满满的喜悦和夸赞。 在箫剑出场前,柳红的词并不算多,但萧剑出场后,柳红的词就多了,而且很多都是关于箫剑的。 看看……茕宎阿姨这是要搞事情呀! 原本就对宁远有些好感的王莹,再演这种戏,哪还不入戏? 宁远只能硬着头皮演,好在他演技过关,倒也没把尴尬表现出来,一切正常。 只有王莹,不时对着宁远嘀嘀咕咕什么,让宁远担心她会不会学容嬷嬷给自己扎小人? 打了个激灵,宁远把这种胡思乱想驱除脑海。 不过王莹脸皮薄,就算喜欢她也不会主动说,既然她不说,宁远也装直男。 在接下来的时间,宁远并没有刻意疏远跟王莹的距离,但也没有再表现的突出,笑话段子也很少讲了。 一见钟情,钟的就是男人的才女人的貌,宁远收敛自己,期望不那么显眼。 并不是说王莹不好,她的那种贤妻良母的气质,其实跟戏里柳红很像,善解人意,很会照顾人。 她的相貌尽管不是惊艳的美女,但五官搭配起来也挺耐看,皮肤身材都很好,主要是还珠里她的衣服都是土里土气的,实际换上现代装,也是非常漂亮的。 只是,宁远不想在圈内找对象,仅此而已。 尤其是演员。 前世在娱乐圈二十多年,宁远见过太多的婚姻灾难。 并不是说女演员都水性那个啥,其实大部分女演员本性都纯良,只是这种职业……真的很考验人心和定力。 潜那个的什么还是少数,而且大部分都是一些想上位的女演员主动,极少有逼迫的。 主要还是演戏的过程。 演员都免不了要演感情戏,一部戏一拍就是几个月,跟另一半接触时间少,但却在戏里跟别人谈情说爱,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一次两次能把持住,时间久了呢? 万一再遇上像我宁远这么帅气优秀的呢? 看着身边的一些不自爱的演员乱来,免不了也会让自己受影响,潜移默化下,就会觉得这是圈子里的常态,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旦转变了心态,那就很恐怖了。 再说了,你管得了自己,却管不了别人,万一跟你演对手戏的演员,对你动心了呢? 朝夕相处日久生情…… 总之,前世在圈里待久了之后,宁远就打定主意,绝不在圈内找。 离过年越来越近,在两个导演的把控下,戏份也基本快结束了。 为了图个喜庆,也期望着圆满,在茕宎的建议下,大结局安排在最后拍摄。 大结局,就是小燕子和紫薇的双双大婚。 这段戏里,当然是几大主演的主场,宁远的戏份不多。 虽然这么说,但茕宎在其中安排了一场见面,颇有点像好莱坞大片的彩蛋,留下续集的悬念。 箫剑跟晴儿的初次相逢。 漱芳斋里。 “哎呀,吉祥锁还在慈宁宫老佛爷那儿呢。”晴儿大惊失色。 令妃立刻焦急起来:“上轿的时辰都快到了,晴儿你赶快去拿。” 场景转换,到漱芳斋的门口,晴儿一边跑,一边回头道:“我这就去拿。” 恰在此时,宁远的萧剑从门外跨进门槛。 饰演晴儿的王嫣毫无防备的就撞进他的怀里。 王嫣吓得朝后仰倒,宁远赶紧伸手捞住她,往回一拉。 温香软玉抱满怀。 香喷喷的。 镜头特写,宁远些微失神的盯着王嫣,而王嫣,也惊讶的神色,轻轻吐出一个名字: “箫剑?” 宁远眼神恢复清明,但眼神一直盯着王嫣:“晴儿?” 未曾碰面,却一眼相认,茕宎就是通过这个细节,定下两人的关系。 而在不远处观看的王莹,看到这一幕撇了撇嘴。 切! “是,我是晴儿。”王嫣的声音很好听,软糯酥脆。 标准的茕宎风格台词,重复语气加深观感。 宁远眼眸微亮,抱拳爽朗一笑:“久闻大名,如雷贯耳。” 神态潇洒,风度翩翩。 王嫣甜甜一笑:“彼此彼此。” 看到她的笑容,她那种纯真而淡雅的笑容,宁远也不知道是她本色出演,还是演技好,总之很美。 不仅仅是相貌,还有那种气质脱俗的仪态,就像她的名字那样,巧笑嫣然。 尤其是接下来,剧情设计里,晴儿两次回眸,带着好奇的探究,和一见钟情的好感,让宁远的小心脏也有刹那的动心。 不过随着导演喊咔,宁远也很快抽离出来。 吐出一口气,宁远苦笑摇头。 这就是他不想在圈内找的原因,只一面之缘,就微微动心,真要在戏里谈上了,那还得了? 下一幕镜头,就是柳青柳红俩兄妹的出场。 不过主要是柳青跟宁远的对话,而柳红,在后面跟群演说笑,当背景板。 见宁远朝那边张望,柳青在他面前挥了挥手: “看什么呢你?” 宁远一边张望,一边下意识的出神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深情款款的吟诵,本来这一幕超额完成了导演周树培的期望,但当他看到宁远身后时,眼神一滞: “咔!” 说完,他朝宁远身后的王莹喊道:“王莹,你在那儿做什么怪腔调?你眼神看哪儿呢?” “噗嗤!” 多少看出点什么的王茹和钱薇她们,都忍俊不禁。 而镜头里的王莹,没好气朝宁远横了一眼,郁闷道:“哦,导演,我知道了。” 到底是专业演员,王茹收摄心神后,这一条也很快就过了。 “好了,我宣布,我们——杀青了!” 当天下午,随着周树培和李立一声令下,全场响起一片欢呼。 钱薇、王茹她们,直接把手里的东西全都扔天上去了。 “啊,谁砸我!” 一声惨叫,让众人哄堂大笑。 ———————— 感谢wushuangbao和书友07229的打赏,新的一周,拜求大家的推荐票,谢谢! 30、这么大面子吗?(求推荐票) 晚上,茕宎到来,请大家在京城的一家酒店吃饭。 也就是业界俗称的杀青宴。 “宁远,咱们得喝一杯,跟你演了几场对手戏,我发现我水平都跟着水涨船高了……”饰演柳青的陆雨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哈哈,雨哥你确定不是被我带沟里去了?”宁远插科打诨,并不接他的话。 “小远,你跟这家伙都喝一杯,跟我这个学姐,你不得喝两杯?”王莹幽幽的看着宁远。 “您不是学姐,您是要我命的姑奶奶啊。”宁远哭笑不得。 因为这句话,王莹满腹幽怨化为心疼,别说两杯,一杯都没让宁远喝完。 这天儿喝啤酒太凉,喝白酒没几个人有那么大海量,于是剧组颇为贴心的准备的黄酒。 还是烫过的,喝起来那叫一个舒坦。 宁远寻思着,回去的时候要不要给宁老头带点? 结果,这个念头没保留两秒,宁远就果断给掐掉了。 喝什么么喝? 带豆汁都不带酒! “看看,我说什么来着,女大不中留啊,宁远,回头你俩真要成了,可别忘记给我这当哥的留个红包啊哈哈。” 陆雨也是喝飘了,嘴上也没有把门的。 这种看似玩笑,其实又不是玩笑的话不好招架,不过宁远也没含糊,直接跟他碰杯: “没问题啊,今年六月份莹姐毕业典礼,九月份我的开学典礼,都在华戏,你要是能过来,我给你包红包,莹姐那份儿我也替你包了。” 陆雨眼神呆了一下,卧槽这都行? 偷偷朝宁远竖了个大拇指,也没再调侃,把这个话头掐灭: “哈哈,那我等着。” 王莹在背后拧了陆雨一把:“你当我鼻子上面俩窟窿是出气的是吧?” 俩人在戏里演兄妹,两部戏下来,也处出了感情,只不过是类似友情或者兄妹情那种,可以肆无忌惮互相吐槽。 陆雨瞬间歪牙咧嘴,嗷嗷直叫:“轻、轻、轻点,姑、姑、姑奶奶……咱君子动口不动手。” “不好意思,我是女子。” 宁远好笑不已,直到王莹眼神掠过来:“我毕业典礼你是不是也得包个红包呀?” 宁远眼神一直。 得,把自己挖进去了。 不过,还没等宁远回答,又有人来找宁远喝酒。 “好啊宁远,原来你在这儿。”钱薇跟王茹,后面跟着樊冰,三人凑了过来。 钱薇和王茹俩人手一瓶酒,俏脸儿红扑扑的。 至于樊冰,还是个孩子,手里握着一罐健力宝。 宁远吓了一跳:“怎么,你们准备玩车轮战啊?” 钱薇扬了扬手里的酒瓶:“你是想单挑还是群挑?” 宁远故作姿态的板起脸:“你是个女孩子,喝醉醺醺的像什么样子。” 王茹嘿嘿笑道:“小瞧人啦,人家酒量好着呢。” 见他们聊得热火朝天的,王莹自嘲苦笑,低头准备离开。 她一动,宁远就注意到了,想想终究不妥,对她道: “莹姐,到时候只要我有空,肯定会去看热闹的。” 王莹骤然抬头,眼睛里像是进了沙子,亮晶晶的笑了:“好哇。” 她听懂了宁远的话中话,只是去看热闹。 似乎,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把回忆留在最美好的时候。 紧接着,卓杰、苏鹏也从主桌过来。 “宁全能,咱们走一个?”卓杰乐呵呵道,因为宁远无所不能,被他们起了这个称呼。 无论在哪里,都有分隔,就像主要的两桌。 一桌是茕宎、怡人总经理何琼,和经视领导那一桌,再就是钱薇他们这些主要演员一桌。 宁远尽管戏份也不少,在剧组也很受欢迎,但有时候泾渭分明的界限,还是需要资历的。 宁远,暂时比张铜林,和太后、皇后、令妃、容嬷嬷那些演员都差多了。 一张桌才能坐多少人? 但现在,他们却像赶集似的,络绎不绝的来找宁远喝酒,就让很多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主要还是对宁远不太熟悉的经视那边的领导。 今天,经视京城办事处的主任博涛,在茕宎那桌都只能坐下手,而茕宎边上,可是湘省卫视的副台长、经视台长这些大佬。 当然,他们也不是特意过来,临近年关,他们也有不少业务来京处理。 此时此刻,看到这种异常的情况,也让他们对宁远感兴趣起来。 听到他们好奇的问题,茕宎笑道: “你们别看他年龄不大,但演技却非常精湛,除此之外,听两位导演说,各个组的事情他都挺懂的,还提出了不少有见地的建议,情商高,帮着化解了一些矛盾,真的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茕宎本来就挺喜欢宁远,又不断听说宁远在剧组的事情,再加上寄回来的片子里,宁远的表现让她非常满意,所以此时茕宎也不吝赞美之词。 经视台长林啸涵笑道:“能让这些人去找他喝酒,看来为人处世的确有他的长处。” 博涛也在下手附和笑道: “林台,他今年才刚参加艺考,不过据我们了解到的,他只参加了一试,就被华戏破格录取了,我专门找人了解过,情况属实。” 顿了顿,博涛说道:“在我的了解中,华戏这二十多年里,只破格录取过两人,前几年那个还没毕业,就被陆天明选中新电影的女主角,而十几年前那位,是孟颜。” 拍戏过程中,博涛来过几次,对宁远的印象更好了,也让他庆幸当时要了宁远。 果不其然,孟颜这个名字,立刻让他们为之一震。 “霍,果然不简单,的确是个好苗子啊。”湘省卫视副台长魏康点头,下意识又朝宁远那边看了一眼。 此时,除了演员,像化妆组长、道具组长,以及摄像师、灯光师这些工作人员,也来找宁远喝酒。 到今天,剧组的人才知道,宁远在剧组待了短短一个多月,究竟混出了什么样的关系。 以前了解不全的管中窥豹,而现在才看得分明—— 从元旦前一天进组,到今天的2月13号,还不到一个半月时间,这小子也太牛哔了吧。 “宁远!” 茕宎站起身,笑着朝宁远招了招手。 在宁远过来后,茕宎一一把桌上的人介绍给他。 因为之前茕宎和博涛的夸赞,魏康和林啸涵都和蔼的跟宁远握手,碰了碰杯,又鼓励了两句。 即使杯中酒他们只是浅尝辄止,也足以让另一桌的张铜林他们看直了眼神。 这小子是什么来头? 这么大面子吗? 连张铜林都如此,就更不用说钱薇、苏鹏他们了,在外界,他们是大明星,但在这些大佬面前,想去敬个酒都得犹豫半天。 而宁远,直接被叫过去了。 想到一开始对宁远不满,还想试他深浅的王茹,冷汗当时就下来了,酒意都醒了不少。 ———————— 新书试水推还不错,还没投资的抓紧上车啦,这才多久,昆仑追投的都快回本了。最后,推荐票,别忘了鸭?(^?^●)? 31、拉出来遛遛!(求推荐票) 2月13号的晚上,宁远喝大了。 不过宁远也不是喝断片,他身体似乎有一种自我保护反应,到最后,酒一进嗓子,就恶心到喷射性呕吐,再喝还是如此,根本喝不下去。 好在那时候茕宎他们都走了——他们过来也只是走个过场,讲讲话,发发红包,跟一些主创人员碰个杯,就算是完成任务了。 其余剩下的,都是剧组内部人,倒也不会太丢脸。 虽然脑袋迷糊了,但意识还在,记得有人把自己架回去。 至于是谁,宁远就不太清楚了,不过肯定是男人。 睡在柔软的席梦思床上,宁远脑子里乱糟糟的,无数念头涌出,如潮水般搅动不停。 结果就是:“呕~~~” 第二天,宁远被敲门声吵醒,揉了揉脑袋去开门,就看到卓杰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口。 “睡好了?” 宁远被他那古怪的笑容看得心里毛毛的,悚然一惊:“昨晚你把我架回来的?” “废话,除了我还有谁?” 说着,卓杰一边往里走一边好笑道:“失望了?幻想是个美女?” 宁远这才放心,悄悄把放在屁股上的手拿开。 “瞧你说得,找美女还用幻想?”宁远撇了撇嘴,进卫生间去刷牙了。 但下一秒,卓杰一句话让他肝儿都发颤: “你知不知道,你昨儿晚上迷迷糊糊的说了些什么?” 卓杰脸上又浮起那欠揍的表情,宁远很想把自己嘴里的泡沫吐他一脸。 但卓杰的话,又让他心都提了起来。 宁远担心自己喝大了,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回来这大半年,这还是宁远第一次喝多,包括篝火晚会那次,他虽然也喝有不少但并没醉。 家里有宁老头那个酒鬼,宁远她们几个从小锻炼,每次老家伙喝酒的时候,总爱用筷子蘸点挑他们嘴里逗他们。 主要是昨晚上,宁远根本没想过他们都会一个个过来。 喝酒有一条法则,要么喝,要么一口别沾,沾了你就没理由拒绝别人。 “跟他喝不跟我喝,看不起人啊?” 有些人虽然不会这么说,但心里肯定有芥蒂。 尽管脑海里转了无数圈,心里也有些担心,但宁远脸上还是拿捏出茫然:“我说啥了?” 嘴里都是牙膏泡沫,含糊不清的。 卓杰深沉的看着宁远,而宁远不动如山的望着他,直到最后卓杰绷不住了。 “哈哈哈哈哈!” 卓杰立刻狂笑起来,前仰后合的,手指着宁远:“逗你的呢!” 他这个人两极分化很严重,跟熟的人可以放浪形骸,而不熟悉的人,或者不能让他认可的人,对他的感觉就是高冷。 而在宁远面前,卓杰跟个大小伙子似的。 实际上,这时候的卓杰,也不过二十八岁,没见人家四十岁还能被颁发青年企业家奖么。 卓杰笑到缺氧,喘着粗气道:“你这人真没劲,我还想着诈你一下。” 宁远无语,把嘴里的沫沫吐进水池中,抬头看向卓杰: “你妹!” 卓杰扶着腰直起身子:“我还真有个妹,不过,我肯定不会让她认识你!” 宁远扭头,又灌了一大口水在嘴里咕噜咕噜,懒得理他。 而卓杰自顾自的道:“像你这样的,简直是个人形大花苞,走到哪儿都会吸引一堆小蜜蜂小蝴蝶,谁跟你在一起估计都得神经衰弱,太优秀了,也不容易找对象啊。” 宁远把擦了嘴的毛巾猛地朝他扔过去:“那我就找更优秀的。” 废话,我前世四十岁都没找好,用得着你说? 宁远内心吐槽,说得跟你好找对象似的,比我还大十岁,我穿越回来前,你不也没着落么。 大哥别说二哥,彼此彼此。 虽然这一篇翻过了,但也给宁远提了个醒,以后这种大规模的聚会,坚决不喝酒。 以前他是仗着自己酒量好,白酒两斤半,啤酒随便灌,但再好也架不住狂轰乱炸。 再说了,自己都不以身作则,还怎么要求宁老头。 在这个圈子里喝酒避免不了,但必须得有度,谁知道什么时候一个忘乎所以,就在酒桌上把自己坑了。 更何况,自己还有秘密。 洗漱之后,就着卓杰从酒店自助餐厅带来的包子豆浆,宁远简单吃完后,跟卓杰下到地下车库,卓杰开车带他去华夏话剧院。 昨天宁远就跟李雪刀联系过,他正好在京城,就约着去见见。 “到底是大明星啊,这才毕业几年啊,小奔奔都开上了,羡慕……”宁远也跟着嘴碎起来。 “喜欢啊,送你了!”卓杰豪气道。 宁远似笑非笑:“你说真的?” 卓杰瞥了宁远一眼,警惕起来:“你还真不客气啊。” 宁远鄙夷道:“虚伪!” “哈哈哈哈哈!”卓杰用笑声掩饰尴尬。 来到话剧院,卓杰轻车熟路的带宁远去了李雪刀的办公室。 “像他这样的腕,都有自己的办公室。”卓杰小声道。 看到他们俩一起来的,李雪刀愣了一下,不过一想两人一个剧组,也就释然了。 给卓杰泡了杯茶,让他在这里等着,然后李雪刀带宁远去找分管演员的副院长,曹如龙。 “宁远,嗯,形象不错,既然老李对你这么推崇,想必你演技也是过关的。” 曹如龙顿了顿,道: “不过,拍戏跟演话剧还是有很大的区别,因为他是连贯性的,所以强度很大,而且因为舞台的局限性,无论语言还是肢体动作,都要比拍戏夸张一些,这中间的差别,我现在不太确定你能不能扭转过来。” 宁远平静的听他说完,想了想道: “这样吧,曹院长,不知道您下午方不方便,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以给我一部分剧本,我学习一下,下午找个时间演给您看看。”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宁远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赶紧呸呸呸:什么毛病,哪有这么比喻自己的。 他的话,让曹如龙立刻笑了起来,看了旁边的李雪刀一眼: “你确定?这么短的时间?” 李雪刀咳嗽一声:“宁远,真要演的话,可不会给你三两分钟,而是至少一二十分钟的戏份,那样才能看出来,现在都十点了,时间是不是有点紧?” 宁远笑道:“李老师,您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 感谢凡人大叔的万币打赏,感谢我已经没钱看书了的500币打赏,谢谢投票、收藏的你们,继续求推荐票,感激不尽。 32、你吃什么长大的?(求推荐票) “什么?你疯了吧?” 得知此事,卓杰比宁远还要抓狂,怒其不争的甩着手里的剧本: “这么多台词,你光背都不一定能背完,还要演出来,更得演好。” “对了,你跟曹院长说下午几点来着?” “四点。”宁远脸上没有任何波动。 卓杰一脸无语,咬牙切齿:“你真是疯了。” 不仅是他,旁边坐着的李雪刀,也一脸苦笑: “宁远,你今天冲动了。” 李雪刀一脸后悔之色:“也怪我,没提前跟你交代。” 叹了口气,李雪刀对宁远道: “其实我跟他说的就是你年后过来试镜,就像小卓说的,这么短的时间,别说演好,能背完台词就不容易。” 卓杰听到这话,赶紧伸手道: “李老师,您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别说你,换谁估计都不会想到,这个傻子敢夸下这样的海口,这根本不是勇气,是发疯!” 卓杰依然耿耿于怀,朝宁远斜瞥了一眼,没好气道: “我看你是这段时间被大家捧飘了,都忘记自己姓什么了。” “我姓宁。”宁远立刻接腔。 卓杰一滞,恼羞成怒起来,朝宁远挥舞着拳头:“你信不信我现在揍你?” 这小暴脾气! 宁远哭笑不得,抓住他胳膊: “行了,你先消消气,我心里有谱。” 听宁远第一句,卓杰的确稍微消气了,但下一句,再次让他炸毛: “就这你还有谱?有鬼还差不多!” 宁远没接他这茬,而是对他和李雪刀道: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好,但我要是没这个底气,哪敢夸这个海口?” 见卓杰气呼呼的还想说什么,宁远拦住他,把他手里的剧本拿过来,扬了扬道: “如果我说,我半个小时内,把剧本背熟,你信不信?” 卓杰和李雪刀都呆了呆。 这虽然不是完整剧本,但七八页加起来,至少也有四五千字。 愣过之后,卓杰嗤鼻冷笑:“不信。” “算了,你要发疯我也不拦你,豪言壮语都放出去了,我有什么办法,我走了。” 卓杰转身就要走,他怕再待下去自己真要爆炸了。 宁远在后面道:“走也行,你要没事的话,先去帮我买四只烤鸭。” 卓杰差点一个踉跄,转头瞪着宁远:“你要干嘛?” “这次来京城的时候,弟弟妹妹们吵着要吃,空手回去他们不得吵翻了。”宁远解释道。 “我不是问你这个。”卓杰皱眉看向宁远: “我说……你是真不担心还是傻大胆?” 宁远一脸无辜:“我说真话你又不相信。” 卓杰被气乐了,点了点头,扭屁股坐到一旁,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行,那你背吧,半小时,你要背不出来,我把你打出屎来!” 一旁的李雪刀也被卓杰逗乐了,随之而来的,依然是为宁远的担心: “宁远,之前我要说你拦着我,要不我还是去跟曹院长说,还是年后吧,这么短的时间,根本就是强人所难。” 宁远道:“李老师,您先别急,我真的记性好,而且这台词也是前后连贯的,半个小时足够背完了,不信您等半个小时。” 李雪刀虽然有些将信将疑,不过半个小时而已,也不算什么。 随后,两人出去抽烟,宁远一个人在办公室里背词。 台词,对宁远来说的确不是问题,也就是过两遍的事情,唯一耗时间的,就是揣摩人物,以及表演。 但这出话剧宁远前世看过,虽然只是一遍,但也印象深刻。 有成品参考,对宁远找感觉很有帮助。 其实就跟来京城前一样,为了让关心自己的班主任相信,宁远不得不去市里报表演班,还让他们专门给自己写了个证明。 有些人,不是因为想特立独行,而是实力不允许,不得不掩饰一下。 还没到半个小时的时候,宁远就背完了。 实际上还要更早一点,多的时间,因为李雪刀和卓杰在外面抽烟,宁远又想到了他鼻咽癌的事情。 记忆里,他大病一场后,烟酒全都戒了。 人总是不到那一步,就体会不到健康的重要性。 真病了,再后悔也晚了。 拉开门,宁远对他俩喊道:“我背完了。” 站在窗子边的两人愕然转头,直勾勾的看了宁远几秒后,收回目光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真的假的? 他们重新回到办公室后,宁远把剧本丢给卓杰:“听好了啊。”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幻了能通常的形状,像在电影里……” 滔滔不绝,又不是刻板的背诵,而是戏剧的独白那样抑扬顿挫,节奏感,语气的间歇,宁远都拿捏出来了。 听着听着,两颗凑在一起的脑袋,就方了。 这世上,真的有这种神仙? 别说错误的地方,词儿一个字都没有漏。 两人茫然的抬起头,再次对视,都看到对方眼里的呆滞。 以前他们也见过记忆力好的演员,但宁远这么吓人的,还真是第一次碰到。 “停停停!” 在宁远背完,或者说演完整整两页剧本的内容后,卓杰终于忍不住了。 再这么背下去,都该吃午饭了。 看着宁远那张微笑恬静的脸,卓杰伸手想去摸他脑袋,却被宁远躲过去了。 “干嘛你?”宁远斜眼警惕。 卓杰憋了半天,蹦出一句:“你吃什么长大的?” “吃你!” 宁远没好气道,说完后,他笑道: “两位老师还满意吧?” 李雪刀当然满意,笑容满面的连连点头,卓杰也差不多,兴奋之色溢于言表,之前的打啊揍啊失望的,被他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那你先练着,我去食堂打饭,你想吃什么?”卓杰狗腿子似的道。 “有什么好菜都来一份呗,比如油焖大虾,比如葱爆海参,比如……”宁远好笑。 “这个真没有!” 吃过午饭后,宁远在李雪刀的办公室里练习,而卓杰乖巧的出门去买烤鸭。 刚要出门,卓杰忽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为什么跟曹主任说下午四点?” “因为我晚上七点的火车啊。”宁远一本正经的道。 ———————— 感谢wushuangbao兄弟的再次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激不尽。 33、怎么没见到你? 躺在回家的火车上,宁远依然睡的上铺。 而在行李架上,整整齐齐三大包,都是宁远的。 卓杰不仅帮宁远买了烤鸭,还有不少东西,即使这样宁远还拿下去一些。 不仅卓杰,还有李雪刀买的。 按他们的说法,“就是一些吃的玩的,你也别客气”。 对他好的人,宁远都铭记于心,卓杰的面冷心热,李雪刀的和善无私,都是这次来京城的收获。 当然,还有王莹对自己的青睐,秦莉老师对自己的教诲。 短短一个多月,就有这么多感怀于心。 至于到曹院长那里的试镜,当然没什么问题。 不仅如此还有意外之喜。 主角马路。 原本李雪刀想的只是让宁远在里面拿到一个不错的配角,比如大仙,比如黑子,或者牙刷也行。 谁曾想,因为宁远主动在试镜的时候演的马路,让曹如龙喜欢上了。 尽管他并没有说主角马路确定由宁远担任,而是表示宁远先参演排练一场,但事后李雪刀笑着说:“基本没什么悬念了。” “曹院长要求很高的,这也是之前我担心你几个小时的准备达不到他的要求,不过既然他看好你,那就说明你是真的演的好,他从业时间比我更长,以前可是咱们剧院的台柱子。” 李雪刀笑道:“有他的看好,你的编制也就没什么问题了,演几场下来,让大家见识到你的能力,到时候再确定编制,反对的声音也就小了很多,所以这方面你暂时不要急。” 即使没有李雪刀的解释,宁远也不会着急,不过知道了这些,宁远就更放心了——尽管,宁远对这个户口的事情其实不那么上心。 未来几年内,买套房就能落户了,并没有以后那么麻烦。 最主要还是在这里学习、磨砺的机会难得。 虽说宁远未来的方向还是荧幕,但话剧他也不会丢,就像袁荃、晋东那样,只要有好剧本,无论舞台还是荧幕,都可以。 话剧和影视表演的确有很大的区别,影视要像正常人,而话剧,要夸大有张力,但两者并不冲突。 就像国际大导陆天明,奥运之前,谁能想到他会把开幕式做得如此惊艳,以及后来的《印象》系列舞台剧,都显示出他的才华,并不局限于电影上面。 尽管有人质疑是砸钱砸出来的,但这种格局并不能着眼当时,如果办成里约那样的奥运,还会有人愿意去投资?奥运之后,带给华夏的回报远超花费。 再说了,没那个能耐,给再多的钱也只是砸出一坨狗屎,哪怕是漂亮的狗屎。 所以,宁远并不担心演话剧会影响自己演电影、电视剧。 而女主明明,依然是吴玥饰演。 至于原来的男主郭滔,宁远在剧院没见到他,也不知道这时候他跑哪儿去了。 躺在卧铺上面,听着车厢里的喧闹,宁远思绪飘飞。 今天是2月14,这时候商家还没有把情人节炒起来,所以人们也并没有这个概念,现在谈论的,也大都是返乡过年的喜悦。 是啊,明天就过年了。 家,永远是最期盼的地方,哪怕回去两天又觉得没意思,但在外奔波忙碌一年,总是希望赶紧看到那些熟悉的笑脸。 车厢里也在循环播放着过年的喜庆歌曲,此时正在播放孙月的《大家恭喜》。 “打起那个鼓儿咚咚响, 敲起那个锣鼓响叮当, 新年嘛到处新气象呀……” 一片热闹祥和的气氛,再加上车厢里的暖气,让人整个身心都透着舒服的感觉,还有一丝迫不及待的躁动。 想到回去后,三小只各种吵闹,还有老头子的吆喝,宁远的脸上就下意识的浮起笑容。 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 回来,真好。 早上六点多,车顺利抵达信义车站。 随着人流出站,就出现全国各地车站相同的景象,一堆人举着牌子,拉着你就问: “小伙子,去不去xx,上车就走。” “哎,我们去xxx,车上还有一个位置了,马上发车。” “出租车拼车去xxx,价格便宜了啊。” …… 你要是信了他们的邪,那就等着吧,说是上车就走,上车后就会发现,还有一半的空位。 所以宁远还没等他们过来,一边挥手一边道:“我就住前面,不用不用。” 穿越了人潮人海,宁远并没有直接去汽车站坐车,而是又走了一截,到一家记忆中的老店。 “老板,来碗热干面,加千张肉沫的,多加点葱和香菜哈。” 不用普通话,就是本地的方言。 信义的热干面传自鄂城,但又有自己的改良,不像鄂城那么干,滚水焯一遍后,加点汤加点料,芝麻酱一拌,香气扑鼻。 信义人得早点,大都是热干面,要么配碗豆腐脑,要么一杯豆浆,再或者一碗胡辣汤。 这里是华夏的南北分界线,素有北国江南、江南北国的美称,自然而然,生活和饮食习惯南北相融,什么都能找到。 吃过早饭后,宁远去了趟培训班。 “怎么样,宁远,考的还可以吧?”教表演的老师叫王艺,也是这家培训班的共同创办人。 这一届,他唯独对宁远最看好。 虽说他们的长虹艺术培训中心是全市成立最早、规模最大的,但毕竟是小地方,每年考上的艺术生,更多还是美术、音乐专业的。 而表演,这些年也只出过一个京影的,其他的也都是一些普通院校的表演专业,以后想出头很难,大部分毕业了都会转行。 所以,对宁远,王艺抱有很大的期待。 宁远笑了笑,没有再说破格录取的事情,而是道:“过了二试,年后再去参加三试。” 听到宁远这么说,王艺顿时喜出望外:“太好了,对了,你过的哪个学校来着?” “华戏。”宁远笑道。 “什么?” 王艺吃了一惊,随之而来的就是狂喜,恨不得抱着宁远亲一口:“宁远,你果然没让老师看错,太棒了!” 随着两人的对话,其他学生也都围了过来,一片羡慕之色的崇拜,跟着吵吵嚷嚷好不热闹。 虽然今天过年,但为了艺考,他们依然在补课。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响起:“真的假的啊,宁远,我之前华戏也过初试了,二试的时候怎么没见到你?” ———————— 再次感谢wushuangbao兄弟的打赏,继续求推荐票,麻烦大家了。 34、跑龙套?(求推荐票) 正常的世界里,普通人的身边不会有宁远这样的作弊者。 所以,正常人的认知中,宁远有点装哔,还装过头了。 通过几次自己说被破格录取,然后遭到质疑的经历后,宁远这次才这么说,没想到依然被怀疑。 我能怎么办? 鹤立鸡群的感觉虽然有点爽,但总被质疑,宁远也很无奈。 可关键他手里又没证据。 总不能跟王老师说:“让您失望了,我没考上。” 这样肯定不会被质疑,还会让大家同情,但到时候录取名单都会有公告,王艺就是做这方面培训的,能不关注? 说话的,是宁远来培训班前的第一名,名字好巧不巧的,就叫鹤,姓王。 尽管王鹤对宁远在培训班的表现心服口服,知道他比自己强多了,但他的确没有在二试考场见到宁远。 二试不像一试,一试人太多了,没见过不奇怪,但二试总共也就二百多人。 因为知道宁远厉害,猜想他肯定会报华戏,所以王鹤特意寻找过,这时候没有手机没有微信,根本没法联系。 二百多个人并不多,来回转两圈就能看完,他没找到,还以为宁远报了京影,结果现在宁远说通过二试了。 你要是碰到这样的情况,会怎么说? 王鹤看着宁远,宁远也看着他。 我该怎么回答? 宁远有点懵逼,我都这么谦虚了还能被你抓个现行? 王艺也诧异的看过来。 实际上,王鹤跟王艺是叔侄关系,正因为此,王鹤才比别的学生更早接触这些。 见宁远愣了愣,王艺下意识的就觉得,自己大概明白了什么。 笑着看了看王鹤:“说不定你看错了呢?那么多人,也不奇怪。” 这下轮到王鹤挠头了:“是吗?” 宁远这个老家伙,看到王艺的眼神,就明白他猜歪了,还想着给自己留面子呢。 不过,既然有王艺给自己一个台阶,宁远也乐于成见。 但其他学员看宁远的眼神,就不像之前那么炙热了。 都不是傻子,这里面总感觉有些不对劲。 但宁远也不在意,要不是王艺问,他连提都不会提,他又不是专门来装哔的。 从京城回来,又是经过市内,宁远于理于情都得过来表示感谢。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之前王艺借吉他给自己,还是破例帮自己开证明,都是这条路必不可少的,少了哪一个环节都不行。 当然,也是为了了结这份情。 在未来,宁远肯定会越来越忙碌,趁着现在有时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宁远送给王艺的礼物,并不是什么特别贵重的,但对王艺,或者说培训班来说,又很重要。 “王老师,这是我这次在京城的收获,送给你。” 王艺接过宁远手里的文件袋,好奇道:“什么东西?”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宁远笑道。 王艺捏了捏,心里有了猜测,打开一看,果然是一沓照片。 当看到照片的内容时,王艺的眼睛都直了! 不仅是他,旁边的王鹤,以及其他学员,都惊呼出声。 “这、这是小燕子!” “哎,这是紫薇啊!” “你们看这是谁?” “谁啊?” “这……这不是宁远吗?” 这里瞬间静悄悄。 大家抬头看向宁远,包括王艺,也惊诧的道:“你去还珠跑龙套了?” 宁远笑容凝固。 我特么像是跑龙套的? 什么眼神啊你们? 有这么帅的龙套? 他拿这个本意不是显摆,但这话问的,让我怎么接? 给王艺这个,就是想帮培训班站台,也算是最好的广告了,因为宁远很清楚,自己未来的成就虽然不敢说到哪一步,但肯定会超过前世。 有了这个,培训班招生的时候,就是最佳的名片了。 可你们这……是非得给我装哔的机会啊。 不震惊不舒服斯基? 宁远嘴角抽了抽:“不是龙套,是一个叫箫剑的角色。” 王鹤这蠢货又下意识的接了一句:“几句台词啊?” 宁远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他是小燕子的哥哥,你说呢?” “哦,小燕子的……什么?哥哥?”王鹤瞪圆了眼睛。 一群人像看猴子似的,把宁远从头看到脚。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 宁远被气乐了:“大概夏天的时候就会播吧,到时候你们不就看到了。” 听到宁远这么说,而且时间过去了片刻,他们也渐渐消化了这个消息。 只是,那么火的剧,自己认识的人竟然在里面演戏,还是小燕子的哥哥,怎么总感觉像是做梦一样的不真实? 而宁远心里却在想,这是你们逼我剧透的,死伤不负责。 到这个时候,王艺才明白,宁远拿出这些照片的用意。 都是宝贝啊! 培训班的学员参演还珠格格,还是小燕子的哥哥。 我的老天爷,我王艺也要走上人生巅峰了吗? “谢谢,谢谢你宁远,老师很感动,你果然没让老师失望,太棒了你!” 王艺握着宁远的手,满眼都是小星星,怎么看怎么觉得宁远亲切——要是我儿子就更好了。 紧随其后的,就是狂轰乱炸—— “是啊,宁远,你是怎么进去的?” 宁远嘴角再次歪了歪,这话怎么听着就这么不顺呢? 什么叫进去? 还有人兴奋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明星,太激动了。” 宁远无力吐槽,你高兴就好。 最终,一句话统一了大家内心澎湃的表达: “宁远,给我签个名吧!” “对对对,签名!” 还好是现在,要是未来,恐怕无数手机都要对着宁远,离得近的,都得伸到他脸上去,毛孔都能拍清楚。 至于之前对宁远二试的怀疑,此刻早就忘到九霄云外了。 现在ps还没到人尽皆知的地步,大家更不会怀疑这照片是假的。 尽管,今天晚上的春晚,赵老师的小品《老将出马》,第一次让ps这项神技展示在大家面前。 在培训中心待了一会儿后,宁远在他们依依不舍的目光中离开了,王艺还在后面喊: “宁远,以后有空过来玩儿啊。” “有时间一定。”宁远又说了个大话。 唉,人生在世,想做个真诚的人,还真不容易。 去汽车站,买票上车,回家! —————————— 各位大佬们,又是新的一天,祝你们都万事如意事事顺心,能来张推荐票吗?谢谢啦。o(n_n)o 35、老头子的期待(求推荐票) 中巴车欢快的行驶在312国道上,坐在车里的宁远望着路两边不断倒退的景象,看得津津有味。 草木枯黄,灰不溜秋的土壤,和偶尔遇到一只正撅着屁股刨土的土狗。 难道土狗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宁远好笑的想着。 还有不时飞过的留鸟。 这个冬天就下了一场雪,信义跟京城差不多时候下的,从那之后,天气越来越冷,但再没下过雪,毛毛雨都没有。 太阳也很少见,唯独呼啸的北风是常态。 或许,老天爷在憋一个大招? 这个时候,信义市里都没什么高楼,就更不用说农村了。 平房是大多数,只有到了集镇的时候,才会出现两层小楼,但也方方正正小小的,外立面贴着细碎的白瓷砖,用后世的眼光看,没一点美感。 但宁远却又觉得很亲切,回来后,看一切都是熟悉中带着新奇的感觉。 今天过年,路上就不断听到鞭炮声,到开进县城的区域,鞭炮声此起彼伏。 年味儿一下子就浓烈起来,当然,还有那刺鼻又怀念的味道。 车开到凌山县汽车站。 还没停稳,一群像闻着味过来的摩托三轮蜂拥而至,满满当当的把车门口堆得水泄不通。 这是小县城才能见到的景象,老家人把它们叫做港田。 有的地方也叫它三蹦子,意思是开起来坐在后面的乘客蹦蹦蹦。 在出租车很少的县城,它就是人们走远路的理想工具。 “到梅湾多少钱?” “两块,我不乱要价。” “走吧。” 宁远钻进一辆,刚坐稳的他还没怎么看清,这车就神走位一般的,从一堆车里面挤了出去,甚至都没碰到别的车。 神乎其神,宁远当时的眼神是这样的(⊙o⊙) 直到二十多年后,这些东西依然存在,只不过从烧油的换成了电动的,成本更低了,但价格却越来越贵了。 宁远唯一不爽的,就是他们因为没有牌,所以开起来横冲直撞,堪称马路杀手。 从大路开进逼仄的巷弄,这车的优势也显露出来,毫无阻碍。 巷弄里还是土路,夯了点碎石渣进去,也算是路面硬化了,不少人家门口都一片红色的炮纸屑,烟味弥漫。 小孩子们有的在玩擦炮,有的在玩摔炮,还有的在地上玩弹珠,或者……枪战。 有一粒塑料珠子打歪了弹在车厢上,猛地一声脆响,把宁远给吓了一跳。 “小皮球你又是皮痒了是吧?”宁远脑袋探出去吆喝道。 巷弄里的人家虽然都不富裕,但邻居间的关系却很紧密,宁家老三——宁岩跟他们是小伙伴,从小玩到大。 小皮球因为从小脑袋圆,也不知道谁起的号,就成了他的小名。 看到是宁远,小皮球吓得脖子一缩吐了吐舌头。 他们可以不怕自己父母,但却怕宁远,有一次宁岩跟他们玩,老四宁雪跟在后面,结果晚上吃饭,宁岩回来了,宁雪却不见了。 找到宁雪后,宁远把宁岩一顿狠揍,当时把围观的小皮球他们吓得不轻。 宁岩这时也看到宁远,惊喜的冲过来:“哥!” 在宁远下车后,宁岩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宁远的包,直勾勾的,就差流口水了。 其他孩子也都差不多眼神。 “德行!”宁远笑骂一句,然后对他们道: “来,两个人抬一个,回家吃好吃的。” “哦!!” 一片欢呼,他们手忙脚乱的争着抢着抱那三个包,都差点打起来了,然后兴冲冲的簇拥着宁远回家,像凯旋而归。 宁家在巷弄尽头,是四间的土坯房,背靠一条小河,前面有个小院子。 尽管条件不怎么样,但面积却不小。 宁远听说,当初宁大强也是个狠人,别人盖房子占两间,他就占四间,别人用砖瓦,他就砌土坯,村干部要来拆除,他挥舞着铁锨: “我们家这么多人,又不能像别人盖楼房,不这样怎么够住?” 愣是把那群家伙震住了。 在那个年代,也没什么地界的概念,最后有民政部门的斡旋,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八十年代的土坯房,直到现在也依然扎实,除了房顶的瓦拣修过一次外,从没整过。 宁大强正在厨房里炒菜,说是厨房,也不过是在院子里砌的一间小屋。 土灶的烟囱只是排锅底的烟,而炒菜的烟根本走不了,把厨房熏得跟妖孽出世一般,时不时就能听到他咳嗽两声。 眯着眼看到院门口,宁远被一帮小兵簇拥着进来,宁大强嘴一咧,但下一秒就变脸: “哟,你还认得门朝哪儿开啊?” 宁远深知他的脾性,嘴上不饶人,没好气道:“我说你炒菜能不能不要叼着烟,烟灰要是掉菜里去了咋办?” “你是翅膀硬了是吧,刚回来就管我,我上辈子欠你还是怎么的?”宁大强瞪眼道,但还是把烟掐灭了,也没舍得丢,放灶台边上。 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屋里冲出两个娇俏的身影:“哥!” 一个俏生生站在旁边,一个直接冲过来抱住宁远。 大妹宁雨,小妹宁雪,一个十五岁,一个十岁。 这样的家庭条件,很难让她们长成国色天香,但也不丑,宁雨模样清秀文静,宁雪脸上还挂着婴儿肥,有时候宁远都怀疑是不是宁老头没卖完的豆腐脑都给这丫头喝了。 为什么我们都瘦瘦的,偏偏小丫头胖乎乎的? 宁远拍了拍宁雪的脑袋,小丫头这才笑嘻嘻一笑,然后冲过去就抢包:“我的烤鸭呢!” 没错,当初吆喝最大声的,就是她。 宁远哈哈大笑。 卓杰买的烤鸭可不止四只,而是翻了倍,好在现在天冷,没真空包装也不会坏,就是味道肯定不如现烤的。 分给这些孩子们两只,宁大强收起来四只,还有两只当今天中午的硬菜。 还有糖果,金丝猴、大白兔、徐福记,以及巧克力的糖果让他们兴奋得眼睛都绿了,吃得吸溜吸溜的。 每人手里握着一把,眼神还盯着别人手里的,直到各家大人吆喝,他们才不依不舍的走了。 “啪啪啪啪啪~” 欢腾的鞭炮炸响,混合着四周的喧嚣,宁远他们举杯庆祝。 今天过年,宁大强笑嘻嘻的倒了杯酒,还偷偷瞄了宁远一眼,见他没反对这才满意的小哆一口。 “那个,小远啊,你跟他们都带了礼物,老头子的呢?” 宁大强脸上的褶子绽放,带着一抹期待。 —————————— 感谢大家的支持,继续求推荐票,谢谢你们?(^?^●)? 36、挨打(求推荐票) 你个糟老头子! 宁远心中腹诽不已,却明知故问: “什么礼物?” “你个小没良心的!” 宁大强笑容凝固,指着正吃得不亦乐乎的姐仨对宁远皱眉:“他们是你亲的,我就不是?” “你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什么礼物?” 说着,宁远给他夹了块烤鸭:“来来来,吃鸭。” “吃你个头我吃,气都气饱了。” 宁大强右手在桌子下面揉搓着,在想要不要给这玩意儿一个爆炒栗子。 宁远感受到了威胁寒意,也不敢再开玩笑了: “酒没有,衣服倒有一身。” 说着,宁远起身,在宁大强愣神的目光中,从包里掏出一件呢子大衣。 这还是上次买手机的时候,宁远逛街一起买的。 男人买东西,那叫一个稳准快,包括三小只的衣服,宁远总共没用半小时就买完了。 “试试,看合不合身?”宁远笑道。 宁大强呆了呆,迟疑着,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接,反而感觉鼻子有点酸。 “哼哧~” 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喷嚏,宁大强悻悻道:“要什么衣服!” 嘴上说着,手却老实的接了过来。 三小只也都好奇的看着,只有宁雪的嘴里还没忘记咀嚼烤鸭,满嘴流油。 抖开,柔软漆黑的简单款式,让宁大强一看就喜欢上了,再摩挲着,更喜欢了。 “你说你,买衣服干什么?带两瓶二锅头不就行了,瞎花钱!” “酒你是别想了,这辈子都不会给你买酒。” 朝宁远翻了个白眼。 这一次宁大强倒没发飙,翻来覆去的抖来抖去,还没喝两口酒呢,眼睛都有点红了。 扭头进了卧室。 在宁大强走后,宁岩赶紧叫道:“哥,我的呢?” “还有我的!”宁雪也含糊不清的道。 即使宁雨没吭声,但眼睛也亮晶晶的。 小孩子,谁过年不期望有件新衣服,即使最大的宁雨也才十五岁。 但以前他们从来不敢提,而现在,宁远给老头子都买了,应该……也会有我们的吧? 宁远笑道:“都有,吃完了给你们,快吃。” 三人对视一眼,笑容不尽相同,但喜悦都是一样的。 “我吃完了!” 屁大一会儿工夫,宁岩就站了起来报告。 宁雪也想起来,但看了看桌上的烤鸭,还有板栗焖鸡和红烧肉,有些迟疑。 宁远朝他瞥了一眼,宁岩再次老实坐了回去,嘿嘿笑道:“那我再吃点。” 虽然这么说,但他的坐姿不断在调整,让宁远看了好笑。 “小雨,多吃点,看你瘦的。”宁远给宁雨夹了块鸡肉。 宁雨不爱吭声,但心思细腻敏感,有什么事都会藏在心里,即使在学校有委屈也不会回家说,还经常跟宁远抢着干活。 对这个妹妹,宁远只有心疼。 主要是宁岩和宁雪性格外向,有什么需要都会说,尤其是宁岩,从来就不是吃亏的主儿,根本不用宁远操心。 “嗯,我知道,你也吃。”宁雨笑了笑。 不过,宁远却知道这个妹妹很有才。 在未来,让宁远获得金龙奖的那部《风筝》,就是宁雨写的。但遗憾的是,妹妹只得了个提名,没有获奖。 过了一会儿,宁大强从里间出来。 宁岩立刻老实多了。 宁大强轻啜了一口酒,咂巴着嘴,转头问道: “你真的演了那个还珠蝈蝈?” 宁远好笑:“还还珠蚂蚱呢,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以为我骗你啊。” 听到宁远说起这个,三兄妹也都竖起耳朵。 看电视,他们最喜欢了,还珠一之前他们只喜欢看动画片,但看了还珠后,真好看。 尽管家里有别人捐助的电视,但这时候人们看电视都喜欢偎堆儿,挤在一块儿的感觉很得劲,讨论也热烈。 但宁家那豆腐味儿实在太浓郁,而且因为磨豆腐,屋里潮湿,没人愿意来,所以他们就去别人家蹭热闹。 除了春晚。 宁远给他们讲了拍戏的经历,让他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算了,不说那么多了,到时候电视里演了,你们好好看看。”宁远笑道。 “哎呀,看来我这祖坟上也冒青烟了,家里竟然出了个明星。” 宁大强感觉很有趣,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吃完饭,宁远带宁岩和宁雪出门买东西。 宁雨不愿意出门,在家看漫画。 宁远瞥了一眼,当时眼睛就直了。 《花样男子》? 看纸张材质,明显的d版印刷,只是宁远纳闷,这么早就传过来了? 关于这个,宁远了解不多,也不清楚是重生的改变,还是自己不了解而已。 要真传过来了,那改名的电视剧,恐怕也快了吧? 这么说……偶像剧要提前了? “你这漫画哪儿来的?” 宁雨捋了下头发,笑道:“我同学借的,她也是从东海那边带回来的。” 东海? 难怪,华夏与国际接轨的大都市,有d版过来也就不奇怪了。 一边想着,宁远一边跟他们俩出门。 现在不像以后,过年超市也营业,今天除了一些家庭店,超市昨天就关门了,当然街上有很多摆摊的。 卖鞭炮的、祭祀用品的、门画对联的,还有卖糖果炒货的,很多很多。 人们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旧的,在老家,一般都是明早起来才会换上新衣服。 但那种热闹的氛围,让宁远挺喜欢的。 两个多小时后,三人抱回来一大堆东西。 “怎么买这么多?”宁大强有些恼火。 “过年嘛,高兴高兴。”宁远不以为意。 “梆!” 宁远脑袋上挨了一巴掌,就听到宁大强怒声道:“你个败家子儿,钱多骚得慌啊!” 正在抢火柴炮的宁岩和宁雪,顿时就噤若寒蝉起来。 宁远回头瞥了宁大强一眼,结果宁大强就瞪眼道:“看什么看,你还不服气啊,再敢乱花钱我饶不了你!” “大过年的,打什么人啊,我都这么大了。”宁远不爽了。 “你就算八十岁了,做得不对我照样打!”宁大强朝宁远一吼。 宁远嘴角咧了咧,这要这样就好了。 捡回宁远的时候,宁老头就三十八岁了,等宁远八十岁的时候……长命百岁啊。 “你知不知道挣钱有多难,你还这么霍霍。” 宁大强一脸心疼的看着那一堆炮竹,还有大件的冲天礼花炮。 见老头子又有忆苦思甜的征兆,宁远赶紧对两小只使了个眼色,三人全都朝屋里跑去。 “跑什么跑,宁远这当老大的也不带好头!” “你们几个兔崽子,跑这么快……” ———————— 感谢llkkmmcceell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成绩挺满意的,继续求推荐票,冲鸭! 37、回家(求推荐票) 春晚,还是记忆里的那个春晚。 一首《常回家看看》,让宁远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宁大强。 前世,当自己偶然再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想回家,却已经没有家了。 父母在,人生尚有来处;父母去,人生只剩归途。 有一次看电视,听到高亚临说出那番话: “父母是我们和死神之间的一堵墙,父母在,你看不见死神,父母一没,你直面死亡。” 宁远当时哭成个傻子。 成长的经历,让宁远很坚强,甚至很多次宁大强打他的时候,他还很憋屈愤懑,包括宁大强走的那段时间,宁远还恨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但慢慢的,随着时间推移,所有关于宁大强的事情都只能靠回忆的时候,就只剩下怀念,怀念他的好。 他对自己的养育之恩……自己病倒,他背着自己四处求医;自己被欺负,骂没有人要的野种时,宁大强破口大骂,拉着自己打上门去…… 想着想着,宁远就忍不住鼻腔发酸。 宁大强走了以后,宁远在沙城站稳脚跟,就把宁雨他们都接过去了。 跟老家的联系,只剩下清明节。 住了十来年都完好无损的土坯房,在他们离开后的第二年,就开始破损,第三年,墙皮出现裂缝。 再一年的清明节回来时,房子塌了…… 哪怕当时宁远才刚二十出头,就已经感受到沉重的压力,不敢回头,只能憋着一口气往前冲。 所以在听到高亚临那番话的时候,宁远一瞬间就懂了,也哭了。 又转头看了眼身旁,正在包饺子的宁大强,宁远感到由衷的幸福。 一切都在,挺好。 宁大强似有所感的抬头,愕然看了眼宁远,而宁远已经转过头去。 犹豫了一下,宁大强吭哧道: “那个,小远,你那个啥……爸不是真心想打你,就是、就是……” 不说还好,他这么一说,宁远眼睛就红了。 看到宁远的神色,宁大强更手足无措了: “哎,你怎么了这事,好好好,我以后不再打你了,你也大了,以后做事想着点,爸不需要你操心,但你以后还要结婚娶媳妇,钱得攒着点啊……爸真没别的意思……” 宁远摆手:“爸,你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就是……高兴。” 宁大强一呆。 高兴? 我打你你高兴? 糟了,不会下手重了,把这娃打出毛病了吧! 一番手忙脚乱后,宁大强才知道宁远没事,随即就变脸:“你个小考熊,酒都被你吓醒了!” 宁远无语,这老头子没上过什么学,污言秽语层出不穷。 反倒是宁岩和宁雪,咧着嘴哈哈大笑,宁雨也捂嘴偷笑。 虽然他们五个没有血缘关系,虽然宁大强有时候简单粗暴,虽然宁岩宁雪状况不断,但就是这样一个不那么完美的家,有哭有笑,酸甜苦辣交织在一起,让他们喜欢这个家。 五个人包饺子,速度很快,馅也有好几种,芹菜肉的、萝卜肉的、豆腐的、粉条的,不一会儿功夫就装了几簸箩。 要是在往年,肯定不会有这么丰盛,但现在宁远能挣钱了,当然不会再亏待家人。 一边包饺子,一边看春晚,其乐融融。 任闲棋那首《对面的女孩看过来》还没唱完,宁岩就怪调子的跟着学会了,还朝宁雪挤眉弄眼。 结果任雪伸手朝宁岩脸上糊了一把,宁岩就变成了个大花脸。 宁岩也不以为意,还做着鬼脸,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 在过去,宁雪这么糟蹋面粉,宁大强肯定又要教训了,但刚刚有宁远的事情,他也没再计较。 或者,眼看着要熬出头了,他的心也不用绷那么紧,可以稍微松口气了。 宁大强最期待的,还是两个老赵的小品。 《老将出马》的ps恶搞,第一次展现在全国观众面前,千家万户都一片笑声。 而另一个老赵的《昨天今天明天》,那一句句堪称经典的金句,让宁大强笑的合不拢嘴。 本以为他们的节目过去了,春晚也没什么好节目,结果两个新人的相声,还是带着南方方言的相声,把宁大强逗得前仰后合。 齐志、大斌的《白吃》。 “我在宾馆门口捡了一个代表证,足足让我吃了三个月。”齐志大剌剌的一脸骄傲。 大斌好奇道:“唉,什么会开那么久?” 齐志挥手:“甭管开什么会,我带着代表证往里头走,没人敢拦着!” “哇塞!”大斌双眼放光。 齐志得意的道:“前些日子,那看门的保安把我拦住了,旁边有个服务员说话了:别拦着他,别拦着他,这人我认识,这是老代表了。” “哈哈哈哈哈!” 大斌大笑,镜头所过之处,台下也笑成一片,而家里,宁大强嘴巴都快咧到耳根了。 宁远虽然不是第一次看了,也乐不可支。 前世高中毕业,宁远去湘省的沙城卖鸡蛋灌饼,后来把宁雨他们都接过去,在那里生活了好几年。 再次听到湘话,也让宁远颇感亲切。 只是可惜,他们有几个很经典的相声,但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在相声最好的时光到来时,他们却销声匿迹了。 这个行业,一炮而红大有人在,昙花一现也不少见,能走得长远的,终究还是寥寥无几。 春晚还在继续,饺子却已经包完了。 现在春晚的舞美和灯光、音响,以及格局,在宁远这个后来人眼里,都很简陋,但宁远又想吐槽的是,后世的舞台越来越漂亮、高科技越来越多,但那些节目……总之一言难尽。 当舞台上,《七子之歌》的音乐响起时,宁远怔了怔。 宁大强也直起了身子,聚精会神的看着、听着。 “母亲啊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音乐结束后,宁大强感叹道:“真不容易啊,总算回家了。” 宁远心里有一个声音也在响起。 回家。 是啊,前世多少次梦里回这个家。 现在,我也回家了。 ———————— 感谢q阅读的霛打赏,这字儿找了半天才打出来,也谢谢起点、q阅读和浏览器等其他平台渠道的支持,但希望朋友们尽量能到起点来支持,感激不尽。继续求推荐票鸭╰( ̄▽ ̄)╮ 38、姑妈 “噼里啪啦……” 巷弄里响起了鞭炮声。 之前都是远处零星的炮声,现在也传到了他们这里。 快十二点了。 老家的传统,守夜到十二点,就会点燃鞭炮接年。 正月初一的财神在哪个方位,挂着鞭炮的竹竿就要撑着朝哪边,寓意接财。 不过总有人喜欢提前,就跟烧头柱香似的,觉得他先放炮,他就能抢更多的财运,所以往往不到十二点,甚至十一点的时候就有人开始放。 有时候宁远就想,那些神仙如果连这个都能照顾到,那他整天该有多忙? 就像金凯瑞那部《冒牌天神》,当他成为上帝后,全世界的祷告都在耳边回响,嗡嗡嗡的什么都听不清,哪还有精力管你个锤子! 而宁大强,每年都会守着时间,零点一过准时点炮。 大概……因为他是出女座的原因? 想了想,他公历八月二十三生日,还真是! 此时还差十来分钟,宁大强不慌不忙的把鞭炮拆开,慢慢卷起来挂到竹竿上面。 在老家,这种事都是一家之主来做。 “来,小远,今年你点炮。” 宁大强把竹竿和火柴递给宁远,神色庄重,眼神里透着某种传承的希冀。 宁远接过来,就像接住了这个家。 记忆里,99年的鞭炮,也是自己第一次点燃的? 是冥冥中的感应,还是什么,让老头子把它交给自己? 宁远不得而知,但他相信,前世的遗憾,今生不会再发生,他也有能力守护好他们。 “哥,十二点到了!”宁岩在屋里大喊,宁雪也跟着兴奋吆喝。 宁远抽出一根火柴。 “嚓!” 火焰亮起,宁远伸到引线处——“啪啪啪啪啪”。 宁远点完就跑,惊得跟兔子似的跳出去老远。 宁岩和宁雪也蹦着跳着兴奋着,最后宁雨也被感染了,一起蹦起来欢呼。 宁大强点燃一根烟,看着火光四溅的鞭炮,看着四个孩子整整齐齐的在自己面前,他就觉得高兴,脸上的皱纹也灿烂起来。 我一个大男人,也能一把屎一把尿的把四个孩子拉扯这么大,老牛哔了。 院子里的炮声,外面开始沸腾起来的炮声,交相辉映,震耳欲聋,还有有钱人家的冲天花炮“砰砰”震响,漫天开出绚烂的烟花。 宁雨三姐弟也把下午买的花炮抱了出来,宁雨和宁雪不敢点,只有宁岩,兴奋得满面红光的点炮,然后笑着叫着,宁雪也在一边拍手。 宁大强哼了一声,转身去厨房下饺子了,眼不见心不烦。 宁雨看到了,也跟着进去帮忙烧火。 宁远笑了笑,只感觉好幸福,并不是像有钱人那样可以这么挥霍的放花炮,而是团团圆圆的在一起。 吃过饺子,他们也都洗洗睡了。 而外面,直到凌晨一两点,还不时有炮声传来,都是一些赌鬼玩牌到这个点,才慌忙回家放炮。 宁远没有睡,挨个给通讯录里的众人发了个拜年短信,因为他也不清楚他们都休息了没有,免得吵到人家,尤其是秦莉、李雪刀这些年纪稍大的。 正在他犹豫着要不要玩会儿贪吃蛇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宁大强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宁远手里的手机。 宁远本来也没想瞒他,只是之前想着电话里说这个不方便,回来当面解释更好。 因为白天的事情,宁大强倒没有直接发火,默默来到旁边,闷声道:“你买的?” 宁远道:“爸,你先别生气。” 说着,宁远把这次拍戏挣了四万多块钱的事情说了,还说了手机对他接下来工作的重要性。 听完后,宁大强没好气道:“用得着你说?我是不讲理的人?” “我明白。”宁远憋着笑点头。 宁大强自己也忍不住咧起了嘴,拍了拍宁远的肩膀,欣慰道: “你大了,也能拿主意了,这些以后我都不再管了,不过你以后一定记住,再富也不能忘了本,更不能浪费。” 宁远点了点头,从大包的夹层里拿出三扎钱: “白天他们几个都在,我怕宁岩出去乱说,现在正好你过来了,这三万块钱给你,留着家里的花销,剩下的几千块钱我年后去京城用。” 买了手机等一些东西,宁远手里也就剩下三万多块钱了。 宁大强一怔,想了想就接了过来:“行,我先帮你存着。” 宁远赶紧道:“不用,我现在也算打开了局面,以后只会挣更多,给你不是让你存起来,而是让你花的,以后你磨豆腐别那么辛苦就行,他们几个也需要营养,该买肉就买肉吃,你看宁雨和宁岩瘦的。” 因为跟卓杰的关系,宁远听说他已经在接触一部新戏,宁远觉得自己可以试着争取也进去。 那部剧,未来也挺火,甚至也拍了好几部续集。 只要能在九月开学前拍完就行。 “嗯,我知道。”宁大强答应道。 宁远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问道:“你过来,是有事想跟我说吧?” 宁大强才犹豫着道:“明天,要不要去看看你姑妈?” 说的时候,宁大强还偷偷观察宁远的脸色。 宁远却笑了起来:“去看看吧,给她拜个年。” 宁大强虽然没有结婚,老光棍一个,但他还是有亲人的,不过也只是一个姐姐,宁大云。 当初因为宁大强收养宁远,宁大云就颇为不满,再到后来接连收养了宁雨他们三个,宁大云就更生气了。 后来,看宁大强过得艰难,宁大云就找上门来,让把宁远他们送走,直接说要不送他们走,要不就没有自己这个姐姐。 宁大强迟疑着不敢吭声,当时还小的宁远就火了,拿着笤帚把她赶出门去。 那时候的宁远他们,恨这个姑妈。 后来,宁大强查出来肝癌晚期,他才把宁远他们几个叫到床前,说这些年虽然没有走动,但实际上姑妈一直在接济他们家。 之所以对宁远他们不满,主要也还是怕他这个弟弟过得太苦。 得病的时候,家里没什么钱,医药费也是姑妈拿的,包括后来的丧事,也是姑妈拿钱操办。 丧礼当天,宁远拉着弟弟妹妹,恭恭敬敬的给姑妈磕了几个头。 姑妈当时也原谅了宁远他们,抱着他们失声痛哭。 宁远那时候在沙城才刚站稳脚跟,想把宁雨他们带过去上学也没什么门路,直到宁远走红,才找关系办理了转学。 而在那之前,宁雨他们仨,就住在姑妈家。 ———————— 感谢wushuangbao、我已经没钱看书了、寂寞墨墨、隐蝎的打赏,又是新的一天,继续求推荐票啦,拜谢。 39、哟,稀客啊!(求推荐票) 第二天一大早,宁雨是第一个起来的,把灶上的两口锅都烧满水,一锅用来洗漱,一锅下饺子。 虽说他们住在县城,实际上就是城乡结合部,直到十来年后,巷弄的路才硬化。 离他们不远处就是一座小山,以前大家都烧柴的时候,那山直接秃了,这几年大家都开始烧煤球,再加上植树造林,山再次绿了起来。 而宁家,就坐拥一座山的财富,前几年那段时间宁大强做梦都会笑醒,都是我的,那么多财……嗯,好吧,是柴。 根本不用砍树,散落的枯枝干燥的树叶,还有松毛遍地都是。 随后宁远和宁大强也都起来了,宁远扫院子和门口的炮纸屑,宁大强则把家里的瓜子花生糖果装盘,还有烟拿出来。 初一早上街坊邻居都会互相拜年,男人发烟,小孩子则给糖果什么的。 女人一般都在家里,毕竟男人带着孩子出去拜年,家里得留人,接待来拜年的街坊,直到初二初三才开启走亲戚模式。 如果家里去年有人过世,初一初二这两天就会有烧新香的祭拜,初一自家近门过来,初二是亲戚好友,一般都是带着纸和炮。 所以这两天县城各处依然能听到炮声。 正忙活着,宁岩和宁雪也都起来了,穿上宁远买的新衣服,喜气洋洋的,宁雪去帮宁雨盛饺子,宁岩则去帮宁远倒垃圾。 幸好现在还没有垃圾分类,否则被地上水渍弄湿的炮纸一个个挑出来,宁岩就得崩溃。 吃过了饺子,宁岩和宁雪抢着去洗碗,而宁大强则带着宁远出门拜年了,家里就由宁雨招呼。 拜年很快,就挨家挨户去说个吉祥话,别人看到宁大强今天竟然穿了一件崭新的毛呢大衣,都惊讶不已: “老憨,终于舍得买件新衣裳了啊,不错不错。” 宁大强咧着嘴装谦虚:“哎呀,小远买的,不让他买非得买,瞎花钱。” “这是孩子的孝心。” “这倒是,几个孩子都挺孝顺的。” “多好,那时候我们都说你瞎逞能,这一转眼,几个娃都长这么大了,啧啧,看看小远,一表人才的,以后都不愁说对象。” “哈哈,这屁大一点的,说对象还早呢,倒是你家那小子,听说都考上研究生了吧,以后要发大财啊。” 宁远就跟在旁边笑着,也不吭声,由着他们互相吹捧。 大人们凑在一起,总喜欢说自己的孩子,但又不会明着自夸,都会夸别人的孩子,然后别人也会投桃报李,来夸自己的娃。 其乐融融,多好。 街坊邻居的,虽然有时候市侩,为鸡毛蒜皮的事情争得脸红脖子粗的,但大过年的,都不会破坏气氛。 巷弄里转了一圈,也就一个小时的时间,然后宁大强带着宁远、宁岩和宁雪一起出门,家里还是宁雨留守。 她不喜欢乱跑,平时就安安静静的在家看书。 他们住在县城北头,而宁大云家,住在南边,等于横穿整个县城,尽管现在规模不大,走起来也得一个多小时,所以宁大强把平时买豆腐的小三轮推出来了。 “爸,我骑吧。” 三轮自行车,蹬起来是个体力活。 宁大强见宁远这么说,也没有拒绝,跟宁岩和宁雪坐到后面的车斗里。 实际上,宁大云是嫁出去的女儿,就算拜年,按规矩也该她先到宁大强这里,即使他们的父母已经过世。 但因为当初宁远提着扫帚把她赶走后,她已经好多年没来过了,主要是她当初放的那句狠话,有他们没我。 宁大强性格要强,宁大云也是如此。 县城的街道是柏油路,但年久失修变得坑坑洼洼的,骑车本来就费劲,再走这样的路,没一会儿宁远就把棉袄脱下来了。 要不是这大半年宁远一直没间断练武术,以他刚回来的体力,骑一半估计就累得够呛。 到了地方,宁远依然累得呼哧呼哧的,宁大强却在一边撇嘴:“活该,我说换我你不让,瞎逞能!” 宁远没理他,宁大强从兜里掏出手绢丢给宁远:“擦擦!” “嘿嘿。”宁远咧嘴笑了起来。 宁大强翻了个白眼。 他们没有直接上门,在巷弄口的小商店停下,准备买点东西。 本来宁大强准备买一箱健力宝,一箱鸡公山啤酒,结果宁远又拿了一箱伊力牛奶和一箱红富士苹果。 宁大强有些诧异的看了眼宁远:“你怎么?” 宁远笑了笑:“姑妈虽然脾气坏了点,但人是好人。” 宁大强愣了愣,怎么回事这娃,他难道知道什么? 宁大云每次给他塞钱的时候,都是宁大强在街上卖豆腐的时候,四个孩子都去上学了,不应该啊? 不过宁大强也没多想,毕竟是好事,所以他也没阻拦。 把东西抱上三轮车后,宁远推着小车,他们跟在旁边,进了巷弄。 刚到门口,就看到一个人抱着孩子正要出门,那人看到宁大强愣了一下,才赶紧惊喜道: “哎,他大舅,你怎么来了!” 这是宁大强的姐夫,朱志刚,怀里抱着的是他孙子。 他们家也是磨豆腐的,手艺就是宁大云从宁家带来的。 而且她结婚早,老大现在都三十多了,开车跑运输,女儿在京城上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大公司,只有一个老幺还在上学,但也快毕业了。 所以他们家条件不错,盖起了两层小楼。 看到宁大强他们过来,朱志刚喜不自禁,也不出去了,招呼着他们进去。 见宁远他们都抱着东西,不埋怨道:“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 “走走走,外面冷,赶快进屋烤火。” 听到动静,宁大云从屋里出来,就看到宁大强他们进了院门,顿时就愣在那里。 眼里闪过一丝惊喜,但下一秒,看到宁远他们,随即脸一板:“哟,稀客啊这是!” 宁大强和朱志刚脸上都有些尴尬,不过还不等他说话,宁远就笑着道: “姑妈,过年好啊,给你们拜年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再说都这么多年了,宁大云心里也早就接受了他们,听到宁远这话,也给了她一个台阶。 “还杵在那儿干什么,赶快进屋啊。” 说着,她又狠狠瞪了宁大强一眼:“我还以为你真铁了心不认我呢!” “你就少说两句吧。”朱志刚没好气道。 “要你多嘴!” 宁大云推了他一把:“你还不去钳两截碳过来,再把那肉炖上!” “哦。”朱志刚这才笑了起来,把孙子递给宁大云,乐呵呵的转身去了。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朱晓静从里间出来,瞥了宁远他们一眼,冷哼一声,扭头就要进去。 “回来!”宁大云怒道。 —————————— 感谢螃蟹2、软妹子我喜欢、wushuangbao、自古戏子多无情(这名字让我很尴尬啊哈哈)的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激不尽。 40、你们家都这么嚣张吗?(求推荐票) 宁大云跟宁大强不愧是姐弟,性格脾气都如出一辙,看她跟朱志刚说话,就知道朱志刚在家刚不起来。 连当老子的都这样,就更不用说朱晓静了。 不情不愿的扭身回头,朱晓静无语道: “干嘛啊,我还有事儿呢。” 宁大云瞪着她:“你鼻子上那两窟窿眼儿是出气的?看到你大舅来了不知道打个招呼?” 不等朱晓静吭声,宁大强就赶紧摆手: “没事儿没事儿,小孩子。” 宁大云却没理他,继续盯着朱晓静:“小孩子?这过了年……都二十七了,还小孩子?我跟她这么大的时候,小明都会打酱油了!” 朱晓明是宁大云的大儿子,六四年出生,宁大云二十七的时候,他三岁,也的确可以打酱油了。 朱晓静知道自己理亏,只好低头朝宁大强道:“大舅你来了啊,过年好。” “哎哎,好,好,这一转眼都长成大姑娘了,真快啊。”宁大强一脸感慨。 宁大云却没好气道:“大姑娘……马上都老姑娘了,也没带个对象回来。” 朱晓静立刻跳脚:“我再老也不要你养我,你管我找不找对象呢真是的!” 宁大云还要说什么,宁大强立刻拉住她: “好了好了,大姐,你就少说两句,小静她这么好看,又在京城的大公司上班,以后肯定不愁的。” 宁大云撇嘴:“好看有什么用,一点也不知道着急。” 朱晓静立刻指着宁远,怪声怪调道: “好看当然有用了,你看你这个大侄子,听说人家就靠长得好看,还想去当明星呢!” 说到最后,朱晓静嘀咕着:“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她之所以知道宁远的事情,还是因为她弟,朱晓松。 其实不仅是朱晓松,还有她,他们都跟宁远一样,在凌山一高上的高中,后来他们姐弟俩都考到京城去了。 而宁远要去考华戏的事情,经过这将近两个月的发酵,别说凌山高中,连很多老校友都听说了。 甚至凌山县城里也有一些人茶余饭后在谈这件事,当然是学生回家后随口提起,家长闲聊的时候又说了出去,反正开头总是:“你们听说了吗……” 朱晓静毕业好多年了,当然不清楚,但朱晓松毕业才三年,慢慢就传到他的耳朵里。 别人当个笑话聊,毕竟大部分都没见过宁远,这时代也没聊天软件传照片,不知道他的帅的确可以当饭吃,但朱晓松一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就一个咯噔。 再打听下来历,朱晓松就确定,这不是大舅家最大的那个拖油瓶嘛? 因为以前宁大云恼怒宁远他们几个,没少在家说宁远他们是拖油瓶之类的形容,自然而然,朱晓松他们对宁远几人印象就不太好。 听到朱晓静的话,宁大云愣了愣,而宁大强则诧异的道: “小静,你怎么也知道?” 这时朱晓松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撇嘴看着宁远: “他们学校都传遍了,都当个笑话在传,听得我脸上都火辣辣的。” 宁大云对这些不了解,闻言皱眉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小松你说的什么?什么笑话?” 朱晓松看了宁大强一眼,就当是打过招呼了,然后指着宁远对宁大云道: “妈,你不知道,这家伙在学校成绩也不怎么样,却心比天高,想着他长得怪好看的,就异想天开去考全国最好的表演专业,还想着有一天能当明星呢。” 他们本来对宁远他们没太多恶感,但架不住宁大云姐弟俩闹崩的那一段时间,宁大云心里有气,老在说宁远他们拖累、害了弟弟,慢慢的也就看不起宁远他们了。 说到最后,朱晓松一脸嫌弃的道: “别说你不可能考上,就算你考上了,你知道那艺术类的学费多贵吗,比我们普通本科贵一倍都不止,你有那么多钱上?” 他的话,就差说宁远不顾宁大强死活,不懂事任性了。 朱晓松的语气,还有话,顿时就惹毛了宁大强。 当年他可是敢拉着宁远骂上门的狠人,脾气那能还得了? 不过,他脾气不好,宁大云的脾气更燥,冲过去扯住朱晓松的耳朵: “跟谁说话呢?你大舅来了你喘气了没?你这些表弟妹难得来一次,有你这么满嘴放屁的?再胡说八道,我扒了你的皮!” 一瞬间,宁远、宁岩和宁雪目瞪口呆,甚至宁岩和宁雪吓得都躲宁远身后去了。 只有宁大强和朱晓静,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包括宁大云怀里的孙子,依然毫无反应的在那儿吮手指。 宁大云前半生修理弟弟,后半生修理儿女,妥妥的人生赢家。 而宁远这才明白,当初自己得有多大的胆子,敢对这么暴脾气的人动笤帚? 看来,当初姑妈还是给老头子面子,没拿自己怎么样,否则…… 后怕到瑟瑟发抖。(?⊙w⊙)? “行了,大姐,孩子说的也没错。”宁大强摆了摆手,叹道。 朱晓松本来都屈服于宁大云的银威下快唱征服了,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但还没等他叫唤,宁大强又道: “不过,我家小远还真不是一般人。” 朱晓松:“……” 你们家都这么嚣张吗? 朱晓松是不敢吭声了,朱晓静犹豫了一下,又乖乖住嘴,只是那眼神却满满不信。 宁大强道:“本来今天过来,就是想告诉大姐这个喜讯,小远在市里参加表演培训班的时候就被老师推荐,前段时间在京城的艺考时,已经被破格录取了,今年秋天就可以去华夏戏剧学院报道。” 苦笑一声,宁大强道:“过来一方面是想告诉这个喜讯,另一方面知道小静和小松都在京城,也想让他们关照一下,但现在……” 叹了口气,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朱晓松和朱晓静对视一眼,两人有些呆。 破格录取?真的假的? 就他? 他们对艺考不清楚,一时间还真有些懵。 倒是宁大云惊喜道:“真的啊,太好了,小远你真没让姑妈看错,喜事,咱们宁家的大喜事啊!” 因为兴奋,宁大云揪着朱晓松耳朵的手也是松了。 说时迟那时快—— 朱晓松跟兔子似的窜出老远,心有余悸的望着老妈,还一边揉着竖起来的红耳朵。 而宁远,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前世没有这茬事——那时候毕业就去卖烧饼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 感谢该昵称难起的打赏,也谢谢一路走来支持的朋友们,继续拜求推荐票,谢谢你们。 41、这么亲密的吗?(求推荐票) 想想您的背影, 我感受了坚韧; 抚摸你的双手,我摸到了艰辛。 不知不觉你鬓角露了白发, 不声不响你眼角上添了皱纹…… 此时此刻,宁远心里像是有什么堵着。 都说演员感情丰富,而宁远,更是感情的泥石流。 生长在这样的家庭,说是他们五个相依为命也差不多,但宁大强,就用一双粗糙的手,做出最嫩的豆腐,用他那不善于表达的情感,笨拙的呵护他们成长。 父亲……我们不是你亲生的,但别的孩子该有的,我们也一点都没少。 前世宁远高中毕业不愿意再上了,宁大强第一次哭,说对不起他,让宁远有些震撼。 他真的没想到,大老粗的父亲,会有这样一面。 但留给他的时间太少了,还没有挣到多少钱,还没来得及孝顺,父亲就撒手而去,留下四个孩子哭得撕心裂肺。 好在,上天再次给了自己重来的机会。 曾经的那些遗憾,终于有机会弥补。 而此时—— 宁大云高兴过后,好像想起了什么。 “对了,强子,你刚说宁远还去市里学什么培训班了?那不便宜吧,而且听人家说,搞这个花销也大,你哪儿来的钱?” 宁大强欣慰的看了宁远一眼,笑道:“我可没钱给他搞这些,都是孩子自己挣的。” 说着,宁大强把宁远编造的在市里拍广告的事情说了。 宁大云一愣,上下打量宁远:“你别说,长得好看,还真能当饭吃哈。” 说完,她自己就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而朱晓静,这时候却狐疑的看向宁远。 她就是学广告的,现在也在京城从事广告设计工作,她当然知道,像宁远这样的新人,就算在京城拍个广告,有几百块钱就很不错了,更何况是他们信义这种小城市。 但她也不傻,知道家里的女魔头现在正高兴着,自己去泼冷水,少不了又得吃亏,还是沉默是金吧。 只是这样一来,她对宁远就更看不上了,穷没什么,穷还撒谎,那就是人品问题了。 紧接着,宁大强又道:“宁远在京城考试的时候,又去那个还珠蝈蝈那儿拍戏,也挣了点,明年的学费也没问题。” “什么?” 别说朱晓静、朱晓松姐弟俩,就连宁大云也吃了一惊。 因为宁大云不懂,那种感觉还不太强烈,但朱晓静他们正是因为多少了解一些,才知道这种难度有多大,也就更吃惊。 这还是宁大强没有提宁远具体挣了多少,否则朱晓静绝对忍不了。 开什么玩笑,有还珠一的大火,第二部还不抢破头,哪轮得到你? 更何况,四万多块钱那是什么概念! 在京城都能买二十平的房子了,二环! 她毕业五年,现在升到设计部主管,工资两千多,多的时候能上三千,就这种不错的收入,一年多不吃不喝才行。 而宁远,只用了一个多月。 当然,因为宁远的交代,宁大强并没有说。 虽然没说,但透露的讯息……就算宁远真的考上了华戏,那一年的学费也得大几千了吧。 一个多月,挣了大几千? 比我都强? 跑龙套没这么多吧…… 人就是这样,超出自己认知的,都是胡说八道。 但这话又是宁大强说的,朱晓静还真有些不敢确定了。 倒是宁大云来了兴致,跟宁大强一样,还珠格格她也看了好几遍,第一次为了追剧不想干活。 自己的大侄子,竟然去第二部演戏? 我的天啊! “小远,你真的……去拍那个还珠蝈蝈了?”宁大云此时看着宁远的目光,满是不可思议的惊喜。 说完后,宁大云又自顾自的道:“也是,你比那些明星都排尚多了,他们能演,我大侄子为啥不行!” 说着,宁大云原本心里对宁远他们的芥蒂,也彻底消散了。 之前看不爽,主要还是操心弟弟带着这么几个拖油瓶,现在宁远有出息了,生活可以预见的越来越好,弟弟也会跟着沾光。 “强子,以前大姐说话不中听,你也别往心里去哈。”宁大云道。 “你这说的哪儿的话,我要往心里去今天就不会来了,你是我姐,那是能丢的?”宁大强不满道。 “哈哈,是是,那就好那就好。”宁大云合不拢嘴。 而旁边的朱晓松和朱晓静,两人对视一眼,都撇了撇嘴。 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这几年不来,现在来,不就是想让我们以后在京城照顾宁远? 虚伪! 知子莫若母,他俩撅什么屁股,宁大云就知道他们想放什么屁。 注意到两人的眼神,宁大云脸一板: “你们还真觉得宁远需要你们照顾?人家大学还没上,就能挣钱了,而且不说现在,以前人家寒暑假和礼拜天也都打零工,比你们可懂事多了。” 两人脸色顿时就绿了。 说宁远好,我们忍,拿宁远跟我们比,那还能忍? 两人本来就满腹的话,闻言再也忍不住了,朱晓静道: “他说啥就是啥啊,他说他拍还珠格格他就拍了?还挣几千块钱,那得多大的角色才有这种收入?” “就是,你们知不知道还珠第一部有多火,这样的戏,别说他这样的新手,人家那些明星都得抢破头往里挤呢!”朱晓松不甘示弱。 他们俩忍不住,宁岩和宁雪也早就看这俩不顺眼了。 没等宁大云修理他们,宁岩和宁雪就从兜里掏出照片: “看看,这是我哥带回来的相片,看看是不是去拍戏了?” 这是他们找宁远要的,本来准备拿出去给小伙伴炫耀呢,没想到现在派上用场了。 拿出来的时候,两人满脸挂着骄傲,异常神气。 接过照片,宁大云啧啧称奇: “哎,还真是啊,看看,这个是小燕子,这是紫薇,这是……宁远,这是宁远,天哪,我大侄子也当明星了……” 这时候,她哪还顾得上朱晓静两人,眼神都被这些照片吸引住了。 而朱晓静两人对视一眼,都呆了呆。 还是真的啊? 带着好奇,两人忍不住也冲过去。 当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他们才确信,宁远是真的拍了那部戏,而且看他们之间的姿势……啧啧,这么亲密的吗? —————————— 继续拜求推荐票,感谢你们嚒嚒哒哒?? 42、大红包!(求票冲榜啦) 一场小风波,因为照片而终结,也让刚刚心里不太舒服的宁大强,再次展开了笑脸。 虽说朱晓静她们姐弟俩是自己的亲外甥,但宁远他们更是自己的心头肉。 这些年宁大强养育他们是不错,但他们四个,也给宁大强带来了太多欢乐。 爱和亲情,是相互的。 自从宁大云出嫁,然后他们父母相继去世,宁大强就孤家寡人一个,做什么都索然无味,提不起精神。 宁大云也没少托人给他说亲,但最后都因为种种原因黄了,从捡回第一个宁远开始,人家一听还有孩子,更不愿意了。 但对宁大强来说,自从有了孩子,他又觉得活过来了,充满了干劲,连豆腐都做得好吃多了。 快晌午的时候,朱晓明、谢珍两口子带着女儿从外面拜年回来了,看到宁大强,立刻惊喜的打招呼。 朱晓明不像弟弟妹妹上过大学,那时候八十年代初,宁大云他们磨豆腐也不怎么挣钱,所以朱晓明高中没上完就辍学了。 先是跑出去进厂打工,后来又去工地学泥瓦匠,再后来跟人学开车。 八八年结婚后,朱晓明用家里的钱,又借了点,买了辆车跑运输。 开始也赔钱赚吆喝,但撑过最难的日子,他也渐渐站稳了脚跟,积累了不少客户,现在他已经有两辆车,又有一双儿女,日子越来越红火。 今年朱晓明都三十五了,当然不会像弟弟妹妹那么不懂事,而且宁大云姐弟俩闹掰的时候,他都二十好几结婚当爹了,对宁大强的印象自然有他的判断。 “叫舅爷。”朱晓明对女儿朱子璐道。 朱子璐九零年出生的,今年九岁,立刻乖巧的叫了一声:“舅爷,过年好。” “哎哎。” 宁大强就喜欢孩子,老脸乐开了花,感叹道: “上一次见还是喝她的满月酒,一转眼都这么大了。” 宁大云闻言也有些感慨:“可不是,我们都是被这些孩儿撵老的,过完年,我也六十啦。” 宁大强一怔。 宁大云是四零年的,他们都喜欢说虚岁。 一转眼,我们都老了吗? “大姐,我……”宁大强心里酸酸的,有些后悔,又有些难过。 宁大云摆了摆手:“那时候我脾气坏,说话不中听,你也别放在心上。” 一旁的朱晓松和朱晓静撇了撇嘴,嘴唇的动作,分明是在说:说得跟你现在脾气好似的。 朱晓明虽然不清楚怎么今天大舅过来了,但这是好事,他顿时打圆场笑道: “看看你们,大过年的说这些干什么,应该高兴才对。” 他没说因为什么高兴,但宁大云姐弟都懂,这是说他们姐弟重归于好。 血浓于水的亲情,哪能是说断就断的? 宁远感受最深,在一旁看得眼眶热热的。 上一世,他们重归于好的时候,距离阴阳两隔也不远了。 这时朱晓明也注意到宁远他们,顿时笑道:“这是小远吧,那时候才这么高,现在比我都高半头了哈哈。” 看到朱晓明比划着身高,宁远也忍不住笑了。 打过招呼后,就听到朱志刚在厨房里吆喝:“饭快好了,他妈,还不快弄盆热水给他大舅他们洗把脸。” 吃饭的时候,听说宁远竟然考上了华戏,还去拍了还珠二,朱晓明当时眼睛就直了。 愣了半天,他才结结巴巴的道:“小……小远这是要当明星了啊?” 他老婆和女儿在旁边也听得好奇不已,朱子璐这时候已经跟宁岩和宁雪混熟了,看着宁岩递过来的照片,不断发出惊呼。 看到朱子璐的样子,他们都笑了起来。 一大家子在一起,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这种场景,让宁大云两口子和宁大强,都唏嘘不已又心里欢喜。 本来他们准备下午就回家的,结果宁大云他们一再挽留,宁远见老头子也有些舍不得,于是又留下来吃晚饭。 至于在家的宁雨也不用担心,她不会乱跑,自己就能做饭吃,宁远又往家里打了个电话说了一声。 看到宁远随手拿出的手机,原本多少还有些怀疑的朱晓静和朱晓松,彻底没脾气了。 连收入不低的朱晓静,这时候也只买了个呼机,哪舍得买这个。 而宁大云看到宁远有出息,自然更加高兴。 临走的时候,宁大云给宁远兄妹三人一人一个红包,连留守在家的宁雨也有份,虽然宁大强一再推辞,但看到大姐有发飙的迹象,也不敢再多说了。 不过,宁远也早就给朱晓明的儿女都准备有红包。 又是一番你推我让,这俩红包最后到了朱晓明老婆谢珍手中。 宁大云他们一直把宁远他们从出去老远,才依依不舍的挥手再见。 “后天我们去你那儿啊——”宁大云喊道。 “好!”宁大强大声回应。 直到宁远的三轮车看不到影了,宁大云他们才往回走。 就在这时,谢珍突然叫道:“小明,你快看!” 众人扭头,才看到谢珍把红包打开了。 红包里,一叠崭新的灰色百元大钞。 “这是多少?”宁大云吃惊的接了过来。 朱晓明愣愣道:“看样子,估计是一千。” 宁大云一数,果然是一千,她又打开另外一个,依然是一千。 “这孩子,怎么给这么多!”宁大云叫道。 这时候,凌山县普通家庭封红包,一百就不算少了,刚刚她给宁远他们四人每人三百,这已经是很亲近的关系才能给出来的。 加起来也有一千二了,但宁远,一个红包就快赶上总和。 饶是之前对宁远看不过眼的朱晓静和朱晓松,也愣在那里,觉得像是第一次认识宁远一样。 倒不是大方,而是态度。 毕竟,之前宁大云可是无数次跑过去,态度坚决的让宁大强把他们送走,宁远也不甘示弱的拿笤帚把她扫地出门。 宁大云叹了口气:“强子养了个好儿子,其他几个也都教得好,是我当初错了。” 众人默然。 而宁远他们这边,宁大强好奇道:“早上来的时候你不让我封红包,你究竟给他们多少?” 宁远笑了笑:“你就别管了,肯定不会让你丢人就是。” “你这小混蛋!” 宁大强吹胡子瞪眼,片刻后又忍不住好奇:“你怎么知道小明又生了个儿子?” 宁远心里好笑,能不知道嘛,未来那小子还是我带入行的呢,还加入了星二代的行列。 不过嘴上他却说道:“儿女双全不都是每家的追求嘛。” “这倒也是……”宁大强没再多想。 ———————— 感谢wushuangbao又一次打赏,感谢枫仁源的打赏。新的一周到来,需要大家火力支援冲榜——推荐票,感激不尽。 43、回京(求推荐票) 工作的时候想休息,休息久了忽然发现,还不如不休息。 尤其是过年回家。 经过前几天跟宁大强你侬我侬的父子情深后,现在看到宁远整天在家里晃荡,宁大强就忍不住想说他点什么,甚至有时候……手也莫名的发痒。 宁远也不以为意。 当有一天,生命中最亲近的人离开后,上天给了你一个机会回到过去,哪怕他再怎么打你骂你,可能当时会不爽,但过一会儿,又会没脸没皮的缠着他。 这让宁远想起了《夏洛特烦恼》的结尾—— 黄粱一梦后,夏洛再次回到马冬梅身边,整天跟狗皮膏药似的挂在马冬梅身上,赶都赶不走。 估计也是相同的心理吧。 失而复得。 宁远觉得这条完全可以加进人生四大喜里,变成五喜。 家里的亲戚少得可怜,除了宁大云家基本没有了。 毕竟宁大强姐弟俩都不小了,他们的一些长辈早已故去,而那些表兄弟,随着长辈故去,也都疏远了。 但凡宁大强有点本事,再不济有点人脉,也不至于走到这步,可惜,宁大强只会磨豆腐,总不能指望每次买豆腐给便宜点? 当然,主要还是家里四个娃,谁都怕他上门借钱。 谁听到都会觉得这是正常,但也是人情的冷暖,不过宁远他们也都不在意,求人不如求己,自己好了,一切都好。 初三那天宁大云一家过来后,家里就清闲了。 初四的时候,宁远提着一些东西去看望班主任李新。 每一个真挚对待学生的老师,都值得敬重,更何况这时候的老师收入也不高,他还有一家子要养,能给宁远两百块钱太难能可贵了。 宁远把破格录取的事情告诉他了,当时就让李新差点没跳起来,有时候宁远都怀疑他是不是属蚂蚱的,要不然为什么总喜欢蹦? 后来一问,哦,属兔的。 “那你这学期是不是就不过来了?”勉强接受这个惊喜后,李新有些欣慰的看着宁远。 他们家,总算熬出头了。 点了点头,宁远道:“嗯,我这半年会在华夏话剧院演话剧,如果幸运的话,可能会接一部戏,就是跟演尔康的那个家伙一起。” “尔康啊,我喜欢,回头帮我要个签名啊。”李新立刻道。 “那肯定没问题,让他拿几张照片签名。”宁远笑道:“到时候报志愿我肯定还要来一趟,到时候给您。” “这个好这个好。”李新喜道,随后他点头道: “也是,就算破格录取,还是要走投档的程序,否则你的档案也到不了那边,到时候我给你家打电话,你再过来。” 宁远没说自己有手机的事情,在他这里拿出来,不管他会不会多想,也难免有炫富的感觉,打家里电话也是一样。 聊了一会儿后,李新感慨的看着宁远: “哎呀,真没想到,我竟然教出来一个明星,哈哈,以后说出去也脸上有光啊。” “嗨,老师你就别捧我了,我现在才哪儿跟哪儿,早着呢。” 李新笑道:“事实证明,你是个能创造奇迹的家伙,我对你的未来可期。” “那就借您吉言啦。” 宁远谢绝了李新挽留吃饭的邀请,因为他来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在收拾东西,应该是要出门走亲戚。 这一次,宁远也给李新的孩子封了一个红包,因为计划生育,他是老师只能生一个。 宁远倒没有像给姑妈的孙子那么多。 不是舍不得,而是姑妈是亲戚,以后经常走动,不说心安理得,至少接受没问题,但要是给李新那么多,以他的性格肯定要撵上来退还。 初七下午,宁远提着两大包东西,离开了家。 走的时候宁大强还气呼呼的骂: “你个小兔崽子,跟你说七不出门八不回家,你非不听!” 宁远也不是有意唱反调,但上午才接到电话,问明天能去参加排练吗,宁远只能这么决定。 “这都是谣传好吧。”宁远解释道。 “屁的谣传,这是老古话,从我小时候大人都这么教我们!”宁大强振振有词。 “人家古代一般都是男人出门,家里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这些代表家庭生活的事情安顿好了才能出门,这叫七不出门,不是说初七不能出门。”宁远哭笑不得。 宁大强一噎,气呼呼的挥手:“行,你能,这么能咋不上天呢!” “好了,我走了啊,你在家照顾好自己,小雨、石头、小丫头,你们在家听话哈,有事给我打电话。” “滚吧滚吧!” 刚出门,宁远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雪。 下雪也无所谓,宁远继续朝前走。 但没走多久,宁大强就气喘吁吁的追上来,塞给他手里一把伞: “在外面不比在家,别亏待自己。” “嗯,你也是。” “我不用你操心,把你自己管好就行!” 已经转头往回走的宁大强挥了挥手,像是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潇洒。 望着宁大强的背影,宁远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冲动,哪儿不去,就在家陪着他们。 这世间,有太多不如意,但生活,还是要继续…… 坐在到信义的大巴车上,看着窗外雪花飘飘絮絮的洒落,宁远脑海里就浮现出那首歌:“雪,一片一片一片一片……” 宁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似乎他对文艺有种天生的敏感。 普通人看到美女,会想真漂亮。 还有些人,直接叫道:卧槽真特么正点。 到了宁远这里,他可能脑海里自动播放:“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儿一样~~~” 如果再听到歌,别人觉得好听可能会听一下,不好听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而宁远,听到了就想扭一下。 宁大强这两天还提起往事:“小远小的时候,广播里放歌,他就在那儿扭啊蹦的,然后转身的时候,左脚绊到右脚,摔了个狗吃屎,牙都磕掉半颗哈哈哈哈……” 宁远:“……” 好笑吗? 到了信义,雪又大了点,好在暂时没影响发车。 在候车室的时候,宁远又听到广播里在放那首《寂寞的季节》。 你们知道我是信义人,特意天天放吗? 武铁什么时候这么贴心了? 不过,《寂寞的季节》比《中学时代》的确传播更广一些,任何一个季节都可以寂寞,但中学,也就那么几年。 一路咣当咣当的,第二天早上,车开到了京城。 ———————— 感谢阴阳之约、书友20190101001332546的打赏,现在到新书榜18名了,距离第15名也不差太多,继续求推荐票,助昆仑一臂之力吧,拜谢。 44、快夸我!(求推荐票) “曹院长,之前说好了让我演,我都在准备着,现在突然你告诉我,又来一个,这算怎么回事?咱们也不带这么耍人的啊?” “再说了,您要是找一个比我强的也就算了,找这么个新得不能再新的,这意思是,我不如他?” 郭滔指着不远处的宁远,没有一点掩饰,声音都提高了,像是故意说给宁远听。 初八这天上午,正式排练,宁远下了火车就直奔这里。 而听到曹如龙对宁远的介绍后,郭滔就有些炸毛了。 “我来咱院里时间也不短了,你看我平时跟谁红过脸,可今天这事儿,让我没法理解,也没法接受!” “不能看我平时说什么就做什么,就拿我当老实人欺负吧?” 郭滔在那儿气愤难平,唾沫星子四溅,让曹如龙都脚下挪了两步,躲开这个喷壶。 郭滔今年整三十岁,毕业也将近八年了,在影视圈虽然暂时没太大名气,但也接连出演大导或者有大腕参演的电影。 李莲杰和赵文竹的《方世玉》。 冯尧刚的出女作《永失我爱》,还是男一。 当然,最出名的,还是陆天明的《活着》,郭滔在里面演男二号,跟孟颜和葛鱿搭戏,这部苦得心里泛酸水的片子,在国际上也拿了不少大奖。 按后来的说法,这已经算出道即巅峰了。 但让郭滔无语的是,每部戏,红的人都不是他。 “我特么自带避雷针还是怎么着?”郭滔不止一次的这么发牢骚。 不过,虽然没出名,但郭滔的演技却打磨出来了。 在京城的话剧圈里,郭滔已经有了一定的分量,更是华夏话剧院里年轻一辈的这个??。 宁远在旁边没吭声,也够不着格去说什么,没见人家都不带回避的? 他们此时在剧院的大练功房里。 在场的其他演员都躲得远远的,装模作样的在那儿低头看台词,实际上每个人的耳朵都竖着,眼角的余光瞟着。 就连导演孟辉和编剧寥梅这两口子,也缩在角落里,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实际上—— 郭滔朝宁远开炮,宁远不仅不生气,反而莫名想笑,真想对郭滔说: “差不多得了啊兄弟,快演过火了。” 可能郭滔自己没察觉到,而曹如龙也身在局中感受不明显,但宁远,却洞若观火的看出来了,这货在装。 宁远以前是野路子,没正儿八经学过表演,为了演好戏,他只能去观察,现实中、电视、电影,然后自己揣摩。 因为他连体验的机会都没有—— “行就上,不行别哔哔,哪儿那么多屁事儿!” 有时候,人的真实反应,和演出来的还是有细微的差距。 而这个差距,就是他的表情和肢体动作。 其实跟打架一样,吼得越大,手挥舞的越剧烈,越代表他心里没底。 此时,郭滔就是如此。 尽管郭滔现在有了一定的分量,但在曹如龙面前,他其实也不够格叫嚣这些,但偏偏,他的肢体动作有点大,龇牙咧嘴跟要咬人似的。 回忆了一下郭滔的经历,虽然具体时间宁远不清楚,但宁远确信,自从《恋爱的犀牛》演了一些场次后,郭滔至少十年的时间没再演过话剧。 而且后来他自己也表示,演话剧不仅不挣钱,甚至还要往里贴钱,唯一的收入,就是话剧院那点死工资。 哪怕出去用半个月时间拍部电影,收入都比一年的工资高。 宁远也算看明白了,原来这货演《犀牛》前,就已经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之前都是拍电影,不出名,钱不多,要不……拍电视剧试试? 想明白了这些后,宁远不仅不担心,反而还跟看戏似的津津有味。 要是有盘瓜子就好了。 直到曹如龙朝宁远招了招手。 宁远屁颠屁颠的过去:“院长,什么事儿?” 看到宁远过来,郭滔瞥了宁远一眼。 横!╭(╯^╰)╮ 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曹如龙看着宁远:“刚刚他的话你都听到了?” 宁远点了点头。 “你有什么想要说的吗?”曹如龙笑眯眯道。 这个老狐狸,自己接不了招儿,把问题抛给我。 但下一秒,宁远心里一跳。 都老狐狸了,郭滔的表现我都能看出来,这家伙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更何况之前李雪刀老师提过,曹如龙以前可是剧院的台柱子,演技炉火纯青。 那他? 你妹啊! 宁远满心腹诽,原来都不是省油的灯,这是拿我给郭滔当试金石呢。 显然,院里恐怕早就知道郭滔想出去,要么是传出来的,要么是郭滔自己表示的,但他们还想确定一下,顺便给郭滔一个下马威。 而宁远,正好在这个时候被李雪刀塞进来。 开始曹如龙想着顺水推舟,顺便敲打一下郭滔,但在看过宁远的表演后,曹如龙就改变了主意。 你不是要走吗,那就走吧,离了你这郭屠夫,我难道就要吃带毛猪? 幼稚! 想通了这些,宁远再想到郭滔刚刚在曹如龙面前蹦跶,宁远就替他感到尴尬。 跟这种老狐狸耍心眼,别说你,我都嫩了点。 估计郭滔自己心里还在沾沾自喜的觉得表现不错,叉会儿腰。 除了他,被蒙在鼓里的,还有可怜的李老师,估计他还以为是自己的面子起作用了。 但要是郭滔真的在意这个角色,却又被挤掉了,那他除了恨宁远,估计就是李雪刀了。 当然,也仅仅是不满一下而已,他也做不了什么。 这些念头不过很短暂,宁远想通之后,看了郭滔一眼,笑道: “既然郭滔老师对我有些误解,我想,最好的证明方式就是现场表演给他看看。” 郭滔把责任抛给曹如龙,曹如龙现在把问题丢给宁远,那不好意思,从哪儿来的,还是回哪儿去吧。 你要是想走,就得夸我。 不夸不行。 ———————— 今天大家太给力了,推荐票暴涨,感谢感谢。感谢亘古不灭仙的万赏,感谢小丑丿哭笑、我想你是爱我的、海龍蛙兵的打赏,继续拜求推荐票?? 45、被感染了? 听到宁远的话,郭滔有点懵。 这小子不按套路出牌啊! 你的意思是……我要是说你不行,你就不行? 这跟老鼠让猫决定它的生死有啥区别? 曹如龙也有些诧异的看着宁远,心里泛起了嘀咕:这小孩是太精明了还是没长脑子? 看年龄和阅历,宁远不可能看出郭滔的动机,但把评判交给郭滔,又让曹如龙觉得这不是正常人能做出的选择。 是人性的扭曲,还是…… 下一秒,曹如龙开始陷入自我怀疑中,为什么会对一个人有这样两极的评价。 或许,不是精分的人不是一个好演员? 那些旁听的其他演员,就更摸不着头脑了,面面相觑后全都看向宁远,这货是从安定医院跑出来的吧? 我们平时都没那个底气让郭滔评价自己,你才几斤几两? 突然冒出来的宁远,其实他们比郭滔反应要大得多,郭滔做主演,他们服气。 宁远? 小白脸一个,听说刚拍了还珠二,连大学都没上,什么玩意儿? 就像郭滔说的,拿这家伙跟他相提并论,看不起谁呢? 郭滔指了指自己:“我评判?” 宁远点头。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宁远笑呵呵的看着郭滔,给他戴了顶帽子: “我相信郭滔老师肯定会公正客观的。” 郭滔忽然有点想笑,随即他意识到什么,赶紧收敛开始放松的表情,继续绷着脸道: “那你可别说……我欺负你啊?” 几分钟后,吴玥被绑在椅子上。 看着五花大绑的吴玥,宁远心里嘀咕:“难怪不少人喜欢这个调调,原来是喜欢爬山啊。” 而吴玥,内心其实也是有情绪的,只不过性格让她选择了沉默。 坐在椅子上,她内心毫无波动。 按照剧本,这一场戏,马路的话可是会让自己哭到崩溃。 郭滔应该可以做到,这宁远……有那个能耐吗? 呵呵。 “宁远,你准备好了吗?”曹如龙问道。 点了点头,宁远道:“我好了。” “那就开始吧。”郭滔不苟言笑道。 说的时候,郭滔心里在想,如果这货表演还成,那肯定要夸。 但怎么不露痕迹的夸呢? 既要夸的委婉、诚恳,又不能太明显,既要显示自己对这个角色的渴望和不甘心,又有对后辈的欣慰。 mmp,比演戏还复杂,老子不干了! …… 算了,前程重要,还不能得罪院里,那些大佬随便一句话,我还想去拍戏?跑龙套都不给你! 但如果这一关过了,不仅不得罪他们,还会让他们觉得愧对自己,没准就能给自己介绍一些好资源? 那还是夸吧。 可特么该怎么夸? 愁skr人了…… 退一万步说,如果这货演得不忍直视,还夸吗? 郭滔突然想抽自己一巴掌。 直接甩袖而走,让他们深感不安和愧疚,多潇洒。 现在倒好,脑洞清奇的玩什么欲擒故纵,没把自己纵走,反而擒住了自己的三寸,我怕不是个傻子吧? 没人知道郭滔此刻惆怅的心绪,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表情,还以为这家伙在担心宁远表演的好。 这个角色不复杂,但从开始到最后,他的张力却很大,一般演员根本驾驭不了。 马路是单纯的,因为他的工作——动物园犀牛饲养员。 朋友也三两个,同样的真诚不拘小节。 正因为此,他掏心掏肺的对明明表达他的爱,一旦拥有就不想放弃。 你如果想从他身边离开,他觉得,自己失去了整个世界。 所以,马崩溃了。 把明明绑在椅子上,把犀牛杀了,取出他觉得最宝贵的心脏送给明明。 马路又是可怜的,在黑暗中,他对着蒙着眼睛的明明,才有胆量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呐喊出了他的真挚情感。 夸张的情节,却又跟现实相符,狂躁的呐喊,又暴露了内心的孤独,黑白的印象,在这种泾渭分明中,修饰了人的欲望和纯真。 实际上,不过是一念之间。 “我跟犀牛有某种共同点,视力不好,但嗅觉灵敏。” “我能从一个人散发的气味判断他的身份、职业,和他刚刚干了些什么。” “就像你,明明,你身上那种复印机的味道,让我一开始就知道你的工作。”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幻了能通常的形状,像在电影里……” “你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有点湿乎乎的,奇怪的气息,擦身而过的时候,才知道你在哭。” 一开始,宁远的语气缓慢,保持着平静的态度。 尽管还看不出什么功力,但第一感觉就是,台词功底不错。 郭滔双眼一亮,似乎……有点门道,应该不会差了吧? 因为都熟读剧本,所以他们清楚,接下来才是重点—— 随着一句沉痛的“明明”,宁远的表情有了变化,语气加深,也开始有了肢体动作。 “明明……我能怎么办?” 拍着胸口,宁远一脸哀伤:“我怎样才能让你明白我是如何的爱你?” “我默默忍受,饮泣而眠?” “我高声喊叫,声嘶力竭?” “我对着镜子痛骂自己?” “我冲进你的办公室把你推倒在地?” 宁远的节奏拿捏,让众人大呼过瘾,随之而来就是压抑—— 宁远停顿下来。 短暂的沉默,让大家的心也提了起来,就在憋闷来临时,宁远突然开口: “我上大学,我读博士,当一个作家?” “我为你自暴自弃,从此被人怜悯?” “我走入精神病院,我爱你爱崩溃了?爱疯了?还是我在你窗下自刹?” 如暴风骤雨一般噼里啪啦砸过来,每一个人都有种喘不上气的紧迫感。 内心焦灼的同时,他们吃惊的望着宁远。 这……真的是他的年龄能做到的? 哪儿冒出来的怪物?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坐在椅子上,被蒙着眼睛的吴玥,鼻翼在微微翕动?脸颊也有些微的轻颤? 她这是……被感染了? ———————— 实在抱歉,今天女儿高烧超过40度,又是灌肠又是推拿喂药,每一次都哭得撕心裂肺的,我也跟着难受。感谢阴阳之约、快坐我鞭上、wushuangbao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无以为报,只能好好码字回馈。 46、放榜(求推荐票) 蒙着眼睛,只能听到声音,那种感受更明显。 就跟盲人的听觉敏锐是一个道理,看不见,心思只能在听上面。 普通人也有这种感觉,一般都发生在床上,尤其是闭上眼睛后。 更何况,那声音还近在咫尺。 宁远喘了口气,也让刚刚的节奏缓慢下来。 众人心想,要是正式演出的时候,有背景音乐的话,这种效果估计会更好。 果然,曹院长还是那条龙,妖龙未老啊。 “明明,告诉我该怎么办?” 宁远的声音有些哽咽,暴风雨后的宁静,回味悠长。 “你是聪明的,灵巧的,伶牙俐齿的,愚不可及的……” 宁远再次一顿,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我心爱的,我的明明。” 声音幽幽,似乎千言万语,都在这深情的一句,听得人心里挺难过的。 几个女演员这一刻有些痴了,目不转睛的望着宁远。 男人深情的时候,太特么好看了! 啊,我感觉春天要来啦。 好温暖。 郭滔:“……” 这好像不用我夸哈,而且我怎么感觉……今天这一出,我有点偷鸡不成,还被打脸了? 从哪儿找出这么个玩意儿? 亮出来羞辱我的吧这是。 没了我,这部戏好像还更好了,可关键是,我特么才是受害者啊? 现在怎么感觉我像是无情无耻无理取闹? 一如开始,郭滔脸色阴晴不定,但在他自己看来,估计自己的脸色是尴尬的。 偷眼瞄了瞄曹如龙,却发现他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跟之前看宁远的眼神儿一样。 这一刻,郭滔什么都明白了。 啊,我感觉冬天还没过去! 好冷啊。 “院长,那个啥,您觉得怎么样?”郭滔尬聊道。 尽管是副院长,但也得叫院长,你带个副试试? 曹如龙打了个哈哈:“人家让你评判呢,我就不掺和了,毕竟是我找来的。” “你个老妖龙,信不信我晚上给你扎小人儿?”郭滔心里腹诽不已。 心里那个啥,脸上还得笑哈哈道:“果然不愧是院长,这眼光就是高啊,我服了。” 宁远给他戴帽,他又把这顶帽子献给了曹如龙。 曹如龙斜瞥了他一眼,我信你个鬼。 你个小屁孩,还想在我面前装惨,你这都是老子玩儿剩下的。 最终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马路是宁远的了,包括女主吴玥也很满意。 而郭滔,曹如龙也没难为他。 现在肯踏实演话剧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都往影视圈里跑,他并不反对这些,毕竟大家都要吃饭,包括他自己,时不时也演一些。 曹如龙只希望,他们不要忘记话剧,因为这里更纯粹,一切靠能力说话。 就算把你推上去,观众不认可,一场你都演不完。 对郭滔的演技和悟性,曹如龙还是欣赏的,所以他特意把郭滔叫到办公室,说了这一番话。 没有大道理,只有诚恳的推心置腹,说得郭滔热血沸腾,当时就产生一种冲动——生是话剧的人,死是话剧的死人! 等他回过神后,吓出一身冷汗,还好没愣头青的头脑一热立flag。 这老家伙,怪不得是妖龙。 虽然选择出外拍戏,但郭滔也向曹如龙保证,以后如果有合适的剧本,自己一定愿意参演,哪怕小角色都行。 初八晚上,为了欢迎宁远的加入,犀牛团队聚餐,由导演孟辉做东。 宁远,滴酒未沾。 “我还小,不会喝酒,我喝廓落。” “宁远,你连女人都不如,你看她们,连导演夫人都喝。” “我喝的不是廓落,是寂寞。” “啧啧,诗人啊?” “不,你可以叫我哲学家。” …… 跟这群戏疯子交流,宁远觉得自己也快成仙了。 犀牛的戏有条不紊的排练着,因为宁远的表现有目共睹,大家也收起了轻视的心态。 为了一个目标共同奋斗,大家也都能摆正位置,宁远自然也能跟他们打成一片。 “不过说真的,宁远,你演马路唯一的问题,就是你太漂亮了。” “漂亮不是形容女人的吗?” “这正说明你的与众不同。” “我暂且当成是夸奖吧。” “可漂亮带来的问题就是,一旦上演,观众可能会觉得,视力不好的不是马路,而是明明。” “你的意思是……” “明明得有多瞎,放着这么漂亮的追求者不要,却一门心思的喜欢陈飞?” 吴玥在一旁不满:“导演你说明明,别看我。” 导演:“你不就是明明?” 吴玥:“……” 宁远:“……” 就是这个问题,宁远比演陈飞的演员好看。 没办法,宁远只能化妆。 化呗,演员有时候也很无奈,形象决定了很多东西,越认真的导演越较真。 但宁远也没有什么不满的,自己都长成这样了,让多少人羡慕,让多少人爱慕,这样都不满,也太矫情了吧。 也正因为此,除了偶像剧,各种相貌的演员才能让戏剧更真实,而不是一水儿的锥子脸高鼻梁,双眼皮儿来下巴长。 如果都要美女帅哥,连老头老太太都要漂亮的,那这戏……得是神仙剧吧? 让形象憨厚一些,执拗一些。 首先从头发开始——宁远不洗头了,也不剪了,顶着乱糟糟的头发。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宁远忽然想起宝岛一个演员,陈勃林。 真呀真邋遢~ “我这也算为艺术献身了吧导演?” “不洗头?”孟辉诧异抬头。 宁远郑重点头。 一旁的编剧,也是孟辉女友,准备结婚的寥梅撇嘴:“你问问他多久没洗了?” 望着导演乌溜溜的小卷发,宁远迟疑着……鼻子吸了吸。 抱歉打扰了。 好在这个时代有化妆师,在你脸上鬼斧神工一顿操作,再看镜子:我去这谁啊? “这样憨厚、老实的形象,在未来扭曲的时候,才会凸显出人物的多样性,对比和力度也就出来了。”孟辉满意的点头。 “就不能稍微帅一点点吗?”宁远还想挣扎一下。 孟辉瞥了瞥宁远的腿:“我没把你膝盖削两寸就算好的了。” 3月8号,妇女节这天,犀牛排练圆满结束。 3月12号,临演出前一天,秦莉给宁远打电话:“三试结果放榜了,恭喜你了小伙子。” ———————— 感谢沙华飘雪、小广仔的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激不尽。 47、一售而空 呆呆望着三试名单,看着位列第一的那个名字,以及后面的括弧,在场的学生们都有些失神。 破格录取,这宁远谁啊? 钟晓曼揉了揉眼睛,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这家伙在初试都干了什么?”钟晓曼喃喃自语。 跟她同样情绪的,还有王宇和罗飞轩。 两人依然挑人少的时候。 “我没出现幻觉吧?”罗飞轩吞了吞口水。 王宇愣愣道:“我倒是希望现在在梦中。” 两人对视一眼,录取的喜悦烟消云散。 并不是说自负,而是二试就没了宁远,谁知道会在这里出现。 这种心理的落差,需要时间来缓解。 王宇随后就看开了,第一名,破格录取又能怎么样呢,又不会影响我以后拍戏,而且形象不一样,争抢角色的机会也寥寥无几。 反倒是罗飞轩,一开始就没把宁远放在眼里,还想着嘲笑那些报社的记者,笑他们好不容易挑中一个上报,结果初试就被唰下来了。 现在,特么打了老子的脸。 关键两人都是俊朗小生的形象,这就更不爽了。 虽然郁闷,但罗飞轩倒也不会质疑这种破格录取的真实性,如果宁远真有某种来头,以他的长相恐怕早就出道了。 再说了,这种操作肯定会引起各方关注,没有真正的能耐只能是架起来当靶子。 “所以,他演技很牛了?”罗飞轩眉毛挑了挑。 王宇笑道:“开学就能见识到了。” 而此时,一道靓丽的身影经过,瞥了一眼榜单后,哑然失笑:“看来这小子还真没说假话。” 随后,又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 宁远连来都没来。 秦莉老师都特意打电话说了,肯定不会有问题,现在又不用办什么手续,唯一要做的,就是将来报考的时候,填报华戏就行了。 让宁远没想到的是,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剧院里了。 想想也就释然,剧院里太多师兄师姐师叔师婶,甚至爷爷辈的都有,破格录取的大新闻,他们哪能得不到消息。 只是华戏门口的小店老板,叫了个卧槽。 “他应该是叫宁远吧,我记性没这么差。” “没想到他竟然没说假话,下次碰到他再来打电话,就给他算便宜点吧,我记得他。” 没过多久,关于艺考结束的报道开始出现。 现在大众对于演艺圈的关注越来越普遍,追星的潮流也开始形成,不仅仅各家晚报、晨报有专门的娱乐板块,独立的娱乐周报、杂志也遍地开花。 报纸就不说了,《时代影视》、《当代歌坛》、《影视艺苑》、《星周刊》这些杂志,也一本比一本卖得火。 报道艺考是常规新闻,但今年华戏出了个破格录取的新生,就比往年更热闹了。 这其中,也有华戏宣传部的身影。 就许你京影出通稿踩我们? 宁远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各大报刊杂志的新闻中。 破格录取,太响当当的名头,过往的几位,已经证实了它的厉害,不仅仅是华戏,还有京影。 而京影最出名的那位,就是陆天明大导,他当年也是破格录取。 实际上,陆天明的破格是真,但并没有被录取——不符合招生条件,但陆天明的摄影作品集太突出,学院又不愿意失去这个苗子,所以就特招旁听。 为了让读者理解破格录取的含金量,这些曾经被破格录取的名字,也都被写了进去。 有他们做参考,读者就恍然,这不就是影视圈的保送么? 很多人,也第一次对宁远这个名字有了初步了解。 当然,如果只是写出名字,印象肯定不深,但有的报刊杂志,就把当初宁远艺考时被拍到的照片放上去。 这种印象就具化了。 好看还有才,果然天生是吃这碗饭的料,看那笑容,如沐春风,老娘的少女心都要酥了。 有不少追星的女生,也开始对宁远有了好感。 一旦未来还有关于宁远的新闻,关于他的印象就会不断加深,直到脑海里有了清晰的刻画。 这天,在华戏和华夏戏剧院的联手下,宁远迎来一个专访。 《京城晨报》,就是最开始刊登宁远照片的那一家。 因为宁远的照片出现在很多报刊杂志上,配图摄影的作者王向阳,也开始在圈内有了一定的名气。 而这次专访,就是王向阳负责。 这件事是华戏宣传部门推进的,在知道宁远正在戏剧院排练话剧,就特意联系剧院的宣传部门。 还没入学就能进华夏戏剧院演戏,还是主角,啧啧,我们破格录取的人,就是这么能耐! 这年头话剧的市场越来越低,就跟相声、音乐剧一样,走下坡路,他们也需要宣传引来关注,然后卖票。 不像未来,不少人把看话剧当成提升逼格的手段—— 你晒看电视剧照片,什么年代了还看电视? 你晒网络剧截图,也就窝在家追剧,有点追求不行? 你晒一张电影票,爆米花电影有啥好看的,low! 但你晒音乐剧、交响乐、话剧的票。 哎呦,好高大上呀。 很多人其实并不懂,甚至看了个开头就昏昏欲睡,但并不妨碍他享受高雅带来的夸赞。 是虚荣心不错,但对行业也起到了促进作用,这种事情,也没办法单纯评价它的好坏。 剧院的目的就一个,争取让犀牛卖个开场红。 至于还珠,华戏还真没看上,所以采访中虽然宁远说了,但最后的稿件,只字未提。 有时候这就是矛盾的地方,火爆的没内涵,有内涵的不叫座,两者都有广泛的拥趸,谁也说服不了谁。 一旦有了叫好还叫座的,那就是通杀。 但这种,更是稀罕,你能说出几部? 3月13日,晨报的专访一发,就给宁远带来了不小的关注,这时候报纸的影响力还是很大的,尽管专访在周末版的娱乐加刊中。 中午的时候,票就一售而空。 宁远还不觉得什么,反倒是同剧的演员,感受到了压力。 “宁远啊宁远,我们要是演砸了,你可得负责啊。”有人开玩笑道。 宁远眨了眨眼睛:“嗯,我负责。负责把你的资料泄露给观众,到时候可不要太火哟。” “你大爷!” “把你字去掉更顺口,谢谢。” “……” ———————— 抱歉更新晚了,女儿可能是手足口,不过更新不会少,谢谢阴阳之约、快坐我鞭上、wushuangbao、静静de芯的打赏,也谢谢投票收藏的每位朋友。 48、先锋话剧 宁远自己都没想到,第一场的演出,他竟然看到了不少熟脸。 并不是明星,甚至连名人都算不上。 都是艺考时有过一面之缘的其他考生你敢相信? 重生后,宁远的记忆力膨胀到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程度,他这才明白,还真有过目不忘这种事情。 但宁远认出了他们,他们却不觉得宁远还记得自己,所以并没有任何遮掩,甚至有俩人,直接买到了台前的座位。 你是想看我脸上有几颗痣,还是想闻闻我的发香? 还没开演,剧场内灯火通明,宁远站在后台侧方的幕布后,望着那些人,有些蛋疼的想:一个破格录取还不能说明问题?非得来看看才死心? 《恋爱的犀牛》是小剧场话剧,坐满也就不到三百人,这二十多人,都快一成的比例了。 小剧场话剧,是相对于传统大剧场话剧而言的,特点就是表演空间小、演员与观众接近,可以更直观的感受到演员的表演细节,观感更好。 当然,对演员说,也更有压力,一点瑕疵都可能影响到整体。 但如果演好了,肯定比大剧场更触动内心。 在这二十多人里,宁远还看到了钟晓曼,以及王宇和罗飞轩。 不过这俩童星都带着帽子和口罩,像是生怕别人认出他们,但宁远真想提醒他们,这么独树一帜,难道不更显眼? 正是注意到这俩的怪异,宁远才仔细瞅了又瞅,然后认出来了。 来就来吧,都是赏脸的大爷,你高兴就好。 宁远并不怵,反正心里有底不慌。 只是让宁远没想到的是,他还在场内看到了王莹。 这会儿你不该准备毕业论文了么,瞎跑什么呢你。 王莹倒没有遮掩,但她的现代装跟古装还是有很大的差别,要不是熟悉,扫一眼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她演过柳红。 这就是辨识度和戏剧形象的关系,穿上那身衣服,你恍然“哦,是她啊”,脱下那身衣服,谁啊这是? 王宇和罗飞轩此时并没有被认出的自觉性,反而掩耳盗铃的想着,我都捂得这么严实了,宁远你肯定认不出我们。 偷偷摸摸的来看宁远的话剧,什么心思他们当然明白,所以多少有点羞耻。 两人也看到了钟晓曼。 “哎,那个妹妹又来了。”罗飞轩碰了碰王宇,朝钟晓曼那边使了个眼色。 “我没瞎。”王宇没好气道。 自从上次罗飞轩拿钟晓曼开玩笑后,一听他提起钟晓曼,王宇就有种被踩了尾巴的不爽。 “嗯嗯?”罗飞轩却没脸没皮的挑了挑眉毛,坏笑起来。 “你有毛病吧?”这眼神让王宇有些羞恼,他特别讨厌别人在他面前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然后对自己指手画脚。 有时候一个冲突的发生,真不一定有矛盾,可能只是多看了一眼。 罗飞轩却一副有什么大不了的无所谓模样:“至于么你,没劲!” 王宇皱眉看着罗飞轩:“你这张嘴真是……我得提醒你,如果你不改的话,迟早会因为你这张嘴挨打。” 罗飞轩也被说得生气了:“你提醒我什么你就提醒我?你是我什么人啊,我爸妈都没这么跟我说过话,你算老几!” 王宇深吸一口气,把目光投向台上,不再理他。 罗飞轩也觉得无趣,脑袋扭到一边,不屑撇嘴。 演出还没开始,观众都在闲聊,两人的小争吵也没让别人注意,除了旁边的几个人好奇的看了几眼。 实际上,也就是宁远不太了解,其实台下的观众,除了小部分话剧爱好者外,大部分都是华戏和京影的学生。 本来他们因为专业的关系,就对话剧有兴趣,再加上宣扬的破格录取,都想来看看,这个幸运的家伙到底有几斤几两。 没过多长时间,话剧正式开始。 当幕布拉开的时候,观众席都发出‘哇’的一声惊叹。 舞美设计。 这时候的舞美,还停留在简陋的程度,一方面是资金,另一方面就是重视程度。 包括导演孟辉在内,都觉得,我们是靠表演打动人,其他的都是虚头巴脑的东西。 但宁远不这么认为,如果光靠表演的话,你为什么还要道具,为什么要配乐? 其实都是相得益彰的渲染,舞美也是如此,不一定多绚烂,但一定要精致。 还有灯光。 有宁远这个后来者的审美,再加上他不断给孟辉游说,最后终于同意按照宁远的想法来布置。 因为此,舞美和灯光的工作人员,看宁远的眼神怪怪的。 你抢了郭滔的角色不算,还想抢我们的? 但当效果出来后—— 诶?别说,还挺好看的! 第一幕实际上没有宁远多少的戏份,一首猫王的《love me tender》确定基调,随之而来的,就是他们的齐声合唱: “这是一个物质过剩的时代, 这是一个情感过剩的时代, 这是一个知识过剩的时代, 这是一个信息过剩的时代 ……” 宁远看的时候,不得不佩服寥梅的才华,在99年这个时候,其实还没到词里描写的这一步,直到十来年后才越来越突出。 但她却早这么多年,就描述出来。 或许,这就是犀牛被誉为先锋话剧代表作的原因吧,荒谬和夸张的手法,超前的理念,再加上小剧场的优势,给人以心灵的震撼。 “为了迎接新世纪的到来,我们要建造一座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大钟!” “一百位本世纪出生,本世纪死去的杰出诗人的诗句被刻上表盘。” “一位67岁的老诗人为了让自己的作品入选刚刚自刹!” “为大钟发行的彩票,奖金已经累积到五百万,还在继续上升!” “我们家邻居答应给我五万块钱,如果我把他的字母缩写藏在表针后面……” “我在8点的边上偷偷刻上自己的名字,这样就可以流芳百世。” “我要把我爱人的名字刻上大钟的基座,旁边再刻上一颗心,代表我们忠贞不渝的爱情。” 嗤笑传来,众人冷笑: “爱情?爱情?” 音调提高:“什么爱情?” “爱情多么美好,但是不堪一击!” 一人一句,把人的私心,人的憧憬,人的欲望都刻画出来,听着深有感触,但思考着……想哭。 ———————— 感谢软妹子我喜欢、阴阳之约、依旧是不懂情也不懂爱、睡觉不是还是的打赏,忽然想知道,你们起名的时候都在想些什么?ヾ(o???)?ヾ 49、几个月了? 《恋爱的犀牛》,讲的是一个求而不得,最后走向疯狂的荒诞故事。 事实上,这个情节架构有点套路,是未来常见的多米诺骨牌式的关系。 红红和莉莉爱上马路,马路爱上明明,但明明爱的却是陈飞。 唯一不同于多角恋的是,陈飞不爱明明。 到最后,明明宁愿做人晴妇,也不愿意接受马路,即使他有五百万。 马路偏执,明明也倔强。 你想要的,我偏不给你! 这让宁远想起hebe唱的那首歌:“我爱你,你爱他,他爱他……” 虽然如此,但话剧的细节方面却设计的很走心,个别地方虽然夸张,其实仔细想来,又深刻的揭露某些东西,让人深思。 一开始埋下伏笔,为了铸造世纪大钟,所以发行了彩票。 而马路,这个养犀牛的穷小子,就获得了终极大奖——五百万! 至此,膏巢部分到来—— “我不要,你有钱,别人也有钱,我为什么要你的,何况你想要的东西我不想给你。” “不,我不要你任何东西,我要给你东西,我要给你幸福。” “谢谢,你还是自己留着用吧。” “什么?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不要——你的钱和你的幸福。” “为什么?” “你还是用这些钱做些能让你高兴的事情吧。” “惟一能让我高兴的事情就是你!” “那我就更不要了。” “为什么,别跟我说你不需要钱,你不喜欢钱,你可以为了钱去做别人的晴妇,这些钱有什么不同?” “我就是不要你的钱,你能强迫我吗?我愿意当表子挣钱跟你也没关系,我就是受不了你那副圣人似的面孔,我不爱你,我不想听见你每天在我耳旁倾诉你的爱情,我不想因为要了你的钱而让你拥有这个权力,听懂了吗?” 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虔诚的灵魂,爱你苍老脸上的皱纹。 马路是虔诚的,只爱明明,但明明又是残忍的。 就像一开始他们吟唱的那样——在这个物质过剩、情感过剩、知识过剩、信息过剩的时代,我们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太多的欲望要满足。 而爱情,不过是一簇烛火,给你光明,但风儿一吹就熄灭! 张爱玲说:爱情是一袭华美的旗袍,上面爬满了虱子。 爱情多么美好,但是不堪一击! 所以,崩溃的马路,疯狂了—— “我说过我是个守信用的人,那天夜里是你请求我不要离开你,也不许你离开我。所以你早该明白,你是哪儿也去不了的,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你找回来!别挣扎,挣扎没有用,我们注定要死在一起!” “你这个疯子,放开我,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和你在一起!救命!救命!” 丧失理智的马路,绑了明明,并把自己养大的犀牛给杀了,取出犀牛的心脏送给明明。 然后,在警笛声中,结束了这场疯狂。 很暴力,但就像寥梅给宁远他们讲戏时说的那样: “马路杀了犀牛,掏出犀牛的心脏给明明,其实表示他已经放弃了自己,放弃了一切,把所有的都交给了明明,悲剧的是明明还是不能接受这么理想化的爱情。” “其实马路和明明都是同样的人,就如马路不能接受红红莉莉一样。” 在寥梅说的时候,宁远又不自觉的想起那首歌的副歌部分: “咦?怎么这世界,已经没有人相爱—— 怎么这世界,每个人都不快乐—— 怎么这世界,每个人都爱别人,不爱自己……” 演出结束,掌声雷动。 有不少感性的女人,早不知道哭过多少次。 而有过爱情经历的人,更想起很多,然后眼眶泛红,陷入沉默。 …… “我服了。” 从剧院出门后,王宇说道,路灯照在他脸上,还有未曾消散的震撼。 罗飞轩默默点上一根烟,没有吭声。 幸好现在不是未来,还没有小鲜肉的狂热,否则被拍到妥妥头条。 就在这时,保安从旁边凑了过来。 “小哥儿,你近视吗?” 罗飞轩一愣,不明所以的摇了摇头。 保安立刻就吼道:“那你看不见你背后的字儿?” 罗飞轩和王宇都吓了一跳,转头看去,罗飞轩正上方一个醒目的标志牌挂在那儿——禁止吸烟。 回过神后,罗飞轩也恼了:“我眼睛又没长脑勺上,哪看得见,你什么态度?” 保安一脸鄙夷:“小小年纪学什么不好,学抽烟!” 罗飞轩怒了:“我都十八岁了好不好,我都成年了!” 王宇拖着他走了,罗飞轩嘴里还嚷嚷着:“你给我说清楚,你那是什么眼神!” 走出去老远,罗飞轩还气愤难平:“今天真特么晦气!” 王宇瞥了他一眼:“得了吧你,咱们年少成名,难免就被捧上了天,今天的演出,也算给我一个警醒,不能躺在过去的名气里挥霍,否则迟早要被更多的人超越。” 罗飞轩吭哧了半天,嘴上不肯服输道: “他是演的不错,但我觉得,更厉害的还是导演和编剧,而且里面演经纪人的那个,也挺厉害的。” 演经纪人的,叫廖帆。 这时候的廖帆,还一脸青春洋溢的小白脸,挂着几粒青春嘎嘣豆,气息逼人。 宁远也想不通……为什么这货后来把自己弄成那副杀手的模样,满嘴胡茬子,眼神阴狠。 嗯,这个杀手有点冷。 廖帆,就是未来那个影帝。 其实现在的廖帆,已经展示了他在表演上的天分,形象气质也很阳光,说小奶狗都行。 之前跟宁远打趣,说感受到压力的,也是他。 而这会儿,在后台休息间,宁远刚灌完一洋瓷缸子水,难受的打着饱嗝,却依然感到嗓子冒烟。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 “演话剧哪儿都好,就是太费嗓子,嗝。”廖帆揉着肚子道。 宁远瞥了廖帆揉肚子的手一眼:“你这动作,真跟怀孕了似的,几个月了?” 廖帆一滞,捂着嘴:“呕~~你特么别说了,说了我还真有点感觉,呕~~” 50、真不要脸!(求推荐票) 看着廖帆的样子,宁远伸脚就踹:“你怎么不说你来大姨妈了呢?” 廖帆立刻哈哈大笑,然后又赶紧捂着肚子:“哎哟不行了,不能再笑了,肚子胀得难受。” 宁远也忍俊不禁,同时忍不住打了个嗝。 这时王莹被一个工作人员带着进来:“就在这儿。” “好的,谢谢你。” 王莹朝对方感谢过后,转头看向宁远,眨了眨眼睛: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宁远哭笑不得:“你坐台下的时候我都看到了。” “没劲!” 王莹噘嘴嘟囔道,但随即又惊喜起来: “看来你还是很关注我的嘛。” 宁远有点搞不懂女人的脑回路了,喜欢一个人的时候,都这么孔乙己吗? 还没等宁远回答,廖帆就咧着嘴站了起来,伸出手: “你好,我叫廖帆,今年二十五,属虎,很高兴认识你。” 王莹被突如其来的骚吓了一跳,往后躲了躲。 宁远朝王莹道:“这是刚从安定医院跑出来的,别理他。” 这下轮到王莹惊讶了:“连安定医院都知道,可以啊你?” 说着,她走了个弧线,绕过廖帆来到宁远身边,还不忘眼带警惕的扫了廖帆一眼。 “这么不给面子的吗?我好伤心,好难过,想哭。”廖帆再次戏精上身。 宁远真想说,你这鬼样子,以后是怎么修炼成冷厉杀手模样的? 还是说,时间是把杀猪刀,软了你的香蕉,最后变成深山老妖? “他平时都这样吗?”王莹好奇道。 宁远笑道:“不,遇到美女的时候,他荷尔蒙急剧分泌,跟肾上腺素差不多,然后胆儿就肥了。” 王莹捂嘴偷笑,宁远说她美女,心里甜滋滋的。 而廖帆则无语的看着宁远:“你嘴里能吐出象牙么?” 说完,廖帆又问道:“对了,肾上腺素是什么?” 王莹也大概明白廖帆是什么性格了,好笑道:“你高中生物怎么学的?” 听到王莹跟自己说话了,廖帆立刻喜上眉梢: “嗨,我文科,不学那东西,唯一记得的,就是男人染色体是22对加x或者y,女人只有x。” 宁远指着他对王莹道:“再知道这是什么人了吧,脑子里都装的这些东西。” “深表同意。”王莹点头。 廖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喂,我这是科学,别拿你那肮脏的思想来玷污我的灵魂,我是有追求的,比如眼前这位美女。” 一副恍然的模样,廖帆朝王莹微笑致意:“还没有请教,这位美女的名字?” 这时吴玥从外面进来,声音清脆: “我又听到廖帆在发晴的声音,就像那天他要请我吃饭一样。” 宁远笑了:“因为春天到了嘛!” 王莹看着吴玥,呆了呆,然后小声的对宁远道: “你们演话剧的都这种调调吗?” 说完后,王莹突然想起什么:“不对啊,宁远,你才十八岁,连十八岁的生日都没过,还未成年的高中生,哪儿学的这些?” 宁远张了张嘴,哑口无言。 我能说我现在有四十岁的灵魂? 我能跟你说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当然,这种后世的荤素不忌,拿到现在来说,估计也只有老男人之间,和演员之间会聊这些了。 都说演艺圈乱,其实只是因为观念。 就像犀牛的剧本里,发晴、双乳、晶液等等这些词并不新鲜。 人都有欲望,就像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一个凹凸有致的女人从眼前走过,如果有脑电波读取,估计都差不多。 只不过平时的交流中,没人会羞耻的说出来。 就像那句话:人和动物的区别,就是人会隐藏欲望。 要不然说:一旦脱离了道德约束,没了礼义廉耻,就会兽性大发。 然后,宁远只能硬着头皮道:“演员的第一课,就是解放天性。” 王莹翻了个白眼:“废话,我当然知道解放天性,但这不是一码事,而且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对这些这么懂,说出来还很自然的样子?” “可能,我天生吃演员这碗饭的?”宁远插科打诨。 王莹被气乐了:“真不要脸!” “对!” 廖帆立刻接腔:“别看他小,他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多着呢!” “你闭嘴!”宁远和王莹异口同声。 一时间,廖帆噤若寒蝉,呆呆的望着两人不知所措。 他也就是嘴花花罢了,到了这个年纪,又在话剧圈子里,那些描述人性的心理自白,说的多了,也就浑然不觉。 但王莹拍的电视剧,因为要在电视上播放,在学校排练的话剧,当然不会允许这种刻画,也就接触不到。 现在才大四的她,满打满算也就拍了一部《聊斋先生》和还珠,而前者,她还是跟张铜林谈情说爱,哪能有什么机情戏。 所以,王莹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其实刚刚在看话剧的时候,她不仅没有感动,反而有点不适,还准备见了宁远跟他说说。 吴玥也明白过来,悄悄对廖帆问道:“宁远的女朋友?” 廖帆反问:“你觉得像吗?” 吴玥抿了抿嘴,然后摇头:“不像,不过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 廖帆好笑:“还珠格格的柳红,你忘了?” 吴玥又看了看王莹:“原来是她。” 吴玥知道宁远在还珠二里参演,但并不知道具体角色,而且还珠一,她其实也没看多少。 就像那个鄙视圈,虽说以他们的年龄和资历,还没有到看不上电视剧的地步,但这种披着历史外衣的言情剧,她还真不太喜欢。 她更喜欢的,还是历史正剧。 人真的有多样性,她可以荤素不忌的跟宁远、廖帆谈论这些,但也可以安安静静的窝在家里看碟,因为她出生书香门第,父亲师从丰子恺的大弟子钱君陶,在艺术上也有她的理想和追求。 97年就得了金雕奖最佳女配,吴玥拍的多了,接触圈子里的人多了,刚开始不适应,慢慢也就觉得说这些话……似乎更随心所欲? 当然,别的场合,她肯定不会这样,谁知道在这儿遇见涉世未深的王莹。 吴玥笑了笑,道:“宁远,有朋友过来,不介绍一下?” ———————— 求推荐票呀,拜求,满地打滚儿求(*^__^*) 51、无敌是多么寂寞 大家都收拾好了后,孟辉请大家去吃宵夜。 王莹也跟着一起。 “你不是说要保持身材么?”宁远问道。 王莹小嘴一哼:“有饭不吃是傻子!” 旁边的廖帆连忙点头:“对对对!” 王莹往旁边挪了点:“我跟你不熟。” “世上本没有熟,聊的多了,也就熟了。”廖帆一本正经的道。 “这话怎么听着耳熟?”王莹蹙眉思索。 廖帆昂起鼻孔:“那当然了,这是名言,鲁迅说的。” 王莹恍然,没好气道:“你就不怕鲁迅的棺材板按不住了?” “我这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他还得感谢我替他发扬光大呢。”廖帆得意洋洋。 “原本我以为宁远就够不要脸的,没想到还有你这样的。” 廖帆立刻打蛇随棍上:“是不是突然发现,我这人挺有意思的?” 王莹还没说话,宁远就不爽了:“我说你们俩,一个个当我不存在是吧?” 指着王莹:“你说这家伙干嘛捎带我,招你惹你了?” 又转头瞪向廖帆:“你当着我的面,这么赤果果的对我朋友摇摆你的尾巴,展示你的风骚,这样好吗?” 廖帆想了想:“是不好。” 笑嘻嘻看着宁远:“所以,要不你回避一下?” 宁远看向廖帆,突然嘴角浮起一丝弧度:“廖帆,你知道我靠什么拿下还珠二的吗?” 廖帆上下打量宁远:“总不会出卖什么吧?” 宁远扬了扬拳头:“这个!” 廖帆不屑一顾:“说得跟谁没练过似的。” 说着他就掀起毛衣和秋衣:“看看,我这腹肌。” 王莹立刻好奇看过去:“还真有二两肉。” 宁远一把扭住廖帆,手一扬一压,廖帆就被镇压在宁远的胳膊肘下面。 “服不服?” 廖帆喘着气:“还可以挣扎一下。” 但他扭动了几下,却根本弄不开宁远,反而被宁远弄得弯下了腰,屁股都被宁远顶住了,让他赶紧叫道: “哎哎,宁远你别对我乱来啊,我不好这口。” 廖帆的话,立刻让不远处的众人回头望来,看到他俩的姿势,顿时瞪大了眼睛,然后大笑不止。 王莹也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啐了一口,吴玥则捂嘴偷笑。 宁远被笑得破功,膝盖抬起朝廖帆的屁股顶了一下:“论无耻,i服了u。” 这话放未来肯定烂大街了,但在当时,却正是时髦的话,随着星爷的电影在内陆各家影像厅播放,他的经典台词也越来越深入人心。 笑着闹着,一众人来到簋街。 这时候的簋街,还不像后来都是大饭店,很多家庭店、大排档也灯火通明人声鼎沸。 尽管到现在,簋街小吃的历史也不过十年,但就是靠着第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火了,然后开始有了第二家、第三家,然后扎堆孵崽。 很多人经常都会奇怪一件事:“那家店感觉也不咋样,怎么就火了呢?” 李宗盛说:人生很多事情急不得,你得等他自己熟。 在簋街,九十年代的红焖羊肉瞬间火爆,连带都救活了好几个面筋厂。 水煮鱼流行的时候,川省人都不知道还有这么一道川菜。 宁远记得,当初在京城待久了,大家一说簋街都想到小龙虾。但实际上,如果簋街只有小龙虾的话,估计早就死挺了。 簋街之所以现在火,未来更火,还是因为它的全面! 从南到北由东往西,全国各式各样的口味他都有,爱吃不爱吃小龙虾的你都能在这儿吃饱吃好,再加上跟后海、工体、三里屯、雍和宫、王府井离着都不远,几个商圈连成一片夜生活体验区,那就更火爆了。 当然,未来簋街火爆的胡大,现在还没开张,宁远也没法追寻记忆里的味道。 他们吃的,还是羊蝎子。 不得不说,有时候把你当大爷服务,还真挺暗爽的。 比如一过来,就有小伙儿扯着嗓子吆喝:“给诸位爷看座儿!” 寥梅、吴玥她们就不爽了:“哎哎,没看见我们是吧?” 那小伙立马满脸堆笑的作揖,然后高呼:“还有诸位姑奶奶,请上座看茶!” 什么茶啊,就是大茶壶里泡的大叶片子,让宁远不觉怀念家乡的毛尖,那才叫好喝。 但这种态度,就让‘上帝’心态得到满足。 虽说有点糟践服务员,但人家自己也没觉得什么,反而能吆喝来顾客深感自豪。 没见旁边店的服务员,吆喝半天也只来了一拨儿? 开吃喝酒,他们知道宁远不喝,所以象征性的问了一嘴,宁远连连摆手。 王莹诧异道:“你不是挺能喝吗?” 宁远暗道一声卧槽,把这小娘皮给忘了! 转头瞪了王莹一眼,再抬头,就是一群不怀好意的绿光。 “我还小呀?”孟辉笑容满面。 “我未成年呀?”廖帆笑得贼兮兮的。 “我酒量差啊?”寥梅拿起了酒瓶。 “我喝廓落呀?”舞美师江东拿起了酒起子。 “我喝得是寂寞呀?”灯光师陈涛打开了一瓶酒。 “我是诗人呀?”吴玥也跟着起哄。 …… “我不是故意的。”王莹心知闯了祸,丢下一句后把脑袋藏到大腿下面做鸵鸟。 宁远僵硬着脸:“哈哈,那个啥,我刚想起来有个朋友找我,你们慢吃哈——” 起身就要窜,但却被廖帆更快的压住肩膀,然后几瓶开了盖的酒,齐刷刷的摆到了面前。 望着滋滋冒着白沫的酒瓶口,宁远想起一首歌: “灯光下的泡沫,是白色的,就像此刻的我,心是慌的。” …… “五魁首啊!” “六六六呀!” “喝!” “宁远,你混蛋!” “再来,宁远,我特么还不信了!” “杠子杠子老虎!” “喝!” “两只小蜜蜂呀……” “喝!” 到最后,望着一群眼神迷离的家伙,宁远摇头: “说了不喝,你们非不信,这下好了吧?” 站起身,在灯光的照射下,宁远叹了口气: “唉,无敌是多么,多么的寂寞……” 只剩下王莹,呆滞的望了望眼前,又抬头看了看宁远,然后默默的夹了个毛豆,连皮吃进嘴里,不断咀嚼。 ———————— 感谢阴阳之约、独饮月荒凉、wushuangbao、尹孩儿的打赏,也谢谢诸位收藏、投推荐票的大爷姑奶奶们(^-^) 52、男人,不能说不行!(求推荐票) 宁大强没教给宁远太多生活的技能和经验。 即使品行,也是打骂教出来的,但唯独喝酒,让周围不少街坊夸赞:虎父无犬子。 这不是什么好事。 就跟看别人家熊孩子在那儿胡闹,会夸一句真活泼,但要是自己家孩子——“我鞋呢?” 前世宁远有个朋友,那真是白酒随便灌,完全可以当水喝那种,宁远没见他醉过。 但他生了个儿子,是个傻子。 以前他觉得是自己命不好,但直到四十多岁的时候患上痛风,他才明白怎么回事。 还想像以前那样随便灌? 不,得病后,有一次他忍不住喝了两口,没一会儿关节疼的直哆嗦,然后几天下不了床。 从此,彻底戒了。 你看,也不是那么困难。 得一场大病就好了,最好是治不好的那种。 回来这么长时间,宁远都怀疑自己回来的那晚上,到底是喝晕了,还是喝嗝屁了,但没有答案。 宁大强去世后好几年,宁远都滴酒不沾,直到后来入行。 人有时候都是这样,亲近的人苦口婆心嘴都说烂了,也戒不掉烟酒或者一些恶习,总想着悲剧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一旦因此患了重病,立马就完全戒断。 可是,毅力到了那个时候,也只剩下听天由命。 宁远知道,有时候避免不了,但做什么都得有个度。 就像那个朋友后来感叹:“没有节制的人生,总归要失去一些珍贵的东西,别学我。” 宁远并没把他们都灌醉,适可而止,然后各回各家。 而宁远,则回宿舍。 但在这之前,王莹欲言又止的望了望他。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王莹立刻弯了眉眼。 夜班公交车上人已经很稀少了,长长的车厢里除了司机,就他们俩。 本来王莹心里起了一丝温馨的情愫,但宁远忽然问道: “你听说过375路的事儿吗?” 一瞬间,王莹寒毛直竖! 在这空荡荡的公交车箱里,外面是昏暗的路灯,前面是沉默不语的司机和售票员。 随着前行,车里忽明忽暗,也让宁远的那张帅脸显得诡异起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流传下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就是传得有鼻子有眼儿,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心里发紧,像是被大手捏住心脏一样。 据说是95年冬天的事,而王莹,也是95年来京上大学。 就在这时,宁远突然就咧嘴笑了起来。 王莹咬牙切齿的朝宁远挥舞小拳头: “你个混蛋!” “让你吓我!” “让你吓我!” “冷汗都出来了……” 小拳拳捶胸口,肢体的接近,王莹身上淡淡的香味也扑鼻而来,让宁远生理有了些微的反应。 尤其是看着王莹那张羞怒交加的俏脸,宁远心里也有了刹那的冲动。 好久都没碰过女人了啊。 不过,终究是老男人的心理,宁远知道王莹不是随便的人,招惹上了,就是一个情债。 拉开窗子,初春的寒气涌入,冷飕飕的钻进鼻孔、毛孔,宁远就降温了。 王莹刚刚看到宁远的眼神,心跳就止不住的加快,有些紧张,又有些期待,直到宁远开窗。 过了好一会儿,王莹才问道: “我哪儿不好吗?” 宁远摇头。 “那为什么?”王莹咬着嘴唇,心跟外面的气温融为一体。 转头看向王莹,宁远挤出一个自认为真诚的笑容:“你是个好人。” 王莹羞气:“麻烦你下次说谎的时候,别这么自欺欺人。” 宁远尴尬讪笑,迎来的只是一对卫生眼。 想了想,宁远道:“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的家庭吗,在这样的家庭长大,让我过早的尝到生活的艰辛,所以我比别人有更强烈的愿望出人头地,或者说,野心。” 王莹一怔,似懂非懂的看着他。 宁远眼神放空的看着前面,解释道: “有野心的人,如同不知疲倦的机器一样,只会向上攀爬,其他的顶多是调剂,所以,我估计很长时间都不会在这方面投入感情。” 王莹有点失落,但并没有那种失恋的痛彻心扉。 实际上,到现在为止,她也没想过为什么就喜欢上了宁远,甚至她也分不清楚是崇拜还是喜欢。 没有恋爱,又哪来的失恋。 宁远的快刀斩乱麻,让这件事变得简单起来,王莹也没那么难受。 或许,就像是自己一直用着的发卡突然丢了,当时有点不舍,但过段时间就会释然。 到了华戏门口,宁远进不去,就在大门外挥手道别。 回到剧院的宿舍。 尽管宁远还没有被正式录入,但给他提供的却是个单人间,这已经超过很多人了。 暖气、21英寸的彩色电视、空调、卫生间、厨房都有。 尤其是有弹簧床垫的一米五大床。 别笑,那时候这就是大床。 以前大家都把弹簧床垫叫席梦思,后来才知道,席梦思是一个人的姓,是一个品牌,只是因为它太出名,以至于都这么叫了。 包括电视,21英寸以上就可以叫大彩电了,而这个,就是长城牌的。 暂时还不想睡,宁远打开电视转身去烧水喝,结果半天没听到声音,从厨房出来才看到,电视里就一个彩色的圆球杵在那儿。 一拍脑袋,宁远才想起这时候还不是全天候播出。 “算了,洗洗睡吧。” 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的深夜,人们的作息很规律,也不得不规律。 尽管睡得晚,但宁远还是早起,雷打不动的下楼去练功。 碰到好多演员都在练发声练台词,包括曹院长也在。 剧院的宿舍楼和家属楼都挨着,所以大家习惯早上在花园里锻炼。 看到宁远的身影,曹如龙满意的点了点头,宁远跟他打招呼,也笑着回应。 “昨天的话剧挺不错的,继续努力。” “哎,谢谢院长鼓励。”宁远笑了笑:“那我这个编制的事儿,嘿嘿,曹院长您看?” 曹如龙指了指宁远:“你小子,还真会顺杆子往上爬。” 想了想,曹如龙道:“我已经帮你们把这个剧报送给市里,参选今年的市精品剧目,有十个名额,如果入选了,我立即签字。” 宁远一窒,你个骗子,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报应来得这么快吗?昨晚吓王莹,今早就来了。 你妹啊! “怎么样,行不行?”曹如龙笑呵呵道。 心里腹诽万千,宁远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立正昂首:“男人,不能说不行!” “哈哈哈哈哈,好,我喜欢!” ———————— 谢谢大家的支持,继续求推荐票呀,感激不尽。 53、大佬!(求推荐票) 决定权在曹如龙手里,宁远也没办法说个不字。 好在前几天李雪刀老师跟宁远说过,只要对戏专心,曹院长那里就不会有问题的。 既然这样,那就干吧,呼怕呼? 不过,这是评剧目,是整体,宁远光保证自己还不行,还得其他环节都好。 所以宁远就在想要不要再整点动静,就怕到时候全组人都忍不住想要捶自己。 但没办法啊,编制就靠这一搏了。 当然,如果有奖项加身,那对全组的人都有好处,尤其是宁远这个新人。 毕竟宁远是主角,关注点除了导演就是他了,连编剧都得往后排,尽管事实上,宁远觉得编剧才是一部剧的灵魂。 不过评选暂时不急,曹如龙说会在六月初。 到时候不仅看现场,还要看过往的演出效果,以及影响力等等。 毕竟话剧是舞台表演,谁也不确定什么时候会出状况,并不是评选时演砸了,就彻底没戏。 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的话剧也不断上演,不仅在华夏话剧院,也在其他剧院,诸如人艺、东宫影剧院、保利剧场。 除了京城,津门也去演出过。 按照孟辉的想法,要在全国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演出,那才酷。 这一世,犀牛依然不逊色于之前,走到哪儿火到哪儿,哪怕是现在话剧消沉的时期。 宁远他们,也有了一批粉丝。 四月中旬,宁远接到卓杰的电话:“你明天有空吗,那部戏的导演和制片正好来京,他们想见见你。” 宁远道:“明晚上有演出,只能白天,方便吗?” “那没问题,就安排在午饭时间吧,你把自己收拾一下,这部剧里,耍帅就靠你了。” 卓杰给宁远透露讯息,却并不知道,宁远连成片都看过多少遍,是当年又怕又爱的热剧之一。 这部剧,自然就是《少年包青天》。 第二天上午,卓杰开车来剧院接宁远,上车后他苦笑道: “这次找你,我可是冒着被骂的风险啊。” 宁远大概猜到什么,笑着问道:“怎么说?” 卓杰双手撑在方向盘上,咂巴着嘴道:“我也是刚才知道,他们已经试镜过一个演员,而且对他还比较看好。” 果然。 宁远没吭声,等他继续说。 “那个演员叫任圈,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师弟,我93年在东戏毕业,他则是93年进校,不仅如此,戏里还有一个已经确定的女演员,跟他是同学。” 伸手挠头,卓杰有些无语: “我哪知道会有这茬,唉,估计他们知道了,铁定说我叛徒,自家人不帮也就算了,还联合华戏的来抢本校的资源。” 刚一挠,卓杰才想起有发胶定型,又收回了手。 他跟宁远一样,毛发旺盛,几乎每个月都要理发,否则就会很长。 即使这样,现在卓杰的头发,也用发胶弄出炸毛的感觉,让宁远想起鸣人。 听到他的话,宁远道:“要不就算了吧。” 哪知道卓杰立刻道:“你说什么屁话,我是那种人?” 说着,卓杰不以为意道: “管他呢,我既然跟你说了,那就不会有二话,再说我跟他虽然是师兄弟,但其实也就是有过几面之缘,跟咱俩哪能相提并论。” 宁远笑了笑,把感动留在心里,嘴上道: “你真不考虑考虑?又不是只有这部戏,没了它总还有其他机会。” 卓杰瞥了宁远一眼:“小瞧人不是?行了,你再说我跟你翻脸啊!” “好吧。”宁远笑了笑:“大恩不言谢。” “矫情!跟个娘们一样的矫情!” 宁远忽然想起来,卓杰在观众眼里的形象,基本都是青年,实际上,他跟《情深深雨蒙蒙》里演雪姨的王龄,是同学,两人都是东海戏剧学院89级的。 王茹跟卓杰演情侣,但在《情》里面,却演王龄的女儿。 这就是女演员的限制,跟钟晓曼一样,她跟宁远差不多大,但多年后,却在戏里演宁远的后妈。 尽管现实豪门里,很多后妈比继子还小,但实际选角的时候,已经说明导演和制片的想法,过了三十岁,你就没法演少女。 就像王龄,演《情》的时候,也就三十左右,却愣是让绝大多数观众以为……她四十多了。 并不是谁都有潘银紫和刘晓琴那样的待遇。 两人边说边聊,宁远说起话剧的事情,卓杰也说他最近正在拍一部叫做《相约2000》的电影,主演是陈大春。 听到这名字,宁远的第一印象是一愣,凭他现在的记忆都记不住,那就说明他前世都没听说过。 不过这也没什么,没哪个演员演的所有片子都让人记住,不论是卓杰还是陈大春这种名气的演员。 能有一部就是演员的幸运,超过两部,至少观众都会脸熟。 到了地方,卓杰嘱咐道: “总之你别紧张,谨言慎行,别想着表现自己就话多,要知道多说多错。” “我明白。” 宁远点头答应,给了卓杰一个放心的眼神。 卓杰也就是这么一说,实际上他对宁远还是很放心的,别看年纪不大,但成熟老练到连他有时候都怀疑——宁远身体里是不是有个老妖怪。 这是郊区的一个茶庄,也提供餐食,胜在闲情雅致。 不过,知道这部剧的导演和投资方都是粤省那边的,也就不奇怪了。 导演叫胡凯,是香江那边的导演,以前都在香江拍电影,这部戏是他的第一部电视剧。 但宁远却知道他,不仅因为三部《少包》,还有后来大火的《倚天屠龙记》、《隋唐英雄传》等片子。 可以说,少包是他打入内地的起点,也一炮而红,而投资公司,就是一家叫做羊城东方明珠的文化传播公司。 但让宁远没想到的是,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一位大佬——郑小龙。 他不仅现在厉害,已经拍出《渴望》、《编辑部的故事》等片子,未来也很厉害,比如《金婚》、《甄嬛传》、《芈月传》、《红高粱》这些脍炙人口的热门剧。 在内地的电视剧导演里,他叱咤了三十年,直到宁远回来前,他依然在工作。 ———————— 50章被屏蔽了,心累,拜求大家的推荐票安慰受伤的心。 54、朋友多了路好走(求推荐票) 不仅宁远没想到,卓杰也有点懵。 对这位大佬,卓杰当然认识,却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试镜邀请是直接发给他的经纪公司,然后由东方明珠的老总刘迪亲自拍板定下,并没有见过郑小龙。 宁远愣过之后,脑子里一思索,还真想起来,少包的出品人,就是他。 只是当年随意一扫的记忆,要放一般人根本想不起来这个细节。 不仅少包,《幸福像花儿一样》也是他担任出品人,这让宁远不禁好奇,当初少包第三部,邓朝能演主角是不是也是他的关系? 尽管他只担任了少包前两部的出品人,但影响力摆在那儿不容忽视。 而后,才有了邓朝和孙荔的定情作。 我特么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 宁远把脑袋里乱糟糟的念头摇散,主要是郑小龙的出现,给他不小的惊讶。 这些念头不过转瞬即逝,短暂的愕然后,宁远并没有出声,而是等卓杰。 别说现在的他,就算前世,在郑小龙面前,也得盘着。 “郑总、陆总、胡导、黄先生,你们好,这位就是我说的宁远。”指着宁远,卓杰笑道。 不羁如卓杰,在他们面前也不由得拘束,当然最主要还是郑小龙带来的压力。 连李雪刀老师的成名作《渴望》,也是郑小龙一手打造,再后来,郑小龙的每一步,都对整个行业有不小的影响,甚至有开拓性的引领意义。 郑小龙也有自己的公司,所以卓杰才这么称呼。 至于陆总,是东方明珠公司的副总陆弘毅,也是这部剧的总制片人。 他们公司创立到现在也不过几个月,但第一部剧,就能有郑小龙担任出品人,足以看出这家公司不简单,至少背后的老总——刘迪,不简单。 这时候宁远才恍然,难怪少包一出风靡全国,原来出品人是郑小龙! 出品人的作用,主要就是前期市场调查,把信息统筹起来,分析并给出大到方向,小到拍摄手法的建议。 虽说是建议,但一般都会执行。 也就是说,拍什么、怎么拍,都得听他的,如果是庸才,铁定会搞砸整部戏,反之,大火大卖。 作为行业的风向标,郑小龙的眼光和前瞻性都是顶尖的,这才有他出一部火一部的传奇。 而黄先生就是这部剧的编剧黄浩华,跟胡凯一样,都是东方明珠公司从香江请来的。 虽说郑小龙的名头摆在那儿,但宁远的反应倒比卓杰强多了,不卑不亢的朝他们微笑致意,同时跟卓杰一样的称呼,向他们问好。 既然他们愿意见自己,肯定是卓杰把自己的经历说了,否则绝不会有这次机会。 所以,宁远并没有画蛇添足的去多嘴卖弄。 再说了,即使最拿得出手的破格录取,在他们面前也不算什么。 像他们这些人,跟你见一面,听两句话,就大概有一个印象,而他们微笑点头,就代表这个印象不错。 “既然你能通过茕宎女士的亲自面试,还在秦莉教授和老李面前获得破格录取的资格,又让老李推荐到话剧院,一进去就能拿到主角,还演出几十场场场爆满,说明你的演技和悟性肯定是非常优秀的。” 果不其然,郑小龙一开口就验证了宁远的想法,而且,听他这称呼,跟李雪刀很熟。 他笑道:“我知道你这个人后,特意给老李打了个电话,没想到他听说了你要试镜的角色后,比我想象中更热情的推荐你,简直是不吝赞美之词啊。” “谢谢郑总,李老师人很好,对后辈的提携让我感怀于心。” 此时,宁远并没有谦虚说李雪刀谬赞了,因为现在不是谦虚的时候。 但宁远又不能接下话茬,否则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让人不喜。 所以,才有宁远这个回答。 郑小龙有些微的惊讶,因为这种应对表现出来的情商,他在宁远这个年龄的人身上并没有见过,甚至卓杰这个年龄的都不会有。 “老李的确没说错,你这个小年轻,真的挺特别的。” 看了旁边几人一眼,郑小龙道: “既然这样的话,咱们就不再多此一举的进行试镜表演,老李的人品和眼光我还是相信的,而今天见面,你的形象我也非常满意,符合公孙策俊朗不凡的气质。” 顿了顿,郑小龙看向其他几人,笑道: “不能光是我说,你们也说说?” 胡凯和黄浩明虽说现在跟他们一起的,但毕竟初来乍到,还没有太摸清其中有没有门道,客套了两句,都没有说出什么实际意义的话。 直到东方明珠的副总陆弘毅,他缓缓道: “既盐敬囧对宁远介么推从,我系没森莫意见的啦,但系——” 他的粤普,让宁远听得颇为有趣,但话里的意思,就让宁远的心微微一提。 原本他还抱着能行就行的心态,得失之心没有那么重,但郑小龙刚刚的话,却让他有了信心。 但刚觉得八九不离十,这个‘但是’,一下子就把宁远打了回去,心里自然就患得患失起来。 不过宁远的心理素质让他不会把想法表现在脸上,依然平静的神色,微笑倾听。 陆弘毅的脸上也有些纠结,欲言又止道: “紧么说呢,机前李冰向我推荐了一过叫做印圈的演员,我系镜后觉得不错,唯一不满的系他有点轧戏,同席在拍另外两部,但当席没有挑到活系的演员,就给了李冰基本同意的答复,现在,唉,布吉岛紧么跟银家说啊。” 宁远心里立刻就想起来,99年到00年,的确是任圈的爆发年,至少有六七部,不轧戏根本忙不过来。 就在这时,郑小龙突然神色平静的道: “你就告诉他,如果拍这部戏,就不能轧戏,问他能不能接受。” 陆弘毅下意识的道:“要系他接秀怎莫办?” 郑小龙瞥了他一眼: “他跟那两部戏都签了合约,怎么可能弃之不管,否则人家一个违约,他在咱们这部戏里拿的片酬全掏出来也不够赔的,你觉得,要是你,你会答应?” 被郑小龙这么一看,陆弘毅当时就心里发紧,而且还觉得,自己好白痴,怎么连这点都想不到。 虽然他是制片人,但出品人,在这部剧里的地位更高,这是当初老总定下的。 他们公司的老总刘迪可以跟郑小龙谈笑风生,但他,就差了点那个意思。 而宁远这边,嘴张了张,心里只有一个感叹—— 果然像毛阿敏那首歌唱的:朋友多了,路好走…… ———————— 感谢wushuangbao再次打赏1000币,感谢卜书一的打赏,继续求推荐票,感激不尽。 55、下不为逆! 前世宁远刚入圈子的时候,也热衷于到处结交朋友,尤其是厉害人物。 说出去多有面儿啊,我跟谁谁谁认识,我跟谁谁谁一起吃过饭,我跟谁一起参加过某某活动相聊甚欢。 但真到需要寻求帮助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过去,却得到“你谁呀”的回复。 当时就有一首bgm在宁远耳边立体声环绕:雪花飘飘,北风萧萧。 开始宁远还颇为愤懑的想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不就是看不起老子么?有什么大不了的,等以后……” 经历的多了,宁远才意识到自己的幼稚。 你跟人非亲非故的,人家凭什么帮你? 帮你是情分,不帮才是本分。 有时候你要求的事情,人家自己帮不了,还需要搭上人情去找别人,而你,又能帮人家什么? 这世上除了父母,谁会对你无私的奉献? 不对等的关系,终究不是朋友,而是巴结,甚至大多都是毫无结果的徒劳。 朋友是相互的,并不是说他帮你,就需要你帮他,而是他觉得你在某个方面有长处,或者有潜力,值得去帮。 天使轮还得评估你的计划书呢。 意识到这个道理后,宁远就不再跟花蝴蝶似的到处交际,只有自己硬了,才能打铁。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你若盛开,蝴蝶自来? 当然,也可能引来蜜蜂——不仅想要你的蜜,采完之后可能还会蛰你。 这就需要擦亮眼睛,交可信之人,不过也需要时间辨别。 跌跌撞撞到四十岁,宁远在圈内也有了一些朋友,但真正交心的,实际上也不到一双巴掌。 而现在,宁远跟卓杰的关系就是可以互相帮助,他看好你,觉得你有潜力,又相信宁远的人品,但距离交心,还需要时间的洗礼。 就算是不求回报的李雪刀老师,实际上也不是谁都入眼,如果是坨烂泥,他怎么帮你上墙? 这一切,还是基于自身。 对于他们,就像宁远自己说的,感怀于心不敢忘。 诚信、感恩,是宁大强棍棒教育出来的结果。 而今天,看到投资方在郑小龙面前都不敢有异议,而且郑小龙还说的轻描淡写的,让宁远内心也燃起一团火焰。 这是他的成就带来的底气,也是他的能耐让对方忌惮。 郑小龙的无往不胜,让他们确信,搞好关系,就能跟着他吃肉喝汤。 在少包以前,除了两部《狄仁杰断案传奇》,根本没有其他可供参考的,但郑小龙却确信它有市场。 要不是这是郑小龙做出的决定,换个人说,估计没谁有这样的胆子去投拍,毕竟不是十块二十块的投资。 当然,这部剧要是失败了,郑小龙在他们眼里肯定大打折扣,但现在,必须得捧着。 有了郑小龙的发话,公孙策这个男二的角色,就确定由宁远出演。 后续的合约等问题,就不是郑小龙负责的,他能看在李雪刀的面子上说这些,已经很难得了。 很多时候,机会不是你有能力就能得到的,当然,有能力有准备肯定更好,但如果没有这个机会,这条路肯定会走得慢一些。 而没了郑小龙插手,宁远的片酬最终定在三千。 尽管不是新人价,但对于男二来说,就少了一些,要知道卓杰可是一集四千五的价格。 别看只比宁远多三分之一,但卓杰只要那一集有露脸,都会算一集。毕竟现在的卓杰如日中天炙手可热。 而宁远,则是按时长。 倒不会按照播放的四十分钟算一集,片酬结算一般都是二十分钟算一集,到时候出场时间除掉二十分钟,就是多少集了。 按照宁远的估计,这部四十集的电视剧,算下来自己能有十七八集就不错了。 不过宁远暂时没在意这些,名气、资历,才是演员立身之本。 有还珠打底,少包加码,一旦这两部片子播出,就算捞不到一个主角,再当男二,至少也可以做到按拍摄场数算片酬的待遇。 这就是片酬结算的几种方式,除了群演和特约按拍摄天数,其他主要演员,一般都是按集数、按场数,以及按部数的一口价打包。 按集数也分为好几种,像卓杰这样只要有露脸都算一集的,和像宁远这种,拼凑二十分钟算一集的,等等。 按场数,自然就是拍摄计划的场数,宁远记得前世,花千骨的主演,就按照场结算,毕竟那时候的颖宝半红不红,直到播出后才身价暴涨。 排序自然是打包价最高,露脸算一集其次,按拍摄场数再次,拼凑二十分钟算一集垫底。 谈完这个,就说起拍摄计划。 “接下来一过多月求备,因为还有一些演员没有确定,预计会在五月底开拍,席间向没有问题吧?” 宁远迟疑道:“六月初我的话剧会参选京城精品剧目评选,能不能稍微晚几天?” 陆弘毅皱了皱眉,换人肯定是不行,只能敲打一下:“你能确定在六月席号机前赶来嘛?” 宁远点头:“可以的,陆总。” “你记句,几起一气,下不为逆!”陆弘毅沉着脸道。 宁远没有被敲打的紧张,甚至还有点想笑,只能憋着点头:“谢谢陆总,我不会让您难做的。” “希望于起。”陆弘毅伸出手:“翻银你的家玉,好好工作,我不费亏待大家的。” 握手之后,宁远笑着告别,并没有忘记再次找到郑小龙向他感谢。 下午,在宁远回到话剧院后,一脚定江山的片场。 “行了,别生气了,摆明了就是他们有了新的选择,但又不想直接拒绝,这些年也没少见。”李冰劝慰道。 任圈点了点头:“我明白。” 站起身,任圈道:“实际上试镜后我多少还有些犹豫,毕竟这个题材谁也不确定会怎么样,还是个男二。” 李冰笑道:“对呀,咱们这部剧,还有那部天使,你可都是男一,除非傻了才会丢西瓜去捡他们的芝麻。” 任圈也笑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可惜的,就是一开始有点被拒的不舒服。” “能这样想就好,我是签了合约,要不然也撂挑子不干了,谁稀罕呀!” ———————— 感谢书友20190430072840614、流水低吟的打赏,也谢谢投票收藏的你们,下一章在0点左右,明天就是新的一周,求推荐票呀。 56、下手这么狠? 其实不光任圈,不少知道这部剧立项的人,都不太看好这个类型,哪怕主角是卓杰。 这个状况跟宁远前世差不多,人们都对未知不敢确定,否则几十年间也不会就一部类似剧。 这年头不像后来,粉丝经济还没成型,又没有太多平台可以建立粉丝间的交流渠道,饭圈自然也就不那么凝固。 唯一的方式,就是明星参加活动,或者经纪公司举办交流会,粉丝有了碰面的机会,然后制作通讯录建立粉丝群体。 而这些粉丝,可都是千金少爷一级的,有闲有钱,再或者一些白领,人数肯定不多。 现在人们追剧,更多都是看剧情,而不是里面有谁。 除了寥寥几个大腕,而且大部分还是香江的,主要在电影方面,电视剧更是凤毛麟角。 至于郑小龙,连卓杰都是刚知道他是出品人,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要知道的话,就算不看好,肯定也会抱有一定的期待,毕竟招牌在那儿。 这一天中午的时候,宁远接到一个电话。 “你好,哪位?” “哟,这么一本正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当老板了呢。”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调侃的轻笑。 宁远立刻听出来,这是朱晓静的声音。 自从回京城后,朱晓静和朱晓松都没联系过自己,宁远以为他们还有情绪,也不以为意。 却没想到,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哟,我这是听到了谁的声音,不会是出现幻觉了吧?” 既然主动给自己打电话,还这么轻松的语气,宁远也跟着笑起来。 “你这是有我的意见啊。”朱晓静笑道: “得跟你说一下,不是我故意不找你啊,今年公司接了羊城一个大单子,我负责,所以我这一个多月都在那儿,昨天才回来。” 宁远忽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至于晓松,他今年毕业,导师对毕业论文抓的紧,今天还是我过去,导师才放行。” 人们总感叹,那时候东西都很真,那时候做工都很精,那时候学习都上进,那时候不行也得行。 事实确实如此,那时候的毕业证,含金量高不是没有道理。 就算一个大专生,都是香饽饽。 当然,也跟录取人数限制有关,能考上的都是千军万马厮杀出来的。 在今年,大学才开始正式扩招,到零几年,就出现了专科生满地走,本科生多如狗的说法,而到一几年,直接上升到研究生满地走的程度了…… 所以,朱晓静的话宁远是相信的,而且朱晓松学的理工科,好像是无线电专业。 这年代理工科的导师,一般都是出了名的较真,毕竟他们都是从最艰难的学习环境成长起来的。 说起他的专业,宁远就想笑。 前世跟大姑关系改善后,大姑说起这件事,问朱晓松报了什么专业,他说无线电。 “什么玩意儿?” “就是通信工程一类的。” 然后就解释吧啦吧啦。 过了好一会儿,大姑实在忍受不了:“说人话!” 朱晓松白眼一翻:“你就当我学的是收音机专业吧。” “哦,这个知道——什么?!!” 大姑当时就炸了:“你个小兔崽子,现在谁还听收音机?我培养你这么多年,你就去学收音机?” “你这么能,怎么不去学挖掘机呢!” “学收音机……街口的那个赵老四都能教你,不仅不花钱还给你工资!” 电视机风靡,收音机的确听得越来越少,各大电台也都开始裁人入不敷出。 但有时候很多事情就像一个轮回,快要完蛋的电台,后来竟然让汽车行业给救了,还焕发了第二春。 不仅电台,相声、话剧,甚至单车也是如此。 “你们今晚是在晓松学校演出吧,我让他特意找学生会的弄到两张票,晚上看看你的表演哈。” 听到朱晓静的话,宁远才想起来,京科大,的确是朱晓松的学校。 最近每天都有演出,多的时候还要演两场,连轴转,让宁远的心思都在话剧上面,也没空想那么多。 记忆里的确有这个信息,但你不去想它,它也不会冒出来。 “行了,看你那张脸拉得,不就是比你帅点嘛,至于拉那么长?” 京城科技大学里,朱晓静在电话亭里挂断电话,转头看着朱晓松的脸,忍不住扯了扯。 朱晓松把朱晓静的手打掉:“切,我这是内秀,哪是宁远那个绣花枕头能比的。” “既然内秀,那你为啥还要组乐队?” “我——我陶冶情操!” “那你还要看宁远的话剧?” “我想你可能想要看。” “得了吧你,你就跟咱妈一样,心里早就接受宁远了,嘴上硬得跟死鸭子似的。” “走了走了,去吃饭。我跟你说,我们学校食堂今天有硬菜,便宜你了。” “放屁,我来你学校就为了蹭饭的?” “那算了,不吃了还能省点。” “你又皮痒了是不是?” 晚上,在科大的礼堂里,人声鼎沸。 “你不是说,只有三百多个座位嘛,乖乖,我看翻一倍都不止。” “这又不像外面卖票的,只要跟学生会有关系,没票也能把你带进来,没那么严。” 环顾四周,朱晓静有些感叹的道: “唉,大学真好,那时候老想着毕业,现在毕业了,又想回去上大学。” 朱晓松立刻拆台:“你是怀念大学里可以睡懒觉吧?” 毕竟是大四的老油条,学生会会长见了朱晓松还得喊一声学长,所以,朱晓松能要到票。 有票的区别就是,有座。 尽管是靠边,但看着周围站着的那些学生,一种自豪感油然而生。 “幸福还真是对比出来的。”朱晓静感叹。 “你难道不觉得,作为一个外来人口,抢占本校资源,还好意思说幸福,你的脸呢呢呢ヾ(≧o≦)〃嗷~” “你还是我姐吗,下手这么狠?” “那你是我弟吗,说话不走心?” “我错了。” “乖。” 晚上七点,在学生震破礼堂的欢呼声中,《恋爱的犀牛》正式上演。 —————————— 感谢卜书一的打赏,谢谢各位投票收藏的兄弟姐妹,最后一周新书榜,拜托你们了。 第一次开单章求票,最后一周新书榜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57、喝多了还是飘了? 这时候的无线话筒,性质还不稳定;这时候的音响,时而有杂音;这时候的舞台,简陋得跟过家家似的。 就像这时候的电视剧,没那么高清,更没有精美的服化道,但人们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所以,好不好看,跟技术无关,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剧情、表演。 这些简陋的外在条件不出彩,观众只能把注意力集中到表演和情节上,要求其实更高。 而后世,有那么精美的服化道和高清分辨率的绚烂色彩分散观众注意力,依然能让大家吐槽剧情和演技,就知道该有多么烂。 “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 当宁远再次说出这段话时,让他没想到的是,台下竟然有了附和,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最后统一成汹涌的洪流,把宁远的声音彻底盖住。 宁远没有生气,反而感动到热泪盈眶。 这种认可的共鸣,就是对演员最大的褒奖。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某一刻发生带来的感动,突然就碰触到内心的点,然后咸湿澎湃而来。 泪水模糊了双眼,看下面都是晶莹的一片,尽管在镁灯照射下本来就看不清台下。 而宁远的泪水,让角色突然就更加饱满起来,毕竟此时的情境,是他孤苦又愤懑的独白。 “爱我的人对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伤心流泪。” 正如这首歌的写照,再贴切不过,也让在场的学生们都看得眼眶发热,心里发堵。 宁远因为他们哭,而他们,又被宁远感染哭了。 “我最深爱的人,伤我却是最深。” 这个年纪的学生,或多或少都有类似的经历,求而不得,苦闷彷徨,却又拒绝了爱自己的人。 都幻想有完美的爱情,可这世上,哪有什么十全十美的事情哟。 落幕后,演员集体上台致谢,大家都起身鼓掌、呐喊,喊着马路、明明这些角色的名字。 朱晓静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声音些微哽咽道: “他们有这么火吗?” 朱晓松也有些感触,点头道:“是挺火的,我都听好几个同学说过了,算是风靡了京城年轻一代吧。” “这个臭小子,没想到还有这本事,以前怎么看不出来。” 朱晓松哑然失笑:“时代在发展,人们也都在进步啊,就像十来年前,咱俩在门口水凼边玩泥巴的时候,你能想到你以后会坐在京城高档的写字楼里,在电脑前面的办公?” 朱晓静一怔,随后忍不住拍了朱晓松一眼:“你才玩泥巴,我没有,别乱说!” 朱晓松白眼一翻:“我听咱妈说,你小时候吃完饭,还把碗放地上直接蹲上面尿——呜呜——” 捂着朱晓松,朱晓静眼神能吃人。 在朱晓松的求饶下,朱晓静才松开手,但依然虎视眈眈。 “你也不属老虎啊,怎么会这么凶悍……”朱晓松嘀咕着。 “哦对,一猪二熊三老虎,难怪……好野……” 朱晓静伸手朝朱晓松腰上猛掐一把,掐得他一蹦八丈高,嘴里销魂的叫着:“啊~~~嘶~~~” “朱晓松你个死孩子,再瞎说我撕了你的嘴!”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再说!” 朱晓松嘴动了动,最终把不忿咽下去,心里默念好男不跟女斗。 这时朱晓静呼机响了,打开一看,汉显屏上走动着一行字:在签名,稍等。 “切,搞得跟明星似的。”朱晓静撇了撇嘴。 将近一个小时后,两人等得都快睡着了,宁远才出现在面前。 “三哥学校的同学太热情了,让你们久等了哈。” 朱晓松在家排老三,宁远他们从小就喊三哥,后来断了来往才没碰面。 朱晓松摆了摆手:“没事,都是我安排的。” 宁远一呆,原来你也有逗比潜质?可明明二姐是朱晓静吧? 朱晓静伸手捶了朱晓松一下:“就知道胡说八道。” 说完转头,朱晓松似笑非笑的道:“小远,你让我们等这么久,你说该怎么办?” 宁远立刻叫道:“请客,吃大餐,想吃什么随便点!” “不错不错,挺上道儿的。”朱晓静一脸‘欣慰’的拍了拍宁远肩膀。 宁远哭笑不得:“我怎么感觉,你俩比我更适合当演员?” “是吗?”朱晓静立刻惊喜起来,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做放电状。 “呕~~~”朱晓松立刻叫道: “说你胖你就喘啊!” “朱晓松!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朱晓静炸毛了。 看两人的样子,宁远有些好笑,这种互相拆台的姐弟关系,似乎还挺有意思的。 随后,三人说说笑笑的,往外走去。 并没有吃什么大餐,吃的是学校外面的大排档。 跟家人吃饭,自然不用顾忌什么,也不会互相灌酒,所以宁远他们都喝了点啤酒。 “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在京城的街头,吃着羊肉串喝着小啤酒,挺得劲儿的,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朱晓静一口气喝掉一杯。 似乎宁大强姐弟俩都有喝酒的天赋,而宁大云的三个子女,酒量都不错,反倒他们家,酒量最差是姑父朱志刚,一杯啤酒就脸红。 老家有个说法,喝酒脸红的人实在,酒量也好,宁远觉得,实在或许靠谱,但说酒量好,那都是忽悠你多喝的。 “是啊,日子一天天好过起来,以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宁远笑着也一饮而尽。 “谁知道以后怎么样呢,感觉现在的行情不太好,这两年的金融风暴虽然没有对我们国家造成太大的影响,但现在生意也不好做,对客户,我们的方案都是改了又改,生怕不满意就白费功夫了。”朱晓静发着牢骚。 朱晓松也附和道:“听说我们上届毕业的,有一半都没干本专业,工作也没那么好找了,而且现在京城的房价也高,我也不知道毕业后要不要留在京城。” 宁远一口酒差点没喷出来。 现在?高? 二十年后你要知道你现在的话,估计你会打死自己。 “现在不高,放心吧,以后会更高,所以二姐,你要是有存款,能早买尽量早买,最好买学区房。”宁远诚恳建议。 结果,两人像看怪物似的看着宁远。 “你是喝多了还是现在飘了?两三千的房价你说不高?”朱晓松没好气道。 “就是,我一个月的工资连两平都买不到,我看你现在是刚有了点成绩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 感谢wushuangbao、飞舞de雪、蛇君子的打赏。大家太给力了,一天能投出将近一千六百票,感谢感谢,太感动了。 58、我信了你的邪(求推荐票) 以前宁远闲得蛋疼的时候喜欢瞎想一些事情,比如那些行业大佬,他们似乎总能踩对点,然后一年一大步,三年大跨跃。 再隔一段时间看,卧槽超神了! 宁远就好奇了,他们究竟是运气好,还是研究分析出来的,或者说……他是一个穿越者? 没钱的时候,宁远就会想,那些以前买房的人,怎么会那么有眼光,别的啥也不投资,就买房买买买,然后过几年十几年,赚赚赚。 后来当宁远有钱了,他才发现,什么别的不投资呀,纯粹就是不懂,只能买房——就跟古代那些人有钱就买第一样,几千年的观念。 所以,自己当初没眼光,其实就是没钱。 就像现在的朱晓静,她存款也就不到两万块钱。 尽管现在已经有按揭的方式,但从小地方出来的她,加上现在的大环境还没形成风潮,大部分人都习惯了攒够钱再买。 “贷款还得给人家那么多利息,多亏呀!” 在这样的心理下,她怎么可能把所有积蓄都投到房子上面,还背上几十万的债,夜晚都能失眠好嘛? 除非逼她一把。 不过房价这些年不会有太大的波动,倒不急于一时。 而朱晓松闲聊时提及的乐队,倒让宁远有些意外。 因为他没印象。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前世朱晓松没玩出什么浪花,估计大学毕业,几个成员各奔东西就解散了。 毕竟,上一辈子宁远跟他们家和好,还是在明年宁大强去世后,那时候朱晓松都在外面工作了。 “你们现在有啥作品没?”宁远好奇道。 朱晓静嗤之以鼻:“有个屁作品,吉他和贝斯还是我买的,大二就开始折腾,到现在快三年了,才刚把乐理知识学会,歌倒是写了几首,也不能说难听,但总感觉像是东拼西凑的。” “就没一点成绩了?”朱晓松不忿,但朱晓静说得是事实,所以这不忿也显得没底气。 朱晓静也觉得有点打击人,想了想道: “唱别人的歌倒是挺好听的,但唱别人的,总归是个跟屁虫呀。” 宁远好笑道:“你要是单纯娱乐消遣,就没必要逼迫自己,玩玩就好,如果真喜欢,也不用非得自己写歌,那么多歌手,也没见几个自己写歌的。” “说得好听,那些歌手人家都有公司的,都是公司掏钱给他们买歌,我哪有钱。”朱晓松颇感郁闷。 宁远没再说什么,他脑子里倒有不少歌,但他不知道朱晓松到底抱着什么心态,如果只是大学生的泡妹装x或者玩玩,他也不会多管。 娱乐圈的确是个好地方,但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不是谁进来都会快乐的。 就像有些人喜欢看小说,但如果把兴趣爱好变成工作自己来写的话,写出名堂还好,但大多数人都会觉得:写得什么玩意,头都大了,还是看书得劲儿。 随缘吧。 宁远这样想着。 吃完饭后,朱晓松回学校,而宁远送朱晓静回她住的地方。 这时候的京城虽然治安已经很好了,但连二十年后都偶尔会有一些事件发生,保险点也没有什么,毕竟现在都十二点多了。 夜班公交车依然空荡荡的,但宁远没敢再讲那什么公交车的灵异事情。 王莹没事儿,但跟朱晓静讲,怕不是会掉层皮。 虽然她叫静,可一点不文静,只能代表大姑美好的希望。 再说了,有大姑那样的妈,她的脾气能好到哪里去?蹂躏朱晓松跟盘泥鳅似的。 遗传真是种神奇的知识。 “小远,你这些年,是不是过得挺不容易的?”朱晓静突然道。 宁远有些诧异:“怎么这么说?” 朱晓静笑了笑,捋了下被风拂乱的头发: “嗯……怎么说呢?” 想了想,朱晓静道: “就是跟你说话,感觉像是跟比我年长的人说话似的,倒也不是说老气横秋,就是感觉你现在说话、做事很有见地,一点不像你现在的年纪。” 怜惜的眼神看着宁远:“所以我才会想,是不是这些年你要帮家里分担,过早的接触社会,才有这种老成。” 宁远伸手遮眼睛,笑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让我感觉比你矮了一辈儿似的。” 朱晓静也被宁远逗笑了。 因为她的好奇,所以宁远就讲了这些年的经历。 事实上,就算没有重来一世,曾经的宁远也比同龄人成熟得多,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嘛。 但宁远也没愤懑过什么,偶尔的吐槽也只是当时的,过后该干什么还干什么。 宁大强有很多缺点,但给了自己一个温暖的家,家里还有兄弟姐妹四个,都那么懂事,开心都来不及,又怎么能愤世嫉俗起来呢? 唯一的遗憾,就是宁大强没享福,但上天给了宁远机会,就更圆满了。 一直送到朱晓静家。 “回头有什么需要就跟姐说,有什么不高兴的也可以跟我聊聊,虽说你现在挣得多了,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懂了吗?” “嗯,我知道,你也是,我现在也认识点人,你要有什么需要也跟我讲。” “看看,刚说几句,尾巴又翘起来了,不准骄傲,知道吗?” 看着朱晓静跟老母亲似的教诲,宁远不觉莞尔。 即使自己心理年龄四十多岁了,但当她带入到姐姐这个身份时,自己再大,她也有无数理由来教育自己。 第二天,宁远刚到剧院,就接到人事科的通知,让过去签合同。 有些懵懂的签完了,宁远才想起来去找曹如龙。 “曹院长,您不是说……评选完了才……” “哈哈,跟你开个玩笑,你还当真了啊,你这样的人才,肯定早收入账下我才安心,万一被人一锄头挖跑了,我去哪儿哭去!” 回来的路上,宁远心里暖融融的,真是个好院长啊。 还没到排练厅,遇到导演孟辉,他喜气洋洋的冲过来握着宁远的手: “这下我们的十佳肯定稳了!” “怎么说?” “喏,你看——” 孟辉递过来一份文件。 看完后,宁远仰头望天花板,无语凝噎。 你个糟老头子…… 还是太年轻,我信了你的邪! ———————— 感谢八戒大叔、逸麟依若的打赏,也谢谢今天各位朋友的鼎力相助,才有我们签约榜的前十,现在后面追得很紧,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支持,感激不尽。 59、评选开始(求推荐票) 宁远之所以无语,是因为今年的评选规则新加了一项—— 增加大众评选投票,票数最高的话剧,自动成为十佳之一,还会获得最受观众喜爱的话剧奖项。 放后世,就是最佳人气奖,只不过现在还没有这个称谓。 而现在,别说京城的地界,就算京津冀评选,还有能打得过犀牛的? 难怪孟辉会说稳了,而曹如龙立即给自己办手续。 真是好算盘,既让自己感动,又没有丢失他的原则。 关键就算宁远知道了这茬,也不得不感谢他——给承诺的上级多,但最后能兑现的,就会大打折扣了,少不得拿捏你一下。 这么看的话,曹老龙还不错,就是坏了点。 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宁远扬了扬手里的合同和一些证件票据什么的,笑道: “怪不得今天我一过来,曹院长就给我办了手续。” 孟辉得知这件事,在为宁远高兴的同时,也没忍住低声吐槽了两句,反正离不了妖龙这个词儿。 但几天后,宁远看到参评名单,就笑不出来了。 《翠花上酸菜》! 你妹啊邓朝,搞什么? 你要是敢抢我的第一名,我就敢去抢你的孙荔! 怕不怕? 挠了挠头,宁远想着,翠花都出来了,雪村那首歌,是不是也提前了? 《翠花》是邓朝在华戏期间主演的话剧,打下了不少名头,受年轻人追捧丝毫不逊色于犀牛。 而在票房上,更是把犀牛甩出老远。 在宁远前世,翠花第一轮商演就破了百万票房,此后加演近二百场,轰动全国,之后八年持续不断加演,票房更是超过很多电影的全国总票房。 因为此,这部剧也被公认为京城商业喜剧的“鼻祖”,更有“华夏第一笑剧”的称号。 而在他们之后,才衍生出翠花系列、麻花系列和韭菜系列。 再加上这是一部欢乐属性的恶搞剧,让邓朝的逗比潜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喜剧和悲剧,哪个更能打? 宁远自己也说不准,但似乎……悲剧尽管看的时候难受,但印象似乎比喜剧更深刻一些? 否则为什么后来那些小品,前面搞笑,后面都开始煽情了,让观众看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不哭不行。 尤其是《欢乐喜剧人》,当大家看到—— 咦,他们把观众弄哭了。 咦,他们赢了! 学学? 于是,每家都卯着劲儿的设计悲剧,要么死要么残,要么人鬼情未了。 一个两个还行,如果都这样,那就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太刻意了。 但你不得不说,只要悲了,排名肯定不低。 这么看的话,舞台剧……似乎悲剧更能让大众感同身受,然后就哭唧唧的投票? 这样想的话,宁远又不是那么担心了。 更何况,现在犀牛的气势已经起来了,翠花就算每天两场的演,肯定也没有看过犀牛的人多,毕竟现在距离评选也就一个多月的时间。 到时候,选票会刊登在报纸上,只要有意向的观众,都可以把选票剪下来填写,然后寄过去。 虽说如此,但碰上这么个劲敌,宁远也不敢掉以轻心,随后去找孟辉和寥梅,商量改剧本。 “我跟着华戏的朋友,看过邓朝的《翠花上酸菜》,很搞笑,如果要说竞争的话,那部绝对是咱们的对手。” 宁远只能撒这么一个谎,他是看过,但那是十年后。 实际上,邓朝是华戏的人,而话剧院里,华戏的人可不要太多,孟辉虽然没看过,但也听说过这部剧。 现在宁远再次提起来,也由不得他不重视。 孟辉的确对艺术有追求,但这不代表他不需要认可,反而很强烈。 获奖,尤其是最受观众喜爱奖,那绝对是对他这个导演最大的认可。 知道这件事后,孟辉带着一众主创,悄悄的去看了一场翠花。 回来的路上,孟辉点头:“是得重视。” 宁远虽然没有把后面几个版本的犀牛都看完,但也看过一些,再对比演员的表现,台词的发展,宁远提出了不少建议。 比如之前在京科大演出时,马路哭出来,更有感染效果,还有明明的性格塑造,也要把人物更加立起来。 她有什么魅力让马路痴迷?如果一直舔,终究有失望离开的那一天,所以就得有明明柔软的一面,才能给马路继续追下去的动力。 探讨着、争论着,甚至拍桌子,边改边排练,剧本越发完善,人物也更加鲜活,逻辑关系和冲突也更合理了。 除此之外,宁远又开始折腾那群幕后,让他们每次看宁远的眼光,都带着幽怨——被折腾的不爽,改出来的震撼,痛并快乐着。 尤其是那一幕,马路淋雨的戏份,原本就是后面有人用水桶泼。 而宁远参考后世的版本,建议用水枪。 不仅如此,还要灯光配合。 在溅射的水花中,多个角度打过来的灯光,让水花闪烁出一片晶莹剔透,美轮美奂,增强了美感,又让观者被这一幕打动,再配合着宁远悲怆的表演—— “卧槽卧槽卧槽,太特么牛哔了!” 灯光师陈涛欢呼,彻底忘了一个小时前,他骂宁远是个棒槌! 宁远摆了摆手,平静装哔:“淡定淡定,规操而已!” “什么玩意儿?” “常规操作!” 宁远他们这边紧锣密鼓的在升级,而翠花那边也没闲着。 最近开始,他们也连轴转的一天两场,奔赴各大剧院,津门和冀省也没有放过。 显然,他们的目标也是奔着奖项去的,跑马圈地斗志昂扬。 两部剧虽然没有摩擦,但知情者也看出了火药味,都憋着劲儿冲刺呢。 现在已经是五月底,距离评选也没有几天的时间了。 “我对我们的剧肯定有信心啦,也不看看我是谁,朝,就是朝前的意思,谁在前面也得让道儿!” “再说了,宁远那家伙还是我师弟,还是没入门的师弟,就算有破格录取怎么了,我也是第一名!” “看看咱们现在的人气儿,那叫一个火爆,不服不行!” 最近他们的场场爆满,丝毫不逊色于犀牛的关注度,别说邓朝不过是个学生,就算是四十岁的宁远,不也膨胀了吗? 两边摩拳擦掌,膨胀对膨胀,就看谁爆炸了。 6月1号,儿童节,晴,京城十佳剧目评选正式拉开帷幕。 ———————— 感谢像疯了一样自由的打赏,今天的推荐票有点萎靡呀,继续拜求,感激不尽。 60、我很专一(求推荐票) 实际上,这个评选就是未来京城金燕奖的前身。 当然并不单纯是话剧,未来的金燕奖,是把电影、电视剧和话剧几个奖项整合起来,共同评选。 而现在,还都是各玩各的。 评选会持续一周,命名为话剧周,这一个星期内,举办方京城宣传部、京城话剧家协会和广播电视局,以及协办方华夏话剧院、京城人艺等几家话剧院,和华戏、京影这些大学,都会配合着进行相关宣传。 第一天是开幕仪式,以及一些宣传活动。 从第二天开始,在几个分会场,每天都会有三场话剧表演,而宁远他们的犀牛,按照流程排在6月3号,好巧不巧的,演出地点在华戏礼堂。 3号上午,宁远他们就过来了。 因为排练厅现在是下午要表演的话剧团队使用,所以中午前,他们都没什么事。 宁远跟孟辉打了声招呼,就在学校里逛了起来。 除了来报名考试,以及后来询问没有自己名字的事情外,这是宁远第一次正儿八经的在华戏里游走。 虽说不像外人描述的那样,遍地都是美女帅哥,但出现的频率还是很高的。 宁远好奇的走走看看,没成想,还真有人把他认出来了。 “哎,你……你不就是那个……那个宁远吗?” 宁远有些吃惊,我在犀牛里的样子除了宁大强他们,估计很少有人能认出来,你什么眼神? 结果一问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破格录取,再加上报纸刊登有照片,对上号了。 “你是来参加话剧周活动的吗?” 听她的话,就知道肯定不是表演系,也不会是导演系的,只知道有话剧周,但却不清楚流程。 真要关注的话,就会知道犀牛今天晚上演出,而宁远的名字,就排在导演孟辉后面。 “是啊,我们的话剧今晚上在礼堂上演,有空可以过来看看。” 跟她聊了几句,片刻后又来了几个女学生,一人捧着一杯奶茶,还是很简陋的那种杯子,但她们却吸吮的津津有味。 在递给说话的那个女生一杯奶茶的时候,她们还一边偷眼看宁远,一边交头接耳的说笑着什么。 然后那女生就羞气打她们,嘻嘻哈哈的闹作一团。 这几个女生都不是太漂亮,但胜在青春活泼,让宁远的老爷心也跟着年轻了起来。 至于她们说笑的内容,宁远就算没听到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女生的那点小心思。 互道再见后,宁远才知道她们是管理系的。 并不是经济的那种管理系,而是戏剧影视方面的行政、艺术、制片等方面的管理专业。 难怪。 华戏并不大,不过因为是专业类院校,科系并不多,学生自然也没有全科类大学那庞杂。 没多长时间,宁远就逛了一圈,期间也有别的学生认出了他,但都偷偷摸摸的指点,再没有像之前那个女生那么大胆的过来搭讪。 至于表演系和导演系的学生,此时要么出外接戏,要么像大一这种不允许出去的,和留在学校的,就要参与到戏剧周的活动中,充当方方面面的志愿者。 宁远给王莹扩了条消息,没一会儿功夫,王莹就过来了。 “你还敢来呀?”王莹笑意吟吟的。 宁远乐了:“这又不是什么禁地,我为啥不能来?” “因为我在这儿呀。”王莹像是特别开心,说话都活泼轻快。 “你又不是老虎。”宁远也受到感染,心情愉悦。 王莹笑了起来:“女人是老虎,你不怕我吃了你?” “几天没洗头了,你要能下得了嘴,我没意见。” 说的时候,宁远就把脑袋往她那边顶。 “哎呀,讨厌不你?”王莹把宁远推开,然后自己乐得咯吱咯吱的。 玩笑后,王莹问道:“用不用我带你逛一圈?提前熟悉一下校园风光。” “刚逛完了。” 王莹一愣:“那你找我干嘛?” 宁远抬头望天:“我眼瞅着,都到饭点儿了,该有人请我吃饭了呀。” 然后低头看向愕然的王莹:“所以,就想到了你。” “你嘴里就没一句好话。”王莹啐道,不过心里还是挺高兴的,宁远没有疏远自己,让她很满意。 不过,她也明白了宁远上次话里的意思,他不想让这些阻碍了他的脚步。 看看宁远现在的发展,已经超过了自己,影视、话剧两面开花,而且他的话剧还是这次得奖的热门,作为主演,十八岁的他起点不可谓不高。 假以时日,宁远会到哪一步,王莹也说不上来。 难道就像报纸上写的,下一个孟颜? 善解人意,是王莹的优点,懂了这些,她也就把之前的心思收敛起来。 做朋友,也挺不错的呀,没事儿还可以约约。 在学校食堂吃过午饭后,宁远去排练,王莹没事儿也跟过来了。 看到王莹,廖帆双眼放光的就凑了过来。 “欢迎王大美女过来检查指导,请问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吗?” “有。” “请讲。” “请你站远点。” “我……” 看到廖帆孜孜不倦的没脸没皮,宁远就觉得,如果不是心肠坚硬的女人,恐怕还真的难以抵挡这种狗皮膏药似的进攻。 难怪有一个说法,追女孩只要脸皮厚、嘴巴甜,就没有攻不下的堡垒。 但宁远也不以为意,反正他跟王莹不可能,跟任何一个女演员都不可能。 总不能谁喜欢自己都得要吧,像我这长相,开后宫都顾不过来。 那我成什么了! 种子选手? 不不不,我是个专一的人。 就在这时,宁远就听到廖帆在王莹旁边叽叽歪歪: “我是一个专一的人,这种优良的品质,就像我的血脉那样,生而带来不离不弃。” 不远处的吴玥终于听不下去了: “你是想当段正淳那样的人吧,的确挺专一的。” 这会儿,黄日桦版的《天龙八部》,在香江播出一年多之后,才刚进入内地,多家电视台狂轰乱炸依然收视火热,里面鲜活的角色也让人们印象深刻。 “噗嗤!”王莹忍俊不禁。 宁远也笑了,只有廖帆不爽的回头: “段正淳怎么了,人家多惨呀,唯一的儿子还不是自己的,你这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呢。” —————————— 感谢wushuangbao、蛇君子、逸麟依若、unlmtedevil的打赏,周一推荐票雄起,周二就萎靡了,可不可以持久一点……拜求大家了,嘤嘤嘤。 61、胜负已分!(求推荐) “吞风吻雨葬落日未曾彷徨, 欺山赶海践雪径也未绝望; 拈花把酒偏折煞世人情狂, 凭这两眼与百臂或千手不能防——” 在华夏电视史上,似乎从未有过34家省级电视台,其中19家是卫星电视台,几乎同一时间播放同一部电视连续剧的先例。 这个电视史上罕见的现象出现在98到99年春节前后。 至少有十亿华夏人,无论身处何地,只要打开电视机便能看到《天龙八部》。 而京城台原准备在2月18日播放,由于许多观众打电话要求提前,所以决定将计划提前了一周。 播出的时候,不仅各大报刊杂志开辟多幅整版版面对《天龙八部》的剧情梗概、演员资料、背景分析等进行报道,就连书店里,天龙的原著也卖疯了。 放过去,这种类型的剧目是上不了台面的,但风水轮流转,一开播就成了巅峰。 这些年,是经典好剧爆发的阶段,能在这段时间看电视的人们,都是幸福的。 尽管后来能从网上找来看,但当时那种在电视上看,跟周围人讨论的感觉,跟坐在电脑前喝着可乐点着烟,或者吃着零食,孤独的拖着快进条或者倍速……味道已经不一样了。 当时那画面看着没什么,而当高清出来后,再看总觉得怪怪的。 小时候没空调,顶多有个电扇,也没觉得怎么样,长大了,热得你掀衣服光膀子的时候: “啊啊我要死了,空调,快开空调!” 二十世纪的最后一年,人们对未来充满幻想。 不仅香江的、宝岛的、国外的文娱跟国人见面,内地也出现了很多新面孔,文化娱乐更开始了新的蓬勃发展。 元旦后的第二天,一档具有时代意义的节目《今日说法》走进公众视野,主持人是当时还未满23岁的撒北宁。 被迫“北漂”的撒北宁,在高考前三个月收到京大的录取通知书,他有点犹豫,觉得“京大也还可以”。 京大毕业再次被保研时,他遇上了央视来招主持人。老师说你平时话最多,你去试试吧。 就这样,一个主持界小白,跟一档想要标新立异的节目擦出了火花,这才有了1999年初的《今日说法》。 另一边,30岁的李永刚刚因为《幸运52》声名大噪。 一次偶然中,李永看了一场国外现场猜题赢奖的节目,钞票从天花板哇啦啦往下掉。他惊呆了,三番五次找领导,强烈提议引进这档节目。 1999年,这个一头长卷发、“不好好说话”的主持人,随着《幸运52》爆红,节目收视率一路飙升。 那时《娱乐大本营》刚刚起步,而《幸运52》已然成为全国娱乐节目的头牌。 又是风水轮流转,十年后《幸运52》停播,而《娱乐大本营》如日中天。 停播时,李永在自传里为自己设计了一个告别仪式:今儿来送我,就别送花了,送我话筒吧。 1999年,35岁的小崔有点苦恼,《实话实话》因为被其他节目各种模仿,收视率大不如前。 但根据节目改编的《昨天、今天、明天》,让节目在春晚过后收视率又回升了。 1999年的一个黄昏,王保强气喘吁吁地站在了京影厂门口,和旁边的所有人一样,渴望被幸运砸中。 七年前也是一个黄昏,在少室山,一位武僧伸出手来摸摸他的头:“我看你骨脉不错,适合学武……” 王保强半信半疑,傻笑着点了点头。 他的另一位搭档黄勃,这一年从郊区的住处骑两个小时的单车到歌厅卖唱,兼任舞蹈教练。 他从小喜欢唱歌跳舞,因为颜值和电影学院的学生格格不入,经常在学校门口被保安拦下;他跟同学们去试镜,导演问他“你是他们的经纪人吧”。 当时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能吃演员这碗饭。 相比于他们俩,1999年的徐争已经在话剧界封帝,但他距离走红还差一个“猪八戒”,距离封神还有一位“药神”。 1999年的郭得刚,还没开始他的传奇。 他提着礼物去拜见未来的岳父岳母,结果被赶了出来,礼物被扔出门外。 年底,心碎的他开始北漂,在小茶馆里说相声混口饭吃。相声里那些住在破房子里的男主角,其实就是他自己。 他的徒弟岳云朋这一年才14岁,刚到京城在一家工厂当保安,仅有的一双皮鞋穿到鞋底都掉了,他也没舍得丢。 1999年,在影视圈已经混了数年的“老干部”晋东决定去考华戏:我这人比较教条主义,要学表演就要考最好的学府。 于是,靳东成了华戏99级最帅的男生,也是最老的学生。比他小2岁的刘叶却大他三届,拿着喇叭调侃:晋东,你是华戏史上最老的新生。 同样,比晋东小三岁的邓朝还大靳东一届。一接触到话剧就疯了,是同学们眼中彻头彻尾的狂人。 而他老婆孙荔,那时还是一名小小的女兵,离走红还差一部《玉观音》。 1999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但对宁远来说,驳杂的记忆,就像幻灯片一样,那是他们的人生。 而自己的人生,才刚开始,青涩的小花苞呢,含苞待放。 比如晋东是华戏99届最帅的男生? 不好意思,有了我,晋东你那句话后面就要加个之一。 花无百日红,风水轮流转,站在山顶的时候不要嘲笑别人,也许在这片大山里,你那只是一座小山包。 站在山下的时候,也不要气馁,谁能说得清楚未来会怎样? 马后炮常有,而前瞻性难得。 就像此时太阳落山,火烧云红遍天空,但要不了多久,一切陷入黑暗,如果就此沉沦,恐怕就看不到第二天更美的朝霞。 起起伏伏才是人生,走过四十岁的他,回到十八岁的时候,哦不,已经十九岁了,宁远觉得,未来很美好。 晚上,华戏的礼堂里,全新的犀牛带来数不清的尖叫高呼。 激动的人群中,还有邓朝和他那帮演员,也被震撼到了。 “好吧,碰上这样的妖孽,我服了。” 评选还没结束,胜负已分。 好在邓朝他们的翠花已经在昨天晚上演完,否则在犀牛之后,他觉得自己肯定要演砸。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宁远,来到这个世界,让一个个人默默唱征服。 ———————— 感谢wushuangbao、大秦妖孽、卜书一的打赏,推荐票呀推荐票,你们还有吗,谢谢支持。 62、入组少包(求推荐票) “我来到,你的城市。 走过你来时的路……好久不见。” 看着台下,站在椅子上跳起来大声嚎叫的邓朝,宁远一眼就认出了他。 为什么把人的性格形容跳脱? 大概就是像邓朝这样,跳起来,脱掉衣服? 看到宁远跟自己的眼神对上,邓朝更兴奋了,声嘶力竭的叫着:“嗨——宁远!” 真是个疯子。 宁远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也朝他挥了挥手,然后邓朝就跟膏巢了一样,兴奋得满面红光。 谁说明星不追星? 他们追起来更疯狂。 更何况喜欢话剧和表演的邓朝,对今天的犀牛格外热烈。 再说了,现在的朝儿还没成腕儿呢,哪有这个意识。 散场后,邓朝就直奔后台,结果被人拦住,但维护秩序的也是华戏的学生,认出了邓朝,于是又放行了。 跑进去后,邓朝就冲到宁远面前: “你好,我叫邓朝,刚在台下跟你挥手的那个,我——” 邓朝的机关枪开没打完,宁远就握住他的手:“好好好,停,我认识你。” “哈哈,那可真是太好了。”邓朝又激动道: “刚刚演得太棒了,那段词,从平静到激昂,再到崩溃,我看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有那场大雨,也不知道是美感凸显了表演,还是表演升华了格调,总之太震撼了。” 宁远甩掉他的手:“别这么摸我,呵呵,不太习惯。” 邓朝低头看了眼,不以为意的笑了笑,继续道:“这次话剧节我也有节目,我——” 宁远再次抢答:“我看过。” “真的吗?”邓朝双眼一亮:“感觉怎么样?” 宁远笑了起来:“跟你刚刚形容我们的剧一样。” “哈哈,那可真是……咱们英雄所见略同呀!” 廖帆也从旁边凑了过来:“你朋友?” “之前不是,现在是了。”宁远笑道:“跟你一个品种。” “嘿,我这小暴脾气!宁远,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就不会教育你怎么尊老爱幼!”廖帆不爽的捶了宁远一下,然后跟邓朝握手。 “你好你好,我看过你的片子,《将爱情进行到底》。”邓朝也用力握住,另一只手还搭上了廖帆的肩膀。 廖帆看向宁远,宁远看向那只手,然后咧嘴耸了耸肩。 赶紧抖掉,廖帆道:“你太热情了,我有点受不了。” 孟辉这时候走过来,哈哈大笑:“你平时不都是这么对人家女孩子的?怎么轮到你就受不了了?做人不要太双标呀。” 众人哈哈大笑。 孟辉也跟邓朝认识了一下,一会儿的功夫,邓朝就跟他们打熟了。 “我挺喜欢你的表演,感情很充沛,张力十足,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你能进我们话剧院,参加我的戏。” 不失时机的,孟辉朝邓朝抛出了橄榄枝。 “真的?哇塞,我早就羡慕宁远能进去,我要是也可以,那我做梦都会笑醒!” 孟辉笑了笑:“你先别激动,我只是先问问你的意见,但我说了不算,还得院里意思,不过这次你也算暂露头角了,肯定是有希望的。” “谢谢孟导,这是我的呼机号,不知道您的……好好好,常联系。”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宁远心里有些感慨。 有些人,别看他表面放浪不羁,但真跟自己休戚相关的事情,比谁都会做人。 在这个圈子里,没点眼力劲儿,没点能耐城府,早就被吃得骨头都不剩,哪还有后来的登顶一线。 邓朝的前瞻性是对的,最后的投票出来,犀牛毫无争议的第一,把第二的翠花甩出去老远。 而结果出来的时候,宁远已经去少包剧组报道了。 片场在粤省佛州,毕竟是粤省的公司投拍,再加上这里早年央视拍戏,专门建有一个南海影视城,对于他们节省成本更便利。 宁远一来就有卓杰笑着迎接,然后就过去跟导演胡凯打招呼。 至于总制片陆弘毅和郑小龙两人,平时并不在这里。 其他人对宁远的迟到并没有太多看法,当然,就算有也不会表现在脸上,顶多背地里说两句牌面真大、这么小能演好男二吗之类的牢骚。 只有李冰,看宁远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现在的李冰虽然也拍了几部戏,但依然是个小演员,就算她对宁远不爽,但也做不了什么,只能态度上让宁远感受到——我不好惹。 宁远也不以为意,他猜到了缘由,但也不会故意热脸去贴冷屁股。 你不搭理我,我还不想搭理你嘞。 演员因为公众皆知而成为明星,但在片场,其实跟公司上班差不多,大家各司其职,没人追捧你,也没人围过来找你签名。 至少现在的风气还好。 少包这部剧里,除了陈稻明,最知名、腕儿最大的就是卓杰了。 而卓杰一进入片场,脸上就挂着生人勿近的距离感,让人望而却步。 开始大家都不爽的认为,牛气什么啊你,不就是演了个尔康么,至于这么鼻孔朝天看不起人? 但后来才发现,人家哪有功夫耍,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宁远也觉得,卓杰跟他演的包黑子还真挺契合的,有些神经质,时而自得其乐的哈哈大笑,时而一脸深沉的眉头紧锁,还摇头晃脑的,让人莫名其妙。 尤其是蹙着眉,眼神微眯的时候,要是再化上妆,跟正式开拍时候的包拯,也没什么两样了。 后来无数观众都觉得,卓杰把少包演活了,后面的两版一个太板正,一个太跳脱,只有卓杰那个度,拿捏得刚刚好。 虽然有先入为主的观念,但就算把他们掉换个,也绝对是卓杰最契合。 因为宁远晚了几天,所以开始拍的都是他们的戏。 “你确定不用休息?”胡凯问道。 得到宁远确认的回答后,胡凯点了点头:“那就去定妆吧。” 卓杰每天化妆需要一两个小时,抹脸就是一个手艺活儿,听说头上那月牙儿,还是从香江那边做模具浇筑的。 而公孙策就不用了,戴上头套换上衣服,稍微修饰一下眉毛,清爽的脸上剑眉星目,微扬下巴,斜眼睥睨,就是一个傲娇的小生。 “别说,你演小白脸简直是纯天然。” 拍戏间隙,看到走过来的宁远,卓杰的嘴咧了起来,然后怎么也合不拢了,额头的月牙儿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 感谢萧玄夜的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激不尽。 63、挑刺(求推荐) 不仅是卓杰,其他人看到此时的宁远,也都忍不住心里暗赞了一声:这形象真漂亮! 公子美如玉? 君子世无双? 大概也只有这种形容了吧…… 李冰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然后嘀咕道:“任圈换上这身衣裳,肯定也好看!” 宁远对自己的美貌早就习以为常,也习惯了被关注,所以也没什么扭捏的走过去。 导演胡凯夸赞了一声:“的确挺不错的,符合人物形象。” 年轻的公孙策,贵为庐州府府尹之子,才貌无双,直到遇见包拯…… 宁远转了个圈:“您满意就行。” 胡凯半开玩笑的道:“形象肯定是没问题的,要是演起来也没问题就更好了。” 宁远笑了笑:“拭目以待。” 胡凯点了点头,既然连郑小龙都说宁远演技不俗,那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但他没见过,也不敢完全信任。 不过,就像宁远自己说的,拭目以待吧。 然后胡凯就继续忙碌了,这会儿在拍群演的镜头,倒没有主演什么事。 宁远坐到卓杰旁边,见卓杰还在他身上打量,挑了挑眉毛: “羡慕吧,羡慕也没用,我上妆能演包黑炭,但你就演不了公孙策了,没那气质呀。” 对卓杰,宁远知道这样的玩笑他不会生气。 “你这人,还真不能夸,一夸就头翘尾巴撅,没救了。”卓杰果然没生气,反而还摇头叹息的回击。 宁远哈哈笑了起来。 这时饰演小展昭的释晓龙跑了过来:“杰哥,这个哥哥就是公孙策吗?” 这位的名气其实不比卓杰低,但很多童星长大后都要面临一个问题。 尤其是很多从小以可爱知名的童星,这个问题更严重,并不单纯是一个颜值就能解释的。 郝劭文和谢淼就是如此,小时候也只是可爱,要说漂亮还真算不上,长大了脸还是那张脸,但可爱已经没有了。 或者说,没有片子让一个成年人再去展示可爱,除非他演一个傻子,比如肥猫那样的,但这样的好剧本寥寥无几。 释晓龙还好,毕竟是以功夫出名,又一直没间断拍戏,所以没有淡出过大众视线。 此时的释晓龙,也不过十一岁,还能归在可爱的范畴,虎头虎脑的可爱展昭,也是这部剧的亮点和吸引力之一。 卓杰点头,见释晓龙好奇的看着宁远,卓杰调笑道: “是不是觉得长得真好看?” “嗯嗯。”释晓龙忙不迭点头:“有点像金城武大哥,我以后要是也能长得这么好看就好了。” 卓杰哈哈大笑,指着宁远道:“别羡慕了,人家刚说,羡慕也没用!” 释晓龙懵懂的看着宁远,不知所措。 宁远拍了拍释晓龙的肩膀:“别听他胡说八道,我是跟他说的,不是对你,只要以后你别吃胖了,肯定是个大帅锅。” “可是我最爱吃鸡腿怎么办?”释晓龙一脸纠结。 “鸡腿还好,别吃猪腿就行,尤其是肘子。”宁远笑道。 “哦。”释晓龙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们说说笑笑,没一会儿就被叫过去拍戏了。 宁远的第一场戏,胡凯虽然想见识他的演技,但也没有安排太难的,有序推进,这是胡凯的习惯。 而这一场,其实就是公孙策装哔。 作为庐州城的大才子,别人要挑战公孙策,但公孙策却大剌剌道:“一起上吧!” 于是,一对三,下棋、对对子、猜谜语,三件事同时进行,结果吊打一片,引起一众仰望崇拜。 但宁远却找到胡凯:“导演,这个对联……用得不对吧?” 台词早在之前签合同的时候就给他了,拿回来一看,宁远当时就发现了问题,不过他想着拍的时候再跟导演说,一个小问题应该不算什么。 但别人就不这么想了。 见宁远还没开拍,就来挑剧本的毛病,周围人都愕然的看过来。 卓杰走过来看了看,暂时没吭声,他想先知道导演什么态度再说。 李冰也循声望来,摇了摇头: “真是年纪小,这点城府都没,你连演都没演,上来就挑剧本的刺儿,导演和编剧心里能舒服才怪。” 但宁远却觉得,有些问题不能不管,这个错误一旦播出,肯定会贻笑大方。 台词由自己的嘴说出来,绝大多数观众可不会去骂导演编剧,最后这笔账肯定要算在自己头上。 如果是因为角色是个坏蛋,骂就骂吧也无所谓,侧面证明自己演得好,就像容嬷嬷那样,但因为台词的问题,那就不应该了。 再说了,就算知道这是编剧写的,但你演员干什么吃的?如果你懂却不改,那你也有责任;如果不懂,也不算错怪你,你这个文盲演什么才子? 搞笑的吗? 尽管这不是一部正剧,属于戏说剧,但作为过后一二十年一直在播的经典剧,宁远不希望这个老鼠屎坏了整锅汤——哪怕有这个问题,这部剧依然经典。 “什么?”胡凯眉头微蹙,诧异道。 “就是这里: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这个。”宁远指着剧本上自己画出来的标记,道: “这是明朝才出来的对联,可咱们这部剧的背景是宋朝。” 宁远没用过多的形容,单纯叙述这件事。 胡凯一怔,打量了宁远一眼,将信将疑的道:“是吗?” 他对这个还真没在意,主要看的是大的逻辑有没有纰漏,随后他把编剧黄浩华叫了过来。 黄浩华知道什么事后,笑了笑道: “哎呀,我们这个又不是历史剧,那么较真干嘛呢,反正大部分人都不懂这个。” 宁远古怪的看着他:“这可是中学历史课本里的知识,明朝东林党的东林书院大门对联,每个人都要背,知道的人可不少吧。” 黄浩华一怔,他还真没想过这个,但自己的作品被一个新人挑错,一时间黄浩华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虽说宁远得到过郑小龙的青睐,但当时黄浩华也在场,知道郑小龙更多是看在他嘴里那个‘老李’的面子上,跟宁远并不认识,这样的小事肯定不会过问。 所以,黄浩华有些生硬的道:“就这样吧,不影响的,你不要再多想了。” ———————— 感谢wushuangbao一直以来的打赏,感谢称职的小书童的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谢。 64、发飙(求推荐票) 听到黄浩华的话,周围人都神态各异。 有的暗道宁远不知深浅,担心他得罪剧组重量级人物。 有的心里嘲笑这小孩还是太年轻,急着表现自己。 还有像李冰这样,为朋友打抱不平幸灾乐祸:小屁孩,吃瘪了吧,看你还卖弄不。 孩子才争对错,成年人,更看利弊得失。 所以,他们才觉得宁远小孩心态,换个词就是:幼稚。 做好你的工作不就行了,怎么话这么多呢? 对于黄浩华的反应,宁远早就有心理准备。 拍拍卓杰的肩膀,制止他要说话的想法,然后宁远不急不忙的道: “可能黄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想在您面前表现什么,更不是说咱们的剧本不好,恰恰相反,我觉得,咱们这部剧,完全可以成为一部经典之剧,哪怕十年,二十年,也依然有观众追捧。” 此时的宁远,神态没有被甩脸的尴尬和跳脚,平静淡然。 见黄浩华愕然转身,宁远笑道: “正是因为这一点,所以我才不希望这种小纰漏影响了这样一部经典之作,毕竟,黄先生的名字到时候可是冠在上面的,大家觉得好看,肯定会关注更多。” 黄浩华愣了愣,然后嘴角就浮起一丝笑意。 不仅是黄浩华,其他人也都在一瞬间转变了看法——这小孩,有点意思啊。 黄浩华心里的不高兴,也因为这记马屁舒服多了,至少他觉得宁远是在拍马屁。 其他人也都这么想。 但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年轻,这么精彩的马屁张口就来,本身就是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 工作几年后就会发现,无论在哪个行业,你可以看不起拍马屁的,但至少你要承认,能把人拍爽,也是需要本事的。 能把想办的事情办到,就更有本事了。 李冰撇了撇嘴:你不会就是靠这张嘴把他们征服的吧? 想到失掉角色的任圈,李冰无奈摇头:碰上这样的小人精,你那脾性,也的确不亏。 在社会上,在公司里挣扎了几年,谁不知道情商的重要性? 而黄浩华笑过之后,感叹的摇了摇头:“难怪……难怪……” 难怪什么,也只有宁远和卓杰听懂了,其他人都面面相觑,啥意思,说话只说一半,跟蹲坑光放屁一样,很伤人知不知道? 感慨两声后,黄浩华点了点头:“谢谢你,宁远,我再好好考虑一下。” 宁远也笑了笑:“还要感谢黄先生能写出这么精彩的剧本,我相信,不止是我,在播出后,我们所有人都会感谢你的。” 黄浩华嘴角抽了抽。 够了够了,小伙子,再拍老夫脸都得红了。 其他人脸上的表情也都精彩起来。 这小子,真能豁得出去啊,换我们都拍不出这么神仙的屁。 不说年轻人脸皮儿都薄吗,这家伙何止是厚,直接都不要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场小风波就这么化解了,在宁远的三言两语之下。 不管大家心里对宁远怎么想,但表面上,就比一开始和善多了。 还有一些人觉得,拍马屁跟小人挂钩,所以就想:宁得罪君子,也别得罪宁远。 万一往大佬那儿拍上一记舒服屁,然后再一句谗言,自己就得gg了。 别说宁远不知道这些想法,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我为啥要活成你们想要的样子,你们是给我浇水还是给我施肥了? 只要不扯我后腿,大家相安无事就好,反正这部戏拍完大家也都各奔东西了。 过一段时间再见,又是称兄道弟姐姐妹妹,也挺好不是? 拍戏有条不紊的进行,至于这一段,暂时是拍不成了,黄浩华决定修改。 一直在旁观的导演胡凯,也对宁远有了新的认识。 脱颖而出的方式不一而足,但肯定都有他们的过人之处。 倒是卓杰,看宁远的眼神怪怪的。 因为公孙策装哔的戏份要修改,所以先拍包拯街头破案,然后跟公孙策见面。 在准备的过程中,卓杰看着宁远,没好气道: “你这一套在哪儿学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油。” 见卓杰也这样想,宁远皱了皱眉: “你要是交我这个朋友,就不该在结果还没出来的时候,就对我说这种话。” “我可以不在乎别人怎么想,但你不一样。” 宁远作为过来人有这个先见之明,卓杰没有,所以哪怕卓杰像别人那样质疑,宁远也不会生气。 但作为朋友,你就算不信我,至少要见到结果再说这种带着嘲讽味的风凉话吧。 宁远生气,就是这种嘲讽,而不是不相信。 看到宁远有些生气,卓杰愣了愣,然后试探的道: “你是说,这部剧会很成功?” 在拍之前,只有郑小龙笃定会火,而其他人,包括投资方在内,都将信将疑的。 但有人气小生卓杰主演,陈稻明加盟,要不是确定不会赔钱,再加上郑小龙的名头,他们还得犹豫几番。 连这些人都如此,就更不用说卓杰、任圈和李冰他们了。 当然,他们这会儿还没到挑戏的阶段,反正不管结果怎么样,他们的片酬不会少,剧情看着也不错,就接了。 但要说像宁远说的那么夸张,没人会相信,连写出剧本的黄浩华也不信。 “先不说了,我想静静。” 说完,宁远丢下卓杰,独自走到一边去了。 看到宁远的身影,卓杰心里突然有些后悔起来。 的确,没有看到结果,就这么嘲讽宁远是马屁,是油滑,的确有些武断。 但他也没有立即过去道歉,他知道宁远心理远比年龄成熟,暂时静静,平静之后再道歉会更好一些。 宁远第一次感到落寞,是他第一个认可的朋友嘲讽自己油。 重生回来,虽说有太多的便利,但总归觉得不属于这个世界,内心的秘密也不能跟任何一个人说。 长长吐出一口气,宁远苦笑:这样想有些矫情,都重生了你还想怎么样? 但宁远内心丰富,是一个感性的人,再成熟,面对朋友的刀子嘴,也容易升起挫败和孤独感。 再然后,宁远心里一惊,我怎么对卓杰发这样的火? 像女人对男人那样? “我的天……我特么在想什么……” 手撑额头,宁远特烦恼。 ———————— 感谢柒懵梧的打赏,也谢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收藏,感激不尽。 65、出状况(求推荐票) 宁远的确是四十岁的心理,但成熟不代表任何事都不在意。 每个人都有他在意的事情,一旦触及就会不高兴,无关年龄和理智。 就像宁远阻拦宁大强喝酒,他能不知道宁远是为他身体着想? 但就是不爽。 不过宁远静下来后,也想到一点,如果不是朋友关系,估计卓杰也不会说那句话,而是像别人那样心里不屑,脸上还一副笑嘻嘻的模样。 有些人的确心直口快,遇到不满的就会说出来,让朋友下不来台。 但对于朋友来说,你要是知道他这个脾性,在意的话就不来往了,不在意就更无所谓了。 不来往? 宁远摇了摇头,谁没缺点呢,朋友间大打出手的也不罕见,后来不依然继续玩。 反正又不是一起过日子,夫妻间还需要磨合呢,更不要说朋友了。又不是弄盆栽,让他按照你的喜好去生长改变。 安静了一会儿,宁远的心绪也平静下来,看向不远处,不时朝自己这边张望的卓杰。 宁远笑骂道:“卓杰你在那儿鬼鬼祟祟的偷看什么,要看就过来光明正大的看!” 卓杰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狗腿子似的:“见过公孙公子,小生这厢有礼了~~” “滚蛋!”宁远哭笑不得。 “哎!” “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周围的人看得莫名其妙,什么毛病你们? 原先一个卓杰在片场神神叨叨的,现在倒好,又来一个! 没一会儿,副导演把接下来要拍的跟群演讲好了,同时带着他们走了两遍,确认无误后,对胡凯做了个ok的手势。 “各组准备!” 包拯街头破案,让正在楼上装哔的公孙策被打断,一群人簇拥着他跑到二楼栏杆前朝下张望。 宁远脸色立刻就沉了下去:“果然是这个黑炭头,走!” 因为简单,而且这些群演经常拍戏,刚又排练了两遍,也没出什么纰漏,胡凯看了一遍回放,所以一条就过了。 接下来,就是包拯街头破案,暂时没有宁远的戏份。 一个卖烧饼的老伯钱被偷了,怀疑是赶猪人,但对方却不承认。 包拯出场,用审猪的方式放松大家警惕,然后让大家一人捐一文钱,放进有水的钵盂中。 当猪的主人投钱进去,飘出油花的时候,包拯一把抓住他:就是你偷了老伯的钱! 虽然卖烧饼的老伯和赶猪人演的不错,但有个群演出了差错,所有又拍了一条才过。 在这中间,宁远也亮了个相,就是他带头第一个往钵盂里投币。 两人有了眼神的第一次接触,宁远懒洋洋的抱臂旁观,眼神里的傲气和一丝不屑的轻笑,让宁远拿捏得到位。 至少大家看得想打他。 接下来要拍的,就是围观的公孙策和包拯第一次正式的对手戏,也是冲突的开始。 当然,这个第一次是相对观众而言,剧情的设定里,两人同在一个书院读书,早就认识,但公孙策一直看不起包拯。 刚刚宁远的戏,众人也都在关注,想看看这家伙到底演的怎么样。 虽然刚刚得戏简单,但宁远驾轻就熟的表现出来,两个镜头都是一条过,也让他们明白,宁远并不是只会嘴上说,还是有点能耐的。 破案之后,在一众群演的交口称赞中,卓杰提着买菜的提篮,走到宁远跟前,诚恳的道: “公孙策,刚才多谢你了。” 这个谢,卓杰说得很诚恳,而与之相对的,就是宁远的高傲。 似笑非笑再次抱起胳膊,宁远淡淡道: “你这点小聪明,也未必能登上大雅之堂吧?” 卓杰愣了一下:“可是,我只想帮个忙而已呀,没有别的想法。” 此时的他,脸上一副执着的纯真,像是根本没在意宁远的嘲讽。 “我们都是读书人,不是猴耍把戏,如果他日考取功名位列朝臣,到时候这些小事就会成为笑柄,那可有失身份了。” 傲娇。 如果这时候有这个词的话,众人一定能从宁远脸上读出来。 不算盛气凌人,但又有着高高在上的贬低,扛着大旗把卓杰教育了一通后,宁远袖袍往后一甩,施施然的昂首挺胸离开了。 跟随他的几个群演,也对卓杰投去轻蔑的目光。 只有卓杰,一脸不被理解的委屈:“这怎么能说猴把戏呢?办案不一定要打打杀杀的嘛。” 就在这时,卓杰突然低头看向手里的提篮,惊呼一声: “糟糕,要出人命了,这次不单有人上调(谐),一个帮忙验失(谐)的大夫,也要饿死了!” 说完,卓杰匆匆跑开,从镜头里消失了。 这就是编剧的设计,一个情节结束,又留下下一个悬念,在这点上,黄浩明还是很厉害的。 “好,过!” 这一场拍完,上午的戏份就结束了。 而通过刚刚卓杰和宁远的那场对手戏,众人也发现,宁远演技不下于卓杰。 至于有多高的程度,剧情展示有限,他们也看不出来,但至少,拍这部戏肯定是足够的,形象、气质也契合。 就算李冰再不愿承认,也不觉得任圈来演会更好。 到了下午,黄浩明的剧本也修改好了。 修改的结果就是,把对对联换成投壶。 “下棋、猜谜语,再加一个投壶,也算文武双全,侧面刻画出公孙策的全才,把他拔高了,后面包拯胜过他,才更能体现出包拯的厉害。” 宁远开玩笑道:“得,弄了一圈还是包拯的垫脚石啊。” 黄浩华和胡凯他们都笑了,卓杰学着之前宁远奚落他的样子:“这就是主角,不爽以后你也去当主角呀。” 宁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等着,以后让你给我做配!” “拭目以待。”卓杰耸了耸肩膀。 下午的拍摄同样很快,卓杰的演技演这部还是很轻松的,只要是他的主角戏,都是一条过,而宁远就更不用说了。 倒是李冰,晚上拍夜戏的时候,出了状况。 —————————— 感谢wushuangbao、蛇君子、1小蓝1的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激不尽。 66、提名(求推荐) 李冰虽说后来大红大紫,但这时候的她,也是菜鸟一只,文戏还行,到武戏就相形见绌了。 “再来一次。” “不行!” “还是不行,重来!”胡凯皱眉。 “咔——怎么回事你?刚跟你说了,脸得露出来露出来!你动作是做出来了,可你脸呢脸呢?” …… 不知道ng多少次了,胡凯越来越不耐烦,六月的天气,又是在粤省,尽管是夜晚也依然很热了。 而李冰,错的越多越紧张,到后来一喊开始就精神紧绷,不出问题才怪。 她这时候还是个小演员,更没胆子跟导演抗争,抿着嘴,尽管不服输,但体力已经消耗的差不多了,穿着戏服的她汗流浃背。 “算了,先暂停,你也休息一会儿,好好调整!” “另外小罗给她补妆。” “老陈再给她指点一下。” 老陈就是这部剧的武指陈伟滔。 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李冰一脸的疲惫和委屈,被训了那么多次,如果不是心性坚强,换别的女演员早就哭出来了。 她的武戏,是跟何钟华之间的。 何钟华剧中的角色是庐州府刀头沈良,但实际上却是辽人的卧底,第一个案子高丽太子之死,最后隐藏的凶手就是他,目的就是挑起宋高两国的战争。 虽然何钟华的名字很多人不熟悉,但他的脸却不陌生。 后来那部《三少爷的剑》,何钟华就在里面是主角,演神剑山庄三少爷谢晓峰。 他在戏曲学校学了多年,走的是京剧科武生的路子,入行后拍的也大都是功夫片,还担任过《多情剑客》的武指。 在这方面,何钟华根本不惧,但被李冰拖累,一遍遍的来,铁打的也受不了。 何钟华也想过教李冰,包括武指陈伟滔也给她讲技巧,但李冰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又哪是一时半会能学好的,再加上接连失败被训,就更做不好了。 虽然以李冰女一的地位,可以用替身,但这年头女武替太少,就算用男武替,李冰的身形太纤瘦,服装又是偏薄的,根本不适用。 其实不光是何钟华和陈伟滔,这部剧里武戏最有经验的却不是他们,而是饰演包拯娘包夫人的郑佩。 二十多年前的香江第一女打星,虽然现在打不动了,但经验却极为丰富。 她见陈伟滔在跟李冰讲动作,还做示范,而李冰再做依然协调不好,于是走了过去。 看到郑佩过来,陈伟滔赶紧问好,而李冰也礼貌的打招呼。 郑佩对陈伟滔道:“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其实她最大的问题,不是动作做不好,而是理解出了偏差。” “理解?”陈伟滔一时没想明白。 但郑佩可是他的前辈,这么说肯定有道理,正在他想要问的时候,郑佩已经转过头,对李冰道: “武戏不是真打,得打得好看,所以脸上的表情肯定不能太僵硬,而这就要求你发力的时候不能用尽,否则身体一绷,脸也跟着绷了。” 说着,郑佩做了个动作。 “哦,怪不得。”陈伟滔立刻双眼一亮。 李冰也大概明白了什么意思,点头道:“是的,我一想到做好,手上腿上用劲,就感觉脸色非常严肃,甚至有时候顾得了这头顾不了那头,就忙中出错,然后一错再错。” 郑佩笑了笑,鼓励道:“再试试。” 李冰起身朝郑佩鞠了个躬:“谢谢您郑老师。” 她的称呼跟宁远对任何一个前辈都称呼老师不一样,只是因为郑佩教了她。 虽说教的只是一句话,但大部分人迷惑的时候,就差一句提点。 宁远在一旁看着,感叹很多人被尊重,主要是行为,与年龄无关。 而李冰的礼貌和感恩,也会让人对她有好感,时间长了,都是自己的人脉,尽管她当时并没有意识到。 再次拍摄,李冰就收着力,动作做出来了,虽然略显软,但后期可以加速倒不是问题。 而表情,也第一次有了变化,尽管还不能让胡凯满意,但休息一会儿的他,又吃了冰镇西瓜,也没有那么毛躁了。 点了点头,胡凯道:“比刚刚好多了,但还差点意思,再来一遍吧。” 得到鼓励,李冰第二次又好了很多。 第三次,顺利过了。 批评就是0.09,鼓励就1.01,多一句话,语气好一点,结果天壤之别。 其实一开始宁远也想过去指点李冰的,因为他的看法跟郑佩一样。 但想到李冰对自己的态度,犹豫了一下,而这个时间,郑佩就过去了,宁远也就没敢再去班门弄斧。 在武戏上宁远的确有经验,但跟郑佩比就不够看了。 接下来的拍摄,李冰闲着没事就跑到郑佩跟前请教,郑佩也没有藏私。 而宁远和卓杰在戏里的设定都是书生,尽管公孙策文武双全,但更多是在骑射这种六艺上面,功夫就稀松平常了,戏里也基本没什么展示。 在第一单元的戏份结束后,何钟华就离开了,而第二单元,就是血坛祭。 宁远到现在还记得,当初看第一单元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但到了第二单元,尤其是山洞里血淋漓的那些石像和诅咒,简直是噩梦。 哦对了,还有第三单元,也就是楚楚的老家隐逸村,也让宁远现在想起来还有些毛骨悚然。 但真正拍的时候,吓人吗? 还挺好玩的。 宁远也知道是后期的剪辑和配乐,尤其是那呜咽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而拍摄现场,到处都是人,还打着灯光,哪有一点儿气氛? 因为胡凯是第一次执导电视剧,每一单元之间的拍摄地都不一样,所以他基本按照单元顺序来拍。 第二单元拍完后,因为第三单元没有自己的戏份,所以宁远就闲了。 而这一天,京城话剧节的颁奖典礼也开始了。 孟辉激动的对宁远说:“宁远,你得请客了啊,不仅咱们的剧中了,你也被提名最佳新人,获奖的几率非常大!” 紧接着寥梅的声音也在旁边叫着:“这次可不能大排档,必须得大餐!” “真中了肯定请,但孟导你也别想跑!”宁远也高兴起来。 ———————— 感谢依旧是不懂情也不懂爱、流浪的风大大、蛇君子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收藏和推荐票,感激不尽。 67、意料之外的奖项(求推荐) 上一辈子,宁远获得类似的最佳新人,比现在晚了十年。 刚入行的前几年,宁远大都演一些小角色,因为相貌的关系,基本都是耍帅的花炮,后来再看当初演的:什么玩意儿啊这是。 女人是花瓶,男人是花炮,没毛病。 要不是那张脸,估计都没导演愿意要他。 没科班学习的经验、没演技,宁远只能自学,或者向同剧组的一些演员请教。 有的会像郑佩这样,有问必答,有的就随便敷衍两句。 更有甚者,宁远刚到跟前没说两句,就被助理推开了,而正主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不仅如此,一些观众还会骂他面瘫。 正是经历了这些,才让宁远发狠,势必要混个模样出来。 所以,在那之后,宁远不再接偶像剧,而是自己托关系求一些试镜资格,投资大小没关系,重要的是剧本和角色。 一旦拿到资格,宁远就全身心投入的去揣摩、写人物小传,一点点对着镜子练,手的动作,脚的站姿,一个眼神的转动,都通过人物当时的心境来表现。 功夫不负有心人,试镜时,宁远终于拿到一个心仪的角色,尽管是小成本制作,但宁远不在意,因为他觉得这部剧不错,这个角色也有极大的发挥余地。 最后这部剧被一家省级卫视的下属台买断,然后在他们晚间播出。 尽管不是卫视,但小成本能有这个结果已经非常不错了,要知道每年投拍的库存片,和播出的比例,最多也就十比一。 能在电视上播出,就已经超过其他百分之九十的剧了。 虽然小成本,但导演和制片都是为了一个目标去奋斗,对演员的要求很严格,再加上剧情也不错,结果不言而喻,小火了一把。 如果不是演员除了男女主外都不太出名,可能还会再上一个台阶。 但对宁远来说,第一次的突破,成功了。 事实也正是如此,年底的电视剧评选,这部剧提名了好几个奖项,但博弈的结果,就是最不起眼的最佳新人给了这部剧,给了宁远。 因为在提名的几个奖项里,只有最佳新人除了宁远外,其他演员没法服众。 有了这样一个奖项,还有他在戏里展示的可塑性,宁远就有了高质量的试镜邀约,才算是正儿八经迈出第二步,可以挑戏了。 坐在回京城的飞机上,宁远又忍不住想起往事。 过往都成云烟,把握眼前。 按照孟辉说的,这次提名的最佳新人有五个,除了他之外,就邓朝稍微有潜力,但现在评委的意向是,宁远的表现更有张力,把人物刻画的非常到位。 而邓朝,不能说表现不好,但受制于剧本,没有宁远那么大的人物性格变化。 孟辉之所以知道这个,还是曹院长透露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都摆在明面上评,不存在什么操作。 对此邓朝也有自知之明,还给宁远打电话提前恭喜。 “宁远,请客!” 宁远就纳闷了,为什么一有喜事,就非得请客?为什么不是你们请我? 就非得吃吗? 还别说,在剧组吃了将近一个月的盒饭,肠子里的油都快刮干净了,再吃这些,真爽! “我先说好了啊,喝点啤酒意思意思,大家乐呵一下就行了,别互相灌酒。” 廖帆首先站出来道。 紧接着孟辉也道:“对对对,咱们喝得高兴就成。” 吴玥在一旁捂嘴偷笑,看来这是上次被宁远彪悍的战斗力整怕了呀。 宁远低头默默吃东西,满嘴流油的嘴角咧了起来,这样最好。 这让他想到了打架,你要是一直躲,别人会欺负更狠,但要是你发狠一下子把最厉害的那个打趴下,其他人也就老实了。 连最能喝的孟辉都怕了,何况其他人? 颁奖典礼在第二天晚上,中午的时候宁远约朱晓静和朱晓松吃饭,但朱晓松就要答辩了没时间,宁远只好跟二姐俩吃了。 6月26号,周六,京城大剧院,京城话剧盛典颁奖晚会隆重举行。 说实话,到华夏话剧院也有几个月了,但剧院里的那些大腕,除了李雪刀外,像唐果强、张丰益、韩同声、丁佳丽、寇镇海、陈剑斌、大小陶红、黄垒、刘威、刘佩奇、倪大洪这些名角,宁远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说后来,在这个时候,他们每个人都获得过不少奖项,什么金龙、金雕、金雀、华仪,甚至国外一些奖项都拿过。 这些只是华夏剧院内部的名角,还不包括京城其他诸如人艺、战友话剧团等这些剧院的角儿。 这些人平时大都在外面拍戏,但今天,无论在哪里,能来的基本都过来了。 今夜,星光熠熠,表演的艺术,也在可以容纳一千多人的剧院里,蓬勃生长。 颁奖典礼会持续三个多小时,在其间,也穿插有歌舞,以及话剧片段的展演。 宁远他们的《犀牛》,就是剧目之一。 因为犀牛除了入选十佳、最受欢迎剧目外,还提名了最佳导演、最佳配角、最佳新人和最佳舞美。 但据孟辉说,估计这几个提名,也就宁远的最有可能,毕竟大佬众多。 “能入选十佳,还获得最受欢迎,我已经满足了,太满足了,其他的不强求。”孟辉乐呵呵道。 “嘚瑟,别说两个,单单一个你就乐开花了,还强求,你想上天还是咋地?”寥梅在一旁不忘打击。 两人准备下月结婚,但实际上,关系早就过了你侬我侬的地步,开始互相揭短,但也不影响感情。 宁远他们坐在旁边咧着嘴笑。 他们坐在中间,看着前面那几排大腕的后脑勺,宁远好生羡慕,但也知道,急不来。 刚刚来的时候,曹院长特意带着宁远跟他们打了个招呼,这些大腕也都面容和煦的点头微笑,还鼓励了宁远一番。 这就是背靠组织的好处啊,有肉吃,有汤喝。 “获得——最佳舞美的是,华夏话剧院《恋爱的犀牛》。” 听到台上这个声音,孟辉他们都一愣,瞪大了眼睛,两秒后才全都兴奋起来,推搡着更懵的舞美师江东: “快,快上去,叫你呢!” —————————— 感谢逸麟依若、wushuangbao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支持。 68、喜欢就去追呀(求推荐) 直到舞美师江东脑袋发晕的上台,才意识到自己得奖了。 其实江东来话剧院也有十来年了,三十多岁的他,还是第一次得单位以外的奖,全京城的专业奖项。 平时最多的,也就是剧院里的先进工作者。 “感谢评委会,感谢剧院,感谢孟辉导演,让大家见笑了,到现在,我的呼吸还没有平稳。” 台下发出一片善意的笑声。 江东也缓了口气,看向宁远的方向,其实在灯光的照射下他根本看不清。 “犀牛是一部精彩的话剧,作为其中的一员,我深感荣幸,不过此时此刻,我最要感谢的,还是宁远,也就是我们犀牛的主演。” 听到江东的话,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关宁远什么事? 而孟辉他们这群人,立即笑嘻嘻的看向宁远,而宁远则淡定的微笑,风轻云淡。 江东诚恳道:“我这并不是客套话,其实在这部剧的彩排和演出调整中,宁远对舞美方面提出了非常多的建议,包括色彩布置、气氛的营造。” 顿了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江东继续道: “估计很多观众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一场雨戏,灯光色彩和水枪的配合,让整个舞台都绚烂起来,充满浪漫的色彩,但最后的光线变幻,到冷色调的时候,也跟剧情相得益彰,而这个创造性的突破,也是宁远的建议。” 江东笑了笑,举起手中的奖杯: “所以,这个奖项不仅仅是我的,更应该是宁远的,谢谢大家。” 在掌声中,江东鞠躬致谢,然后下台。 此时的他紧张消散,心里充满感动和感激的踏实。 幸好当初接受了宁远的建议,人呐,还是虚心一点好,这样才能进步。 此时台下也一片议论纷纷,说起宁远这个名字。 有的人看过话剧,对宁远有印象:他还有这能耐啊。 而没看过的,只知道是犀牛的主演—— 能在华夏话剧院的剧目里,还是孟辉导演的戏里担纲主角,应该也不算新手,懂点这些也不算什么。 大概是演多了来得灵感,难道还真比专业的舞美师更强? 他们这样想着。 这个时候的孟辉,虽然进话剧院也不过七年,但已经推出几部叫好叫座的话剧,奖也拿过几座,算是京城年轻话剧导演里的佼佼者。 孟辉的眼光出挑,而且犀牛能成功,肯定跟主演也有很大的关系。 “我看过,这个宁远的确演得不错,否则也不会被提名最佳新人。” “可为什么,我最近才听说这个名字,难道以前都默默无闻?” “他本来就不大,几个月前的报纸上就登过,这个宁远被华戏破格录取,同时又被特招进华夏话剧院。” “这意思是……宁远还没进华戏上大学?” “是这样,应该也就十八九岁的年纪吧。” “卧槽,那这个就牛了,真牛!” 就像化学里常用的一句话,一切脱离了剂量谈毒性的说法都是耍榴芒,放到这里也适用——对照着年龄谈成就,越小越牛! 包括坐在前排的那些大佬,也纷纷侧目,然后下意识的扭头朝后看去,虽然他们不知道宁远坐在哪儿。 华夏话剧院的那些大腕之前的握手鼓励,更多是客套性质,而现在,他们才想得更多,不仅仅是因为宁远对舞美这么有见地。 至于人艺等其他剧院的那些大腕,也第一次对宁远有了印象。 再等到接下来宁远他们上台表演《犀牛》的片段,印象就更深了。 那些没有看过这部剧的,也决定回头抽时间去看完整的。 光看个片段,没头没尾的太不过瘾了。 在宁远他们鞠躬致谢时,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当然,在这种场合,掌声不一定代表受欢迎,但此时大多数人,对宁远的表演还是认可的。 “老唐,这宁远啥时候招的?”坐第一排的梁冠桦,忽然朝坐在旁边的唐果强问道。 梁冠桦是人艺的,而且是高于人艺五虎的台柱子,但因为形象问题,一直都是脸红名不红。 这时候的他虽然没成为狄大人,但已经因为年初那部《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火了。 在宁远上辈子,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把片名看成《贫民张大嘴的幸福生活》。 (/□\\) 唐果强扭头瞥了梁冠桦一演,忽然就笑了:“怎么?看上了?” 被看穿心思,梁冠桦也不尴尬,用他那特有的嗓音笑了起来:“挺不错一小伙儿。” “喜欢吧?”唐果强忽然有种自家崽被觊觎的优越感。 就在这时,坐在唐果强另一侧的陈剑斌探出脑袋:“喜欢?喜欢就去追呀!” 梁冠桦一噎,没好气的伸手就去拍:“你个小斌子,一边儿玩儿去!” 这时候的陈剑滨还不到三十岁,但凭着他那油滑的性格,已经跟这些大腕们混熟了,能坐到唐果强身边,就是本事。 梁冠桦性格挺随和,所以陈剑滨和唐果强也都随意的开玩笑,无伤大雅。 这时候唐果强才道:“你就别想了,我们家老曹已经把他签了,推荐人你知道谁吗?” “谁?”梁冠桦下意识道。 “喏~~”唐果强朝李雪刀那边努了努嘴。 顺着方向看过去,梁冠桦就无语了,嘬着牙花子:“这个老李,眼睛不大,倒是贼精!” 唐果强笑了笑,指着台上道:“又颁奖了。” 梁冠桦朝台上看去,就听到颁奖嘉宾,也是他们人艺的前辈蓝天冶在台上笑道: “获得本次最佳新人奖的,是《恋爱的犀牛》,宁远。” “恭喜。”蓝天冶合上折页,微笑鼓掌。 在周围人的起哄声中,在全场的掌声中,宁远一路拱手作揖的上台。 恭敬的从蓝天冶手中接过奖杯,宁远一边跟他握手,一边道:“蓝爷爷,您演的姜子牙,我非常喜欢。” 蓝天冶笑出了声,然后拍了拍宁远的肩膀:“继续努力,我也希望能看到你更多更优秀的作品。” “我会的,谢谢您。”宁远再次鞠躬。 ———————— 又是新的一天,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不要停啊ヽ(??▽?)ノ 69、杯弓蛇影(求推荐) 这时候的蓝天冶,已经七十多岁了,自从十年前退休后就没再演过话剧,而是醉心于书画。 按照他的说法,觉得自己再提高不了了。 虽然这么说,但蓝老爷子也不是荒废,他说: “作画前观察细致入微,才能下笔有神,跟演员一样的道理,想做到演什么像什么,就必须有生活积累,有深入的观察体验。” 葛优曾这样评价:“最好的演员是话剧演员,你看我们电视电影演员,戏里没你的时候你可以歇着和琢磨,可是话剧不一样啊,把你扔在台上了,就耍你一人,真本事就从这儿看”。 所以说,话剧演员要有丰富的生活体验,对角色有全面的了解。 十来年后,八十多岁高龄的蓝天冶再次登上话剧舞台,宝刀未老,大巧不工。 在蓝天冶挥手下台后,宁远握着奖杯,环顾台下。 回来快一年的时间,比上一世得奖提前了十年,原本宁远以为自己会很淡定。 但当叫出他名字,当站在台上面对众多的艺术家,他还是感觉到心跳加快。 不是紧张,是无数情绪的释放,都在这个时候潮涌而出。 呼出一口气,宁远握着话筒道:“首先谢谢各位话剧界的前辈,是你们几代人筚路蓝缕的开拓,才有现在无数精品的话剧让我们学习、参照,丰富了类型,定义了蓝本,是我们所有人的宝贵财富,谢谢你们。” 宁远的心理年龄和经历,让他习惯首先从大的方面说,虽说话有点套路,但在这种场合,这么说才是正经。 小年轻上台,才会想着说出一些哲理经验、一些另类的感言,但台下坐的,哪个不是人精,用得着你熬鸡汤? 感言,重点就是感谢,多少双耳朵都在等着、听着呢。 真要想特立独行,还不如一句话结束:“今天大师云集,我就不献丑了,谢谢组委会,谢谢大家。” 然后潇洒下台,岂不更好? 宁远说完第一句后,台下虽然掌声雷动,但看向宁远的眼神就有些古怪了。 连陈剑斌都惊了:“这小子提前就准备了稿子吧,而且这口吻……我怎么感觉还像别人代笔的?” 人的习惯,总会在不知不觉间做和说,但别人听的时候,再看着他那张青春洋溢的脸,就感觉不是个那个味儿了。 旁边的唐果强没吭声,梁冠桦也静静的坐着,还下意识翘起二郎腿。 只有李雪刀,早就习惯了宁远的成熟,微笑看着他。 “谢谢我们剧院和导演的信任,破例让我一个新人出演这么重要的角色,感谢剧组其他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帮助和配合,才能有这样一个完整的作品。 感谢评委会的奖项,给了我认可,未来我一定以此勉励自己,不放松对自己的要求。” 台下的曹院长、剧院的其他人,以及孟辉他们,都露出微笑。 “特别感谢李雪刀老师,是他将我带进话剧的世界,感受舞台剧的魅力,这跟影视表演是截然不同的方式,更难,但也更有挑战性,这样一个学习机会是以前根本不敢想的,谢谢您,李老师。” 退后一步,郑重鞠躬。 宁远说的时候当然没有腹稿,完全是斟酌着说的,语速不快,再加上眼神,就有了感情。 因为李雪刀坐在前排,宁远可以看到他,然后就发现,李雪刀眼里像是有晶莹在闪烁。 您怎么比我的感情还丰富啊…… 在众人的掌声和莫名的眼神中,宁远下台。 虽然他看到了不少人诧异的目光,也大概猜到是因为自己老成的发言,不过宁远也不在意。 反正奖杯到手,以后就算再评也是作品说话,又不是演讲比赛。 昨晚上就提前庆祝了,所以今晚上宁远谢绝了他们的再次聚会,而是去找李雪刀。 “李老师,还没吃晚饭吧,我请您?” 因为颁奖晚会的时间问题,宁远他们都没吃晚饭。 “行,走吧。”李雪刀拍了拍宁远的肩膀,满脸欣慰。 两人找了一家小菜馆,李雪刀问道:“要不要整点酒?” 宁远立刻道:“啤的吧,就喝两瓶。” 李雪刀笑了笑:“听说你上次把孟辉他们都灌醉了,怎么今天跟我这么老实?” “主要找您聊聊天,喝酒倒是其次。”宁远没有说太多。 李雪刀点了点头,打量着宁远,感慨道:“哎呀,时间真快,这一转眼就快半年了,你的进步让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宁远一边帮李雪刀倒酒,一边笑道:“这可多亏了您这个伯乐。” “你的意思,你是千里马咯?” 李雪刀说着,端起酒杯跟宁远碰了碰。 宁远喝完后道:“您看我现在速度怎么样?” 李雪刀也一口喝完:“是挺快的,就是不知道抽一鞭子会不会更快。” “吃点菜。”宁远做了个请的姿势。 等李雪刀开吃后,宁远才笑道:“从小就挨打,打皮了,估计不管用,反而还想蹬人。” 李雪刀哈哈大笑。 看着宁远,李雪刀道:“我听老郑说,你在那边的剧组也表现不错,短时间里就让整个剧组再没有质疑的声音,不过你一定要戒骄戒躁,走快了就停下来歇歇。” 说着,李雪刀摸烟想点,宁远却拦住了。 李雪刀一愣,不过也不以为意,收回去后,笑道: “演话剧是个不错的暂停键,一边可以歇歇,一边也可以充电。” 宁远点头:“我会的。” 说到这里,宁远道:“刚刚我之所以不让您抽烟,是因为我发现您现在的声音跟之前比,沙哑了不少。” 这当然是宁远胡诌的,就是想让他去做检查。 不过李雪刀声线本来就有些沙哑,就像杯弓蛇影,你不想不觉得,但被宁远这么一提,李雪刀心里也犯起了嘀咕: “是吗?” 说着,李雪刀吭吭咔咔的清了清嗓子,心理的作用让他越来越觉得像那回事,然后惊疑不定起来: “好像……是有点啊。” 有了这个开头,宁远就劝他明早去医院检查一下:“咱们演员就靠嘴吃饭,嗓子还是要重视的。” “行。”李雪刀答应了。 —————————— 感谢wushuangbao的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鸭y(^_^)y 70、准备开播 让李雪刀去做检查,才是宁远今天找他的主要目的。 现在已经是99年六月底了,在记忆里,他确诊也就在一年后,但现实跟记忆有些差别,宁远也不敢保证具体什么时候,所以能早点还是早点。 随后两人边吃边聊,快十一点的时候,两人一起回去。 李雪刀也住在剧院里,不过是家属楼。 第二天一大早,宁远就来敲门了。 听宁远说起怎么回事,李雪刀的夫人于海丹立刻就急了,忍不住埋怨李雪刀: “哎呀,你怎么也不早说,赶紧去医院检查!” 这一检查,还真查出了问题,不仅李雪刀,连于海丹都吓了一跳。 “鼻咽结核,已经很严重了,如果再晚几个月,估计很大的可能性会发生癌变。” 医生严肃的话,让宁远都有些紧张,就更不用说他们夫妻俩了。 “怪不得,我今年开春就咳嗽,一直有黏黄的痰,咳得脑袋都有点疼,以为是抽烟抽的,那时候忙,就随便找了家小诊所,那医生说是风热咳嗽,就随便拿了点药,后来好了也就没在意了。” 李雪刀有些后怕的道,得病了才想到这些,而在当时根本不会在意,何况还恢复了。 “不光是烟,酒也得少喝,能戒尽量戒掉。” “是是是,谢谢医生。” 安排住院治疗后,李雪刀夫妻俩都对宁远感激不已。 “得亏了你,要不然……” 宁远却摆了摆手:“李老师对我有知遇之恩,说这些就见外了,而且我也没做什么。” 既然他们发现了问题,宁远也就放心了,至少没到那一步。 在医院陪着待了一天,晚上宁远才回去。 第二天宁远也没闲着,去了趟华戏,因为今天是王莹的毕业典礼。 前段时间王莹就跟宁远说过确切的时间,因为答应了她,正好也闲下来了,宁远并没有爽约。 看到宁远真的来了,王莹惊喜不已,然后拉着宁远给她的同学介绍。 在陈莹这一届,宁远最熟悉的也就是夏宇。 还没进大学,十七岁的他就凭借《阳光灿烂的日子》拿下戛纳影帝,在当时引起一片轰动。 少年影帝啊…… 就算重生后的宁远,比起他也远远不及,毕竟现在的他都十九了。 不过宁远也没什么酸的心理,人生路还长着呢,干嘛急于一时。 其实现在的夏宇,演技比起宁远来说还是差一截的,江文挑中他,还是看中他跟主角契合的气质,本色出演再加上悟性,自然就亮了,但驾驭别的角色,还是稍欠火候。 未来的夏宇不温不火,甚至很多年都没有存在感了,从这点看,出名要趁早也不一定是金玉良言,可惜很多家长不飞,下了个蛋让崽使劲儿飞。 “哟,看看这是谁?王大美女也找到对象了呀。” 一个穿着学士服的女生跳了过来。 王莹啐道:“胡说八道什么,这是宁远,你又不是不认识。” 这个女生跟王莹一个寝室,叫鲁宁,个头不太高,但长得却挺精致的,偏可爱型的妹子。 鲁宁笑嘻嘻道:“我知道他是宁远,但我不知道他跟你什么关系呀?” “我知道!”又一个女生凑了过来。 也跟王莹一个寝室,叫杨玉婷,她倒是个头高挑肤白貌美。 杨玉婷说着,一边打量宁远一边笑着: “因戏生情呗,柳红爱上萧剑,看看,还珠就完美了,凑成五对儿,都没人落单。” 因为王莹拍还珠二,所以她们在寝室的卧谈会上,也抢先知道了剧情。 五阿哥和尔康两对就不用说了,还有蒙丹含香,柳青金锁,再加萧剑和柳红,主要演员全都脱单,的确凑齐了。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啊。”王莹伸手就去挠她,惹得杨玉婷叫着躲开。 这杨玉婷,现在已经谈好了男朋友,就是他们一个班的,叫房子滨。 两人未来属于那种观众一看都脸熟,但名字不熟悉的演员,倒是感情很和谐。 杨玉婷在《琅琊榜》里演太子的生母越贵妃,跟誉王的生母皇后两人斗来斗去,结果最后便宜了静妃靖王这对母子。 只不过,杨玉婷比演她亲儿子太子的高辛,还小两岁。 这就是中年女演员的无奈,实际那时候的杨玉婷,也不过三十七岁。 宁远对这些女生间的玩笑完全免疫,脸不红心不跳,早就没有感觉了。 “喂,你们说得时候,能不能顾忌一下我的感受,我还没发表意见呢。”宁远笑道。 “你不用发表,我什么都懂。”鲁宁笑着朝宁远眨了眨眼睛。 “别听她们胡说八道,整天在寝室疯惯了。”王莹怕宁远生气。 “没事儿,你这些同学还挺好玩的。”宁远笑道。 鲁宁‘切’了一声:“我们可不是玩儿的。” 宁远心道幸好你没在玩儿前面加个用来,否则就更好玩儿了。 就在这时,陆雨过来了。 看到他,鲁宁立刻叫道:“王莹,可以啊你,不仅萧剑,连柳青都来了,你这船踏得可够稳的呀!” “鲁宁你个小浪蹄子,再胡说八道我出绝招了!”王莹杏眼圆睁。 鲁宁瞬间从心了,嘿嘿笑道:“开个玩笑,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了。” 陆雨一脸茫然:“怎么回事?” “没事。” 宁远拍了拍他肩膀,指着鲁宁笑道:“她可能看到帅哥来了,情绪有点激动。” 这一下,轮到鲁宁炸毛了:“什么乱七八糟的,激动,我没激动!” 张牙舞爪奔着宁远就过去,但没跑两步就被王莹扯住了马尾辫:“哎呀呀呀,松手!” 王莹揪着她耳朵低声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心思。” 鲁宁脸上没有丝毫被看穿的尴尬,反而嬉皮笑脸道:“这不是想试探一下你嘛。” “信你才怪。” 说完,王莹松开了她,然后对陆雨道:“怎么样,我学校还不错吧。” “还行吧。” 陆雨环顾四周,一副勉勉强强的模样,他京影毕业的,跟华戏天生对头。 王莹气得捶了他一拳:“你这嘴真欠儿!” 陆雨被打了也没反应,而是看了他们俩一眼道: “来的时候我正好碰到钱薇了,她说估计再有半个月那部戏就要播了,经视那边刚联系她,准备召集咱们去录节目做宣传。” “是吗?”王莹惊喜起来:“那太好了!” 正说着呢,宁远的手机响了,屏幕上显示着经视京城办事处主任博涛的名字。 ———————— 感谢命中注定&amp;不强求、逸麟依若、昌邑的打赏。 三江感言 上一次写这个,还是三年前笑星那本,可自从去年初笑星完本后,换类型接连写的两本都扑了,扑得差点怀疑自己还能不能吃这碗饭,当时家里也出了好多事,就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幸好责编维妮没有放弃我,哪怕是在当初最惨的时候,她也给了很多支持,非常感谢。 就像前几章写的,感言就是感谢,没必要谈什么大道理,大家谁没点鸡汤,就别互相勾兑了。 所以,还要感谢三江编辑,周五看到后台通知的时候,真的是非常感慨。 还要感谢的,还是可爱又可亲的大家,没有你们的支持,就不会有现在的成绩,比如十年如一日的老朋友吃通全国,每天19票不间断,话说我也很羡慕这么多票哈哈。 还有老读者凡人大叔、李德戈雨的万赏,上两本上你们破费却又匆匆完本,这本一定不再含糊。 新晋舵主wushuangbao、亘古不灭仙,感谢两位。 还有空城梦、隐蝎、自古戏子、青铜六、不懂情、睡觉不是、蛇君子、卜书一、逸麟依若、小丑、阴阳、软妹子、没钱看书等等五十多位打赏的朋友。 群里一直支持的菜菜、肉嵩、兔子、二逗、北冥、御坂、zack、吕衍振、默默、香烟、流若、慕枳、影电人等等朋友。 太多就不一一列举了,只能共同感谢,谢谢你们。 最后,感谢我的家人,是他们帮我分担了许多事情,才能让我安心码字。 又一次三江,又一个新的征程,需要大家与我共同前行,披荆斩棘再创辉煌! 结尾吆喝一声,还有推荐票吗? 感恩,感谢,鞠躬,(`?w?′)ゞ敬礼っ 71、不老实 看到宁远拿出手机,王莹和陆雨都安静了下来,而旁边的鲁宁双眼一亮。 “是博主任。” 宁远对两人道:“估计就是雨哥说的那件事。” 说完后,宁远接起电话:“您好,博主任。” “宁远你好啊。” 电话里传来博涛爽朗的笑声:“不过以后我就不是主任啦,我现在调回经视,暂时负责台里节目方面的工作。” 宁远一怔,立刻就懂了,叫道:“那就该称呼您博台长了啊。” 听到宁远改口,王莹两人都吃了一惊,这升得可够快的啊。 当然,他们没听到电话里的内容,只是负责节目方面的工作,自然是副台长。 博涛笑道:“你之前不是还喊我哥吗?” 宁远也跟着笑:“那不是之前酒壮怂人胆,在您面前耍大刀嘛!” 博涛哈哈大笑。 然后,他才说道:“你说话还是那么有意思,不过今天不是找你闲聊的,你们的还珠再有一段时间就要播放了,后天到电视台来录节目做宣传,你那边应该没有问题吧?” 宁远知道这个套路,没有问题最好,有问题的话,就会抛出合约,上面都写着呢,有义务在后期参与宣传,否则就是违约。 不过这时候他有时间,也就没有这个矛盾,笑着答应了。 挂断电话后,陆雨有些酸溜溜的道:“看看,这就是腕儿啊,我戏份比这家伙多,还没接到通知。” “我不也没。”王莹无语道。 陆雨拿出手机:“你是呼机,通知不方便,可我有手机啊。” 王莹斜眼瞥着他:“显摆是吧?信不信我现在把它扔那水沟里。” 陆雨吓得赶紧塞回兜里:“你怎么这么坏?” 王莹哼道:“谁让你不说人话的。” “我——” 陆雨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立刻喜笑颜开的接通电话: “喂,博——哦,罗科长啊,好好好,好的,我一定到,好的好——额,挂了……” 一会儿的功夫,陆雨的脸上神色变化堪比夏天的天气,直到最后定格在尴尬上面。 捏了捏手里的手机,陆雨纠结着脸: “我就纳了闷了,都是演员,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呢?” 指着宁远:“人家是博主——哦,不对,博台长亲自打电话通知,有说有笑还聊了两句,到我这儿,是罗科长不说,还一副官方的口吻,通知完了就挂电话。” 此时此刻,宁远也没法安慰什么,作为对比中的‘成功者’,对失意者无论怎么安慰,听着都像嘚瑟。 还不如沉默,至少是金的。 这时王莹的呼机也响了,她掏出来一看,然后递到陆雨面前: “看到了没,至少你还有个电话,我这儿呢,就几个字——后天12点前来湘,经视。” 呼机上的内容,王莹一字一顿的念,依然几秒念完。 “我说什么了吗,我能说什么?”王莹有气无力。 说完后,她转头看向宁远:“不行,宁远,你给了我们太大的伤害,中午你得请客。” “凭啥,我到你这儿来了,还得我请客?没这个道理吧?” “说得跟你不是华戏的似的。” 陆雨摆了摆手:“行了行了,你俩都别争了,我到你们学校来了,你俩请我,aa制,也没分歧,多好。” “要饭没有,要命一条!”王莹怒视。 最终,还是王莹请客,不光宁远和陆雨,杨玉婷和鲁宁也一起,杨玉婷还把她男朋友房子滨带上了。 “真羡慕你们,还没毕业就拍了几部戏,尤其是还珠,太火了。” 鲁宁一脸的憧憬。 “你这么漂亮,以后肯定不少导演找你拍戏的。”陆雨笑道。 鲁宁却苦笑:“哪是那么容易的,再说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 杨玉婷笑着打断:“嗨,马上咱们就各奔东西了,就别说这些了,说点高兴的。” 房子滨也举杯道:“祝我们都前程似锦!” 宁远开了个玩笑:“我差点接一句永结同心。” “哈哈哈哈哈!” 众人大笑,刚喝了一口的陆雨直接就喷了。 “陆雨!!!”王莹尖叫。 午饭过后,宁远跟他们一起合了个影,然后就和陆雨分别离开了。 走的时候鲁宁还找宁远要手机号码,宁远笑道:“这我借别人的。” 王莹偷笑,这家伙,还是那么喜欢骗人。 等到宁远走远了,鲁宁才想起不对劲,别人的电话,为什么找你会打过来? “骗子!”鲁宁气愤跺脚。 宁远根本没想那么多,回了剧院后,就被孟辉抓壮丁,又出演了几场。 话剧院就这点好,比较自由,人凑齐了就可以演出,有事就去忙你的事,只要有正当理由就行,两不耽误。 而此时,经过治疗,李雪刀的炎症已经消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再有几天就可以出院,不过得休息一段时间,保护好鼻咽。 晚上去演出,白天宁远就去医院看望李雪刀。 直到坐火车去沙城。 飞机虽然快,但只要不是特殊情况,宁远打死都不敢坐。 再次来到这个地方,以前在这里生活的点点滴滴就在脑海里浮现出来。 出站后,宁远上了出租车:“师傅,去省台。” “好嘞!” 司机答应一声,然后就好奇从后视镜里打量了宁远一眼: “小伙子是明星吗?” 宁远笑了笑:“不是。” “我信你才怪了嘞,长得这么好看,又是去省台,还穿得这么新潮,就算不是明星,也是从事演艺工作的吧。” “这倒是。”宁远没再否认。 “哈哈,我这眼睛,什么时候也没看错过。” 面对司机的吹嘘,宁远无言以对,按照你说的那些理由,傻子都能看出来。 然后就是司机一路侃,宁远偶尔回应两声“哦哦啊啊嗯嗯”,因为他实在不知道怎么接,也没那个心思接。 此时的宁远,注意力都放在外面,当初也差不多这个时候,高考结束没多久就来的沙城。 现在的高考,还是7月7号。 只不过,走着走着,宁远就发现,这司机不老实。 ———————— 感谢依旧是不懂情也不懂爱5500打赏,感谢香烟1000打赏,感谢羽紫岚500打赏,感谢空城梦、八戒、大秦妖孽、我已经没钱看书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 72、还是年轻啊(求推荐票) 宁远发现,这司机开始绕路了,难怪开始对自己又问又套的,宁远还以为他只是好奇,现在才明白,他觉得自己是明星,宰肥羊呢。 一般明星不都好面子嘛,一般明星不都不差钱嘛,肯定不会计较多个几十块钱。 可偏偏,宁远高中念的三年二班,就计较。 宁远也知道,现在各地基本都有这种情况,在街上叫出租还好,主要是车站旁边,有一部分都不是什么正经司机,专挑软柿子捏。 可特么我一米八的大个,你怎么看出我软的? 要是到了地方,你伸手找我要小费,我可以给,但你这么骗,那就不应该了。 当然,随着以后管理打击,这种情况好了很多,尤其是杭城。 于是,宁远的沙城话就出来了: “在前面掉头,回来继续走芙蓉南路。” 司机心里一跳,这个伢子本地人? 但他可不会承认,笑呵呵道:“那边堵车,我这是抄近路呢,你可不要以为我绕远路。” 一方面免得落口实,一方面也想知道,宁远是不是真的熟悉路。 宁远平静道:“到省台往南,你抄近路还往东边跑,哦该咯,你想带我去沙城县逛一圈?” 司机心里发虚,嘴上却硬着:“你这伢子不要不识好歹,那边真在堵车。” “掉头!”宁远不容置疑的口吻。 司机色厉内荏起来:“我说你,堵车你懂不懂,堵里面去了耽误你的事,我一天还干不干了,我——” 宁远直接打断他:“堵车一分钟我给你一块钱。” 宁远都这么说了,司机也没辙,只好掉头,嘴里还嘟囔:“你真是加筋!” 掉头回走,一路畅通无阻,有个毛线的堵车。 现在才多少车? 别说桑塔纳,四个轮的别人都羡慕要死。 于是,这司机一边装模作样的左顾右盼,一边疑惑道:“咦,刚才还听他们说堵车的咧?奇怪?么子回事?” 宁远也没再奚落他,只要不再绕路就好,又何必得理不饶人呢。 芙蓉路是沙城的主干道,很长,宁远就这么安静的看着窗外景色倒退。 沙城虽然通过湘省卫视全国闻名,让人以为是大城市,但直到宁远十来年后去,听说房价四五千的都有不少,让每一个去的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当然,房价也不一定代表经济实力,至少,宁远觉得沙城的小吃一如既往的火爆。 臭豆腐真的好吃,前提你得找对地方。 嗯,还有我当年的帅哥烧饼。 那是炉子旁烤火卖饼的青春啊,哪怕夏天汗流浃背,宁远也依然怀念。 还有好多学生妹排出几十米的长队,因为影响到旁边卖水果的大妈生意,摊子都被掀了。 现在想想,也有些好笑。 正走神,就听到那司机硬邦邦的声音:“到了,你不下车,还准备去我家吃晌饭啊?” 给钱下车,宁远还听到那司机在那儿嘀咕: “什么明星,真抠!估计也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笸箩货!” 宁远也懒得理会他,径直往里走。 在门口被警卫拦住,宁远就给博涛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儿岗亭的电话来了,让宁远进去。 这让宁远忍不住想起当年,某一届超女也是在这里,大放厥词嚣张跋扈。 还是年轻啊,头发上点把火就以为自己炸了。 要是她也像自己这样重来一回,不知道会不会老实做人。 宁远笑了笑,按照博涛刚刚电话里说的,直奔楼上他的办公室。 让宁远没想到的是,在博涛的办公室里,还看到了何琼。 茕宎的儿媳妇,也是怡人公司的总经理。 “宁远,我们又见面了。”何琼笑着起身。 宁远赶紧上前握手:“何总,好久不见。” 博涛笑了笑:“你们聊,我出去办点事。” 说完,博涛跟宁远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这时候,宁远就明白,哪是什么被博涛重视,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明面上跟你说说笑笑,但人家什么身份,副台长了都,还真跟你称兄道弟? 宁远其实也没多想,更不会以为跟这样的大佬是朋友。 只不过你捧我我捧你,我小人物一个,总不能还装高冷吧。 而对于何琼找上自己,宁远心里多少有点谱,他之前还好奇,既然看好自己,以那位的性格为什么没做点什么。 而现在,来了。 落座后,何琼关心了一下宁远的近况和生活,再才漫不经心的说到主题: “宁远,你还没签经纪公司吧?” 果然。 宁远点了点头:“没有。” 不等何琼继续说,宁远就接着道: “其实不瞒您说,我之前还羡慕钱薇他们签了您的公司,但直到杀青了,也没找过我,我当时就想,是不是我的表现还是达不到你们的要求……” 听到宁远这么说,何琼心里就安定了。 想起当初自己和婆婆对宁远的看法,什么人精,什么千里马,还野马呢……我都已经流露出这方面的意思,你还毫无防备的说出这些,这不是等着签合同的时候被我压嘛。 到底还是年轻啊。 不过随即,何琼又觉得不像宁远的城府,咀嚼着宁远的话,她恍然—— 估计是因为之前一直在等着,但最后却失望,现在自己突然流露出这方面的意思,他激动之下,只想着表示出强烈的意愿,而忽略了谈判的关键。 这才是原因吧,何琼这样想着。 对于她这种商人来说,心里的想法不会表现在脸上,微笑着看向宁远: “其实当初我们都有这个意思,不过呢,后来公司那边的事情耽搁,就拖到了现在。” 实际上,就像茕宎对宁远的评价那样,一开始她并不觉得宁远会愿意。 直到这次,还珠要开播了,何琼过来前问了一句,茕宎就让她试着问问,适当的拿捏吓唬一下也可以。 此时,何琼一副和蔼的表情,笑道:“如果我现在邀请你,跟钱薇他们一样,加入我们怡人,你愿意吗?” 但让何琼没想到的是,宁远脸上已经一片懊恼纠结之色,为难道: “我是真的非常愿意,毕竟现在茕宎阿姨的电视剧如日中天,我也想加入这样一个充满前景的团队,但……唉,在公布我被破格录取的时候,录取的秦教授亲自找我谈话,说让我大学期间,无论接戏还是签合同,必须要经过她的同意……” 说着,宁远脸上带着希冀之色:“不知道您能跟秦教授打电话说说吗,要不然的话,我也不敢答应。” —————————— 感谢wushuangbao、书友20190108201703138的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激不尽。 73、戏精普拉斯(求推荐) 宁远的演技,拿捏这些并不在话下,关键还是说话的方式。 如果宁远直接把这个理由搬出来,虽然结果一样,但何琼他们的感受就不一样了。 对于演员来说,这个时候,很少有演员能抵御怡人的吸引,更不用说宁远这样的新人。 远的《梅花三弄》不说,单论收视爆表的《还珠格格》,就让让钱薇等人一炮而红,点燃了全国人民的追星热情,还有对这个行业的向往。 想进怡人的心理,才符合常态,所以宁远由此开头。 至于秦教授那边,她虽然没具体说过限制,但大概意思差不多,宁远相信,就算打电话对峙,她应该也不会答应,至少暂时不会。 想进又进不了,你看着办吧。 用宝岛的腔调,就是“伦家也不想酱紫的啦,我也很绝望啊,嘤嘤嘤ヽ(≧□≦)ノ” 但要是上来就搬理由,就难说了——惹怒了茕宎,搞不好还会删减戏份。 谁说你演了就能播? 宁远并不喜欢耍手段,但他现在没有一力降十会的底气,为了不交恶他们,只能虚与委蛇。 宁远可不会小看何琼的城府,以及那位的度量。 茕宎的作品现在的确吃香,但如果没有好的运作,拍摄时方方面面的协调,以及蛋糕的分割,也不会顺利拍摄,有这样的影响力。 所以,在何琼一开始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宁远心里就在斟酌应对。 现在看来,还是有效果的,至少打巴掌前给了颗甜枣的做法,缓和了气氛。 何琼的确被宁远的话打乱了节奏,但她经过一开始的错愕后,心里也有怀疑。 她的方式,就是看着宁远。 用审视的目光,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眼睛能流露很多情绪,没点心理素质,稍微盯几秒就会不自在。 在何琼想来,宁远就算再老成,但年龄摆在这里,如果他说的不是真话,难免会被自己窥察。 但结果,她一无所获,看到的,只有宁远那错失机遇的郁闷,和两相矛盾的纠结眼神。 甚至,还有歉意。 这让何琼心里的怀疑少了许多,揉了揉太阳穴,何琼苦笑道: “那真是不凑巧。” 话音刚落,她突然再次盯着宁远: “这样吧,你有那个秦教授的电话吗,你现在打给她,我试着跟她沟通一下。” 你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宁远最不喜欢的,就是跟这种老狐狸打交道,心累。 好在他没有因为何琼的话放松警惕,在何琼的回马枪下,也没有惊慌失措,点了点头道: “我有的。” 说完,宁远就拨出了秦莉的电话,并打开了免提,笑道: “秦老师,没打扰您吧。” “是这样的,我之前不是拍了还珠格格嘛,现在他们想签下我,我是挺想签的,毕竟是茕宎女士的公司,但之前您给我说的那些话,让我又不敢直接答应,所以就给您打这个电话,您看……您能不能……呵呵……” 宁远说这番话的时候,何琼一直静静听着。 其实在她的回马枪下,宁远没有失态,而且还直接拨出了电话,并开了免提,她的怀疑就消散了大半。 而现在,宁远又说出这番话,她基本就相信了。 毕竟自己也是刚刚才跟宁远说这件事,他不肯恩提前跟秦莉打招呼,而刚刚宁远的话,跟他之前说的没有任何区别。 可她并不知道,秦莉之前并没有完全禁止宁远签公司,只是让他慎重。 而现在宁远突然这么说,还用‘那些话’代指,以秦莉这些年带学生的经验,哪还不知道宁远现在肯定骑虎难下。 显然,宁远前面说的,不过是违心的话。 往深处想,旁边还有人,极有可能就是茕宎那边的人。 于是,秦莉的口吻就严厉了起来: “宁远,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大一不许拍戏,就算以后拍戏,也必须得向学校申请,签公司更是一样,未来时间还长,你这么着急干什么?要不然我现在就放过你,你直接出道?” 一个老江湖的戏精,碰上一个影帝级戏精,唱起双簧来那叫一个天衣无缝,又哪是何琼能够轻易分辨的。 “不不不,那个秦老师您别生气,我——” 宁远焦急的着想辩解,还一边对何琼指着手机使眼色,意思是让她说,但何琼却直接摆了摆手。 确定真伪才是目的,现在知道了,何琼哪还有心思说什么。 但宁远还没说完,就被秦莉毫不客气的打断:“行了,就这样,有什么需要,让他们直接跟学校或者我联系吧。” 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望着手机,宁远有些失神。 看着宁远此时的模样,何琼本来因为秦莉的话有些不舒服,也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再想了,以后毕业了也有机会,反正四年也不长,你先去找他们工作人员安排一下,休息休息,下午过来彩排节目。” “啊?哦,哦,好的好的。”宁远忙不迭道,眼里的失落一闪即逝,挤出一丝笑容: “让您失望了,对不起何总。” 何琼淡淡道:“嗯,先这样吧。” 宁远点了点头:“让您费心了。” 说完站起身,宁远没有太刻意的展示失落,反而竭力隐藏,笑道: “那您忙,我就不打扰了。” 转身离开,宁远慢慢的走出去。 关上门。 到此为止,宁远依然没有得意忘形,继续着他的表演。 直到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宁远进了宾馆的房间,才松懈下来,然后给秦莉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今天的事情,并表示感谢。 “我就知道。行了,你能这么选择,老师很欣慰,也没看错你,加油。” 挂断电话后,宁远躺倒在床上,仔细思索刚刚有没有纰漏的地方。 觉得基本没问题后,他也就放心了。 最大的问题就是拒绝,这点无法调和,只能把恶感降低。 再然后,宁远就昏昏沉沉睡着了。 昨晚上他依然睡卧铺过来的,但下面有两口子带个娃,还有俩老太太。 好嘛,孩子晚上闹腾到很晚,老太太大早上刚亮就起来,实在没招。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传来敲门声。 一开门,就看到卓杰站在外面,他身后还跟着王莹和陆雨。 “色普锐斯!”王莹笑嘻嘻道。 “喜没有,只有惊!”宁远抠了抠鼻子。 “咦,恶不恶心你。”王莹撇着嘴,缩着脖子绕过宁远进了屋,其他两人也有样学样。 “怎么只有你们仨,其他几人呢?” 卓杰笑道:“那仨现在忙得很,到处走穴,晚一点再来,蒙丹在别的地方拍戏请假,含香估计也快到了。” 提到含香,宁远心里一个激灵,这位,也快了吧? —————————— 感谢q阅读君璃钰的打赏,感谢wushuangbao、遗世独立无相依的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谢。 74、张味健?(求推荐) 当初在电视里看到香妃,宁远的那颗烧饼心都要化了,好美。 但后来看到她的现代装出现在报刊杂志上,宁远又有点失望,似乎这个演员的美不单单在本身,更有那毛茸茸的头饰,坠下一溜小晶莹在额头飘摇,摇曳人心。 再就是人物的身份特点带来的幻想,比如皇妃,比如身有幽香。 抛开了这些,当她穿上现代装后,其实跟别的美女演员区别也不大。 再到后来,她的生命定格在二十五岁,娇艳的花朵刚绽放就凋落,让人怜惜。 如果没遇到,宁远也不会想这么多。 没过多久,刘慧拉着一个旅行箱,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过来了。 “好久不见呀你们。” 穿着素色纱织连衣裙的刘慧,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像小仙女儿一样。 最终,她把目光落到宁远脸上,皱鼻道: “好你个宁远,这么长时间也不联系,就过年的时候发了条信息,我听说你现在只跟卓杰一块儿玩,也不带我们,哼!” 美人娇嗔,饶是大叔龄的宁远,也禁不住心里动了动,然后才把那股劲儿压下去。 但刘慧的话让他没法接,总不能说我到现在都没想好怎么救你,还怎么聊? 聊安全带有几种系法? 聊我掐指一算,美女你有大凶之兆? 陆雨哈哈大笑,然后打趣的目光在宁远和刘慧脸上来回转悠,笑容隐晦。 注意到他的眼神,旁边的王莹没忍住推了他一下。 “你干嘛?”陆雨无语。 王莹淡淡道:“没事儿,试试你结不结实。” 陆雨:“……” 看着两人的样子,刘慧诧异的愣了愣。 而卓杰则赶紧道:“哎,这可真跟我没关系,是宁远缠着要跟我玩儿的。” “滚蛋!” 拍了卓杰后背一巴掌后,宁远对刘慧道: “我跟你们不一样啊,别看我还小,但我已经过上了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不努力挣钱全家就得喝西北风,正好杰哥有新戏,他吃肉我就跟着去喝汤了。” 宁远的家庭,拍戏的时候他们基本都知道,闻言再次乐了,刘慧横了他一眼: “就你理由多。” 一番寒暄后,宁远他们在自助餐厅吃完午餐,就由工作人员带着他们去了电视台。 而这个时候,钱薇、王茹和苏鹏,以及王嫣才过来。 至此,主要演员才集合完毕。 想到电视台外面那一大群小年轻,宁远这才明白他们是干嘛的。 至于张铜林他们那些大龄演员,一方面不是主要卖点,再加上有事耽误,何琼也就没有强求,跟蒙丹一样。 而他们到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宁远拥抱。 “怎么,歧视是吧?眼里只有帅哥是吧?” 卓杰酸溜溜的道,然后指着苏鹏: “她们抱也就算了,你一个大男人,抱什么?” 苏鹏摸了摸鼻子:“我抱我大舅哥,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凭什么有意见?” 卓杰嘿嘿一笑:“那我还是你妹夫呢,你是不是也要抱一抱?” 苏鹏恶寒似的搓了搓胳膊:“自从知道你演老包,我脑海里就浮现出你满脸漆黑的模样,噫~~~不忍直视。” 卓杰好奇起来:“这你都知道?” 苏鹏好笑道:“他们最开始找了阿龙,不过这家伙怕黑,拒绝了。” “你是说吴奇龙?难怪……”卓杰这才想起来他们是一个组合。 说说笑笑聊聊,因为有一段时间没见,之前拍戏时偶尔的隔阂,这会儿也都被重逢的温馨打散。 过了一会儿,一个戴着眼镜,头发略卷的青年走了过来。 见众人全都看向自己,他微微一笑,道: “欢迎各位,我是咱们经视《幸运1999》的导演薛克阵。” 宁远一愣,电光火石间,关于这档节目的无数记忆,迅速在脑海里绽放。 之所以错愕,是因为宁远一直想的都是娱乐大本营,而经视和卫视都在一起办公,他也就没想那么多。 毕竟,娱乐大本营的记忆太深了,过后二十年的辉煌,包括宁远自己走红也是通过大本营,一说到来湘省台上综艺,宁远下意识的就想到它。 但今年,还是99年,称霸的并不是大本营,而是经视的幸运系列。 这个节目,在湘省以外的观众可能不熟悉,但这几年,在湘省人心中绝对是每周六必看不可的开心时光。 99年下半年,宁远来这边卖饼没多久,即使他租的房子没电视,一个星期后就能知道有这档节目,这说明什么? 宁远记得,这档节目最开始叫《幸运三七二十一》,后来衍生出幸运97、98,直到今年的99。 自从96年元旦开播以来,连续四年都在湘省收视率稳居第一,最高做到省内50%的收视率,风头一时无两。 最重要的是,这档节目可以说是内地综艺的鼻祖。 哪怕98年一经开播就迅速蹿红的《娱乐大本营》,在它面前也根本不够看,即使它还在湘省卫视上星播出,而幸运只在本地经视播出,大本营依然打不过。 直到00年,因为主持人孙明杰、吴鸣回东海老家,节目停播,才让《娱乐大本营》取代它的位置。 因为宁远知道他们都不是湘省人,在外省看不到,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发现,钱薇、苏鹏他们跟导演不陌生? 恍然想起,还珠一就是在经视首播的,估计这个节目他们都上过不止一次吧? 也就自己和王嫣、刘慧,第一次过来了。 有人作伴,还好不算尴尬。 但紧接着,就看到王嫣笑着跟导演道:“薛导,我们又见面了。” “你可好久没来了,但我对你这个大美女可印象深刻呢。” 这时刘慧也笑了起来:“难道薛导对我就没有印象了?” 薛克阵打了个哈哈:“那怎么会,去年你跟西游续集的剧组过来,就对你过目不忘。” 宁远:“……” 合着就我一个新新新人了? “薛导你好,我叫宁远。”宁远微笑握手。 “你好。” 薛克阵随意握了握,并没有太过在意。 这时候幸运系列已经称霸第四年,作为导演的他,别说在经视,在总台都炙手可热。 钱薇他们这一拨人,除了四大主演以及柳青柳红,还有个王嫣刘慧,就算介绍说宁远演小燕子的哥哥,但戏份肯定比他们差远了。 然后薛克阵就喊道:“那个谁,过来先跟他们讲一遍流程。” “来了导演!” 紧接着,一个帅气的小哥跑了过来。 宁远一呆,我擦张味健? 揉了揉眼睛,不对,这不是那个谁谁谁谁谁吗? —————————— 感谢空城梦灬为谁殇的打赏,谢谢大家越来越给力的支持和推荐票,感谢。 75、未来可期(求推荐) 宁远仔细辨认,才认出来—— 汪寒? 这家伙年轻的时候有这么帅? 没胡子没眼镜的他,唇红齿白脸颊消瘦,用沙城话说——真嬲撒! 简直跟张味健那部《黄金传奇》时的形象如出一辙。 不过,看薛克阵招手即来的地位和对他的吩咐,显然这时候也就是现场助理一类的职位。 总算有人做伴了,咱们现在都是新人。 宁远心里得到了安慰。 看到汪寒,关于这个节目里他的记忆也被宁远搜寻出来了。 不过宁远当初为了多挣钱,基本从上午十点出摊卖到夜晚,就算偶尔去别人那里蹭电视也是碰到下雨的时候,小雨也披着雨衣,除非下大了。 在未来,宁远听到很多人抱怨996,就忍不住感叹,你们有能力才能996,像我当年没学历没能力的时候,那都是奢望呀。 幸运节目每周六晚上播出,有一期,汪寒穿着张国容那身宁采臣的装扮,在台上唱《倩女幽魂》,仔细想想,跟现在的相貌应该差不多。 妥妥的小鲜肉。 可你为什么……不用二十年,宁远记得几年后,这家伙就把胡子蓄起来,眼镜也戴起来,就差秃顶学徐争了。 “各位嘉宾好,我叫汪寒,是咱们的现场副导,一会儿我说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够认真倾听,说完后,有不懂的都可以问我。” 尽管汪寒现在地位不怎么样,但说话已经不像普通工作人员那么谨小慎微,潜台词就是:我说的时候,你们听着就行,别插嘴。 钱薇和王茹当时眉头就微微一蹙,不过她们也没有发作。 “首先由钱薇小姐歌伴舞领衔出场,演唱一首在还珠二里的歌曲,这个您自己选择,稍等一会儿跟我确定。” “然后就是其他人集体出场,人物介绍后,先是简短的访谈,台本稍后会给到大家,自己选择问题准备回答,并且选择一项自己擅长的才艺。” 顿了顿,汪寒朝钱薇几人微微一笑:“钱薇小姐你们是我们节目的常客了,这点肯定不用我再赘述,相信你们。” 在汪寒有条不紊的叙述下,又隐隐捧了钱薇他们一记,再加上又这么帅,之前她们心里的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算你小子聪明! 而宁远有些感慨,成功的人,没有几个易于之辈,哪怕还在微时,就已经显露出他们的潜力,这是天赋或者努力做到的。 侥幸还是少数,就算一时幸运也不可能一世被眷顾。 看到钱薇她们脸上多云转晴,汪寒之前略微绷着的心也得到了松缓,其实他一开始也心里没底,但为了效率只能那么说,否则说一句问十句,到晚上开播估计都讲不完。 随后,汪寒继续不急不缓的道: “刚刚请大家选择的问题和才艺方面,这个确定了就不能更改,因为我们这档节目是直播。” 没错,当年除了春晚,也就这档节目敢做直播。 因为经视就是大刀阔斧新建的频道,一经成立就上马了这档综艺,没有任何经验可循只能自己折腾。 没想到,就火了。 不过虽然是直播,但也不是即时播出,会有一段时间的延迟,否则一旦有重大问题就没办法补救了。 在这之后,经视在林啸涵的努力下,跟茕宎交好,不仅拿到了她的电视剧播放权,又连续合拍了几部爆款,再加上后来的《越策越开心》,频道如日中天。 汪寒一条一条的给他们讲清楚后,就带着他们进行彩排,而薛克阵就在台下调度,同时根据走位安排摄像师熟悉场景。 另一边,舞美灯光也在紧锣密鼓的安排调整。 …… “怎么回事你,刚跟你说了,在这里他们的站位要错开,错开你懂不懂?你过来看看,摄像机镜头里是什么样子?因为你让大家重来,你有没有感到惭愧!” 又是一声吆喝,依然是薛克阵对汪寒。 薛克阵站在台下调度,自然能统揽全局,但站在台上的汪寒就没这种视界,免不了出错。 尽管没有粗鄙的骂人,但那严厉又暴躁的语气,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当然,这一幕在哪里都是上司的常态,不爽也得忍着,除非撂挑子拜拜。 汪寒脸上没有丝毫不豫,反而一边笑着道歉,一边跑到台下,仔细观察揣摩一遍后,再次上台调整。 这一次再没出错,但薛克阵却没有一句夸奖。 或许在他想来,没骂你就是最大的夸奖。 宁远他们休息的时候,还看到汪寒跟别的工作人员在那儿抱着大袋子,在观众席里来回走动,像是摆放什么东西。 好奇的走过去,宁远才看到是水龙头、面条、卤蛋粉之类的东西。 “这是做什么?”宁远问道。 “哦,这是分发给观众的奖品。”汪寒擦了把脸上的汗,笑呵呵的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给宁远展示: “每个观众席都要放一个袋子,里面几十种小礼品。” 虽然他今天第一次见宁远,但刚刚他明显能感觉到,这个人对他的态度和别人不一样,具体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很尊重他。 所以汪寒对宁远也很有好感。 说着,汪寒继续解释道:“这也是节目的创新,不仅每一个到来的观众都有礼品,参加现场活动也有奖品,还有热线电话的大奖,所以我们节目才能让越来越多的观众喜欢,也算是投其所好吧。” 宁远点头,他记得当初的确很多人看节目的时候激动的打热线,包括当时蹭邻居小卖部电视的时候,有不少人就在小卖部打电话。 但无一例外的是,每次都占线,根本打不进去。 太火了! 就在这时,汪寒低声道:“看到了没,我每天最高兴的,就是礼品分不完的时候,可以带回家,我家的面条都可以吃到下个月了。” 宁远一愣,立刻笑喷了:“哈哈哈哈哈……” 汪寒脸上也没有尴尬,反而跟着乐呵:“物尽其用嘛,不丢人。” 宁远一边忍着继续笑,一边附和点头:“嗯嗯嗯,还是你有想法。” 没有谁会一开始就给自己竖立远大的目标,即使竖立了大部分也完不成,更多的,还是当时可以触及到的小目标。 比如现在的汪寒,估计他的目标就是能成为薛克阵这样的导演,或者像孙明杰这样的主持人。 他学历不高,又没资历和人脉,根本想不到,也不敢去想,未来自己会走到什么高度。 唯一能做的,就是做好自己分内的事,不忘学习提升。 而宁远看来,做好当下,未来才可期。 聊了会儿后,宁远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于是笑道:“你觉得,我们可不可以……” ———————— 感谢wushuangbao的打赏,继续求推荐票啦,感谢你们。 76、惊了(求推荐) 听完宁远的表述,汪涵有点愣,又有些跃跃欲试的期待: “你真的觉得我可以?” 宁远笑着用福南话道:“你是本地人,说福南话不跟港白话似的。” 汪寒惊讶的看着宁远:“你也是福南的?” “不,我豫南的。”宁远好笑道:“这不是重点,齐志大斌都可以,咱俩为什么不可以?” 汪涵无语道:“人家以前都是在歌厅表演,在全世界最难伺候的那群人面前练出来的,上电视不过是换一个场子,当然驾轻就熟,但我以前没来过,也不知道行不行。” “相信自己,喔喔喔喔喔~~” 汪涵哭笑不得:“怎么还唱起来了呢。” 说完他想了想:“那我试试?” “肯定可以,我看好你。”宁远笑道。 汪涵也笑了,随即他想起什么,好奇道:“对了,你刚唱的什么歌,还挺好听的。” 宁远一愣,这才回过味,这歌还没出来呢。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就开始练吧。”宁远一语带过。 汪涵也没多想,点了点头在一边练了。 当他们找到薛克阵,说起两人要一起表演节目的时候,薛克阵还有些诧异,看了看汪寒: “他?可以?” 宁远笑道:“要不我俩现在给您演一下?” “行,我看看。” 薛克阵也不是对汪寒有什么意见,只是人之常情的想法——没见过,自然不信。 当两人来了一遍后,薛克阵眼睛一亮:“哎?别说,还真挺不错的。” 说完,他看向汪寒:“可以啊小汪,没想到你还有这个语言天赋。” 汪寒憨憨的笑了笑,因为被认可,心里到身体都是激动的喜悦。 “可以,就按这个上吧。” 拍了拍汪寒的肩膀:“好好练,别出差错。” “放心吧导演,我会的。”汪寒脸上,露出小时候得小红花的斗志昂扬。 鼓励真的是灵丹妙药,尤其是自己在意的人说出来。 晚上八点。 “各组准备——灯光、音响、摄像……开始!” 随着坐在调度室的薛克阵一声令下,舞台上灯光闪烁,气泡腾飞,音乐也随之而来。 因为这时候导播和导演还没有分那么细,而薛克阵为了精准调控镜头,基本每一期节目都是他亲自掌控,并指挥摄像去拍摄自己想要的画面。 节目是他导的,所以他清楚哪个点哪个镜头好,然后就切换到这个机位,让最精彩的画面传播到千家万户的电视里,不被漏掉。 节目八点二十五播出,间隔的这二十五分,就是留余地。 舞台上—— 在前奏的音乐声中,舞蹈演员上场,台下的观众立刻聚精会神的盯着。 “有一个姑娘,她有一些任性她还有一些……” 当钱薇的歌声传来时,场下立刻沸腾了。 再到她从黑暗中走出,来到观众面前挥手微笑的时候,欢呼声、掌声响成一片。 舞台旁边的汪寒嘀咕道:“得,刚刚白费力气了。” 汪寒作为现场副导,在观众入场后、节目开播前,还得费力气的调动情绪,带着观众鼓掌、欢呼,他们一般简称带掌。 这些将会录下来,然后在播出时穿插进去,不至于让观众看到现场冷场。 你以为,有时候节目里那些观众觉得不怎么样的现场,却看到台下欢呼一片怎么来的? 带掌的不仅有汪寒,还有另外一个叫做蒋虹洁的现场助理。 她还有一个艺名yoyo,以后她也跟汪寒一样,成为娱乐主持人,跟湘省广电最帅的主持人——湘省新闻的魏哲浩结为夫妻。 不过现在的她,还是一个刚出校门的职场菜鸟。 她也在旁边苦笑:“这就是明星效应,现在谁有钱薇火呢?” 汪寒也只是牢骚一下,心里想的还是佩服: “所以呀,当初节目邀请明星跟观众面对面的这个创举,太英明了,简直是收视王道。” 事实也如此,因为这段时间一直在宣传,本期节目会有还珠格格人马到来,所以开播前,收视率就到了一个恐怖的数字。 显然人们早早就调到经视频道,等着呢。当年幸运系列的播出时间被称作黑色星期六,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这是地方台,也只有湘省人能看,所以这个台的主持人经常冒出湘省方言。 千家万户里,因为钱薇的露面,也让无数人激动不已。 跟电视剧里截然不同的形象,马尾辫,简单的t恤和裙子,置身于一片泡泡中,清新活泼,看得那些喜爱者热血沸腾,哪怕隔着电视也亢奋起来。 这个时期的钱薇,火得一塌糊涂,连农村老太太都认识,往前的香江天王,还有未来最能打的小鲜肉,都达不到这种高度。 现场就可见一斑——跑上台给她献花的,无论是一束花还是一朵花,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络绎不绝得跟赶集似的,到最后钱薇两只手都环抱不过来了,还有人上台。 钱薇唱完后,主持人孙明杰和吴鸣上台。 “欢迎钱薇,给大家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钱薇,是你们的小燕子。”她简单的俏皮话,让台下再次欢呼雷动。 听到前面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后台等着的卓杰朝宁远努了努嘴: “看到了吗,这就是人气,咱们一群人加起来也打不过她一个。” 旁边的王茹没吭声,苏鹏也感叹道: “是呀,我们当初还是组合的时候,出去演出也差不多,很疯狂,我们的衣服都被扯破过好多次。” 宁远看了看他:“放几年前,我要是看到你,估计会直接把你扑倒。” 苏鹏吓得往后一躲,然后众人大笑起来。 台上节目继续,在主持人跟钱薇聊了一会儿后,就有人过来通知宁远他们准备上场。 “下面,我们有请大家熟悉和喜欢的其他演员上场。” 宁远想起以前上学时候的一个趣事,学校有三个学生做好事,张三、李四和王五,结果通报表扬里写着:张三、李四等学生在上学的路上…… 可怜的王五,就这么被等掉了。 而现在,我们也成了其他。 宁远也没什么抱怨的,就像你养了两头猪,同样喂养,结果一头膘肥体壮的,你自然更关注它。 麻蛋,我这是什么比喻! 幕后通道打开,宁远他们鱼贯而入,宁远,又是排在最后的那一个,毕竟现在的他一个作品都没有。 “大家好,我是……” “我在戏里饰演……” 到了宁远,他笑道:“大家好,我叫宁远,在戏里饰演箫剑,一箫一剑走江湖的萧剑!” 台下观众立刻沸腾了。 为啥,因为他说的福南话。 但钱薇、卓杰他们就惊了,包括两个主持人也是,眼神都是这样的ヽ(°◇°)ノ ———————— 感谢看的爽我就赏、书友尾号3235的打赏,新的一天,求推荐票呀?(????) 77、噗!(求推荐) 自我介绍很简单,所以彩排的时候,除了钱薇后的苏鹏第一个说外,其他人都省略了,就更不用说每次被排在最后的宁远。 导演让他们自己发挥,只要两三句结束就行了。 谁知道宁远来了这么一出。 当然,宁远这不仅不算出格,反而还让导播间的薛克阵惊喜不已。 经视频道本来就是面向全省观众,福南话出现的频率可不要太高。 于是,薛克阵当机立断在对讲里吩咐:“采访一下宁远。” 接收到耳机里的消息后,孙明杰立刻会意,凑过来笑道:“宁远,你也是福南人吗?” 钱薇他们现在还有点懵,因为他们知道宁远不是,可他刚刚说的那些话,至少他们这些外行听起来很地道。 宁远笑道:“不是,我是豫南信义市的,不过一个朋友是,我跟他学的。” “我一个朋友”开头的故事,每个华夏人都会,好像国外也经常有人这么编故事,反正你又不认识。 钱薇对主持人好奇道:“明杰,他说的像那回事吗?” 其他演员也都盯着孙明杰。 孙明杰哭笑不得:“薇薇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是东海人好伐。” 钱薇一愣,随即羞赧的捂住脸:“哎呀不好意思,忘了忘了。” 这时候的她,迅速成名刚习惯,在众人面前采访,依然还显青涩,包括其他几人都是如此,在台上多少有些放不开,毕竟也都才二十出头的岁数。 而台下则发出一片哄笑,都是觉得有趣。 孙明杰把话筒对象台下:“这个得交给大家来评判,大家说,宁远说得怎么样?” “好!”众人异口同声。 还有一个男人最大声:“不说我都以为是我们湘伢子!” “哈哈哈哈哈!”又是一片笑声。 每人一段的采访过后,孙明杰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这些人里,尽管宁远是最新的新人,年龄最小,但台风却异常稳健,一点不怯场不说,反而游刃有余的淡定。 这让他对宁远非常好奇,所以时不时的,他就会找宁远互动,而宁远也全都接下来了,综艺感十足。 而此时,时间也来到了20点25,湘南绝大多数只要有电视的家庭里,都是经视频道。 很多人家里甚至都坐了一屋子的人,翘首期盼的等待钱薇她们出场。 当钱薇亮相的时候,他们也开始热烈讨论起来。 “出来了出来了!” “长得真好看啊。” “紫薇呢,紫薇怎么没出来。” “她不叫紫薇,叫王茹。” …… 演播厅里,欢乐在继续,宁远就感觉有点无聊了。 比如钱薇、王茹她们,可能是紧张,一边思索一边说,所以说话基本每句都带‘然后’、‘然后’,宁远心道:然后你就该闭嘴了…… 还有笑点这件事——很多话宁远觉得很平常,结果台上台下笑成一片。 经历过二十年网络和综艺的洗礼,笑点提高了,有点不合群啊。 所以宁远只能跟着尬笑。 做游戏,也是老掉牙的诸如你来表演我来猜之类的,毕竟演员嘛,观众都想知道,演员来玩这种游戏,是不是效果更好。 开始宁远还提不起兴趣,但当真玩起来的时候,他笑得一点不比他们少。 真香。 这次轮到卓杰和王茹这对儿合作,卓杰比划王茹猜。 这个词是‘上蹿下跳’,于是卓杰往上蹦了蹦,王茹想都没想的叫道:“僵尸!” 能看到词的观众笑得前仰后合,卓杰无语摇头,转头就朝舞台边缘跑去,往上蹦了蹦,然后又跳下了台蹦了蹦。 王茹还没开始猜呢,下面就有观众冲过来跟他握手,直到工作人员劝阻才退回去。 王茹又叫:“筋斗云?” 重新上台的卓杰瞪大了眼睛:“你是怎么把它们联系到一块儿的?” “这不都是跳嘛……”王茹这才回过神:“对了,几个字?” 卓杰哭笑不得:“四个!” “哎呀你也不早说!”王茹埋怨道,然后想了想:“活蹦乱跳?” 卓杰脸色一垮。 王茹再猜:“蹦蹦跳跳?” “差不多了。”卓杰用手指了指上面又指了指下面。 王茹立刻惊喜叫道:“上蹦下跳!” 卓杰直接瘫到了地上,崩溃捶地:“苍天啊大地啊,你杀了我吧~~~” 王茹讪讪一笑,这时才恍然:“上蹿下跳!” 卓杰再才跟打了鸡血似的,窜了起来:“你总算猜对了!” “赶紧下一个!”王茹紧张叫道。 “滴——” 铃声响起,主持人吴鸣笑道:“不好意思,时间到。” 最终结果是,120秒内,两人猜对了三个,比钱薇苏鹏的七个、陆雨王莹的五个都少多了。 两人也不气馁,卓杰更是指着宁远:“看着吧,宁远肯定比我们更少。” 现在只剩下宁远和王嫣、刘慧。 宁远对卓杰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我是说在场的各位,都不是对手。” “很可能,我的零头都比你多。” 宁远的话,瞬间激起了众怒,卓杰怒目而视,钱薇更是哇哇叫着要来跟宁远决斗。 “你就吹吧。”卓杰哼道。 孙明杰看了刘慧和王嫣:“你们仨怎么办?” “怎么办?凉拌!”宁远开了个玩笑,未来的一个小梗,又逗得众人大笑不止。 “一起上吧,我比划她俩猜,一人六十秒。”宁远道。 其实,这就是一开始的安排,但现在却像是临时想的一样,反正观众也不在意。 正式开始,宁远看到词就立刻说几个字,然后表演,无论是王嫣还是刘慧,都能很快就猜到。 开玩笑,这都是当年玩烂了的节目,能不简单嘛,只要精准表演出来了,猜还不容易? 再表演、再猜…… 速度让人应接不暇,别说台上的,台下的观众都看傻了。 主持人孙明杰和吴鸣更是目瞪口呆,嘴里一直叫着:“天呐天呐……” 最终结果,宁远他们猜中十四个,除了一个牛头马面宁远直接喊过外,其他全对。 平均8秒多一个,还真比卓杰的零头多。 宁远淡淡笑了笑,再次看向傻眼的卓杰和王茹俩:“服不服?” 卓杰喉头滚动了一下:“你是遍态吗?” 观众再次哄堂大笑。 到了才艺表演的环节,苏鹏表演跳舞,还是最流行的杰克逊的霹雳舞,让台下再次尖叫一片。 而卓杰和王茹就安静多了,两人合唱主题曲《你是风儿我是沙》。 王嫣学跳舞出身,自然也是跳舞,不过是优雅的民族舞,刘慧在剧中也有很多舞蹈情节,所以两人来了个串烧,美不胜收,让观众大饱眼福。 “你的才艺呢?” 卓杰对宁远问道:“之前你跟汪寒在那儿偷偷摸摸嘀嘀咕咕,还背着我们排练,我倒想知道你能憋出个什么葫芦。” 宁远笑道:“我的表演就是不说话,汪寒替我说。” 卓杰和其他人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愣了愣,然后卓杰才恍然:“双簧?” “聪明。” 与此同时,电视机里,已经播放到宁远说福南话的镜头。 沙城某一户人家,下白班正在吃饭的出租车司机卢伟,突然就喷饭了:“噗——” 手忙脚乱的擦了一通,卢伟的眼神还没离开电视,满脸的不可思议: “竟然是他?这个铁根鸡?他演还珠?” ———————— 感谢书之王宰一千币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激不尽。 78、立帖为证(求推荐) 卢伟就是带着宁远绕路的那个司机,上午他还奚落宁远根本没有个明星样儿,太抠,还想着是不是他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其实也是个穷鬼。 结果,晚上就在他最喜欢的《幸运99》里看到了。 不仅上了这档节目,还参演还珠,跟钱薇他们肩并肩。 在普通人的心里,这已经叫明星了,还是大明星! “你这么有钱,还跟我一个小司机较劲,还是个笸箩货、办式样!呵——tui!” 卢伟撇了撇嘴,拿起桌上那瓶99年的白沙啤酒,把最后一点倒进杯子里,泡沫翻腾,碧绿清澈,正好一杯。 一口气喝完,卢伟打了个满意的饱嗝,然后又捻了一颗粒饱满的槟榔,美滋滋的嚼着,顺势躺到沙发上。 掀起汗衫,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卢伟惬意的啧啧道:“神仙般的日子呀~~” 一边抠着脚丫子,卢伟一边继续看电视,这时她老婆来收拾桌上的碗盘,卢伟指着电视里的宁远道: “看到这伢子了没,今天我拉他去的电视台。” 说这句的时候,卢伟哪还有之前对宁远的鄙夷,而是满脸的骄傲,就跟那是他儿子似的。 “真的假的?”她老婆将信将疑。 卢伟抬腿踹了她屁股一脚:“你个婆娘,什么真的假的,还煮的呢!” 他老婆也不以为意,转身拍了他大腿一巴掌:“挪开点!” 也不收拾了,顺势坐下,好奇的问道:“那你跟他要签名了没?” “要个屁的咧,没少给我就算好的,一个抠包!” “啊?明星不都很有钱吗?” “那谁知道,周扒皮还有钱呢,不照样抠!” 过了一会儿,看着在台上侃侃而谈的宁远,卢伟又忍不住道: “不说说真的,这娃电视上没本人好看,就是不知道怎么会沙城话,说得我都以为他是本地人,骗子!” 看到老婆投来的诧异目光,卢伟就把白天的事情说了。 他老婆立即惊呼一声: “啊?明星你都敢拐,你也不怕人家给你举报了,那你还开个屁的出租,趁早回老家开拖拉机得了!” 说着,她老婆气呼呼的就伸手去拧他耳朵! 卢伟也吃了一惊,火烧屁股似的窜了起来,惊疑不定道:“不会吧?” “你不是说他抠吗?那不就是小气?” 一瞬间,卢伟也没心思看电视了,内心跟一万只蚂蚁爬似的坐立不安。 还在舞台上的宁远哪知道这货被吓得够呛,要是知道的话,绝对会说:就你这胆子还带人绕路?省省吧你! 此时工作人员搬上来一把椅子,宁远坐在前面,汪寒蹲在后面。 尽管很少上台,但握着话筒的汪寒,竟然不感到紧张,反而充满期待。 当然,此时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些,脑海里全都是自己要说的词。 他俩的双簧,倒不是齐志大斌那种,而是沙城话的绕口令。 不是宁远,谁也没那个本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背会那么长的内容。 宁远是演员,所以他来演。 坐在前面的宁远,一本正经,但突然间,汪寒嘴就跟连珠炮似的嘟嘟嘟: “月亮粑粑,肚里坐个爹爹, 爹爹出来买菜,肚里坐个奶奶, 奶奶出来绣花,绣扎糍粑, 糍粑跌得井里,变扎蛤蟆 ……” 宁远像是吓一跳似的,脸上一片紧张的张嘴对口型,尽管嘴型全对,但脸上拼命追赶的表情,丰富得让人开始楞过之后,全都捧腹大笑。 从台上笑到台下,再笑进千家万户。 虽然知道肯定是提前设计好的搞怪,但就是看得可乐。 有人试着学了学,没两句就舌头打架,然后哭笑不得的放弃。 外人说没问题,但如果用福南话试试? 这一会儿,迎来了全场最大的欢呼声,比钱薇出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齐志大斌在台上表演这个他们看多了,但明星,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看得太新鲜了。 宁远的帅,和此时的挤眉弄眼自损形象的反差,更是这时代明星做不到的豁出去,收到的笑果十足。 钱薇、卓杰他们这些听不懂福南话的都笑得嘴歪眼斜没了形象,更遑论本地人? 就连之前还在忧心忡忡的司机卢伟,这一会儿也被逗乐了,咧着嘴拍着肚子嘎嘎嘎嘎嘎,他老婆也在一旁笑得直喘粗气儿。 导播间里,尽管看过两三次的薛克阵,此时也跟其他人一样笑出了猪叫。 之前彩排的时候,宁远还稍微收着,这会儿完全放开了。 表演结束后,全场掌声雷动,欢呼声如潮。 不仅如此,观众还大声叫着:“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宁远哈哈起身,把身后的汪寒拉起来,两人站到台前,宁远笑道: “谢谢大家,其实刚刚我只是做个嘴型,展示真功夫的,还是汪寒、寒哥。” 汪寒立刻摆手道:“不敢当不敢当,学无长幼,达者为先,这个小节目其实是宁远想出来的,我能跟他配合特别荣幸,也谢谢大家能喜欢,让我感动。” 说完,汪寒深深的鞠了一躬。 就像当初的宁远一样,不卑不亢,谦虚有礼,一瞬间就让观众对他好感十足。 再说了,还是个唇红齿白的小帅哥。 于是,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一幕,也通过电视机传递到千家万户,让人们对汪寒有了印象。 导播间里的薛克阵看到汪寒说的时候,直接对着机位拍了正脸,不由摸了摸下巴,好笑起来: “还真是没想到,这小子,不怯场不说,还这么有镜头感,说话也逻辑分明,不错不错。” 薛克阵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 而这,肯定是汪寒没有想到的,但宁远,拉汪寒参与的时候,打得就是这个主意。 实际上,要不了多久,汪寒也会在偶然的巧合下登台,就是那个傻傻的宁采臣。 在他的能力下,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直到明年孙明杰和吴鸣两口子回东海,这个节目就正式由汪寒主持,然后才有了后来的《越策越开心》。 从‘抬柱子’变成‘台柱子’,汪寒靠得是什么? 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不可否认人才会被埋没,但时刻准备着,一旦机会来了就不会被放过。 就像今天,汪寒亮个相,回到后台的他,热泪盈眶的抱着宁远就哭了起来。 “我相信寒哥以后会越来越红的,立帖为证!” 宁远开了个汪寒不懂的玩笑,然后在汪寒懵逼的眼神中,自己笑成了个二愣子。 ———————— 感谢八戒大叔、飞舞de雪的打赏,又是新的一天,满地打滚儿求推荐票(?????) 79、怎么又是你?(求推荐) 在沙城某个大酒店里,经视台长林啸涵作为东道主宴请何琼。 此时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你猜他们在干嘛? 围着圆桌看电视,比几十年前上课都认真。 何琼看到钱薇他们热度依旧,微微一笑,心里非常满意,直到看到宁远,就又觉得,这小子怎么这么让人头疼呢。 就像桌上这盘梅干菜扣肉,看着挺有食欲的,闻起来也挺香的,但咬在嘴里,还是肥肉,太腻了。 要不是对你有点同情,要不是你长得还挺好看的,要不是你演得连婆婆都夸赞有加,要不…… 算了算了,你很好,但不是我的菜好了吧。 “阿嚏!”何琼打了个喷嚏。 林啸涵转过头,关心道:“是不是空调温度太低了?要不我叫服务员调一下。” 何琼摆了摆手:“没事,就是忽然在想培养人才的意义。” 满桌的人都一头雾水,你打个喷嚏的功夫,都能想到这上面?什么思维? 就像刚刚卓杰在台上说王茹一样,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还是你们家的人都这么,额……文艺? 饶是林啸涵思维再活跃,也没法揣度何琼的心理,就像他现在都没搞懂,为什么茕宎的剧这么受欢迎。 不过,这都不重要,只要收视率高就行。 五月份,还珠二就在宝岛播出,不仅破了第一部的收视率,还再度引发追星狂潮。 为此,茕宎还特别安排钱薇他们四个主演,以及张铜林一起去宝岛做宣传。 那一天,锣鼓喧天,红……额,人山人海。 总之堪比天王驾到的热度。 至于宁远,别说他了,连比他戏份多的柳青柳红都没份过去,没号召力呀。 正因为这个爆表的成绩,让林啸涵特意推了一切工作,今天陪了何琼一天。 今晚的晚宴,几大台长除了一位有事外,悉数到齐,连总台的副台长魏康都过来了,不可谓不重视。 而刚刚看到观众的热烈态度,又接到台里关于收视的汇报电话,虽然具体收视率还没出来,但肯定破五十了,这让林啸涵他们原本就非常有信心的心理,就更安心了。 倒是因为宁远,让林啸涵发现那个汪寒挺有意思的。 林啸涵跟汪寒在台里见过几面,每次汪寒都彬彬有礼的打招呼,要不是长相挺突出,他还真不一定能记住。 而今天,彻底记住了。 “7月17晚八点,《还珠格格第二部》与您不见不散,我们下期节目——再会!” 在结束的音乐中,宁远他们在台上挥手致意。 而实际上,下一秒观众都一窝蜂的冲了上来,堪比烧头柱香的速度! 在宁远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钱薇、苏鹏、卓杰和王茹四大主演包围住了。 至于宁远他们这些人,都被东倒西歪的挤了出去了,要不是宁远抓住王莹,没准她就得当了垫背。 当初宁远可没见过这架势,哪怕他街头出摊排出上百米的队伍,大家也都很自觉。 而现在,宁远只能为他们默哀了,羡慕是不可能羡慕的。 开什么玩笑,跟几百个人合影签名下来,脸都要僵了手都能麻了好吧。 夜晚,导演薛克阵请宁远他们吃饭,尽管他已经对汪寒产生了兴趣,但饭局也没有他的份。 无关尊重,只是坐不下。 倒是汪寒,想明天中午请宁远吃饭表示谢意,宁远说明天还赶火车,以后再来肯定找他蹭饭,汪寒笑着连连道好。 宁远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告诉了他,汪寒也把早就准备好的写有呼机号码的卡片给了宁远。 第二天上午。 宁远特意去了一趟节目组,要了一份昨晚的节目拷贝光盘。 一个是留个纪念,毕竟是这辈子第一次上电视,第二也想回去给宁大强和那几个孩子看看。 宁远顺嘴问了昨晚上的收视率,汪寒神秘兮兮的道:“你猜?” “我哪猜得到,快说!” “嘿嘿……这个数。”汪寒比了个六的手势。 尽管汪寒比宁远大,但他总感觉自己比宁远小,到他面前就想喊哥,让他自己也非常纳闷。 而宁远听到这个数字,吃了一惊! 全省只要有电视的,超过一半的都在看这个台? 有没有这么离谱? 要知道这时候只要装了闭路线的,央视和其他省的上星卫视都能看,可不是只有湘省卫视,更何况还有沙城台等其他本地台。 这等于几十家竞争,结果经视打倒一片笑傲群雄? “看来我之前还是低估了还珠的火力……”宁远自言自语了一句。 “是啊。” 汪寒附和道,崇拜的目光看着宁远:“所以,你要红了。” 被汪寒小迷弟般的眼神看着,宁远脑海里却自动给他加上胡子和眼镜,顿时打了个激灵。 “加油,我要走了。” 拍了拍汪寒的肩膀,宁远在汪寒茫然的眼神中,离…开…了…… 走出广电的院子,宁远站在路边等车。 然后他就看到一辆原本停在路边的出租车,猛地一个加速就窜了过来,吓得宁远拔腿就跑。 干嘛的这是? 宁远有点懵,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来沙城,没仇家吧? 结果刚跑没两步,后面就传来一声急刹车,还有焦急的大喊: “大明星,别跑,是我!” 愣愣转头,宁远瞪大了眼睛:“怎么又是你?” “嘿嘿。” 除了卢伟还能是谁,这货此时顶着俩黑眼圈,跟被人打了似的。 他咧嘴一笑,刚想说什么,就注意到宁远警惕的目光。 不仅宁远,门口那站岗的兵哥哥也虎视眈眈的盯过来,眼神炯炯。 卢伟吓了一跳,猜到他们想歪了,赶紧摆手: “不是,我不是来找麻烦的,我是来跟您道歉的。” 宁远依然离得远远的,摆手道:“好好好,我接受了,你走吧。” “不是,您去哪儿我送您,免费的,就当对您的赔罪。” 宁远大概猜到,他应该是看了昨晚的电视,担心点什么。 至于跑电视台这儿等着弄自己?他应该还没那个胆子。 于是宁远点了点头,走过去。 上车前,宁远想了想,又回头对兵哥哥道: “同志,麻烦记下这车牌了哈,要是我出事了就找他。” 迎接宁远的,就是一个敬礼,还有卢伟哭丧着的脸:“我真不是……” —————————— 感谢大秦妖孽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收藏。 80、大明星(求推荐) 上车后,卢伟一边开车,一边腆着脸对着后视镜里的宁远道: “宁大明星,嘿嘿,昨天那个啥,我不是有意的,我是……我是……嗨,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 “不见识……哦不是,没关系,以后少坑外地人,你们代表城市的形象,要是外地人回去都说,湘省的出租车……你想想,多坏的影响。” “是是是,您说的对,我知错就改天天向上,对了,您去哪儿?” “火车站。” “好嘞!” 昨晚上卢伟坐立不安后,就想找宁远道歉,顺便探探口风。 普通人对明星不了解,就觉得他们很有能耐,踩死他们估计跟蚂蚁差不多,更何况他的确绕路了。 之前想着明星有钱不在乎,又不认路,谁知道被拆穿了。昨晚上让她老婆一分析,宁远这么抠肯定很小气…… 关系着自己的饭碗,能不慌么。 昨晚上没睡好,为了等宁远,卢伟一大早就跑电视台门口,守株待……远。 谁来打车,卢伟都回复一句:“我一会儿要交班,你换一辆吧。” 要不是宁远来拷贝,估计他等到幸运节目停播都见不到人。 “缘分呐!”卢伟嘿嘿傻笑。 到了地方,宁远还是给了车费,我是占小便宜的人吗? 卢伟撵出去想还给宁远,但火车站到处都是人,哪还有宁远的影子? 这会儿中小学已经放暑假了,火车站到处都是带着孩子去旅游的,或者孩子去大城市找父母的汹涌人流。 湘省是人口流出大省,从九十年代初的打工潮就开始了,湘妹子也是那时候开始出名的,服务员、纺织厂女工等等。 留守儿童想父母了,只能暑假去父母那里找他们。 但即使去了,父母真正能陪他们的,估计也就两三天,其他时间还是一个人待在屋里。 或者像米粉店这种开小吃店的,孩子还要跟着早起帮忙,但这已经让他们喜出望外了。 火车站广场上,尽管才九点多,太阳就已经火辣辣的晒着,孩子们的脸上淌着汗油光发亮的,但没有一个不是雀跃和兴奋的期待,跑着闹着笑着。 这让宁远想起了以前,00年暑假的时候,三个孩子从老家来沙城,估计也是这样吧。 尽管他们来了也是帮忙,但也同样兴奋。 沙城回京城正好路过信义,暂时有时间,宁远准备回家住两天,也带他们出去转转。 至于卓杰,苦逼的要赶回去拍摄,昨晚上就打飞的走了。 钱薇、苏鹏他们就更不用说了,通告排得吓人,就连王莹、刘慧她们,也各有各的事,昨晚上集体群飞了。 只有宁远这个没签公司的,睡了个饱饱的觉,优哉游哉。 票是昨天汪寒让朋友帮宁远买的,现阶段最快的z字头,五个多小时就到了,比t字头还快一个小时。 尽管这样,宁远依然想念g字头,嗖嗖的! 未来宁远经常会想,九几年零几年的时候,根本没人能想到现在这种生活,发展的太快了。 别说二十年前,2010年的时候,能想过带一个手机就能走遍全国? 短短十年就有这样的发展,那么,站在2020年畅想,十年后,二十年后会是什么样的? 汽车在天上飞?人在海底走?每个人脑子里都装一个系统? 太刺激了。 就在宁远一边胡思乱想,一边随着人流进站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凑了过来。 “你……是宁远吗?” 宁远一愣:“我是,你是?” “你是昨晚上上电视那个,演还珠格格的箫剑?” 宁远这才恍然,百分之六十的收视率,认识自己的人得多少? 自己又没遮掩,还这么出类拔萃的又高又帅,被认出的概率太大了。 “是我。” “哇塞!” 那人惊叫一声,抱住宁远的胳膊:“能给我签个名吗?” “哈哈哈哈,我竟然能碰到明星,太激动了!” 宁远哭笑不得的刚要答应,而周围的人听到这话,也都注意过来,然后眼睛都亮了! “哇,明星!” “对对对,昨晚上那个!” “快来呀,这儿有个明星!” “别让他跑了!” …… 宁远傻眼了,眼睁睁的看着人群把自己合围,插翅难飞。 昨天宁远还为钱薇他们默哀,今天没了钱薇,我这个猴子也称大王? 特么我八零年的,还真是属猴! 你妹啊,头上顶着三十多度的大太阳,周围人潮汹涌的包围,热浪和汗味混合着的气体,差点没让宁远窒息。 尽管宁远昨天对钱薇他们有些微的羡慕,但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哪知道报应来得这么快,还这么热情。 因为你们是怕不辣吗?火辣辣的小辣椒…… “别摸!” “啊!” 可人挤人,宁远脑袋都低不下去,哪知道是谁的手。 跟宁远贴得紧紧的,还是最开始认出他的那个大叔,被晒得油光满面、稀疏胡茬的大叔,他也出不去。 救命啊~有没有人啊~ 本来里面的人签完名想出去,但被后面看热闹的堵住,也走不了。 于是,里面的想出去,外面的想进来,挤成一锅粥。 如果从正上方看,就能看到以宁远为中心,在火车站广场烙了一张大饼。 外面的旅客也不知道什么情况,只听说里面有明星。 开始还说有大明星在里面,也不知道怎么传的,最后传成了赵本杉在里面。 要是宁远知道,估计不被热晕也得气晕了。 有这么帅的赵本杉? 车站的人也吓了一跳,开始以为发生什么事了,后来听说有明星才松口气。 执勤人马也反应也迅速,立刻赶来分散,然后前后护送,中间俩架着宁远突出了重围。 不知道的,还以为抓住了个什么玩意儿。 “呼~~”宁远猛吸了一口气,我活了。 到最后进了站,很多人看到这一幕,面露警惕的纷纷往两边挪,让宁远想死的心都有了。 “别抬头!”还有执勤人员对宁远吩咐。 宁远只能垂着脑袋,心里嗷嗷叫:原来明星也不是这么好当的。 前世宁远出道的时候,小鲜肉还不流行,宁远就学古田乐把自己晒黑,健身。 当宁远以为自己要出头了,才发现,特么又开始流行小鲜肉了。 而那时候的他,已经成了老腊肉。 所以,宁远还真没享受过这种万千追逐的感觉。 最受欢迎的时候,还是卖鸡蛋灌饼的那两年,天天几百学生妹来围观,唯一练出来的是脸皮。 今天过了把瘾,宁远忽然明白苏鹏说的,经常衣服被扯烂是什么感觉了。 尤其是进了候车厅,吹着空调。 ———————— 感谢wushuangbao的打赏,周末啦,还有没睡的小伙伴吗,拜求推荐票,感激不尽。 81、要吃饭吗?(求推荐) 坐在凉飕飕的vip候车厅里,吃着小果盘,喝着茶,宁远忽然又觉得,当明星也不错,也能有点优待。 倒不是说他们工作人员捧明星,而是担心跑出去闯祸。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车站负责人过来道: “宁先生,我们已经把您的票升级为软卧贵宾车厢了,包厢里只有您一个人,不用担心被打扰。” 刚刚他们拿走了宁远的票,一方面是办这个事儿,另一方面就是调查宁远的身份。 现在没问题了,就专程过来交代。 “啊?这怎么好意思。” 宁远搓了搓手,笑道:“哎哟,你们太客气了。” 还没美两秒,那家伙就笑道: “一会儿麻烦您把差额的票钱补一下,想着你们明星应该不差钱,所以就直接决定了,主要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 宁远嘴角微微抽了抽。 “呵呵,你们真贴心。” 郁闷倒也只是短暂的,暑假的票难买,能有这个待遇,别说掏钱,加钱也没人给你安排。 这是怕自己再闹出什么事儿吧。 不过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宁远没意见。 临到开始检票了,宁远正要出门,服务员就微笑着走过来: “您好,贵宾厅二十元,果盘十元,茶水免费。” 宁远笑不露齿,嘴上挂出一条弯弯的弧度。 三十块钱……而已,不多,多乎哉,不多也。 出了贵宾通道,宁远就吓了一跳,门两边一边一个执勤,宁远哭笑不得: “你们怎么还在这儿?” “我们也是刚过来,知道你要上车,护送一下。” “不用……额,这……好吧。” 不容置疑的一边一个,再次架住了宁远的胳肢窝,幸好他不怕痒。 一路护送到车厢,竟然是列车长亲自接待,然后列车长又把宁远领过去,同时给这节车厢的列车员低声交代: “看好了啊,别让他乱跑。” 列车员吓了一跳,他昨晚还在羊城,没看过电视,自然也不认识宁远,还以为这是什么问题人员。 结果列车长又道:“你别胡思乱想,他是个明星,叫宁远,刚在外面广场引发大规模围观,不得已才调到咱们的备用车厢。” 列车员这才恍然,又转头看了看宁远,嘀咕道:“不认识啊?” “你管认不认识呢,记住我的话就行了。” 列车长走后,列车员笑呵呵的道: “宁先生,您进去休息吧,到信义需要五个多小时,基本上睡一觉就到了。” 宁远也没辙,点了点头,关上了门。 昨晚上他确实没睡多久,主要是晚上睡得晚,到了早上,又在生物钟的作用下,六点多就起来了,雷打不动的下楼练功。 这是吃饭的本钱,宁远从没偷懒过。 有个好身体,才能应付高强度的拍摄,毕竟演员熬夜、连轴转是常态,还有一些武戏,没有好身体根本扛不住。 车是十点半开的,到了十二点多的时候,宁远让尿憋醒。 打开门正准备出去,就看到那列车员不知道什么时候搬了个椅子坐在门口。 这节车厢跟别的不一样,应该是专门预留给一些特殊人员的,要不然在这个时候,软卧也一售而空,哪还有多的给宁远。 因为包厢小,所以外面的走廊倒挺大。 “要吃饭吗?”列车员递过来一兜盒饭,笑道:“想着你在睡觉,所以没打扰你。” “额,不是,我内急。” 列车员又从屁股后面拎过来一小桶:“将就一下吧。” 宁远:“……” 这都行? 有些无语的苦笑,宁远道:“我解大手。” “哦。” 列车员又从屁股后面拿出来一个小盆:“关上门就好,我不偷看。” 宁远脸色彻底僵硬了。 偷看你妹啊偷看,你要不要想得这么周全? 宁远探着脑袋往他屁股后面望,觉得太神奇,你是机器猫吗你?好歹人家从口袋里掏,你倒好,从屁股后面拿。 “你怎么不抱个马桶过来呢?” 宁远悻悻的接了过来,忽然又想到什么,迟疑道: “等会儿我就这么端出来?” 列车员叹了口气:“我也没办法啊,对了,你需要纸吗?” “自备。”宁远歪了歪嘴,无语的关上门。 把盆放在地上,宁远左看看、又看看,蛋疼的挠了挠头,最终憋不住了,这才下定决心,蹲了上去。 勉勉强强解决了问题,忍着里面的味道,宁远赶紧打开门递了出去。 那家伙接过后,突然又来了一句:“到饭点了,你要吃吗?还是热的。” 宁远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列车员也意识到口误,赶紧道:“不是这个,我说的是那盒饭。” “谢谢不用,你吃吧。”宁远赶紧摆手,然后跑出来,深深吸了口气。 见宁远没跑,列车员这才放心。 他刚要端走倒掉,忽然又回头:“你别乱跑哈。” “我不跑。”宁远纳闷道:“这节车厢就没卫生间吗?” “有,在走廊那头,那边也有人,既然列车长交代了,我就得认真点,实在不好意思。” 伸手不打笑脸人,宁远能说什么? 下午将近四点的时候,车到站了,宁远刚要走,结果列车长又冒出来了: “那个什么,宁先生,你还是等旅客都离开了再走吧,万一再引起围观又麻烦了。” 宁远叹道:“实话跟你说吧,我只是昨天在湘省的地方台上过电视,所以才在火车站引起围观,信义这边看不到那个台,所以你不用担心。” 好说歹说,最后依然在他们的护送下,出了车厢。 顿时热浪扑来,让宁远身上的毛孔开闸放水,他怕热,每年夏天都是难熬的时候。 走了一段,见确实没什么人认出宁远,反倒因为他们的护送不断打量,这才放了心。 “宁先生,建议您以后还是坐飞机吧,方便安全还省事儿,毕竟不是每个火车站都有贵宾通道的。” 的确,信义就没有,宁远跟着人流一起出站。 空旷的火车站广场外,又是一群人重复着日复一日的吆喝: “去xxx吗?马上发车!空调大巴,得劲的很!” 宁远打车去百货大楼,这会儿像后世的新玛特、西亚和美还早着呢。 他要买台dvd播放机。 男人买东西,快准狠,进去不到二十分钟,宁远就提着出门了,箱子上面醒目的sast标志。 坐车,回家! ———————— 感谢书之王宰千币打赏,感谢wushuangbao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感激不尽。 82、明星泡的茶(求推荐) 车到凌山县城的时候,已经六点了,宁远没直接回家,饿得够呛的他跑到李老太这家老店,要了大份的大肠汤。 大肠汤听着可能上不了台面,但却是凌山人的最爱,即使是早饭,很多人也喜欢吃。 一般主料是猪大肠,配上猪血、豆腐,用特制的香料煮制,盛出来的时候,上面撒上荆芥和香葱,香气扑鼻。 大肠肥而不腻,没有一点腥膻,猪血和豆腐都非常入味,吃起来非常过瘾,而且每份都配一碗米饭,不够可以继续盛。 总之作为凌山人,宁远喜欢吃。 一边吃,宁远一边看着墙上贴的广告画,不由有些好笑。 “大肠汤,相传是明太祖朱元璋巡查到……” 似乎每个小吃,总喜欢引到名人身上,反正去世几百年了,又不会爬起来否认,最出名的除了朱元璋,就是康熙和乾隆了。 尤其是乾隆,似乎什么好吃的都能跟他挂上钩,也是难为他了,不过他去的地方太多,名气也大,当然是金牌代言人。 要不是朱元璋跟凌山县有不小的渊源,没准也会扯到乾隆身上,而这渊源,就是灵山寺。 曾经老朱当和尚的时候就来寺里避难被救,登基后又来了两次,赐下‘圣寿禅寺’的牌匾,所以就有了朱元璋三上灵山的渊源,至今那牌匾还在,山上也有他的雕像。 不过事实上,宁远知道大肠汤的真正历史到现在也不过十来年,而发明人,就是坐在里面的那个老太太——李老太。 现在她还挂着这个广告纸,但未来,宁远再来的时候,就没有了,因为要不了几年,有大人物过来吃,一举扬名,她也不需要攀附古人来宣传了。 一边喝着冰镇健力宝,一边吃着大肠汤,宁远爽得不要不要的。 吃饱喝足,宁远打了个港田回家了。 因为提前打电话说过,宁大强晚上没做宁远的饭。 进门的时候看到他们正在吃饭,三菜一汤,两盘荤的,还有盘凉拍黄瓜,汤是番茄鸡蛋汤。 宁远笑道:“吃的不错嘛。” 宁岩和宁雪立刻跑了过来,看到宁远手里提的东西,立刻叫道:“这是什么?” “这是臭豆腐和辣子鸡,这边是我买的dvd机,连着电视可以看电影、看电视剧。” 结果,俩人竟然对好吃的视而不见,全都盯向dvd机: “真的吗?哎呀太好了,我同学家就有vcd,他爸经常从外面买碟回家看,看过好多电影呢。” “我也是,我一个同学……” 两个小家伙七嘴八舌的,一边兴奋一边就拆包装了,而宁雨则问道:“哥你还吃点吗?” “不了,刚吃饱了。” 宁大强这才插上话:“在外面吃哪有家里干净。” “这不是好长时间没吃过了,欠得慌。”宁远笑道。 在两小孩拆开后,宁远抱到电视上装上。 打开后,宁远对宁岩和宁雪道:“平时不许看啊,除非写完作业后才能看。” 宁远知道他们都很懂事,不过还是嘱咐了一句。 “知道啦。” “对了,哥你没买碟,我们看什么?”宁岩看着调出来的画面,啥都没有。 宁远这时候已经从包里拿出昨晚的节目拷贝光盘:“这个。” 说着,他放了进去。 “这是什么?”宁雪好奇道。 “昨天跟你们说的,我跟钱薇他们一起在湘省上节目的录像。” “真的呀,太好了太好了!”宁岩宁雪鼓掌欢呼,宁雨也充满期待。 “砰!” 桌子一拍,宁大强没好气道:“好个屁好,你俩饭吃完了?” 一瞬间,宁岩俩吐了吐舌头,赶紧乖乖的坐了回去,宁远也哭笑不得的按下暂停键。 直到他们吃完后,宁雪抢着去洗碗,宁岩则赶紧擦桌子,做完这些后,宁远才再次播放。 看到首先出场的钱薇唱歌,宁雪和宁岩也坐不住了,站起来跟着跳,即使宁雨,也目不转睛的看着。 再转头,宁远发现宁大强也看得津津有味,嘴还跟着哼哼,不由哑然失笑。 当宁远跟他们一起出场的时候,宁岩宁雪,包括宁雨都激动的叫起来: “哥、哥,是你,是你,你出来了!” 宁远无语:“什么叫出来了……” 而他们已经顾不上宁远的话,全神贯注的看着电视,连宁大强也把椅子往前挪了挪。 “老憨,吃饭了没啊。” 这时,一道声音从外面传来,然后一个中年人走进了堂屋。 这是他们的邻居,王志力,在街头卖鱼的。 看到宁远,王志力立刻笑了起来:“小远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王叔你坐。”宁远给他搬了把椅子。 王志力坐下后,也没在意电视里演的,转头看向正在给他倒茶的宁远: “听你爸说,你现在都当明星了?还去拍了还珠格格?” 说的时候,他表情带着好奇,还有些不相信。 尽管宁大强还给他看过照片,但普通人的思维,总觉得离那些太过遥远。 “是的。”宁远笑道。 “真的假的啊,听说你学都没上了,别跑出去被人给骗了,我听说南街那边有个学生就被人骗去挣钱,结果是传肖。” 宁远哭笑不得,指着电视道:“王叔你看。” “什么?”王志力愕然看向电视,就看到——这是……宁远?他旁边的那是……卧槽! 王志力窜起来就跑到电视跟前,眼睛都快钻里面去了。 “你你你你……这这这……我我我我……” 王志力说话都打着囫囵,看了看电视又转头看了看宁远。 “这是小燕子尔康?”终于他说了句完整的话,却像是吃饭噎着了似的。 “王叔,你挡着我了!”宁岩叫道。 王志力嘿嘿笑着,走回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宁远:“嘿,你小子,这……这真是……我没做梦吧?” 宁远好笑:“要不我掐一下你?” 王志力哈哈大笑,拍了拍宁远的肩膀:“哎呀,哎呀,真是……真是想不到呀,浓眉大眼的你……哈哈,叔没看错你。” 宁远也不在意他的前言不搭后语,这都是人之常情,也没什么好计较的,笑着把茶端到他面前: “王叔,喝茶。” 王志力赶紧站起来,双手做了个虚托的手势: “哎好好,不用客气,大明星给我泡的茶,必须得喝,必须得喝哈哈!” ———————— 感谢自由比利千币打赏,感谢折脊五百币打赏,谢谢大家的推荐票和收藏,感激不尽。 83、恭喜施主(求推荐) “哥,这儿有条大河!” “哥,好多茶叶啊!” “哥,那儿有好多鸭子!” “哥,你看他们在干什么?” …… 坐在前往灵山寺的车上,跟宁远隔着过道的宁岩和宁雪,激动的发出各种惊呼。 同车的其他人都好笑的看着两孩子,也没人多说什么。 宁远笑道:“你们小点声。” “哦。”宁雪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宁远心里有些感叹,这好像是三个孩子第一次坐汽车。 家里除了宁大云没有别的亲戚,又能去哪儿呢。 而宁大云离得不远,去她那儿要么走路要么骑三轮,连港田都没坐过。 在宁远交代过后,两孩子就老实多了,但眉眼间依然惊喜不断,似乎宁远带他们坐的不是普通的中巴车,而是宇宙飞船。 孩子们的快乐,真的好简单。 比如昨晚上,宁远在家热得差点吐舌头了,而宁岩在外面跟他的小伙伴疯闹,汗流浃背也依然没喊过热。 成年人得个感冒就觉得自己要死了,做什么都有气无力,而小孩子哪怕发烧38、9度,只要不影响行动,依然活蹦乱跳。 现在县城还没有到灵山寺的旅游班车,必须先到涩港镇,然后坐上从市里开过来的旅游班车。 随着进入山区,空气似乎一下子清凉起来,跟进了空调间差不多,再看着满眼的葱葱郁郁,还有不时经过的溪流池塘,只觉得心旷神怡,整个身心都舒爽愉悦。 路是新修的柏油双车道,车在上面跑几乎没有声音,即使偶尔高低起伏,也像是过山车一样的感觉。 “呕~” 就在这时,坐在宁远旁边的宁雨捂着嘴发出一道闷声,宁远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塑料袋递给她: “要是想吐就吐这里面。” 宁雨虽然好奇为什么大哥有这个准备,但还是赶紧接了过来。 这个年龄的宁远当然不清楚宁雨会晕车,但从四十岁回来的宁远知道。 自己这个妹妹外柔内刚,做什么都不会让人操心,但唯有一点,晕车。 当初宁雨第一次坐车,就是00年暑假,宁远带他们去沙城。 宁雨坐火车还好,但从县城到市里的班车,宁雨吐得稀里哗啦,当时还赔了人家司机一百块钱。 直到后来,坐车的机会多了,宁雨才好很多,当她自己拿到驾照,可以开车了,咦,晕车的毛病不治而愈。 正因为晕车的历史过去了好多年,这次出门的时候,宁远还真没想到这点,上车出发后宁远才后知后觉,但车都开了,也没地方买晕车药。 不过好在涩港镇到灵山也就二十多里路,很快就到了。 现在的灵山,还没有后世规模宏大的山门,自然也不用掏钱,更没有遍地拉你买香火的小贩。 只有上山后到寺门口,才有一些卖香火的,想进寺才需要买票,十块钱。 上山的路,基本是无开发状态,不过自然风光也小景怡情,宁远和宁雨、宁大强边走边说边笑,而宁岩和宁雪一路追逐着打闹着,同样兴奋不已。 暂时时间短,宁远也只能郊游,他想着等以后时间充足了,就可以带他们去更远的地方。 上辈子宁大强没享过福,现在宁远自然尽量弥补。 “这就是朱元璋的像,当初他还是一个和尚的时候……” 宁远给他们讲后来看到的典故,而旁边来游玩的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甚至还有人说:“小伙子,你要是在这儿当导游,就凭你这长相你这口条,一个月绝对能挣一千块钱。” 宁远哈哈大笑:“我还没毕业呢。” 这时,宁雪在旁边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问道:“哥,什么是导游呀?” 宁远一怔,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起来。 在妹妹还不知道什么是导游的时候,别人家的孩子已经被父母带到各种名胜古迹,追,怎么追? 可能只剩下努力学习,才能跟他们拉近距离。 好在,还有这样一条路,让寒门学子有鱼跃龙门的机会。 宁远笑着解释了一番,又跟他们保证,以后每年至少都带他们出去一次。 这让宁雪宁岩更加兴奋了,上山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姿态,颇像后世的六亲不认步。 这时候虽然灵山景区还没有形成规模,但上千年的历史,又位于大别山麓,也让它在三省交界的几个地市颇有名气,所以灵山寺的香火也非常旺盛。 即使现在盛夏时节,来游玩的人也不少,大多都是带着孩子。 不过因为一些忌讳,基本上带来的都是超过12岁的大孩子,小孩子过来也行,不进寺庙就可以了。 于是,过了年才十一岁的宁雪不能进去,让她非常郁闷。 这时宁雨笑道:“哥,你们进去吧,我在外面陪着小雪。” 宁远知道里面主要就是烧香拜佛,空气不好不说,那十八罗汉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还真怕吓到这俩姑娘,于是点了点头。 本来宁大强心疼钱不愿意进去,最后宁远笑道: “既然来了,你大儿子都这么出息了,还不得给菩萨磕个头感谢一下?” 宁大强一想也是,于是就进去了。 庙里三重殿,不过最出名的却不是这些神佛,而是院子里的一口藏龙井和一株千年银杏树。 当年朱元璋在方丈的指点下跳入井中,用一根中空竹竿透气,躲过了元军的追杀。 而灵山寺建于唐代,这棵银杏树也早就超过千年了,得几人合围才能环抱。 不过让宁远感到有趣的是,不论在哪儿都有这样一批游客—— 人们都想沾福气,就一窝蜂的在井边排队舀水喝。 还有一些人,用红绸带拴着铜钱或者石头往树上扔,红绸挂到树杈上了就兴高采烈,似乎马上就能走大运。 不过这也是人们对未来生活的美好追求,也没什么好嘲讽的。 宁远和宁岩跟在宁大强身后,老老实实的烧了香磕了头,然后宁大强抽了个签,竟然是红签,还是最好的上上喜签。 抽签的和尚双手合十:“恭喜施主,二十块钱。” ———————— 感谢书之王宰万币打赏,感谢有琴の思忘五百币打赏,感谢wushuangbao的打赏,谢谢大家! 84、志气楼(求推荐) “多多多多多少?”宁大强被这个价格吓了一跳,不大的眼睛愣是瞪成了珠子。 “二十元,祝施主好运,需要解签吗,解签只要五元。”和尚再次微笑合十。 宁大强心有不甘,但周围人不少,他也不好发作,吭哧道: “要不便宜点,这签还给你们?” “施主慎言,以免冲撞了菩萨。” “我——好吧。” 宁大强还真就吃这一套,或者说,大部分人在这个时候,都吃这一套。 给了钱,宁大强捏着手里那张小红卡片,嘀咕道: “这是金子做得吗要这么贵。” 宁远好笑:“要是金子的话,二十元估计就给你看看。” 宁大强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你老在那儿说,我哪会去抽签。” 宁远拿过卡片:“这词儿写得多好,你看看,第一签,上上喜签,此签抽的不平凡,紫气东来主升还,天宫赐福喜进门,福禄寿喜全家安,四方有财都顺利,步步登高胜从前。” 宁大强无语道:“就这签还用解?我没念过什么书都能听懂。” 说着,他嘀咕道:“什么叫紫气东来主升还?” 宁远哈哈大笑:“你不是说你能听懂吗?” “还真以为我不懂啊,我就是想考考……嗯,小岩,你说说什么意思?”宁大强喊住宁岩。 宁岩一脸茫然的望了望他,又看看宁远:“紫色的气,煮了之后还是生的,又还回去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就记得吃!”宁大强作势欲打,宁岩怪叫一声就跑开了。 而此时,宁远却心里一动,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感觉怪怪的,像是在说自己? 随后他摇了摇头,要真有这么神,这寺庙怕不是要被踏破门槛了。 灵山寺不大,在里面逛了一圈,瞻仰了那粗大的银杏树和上面飘着的红绸带后,他们仨就出去了。 而宁雨和宁雪,依然老老实实的坐在门外的石阶上,两人专心致志的一起看书。 宁远笑了起来,宁雨果然让人省心,要是把宁雪一个人放在外面,估计就该乱跑了。 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但也是相对而言,还没过十一岁的生日,这小姑娘哪能要求她事事都妥帖,再加上又是家里的老幺,几个人都宠她,自然也天真烂漫一些。 当然,家里力所能及的活儿,只要宁雪看到了不用吩咐就会去做,用老家话叫眼头儿亮敞。 中午他们在寺门外不远处的农家饭庄吃的。 说是饭庄,实际上就是在小溪边搭建的一个小棚子,这棚子还是厨房,吃饭是在树荫下的支起来的折叠桌上。 宁远点了一个地菜皮炒鸡蛋,葱油菌苔炒肉,爆炒鸡丁和番茄鸡蛋汤,又调了个凉菜——黄瓜变蛋。 真正的野菜也就是地菜皮和菌苔,地菜皮有点像木耳,只有潮湿阴暗的山上才有,吃起来滑溜溜的。 而菌苔是凌山人的称呼,即使同一个市,到了信义就变成了娃娃拳,意思是紫色的茎秆上长着一小簇像娃娃拳头那样握着的东西,后来宁远才知道,它的学名叫蕨苔。 大火烹炒的野味挺好吃的,尽管每盘都分量挺足的,但吃完后宁岩和宁雪依然意犹未尽,包括宁大强还下意识的朝厨房那边望了一眼。 于是宁远又要了两个菜。 吃得饱饱的,然后下山回家。 来的时候兴高采烈,回去的时候,宁岩和宁雪就蔫了,就连宁大强和宁雨也在汽车的高低起伏中昏昏欲睡。 这次宁雨倒没有再吐,因为没过一会儿她就睡着了。 回家后,宁远做的晚饭。 刚吃完没多一会儿,就有邻居不断过来,说起昨天王志力看节目的事情。 这个大嘴巴,果然不愧叫王大嘴。 宁岩兴冲冲的跑去开了dvd,然后播放,操作起来一气呵成,别人根本想不到这玩意儿昨天才买回来。 可能小孩子琢磨这个就是快,尤其是电动游戏。 电视里,钱薇一出场,他们就跟昨天宁岩宁雪似的不断惊呼,再到宁远出场,更是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个时候,他们看向宁远的眼神就不一样了,就像身边出了个大人物,已经脱离了他们想象的范畴,变得有些敬畏起来。 “哎呀,老憨,你可算熬出头了。” “是啊老憨,家里出了个大明星,竟然还去拍还珠蝈蝈,太有本事了。” “我跟我亲戚说,我们邻居有个小孩去拍还珠蝈蝈,他还不信,真想把他扯过来看看,我们小地方怎么了,小地方也能出大明星!” “就是,以后我们说出去多长面子……” 一通捧,直把宁大强乐得合不拢嘴,一个劲儿的给他们发烟拿瓜子,然后又一边损宁远: “瞎闹着玩儿的……谁知道他不吭不响的就跑去演戏了……就是运气好……” 说得宁远哭笑不得,不过也没反驳,谦虚就谦虚吧,都已经这么高调了,再装哔不得遭雷劈。 到了第二天,县城里面都开始传得沸沸扬扬,连县电视台都找过来了。 不过这时候,宁远已经带着宁大强他们去了鸡公山。 虽然两个景区同属信义市,但灵山在凌山县,而鸡公山则属于nh区,其实两座山离得不远,都在大别山脉。 鸡公山比灵山的名气就大多了,毕竟跟庐山、莫干山和北代河并称四大避暑胜地,一百年前就开始有外国人在山上建别墅避暑,后来的几十年间,山上各国式样的别墅不断涌现。 虽然后来有了‘万国建筑博物馆的’的美称,但这毕竟也是当年屈辱的历史,最多时有五百多栋别墅,两千多洋人在此避暑。 二十年代,一位将军看到属于华夏人的地盘,竟然没有一栋属于自己的别墅,还不允许国人入内,悲愤之下,他顶住重重压力建了一栋最漂亮的别墅,命名颐庐。 建成之日,国内各方势力纷纷发来贺电,涨了自己国人的志气,因此也被称为志气楼。 宁远他们逛了一圈,发现的确属这栋楼最精致,即使过了这么多年,也依然坚固如新。 宁远也给他们讲了关于志气楼的故事,听得他们都下意识的握着小拳头,一脸严肃。 “落后就要挨打……”宁大强感叹道,说完又对他们几个道:“以后你们一定好好学习,为国争光。” —————————— 感谢大家的支持,又是新的一周,麻烦大家动动你们的发财手,推荐票就靠你们了,感谢。 85、叫叔!(求推荐) 宁远来鸡公山不少次,但实际上,他觉得这里还不如旁边的波尔登森林公园。 在逛完那些别墅后,宁远就带着他们转移阵地了。 好在现在一些别墅还能进去,要不然宁远根本不会带他们过来。 再过几年,除了寥寥无几的别墅,其他全都不对游客开放,其中一部分还被承包出去当宾馆,甚至整租给有钱人,用来避暑度假。 游客过来,就只能看一个外观,哪像宁远他们现在不仅可以进去,还能拍照。 对于主打万国建筑博览的景区,却不给人看,宁远搞不懂这是什么操作——就像卖大肠汤,你光给人汤不给人肠,怕不是想挨打吧! 不仅如此,在景区建设和服务上,也非常不如人意,整个景区都是招商引资被承包给公司运营,门票越涨越高,关键你其他得跟上吧? 不好意思,外甥打灯笼。 宁远记得当初去武当山,价格更贵,但人家有料。 景区内随便上下车,沿途景点很多,而鸡公山只有山脚和山顶,中间不能下去,下去也没景点,就算让你下去了再想上车也没门。 要是便宜也没什么,关键加车票还卖一百多。 一个好好的旅游胜地被折腾成这样,食之无味,想想就让宁远这个本地人感到无奈。 信义一直对外宣传旅游城市,结果反倒被临市——这个不以旅游出名的驻牛店远远甩在后面。在西游记的影响下,驻牛店的嵖岈山打造成为5a级景区,其他景区也都发展的不错。 本地人夸外地,该失望到什么程度? 不过鸡公山旁边的波尔登森林公园的确不错,主要是相较于它跟鸡公山的门票价格来说,至少物超所值不会失望。 虽然这里同样是洋人弄的,但却值得信义人尊重。 尤其是里面一处环湖耸立的大片杉树,给宁远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杉树和水中倒影相融,置身其间,静谧而安宁。 介绍写着,1917年,波尔登先生引进北美落羽杉并获得成功,形成了目前颇为丰秀的落羽杉林。 如果是夏天的清晨来到这里,薄雾晨熙,鸟儿清鸣,婉转的声响回荡在森林间,还有那挂在叶尖上的露珠,小虫子在上面一蹦,露珠弹起、破碎,再呼吸着清新中带着微潮的空气,就会知道氧吧的称呼名副其实。 当太阳升起,阳光在丛林的遮挡下疏落的撒在林间草地,斑驳光影,交织出一片如同油画般的美景。 此时此刻,宁远下意识就想起爱丽丝的仙境,大概也就是如此了吧。 即使二十年后,波尔登的游人依然不多,所以随时都可以来享受这样一个美妙的所在。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他们回到市里吃了顿饭,就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宁大强还在那儿嘀咕着: “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的想法,花几十几百买门票去看那些山啊水啊树的,这些在农村遍地都是,有啥意思,还累死个人的……” 宁远哑然失笑,可能这就是代沟吧,他们那代人苦惯了,还经历过粮食关的劫难,养成了省吃俭用的习惯。 而自己带宁大强出来旅游,可能更多的只是满足自己孝顺他的想法,而不是他喜欢旅游。 可是,他喜欢什么? 好像除了看电视……就是喝酒。 想喝酒?不可能的! 想都不要想! 晚上家里又来了很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尽管宁大强依然热情的接待,但宁远也察觉到他的不适。 同样不适的还有宁雨,倒是宁岩和宁雪,见这么多人都是因为哥哥来的,兴奋又骄傲,还把照片拿出来给大家看。 他们大都是因为好奇,小地方的人,竟然去演还珠格格,还不是那种不露脸的,而是能跟主演一起上节目的级别,那还得了? 这种惊讶和好奇,才是人们过来一睹为快的心理。 宁远倒还好,前世虽然没受到过小鲜肉那种待遇,但面对一些大场面还是经历过的。 又不是刚出道的心理,既然选择这条路,就要做好没有隐私的准备,好在不像狗仔无孔不入的香江,能把人整崩溃。 第二天,宁远他们一大早就去了姑妈家。 一方面是宁远回来了去看望一下,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躲避。 县城虽然不大,但几万人还是有的,而这口耳相传的速度,丝毫不比后世通过交流软件传播的慢。 一进门,宁大云就打趣道:“哟,大明星来啦!” 宁大强抱怨道:“早知道搞得跟马戏团的猴子似的,还不如不让这小子去弄这个,昨晚上那些人硬是玩到快十二点才走。” “有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你就别说这说那的了,都已经这样了,你又不能把小远变回去。” “理儿是这个理,但是就是觉得老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宁大强郁闷道。 宁远笑道:“也就是暂时的,开始大家还觉得新鲜,过一段时间,习惯了就好了。” 宁大云好笑道:“就是,谁整天那么闲,老往你家里跑。” 这时姑父朱志刚也笑道: “你们要是真觉得麻烦,这段时间住我们这儿不就行了,反正宽敞。” “对呀!”宁大云道:“小静和小松不在家,小明他们两口子出车去了,这两天也不在,就我们两个老的和两个小的。” 听到外面的动静,在屋里看电视的朱子璐跑了出来,看到宁远他们,就兴奋的喊道:“表叔!” 然后又跟宁大强打招呼:“舅爷!” “哎,好好,小璐真乖。”宁大强脸上笑出了褶子,宁远也笑着摸了摸她的脑袋。 宁大强说完后,就对宁大云摆了摆手:“还是算了吧,你那脾气我受不了。” 宁大云脸一黑:“受不了你还来,现在滚还来得及!” 说着她自己又笑了,拍了宁大强一巴掌:“行了,外面热,赶紧进屋,老朱去把那个西瓜杀了。” 宁岩这时候凑到朱子璐旁边:“你也得管我叫叔。” “还有我!”宁雪也叫道:“叫我姨!” 朱子璐朝宁岩一哼:“你俩才比我大几岁,叫哥和姐还差不多。” “那就乱辈了。”宁岩叫道。 “我偏不,哥哥哥哥哥!” 宁岩蔫了,无语的看了看朱子璐,又看了看宁远他们,却惹得宁远他们哈哈大笑。 中午在姑妈家吃完午饭后,宁远睡了会儿午觉,就直接从她那儿去车站,准备回京城了。 至于县城里被他搅出的动静,宁远顺其自然。 ——————————— 感谢身处黑夜的人、wushuangbao的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 86、还珠开播(求推荐) 回到京城后,孟辉就没放过宁远,从回来的第二天开始,每天连轴转,除了中间有一天吴越参与她新剧的宣传外,其他时间都在外面演出。 这让孟辉无奈道:“我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丈夫丢在家的怨妇,每天都在盼郎归,还是俩,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十天,宁远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你快回来,我一人承受不来——” 宁远哈哈大笑:“你什么时候改名叫卓南了?” 卓杰也乐了:“哟,还挺关心流行歌坛呀。” “废话,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老古董?我还十八,年轻得很。”宁远得意道。 卓杰立刻毫不留情还击:“放你的狗屁,再过半年你都二十了,还十八,你怎么不说你是朵儿花呢!” “要不要脸?”卓杰最后又加了一句,嗤之以鼻。 “你竟然敢贩卖人的器官,好大的狗蛋!” “哈哈哈哈哈!” 听卓杰唱的那首歌,宁远就猜到这会儿孙南肯定去了剧组,而《你快回来》就是孙南的成名作之一,是去年路易主演的《永不瞑目》片尾曲。 而少包的两首主题曲,也将由他演唱,在之前的拍摄的时候,宁远听说就定下来了。 未来,卓杰和孙南关系就像宁远和卓杰的关系一样,都是极好的朋友,这一步似乎就是从少包开始的。 宁远记得京城卫视的《跨界喜剧王》,邀请卓杰当嘉宾跨界上台演喜剧,而他就把孙南请来助阵。 “宁远,等你过来喝酒!” 就在这时,手机里传来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孙南。 九十年代的很多歌手,虽然也都是靠歌出名,但大部分都是跟电视剧搭配才走红的。 毕竟那时候没有网络,没有听歌软件,也没有mp3,人们听歌的唯一渠道,就是电视。 至于买磁带在随声听里听,你首先得确定那歌好听才会买,很少有人看到一个新人就去买,而好听的源头,就是在电视里听到的。 电视里除了一些打榜歌曲外,最主要的就是电视剧主题曲,那个年代的主题曲,只要剧火了,主题曲一般也都风靡大街小巷,不过也有主题曲把剧带火的情况。 宁远笑道:“南哥邀请,不敢不从。” 电话那头立刻就传来孙南的笑声。 这一次,宁远依然买的卧铺,反正这会儿京城认识他的人还少。 而还珠格格,明天晚上才正式播出,箫剑出场更得二十多集以后,至少得月底了。 可宁远忘了,京城到粤省,要经过湘省。 开始宁远躺在上铺还没人发现,等到宁远下来上厕所,就有人看到他愣了愣。 在那人思索的时候,宁远跟他擦肩而过去了厕所。 再等宁远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想起来为什么刚刚那个小伙儿看着眼熟。 “箫剑!”那人叫道。 宁远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默默往上爬。 刚爬了一半,那人在下面扯住他的腿:“箫剑!” “我不姓箫。” “你自己说你姓箫,不要狡赖。” “你在哪儿听到我说我姓箫了?” “幸运99。” “好好好,别扯我裤子,我下来!” 都到了这个地步,宁远再往上爬除非裤子不要了。 签名合影一气呵成,那人又好奇问道:“你在剧里演的什么?” 宁远有点懵:“不是你说的箫剑?” “不是,我是问箫剑是干嘛的?” “干大事的。”宁远拍了拍他肩膀:“别让我剧透,要不然到时候你看戏的时候,就没意思了。” “这倒也是……不过巨透是什么?是巨大的透露吗?” “额……”宁远有点牙疼:“好吧,也可以这么理解。” 虽然被认出来了,不过这也是个例,也有人好奇的问那人:“这是明星?” “差不多吧。” “他演过啥?” “还珠格格。” “不对吧,还珠格格我看了三遍,里面没他呀?” “我说的是第二部。” “你当我傻?现在哪有第二部?” “过几天就有了。” “在哪儿能看?” “湘省经视。” “这是什么几把台,没听说过。” “你才是个几把,你们全家都是几把!” …… 于是,一场战斗在车厢里打响,迅速引来吃瓜群众在旁边看戏,直到乘务员到来。 被调停后,那问话的家伙朝上铺的宁远嘀咕着: “坐火车也就算了,还睡上铺,就这还明星……我看是味精吧?撑死当个佐料,炒不了一盘菜!” 宁远发誓:特么下次我绝对不再坐火车了,就算坐也要坐软卧! 但一想到软卧,宁远又想起了那个盆,然后整个人就不好了。 到了佛州火车站,一出站门,就看到两个打扮得跟要行动的特工似的家伙,背靠背站在阴凉地,抽烟。 一高一矮,一胖一瘦。 宁远走过去,开口就唱:“不必烦恼,是你的想跑也跑不掉嗷嗷~~” 卓杰冷笑:“就这玩意儿,也敢在我们的情歌王子面前卖弄?” 孙南则笑呵呵的看着宁远:“又收获一枚粉丝。” “为什么是枚?”卓杰好奇。 “因为这样我就可以把它戴在手上,像戒指那样。”孙南即兴创作。 宁远跟孙南握了握手:“幸会幸会。” “客气客气。”孙南笑得脸上肿出俩包子。 宁远打量了他俩几眼:“你俩要是一人穿黑一人穿白,就可以成团建组合了。” “……” 到了地方,因为宁远早就把剧本背熟了,所以稍微准备了一下,就可以开拍了。 这让胡凯非常满意,对卓杰道:“看看人家,多省心。” 卓杰没好气道:“就他那记忆力,跟鬼似的,谁能比得上。” 而李冰有一段时间没见到宁远了,突然发现,宁远似乎更好看了点,刚冒出这个念头,她心里就呸呸呸:“还是任圈好看!” 第二天,《还珠格格第二部》在经视频道正式开播。 湘省街头人流都稀少了,连乡村的狗都不怎么叫了,大家聚在一起看还珠,一边吃着瓜子或者西瓜,那狗就蹲在旁边流哈喇子。 这天开始,让很多业界人士知道,还珠一的神话是可以打破的,茕宎继续开始她的霸屏之旅。 —————————— 感谢八戒大叔的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激不尽。 87、一丘之貉(求推荐) 因为有了还珠第一部的成功,第二部的收视根本没有人怀疑。 但更多的人,还是觉得,还珠一的巅峰难以超越,包括湘省电视台内部也是这么认为。 “一般续集能有第一部收视的六成以上,就非常不错了。” “肯定的,尤其是第一部大火的情况下,观众的期望非常高,一旦有一点瑕疵,就会有不小的影响。” “纵观现阶段的电视剧,续集没有能超过第一部的,哪怕是原班人马。” “我那天倒是看过片子,质量跟第一部比丝毫不差,所以我觉得吧,即使不能达到那个高度,但有个八成应该不是问题。” “众口难调呀,现在的节目越来越多,好剧也层出不穷,选择多了,收视也就分散了。” 别说他们,就连茕宎、何琼她们,乃至钱薇、王茹这些主演,虽然都相信第二部不比第一部差,但超过……还真没想过。 就像湘省台里的某个人说的,现在好剧、好节目越来越多,分散了收视,再想达到去年的高度,难如登天。 除了先知宁远。 “你觉得会有多少?”在少包的片场,卓杰对宁远问道。 “这还用问,肯定超过第一部。”宁远笃定道。 卓杰诧异的看着宁远:“这么有信心?” “那是。”宁远笑了起来。 “原因呢?”卓杰纳闷道。 “这还用问?因为第一部里没我。”宁远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 “滚!”卓杰指着宁远: “我发现你不要脸的功力越来越炉火纯青了,连小和尚都被你带坏了。” 说的时候,卓杰摸了摸释晓龙的光头,一脸嫌弃。 释晓龙‘啪’的一巴掌把卓杰的手打掉,不忿道: “都跟你说八百遍了,我不是和尚不是和尚,我只是演和尚,和尚不能娶老婆,我只是俗家弟子!” 说着,释晓龙又瞪眼道:“都跟你说了,男人的头,女人的脚,只能看不能摸,你再摸我揍你啊!” 卓杰嘿嘿笑了起来,不以为意道:“你现在还不叫男人,叫男孩,等你毛长齐了再说吧。” “啊呀呀呀呀,我要跟你单挑!”释晓龙怒目圆睁,跳到一边摆出一个起手式。 卓杰推了宁远一把:“找你呢。” 说完他对释晓龙道:“我现在派我弟弟代我出战,你什么时候把他打赢了什么时候再来挑战我。” 打了个哈欠,卓杰道:“不过,我估计你是没这个机会咯。” 这时他脑袋上突然挨了一巴掌,背后传来李冰的脆声: “你又在欺负小龙!” “什么叫欺负,我跟他讲人生道理呢,有道是学而不思则——哎,不对,你知不知道男人的头,只能看不能摸?”卓杰转头朝李冰叫道。 “切!” 李冰嗤之以鼻:“你这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欺软怕硬说的就是你!” “……”卓杰嘴角抽了抽。 “哈哈哈哈!”看到卓杰吃瘪,宁远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 李冰立刻横了一眼过来:“笑什么笑,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宁远一噎,心里默念好男不跟女斗。 这会儿,就轮到卓杰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总在我后面。” 这时李冰突然嘴角浮起一抹笑意,看着宁远道: “听说昨天你给卓杰和孙南起了一个组合名,那我也给你俩起一个吧?” “什么?”宁远和卓杰一愣。 李冰笑意吟吟道:“一丘之貉!” 宁远和卓杰对视一眼:“……” “哈哈哈哈哈!”释晓龙这会儿捂着肚子大笑。 笑完后,他忽然对李冰道:“对了,冰冰姐,一丘之貉是什么意思?” 李冰无语的望着他:“你不知道在那儿傻笑什么?” 释晓龙挠了挠脑袋:“就是觉得,你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 这下,轮到李冰羞恼的瞪着他,而卓杰和宁远瞬间笑抽了,卓杰还破了音。 一番笑闹之后,李冰好奇道:“刚听到你们在说还珠?” 卓杰点了点头,指着宁远道:“这个不要脸的说,第二部因为有了他,所以收视肯定会比第一部高。” 李冰看了宁远一眼:“确实挺不要face的。” 虽然她话里带着嫌弃,但实际上,现在她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排斥宁远了。 不仅仅是宁远跟年龄不符的演技,还有他的情商。 虽然现在情商这词还没流行,但李冰就觉得,跟宁远说话也挺舒服的,很欢乐,至少不会像释晓龙那样,时不时来两句能噎死人。 对于他们俩的嫌弃,宁远也不以为意,笑道: “这样吧,要不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卓杰来了兴致,李冰也盯着宁远。 宁远摆了摆手:“简单,就一顿饭呗,免得你不敢。” 卓杰似笑非笑的看着宁远:“激将我?没用,我要是不认定,你再激将也是徒劳。” “那就再加上拍摄期间的衣服。”宁远看了李冰一眼,隐晦道:“划重点,所有衣服啊。” 李冰拍了宁远一巴掌:“你真够损的。” “反正我又没说让你跟我打赌。”宁远好笑道。 哪怕李冰听出来了,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倒李冰俏脸微红。 “切,谁怕谁呀,加我一个有什么大不了的。”李冰故作大气道。 “你呢?”宁远看向卓杰。 “谁怕谁啊,我还能不如一个娘们?”卓杰大剌剌道,结果说完就挨了一巴掌! “你属狗熊的啊,动不动就拍人?”卓杰没好气道。 李冰哼道:“谁让你歧视女性的,我们东北女人就这样!再说了,狗熊怎么了?我们东北就有黑瞎子,我这还算好的,你要是遇到真的,一巴掌让你脸都没了!” 卓杰悻悻道:“怕了拍了,算你狠。” 说完他一想不对:“宁远,你的赌注是啥?” “随你提。”宁远在椅子上调整了一下,换了个舒服的坐姿。 “我没你那么恶俗,既然你一顿饭,那我就要两顿饭。”卓杰道。 李冰立刻接腔:“我要三顿!” “没问题!” 宁远在俩人期待的目光中,不仅爽快的答应了,还让他们出乎意思的是,很得意,还挑了挑眉毛,让李冰又忍不住手痒了。 ———————— 感谢飞舞de雪,空城梦、ljw唐心、wushuangbao的打赏,这两天岳父快不行了,一直在医院,更新不稳定实在抱歉。 88、箫剑出场(求推荐) “多少?” 在还珠播出第二天一大早,无论经视还是台里其他频道的人,都在打听收视率。 也不仅仅是他们,整个业界都在关注,毕竟还珠第一部创造了一个奇迹,轰动海内外不说,更被一些电视台台长称为挽救电视台的救命之作。 甚至当时还有人预言,10年内没有任何一部电视剧有可能赶上这部剧。 正因为此,对于第二部,从观众强烈要求续集,到茕宎开写,再到开拍,乃至现在的播出,一直受到瞩目。 在第二部拍摄的时候,那些报刊杂志记者跟过江之鲫似的过来探班,就为了写新闻带动销量,可见大众的在意程度。 “省内收视超过百分之七十!” “什么!!!” “不可能!” “还珠一再厉害,也没这么吓人吧?” “就是,我怎么就不信呢,全省大部分的电视都在看还珠?” “我也觉得……之前还珠演员上幸运99,超过六十的收视率,就已经让人不可思议了。” “不用怀疑了,刚确认过,数据没有问题,湘省电视台已经发布喜报了。” “……” “嘶~~~” “对了,还珠一开播时候的收视多少?” “好像……也就不到四十吧,到后来才飞速上涨起来的。” “这么说,第二部要碾压第一部,完成别的电视剧都达不到的壮举?” “话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因为第一部的大火,所有人都想看看第二部是什么样的,好奇之下,才会带来暴涨。” “嗯,有这个可能,对胃口的肯定会继续追下去,而不对胃口的,估计明天就不会再关注了。” “拭目以待吧……” 虽然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第一天的收视算不了数,但并不妨碍在湘省电视台发布喜报后,各大媒体争先恐后的报道。 《还珠二开播首日创下新记录!》 《火了,还珠二首日省内收视破七十!》 《震惊,还珠原班人马打造第二部收视火爆》 …… 不仅湘省省内,外省的媒体也都纷纷报道,因为此,惹得其他省份的观众心里发痒,接连给本省电视台写信、打电话,要求引进播出。 但那些电视台心里苦,人家湘省电视台全权代理,哪有我们的份? 他们都好奇,经视频道那个叫林啸涵的,脑袋怎么长得,怎么就知道这剧会火?在还珠一之前就跟茕宎达成协议合作拍摄。 现在,哪怕经视只是一个地方台,却有不输于上星频道的名气,甚至比很多偏远省份的卫视都有名。 对于这种远见,他们虽然羡慕嫉妒,但更多的还是佩服。 而到了开播的第二天,播出第三第四集之后,次日的收视统计出来后,所有人都傻了。 “稳定了……竟然稳定在七十以上?还……还比第一天多了两个点,到七十二了?” “我的老天爷,这……这这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看来,之前的揣测都特么是瞎猜,事实证明,这种轻松向的剧,才更适合合家欢。” “可能也就是这个原因了,老少咸宜,大人小孩都喜欢看。” 现在还珠二虽然只在经视频道播出,但再过不了多久,就会在湘省卫视播出,那个时候,其他卫视引不引进都没关系,因为全国的观众都能看到了。 但其他电视台也没闲着,你湘省台吃肉肉,我们喝点汤总可以吧。 在这之后,他们纷纷联系湘省电视台,毕竟现在还珠格格的内地代理权,就在湘省台手中。 除了香江澳城,乃至东南亚和日韩,他们则需要从茕宎手中拿播放权。 而其他电视台的目标,就是湘省卫视播出后,他们也能跟进播出,蹭一波热度,毕竟你湘省卫视总不能一直循环播放吧。 这在去年第一部的时候,可是有过成功经验的。 去年湘省卫视播出后,即使在京城有线台这个地方台播出,也做到四十多点的平均收视,可见威力。 当然,价格也很有威力,不过他们相信肯定能赚回来。 但结果就是,来竞争的台多了,就得被湘省台捏着鼻子当鸡宰。 而此时,在得知第一天和第二天的收视后,卓杰傻眼了,愣愣的看着宁远: “你这狗屎运踩得真准!” 宁远则乐呵呵的道:“愿赌服输啊,做人得讲诚信。” “不就是一顿饭么,有什么大不了的。”卓杰冷哼。 “就是,姐请不起还是咋的,再说我朋友就是开饭馆的。”李冰也道。 她说的朋友,就是任圈,在上大学的时候就已经在学校旁边开餐馆,到现在已经有了不小的规模,还有分店。 但说这个的时候,李冰心里除了不爽,还有对宁远的好奇。 因为她也不知道宁远究竟是蒙的还是真有信心,毕竟当时的宁远没有任何犹豫,尤其是在他们答应后,宁远乐得跟老鼠似的,贼眉鼠眼的样子,看了就想拍他! “哎哎哎,你俩是不是忘了还有什么?”宁远在两人眼前挥手。 “什么?”卓杰露出包拯般的思索眼神。 “有吗?”李冰一副凌楚楚的茫然无辜。 宁远朝椅子后面躺倒,翻出公孙策的白眼:“这就没意思了啊。” “噗嗤!”李冰忍俊不禁,伸手拍了宁远一下: “洗就洗,谁怕谁呀。” 说完她朝卓杰道:“我洗外衣,你洗内……嗯那个什么,里面的衣服。” “内什么呀?”卓杰嘿嘿嘿,头上的月牙儿也跟着晃动。 李冰伸手就是一巴掌:“要死了你!” 卓杰一副受了内伤的模样:“凌大侠好功力,噗~~~” 看着卓杰仰头做出喷血的样子,李冰哼道:“怕了以后就少说话。” ……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相遇~~” 湘省的千家万户里,每到晚上八点,就会响起这首音乐。 还珠第二部,不仅新增加了不少角色,连主题曲都从洒脱激昂的《当》换成了这首《自从有了你》。 因为第一部里钱薇唱了插曲,反响不错,茕宎也挺喜欢,于是就把第二部的主题曲直接交给她了。 最终钱薇达到了茕宎的期望,也在播出后赢得了观众的认可,都觉得挺好听,甚至很多人听一遍就学会了。 这种类型的电视剧,走的是大众路线,所以主题曲一般都是非常通俗的词句,有的是提炼剧情主题,有的简明扼要抓出看点,或以主角的视角来叙述情节。 比如《宰相刘罗锅》的片头曲:“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老百姓,秤杆子挑江山咿而咿而呦,你是那定盘的星……” 再或者《济公》的主题曲:“鞋儿破、帽儿破、身上的袈裟破……” 在当时,人们看剧时顺便听歌,而多年以后……人们只剩下听歌怀念经典。 这时候的电视剧,还是播放片头片尾的,不像后来,连电视台都不播放了,就更不用说视频网站,直接有掐头去尾的设置,多贴心。 不仅如此,很多观众在视频网站追剧的时候,还喜欢点倍速。 追剧的人变浮躁了,又何尝不是因为做剧的人先浮躁? 有时候人们觉得当年很多剧是经典,实际上,更多是对比出来的,就像那句话:还有比这更难看的吗?好吧,还真有! 就像此时,没有那么多娱乐项目,有些人一边对还珠格格嗤之以鼻,一边还雷打不动的每集不落。 这是一种什么心理? 卢伟肯定不在此之列,他最近跟公司吵了几天,终于可以如愿以偿的在夜晚的那个时间段不出车,不仅是他一个人,公司里绝大多数司机都是如此。 之所以有这样的成功,当然不是出租车公司大发慈悲,而是有还珠一播出时的前车之鉴——在还珠一火了的时候,街上几乎没人打车。 那还开个锤子! 连公司的总经理都追剧,于是大手一挥,也就俩小时,反正没什么人打车,就这样吧。 于是,每晚卢伟都喜滋滋的打开电视看还珠,开着电扇光着肚,吃着黄瓜蘸着醋,生活好幸福。 就是有一点,让卢伟觉得诧异。 “那宁远不是主演么,到昨天都演二十集了,四十八集连续剧都快一半了还没出场?” 要不是宁远跟他们一起上过节目,卢伟都以为宁远是骗人的。 今天是7月27号,还珠二播放的第十一天,今天该放21、22两集了。 这时候的人们追剧可没那么多要求,一天两集的吊着也依然孜孜不倦,甚至连插播的广告都不舍得离开。 上一集讲的是小燕子被棋社老板和老板娘扣押,在店里做苦力,稍有不顺就打骂,最后终于被找到。 还珠格格身份一亮,那公夜叉母夜叉吓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的求放过。 这种欲扬先抑的爽,上一集可让观众看得爽歪歪。 就像《康熙微服私访记》一样,还珠格格里也有不少装哔打脸的桥段,除了这个,最多的就是每次皇后要欺负他们的时候,皇上驾到一声响,皇后脸色如砒霜。 而这一集,皇上下令把棋社老板夫妇发配边疆,在这之前游街,并允许小燕子她们去看热闹。 看过了热闹之后,她们一起去柳青柳红的会宾楼吃饭。 就在他们聊得兴高采烈的时候,镜头转移,一个剑眉星目、顾盼间熠熠生辉的华服公子步入店内,一手箫一手剑,步履稳健气度不凡。 “宁远!你总算出来了!”卢伟一个打挺,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 实在抱歉,今天只能一更了,不过这章尽力写到三千字。 89、全国首播(求推荐) 在宁远出场后,当初看过幸运99的观众,立刻就认出了他。 “这是那个宁什么来着?” “宁……剑吧?” “对对对,宁剑,长得真好看!” “不好看能演电视剧?” “你的意思是,容嬷嬷也很好看?” “抬杠啊你?” …… 抛开人物名气,宁远其实比四大主演更具辨识度,一米八二的身高,结实匀称的身材,脸型俊朗不硬不柔,眉眼间颇有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恣意淡然。 沉稳的踱步,手潇洒一掀,衣袍的下摆掠开,就势坐在了椅子上。 坐姿笔挺,环顾四周,静静的打量,不急不躁。 第一个跟他打招呼的,就是柳红,她起身道:“我去招呼他。” 旁边桌的尔康他们见到萧剑这身装扮和行头,就有了好奇: “剑有图腾,衣着不俗,看样子是个名门子弟。” 小燕子立刻兴奋道:“他随身带着一把古剑,一定是个高手!” 因为他们的评价,再加上萧剑的出场,让观众都觉得,这肯定也是一个能文能武的贵公子。 可偏偏,这部剧是茕宎第一次尝试新的改变,不按常理出牌。 于是,就有了小燕子抢箫剑的剑,想让箫剑跟她比武,结果箫剑糗态百出,被小燕子戏弄得灰头土脸。 这种前后印象的颠覆,让不少观众对箫剑大失所望:原来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呀。 卢伟也在家撇了撇嘴,把最后一截黄瓜塞进嘴里:“原来演了这么个假把式,不过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呢?” 他老婆没好气道:“这又不是真的他。” “真的他更不会功夫,你还真以为都像演的那么厉害啊,也就你这蠢女人会相信。” “滚!”坐在沙发另一头的老婆,一脚就把卢伟踹翻在地上。 不打不相识后的重新认识,箫剑跟他们把酒言欢,也宣告宁远正式登场,开始有了荧幕上第一个形象。 “我姓箫,你姓小,声音差不多,说不定咱们可能是本家呢。” 萧剑对小燕子的这句玩笑话,也在观众根本不注意的时候,埋下了伏笔。 今晚的第一集演完,观众意犹未尽,不过想到还有一集,兴奋得尿意上涌,然后纷纷往厕所跑,还不忘回头:“到了叫我啊!” 二十二集,小燕子他们一群人在会宾楼客房里商量救香妃的大计,结果就听到一阵箫声传来,柳红立刻惊醒:“隔壁住着箫剑。” 众人顿时吃了一惊:“他会不会听到我们的谈话?” 金锁立刻道:“如果不会,我们为什么能听得到箫声呢?” 不仅小燕子他们紧张起来,在配音的渲染下,电视机前观众的心也都跟着提了起来。 毕竟这时候的箫剑,来历不明,而在小燕子他们背后,又有皇后的虎视眈眈,谁也不清楚箫剑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那时候看电视,人们都喜欢分个好坏,不管大人小孩乐此不彼。 不过,小燕子的一句话,又让观众乐了:“他真的会吹箫呀?” “吹得好听极了。”柳红眼里流露出崇拜:“我常常怀疑,怎么会有人吹得这么好听呢?” 观众也回过味来,或许箫剑的剑不会,但吹箫,却很拿手,也不算绣花枕头,至少有一样没吹牛。 但小燕子却因为柳红的话想到自己关心的事情,再次怀疑起来:“那他的摔来摔去,也是逗我的?” 于是,小燕子再次冲出去,把萧剑狠狠揍了一顿,让观众乐不可支。 正乐得哈哈笑呢,画面一顿,结尾曲就唱了起来:“你是风儿,我是沙……” 无数家庭里,很多人都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朝电视怒目而视。 要不是这玩意儿是家里的贵重物品,真恨不得砸了它! 然后,人们意犹未尽的散去,各回各家,带着对明晚的期待,心里跟蚂蚁爬似的在床上辗转反侧,慢慢进入梦乡。 到了第二天晚上,无数人再次准时打开电视。 萧剑也终于认识了他们,但这一段,在未来却成为尔康的槽点。 “现在我向你重新介绍我们这帮人。” “五阿哥永祺。” “还珠格格小燕子。” “明珠格格紫薇。” …… “这是我们的小姐妹金锁。” “在下福尔康,是大学士福伦的长子,当今圣上的御前侍卫!” 别人都是几个字,到了尔康自己,就成了几句。 “尔康啊尔康,想不到你是这样的心机boy。” 宁远嘲笑卓杰,而卓杰也伸手捂脸:“这可跟我没关系啊,有问题你问茕宎阿姨。” 当然,这时候的大部分观众,都没觉得这里有什么问题,津津有味的继续往下看。 这时候的还珠,播放期间在湘省内的收视率,已经突破80,可以说大火特火了。 而业内人士对这种牛叉闪闪的成绩,各种不解的同时,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各大媒体报刊杂志,对这种爆款更是不厌其烦的每天必有新闻,让外省的观众心勾得越来越痒了。 甚至有条件的观众,直接跑湘省去看,没条件但有亲戚在那儿的,也光明正大的去走亲戚。 直到经视全剧终的第二天——8月10号,湘省卫视迎来了全国首播。 各地观众欢欣鼓舞,就差鸣锣击鼓,燃放鞭炮庆祝,大喊终于等到你! 在这之前,还珠格格的火爆早就通过媒体宣传,也公布了湘省卫视的首播时间。 京城,钟晓曼吃完晚饭就坐在电视机前,老老实实跟着她爸一起看新闻,新闻结束后立马转到湘省卫视。 凌山县老家,宁大强直接把电视搬到了院子里,实在是屋里坐不下这么多人,而且太热。 佛州的酒店里,宁远和卓杰,李冰、释晓龙他们也都聚在卓杰的房间,等待播出。 …… 大家都翘首以盼,当湘省卫视那又臭又长的广告播放结束后,还珠格格四个大字在音乐声中出现在电视屏幕上,无数人都亢奋起来。 不经历那个时代,就不知道还珠格格有多火,就像未来,宁远也理解不了很多事情,你可以说它不好,但不能否认它的辉煌。 或许,每个时代都有属于它的印记,而99年,还珠格格第二部绝对是电视方面绕不开的重笔。 ———————— 感谢存在的小鱼、aikola、有琴の思忘、读者1533296848328111、1white的打赏,也谢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本书大概会在下周五上架(还没出通知,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所以希望大家的月票能保留几天,感激不尽。 90、小杀青(求推荐) 宁家的院子里,除了电视里的声音,没人交谈,就像九十年代的露天电影,人们也是这样。 今晚的确人不少,宁大强买的几个西瓜根本不够分的,这让他一边分西瓜一边心疼,心里对这些人腹诽:“你就不会不接,说你不吃?” 可偏偏大家笑呵呵的接过,还来了一句:“宁老憨翻身了,你的瓜必须吃。” 宁大强:“……” 两集演完后,也不知道谁突然说了一句: “哎,你们刚谁看到宁远了?” 一句话让众人想起来,我们今天干嘛来了? “宁老憨,你家宁远不会是骗你的吧?怎么都演两集了,还没有他?” “是呀,一般主演不都是前面就出来,再晚也不至于两集都没有吧?” …… “急什么,我哥说第二十一集开始他才出来。”宁岩不满的叫道。 “啊?二十一集?四十八集连续剧,过了一半才出来,这……” 这后面想说什么,但顾忌宁大强的面子,又憋了回去。 其他人虽然没再多说什么,但脸上也都是类似的表情。 又是扛着鸡毛当令箭,只要在还珠里演戏都能叫主演呀…… 至于宁远拿回家的那张上节目的光碟,宁大强也就给王志力几个人看过,见引来这么多人,他怕以后不胜其烦,有人来问都说没有。 他们没看过那个节目,只是听说,本来就觉得不可思议,今晚上更加觉得宁远在吹牛。 这小伙长得的确挺漂亮,但漂亮的那么多,又有几个能出头? 说不定,宁远只是在里面演个侍卫?或者某个路边摊的小贩? 甚至……哪个宫里的太监? 总不会连脸都不露吧? 谁说得准呢。 脸上笑呵呵的说着笑着,心里的想法,就只有他们知道了。 在他们离开后,宁大强呸道: “一群王八蛋,人家吃人还嘴软呢,你们吃了也没见什么好话,喂猪还能吃肉,喂你们就是肉包子……” 宁雪也一边扫地一边气呼呼的道:“就是,什么人呀,白给他们吃了,我就吃了一块西瓜。” 宁岩叫道:“你好歹还吃了,我连皮都没啃过一块。” 宁雪立刻笑嘻嘻用笤帚指着地上:“这儿都是皮,来啃呀,让你吃个饱!” “小丫头片子,还翻天了你!”宁岩挥舞着笤帚就冲了过去。 人还没到呢,就被心气儿不顺的宁大强吆喝了回去: “宁岩你又皮痒了是吧?” 宁雨在一旁偷笑,然后道:“都别生气了,反正到时候我哥出来的时候,他们肯定又是另外一幅态度。” “对,到时候我还不搭理你了呢!”宁岩立刻道。 宁大强没好气看了这兄妹一眼,无语摇头,也懒得理会他们了。 实际上,开头两集除了宫廷戏,以老佛爷回宫展开,再就是含香和蒙丹被她父亲棒打鸳鸯,然后把含香送进皇宫。 蒙丹在半路劫人不成,只好到京城寻找机会,正好遇上柳青柳红的会宾楼刚开张,听说背景惊人,有宫里的关系,于是进去看看。 结果,蒙丹碰上了第一天跑堂的小燕子,被小燕子一托盘菜盖在身上,本来就心里憋着火的蒙丹,直接跟小燕子开干! 茕宎的断章功夫也是了得,刚打起来,第二集就到这里戛然而止,悬念十足。 在片尾曲播放的时候,全国无数观众都气得骂娘。 佛州这边,宁远他们看完后,李冰就好奇对宁远两人问道:“最后这蒙丹跟含香怎么样了,有没有终成眷属?” 而释晓龙的问题简洁明了:“蒙丹跟小燕子,最后谁打赢了?” 卓杰哈哈一笑:“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着,他站了起来,对外做了个请的姿势: “各位先生小姐,请吧?” 李冰伸手就想去抓卓杰低头的脑袋,却被卓杰躲了过去,李冰瞪了他一眼:“请你个大头鬼呀!” 第二天,是卓杰和李冰戏份的结束。 少年包青天第一部总共有七个单元,40集,分别是《名扬天下》、《血坛祭》、《隐逸村之谜》、《殿前扬威》、《五鼠闹相国》、《魔法幻影》和《翻龙劫》。 宁远在离开前,已经拍了前两个单元,回来后又把除《魔法幻影》外的三个拍了。 今天的戏份,就是包拯、公孙策和凌楚楚从相国寺逃出来。 包拯正在那儿故布疑阵,想把展昭引开,结果庞飞燕突然就冒了出来。 当初看剧的时候,宁远觉得这小妞是个话痨不说,还净捣乱,非常讨厌。 但现在参与其中,宁远大概就明白,庞飞燕这个角色,或许就像柯南里的毛利小五郎一样,虽然捣乱还讨厌,但很多话和线索,也需要她引出来。 无论庞飞燕还是毛利小五郎,对于这种题材的探案剧,主要作用就是调剂,让情节不那么压抑。 而后果然让人扒皮,少包对柯南也有不少的抄袭。 唯一让宁远有点蛋疼的是,剧情设计里把庞飞燕和公孙策凑一对儿,尽管庞飞燕一直喜欢包拯,但也喜欢跟公孙策斗嘴。 编剧通过凌楚楚的嘴说出来:“你们俩,可真是欢喜冤家,天生一对儿呀!” “我跟她一对儿?” 公孙策当时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我烦都烦不过来呢!” “喂,公孙大哥,来日方长,以后报复的机会多着呢。”凌楚楚眨了眨眼睛。 “走啦,傻瓜!” 凌楚楚说着,就拖起公孙策的胳膊往前拉。 “过!” 随着胡凯的这一声,正式宣告卓杰和李冰的戏份杀青,而他们俩,也要离开剧组了。 因为并不是正式的杀青,接下来还有宁远的独立戏份,所以剧组举行了一个小型的欢送会。 制片人陆弘毅也专程过来。 虽然他在剧组是南波万,但对卓杰两人的表现非常满意,还期待着下一次的合作,这个态度自然要好,就像老总对优秀员工。 “卓杰和李冰只是暂时离开,希望我们以后还有更多的合作。” 中午,他们找了一家酒店吃饭,席间陆弘毅举杯。 卓杰和李冰对视一眼,也笑着举杯感谢。 临走的时候,卓杰把宁远叫到一边:“到时候咱们京城再聚。” 李冰也笑道:“什么时候去东海,请你吃饭呀。” “什么都能忘,你们的饭肯定不会忘。” 宁远的话,惹来两人的鄙视。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外界,还珠第二部全国首播的收视率一出来,再次惊掉一地的眼球。 ———————— 感谢大秦妖孽的打赏,这几天码字都在医生值班室,要命的是每次他们都好奇的凑过来围观,心累,只有大家的推荐票支持能给我动力,感激不尽。 91、少包杀青VS拉拢(求推荐) “当初第一部首日收视16.4,就已经让人不可思议了,现在第二部首日直接破了20,特么那时候谁说这记录十年都破不了?第二年就给破了!” “我可是记得,当初你也这么叫过,还说别说十年,二十年都不可能,因为以后文化娱乐越来越丰富,收视率只会越来越低。” “嗯?我说过吗?你肯定记错了!” …… “唉,这两年圈子里都说电视越来越难做了,收视率不断下滑,观众也不知道都跑哪儿去了,现在可倒好,一播还珠,好嘛,全都回来了!” “这收视,真的让人羡慕,首日都20.5,啧啧,等于说全国只要装了闭路线的,五台电视里就超过一台在播放还珠,再播放几天还了得?” “也不一定吧,没准第一天大家都好奇,以后就会慢慢降低呢。” “呵呵,你这话在上个月经视播出的时候就有人说过,可结果呢,芝麻开花节节高。” “事实上观看人数肯定更多,城市也就算了,县城和乡镇以及农村,基本上都是一台电视十来人,甚至几十人一起看,这么算下来的话,就更夸张了。” “还珠二在经视的收视虽然恐怖,但毕竟只是湘省内,这时候的湘省,经济不怎么样,电视覆盖率还不高,但全国就不一样了,不说京东粤这三个特大城市,沿海那些城市,电视拥有率也不是湘省能比的,还有有这个数据,就太厉害了。” …… 在还珠热度飞速上涨的同时,媒体也不遗余力的报道,火上加火。 这个时候,那些生产贴纸、海报的厂家和分销商,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爆款! 没几天的功夫,全国各地都能买到这些周边,甚至连学生的文具盒、笔记本、书包,只要印了还珠的人物,妥妥爆卖。 而在这种全民追剧的趋势下,收视率更是节节攀升。 播出第六天,就突破了30个点,再次让业界一片呆滞,这速度也太快了吧! 而在剧组拍戏的宁远,还是后知后觉的通过卓杰的电话知道这些。 这时候又没有智能手机,想看新闻除了电视,就只有报刊杂志了。 宁远体力再好,在这种节奏下也累成狗,每天累得下了戏回去就洗洗睡了,哪还有心思看电视,报纸杂志更到不了这里。 当然,早就知道结果的宁远,也没那么好奇。 现在的少包,只剩下《魔法幻影》。 而这个单元,就是饰演公孙策的宁远独角戏了,没有包拯的公孙策,破起案来同样牛叉叉。 《魔法幻影》这个单元在《五鼠闹相国之后》,包拯为躲抓他回相国寺当主持的展昭,于是跟凌楚楚先走,留下公孙策和庞飞燕拖住展昭。 公孙策、展昭和庞飞燕三人途中结识了一个知名戏班,结伴同行。但就在来燕镇落脚之时,戏班中各人却一个一个的惨死,让戏班里人人自危。 公孙策彻查之下,根据“冰冰凉凉血,梳梳密密风,谁共涉流水,依仗石桥东”发现了三年前的秘密。 原来,三年前护卫贡品——金龙的大将军一家人,被这个戏班趁其不备下蒙汗药杀死,只剩下将军一名手下老戚,以及将军的女儿“丫头”,他俩隐姓埋名于祠堂里伺机报仇。 最后,戏班人被绳之以法,老戚中毒而死。法外容情,将军的女儿“丫头”从轻发落。 而这个饰演丫头的王雅琦,年龄比宁远还小,但这会儿已经出落的水灵灵的。 当初看这部剧的时候,宁远就觉得她特别漂亮,现在看到真人,啧啧……更漂亮。 宁远记得,后来看到吴惊主演的那部《少林武王》里有她,立刻就惊喜起来,而她在那部戏里,穿上民族服装,更是如出水芙蓉似的娇艳。 后来宁远还看到她的另外一部戏,跟张铜林主演的《大清药王》,让宁远不可思议的是,张铜林这个老家伙,竟然跟她喜结良缘。 你妹啊! 宁远忍不住就想吐槽,这老家伙,怎么净干这事儿,之前跟王莹在聊斋先生里有一段,现在又是,专挑小姑娘。 哦对了,也是今年的一部电影,《新赌国仇城》,张铜林还跟紫薇王茹一起,两人演一对儿不说,还有吻戏和床戏,简直辣眼睛! 呸! “谢谢你,公孙大哥。” 丫头最后对公孙策含情脉脉的一眼,让宁远的小心脏也忍不住跳了跳。 真是个小妖精。 不过,想到她未来跟香江的演员李子雄结婚,宁远也就没了任何念想,只能感叹:“你果然喜欢老男人”。 “过!” 导演这一声,对任何演员来说都像天籁,好听的不得了。 胡凯站起来,面对所有人投过来的注视目光,笑道: “我宣布,我们少年包青天,正式——杀青!” “吼~~~” 有人发出鬼哭狼嚎,还有人扔东西,结果就被剧务给骂得狗血淋头。 宁远忍不住摸了摸释晓龙的脑袋,也乐呵呵的笑了起来。 “哎呀,你又摸我头!” 释晓龙刚跳到一边,虎视眈眈的瞪向宁远,准备摆出一个起手式的时候,忽然想起,这不是卓杰,而是宁远。 这可是有真功夫的家伙。 嘿嘿笑了笑,释晓龙郁闷道:“宁大哥,这样不好。” “哦哦,手误,手误。”宁远连忙摆手。 晚上的杀青宴,因为卓杰和李冰不来,宁远就成了当之无愧的一哥,有资格坐到制片人和导演那一桌。 看到宁远年纪轻轻就有这种待遇,一众演员虽然羡慕,但也没太多嫉妒。 在片场,宁远的表现有目共睹,有时候连卓杰还要被宁远指导,更何况其他人? 李冰为什么转变态度,难道真的是主角的王霸之气一震就娇躯一颤乖乖臣服? 就是在对戏时,感受到宁远驾轻就熟带来的压力,还有她不在状态时,被宁远带戏,很快就进入了状态。 连导演和编剧都对宁远青睐有加,年龄又算得了什么。 “宁远,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公司?” 正吃着饭,总制片人、东方明珠公司副总陆弘毅笑呵呵的问道。 —————————— 感谢1white、wushuangbao、冬日新娘的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激不尽。 92、金雕奖(求推荐) “陆总,谢谢您的青睐,但实在是……华戏有要求,大一新生不能接戏,再有半个月就开学了,而且秦莉教授也跟我交代过,如果要签公司,需要公司联系她,我也做不了主。” 说着,宁远把上次何琼要签自己的事情说了。 宁远不怕他生气,当然,就算心里不满,也拿自己没辙,反正自己没准备拍第二部。 影视公司看到自己投拍的剧中有不错的新人,产生想要签下他/她的想法很正常,但绝大多数都不会强求。 否则被拒绝了难道删光戏份?不支付片酬? 不存在的。 除非演员本身爆出负面新闻,比如未来那部《捉妖记》,都特么拍完了主演作死,让投资方多花了一个亿换角重拍,要不是最后票房大爆,投资方估计能赔得裤子都没了。 所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没有影视公司这么吃饱了撑的瞎折腾,尤其是对方是主演的情况下。 删掉主要人物?打马?你让让观众看剧时连蒙带猜? 购买片子的电视台都不可能答应! 至于用片酬拿捏,顶多也就是吓唬一下,白纸黑字的合同摆在那儿,除非里面写有必须签约。 或者一开始就谈妥。 但没经历过几个月的拍摄,又哪会对新人了解全面,自然也不会贸然去签。 更多的情况,就是像陆弘毅这样,适当的时机,抛出一根橄榄枝,愿者上钩。 一般新人刚出道,就有这样财力雄厚的公司要自己,虽然是新公司,但能请来郑小龙当出品人,人脉也不是一般的强,未来大有可期,新人本就是无根的浮萍,哪还有不愿意的道理。 即使一些人不愿意,但慑于公司的来头和地位的悬殊,也不敢不答应。这一点说白了就是自己吓自己。 如果像宁远这么门清,就不会怕这些。 而且之前在跟胡凯的聊天中,宁远就知道,这部剧还没拍完就已经被数家电视台抢购一空。 要是敢删了公孙策的戏份,这么短的时间在哪儿找人补拍?更何况还得找其他演员配合。 到了合同约定的时间,却拿不出片子,或者变成阉割版的,就等着上被告席吧。 哪怕东方明珠公司背后有郑小龙撑腰,也得被各大电视台拉黑,这跟倒闭也没什么区别。 所以陆弘毅即使心里不舒服,脸上也没表现太多,倒是有些讶异的看了看宁远,然后点头道:“我知道了。” 胡凯和编剧黄浩华也面面相觑,想不明白这样的好事宁远为什么会拒绝。 宁远则站了起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向陆弘毅道: “不管怎么说,陆总,真的非常感谢您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可以在这么优秀的团队里拍戏,这杯酒敬您,我干了您随意。” 说完,宁远一饮而尽。 伸手不打笑脸人,原本陆弘毅也就是觉得不错,但还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宁远又是解释又是敬酒,陆弘毅心里那丝芥蒂也就消散了,笑了笑道: “你介过年龄的演员,金的系我见过最特别的,行啦,不用紧江,没有怪你的意西。” 说完,他把自己杯子里的半杯酒也喝完了。 尽管没有添酒,也没有起身,还是半杯,但以陆弘毅的地位,能这么做已经给足宁远面子。 至少他和旁边的人都这么认为。 宁远脸上笑道:“谢谢陆总。” 成熟只是把不舒服藏在心里,不代表不会郁闷。 宁远当然明白这是人之常情,也是身份的差别,如果想要平等,先混到那个位置再说。 如果是华戏那位85级被破格录取的国际影后孟颜在这里,恐怕陆弘毅也不敢坐首位。 即使不是孟颜,姜闻、葛鱿这些影帝也足以让他重视。 就更不要说香江那些大名鼎鼎如双周一成、四大天王等等人物。 “需要奖项,需要代表作,更需要号召力,综合起来就是资历。”宁远心里想着。 杀青宴结束后,第二天宁远就回到了京城。 宁远觉得,自己应该弄一个奖项了。 比如今年的金雕奖? 最佳主演当然不够格,配角也差点意思,但最佳新人呢? 前段时间爆出新闻,从今年开始,金雕奖就被湘省台买断承办,举办地也从各地轮换变为常驻沙城。 这些年金雕奖的含金量还是很高的,最主要就是能够服众。 选出的视帝视后,以及最佳电视剧都是众望所归,直到宁远回来两年前,选了一对儿花炮、花瓶当视帝视后,彻底崩盘,公信力跌到谷底。 宁远的记忆里,今年,或者说最近几年,基本都是神仙打架。 视帝有张果立、唐果强、张丰益、李宝田、李又斌等大腕。 而视后,也有王姬、娟子、蒋文丽坐镇,钱薇要不是靠还珠大爆,也拿不到这个奖。 当然,还珠那么火,也只有钱薇捞了一个视后,然后就是最佳电视剧。 金雕奖不像其他奖项,它每个奖都不止一份,比如视帝视后都是三四个,还珠也只是最佳电视剧之一。 尤其是01年的第19届,厉害人物太多,视帝都颁出五个,李宝田、任程伟、李又斌、濮存昕和黄宏。 当时评委会头发都快愁白了,最后实在没招,大手一挥,都上吧! 即使这样,也没有让公众质疑什么,因为他们是真的强。 就在这个时候,宁远接到怡人公司主管阮文洁的电话,通知他8月16号到湘省卫视录制《娱乐大本营》,为还珠二做宣传。 之前上幸运99,是在经视频道做宣传,而现在还珠已经在湘省卫视播出,自然要在他们频道的节目上宣传。 宁远觉得好笑,这何琼果然现实,以前想要自己的时候,请经视副台长博涛亲自给自己打电话,而现在,得不到自己了,就让阮文洁通知。 很正常,没毛病。 宁远愉快的答应了,别看现在娱乐大本营收视还比不上幸运99,但毕竟是面向全国的上星卫视播出,覆盖面就大多了。 现在电视节目的特效不多,也就是后期稍微剪辑一下,所以16号录制,20号的周五就可以播出了。 这时候的周六可是黑色星期六,属于被幸运系列节目支配的阴影,娱乐大本营可不会去撞,更何况还是一个台的,只是分属俩频道,没必要左右手互搏。 既然去沙城,宁远拿奖的想法就更强烈了,或许可以争取一下? ————————— 感谢庐里孤烟的五百币打赏,谢谢大家的支持,感谢。 抱歉,今天更新晚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3、宁远?萧剑?(谢谢你们) 这几年正是金雕奖大热的时候,别说宁远不知道后门从哪儿开,就算知道,也没人会卖他这个小家伙面子。 实际上,宁远要的并不是找人把他推上去获奖,而是一个机会。 一个可以把他在还珠里的片段,拿给评委会看的机会。 对比原版的萧剑,宁远形象更契合,洒脱的、大气的、侠客的气质,因为有原版参考可以让宁远查漏补缺,进而做到更好。 总之,这个角色,宁远自问如果原版能打80分,他这版绝对能有90分以上。 只要他们能看到,宁远还是有信心拿奖的。 虽然强者众多,但今年的新人里面,宁远还真不怵谁。 唯一缺的,就是一个接触的渠道。 从这点看,签公司还是有好处的,尤其是大公司,这方面根本不用演员上心,公司就会去活动,拿片子往评委会那边递。 旗下演员拿奖,公司当然乐于成见,也会努力争取机会。 单打独斗的,连这个门路都没有。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既然选择了独行,就要做好踽踽的准备,在布满荆棘的路上,赤手空拳走出一条更艰辛的血路。 那些连公司都不愿意签的演员,当然不在此列,要是演技在水准之上,肯定不缺公司青睐,被中意了又不愿意签,才能被称为独行者。 钱薇他们都签了茕宎的公司,肯定会往评委会推荐,但宁远都拒绝了签约,这个名单里自然不会有他。 当然,宁远又不一样,他还是有组织的。 话剧院。 看看那些获奖的大佬,有几个没有话剧院的身份?就算有些不在话剧院,也背靠大公司。 这倒也不是说背靠话剧院就好拿奖,而是你没有本事,话剧院怎么会要你? 有本事,又在话剧院舞台上历练,演技要还是盖不住同龄演员,还怎么混? 比如郭惊飞。 三十岁前拍的作品寥寥无几,基本都在话剧圈混,从最佳新人拿到最佳男主,成了东海戏剧学院继徐争后的又一话剧影帝,简称话帝……好像跟某油烟机品牌谐音? 三十多岁后,郭京飞是有点油腻,但并不妨碍他的飞速崛起。 有演技傍身,一个小角色都能让他演活,长得不帅但辨识度极高,再加上恰如其分的演绎,几部戏就让观众记住了他。 哦对了,他跟路易是连襟,鲍家姐妹让他俩一人娶了一个。 回到京城后,宁远就去找曹如龙。 尽管曹院长有时候蔫坏,但对剧院的演员,那是真的关心。 更何况宁远这也不算走后门,只是帮忙把作品往评委会那边递一下。 “还珠这种口水戏,还真不好说,不过你既然跟我张了嘴,我先看看再说吧,你有片子吗?” 宁远一怔,这才想起湘省卫视的还珠现在才播到十来集,自己还没出场呢。 挠了挠头,宁远道:“有,我去找给您。” 跑了出去,宁远望着大街上的车水马龙,有些头疼,这特么上哪儿去找? 电视剧还在播呢,根本不可能有碟片发行,至少得两三个月,各家电视台轮一遍才差不多。 就在这时,宁远看到不远处天桥下摆摊的,突然眼睛一亮,快步走了过去。 正版的没有,盗的总该有吧。 一问还真有,全集! 花了十五块钱,那小子还朝宁远眨眼睛:“放心,绝对清晰。” 宁远心里有些无语,正版的清晰度都那个样子,盗的还能多好? 刚要走,那小子凑了过来,鬼鬼祟祟的道:“还有更好的片子,需要吗?” 说着还给宁远挑了挑眉毛,一副你懂的模样。 “强撸灰飞烟灭。” 宁远丢下一句让这小子懵逼的话,就离开了。 “怎么觉得这诗有点熟悉?” 疑惑的嘀咕了一句,然后冲宁远远去的背影呸道:“神经病!” 宁远没有直接拿去给曹院长看,而是先回宿舍,准备自己看看怎么样。 可别挂羊头卖狗肉,像后世那样下载半天,一打开:你妹,葫芦娃! 打开看了看,的确是还珠无疑,虽然画质挺渣,但也是相较于自己二十年后的眼光,对于现在来说,还凑合。 于是宁远拿给曹院长,而他则意味深长的道:“接下来,你就可以老老实实的演话剧了。” 开始宁远以为他说的是大一新生不准外出接戏,而参演华夏话剧院的话剧不在此列。 但过几天,当宁远得知自己被提名最佳新人和最佳配角的时候,眼睛都快瞪掉了。 原来这就是大佬吗? 深不可测! 提名最佳新人,对现在的宁远来说就挺惊喜,最佳配角根本想都没敢想。 当提名名单通过报刊杂志公布出来后,宁远的手机就时不时会响起: “宁全能,你太牛了吧!” “宁远,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知道我有多么羡慕多么嫉妒吗?” “请客,必须请客!” …… 喊得最凶的,就属卓杰和廖帆。 按卓杰的说法:“我好歹是尔康,凭什么你箫剑可以我就不行?” “因为你鼻孔比我大。” “……” 轮到廖帆,他倒没有在宁远面前大放厥词的叫嚣,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唯一在意的,就是年龄。 “我比你大了六岁,你都当了主演拍了火剧,提名最佳新人也就算了,连一部口水剧都能上最佳配角,跟你比,我太失败了……” 叨叨絮絮委委屈屈,廖帆说得宁远动了恻隐之心: “要不,我请你吃饭吧?” “好呀!”廖帆破了功,原形毕露。 宁远一脚踹他屁股上:“思想有多远,你就滚多远!” 京城一家小区内,钟晓曼在开着空调的卧室里,趴在床上,喜滋滋的翻开最新一期的《时代影视》。 这个杂志去年才出来,但对娱乐圈的新闻和爆料,以及专访,让发行量节节攀升,现在已经有几十万订阅。 钟晓曼自从偶然看到,买过一期后,就成了忠实读者,每期必买。 “咦,还珠主演大揭秘……我看看。” “钱薇原来私下这么逗……” “王茹原来是这样的……” “哈哈哈哈,苏朋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一面……” “宁……宁远?萧剑?” “萧……萧剑竟……竟然是这家伙演的?” 钟晓曼一个翻身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圆了眼睛,俏脸上一片不可思议之色。 ———————— 感谢魔帅伟少、青铜六选手万币打赏,感谢羽紫岚、wushuangbao五百币打赏,感谢wocao12345、书友161201233730448、八戒大叔的打赏。 94、再到沙城(求推荐) 这个时代的新闻,当然没有未来网络时代的即时性,就更不用说娱乐方面。 在京城看不到经视播出的还珠,湘省卫视还没播到萧剑出场,电视的娱乐新闻还很少,主要提四大主演继续辉煌,就算提配角,也以惊艳的香妃为代表。 钟晓曼又不像宁远会在街头找碟贩子,哪里知道宁远参演还珠。 至于报纸,那是她爸钟志翔的最爱。 要不是上次报纸上有她们艺考的新闻,钟晓曼才不会看,她们这些高中女生,现阶段除了言情小说,只爱看这类娱乐杂志。 《时代影视》、《当代歌坛》、《影视艺苑》、《星周刊》这些,她塞了一柜子。 虽然她考上了华戏,但跟上电视还有很大的差距,就更不用说作为主演参与还珠这种爆款。 不能说你学了美容美发,就能不崇拜tony老师,这是两码事。 回过神后,钟晓曼就兴奋起来,其他女生得知自己跟明星有某种关系就要发疯,钟晓曼也不比她们淡定。 看完介绍后,钟晓曼就对箫剑上心了,可得知21集才会出现,心里就跟小蚂蚁挠啊挠似的,坐立不安。 而另一边,京影厂门口那位报刊亭老板,望着杂志里那张脸痴了。 “不会真是上次那小子吧?” 这老板惊疑不定的嘀咕着: “我那时候,要是找他要个签名,我这报刊亭也得火啊……” 回过神后,他就懊恼不已,觉得自己错过一个走上人生巅峰的机会。 “老板,这个咋卖?” 一个头发略微凌乱,皮肤黝黑的青涩少年,有些拘束的指着他手里那本《时代影视》。 “哦,三块五。”老板心不在焉的道。 少年从兜里掏出皱巴巴的钱递过去,然后拿起杂志,痴痴的望着封面的功夫巨星李莲杰:“什么时候能像他这样就好了……” 老板骤然抬头,上下打量了少年一眼:“你?还是——” 刚想开口打击,老板又想起上次宁远的事情,到嘴边的话又收回来了: “嗯,还是有点希望的……” “真的吗?” 那少年嘴一咧,立刻从内敛少年变成中二少年,傻乐起来:“我就知道我也可以,嘿嘿嘿……” 老板摇了摇头,心里有些后悔,我特么哪知道这货给点阳光就灿烂,这脸怎么看怎么一副傻气,早知道还不如打击一下,也免得他做白日梦。 上次那家伙虽然有点不着调,但人家好歹一米八以上的大高个,长得也漂亮,你有啥? 矮个子还是瘦得跟猴儿似的身材?或者你那张别说明星,连大部分普通人都比你好看的脸? 话说你那头发能打理一下吗,我要是只鸟都想在那上面筑窝了。 还想成为李莲杰? 我看你说错了一个字,不是杰,是英吧? 察觉到这老板不善的眼神,少年愣了一下,脸刷的就红了,然后低下脑袋默默离开。 “我王保强,将来一定会……” 握了握拳头,少年强哥再次斗志昂扬。 …… 宁远在得知获得提名后,特意找曹院长表示感谢。 “尽管这剧不怎么样,但你的表现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所以你也不用谢我,要是不好的话,我根本不会去推荐。” “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您,很多人连个门都找不到,就更不用说进去了,我以后——” 曹如龙摆手打断了宁远的话: “别说得对我以身相许似的,行了,我还要继续工作,你也去忙你的吧。” 从办公室出来,还没回到小剧场,就接到家里的电话: “哥,你们学校通知你去学校拿通知书!” 宁雪的兴奋,也让宁远受到感染,跟着愉快起来。 现在的高考还是7月7号,前段时间高考结束后,宁远抽时间回了趟学校填志愿。 提前批就是快,人家本科一批都没影呢,这边通知书都到了。 “好,过几天我回学校一趟。”宁远笑道。 接下来的几天,宁远又跟着孟辉去了趟冀省石城,继续犀牛之旅。 因为犀牛的成功,院里拨出的宣传经费也水涨船高,尽管第一天还不满座,但到第二天的时候,中午前票就一售而空。 除了口碑的发酵之外,人们都有一种从众心理,就像去吃饭,看到一家门口排了长队,只要不是赶时间,人们都会去跟着排队,哪怕前面还有几十号也不在乎。 但大部分时候,吃完了都会嘀咕:“也就那么回事,这些人都是什么口味?” 到了演出第四天的时候,演出的冀省大剧院外面,已经出现了黄牛,他们嗅觉似乎特别灵敏,闻着味就来了。 8月16号,宁远前往沙城录制节目,重生后第一次坐飞机,紧张而刺激。 至于坐火车,现在宁远已经对沙城火车站有了阴影。 飞机落地后,是汪寒过来接机。 “今天中午带你去吃好吃的?”汪寒对坐在副驾驶的宁远笑道。 “客随主便。”宁远也笑了起来:“既然你推荐的,肯定不错。” “哈哈哈哈,那可未必。”汪寒道: “是一家私房菜馆,主要以沙城的特色菜为主,也是一个朋友带我去的。” 宁远有心想问是不是何炯,毕竟这俩都是吃货,但还没问,汪寒就道: “是你们今天录节目的主持人,叫何炅,人家可是大学老师呢,还是小语种的。” “我知道他,之前在大风车里的毛毛虫嘛。”宁远笑道。 “对对对,就是他。”汪寒乐了:“以前我以为他只会主持少儿节目,没想到综艺节目也信手拈来,能当大学老师的果然厉害。” 说的时候,汪寒眼里充满推崇之色,他虽然也上了大学,但连本科都不是,否则以他的才能也不至于现在还没出头,还是慢慢在工作中展示才华,一旦获得机会迅速抓住。 “你以后也会越来越成功的,我相信你。”宁远拍了拍汪寒的肩膀。 被宁远这么一拍,又是这副语气,汪寒一句“谢谢领导”差点脱口而出,回过神来,汪寒古怪的看向宁远: “真怀疑你身体里装了个老家伙,说话都老气横秋的样子。” 下一秒,汪寒指着前方:“到了,那就是何炯。” —————————— 感谢庐里孤烟千币打赏,感谢wudhuangbao、停辔数寒星五百币打赏,感谢大秦妖孽、ge10001、未有已无、眼泪傻瓜、叫本攻女王大人的打赏。最后再次感谢大家的支持,谢谢。 已回家,更新稍晚一点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95、酸菜(感谢尾号386书友5万币打赏) “那时候看大风车,我总把主题曲第一句听成‘大风车只呀只要有你转’,后来才知道,是吱呀吱扭扭的转。” 听到宁远的话,何炯哈哈大笑,漂亮的中分也跟着微微抖动。 何老师还是那个何老师,还没有成为不老男神,因为这时候的他,也不过二十五岁。 “我倒没有听错,但何老师的确是我们童年的偶像,我也是看他节目长大的。”汪寒崇拜的望着何炯,一副迷弟模样。 何炯似笑非笑的望着汪寒:“我怎么记得,你好像比我大?” 汪寒不假思索:“有志不在年高,这就更说明何老师厉害了。” “要不是你的表情,我自己都差点相信了。” 何炯的语速不快,气质在这个年龄的时候,已经可以用温润来形容,让宁远在想,他如果去演段誉,是不是也可以? 何炯笑过之后,对还在笑着的汪寒道: “今天你可让我开了眼界,原来人在二十岁以后,还可以称作童年,那你这幼稚期可够长的呀。“ 汪寒笑声戛然而止,楞过之后,跟宁远一样,再次笑了起来,何炯也忍俊不禁,笑着端起茶轻啜可一口。 因为就他们仨,所以选了个古色古香的雅间。 不规则的一张棕色厚木板架在其间,周围有古琴和镂空案几,文房四宝、花草鱼虾,潺潺流水间,幽幽传来的古曲琴音,让人不自觉就内心宁静。 没上菜前,他们在木桌上喝茶聊天,上菜后,依然用这张别致的木桌。 何炯和汪寒爱看书是出了名的,哪怕现在还没有未来的积累,但言语间已经体现出来,让宁远这个老男人跟他们聊天,感觉很舒服。 “梦想是什么,梦想就是一种你感到坚持就是幸福的东西。”汪寒笑道: “所以我现在不觉得累,反而每天都是干劲,再说现在学的东西,比以前在学校多太多了。” 何炯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宁远也笑了笑,然后说道: “那位伟人说过,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其实实践也是学习知识的最好方式,光看书理解不了,但在工作中遇到问题,看别人操作或者请别人指点,就会记得很深刻。” 何炯讶异的看了宁远一样,笑道:“非常正确,不过你还没工作吧?” “但我已经入行超过半年了。”宁远微微一笑:“以前在表演培训班里学那么久,其实在片场待一天,基本上就懂了。” 说着,宁远又补充了一句:“不过,想演好,那就靠努力和勤奋了。” “这倒是。”何炯点了点头,左手指着菜道: “来,别光顾着说,吃菜,尝尝这道剁椒鱼头,这鱼用他们沙城的称呼,叫鲢子壳,最精华的不在鱼肉,而是它的大头。” “何老师连这个方言称呼都知道,果不然不愧是学语言的。”汪寒夸了一记,然后道: “这道菜一个精华就是作为原料的鱼头,再一个就是它上面的腌椒和辣椒,他们店在郊区农村专门有一块地,自己种辣椒,自己腌泡,根本不从市场上买那些泡椒,所以辣味非常棒。” “要是能在他们这里买一点,我倒是可以做着试试。”宁远道。 何炯和汪寒都上下打量宁远:“你还会做这个?” 宁远笑道:“我们老家有一个风景区叫南湾湖,其实就是南湾水库,里面的特产就是这个,我们叫南湾鱼或者胖头。” “对对对,它头大,所以也有胖头的称呼。”汪寒道。 “怪不得。”何炯也恍然:“不过你这个年龄的学生,会做饭的可不多,现在都是小皇帝小公主。” 宁远哈哈笑道:“我八零年出生,勉强算是八零后吧,其实大部分八五年以前的八零后,都算不上娇生惯养,因为小时候生活条件还是很差。” “八零后?”何炯和汪寒对视一眼。 虽说这个词现在还没全面叫起来,但字面意思就能理解,两人都感兴趣道: “这个说法倒是有意思。” “那我们就是七零后咯?”汪寒笑道。 “你真的会做?”何炯好奇道。 宁远点头,指着菜道:“其实做简单,主要就是上面的腌椒和辣椒,有这个味道才好,所以他们才会自己种自己处理。” “那我去找他们要点,真不行就买。”汪寒说完就跑出去了。 结果,汪寒就得到女老板的三连复: “不行。” “不卖。” “不可能的。” 悻悻的回来,汪寒把刚刚的经历说了,撇嘴道: “店不大,脾气倒挺硬,不卖就不卖,离了你我还买不到好的剁椒了真是的。” 何炯拍了拍他的肩膀:“人家有他们的规矩,再或者他们的数量也有限,如果开了这个口子,以后大家都来买,他们还怎么做生意呢。” “他们完全可以扩大规模,多种点多腌点不就够了嘛。”汪寒依然有理由生气。 何炯笑道:“我记得你说过,他们家每天都限量做多少桌,多了也不做,可能人家只是不想那么累吧,要真想挣钱,为什么要限量呢?辣椒也是一样,只要够他们用不就行了。” 善解人意,何炯的性格似乎一直是这样,为他人着想,当然,性格本来就是从小养成的,一旦形成很难改变。 但这种性格,在未来就是何炯最大的优势。 汪寒点了头,然后哼道:“大不了以后我也弄块地,自己种,腌椒腌菜,想吃多少吃多少。” 何炯乐了:“就怕你没那个时间吧,听说你们那边已经准备让你做助理主持人了,我相信,只要你上了台,你的才华肯定会得到展示的,到时候你肯定越来越忙。” “哈哈,谢谢何老师吉言。”汪寒高兴起来,但还耿耿于怀:“不过你也别小瞧人,我只要想干的,就没有干不成的。” 宁远当时就忍不住拍他肩膀,哈哈笑道:“我相信,以后你家的酸菜肯定多得吃不完。” 汪寒愕然的看了看宁远,有些不明白这货的笑点在哪,但还是点头道:“到时候要是吃不完,我就送你一点。” 宁远憋着笑:“我等着。” 吃完饭,汪寒先去结账,然后宁远跟何炯有说有笑的出来,结果那女老板看到何炯,惊喜道:“咦,这不是何炯吗,你好你好。” 何炯笑着跟她握了握手,但就在这时,这女老板眼神就盯到宁远脸上,迟疑道: “你……你是宁远,演箫剑的宁远?” 经视早就播完了还珠,所以女老板认出宁远也不奇怪,宁远笑着点头,正要跟她握手,结果她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 “哎呀,真没想到你能来我这里吃饭,太高兴了,你演的箫剑我太喜欢了,没想到本人更好看,现在我又在卫视上看,就等着你出来呢,哎呀真是,你来了怎么也不早说,这也太怠慢了!” 突如其来的热情,让宁远都有短暂的愕然,就更不用说汪寒跟何炯了。 女老板兴奋过后,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刚刚是你们要辣椒是吗,有有有,你要多少,我现在就给你拿!” 一瞬间,汪寒的表情僵硬在那里! ———————— 感谢书友20190725113627386打赏五万币,谢谢支持,暂时精力有限,加更一章等缓过来补上,感谢wushuangbao、叫本攻女王大人、碗大个巴的打赏,也谢谢各位投推荐票、收藏的朋友们,谢谢大家。 96、宁远是大哥(感谢飞言人三万币打赏) 直到出了门上了车,何炯的笑声都没停过,脸都快变形了。 宁远这才知道,‘男儿有泪不轻弹’跟‘不是不笑,时候未到’是绝配。 神特么的笑不露齿,再淑的女人遇到无法抑制的笑话,也得咧嘴。 在你面前高冷的人,不一定对谁都冷峻,也可能在某些时候,跪舔得甘之如饴。 因为下午要排练,中午他们都没喝酒,所以依然是汪寒开车,快乐的出发。 何炯这会儿来沙城也就一年多的时间,主持人表面看风光,但何炯现阶段的收入,别说买车,买个轮子都够呛。 29.9万的雅阁,和国产奥迪a6刚刚下线,这些在未来都快烂大街的车,现在一辆就相当于二环一套一百平的豪华三居室,妥妥的豪。 别说这些,桑塔纳都得十来万,在宁远老家,人们直接把轿车叫做桑塔纳,就跟把床垫叫席梦思一样。 未来在人们眼中跟三轮没啥区别的奥拓,这时候也卖五六万。 放二十年后,这会儿买奥拓的钱,将来都能买几辆奥迪了。 进电视台院门的时候,宁远看到上次那个执勤的战士,就在车里朝他挥了挥手,那战士也朝宁远敬了个礼。 汪寒纳闷道:“我来台里都多久了,他们也从没跟我敬礼过。” 何炯举起手:“我也是。” 宁远哭笑不得:“我是客人,你们是主人,那能一样吗,难道每天你回家,你爸妈还跟你热情招呼?” “哦,这倒也是。”汪寒释然。 只有何炯嘀咕着:“这话怎么味道不太对呢?” 到了大楼前,汪寒让他俩下车:“你们先去忙吧,我把车还了。” 走出去没几米,汪寒又把车停下:“那辣椒我都拿回去了啊,回头你们去我那儿做。” 何炯纠正:“不是去做,是去拿。” “小气!”汪寒一脚油门,车呜~的一声开走了。 宁远跟着何炯进了排练厅,现在还没人过来,何炯招呼宁远先坐,然后跑出去,过一会儿拿了一沓纸过来,身后还跟着一个大鼻子的小伙。 他看到宁远就双眼一亮,一边快步过来一边远远就伸出手,激动道: “你好你好,宁远,我特别喜欢你演的箫剑,太有气质了,我叫——” 宁远握住他伸过来的手,笑道:“李维加,哈哈,你好。” 他的主动,让李维加顿时受宠若惊:“你认识我?太荣幸了,你好你好。” 握着宁远的手使劲摇晃,李维加笑得抬头纹都出来了。 “哎哎哎,你别把人家吓着了,克制克制。”何炯打趣道。 李维加这才不好意思的收回手,但双眼一直看着宁远,眼神就跟小迷弟似的。 在身高上,他看宁远的确需要仰望,但年龄就比宁远大多了,现在二十三岁。 何炯把那沓纸递给宁远:“这是台本,你先熟悉一下。” 在宁远接过后,何炯笑道:“再看到你现在的人气了吧,卫视上你的戏份还没播,但在我们湘省,你已经收获了大批的影迷。” 朝李维加努了努嘴,何炯笑道:“这个就是天字号之一。” 李维加毫不掩饰的道:“那是宁远演的好,又长得这么俊,喜欢怎么了?” 说着,李维加不满道:“别说我了,你不也是这样,还有湘姐,真不敢想象等会儿她来了会是什么场景。” 话音刚落,门外一道脆声就传了进来:“谁又在背后编排我呢?” 黎湘走了进来,本来想找李维加麻烦,但刚张开嘴,就注意到宁远,立即一声惊呼,穿着高跟鞋的她就‘蹬蹬蹬’的冲了过来: “宁远!啊啊啊啊啊!” 刚刚李维加说的时候,宁远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看到黎湘这样子,还是忍不住吓了一跳,虽然脚步没退,但身体已经防御似的朝后倾。 黎湘冲过来就抱住宁远:“哈哈哈哈!” 宁远眼睛当时就变成了这样——(⊙o⊙) 这时候的黎湘,还是很清秀很苗条,扎着一对儿马尾辫,打着宁远不忍直视的青色眼影,让宁远感觉她刚被人打过。 一番笑闹后,他们才恢复正常。 现在娱乐大本营只有他们三个主持人,其实李维加也刚来几个月,何炯也是去年才进来,倒是黎湘,从前年开播到现在常驻。 虽然宁远知道很多后世的娱乐游戏,但也没想着去改变什么。 时间这么短,主持人都不会还怎么玩,就算说了,他们节目组也不可能仓促上,毕竟这节目,可不是他们仨做主。 娱乐大本营现在跟幸运节目一样,都是直播,直到04年黎湘出走,收视率暴跌,又有多方类似节目围堵,为避免因为何炯、谢钠和李维加镇不住场出现事故,才改为录播。 但悲剧的是,因为录播,收视再次下滑,要不是后来改变策略换路线,恐怕04年就撑不过去。 这才有04年的超女、05年闪亮新主播选秀的轰轰烈烈开启,把节目的主角换成观众,通过的观众的视角改版,稳住了颓势高歌猛进,最终坐稳综艺第一把交椅。 所以,很多发生都是很自然的,如果它未来稳得一批,宁远不做什么也一样,如果未来玩完,宁远帮一期也没什么用。 就像幸运节目,在00年两位主持人离开后,即使汪寒上马,也无力回天,最终停播。 正对着词呢,卓杰和苏鹏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过来。 “来啦?” “哎,来了,你这忙什么呢?” “看台本,那个何老师,还有吗,给他们俩也一人一份吧,免得他们在旁边捣乱。” 尽管这俩无论是年龄还是腕儿都比宁远大,但在何炯和黎湘他们眼中,总有一种“宁远是大哥”的感觉。 至少何炯不敢对节目导演、制片之类的说你别在我旁边捣乱,开玩笑都没这个底气,除非想被拍死。 接下来的香妃刘慧、蒙丹牟斌,金锁樊冰,以及王莹、王嫣和陆雨过来,让黎湘他们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一个个跟宁远打招呼,对宁远的话很听从。 你们的腕儿呢?怎么在宁远这小屁孩面前都这么乖巧? 好吧,宁远你刚说什么来着,拿台本,我现在就去。 这时一个ol装的短发女人推门进来,尽管年龄不大,却看着挺有气场。 站到众人跟前,她微微一笑,环顾四周道: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节目的导演卢梅,欢迎各位的到来。” 一一跟宁远他们握手后,卢梅道: “咱们工作是工作,因为时间紧张,所以我就直说了。” 看向宁远,卢梅道:“因为档期问题,钱薇和王茹来不了,所以我们跟怡人公司沟通过后,决定今天节目里以饰演箫剑的宁远为主。” 说到这里,卢梅从他们脸上扫过,结果没有看到一个人有不服的表情,这让她有些纳闷,于是道: “你们有什么意见没有?” “没有。” “可以。” “挺好的。” 卢梅:“……” ———————— 感谢飞言人三万币打赏,感谢书友20190123115331753、叫本攻女王大人、wocao12345、喜欢涮火锅的左丘宜凝的打赏。本周五中午12点上架,希望有月票的朋友能保留两张,感激不尽。 97、笑喷了(求推荐) 钱薇和王茹现在如日中天,正是捞钱的好时候,所以在怡人公司的安排下,戏约走穴不断,出场费都是按小时算的。 但娱乐大本营这边不仅没有收入,还要贴上一天的时间,再加上幸运系列节目才是正当红,大本营就没那么突出了,怡人公司取舍之下,没让钱薇这俩摇钱树过去。 现在的还珠大火,已经全面超过第一部,她俩去不去都区别不大,所以才这么安排。 至于宁远,尽管他没有被签,甚至还让何琼有些不爽,但工作和感情上面,何琼还是拎得清的。 通过拍戏及后来的接触,还有上一次幸运99节目里宁远的表现,即使何琼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里,宁远无论台风还是情商,都是这些人里最高的,以他为主更恰当。 否则当初在幸运节目里,宁远的表现也不会让林啸涵注意。 这位的眼光可是厉害的紧,从一个小编导,几年时间成长为经视台长,带着经视风生水起就可见一斑。 两方意见达成一致,也就定下了本期以宁远为主的方案。 而此时,排练厅内,导演卢梅对他们分工明确后,宁远他们就跟着黎湘几人进行彩排。 虽说大本营号称没有台本,但这都是宣传,从综艺节目诞生开始,就不可能让主持人和嘉宾随意发挥,就算你能保证主持人,嘉宾可就不那么确定了。 下午六点半。 “好了,我看已经没什么问题,那我们现在吃顿便饭,然后休息一下,就可以开始录制节目了。” 下一秒,卓杰、苏鹏他们就瘫坐在地上,就更不用说刘慧、王莹这些女人了。 也只有宁远,精力还充沛,每天锻炼的好处现在就体现出来了,长此以往,宁远相信好处会更多。 “年轻真好,看这小身板,多结实。” 卓杰伸手想去拍宁远胸膛,被宁远躲开:“别乱摸!” “切,搞得我多想碰你似的。”卓杰撇嘴。 一旁的苏鹏也忍不住笑道:“当初我们还是组合的时候,天天都要练舞,那时候身体真的非常好,后来组合解散了,天南海北的到处拍戏,熬夜也是家常便饭,这种感觉就明显了。” 宁远指着他那黑眼圈:“看看这儿就知道,你没说假话。” 苏鹏伸了个懒腰:“昨晚上拍戏到半夜,然后又打车去机场飞过来,就在车上和飞机上睡了会儿,困死我了。” 宁远好奇道:“你现在在拍什么?” “绝代双骄。”坐在地上的苏鹏挺起腰,兴奋道: “这部戏我拍得挺过瘾的,我跟小智合作,我相信到时候开播肯定也不错。” 宁远心里好笑,那还用说,当初为了追这部戏,到了晚上都不想出摊,要不是想到家里的境况,换做别的无忧无虑的青年,不看完怎么可能出去。 前世宁远一直挺羡慕苏鹏的,不仅仅因为他一路顺风顺水,资源更是好到爆炸。 小虎队时期就不用说了,红遍亚洲,巅峰时期连四大天王都得暂避锋芒。 而开始转型,连当初最红的吴奇龙也远远赶不上,要不是后来的四爷翻盘,吴奇龙估计也跟陈智鹏差不多。 从还珠格格开始,苏有朋的开挂人生根本停不下来—— 转型就是大热的《还珠格格》,接下来,从《绝代双骄》到《情深深雨蒙蒙》,再到《无敌县令》、《倚天屠龙记》,每年都有爆款。 苏鹏和蔡琳跨国合拍的《杨门虎将》和《情定爱情海》,让他成为高丽国女明星当时最想合作的华夏男演员,《刁蛮公主》再次合作张娜拉,更是让苏鹏人气一时无两。 转战电影圈,凭借《风声》拿到百合奖最佳男配。 就算当起导演,也有模有样,不管拍得怎么样,六千万的成本拿到五亿的票房,对于新人导演来说,绝对是一份漂亮的成绩单,也让他又一次顺利跨界,才有了后来的《犯罪嫌疑人》。 看着此时近在咫尺的苏鹏,宁远真的很想摸摸他脑袋,看看上面有没有一个金色的小圈圈。 你才是主角吧! 苏鹏发现宁远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对劲,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你干嘛?怎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宁远回过神:“哈哈,就是突然觉得你挺帅的。” 这么一说,苏鹏更往后退了一点:“你个变态!” 卓杰哈哈大笑:“不能再同意了。” 晚上七点半,吃过盒饭,休息一会儿后,他们正式开始录制节目。 而在他们上台之前,现场副导演已经完成了带掌,录了好多欢呼、大笑、鼓掌之类的镜头留备后用。 开场歌舞,就是还珠二的片头曲《自从有了你》,宁远牵手王嫣领衔出场。 外省的人还没看到箫剑出场,但湘省的观众,早就在经视频道看完了,所以对宁远非常熟悉。 当初大婚之日,箫剑和晴儿的伏笔,也让无数观众津津乐道:这两看来要成。 现在看到他们牵手出场,台下顿时欢呼成一片,更有喜欢箫剑迷妹们,看到宁远出来,噌的一下窜了起来,激动得尖叫连连,把旁边的人吓得一激灵! 兴奋过后,他们才注意到旁边的王嫣,有人不爽,也有人乐于成见。 但不管怎么样,开场效果不错,所以导播并没有切换之前录好的镜头,而是直接切换了现场镜头—能不用当然是不用最好,提前录也是为了效果,总不能我们尴尬,让电视机前的观众也尴尬。 在宁远和王嫣唱完第一小段,紧随其后出场的,就是牟彬和刘慧,香妃和蒙丹的爱情是第二部的主线,哪怕后来他们的戏份没了,但逃亡之旅也是因他们而起。 这一对儿,也让观众颇为喜爱,欢呼声丝毫不弱于宁远他们。 再然后就是柳青和金锁这对儿,可偏偏旁边还跟了个柳红,瞪眼撅嘴的望着她哥和嫂子,极为不忿,让观众当时就乐了。 但当最后一对儿出来,看到尔康和五阿哥手牵手,观众目瞪口呆之后,都笑喷了。 出场后,五阿哥立刻傲娇的甩开尔康的手,像是多不情愿一样的扭脸过去,让观众的笑声更大了。 —————————— 感谢wushuangbao的打赏,继续拜求大家的推荐票,感激不尽。 98、一箫一剑走江湖(求推荐) 虽然宁远没有把后世的一些东西搬过来,但出场的方式倒是他设计的。 原本卢梅还有些迟疑,不过当效果出来后,她就得意了。 看看台下观众的笑声,就是明证。 在这首歌结束后,黎湘跟何炯上台。 “我很好奇,他们都是一对儿一对儿的,你俩算什么?”黎湘对卓杰和苏鹏笑道,到现在她的嘴还咧着,都合不拢了。 苏鹏无奈道:“这可不是我们想的,是宁远,他说既然你们的那一半都没来,干脆你俩一起算了,也算凑个双。” 卓杰也指着宁远、牟斌和陆雨他们:“这仨都有对象,只有我俩难兄难弟孤零零的,尤其是在七夕节的时候,我们心里苦哇~~” 最后一句是宁远教给他的,卓杰觉得挺有意思。 果不其然,这句话一出,再配合卓杰郁闷的表情,相当有笑料,台下再次响起一片笑声。 这时候的综艺,还处于萌芽阶段,就更不要说观众了,一句简单的俏皮话,就能逗乐他们。 笑过之后,何炯指着宁远他们对观众道: “都认识吧?” “认识!”台下异口同声大叫。 “喜欢吗?” “喜欢!” “喜欢的话,节目结束后来登记,谁跑得快谁先领走!”何炯笑道。 “哈哈哈哈!” 观众再次前仰后合,还有观众配合的叫道: “真的吗?” 何炯指着他:“你要敢这么做的话,估计你出不了我们电视台的门。” “哈哈哈哈……”又一次的哄堂大笑。 宁远一把揽住苏鹏的肩膀,指着刚刚说话的那观众: “其他人你随便领走,我妹夫不行,要是让小燕子知道了,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一瞬间,台上台下都笑得直抽气儿,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这个哥当得到位。”李维加在一旁笑道。 这个时候,台上的主持人还是黎湘跟何炯,而李维加主要负责外景,偶尔才会客串上台主持。 到了才艺展示的环节,他们有的唱歌有的跳舞,基本跟上次在幸运节目差不多。 当然内容肯定不一样,毕竟上次节目湘省的收视率可是超过六十个点,到时候播出的时候,别的省份不知道,但湘省的观众肯定会骂。 最后由宁远压轴。 “他们都展示了唱歌跳舞,你总不会也是这些吧?”何炯笑道。 “当然不是,我饰演的,那可是一箫一剑走江湖的箫剑,所以,你应该知道我要表演什么了吧?”宁远得意洋洋。 到了综艺舞台上,你越放得开越有效果,如果一直端着,高冷范儿是出来了,但镜头就会少得可怜,没啥看点。 听到宁远的话,黎湘立刻接腔:“这么说,你要吹箫?” 宁远表情一滞:“就不能耍剑?” “哈哈哈哈!”观众再次乐了。 宁远摆手道:“你们别笑,吹箫是不可能吹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但是耍剑,我还是会一点的。” 说着,宁远伸手朝后台一伸手:“剑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柄剑就从后台扔了出来。 “我滴个妈呀!” 宁远吓了一跳,拔腿就跑。 “咣当”一声,剑掉在舞台上,不仅宁远吓得够呛,台下观众也吃了一惊,但他们也不傻,明白肯定是节目效果。 果然,宁远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之后,转头就朝后台叫道:“谋杀啊你!” “哈哈哈哈哈哈!” 楞过之后,台下爆发出潮水般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 此时的导播间里,导演卢梅和导播等工作人员脸上也都一片笑意,这效果,真舒服。 随后就是宁远到后台换装,而观众们也都有了休息的时间。 节目播出的时候,这些肯定都是无缝对接的,尽管节目播出时间是一个半小时,但录制的时间,大部分都会两倍,甚至三倍的时候都会有。 这么长时间,观众肯定需要休息和上厕所,如果时间过长,节目组还会准备零食点心,甚至有时候还会有盒饭。 短暂的休息后,宁远换装完毕,正是他在还珠里的锦衣华服。 风度翩翩俊朗不凡,除了没有那光头大辫子,其他都跟剧里没什么区别。 看到这个形象,很多本来就喜欢箫剑的观众,顿时在台下大声叫着“箫剑我爱你”! 何炯在台上笑道:“别叫啦,再叫我们的晴格格就会吃醋的。” 王嫣这时候还有些腼腆,闻言立刻捂脸笑了起来,观众也忍俊不禁。 宁远的舞剑主要是表演性质的,前世跟武行的师傅学过几个剑术套路,虽然战斗力是渣,但至少看起来非常赏心悦目。 后来宁远一直坚持练习,不至于生疏。 在还珠剧组的时候,因为经常用剑,宁远也重新捡了起来。 卓杰他们看过,所以对于宁远的剑术还是很期待的,但观众就不清楚了,纷纷在台下交头接耳。 “他真的会吗?” “不是专业表演的,都不会吧,演员好像也不学这个。” “估计就是耍几个招式,挥舞几下吧,想看多精彩的就不要指望了。” “也不一定,没有这个金刚钻就不会去揽瓷器活,他既然敢展示,应该还是会点的。” “就是,箫剑在戏里的功夫可是很厉害的,怎么可能不会!” “醒醒吧,那是戏里啊姑娘。” “我就不醒,箫剑就是厉害,就厉害就厉害,你咬我呀!” “……” 就在观众的议论声中,舞台上响起了慷慨激昂的音乐,随着音乐的节奏,宁远动了起来! 上来就挽了一个剑花,宁远脚在地上一跺,身形跃起,一个高抬腿配合的绕身舞剑,在台上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粼粼波光! 台下的不少观众都被这剑光闪花了眼,就像宁远周身被光芒笼罩,颇有水泼不进的那种武侠小说里描写的感觉,看起来极有气势! “好!” 不知道谁叫了一声,然后观众都反应过后,轰然叫好,同时响起的还有雷鸣般的掌声。 这一刻,再没有人质疑什么,都被吸引住了,别说何炯、黎湘他们这些第一次看的,就连看过几次的卓杰他们,也目不转睛。 当宁远又来了一次旋子转体配合的剑招,在舞台上绕了一圈后,台下再次爆发震耳欲聋的掌声和叫好声。 一分多钟的表演后,宁远收势站立,微笑抱剑回礼。 而台下,摄像机所过之处,一张张面庞都是激动兴奋的满足,手巴掌跟装了发动机似的,拍个不停。 ———————— 感谢甜水村的打赏,下一章在0点左右。在这里麻烦一下q阅读的朋友,上次一个作者朋友帮我章推,惹到一个喷子,结果就到咱们这本书里恶毒辱骂和差评,拉低了评分,所以麻烦你们点一下五星好评,谢谢你们。 99、大本营VS还珠播出(求推荐) 节目录制结束,卢梅马不停蹄的从导播间跑过来,一边对宁远和卓杰他们感谢,一边热情的邀请他们去吃宵夜。 这一次卓杰他们倒没那么赶,于是同去。 沙城在吃的方面可是非常出名的,宁远记得以前在沙城出摊的时候,就听到一些湘省老乡聊天,说为啥湘省的经济上不去,人们不富裕? 最后讨论的结果就是:都被吃了。 吃喝玩乐,钱哪还攒得下来? 不过也可能正是这样的生活习惯,让湘省人对娱乐情有独钟,为湘省卫视的崛起提供了丰富的土壤。 吃完宵夜后,宁远他们都去了电视台安排的酒店。 一夜无话,第二天上午,他们再次一一告别,各回各的地方。 值得一提的是,早上苏鹏叫苦不迭的说,昨晚上吃了太多辣,结果折腾了一夜没睡着,早上口腔溃疡简直要命。 宁远只能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都提醒过你,你怕辣还吃?” “辣是辣,但有味儿呀,根本停不下来。”苏鹏一脸无辜。 宁远哭笑不得:“那就没办法了,去弄点药,两三天就好了。” 因为前段时间宁雪给自己打电话,说通知书下来了让去拿,宁远一直没抽出空,这会儿有时间,宁远就先回家。 在湘省,宁远暂时不敢去人多的地方,他怕穿着衣服进去,估计就得赤条条出来了。 所以依然选择飞机。 但信义没有机场,宁远只能先飞到鄂城,然后坐火车回信义。 这还不算折腾,宁远一个高中同学住在凌山县南边的一个山村,后来他考到东北上大学,每次火车都要坐二十多个小时,然后换班车、面包车、三轮车,最后还得走一个多小时的路才能到家。 直到十来年后,村村通的惠民工程,让水泥路一直修到家门口,回家就方便多了。 快到家的时候,宁远看到路边有卖西瓜的,于是买了俩,用麻袋装回去。 推开院门,宁远看到宁雨他们都安静的坐在树下写作业,而宁大强不在家,不用问也知道,一般上午他都会去市场卖豆腐。 看到宁远回来了,他们仨都高兴的围了过来。 等到宁远把西瓜放进水井里,宁雨已经端了一盆水出来: “哥,洗把脸先。” 宁岩和宁雪,一个倒了杯水,另一个从屋里搬了把椅子出来,让宁远心里充满温馨。 有这样的弟弟妹妹,真好。 宁远问了问他们学习的情况,在家里休息了一会儿后,就给班主任李新打了个电话,去学校了。 “哈哈,宁远,你果然没让老师失望。” 虽然学生放暑假了,但大部分老师依然在岗。 尽管凌山一高是县城的高中,但凌山县这会儿还是贫困县,经济不发达,作为豫省的学生,想出头只能拼命学习。 除了这条出路,就只能跟着父辈出外打工。 高二升高三的学生,只在家休息一个星期就回学校补课了,李新作为学校的资深教师,今年高三毕业后,因为他们班的成绩比较突出,所以学校又让他带高三。 “老师,今年咱们班考的怎么样?”接过李新倒的茶,宁远问道。 “还不错,百分之七十都过了本科线,一本进线的也有三成,胡成更是收到了京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李新乐呵呵道。 大城市的高中,都会宣扬985、211,而小地方的高中,能进本科就是荣誉,一本更是骄傲。 在整个信义市,高考不错的学校主要有信义高中、岗山二高,以及凌山一高,每年华清大学、京城大学都能进一两个,最多的时候破天荒能达到四五个。 李新班里的学生能有这个成绩,别说在凌山一高,就算在整个信义地区,也是非常好了。 “那先恭喜老师啦。”宁远笑道。 “哈哈,我这边是外力,主要还是你们争气。”虽然这么说,但李新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 说着,他欣慰的看着宁远:“老师也得恭喜你,进入了理想的大学,现在又在还珠里面演戏,我最近看报纸的新闻,还珠第二部比第一部收视率更火,你以后的人生可就真的改变啦。” 宁远感叹道:“是改变了,不过也多亏您的信任,要不然我都报不了名。” 拍了拍宁远的肩膀,李新笑道:“别这么说,老师还差点耽误了你,要是那样的话,我们就得少一个大明星呀。” 这时办公室另外一个老师从外面进来,听到李新的话,就注意到坐在他旁边的宁远,好奇道: “这就是那个宁远吧,长得的确不赖。” 虽然不少人对宁远演还珠抱有怀疑,毕竟还珠太火了,火到让人不敢相信自己这小地方的孩子能在里面演戏。 但这录取通知书可是真的,让宁远在学校,乃至整个县城都有了不小的名气。 “老师好。”宁远打了个招呼。 “你好你好。” 这个叫陈杰的老师笑了笑:“听你们李老师说,你在还珠格格第二部里还演戏了?” “嗯,演了一个角色。” “我最近在也在看,真的挺好看的,不过你演的谁,怎么我没有见到你?” “我的戏在第21集才出来,也就几天的功夫了。” “哦,原来是这样,那我到时候可得好好找找,可别把你漏掉了哈哈。” 宁远听到他这话,就明白他跟大多数人想的一样,觉得自己是个打酱油的。 不过宁远也没有多说什么,又跟李新聊了一会儿后,邀请他晚上来家里吃饭,然后就拿着通知书就回家了。 晚上,李新来家里吃饭,宁远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破例允许宁大强跟着一起喝酒,让宁大强兴奋得跟宁远要娶媳妇似的。 第二天,宁远就带着通知书回京城了。 接下来他就要准备开学,以及话剧的演出任务,前段时间请假太多,让孟辉都有点不满了,所以宁远短时间不准备回来。 8月20日,周五,晚上七点三十五分,《娱乐大本营》准时播出。 而在今晚上,大本营结束后,还珠格格第21、22集也会上演。 无数关注着宁远的人,早早就等在电视机前。 原本他们等待着看还珠找宁远,却没成想,娱乐大本营一开始,宁远就牵着晴格格的手,在舞台的气泡纷飞中,唱着歌出来了。 于是,所有认识宁远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这……这这这真的是宁远,他跟晴儿什么情况这是? 我的老天爷! ———————— 感谢流星划过那一瞬千币打赏,感谢宁文若、随风丷、甜水村的打赏。 上架感言:永远保留对美好生活的追求 最近的心情比较复杂,相信大家也都看过昆仑前几天发的通知,如果从上两本扑街书跟过来的朋友,更了解这个经历。 宁大强这个角色,其实就有我岳父的影子,我是真的希望能回到过去,带他去体检。 可惜,现在他已故去。 在书的简介里,我才会写下梦想:曾经的那些遗憾,终于有机会弥补。 正因为这些,这本书不会单纯的写娱乐,还会有家庭、亲情。 昆仑结婚也就三年,认识岳父还不到四年,尽管没有血缘关系,但我对他还是有很深的感情的。 最开始结婚的时候,我一穷二白,岳父也愿意把女儿嫁给我,他多年的积蓄也就几十万,但也毫不犹豫的借二十万给我买房子,结婚时直接说不让还了,包括我家给的彩礼,也全部给老婆带回来了。 其实不说这些,单单他对我无理由的信任,就让我感怀于心。 不过前几年对他只有尊敬,但亲近谈不上,主要是接触少,他在羊城开了一个卖板栗的小店,为生活奔波,一年难得回来一趟。 直到去年,也是这个月,岳父突发脑梗住院,我那时新书扑街,想着也没什么事情,第二天就买票过去照顾他——店里得打理,大舅哥走不开,岳母则医院店里来回跑。 也是那个时候,跟他朝夕相处,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变差,到最后确诊脑瘤,然后开颅手术,术后肿瘤化验:胶质母细胞瘤,四级。 那段时间,我天天失眠,结果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当时还瞒着他们不敢说,怕他们受不了。 术后的康复、放疗、化疗,我都一直陪伴在他身边,再到今年他回老家住院,到离开,我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我不止一次的想,为什么我们父母在我这个年龄,三十出头的时候,他们的长辈亲人都那么健康,他们的生活无忧无虑,可等到我这个年龄的时候,就要承受这种事情。 去年初,我女儿降临,带给全家欢乐,可自从八月份岳父住院后,九月份我爷爷摔伤住院,再然后我妈高血压挂急诊,虽说有惊无险,但也心生焦虑。 而今年,先是我小姑乳腺有问题住院,幸好结果是良性,然后我爷爷又脑出血住院,焦头烂额。 他们出院后,我以为可以松口气,结果我老婆这边的亲戚又接连出事,她小姨被车撞,她小姑的儿子骑车摔进垃圾堆,却倒霉的被玻璃碴子割断左手五根筋,还有她大姑前不久肝、脾、胃手术。 至于我小舅坐别人摩托车摔伤,在这些面前都是小事情。 我要是不说,看本书欢乐的文字,估计也没人相信我正经历这些,所以我特别感谢以前贫穷的经历和父母的教育,让我没有被压垮。 事情一件件处理,亲人一个个照顾,还挤时间码字。 说这些只是心里的一些话倾诉一下,并没有跟大家卖惨的意思,因为我觉得生活还是充满希望的。 就像我劝慰老婆:人早晚都有这一天,不过是时间的长短,可能是老天爷看咱爸太累了,所以想让他休息,我们好好生活,他在天上也会欣慰的。 岳父的确没有享过福,他为了养家,这些年做过很多事,前几年终于在羊城站稳脚跟开了家店,挣到了一些钱,却在这短短的一年又给了医院。 究其得病原因,我们猜测有三点: 睡眠时间少,经常夜晚十一点睡早上三四点起来,尤其是七月以后板栗成熟时。 再一个就是抽烟,他自己一天一两包,但来顾客他得发烟,别人抽他也跟着抽,一天就得两三包了。 最后就是心理压力,我大舅哥离婚,还有做生意经常有人欠账不还,以及开店就得守店,用我们的话说就是‘非常熬人’,就像我们码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读者都得跑光,必须每天开门营业。 短时间还没什么,但长时间这样,再好的身体也得垮掉,更何况他守在店里,不能像别人那样散步健身,身体发胖,除了高血压没有,高血糖高血脂脂肪肝都出来了。 可他有任何苦闷都不会说,就藏在心里,给我们的永远都是笑脸。 所以,希望大家都能保持良好的生活习惯,有不高兴就要倾诉,千金难买健康躯。 书里我写过这句话:得一场病,最好是治不好那种,什么坏习惯都戒掉了。 我岳父就是这样,去年住院后,吸了几十年的烟毫不犹豫就戒掉了,可已经晚了…… 这本书磕磕绊绊走到现在,也到了上架的时候,真的特别感谢我的责编维妮,那时候在羊城照顾岳父,码字时间短暂更新不稳,她也给了很多支持,这本更是如此。 还要谢谢主编胡说,虽然没有说过话,但这本书能有现在的成绩,肯定也离不开他的成全。 更要感谢的,还是一直关心、支持的各位朋友们,因为名字太多,回头再特意抽时间整理一份名单感谢,总之,谢谢大家,我只能用好的内容回报。 也要感谢给予推荐的作者朋友们:二宝天使、渡红尘、肘子、晨星、葆星、千翠百恋、卓牧闲、我最白、巫马行、七只跳蚤,谢谢你们。 今天中午12点上架,估计会延迟十几二十几分钟。 因为暂时没有存稿,所以中午最多也就两更,但昆仑还是很坚韧的,等缓过劲儿来再加更爆发,因为岳父的事情,不敢再熬夜爆肝了,上有老下有小真的伤不起。 【更新计划】 保底两更。 现在收藏两万三千多,按照十比一,首订只要超过两千三,就欠大家五更,再多我敢保证估计大家也不敢相信。 打赏掌门加一更,盟主加两更,更多就不敢奢望了,能正版阅读就是最大的支持。 很喜欢《武林外传》片尾曲的歌词—— 这世界有太多不如意, 但你的生活还是要继续; 太阳每天依旧要升起, 希望永远种在你心里。 …… 祝大家都能身体健康,笑口常开,永远保留对美好生活的追求,大家共勉。 100、宁远和晴儿(求月票) 娱乐大本营现阶段在收视基数上比不过幸运节目,但在覆盖面上,作为卫星频道,全国观众都可以看到,范围更广。 相较于捡了芝麻丢西瓜的何琼、钱薇她们,宁远恰恰相反,更重视这个。 这就是带了未来脑子的好处。 就像这时期了解互联网的人,搜狐和腾讯之间谁未来更有前景,问一百个,估计九十九个更看好搜狐,剩下的一个,也会在q上跟朋友发消息:这还用问,当然是搜狐了。 虽说了解未来的走向,但宁远并没有想过去跨界,那些大佬之所以是大佬,就算你重来也不一定比人家牛,没有驾驭的能耐,给你一家公司,估计半年就能让你折腾破产。 还是做自己擅长的最好,脚踏两只船看似风光,但更容易扯到某个玩意儿,就更不用说多脚走路——你以为你是蜈蚣啊。 这一期,因为是还珠主演上节目,所以湘省卫视早就不间断的在各个时间段播放宣传花絮。 但每当有宁远的时候,他的脸上都被遮盖了一个笑脸,被宣传称作神秘嘉宾。 这时候,卫视播出的还珠里箫剑还没出场,所以就算宣传有他,外省观众也不知道是谁,还不如留下悬念。 而这,也是宁远的建议,把未来神秘嘉宾的套路用到这里,就可以极大引起观众的好奇心。 这对宁远有好处,对卫视更有好处,双赢的局面,为什么不做? 现在大多数人的娱乐还是以电视为主,吊胃口的方式观众还是比较买账的,不像未来——吊你妹啊吊,老子不看了! 所以,当节目开始,看到宁远牵着晴儿出场,除了湘省的观众和认识宁远的,所有人都一脸懵逼:谁啊这是? 就算是认识宁远的,也同样瞪圆了眼睛。 竟然是他? 真的有宁远! 第一个出场,那岂不是说,宁远在还珠二里的戏份还挺重? 可现在都快演一半了,还没有他,这又算怎么回事? 等到还珠其他人上场,就算是个瞎子,也能看出宁远在本期节目中的位置,连镜头和采访都是最多的。 凌山县一家饭店,宁远班里的十来个同学正在这里聚餐。 暑假期间,他们都玩疯了,这会儿通知书也都拿到手,马上开启大学生活,于是提议每人拿出二十块钱,再聚餐一次。 “为了我们的三年时光,为了我们的同窗情谊,干杯!” “干杯!” “哈哈,进高三的时候,我还真没想过能考上一本,那时候的目标是能考上二本就不错了。” “你是得意了,我跟秦怡进高三的时候前十名,别说一本,重点都有希望,可我俩谈了一年的恋爱,双双考上二本……” “哈哈哈哈!” 众人拍桌大笑,而他旁边的女友秦怡,则狠狠拧了他一下。 又有人说道:“要说最没想到的,还是宁远,谁能想到他会去学表演,还要考华戏!” “是啊,那时候我听到这个消息,第一个念头就是这家伙疯了吧,家里那个条件还去学表演,真不体谅。” “但人家确实长得好看,个头又高,如果我长这样肯定也会学,要不然岂不是太浪费了。” “哈哈哈,就你这熊样儿还是算了吧,不过说真的,宁远还真有两把刷子,考华戏都让咱们吓了一跳,没想到他还真考上了!” “那天在学校,我看到公布的榜单,宁远后面写着华夏戏剧院,当时真以为眼花了。” “看来我们班真要出个大明星了。” “是呀,可惜在学校的时候没要签名,这半年他也没来过,真是后悔。” “也别这么说,考上华戏也不代表以后就能当明星,每年华戏、京影,还有东海戏剧学院,这么多学校的表演专业,也有几百人,但每年才出几个明星?” “就是,我听我表哥说,娱乐圈很复杂,根本不是咱们想的那么简单,再说宁远是咱们这小地方出来的,哪能竞争得过人家城里人,人家都是从小就培养。” “对了,听说宁远还去演了还珠格格,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也听他们说了,还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要真是那样的话,宁远可就出头了。” “我觉得不信,要是还珠第一部也就算了,但都有了第一部的大火,第二部还不抢破头,哪有宁远的份。” “也不一定,说不准真的演了呢,不过我觉得,他可能只是在里面演一个小角色吧。” “过路的人吗?” “也可能是一个不露脸的蒙面人?” “哈哈哈哈!” “万一是宫里的小太监呢?” “噗哈哈哈哈哈你们太坏了!” “哎,你们别吵,时间到了,快开电视,娱乐大本营要开始了。”一个女生叫道。 “那个有什么好看的,感觉跟傻子似的在上面疯。” “谁说的,今晚就是还珠剧组上大本营,没准我们在里面会看到宁远呢?” “真的假的啊,我怎么觉得你在讲一个笑话?” “哎呀你真烦人,快开电视!” “好好好。” 电视打开,湘省卫视转播的央视新闻刚刚结束,又播了几个广告后,就是天气预报了。 除了几个男生继续喝酒猜拳外,女生和几个比较关注的男生,都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这时娱乐大本营的字幕已经出现。 开场就是一个大摇臂拍摄的观众席,从前到后一路过去,迎接的就是一路的欢呼和掌声。 而这就是之前带掌的现场副导演的功劳。 “感谢天,感谢地,感谢命运,让我们的相遇……” “啊!” 一个女生突然站起来,发出一声尖叫,同时手指着电视,嘴里像是有什么堵住了一样: “这这这……他他他……” 其他女生也都惊呼不断,比她好不到哪儿去,瞪大了眼睛看着电视屏幕。 而那些刚刚没看电视,正在喝酒的男生也被吓了一跳,正想说她们能不能消停点,一转脸看到电视屏幕,也集体石化。 “宁……宁远?” “卧槽!宁远牵着晴格格!” “我的天,我最喜欢的晴格格?竟然让宁远这王八蛋牵了手?” “我也想牵手,那可是晴儿啊,太美了……” 同时响起的,还有吱吱吱的磨牙声。 101、喷了!(求订阅,求月票) 宁远的同学,不论在饭店的,还是在家的,此时都被惊得站了起来。 你的高中同学,突然出现在电视里,还是大火的剧里,牵着你的梦中晴人,羡慕嫉妒恨吗? 要是我是他该有多好…… “妈,这个是我同学!” “就是之前他们说的那个什么远?” “对对对,就是他,以前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的,没想到是真的!” “看这样子,他在还珠里演的还不是小角色啊?” “那肯定啊,都牵着晴儿的手了,还第一个出场,那能小?” “可为啥都看了二十集他还没出来?” “谁知道呢,没准今晚上就出来了吧。” …… 凌山一高教师家属楼。 今天周五,学生们都回家休息了,所以李新他们也有了难得的休息。 因为宁远说过今晚上他会在还珠里出现,所以李新,还有宁远班里的其他代课老师,以及那天在李新办公室里,对宁远好奇的陈杰老师,此刻都在李新家。 李新当然相信宁远不会说假话,就算当初他怀疑宁远能不能考上,但在宁远过年的时候把照片拿给他看,前段时间通知书摆在他面前之后,李新对这个学生就没有半点怀疑了。 正因为李新信誓旦旦的保证,那些老师才将信将疑的过来。 李新也想扬眉吐气一把,有时候听他们说那些风凉话,虽然脸上笑嘻嘻,但心里其实也在妈妈皮。 这会儿他们早就吃过晚饭,在李新的招待下,女的吃着西瓜,男的抽着烟,看着他们以前很少看的娱乐大本营。 对于这些老师老说,这种节目就是给他们的学生看的,他们更喜欢看新闻,看焦点访谈。 而今天,因为里面可能有宁远,他们才忍痛割爱。 当宁远牵着晴儿的手,唱着歌出来,他们手里的动作都停了,眼睛也直了。 还有女老师也跟那些学生差不多,惊呼出声: “宁远!” “真的是宁远!” 就算相信宁远的李新,现在亲眼看到,他也被惊到了,更何况其他老师? 至于陈杰,更是呼吸都有了短暂的停滞,直到手指传来刺痛—— “啊!” 手一抖烟头就掉了,然后陈杰一边‘嘶~嘶~’的搓着手指,一边弯腰捡烟头,眼睛还没离开过电视。 李新得意的笑道:“老陈,怎么样,我学生还可以吧?” “嘿嘿,这还用说,当然可以了。” 别的老师也纷纷道: “老李,你们班今年大丰收啊,有考上京大的,还有当明星的,你这个老师也牛了呀!” “就是就是,以后我们说出去,那个宁远就是我学生,脸上多有光。” …… “来,吃瓜吃瓜,哈哈。” 李新红光满面,晚上喝了杯白酒都没醉的他,这会儿也有点晕乎乎的了。 爽! 宁远大姑家,也坐满了人。 “看看,这就是我大侄子,厉害吧?晴儿这么漂亮的姑娘,说牵手就牵手。” “哈哈,要是你们家宁远能把晴儿娶回家,那就更好了。” “那谁说得了,孩子大了肯定有他的想法,哎,我那弟弟可算熬出头了。” “是呀,老憨这些年真不容易,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 宁远家的院子里,这会儿也坐满了人。 之前邻居们说的那些风凉话,让宁大强他们都非常不爽。 知道今晚上宁远会上节目,而且过后的第21集就会出场,宁大强早早就把他们喊过来。 你不是说我儿子不露脸吗,你不是说我儿子演太监吗? 一个个都给我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儿子演什么? 西瓜、茶水和烟都准备妥妥的,这会儿宁大强也不心疼了,尤其是听着他们的恭维声,心里跟喝了冰镇啤酒似的,透心凉、心飞扬。 “什么时候宁远回来了喊一声啊,得找人给我们拍个合影,以后拿出去多有面子。” “收费收费,合影一张一块钱!”宁雪蹦出来叫道。 “一块钱太便宜了,得十块!”宁岩也跟着叫。 “大人说话,小孩插什么嘴!”宁大强朝他们挥了挥手,眼里却没有一点生气,依然笑眯眯的。 “哎呀,我们家邻居出了个大明星,还演了还珠格格,真是……跟做梦似的,小远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一转眼都成明星了!” “说不定以后我们也会跟着出名呢……” “估计明天老憨的豆腐刚开张就能卖光。” “万一人太多,直接把他的摊儿挤翻了呢?” “哈哈哈哈……” 小院的上空飘荡着快活的笑声。 京城的一间出租屋里。 朱晓松和朱晓静都在,旁边还坐着几个朱晓松的同学。 “我早就跟你说我表弟在还珠里演戏,你还不信,等会儿看好了。” “不是不信,我相信他在里面演,但你知道还珠第一部有多火吗,你表弟还是个新人,怎么可能拿到多重要的角色。” “切,实力,实力懂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表弟几个月前还拿到咱们京城的话剧奖呢,再说他又那么帅!”朱晓静不满道。 “话剧是话剧,那才多少观众,还珠可是面向全国,多少亿人看呢。” “别吵了,大本营出来了!” “欢迎收看娱乐大本营——有请,还珠格格主演们,为大家带来主题曲《自从有了你》——” “宁远!” “哈哈,我就知道,这小子没让我们失望!” 说着,朱晓松指着宁远:“看看,这就是我表弟,第一个出来,你还想说什么?” “……” “晴儿都能牵手,这臭小子,小小年纪的……”朱晓静嘀咕道。 朱晓松羡慕的砸吧嘴:“晴儿真漂亮呀,回头得让宁远介绍我们认识下,太美了……” “切!” 钟晓曼家。 就算不知道宁远演还珠,她每周五也雷打不动的看大本营。 而今天,她再次吃完饭就坐到电视前,跟着她爸把新闻看完。 新闻刚结束,钟晓曼就赶紧拿着遥控器把台调到湘省卫视。 “哎,你干嘛你?”她爸钟志翔皱眉道:“一会儿还有焦点访谈呢。” “我要看这个!” 钟晓曼紧紧握着遥控器,然后指着她爸卧室:“要看你去你房间看。” 钟志翔一看墙上的日历,突然想起来今天周五,哭笑不得:“又是那个什么大本营?” “当然了!”钟晓曼洁白的下巴朝上一扬。 钟志翔摇了摇头:“那有什么好看的,就在台上吵吵闹闹的……” 刚起身,娱乐大本营就开始了,而钟志翔端起水杯喝了口水,结果就看到,一个挺眼熟的小伙儿,牵着那还珠格格里的晴儿,唱着歌出来了。 下一秒,想起这个熟脸是谁的钟志翔,“噗”的一声就把水喷了: “他……他他不是那个谁谁谁吗?” 102、太失望了(为尾号386掌门加更) “哎呀,你看你,喷得到处都是。” 钟晓曼赶紧起身拿纸擦桌子,但眼睛,却没离开过电视。 钟志翔这时候也回过神,指着电视对钟晓曼道: “这是上次跟你一起考试,然后上报纸的那个?” 钟晓曼脸色一僵,糟糕,忘记这茬了。 “呵呵,啊,是他。” 嘴角像被绳子扯着咧起来,如果允许她有动作,那一定是抓耳掏腮。 结果让钟晓曼没想到的是—— 之前一直对此耳提面命,生怕自己被大灰狼吃了的老父亲,看了电视几秒后,对钟晓曼说了句扎心的话: “你们一起参加艺考,现在人家在电视里,你在电视前……” 说完,摇了摇头,背着手离开了。 钟晓曼:“……” 我是谁的小棉袄? 在钟志翔回卧室后,钟晓曼噘着嘴再次坐回沙发,转眼看到沙发上的小熊抱枕,伸手就抓过来,上下其手,然后……揉成一个不规则球形。 “这个家伙,怪不得之前那么有信心,原来这么厉害……” 的确,钟晓曼见证着宁远跟她一起考试,在他们还辛辛苦苦的一二三的时候,人家一试过后就直接录取了。 再然后,宁远又进了京城话剧院,刚进去就能演戏就算了,竟然还是男一号的主角! 演也就算了,还得了奖,十佳话剧和最受喜爱奖项,含金量十足,而且这可是市级大奖——京城市! 现在,连还珠格格里都有他,还在宣传的时候第一个出场,跟现在人气丝毫不下于小燕子、紫薇和香妃的晴儿,手牵手、肩并肩,对视一眼,好甜。 跟他相比,我整天在干些啥? 钟晓曼郁闷了,随手一扔,小熊回弹,然后划过一条优美的抛物线! “咣当!” 钟妈妈手里装着水果的盘子落地。 “钟-晓-曼!” 而此时此刻,在很多地方,类似的情景都在上演。 不过,更多的观众还在好奇,这个宁远究竟是谁,还珠里没这个人吧? 难道是我之前看得不认真? 噗嗤,吹箫? 一箫一剑走江湖,这名头倒是挺响亮的。 耍剑呀,啧啧,真好看,动作飘逸,真的像个高手呢。 可你演的箫剑到底什么时候出来嘛! “谢谢宁远,谢谢卓杰、苏鹏……娱乐大本营本期节目到这里就结束了,我们下期——再会!” 就在这时,电视机前的观众,就看到台下一窝蜂的人往台上跑。 “这是去找他们合影的吧?” “应该是桌杰,或者苏鹏,再或者是——额,竟然是宁远?” “大部分人都围着宁远?” “在场的应该都是湘省的观众,他们之前已经在经视频道看过还珠……难道说,这个箫剑在还珠里很吸引人?” “没准就是因为长得漂亮呢,你看,围上去的大部分都是女孩子。” “这倒也是……” 节目结束后,又是好一阵的广告。 “科技创新,一步到位,宏国dvd!” “醇净益寿,古井贡酒!” “果冻,我要喜之郎~~” “非常好,非常妙,非常系列是一套,凝聚志气加才气,非常可乐第一泡,非常可乐,华夏人自己的可乐!” “达克宁,有效杀灭真菌,治疗并预防脚气复发,杀菌治脚气,请用达克宁,长安杨森!” “每天都带着面具隐藏自己,抛开面具,嘿——come on come on 给我感觉,给我给我真的感觉~~敢于表达真正的自我,我就是我,晶晶亮,雪碧!” “恒、源、祥,羊羊羊!” …… 当《自从有了你》的前奏一出来,观众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身体都坐直了,比一声‘上课了’更有效果,除非遇到一句‘老师来了’的吆喝。 屏幕上,还珠格格四个大字之后,齐刷刷排开五本书。 实际上这并不是随便摆出来的,而是它的出版版本,分别是《风云再起》、《生死相许》、《悲喜重重》、《浪迹天涯》和《红尘作伴》五册。 可能正是因为这时代的主题曲不被阉割,所以大部分歌曲观众都耳熟能详,不过也跟那时候的主题曲旋律好听有关。 如果没有之前的节目,可能观众也不会在意箫剑什么时候出场,但现在,心里都有了某种期待。 播放十分钟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手箫一手剑的宁远,出现在画面中。 所有人都感到眼前一亮,古装的宁远,原来也这么俊! 有文化的,脑海里会浮现出“俊朗不凡、剑眉星目”等形容。 而没文化的,当时就脱口而出:“卧槽好帅!” “宁远,这不就是刚刚那个宁远吗?” “对对对,就是他!” “哎呀,终于出场了。” “我倒要看看,他在戏里是个什么角色,怎么能在上节目的时候,还排到卓杰和苏鹏前面去了。” “总不会抢小燕子、抢紫薇,然后把她俩那个啥了吧?” “噗!你真能想,茕宎再恶俗,也不会想出这么狗屎的剧情吧。” “就是,你以为这是大魔王?” “看他出场的姿态,和这形象,也不可能是反派。” 箫剑出场,让无数刚刚看了节目的观众津津乐道。 而宁远之前在节目里并没有跳脱,所以此时观众看着他并没有什么违和感,反而觉得更贴切了,就像宁远正是这种形象和气质。 风度翩翩,卓尔不凡。 听听尔康的评价:“这应该是出自名门的公子。” 无数女观众,原本就对节目里的宁远喜欢不已,这一刻全都迷上了。 一个贵妇正在家里抱着泰迪,百无聊赖的喝着红酒看着电视,忽然注意到屏幕上的箫剑,当时就把手里的泰迪丢了。 “哎,这……这不是上次在美容院那个小帅哥吗?” “嗨,原来他是个明星呀。” “汪汪汪汪!”泰迪在地上不满的宠她吠叫。 京影厂旁边那个报刊亭老板,这会儿也刚回家吃晚饭,当看到宁远时,他眼神立刻直了: “嘿,还真让他成了,可以啊这小子,我还真没看错他。” 他全然忘了,当时宁远说那番话的时候,他还啐了一口:“跟我这儿装什么大象!” 剧情在继续,原本他们还对箫剑期待满满,更因为尔康、五阿哥的评价,觉得这肯定是个文武全才,但当箫剑被小燕子戏耍的狼狈不堪后,所有人都失望至极。 到了第22集,前面大半都没有箫剑的戏份,最后快结尾出场的时候,箫剑终于出来了,但因为偷听,被小燕子揍得鼻青脸肿,让观众对这个角色的最后一点期待都没了。 “玩儿我呢,就这么个装蒜的角色,在戏里有啥意义?” “可能……就是为了耍帅?” “太失望了……” 103、开学了(为盟主飞言人加更1/2) 自己的戏份上演时,宁远没有看,也没工夫关注,这时的他已经跟着孟辉去了趟东海,参加东海戏剧节。 在东海,宁远和团队的演员们连演三天,每天两场都是常常爆满。 至于获奖,除了拿到一个创新奖外,颗粒无收。 因为这几年,别说全国,单单东海一地,话剧方面就牛人扎堆,比如《虎踞钟山》的程建勋,连梅花奖都拿到的《狸猫换太子》的唐元才,《归来兮》的王志文,《蛐蛐四爷》的张金元等等…… 太多了。 能拿到创新奖,除了类型新颖外,多少也有些远来是客的客气成分,毕竟那些艺术家,就算宁远前世回来前也打不过,更遑论吴玥、廖帆他们这些新秀。 所以,宁远、孟辉他们倒没有太大的泄气,反而能跟这些大佬一起上台领奖而感到荣幸。 鸡立鹤群,就算被盖得脑袋都看不见,那也不是普通鸡。 回到京城后,宁远又去看望了已经出院回家的李雪刀老师。 在他家待了半天,蹭了两顿饭才走,让李雪刀笑称宁远这算盘打得精,一兜水果换两顿饭。 在演出话剧的间隙,宁远也抽时间跟朱晓静姐弟俩一起吃了顿饭,朱晓松毕业后也留在了京城,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 而这个时候,还珠的戏份已经播到皇上要杀无赦。 当看到箫剑跟永祺他们一起劫囚,三两下就把那些官兵打飞,观众们这才明白,箫剑以前都是装的呀! 好吧,你还是我最爱的箫剑。 因为箫剑的神勇,因为他给香妃锦囊的神机妙算,观众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播节目的时候,湘省的观众对宁远那么喜爱。 智勇双全啊这是,简直是完美的化身。 随着剧情的推移,在逃亡路上,箫剑安排一切,让他们井井有条安然无恙,观众对箫剑的好感也是与日俱增,喜欢他的人也越来越多了。 宁远跟朱晓静他们一起吃完饭出门,即使宁远带了顶鸭舌帽,也依然被认出来了。 然后就是围观和所要签名。 这几天宁远已经开始习惯了,连签字笔都在身上准备好。 脱身之后,朱晓静好笑道:“这种感觉是不是特别风光?” 宁远笑了笑:“当你把自己美好的愿望变成工作后,就会发现也不那么美好,不过选择这条路的时候就有预见,也不会后悔。” 朱晓静摇了摇头:“不懂,不过我觉得挺风光的。” “我刚看你挺喜欢吃那个蛋糕的,如果让你去蛋糕店上班,估计要不了半年,你这辈子都不想吃了。” 朱晓静一怔,好像懂了,而朱晓松就在一旁乐。 回到剧院后,宁远就回了宿舍,睡了四十分钟的午觉。 下午没有演出,宁远也不想出去,就打开茶叶盒,泡了一杯毛尖。 没一会儿功夫,无色的水就变成了黄绿色的茶汤,那些茶叶也在杯底舒展开来,恢复了它们本来的样子。 其实宁远本性并不是喜欢热闹的人,如果不是为了生活和梦想,他更喜欢独处。 就像现在这样,喝着茶,听着歌。 宁远没有开空调,就开着窗、扇着电扇。 cd机里面是一张他前几天在东海买的老碟,齐秦的《柔情主义》,这张专辑是八年前录制的,但里面有两首宁远喜欢的歌,《大约在冬季》和《外面的世界》。 松下的cd机音质很好,环绕在室内,让齐秦的声线更加清澈悠扬。 “如果再下点雨就好了。” 望着窗外,宁远觉得下雨天和听歌更搭。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刚唱没两句,嘿,还真下雨了。 淅沥沥的,敲打在打开在外面的玻璃窗上。 小雨很快就变成了大雨,噼里啪啦的,一股带着清新的凉气送进来,混合着树叶、灰尘的味道,让宁远舒服的闭上了眼。 “在很久很久以前,你拥有我,我拥有你;在很久很久以前,你离开我,去远空翱翔……” 歌声悠扬,宁远的心也越来越宁静。 雨依然没停,越下越大了,宁远不得不起身去关窗,但也没有完全封闭,而是留了点缝隙,这样屋里不会太闷。 正如歌里唱的,外面的世界纷杂,需要适当的独处来安静一下,不一定非要思考人生,就这么静静的放空自己也不错。 齐秦年少的时候,因为打架,被关在他们那边的感化院三年半,他的姐姐齐豫给他送来一把吉他,就在这段孤独的时间里,他有了这些感悟,然后写出了这首经久不衰的代表作。 每个人听到的感觉不一样,但内心肯定会有相似的平和,很舒服。 这天晚上,宁远睡了一个香香的觉。 第二天一早,宁远依然雷打不动的下楼练功。 雨后的早上,空气中散发着潮湿的味道,每个地方都是湿漉漉的,还有微薄的雾气。 正打着拳,曹院长缓步踱了过来,看到宁远,有些讶异:“这么早?” “昨晚上睡得早,就起得早了。”宁远笑道。 曹如龙点了点头:“挺好的,年轻人很少有你这么自律的,好好保持,我看好你。” “谢谢院长关心。”宁远道。 曹如龙想了想,道:“你马上也要开学了,如果有时间就回来演话剧,没时间就在学校里好好上课,虽然你现在表演上的领悟已经不错了,但基础还是要打牢,这对于以后你的上限有好处。” “我会的。”宁远郑重道。 “犀牛这边,我会让孟辉再找人作为你的替补,你不在的时候,就由他来演出,毕竟现在势头不错,而且国外一些戏剧节也发来了邀请,你要是真抽不出时间,也不能让这部好剧荒废了。” 这事儿宁远知道,远的不说,近的就有霓虹国的戏剧节。 曹如龙说的是常态,一般话剧都会有主要演员的替补,就是为了避免一些状况,所以宁远没有任何异议。 当然,面对曹如龙,有也无效。 又演出了几场话剧后,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9月1号。 开学了。 ———————— 这章为盟主飞言人加更的两章之一,感谢打赏,也谢谢大家的月票、推荐票和订阅支持。 104、垃圾风波(第一更求订阅)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 宁远今天要去上学校。 公交车是不敢坐了,前几天宁远没打到车,带着帽子坐公交依然被认出来。 关键还不是小年轻,是一大妈,叫道:“哎,这不是那什么剑吗!” 宁远当时汗就下来了,幸好你没说郝建。 今天运气不错,出门就拦到一辆出租车。 坐在后座,压低帽檐,宁远低声道:“师傅,去南锣鼓巷。” 但等了一会儿还没见开动,宁远诧异道:“怎么了?” “您是干嘛的啊?”司机小心翼翼的问道。 宁远哭笑不得:“你这是把我当什么了?我要想劫你,至少也该让你开到荒郊野外吧,开到闹市区,我疯了?” “哦,好像也是。”司机呐呐道,这才转头开车。 开了一会儿,司机才想起来南锣鼓巷那儿有什么,再加上刚刚是在话剧院上车的,司机恍然大悟: “您是明星吧?” “明星算不上,我是个演员。”宁远道。 司机顿时笑了:“嘿,我说呢,您也别紧张,明星我也拉过,我们都有职业操守,不会马叉虫扰您的。” 宁远好奇起来:“谁呀?” “容嬷嬷。”司机道:“那天我看她上车还吓了一跳,当时一直在想要不要把她撵下去。” 宁远好笑起来:“她只是演的那个角色,真名叫李明启,性格很好的,跟戏里不一样。” “是啊,她当时看我有点紧张,还安慰我。”司机笑道。 忽然他想起什么:“您认识她?” “认识。”宁远道。 这时司机突然就道:“您是演箫剑的吧?” 宁远一愣,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 “哈哈!” 司机立刻咧嘴笑了起来:“我这些天天天看还珠,对您的声音还是挺熟悉的,您又说认识容嬷嬷,我就有这个猜测,还真蒙对了。” “好吧。”宁远也笑了起来:“您的耳朵真好使。” 司机洋洋得意:“干我们这行的,用一个词形容叫手眼通天。” “怎么说?” “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能不好使嘛。”司机笑道。 “原来是这样。” 从上车后,跟这司机搭上腔,宁远咧起的嘴角就没收回过。 记得以前听过一个说法,你要是抑郁了,去京城坐一趟出租车,保证治愈,什么极端的念头都没了。 而今天,宁远再次见识了一番,那叫一个滔滔不绝,天南海北天文地理,就没有他不能侃的。 到了地方,宁远给钱下车,也没跑得了一个签名。 华戏不像别的大学可以随便别人进出,而是封闭的,毕竟这里的名气大,明星多,真要开放了,估计游客不比故宫少。 宁远出示了通知书,然后进了学校。 一路走来都有宣传板指引,也有大二的学姐学长志愿者。 不过他们看到宁远一个人空着手,也没把他当新生,所以都给无视了。 宁远也不以为意,按照指示牌,也顺利的完成了报名。 交学费的时候,宁远也不得不感叹,为什么之前知道自己报考华戏时,很多人都认为自己瞎胡闹。 表演专业的学费加住宿费,抵得上其他普通本科两三年的了,就算考上了也是很大的开销,更何况表演专业学生的花费也比其他专业多,单靠自己这种家庭的确无力承担。 尽管宁远在话剧院那边有宿舍,但话剧院在东南边的广安门,学校在西北边,总不能天天往回跑,所以宁远也要了宿舍。 按照分配,宿舍在1号楼5楼506,宿舍楼总共六层,如果是顶层的话,夏天能蒸死人。 上楼推开门,宁远是第一个来的。 当时宁远就想骂娘了,上一届特么谁住在这里,你养狗吗? 哦对,应该是王莹那一届的,宁远本来想给她打电话问问,但手机掏出来后,想了想又收回去了。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还能让他们回来收拾? 收拾吧! 好在宿舍也不大,四人间。 以前家里宁岩他们还小的时候,最开始就是宁远一个人打扫,家里大,还有个更大的院子,那时候宁大强还养有鸡,鸡屎每天都不少,稍微弄一下就得一俩小时。 如果是大扫除的话,没半天根本弄不完。 等到宁雨稍微大点,就可以帮忙了。 而现在,有他们仨打扫,就没有宁远什么事儿了。 正在宿舍打扫,门外就有人进来:“哟,还有人比我来得早呀,你好,我是——竟然是你!” 来的正是王宇,那位跟罗飞轩齐名的童星。 他看到宁远,第一时间就愣住了。 宁远看到是他,也笑了起来:“看来我们要共处四年了。” “那简直太棒了。” 王宇回过神,兴奋得凑了过来:“上次你的话剧我去看了,演得真好,以后可得向你讨教讨教。” “过奖了,共同学习。”宁远客气道。 见宁远打扫,王宇也没闲着,帮忙打下手。 尽管在家他四体不勤,但王宇心思还是比较活泛的,而且在宁远面前他还真不敢造次,宁远都打扫了,他也不好意思在一旁看着。 直到罗飞轩过来。 罗飞轩看到宁远,眉头当时就微微蹙起。 跟王宇一个宿舍他不意外,毕竟两人最后三试的时候考号挨着,但跟宁远一个宿舍,就让他有些不自在了。 谁喜欢有个人总骑在自己身上? 他扭头就走,想去调换寝室,但没过多久他又悻悻的回来,因为学生会的人告诉他,这是学院分配的,没法更改,除非他不住宿舍。 但罗飞轩的家比宁远更远,要是天天回家的话,估计每天耗在路上的时间就得四五个小时。 王宇猜到他刚刚去干嘛了,也没戳穿,指了指扫的一堆垃圾: “你去找个畚斗过来,把这倒垃圾袋里等会儿扔了。” “凭什么我去,你怎么不去。”罗飞轩正不爽呢,闻言没好气道。 他跟王宇一样,从小拍戏,连学习都是挤出来的时间,父母更不可能让他干家务活了。 “你怎么说话呢?”王宇脸色也不好看了。 “我一直这样!”罗飞轩回怼。 “你——” 宁远朝王宇摆了摆手,转过头平静的看向他: “我们可不是来住宾馆的,这是我们要生活四年的地方,你总不会每天都让我们打扫,而你乐享其成吧?” 罗飞轩瞥了宁远一眼,没吭声。 宁远继续道:“如果你不想打扫也行,反正你家是京城的,回家住就好,我们也不会叫你,但你如果住在这里,就有义务去做,共同维护我们的宿舍环境。” 罗飞轩嘴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忍住了,然后道: “这又不是我们弄的,等我们住进来了,以后再打扫卫生算我一份,但今天这跟我没关系。” 听到他这么说,宁远就知道他服软了,也没再继续刺激他,同时伸手制止了想说话的王宇,点了点头:“那就行。” 105、厉害啊哥(第二更求订阅) “什么是话剧表演艺术?” “或者说,它是一种什么样的,与别的艺术不同的艺术?” “这么说可能有点绕口,那么,现在我提一个问题——” 此时,在华戏的一间教室内,主讲表演理论的姜海潮副教授,正在台上阐述表演的分支——话剧表演。 9月1号报名,2号开始军训。 宁远他们这一级的新生,军训时间也就一周,其实真正的训练时间只有六天,第七天上午汇报。 下午休息半天后,第二天,9月9号正式上课。 姜海潮是艺考的五位考官之一,学生们都认识,之前艺考时他的犀利言辞让考生们印象深刻,也因此对他有某种敬畏情绪。 不像秦莉教授,看起来很温和。 今天是第一天上课,所以全部学生都老老实实的认真倾听。 姜海潮环顾台下,三十位本科生,以及十八位高职生,都在一起上理论课。 片刻后,姜海潮问道: “哪位同学告诉我,话剧是什么与什么相结合的产物?” 台下静悄悄的,这几天都在军训,谁也没心思去看这种理论书。 再说了,考上华戏的骄傲劲儿还没过,大学的新鲜感正高涨呢,有时间就是疯玩,也没人去提前预习。 谁知道这家伙第一天的课就开始提问题。 不少学生心里都腹诽不已,但脸上却没有丝毫不满,反而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垂下脑袋,眼观鼻,鼻观桌子。 姜海潮教了这么多年,扫一眼就知道这些学生的心思,微微摇头,道: “都没有人知道吗?” 台下静悄悄,没人吭声。 宁远倒是会,有那么变态的记忆力,他看一遍就记得七七八八,再加上他有实践经验支撑,理解起来也比这些学生更容易。 但这会儿大家都不吭声,宁远也没兴趣去出风头,虽说能得到姜海潮的好感,但绝对会得罪全班人。 大家都一个水平线,大哥别说二哥,彼此彼此。 可你小子,竟然跟我们不一样,简直是另类、异端! 这不是摆明了给老师骂我们的借口:都是人,你不会,为什么人家会? 可宁远不冒头,偏偏姜海潮就找上了他:“宁远,你知道吗?” 姜海潮也不是无的放矢,一方面这些学生里,他对宁远印象最深,再一个,此时别的学生都紧张兮兮的低着脑袋,生怕自己叫到他们。 只有宁远,一副平静的神态,虽说没有仰头看姜海潮,但也没有像其他学生那样低头,紧张在他脸上根本不存在。 正因为此,姜海潮才试探的提问他。 而看到有了替罪羊,学生们紧张的心就放松下来,再次抬起头,同情的看向宁远。 虽然宁远是破格录取,比他们牛,但他们也不相信这种理论的东西他会。 尤其是罗飞轩,除了第一天看到宁远翻过书外,军训这些天宁远也根本没看过,能会才怪。 罗飞轩看向宁远的眼神,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之前还鸦雀无声的教室里,再次有了些动静,就像冬眠后都都活过来了一样,有了低频的嗡嗡声。 宁远也没想到自己被第一个点到,但都到了这个份上,他也没办法装傻,于是起身道: “话剧是表演艺术与语言艺术相结合的产物。” 一瞬间,嗡嗡声被断了电,一片死寂。 在听的学生没想到宁远竟然能说,跑神聊天的学生,则茫然四顾:什么情况?宁远说什么了? 短暂的安静后,退潮再次涌来,学生交头接耳询问是不是正确,还有翻书的声音。 就在这时,姜海潮满意的笑道: “非常好,回答正确。” 他脸上一片笑容,好样的,没让老师尴尬。 果然不愧是被李雪刀特招进话剧院的人才,就是不一样。 而其他学生,脸上就懵逼了,卧槽这都会? 你还是人吗? 而姜海潮又问道: “它是各种戏剧样式中什么最强的一种?” “文学性。”宁远不假思索道。 “好!”姜海潮鼓掌,然后伸手示意:“请坐。” 宁远坐下,没有志得意满,没有鼻孔朝天,一如被叫起来之前的样子。 对于他来说,记得这些又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而在别的学生眼里,就眼神各异了,佩服的更加佩服,看不顺眼的嗤之以鼻,淡漠的人抠了抠鼻子:关我屁事! 陈斯成就是后者,其实他也会,但他懒得去举手,此时他正在桌上写写画画,看不懂的人以为他在打发时间。 未来被称为才子的这位,这时候跟宁远一样,99级新生,头发留着这时候不羁的偏分,白净的脸上让青春痘破坏了整体。 除了陈斯成,还有李光洁也在班里,这位这时候还没成为粗糙汉子,放未来也能当小鲜肉,可现在老腊肉更吃香。 坐在宁远边上的王宇,对宁远竖了竖大拇指:“厉害啊哥。” 宁远好笑,淡淡道:“老师在盯着你呢。” “啊?”王宇一惊,回头一看,死亡凝视! “嘶~~” 缩了缩脖子,王宇赶紧低头。 报名那天,一上午寝室就他们仨,直到下午,第四个才姗姗来迟。 名叫班赞,巧的是跟宁远一样,豫省老乡,不过宁远在南他在北。 一寝室俩豫省俩京城,倒也有意思。 唯独让宁远想不明白的是,这小眼睛的小胖子上辈子拯救地球了吧? 否则以他这形象…得亏报了华戏,要是京影、东戏这样的,估计刚张嘴考官就会说: “好了可以了,下一位。” 不过这班赞未来还真不是籍籍无名,毕业后进了人艺,在话剧界也打下一片名声,也同时在母校华戏当老师,算是老戏骨。 只是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憨憨的,实在让人担心他未来能不能在业内混下去。 上午的课结束后,姜海潮留下作业,让他们自己去街头观察一个人物,下节课上台表演。 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 表演专业教材很少,大部分都是实践课,没有答案没有标准,看着来。 而宁远他们寝室里,除了罗飞轩不合群,王宇和班赞、宁远已经打得火热,下课后,他们以宁远为中心向学校外杀去: “好饿好饿,开饭!” 106、入戏挺快(为盟主飞言人加更2/2) 在学校外面的一家小店吃完饭后,宁远和王宇就在班赞无语的眼神中,戴上帽子和口罩。 “如果这是一部电影,我怎么感觉我是被俩神秘男给绑了?”班赞默默道。 宁远和王宇对视一眼,都哈哈大笑,只不过被口罩捂得笑声变成闷声:呜呜呜呜…… 三人在街上溜达,寻找模仿表演的目标,路过的人,几乎没有不好奇看班赞旁边俩傻子的——大热天戴口罩,什么毛病? 然后他们的目光都焦距在班赞脸上:这胖子干嘛的? 因为这些目光,班赞内心无数次生出离他们远点的念头。 不过都出来了,赶紧找一个目标观摩吧。 其实对于现在的宁远来说,很多身份的人他都可以做到信手拈来的表演,而且绝对比其他同学精心准备的都要好。 但宁远认为,既然进大学学习,就别想着省事。 否则来学校干嘛? 不光是人脉,理论、系统的表演课程肯定有它的道理,是几十年实践改进的,要不然曹如龙也不会跟宁远说那番话。 戏是拍不完的,未来的精彩还有很多,没必要把精力全都放在这几年马不停蹄。 总不能十年间走上巅峰,然后三十岁就开始养老? 在路上,宁远跟他俩一样,仔细寻找,想找到一些特别的,有代表性的人物。 走了一段后,宁远他们忽然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不少从身边经过的情侣笑容甜蜜,女孩手里还抱着花。 宁远有点迷,现在2月14还没被那些商家炒热,就更不用说七夕了,可今天是怎么个情况? “今天什么——”宁远刚想问王宇今天的日期,但自己就已经想了起来。 9月9号。 宁远突然就明白了。 前世这个时候,宁远已经在沙城出摊,那时候他还没出名,但那一天,他也看到不少这样的男男女女满面笑容的从眼前经过,手里捧着花,或者捏着一个小红本。 单看这个日子没什么特殊的,不是节日,距离最近的还是教师节,更不搭边,总不能每个被搂着的都是老师吧。 重阳节的九月九那是农历,换算成公历至少都是十月份了。 但如果在前面加上年份,那意义就不一样了,1999年的9月9。 天长地久。 向往美好又准备结婚的情侣,为了讨个好兆头,都选择在这一天领证。 那一天,多少婚姻登记处挤破了头,多少宾馆…… 这种盛况,在未来也有过两次。 2011年的11月11,历史上最伟大的光棍节,无数人前仆后继的去领证,这一天,也诞生了一个让男人恨女人爱的玩意儿。 另外一个,就是2013年的1月4日,这一天领结婚证的也很疯狂,很多人凌晨,甚至前一天夜晚都跑到民政局门口去排队。 有人觉得这一天领证会天长地久一生一世,但也有人抨击这是迷信,在宁远看来,不过是一个美好的希望罢了,也没必要上纲上线。 就像结婚喜欢用红色,床上要摆放“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四件套一样,图个喜庆。 就在这时,他们路过一个巷弄,一个堆满西瓜的板车旁,三个人正在争论着什么。 卖瓜的老农,大腹便便的西装男,和他旁边的卷发女人,后两人一看就是夫妻,但西装男没吭声,只有那女人在跟老农叫嚷。 “我跟你说了八百遍,你既然说包甜,那就切开我尝尝,甜我肯定买,不甜我可不会当这个冤大头,我就搞不懂你为什么不愿意?还是说你本来就是骗人的,骗到一个是一个?再等别人过来找,跑了!” “不是,我种了一辈子西瓜,怎么可能骗人呢,我这肯定甜,但要是切开了你又不要,我这切开的瓜还怎么卖?” “你不切开就是不甜!” “这里就有我之前切开的,你可以尝啊?” “我又不是要买那个,我买哪个肯定尝哪个!” “可是我要是切开了你又不要怎么办?” “你要是不甜我肯定不要!” “我这肯定甜。” “那你切开!” “切开了……” 一旁的西装男有些不耐烦了:“他不切你不买不就行了?卖瓜的那么多,你为什么非得跟他在这儿犟?” “我就是觉得他在骗人!” “我不是骗人,真的不是,我的瓜肯定甜。” “你甜你切开!” “我——唉,算了,我不卖行了吧。” “怎么,你心虚了?我就说吧,你——” 话还没说完,西装男就拉住她的手:“走走走,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烦不烦啊你!” “你说什么?说我烦?说我丢人?你搞清楚,我买瓜又不是为我一个人吃!” “我只是说你为什么非得纠结这点,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 “谁无理取闹?我这是揭穿这些瓜贩子的真面目,以前买瓜也是,说包甜,回去一切还有一半白瓤,再回去找,人都跑没影了!” “行行行,大叔,你这瓜多少钱,我先买了,你切开。” “凭什么,凭什么你先给钱?到时候要不甜你以为他会退你钱?” “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说假话,再说了,如果真不甜,他要是不退我就找工商所,这是不诚信经营。” …… 面对这一出闹剧,三人看得津津有味,而旁边的人也越围越多,都看个新鲜。 这两边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有人让瓜贩子糊弄过,也有人觉得这女人太过计较。 不过,最终的结果倒还不错,瓜切开后,两人尝了都说甜。 “我就说,我怎么可能骗人。” 面对老农的嘀咕,那女人装聋作哑没吭声,而西装男则点了点头:“给您添麻烦了。” “没事没事,好吃就行。” 看完后,宁远三人对视一眼,都对这一幕感兴趣。 “怎么样?” “不错。” “来一出?” “可以。” “我看行!” “我演瓜农。”宁远第一个道。 “那我就是西装男了。”班赞点头。 王宇一滞:“这意思,我得演女人?” “你挺合适的。”宁远拍了拍他肩膀。 “非你莫属。”班赞再次点头。 王宇回头看着已经并肩走远的两人,又看了看那个老农——自己三人里面,好像也就自己更适合那女人。 有些无语的挠了挠被口罩捂住冒汗的脸,王宇皱眉:“可我怎么就不那么开心呢?” “或许,你已经带入那女人的心理?”宁远分析。 班赞再次点头:“这三人也就她不开心,入戏挺快啊你,佩服佩服。” 王宇:“……” 107、金雕奖(求月票) 在春晚上大放光彩的小品,实际上就是表演的专业课之一,虽然古代就有这个词,但在表演上运用也就这几十年的时间。 最开始,小品都是表演专业和话剧院内部的表演训练,83年的第一届春晚上,严顺开表演的《阿q的独白》,是小品第一次出现在大众面前。 而到了84年的春晚,陈佩斯和朱时茂的《吃面条》,让小品正式成了一种独立的艺术表演形式。 在这之后,小品全面开花,也捧红了一大批笑星。 宁远到现在还记得,97年潘长江到他们县演出,听同学说她爸买票一张都要好几百。 后来县里很多人都在传,这一趟就让潘长江挣了四十万。 当时宁远的嘴张得老大,也给才十七岁的他心灵带来极大的震撼! 这远比二十年后,宁远听到一亿的片酬冲击力更大。 要知道那时候宁大强卖一天的豆腐,能挣到四十块钱就非常高兴了。 一万倍的差距! 那是第一次,宁远知道原来明星那么挣钱。 那时候,没见过世面的宁远也不会质疑真假,毕竟潘长江很出名,前一年的歌舞小品《过河》,让他红透了,红得发紫。 96、97年的时候,凌山县还没有那么多电视,能交得起闭路费的也是少数,大多数有电视的家庭,都是在房顶上竖一根天线,可以看到央视和省、市地方台。 所以在凌山县这种地区,潘长江比刘德华的名气更大。 每个人都会因为少时的一些震惊,而改变对这个社会的认知,也对他未来的人生产生影响。 明星的收入高,对明星的追捧,乃至一窝蜂的报考表演、音乐,或者舞蹈专业,也是从九十年代热起来的。 但华戏每年招收三十人,就算加上高职高专,也只有四十多人,比文化类高考更残酷。 绝大多数考生,备考的内容都是怎么应对考试,至于观摩表演,小品,或者无实物表演,在大学以前更像八股文,都是有步骤的套路。 或许拿不到高分,但绝对不会有太大的失误。 如果考试时抽到自己擅长的,或者某一点打动评委,就会成为那个幸运的人。 而现在,第一节课的他们,大部分人还在延续那个套路。 画虎画皮难画骨,表演也是这样,这个年龄的学生,能把流于表面的细节演到位,就已经很不错了。 所以当宁远和王宇、班赞上台,把他们精心改编的那一幕搬上课堂,就让大部分学生吃了个惊。 宁远的老农,一举一动都是戏,如果忽略那张即使化了妆依然是个帅老头的脸,恐怕真以为这就是那个老汉。 而王宇,戴上假发,双手叉腰的泼辣劲儿,也让他演绎的极为贴切,让不少人心里都生出上去揍他一顿的想法。 班赞演的大腹便便西装男,台词虽然不多,但站在旁边的他,眼神、表情的拿捏,也显示出他观察的仔细,正因为心中有数,才能刻画真实。 表演结束,坐在台下的姜海潮,和特意过来观看的秦莉,都不约而同的鼓掌。 在他们之后,恍若初醒的学生们,才赶紧跟着鼓掌。 “不错不错,你们三个都演得非常好,非常真实,没有用心观摩是达不到这点的,很棒。”姜海潮语气中满是欣喜。 秦莉也不吝溢美之词:“宁远在考试的时候就是我非常看好的,现在的表现也一如既往的保持水准,细节更见功夫。 而班赞,虽然戏份不多,很容易就被忽略掉,但你却没有,在舞台上依然有你的存在感,这点很难得。” 秦莉最后看向王宇:“你以前拍过很多戏,可以说经验比在场的所有人都丰富,当时考试的时候,我还担心你流于表面,演戏不深入只靠经验和技巧,但今天这场戏,让我看到了你的努力,保持好这种心态,不要骄傲自满,你依然有很大的上升空间。” “谢谢老师,我会的。”王宇受宠若惊,赶紧鞠躬道谢。 宁远和班赞也跟着道谢,迎接他们的,又是一阵掌声。 坐在台下的罗飞轩,心里酸溜溜的,他知道刚刚秦莉那番话不光是对王宇说的,更是说给自己听的。 因为,刚刚他的表演,就被评了一个不走心,用经验和技巧堆砌。 这让他第一次产生对自己的怀疑,坐在那里的他有失落,有嫉妒,还有一丝不服输的心理,也开始滋生。 王宇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他承认这次他没有用心,但下次,一定好好观摩好好准备,否则迟早要成为笑柄。 对比的压力,也让罗飞轩的心态发生了变化,不再志得意满,而是意识到危机。 毕竟点评的是秦莉,他没法不服气。 课程结束后,不少学生都朝他们围过来,有询问经验的,有交好关系的,也有单纯夸赞的。 但不是全部,还有个别人直接离开了,比如心事重重的罗飞轩。 “切!” 陈斯成嘴角歪了歪,像是对这种追捧不屑一顾,然后把单肩包往肩膀一甩,潇洒的离开了。 另外一边,还有个文静俏丽的女生,望着这一幕笑了笑,然后又低头在本子上写着什么。 陈数,77年的大龄女青年,别人像她这么大都毕业了,而她才大一。 当然,还有被刘叶嘲笑的晋东,比陈数还要大一岁,就更不用说75年的于震,这位未来的抗战剧专业户。 高考都有复读的,就更不用说表演专业,不少人都考了好几年,也有已经工作了又来考试的,又或者在文工团、舞蹈队这种沾边的,也产生报考的想法。 所以,那些应届生想要在他们的重围里杀出来,很难,但能闯进来的,都很厉害。 比如李光洁,比如张鲁一,都是81年的,今年刚十八,嫩的很。 这时有人突然问道:“宁远,听说你入围了金雕奖最佳配角,嘛时候时候颁奖呀?” 宁远笑道:“就在今天。” 众人惊呼:“那你还不赶紧过去!” “真是心大,要我早去了!” “好的,拜拜了。”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宁远也离开了。 108、虾米和泥巴 还珠第二部,在湘省卫视已经于9月2日落下帷幕,又马不停蹄的在浙省卫视隆重开启。 这个1999,电视剧的辉煌注定属于还珠格格,哪怕很多人说它就是一部毫无历史根据毫无营养毫无启迪意义的闹剧,但也不能阻挡它爆炸般的收视。 颇有一边嫌弃一边还吃着,同时说真香的矛盾。 从第一天20.5开始,《还珠格格》在湘省卫视的收视率一路起飞,第六天破30,第九天破40,第十五天破50。 到了第二十天,收视率就破60了,引起业内一片哗然,而在被各大媒体报道后,无数人都被这个数据亮瞎了眼! 而在播出45、46集的9月1号,收视率飚到巅峰——66个点! 虽然最后一天的大结局略有回落,但也相差不大,65.83。 辉煌已定,全民热议。 第二部的大火,不仅让原班人马的人气再上一个台阶,这一部新增加的四个角色蒙丹含香,和箫剑晴儿,也跟着火了。 一朝闻名天下知,看过这部剧的,没有不认识他们的。 湘省省内就不说了,几乎全民皆知,而在全国六十多个点的收视,也代表上亿的观看人次。 在湘省卫视播完后,浙省卫视也跟着播放,还有一些市级的地方台等等。 轮番轰炸,最大密度的占据所有人的眼球。 更不用说覆盖全面的周边产品,以及往农村卖的山寨产品,都喜欢把还珠的图片印在上面提升逼格——我们有大牌明星代言。 现在宁远走到哪儿都有人认出他,尽管带来许多不便,但宁远也乐此不彼,身上准备的圆珠笔都换几根笔芯了。 这就是资历,以后只管等着片约上门。 当然,找来的也都是类似角色,想要突破性的,或者好剧的角色,依然得自己去争取。 但有了还珠的名气,宁远的脸就是敲门砖,再也不用像之前还珠,为了一个试镜资格还要面试,也不用像少包那样,还需要卓杰推荐、郑小龙帮忙说话。 有名气有实力,到哪里都是香饽饽。 其实大多数剧的投资者都不是傻子,他们不会为了捧某个女人就使劲儿往里面塞,顶多给个小配角意思一下,主角还得能打的。 要不然靠谁搏收视?怎么挣钱? 哪部剧的投资不得成百上千万,花这么多钱去捧人,镶钻了吗? 前世在圈子里混了二十多年,宁远对于这些门儿清,所以并不担心什么。 再加上有华戏和话剧院做后盾,现在的宁远就有了大展拳脚的机会。 当然,大一不许拍戏,就算接戏,也得华戏认可的大牌导演或者精品剧。 这对经验丰富的宁远来说并不是问题,只要他愿意就能争取到,就看他想不想要。 在这一年,热度能跟还珠抗衡的,《雍正王朝》算一个。 但这部剧也不是以收视显著,在央视一套播出时,最高收视也没突破25,连还珠的一半都不到。 不是它不好,而是严肃的正剧主要面向男人,但在家里看电视,你能争得过老婆孩子? 更何况大部分男人都要工作要应酬,家里的电视也就属于女人孩子。 《雍正王朝》的突出,在于它的评价和奖项,这两点完全碾压还珠。 这一届的金雕奖,大部分重要奖项都有它的提名。 而还珠,却只有优秀女演员、优秀男配角和优秀新人演员,以及一个最佳长篇电视剧提名。 除了这两部外,还有一部叫做《牵手》的电视剧,提名比《雍正王朝》更多,主演是蒋文丽和吴若甫,还有一个花瓶了二十年的俞菲鸿。 飞到沙城的时候,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因为之前给汪寒打过电话,所以一出来就看到了汪寒。 不想交的朋友,宁远哪怕再小的事情都不愿意麻烦他,以免欠人情。而像汪寒这样的,宁远有需要就开口。 将来汪寒如果有需要,找宁远的时候才不会有顾忌。 互相帮助,才是友情长久的维系。 因为这两天是金雕艺术节,所以机场每天都有不少明星,除了媒体记者蹲守外,还有不少有钱有闲的年轻人等在这里,就为了看明星要合影要签名。 宁远一出现,哪怕他戴着帽子捂着口罩,但出众的外形和这幅打扮,也立刻让人注意到了。 围得近点,看眼睛和脸型轮廓,立刻认出宁远的身份。 “箫剑!” 有人兴奋叫着。 然后就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堆人,还有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一通‘咔咔咔’。 “宁远,这次你提名两个奖项,请问你有……” “第一次拍戏就有了这样的提名,你心情……” …… 对于这些围堵宁远驾轻就熟,微笑应对快速离开。 直到宁远走远了,那些记者回过神来才发现,尽管宁远当时说了一些,但好像又没有任何意义? 这年纪,怎么滑溜溜的跟泥鳅似的! …… “那些大腕先彩排,然后才轮到你们这些小虾米,所以不用着急。” 开出一段距离后,汪寒笑道。 被如此打击,坐在副驾驶的宁远也没啥感觉,就是斜瞥了汪寒一眼: “我要是虾米的话,你就是泥巴了。” 汪寒哈哈大笑:“那也不错,至少可以拿来种花,肥沃呀!” 宁远也跟着笑了起来。 这就是他上午还上课的原因,昨天汪寒就跟他说了,让他不用那么急着赶过来,来了也是在一旁晒太阳。 既然这样,宁远就正常上课交作业。 要是他走了,不说自己这几天的准备白瞎了,也连带着王宇和班赞也得抓瞎。 果不其然,到了沙城世界之窗,宁远登记后,又在旁边晒了会儿太阳,才跟着其他获得提名的人员一起彩排走红毯。 今年是湘省台第一次承办,为了一炮打响,所以准备得异常隆重。 哪怕他们台里有几千平的大演播厅,也直接舍弃,换到更有气势的世界之窗举行。 其实走红毯彩排主要就是排个时间和顺序,走一遍后让他们工作人员记住用时多久,方便晚上安排后,也就结束了。 最主要的还是颁奖。 而奖项到晚上才颁发,现在谁也不知道自己获奖,所以彩排也没他们的事情,主要就是表演的节目在彩排,除了被提名的需要准备获奖感言外,嘉宾们这会儿都闲了,正四处找朋友聊天呢。 “宁远!” 听到有人喊自己,正准备获奖感言的宁远抬眼望去,就看到正跟几个大佬聊天的唐果强,在向自己招手。 109、人脉的好处(首订加更1/3) 跟唐果强聊天的几人,宁远全都认识。 除了他们《雍正王朝》剧组的导演胡梅外,还有另外两个主演焦晃和王绘春。 后俩人,可是宁远这次最佳配角的竞争者。 当然,在宁远自己看来,自己根本对人家构不成威胁,他们的表演有目共睹,精湛和自然,完全可以拿来形容他们在剧中的表演。 而除了他们四个人外,宁远还看到另外一个导演——霍建起。 尽管宁远知道他未来也获过不少奖,是文艺导演中的一股清流,但这个时候的他,跟胡梅他们应该还做不到谈笑风生的程度吧? 不过这不是宁远现在关心的事情,他好奇唐果强为什么叫自己。 宁远跟唐果强唯一的一次接触,也就是之前京城话剧节颁奖晚会前,被曹院长带着过去认识,其他的,也就是几次偶尔在剧院碰到点头致意。 别说交情,连熟悉都算不上。 当然,宁远熟悉他,他肯定不熟悉宁远。 但宁远也没耽搁,听到声音后赶紧过去,笑道:“唐老师您好。” 唐果强一愣,没想到宁远用这个称呼叫他,不过他也没在意这个,而是把身边的几个人介绍给宁远。 有唐果强介绍,胡梅他们也都很给面子,亲切的跟宁远握手,还鼓励道: “这么年轻就能跟焦晃、王绘春一起争夺优秀男配角奖,哈哈,年少有为呀。” 焦晃他俩倒没有因为宁远年轻、演的还珠有太多的轻视,既然能被评委会选中,哪怕宁远拍的是还珠这种口水剧,但也不容忽视。 现阶段可不是靠关系就能入围的,那些评委都有一定的坚持,还是看作品说话。 另外还珠他们也看了,宁远在里面的表现的确比其他演员强出太多,就算以他们的眼光来看,也算得上优秀,跟他们一起入围也不算不能接受。 所以焦晃也笑呵呵的道:“那我们这些老家伙可得加把劲,别让年轻人给拍在沙滩上了。” “焦老师您太客气了,我要学习的还有很多。”宁远谦逊道。 这个态度,让他们对宁远多了丝好感。 而这时,唐果强对霍建起笑道:“霍导,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宁远愣了愣,怎么个意思,霍建起要拍片了? 正在寻找演员? 骤然间,宁远脑海中电光火石的想起,霍建起今年的确要拍一部电影! 《那人那山那狗》! 藤汝俊、刘叶主演的那部,以反应农村邮政题材的冷门片子。 那可是真的冷门——据说在当时一份电影拷贝没有卖出去,最后还是白菜价,以48万卖给了央视电影频道。 很惨,赔的底儿掉,但并不妨碍藤汝俊靠这部片子连夺两座影帝奖杯,刘叶也获得金雉奖最佳配角的提名。 不仅如此,片子还获得了包括金雉奖在内的超过十个最佳影片奖,其中就有国际a类电影节——蒙特利尔电影节最受观众欢迎奖。 如果说,这就是文艺片的宿命,叫好不叫座也是无可奈何,但没过几个月,让人大跌眼镜的事情发生了—— 这部片子在霓虹国火了! 最终收获超过8亿日元的票房,直接把原来华夏在霓虹国票房第一的《我的父亲母亲》给挤下去了,还远远甩开。 按照当时的汇率,换算成人民币至少过亿。 而在这年头,华夏过亿的片子有几部? 但卖得再多也跟片方没关系了,因为片子是打包买断的,售价……6万美金。 当然,这属于投资方的郁闷,对于演员和导演没有损失,反正该他们的片酬和工资并不少,而且因为这些荣誉,金牌加身金光闪闪。 但大部分投资文艺片的公司,其实也就没想过挣钱,主要还是奖项和荣誉。 所以这么看来的话,这部片子已经算非常成功了,至少给以后的文艺片竖立了一个可以挣钱的榜样。 想到这个,宁远的内心就火热起来了。 电影的主角肯定轮不到宁远,要是他重生前还差不多,但这会儿只能演儿子。 不过宁远记得,刘叶是导演亲自去华戏挑选的,怎么现在跑这儿找人来了? 难道说,前世他也来过这里,但无功而返,然后才去华戏挑人,最终选中了刘叶? 估计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既然这样一个机会到来,宁远可不会让他溜走,至于刘叶,你先歇着吧,总不能到嘴的肥肉给溜了,反正以后你不愁没片子,而且你也不是因为这部红的。 果不其然,听到唐果强的话后,霍建起上下打量宁远后,迟疑道: “年龄肯定是符合的,而且宁远既然能拿到最佳配角的提名,演技肯定不在话下,就是这形象……” 宁远心里有些无语,原来帅也是一种麻烦,还真是忧桑。 不过霍建起的反应也在宁远的意料之中,闻言笑道: “霍导是有新电影吗,如果您暂时没找到合适演员的话,不妨给我说说。” “是啊,老霍,反正你暂时也没挑好,现在又有时间,你跟宁远说说呗,要是真不行我们以后再帮你留意着。”胡梅笑道。 听到胡梅的话和语气,宁远心里琢磨着,这两人很熟悉吗? 这一想还真让宁远在记忆中翻出来了,曾经偶然看过的一个新闻,78级京影人回校纪年40周年。 摄影系的陆天明(张义谋)、顾常卫,导演系的陈恺哥、李少虹、田状状、胡梅,还有美术系的霍建起、冯小宁……都是京影78级的。 原来如此……宁远终于明白了。 霍建起现阶段的确没有崛起,但有这些牛叉的同学在,只要不是庸才,起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看看胡梅,就帮着给他挑演员,就更不用说张义谋、陈恺哥这些大腕了,有他们的资源,好演员那还不是应有尽有。 这就是上大学的好处……宁远的感触更深了。 不过想到这个,宁远又觉得有趣,他们这些京影的导演拍电影,每次挑人却都从华戏挑,也不知道是没有在京影挑到合适的,还是根本就没去。 要是后者的话,那京影表演系的学生还真够悲催的,难怪京影表演系拍电影的少,大部分都在电视剧里混。 “上京影不拍电影,进华戏剧影通吃。” 宁远胡思乱想间,自己想了个狗屁不通的对联。 随后,霍建起带着宁远来到一旁,跟宁远说起这部宁远当年也看过几遍的电影。 110、获奖 有电影作参考,宁远非常清楚霍建起想要什么样的儿子——戏里的。 所以跟霍建起的聊天,宁远就从这些方面来打消他的疑虑。 别看我长得像高富帅,其实我也从农村来,家里一穷二白,还有三个弟弟妹妹捡破烂卖。 大意就是,农村生活我不陌生。 九十年代的凌山县城,跟二十年后的乡镇也没有太大区别,甚至还没那些乡镇楼多,就是人多点,更何况住城乡结合部的宁大强那里,背后是河,旁边是山。 再往前数十年,八十年代那就是农村。 “这个给你,这两天你熟悉一下,回京城后给我打电话,演一段我看看?”霍建起把一沓剧本递给宁远,同时在上面写下他的号码。 “好的,谢谢霍导信任,我好好准备一下。” 起身跟霍建起握了握手,然后笑着告别。 霍建起回他们那个圈子,而宁远,径直去找属于自己的组织——还珠剧组。 今天钱薇和王茹都过来了,因为她们俩都入围了优秀女演员。 至于何琼和导演周树培,则是代表剧方。 “何总、周导。”宁远笑着招呼。 何琼嗯了一声:“坐吧。” 周树培则笑着道:“恭喜你了,宁远。” “要是没有何总的青睐和周导你们的指点,也不会有今天的成绩。”宁远笑道。 何琼斜瞥了宁远一眼:“你这小嘴儿倒挺甜。” 宁远开了个玩笑:“生活都这么苦了,嘴上再不甜点儿,那这人生得多糟糕。” 周树培哈哈笑了起来,何琼也忍俊不禁:“你越这么能说会道,我越觉得一开始没签下你就挺后悔。” 宁远笑道:“您可千万别这么说,不是我们优秀,而是还珠这样一部热剧成就了我们,换别人也是如此,我们只是幸运。” 何琼大有深意的看了看宁远,然后笑了: “你呀你呀,我都说不过你,你有能力有情商,就算不拍戏,在哪个圈子都能风生水起,可以预见你的未来肯定特别精彩。” “谢谢您的吉言,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一定请您吃饭。”宁远笑道。 “别吃饭了,如果到时候有合适的角色找你,只希望你不要拒绝。”何琼盯着宁远。 “好。”宁远没有犹豫。 现在根本说不了以后,到时候要是有时间,是合适的角色演了也无妨,如果她找自己的时候,自己已经在忙别的事情,她也无话可说。 既然这样,还不如现在让她心里舒服一点。 时间会把这些冲淡,也不能说宁远虚与委蛇,只能说这个圈子,谁又那么真诚呢? 何琼有些诧异于宁远的干脆,心里的确挺舒服的,但脸上只是淡淡微笑,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她这边没说了,钱薇立刻凑了过来: “可以呀小伙儿,第一次拍戏就拿了两个提名,恭喜啦。” “同喜同喜,你也不****远笑道。 钱薇不满道:“怎么听你这意思挺敷衍的,什么叫不赖。” “那我咋说,金光闪闪,钱景辉煌,一统江湖,千秋万载?”宁远哈哈笑了起来。 钱薇也被逗乐了,然后挥拳捶了宁远一下:“讨厌!” 而在钱薇另一边的王茹,此刻明显的心不在焉。 钱薇获奖的呼声很高,而按照惯例,她拿奖的几率就很低了。 理智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这时候她自然有些坐立不安的焦灼,既觉得没什么戏,但又抱有某种中奖的期望。 直到颁奖典礼开始,台上的宣布让她梦想彻底破碎: “我宣布,获得本届金雕奖优秀女演员的是——《姐妹》常远、《牵手》蒋文丽,和《还珠格格》钱薇,恭喜。” 一开三朵花,脸上乐开了花。 听到这个结果,王茹刚刚握着的手猛地撰得更紧了,但只有两秒,就像是泄了气一样,摊开了,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情绪低落,但在钱薇看过来时,又赶紧挤出笑容:“恭喜你啦。” 在钱薇离开后,她脸上的表情褪得一干二净,直直的望着钱薇,和常远、蒋文丽一起上台,在大家的掌声中,看她们笑靥如花。 这个常远可不是未来开心麻花那个,而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演员,蒙省话剧院,也就这两年还拍了几部电视剧,再后来就销声匿迹了。 而今天,估计就是她最灿烂的时刻。 在宁远的记忆里,有人传言说因为她被换角就告了剧组,最后又遭到封杀,也有人说她最终回归蒙省话剧院,专心演话剧。 也有人说她转行做导演了,但又没有一个导演作品出现。 具体怎么样,宁远跟她不熟,自然也不清楚,更没有关于她的报道。 娱乐圈就是这样,舞台那么大,能上去翩翩起舞的也就寥寥无几的小部分人,大部分扑腾点浪花就又沉寂下去,最后消失不见。 “获得优秀新人演员的,是——《雍正王朝》赵毅、《还珠格格》宁远!” 当这个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宁远脑子里像是猛地被电了一下,一种酥麻感从大脑袭遍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是因为激动,而是一种莫名的情绪。 就像重回到十八岁那天,再次看到宁大强,熟悉中带着陌生的重逢,无限感慨。 人生若只如初见,一切回到开始时。 会场的掌声如潮般涌来,再到何琼、周树培和钱薇、王茹她们近在咫尺的掌声,让宁远回过神。 “谢谢、谢谢。” 宁远打着圈儿的鞠躬作揖,再才往台上走。 而另一边的赵毅,比宁远更激动,脸上的肌肉都哆嗦了。 宁远对这家伙,印象最深的还是《无敌县令》里苏鹏身边那个不靠谱师爷,以及《大宅门》里的那个败家子儿白敬业。 上台后,两人跟颁奖嘉宾一一握手,巧合的是,颁奖嘉宾还是宁远的熟人,经视副台长博涛。 连钱薇的优秀女演员奖,都能出动刚刚从经视调到省台担任副台长的林啸涵颁奖,博涛来颁发优秀新人这种小奖也就不足为奇了。 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湘省台对第一届由他们承办的金雕奖的重视。 “宁远,不错,恭喜你。”博涛拍了拍宁远的肩膀,眼神里多少有些感慨。 赵毅好奇的看了宁远一眼,然后在博涛给他颁奖的时候,忙不迭鞠躬道谢,再才双手接过。 在宁远他们下台之后,台上再次响起颁奖嘉宾的声音: “获得,本届优秀合拍电视剧的是《真命小和尚之十二铜人》,恭喜。” 然后宁远就好笑的看到,那个小光头在剧组人的怂恿下,蹦蹦跳跳的上台了。 111、我同意了 这一届的华夏电视金雕艺术节,颁奖是压轴。 在湘省电视台,乃至省里的关注下,隆重举办,广邀来宾,所以今晚称得上星光熠熠,老中青的艺术家、演员,以及导演等幕后工作者济济一堂,绝对的豪华阵容。 最大的赢家,不是今年炙手可热的《还珠格格》,之前得奖呼声最高的《雍正王朝》也稍逊一筹。 由吴若甫、蒋文丽主演的《牵手》,大获全胜,囊括了优秀长篇连续剧、最佳导演、最佳男演员、最佳女演员、最佳男配角、最佳女配角、最佳摄像七项大奖。 而《雍正王朝》虽然也获得了七项大奖,但除了优秀长篇连续剧、最佳男主、最佳男配外,另外四项分别是最佳编剧、最佳剪辑、最佳美术和最佳音乐,奖项分量上比《牵手》稍逊一筹。 毕竟,最佳导演只颁出一份,属于《牵手》的导演杨阳,让《雍正王朝》的导演胡梅多少有些失望。 或许因为雍正王朝是男人的戏,女性的角色很少,而且戏份都是打酱油的,所以女主、女配两个奖项跟他们无关。 倒是最佳男配,三个名额就给了《雍正王朝》两个,正是焦晃和王绘春这两位老戏骨。 剩下那一个,也没宁远的份,给了《牵手》的男配严志诚。 宁远其实一开始就没奢望得奖,之前得知被提名,就已经让他惊讶不已,更震惊于曹院长的能量。 之前宁远找曹如龙,期望的只是一个最佳新人就足够了。 跟焦晃他们三人想比,箫剑的热度有余,但角色深度不够,而且因为剧情的缘故,给宁远发挥的余地也不大。 这个自知之明宁远还是有的,所以没有获奖,宁远也不觉得失望,在钱薇安慰他的时候,宁远笑道: “我才十九岁,以后机会多着呢,不急,现阶段有这个最佳新人就足够了。” 听到宁远这么说,钱薇他们这才意识到,宁远的确还小着呢。 都怪这家伙平时处事太老成,让我们忽略了他的年纪。 横╭(╯^╰)╮ 虽然《还珠格格》今晚光芒被盖住了,但当所有奖项都颁发完了,只剩下最后一个最佳唱片连续剧奖的时候,众人突然惊醒,这个奖恐怕就是留给还珠的吧? 长篇连续剧奖分为最佳和优秀,最佳只有一个名额,而优秀颁出了九个。 《牵手》和《雍正王朝》就是优秀,其他还有获得最佳女演员之一、常远演的《姐妹》,陈稻明演的《绍兴师爷》,和去年大热的那部《婆婆媳妇小姑》等。 说起这部家庭剧的《婆婆媳妇小姑》,宁远现在想想也觉得不可思议,当初他连对象都没有,竟然也看得津津有味。 总不会是垂涎那位苏妲己,哦不对,是那位媳妇的美貌吧? 话说,现在见到年轻时候的她,的确美得冒泡。而在前世,宁远亲眼见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是中年女人了。 尽管现在的她,也已经三十五岁,但依然美。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果不其然,站在台上的颁奖嘉宾,刚刚升任湘省广电局长、省台台长的魏康在话筒前朗声道: “获得,最佳长篇电视剧奖的是——《还珠格格第二部》!” 随着他率先鼓掌,台下掌声雷鸣般响起,所有人都望向何琼他们还珠剧组的位置。 每个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还珠二可是茕宎的怡人公司和湘省经视台合拍的,而台上这位还挂名还珠二的监制。 如果还珠就拿一个最佳女演员和最佳新人,那也太打脸了。 当然,以还珠如今的热度,和风头无两的收视率,得这个奖也够格。 最高66个点的收视率,这是广大人民的选择,得奖也实至名归,毕竟今年打造的口号就是办好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电视艺术节。 就算有湘省台的一点小心思在里面,也无伤大雅。 再说了,牵手和雍正都得了这么多奖,也该给还珠喝点汤吧,不能太贪心呀。 这样一场隆重的颁奖晚会,就在最佳长篇电视剧奖之后,完美落幕,各家皆大欢喜,就算有个别的小瑕疵,也不影响人们对奖项公信力的信任。 所以,在第二天的报道中,都用完美、成功、盛宴来形容。 虽然宁远那是一个新人的小奖,但报道中也有他的名字。 一些娱乐报刊,更是放上了所有获奖者上台领奖的照片,宁远也赫然在列——虽然在末尾的位置。 虽说这种露脸,对于现如今宁远的名气来说不值一提,但在业内人士的眼里,那就不一样了。 王茹火吧,卓杰和苏鹏都火吧,现在一毛钱的奖项都没有。 而宁远,先是在京城的话剧艺术节获得最佳新人,话剧也获得十佳话剧、最受观众喜爱话剧奖项。 现在他的还珠也获得更具分量的全国性奖项,个人也拿到了最佳新人。 这意味着,从观众到业内,都承认了宁远的演技。 能跟焦晃和王绘春这种实力派同时提名最佳配角,哪怕只是一个提名,也足够长脸。 牛哔! 再看看他的履历,对照他的年龄,牛哔大发了! 宁远虽然高兴,但也没有乐到走路都六亲不认,所以晚上的晚宴,钱薇兴高采烈的时候,宁远依然安静的坐在那里,吃着小菜,优哉游哉的看着台上的演员跳舞。 跟未来想比,穿得有点多吧? 晚上没喝酒,宁远回到房间后就看剧本。 剧本不长,还不到十一点就看完了,然后宁远洗漱睡觉。 第二天回到京城后,宁远没有去找霍建起,而是先拿着剧本去找秦莉。 “你说谁的戏?” “霍建起霍导的,男主角也定了吗?” “嗯,是咱们学校的藤汝俊教授。” “我先看看剧本,那有茶,还是你上次带来的,自己泡着喝吧。” “哎。” 宁远开学前过来的时候,就从老家买了几斤茶叶,分别给几个帮助过宁远的人都送了点,秦莉自然也不例外。 泡了茶,顺便给秦莉的杯子里添了水后,宁远随手从书架上抽了本书出来,一边喝茶一边慢慢看着,一时间屋里静悄悄的。 过了不知多久,秦莉抬起头:“行,我同意了,去找小霍试镜吧,我相信你应该问题不大。” 宁远一愣,看来这位跟霍建起也挺熟呀。 果然,牛人都在一个圈子。 112、给我笑一个 1998年,潇湘电影制片厂的厂长康健民,想把获得全国优秀小说奖的《那山那人那狗》拍成电视剧,于是找到霍建起。 而霍建起看过小说后,认为更适合拍成电影,于是两人商量后改拍电影。 编剧霍建起并没有找别人,正是他的妻子苏小卫,笔名思芜。 经过几个月的筹备,霍建起磨破了嘴皮子,才争取到两百万资金,剧本也改编完成。 在演员选择时,导演与制片方早就选好了滕汝骏演“父亲”,儿子这个角色却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演员。 在宁远前世的时候,霍建起到华戏挑演员,相中了在打篮球的刘叶。 随后,霍建起让刘叶挑一个演员演侗族姑娘,刘叶就推荐了她班的章舞衣和袁荃,但这时候章舞衣正在张义谋的《我的父亲母亲》剧组,而袁荃正在跟邵兵拍摄电影《春天的狂想》。 最后,刘烨选了下一届的学妹——陈好。 就这样,《那山那人那狗》成了他俩的出女作。 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不太合适,但只要有机会,他身边的人总会是首选,除非不符合。 一说明星班,绕不开的就是华戏和京影的96班,其实就是抱团,有资源大家共享,你推荐我,我介绍你。 过了几年一看,霍,你们班怎么这么多明星,搞垄断啊? 虽说这会压制后来人出头,但也是人之常情,有机会为什么不首先推荐同学? 学历是普通人的敲门砖,也是明星的人脉圈。 科班出身的明星,在各种场合活动的时候往往会遇到与自己同校的明星,比如雷加音活动遇到胡哥亲切喊师兄,热巴在极限挑战遇到雷佳音,也叫师兄。 到了胡哥,见了马伊利也亲热的喊师姐。 黄勃新戏上映,看似跟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姚尘,突然就在围脖转发宣传,黄勃又是一句“多谢师姐”,原来两人分别是京影99级和02级。 “师哥师姐”这么一来二去,喊着喊着就熟了,在娱乐圈就多了一个事业上的朋友。 当然,不光娱乐圈,所有行业都是这样,同学就是最大的人脉。 京影的明星光环最重,加上靠近京圈,资源不错,但表演系基本功最差。 华戏的基本功很好,而且最受主流圈青睐,但那种字正腔圆的表达方式也限制他们的发展。 东海戏剧学院的表达方式更生活化,很适合沪圈生活剧,而且喜欢长得好看的男演员。 各有长短,所以也各在各的一亩三分地玩,真到了好资源一起竞争的时候,京影和东戏在华戏面前,只有被吊打的份。 看看多少京影大导选择华戏的学生,就可以知道京影的学生受到了多少伤害。 这次,霍建起又选择了华戏,而且还是华戏的老师藤汝俊来担任主演。 宁远从秦莉那儿离开后,又回到话剧院的宿舍,把剧本重新看了两遍,同时对照脑海里的电影,慢慢揣摩。 前世的刘叶尽管演得很好,但在一些细节的刻画上有的用力过猛,有的则稍欠火候,所以他只是拿到了一个金雉奖最佳配角的提名,并没有获奖。 现在宁远的目标并不是试镜成功获得角色,而是曾经与刘叶失之交臂的奖项。 有这样一个好剧本,和这样好的团队,如果还抱着自己过去的的经验不认真对待,宁远自己都觉得暴殄天物。 所以,必须全力以赴。 把自己关在宿舍两天后,宁远才拨出了霍建起的电话:“霍导,不知道您现在方便吗,我准备好了。” 霍建起笑了起来:“这几天你都没联系我,我还以为你放弃了呢。” “没有,我只是想把最好的一面呈现给您看。”宁远笑道。 霍建起心里有些惊讶,宁远这个年纪的演员,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认真的,不过这只是宁远的一面之词,具体怎么样还得看过才知道。 所以霍建起没有多说什么,道:“那行,我现在正好跟潇湘电影厂的康厂长在一起讨论,编剧也在,你直接来我家吧。” 霍建起家。 挂断电话后,霍建起端起杯子:“来,走一个。” “吸溜~~” 小酒盅一饮而尽,两人不约而同的咂巴着嘴。 康健民问道:“刚就是你说的那个小伙儿?” 霍建起点了点头:“那天老唐推荐的,我就跟他聊了聊,挺有意思的,虽然年龄不大,但做事说话很老成。” 康健民微微蹙眉:“可这角色,是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毕业生,眼神太复杂了不好吧?” 霍建起道:“先看看再说吧,再怎么样,老唐推荐的,也不能说不要就不要。” 康健民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当宁远到他们家的时候,有点懵的发现,这三人是在讨论?这是喝酒吃肉吧? 一个个脸蛋红扑扑的。 宁远当时就有点方了,他真怀疑这个情况下,他们还能看自己表演?分得清好坏? 霍建起还没开口,他老婆就招呼道:“宁远是吧,正好,一块儿吃点?” “不用客气苏阿姨,我过来主要是想请各位老师看看我合不合适。”宁远笑道。 霍建起和康健民对视一眼,也没起身,康健民就点了点头: “那行,你现在给我笑一个。” 宁远呆了呆,什么玩意儿? 不过随即宁远就明白了,笑,纯粹的笑。 于是宁远就咧起了嘴,露出一口大白牙,天真无邪的灿烂,嘴越咧越大,直到笑出了声:“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停停停停停。”康健民也忍俊不禁,连忙挥手:“可以了。” 转头看向霍建起:“你觉得呢?” 霍建起想了想:“无实物表演会吧?” 宁远点了点头。 “那你就给我来个,嗯……想象着你扛着一个很重的大书包,然后走到一边,放下书包,然后坐下来的动作。”霍建起道。 宁远没说什么,转身来到门口,深呼吸一口气后,就两手放在肩膀前,动作缓慢的朝前挪步。 霍建起当即眼神一亮。 走了几步后,宁远脸上一片又热又累的模样,抬手用手背擦汗。 看到这个小动作,康健民也露出满意的神色。 宁远没有停顿,晃肩,卸包,再到抱着包慢慢放到地上,宁远喘气的声音又大了点,就像那包真的挺沉一样。 这些小细节,让康健民和霍建起都下意识的微微颔首,看向宁远的眼神更专注了。 这时宁远往下一蹲,像是泄了气一样,猛地一屁股坐到地上,背靠电视柜,一边喘气一边擦汗,一副筋疲力竭的样子,就差吐舌头了。 再看到宁远在脸前摆着手当扇子,霍建起立刻叫道:“好好好,就是你了!” 113、未来可期 几分钟的时间,确定下一个重要角色的人选,看似随意,但实际上,宁远能到他家来试镜,已经是筛选的结果。 演技有奖项和唐果强认证,形象当时就看过,也交流过。 唯一缺的,就像康健民尖锐指出的那句,气质能不能符合。 所以康健民才让宁远笑,笑容简单,但每个人又不一样。 其实在宁远笑出来的时候,他们基本就没了疑义,因为宁远知道他们要的是什么。 至于后来这段,完全是霍建起的提高要求,而宁远不仅出色的完成,还给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所以霍建起两人,包括他老婆苏小卫都非常满意。 挑了个宝啊! 不对,是老唐推荐了个宝。 在宁远走后,原本对往剧组里推荐人非常不喜的康健民,也不由得感叹道: “这样也挺好。” 霍建起跟他是老朋友了,否则康健民也不会拍戏就想到他,闻言就笑道: “他们这些人,一般不轻易答应,既然答应了就不会有问题。” 顿了顿,霍建起又道: “不过,他们也是看人下菜。” “怎么说?”康健民好奇道。 霍建起指着自己老婆苏小卫道:“她一个朋友退休后,没事儿老给人介绍对象,给一些条件好的小伙子,介绍的就是漂亮姑娘,给那些条件差的,或者说长得歪瓜裂枣的,介绍的也是不怎么样的,按她的话说:介绍就是想成,把漂亮的介绍给差的,人家指定看不上,等于白干,还不如不费这个劲儿。” 康为民哈哈大笑:“我也听过这个说法,想知道自己在别人眼里是什么样,让媒婆给自己介绍个对象就知道了。” 宁远回去的时候,手里握着完整的剧本,还有一份合同。 后天上午八点到火车站集合,然后一起去湘西。 拍摄周期预计一个半月,片酬两万。 这个片酬对于现如今的宁远来说低了,不过宁远也没讨价还价,虽然肯定有余地,但剧组的钱拢共就两百万,宁远还是希望把钱花到刀刃上。 电影拍好了,名气和奖项有了,得到的回报远不是讨价还价增加的千儿八百块钱能比的。 宁远当时就把这个话说了,让霍建起他们对宁远的感官再次升华。 霍建起笑道:“这个你不说我也会好好做的,它不仅是你的戏,更是我们大家的,所以你放心好了。” 康为民则开起了玩笑:“早知道你这么想,就该再少给你点。” “那你也不能把我给饿死了啊。”宁远也笑了。 前世霍建起让刘叶推荐两个角色,一个是饰演侗族姑娘的,还有一个是饰演父亲年轻时候,最终刘叶选了师妹陈好,和刘叶同班的党昊。 现在霍建起也同样跟宁远提起,宁远当然不会再推荐陈好,跟她又不熟。 宁远推荐的是钟晓曼,有机会自然近水楼台,除非霍建起没看上她。 而年轻父亲这个角色,王宇形象不符合,宁远没往他身上想,而是想到了李光杰,就是未来在《流浪地球》里演队长的那位。 说起来,这家伙跟宁远也是豫省老乡。 回学校后,正好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这一节是秦莉的理论课。 宁远老老实实坐在那儿听课。 下课后,宁远凑到钟晓曼旁边:“想不想拍戏?” 钟晓曼睁着那双漂亮的大眼睛瞪向宁远:“你不是逗我吧?” “不愿意我找别人了啊?”宁远作势欲走。 “哎,别别别啊!”钟晓曼急了,赶紧伸手去抓宁远。 宁远原本也没准备走,就被钟晓曼扯了回来。 “真有适合我的角色?”钟晓曼对宁远还是有些不太相信,更不相信他有这样的好事会想到自己。 说着,钟晓曼又看了看刚刚出门的秦莉:“这一关能过?” 开学第一天,学校和老师都耳提面命交代,大一不允许接戏。 宁远笑道:“有,是一部电影,不过是小成本的,但导演可是获得过金雉奖最佳出女作奖的霍建起,以前是做电影美术的,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 结果钟晓曼摇了摇头,宁远又道:“他得奖的那部电影叫《赢家》,你——” 刚说完这个,钟晓曼就连忙道:“哦,这个啊,看过,宁婧和邵兵演的,挺好看的,原来是这个导演呀。” “嗯,就是那部。”宁远笑了笑道: “你要是有兴趣,等会儿没课,我带你过去见见他,如果他觉得你可以,常老师那里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前几天找过她,她说可以拍。” 听到宁远这话,钟晓曼立刻雀跃起来,一脸兴奋,但随后又有些忐忑:“我真的可以吗?” “有点信心,那个角色是侗族姑娘,灿烂自信的笑容是她的特点,所以……该怎么做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提点到这份上,如果最终钟晓曼没被看上,宁远也无可奈何,但以后如果再有角色,宁远想推荐她也得掂量点。 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如果扶不起来,多少让人心生犹豫。 钟晓曼握了握拳头:“嗯,我努力。” 宁远又去找了李光杰,他也同样激动不已。 这个时候的他们,哪有什么咖位哔格,别说是霍建起这样得过奖的导演,就算是个广告找他们,估计也乐得屁颠屁颠的。 哪还有有不愿意的道理? 随后,他们仨一起去了霍建起那里,这时康为民已经离开了,苏小卫把自己关在卧室里写作。 “来,笑一个。” 听到这话,宁远忍不住想笑,对自己的时候还不觉得怎么样,但对钟晓曼,就有点像在什么场所一样。 不过这会儿的钟晓曼当然不懂这些,又不像后世网络环境下,小学生懂得都比她多 于是,钟晓曼就灿烂的笑了起来,大大的眼睛弯成月牙儿,美极了。 毕竟是艺考中进华戏的专业课第三,又有宁远的提点,钟晓曼这么一笑,霍建起立刻就满意了。 至于李光杰,年轻父亲的戏份不多,他形象符合,又同样华戏出来的,所以也没问题。 从霍建起那里出来的时候,京城已经华灯初上,李光杰执意要请宁远吃饭,钟晓曼也后知后觉的想到这点。 于是他们仨就找了个小馆子。 “干杯!” 在碰杯的清脆声中,宁远看着他们现在青涩的面庞,脑海里忽然想起那部《华夏合伙人》的电影,当初他们仨一起创办那个培训班的时候,或许也跟现在差不多吧? 未来可期! 114、哭穷之路 晚上回到宿舍,听说宁要要去拍电影了,王宇和班赞都叫了个卧槽,就连罗飞轩都把耳朵竖了起来。 王宇和罗飞轩虽然是童星,但还真没拍过电影。 当然,他俩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宁远竟然能说动秦莉允许他拍戏。 入学以来,并不是没有戏找他们,但因为学校的规矩,他俩再不爽也得憋着。 “破格录取还有这种好处吗?”王宇纳闷道。 宁远拍了他脑袋一下:“想什么呢你。” 说着,宁远把秦莉老师的要求说了,首先剧本得好,制作班底得有水准吧啦吧啦。 “反正总得来说,就是学校不希望学生什么都没学到就跑出去乱接戏,堕了名头。”宁远最后总结。 王宇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这些要求都太主观,比如剧本,什么叫好什么叫不好……我到现在都没练出这个眼光。” 班赞默默道:“真要有人有这样的眼光,那岂不是接一部火一部,可有这样的人吗?” 罗飞轩突然在旁边接腔道:“还真有。” “谁?”几人都好奇转过头。 “郑小龙。”罗飞轩道。 宁远哭笑不得,而王宇和班赞对视一眼,王宇没好气道:“他又不演戏。” “我就是说那个意思。” 罗飞轩有些羡慕的看了看宁远:“说到底,还是得老师看好,觉得你好,你哪儿都好。” 他的话宁远当然明白想说什么,但宁远只能说,这家伙还是想的太片面,秦莉要真是这样的就好了,可惜……不是。 另一边,钟晓曼在寝室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其他三个女生也尖叫兴奋: “哇!!!” “真的吗?!!!” “哎呀,小曼你要出名了呀!” “就是就是,小曼你以后成了大明星可不要忘了我们呀……” 钟晓曼开始还沉浸在这种被别人羡慕的自豪中,但听着听着味道就不对了,她无语道: “就是一个小角色而已,你们要不要这么夸张?” “还小角色,而已,小曼,你这是飘了呀?” “姐妹们,对于这样的炫耀分子,我们该怎么办?” “挠她!” “哎呀我的妈呀,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呀不要扯!” 女生寝室,刚刚洗完澡的她们闹作一团,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最终,在钟晓曼答应明天请客后,她们才气喘吁吁的作罢。 她们都这样,就更不用说钟晓曼,直接瘫在床上翻白眼,就差吐舌头了。 缓过劲儿后,她们又好奇道: “那个宁远,真的有这么厉害,都可以往剧组推荐人了?” 另一个女生道:“人家现在可跟咱们不一样,还没进学校就已经是明星了。” “也是,他还拿过奖,真羡慕呀。” “咱们还在寝室闹腾呢,人家那边都开始拍电影了,前几天人家刚得了金雕奖最佳新人,最佳配角也拿到了提名,说不定这次拍电影能拿个更大的奖也说不准。” “不可能吧,他才多大的岁数,再说了,小曼也说主角不是他,他演男二。” “最佳配角也了不得呀,我现在别说拿奖了,谁能给我部戏让我拍拍,我做梦都能笑醒了。” “那你得先过了秦老师那关才行。” “额……那还是算了吧……” 而李光杰这边,别看他今年才十八,比宁远还小一岁,但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宁远抽空回了一趟话剧院,但没有碰到唐果强,一问才知道他在外地拍戏。 于是宁远要到了他的号码,打电话表示感谢。 得知宁远被确定,唐果强也很高兴,对宁远勉励了一番。 随后宁远又去找了曹院长,得知宁远要去拍电影,曹如龙哭笑不得: “你还真能折腾。” 说完后,曹如龙又欣慰的道:“不过这事儿之前我跟老唐闲聊的时候,他就跟我提过,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拿到这个角色,霍建起我知道,他以前在美术方面真的挺厉害的,前两年那部《赢家》也让他展示了才华,这一次是个好机会,你去了好好学习。” “那话剧的事儿?”宁远迟疑道。 曹如龙笑道:“这个你暂时就不用操心了,我们又挑了一个演员,去年才加入剧院的,但演技不错,这次就让他挑大梁。” “谁呀?”宁远好奇道。 “你肯定不认识,段意弘。”曹如龙随口道。 宁远一怔。 我不认识?化成灰我都认识! 只是宁远没想到,转了一圈,马路这个角色还是转到他的头上。 在前世,段奕宏直到03年才开始进入犀牛,跟郝蕾分别饰演马路和明明,在宁远这一世直接提前了三年。 不过,想到郝蕾,宁远心里又觉得真奇妙。 因为李光杰在未来,跟她还结过婚,只不过两年就分道扬镳了。 直到十来年后,李光杰才重新结婚,吃了个嫩草,娶了在《琅琊榜》里,演宁国侯谢玉的女儿,就是嫁给天泉山庄少庄主的那个。 尽管这样,也依然让宁远新生感叹,娱乐圈的婚姻太难了。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是一闪即逝,他笑道:“这个话剧也演了快上百场,现在离开倒真有点舍不得。” 曹如龙笑骂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啊,孟辉还想找你算账呢。” 宁远拔腿就跑:“那我还是先闪为妙。” 从曹如龙那里离开后,宁远又去家属院看了看李雪刀。 “昨天才去复查的,已经好了,可以开始工作了。” “怎么不多休息一段时间?” “嗨,再休息下去,这把老骨头都得朽了,还是在片场更有活力。”李雪刀笑道。 宁远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他只是一个小手术,现在又经过复查,就像他说的,对表演天生热爱,或许真的在剧组才能更加生龙活虎。 不过宁远还是叮嘱道:“烟和酒可得戒了啊。” “哈哈放心,已经戒了,要不然你婶子第一个饶不了我。” 在他这里光明正大的蹭了顿午饭后,宁远回学校睡了个午觉,下午继续去上课。 第二天一大早,宁远和李光杰、钟晓曼坐车到火车站,跟霍建起和苏小卫汇合后,前往湘西。 “我也想请你们坐飞机,可真是太贵了呀……”霍建起开始了他的哭穷之路。 115、你的良心呢? 虽说宁远怕坐飞机,但上次在沙城火车站的经历,已经给他留下了阴影。 现在梦里偶尔还会冒出一个桶一个盆,在眼前飘啊飘的…… 早上醒的时候,宁远还觉得犯恶心,要不是个男人,都准备去挂个号检查了。 所以快进站的时候,宁远还是跟霍建起开了个玩笑: “霍导,你不让坐飞机就算了,连个保镖都不给我配?万一我被群众给包围了谁来救我?” 霍建起顿时乐了:“呵,你还真把你当个腕儿了啊,当初我带邵斌和宁婧去宣传电影《赢家》,那阵仗可不小,也没见蜂拥围堵的情况,你呀,就安心吧,大众没那么疯狂。” 这时候的邵兵和宁婧,那可都是大腕级的小鲜肉、小鲜奶,霍建起尽管是开玩笑,但意思也很明显,你现在还没他们地位高,他们都没遇到这种事,你怎么可能?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 宁远还能说什么? 原本想着剧组经费少,宁远也没计较什么,顶多就是蒙面上火车,上了车就躺下睡大觉。 可没想到,检票时那女检票员非得让宁远拉开口罩看看,跟身份证比对。 宁远第一个念头,她是不是对自己有啥想法? 但一瞬间,宁远想起进站的时候,火车站周围红旗招展的景象,马上意识到,快国庆了,还是大国庆! 好吧,乖乖配合。 这一摘不要紧,女检票员可能工作忙,根本就没看过还珠,所以还没什么反应,但周围的旅客,顿时就激动了! “箫剑!” “艾玛,这不是箫剑吗?” “明星啊我的天,第一次看到明星!” “狗蛋,快过来,快来抱一下!” …… 宁远看向一旁懵逼的霍建起夫妻俩,一脸无语:“霍导,这就是没那么疯狂?” 霍建起老脸当时就红了,刚想说什么,就被人潮给挤开了。 钟晓曼哪见过这阵仗,看着围涌过来的人群,脸色当时就白了,慌张道:“这可怎么办呀?” 李光杰也紧张起来:“我们被包围了……” 霍建起终于想起什么,往上窜着仰起脖子朝宁远喊道: “宁远你赶紧跑,自己去坐飞机,机票我报销!” 宁远手里没砖头,要有绝对毫不犹豫的扔过去! 跑你妹啊跑,早干嘛去了你? 你不是说大众没那么疯狂么?你看看这都是什么? 人! 人人人人人! 我们在哪儿? 客流量最大的火车站! 现在什么时候? 国庆! 天时地利人和,特么能不中奖? 跑是跑不了了,人都给你围住了,往哪儿跑? 宁远力气再大也挤不动,只能被上下其手,被一个个递过来的本子包围,有的都戳到他脸上了。 混合着香水和汗臭味的混合气体,那味道,别提多酸爽了。 这一刻,宁远忍不住想起汪寒,还有他的面。 而霍建起他们,倒是被人流给挤走了,出去的时候,还看到宁远那张生无可恋的脸。 苏小卫埋怨道:“你看你干得好事!” 霍建起呐呐道:“我哪知道还珠的人气这么恐怖,也太吓人了。” “废话,六十多的全国收视率,那是什么概念?何况还是箫剑那么完美的角色。” “这么说的话,找宁远来拍咱们的电影,那是赚了啊,没准还能在院线里回本。” 见这时候霍建起还有心思想这个,苏小卫白眼一翻,刚想打电话报警,就看到乌泱泱的执勤冲过来了,速度惊人。 苏小卫这才把手机收起来,戳了霍建起脑门一下: “也就你这个恐龙后知后觉,你欠了人宁远,还有老唐一个大人情。” 霍建起看到人群已经开始疏散,心里也同样松了口气,哭笑不得: “我这不是反应过来了嘛,行吧,这个人情以后绝对要还。” 说完后,霍建起好奇道:“为什么是恐龙?” 苏小卫瞥了他一眼:“这是一个故事,说有一只恐龙,有一天尾巴被咬断了,过了好久,它突然叫道:啊,好疼啊!” 霍建起一脸懵逼:“什么意思?” 苏小卫白了一眼,懒得理他。 这时钟晓曼弱弱的道:“意思是恐龙反应慢。” 霍建起联系到苏小卫前面的话,这才明白,指着他老婆的摇头无语:“你呀你呀。” 非常时期,火车站的安保也很强大,没一会儿功夫就把宁远给救了出来。 但他们也没立即把宁远放走,直接关了起来面壁思过。 在霍建起过来后,一位大盖帽劈头盖脸的训斥: “你们想干啥?” “这是什么时候?” “我们每天都这么忙了,还给我们添乱!吃饱了撑的是吧!” “幸亏没出什么状况,否则你们还拍戏,进去待着吧!” “你说你都这么大的明星了,就舍不得掏那点钱坐飞机?非得来感受下我们火车站的温暖?现在怎么样,味道好受吗?” 这话是冲着宁远的,宁远能说啥,只能转眼默默看向霍建起。 而霍建则默默的把脸扭了过去,耳根红了。 最后的结果,交罚款,免于拘留,滚蛋吧! 当宁远他们出去的时候,几个扛着相机的记者冲了过来,对着几人就是一顿猛拍。 拍下了宁远那张茫然的脸,和霍建起几人惊吓的眼神。 “绝对是火车站的人通知的!” 摆脱纠缠,走出去老远后,霍建起还没好气的嘟囔。 “算了吧,这也不算丑闻,你这新戏还没拍呢,就有记者来采访了,多好。”苏小卫安慰道。 宁远在一旁叹道:“你们是没事儿,可我就不好了——今天的新闻一出来,肯定是宁远不舍得掏钱坐飞机,挤火车险酿群体事件……” 霍建起尴尬道:“额,那个啥,宁远,你之前怎么不提醒我呢,我哪知道……” “霍导,你的良心呢?”宁远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 “啊哈哈,那个啥……呵呵,今天天气不错哈。”霍建起哼哼哈嘿的顾左右而言他。 最终,宁远打车去坐飞机,而霍建起他们继续去挤火车,而且在这之前,他还跑去把宁远那张票给退了。 原本宁远以为过了这场风波,就可以安然无恙的一路顺风,哪知道他还是想简单了。 116、你试试看? 在沙城出了机场后,宁远按照之前约好的,到了沙城汽车站。 在车站等了几个小时,霍建起他们才过来,然后就发现,宁远又被带到治安室去了。 一问什么情况,原来是宁远帽子盖着脑袋,还捂着一个大口罩缩在角落。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现在什么时候? 车站执勤怀疑他有什么动机。 带到治安室,摘下口罩发现是宁远,这才知道闹了个乌龙。 笑嘻嘻的跟宁远合影要签名后,执勤让宁远在这里休息。 不过休息个毛线哦,没一会儿功夫,就接连有工作人员过来求签名求合影。 要不是宁远一再请求,估计要不了一会儿外面的旅客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让霍建起他们当时就笑傻了,霍建起夫妻俩经历的多,能感受到这种滋味不好受,而钟晓曼和李光杰,就是羡慕了。 或许在多年后,他们尝到这个滋味的时候,就不会这么想了。 汇合后,他们一起坐上了一辆前往绥县的长途大巴。 湘西邵市的绥县下面,有一个叫做大圆村的地方,就是他们这次的拍摄地。 当初看电影,宁远就觉得那里太美了,但他也好奇,那么偏僻的地方是怎么找到的。 而这次,宁远才知道,这个地方是潇湘电影厂的康健民找的,他以前来过这里,大致有些了解。 但这个时候,康健民他们已经在那个地方筹备,包括主演藤汝俊,已经在那里住了大半个月了。 自然而然的,没人来接他们。 康健民说:“你们坐车过来吧,到了县里我再开车接你们。” 霍建起就算再无语,也只能笑道:“没事儿没事儿,我们坐车也一样,你就别麻烦了。” 挂断电话:“mmp!” 坐车开始还优哉游哉的欣赏两边的风景,但时间长了就困乏了。 也不知开了多久,就在他们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一个急刹车,然后猛烈的拍门声把他们吵醒。 宁远他们刚睁开眼,就看到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人慢悠悠的走进车厢,吆喝道: “下车下车了,该吃饭了!” 眼神不凶悍,就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光着膀子披着一个衬衫,嘴里还叼着烟,冷漠的在他们脸上一一扫过。 宁远当时眉头就皱了起来,霍建起和苏小卫对视一眼,脸色也有些不虞。 只有钟晓曼和李光杰,一脸茫然。 宁远心里叹了口气,看来当年刘叶拍这部戏时的遭遇,这一次要在自己身上发生了。 当年刘叶说过,去拍这部电影的路上,遇到过抢劫的。 那时候大部分县里还没通高速公路,国道也少。 在高速和国道上拦车是不要命,而且车太多根本没法拦。 但这种县道,车就少多了,而且大部分都是大巴和中巴车,他们就有胆子了。 而这次,宁远他们遇到的,显然是强买强卖。 强行让你在这里吃饭。 这事宁远前世虽然没有遇到过,但听人讲过。 所以,下车前宁远嘱咐霍建起他们: “把你们包里值钱的都揣兜里,这些人肯定还会上车一个个翻。” 果不其然,宁远他们下车,进了路边的大棚后,就注意到有两个人钻进了车里。 这时候,包括霍建起夫妻俩,他们看宁远的眼神就不一样了。 不可思议。 而钟晓曼和李光杰,就是妥妥的崇拜了。 就像还珠里,逃亡的路上,箫剑什么都懂。 箫剑是行走江湖的大侠,经验丰富,可宁远,才刚上大学,哪儿来的这些经验? “你怎么知道?”霍建起好奇道。 “猜的。”宁远只能这么敷衍。 霍建起也没再多问,环顾四周一眼,伸手挥走嗡嗡的苍蝇,看着桌子上、地上、大棚上的污渍油腻,下意识的皱眉: “这么脏的地方,做的饭能干净吗?” “他们又不在乎你吃不吃,只要交钱就行了。”宁远道。 “这倒也是。”霍建起点头:“我肠胃不好,还是不乱吃了。” 苏小卫脸上有些恼火:“这些人怎么这么无耻?” 宁远苦笑道:“虽然路是国家修的,但他们觉得地是他们的,你从我这儿过,就得交钱,以前直接是拦路要钱,现在还好点,至少给你一顿饭。” 这时饭菜端上来,一小盆炒黄瓜和一小盆番茄鸡蛋,尤其是后者,万红从中零星黄,油水几乎没有。 饭就更难看了,灰黑灰黑的,没一点白米饭的模样。 “一个人三十,先交钱后吃饭。”端饭的是个光着膀子的年轻小伙,长得黝黑黝黑的。 “这样一顿饭,我们一共三十还差不多,一个人三十?也太离谱了吧!”苏小卫吃惊道,心里更加恼火了,但又不敢发作。 在人家的地头,是龙你也得盘着。 “吃不吃是你的事,但饭钱你得交,这是规矩。” 那小伙子瞥了苏小卫一眼,没有丁点畏惧,说出了跟之前宁远一样的话,只是普通话很蹩脚。 苏小卫没有吭声,霍建起则叹了口气,肉疼的掏钱给钱。 这小伙虽然看到霍建起钱包里还有钱,但也没做更过分的事,收完钱就转到下一桌了。 像他们一天就能收上万,能这样干嘛还干抢钱的事,那是犯法的好吧,他们自以为高明。 本来还有些饿的李光杰和钟晓曼,看着这些明显没了热气的饭菜,什么胃口都没了。 谁知道端上来多少次了,又让苍蝇在上面跳了多少支舞。 那小伙子转了一圈,回来看到他们没吃,问道:“不吃?不吃我就收走了啊?” 宁远摆了摆手,他立即毫不犹豫的端走了。 这时又有一辆车开过来,然后下来一拨人。 他们嘟嘟囔囔的,但也没人敢多说什么,更不敢强出头。 但就在他们走进大棚,听说一人三十块钱的时候,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三十?你怎么不去抢呢!三十块钱我能吃半个月,在外面挣点辛苦钱容易嘛我,不吃!” “不吃?你试试看?” 最开始上车吆喝的那个中年人,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一瞬间,大棚里鸦雀无声。 “出门在外,都要吃饭,你看他们都吃了,我们做饭也很辛苦的,你……就不要搞特殊了,在外面,安全重要。” 最后一句话,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钟晓曼吓得脸色都白了,缩在宁远身后,而李光杰也好不到哪里去,抿着嘴低着头。 “你也别吓我,有本事你弄死我!” 说话的是一个老汉,看起来至少六十多岁了,但身形挺精壮,一看就是在外面干体力活的,一张脸晒得发紫,怒目圆睁,把脸上的皱纹挤出一条条沟壑。 那中年人撇了撇嘴:“这些年你这样的见多了,给脸不要脸!” 还没等他下令,后面几个小伙子就围了过来。 “他的钱我替他出了!” 宁远终于看不下去了,不为别的,就为他这个年纪还在为生活奔波,让宁远想起宁大强。 117、去而复返! 宁远的突然出头,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就更不用说霍建起他们:“哎——” 刚出了个声,宁远已经过去了。 霍建起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充满担忧。 钟晓曼带着哭腔:“霍导,这可怎么办啊霍导?宁远他——他怎么跑过去了……” 从小作为掌上明珠的她,哪经历过这种事情,连打架都没见过,害怕到发抖。 “是啊,霍导,你快想想办法啊,那些人会不会打宁远……”李光杰也急道。 霍建起盯着宁远的背影,沉声道: “先别急,看那些人的反应再说,宁远说话做事还是靠谱的,另外我在湘省虽然没关系,但康厂长关系匪浅,真不行就找他,不会有事的。” 听到这么说,钟晓曼他们的心才稍微安定一些,但依然紧张的看向宁远那边。 而此时,宁远在众人的注视中,一边说一边递过去三十块钱。 “你替他出?” 那中年人见宁远带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但应该是个后生,不由皱了皱眉,然后伸出一根手指: “敬酒不吃吃罚酒,刚刚是三十,现在得这个数。” 说着,他轻蔑的看着宁远:“你还替他出吗?” 那老汉赶紧对宁远道:“你别——” 宁远拉了他一下,然后看向中年人,笑道: “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宁远指了指这老汉:“这个年纪还在外面做工,想想就知道家里条件不好,你就大人有大量,高抬贵手。” 说着,宁远再次把钱递过去,依然是三十块钱。 宁远打是能打,打他们这群人也不在话下,但在这种民风彪悍的山村,你能打趴他们几个,但全村多少人? 这时候农村壮劳力还不少,就算打得了,但你跑得了吗? 不到万不得已,宁远不会犯傻。 能用钱解决的,都不是大问题。 看到宁远再次递过来的钱,中年人看了看宁远,又打量了那老汉一眼,眼里露出一丝迟疑。 宁远见机,立刻趁热打铁道: “看他反应就知道是个倔脾气,出门在外都是求财,都不希望有麻烦,所以,希望大叔能够行个方便,以后也记你的好。” 中年人听出宁远的意思,这老汉明显是个牛脾气,自己真下手的话他也敢真反抗,到时候闹大了,虽然他不怕,但终究是个麻烦事。 就像宁远说的,都是求财,既然宁远愿意出,又何必为了这几十块钱添麻烦呢。 现在宁远给了他这个台阶,他也可以借坡下驴。 似笑非笑的看了看宁远,中年人伸手把钱拿了过来:“你这个后生有点能耐。” 转身瞥了周围看热闹的人一眼:“看什么看,不吃饭了?” 声音不大,但威慑十足,所有人赶紧转眼扭头,没一个人敢看他。 “不吃饭就滚蛋!” 抖了抖肩膀上的衬衣,他又转头瞥了宁远一眼,慢悠悠的离开了。 在他离开后,周围所有人,都突然有一种压在心口的大石被搬掉一样,呼吸也变得畅快多了。 他们看向宁远的眼神,都有些佩服。 有胆子,会说话,要是个中年人他们还觉得正常,可他明显是个小年轻,尽管带着帽子和口罩也能看出来。 不少人心中都冒出来一个词:后生可畏。 那老汉抓着宁远的手,刚刚还铁骨铮铮的他,此刻眼里噙了泪花: “怎么能让你给钱,你这孩子,怎么……唉……” 他能反抗不给那人钱,但宁远替他掏了钱,他心里又过意不去,连忙从绳子缠的裤带里掏出一个包着的手绢,要拿钱给宁远。 宁远赶紧捂着他的手:“大叔,财不外露,赶紧收起来,万一让那些人看到了又是麻烦。” “不行,这不行,不能让你替我掏钱。”老汉牛脾气上来依然要给,拽着宁远的手指骨节都微微发白。 但宁远抓着他的手,他愣是挣脱不开,急的脑门上都出汗了。 宁远道:“大叔,我爸跟你一样,那么大年纪也在外面为生活奔波,看到你我就想到了他,你就把我当娃一样吧,再说我还年轻,挣钱也比你容易,别客气了。” 这时候霍建起也走过来:“这位大哥,宁远说的不错,你就别推辞了,赶紧把钱收起来。” 见宁远神态坚决,这老汉嘴唇蠕动了几下,紧紧握着他的手:“谢谢,谢谢,你是个大好人啊,你以后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他没有太多的言语,这是他能说出最吉祥的话。 宁远哭笑不得:“这里的饭菜不干净,你就别吃了,回家了再好好吃饭吧。” “好好好,谢谢,谢谢你,你是个大好人呀~~” 老汉突然想起什么:“你们是哪里的,我是绥县关峡乡大园村的,等会儿车就路过那里,你们要是没事就一起去我家,一定好好招待,我叫杨德宝!” 这老汉的话一出,宁远和霍建起他们的表情就精彩了。 不过一想也就释然,刚刚听人说前面不远就是五岗县,而过了五岗再开一个多小时就能到绥县。 关峡乡大园村,就在五岗到绥县的路边上,快到绥县的地方。 而杨德宝他们坐的这辆车,车前面的牌子就写着‘邵市—绥县’,既然也是到绥县,虽然也巧,但也不像在外地那么不可思议了。 老汉也不傻,看到宁远他们的神色,有些诧异道:“怎么,你们?” “大叔,我们这次就是去大园村的。” 既然他是回老家,在村子里拍戏几个月肯定瞒不住他们,于是宁远就把去拍戏的事情说了。 “什么?拍戏?” 老汉吃惊道,上下打量宁远他们几人:“你……你们是明星?” 他虽然憨厚老实,但毕竟在外面打工,也有些见识,不是对外界不了解的山里人。 得到宁远他们再次肯定的答复后,杨德宝惊喜道: “哎呀,简直太好了,到了地方一定要去我家,你们肯定要住一段时间吧,到时候就住我家,我家虽然比不上城里,但地方也大,够住。” 这年头,在外打工的只要花钱俭省,都能攒一点钱,生活条件也比村里其他人好一些。 他们笑着聊着,之前的阴霾也都一扫而空。 就在这时,那中年人突然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而且直奔宁远这边过来。 一瞬间,周围所有的人再次像被掐住了脖子,脸色大变。 杨德宝拳头也握了起来,就更不用说钟晓曼,惊呼一声就赶紧跑到宁远身后,抓着他的胳膊,心砰砰跳,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宁远甚至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柔软在自己胳膊上发颤。 一开始宁远也不清楚什么情况,但当他看到跟在那中年人旁边的大巴车司机,心里就明白了。 118、美不胜收(首订加更2/3) 他们司机经常跑这条线,早就跟这些人熟了,所以到了地方,这些乘客被宰,而他们则被请到里面吃饭。 之前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不清楚,但那中年人回去一描述,他立刻就想到宁远。 毕竟之前在车站值班室,他也找宁远要过签名,还合影了。 反正这些明星都有钱,又不缺这三十块钱,所以下车的时候他也没多说什么。 可那中年人一回来,边喝酒边说起刚刚的事,戴着帽子和口罩,又年轻,除了宁远还能有谁? “你知道那是谁吗?”司机神秘兮兮的道。 这中年人叫魏大伟,因为在家排行老三,所以别人都叫他魏三,听这司机一说,也忍不住好奇起来: “谁?” “还珠格格看过吧?” “这能没看过,我家那婆娘,我女儿,喜欢的不得了,连着我也跟着看了两遍,不过说真的,那里面没几个喜欢的,也就一个箫剑觉得挺厉害,在江湖上走到哪儿都有朋友。” “哈哈哈哈,那可真巧了,刚刚跟你说话的,就是箫剑。” “什么!” 魏三大吃一惊,但回想起来,那眼睛、那声音,可不就是跟箫剑很像? 于是,才有了他急急忙忙往外跑的经过。 其他人也都跟着跑出来看热闹。 还珠格格啊,谁没看过? 尤其是他们湘省人。 里面的箫剑能文能武,尤其是行走江湖遍地都是朋友,到哪儿都能安排得妥妥当当,潇洒不凡、风度翩翩。 女观众就不用说了,迷得不要不要的,男观众看了,也都梦想成为这样的厉害人物。 因为猜到原因,所以在霍建起他们紧张起来的时候,宁远坦然的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跑到跟前。 “你是箫剑?”魏三盯着宁远,带着一丝激动。 这个年龄,当然早就过了追星的年纪,但如果明星来到跟前呢?还是演过他喜欢角色的明星呢? 还珠格格才播完没多久,正是印象深刻的时候。 其实大部分人,对明星的印象更多来源于角色,喜欢也是因为角色。 那些追星族,因为喜欢角色,进而才了解这个明星,如果更对胃口,那就开始关注了。 原本还紧张兮兮的霍建起他们,听到魏三冲过来,开口第一句竟然是这个,都大眼瞪小眼,什么情况这是? 蒙着脸都能认出来? 不过,因为这句,他们的心也松懈下来,现在明显不是来找茬的,那就放心了。 宁远看了那司机一眼,而那司机则憨憨的笑了笑,于是宁远点了点头: “我叫宁远,箫剑的确是我演的。” 说着,宁远把自己的口罩摘了下来。 这家伙说的这么大声,周围的乘客估计也没有没听到的,全都瞪眼看了过来,一脸惊讶。 而看到宁远这张熟悉的脸,魏三顿时大笑起来,亲热的握住宁远的手: “哎呀,这真是,哈哈,得罪了得罪了,刚刚不知道,你也别见怪。” 说着,魏三又道: “你演的箫剑,是我觉得还珠里最能看的人,其他人都不咋样。” 听到魏三这毫无顾忌的话,宁远感到好笑,幸亏现在就自己在这儿,要是卓杰他们也一起,岂不是得炸毛。 当然,卓杰他们社会经验尚浅,又没有宁远的身手,就算在这儿估计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心里腹诽。 而旁边的那些乘客,现在看到摘下口罩的宁远,竟然真的是箫剑,也都吃了一惊。 这时候,他们早把对魏三的敬畏抛到一边,也凑了过来。 “竟然真的是箫剑。” “我的天,竟然在这儿碰到他了。” “真的假的这是?我怎么感觉跟做梦似的……” 于是,一场签名活动又免不了。 这种小地方,相机都在照相馆,普通人有相机的很少,不过魏三倒有,让人拿过来后,赶紧跟宁远合了影,又笑呵呵的让宁远帮忙签名。 “我女儿最喜欢你了,要是知道我拿到你的签名照,不知道多高兴。” 这时候的他,哪还有之前的威风凛凛,分明就是一个中年粉。 其他人对他的敬畏更低了,一个个也附和道: “是呀,我女儿也喜欢。” “我儿子也是……” “我老婆也喜欢……” “我也喜欢……” “哈哈哈哈!” 快活融洽又和谐,任谁也看不出来,之前这里还差点打起来,一片紧张的气氛。 至于杨德宝这个老汉,虽然之前知道宁远是明星,但那时候宁远担心摘掉口罩会引起围观,只是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口罩并没摘。 对于稍微上了年纪的,你说戏里的名字他可能清楚,但你说本名,绝大多数都不知道。 而现在杨德宝才知道,竟然是箫剑! “原来是你,戏里你就行侠仗义,生活里原来也是这个!” 说这,杨德宝竖起了大拇指。 一场风波就这么消散,然后魏三继续做他的勾当,而宁远他们继续前行。 就算魏三喜欢箫剑,但要是宁远敢劝他收手,他也绝对会毫不犹豫的翻脸。 除非崇拜到骨子里,否则没人会因为明星改变自己的想法,尤其是这种暴利。 更何况,这里也不是魏三一个说了算,还有全村的利益。 一前一后的,宁远他们和杨德宝到地方下车。 大园村。 进村的时候,宁远才知道,杨德宝是回来收稻子的。 一般国庆前后,稻子都熟了,他们这些在外务工的劳力,再忙也得回老家收割。 看着阳光下,稻田里一片金灿灿的景象,一块块的田野,稻穗压弯了腰,还有远处的青山,碧绿的池塘和那条小溪,蜿蜒的土路和灰白的石桥,搭配出一幅绝美的秋日山村丰收图。 宁远当时就想唱《风吹麦浪》了,尽管这是水稻,但意境差不多。 “好美呀!”钟晓曼雀跃欢腾,抱着手里的相机不断拍着照片。 李光杰也被迷住了,四处张望美不胜收。 霍建起夫妻俩也是第一次过来,虽然之前有康健民寄给他们的照片,但山村景象四季都不同,又哪是几张照片能够概括的? 所以他俩同样被吸引得走走停停,苏小卫手里的相机也没停过。 杨德宝则边走边介绍,咧起的嘴一直没停过,任谁也看不出一个多小时前他还要跟人拼命。 119、触动! 车快到大园村的时候,霍建起就给康健民打过电话,所以他们进村没多久,就遇到迎上来的康健民。 “你们可算来了哈哈,怎么样,这一路还算顺利吧?” 听到康健民的话,霍建起他们几人脸上的表情就丰富起来,然后不约而同把目光投向宁远。 康健民一怔:“怎么了?” 回应他的,就是霍建起他们憋着笑的‘嗤嗤’声,最后终于憋不住,嘴一张开就漏气了:“噗嗤——哈哈哈哈哈……” 这一笑,康健民更懵了:“怎么个意思,这是顺利还是不顺利?” 苏小卫拍着宁远的肩膀:“到了人群中,我们才知道宁远有多出名,在京城火车站的时候……” 听完苏小卫的话,康健民无语的看向霍建起:“我都跟你说了,还珠现在的影响力太大了,让你安排宁远坐飞机,你怎么就不听呢?” 宁远转头看向霍建起,好啊你个周扒皮! 被拆穿的霍建起,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我这不是想给剧组省点钱吗,哪知道……” 在宁远眼神的注视下,他也说不下去了,讪讪道:“好吧,我的错我的错,预估不足。” 康健民没好气道:“我能不知道经费紧张?可我依然让你给他准备机票就是这个意思,可你倒好,幸亏没出问题。” 霍建起苦笑道:“现在肯定知道了。” 康健民道:“京城也就算了,在湘省,只要看过电视的,没有不认识他们还珠那些人的,很多人都看了两三遍,除了四大主演和含香、晴儿,就属宁远的箫剑最火。” 说完后,他又转向宁远:“你说你也是,那个地方拦路吃饭我们也遇到过,你非得强出头干嘛呀,还好最后没闹出什么冲突,要不然不光你吃亏,我们整个剧组也得跟着停摆。” 而他这番话一出,杨德宝就不乐意了:“你怎么能这么说宁远呢,他也是好心,再说那些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康健民以为这是他们刚刚在村口碰到的村民,所以并没有在意,但现在听这话,怎么不太对味呢。 正在康健民诧异的时候,霍建起在他耳边低声道:“宁远刚刚就是帮他出头,正巧他也是这村的。” “额……” 这下轮到康健民尴尬了。 在人家的地头活动,结果一出口就把人给得罪了,康健民有些埋怨的看了霍建起一眼,刚刚也不介绍一下。 霍建起心里也腹诽不已,谁知道你领导当惯了,见谁都要说两句。 最后还是宁远笑道:“大叔,康厂长不是这个意思,他主要担心我的安全。” 杨德宝立刻笑道:“我知道,当时的确危险,不过你这嘴是真厉害,愣是让那魏三没多吭声。” 看着天壤之别的对待,康健民苦笑不已。 经过杨德宝家的时候,他笑着招呼道:“一会儿来家里吃饭,我让我婆娘现在就做,一定要来啊。” 放眼望去,他家的确是村里房子比较好的,两间砖瓦房,跟别人的土坯墙形成了鲜明对比。 来的时候杨德宝就一直说让在他家拍,住他们家,最后还是霍建起说拍摄需要在土坯房,而且剧组在县里也定有宾馆,他才作罢。 绥县县城离这里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了。 刚刚杨德宝一一叫了他们每个人,唯独漏了康健民,任谁都知道,他是故意的。 康健民尽管尴尬也无可奈何,不过他心里还在想,你那饭有什么好吃的,给我吃我都不吃,我去县里吃好的! 随后,康健民把他们带到地方。 这是一栋老宅子,虽然不小,但一个‘老’字,就在脱落的墙皮和墙上青绿相间的苔藓上体现出来。 村里的路都是土路,让牛踩得坑坑洼洼的,放眼望去全都是牛蹄子小坑,密集恐惧症的人或者强迫症的人看了绝对受不了。 尽管现在天晴,路面干了,但对于钟晓曼和李光杰这两个在城里长大的孩子来说,很不好走。 不过他们也都没吭声,因为来之前,看过电影,知道是什么样拍摄环境的宁远,早就跟两人描述过这里的情况。 当时两人都表示尽量克服,反正又不是常住。 而且两人的戏份少,几天的功夫就能拍完了。 这时灯光、轨道这些设备器材都已经搭建起来,主演藤汝俊坐在椅子上,一手拿着剧本,一手拿着笔,正在认真的写着什么。 在他旁边,饰演母亲角色的赵秀丽,也做着同样的事,连他们过来都恍若未闻。 看着这一幕,宁远不觉感叹,他们这些演员,或者说艺术家,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实在让未来很多演员汗颜。 光凭一点就知道,当年为了跟剧中那条借来的大黄狗培养感情,在别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去县里宾馆住的时候,藤汝俊却留了下来,跟狗一起住,自己吃饭也喂他一点。 正因为此,才在戏中让观众丝毫不觉得别扭,就像那狗真的跟了他很久一样。 除了藤汝俊,刘叶当时也受到影响,在藤汝俊跟狗熟悉后,他也有样学样,自己睡上面,狗睡下面,同吃同睡。 夏天本来就热,而山里蚊子多,更何况旁边还有只狗,那种滋味,想想就让人头疼,而他们硬是一直坚持下来。 付出总是有回报的,父子俩的精益求精,才有了这部戏的精彩。 除了这个,戏里那个大邮包,为了真实,刘叶也主动要求装满,几十斤的帆布背包,走一段路就会累,何况戏里还要爬山。 一个镜头不行再来一遍,刘叶就这么一直背着,没几天功夫肩膀就磨破了,而他擦点药继续。 你怎么对待,观众可能不知道,但观众也不是傻子,能在看电影的时候看到。 或许他们不会注意这个细节,但那种真实感,他们绝对能体会到,进而对这个电影有好感。 而这,就是对他们努力的最大褒奖。 “好了,我们所有人全部就位,欢迎导演霍建起、编剧苏小卫……” 康健民一声吆喝,正在忙碌的众人才把目光投过来,而藤汝俊,第一时间就把目光投向宁远身上,带着审视的意味。 120、试一夜 欢迎之后,看着器宇轩昂的宁远,和他旁边戴着墨镜,跟来旅游似的钟晓曼和李光杰,光鲜亮丽的样子引人瞩目。 在场的人员眼神交换之后,脸上都露出莫名的意味。 不光是藤汝俊,其他人,尤其是潇湘电影厂的员工,都对宁远和钟晓曼三人感到不放心。 倒不是怕他们搞砸了什么,而是担心他们吃不了这里的苦。 万一待两天受不了跑了,他们又得继续等。 山里的环境不比城里,虽然毒虫蛇什么的现在少多了,但蜈蚣和蜘蛛依然不少。 蚊子就更不用说了,白天就肆无忌惮在旁边嗡嗡嗡,到了夜晚完全可以用密密麻麻来形容。 至于蛇,能不能碰到就看运气了。 就连吃的饭,现在可没有外卖从县城往这儿送,而是专门找了几个妇女,花钱请她们做,虽说都是本地蔬菜,但毫无味道可言,只是填饱肚子。 肉顶多在村子里买一点鸡鸭,而且大部分人还不愿意卖,母鸡得下蛋,公鸡得打鸣。 卖你点鸡蛋就不错了,现在天气还很热,整个村子也没有一台冰箱,根本没办法从县城买肉存放。 虽然如此,但他们暂时也没多说什么,毕竟是制片康健民和导演霍建起一起挑选的演员。 不过有些人也在等着看他们出洋相,就像他们刚来的时候那样。 “滕老师,您好,我们仨都是华戏的学生。”宁远带着钟晓曼和李光杰,率先来到藤汝俊跟前。 藤汝俊笑着站了起来:“你好,我看过还珠,也看过你演的话剧,都挺不错的。” 跟宁远握手后,他又一一跟钟晓曼两人握了握手。 他并不是不看好宁远的演技,能破格录取还被特招进话剧院,就已经说明本事。 但他依然有顾虑。 无论是还珠,还是排演话剧,要么在京郊,要么影视城,那里条件都比这里强太多了,还珠剧组更是财大气粗。 除此之外,宁远演的这些角色,跟现在要演的是两个方向。 演员都讲契合度,你能演大侠,能演城里人,但淳朴的山里人,还是八十年代初的山里人,那个度,能把握住吗? 虽说康健民给他打过包票,但藤汝俊对拍戏要求高,没亲眼见到前,顾虑肯定不可避免。 连宁远他都有顾虑,何况钟晓曼这两个菜鸟。 但该有的客气话还是要有的,再说了,宁远他们也是华戏的学生,出外代表华戏的形象,他也有责任维护好,不能让外人笑话。 正是这种矛盾心理,让他眼神里多少流露出一丝复杂。 能教尽量教好,真不行再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藤汝俊心里这么想着。 而对于宁远来说,这些质疑他无论前世还是这辈子见多了,也无所谓,所以笑着道: “谢谢滕老师,既然到这里来拍戏,我们都做好了准备,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您尽管批评指正,把我们当学生就行了。” 钟晓曼和李光杰来之前也得到宁远的提醒,所以在宁远说完后,也都说了类似的话。 不管能不能行,至少现在,他们仨的态度挺端正,藤汝俊笑着点头。 随后,宁远又跟饰演他母亲的赵秀丽打了个招呼。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饰演五婆的老太太,叫龚业衍,几十年前曾进京演出花鼓戏,可是受到过大人物接见的表演艺术家,宁远也表示了尊重。 除了他们,还有其他工作人员,宁远也都带着钟晓曼和李光杰,毫不露怯的一一打招呼。 这一圈儿下来,他们对宁远三人的感官就好了不少。 人就是这样,不熟悉的时候各种质疑,有了交流后,再有想法也不会表现在脸上。 在康健民带着宁远他们熟悉了片场,以及主要拍摄场地后,时间也来到了傍晚。 半个月前,他们过来的时候,还有不少村民在旁边围观,现在长时间都是准备,也没有拍摄,村民们也都懒得过来看了。 除了一些孩童,时不时好奇的过来瞅瞅。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在外面喊道:“宁远,宁远你在吗?” 听到是杨德宝的声音,宁远就知道他来干嘛了,不由笑道:“大叔,我在这里。” 这时他们的晚饭也送了过来,知道杨德宝要请宁远他们吃饭,康健民也没留宁远他们,挥了挥手,眼不见心不烦。 杨德宝的确是倾尽所有的款待,过年才吃的熏鱼、熏肉都拿出来了,还有他自家酿的竹筒酒。 酒宁远就喝了点,倒是霍建起夫妻俩,喝了不少,连连夸赞,让杨德宝乐得嘴都合不拢了: “好喝你就多喝点。” 吃饭的时候,他们才知道,这个村基本上都是姓杨的,要不是大园村叫了这么多年,恐怕早就改名杨家村了。 饭后,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 得知宁远今晚不跟他们回县里的酒店,而是在这里,康健民迟疑道:“你确定?” 不光是他,藤汝俊也问道: “宁远,你可不要逞能啊,这儿可不比城里,你看现在,蚊子多得都能吃人。” 宁远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滕老师,这种生活我不陌生,这么多年都是这么过来的。” “可是,这可不是说说就可以的,你——” 哪怕他们知道宁远同样生活在山区,家里四个孩子都是养父捡回来的,条件艰苦,但现在的宁远长得光鲜亮丽,总给人一种吃不了苦的感觉。 要知道,就连藤汝俊,这些天也折腾得够呛,尤其是蚊子,哪怕点了蚊香,也只能管那一会儿。 宁远笑了笑,指着地上的那捆艾蒿: “这是我刚从杨大叔那儿要的,一部分拿来熏,一部分泡着擦洗身子,我皮糙肉厚的,应该没问题。” 见康健民、霍建起和藤汝俊还想说什么,宁远笑着摆了摆手: “人家村民都能住,而且滕老师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再说又不是住一辈子,演员如果连这点苦都不能吃,又怎么体验生活,把握好角色呢,跟滕老师多相处培养感情,顺便也带带狗,也能尽快开拍。” 见宁远这么说,他们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道理是这样,唯一就是担心宁远会受不了。 不过就像宁远说的,短时间也不会有大问题。 “那就先试一夜吧,要是不行你记得吭声。” “好。”宁远答应下来,然后跟藤汝俊一起,目送着他们上车,然后离开了。 121、惊醒! “嗤~~” 宁远擦了一根火柴,点燃了一片熏蚊片。 尽管点有艾蒿熏,但宁远觉得,再加点这个更保险。 这种老式的,像泡腾片那样的蚊香,一点燃就跟妖怪出世似的,升腾起乌泱泱的烟雾,呛得宁远丢下就跑开了。 坐在床上的藤汝俊笑道:“这种蚊香虽然呛人,但效果也不错,短时间就能把屋里的蚊子臭虫杀干净。” “啪!” 刚说完,藤汝俊就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巴掌,一只蚊子就此殒命。 “看你还闹腾!”藤汝俊捻起蚊子,手指上还沾着零星的血渍。 宁远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喝了口水: “下猛药嘛,就是人有点吃亏,以前我们都是点完就出去,洗了澡乘一会儿凉,再回来就差不多了。” 这时候两人都洗漱完了,没电视没书看,尽管还不到九点,但除了睡觉似乎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嘬嘬嘬……” 宁远唤狗,这条狼狗不知道康健民从哪儿找来的,但真的挺有灵性的。 从杨德宝那边回来,宁远带了点肉和骨头,就这么喂了它一次,晚上就开始围着自己转悠了。 关键熏肉那么重的味道它都吃得下去,让宁远觉得挺有趣。 最有趣的还是宁远以前养的那条土狗,夏天连西瓜都吃,会吃瓜子花生也就算了,还会把壳吐出来。 不过自从那条狗老死之后,家里再也没喂过了。 藤汝俊笑道:“它在戏里的名字叫老二,你可以开始这么叫了,要不然到时候它不习惯,我这些天都这么叫的。” “哦对,差点忘了。”宁远笑道,转头招手:“老二,过来!” 狼狗直接扑了过来,把宁远扑倒在地! 一瞬间,一股子狗毛的味道扑鼻而来。 宁远一个翻身把它弄下去,结果它尾巴一摆,又把宁远弄地上去了,骑在宁远身上,冲着他直伸舌头,哈喇子都快垂到宁远脸上。 宁远赶紧把它弄下去,也不敢再逗弄它了。 站起来又洗了把脸和手,宁远望着它直乐:“挺有劲儿啊你,老二?” 结果老二脑袋一扬,以为宁远又要跟它玩,吓得宁远赶紧摆手:“不了不了!” 老二歪了歪脑袋,一副迷惑的模样。 “躺下睡觉。”宁远朝地上指着。 老二又晃了晃脑袋,这次好像听懂了,乖乖的盘身躺到了地上,望着宁远吐舌头。 宁远笑了笑,坐回椅子上,端起洋瓷缸子喝了两口水。 正喝着呢,突然感到腿上一疼,赶紧用手去拍,但这次却让蚊子跑了。 “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吧,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藤汝俊笑道。 宁远挠了挠开始发痒的腿,想了想道: “别人都觉得,我这样的家庭肯定生活挺苦,但我们四个倒没有这种感觉,或许四个孩子作伴,精神上的互相安慰,生活上的互相照顾,是其他同龄的独生子女体会不到的,当然,滕老师你们那一代人肯定深有体会。” 藤汝俊点了点头:“是啊,我们兄弟姐妹更多,有八九个,不过最后长大的,也就我们五个,其他都在困难时期夭折了,就连我们,也是父亲带着去赣省逃荒才活下来的。” 宁远道:“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也听我爸讲过不少,当年的确很艰苦。” 说完后,宁远笑了笑:“所以,你们那个时候那么艰苦都过过来了,我们这点苦难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国家和县里、街道的关心,上学的时候学校、老师和同学也都很照顾,不知不觉也就走过来了。” 听到宁远这番话,藤汝俊看向宁远的眼神多了些欣慰: “没有在苦日子里自怨自艾,反而更努力的生活,追求自己的理想,宁远,难怪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些成就……” 两人说着笑着,感慨着胡侃着,不知不觉夜已深了。 “睡觉吧!”拍了拍床,藤汝俊笑道。 “哎!” 这张床,就是戏里父子两人将要一起睡的那张,现在权当提前适应。 床不大,也就一米二三的样子,是当下农村最常见的尺寸和造型,两边的床帮是厚实的木块拼接,比床板高半尺,人坐上去屁股就垂了下去,而腿肘则被床帮架起来。 床头床尾都竖起雕花的镂刻,同样是最常见的龙凤呈祥花纹,但做工精致,手工的凿痕摸起来挺有触感。 宁远放下老式的白棉蚊帐,拉灭了拴在床头的灯绳,屋里顿时一片漆黑。 黑暗中,眼睛什么都看不见,耳朵就变得敏锐起来,宁远能听到蚊帐外面的蚊子嗡嗡声,墙角没被熏死的蟋蟀声,还有屋外的虫鸣蛙唱。 如果是对声音比较敏感的,这样的环境根本无法入睡,外面的还好,尤其是屋里的蟋蟀声。 除了耳朵,鼻子也更灵敏了,尽管有蚊香和艾蒿的熏烟味,但依然遮盖不掉老房子的潮霉味。 不过宁远还好,除了偶尔有不知从哪儿钻进来的蚊子咬他外,他倒能迷迷糊糊的睡着。 但不知睡了多久,宁远忽然感到脖上痒痒的,下意识的伸手去抓—— 一阵刺痛瞬间让他清醒! 宁远当时就意识到是什么东西,掀开蚊帐就把手里的东西扔出去! 随后宁远赶紧扯亮灯绳。 而此时,地上一只无数条腿的东西正在飞速爬走。 蜈蚣! 宁远脸都快绿了! 你妹的,这玩意什么时候爬床上去的! 藤汝俊也惊醒:“怎么了?” “没事儿,一条蜈蚣爬我身上去了。”宁远一边苦笑道,一边下床,抬脚就把它踩死了。 看到那么大一条蜈蚣,藤汝俊也吓了一跳。 而老二这时也凑了过来,闻了闻被踩扁的蜈蚣,然后又退了回去。 两人担心床上还有,就一起把床铺翻腾了一遍,确认没有后,又把蚊帐攒进床单下面,再才睡觉。 这一夜,迷迷糊糊中,两人时不时的拍蚊子、挠痒,就这么一直到了天明。 也睡着了,但就是早上醒的时候不那么精神。 “我真奇了怪了,蚊帐弄得这么紧,这些蚊子怎么钻进来的。 早上起来后,两人在蚊帐里拍死了好几只蚊子,一个个喝的肚子圆滚滚的,飞不动,很好拍。 只是拍完后,手上就飙射出不少血,让两人一脸无语。 122、是个狠人! 早上霍建起他们过来的时候,还给宁远两人带了早饭,但来了才知道,两人已经在杨德宝那里吃过了。 “昨晚上怎么样?”霍建起对宁远问道。 这个问题是所有人都关心的。 为什么没人愿意留在这里,每个人都有他们的理由,但都不会说因为条件艰苦。 比如洗澡得去几百米外的井里挑水,打满两桶,回来能剩一半就不错了。 回来还得用土灶烧水,厨房里的土灶台上有两口铁锅,一口用来烧水和煮饭,另一口用来炒菜。 但即使那口锅只煮饭,但烧出来的水总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虽说山里现在不算太热了,但在火旁边烤着,那滋味也不好受。 还有屋里潮霉的味道,就算电灯泡亮着也依然觉得阴暗的房间,蚊子等各种小生物,还有屋里怎么抓也抓不完,到了夜晚吵得人神经衰弱的蟋蟀。 等等等等,太多了…… 虽然他们没有看到宁远脸上有不耐烦的模样,但人都是会隐藏情绪的,连我们都受不了,何况是宁远这个小年轻?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宁远笑了笑: “还行,也不是那么困难。” 说话的时候,宁远随手从霍建起提着的袋子里拿过一根油条。 众人都有些发愣,而霍建起楞过后才想起什么,诧异道: “你不是吃过早饭了吗?” 宁远好笑:“从杨大叔家走回来又消耗了点,再补充补充。” 而另一边,藤汝俊在跟他们讲昨晚的事: “你们猜,宁远从身上抓下来一个什么?” “老鼠?” “臭虫?” “不会是蜈蚣吧?” 藤汝俊立刻笑道:“没错,就是蜈蚣!” “啊!” 钟晓曼惊呼一声,俏脸变得煞白。 别说蜈蚣了,就连小飞蛾她都怕,一想到那东西爬到宁远身上,她就感到浑身不自在,哪儿都痒。 这时藤汝俊继续道: “不仅爬他身上去了,还咬了他一口,没一会儿功夫就肿起一个大红包。” “屋里也没药,但宁远也不急,竟然跑到角落里抓了只小蜘蛛,直接放伤口上。” “说来也奇怪,那蜘蛛也不乱跑,趴到那个伤口上撅着屁股就吸起来了。” “这回可算让我开了眼界,几分钟的时间,那大红包看着看着就小了,这生活经验,比我都丰富……” 在众人懵逼的眼神中,宁远依然在那儿自顾自的吃着油条,就像那事儿不值一提一样。 但当宁远发现,原本站在自己旁边的钟晓曼,眼看着脚挪啊挪的,慢慢就离宁远有一段距离了。 在宁远无语看她的时候,她咬着嘴唇,眼神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至于么?”宁远哭笑不得。 “我从小就怕这些东西,别说两个都往你身上爬,一个我都受不了。” 钟晓曼的想象力也颇为丰富,在藤汝俊的描述下,她脑海里已经完整回放了昨晚的画面,更加不寒而栗。 于是,就在宁远好笑的眼神中,钟晓曼两条腿一前一后的在那儿蹭啊蹭,身子还扭啊扭,时不时的伸手往身上挠挠,就像真有什么东西在她身上爬似的。 而其他更多的人,看向宁远的目光,就只剩膜拜了。 这是个狠人! 蜈蚣爬到身上,被咬一口不说,竟然还抓了个蜘蛛去吸。 “嘶~~恐怖~~” 这样的事情要放他们身上,估计等不到今早上,昨晚上就得打电话找霍建起:“快来接我,我受不了了!” 就算要脸,不好意思打电话,肯定也不敢再睡了,开着灯,脑袋朝上到天亮。 而宁远依然跟没事人似的,要不是藤汝俊说,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因为这件事,让他们对宁远的偏见彻底改观。 看来,他真的不是说大话,不仅能适应,还驾轻就熟。 拍了拍宁远的肩膀,康健民笑道:“坚持一段时间,拍完戏就可以回去了。” 这个时候的他,对宁远越发满意了,霍建起夫妻也是同样的想法,真的是个宝。 宁远则摇了摇头:“我觉得还好,至少山里的夜晚挺凉快,要是在城里,这会儿晚上睡觉还得吹电扇。” “哈哈哈哈,这倒是。” 霍建起立刻笑了起来:“不比京城,我们来之前还一直在吹空调。” 宁远能适应,就再好不过了,其他的事情也继续紧锣密鼓的进行。 虽然他们人员全都就位,但也不是说马上就拍摄。 按照霍建起和康健民的计划,正式拍摄还得几天。 而这些天,他们还得确定具体出境的拍摄地点,挑选一些村里的群众演员,另外宁远依然得适应这里的生活节奏。 在宁远的要求下,他已经换掉自己的衣服,穿上剧组从村里买来的衣服,也就是电影里他的服装。 其实就是粗布裤子和的确良衬衫,以及衬衫里的背心,和一双解放鞋。 除此之外,还有那个帆布的大邮包,每天塞鼓囊囊的,足有几十斤重。 虽说宁远一直坚持锻炼,身体素质比同龄人强很多,但并不是说力气大,背这种东西就很轻松。 就像没干过活的人挑担,哪怕再轻也会让他走路不自在,走一段路就会发现,手上磨了几个水泡。 一个壮汉不一定就比瘦子能干,跟力气无关,得熟练。 宁远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每天背着包上山下山,适应山路和土路。 不仅如此,还得分晴天和雨天,不同的天气状况,走那种路用力方式也不一样,摔了两跟头后,宁远就掌握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雨天,上山走石板路的时候,得慢走,脚掌踏实,腿还要微弓降低重心,否则在那种路况下,摔了至少是重伤。 因为最近天气还没到最好的收割时候,所以杨德宝也没事,主动当宁远的老师。 跟着他来来回回的走,宁远学到了很多,走这条路越发的得心应手起来。 宁远付出的这些努力,所有人都看在眼中,感动在心里。 尤其是康健民和霍建起,他们逢人就说:“你看看人家宁远!” 除此之外,宁远也在每天夜晚睡前跟藤汝俊对词。 虽然电影的词不多,但很多都有特别的含义,稍微一点语气的变化,味道就不对了,所以宁远也得多说多揣摩,找出一个合适的说话节奏。 电影说词声音不能虚,一虚就得重来,所以宁远力求精益求精。 就连对拍戏极度认真的藤汝俊,也佩服起宁远的这种态度,不止一次的在众人面前夸赞,喜欢的不得了。 “要是我儿子能像你这样,我这辈子就知足了。” 宁远笑道:“现在不就是你儿子吗?” “哈哈,不错!”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几天,9月23号,电影正式开拍。 123、敬畏与隔阂(首订加更3/3) 《那山那人那狗》的剧情其实很简单。 八十年代初,高中毕业的落榜生,接替父亲这个乡邮递员的工作,第一天上岗,父亲担心儿子不熟悉工作,就带他走了一趟。 来回二百多里路,三天两夜,就是在这条路的过程中,父子俩从以前父亲工作忙导致的父子隔阂,慢慢敞开心扉,最终互相理解的一个过程。 虽然讲的是山路,但实际上,说的是父子俩的心路。 一路上跋山涉水走田埂,父子俩从陌生到了解,从怨恨到理解,完成了关系的蜕变,让儿子理解过去二十多年父亲所走过的路。 更重要的是父子俩的心路,终于走到了一起,有了共同语言,彼此有了更深切的亲情。 别看这个过程短,实际上,很多情感的转变,也就那么短暂的功夫,因为一件事,因为某句话,因为一个人。 最后,踏着朝阳,儿子走上了父亲同样的道路。 故事虽然简单,但力透纸背的,却是每个人都会遇到,但发生在自己身上却无法释怀又渴望的父子情。 在宁远前世看这个片子的时候,整个电影的行进速度很舒缓,里面有一搭无一搭的对话,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再有时不时听到潺潺流水、虫声鸟鸣,甚至偶尔的两声狗吠,都在电影的语言中有趣、生动。 无论是画面,还是想表达的,都是一种不急不缓的温暖力量,或者说小溪流水般的柔和。 绿色的橡胶鞋,粗布的裤子和绳子做的腰带,还有斗笠,和那条大黄狗。 原始的山,简单的行头,让一切都显得那么淳朴自然,让观众感觉不到叙事,就像一部纪录片。 因为霍建起电影美术出身,在他的掌镜下,湘西的山水田园也变得迷人起来——尽管本来就很美,但通过他的手,更美。 这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 因为时间和光线的关系,今天的拍摄计划先拍室外。 背着大邮包的宁远,在晨曦中走出门,走到门外的田埂间。 正在这时,穿着蓝布白花斜襟褂的母亲从屋里追出来: “儿子,你等一下,你爸要跟你走一趟。” 在她说话的时候,头戴斗笠,手拿竹杖,穿着白汗衫,外面披着粗布褂的父亲一边整理衣服,一边从她身边经过。 一言不发,一如他平日沉默寡言的样子。 而下一个镜头,宁远转身回首,喊道: “妈,你有事就找许万昌,我托过他了。” 就像每一个出门的孩子,母亲叮咛,孩子不以为意的心里欢腾。 在这个时候,宁远的表现就是他揣摩并实验过多次的结果,也演给藤汝俊看过。 兴奋又含蓄,声音微微扬起,并没有像刘叶当年收着来,反而效果更恰当。 说完后,宁远转身再走,而母亲依然翘首喊道: “路上小心,别喝脏水。” 宁远再次回头,挥了挥手:“妈,你回去吧!” 简单的几句话,就把母子俩此时的心境刻画出来。 一个忧虑的担心,一个思想的放飞,碰撞出当下每个家庭常见的父母和子女的日常。 而这时,已经追上宁远的父亲也开始入镜。 非常巧,当然也很正常,公鸡一声打鸣,夹杂在他们快走的声音中,在导演的监视器里,画面、景象就像是更有生活气了。 经过短暂的休息,以及调整机位后,再次拍了一个镜头。 藤汝俊回头望了望赵秀丽,又转回来看了看宁远前行的背影,没好气的嘀咕: “妈,妈……叫得亲!” 这就是苏小卫的编剧功夫,几个字,让父子俩的关系跃然纸上。 粗看是对娘俩你来我往的不依不舍感到不满:啰嗦! 而实际上,是父亲吃醋了。 当然,这也是对生活仔细观察的体现,父亲看到老婆儿子亲近,自然就升起一种不爽。 编剧就是通过这些小细节,润物细无声的体现两人关系的隔阂。 父子和母子感觉不一样,哪怕是宁远这个从小都没享受过母爱的,也通过自己的感受,和别人的描述、书里的电视电影中的展现发现,对母亲可以无话不谈,但对父亲,沉默寡言。 就像那句笑话,什么问题都找妈,就算有一天找爸,那也是问一句:“爸,我妈呢?” 片子里,作为邮递员的父亲常年在外,孩子经常见不到父亲,关系自然生疏,就算有时间在家,碰到孩子顽皮或者不好好写作业,免不了教育,自然更引起孩子的敬畏或者疏远。 不仅是这里,在随后走在路上,两人一起送信的过程中,就能看出爷俩的沟通和交流比较差。 儿子一路走,一直听着挂在邮包上的收音机,跟着唱歌,父亲没好气道:“你看着点脚下道,当心点,这都是山路,挺危险!” 儿子嫌父亲絮叨,也不理会。 可走了一段后,儿子猛然转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当时心里就慌了。 到底是个高中毕业生,又能有多沉稳? 往前走了一小段,一步一回头,依然没跟上来,当即放下邮包就往回跑! 镜头跟着他,左摇右晃的跑了一段,却也只看到老二这条狗,而父亲依然毫无踪影。 狗不会说话,只会朝他腰尾巴,这下儿子的心就更慌了。 正在手足无措心乱如麻的时候,父亲从树林后,一边提着裤腰带一边出来了。 宁远当时就长出一口气。 这个时候宁远并没有表现出高兴,反而是不满的皱起眉头,担心过后自然会升起责怪,但他也什么都没说。 不需要语言来画蛇添足,观众一看就懂,因为这就是子女对父母的态度。 可父亲却不高兴了:你凭什么把邮包放地上?我们是干什么的?邮包丢了怎么办? 被父亲这么一训斥,宁远再次慌了神,又是一路镜头摇晃的往回跑。 而这个时候,霍建起并没有再赘述这个过程,而是计划通过一段宁远的画外音来展现: “邮包虽然没丢,爸还是发了脾气,真没见他这么急过,直到现在我还是挺怕他的。” 又是这样一句话,概括了前十来年父子间的关系,没有亲近,只有敬畏与隔阂。 124、绝了! 因为钟晓曼和李光杰的戏份少,不可能让他们一直耗在这里。 所以关于他们的戏,都在前面几天集中拍摄,而不是按照剧情的脉络。 钟晓曼的出场,是从割水稻开始的。 在原版的小说里,这个侗族姑娘是在菜地里锄草。 而在宁远前世的电影里,由陈好饰演的这个角色,则是是在稻田里打农药,毕竟那是初夏,正是需要杀虫的时候。 但现在都快收割的季节,自然要符合实际情况。 虽然钟晓曼在城里长大,但学东西倒是挺快,镰刀割稻子很快就掌握了。 看到她有模有样的在镜头前挥舞着镰刀,霍建起微微颔首,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其他人也都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因为能有现在的画面,的确不容易。 钟晓曼这段时间主要学两样,一个是跳舞,再一个就是割稻子。 跳侗族舞对她来说不在话下,难就难在割稻子。 泥巴田里本来就不好走,又光着腿,弯腰下去,整个人都在稻叶丛里,稻叶刺拉着腿、划着脸和胳膊,时不时还有蚊子等小虫叮咬。 一会儿的功夫,细嫩的小腿上就出现一条条划出来的血痕,还有红包,又痒又麻又难受。 这也就算了,最让她难以忍受的,还是蚂蟥。 当她从水里出来,看到腿上沾着那玩意儿的时候,吓得花容失色,当时就一边叫一边跳起来。 最终还是宁远用烟头烫,让蚂蟥自己吃痛松口掉下去。 同时宁远告诫钟晓曼:“这东西不能硬拽,一旦扯断了,吸盘留在伤口就容易感染发炎。” 而这时的钟晓曼,崩溃得大哭,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要回家! 在她抽抽噎噎的说了想法后,宁远先是安慰了她一会儿,等她缓过劲儿来之后,才说道: “如果你热爱这一行,就要学着适应它,因为以后可能会有比这条件更艰苦,更折磨人的地方,毕竟我们演员,演的是别人的人生,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比如《红高粱》,大夏天在宁省的戈壁滩上,那滋味你完全可以想象一下,但那样一部经典,现在看来受什么样的苦都值得。” 看到钟晓曼怔在那里,宁远继续道:“如果你觉得自己不适合,现在退出也来得及,还可以重新去复读,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 这就是故意激将了。 偏偏钟晓曼就吃这套,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你看不起谁呀,不就是割稻子吗,人家都行我为什么不行!” 说完,她就再次下田了。 这几天,她一边崩溃着坚持着,一边在宁远的安慰中慢慢调整过来。 倒是蚂蟥,因为抹了风油精,再也没有了,连蚊子小虫子都几乎没了,只有稻叶刺拉皮肤,这已经比开始好很多了。 此时的钟晓曼,左手抓一把稻子,右手一拉一割,一把稻子就整齐的割了下来,然后放到身前的地里,动作颇为娴熟。 谁又能想到,她之前崩溃到想要逃离? 当老二这条狗从田埂间跑过来的时候,穿着白底碎花小衫的钟晓曼停了下来,甜甜的笑了。 灿烂的笑容,不仅是走过去的宁远,镜头前的霍建起他们,心里也都赞了声:真漂亮! 笑容是最美的,钟晓曼过往无忧无虑的生活,让她在此刻可以笑得透人心脾。 在宁远脖子上挂着的水壶带子撞击水壶的清脆声中,父子俩由远及近而来。 戏里她认识父亲,但却不认识儿子,高大的儿子把身后的父亲挡住,根本看不见。 而钟晓曼看到狗后,以为是她熟悉的邮递员来了,但却看到一个陌生的小伙子,让她的眼神从惊喜变为疑惑和好奇。 直到一个拐弯,父亲露出来,但恰在这时,田埂上的一条引水沟,在他不查下差点踩空,趔趄了一下子,钟晓曼再次笑了起来,笑得花枝乱颤,发出银铃般清脆悦耳的笑声。 一瞬间,刚刚抬头注意到她的宁远,看呆了。 前世看电影的时候,看到这个时候的陈好,宁远也看得目不转睛,而这个时候,同样清纯漂亮的钟晓曼,有过之而无不及。 钟晓曼从灿烂的笑容,到因为宁远注意过来,她开始尝试着抿嘴的收敛,变为腼腆的笑容,这种变化,和通红的脸颊,都让她拿捏得恰到好处。 在艺考中,仅次于宁远和王宇的第三名,钟晓曼的领悟能力还是很强的,霍建起对她一点就透。 来到跟前,害羞的宁远踟蹰着不敢上前,侧身让父亲先过去。 “大叔。”钟晓曼清脆的声音,同时落落大方的看向宁远。 “哎。” 藤汝俊答应一声,转身指着宁远:“这是我儿子,新上任的乡邮员。” 因为介绍,钟晓曼更加大胆的盯着宁远,反倒衬托得宁远傻乎乎的,露出憨憨的笑容。 “绝了!” 监视器前的霍建起,低声叫道,满脸欣喜。 这是儿子和侗族姑娘的第一次见面,但在戏里的口吻中,这个姑娘却早就知道儿子,来源就是父亲不止一次的提过:将来嫁到我们家,给我当儿媳妇。 因为戏剧的巧妙化,所以他们来的这天晚上,有一个盛大的晚会——村里的喜事。 侗族是夜嫁夜娶,载歌载舞。 在篝火晚会上,儿子和姑娘也挑起了舞,玩得很欢快,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而在一旁边喝酒边看的父亲,却忍不住想起了他的往事,他和妻子的相识、相遇,到用自行车娶回家。 但在这些年的忙碌中,妻子孩子都没有享受到他的依靠,反而更像一个过客,父亲醉了,也第一次哭了。 第二天一大早,宁远和钟晓曼两人一起生火做饭,欢声笑语依然不断,已然像是亲密无间的一对儿。 透过窗,看着厨房里儿子他们俩的欢颜,父亲露出了笑容。 但在离开后,父亲问儿子对这个姑娘的感受,隐晦的了解想不想把她娶回家。 但儿子却第一次露出深沉的面容,反问父亲: “娶回来,像我妈那样,天天过着一个人的苦日子吗?” 父亲哑口无言,看着儿子继续前行,把他丢在了身后。 而在宁远他们拍这边戏的时候,潇湘电影厂的另外一个导演,也是这部电影的副导演,正在另外一个地方拍其他的镜头。 125、憋不住了! 这边,是宁远和藤汝俊、赵秀丽他们主线的拍摄,而另一边,是年轻父母和孩子的剧情。 两边的情节人物没有冲突,是两个时间线,所以他们齐头并进提高效率。 李光杰饰演父亲年轻的时候,所以他跟宁远没有对手戏,只跟饰演年轻母亲的演员——黄薇有对手戏。 两个母亲的饰演者,赵秀丽和黄薇,以及五婆的饰演者龚业衍,村秘书的饰演者李春华,此时都是潇湘电影厂的。 而且李春华还担任电影的制片,至于康健民,作为厂长工作繁忙,大事他做,具体的工作还是李春华来跟进。 曾经的潇湘电影厂,作为八大国营电影厂之一,也曾有过它的辉煌,包括梁嘉辉和张漫玉主演的《新龙门客栈》,也是他们跟香江思远影业共同出品的电影。 但随着94年开放国外电影进入华夏发行,以及允许私营电影公司成立,曾经高枕无忧的这些电影厂,全都招架不住了。 在以前,他们制作的电影都由华影集团发行,只管拍就行了,到时间就有钱拿,但改制后,自己拍也得自己跑出去卖,打破“统购包销”的生产惯性。 但他们哪会发行,都没做过这事儿,谁会呀? 关键谁来学?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都摇头:“我来不了……” 自然而然的,越来越惨,最后卖厂房、拍广告、租赁器材和场地,成为了他们苟延残喘的最后生机。 而拍电影,对他们来说成了赔钱的买卖,一年能出来一两部就很不错了,拿个奖可以长长脸,至于票房,别想了……不赔就额米豆腐。 现在的潇影厂已经在走下坡路,职工,包括演员的年龄都偏大,所以这次电影他们才从外面选角,因为实在挑不好了。 不光是潇影,其他几家也都是如此,包括前几年占据全国电影输出总数四分之一,有张义谋、陈恺哥这些大腕坐镇,风头无两的长安电影厂,也一样难逃没落的命运。 随着私营电影公司竞争,还有国外影片进来蚕食,国产电影的处境愈发落寞,而康健民,也就前年出品过一部由冯巩、江珊主演的《埋伏》,获得了一些奖项,但票房依然感人。 不过,也正是通过这部电影,康健民认识了在戏中饰演男二的藤汝俊。 当康健民看到彭建明这本小说的时候,立即就想到了他。 在这个时候,康健民依然不想服输,没人拉投资,他自己亲自上,包括召集团队,组建班底,也都一一经手。 今年才四十多岁的他,还想再搏一把。 所以在挑选儿子这个角色的时候,康健民特别谨慎,哪怕唐果强推荐、霍建起聊过,还是箫剑这个现在风头正劲的演员,他依然跑了一趟京城,亲自面试。 而现在,看到宁远的表现,康健民觉得,一切都值了,也对这部电影有了更多的期待。 三天后,钟晓曼和李光杰的戏份结束。 待在这里的时候,他们想回家,但现在真要走了,偏偏又有些舍不得。 “行了,车来了,赶紧吧,晚了就赶不上今天回京的火车了。” 在宁远的笑声中,钟晓曼她俩才看到公路上开过来的班车。 “宁远,你在这里保重。” 李光杰拍了拍宁远的肩膀:“谢谢你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回学校了请你吃饭。” “哈哈,好说好说。”宁远笑道。 钟晓曼嗔道:“就记得吃!” 虽然这么说,但她眼眶已经红了。 经历过艰辛,回味的时候才印象深刻,最终上车的时候,她还是没憋住,哭了。 “回头有时间我还来看你们。”钟晓曼探出窗外,一边捂着嘴,一边挥手道。 “别来了,万一被拦路的留下做压寨夫人怎么办?” 宁远笑道:“注意安全,到车站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讨厌!” 钟晓曼竟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瞪眼:“吐不出象牙你!” 只是这时候车已走远,不大的声音飘散在风中,宁远也没听到。 因为来的时候的经历,所以他们回去的时候,宁远请康健民找个人送一下,所以他俩身边还跟了一个剧务,也是本地人,宁远还是比较放心的。 在他们走后,今天的拍摄依然继续。 今天是拍摄父子关系转折的开始。 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它的立意在于思想的升华,或者情感的转变,而在电影里,这个转变的开端,就是从儿子把自己的不解说出来。 “我爸常说,山里人几天不见县长没关系,几天不见他可不行。” “我以为我们的到来会在村子里引起轰动,就像电影里那样,大家围上来,接过盼望已久的来信,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在进村的时候,宁远四处张望着,脸上一片期待的神采。 “刚刚宁远演的非常好,那种神态,那种眉眼间压抑着兴奋的笑,都表现出来了,很好,接下来就是转折,宁远也要把握好。” 霍建起夸赞道,而剧组的人,已经对这个见怪不怪了。 要是冷不丁的批评宁远,那才罕见。 因为这些天来,宁远和藤汝俊的戏份基本上都是一条过,根本不带重来的,所以他们的拍摄进度异常的快。 哪怕是精益求精的霍建起,也被这个速度弄得有些忐忑: “比计划的快了一半了,不是我降低要求了吧?” 康健民哭笑不得:“我感觉你的要求比以前还高。” “那是?”霍建起也是当局者迷,这会儿也醒悟过来,看向在旁边坐着休息的宁远和藤汝俊。 尤其是宁远,一直背着大邮包,身上都湿透了。 康健民点燃一根烟,看着正掀衣服当扇子的宁远:“这个孩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只要他能保持现在这个劲头。” 霍建起也点了点头:“领悟力,演技都没话说,关键还这么努力,的确是我这么多年从未见过的,不得了,不得了啊……” 虽然宁远这么期待着,但进村的现实,给了他一记闷棍。 “想得很美好,但可惜我想错了……” 直到来到破落的村部,也没几个人热情围观,顶多路上几个村民打声招呼。 摄像机跟着宁远,一路清晰的记录下他脸上神色的变化。 当跟在藤汝俊身后,宁远走进村部,看着那破败的木屋和没有一个人的空旷,眼神直接呆滞了,茫然无措的失望。 这一刻本应该看着心疼的,但监视器前的霍建起和康健民几个人,看到宁远那脸部懵逼的特写,开始还憋着,直到憋不住: “噗嗤——哈哈哈哈哈!” 一个个笑成了傻子! 126、被感动了(第一更) “老大一个村委会,连个人影也没有,好像我们来也行,不来也行。” 直到进屋找茶水出来的父亲提醒,宁远才想起来包还背着。 坐到椅子上,闷闷不乐的宁远道:“怎么没有人啊?” “大白天的,谁能专门在这儿专门等你来,我们又不是来视察的,还想让人家夹道欢迎啊?”藤汝俊一边好笑道,一边从兜里掏出烟斗。 他的神态、动作,还有台词的配合行云流水,好像这就是他自然而然的生活,不需要再多做什么。 而宁远的应对也同样合拍,端起装水的瓷碗看了看,又烦闷的放下,抬眼皱眉看向藤汝俊:“那我们还得等多久?” 叼着烟斗,正在用火柴点烟的藤汝俊含糊不清道:“老二一叫啊,他们就知道了。” 点完烟,甩灭了火柴,同时一股烟雾在他脸前升腾而起。 不仅霍建起觉得这是他拍得最省心的一部戏,就连旁边的摄像师,也觉得很轻松。 他们的表演自然,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有穿帮的反应和眼神,只需要安静的抱着机器,按照拍摄计划来完整的记录下来,这个工作就算完成了。 如果摄像师看过未来那个广告的话,绝对会冒出一句:搜一瑞! 父子俩一个悠然自得的抽着烟,一个焦灼的一会儿坐着,一会儿又起身去翻邮包捯饬一通。 没有台词,但旁边的人也不觉得尴尬,就像原本就该这样,而他们,也像是无视了摄像机的存在。 湘西,尤其是这种老寨子,大部分都是木屋、竹屋。久远的年代,让它们在镜头里色泽深沉、厚重。 在屋里朝外摄像,屋里的漆黑,屋外他们的身影,再配合着院子里、屋外的绿树和杂草,通过霍建起的把握,在监视器里呈现出一副宁静的色彩。 等了一会儿,村秘书过来,父亲把儿子介绍给他:“我儿子!” 脸上掩饰不住的骄傲和自豪。 看到藤汝俊的神色,宁远脑海里下意识的浮起过年的时候,走在路上碰到熟人,宁大强也是这样的神色,给别人介绍自己。 随后藤汝俊又道:“以后啊,这条邮路就由他来跑了。” “那你呢,要当支局长了吧?”村秘书好奇道。 藤汝俊笑了笑:“我呀,以后要愿意来,自然还可以来嘛。” 尽管话里透着豁达,但脸上不太自然的笑,显示内心的苦涩。 “外面来我们这儿的,老师、医生、储蓄员,个个能当劳模、当干部,就你啊,光是走啊走啊,这么多年了……” 后面的话村秘书没再多说,但不言而喻,什么也没捞着。 这时专门给了宁远一个特写,先是一愣,然后瞥了父亲一眼,抿了抿嘴,低下头。 自然流畅的细节,就把宁远的心理活动展现出来了。 镜头再转到父亲脸上,他也一愣,然后眼神飞快的往儿子那里看了一眼,有些不安的用干笑掩饰道: “我还没嫌久呢,你倒嫌弃久了……” 村秘书看出父亲的尴尬,指了指旁边的宁远:“儿子都这么大了,你是不该受这份苦了。” 父亲明显不愿意再在儿子面前说这些,打发村秘书去取件。 宁远望着村秘书离开的背影,就像被定住了一样,呆滞着。 至于父亲,默默在桌子上磕着烟斗里的烟灰,又掏出一根火柴,把那些弄不出来的灰渍挑出来,慢慢的。 镜头再次对准宁远。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父亲一眼,又收回目光,嘴唇抿了抿,仰头望天,眼神有些怅然。 随后,宁远鼻翼也随着呼吸加快微微动了动,胸膛一阵起伏。 这些是宁远参考原版刘叶的表演,和他自己的揣摩综合出来的,显示人物内心的不平静,还有犹豫。 转头见父亲还在捯饬他的烟斗,宁远伸出手,低声道:“我来试试。” 藤汝俊抬头看了宁远一眼,忽然就笑了:“我还不知道,你也会抽。” 宁远突然就咧嘴笑了起来。 就像每一个被父亲拆穿抽烟后,又被父亲递烟,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这一笑,父子俩的心也因为这样一个小插曲第一次有了亲近。 这种感觉,是以前生疏的关系时不可能有的。 “你不常回家,你一回来,我就不抽。”宁远边说边咧着嘴,藤汝俊也跟着乐,拍了拍腿。 老二这时回来,藤汝俊吃力的把腿放到狗背上,这样似乎舒服一些,他一边捶着腿一边感叹道: “你以后啊,别学我,为了抄近道老蹚冷水,落了病不好治。” 这是他的教训,想用来告诫儿子,但儿子想的却不是这些,反问道: “你蹚冷水谁知道?” 气氛一下子凝固起来,藤汝俊愣了愣,就看到宁远递过来的烟斗,默默接过,然后又放到小桌上,眼神转向别处不语。 但宁远就这么盯着他,让他不适应,终于忍不住解释道: “这条路,就我一个人跑,我又不能整天跑到领导面前去叫苦。” 面对着藤汝俊的特写,他脸上有落寞,也有无奈。 叹了口气,他缓缓道:“一个月前,支局长陪我跑了一趟——” 说着,藤汝俊看向宁远:“他掉了眼泪,说他该死,当了两年的支局长,怎么没想到这条路这么苦,他说他要给我请功。” 自嘲的笑了笑:“呵~没想到啊,他一边叫你去培训,一边让我退休。” 说完,藤汝俊苦笑摇头。 一时间,宁远心里像是堵着什么。 父子感情不可能像母子,抱着母亲痛哭,为父亲难过也只能掩饰着,动动腿,抻抻裤子,挪了挪椅子来化解,但心里还是不痛快。 终于,宁远清了清嗓子,喉头有些干涩的道:“这么些年,那乡里村里的,也不给写封表扬信。” “写是写过,但我没让发,哪里有自己给自己投递表扬信的……”父亲见儿子终于问出来了,装作不经意的回答道。 一瞬间,宁远呆在那里,眼神愣愣的望着父亲,渐渐空洞起来。 原来是这样! 这个时候,父亲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突然就高大起来。 而监视器里,看着此时霍建起那张平凡无奇的脸,还有宁远呆滞眼神的配合,霍建起他们都幽幽的叹了口气。 都被感动了。 这是父子隔阂消除的开始,但这种消除的方式,让他们每个人都不太好受。 127、姜还是老的辣(第二更) “走,去迎迎他们。” 藤汝俊说着,就起身站了起来,宁远也去把邮包重新背在身上,拿起水壶和斗笠跟上。 他们,指的就是村民,邮递员不光送信,还收件。 可当爷俩出了村部,就看到外面站了好多村民,都笑呵呵的看着他们,淳朴的脸上笑容单纯。 藤汝俊愣在那里,他鼻头也有些发酸,鼻翼动了动,扭头对儿子道: “他们来看你的。” 刚刚心里还在埋怨村民的宁远,这一刻也被震撼到了,听到父亲的话,他感到有些难为情,不好意思道: “看我干嘛。” “没见过你嘛!”藤汝俊双手杵着竹杖,逗弄着儿子。 “那我该怎么办啊?”宁远眼神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父亲笑笑不吭声,而宁远看到村民笑,也对着傻笑:“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但他又不敢跟人对视,扫一眼就赶紧躲开眼神,手足无措的动动背包,又摸摸水壶。 “这是我儿子,以后就由他跑这条邮路了,大家有什么事就找他,找他跟找我一样。” 尽管有父亲介绍,宁远还是不知道怎么说,依然杵在那里露出八颗牙傻笑。 最终,还是村秘书拿来信件,然后父亲带着宁远离开,村民们挥着手告别,宁远也边走边回头的挥手,脸上乐开了花。 在长镜头的记录下,这一幕朴素又感人。 “出村的时候,我爸一直没回头,乡亲们一路把我们送到村口,还一直守在那儿,看着我们走远。他们,是来送我爸的……” 这个时候,儿子开始对父亲懂了一些。 尽管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一个好邮递员,理解的开始,就是隔阂的消除。 “好了,收工。” 霍建起一声吆喝,上午的拍摄告一段落。 那些担任群演的村民,这会儿都围过来,想看看刚刚的镜头。 霍建起心情愉快,不厌其烦的一遍遍放给他们看,而村民们看着讨论着,又指着谁谁笑着。 至于宁远,这时候放下包,揉了揉酸胀的肩膀。 虽然在镜头里,这个包他刚背起来不久,但实际上拍的时候,没有拍过戏的村民得一遍遍引导,总有一些人出纰漏,所以拍了好多遍。 藤汝俊走过去,掀开他衣服看了看,皱眉道: “又磨破皮了,赶紧去上点药吧,中午休息休息,下午先拍我的镜头,你的晚一点再拍。” 想了想,藤汝俊又道:“算了,我去找导演,看你的戏能不能再往后挪挪。” 说完,不等宁远说什么,他就跑过去了。 在戏里,两人是父子,而在戏外,也培养出了感情。 宁远在他那里学到不少,而他,也把宁远的努力看在眼里,颇为喜爱。 当藤汝俊去找霍建起后,霍建起和康健民都过来了,看了看宁远肩膀的伤口,两人对视一眼,霍建起道: “反正现在早就把拍摄计划提前了,也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今天下午宁远先休息休息,上药总得时间来养,明天看情况再说吧。” 宁远还想说什么,康健民笑道:“接下来就是山路的拍摄,更辛苦,你还是留着力气吧,不急于这一时。” 见他们这么说,宁远也没再坚持。 湘西的山里真的很美,但山路也同样不好走。 哪怕休息了一天多的时间,但再次开拍后,半天的功夫,宁远的肩膀再次被磨破了皮。 即使山里现在已经很凉爽了,但宁远的衣服也从来没干过。 “要不邮包里塞纸壳子垫着吧,这样下去你的肩膀还没长好又得出血。” 宁远摇了摇头,擦了把汗:“无实物表演再好,也不如真实的表演有感觉,背着一个轻轻的包,可能开始还会注意,但演着演着就会疏忽了。” 他们当然知道宁远说的是这个道理,但看着宁远那汗如雨下的样子,还有肩膀上的血痕,心里又都不是滋味。 “那就赶紧拍吧,早拍完早结束,你也不用遭这个罪了。” 虽然戏里辗转了好几个村子,但实际上都是在大园村里拍的,毕竟村里不像城镇,人们都聚集在一起,山里的寨子都是东边散落几户,西边有几户,连深山里都住有人。 这一天,他们拍的是关于五婆的戏份。 五婆眼睛看不见了,他的孙子在外面根本不管他,但父亲却管。 每次过来,都要给她带一封信,信上没有字,反正五婆也看不见,所以就靠父亲现编给她听。 除此之外,信里还有父亲特意夹的十块钱。 这个情节也是让儿子认识父亲的另一面,从对工作上,转到对孤寡老人的关怀,经历过这件事,父亲在儿子的心中的形象也更加光辉、高大起来。 龚业衍到底是老艺术家,对表演的那股认真劲,就算是宁远也不得不佩服。 不光是导演说行就行,每次拍完一小段,她都要看回放,如果自己觉得不满意还要求重拍。 当然,她也不是不顾及宁远和藤汝俊的感受,每次她跟导演提出重拍前,都会特别诚恳的说出问题,以及她要调整的地方,并再三向他俩道歉。 好在宁远和藤汝俊也有同样的追求,所以能理解她,都笑着说不用。 三人的合作毫无罅隙,也让宁远对敬业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毕竟宁远前世拍戏的时间,是在几年后,那时候还都是小角色,真正担纲主要角色还是十年后。 在那个时候,人心都开始虚浮起来,一切以挣钱为目的,速度当然是摆在第一位的,跟那些人比,宁远觉得自己已经算敬业的了,但跟现在的龚业衍比,还是有所不及。 康健民开始也觉得这老太太有点太较真了,但当最后龚业衍满意的段落拍出来,他看了连连点头: “姜还是老的辣。” 有一个旁观的村民看了后,好奇道:“她真的不是瞎子?” 众人哈哈大笑,而旁边的龚业衍,则微微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尽管这部电影叙事平缓,但情绪、情感也是一步步堆砌的,从村民的反应,父亲的淡泊名利,再到对孤寡老人的照顾,以及接下来拍的过河的戏份,都让儿子重新认识了父亲。 最终,完成了感情的升华,儿子终于喊出了那声多年没有出口的称呼: “爸!” 128、电影杀青(第三更) 宁远觉得,这部电影其实也能归入公路片的范畴,尽管它不是公路,而是土路、山路。 两者结构毫无差别,都是通过一条路、一段旅程来诠释某种信念、情感,在过程中发生一些事情,在剧情的冲突或对话间,完成思想的转变和升华。 曾经不少看过电影的人去找原著,也就是彭建明的同名小说,但不少人都会失望。 并不是说小说不好,而是电影和小说是两种表现载体,小说留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而电影,定义了它的格调和画面,让你知道,它就应该是这样的。 就跟某本书的书粉去看改编的影视剧一样,哪怕情节再忠于原著,但每个人对每个角色都有自己的想象,不符合心中所想就没了代入感。 正常来说,电影更难驾驭,就是因为每个人都有思想,会脑补。 但电影也有它的优势,画面、音乐,演员的传递和表达,更直观。 《那山那人那狗》的精彩,不仅仅在于父子俩感情的变化,还有导演调度上,那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自然,无论是对话的台词,节奏还是画面的色调,都非常舒服。 看多了激爽大片,适当的时候吃点这种清汤小菜,也别有一番风味。 或许是宁远的出现,给这部电影带来一些变化,在宁远前世是初夏拍摄,而现在却变成了夏秋之交。 区别就在于画面里,尽管依然葱葱郁郁的茂密森林,但也夹杂有一些枯枝落叶,和树头开始有些微黯淡的颜色。 另外,田野间放眼望去,不再是天青地青山青水青一片青,而是青中有黄,色彩斑斓的景象。 这种画面,在霍建起这个做了多年电影美术人的手里,展现出来的,就像一副格调清新的油画,笔触细腻。 可以预见的是,当这幅画面呈现在大荧幕上,会给观众带来什么样心旷神怡的享受。 也难怪电影漂洋过海到霓虹国后,会大受欢迎。 此时的国内,一切节奏开始加快,人们不喜欢这种慢悠悠的,反倒是霓虹国,经历了繁华后的没落,开始钟爱于这种回归田园的悠然自得。 当然,还有电影里感人的父子情,这在霓虹国同样是缺失的,让他们感动。 “我宣布,《那山那人那狗》正式杀青!” 随着霍建起和康健民异口同声的话,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无论是潇湘电影厂的员工和演员,还是宁远、藤汝俊他们这些外招的,都不是那么活泼的人,所以此刻倒也没有太过出格的动作。 只有掌声,表达了他们此刻内心的激动,还有对这段日子的纪念。 真是一段难忘的记忆。 这个时候,他们看向那个消瘦的身影,再回想起当初他来的时候,好像瘦了不少。 宁远,辛苦了。 有人当面跟他说,也有人心里默默道。 此时此刻,再也没有一个人对他质疑,有的只是佩服和崇敬。 无关年龄,只因作为。 “宁远,这是你的,辛苦了。”康健民递给宁远一个大红包,随后握着他的手,满脸感慨和欣慰。 每个人都有一个红包,而宁远的,是最厚的几个之一。 宁远也笑了起来:“也得感谢康厂长给了我这个机会。” “哈哈!” 康健民笑了起来:“那就同喜同喜,祝我们这部电影有一个好的成绩。” 这部剧虽然过程曲折,从找投资,到选角,再到艰苦的环境,他们一点点克服,但一路走来,现在回头看看,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反而速度快、质量高、人心齐。 正因为此,才让原本不抱太大期望,只想完成一部电影的康健民和霍建起,心里都有了更高的追求。 比如,奖项?更高一点的追求,上映后回本?甚至……盈利? 这谁能说得准呢? 原本预计一个半月的拍摄周期,即使中间宁远因为体力透支又下雨,路滑摔了一跤休息一天,肩膀的伤让他歇了一天,还有群众演员耽误了大半天,也依然提前十天完成了拍摄。 圆满杀青,真的是非常圆满。 不仅时间提前,原本预计还不太够的资金,没想到还能省下几万块钱,这才有了他们的红包。 “我觉得,就像那天的篝火晚会,我们今晚上可以再来一次,一来当做杀青宴,二来感谢村民们的帮助,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还热闹一些。” 康健民本来想在县城的大酒店举办杀青宴,但因为宁远这个提议,他当即鼓掌叫好,采纳了。 于是,这天晚上,大园古苗寨空旷的打谷场上,灯火通明,人们载歌载舞,欢腾一片。 虽说资金有限,没办法搞什么烤全羊之类的全羊宴让大家都吃,也只是象征性的买了几只,其他的,就是鸡鸭鱼,以及他们本地制作的糍粑等食物。 苗族人好客,剧组请他们一起聚餐,他们也都把家里的食物、米酒拿过来分享,女人们都帮忙做菜,男人们则帮剧组扛机器、轨道等设备装车。 总之,这天晚上热闹非凡,一直到下半夜才依依不舍的散去。 而这一幕,也有架着的两台摄像机记录下来。 康健民承诺,回去制作好之后刻录光盘送给村里,还给村里捐了一台dvd,不仅是今晚的盛会,还有到时候电影下映后也给他们一份观看。 这天晚上,康健民他们都没走,在各家的邀请中,分别住进了村民家里。 虽说依然有蚊子,洗澡也不方便,但这晚上每个人都睡得挺香的。 第二天早上,住在村民家的都在他们家里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然后才被村民簇拥着,一直送到村口。 山里人的淳朴,这次可让宁远他们见识到了,甚至他们还看到不少村民跟着哭了。 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即使他们的车走出老远,还能看到村民聚集在那里伫立,凝望着他们,直到再也看不见。 再见,大园村,再见,淳朴的乡亲们。 以后有机会,我还会来这里看看。 直到拐了个弯,再也看不见他们了,宁远才把脑袋从窗外收回来,心里默默道。 129、强迫症(第四更) 即使宁远他们不到八点就上车了,到沙城也下午两点多,然后直接被车拉到康健民他们的电影厂。 “康厂长,没想到你们食堂的饭还不错。”宁远吃得满嘴流油。 虽然昨晚上总算吃了不少肉,但这一个多月少见荤腥,一顿哪能打发得了? 你以为宁远是怎么瘦的? 天天运动还吃素! 尽管饭菜管饱,但还是素啊…… 拍戏的时候宁远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是这会儿有微信步数的话,我铁定天天占领朋友圈。 要是天天运动还吃肉,那就不是减肥,而是增肌了。 听到宁远的话,其他人也都纷纷附和。 康健民哈哈大笑:“要是觉得好就留下来,天天吃好管饱。” 说的时候,他特意看向宁远,虽然有开玩笑的意味,但如果宁远真的愿意,他也乐于成见。 这样的好苗子,谁不喜欢? 可惜他也知道,宁远已经进了华夏话剧院,那可是大庙,虽说他们电影厂规模比话剧院大多了,但论影响力和效益,就差远了。 今时不比当初啊……康健民心里有些唏嘘。 怎么忽然就成了这样呢? 虽说现在也找到了原因,但扭转,谈何容易。 宁远笑道:“那这几天我可得好好吃个够。” 他没接茬,让康健民心里有些郁闷,不过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情,他一个大男人可没这么矫情。 “行,你爱吃什么菜可以直接跟黄师傅说。”康健民笑道。 吃过饭后,康健民带着他们把电影厂参观了一圈,然后又到晚饭了。 尽管宁远说不喝酒,但架不住康健民的嘴上功夫,劝酒的话一套一套的,这个时候宁远才想起来这家伙的身份。 好吧,喝! 这是你逼我的! 第二天上午,宁远和藤汝俊已经在那儿看素材一个多小时了,康健民和霍建起才打着哈欠过来。 “你小子,啊?还说不会喝、不能喝,昨晚上把我们全都干趴下了,酒桶啊你?” 康健民愤愤不平,霍建起也没好气道:“这小子……原来以为挺实在,没想到这么不老实……” 说着,霍建起还一个劲儿的揉着太阳穴: “现在脑仁儿都是涨的,以后打死不跟宁远一块儿喝酒了。” 藤汝俊在旁边好笑:“也不看看你们的年纪,再看看宁远什么年纪,咱们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哪个不是喝到吐还继续喝?根本不把身体当回事,但现在……还是悠着点吧。” 康健民和霍建起对视一眼,这时候他们似乎才反应过来什么。 “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这小子才刚上大一。” 两人苦笑一声,康健民摆了摆手:“真是老啦,不服不行。” 宁远和藤汝俊之所以还待在这里,是因为他俩接受霍建起的邀请,一起看素材,然后挑选进入正片的素材。 每一部电影,谁也不是宁远这样的作弊者,当然不可能用多少拍多少,大多数导演都是3比1左右的耗片比。 当然,也有比较夸张的大牛,在这上面跟魔怔了一样,不计成本的挥霍。 姜闻。 他拍《阳光灿烂的日子》时,创造了直到宁远穿越回来前,也一直保持的国产电影耗片比的记录。 17:1! 至于传言的二万多比一,只是单纯指姜闻为了一张宁婧的照片,拍了两万多张,从中选出一张,并不是耗片比。 当然,17比1已经是很惊人了,要知道张艺谋那么精益求精的大导,拍《红高粱》的时候,耗片比也才3.5比1。 姜闻这个记录,未来无人超越。 不过这也跟零几年以后,胶片被数字摄像机取代的原因有关。 但即使没有数码产品,这个记录想要被打破也是极难的,毕竟不是谁都有姜闻那样的胆子,更没有金主愿意让导演这么折腾,那可都是真金白银。 那部电影总长也就134分钟,按照姜闻的耗片比,等于他用掉了二千二百多分钟,五十多本胶片。 当时的胶片都靠进口,一本就得上万,单单胶片就花掉五六十万。 那可是95年的钱,都够别人拍一部小成本电影了。 而那部电影,也花了制片方二百多万美金,这还是没有任何特效和大场面的小清新电影。 换做二十年后的《一步之遥》,成本直接飚到三亿多。 在宁远心中,姜闻是个理想主义者,但不是一个好导演,因为成本控制也是其中一环,你能拍出好片也就算了,但花大钱拍烂片,消耗的只能是他自己的口碑。 而张义谋就不一样了,电影细节同样锱铢必较,但成本也懂得控制,虽然《红高粱》比平均耗片比稍高,但3.5比1的耗片比也高的有限,同样不妨碍人家拿奖。 话说回来,红高粱里,姜闻是男一,男二就是宁远旁边这位腾爸。 这是宁远最近对他的称呼,藤汝俊也觉得挺好。 在红高粱里,藤汝俊饰演罗汉大叔,同样一个铁骨铮铮的汉子。 电影圈子,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就在这些人身上转悠,你认识一个,扯着藤蔓带出瓜,就能认识一串子了。 而现在这部电影,因为情节简单,宁远和藤汝俊发挥稳定,霍建起又不像姜闻那么强迫症,所以预计一百分钟的电影,最终素材也就不到两百分钟。 多出来的,大部分也都是关于景色的,毕竟霍建起在这个上面同样有点执着。 或许,就是因为他电影美术的出身。 这部电影以宁远他俩为主,所以肯定要参考他们的意见。 当然,这个工作也是有酬劳的,只是不多罢了。 一开始并没有确定宁远,但这些天的拍摄下来,宁远的表现早就征服了他们,反而最后讨论的时候,霍建起两人都说必须要有宁远。 两天的看片选素材,也让宁远对电影幕后工作有了更多的了解。 霍建起叙述不啰嗦,更没有说教的意味,他只喜欢把最好的一面展现给观众,无论情节、画面,还是语言,甚至配乐。 “关于景色的部分,是不是有点多了?”康健民皱眉道。 霍建起却有自己的坚持:“这部电影的看点,不仅仅在剧情里的父子关系上,还应该有湘西美景。” 130、胃口不小 霍建起和康健民的争执,最终以霍建起试试结束。 亲自操刀剪辑。 “你看看就知道了。” “我倒要看看,你会弄出什么花样。” 康健民并不是对霍建起有什么成见,而是单纯从自己的经验来判断,如果霍建起真的征服了他,他也不会固执的坚持己见。 以前宁远看电影的时候,更多从欣赏的角度,并没有多深刻的去分析,而现在参与进来,他才发现霍建起的水平很高。 影片的故事情节简单,但在霍建起的一双妙手中,就像串珍珠一样组合起来,散落的素材立刻就焕发了蓬勃的生命。 他对于湘西美景不厌其烦的刻画,不仅没有削弱叙事进程,反而在他独到的电影手法下,和叙事融为一体,相得益彰,展现出动人视听语言。 现在想来,当初电影的色彩、画面,的确给宁远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影片能打九分的话,情节以外的部分,绝对要占一半的功劳。 给人视觉冲击最大的,就是他的长镜头运用,远山大片的墨绿色,田野里青的黄的斑斓色彩,远景看去,波光粼粼的墨绿池塘,在画面里层次分明,赏心悦目。 阴雨天的朦胧,阳光下的绚烂,夕阳下的柔和,光影的交融,在宁远看来,他当年合作的导演里没有一个能比得上的。 当然,这也跟宁远演戏时期的风气,以及器材有关。 在宁远前世,他早期因为形象,大多拍偶像剧,后来演技上来了,名气大了,也开始有好剧找他,但那时候,已经都是数字电影、电视剧,胶片早就绝迹了。 否则,12年的《长江图》,也不会号称胶片电影的绝响。 胶片拍摄,更好呈现了寡见鲜闻的长江景象和水墨质感。长江烟波浩渺,江上雾气氤氲,恍如仙境,也给男女主人公前世今生的故事增添些许神秘。 这部电影也不负众望的获得第66届柏林国际电影节“杰出艺术贡献银熊奖(摄影)”。 说起来,这部电影的导演跟宁远是老乡,都是信义人,叫杨超,宁远入行后,一次机缘巧合认识了他,因为比宁远大六岁,所以宁远叫他超哥。 他跟贾樟柯一样,都有点执拗,杨超也跟宁远说过: “对于胶片的偏好,其实也是我们小部分导演对自己回忆的执念,在我眼里,拍电影不仅仅是一种工作,更是我心中梦想的具象化。 我们怎么可能不知道,越来越高科技的数字手段,会比胶片带来更强大的功能。但我们也需要胶片带来的仪式感,激起摄影师们的责任感和荣誉感。” 当然,18年上映的《无问西东》,打破了杨超这个记录,让他的长江图变成倒数第二部胶片电影。 无问西东里,影像上的优良质感也是加分项,明亮的画面闪耀着青春的光影,鲜活而迷人。 但事实上,这部电影辗转六年,其实也是12年拍的。 等于说,12年以后,直到宁远回来前,至少国内再没有胶片电影了。 而此时此刻,宁远所处的99年,数码还是新鲜事物,导演们更喜欢用胶片,就更不用说对美有执着追求的霍建起。 胶片是没有像素之说的,它能够完全还原镜头里的景色,清晰度很高。 而数码摄像机,则都存在着限制,即便是像素很高的设备,拍出来的画面还是由一个一个点组成的,也就是像素。 另外,胶片在色彩的表现上,数码设备很难媲美。胶片能够更加细腻地体现场景的细节和氛围,比如色彩、光线变化、影调等各个方面都比数码能够包容的程度更高。 《盗梦空间》和《星际穿越》的导演诺兰也说:“爱用胶片的导演,多少都有点理想化色彩和文艺气质。” 而到了昆汀塔伦蒂诺这里,更是说出了“数字电影不过是在电影院看电视”的争议言论。 宁远觉得,还是杨超说的对。 有坚持是好事,但保守残缺不与时俱进,终究还是会被淘汰,只剩下自我陶醉。 毕竟,影视作品是拍给大众看的,而不是你导演的自娱自乐,不尊重大众的导演,都会被现实打肿脸。 霍建起剪了一段,一天后放映给他们看,康健民再也不吭声了。 但霍建起还记着‘仇’,好笑道:“怎么样?” “你不是挺不善言辞嘛?”康健民没好气道。 霍建起不以为意:“但我现在突然想畅所欲言了。” 康健民瞪眼望着他,而宁远、藤汝俊和霍建起老婆苏小卫,都被逗笑了。 接下来,他们继续挑选素材,而最终决定权还是在霍建起手里。 这也不是一言堂,一部电影,如果镜头语言不统一,也不是什么好事,又不是宁远他们的建议全都否决,总还是会听的。 在电影厂待了三天后,宁远和藤汝俊一起回京,而霍建起夫妻俩,得留下来继续做后期。 康健民把两人送到机场。 有了前车之鉴,谁也不敢再让宁远去火车站,何况还是沙城站,就算让做,宁远也不可能去,打死都不去! 在机场外面,宁远对康健民道: “康厂长,我有点想法,之前一直犹豫,不过想了想还是决定跟您说一下。” “我感觉我们这部电影,很有希望在今年的金雉奖上拿奖,所以我觉得,咱们应该先送去评选,等结果出来后在去谈发行的事情。” 看着康健民若有所思的神色,宁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对于发行,我也有些这方面的关系,到时候,如果您有需要的话,我非常愿意跑这个活儿,不仅咱们国内,还有海外。” 这当然就是忽悠了,但人生在世,不吹点牛怎么谈业务?人有多大胆嘛! 顿了顿,宁远笑道:“不过我可不是白跑,得给我算提成啊!” 康健民愕然之后,也哈哈大笑起来,拍了拍宁远肩膀:“你小子,胃口还不小。” 笑过之后,康健民点了点头,没接受也没拒绝,但也没把话说死: “行,我会考虑的,如果到时候真有需要,我肯定忘不了你今天的话。” 宁远也笑了,心道:就算有奖项加身,就你们厂那些老爷们,发行方面能跑出个名堂才怪。 131、小事见人品 “惊喜吗?” 当宁远看到机场里出现的熟悉面孔有些发愣时,对方给他眨了眨眼睛,蠢萌蠢萌的。 除了钟晓曼还能有谁? 旁边还跟着李光杰。 “滕老师,路上辛苦了吧,我来帮您拿。”李光杰去帮藤汝俊提旅行包。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还等在这儿?”宁远好奇道。 “苏阿姨说的呀。”钟晓曼笑嘻嘻道。 宁远恍然。 苏小卫当然知道他们的行程。 周围经过的人好奇的看着他们几人,宁远他们仨,俊男美女,哪怕宁远戴着口罩帽子。 至于藤汝俊,虽然他诠释的不少角色让人印象深刻,但一身朴素的休闲服,让他看起来不那么显眼,就是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间又说不清在哪儿见过。 现在坐飞机的人还是少数,而且这个时候,大部分都是工作关系,行色匆匆的,倒没什么人过多的注意他们。 一路出了机场,竟然被钟晓曼领到停车场。 走到地方后,宁远一眼认出那辆眼熟的车——曾经艺考的时候,钟晓曼她爸开车来接她。 宁远现在这记忆力,看一眼就忘不了。 “你爸也来了?”宁远当时就惊了。 他到现在还对车里眼镜后面那双凝视的眼神印象深刻。 “什么呀,我特意开来接你们的。”钟晓曼好笑道:“怎么样,感动不?” 宁远抿了抿嘴,绕着车转了一圈:“你胆子不小啊,敢偷你爸的车。” “什么叫偷呀,光明正大开出来的!”钟晓曼翻了个白眼,嗔道: “上车!” 宁远迟疑了一下:“你开?” “废话,不我开你开呀!”钟晓曼被气乐了。 宁远更加迟疑了:“你驾照啥时候考的?” “就暑假的时候,正好满十八岁了,哎呀你倒是上不上?” “你越这么说,我越不敢坐了,你这是拿我们当小白鼠啊?”宁远看着已经上车,坐在后面的藤汝俊和李光杰,心道你们倒挺速度的。 这时李光杰好笑道:“放心吧,来的路上就是她开的,除了有点慢其他都好。” 钟晓曼扭脸啐道:“不会说话你就别说话,什么叫有点慢,我那是注意安全好不好!难道你想让我超速啊。” 虽然最后宁远上车了,但也没敢坐副驾驶,而是坐到了后面。 原本副驾驶是给宁远留的,现在看到三人满满当当的挤在后座,钟晓曼无语道: “宁远你就这么怕死?” “废话,你不怕?”宁远无语道。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就这么不放心我?”钟晓曼同样一脸无语。 “行了,开吧,我们坐在后面挺好的,正好帮你压轴。”宁远摆了摆手。 钟晓曼气呼呼的点火,踩离合、挂挡,松离合、加油门。 “看到没,完美的起步,泼儿飞客车!” 一边说着,钟晓曼一边洋洋得意的从后视镜瞥了宁远一眼。 宁远赶紧道:“哎哎,你认真开,在地上开,就别飞了。” 一旁的藤汝俊和李光杰对视一眼,都忍俊不禁起来。 事实上,宁远对女司机没什么成见,但对钟晓曼,他还真有些怵。 当初两人一起拍那部母子戏的时候,就是她,把剧组的老爷车给开进了屋里,吓得一帮人鸡飞狗跳! 那可是电动车啊大小姐! 不过开了一段后,宁远发现真像李光杰说的,除了稍微慢点外,其他还都好。 那怎么? 难道是熟能生巧后,放飞自我? 也只有这种解释了。 路上宁远才知道,因为这次宁远给钟晓曼介绍角色,还在那边照顾她,所以她父亲也让钟晓曼感谢一番,这才有这次开车接送。 开到学校后,宁远他们仨邀请藤汝俊一起吃饭,藤汝俊却笑着摇头:“你阿姨知道我回来,已经等着了,就不影响你们发挥了。” 说完,他就笑着离开了。 宁远还好,钟晓曼和李光杰在他面前就有些拘束了。 藤汝俊一方面是华戏的教授,另一方面,连张义谋的电影里都能演男二号,跟大名鼎鼎的姜闻和孟颜搭戏,他俩实在放不开。 这顿饭是李光杰掏的钱。 “去的时候我就跟小曼说好了,她负责接送,我负责请客,分工明确。” 宁远微微一怔,然后笑道:“让你破费了。” “这就客气了不是,你帮我接的这个戏,我都没好好感谢过你呢。”李光杰笑道。 听到这话,宁远笑了笑:“行了,吃也吃了,感谢也感谢过了,那就回吧。” 回去的路上,宁远多少有些意兴阑珊,不过脸上没有丁点表露出来。 而来源,就是李光杰。 宁远之前之所以介绍李光杰,主要是跟他好的班赞和王宇不适合,而其他人,宁远又对他们的演技不熟悉,只有陈斯成和李光杰,两人的演技不俗。 陈斯成的渣被石锤过,而李光杰的渣,宁远只是耳闻,娱乐圈真真假假,哪怕是宁远也分辨不出来是真渣还是被黑。 入学后的接触,李光杰也都挺好的,所以宁远就把这个角色介绍给他。 尽管不是什么大角色,甚至相当于客串的性质,但这部注定要得奖的电影,也是一笔资历。 可宁远从今天的事,就发现这家伙尽管会隐藏,但终究路遥知马力。 在机场巴结藤汝俊就不说了,对钟晓曼有这种亲昵的称呼,也是他的自由,但特么你请客吃饭表示感谢,就三份炒面加一个拍黄瓜? 尽管你对老板吆喝:炒面加肉加鸡蛋,但特么不还是炒面? 宁远自认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但这个角色虽然小,也让李光杰拿到了八百块的片酬。 一份加肉加鸡蛋的炒面呢?五块钱。 就这你还有脸说好好感谢我? 可惜宁远那句破费的讽刺,他还棒槌当针了。 所以,想到前世网上对他的那些黑料,圈子里的一些风评,宁远多少有些相信了。 无风不起浪,无鱼水不深,这句话能流传到现在,看来还是有道理的。 回去的路上,李光杰还在商量着明天周末,一起去哪儿玩。 宁远突然转头对钟晓曼道:“差点忘了,我回来的时候,话剧院那边让我回去一趟有事找我,你现在有空吗,送我一趟?” “哦,行。”钟晓曼想都没想的道,随后又笑了:“你不是怕吗?” “这不是赶时间嘛!” 说完,宁远转头把东西递给李光杰:“我这行李,就麻烦你帮我先拿回寝室了,谢啦。” “快走!” 宁远就拉着钟晓曼的手就跑了,像是真的很急一样。 “哎——” 本来也想一起去的李光杰,看着已经走远的两人,只能啐了一口,提着行李,愤懑的转身回去,手还甩了两下,行李包在半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132、宁远的手艺 车启动后,宁远问道:“你觉得李光杰这人怎么样?” 钟晓曼一愣,随即小心翼翼的道:“你是不是觉得,他今天的请客太抠门?” 宁远忽然发现,钟晓曼也不傻,自己起了个头,她就大概猜到什么。 摇了摇头,宁远道:“其实我一直不太喜欢通过一件小事给人盖棺定论,但今天我忽然觉得,小事同样见人品。” 钟晓曼愕然转头,直到宁远提醒她看车后,她才把目光转回去,犹豫着道: “你是不是想多了,我觉得他虽然的确有些不大方,但也上升不到人品吧,可能就是他的生活习惯?” 宁远笑了笑:“你好像忘了,那天我带你俩去找霍导试镜,结束后他也一直说要请客,但最后呢,是谁掏的钱?” 钟晓曼一怔。 宁远平静道:“当时他点菜可没手软,最后花了多少你应该有印象吧,跟今天比呢?” 钟晓曼抿了抿嘴,没吭声。 顿了顿,宁远脸上浮起一抹嘲弄:“那时候我还觉得他挺客气,最后结账的时候你也一直抢着付钱,所以我没多想,但今天的事,才让我恍然,那天他并不是真心想请客,但到了今天,他赖不掉了,所以直接上手点了炒面。” 钟晓曼叹了口气:“你要不说,我真没把这些联系起来。” 见钟晓曼听懂了,宁远也就没再多说。 至于李光杰未来出轨导致跟郝蕾离婚,郝蕾街头痛哭,最后李光杰为了保住形象买黑粉,甚至找那位姓卓的第一狗仔毫不手软的往郝蕾身上泼脏水,还有他不断拈花惹草,跟殷淘、王洛丹的那些事情,宁远没说,也没法说。 再说了,这些都是传闻,不是当事人谁也不了解真相。 但宁远现在的所见所闻,让他知道李光杰的确不是可以交的朋友。 至于这次给他的机会,宁远倒不以为意,就一个小角色而已,前世他没有自己的帮助,不同样混得风生水起。 看他对藤汝俊的态度,以及传闻中见机不对痛下杀手的作风,就知道这样的人在社会上能活的很滋润。 所以,有没有宁远这个机会,对他的作用不大,宁远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送到话剧院的时候,宁远下车前道:“他现在在追你吧?反正你记住,他不是良人,就对了。” 钟晓曼突然就笑了:“你是故意把我拉走的吧?” 说完后她就摆了摆手:“行啦,我只是觉得大家同班同学,又一起拍戏,有共同的话题,但他的这些问题我也早就看出来了,之前没多想,但经你这么提醒我就明白了,所以你放心好了。” 宁远点了点头,然后目送着她的车离开:“路上慢点!” 明天周末,学校没课,所以宁远直接回了话剧院的宿舍。 结果前脚进屋没多久,孟辉不知道从哪儿钻出来了。 “哟,你还知道这有你的窝儿呀!” 宁远转头好笑:“看你这酸溜溜的模样,真像怨妇等君归。” “屁的怨妇,我已经结婚了,现在正式告知你,我是已婚人士!”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属狗的?”宁远还真有些好奇。 “我也刚从外面回来,看到你从一美女车上下来,想着你得卿卿我我一下,就没过去打扰,结果一会儿工夫你就把人放跑了,所以我就跟了上来。” 宁远这才恍然。 孟辉径直都到宁远冰箱前,拉开一看,空荡荡的,就一罐可乐。 他毫不犹豫的拿出来,拉开拉环仰起脖子就灌。 宁远转头的时候,他已经在咕噜咕噜了:“哎,一瓶你都不放过?” 孟辉递过来:“还有,你要吗?” “你又不是美女!”宁远没好气道。 把水壶接满水,宁远放到煤气灶上。 “嘭!” 蓝色的火焰窜出,水壶立即发出嗡嗡的声响。 马上就十一月了,在火焰旁边不仅不热,反而感到一丝温暖,尤其是看着窗外的树叶都黄了,那种萧瑟感一下子就扑面而来。 “晚上你去我那儿吃,我让你嫂子弄几个菜,咱们喝两杯——膈!” 宁远斜瞥一眼:“就你这……喝一罐可乐就打嗝的肚量,能喝几两?” “看不起人不是?”孟辉把易拉罐放到脚下,‘嘭’的一声踩扁,然后抬头看向宁远: “我是喝不过你,但在我家,喝多少也不怕,晕了倒头就睡。” “那我呢?” “新婚燕尔浓情蜜意,你喝完了就自己回吧,反正都在一个院儿,不远。” “都老夫老妻了,还来这套。”宁远撇了撇嘴。 这当然都是玩笑话,孟辉进入话剧院也有些年份,又有了一些成绩,早在几年前就分到一套一居室。 不像宁远,他住的叫宿舍。 而寥梅也同样有一套一居室,今年两人结婚,特意找院里申请,两套换一套两居室,然后就批准了。 两室两厅一厨一卫俩阳台,南北通透,明亮又宽敞,棒极了。 但这只是现在人的眼光,对于未来见过几百平大平层的宁远来说,这就是个麻雀窝了。 当然,这位置,在未来可不便宜,走路到西站也就半个小时。 但宁远到了他们家后,才发现,两个小时前就打过电话了,这会儿寥梅还在配菜。 一问才知道,去买菜就花了一个小时时间,现在才刚把菜清理得差不多。 “得了,我来吧,你都这样,就更不用说孟大导演了,估计也是个四体不勤的。” 宁远把外套脱了,撸起袖子开干。 “蒜不是你那么剥的,得这样——啪!” 刀在几颗蒜上一拍,顿时四分五裂,稍微一搓皮就掉下来了。 “凉拌黄瓜也不是切断,还得拍,要不然为什么叫拍黄瓜……凉拌千张丝切好后,用小苏打加开水烫一下更好吃……” 宁远嘴上说着,手下也不慢,半个小时的功夫,四菜一汤俩凉菜就做好了。 “卧了个槽,行啊你。” 孟辉围着桌子转了两圈,跟寥梅大眼瞪小眼,然后愣愣的看了看宁远: “早知道我娶你了,每天都有好吃的。” “滚!”宁远和寥梅异口同声。 欠一章白天补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33、好消息 来话剧院的时间不长,宁远就喜欢上这里的氛围了。 威严中透着狡猾的曹如龙,稳重中带着些滑稽气质的孟辉,时而通透时而迷糊的寥梅,来得了清纯hold住老司机的吴玥,以及逗比潜质加自诩情圣的廖帆,还有咋咋呼呼的舞美江东,生人面前内敛熟人面前话痨的灯光师陈涛…… 更不用说提携自己的李雪刀、唐果强老师。 “这里来去自由,一个电话就够了,没有经纪公司那些限制,却有比他们更强大的资源,挺好的。” 宁远跟孟辉两人碰杯后,一饮而尽。 孟辉却没立即喝,翻了个白眼:“你是来去自由,挺好的,特么我就坐蜡了,你也不看看那段时间,没有你的日子我怎么过的。” 尽管这话听起来更像怨妇,但这会儿宁远也不敢取笑他了,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挤出一个傻笑。 然后,宁远又忍不住好奇:“怎么过的?” 寥梅替他老公回答了:“天天在剧院看别人的话剧,一场接一场的看。” “那挺好啊,多悠闲多幸福的学习时光,我就挺羡慕的。”宁远笑了起来,继续倒酒。 “好什么好呀,都快看吐了我。”孟辉把酒盅里的酒喝完,宁远再次给他满上。 孟辉点燃一根烟,凑到宁远旁边道:“你知道吗,看到最后,我觉得每个角色我都能去演了。” 宁远只能用笑掩饰不好意思: “那敢情好,导演导演,又导又演,你看人张义谋,摄影出身,却拿下国内第一座国际a类电影节男演员奖,传回国内让王志文都惊了,紧接着导演的第一部电影,又拿下了一座a类电影节的金熊奖。” “扯淡吧你,这些年有几个张义谋这样的?我敢说——再过二十年估计都不会有第二个!” 孟辉边说边把桌子拍得‘邦邦’响,然后端起酒盅: “喝酒喝酒,跟你说话就是对牛弹琴!” 宁远跟他碰杯后喝下,然后一边倒酒一边哭笑不得:“行吧,大一这学期听你吩咐,我暂时也没打算接戏了。” 孟辉顿时就咧起了嘴:“这才像话,好演员就该来演话剧,你去演那些电视剧纯粹就是穿着棉袄洗澡,我看着都别扭!” 说完后,孟辉笑道:“既然你都这么坦诚了,那我也投桃报李,给你透露一个好消息。” “什么?”宁远诧异道,然后好笑起来:“不会还有一个坏消息吧?” 这个梗孟辉当然不知道,摆了摆手:“当然是好消息,到时候真成了你得请客啊。” 连寥梅都好奇起来:“什么事儿,关于宁远的?我怎么就不知道?” 孟辉神秘兮兮的道: “那天我偶然的机会,看到罗蒙西服的人在跟老妖龙谈明年的合约,你也知道,罗蒙的代言人是他,老妖龙当然没什么问题,表示续签,但是——” 顿了顿,孟辉盯着宁远嘿嘿笑道: “但是,罗蒙西服的人还说,明年除了老妖龙这个品牌代言人,还想找两个年轻一点的服装代言人作为老妖龙的配合,开拓年轻市场。” 听到这里,宁远和寥梅哪还不明白什么意思。 宁远指着自己:“你是说,曹院长推荐了我?” 孟辉端起酒盅跟宁远碰了下:“那可不,除了你,另一个你也熟悉,卓杰。” 宁远呆了呆,心里一时间有些感动。 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推荐,真要是成了,那可是一笔不菲的收入,更何况全国各地多少罗蒙专卖店,一旦广告画全面铺开,对他的形象和知名度也是极大的提升。 毕竟,罗蒙西服也好多年了,大众认知度高,就算是二十年后,市场占有率也不低。 影视作品只能让观众在播出的那段时间有深刻印象,播完了很快就会有新剧补上,而广告,不仅电视上天天轰炸,走在街头也会有。 就像大宝,天天见。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宁远再次跟孟辉碰了碰杯。 孟辉嘱咐道:“当然,这只是老妖龙的推荐,成不成还得看人家厂商,另外这件事你也别去问他,毕竟是我偷听到的。” “了解。”宁远比了个手势。 在宁远酒足饭饱滚蛋后,孟辉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脸上露出憧憬的笑容: “这挺好,真的挺好……哈哈,宁远可以跟着我演一年的话剧,不错不错……哈哈……” 正收拾桌上残局的寥梅,终于忍不住直起腰,白了他一眼: “也就你个棒槌当针,还自诩语言工作者呢,没听人说暂时没打算接戏了,注意,跟我念——子安暂、诗一时!” 孟辉的动作一僵,愣愣看着老婆:“不会吧……” 说完,他抓起一旁茶几上的电话就要拨号,寥梅没好气的抓过来: “打什么打,他要真想演话剧,你不说他也会演,不想演了,你说他就会演了?” “这倒也是。” 孟辉郁闷的放下电话:“这小子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再说了,以他的演技和他现在的名气,来找他的剧估计也有不少了。” “那可不。”寥梅撇了撇嘴:“据我所知,就有不少剧组的邀约发到咱们剧院了,不过基本都让老妖龙压下来了。” “哈哈,这事儿干得漂亮,老妖龙,啊不对,曹院长做得对哈哈哈哈!” “得意什么呀你,老妖龙只是觉得那些剧都很狗屎,可不是帮你。” 寥梅坐到沙发上,也点燃一根烟。 别以为他们这些文艺工作者都很有修养,在陌生人面前的确是,但在自己人面前,什么词儿都能蹦出来,否则那些话剧台词里,也不会尺度惊人。 至于抽烟,更不分男女,只不过有的人节制,有的人无度,甚至染上更大的恶习,最终把自己毁了。 孟辉也从烟盒里拿出一根叼嘴上,嘿嘿笑道:“不帮我但也帮了我,我依然感谢他。” 寥梅似笑非笑:“万一来了个不错的本子,连老妖龙都看上了呢?” 孟辉再次一呆,烟也从嘴里掉下去都浑然不觉,然后悻悻道:“我能怎么办……” 宁远偶尔别人递烟会抽一下,或者剧情需要,但没有瘾,他一直觉得酒可以适量喝点,但烟对身体没好处,尤其是后世见识到那么多得肺癌的人。 回到宿舍后,宁远洗洗就睡了,梦里,他发现自己在一个空旷的舞台上,却不能动弹,低头一看,自己被绑在椅子上。 突然,一束灯光打下来,照得宁远睁不开眼,一道声音嘿嘿响起:“你就待在这儿,哪儿也别跑……” 宁远吓了一跳,然后回过味儿来,这声音,怎么像孟辉那家伙的…… 134、新戏 第二天一早,宁远依然雷打不动的在花园里练功。 这会儿京城的天气已经寒凉,更不要说早上了,以前剧院里经常锻炼的一些老艺术家们,这会儿也都没出来。 花园里静悄悄的,只有宁远一个人的身影。 “嘿!哈!嘿!” “小远。” 一声熟悉的沙哑声音传来,宁远愕然回头:“李老师?” 李雪刀走近,宁远顿时笑了:“看您气色不错呀。” “哈哈,都这么久了,再不恢复,那我这身体该有多差?”李雪刀笑呵呵的一边活动着身体,一边笑道。 “电影拍完了?”李雪刀问道。 “嗯,几天前杀青的,又在他们电影厂看素材看了几天,昨天回来的。”宁远笑道。 上次拍电影前,宁远看望他,他说复查过,一切正常,可以开始工作了。 想到这点,宁远问道:“您已经开始工作了?” “是啊,接了部电影和电视剧。” 宁远前世对他的履历并没有刻意了解过,只知道一部分稍微知名的。 而这两年,宁远记忆里也就是《水浒传》和《尚方宝剑》,以及明年他在里面演配角的《大宅门》。 这个时候的演员,并没有未来咖位的观念,什么非男一、男二不演,很多大腕,只要剧好,哪怕小配角也甘之如饴,所以李雪刀,包括曹如龙都演过不少小配角。 宁远好奇道:“一下接两部?什么片子?” 李雪刀道:“电视剧是《梦开始的地方》,已经在拍了,电影是《横空出世》,也在筹备中。” 说着,李雪刀笑道:“说起来,这部电影里还有你的熟人。” “谁呀?”宁远前世听说过这个电影的名字,但并没有看过。 “藤汝俊。” 李雪刀道:“这部片子主要讲核弹研发的,我在里面演一个将军,而老藤在里面演一个物理专家,主演是李又斌,他也演一个物理专家,实际上就是邓稼先先生的原型。” 宁远顿时笑了起来:“那他这跨度可够大的,从高中都没上过的乡邮员,直接窜到专家了,不过腾爸确实挺适合这种内敛的知识分子。” 说完后,宁远又叹了口气:“哎,就是邓先生可惜了,英年早逝,真的是我们国家的损失。” 李雪刀也默然,片刻后才叹道:“研究那些东西,身体受到了辐射,最好的医疗也无能为力,但人民会记住他们的,这就是我们拍这部电影的初衷。” 宁远点了点头:“这是演员的使命,也是最大的光荣。” 李雪刀拍了拍宁远的肩膀:“是啊,这点也是我当演员的动力,可以体验不同的人生。” “我也喜欢这点。”宁远附和道。 “对了,差点忘了一件事。” 李雪刀忽然道:“水浒传里有个角色,我觉得你挺适合的。” 当初得知水浒还没拍的时候,宁远还真有这个想法,但现在,他又有自己的顾虑,不过还是好奇道: “哪个角色?” 李雪刀笑道:“你之前艺考演过宋江,应该对水浒比较熟悉了,我说关于他的赞诗,你猜一下。” “好!” 李雪刀清了清嗓子,缓缓念道: “齿白唇红双眼俊,两眉入鬓常清,细腰宽膀似猿形。” 宁远一怔,心里瞬间有了猜测。 而李雪刀继续道:“能骑乖劣马,爱放海东青。百步穿杨神臂健,弓开秋月分明,雕翎箭发迸寒星。” 宁远顿时笑了起来:“您要是直接说百步穿杨这一个词儿,我就能猜到了,听前面的时候虽然也有猜测但还没有具体确认。” 李雪刀点了点头,笑道: “对,是花荣,虽然戏份不是太多,但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帮你向任主任提?” 任主任,就是央视电视剧制作中心的制片主任任大惠,四大名著中除了西游的另外三部,都由他担任总制片。 去年年底的时候,宁远跟李雪刀聊起水浒,当时就说在筹备,宁远没想到,这都过去快一年了,怎么还在筹备? 看出宁远的疑惑,李雪刀笑道: “这部剧的规模很大,涉及的方方面面很多,肯定慎之又慎,当初《三国演义》,筹备四年,拍了三年半,这才一年多,哪儿跟哪儿呀。” 宁远一怔,忽然想起来曾经看过关于解说三国电视剧的一档节目。 87年红楼梦拍完后,就开始筹备三国了,而制片人依然是红楼梦的制片人任大惠,导演也是王扶林。 在那个节目里,任大惠就说过,光剧本,就从90年7月一直创作修改到91年底,一年零四个月,而且在这之后,还在不断调整修改,力求细致。 除此之外,演员遴选也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尤其是刘、关、张、诸葛,以及曹操、孙权和周瑜这七大主演,是六位导演一起商定的。 但凡有哪个导演认为哪个演员不合适,就不能通过,精益求精可见一斑。 而演员选好后,依然没有立即开拍,又让全体主演集体学习了几个月,专门找来六位专家教课。 想到这些,宁远也就释然了,想做精品剧,就必须下功夫。 未来那些号称大制作的精品剧和电影,跟他们比就是个笑话。 并不是说筹备时间越久越好,而是态度,没有这样的态度,再大的制作也不可避免出现很多问题。 而就算他们这样下大力气的筹备,播出后也被一些吹毛求疵的人抨击有瑕疵,何况那些剧。 “这次的总导演,是之前三国的六位导演之一,叫张绍林,也是一位非常有才华的导演,到时候只要他跟任主任点头,就没什么问题了。”李雪刀说道。 宁远苦笑一声,道:“我倒是挺有兴趣的,可是……我昨晚上才答应孟辉,大一期间不再接戏,除了上课就来演话剧。” 李雪刀笑道:“放心吧,别说你大一,到明年暑假能筹备好就不错了,现在他们的剧本虽然成型,但还在找专家论证,另外场地搭建还需要时间,演员也没有挑完,时间来得及。” 135、巨款 听李雪刀这么说,宁远也就放心了:“要是这样的话,那就麻烦您嘞。” “跟我还客气什么,你能来演,我也放心,上次你在艺考时候演的宋江,还给我不少启发,正好宋江和花荣跟咱们爷俩关系也差不多,也挺有趣的。”李雪刀笑道。 宁远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从花荣邀请宋江到清风山开始,就一直跟随在宋江身边,直到最后跟宋江一起喝下毒酒。 这种忠,哪怕是水浒里为人称道的卢俊义的忠仆燕青,也做不到这点。 当然不是说这种愚忠就比燕青的‘大势已去抽身走’更好,而是花荣和宋江的关系,非常亲密,亦师亦友。 李雪刀语重心长的说道: “以后你一定记住一点,角色无大小,但剧本有好坏,像这样的戏,哪怕角色再小,只要你认真演,演出名堂,观众就会记住你。 但如果是一部烂剧,即使让你演男一号,观众也不会喜欢,反而还消耗观众对你的信任,得不偿失。” 宁远前世在圈子里沉浮二十多年,对这个道理当然深有体会,闻言诚挚点头: “我会记住您这番话的。” 李雪刀看出宁远是听进去了,欣慰的点了点头。 两人正聊着,曹如龙和夫人徐萍也来到花园,看到宁远,顿时眼神一亮: “哎,宁远,你这真是……想睡觉就来枕头,想到你你就冒出来了,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嘛?” 徐萍顿时撇嘴:“噫,你能不能不要说得这么恶心。” 说完,在宁远跟她打招呼之后,她也笑着点头:“久闻不如一见,的确是一表人才呀。” 徐萍也是话剧院的演员,跟曹如龙夫唱妇随二十多年,别说在话剧院,在圈子里,甚至外界也传为佳话。 所以,在徐萍说完后,曹如龙立刻笑道:“好吧,口误口误,看到宁远一时有些激动。” 而宁远,则想到了昨晚孟辉说的事情,但嘴上却连忙道:“您过奖了。” 果不其然,曹如龙笑道:“你有没有兴趣多挣点钱?” 既然装作不知道,脸上肯定得露出茫然,宁远诧异道:“什么意思曹院长?” “广告代言。” 曹如龙笑着伸出两根手指头:“价码优渥,两年一签,每年这个数。” 虽说李雪刀也在旁边,但曹如龙也不在意,因为两人的关系太好了。 二十多年前,他和李雪刀一起考进空政文工团,也相当于同学了,现在又是多年同事。 当初要不是李雪刀的面子,宁远就算再优秀,曹如龙也不可能松口,至少要毕业后才行。 所以,这种事曹如龙也不忌讳在李雪刀面前说。 宁远有些发怔,这肯定不可能是二万,二百万更不可能,连曹如龙都不可能。 “二……二十万?” 尽管在未来,宁远的代言费早不止这些,但现在,宁远的全部身家,包括把宁大强那儿的钱都算上,连二十万的一半都不到。 还珠挣了四万多,而少包稍多一些,五万多,还有那山那人那狗的两万,除此之外,还有进话剧院的几个月,领的工资有几千块钱,总共十二万多。 但宁远过年回家前买衣服礼品就花了几千,回家后零零碎碎的花销,还有送礼包红包,后来又花几千买dvd,带他们出去旅游,以及这么长时间家里和他自己的花销,现在宁远估计连九万都不到。 当然,更多的还是这种轻松,无论还珠和少包的几个月拍摄,还是那山一个多月的辛苦,也才几万块钱。 而代言,只需要拍点照片,每年出席几次活动,就轻轻松松到手。 一年二十万,两年就是四十万,京城一套一百多平的大房子! 李雪刀也在旁边道:“那不错呀,这个价格对于现在的宁远来说,的确非常优渥了。” 曹如龙点了点头:“不错,就是我代言的罗蒙西服,他们刚评上全国零售主导品牌,准备扩大宣传,所以想在我这个品牌代言人的基础上,增加两个二线代言人,所以我就推荐了你和卓杰。” 顿了顿,曹如龙笑道:“我跟那边的品牌经理一说,他就表示你俩形象气质挺符合的,而且你们还珠的名气极大,可以提高年轻消费者的青睐,所以决定见你们一面,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可以直接签约了。” 李雪刀心知曹如龙能推荐宁远,虽然有宁远优秀的成分,但更多肯定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于是笑道:“谢啦。” 曹如龙瞥了他一眼:“你没事儿吧?怎么跟个娘们儿似的!” 李雪刀哭笑不得,知道这家伙说自己矫情,虽然自己跟他的关系不需要这些,但他不是帮自己,而是宁远,李雪刀当然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曹如龙这话却再次惹了祸,当时旁边就一阵凉风吹来:“哎,你是不是忘了,你旁边还有个娘们儿呢?” 曹如龙脸色一僵,然后讪笑转头:“呵呵,说老李的,没说你。” 宁远心里好笑,原来让孟辉他们避之不及的老妖龙,也有这一面,还真新鲜。 把夫人安抚好了之后,曹如龙看向故意把脸扭过去,装作看风景的宁远,没好气道: “行了,别在那儿装模作样了,看到就看到了呗,有啥大不了的。” 李雪刀也笑道:“没错,怕老婆不丢人。” 曹如龙朝他道:“什么叫怕老婆,你是你,别跟我混为一谈,我这是尊重!” 李雪刀翻了个白眼,懒得理会他,而曹如龙对宁远道: “昨天他们跟我说的,本来我还准备上午给你打个电话,正好你回来了,那我等会儿联系他们,看什么时候他们有空跟你俩见一面。” “好的,我这两天都在剧院,等您吩咐。” 宁远早饭和午饭都在李雪刀家里混饭吃,而李雪刀虽然已经开拍新剧了,但这两天没他的戏份,所以他就回来休息一下。 到了下午,宁远接到曹如龙的电话,让他和卓杰明天上午直接去罗蒙京城分公司,找品牌经理就行了。 第二天一大早,卓杰就把车开到楼下,接上宁远去罗蒙分公司。 “怎么样,激动吗?马上就有一笔巨款到手了。”卓杰乐呵呵的。 宁远好笑:“我脸上没啥特别的,倒是某人,注意调整下自己脸上丰富的表情。” 卓杰一怔,才意识到,自己的嘴似乎就没合拢过。 136、签不签? 虽然卓杰毕业有些年头了,戏也拍了不少,挣得钱比宁远多多了,但花销也大,这辆车就花了他大半的钱。 卓杰爱车,在未来,他的车可不止这一辆。 他要是宁大强的儿子,绝对天天要被骂败家子儿,挣一分花两分的东西! 除了车,就是衣服了,卓杰的衣服虽然不多,但架不住都是上档次的,他比宁远更爱穿,只不过这时候人的审美,让宁远一言难尽。 所以,现在卓杰的存款估计还没宁远多。 但现在,除了有一笔巨款进账,以后正装就不用掏钱了。 代言服装,在公众场合只要你穿这个类型的,就必须得是这个牌子,否则就是违约。 当然,衣服厂商会提供。 比如曹如龙,自从代言罗蒙西服后,他的西装就没再买过,甚至可以一个月不穿重样的,一个版型的都可以换着颜色穿一个星期。 这一点,就让当时剧院里的其他人羡慕不已。 现在自己也有这种待遇了,爽歪歪呀! 虽说罗蒙算不上高档品牌,但现阶段在国内也不差,属于中档的范畴,至于知名度,比那些大牌更高。 而那些高档的、大牌的代言,国内能拿下来的那可都是成名已久的腕儿,比如双周一成,比如张国荣、四大天王,内陆的诸如姜闻、唐果强、陈稻明、陈保国等等。 再说了,穿自己代言的产品,不掉份,这种级别的代言,可不是谁想要就能有的。 所以,卓杰自感骄傲。 宁远也有些唏嘘不已,上辈子,他代言商品倒是挺早,卖鸡蛋灌饼的第三年,就自己给自己代言。 毕竟宁远的饼能卖火也是靠他这张脸。 当时火了以后,宁远找广告店把自己的头像印在广告牌上挂在门头,起名帅哥烧饼。 在这之后,宁远直到进圈子几年后,才接到代言,第一个就是洗衣粉,还是一个小牌子,那都是七八年后了,但价格还不如现在这个。 所以,宁远同样高兴,只不过没表现出来。 到了地方,不用说来意,那边的工作人员就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围了过来: “哇,尔康!” “箫剑,箫剑也来了!” “能给我签个名吗,尔康?” “箫剑,我特别喜欢你,你能给我签个名吗,就签衣服上!” …… 两人顿时端了起来,抿嘴微笑,风轻云淡,无限装哔。 直到人群被主管过来轰散。 “干什么呢你们,不知道现在在上班吗?” 带着两人上楼的时候,主管见没人了,顿时呵呵笑道:“我特别喜欢两位,能请你们给我签个名吗?” 宁远和卓杰对视一眼,原来你也不比她们强啊。 被带到品牌经理的办公室,她心满意足的告辞了。 似乎服装公司里,大部分员工,包括管理人员都是女性,这位品牌经理同样也是。 名叫卓云,年龄三十多岁。 听到她自我介绍报出名字,宁远和卓杰再次下意识的对视一眼,憋着笑。 希望《少年包青天》播出的时候,你看到这个名字不会有什么想法。 而卓云不明所以,还以为是因为自己跟卓杰同姓,不由笑道: “是不是觉得挺巧的,咱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呀。” 卓杰也笑了起来:“那是不是我的价码能比宁远高一些?” 卓云莞尔一笑:“给你提供的服装尺码,可以比宁远大一些。” 卓杰一愣,而宁远则哈哈大笑。 虽然被逗笑了,但宁远也不由佩服起卓云的机智,一个恰如其分的小玩笑,就把卓杰这个不好回答的问题给化解了,关键大家还都乐了。 能在这个年龄,当上罗蒙集团这样大公司的品牌经理,果然不是易于之辈。 “两位在还珠格格之后,有什么新的作品吗?” 宁远笑道:“说来也巧,我们在拍完还珠后,又合作了一部古装剧,《少年包青天》,卓杰演老包,我演公孙策。” 卓云上下打量他俩,有点不可思议:“你俩?包青天?” 这时候所有人的记忆里,都是宝岛那部《包青天》:“当当当……开封有个……” 咦,为什么包青天的片头曲也是当? 哦对,包青天的当是锣鼓声,人们嘴上弄不出来,只能当当当了。 因为先入为主的经典形象,再看看两人,一种无厘头的恶搞感觉就涌上心头。 在这年代,除了香江那位,似乎没人能玩得转这种风格。 这让卓云心里忍不住泛起了嘀咕。 她们西服面向的是成功人士,就算现在找青年明星做代言,往下扩展年轻群体,但目标也是有为青年。 尔康和箫剑的形象当然算,而且还是顶尖的有为青年,所以听到曹如龙的推荐,卓云当时就心动了。 但现在,听到他们说演了少年的包青天,卓云不得不担心这种恶搞的形象,会让观众有印象误会。 我们是正装,可不是嘻哈潮装。 嘻哈尽管是几年后潘玮柏带火的,但实际上,十来年前的开放就让无数国外文化传播进来。 诸如谢东,和某位后来凉了的歌手,在93年合作的《某某人》专辑,就开始有这种风味。 当然,它是一张玩票作品,主要因素还是世道变了,兜里没钱,没钱之余还有点骚动——世界上百分之九十青年的烦恼都是这两件事。 但是发泄完了也就完了,他们也知道说唱在当时没有出路。所以那位胖子毫不犹豫地转型民歌,当上了纤夫,在纤绳上荡悠悠。 从此以后,变成了阿姨的最爱,热情地和老乡们握手,憨厚地在cctv2当着各种合家欢节目评委,对曾经的嘻哈生涯闭口不谈。 除此之外,就是老赵和范伟在97春晚的小品《红高粱模特队》,范伟一身花格子衬衫,骚气十足,教本山大叔说唱: “火辣辣的心,火辣辣的情,火辣辣的小辣椒它透着心里红!” 另一位赵老师,也在《如此包装》里,被同样骚气十足的巩汉林教着唱rap: “春季里开花十四五六,六月六看谷秀,我春打六九头!” 这时候的人们,对这种骚气十足的装扮当然不陌生,但这么一来,卓云心里就犹豫了: “我签,还是不签?” 137、少包播出 签,卓云不放心,不签,落了曹如龙的面子。 从92年代言到现在,曹如龙一直跟他们合作的非常好,他既然毫不犹豫的推荐两人,证明对他俩看好,或者关系匪浅。 脸上依然笑容不减,心里吐槽满满。 踟蹰了一下,卓云点了点头:“有说过你们这部电视剧什么时候播放了吗?” 宁远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卓杰也忽然觉得,似乎气氛有点不对了,不过他没吭声。 既然宁远开头就接腔了,他也懒得去多言,他很享受这种自己的事让别人帮忙操心的感觉,谁让宁远叫宁全能呢。 能者多劳嘛! 至于卓云,被宁远看得就像坦诚相见,感觉心里毛毛的,问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宁远笑了,然后换了个坐姿:“你是不是觉得,我们这部剧的戏说成分很大?或者……有某种你担心的画风,会对你们品牌形象造成影响?” 卓云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坐直了,回过神后才放松,微微一笑: “既然你直言不讳的说出来了,那我也不瞒你,的确。” 宁远点了点头:“了解,换位思考的话,我也能理解你的顾虑。” 他的反应真的让卓云再次吃惊,卓云想过宁远不少说辞,却没想到是这个,不由诧异道:“那你?” “这样吧,你现在也不用急着签,而我们,未来的路还很长,会走到哪一步,谁也说不准,但相信业内人士会有判断。” 笑着站了起来,宁远伸出手:“那就等新剧播出后,如果卓经理还愿意选择我们的话,到时候再联系吧。” 卓云一向喜欢把握主动,但现在,却被宁远打乱了节奏,甚至宁远刚刚那番话,让她心里莫名有了某种紧张感。 现在不捡漏,以后会吃亏? 不仅如此,在宁远站起来的时候,卓云还有过立即挽留的心思。 一般新人演员,甚至人气新贵,在他们这种级别的厂商面前,也是弱势的一方,除非是像曹如龙这种,根本不愁同类品牌竞争的资深人气演员,才有底气谈一些条件。 可宁远? 反应迟钝的站起来,卓云有些措手不及:“额,那个,好吧。” 跟宁远握手的时候,语无伦次。 “再见。”宁远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而卓杰竟然一句话都没说,也站了起来,礼貌的点头示意,然后跟在宁远身后离开了。 只不过,走到门口的时候,宁远脚步顿了顿。 本来他是准备说点什么,比如,等新剧播了,我们的名气,尤其是卓杰会更上一个台阶,就不可能是这个价码了。 或者说,到时候可能就不止你一家厂商找上门,甚至包括你们的同品类厂商,竞争对手。 那个时候,你们还想再签的话,肯定会付出更多。 但想了想,新剧没播出之前,说这些话只是无聊的装哔,纯粹闲得蛋疼,于是,又抬步走了。 望着再次关上的门,卓云蹙眉坐了下来。 片刻后,卓云哑然失笑:“我真是想多了,看他资料,才不过十八九岁,刚刚那番话是狐假虎威吧?” 的确,没有任何一个人,在新剧还没播出前,就能笃定会爆。 更何况还有《包青天》的珠玉在前,连人家翻拍剧都鲜少有成功的,何况是跟风? 热度就不说了,而且还是少年剧,除了拾人牙慧,也只剩情情爱爱插科打诨的戏说了。 包拯少年时?放浪形骸跟几个女主角谈情说爱?公孙策,备胎一个最终被包拯的主角气质征服收入账下? 只能说,卓云猜中了结尾,但没猜中过程。 少包,注定是国产悬疑剧浓墨重彩的一笔,未来能跟它热度抗衡的,估计就是更厚重一些的提刑官,或者浮夸一些的狄仁杰,以及现代题材里节奏飞快的重案六组。 但能拿下全年收视冠军的,悬疑剧里也只有少包了。 下楼坐进车里,卓杰才好奇道: “虽然我挺有信心的,但也没你这么有谱,你怎么想的?” 宁远则反问道:“刚刚你怎么没反对我,反而一声不吭?” 卓杰摸了摸鼻子:“来之前,曹院长让我少说话,一切听你吩咐。” 宁远不相信:“你有这么老实?” 卓杰瞪眼耸鼻孔:“这天下还有比我更老实的人吗?” “开车!”宁远懒得理会他的浮夸。 卓杰发动汽车后,再才笑道:“我只是觉得,既然你做出决定了,那肯定有你的道理,咱俩利益一致,反正你比我头脑清醒,不会让咱俩吃亏就是了。” 宁远哑然失笑:“你倒是挺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那是,当初的思想品德,我年年优秀。”卓杰鼻孔朝天:“我骄傲了吗?” “瞎子都能看出来。”宁远撇了撇嘴,然后道: “她当然不会这么贸然就签,既然现在对这部剧心存疑虑,那就等播放了再说好了,只不过那个时候,估计她就是另一幅模样了。” 卓杰乐了:“让你这么鼓吹的,我都开始期待了。” 宁远笑了笑:“什么叫鼓吹,到时候你红得发紫的时候,广告铺天盖地砸过来,你可别忘了提携一下小弟。” 卓杰看了看宁远:“你要是不说这茬,我都准备管你叫哥了。” 说完后,卓杰大剌剌的手一挥:“跟哥混,吃香的喝辣的的,现在就带你去!” 下午两人回到话剧院,曹如龙问起这件事,两人实话实说,曹如龙也没责怪他们,只是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有信心,那就等等好了,就算这次不行,以你们的潜力,以后这种机会很多的。” 接下来两周,宁远安静的在学校上课,而李光杰似乎也挺通透,从宁远的态度上察觉到了什么,也不像之前那么隐藏,有时候看见他就像没看见一样。 宁远也懒得理会,只要你别坑我就行。 除了上课,宁远就是随着孟辉演话剧,而段意弘,因为宁远的回归,又跑出去拍戏了。 11月8号,经过一段时间宣传,《少年包青天》在苏省卫视上星播出。 跟大家聊聊吧 写在前面的:这本书从上传到上架,一路坎坷,赶上强推的时候,岳父去世,现在我父亲腰间盘椎管狭窄,疼的没法走路了,今天带他去医院,后天就要做手术了,而母亲需要照顾我才一岁多的女儿,老婆又上班,只能我在医院照顾。别人家的中年危机,我三十出头就感受到了。 今天没心思,也没精力码字,就写下这些,跟大家聊聊吧。 —————— 昨晚上,在微博突然看到很多作者在发一个噩耗——阅文老白金格子里的夜晚突然离世,而且是去世十天才被发现。 当时整个人呆了呆,脑海里浮起不少记忆,而开始,就是十八、九年前,我还在上初二的时候,表哥带的一本《首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作品选》。 99年,萌芽杂志社联合北京大学、复旦大学、南京大学、南开大学、山东大学、厦门大学、华东师范大学这七所全国重点大学,举办了首届全国新概念作文大赛,获奖者在面试后可以免高考就直接进入这些大学。 我是00到01年看到这套书的,这对当时身在农村初中的我是震撼的,不单单这种‘惊人’的奖励,还有那些完全颠覆以往作文书的套路,文字清新,情节曲折,想象力丰富,很多思想还给人不小的启发。 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比我大不了几岁的他们,可以写出这么精彩、深刻的文字,原来作文不是我今天去乡下帮奶奶摘菜,在路上帮助一个人,或者我春游秋游的大篇幅粘贴式景色描写,原来,文字可以这么美,带给我太多的奇思妙想。 后来才知道,不仅是我,在当时这本书也影响了太多的同龄人,还被誉为“中国语文教学制度改革的第一道曙光”,我觉得不光是曙光,更是打开了一扇新大门。 当时那套书有两册,被我翻了很多遍,比如刘嘉俊(笔名格子里的夜晚)的《物理班》,宋静茹的《孩子》,还有郑文妮的《狼王萨尔卡》、那时候她才15岁念初三,但这篇文章却印象深刻,还有很多已经记不清名字,但给我非常大震撼的科幻小说,打破了我贫瘠的想象力。 再后来,我也尝试着写作,比如初三时候,语文老师让我们对课文《孔乙己》、《葫芦僧判断葫芦案》进行续写,别人都只写了两三页作文纸,多的也就四五页,我愣是写了十来页还意犹未尽,而且当时几乎一气呵成,速度并不比他们慢多少。 语文老师的夸赞,更给了我信心,我看书最多的时期,也是初二初三阶段,中外名著,连晦涩的《傲慢与偏见》和《简爱》,以及高尔基的自传三部曲《童年》、《在人间》和《我的大学》等等,都啃了下来。 那本新概念,对我的影响真的很大。 而到了高中,04年春天,班里同学带来玄雨的《梦幻空间》,这是我看的第一本真正意义的网文,又给了我打开了一扇新窗户,在以前都是传统武侠,什么陈青云、卧龙生、诸葛青云等等的作品,而这本书的奇思妙想,空间和玄幻世界的新奇,还有现在知道而当时不懂的‘爽感’,看后只觉得非常过瘾。 还有05年看的《异体-我的绯色天空》,主角风忍的异能-身体里有两个灵魂,一个叫‘丝’,一个叫‘幻’,都是非常美的姑娘,帮助主角走过一次次危机,而主角那个叫风叶的姐姐,刻画的真的挺好的,最后身死的时候,直到多年后想起来还难受。当然,也算作者成功了。 再后来,我有q的时候,起的第一个网名就是《梦幻空间》主角的名号魔帝,而被我带着看完异体的表弟,他的网名叫风忍。我写的那本《修真教授生活录》,里面也用了风忍这个人物。 这两个作者现在依然笔耕不辍,玄雨大神就不用说了,而另一位风上忍,好吧,刚刚去起点查了下,去年八月上架,首订4200的《时空头号玩家》,已经被404了。 这两年,太多书没了,这两年,太多的人也故去了。 金庸、霍金、李永、李敖、单田芳、斯坦李这些不需过多赘述的人物。以及“光纤之父”的华裔物理学家高锟、高铁院士王梦恕、材料学家陈创天、天体物理学家王焕玉、外籍院士张首晟等等。 艺术界就更多了,《末代皇帝》的导演贝纳尔多、捧红李小龙成龙梅艳芳李连杰这些大腕的嘉禾创始人邹文怀先生,常宝华、朱旭、师胜杰,法海的扮演者乾德门,还有恶人专业户的计春华、靓绝五台山的蓝洁瑛,臧天朔、《吉祥三宝》父亲演唱者的布仁巴雅尔、《金粉世家》导演李大为。 太多太多了…… 去年十一月岳父做手术,在医院的时候,隔几天新闻就报道一位名人去世,在当时我岳父的肿瘤病理分析出来,显示胶质母细胞瘤四级的时候,我心里一直挺压抑的。 前不久,七月半给岳父烧二七的时候,就在我岳父的墓地旁边,还有一家在办丧事,才32岁的年轻人,前一天晚上还好好的,而第二天早上趴在床上再也没起来,急性心梗…… 我本家大爷,在外工作猝死,同样不到六十岁,留下一个精神有问题的老婆和正在上大学的女儿,以及一个无法管教的儿子,而他老婆,去年也因为跟他丈母娘吵架,最后他丈母娘一气之下上吊了。 …… 生命无常,普通人的离世,带给亲人无尽悲伤,而有影响力的名人离世,带来的,则是更多人的遗憾和惋惜。 就像格子里的夜晚,后来我也在起点码字,那时候的他跟唐家三少、番茄、土豆一样,已经是白金作家了,可现在,他的离去,给无数读者,还有我们作者都留下很多的遗憾。 格子的书,印象很深的就是《暗房》和《时光之心》,没有网文的感觉,反倒像在看实体书,他笔下的气氛渲染很厉害,人物也塑造的有血有肉,《时光之心》的印象更深刻一些,因为写的是一个穿越到古代的工业设计师,而我大学学的就是这个专业。 昨晚上很多作者和读者都在他最后一本书《完本之王》下面留言:你能不能把立下的flag捡起来?回来写啊! 回不来了,可偏偏他这本书的简介—— 扑街作者岳清言赶稿过劳死了。然而,为了个不怎么样的作品累死这种事情,哪怕是身为作者也太过罕见了。于是,可遇不可求的机会找上了他。他重生了…… 希望,你只是进入你笔下的世界,继续挥洒你的才华。 借用作家助手发的讣告一句话:愿天国无痛,时光之心永在! 希望大家都过好每一天,珍惜身边人,保重身体,健康、快乐! 138、无愧于心 99年的11月8号,立冬。 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 这一天,宁远也到了收获的日子。 不光是宁远,《少年包青天》从投资方到剧组,都期待又忐忑。 尽管东方明珠文化公司财大气粗又背景雄厚,但拍电视剧这种事,终究还是第一次。 哪怕是杰克马,当初也经历过太多失败的第一次,谁又有那么大的脸,敢说自己一定能成功。 不过,苏省卫视的高价买入,倒是给了东方明珠极大的信心。 现在的上星电视频道里,除了央视外,也就湘省卫视和东南卫视收视率不错,其他的大部分都是本省观众在看,就连未来脱颖而出的浙省卫视、京城卫视、苏省卫视和徽省卫视都不算突出。 湘省卫视是一直能打,但东南卫视,这两年靠《开心100》,尤其是其中的子节目《开心明星脸》收视率暴增,连东南亚都名声不小。 而这个节目,主要就是明星模仿秀,有人模仿明星的脸,有人模仿明星的声音。 最让观众津津乐道的是:“哇塞,他/她跟那个明星长得好像啊……” 叶一茜就是在这个节目里模仿刘嘉玲和范晓萱出道,姚晨在这个节目里当过伴舞……更不要说四小天王,小周杰轮、小林骏杰等等,可以说未来大部分明星脸,都是这个节目发掘的。 收视率最高的时候也超过60个点,要投广告,据说是扛着现金,门一开谁先仍到桌子上算谁的,99年节目出了一套书,全国巡回签售,直接卖了十多万套。 当然,随着综艺节目越来越多,没有创新的东南卫视,也渐渐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尽管它一直存在。 娱乐圈就是这样,花无百日红,选择越来越多,我为什么要看你? 但能在这种百花齐放的神仙打架时代脱颖而出,那绝对是牛叉哄哄的存在。 还珠如此、雍正王朝如此,少包也如此。 宁远记得少包是00年播出的剧,也成为当年的收视冠军,但自己重来一世,不仅水浒传还没拍,少包也提前了,变成了99年播出。 而这样一来,它想拿到收视冠军就不可能了。 今年有还珠在,所有电视剧都要靠边站,哪怕是未来同样风靡的《情深深雨蒙蒙》,也达不到那么高的收视率。 但宁远也不在乎,收视率只是业内人士关注,大众哪会在意这个,他们只认好不好看。 而观众的认可,才是演员安身立命的本钱。 在宁远看来,这部剧尽管由自己替代了任泉,但这时候的自己,名气可比任泉大多了,而且跟卓杰都是还珠出来的,开场噱头就超过原版。 更何况因为自己的加入,里面一些狗血bug在宁远的建议下,能改都改了,编剧黄浩华也因为一开始宁远给他的好感,这种事情并不觉得难堪,反而越改越兴奋。 除此之外,打斗动作更向后世靠拢,观赏性也有了提升。 在剧情不变的情况下,有这些加分项,肯定要比原版更强一些。 而巧合的是,任泉、李宗翰和李冰冰主演的《一脚定江山》此时已经在湘省卫视播出。 其实一开始少包也打算卖给湘省卫视,但因为此时的湘省卫视根本不愁好剧,给的价格中规中矩,但偏偏此时苏省卫视给的价码更高,所以东方明珠就直接卖给了苏卫。 因为这事,据说让湘省卫视不少人觉得不爽。 其实他们也看好少包,毕竟有卓杰和宁远主演,还有陈稻明这种大腕加盟,阵容不容小觑,试看片源也非常精彩。 但特么我们只是报了个初步价格,你们又没讨价还价,怎么一转眼就转投别人的怀抱了! 所以,在得知少包登录苏省卫视的时候,湘省卫视开始对《一脚定江山》进行了大规模的宣传! 你跑到苏卫那边也就算了,要是再比我们收视率高,岂不是打脸? 在湘省卫视和一脚片方的安排下,《幸运99》节目、《娱乐大本营》连着两期宣传,还有其他时段的宣传,轰轰烈烈,誓要把少包镇压下去,维护省级卫视一哥的地位。 一个东南卫视天天在眼前龇牙咧嘴就算了,你们苏卫还想来凑热闹,咋不上天呢? 如果不是看好少包,他们也不会这么做,正因为知道这部剧有火的潜力,他们才会紧张。 而苏省卫视这边,看到湘省卫视的动作,就知道他们什么心思,也加大力度宣传。 但此时的苏卫跟湘卫就不是一个量级的,饶是宣传力度大,但溅起的水花,就远远不如了。 晚上八点,罗蒙西服的品牌经理卓云,已经洗完澡,舒服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调到苏省卫视。”卓云对老公吩咐道。 她老公不满道:“一脚定江山正精彩着呢。” 卓云指了指卧室:“那你去卧室看。” 她老公撇了撇嘴:“去就去,我躺床上看更舒服!” 望着老公傲娇的回卧室的样子,卓云哑然失笑,随后抓起遥控器调到了苏省卫视。 一转头,看到她刚上初中的儿子正贼眉鼠眼的在房间门口瞄着,顿时眼一瞪:“干嘛呢你,作业写完了吗?” “砰!” 她儿子吓得跟受惊的兔子似的,立刻关上门。 卓云伸手在果盘里捻起一颗葡萄,边吃边自言自语的道: “我倒要看看,你那么自信,这部电视剧还能拍出个花儿来呀——噗!” 吐出葡萄籽,卓云再次捻起一颗,边吃边看。 就在这时,苏省卫视情感剧场的标志出现,随之而来的,就是烫金的少年包青天五个大字,右侧出现卓杰古装抱拳的动作。 那头上的小月牙,漆黑的面庞,让卓云一愣,顿觉有趣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头上一片青天,心中一个信念,不是年少无知,只是不惧挑战……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将我疑惑解开……只要真相大白,一切,一切无愧于心!” “咦,你看的什么,这歌还挺好听的?” 正被片头曲吸引的卓云,冷不丁被丈夫的话吓了一跳,抬头一看,他正站在旁边盯着电视。 “你不是去看那什么定江山吗?怎么又跑出来了?”卓云没好气道:“还把我吓一跳!” “广告了,我上个厕所。” 卓云诧异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怎么没看到?” 她老公翻了个白眼:“你眼睛都快长电视里面去了。” 说着,他就势坐下:“我看看是什么让你这么着迷。” “不看你的剧了?”卓云瞥了他一眼,这才想起来吃葡萄。 “嗨,湘省卫视的广告又臭又长,没有十来分钟结束不了。” 这时,片头曲唱完,剧情正式开演,两人也都不说话了。 ———————— 感谢寺月star五百币打赏,感谢幻之残影、洗洗、书友150928013311704的打赏。 139、谁是凶手? “素闻公孙公子棋艺精湛,我今日就以……” 看到竟然以宁远首先出场,卓云有些诧异:“咦,怎么是他先出来。” “这不是演箫剑那个吗?” 卓云老公叫陈哲,倒是认出了宁远,但却好奇老婆的口吻。 卓云随口道:“公司想找两个年轻明星跟曹如龙配合,开拓年轻市场,曹如龙推荐了他和卓杰。” 陈哲恍然:“怪不得……你别说,他们俩身材都挺好的,穿正装应该很好看,而且形象出众,知名度又高,选他们当代言人倒是真的不错。” 听到陈哲的话,卓云一怔,愣愣的转头看向老公: “对啊,你这话……还真有道理,看来我当时有点想太多了,他们的形象符合,这就够了呀。” “怎么了?”陈哲好奇道。 “嗨,那天本来也要签了,就想了解一下他们拍的新戏,结果说演《少年包青天》,我一想,包青天在观众心目中都定型了,他们再拍观众能接受?那不是恶搞嘛,我担心演得太跳脱了,跟我们倡导的青年才俊形象不符,所以犹豫了一下。” “然后呢?” 卓云道:“然后宁远就说,要不等这部戏播出后再聊,说完他就离开了,不过人倒是挺有修养。” 陈哲点了点头:“看看播出的剧情也行,要是符合再签也不迟,总不能有风险,你的考虑也是人之常情。” 卓云苦笑:“做生意的,没有风险也就没有高收益,如果播出反响平平也就算了,万一再像还珠格格那样,他俩的身价恐怕还得涨。” 陈哲一怔,对这些他也不太懂,只能道:“现在都播出了,你也只能看看再说了。” “嗯。”卓云发出一声鼻音,然后继续看。 这个时候,开场就是宁远饰演的公孙策,在阁楼上装哔大杀四方,一心三用还没人能胜过他。 这个衬托,把公孙策的才气冠绝的形象塑造起来了。 宁远拿捏的不像原版任泉那么傲娇,任泉在那个时候,中二气息简直溢出荧幕,宁远则稍微内敛一些,但骄傲的气质也表现出来了。 是骄傲,不是傲娇。 嘴角一丝淡淡的弧度就行,没有任泉那么用力过猛。 效果也不错,至少不会显得太幼稚,给才子的气质降分。 陈哲点了点头:“宁远的古装,一如既往的好看,这人物形象和身份也好,庐州府尹之子,文采飞扬,骄傲是骄傲了点,但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跳脱,有年轻人的朝气,但也很沉稳。” 卓云没有吭声,因为此时卓杰饰演的包拯已经出场,开场就是审猪,让她来了兴趣。 在一场巧妙的审猪事件后,包拯的聪明劲儿也展示出来了,再加上那部《包青天》的印象,卓云,乃至其他同时观看这部剧的人都知道,这部剧显然也是以破案为主。 果不其然,给母亲送饭的包拯,来到一个富商家,他的小妾突然自缢身亡。 原来包拯的母亲是一名大夫,但却经常被官差找来当仵作。 “这演员挺面熟啊?”陈哲盯着包母道。 卓云没好气道:“周星池《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华夫人你忘了?” “哦,对对对,就是她,我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呢。” “切,亏你还说是周星池的影迷……” 陈哲顿时尴尬起来,嘀咕道:“我是周星池的影迷,又不是她的影迷。” 而此时,电视里包母说道: “有结果了,致死的原因是窒息。” “唉,因病厌世真可怜。”因为之前查出这小妾患有心悸病,所以官差感叹。 但包母却沉声道:“不,是谋杀!” 配乐声一响,卓云当时就感觉心里猛地一紧张,此时千家万户也都是类似情况。 话说,无论恐怖片还是惊悚片,离了配乐,吓人效果绝对降低大半。 而少包,尽管只是一部探案片,但每当案发现场的时候,那些幽幽的或者让人内心一震的配乐,总能让人心里一紧。 但不得不说,这种效果,却勾着人继续往下看。 “怎么会是谋杀?”官差也难以置信的看过来。 包母淡然道:“有两个疑点,第一,是这药!” “对!” 包拯突然就接腔:“要自寻短见的话,干嘛还吃药呢?而且吃的还是天麻牛黄一类治心悸的药,这种药,吃了之后还有一阵腹痛呢。” “既然要死了,还受这些苦干嘛?” 包拯别看他年轻,但对着躺在那里的尸体,却跟他母亲一样,说的轻飘飘的,甚至最后一句还淡淡笑了起来。 当初宁远看这部剧的时候,就佩服包拯,或者卓杰他们的胆子,尤其是一些月黑风高的夜晚,在野外还敢挖人家的坟。 但实际上,镜头前你看就他一个人,镜头后面,几十个人在那儿围着,再说又没有那种呜咽呜咽的声音。 至于那尸体,要么是道具,要么就是活人,怕毛线啊! 包母瞥了儿子一眼,然后继续道:“第二呢,是在她的颈上。” 包拯再次接腔:“是呀是呀,你看这脖子的勒痕下面,还有两个淡淡的、圆圆的掐痕,这明明就是掐死之后,吊上去的嘛!” 说完,包拯从尸体上直起身,朝包母得意道:“对吧娘!” 包母没好气道:“是你检验还是我检验啊?” 包拯嘿嘿一笑:“都是为公家办事儿嘛。” 看到这里,卓云和陈哲对视一眼:“你怎么看?” 陈哲苦笑:“好像的确活泼了点,还有点话痨。” 卓云摸着下巴,沉吟道:“但好像又不那么讨厌……” 陈哲想了想:“或许是因为包拯这个人物的身份,咱们耳熟能详,自然而然的,就对他产生了期待感?” “再看看吧,一部分剧情也说明不了什么。”卓云道。 虽然这么说,但她已经因为这些,对这部剧产生了兴趣。 这时她突然想起什么:“哎,你的一脚定江山呢,都开演了吧?” 陈哲也突然惊醒:“对啊!” 说完他站起身,但看着屏幕里,官差朝那富商老爷喝问:“怎么回事?” 陈哲犹豫了一下,又一屁股坐下来:“算了,先看这个,已经被勾起来了,想知道谁是凶手!” 卓云忍俊不禁,笑了笑后,继续专注的看着电视。 屋里静悄悄的,只有电视里的声音,他俩却根本没发现,在他们身后,一双眼睛出现在门缝里! 140、砰! “我不知道啊……” 在捕头喝问后,那富商老爷就哭丧着脸道:“昨天下乡去收田租,一回来就看见……” 说到这里,他连连摇头叹息,悲伤欲绝。 “那你呢?”捕头又喝问管家。 管家呐呐道:“皇母诞辰,夫人叫我们这些下人小杯小碟去庙里祈福,还有夫人近身小倩去大夫那里取药,我们回来一看,夫人她就……” 一个个问下来,捕头喃喃道:“这么说……每个人都有不在场的证据了?” 看到这里,陈哲撇了撇嘴:“这什么捕头,这智商……怎么当上捕头的?跟个傻子似的!” “你不是傻子,那你说谁杀的?”卓云横了他一眼。 陈哲伸了个懒腰:“这还用猜,肯定是那管家了,哭得那么假……” 而这个时候,电视里,包拯和包母对视一眼,笑呵呵的来到两个素衣侍女跟前: “请问,这两位姐姐,你们在这儿做事多久了?” “十年了……”两个侍女用手绢边擦眼泪边带着哭腔道。 卓云指着电视里的她俩:“恐怕这才是凶手吧?要不然怎么会首先问她们。” 陈哲刚想说话,电视里的包拯又转向旁边一位红衣侍女: “那你呢?” 这侍女同样哭唧唧道:“半年了……” “哦~~”包拯带着拖腔。 看着他那欠揍的模样,卓云忍不住乐了:“不对,好像这女人特别一些,没准是她。” 陈哲在一旁无语:“得了吧你,跟谁说话谁就是凶手?你要知道,凶手往往都是最后才揭示,这么半天都不问管家,肯定是他。” “就你能!”卓云没好气道。 虽然不爽,但她也没再多说。 “我知道凶手是谁了!”包拯微笑缓缓点头,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 但他这吊着胃口的样子,让无数电视机前的观众忍不住吐槽:“知道还不说,等着过年呀!” “谁?”捕头一呆。 包拯突然指向一侧的富商老爷:“就是他咯!” 这一指来的很突然,很不经意的来这么一下,就像丢手绢突然丢到某个人身后,让人错愕。 但错愕之后,再回味刚刚包拯那促狭的样子,就有些忍俊不禁。 “怎么,怎么会是我啊?”富商瞪圆了眼睛,身体后仰有些滑稽。 而背景里的包母,笑容灿烂。 这一幕,让卓云夫妻俩脑海里禁不住浮起唐伯虎点秋香的画面。 但这是搞笑,不是恶搞。 卓云可以确定,虽然挺搞笑的,但却并不觉得出戏,反而很有趣。 卓杰挑了挑眉毛:“这位老爷,你说你刚从田间匆忙赶回来?” “是啊?”富商老爷不明所以。 “可是,我看你的鞋袜却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这不符合情理呀?” 卓杰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让卓云忍不住笑出了声。 “嘶~~” 卓杰吸了口气,竖起脖子:“莫非——你是昨晚上就赶回来,趁大家都不在的时候,亲手杀了你的夫人?” “我没有,这……这纯粹是你的推测!” 卓杰不屑一顾的指了指他:“我就知道你不会承认的,不过,我还有第二个证据。” “什么证据?”富商再次瞪大眼镜。 卓杰一副思索的神色,歪着脑袋打量富商的手:“我看见你夫人脖颈的伤痕上,有一个拇指印。” 富商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这才回过神,赶紧缩回去! 这搞笑的一幕,再次让卓云忍不住笑了。 而卓杰继续道:“这个拇指印上,竟然还有角啊?” 一边说,卓杰一边装模作样的满脸不可思议:“这人的拇指印上怎么会有角呢?” 嘿嘿笑了笑,卓杰伸手就抓住富商的手腕,一把提了起来伸到捕头面前,指着拇指: “除非呀,他的拇指上戴了一个玉扳指!” 被提到捕头面前,胖乎乎的富商那小眼睛畏畏缩缩的抬起来,正好跟怒目而视的捕头对视,当时就吓得一个激灵,小眼睛眨巴眨巴的。 “哈哈哈哈!”卓云拍着沙发大笑,陈哲也乐了。 “噗嗤!” 就在这时,一道压抑着的声音在卓云的笑声中憋不住了。 卓云的笑声戛然而止,骤然回头,对上那双眼睛,脸色当时就变了: “陈、子、豪!” “砰!” 门再次被迅速关上,因为关得急,发出一声闷响。 卓云站起身,就要去找儿子算账,但转头看了眼荧幕,又迈不开步子了。 “原来你就是凶手!” 捕头一声怒喝,这富商就被衙役押下去了。 而包母乐呵呵的来到儿子旁边:“你那么聪明,能猜出他为什么要杀他的夫人吗?” 包拯想都不想的随手一指,大剌剌道:“那就要问她咯!” 镜头掠过包拯,骤然拉近,对着刚刚还在哭掩面泣,而在包拯的声音后,悚然抬头的红衣侍女! 她是惊呆了,但千家万户里,正在看少包的观众,却又有点想笑。 “关我什么事啊……”红衣侍女惊慌失措起来。 “我也不知道啊!”包拯装蒜的瞪着眼睛,继续道: “我更不知道的是,为什么她们两个来了这么久,用的还是布手绢,可你来了这么短的时间,用的却是丝巾呢?” 在她慌慌张张把手绢往怀里收的时候,包拯挑了挑眉毛:“会不会是某位老爷送的呢?” 在其他两位侍女看向红衣侍女的时候,包拯再次朝包母邀功似的:“对不对,娘?” 包母却笑了笑:“我不会推理,我是大夫。” 说着,她走到红衣侍女跟前,把她手里的香囊拿了起来闻了闻:“这不是天麻牛黄,是十三太保,是保命安胎的。” “哦~~”包拯接过香囊闻了闻,再次发出一声怪腔调。 “夫人这么老了,就也用不着了。” 包母一边说着,一边抓起侍女手腕,三指一搭: “恭喜姑娘,是喜脉呀!” 在包母笑呵呵的声音中,那侍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呜呜哭道: “这不关我的事,是老爷,一切都是老爷做的啊……他说,夫人死了之后,就纳我做他的填房……呜呜呜……” 电视机前。 “原来还真是他。”陈哲摇了摇头。 “切,说的跟你早就知道似的,可刚刚你说的是管家。”卓云哼道:“好歹我说是那个侍女,还沾了点边。” 这时,电视里镜头一转,他们已经走在街上,捕头笑道: “你们又帮官府破了一桩案呐!” 这个情节结束,卓云终于想起什么,对陈哲使了个眼色,然后蹑手蹑脚的来到门前! 突然,她猛地拧下门把手,推开门! “砰!” 一声撞击门的闷响,还有随之而来的痛呼:“哎哟!” 推开门,卓云就看到陈子豪坐在地上,伸手摸着额头。 而陈子豪正吃痛呢,猛地抬头,对上卓云凌厉的眼神,当时就吓得屁滚尿流,忙不迭的一边往起爬一边嚎道: “写作业,写作业,我这就写!” 看着儿子慌慌张张的样子,卓云一愣,又转头看了眼电视,若有所思起来。 141、此起彼伏 教育了儿子一会儿,卓云就回到客厅。 “刚刚演了什么?”卓云一边喝水一边道。 就刚刚耳提面命的功夫,她已经觉得嗓子冒烟了,训儿子不仅是脑力活,更是体力活。 陈哲道:“竹林里出了个女鬼,人心惶惶。” 卓云眼神一缩,肾上腺素的刺激让她立刻来了兴趣:“还有女鬼呐?这到底是什么片子?” “肯定是破案的啊,没看开头就破了两个,而且看开头的标题,应该是一个单元一个单元的,每个单元一个大案子,至于这女鬼,肯定是有人装神弄鬼。”陈哲侃侃而谈。 看剧时,男人偏理性,女人偏感性,所以男人更喜欢发现剧中的bug,而女人则不会在意,再说她们对地理、历史不感兴趣,即使有bug也发现不了。 就像秦代的剧里男主吃辣椒,男人无语,骂编剧胡闹,而女人还不知道因为什么,一脸茫然。 反倒是其中谁谁谁间的感情线,他们能说得头头是道。 但当男人对剧分析的深入浅出时,女人就会投来崇拜的目光:哇,好厉害,这都懂,棒棒么么哒。 当然,卓云没有这种小女儿态,但也下意识的看了老公一眼:“哦,原来是这样。” 陈哲心里得意,但脸上却一片风轻云淡:“当然,往下看你就知道了。” “希望别出现鬼啊什么的,就像那部包青天,前面还好,后面什么神鬼都出来了,我记得有一集,童男童女两个纸人,到了夜晚变成了鬼,手牵手的走在阴暗的大街上,那时候吓得我几个晚上都睡不着,做梦都是他们俩的红脸蛋,阴测测的笑。”卓云心有余悸的道。 “那就不知道了,至少看现在的情况,暂时应该没有。”陈哲道。 少包明快的节奏,勾人心弦的情节,还有让人紧张的配乐,都吸引着观众继续看下去。 当第一集结束,观众下意识发现:这么快! 苏省卫视现在的广告还没有那么多,尽管也进行了看片会,但很多广告商还是持怀疑态度,报价不会太高。 甚至,到现在冠名权还没有卖出去,只有几个合作伙伴和赞助商。 除此之外,穿插的广告都是包月、包年的那种。 因为第一集的吸引,此时除了苏省的观众,外地很多观众偶然看到这部剧的时候,发现主角有点眼熟,再看:这不是尔康嘛!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看看再说。 这一看,就停不下来了。 其实少包这种探案剧有一个优点,就是哪怕前面没看,从中间任一个节点开始看,只要看一会儿,就会被吸引住。 毕竟,在这个时候探案剧太少了,而且大多都是现代的涉及到大案、要案那种,最多的就是走私,一部剧只讲一个案子。 不过这种剧编好了也同样吸引人,哪怕十来年后大火的《余罪》也是这种,一部就为了那一个案子,斗倒老大。 第二集开始,收看的观众更多了,因为紧凑的剧情,让他们家里都没有声息,只安静的注视着电视,不少女孩子的小手攥得紧紧的还没察觉。 精彩总是很短暂,不知不觉间,四十分钟的剧也播放完了。 无数人心里跟猫挠似的,站起来就再也坐不下去了,心里就一个念头:啊啊啊啊啊,得明晚才能看下一集! 宁远此时在卓杰的宿舍,两人喝着小酒,吃着小菜,一边看电视。 “看了两集,现在再看你这张脸,总觉得别扭。”宁远嚼着花生米,含糊不清的道。 “那本来就不是我。”卓杰直接用勺子舀了一勺花生米,扔进嘴里嘎嘣嘎嘣的嚼着: “你要是觉得跟我是两个人,那就证明我演好了。” 宁远一怔:“好像也对哈。” 就在这时,卓杰的电话响了起来: “老卓,那个高丽太子究竟是谁杀的?” “你猜?”卓杰继续吃花生米,嘎嘣脆! “就是猜不着才给你打电话的,不会是那个装女鬼的吧?” “你再猜?”卓杰跟宁远碰了碰杯,然后喝得吸溜吸溜的。 “你是不打算告诉我了呀?”那边也听出了意思。 卓杰哭笑不得:“说倒是能说,但这样一来,你追剧还有意思吗?” 那边沉默了片刻,随后道:“就是搞得心里七上八下的,唉,那我就只能继续等着吧,对了,明天的两集会有答案吗?” 卓杰这次倒说了:“不能。” “啊?那得多久?” “得后天,这个单元总共六集。” “后悔,我为什么要调到这个台,还要看这部剧,我要是……算了算了,今晚睡不着我就画个圈圈诅咒你!”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卓杰一脸无语。 宁远好奇道:“这好像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有女人给你打电话。” “废话,我又不是和尚,再说了,就算是和尚也能见到女施主,凭什么就不能有女人给我打电话?”卓杰没好气道。 “对了,谁呀?”宁远好奇道。 卓杰斜瞥宁远:“干嘛,说了你也不认识。” “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不认识?”宁远笑道。 “我大学同学,叫王琳,也是一个演员。”卓杰说完似笑非笑的看着宁远:“认识吗?” 宁远差点脱口而出:雪姨嘛,谁不认识。 但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不认识。” 卓杰嗤笑:“说了你不认识还不信,非得打听!” 宁远刚要说什么,突然他的手机也响了,拿出来一看,上面显示着王莹的名字。 扬了扬手机,宁远苦笑:“估计也是一样。” 卓杰笑容隐晦:“你俩有点意思啊?” “你的意思是,你跟那个王琳也有点意思?”宁远眨了眨眼睛。 卓杰一噎。 宁远笑着接起电话,果不其然,王莹问道:“那个高丽太子,究竟是谁杀的?” 哈哈一笑,宁远把刚刚卓杰同学给他打电话的事情说了出来。 王莹有些不好意思:“你俩在一起喝酒啊?” “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你俩聊,我明天继续看算。” 宁远这边电话刚挂断,卓杰的手机又响了。 这边卓杰电话还没结束,宁远再次来了电话,这次是家里的:“哥,谁杀了——” “这都几点了,不睡觉还看电视!”教训了一遍,宁远挂断电话。 但还没放下,钟晓曼又打过来了。 “得了,这酒也喝不成了,走了啊。”宁远道。 而正在接电话的卓杰,同样一脸无语的摆了摆手。 第二天,两人就先后接到卓云的电话。 142、新的建议 “请喝茶。” 在秘书把茶水端上茶几后,卓云笑着对卓杰和宁远道。 宁远也不知道是因为自己春风得意马蹄疾,得意之下的错觉,还是卓云的态度真的有了微妙变化,总觉得她比上次见面的时候,更热情了。 卓云看着卓杰,本来想说什么的,但盯着他那张脸,张了张嘴后又笑了起来: “说实话,昨晚上看了那部电视剧后,现在再看你这张脸,忽然有些不习惯了。” 卓杰无奈的指了指宁远,对卓云道:“你这话,昨晚上他就跟我说过。” 卓云顿时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卓云道:“想必两位也清楚,我再次把你们请过来的用意。” 尽管在这个当口把热播剧的两位主角叫来签约,难免不会携功自重,然后狮子大开口,但卓云却觉得,此时不签更待何时? 今天一早,卓云就通过自己的关系,问到了昨晚上少包前两集的收视率。 第一集初始收视率就破十了,到了第二集,更是涨了三成,突破十三,到第二集结束的时候,又上扬了一点,到十四了。 即使平均收视率,也破了十二,妥妥爆掉了之前热火朝天的《一脚定江山》。 在昨天,播出的一脚定江山的收视率,下滑到了十一点多,要知道前天晚上还是十三左右。 第一天收视率就十二,这说明什么,大热的潜力! 尽管比还珠差远了,但人家还珠已经有了第一部的大火,第二部又是原班人马,自然期待满满。 而还珠第一部的时候,还是在湘省卫视播,初始收视也不过十四个点。 苏省卫视,比湘省卫视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能有现在这个成绩,那绝对是这部剧的功劳。 卓云看的剧也不少,虽然现在只是前两集,但自己全家都被吸引住了,看这剧情,以及演员的表现,就知道后面肯定不会太差。 自然而然,会吸引越来越多的观众。 正因为了解到这些,卓云分析判断后,才赶紧给他们打电话。 这时候找他们,的确会涨价,但只要在接受的范围内,卓云也不是不懂变通的人,有还珠打底,再加上这部少包,两人已经稳坐当红小生的位置。 这样的身份,代言价码涨一点也无妨,再加上剧中的形象也好,虽说包拯黑乎乎的,但人物形象还是完全正面的,再加上深入人心的青天形象,并不跌份。 至于公孙策,就更不用说了,风度翩翩的贵公子,让宁远演出了风采,很迷人。 再说了,现在不叫,等再播一段时间,岂不是更贵? 既然认定了,当然赶早不赶晚。 听到卓云的话,宁远微微一笑,道:“当然,不知道卓经理考虑的怎么样了?” 而卓杰,依然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儿,优哉游哉的喝着茶,看着旁边鱼缸里的金鱼游来游去,像是这些事跟他无关一样。 “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现在签约怎么样?” 卓云笑道:“看了两集后,打消了我的疑虑,觉得我们可以进行下一步合作,你看看这个合约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我们就可以直接签约了。” 尽管卓云心里明镜似的,宁远他俩不可能无动于衷,但卓云并没有主动提出涨价,万一他俩面嫩,不好意思提,或者没意识到这点呢? 虽说这个概率很低,但真发生了,岂不是更好? 这就是她的眼界,或者说,站在公司的立场精打细算。 宁远接过来,翻看了一遍后,沉默下来。 没有答应签,也没有立即拒绝,而是……笑了笑,就这么盯着卓云。 再次被宁远这么看着,卓云心里有点发毛,有些心虚的道: “你别老是这样,有什么问题你都可以提嘛,签合同都是这样,有来有往。” 宁远点了点头,道: “卓经理,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在你不知道结果前,你出什么样的价格都合适,但知道结果后,如果你还拿之前的价格,那这……呵呵……” 最后一句,宁远没说,但自己的意思也表露无遗了。 听到宁远的话,卓云心里一叹,这小兔崽子,真不是省油的灯。 但脸上,卓云笑呵呵的道: “我刚刚就说了嘛,有什么不合适的,都可以提出来。” 顿了顿,卓云又把问题抛给宁远:“那依你的想法,多少合适呢?” 说着,卓云还大大咧咧的道:“没事儿,你直说,谈合同就是你来我往的,没关系的。” 宁远伸出三根手指头:“这个数。” “什么?”卓云吃了一惊,倒不是太高了,而是她心里能接受的最高预期。 但宁远,却像是会读心术一样,直接叫出来了。 这当然不是宁远什么特异功能,而是分析下来的结果。 听到卓云的惊呼,宁远伸手道:“卓经理,你先别急。” 见卓云好奇的看着自己,宁远道:“作为回报,我再给你一个建议,现在立刻去跟苏省卫视谈,拿下我们这部剧的独家冠名权,到时候,你们的收获绝对会比付出更多。” 少包会大火,这点毋庸置疑,拿下它的独家冠名,罗蒙西服只有赚的份,毕竟这时候的广告代言并不像后世那么天价,而苏省卫视现在还不算突出,少包又刚播,有这种眼光和魄力的毕竟还是极少数。 听到宁远的话,卓云一怔,有些惊讶的看了宁远一眼,然后思索起来。 不得不说,这个建议的确让她有点心动,只不过就像大部分人想的那样,现在才刚两集,就这么拿下,多少有些草率。 毕竟这冠名权可不像宁远他们的代言费,加十万也不算什么,而冠名权,那可是至少几百万的程度,哪怕她是品牌经理,也不能不慎重。 但宁远接下来的话,就让她有点乱了:“我们这个涨幅一半,才十万,而到时候电视剧火了,就算涨幅一两成,那也不是小数目。” 卓云苦笑:“这个事还真不是我一个人能做主的,得往上汇报,一起协商,不过这个代言的事……” 犹豫了一下,卓云也就下定决心:“行吧,就按你说的。” 盯着宁远,卓云问道:“如果没什么问题,我现在让秘书改合同?” “行!” 143、冠名 从办公室出来后,卓杰盯着宁远看了好几秒,突然就伸手要抱他,但被反应更快的宁远打开:“干嘛?” 卓杰摸了摸鼻子:“你这反应比兔子还快!” 宁远无语:“我问你想干嘛?” 卓杰哭笑不得:“我就是想感谢下你,你这三言两语的,就帮哥多挣了十万。” 顿了顿,卓杰道:“不对,是一年多十万。” “那你完全可以用物质感谢,比如金钱,比如美食,比如……”宁远笑了起来:“我是个俗人,不用太文艺。” “俗!俗不可耐的俗!”卓杰一脸鄙夷。 “那你要是不俗的话,你代言就好了,代言费给我?”宁远打量着他。 “想得美你!”卓杰转身去按电梯:“精神文明是建立在物质文明的基础上,懂吗你?” “哟,哟哟哟哟哟,果然不愧是思想品德年年优秀的boy,活学活用呀~~” “那是~”卓杰鼻孔扬起来,一副我骄傲了吗的姿态。 但迎接他的,就是宁远的后脑勺。 进了电梯,卓杰问道:“等会儿去哪儿你?要没事儿我请你吃饭?” 宁远笑了笑:“还是免了吧,我怕你请不起。” “嘿,看不起谁呢你,现在有了这前期支付的十万,你吃什么我请不起?别说鲍鱼龙虾燕窝海参了,就算人参你想吃,我也买得起!” 九十年代的尾巴尖儿上,猪肉才四五块钱一斤,其他也都没后世那么贵,除了话费。 “是吗?”宁远促狭道:“大熊猫?丹顶鹤?” 卓杰一噎:“我可以请你去看看,吃是犯法的好吧。” 电梯门打开,宁远率先走了出去:“废话,我没长腿啊。” “那你说个屁,再说了,那么可爱的动物,你竟然想到吃,你是粤省人啊?” 上车后,卓杰问道:“你等会儿到底干嘛?” 宁远道:“回学校吧,今天下午要交作业了。” 卓杰斜瞥了宁远一眼:“啧啧,你竟然还知道上课?我感觉你整天在外面乱窜,学校跟你家菜园儿似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宁远转过头,笑眯眯道:“要不咱打个赌,上次那部电影结束我回来后,到现在如果我缺一节课,我给你一万,没缺你给我一万?” 卓杰刚刚也就是随口一说,听宁远这话,还真不敢接腔:“切!” 宁远笑了笑,转过头看窗外的风景。 今年,京城的车越来越多了,宁远就可以明显的感觉到。 去年底来京城考试的时候,堵车的情况还很少见,但现在,有些路段已经出现拥堵的现象了。 而距离那时候,还不到一年。 算一算,回来也快一年半了,好快。 不过想到拍了两部电视剧和一部电影,又演了一百多场次话剧,拿下一个话剧最佳新人和电视剧最佳新人奖,以及一个电视剧最佳配角提名。 而这些,到现在还不足一年,绝对的硕果累累。 更不用说,还以破格录取的资格,第一名进入华戏,又签进了话剧院。 在话剧院里还有一个小窝,虽然只有居住权的宿舍,但只要宁远不被开除,不搬走,没人会撵他。 因为宁远发现,自己那层楼还空了两间,楼上肯定还有。 虽然刚刚两人打嘴仗,但到了学校旁边,卓杰还是请宁远吃了顿饭,不过是宁远掏钱。 按他的话说,到了我的地界再让你掏钱,还不知道你这小心眼儿回头怎么念叨呢。 当然,这也是玩笑话。 这个时候,以两人的名气,可不敢选那种小馆子,而是带包厢的。 准备出门的时候,两人开始帽子口罩往脑袋上戴,卓杰感叹道:“搞得跟以前的地下工作者似的,不见天日啊。” “省省吧你,人家比你这可艰难多了,你顶多被围一会儿,人家那些前辈要是被发现了,那可就是性命危险。” “是是是,宁全能教训的是。” 在卓杰离开后,宁远径直去了排练室,这时候还没到上课时间,宁远准备把作业再练练。 表演专业学生的作业,基本都是实践,也就是表演。 这次是无实物表演,老师出一些词语,学生从里面选择,比如洗澡,比如大扫除,比如做饭,比如看病……等等。 宁远选择的是磨豆腐。 这他熟啊,不要说宁大强,宁远自己磨的豆腐,粗略算算都上千斤了。 当然,以后宁远肯定会选择有跨度的,但做什么都是从简到难,宁远也不想给自己太大的包袱,四年时间,长着呢。 轮到宁远表演的时候,不用说,肯定是满堂彩,就算是洗澡这种天天干的事儿,有些学生都表演不好。 最常见的就是用毛巾左右手斜着在背后搓,但没有实物在手里,方向稍不注意就会跑偏。 甚至还有学生上演在浴室里滑倒摔跤的动作,但滑倒这种突发性的事情,根本就是没准备的,你自己稍微有点准备,滑得就不是那么自然了。 在这家伙表演的时候,宁远还跟旁边的钟晓曼讲了个冷笑话: “你说,森林里什么动物最容易摔倒?” 钟晓曼瞪着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然后茫然道:“什么动物?” 宁远戳了戳她的脑门,指着台上:“上面演的什么?” “摔倒啊?”钟晓曼不解。 宁远哭笑不得:“为什么摔倒?” “脚——额,好吧,狐狸呀!”钟晓曼后知后觉,然后白了宁远一眼:“一点都不好笑。” 因为宁远的分数最高,秦莉让宁远上台分享经验。 宁远想了想,干咳道:“其实也没啥经验,因为我家就是磨豆腐的,从小就看着我爸磨豆腐,到最后自己上手,熟悉这些。” 班里学生发出一片哄笑,当然也不是嘲笑,就是觉得可乐。 秦莉也笑了笑,但随后脸板了起来: “不,不光是熟悉,洗澡谁都要洗,甚至很多人每天都要洗,但为什么演的大都差点意思?” 学生们都异口同声回答:“观察!” “对,观察!” 秦莉一边说,一边在黑板上板书,同时继续写下两个字:上手。 “不光是观察,观察只表示你心中有数,但不上手,永远是纸上谈兵,而且不仅要上手,还要熟练,那就需要——” “练习!” “对了,练习!”秦莉笑着写下这两个字,然后环顾四周,最后定格在宁远脸上,一脸满意。 而此时,卓云已经向公司上级申请,并在她的分析和说服下,上级批准了关于少包电视剧独家冠名的广告投标。 被批准后,卓云先在电话里联系了苏省卫视,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往金陵。 与此同时,关于宁远和卓杰的广告拍摄计划,也紧锣密鼓的在筹备中。 144、竞争! 卓云来到苏省卫视的时候,才知道自己想当然了。 全国那么大,人口那么多,你以为你算老几? 你能看出这部剧的潜力,别人就看不出来? 就算没有宁远这个先知者,当下有眼光的人也不在少数,否则那些时代的宠儿都是怎么回事? 就像你以为你想到一个好商机、好点子,结果在网上一搜,麻痹,密密麻麻出来一片! 你懊恼的关掉电脑,要不了第二天,晚上说不准就有人给你打电话:“您好,我这里有一个好项目要与您一起合作”,或者:“先生,这里有一个赚大钱的商机,您愿意了解一下吗?” 此时就是如此,等待在会客室的商业代表不下十家,其中有几家卓云还认识。 而且在卓云进来坐下没多久,又来了一茬,一来来俩! 你们都是属狗的吗?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尽管不爽,但卓云也没辙,这不是她的地盘,而且还得云淡风轻的坐在那里,一副胜券在握的气度。 心里再慌,脸上也不能紧张。 “卓经理,好久不见,还是这么优雅迷人呀。”一道男声在卓云耳边响起。 卓云回头一看,原来是杉杉西服的运营总监陈海。 这可是老相识了,但并不是朋友,而是竞争对手。 刚刚卓云就看到陈海了,但她当时被现场的情况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所以也只是跟他们这几个认识的点头致意,并没有到跟前打招呼。 现在陈海过来,卓云当然不能再绷着,微微一笑,跟他握了握手: “陈总客气了,倒是您,满面春风的,最近日子不错吧?” “哈哈,哪里,托您的福,得过且过吧。”陈海笑了笑,然后眼神朝会议室门外挑了挑眉毛: “怎么,对于这部剧,你们也这么看好?” 卓云淡淡笑了笑:“你来这里,不也是看好吗,大家彼此彼此。” 杉杉西服,可是国内服装行业第一个做品牌运营的吃螃蟹者。 八十年代末,他们老总就怀揣着借来的六万块钱,到东海请来当时有“华夏高仓健”之称的翟乃社做代言。 在八十年代初期,高仓健可是华夏内陆一代人的偶像,他在荧幕上塑造的冷峻男子汉形象,把华夏人迷得不要不要的,甚至因为他的出现,大众开始全面否定以唐果强为代表的奶油小生。 就在几个月前,62岁的高仓健主演的电影《铁道员》,还拿下了20亿日元的票房,换算成华夏币也有两亿多了,即使是几年后,张义谋请他做主角拍摄的《千里走单骑》,依然宝刀未老。 而翟乃社,当初就因为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一炮而红,被人称为华夏高仓健,但他却不愿意被这么叫,甚至更用心钻研角色,十二年前,斯皮尔伯格拍《太阳帝国》的时候挑中了他,成为第一个在好莱坞饰演华人的演员,也因为他的敬业获得称赞。 在那个年代,翟乃社硬朗的形象,跟西装面向的顾客群体太契合了,广告里,翟乃社穿着西装,潇洒的从咖啡屋出来,吸引了无数路人的眼光。 最后配合那句广告词:“杉杉西服,不要太潇洒”,一炮而红,杉杉西服火了! 但遗憾的是,高仓健和翟乃社两人,都巧合的在2014年因病去世,甚至58岁的翟乃社还早两个月,都是因为恶性肿瘤,也就是……癌症。 在04年,飞人刘翔一跨成名,继任杉杉西服代言人,他的广告词是“华夏有我,杉杉有你”。 相较于翟乃社,刘翔虽然更年轻,但实际上也是代表顶尖成功者的范畴。 直到17年,杉杉选中邓朝代言,因为他的阳光帅气和幽默趣味,当然,本质就是用邓朝开拓年轻市场。 但这一步,罗蒙西服比他们早了十八年。 这些卓云当然不清楚,但因为杉杉对品牌的重视历史,就让卓云意识到,陈海的到来,绝对是自己的劲敌。 但也正因为这些人蜂拥而至,更让卓云看好这部剧的潜力。 就像去吃饭,哪儿人多去哪家! 即使不一定对,但也绝对不会出什么差错。 想到这里,跟陈海敷衍两句后,卓云就出门,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打了个电话。 当总部那边得知这么多企业,包括杉杉的运营总监都过来了,也打起了精神: “最高权限八百万,如果还失败了就放弃吧,不过我想,就算杉杉也没这么大魄力出到这个价。” 现在可不像未来,动辄几千万上亿的冠名费,甚至15年湘省卫视的《爸爸去哪儿》,就被qq星叫到五亿天价。 而在这一年,苏省卫视的《非诚勿扰》冠名费,也同样被韩束飚到五亿。 但现在,苏省卫视这个小虾米,别说五亿,一档节目或者一部电视剧如果能有五百万的冠名费,导演制片乃台里都会乐开花。 当然,这时候的五百万,也挺值钱的。 而且非诚勿扰的冠名费是按全年来算的,就算15年开始改为每周单播,一年也超过50期,依然比一部剧的播放时长多多了。 电视剧一天播两集,除了动画和宝岛那部《包青天》外,很少有超过百集的。 但打完电话回来的路上,卓云也注意到,不少人也都悄悄的躲在角落,捂着手机在那儿压低声音打电话。 显然,肯定跟她刚做的事一样。 这让本来信心满满的卓云,再次心神不宁起来,因为来时看到这么多人的事情,让她一厢情愿的美好愿望落空,也不敢再瞎得意了。 但让卓云没想到的是,苏省卫视商量了半天,最终给他们来了这样一个结果: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因为大家的厚爱,让广告方式变成竞争,给谁不给谁都不合适,所以我们台里讨论后,决定以暗标的方式,各位把期望的广告类型和价格写在纸上,当场公开,同一类型中价高者胜,这样也显得公平。” 老狐狸,真特么狡猾! 暗标,谁也不知道对方的价格,根本不给你一步步往上加的竞拍式机会,只能把压箱底的价码写出来。 但万一自己比人家高太多,就成了冤大头! 在场内一片嗡嗡声中,苏省卫视电视剧部主任黄腾辉,已经笑眯眯的在台上讲解规则,而工作人员,正在向各家代表派发笔纸。 145、沸腾了! 黄辉腾心里老美了。 前段时间,他做主,以一集三十万的价格,总价一千二百万拿下《少年包青天》的首播权,盖过湘省卫视二十五万的报价,一时间风头无两,被某些媒体形容在太岁头上动土的猛人。 但回到台里,迎接他的并不是欢迎和称赞,领导隐晦的提点让他心凉了半截: “你这次有点莽撞了,要是这部剧预期不好,到时候连我都保不住你。” 而竞争对手在背后嘲讽: “挺能耐啊,人家湘省卫视都没出这个价,你倒是张大了嘴,咋地,你比湘省卫视还牛啊!” “就是,也不看看咱们台什么状况,全年利润才刚破亿,就拿出十分之一来装大象,这钱是你的吗你就敢这么挥霍!” …… 手下的人也意见不少: “我看呐,咱们今年的奖金别想了,准得泡汤,一千二百万,得卖多少广告才能回本?” “唉,想想当初为了一百万的广告单子,我都喝吐几次差点进医院,可他倒好,一千多万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就花出去了,真行!” 正是在这样的压力山大之下,黄辉腾心里憋了口气,不争馒头争口气,包青天大老爷,您老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我啊!阿弥陀佛。 哦对了,您老好像不信佛,那就祝您老在地府官运亨通,扫清污浊,还地府一个朗朗乾坤! 昨天晚上,黄辉腾一夜都没睡。 他并不是对这部剧没有信心,要没信心他也不会砸这么多钱,但再有信心,碰上周围全都是泼冷水的,心也得悬起来。 毕竟这么大一笔钱,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电视圈子里打眼的事情不是没有,反而不少,否则领导也不会那么提醒自己。 万一真砸自己手里了,虽然不会被降职,但肯定会被转到闲差发落,毕竟这可不是小数目。 这对于一个有事业心,又到了四十出头,正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年龄,这么处分无异于此生无望。 但今天一大早,接连不断的电话响起,让本来头疼欲裂的黄辉腾,一瞬间生龙活虎起来,走路也虎虎生威! 哈哈,牛股,全线飘红! 这个时刻,怎能不来灌红牛祝贺! “谢谢您了,青天大老爷!” 出门往单位去的时候,黄辉腾还没忘记念叨这句。 当然,他也清楚,有这个成绩肯定跟包老爷无关,还是因为这部剧的整体质量,只可惜被各种言语弄得心烦意乱,失了判断。 就像未来黄勃说的那句:当你成功了,周围全都是好人。 还没进单位,路上的时候电话也没断过,一声声恭喜,并没有让黄辉腾飘了,而是心中升起跟黄勃类似的感慨。 进了单位,乖乖更不得了,一路上认识的不认识的都是祝贺,而黄辉腾都是谦虚的双手合十:“运气运气,谢谢你。” 在他走后,有人在背后来了一出变脸: “切,本来就是运气,还真以为是你眼光好?” “就是,看那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他们根本没想过,别说这时候,就算平时,不给你笑脸,而是沉着脸对你,你什么想法? 恐怕又会说:什么人啊,我又没得罪你,跟我黑什么脸? 不过,这种小人心理,这时候的黄辉腾注定是看不到,也听不到,谈笑有热情,往来是人精。 一个个热情如火,一双双眼如秋波。 那时候,只是一个小巅峰,等到一个接一个询问广告事宜的电话打进来,才真正迎来黄辉腾的高光时刻。 比如此时,黄辉腾朗声道: “合作冠名费用,起价不低于二百万,独家冠名,起价不低于五百万。” “特约赞助,起价不低于八十万,合作伙伴,起价不低于五十万……” 一个接一个的类型起价报出,台下一片哗然,而在场的电视台员工,同样也惊讶不已,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惊喜了。 这还只是底价,真正出价肯定要多出很多。 价格越高,代表着收益越高,那他们年底的奖金,也高乐高了。 现在根本不是回本的事,而是能赚多少钱了。 虽然台下各家反应不一,但最终还是默默接受了这个规则,毕竟一切权利在别人手里,你不接受就不合作,想合作,那就只能接受。 但放弃……都到这一步了,舍得吗? 所以,在一阵议论后,他们都先后写下了自己想要的类型,以及价格。 卓云咬了咬牙,终于把底价写上去了,八百万,独家冠名! 刚刚她环顾四周,发现陈海在朝她这边打量,看到自己注意到他的目光,还朝自己微微一笑。 得意什么,我就不信你还能高过我! 但结果一公布:“独家冠名,最高者并列,都是八百万,分别是杉杉西服和罗蒙西服。” “嗡~~~” 台下一片哗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精彩了。 一样的报价,关键还是同一个行业的竞争对手! 卓云愣愣的望着陈海,陈海也有些愕然的瞪着卓云,似乎没想到她竟敢也出这么高。 如果是动漫的话,此时两双眼睛间,应该有滋滋的电流特效。 黄辉腾也没想到是这个结果,虽然他心里暗喜,八百万啊,如果你们合作冠名多好。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想想就好,说出来怕不是要被两家拍死。 更何况两家还是一个行业,这本来就不符合规矩,只能有你无他,不可能并存。 卓云和陈海对视之后,都把目光投向黄辉腾,想看他怎么说。 “两位,你们是继续加价,还是协商解决?” 因为之前的规则,如果出现相同价码,可以当场加价,但只有一次机会。 卓云想了想,站起来道:“不瞒黄主任和各位,这部剧的主演卓杰和宁远,就在今天上午,已经正式跟我们公司签订代言合同,所以,即使我们的广告,也会出现他们的画面,跟本剧相得益彰,希望黄主任考虑。” 陈海一怔,他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事! 小娘皮,下手挺狠啊,竟然这么快! 不过,都到这一步了,价码又一样,陈海当然不会退缩,站起身笑了笑: “卓经理,这些都是一些细枝末节,要说这些的话,我们今年数据可比你们漂亮,美誉度也比你们高,但这些有什么用?一切还是要靠实力说话,怎么样,你还加价吗?” 卓云深吸一口气,然后道:“我需要打个电话。” 陈海笑了笑:“我也是。” 两人的电话很快就打完了,当他们再次分别写下价码,黄辉腾念出来后,全场都沸腾了! 全都是大眼瞪小眼,如果心里话能出声的话,绝对卧槽满天飞! 146、挨训! “杉杉西服,以一千万的价格,投标我台情感剧场《少年包青天》的独家冠名权。” 随着黄辉腾说出这个价格,台下有了刹那的寂静,随后就嗡的一下,喧哗起来。 “杉杉……真特么有钱啊……” “但再有钱,也用不着一下子加这么多吧?” “人家有钱,就是想高枕无忧。” “也是,这个价格,估计罗蒙也得蒙圈,谁能想到杉杉一下子加这么多。” …… 但紧接着,黄辉腾又说道: “罗蒙西服,以一千零五十万的价格,投标本剧的独家冠名权。” 声音不大,但通过音响传进每个人的耳朵里。 如石破天惊! 所有人眼珠子都瞪圆了,然后面面相觑。 原以为杉杉就够有魄力了,没想到罗蒙更狠。 他们震惊于这两家公司一加就是两百万的魄力,更惊讶于卓云的棋高一着。 很明显,卓云之所以比陈海多这个数,就是算准了他的出价。 因为独家冠名权,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十万。 肯定是陈海想着卓云会出价九百万,所以他就投标一千万,想着肯定能盖过卓云,没想到卓云也想到这一点,又多走了一步。 不多不少,就多五十万。 所有人都可以想象,如果每次的限额是不得少于十万,卓云恐怕就会投标一千零十万了。 这女人真精! 简直是掐着七寸打,一点也不多浪费。 陈海扭过头,眼神复杂的望着卓云。 加价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他们杉杉西服出局了。 尽管他心里想骂这娘们,你特么加一百万能死? 但众人面前,他还是勉强保持风度,挤出一丝笑容,朝卓云竖起了大拇指。 然后,陈海鼓了鼓掌。 在陈海的带动下,其他人也都朝卓云鼓掌,掌声热烈。 掌声渐小后,黄辉腾在台上宣布: “获得,我台情感剧场《少年包青天》独家冠名权的是——罗蒙西服。” “哗啦啦啦啦!” 掌声再次响起来,卓云也在工作人员的邀请下,上台发言。 卓云的发言也很简短,不仅感谢电视台,也客气的夸赞了一下杉杉西服,尊重对手。 无论暗里明里怎么厮杀竞争,这时候面子上总得过得去,他们代表的是公司脸面。 结束竞标,那些中标的企业,都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一一同苏省卫视进行签约。 独家冠名只有一个,一千零五十万,单这一项就差点回本了。 至于那些特约赞助、合作伙伴,以及更低一级的联合播映,每一档都不止一个名额。 反正,这一场竞标会,让苏省卫视赚得钵满盆满,一千多万的利润,比成本还高。 这还是现在,要放未来,广告花样繁多,不仅有这三档,将来还会有官方合作伙伴、指定商品、精彩呈现、行业赞助、特别支持等等名目的广告位。 不仅如此,很多电视剧、综艺节目,边播边招商,后期越火,来的广告商也越多,广告商也根本不在乎都播一半了,毕竟网络重播也是大头,那是持续性的宣传。 甚至,未来某档节目,直接在车标车牌的位置打上几个大字:广告位待招! 没有他们做不到,只有你想不到,来了就能开眼。 至于欢迎晚宴,虽说邀请所有参加企业代表一起,但没有中标的全都走了,一个不剩,而这些成功者,则笑呵呵的够筹交错,举杯共饮。 而这个时候,卓杰和宁远已经在罗蒙西服一个又一个电话下,紧赶慢赶的来到一家广告公司。 罗蒙公司当然不生产广告,他们的广告也都是在外面找公司做。 少包总共四十集,每天两集也就是二十天的时间。现在已经播放一天了,接下来算上今天也还剩十九天。 今天肯定是赶不及了,只能把曹如龙版本的广告挂上去,而罗蒙对广告公司的要求就是,明天下午六点前,必须要出成片。 然后在明晚上,播放第五、六集的时候挂上去。 钱都花了这么多,当然要趁热打铁。 尽管曹如龙的知名度比宁远两人高多了,但播这部剧的时候,两位男主同时出现在广告中,那种视觉冲击力是很强的,印象自然也深刻。 所以,这个时候,当然是放宁远两人的广告更好。 罗蒙西服方面负责接洽的,是上次轰走围拥宁远两人的员工,结果自己又在电梯里找宁远他俩合影的那位主管,叫高洁。 看到两人过来,高洁如释重负,然后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跑过来,差点把脚都崴了。 宁远扶住她:“慢点,小心摔着。” 高洁稳住身形,受宠若惊的感谢:“谢谢你公孙——哦不,宁先生。” 她嘴上差点跑偏了。 昨晚上看完少包,愣是让她大半夜都没睡着,下半夜还是实在太困了,迷迷糊糊睡着的。 幸亏她没有宁远两人的号码,否则绝对也要加入电话大军。 卓杰好笑:“还没出戏呐?” 高洁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挽了一下头发,然后想起赶时间,立刻道: “对了,赶紧进去,争取今晚上就拍完,他们今晚连夜加班做,公司要求明天下午就定稿完成。” 宁远和卓杰也没耽搁,跟着就进了大厅,然后上楼。 玩笑归玩笑,真到了工作的时候,他俩一个比一个认真,这时候赶时间,他们当然不会再废什么话。 来到八楼,这是一家影楼式样的拍摄场所,门上标着龙人广告公司摄影基地。 宁远一怔,龙人? 这不是朱晓静的公司吗? 之前高洁只是让两人到森都大厦,宁远也不知道,他们这次找的,就是朱晓静的公司。 不过想到之前朱晓静说的,他们公司在京城也算中等偏上规模的广告公司,位置在城东,而罗蒙西服京城分公司也在城东。 所以,这种巧合也就有着某种必然性。 宁远想着,不会在这儿碰到二姐吧? 刚进门,宁远就听到有人在训斥人: “人家马上就要到了,结果你给我来这一出,早干嘛去了你?” “不是,我之前就说我来不了,我的主业本来就不——” 宁远眼神一直,这不就是朱晓静的声音? 嘿,还真碰到她了! 不对,她在挨训! 147、宁远的创意 “主业?呵呵,你这不是笑话吗?谁规定主业是什么就不能干别的了?照你这么说,人家老总,一开始就是老总?” “我——” “别我我你你的了,赶紧想,我也一起想,想不出来谁都不好过!” 而这个时候,宁远他们走了进来。 在不远处,果然是朱晓静,她正一脸茫然的坐在那里,双眼发呆的转笔。 而在她面前,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那儿原地转圈,跟拉磨的驴子似的,脸也拉成了一张驴脸。 但当他和朱晓静看到宁远和卓杰时,表情瞬间就丰富起来。 朱晓静是没想到宁远出现在这里,因为事情紧急,罗蒙那边也没细说,只说了个大概。 而他面前的男人,则跟变脸似的,脸上迅速堆起笑容,满面春风的迎了过来。 “哎呀,欢迎欢迎,欢迎高经理,欢迎卓先生和宁先生。” 他首先跟高洁握手,毕竟这位才是合作方,连级别都从主管升到经理的称呼,而高洁也没纠正,显然心里挺享受。 随后,他才跟宁远和卓杰握手,笑容之余,眼神里也有些惊讶和喜色。 他也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这两位。 对于明星的新鲜和好奇感,不仅是这个西装男,在场的工作人员都双眼放光。 而其中的大部分人,先看了看卓杰,然后都把目光定格在宁远脸上。 毕竟,宁远比这大鼻孔还是帅多了,也高一些,饶是他们拍多了模特,但见到这么有型的明星,感觉依然不一样。 “哇,竟然是宁远~~” “我太喜欢他的箫剑了~~哇哇,等会儿我一定要跟他合影。” “我也是我也是,没想到真人比电视上还要好看,吸溜~~” …… 西装男叫苏白,是龙人广告的项目总监,他跟高洁早就认识,罗蒙的一些广告都交给他们做。 苏白一边握手一边笑道: “这次咱们的广告还是我亲自负责,虽然时间紧任务重,但我们的实力还是有目共睹的,保证按时圆满完成。” 听到这话,身后的朱晓静下意识的撇了撇嘴。 宁远刚刚听到这家伙在训朱晓静,但事情的前因后果宁远还不清楚,所以宁远脸上也没表露什么,更不可能发作。 倒是面对朱晓静的时候,宁远笑了起来: “二姐。” 苏白眼睛当时就直了,然后看着宁远和朱晓静接近。 朱晓静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惊喜的看着宁远:“怎么是你呀,刚说要来明星拍广告,我还不知道是你。” “我们也是刚接到通知,比较急。”宁远笑道。 苏白这时候凑了过来:“朱晓静,原来宁先生是你弟弟,哎呀,你怎么不早说?” 朱晓静翻了个白眼:“我哪知道来的是他,再说了,你跟我说过了?” “额……好吧,直到他们过来,我也才知道。”苏白苦笑。 听到他俩这番对话,宁远觉得,这苏白,似乎也不像刚刚听到他训朱晓静那种残暴上司的感觉。 要真是这样的话,别说刚训斥完,就算平时,又有哪个下属敢在这样的冷面上司前这幅模样,还反问、翻白眼,怕不是想瞎? 而面对朱晓静的诘责,苏白也没有摆脸色,反而是这种应对。 宁远可不相信是因为自己在这儿,人家是看客户脸色吃饭的,自己是明星不错,但又拿捏不了他们,更何况还是这种总监级别的。 罗蒙京城公司既然把这样的任务交给他们,就说明平时一直合作,可不会因为自己的话就换合作对象,更何况是现在赶时间的情况下。 用后世一句话说: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这就说明,之前那番话只是冰山一角,并不是全部,如果真因为那番话就来替朱晓静出头,恐怕就闹乌龙了。 而这时,宁远忽然发现苏白在跟朱晓静使眼色,但朱晓静直接把脸扭过去了,再看苏白,一脸无奈。 这就更让宁远好奇了。 “什么时候可以拍摄?”高洁直接问道。 苏白立刻回过神来,支吾道:“啊那个什么,这个呢,因为时间太紧,电话里也没有说得太清楚,既然高经理过来了,还是需要跟您沟通一下。” 高洁也不傻,再回想起刚刚进门时里面的声音,当时脸色就变了: “苏总,不会你们的初步方案还没出来吧?” 苏白脸色一僵,赶紧呵呵笑道:“这怎么可能呢,就是想再跟你们商量一下。” 高洁能在洛蒙集团品牌部做到主管的位置,卓云也把这样一件任务交给她负责,同样也不是易于之辈,摆了摆手: “行了,也别糊弄我了,我说你这也太不靠谱了吧,我这边可是两个小时前就给你打电话,现在呢,你依然毫无寸进,是不是嫌我级别不够?要不我再跟我们卓经理汇报一下?” 苏白当时就慌了神。 别看他是龙人广告的项目总监,但龙人跟罗蒙比,完全不是一个体量的,高洁一个主管能动用的资金权限,恐怕都比他这个总监高多了。 不过苏白也深知这个时候,不能再继续打马虎眼了,只能苦笑承认: “好吧,高经理果然别具慧眼,瞒不了您。” 虽然承认了,但这种态度让高洁脸色稍霁,更何况还有这一记捧,于是皱眉道: “到底怎么回事?” 苏白叹道:“唉,您也不是外人,我就不瞒您了,因为这次的确太赶了,我们的创意团队还没有想到合适的方案,再加上了解的信息有限,所以就想等着您过来一起商量。” 听到这些,高洁脸色也舒缓下来:“我还以为你们遇到什么重大变故了呢,这又不是不能说,还藏着掖着,真服了你!” “是是是,是我考虑不周。”苏白呵呵陪着笑。 高洁又指着朱晓静对苏白道:“那你刚跟她吵什么呢?” 她这就是帮宁远问的了,苏白会做人,高洁也同样,如果真有什么矛盾,宁远替朱晓静出头不合适,但高洁就没有这个顾虑了。 宁远朝高洁投来一道善意的目光,而高洁则笑了笑,然后看向苏白。 苏白看了朱晓静一眼,道:“她是我们设计部的主管,主要负责平面广告业务,但上次一个电视广告,她提出一个非常好的创意,这次我们没辙了,所以我就把她找了过来。” 原来如此。 高洁和宁远都释然了,而朱晓静则苦笑道:“我不是专业的,上次只是幸运,这次也同样找不到方向。” 宁远笑了笑:“不要着急,我们一起想,群策群力。” 高洁也点了点头:“对,我们一起想,因为的确太赶,这我知道,原因不在你们。” 听到高洁这番话,苏白心里颇为感激,连忙道:“您这说哪儿的话,我——” 但高洁却打断他,道:“先不说这些,赶紧把创意想出来,我先跟你说具体情况和要求。” “是这样的,我们也是今天下午刚中标……” 听着听着,宁远忽然想起来一个不错的创意,不过他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安静的等高洁说完。 148、太棒了! 在他们说完后,宁远笑道:“我这边倒有一个想法,不知道行不行,说出来你们听听?” “求之不得。”苏白当然举双手欢迎。 高洁惊讶的看着宁远,因为她对宁远不了解。 朱晓静也是如此,她对宁远虽然有了解,但也不多,属于半瓢水。 反倒是卓杰,对此见怪不怪。 认识这么长时间,卓杰就没有见宁远为什么事慌过,只要他说行,永远都是成竹在胸的自信,后来事实证明他也的确做到了。 哦不对,有一次他就挺慌的,去年腊月二十九下午,卓杰送宁远去赶火车,一路风驰电掣的赶到,距离开车时间还有不到半个小时。 卓杰亲眼看见,提着大包小包的宁远,以百米加速度般的狂飙冲到检票口,然后淹没在人群中。 而现在,一个广告创意而已,毛毛雨啦。 在他们或期待或好奇或怀疑的目光中,宁远说道: “既然这个广告是穿插在电视剧期间播出,那我们为什么不跟这部剧结合?” “你是说?”苏白怔了怔,若有所思。 而朱晓静也像是想到了什么,双眼一亮。 就连心不在焉的卓杰,也被勾起了兴趣,思索起来。 倒是高洁,还没太回过神:“什么意思?你让公孙策穿西装?古今大融合?” 说完,她摇了摇头:“这岂不是太恶搞了点,跟我们的定位不符合呀。” 宁远笑道:“不是。” 说着,宁远一边比划着一边道: “你想象这样一个场景,在少年包青天一集播完,或者一集中间穿插的广告里,突然出现少年包青天的拍摄片场,就像电影花絮里播放的那样——” 顿了顿后,宁远继续道:“今天的戏份结束,收工后,包拯和公孙策各自在自己的化妆间里卸妆,镜头一转,两人各自都穿上西装,当然,这时候的卓杰已经恢复本来面目,我也是,当我们打开门,在化妆间门口碰面,都看见对方身上的衣服,楞过之后,相视而笑。” 宁远这个创意一说完,他们眼神全都亮了起来,虽然苏白和朱晓静大概猜到一点,却没想的这么完善。 而卓杰和高洁,更是兴奋起来:“哎,这个好这个好!” 高洁激动道:“正好是观众看电视剧的期间,我记得我那时候看成龙的电影,就喜欢看结尾出字幕旁边的花絮镜头,这跟大众喜欢看明星片场之外的生活一样。” 卓杰也点头:“的确挺有意思的,戏里戏外,古装到西装的转变,一样的脸,不一样的时代,真的,我越想越觉得有趣,这样的广告很新鲜。” 听到‘一样的脸’,宁远在旁边咧起嘴,脑海里一句话差点脱口而出:“有人模仿我的脸……” 甚至他已经脑补了广告词:有人模仿我的西装,模仿再像,也穿不出那么帅的味道! 当然,卓杰绝对不会同意的,可能还想揍自己——即使他打不过。 苏白这时候也激动附和:“对对对,这种戏里戏外的反差感,观众的期待,还有跟剧情契合的内容,都会极大的引起观众的兴趣,从而对咱们这个广告印象深刻!” 说着,他一脸崇拜的望着宁远:“宁先生,您太牛了,我敢说,这个广告在现在绝对是划时代的,往后多少年恐怕都会成为经典!” 宁远还真不清楚这些年的广告市场,当然也无从了解这个模式是不是有过,但即使有,恐怕也没有自己这个对观众的冲击力大。 恰当的时机恰当的人,组合起来当然有力。 少包的影响力毋庸置疑,而两位主演从片场跨越到现代生活,穿上了西装,对观众那种“探究”明星的隐私心理,绝对是大杀器。 朱晓静一拍宁远肩膀:“不错呀小伙儿,你还有多少隐藏的才能?” “那可多了去了。”宁远扬起下巴。 “说你胖立刻就喘上了,真不经夸。”朱晓静撇嘴。 众人都笑了起来。 心中的石头落地,每个人当然都轻松起来。 就在这时,高洁突然道:“对了,还有广告词,广告词呢?” 宁远思索起来,但还没等他开口,卓杰就道: “这个怎么样,我们发现对方都穿罗蒙西服的巧合,笑的时候,同时出现画外音:罗蒙西服,横跨古今的选择!” 众人默默咀嚼,随后苏白摇了摇头:“好像还缺那么点意思。” 高洁也道:“没有体现出我们的主旨,成功人士的选择,虽然这次邀请你们代言,有开拓年轻市场的想法,但也期望以青年才俊的选择为主。” 朱晓静忽然道:“现在年轻人更喜欢说气质,所以,我觉得广告词可以这么说:多变的戏服,不变的西服,罗蒙,为气质而生。” 她的话一出,众人都沉默下来,正在朱晓静心里忐忑的时候,高洁突然就道: “太棒了!多变的戏服,不变的西服,跟广告主题契合,最后又点明我们西服的优势,我听了就觉得挺上档次的。” 苏白也点头:“我也特别喜欢。” 说着,苏白似笑非笑的看向朱晓静:“还说你不会,这不又想出来一个?” 朱晓静无语道:“创意是宁远想出来的好吧,要没有他这个情节,我也想不到这个。” “反正我看好你。”苏白笑呵呵道:“怎么样,要不要来创意部?还是做主管?” “不要,去了我的头发估计要不了一年就得掉光。”朱晓静连连摇头。 “哈哈哈哈……”众人都笑了起来。 既然大家都说好,自然也就选中了朱晓静这句广告词。 方案定下,那就赶紧行动。 在宁远和卓杰化妆的时候,苏白他们进行场景的搭建,不说还原,至少看起来像片场。 唯一的问题就是戏服,拍摄的时候是在粤省,服装也都是东方明珠公司定做的,就算借,空运过来也来不及。 不过好在他们在戏里的服装也不少,所以苏白让人去找宋朝的相关戏服,多找几套回来穿着试试。 好在这是京城,现在又不算太晚,要是别的城市,这会儿估计都没有戏服租赁店开门。 最终找来几套,两人试穿后,选了一套看起来像那么回事的。 149、广告播出 虽说暂时没法找原来的戏服,但苏白也让人联系东方明珠公司,希望能借来他们在戏里的服装。 “如果他们不愿意的话,咱们定做也得弄出来,拍几个版本备用替换。”苏白说道。 “电视剧才刚播,后面还有十来天,既然如此,当然是用原戏服更好,这样也更真实,有效果。” 见苏白这么精益求精,高洁心里特别满意。 而在一旁,朱晓静对宁远笑道:“他一直都是这样,一工作起来就跟强迫症犯了似的,不完美不结束。” 顿了顿,朱晓静又道:“不过也不光是他,公司上下都是这种氛围,所以我们公司虽然成立没有几年,但已经在京城有了现在的规模,连罗蒙这样的大客户也有不少。” 而另一边。 东方明珠内部正在为少包首播大火兴奋呢,现在听说了这样一个广告创意,又是穿插在电视剧间隙,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任谁都知道,这样一个广告,对电视剧绝对是百利而无一害的,两者相辅相成,甚至会对电视剧的收视也有促进作用。 而这边,在紧锣密鼓的筹备后,广告终于在凌晨三四点正式开拍。 在这之前,少包第三集和第四集也在苏省卫视继续播出,无数的家庭里,都紧紧盯着电视,随着节奏快慢,呼吸的频率也有了变化。 原来,竹林里的那个女鬼果然是人,还是一个叫楚楚的漂亮姑娘。 …… 化妆倒是快,就算是卓杰,脸上涂点色贴个小月牙就行,耽误时间的是搭建场景。 而拍起来,也同样快不了。 别看只是一个广告,正是因为短,所以每一个细节都容易被注意到,就像电视剧,因为太长了,很多细节都不会特别较真,包括演技。 但电影就不行了,一个是荧幕大,再一个就是时间短,一两个小时,观众有耐心去挑毛病。正因为此,很多演员拍电视剧还能看,一上电影,那造作的表情被放大,简直辣眼睛。 而广告,短短十几秒二十多秒的功夫,稍微有点瑕疵都不行。 所以,这一小段也拍了两三个小时。 拍广告当然不是播出那么点,广告里化妆间一闪妆就卸了,现实里也需要时间,还要换不同款式西服多拍几个版本,优中选优。 结束的时候,天都快亮了,而这还是宁远和卓杰优秀又敬业,要换别人,恐怕更慢。 本来创意完成了就没有朱晓静的事情,但她也一直陪到拍摄结束,然后请宁远和卓杰去吃早饭。 至于高洁,还要继续在这里盯着广告的后期制作。 卓杰先开车把朱晓静送到地方,在朱晓静下车后,宁远道: “你赶紧去补个觉,我们也回去睡会儿。” “嗯,卓杰也熬夜了,路上开慢点。”朱晓静挥手道。 继续行驶一段后,卓杰忽然道: “我说,你什么时候去考个驾照?又不贵,而且你现在也有钱了,买辆车绰绰有余。” 宁远瞥了他一眼:“咋了,才坐你车几趟,就不爽了?” “跟你说话就是鸡同鸭——额,对牛弹琴!”卓杰没好气道。 宁远顿时哈哈大笑:“你刚说什么?什么同鸭讲?” “你听错了,是对牛弹琴!”卓杰瞪眼道:“再胡说八道把你扔下去!” 宁远笑了一会儿才收势,然后道: “驾照倒是该考了,不过车先不急,这玩意儿就是个损耗品,反正以后也不会涨价,还会随着技术越来越先进而掉价。 卓杰好奇的看了宁远一眼:“我说,你是不是个男人?” “你什么逻辑,哦,不买车就不是男人了?”宁远气乐了。 “不是,你又不是没钱买?”卓杰皱眉道。 “如果我有一万块钱,我可以拿一百甚至一千块来买车,但如果让我拿八千来买,那还是算了吧,从小穷惯了,手里没粮心里发慌。” 卓杰撇了撇嘴:“小农思维,你看人家那些企业家,每年都在盈利,但净资产估计还是负数,都从银行贷款扩大规模。” “你这就是偷换概念,如果拿钱投资,那没问题,但这车又不是,它是消费,就算你刚买的,哪怕还没开呢,再卖就得掉几万!” “你就把钱攒着吧,看它能给你生几个儿子。” 卓杰对宁远的消费观念不苟同,宁远也不以为意: “我花钱还要你教我啊?” 卓杰摇了摇头:“跟你三观不合。” “废话,我又不跟你过日子,你管我呢。” 卓杰忍俊不禁:“德行!” 回到话剧院后,两人各回各的宿舍,各找各的床。 到下午的时候,还是高洁打电话把他们吵醒: “后期做好了,你们还要过来看看吗?” 宁远当时就答应了,卓杰也是。 尤其是宁远,毕竟是他代言的第一个广告,虽然朱晓静说龙人广告精益求精,但既然接了人家罗蒙的活儿,即使挑不出毛病,这个态度还是要端正一下,免得罗蒙觉得钱一拿就完事。 到了地方,果然,高洁对他们的到来很满意,顺嘴夸了几句。 而宁远看了一遍后,也不得不承认龙人的水准,宁远和卓杰愣是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 “既然这样,那我就发给公司总部那边,要没问题的话,就传给苏省卫视,今晚就上电视。” 他们这边一帮人都没意见,更不要说连创意都不清楚的公司总部。 一看这个广告,乖乖,正好跟电视剧完美结合呀,漂亮! 那还有什么意见,赶紧上吧! 于是,今晚上播出的少包第五集中间,当广告一出来,观众都懵了。 “哎,这……这这是那个花什么还是广告?” 等换装之后,他们才知道,卧槽,还真是广告! 别看卓杰脸上黑乎乎的时候没有丝毫美感,但他的骨架大,一穿上西装,那叫一个气度不凡! 而宁远,本来公孙策就是俊美公子,再换上西装,又是另外一种帅气。 两人对视一笑,那棱角分明的帅气脸庞,跟衣架子似的身材,啧啧! 就像广告里说磁性男声:“罗蒙,为气质而生!” 太有型了!好好看! “啊啊啊,好帅呀!” “我喜欢卓杰!” “我喜欢宁远!” “宁远是我老公!!!” “是我的!” “你放屁,我的!” 幸亏这时候没有朋友圈,更没有生猴子一说,否则一个个都要在上面嗷嗷叫! 150、让我欢喜让我忧 《少年包青天》之所以火,不仅仅因为它的悬疑和勾人心弦的剧情,还有这个时代电视剧少见的幽默,另外,凌楚楚的设计,也是加分项。 看电视剧的时候,我们讨厌某个角色,希望他/她早点死,但实际上,没有这些角色,我们的期待感就不会有那么强烈。 还有女性角色和无脑角色,好的设计,会让剧情不那么干巴,就算是一集一个案子的柯南,里面也有小兰这个花瓶,和毛利小五郎这个搞笑担当。 看的时候不觉得,可一旦别的剧参考了观众不希望出现这种剧情和角色的‘建议’,呵呵,提建议的那些人,别看他们说得好听,真这样拍出来了,他们不仅不会看,还会骂一句垃圾。 而这种剧,注定也是要扑街的。 好的编剧和导演,对节奏的掌握炉火纯青,他们知道观众的虐点在哪儿、痛点在哪儿,就像吊着胡萝卜牵驴走,既不能让驴把胡萝卜吃了,也不能把胡萝卜放太远。 当然,这个度很难把握,所以好剧不多。 少年包青天有不少瑕疵,实际上,设计再好的悬疑剧情,都不可能没有bug,因为很多作案环境在现实中根本实现不了,比如密室杀人。 但只要大致逻辑上过得去,演员演技在线,又兼顾搞笑幽默和武侠的元素,少包的火,也就是注定的事情。 昨天晚上,播出第三、四两集的收视率,今天也出来了,又涨一截,最高十八点多,平均收视也将近十五,又涨了将近三个点。 尽管比还珠还是差了一大截,但现阶段,国内同时播映的电视剧,没有对手。 唯一一个勉强抗衡的《一脚定江山》,现在也维持在十点多的水准,差距进一步拉大。 跟金超群老师铁面无私的包公版本不同,少包的人物设计本来就是青年,再沉稳的人,也有冲动、血气方刚、理想化的青少年时代,所以这种设计并不算颠覆。 观众看过后,心里的恶感也就没有那么强烈。 幽默、聪慧的少年包拯,骄傲、俊朗的公孙策,再加上娇俏的凌楚楚,同样幽默又医术高超的包母,再融合环环相扣的悬疑剧情,观众自然看得欲罢不能。 虽然今晚上第一部分的剧情结束,等于一个小结局,但观众对后续的期待感不仅没有下降,反而更高涨了。 唯一心里不太舒服的,就是最后的凶手竟然是看上去面相忠厚的沈良大哥,而且他还死了。 当然,凶手找出,谜底揭开,笼罩在观众心里的乌云也得到释放。 再加上播了几次罗蒙西服的广告,趣味横生,连带着原本不知道罗蒙西服的观众,或者看过但并不在意的观众,也开始有了印象。 杉杉西服营销总监陈海,最近同样在追这部剧,否则他也不会巴巴的赶过来要投标。 昨天他看到罗蒙西服放的还是之前曹如龙的广告,失败的郁闷也消减了不少。 但今天,骤然看到宁远和卓杰的广告,当时就让他眼睛直了,甚至下意识的连着国骂两句惊呼! 外界看个新鲜,而他作为杉杉西服的运营总监,嗅觉是非常敏锐的,只看一遍,他心里就在感叹:这个广告要火!罗蒙要翻天! 随即他就打出几个电话,连夜喊人回公司开会! 这年头,人们没什么娱乐项目,大多数还是看电视,所以电视广告的威力是非常大的。 前几年的时候,汇源才刚扭亏为盈,利润只有几千万的时候,就敢孤注一掷往央视投几千万,做一年的广告。 而这个广告,让汇源一炮而红,销量短时间内爆发,卖疯了! 陈海现在意识到,罗蒙也会因为这个广告销量猛增,毕竟少包播出两天,收视率就窜到这个程度,假以时日,就算没法达到还珠的高度,破三十肯定没什么悬念。 当然,汇源果汁是快消品,罗蒙西服是中档服装,现阶段不可能达到那个程度,但此消彼长,罗蒙卖的多了,肯定会对他们杉杉的销量造成极大的影响。 这年头,还没见谁买西装每个牌子买一件的,就算买两件也不可能跨两个品牌。 正因为此,感受到危机的陈海,迫不及待要进行下一步营销布置。 而这跟宁远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担心。 罗蒙有了这个广告,又跟着越来越火的少包混,少包吃肉它喝汤也能迎来不小的关注。 更何况,这部剧不像那些肥皂剧或者爱情剧,男人也是观众的主力,即使财政大权不在自己手上,建议权还是可以有的:“老婆,给我也买一件?” 哪怕现阶段杉杉等其他品牌全力狙击,也不可能阻挡罗蒙的销量增加,顶多延缓一点增速。 包括罗蒙内部上上下下,都因为这个广告而兴奋,要不是这时候没有朋友圈,恐怕每个员工都会把这段广告视频发上去,‘啊啊啊’的为自家品牌打call。 而东方明珠公司内部,自家的剧当然天天追,他们也看到这个广告,同样感到新鲜,导演胡凯和编剧黄浩华都佩服不已。 到了第二天,他们得知这个创意来自宁远,都笑了起来,黄浩华更是道: “原来是这小子,要是这样的话,我也就不奇怪了,他的鬼点子多得很。” 11月11号,未来的光棍节,这时候还没有被赋予太多涵义。 但少包,昨晚上的收视率今天一出来,再次让业界惊讶—— 最高收视率不仅成功破二十,还一举飚到了二十三,连带着平均收视也拉到了十九点多,又涨了四个点。 从第一天到现在,增速不仅没有放缓,反而加速了。 这让一开始不太看好的一些业内人士,此刻纷纷掉转头分析它的成功原因。 还有一些喜欢跟风的影视公司,也吩咐手下:“看到了吗,这样的咱也来一个!” 罗蒙西服的品牌经理卓云,也从开始的惊喜,变为现在的后怕和庆幸。 当初要是因为这个剧放弃了宁远和卓杰,自己肠子都能悔青,而高层要是知道这件事,自己别说保住位置,能不被开除都算好的。 更何况,有了他俩的加盟不算,宁远还带来这样一个创意,今天公司开会,董事长点名表扬这个广告和合作,让卓云出尽了风头,没准……升职加薪就在眼前。 当然,她也有郁闷的地方。 家里那熊孩子,竟然趁着自己不在家,跟他爸两人在家追剧,陈哲那死鬼不管不说,还跟熊孩子合伙骗自己。 要不是老师打电话说儿子上课睡觉,她还被蒙在鼓里。 看电视看到九点多,再做完作业,都十一二点了,上课能不瞌睡么? 气得卓云把老公陈哲一顿训! 151、不明觉厉 这一天,少包的第二个单元正式上演。 而第二个单元《血祭坛》,是宁远前世,被评为少包最惊悚的剧情之一,另外一个就是第三个单元《隐逸村之谜》。 密室杀人案,就发生在《血祭坛》这个单元。 当观众期待的时间到来,第七集剧情上演后,他们就再次被吸引住了,甚至比第一单元更刺激—— 为应付即将到来的秋试,天鸿书院的学生都埋头苦读。 书院里一个叫做展俊的学生,生性自负,经常跟同学发生争执。 这一天,他跟公孙策发生口角后,两人相约下学后再作理论。 但第二天清晨,展俊却被人发现死在屋里,包母验尸后认为他是被人用大锤重击而死的,因为公孙策跟展俊争吵而嫌疑最大,哪怕他是府尹之子,也被收进了监狱。 当这一集播完后,观众紧张的心理才稍微松口气,而看到罗蒙的广告,宁远那张脸又出来了,让他们心里又轻松了点。 但随之而来的,就是全家上演对剧情的热烈讨论,到底凶手是谁? 肯定不是公孙策了,要是他的话,哪还有后来的公孙先生。 但学院里那么多学生,还有老师,究竟是谁? 直到第八集开演,他们的讨论才结束,全家迅速恢复安静,只剩下片头曲的歌声。 这个时候,很多人已经把这首歌学会了,时不时哼上两句,尤其是副歌里那句“一些漫不经心的说话……”,歌词的节奏不是正常发音,唱起来很有意思。 当字幕出现,血祭坛三个字,迅速把观众拉回剧情,心里也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 血、祭,这两个字,本来就充满惊悚色彩。 文字不仅能让你紧张,更能让你痛——竹签扎进指甲缝,又戳到墙上~~ 那种想象的空间,无限脑补。 不过,当剧情开始,观众看到虎头虎脑的释晓龙出来,又都忍俊不禁起来。 虽说之前在片头就看过他,也通过演员表知道释晓龙演展昭,但直到他出来,以前关于他小时候电影的很多记忆,就浮现出来。 展昭因为哥哥的死,专程赶过来,得知公孙策嫌疑最大,发誓要为哥哥报仇,想杀死公孙策。 但包拯竭力阻拦,通过展俊尸身上的几处细节证明,公孙策与展俊死的时间不能谋合,有不在现场的证据,证明了公孙策的清白。 看到公孙策洗脱了嫌疑,喜欢他的观众,也全都高兴起来。 但到底凶手是谁? 不仅剧里的人疑惑,观众也脑子转了一圈又一圈。 可这个时候,第八集也结束了。 “卧槽!” “正关键的时候没了!” “就是,一天两集太不过瘾了……” “等以后我有钱了,就去把好看的剧提前买下来,在家慢慢看。” “那何必呢,你可以现在不看,等过一段时间全集的碟片就出来了,你就可以一次看个够。” “那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就在这种不忿声中,再无可奈何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怨气睡觉,然后辗转难眠,脑海中都是情节。 至于胆小的,灯一关,嘶~~怎么感觉屋里都是人? 原本观众以为这种密室杀人就挺恐怖了,但到了第九集时,包拯他们找到一个山洞,而在洞里,真正让无数观众见识到,什么是血腥,什么是惊悚! 那鲜血淋漓的诅咒,令人毛骨悚然的各种死状石像,当他们看到,其中一具石像跟展俊的死状一模一样时,不仅剧里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电视机前的观众也都头皮发麻! 再听着那呜咽的幽幽配乐,一群人看电视还好,那种一个、两个人看的,尤其是两个女孩子一起看的,吓得脸都绿了。 两个女孩子抱在一起,而一个人的,有娃娃的抱娃娃,没娃娃的抱枕头,就算是男的一个人看,也看得心头发紧,呼吸都不敢大声。 而这还不算完,负责破案的杨大人认出这是侉屹族的血祭坛,并怀疑展俊的死是因为擅闯禁地而遭诅咒。 不料几天后,杨大人暴死,心被挖走。 这一幕死状,又跟山洞里其中一具石像的死状一模一样。 书院内各人的死相跟祭坛的咒诅关联起来,那种未知的恐惧,让书院中一片人心惶惶,深怕自己是下一个惨死的人! 而各家正在看这部剧的观众,尽管被吓得够呛,但却没一个人关电视,包括小孩子,吓得手心儿都是汗也不舍得离开。 到了这个时候,第九集结束,无数人虽然有些抓狂,但也同时松了口气,就像压在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被挪开。 到了第十集,因为书院里阳大人遇害,手握重兵的木都统突然来到,封锁了书院,严禁包拯等人协助破案。 就在这天夜晚,一个有武功的瞎子夜探血祭坛,跟一个神秘的黑衣人交手,但当他再探血祭坛的时候,却被木都统抓走。 深夜,一个戴面具的人救出了瞎子,而他……竟是木都统。 越来越多的人物,越来越复杂的关系,看的观众脑袋都大了,但却因为有条不紊的展开,观众并不觉得晦涩杂乱,只是这种烧脑的情节,实在让他们无力。 尽管如此,他们依然期待满满,就像未来那个词:不明觉厉! 随着剧情越来越精彩,越来越紧张刺激,口碑的发酵下,少包的关注日益上升,收视率自然不用说。 第二单元的前两集,平均收视不仅突破二十,更达到二十二,最高收视也飙升到了二十七。 到了第九、十两集的时候,平均收视再次上扬,达到二十四,最高收视也破了三十。 这种口碑热剧,当然是媒体的宠儿,每天都能看到报道,也带动收视率一再突破,引发了全民探讨剧情的地步。 而就在这种热烈的期盼中,第十一、十二两集上演,也终于交代了这个血祭坛的真相—— 在包拯的追查下,发觉那消失了的民族,原来是给人一把火灭掉的。 当日手染鲜血的人,就是今天被害之士,而真凶,竟然是书院里的一名死者! 这个结果一出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因为没一个人猜对。 毕竟……没人会怀疑一个死人。 但根据包拯的解说,又合情合理。 这种出乎意料的结局,更让观众越来越喜爱这部剧了。 而在这天,宁远接到李雪刀的电话,让他去央视,带他去见导演和制片。 152、盖房子的哥 之前李雪刀跟宁远说的时候,宁远担心时间上牵扯不开。 毕竟自己答应过秦莉教授,大一如果没有她的允许,不得接戏,虽说水浒这样的大制作肯定没问题,但总觉得有点恃宠而骄。 还有话剧院这边,自己也答应了孟辉。 总之,都在大一这一年的时间。 好在李雪刀说这部剧规模宏大,到现在剧本论证还没结束,演员也没有挑完,更不用说那些更为复杂的场景,也需要时间搭建。 想想后世的太湖水浒城,就知道这么大规模的一个地方,需要营造多久。 而为了拍一部戏,创建一座城的壮举,除了财大气粗的央视拍《三国演义》外,也只有陈凯哥有这种魄力和能力。 为了拍《荆轲刺秦王》,他和团队用了四年时间,在横店花2.3亿建了一座秦王宫。 尽管横店是因谢晋拍《鸦片战争》而始,但绝对是因为秦王宫而壮大的,未来,秦王宫也是横店最赚钱的地方。 哦对了,秦王就是李雪刀演的,至于荆轲,则是张丰益,女主是孟颜。 电影早在暑假期间就上映了,那时候宁远还在佛州拍少包。 尽管这部戏耗资巨大,但票房在全国却只有可怜的几百万,全球票房也只有七千万,赔的巨惨。 前世宁远就特别奇怪一点,为什么这位哥拍戏很少有赚钱的,却依然有人源源不断给他投钱拍。 不像别的导演,一旦赔钱,再想拉投资,呵呵没门。 直到后来,宁远才明白,这位哥的艺术造诣并不是那些导演能比的,那些人拍一部,就让人见识到他们那狗屎般的能力,而陈凯哥并不是。 很多时候,决定票房的因素很奇怪,比如过了十来年,人们忽然又开始说,《荆轲刺秦王》被严重低估了。 就像《大话西游》。 这些才华横溢的导演,很多时候都有着超前的眼光和水准,可惜时机不成熟,当时的人们欣赏不来,自然折戟沉沙。 所以,哪怕陈凯哥屡战屡败,也不会让人失望,谁知道他下部戏会不会大爆? 再说了,盖的影视城既能当景点又能给剧组出租,稳赚不赔。 虽然理论上是这样,但往后一二十年,哪怕各家影视公司非常有钱了,但为了一部戏盖一座城的举动,依然稀罕得跟朱鹮似的。 唯有陈凯哥。 这位哥盖房子建古城的劲头孜孜不倦,诸如《风月》、《无极》、《赵氏孤儿》、《妖猫传》。 他的电影大众褒贬不一,但因为他那强迫症似的完美主义,花起钱来丝毫不比那位卡车司机手软—— 拍《风月》的时候,他和东海市合作搭建的车墩影视基地,在未来成了全国十大影视基地之一。 拍《赵氏孤儿》的时候,花1.6亿在象山搭建了一个影视城。 为了拍《妖猫传》,陈凯哥又用了六年时间,花12亿,按照原始比例在襄阳复制了一座长安城,还栽了两万棵树。 很多时候,你都搞不懂他究竟是为了建景点而拍电影,还是为了拍电影而建景点。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做的这些,在未来让多少剧组省了事、省了钱,就连张义谋的《英雄》,王宫的戏份也是在横店秦王宫拍的。 而这种真实的场景,给观众的视觉效果上,也远不是绿幕能够比拟的。 还有旅游方面,给游客和当地经济同样带来深远的影响。 就像陈凯哥自己说的:“一个是觉得在摄影棚拍比较假,另一个方面,可以促进当地经济发展、改善民生,并造福整个华夏电影工业。” 这一席话,让当时的宁远听到后,肃然起敬。 如果那些电影公司、导演和演员都有这种极致的追求,可能也就不会有那么多敷衍。 但可惜,直到宁远回来前,别说这种规模的营建,连拍戏演员都可以不到,只需要换脸就行了! 我去年买了个表! 就算拍烂片,你也要认真点吧,没见人刘天王和古大侠,拍烂片也没见人用替身,依然按时到场认真拍摄,至于烂片,那也是编剧和导演,或者制片公司的锅,责任不在他们。 宁远虽然不爽,但也改变不了别人,只能自己用心去做,对得起良心和热爱。 而正是水浒传这种筹备速度,所以,按照李雪刀的说法,到宁远明年放暑假的时候能开拍,就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甚至,说不定开学了都不一定能开机。 在宁远把这件事跟秦莉和孟辉都说了后,他们表示没问题,反而特别支持,毕竟是这种大制作、精益求精的团队。 虽说宁远也不算食言,但他们的反应,还是让宁远感动。 但感动的代价,就是宁远到孟辉家又做了两顿晚饭,还陪他们夫妻俩看了两晚的少包。 宁远就纳闷了:“梅姐害怕我还相信,你一个大老爷们,也怕?” 孟辉振振有词:“大老爷们怎么了,不也是肉身凡胎,甚至比女人还少了点,为什么就不能怕?” “就你这胆子……”宁远无语摇头。 还是寥梅替她老公解围:“这家伙想象力太丰富,看过后脑海里延伸出太多的画面,看完了晚上都睡不着。” “我在这儿你就不怕了?”宁远哭笑不得。 “看到你,会有种出戏的感觉,就不会太深入了。”孟辉呵呵笑道。 “那卓杰不更合适,他最近也闲着呢,要不我把他喊来?” “别,可别,看到他我反而觉得更能代入,毕竟那些案子大部分都是他破的。” 宁远:“……” 特么公孙策不要面子的吗? 当然,第二晚看完后,宁远临出门的时候孟辉犹豫着道:“你还是别陪我看了,我错了,我一开始就不该让你来的,你要是不来……” “说人话!” “你在这儿,我怎么感觉更怕了呢?甚至晚上睡觉还觉得屋里多了个人。” “滚!” …… 宁远到央视的时候,李雪刀已经等在那儿了,宁远赶紧迎上去: “您这么忙,还还专程跑一趟,我心里真过意不去。” 李雪刀笑了笑:“我不来的话也不太放心,他们这些人虽然有才华,但在央视待久了,难免有些眼高于顶的习惯。” 宁远沉默了,心里充满感动。 153、太秀了 虽然具体是什么李雪刀没有细说,但宁远多少也猜到了。 这种经历,宁远上辈子刚出道的时候可不少见,再说以他的心理素质,肯定不会放在心上,不过这种事情又没法跟李雪刀说。 既然他来都来了,宁远除了苦笑也只能表示感谢。 “最近翻过原著没?”李雪刀问道。 宁远笑道:“从您说过后又去买了一套,这段时间只要没事一直在看。” 总不能说——整本我都背下来了,您信不? 李雪刀点了点头:“对你我还是放心的,就看你天天能早起锻炼的自律劲儿,做事就不用我操心。” 宁远笑了笑:“您也别这么夸我,会骄傲自满的。” “哈哈!”李雪刀笑了起来。 进去的路上,两人边走边聊,一路都有人打招呼,就算现在李雪刀还没有宋江加身,但当年的《渴望》,早就让他这张脸人尽皆知。 不仅李雪刀,现在宁远这张脸在大众心目中也有了清晰的印象。 之前还珠的箫剑,最近少包的大火,也让宁远和卓杰的名气更甚。 在少包里,宁远不像卓杰那么画黑脸,所以他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而卓杰,可能还得辨认一下。 在央视,这些工作人员见多识广,自然更熟悉。 甚至,见到宁远和李雪刀后,即使李雪刀名气更大,但追捧宁远的人却更多,尤其是女性,一个是最近少包热播,再一个就是: “哇,本人比电视上更帅诶”。 这让宁远感叹,难怪未来帅哥美女大行其道,其实一直都是这样,五六十年代,甚至再往前,二三十年代那些电影明星,同样是当时审美里漂亮英俊的类型。 不光国内,国外也是如此。 长得漂亮,就比别人容易成功。 当然,想长久的成功,还要靠内功,宁远已经过了在掌声和鲜花中迷失自己的年龄。 上楼来到任大惠的办公室,他正在跟导演张绍林说着什么。 看到宁远两人进来,任大惠和张绍林笑着站了起来,不过并没有看宁远,而是都主动跟李雪刀握手。 直到李雪刀指着宁远道:“任主任,张导,这就是我说的宁远。” 这个时候,他们才看向宁远,点了点头,但也没伸手,而是指着沙发道:“坐吧。” 李雪刀看了一眼宁远,眼神带着宽慰,宁远则微微一笑表示没事。 其实,就算宁远没有李雪刀的推荐,估计也不会比这更差,他们跟自己不熟悉,也不可能像对待李雪刀那么热情。 这些宁远心里明白,也就不会眼高于顶的想着地球要围着自己转,觉得受到了侮辱。 实际上,对于任大惠他们来说,一方面是不熟悉,另一方面也是保持威严,否则在片场怎么镇住人? 当然,这也跟地位和名望有关,如果是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再不济也是影帝,就算不认识,他们也会态度和煦的客气一番。 李雪刀拍了拍宁远肩膀:“坐吧,不要拘束。” 说着,李雪刀意有所指的对任大惠笑道: “在任主任面前,我们都是小将,指哪儿打哪儿。” “哈哈,你这及时雨,还没进剧组呢,就开始招兵买马了,假以时日,说不准这剧组谁才是话事人呀!”任大惠也笑了起来。 因为李雪刀的话,任大惠看向宁远:“这小伙子倒是真的俊,形象上演花荣是足够了,不过……” 顿了顿,任大惠对宁远道:“你对水浒了解多少?” 宁远想了想,并没有说倒背如流,而是笑着道:“您可以考考我。” 对水浒倒背如流,对演好水浒里的角色其实没有太大的作用,再说了,剧本对原著也有不少更改。 比如花荣的结局,原著里他和吴用自尽在宋江的坟前,但电视剧里,他是跟宋江和李奎一起饮下毒酒身亡。 倒背如流的唯一作用,可能只是证明自己记性好,背台词不在话下。 当然,因为对原著的烂熟于心,可以保证宁远考不倒,所以他才这么说。 任大惠没想到宁远竟然是这个回答,愣了愣后,好奇道: “这么有信心?” 不过他也没等宁远回答,于是点了点头道: “行,既然你想饰演花荣,那先问你一个简单的,花荣在梁山里座次星辰是什么?” 宁远不假思索的道:“座次九,天英星。” 任大惠没有任何意外,想拍水浒,如果连这种最基本的都不知道,就证明来之前根本没有丁点准备,还是趁早滚蛋吧。 “绰号呢?” “小李广。” “最擅长什么?” “百步穿杨。” “在梁山的职务是什么?” 这就稍微难一点了,但让任大惠没想到的是,宁远依然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继续道: “马军八骠骑兼先锋使之首。” 任大惠微微颔首,张绍林眼里也第一次露出满意之色:“这个都能记得,看来的确是有准备。” 而一旁的李雪刀,脸上也露出欣慰之色,宁远的确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 毕竟,谁都不希望自己推荐的是个草包。 任大惠笑了笑:“再问你一个,原著对花荣的赞诗记得吗,当然,这个记不记得都没关系,只是你的对答如流引起我的好奇。” 而宁远点了点头,依然不假思索的道: “齿白唇红双眼俊……人称小李广,将种是花荣。 身上战袍金翠绣,腰间玉带嵌山犀。 渗青巾帻双环小,文武花靴抹绿低。” 上次李雪刀念出了上阙,这次宁远又在他面前完整背完,听得李雪刀脸上生辉。 推荐的人得到认可,比自己获得认可更高兴,与有荣焉,可不是小燕子的鱼有浓烟。 任大惠愣了愣,他刚刚并不是忽悠宁远,的确是好奇之下随口问的,根本没想到宁远会背,在他想来,宁远能记住一两句就不错了。 包括张绍林也是同样想法。 可宁远,硬是毫无停顿的背出来了,对不对不说,但记忆里,好像……真的就是那么回事。 随后,两人像是想到什么似的,都把办公室桌上的原著抱起来,呼啦啦的翻。 要拍这部剧,办公室里的原著可不止一本。 尽管宁远清晰记得在哪一回哪一页,但这个逼他可没装,太秀了。 154、七十二变 等两人翻完,确认宁远真的没有差错的时候,看向宁远的眼神都是这样的(o言o) 任大惠合上书,对宁远竖了个大拇指:“你这个态度,我喜欢。” 这个时候,他看向宁远的眼神已经不一样了,然后问道: “再问你最后一个吧,你觉得花荣,在梁山,或者说水浒传里,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这个问题很宽泛,可以从很多方面说,但如果真的泛泛而谈,没有中心没有重点,就很难让人有印象。 但宁远点了点头后,只说了八个字:“忠勇双全,侠肝义胆!” 任大惠一怔,然后跟张绍林对视一下,两人的眼神都亮了起来。 “好好好,说的太好了,这八个字,的确是对花荣最好的诠释。” 张绍林眼里也掩饰不住对宁远的赞赏: “对朋友宋江,他侠肝义胆,对首领宋江,他忠勇双全,最后自尽在坟前,也是因为忠和义,说得好!” 李雪刀在一旁得意起来:“怎么样,任主任、张导,我推荐的人还可以吧?” 张绍林笑道:“可以可以,非常可以。” 任大惠没好气道:“这就开始显摆啦?” “还真不是跟您吹,一般的人我还从来不推荐,真推荐了,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李雪刀说道。 听到他这话,任大惠就知道,李雪刀对一开始自己两人的不信任表示不满,于是笑道: “现在不是知道了嘛,哈哈,以后你要有好苗子,尽管推荐,现在一百单八将还没凑齐呢,更不要说其他演员。” 李雪刀无语道:“你以为好苗子是大街上的白菜啊,就这一个,还是我这么些年发现的唯一一个。” 宁远担心再说下去尴尬了,于是笑道:“李老师,这您可就说错了,就算是大街上的白菜,也不是说捡就能捡的吧?” 一句插科打诨,顿时让三人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李雪刀也就明白了宁远的用意,拍了拍他肩膀: “放心,我们多少年的关系,在他面前,我有理能说三天。” 任大惠拱了拱手:“行行,你有理,惹不起。” 几人再笑。 这时任大惠问道:“就是不知道……宁远都有过哪些作品?” 李雪刀说道:“他演过还珠格格,前段时间拍的少年包青天,正在苏省卫视热播。” 任大惠摇了摇头:“这种片子我从来不看的,再说这两年忙得到处跑,也没时间看。” 李雪刀也不以为意,继续道:“可他靠还珠格格里的一个配角,就拿到了金雕奖最佳新人,还获得最佳配角的提名。” “哦?”任大惠和张绍林对视一眼,都惊讶起来。 这个时候的金雕奖,含金量还是非常高的,在电视剧方面,跟飞华奖齐名,再往下才是百合奖,这三大奖项,代表现阶段华夏电视剧的最高水平。 有金雕奖的盖章认证,任大惠当然不会无视,即使只是一个最佳新人。 李雪刀喝了口茶,笑呵呵的继续道:“知道跟他争夺最佳配角的是谁吗?” 别说,任大惠和张绍林还真被吊起了胃口:“谁呀?” “《雍正王朝》里的焦晃和王绘春。” 说完后,李雪刀又喝了口茶,笑着放到一旁的茶几上。 “他俩?” 任大惠诧异过后,下意识的看了宁远一眼,然后微微点头:“那输得倒是不亏。” 张绍林也看了看宁远,笑道:“在这个年纪,不仅不亏,虽败犹荣啊。” “两位老师过奖了。”宁远谦虚道。 这个时候,宁远并没有吧啦吧啦说“跟他们比我认识到自己的不足,我要学习的还很多”等等,在他们这些老家伙面前,没这个必要。 果然,任大惠就回过神来,指着李雪刀道: “你这个老滑头,这是给我唱双簧来了是吧,他一个人不好自夸,你来帮着夸?” 虽然这么说,但任大惠也是开玩笑的口吻,所以李雪刀也笑了: “果然不愧是任主任,这火眼金睛,厉害。” “少给我打马虎眼,还火眼金睛,你怎么不说我七十二变呢?” 任大惠也喝了口茶,然后道:“行了,他还有什么名头,一块儿说给我听听。” 李雪刀开始只是说介绍一个不错的演员,试试看能不能演花荣,其他的并没有多说。 像这种事情,他们连见面都端着,电话里就更不好说了,万一电话里拒绝了,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就算同意见面,这些都在电话里说了,见面再说啥? 反而当面说,出其不意更有效果。 所以,李雪刀才要过来摆阵亮牌,而现在看来,效果果然不错,就是这两人被搞得一惊一跳的。 而任大惠正是看出这点,所以也没再让他啰嗦。 李雪刀瞥了他一眼,然后才道: “除了这两个,宁远进华戏是破格录取的,只一关初试就被秦莉相中,直接点为第一。” “我当时也是考官之一,觉得是个好苗子,就往我们话剧院推荐。开始院里也的确只给他一个临时试用的身份,谁曾想宁远竟然被点为主角不说,试演一遍就让曹如龙相中了。” “一个话剧演了一百多场,除了最开始几场,后面全都场场爆满,连着咱们京城的十大精品剧目都得到了,还拿下了唯一一个最受欢迎剧目的奖。几个月的功夫,就让曹如龙喜欢的不得了,亲自帮他转正。” 到了这个时候,任大惠和张绍林才双眼一凝,真正重视起来! 单看成绩,在他们眼里虽然不错但也不过如此,可如果摆上年纪,那就不得了了! 说着,李雪刀笑道:“再给你们说一件有趣的事儿。” “什么?” “知道宁远在华戏初试的时候,表演的什么吗?”李雪刀继续卖关子。 任大惠两人刚想顺嘴问什么,但忽然反应过来,任大惠瞪眼道: “我说你这个老家伙,逗我们玩呢?赶紧说!” “哈哈!” 李雪刀大笑,然后道:“他演宋江,说了一段刚上梁山的豪言壮语,有气势的很呢,连我也深受启发。” 任大惠和张绍林立刻把眼神转向宁远:“啥?宋江?” 反倒宁远有些不好意思了:“李老师,您就别提了,那时候只是想来个反差大的,觉得更容易得分,表演上肯定有很多问题,而且年龄和声音也达不到那个效果。” 但任大惠和张绍林都来了兴致:“没事没事,现在还记得吗,能不能表演给我们看看?” 宁远倒没有扭捏,点了点头道:“那就献丑了。” 随后,他站起来,并没有立即表演,而是闭上眼睛酝酿了一下情绪,脑补自己身处在梁山聚义厅前的广场上…… 当宁远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任大惠和张绍林都发现,这眼神里……有点东西。 155、更高的期望 一个多小时后,宁远两人从央视大楼里出来。 而宁远,已经拿到了花荣的合约,不过里面特别备注了一条,00年7月后才能进组。 现在是现在,将来是将来,一旦到时候出状况,现在他们对宁远的好感,未必能保持到那时候。 宁远要么去,要么违约,尽管他能赔得起违约,但赔不起名誉。 更何况这部剧的背后是央视,想想陈佩斯,就知道后果多严重。 现在白纸黑字写清楚,总好过将来有变故,即使很大概率不会发生。 虽说筹备工作还有很多,但宁远也不能确定会不会提前。 再说了,按照他们的认真劲儿,开拍前肯定要有一段时间的集训。 宁远可是记得,前世98版的水浒,开拍前三个月功夫训练、增肌,以及人文和历史课程等等培训。 这还算短的,当初任大惠和王扶林拍红楼梦的时候,集训时间更长。 后来宁远还觉得特别不可思议,红楼梦这种细腻的王扶林能来,三国演义那种大气磅礴的他也驾驭得炉火纯青,太牛了。 后来才知道,有才华,又不会故步自封的躺在功劳簿上享受,反而每一部剧都认真对待、精心准备,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当然,这种话说起来简单,但能做到的,寥寥无几。 现在,张绍林从王扶林手中接力,完成四大名著的最后一部,而制片人,依然是任大惠。 至于片酬,给宁远的是一集三千块,这还是现在宁远名气大了,又有奖项加成的原因。 毕竟李雪刀的片酬才一万。 这时候的片酬,可不会像未来,一炮而红就一飞冲天,这时候绝大多数都按照资历,尤其是央视的戏,什么资格拿什么片酬。 其实按照角色戏份和宁远现在的资历,即使是央视的戏,也可以有四千的,这是一开始任大惠就说的。 但宁远加了这个条件,任大惠直接减掉一千,宁远也没说什么。 挣钱以后机会太多了,但水浒,只有一部。 而要是放到那些影视公司里,按照现在宁远的身价,就太便宜了。 半年前拍少包的时候,宁远的片酬就给出三千,那时候还珠还没播出。 而现在,还珠和少包先后热播,卓杰和宁远都炙手可热。 就在前不久还有部剧找上门,男一号,开出一集八千的价码,宁远也没答应,要知道之前卓杰在少包的男一号,也才四千五。 当然,卓杰因为名气大,那时候约定是只要有一集露脸就算一集,基本除了《魔法幻影》这个单元外,卓杰拿全了。 而那时候的宁远,则是按时长,凑够一集算一集。 可这一次,片方也同样承诺露脸就算一集,等于片酬就是集数乘以八千,而且只有短短的三四个月。 但宁远也没答应,连这个价格都如此,就更不用说其他几部找上门的,宁远一概拒绝了,理由都是华戏规定。 回到话剧院家属楼,李雪刀笑道:“要不要来我家吃点?” “就等您这句话呢。”宁远笑道。 李雪刀指了指宁远,也笑了:“你这小子,哈哈!” 对宁远,他是真的喜爱,回来的路上,他就感慨道: “说真的,从艺这么多年,我也见过很多优秀的年轻人,但真的没有一个能比得上你的。” “我只希望,在未来的道路上,你一定要不断学习,提升自己,塑造更多的优秀形象,当然,如果说再高一点的期望,就是让我们的影视文化更繁荣,发掘更多的优秀人才。” 宁远笑道:“我努力做到,向您看齐。” 李雪刀连连摆手:“嗨,我这算什么呀,你得有更高的追求。” 进家门的时候,李雪刀夫人于海丹看到宁远又跟在后面,开玩笑道: “这吃白食的又来啦?” 宁远也忍俊不禁:“婶这都有意见了呀?” 于海丹似笑非笑的看着宁远:“我对你吃倒是没意见,就是……我怎么听说,你去人家孟辉家里,是亲自下厨呢?” 宁远一愣:“这个孟大头,吃也堵不住他的嘴!” 而在另一边,正窝在家里写剧本的孟辉,猛地打了个喷嚏。 擤了擤鼻子,孟辉眼神有些茫然转了一圈:“暖气都通了,怎么还会着凉?” 李雪刀家。 于海丹之前也就是开了个玩笑,不过既然提出来了,宁远当然不会再无动于衷。 宁远之所以在这里不像在孟辉那里那么主动,主要还是一个思维惯性。 有人操心自己就省心,对方不省心,只能自己操心。 这就像孩子,如果父母什么都做好了,当然也不会多动手,可要是父母不管,那就只能自己来了。 吃过饭,宁远就回学校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安安静静上课,没课的时候就去演话剧,充实而平静。 而因为少包的继续播出,卓杰和宁远的人气日益上升,尤其是还有那个广告的加成。 现在就算走在学校,经常也有学生找宁远签名合影。 当然大部分都是女生,男生除非特别喜欢那种,否则不会这么主动。 而那些女生,要不是男生宿舍不让她们进去,估计宁远的宿舍要被天天参观。 这天,王宇回宿舍的时候,又带了几束花几封信,一脸幽怨的望着宁远: “我们现在都快变成你的信鸽了。” 宁远好笑的接过来:“你比鸽子还差点。” 王宇愣了愣:“什么意思?” “鸽子还能吃,你能吗?”宁远一边拆信一边道。 王宇还没说话,刚进宿舍的罗飞轩瞥了一眼,低声道:“残忍!” 宁远跟王宇对视了一眼,一脸无语。 两人没理他,罗飞轩也自顾自的戴上耳机,听他的随身听,摇头晃脑的哼着: “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 宁远差点没笑出声,再看王宇,也是同样古怪的神色。 这时班赞推门进来:“谁做大哥?” 王宇终于忍不住了,哈哈大笑,惹得宁远也忍俊不禁,让刚进门的班赞一脸懵逼: “什么情况?” 挂在班赞脖子上的收音机里,这时传来庄重又透着一丝兴奋的声音: “插播一条快讯,华、美在京签署关于华夏加入世贸组织的双边协议,这一长达13年的谈判终于有了“双赢”的结果。” 156、金雉奖 “天气冷了,你再去街上买件羽绒服。” “花那个钱干嘛,我是能冻死还是咋?” “你要不买我就在京城买了给你寄回去啊?” “你个小考熊,才出去多久,就越来越翻翘,你这么能,咋不给我买个飞机寄回来呢!” “……” 宁远被噎了一下,哭笑不得:“你说你现在,好歹也是名人的爹了,说话也注意点吧?” 哪知道宁大强又来一句:“还名人的爹……我要是皇帝的爹,你是不是还得给我准备一件龙袍啊?” “你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宁远一脸无语,也没跟他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道: “你就说你买不买吧?” “不买!” “不买我就现在就去买了,然后寄回去。” “……”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宁远笑了笑,没有再拨过去,他知道宁老头肯定会买的。 按他的说法,京城上个茅缸还要收费,怎么不去抢呢? 所以,他一定会买的。 今天是12月7号,节气大雪。 天气越来越冷了,尽管京城到现在还没下一场雪,但京城有暖气,老家只能靠加衣服、烤火。 上初中的时候,学到淮河秦岭划分南北分界线,地理老师就在台上插着腰,一脸蛋疼的道: “你们说,啊?就隔了条淮河,人家驻牛店就能穿条秋裤烤暖气,咱们只能硬扛,关键咱这儿冬天也不比他们那儿暖和啊,甚至南边还有座大别山,北风到这儿都特么不走了,更冷……” 宁远他们一边冻得脸蛋通红,一边点头称是。 这时候舍得买炭的家庭还是少数,有条件的可以在下雪前囤一些柴火烧,没条件的,只能弄个小煤炉,烤煤球。 再差的,就只能往身上裹衣服了。 但烤煤球这种取暖方式,在老家每年都能听到中毒的传闻。 好在家里有宁大强每年冬天上山拾掇一大堆柴,院子里堆得跟小山似的。 有一次,宁远去同学家,他家就是烤煤球,宁远起身的时候脸往前倾,不小心吸了口那烧上来的气儿,当时就感觉喉咙到肺腔火辣辣的,随之而来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这一咳,就是一个多月,从腊月到正月,过了一个糟心的年。 虽然家里有柴,但宁大强一个人在家根本不会烧,只有等到晚上,孩子放学回家了才会烧一盆,或者放寒假了,白天才会烧。 所以宁远才让他买羽绒服,真让他烧,依然舍不得。 宁大强以前苦日子过惯了,再说以前拉扯四个孩子,就算有接济和照顾,但不省吃俭用根本不行。 这个观念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够扭转过来的,就像宁远前世,哪怕他卖鸡蛋灌饼一天能挣几百块了,很长一段时间依然非常俭省,就是怕这些蜂拥而来的顾客只是暂时的。 以后再出来个烧鸡帅哥、麻辣烫帅哥,自己这边估计就没什么人了。 直到后来入行,随着收入越来越高,宁远的消费观念才慢慢扭转。 电话还没塞兜里去,就再次响了,看到上面显示霍建起的名字,宁远笑了笑,然后接通了。 “霍导,是不是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我?” 手机里传来霍建起那爽朗的笑声:“你是能掐会算吗?” 说完,他就道:“确实有个好消息,咱们的电影昨天刚审查通过,今天我就报名今年的金雉奖评选了。” 霍建起之所以打这个电话,就是因为当初宁远的一个建议,先参选,再上映。 宁远的想法是,不指望卖多少钱,至少不能再像前世那样,除了央视电影频道外,一个拷贝没卖出去。 人的心理有时候很奇妙,在街上看见一个穿白背心大裤衩人字拖的,下意识就觉得是个吊丝。 但如果再给他加一些头衔,比如富豪,比如权贵,或者是高材生的学者教授,即使不会肃然起敬,至少心理上也不会再看轻了。 就像那句老话,人的名树的影。 连尔康自我介绍的时候,也骄傲的道:“当今圣上的御前侍卫,大学士福伦长子……” 有名头,就是不一样。 再如王保强,如果他首秀的那部电影没有获奖,后来的那些机会也很难找到他头上。 即使金子会发光,那也是多少年之后了。 “这么快!” 听到审查都通过了,宁远惊讶道。 要知道电影杀青到现在,还不到俩月,而按照审查那些大爷的速度,再快也得一俩星期。 不过转念一想,这部剧情节简单,拍的时候霍建起就把控得很精准,素材比也低,后期剪辑快也不算什么,而且基本用的都是原声,又省了很多事。 随后,宁远笑道:“那就提前祝霍导再创辉煌,在金雉奖上更上一层楼。” 之前霍建起导演的《赢家》也拿过金雉奖,不过是导演出女作奖,所以宁远才说了一个‘再’字。 而更上一层楼,导演的出女作奖再上面就两个,除了最佳导演奖,那就是优秀故事片奖,虽说这是对全剧组人的肯定,但作为导演,肯定是第一功臣。 “哈哈,那就借你吉言吧。” 霍建起笑过之后,又纠正道:“另外,你也别搞得跟外人似的,光祝我,你也是其中的一份子,而且我有预感,你跟滕老师,肯定都会拿到提名,甚至获奖也有很大的概率。” “要真是那样的话,那肯定也是霍导领导的好。” 虽然霍建起知道宁远说的是捧人的话,但心里听了也非常舒服:“你这个小子,小小年纪就会拍马屁了,以后那还了得?” 霍建起笑道:“先这样说,到时候真有提名的话,我再给你打电话,不过你肯定也能从报上看到。” 金雉和百合,这是国内现阶段最权威的电影奖项,每一次提名公布,不仅各大媒体都会报道,电视上也会多少天不间断滚动。 “行,那您忙,最好我们全都高中。”宁远笑道。 “哈哈哈哈,那感情好。” 霍建起跟宁远说笑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宁远收起手机,从后台起身,喝了两口水后,就继续上台表演。 今天,也是宁远参演话剧《恋爱的犀牛》第一百六十场。 他当然不会记住这个,是剧组同事统计的。 按照孟辉的话:“争取在明年暑假前,给你来个功德圆满的三百场。” “你这意思,我演完后就可以羽化成仙了是吧?” “也差不多,演完三百场,你就会发现,同年龄段的演员,那演技在你面前都是小垃圾。” “你这嘴,可真够损的。” “实话实说嘛,再说了,你难道不承认?” “好吧,恩雪里兑!” “什么?” “没事儿,家乡话。” 这一场演完,孟辉过来告诉全剧组一个好消息: “霓虹国话剧节,正式定在12月31号,邀请有咱们剧组,已经给院里发来邀请函了。” 157、提名 上次曹如龙就跟宁远提过这个话剧节,只不过那时候宁远还在拍电影,于是孟辉他们又挑了段意弘来演,相当于代班。 而宁远拍完电影后,也意识到以后拍戏的机会很多,但演话剧和在学校学习的日子就这两年的功夫,于是收了心,也向孟辉和秦莉保证,至少大一不再接戏。 霓虹国的话剧节两年一届,持续时间两个月,上次孟辉他们就去过一次,而那一次相当于报名。 报名如果通过了,就可以参与提名并评选。 那个时候,是段意弘饰演马路。 所以,孟辉通知完这个好消息后,就对宁远笑道: “你这简直是捡现成的啊?” 宁远不爽道:“既然这样我就不去了,这个现成的拿了烫手。” 孟辉顿时就急了:“哎,别介啊,报名是成功了,但评选还得演啊,而且评选是根据这次表演来评判和投票。” 宁远斜眼瞥他:“那你说个蛋蛋。” “噗嗤!” 吴玥当时就笑了,其他人也忍俊不禁。 “嘿嘿,这不是跟你开个玩笑嘛。” 孟辉讪讪道,然后揽住宁远脖子:“兄弟,这次评奖可就靠你了啊。“ 宁远没有吭声,而是指着面前这些人:“你这一句话,得罪了一圈儿人,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宁远把孟辉推开,指着他对众人道:“他说的,不关我事儿啊。” 孟辉一抬头,就看到吴玥、廖帆他们虎视眈眈的眼神,这才回过味来,连忙摆手道: “你们听我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拜拜了孟导,到时候你跟宁远去霓虹国吧,我们不凑那个大脸了。” “是啊,反正也看不上。” “走吧走吧,咱们只是白菜,宁远才是他心中的肉肉。” “唉,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桑心了,大家散了吧。” …… 宁远也跟着道:“你们都不去了,我还去个毛线,说单口儿啊,等等我你们!” 望着一群人一边挤兑自己一边离开,孟辉在那儿傻眼了: “哎,你们……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啊,我、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众人对视一眼,憋住笑不敢回头,异口同声道:“错哪儿了?” “你们都是大爷姑奶奶,我是为你们跑腿儿的小厮,这总行了吧?” 这时寥梅上完厕所回来,看到这一幕,扯住孟辉:“你们这是干嘛呢?” 孟辉指着他们:“我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我——” 刚开了个头,宁远朝他们使了个眼色,然后集体快走。 他们敢逗孟辉,但寥梅却不是吃素的。 “哎,你们怎么跑了?”孟辉叫着。 听一半就听出门道的寥梅,没好气的道:“他们逗你玩呢,也就你这个棒槌当真了。” “是吗?”孟辉挠了挠脑袋,也渐渐回过神来。 寥梅哭笑不得:“我说你们这些当导演的,工作起来挺有才华的,怎么感觉一到为人处世方面,就像七窍通了六窍?” 孟辉瞪着她:“你才一窍不通呢!” 寥梅笑了:“你看,这不挺聪明的嘛。” …… 话剧依然继续演着,周一到周五宁远要上课,除了有时宁远要准备作业,晚上不演外,只要宁远有空,毫无例外都会参加。 当然,这时候是在京城。 而到了周末,就去外地演出。 京城周边的省份,包括东北、蒙省、冀省、鲁省的省会城市都去过,因为名气越来越大,所以每一场依然爆满。 喜欢话剧的观众有,但更多观众,还是来看个热闹。 海报上宁远的脑袋在那儿杵着,谁不想来? 更何况,这票价比那些明星演出便宜多了,而且人数少,距离近,不像那些演出,坐在后面连台上是男是女都看不清。 甚至那些演出的明星,绝大多数都没有现在的宁远名气大。 唯一的遗憾就是,一票难求。 而且犀牛的话剧,每一场,无论在哪儿都有黄牛。 一开始孟辉,还有剧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担心宁远名气大了,就会跟其他明星那样,到处串场捞钱。 要知道他们出场一次,随便唱两首歌,就是上万的收入,时间顶多十分钟。 而演话剧,除了平时的工资外,演出费一场也就一百块钱,演员无论角色大小,都差不多。 倒也不是剧院抠,而是他们这种小剧场话剧,规模根本大不起来,观众人数最多控制不超过三百人。 就算一张票卖二百,也才不到六万块钱。 除掉演员的演出费、工作人员的加班费,以及食宿差旅费,还有设备的运输,场地布置和租金等等,一场下来,剧院根本挣不到多少钱。 但就算赔钱,剧院也依然要做,否则话剧没了观众、没了影响力,就真的要消亡了。 一边是上万的收入,时间十分钟;另一边是一百的收入,演出时间几个小时,尤其是宁远这种主角,基本上全场走下来。 尽管如此,孟辉他们发现,都这么久了,宁远依然老老实实跟他们走南跑北,每一场都认真对待没有敷衍。 而且演出结束后,别人可以休息了,而宁远却不行。 大部分观众就是奔着他来的,演出一结束,全都一窝蜂的围上来,签名合影等等,少则几十分钟,多则一俩小时。 宁远也没什么脾气,依然微笑面对。 这样一来,他们每个人对宁远的敬意越发高了。 不说演技和名气,这种态度,话剧院的年轻演员里,都极为稀少,就算是那些老艺术家们,也只有曹院长等寥寥几人才能做到。 不过,观众送给宁远的花,还有礼物,每一场都源源不断。 孟辉说:“这就是对一个演员最大的褒奖。” 宁远深以为然。 这天宁远正在准备候场呢,就接到霍建起的电话:“给你发信息也没回,你没看到通知和报道啊?” “什么?”因为周围有些嘈杂,宁远不得不大声道:“听不太清楚,我在外面演出呢。” “我说——你被提名了,金雉奖最佳配角,最佳新人,两个!”霍建起扯着嗓子叫道,语气里满是兴奋。 “最佳新人我不是得过吗?”宁远一时没转过弯。 “上次是金雕奖,电视剧的,这次是电影奖项,不一样。”霍建起道。 说完,霍建起道:“颁奖晚会25号在京城举行,到时候咱们一起出场,你别忘了弄套好点的衣服。” 中戏99级演员班赞突发心梗去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58、眼睛红了 宁远哪用准备什么衣服,罗蒙就是他的标配。 这样的场合肯定要穿西装,穿西装不穿罗蒙?律师函警告! 在宁远前世,某位小鲜肉代言vivo手机,发微博却清晰显示着iphone,让不少网友吐槽不敬业,只不过厂家没追责罢了。 上次电视广告拍完后,因为反响强烈,罗蒙又趁热打铁赶紧拍了宁远和卓杰,以及跟曹如龙配合的平面广告。 现在,罗蒙所有直营和加盟店里的海报都焕然一新,宁远那帅气修身的西装,配合着他那帅气的脸庞,让无数花痴姑娘恨不得撕下来贴床头。 甚至,有些姑娘还想着,把脸剪下来贴在抱熊脸上,这样岂不是就能抱着睡了?吸溜~~~ 实际上,现在还珠和少包的贴纸、海报早已经卖得到处都是,正版的寥寥无几,大部分都是一些厂家盗图,让他们赚疯了。 但宁远的现代装照片,还真没有。 到现在为止,宁远除了上过湘省卫视的两档电视节目,也就刚进话剧院的时候,配合犀牛上过一期京城晨报的专访。 但那上面的照片,也就是一张采访时拍的生活照,虽然那张脸穿什么都好看,但哪有这种卓尔不凡的正装照帅。 果不其然,罗蒙西服店里铺开的那些海报照,没几天的功夫,就到了各家小卖店。 同样短短几天功夫,就一印再印,卖得小卖店老板隔几天就打电话:“再送一批,又卖完了!” 对这些宁远多少也了解,但无可奈何,盗板(防蟹),是任何时期都杜绝不掉的,何况是现在华夏的国情,再往后二十年,不仅没有减少,反而随着网络的发达,越来越花样百出。 有时候,宁远都想自己开个印刷厂,印自己的照片卖,不对,不光照片,还有书包、玩具和笔记本等等,太特么赚钱了。 但后来想想,万一被曝光了,还不知道那些媒体会怎么写,要是背上一个饥不择食的名头,那乐子可就大了。 回到京城后,宁远就联系卓云,说了这次参加颁奖晚会的事情。 卓云还对上次少包电视剧里,有自己名字角色的事情耿耿于怀: “上次让你给我那个编剧的联系方式,你怎么没给我?” “云姐,你要那个干嘛呀,就是一个巧合,再说了,我们拍这部剧的时候,跟你还不认识呢,就算现在,那编剧还不知道你这个人。” “好吧,跟你开个玩笑。”卓云笑了起来。 随后,卓云说道:“这么重要的场合,肯定要上档次的,我跟公司申请最好的套装,过几天我找人送到你们剧院去。” “行,那就麻烦云姐了。”宁远笑道。 “不是云哥?”卓云又提了起来。 宁远哭笑不得。 挂断电话后,很快又有电话打进来。 “宁先生,我是马应龙集团品牌部的……喂,您在听吗……喂?喂?” “额,不好意思,我不接药品代言,谢谢您的厚爱,实在不好意思……” 最近,又有不少代言找上门来,肯定是看到了罗蒙西服因为宁远和卓杰带来的爆发力。 正经的有,不正经的也有,马应龙尽管是治那个什么的,但至少是正规药,不像前几天那个卖生命一号的。 特么你忽悠现在的群众不懂也就算了,真当我不知道什么叫保健品? 几块钱的成本就敢卖几百,谁给你的勇气? 好大的狗胆! 宁远连正规药品的广告都不接,就是怕翻船,何况这玩意儿。 一方面要维护自身形象,另一方面,作为公众人物,必要的责任感还是要有的,不能你拿了钱拍拍屁股就走了,却坑了一大帮子信任你的普通人。 就算那什么保健品就是一点营养品吃不坏人,但老百姓的钱多难挣,这么搜刮不怕遭天谴? 他们找别人宁远管不了,但看多了未来无数翻车事故的宁远,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心里很清楚。 到现在为止,宁远也只是跟其中一家达成了口头协议,择日坐下来再谈。 蜘蛛王皮鞋。 虽然成立至今也就三四年的时间,但宁远却清楚,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它都在十大国产名牌之中。 不过让宁远觉得有趣的是,前世邓朝也代言了蜘蛛王,不过是在十年后,跟他代言杉杉西服的时间差不多。 而宁远记得,一开始蜘蛛王的代言人是毛宁,可能是现在毛宁人气不复前几年的辉煌,已经成了昨日黄花,而自己人气如日中天,形象也符合他们的品牌,所以才找上来。 毕竟,西装和皮鞋是标配。 这也让宁远唏嘘不已,价值降低立刻毫不犹豫的抛弃。 当然,对于企业来说,一切以盈利为目的,也无可厚非,反而不换才不正常。 就像邓朝,08年凭《集结号》拿下百合奖最佳男配,又携裹《少包3》,定情作《幸福像花儿一样》、《甜蜜蜜》人气暴涨。 邓朝稍微大牌一些的代言,基本都是那个时期蜂拥而至。 至于周董,就更不用说了,各种代言拿到手软:“爱,就马上行动!” 而某男团组合,最红的时候竟然还接了某卫生巾的广告,让人直呼辣眼睛,但也从侧面反映了他们当时的人气。 有价值才受追捧,在任何地方任何行业都是如此,宁远明白这些,所以对毛宁的唏嘘,也只是一时感慨罢了。 12月19,周日。 这天晚上,宁远他们没有演出,哪儿都没去。 不仅宁远他们,华夏的千家万户,都调到央视一套,跟过年似的围在电视机前,热烈的讨论,紧张的期待。 直到那首激动人心的歌,再次唱响: “你可知macau,不是我真姓, 我离开你太久了,母亲 …… 那三百年来,梦寐不忘的生母啊, 请叫儿的乳名,叫我一声澳门! 母亲啊母亲,我要回来,母亲!” 那一瞬间,无数人头皮发麻,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尤其是0点的钟声响起,华夏的五星红旗冉冉升起,响起那首振奋人心的进行曲: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尽管没有在现场,但每一个华夏人,跟着一起欢呼,一起激动,热泪盈眶! 只有小孩子,还在不解的问:“爸爸,为什么你眼睛红了?” 159、笔怜 20号这天是周一,该上班的依然上班,该上学的依旧需要上学。 尽管大家都睡得晚,但精神头却非常足。 连一件小物品失而复得都喜不自禁,何况是我们的领土。 这是盼了多少年的期望,一朝得归,圆了数百年的梦,可惜那位老人,临走也没能看到这一天。 这一天,全国各地都有盛大的庆祝活动。 99年,有很多悲伤和鲜血,99年,也有伟大和喜悦。 国家的成长,其实跟我们平凡人的生活差不多,酸甜苦辣,有突破也有阵痛,但只要有希望,坚持着、努力着,总会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宁远相信,明天会更好。 今天华戏也举行了庆祝晚会,有宁远的节目。 他跟班赞和王宇,三人上台表演《昨天今天明天》,宁远演小崔。 这个小品放在这时候演,挺应景,再加上宁远出场,他们仨又都演得挺好,一遍就通过,基本上是节目单上第一个确定的节目。 班赞,化了妆活脱脱一个小老头,再穿上他们找来的蓝布中山装、前进鸭舌帽,除了脸稍微圆点,也挺像黑土大叔的。 当然,班赞的年龄本来就比宁远他们大一些,78年的人,比宁远和王宇大两岁,就算比起同龄人,看起来也老相一些。 开学的时候,就有几个学生把他认成老师,还找他问路。 而王宇,自从那次他们仨演卖瓜的作业后,就在反串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妖娆、刻薄起来,连女人都怕三分。 学校里都说98届有邓朝,99届有王宇,双剑合璧。 这一次,王宇化上白云大妈的妆,也有模有样的,当门牙画黑后,王宇一笑,我滴个妈呀! 王宇以前拍过几部东北的戏,演村里的娃娃,东北话也了解一些。 让他一直说东北话肯定会露陷,但这个小品的词都已经耳熟能详了,别说他,连班赞都学得很像那回事。 论方言,东北话应该是最好学的,跟普通话比大部分都是腔调的转变。 至于宁远,造型就没那么复杂了,请秦莉老师借来一件宽大的西装和肥硕的西裤,头发吹成小崔的发型,虽然形不似但神似。 这时候流行的西装,都是这种宽大的类型,再加上那西服里的垫肩,宁远穿起来也多了点滑稽色彩。 当宁远一上台,台下瞬间欢呼成一片。 宁远双手朝下压了压,微微一笑,朗声道: “各位朋友,下午好。现在大家看到的,是我们实话实说的特别节目。” “这个节目的特别之处呢,就在于请到两位特别的嘉宾。他们是来自东北农村的,一对饱经沧桑的农民夫妇。” “现在,就让我们用掌声有请二位嘉宾。” “哗啦啦啦啦!” 也不知道是配合节目,还是给宁远的,总之台下掌声雷动。 而在掌声中,王宇和班赞慢慢的、紧张的东张西望的走上台。 本来王宇这张脸也很熟悉,但现在化了妆,要不是之前有报幕,台下的学生和老师都认不出来。 辨认出哪个是王宇后,台下就是一片哄笑。 原版老赵和老宋的小品搞笑,而让宁远他们演绎出来,同样精彩。 “改革春风吹满地,华夏人民真争气;齐心合力跨世纪,一场大水没咋地!” 班赞慷慨激昂的念完,往后退了一步:“谢谢!” 宁远笑道:“这是首诗。” 王宇咳咳两声:“该我了!” 宁远一脸诧异:“大妈也准备啦?” “是~~~” 王宇一脸骄傲,刚张嘴,一想不对:“我还是站着说吧。” 看着他学老人蹒跚起身,台下笑做一片,而王宇举着纸条扬着手: “改革春风吹进门,华夏人民抖精神;海湾那旮哒挺闹心,美英合伙欺负银。谢谢!” 他们基本没什么改动,原汁原味的还原,虽然属于模仿,但因为是自己的同学演,却并不觉得老套,再加上还原的也非常好,反而看得非常新鲜。 “你一天到晚瞅都不瞅我一眼,天天搁电视机跟前等着盼着见倪萍,我不说你拉倒吧!” “说那啥用啊,那赵忠祥一出来你眼睛不也直吗?” 王宇撇嘴:“赵忠祥咋地,赵忠祥是我的心中偶像。” 班赞脖子一梗:“那倪萍就是我梦中情人,爱咋咋地!” “哈哈哈哈哈!” 台下都快笑疯了。 这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就像多少年压在心头的石头搬开一块,猛地就舒畅起来。 而今晚宁远他们的节目,当之无愧的在随后的投票中,获得最受欢迎节目票数第一。 表本99班级里,除了宁远他们这个节目,再没有独立的节目了。 倒是钟晓曼等几个女生,被学生会挑中,和整个99级其他班里挑出的几十个女生排练一个舞蹈,给人歌伴舞。 名字叫做《走进新时代》。 夜越来越深了,华夏各地,载歌载舞的欢腾结束,很多人彻夜难眠,也有很多人振奋精神,决定大干一场。 在晚会结束后,宁远则跟王宇和班赞到外面找了个小馆子,吃火锅喝二锅头。 刚吃没多久,邓朝打来电话,于是叫来一起。 “看到你这么帅的形象都能演喜剧,我忽然觉得,我找到未来的方向了。” 邓朝喝下一口酒,辣的直吐舌头。 “我谢谢您啊,但你别什么都把我捎带上,万一以后你走偏了,可别说是我教你的。“ 宁远似笑非笑,已经看到一个逗比开始发芽。 班赞一边给邓朝倒酒,一边笑道: “我倒是觉得,小邓子可以跟小宇子组成一个组合,就像今年新出来的那个羽什么的组合,他们唱歌,你们演戏,没准能红。” 邓朝虽然是98级的,但他79年的人,比班赞还小一岁,所以班赞一直叫他小邓子,邓朝也不以为意。 邓朝撇了撇嘴:“就那个唱最美的那个?你在我眼中是最美——耶噫耶噫耶耶~~” 怪腔怪调的学了一句,邓朝还把手握在嘴前做话筒状,挤眉弄眼样子把宁远他们都逗笑了。 “继续保持,在这条路上发扬光大,你会比他们更持久。”宁远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邓朝也眨了眨眼睛,一脸臭屁:“我也这么觉得。” 王宇斜瞥了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朝哥,杰克逊那首歌我感觉就是唱给你的。” 邓朝一怔:“哪首?” “笔怜~~不要笔怜~~”王宇陶醉唱了起来。 “哈哈哈哈!”宁远和班赞都笑喷了,甚至班赞刚喝下去的一口酒都喷了出来。 二十左右的年纪,无忧无虑,即使是宁远,跟这些年轻人待久了,也活泼了起来,忘记前世的很多忧愁烦恼。 160、闪耀! 这一周,无论学校里,还是话剧院,都在讨论即将到来的金雉奖。 夺奖热门主要是张义谋的《一个都不能少》、宁婧主演的《黄河绝恋》和邵兵、瞿颖和袁荃主演的《春天的狂想》。 另外,苏有鹏的《红娘》也参与本次评选,但没有苏有鹏的份,提名的只是其中一位叫做谢添的老艺术家,和宁远竞争最佳男配角。 除了他们俩,《草房子》的男配角杜源,和《男妇女主任》的男配角张洪杰,也提名最佳男配,四人共同竞争。 而杜源,未来通过《金太郎的幸福生活》里那位倔强老爸为人熟知,然后开启老爸专业户,以及抗战片高级将领角色的老戏骨。 至于张洪杰,最为人熟知的,还是《老牛家的战争》、《老米家的婚事》两部曲,跟宋单单共同主演。 等于说,四人里面,三个老戏骨,就宁远一个小年轻夹在里面。 自然而然,没一个人看好宁远,尽管现在宁远的名气比他们都大多了。 但杜源和张洪杰,在谢添面前,又显得不够看了。 这位可是跟田汉、曹禺这些大师一个年代,演过他们的话剧,还被胡蝶推荐参演电影的资历。 再后来,谢添不仅能演,还专门进京影进修导演,齐头并进,百合和金雉奖都拿过,而话剧方面也同样拿过奖。 所以,这位才是绝大多数人猜测的最佳男配人选。 虽然25号颁奖,但实际上电影节从21号就开始了,21号夜里就是开幕式,随后的几天,影展、论坛、宣传活动接连开展。 只不过大众最关注的,还是25号的走红毯以及颁奖晚会。 今年的举办地,在辽省沈城。 这时候的沈城,刚刚下过一场大雪,除了路面被清理干净,其他地方都一片银装素裹。 值得一提的是,宁远去年发往电台的那两首歌,随着一年的发酵,越来越火,也终于被扒出来,演唱者的宁远,就是大众熟知的那个宁远。 一时间,娱乐圈一片哗然。 尤其是跟宁远有过接触的圈内人,更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在这之前,他们基本没听过宁远唱歌。 尤其是还珠和少包剧组,拍摄期间偶尔有时间,他们也去过卡拉ok,宁远除了跟大家吼两嗓子外,都安静的在那儿听别人唱。 演而优则唱,在娱乐圈早就不新鲜了。 远的不说,近的自然是钱薇,她发的两张专辑都销量火爆,还珠时期的《钱薇小燕子-飞越时空的精灵》,单单在宝岛就卖出超过60万张,至于内陆,盗板太多根本无法统计,但一个白金肯定是跑不了的。 而几个月前的第二张《爱情大魔咒》,短短几个月就破了第一张的记录。 所以这次主办方也邀请宁远选择其中一首,在颁奖晚会上演唱。 宁远选了《寂寞的季节》。 这首陶吉吉的歌,四年后才出来,到了宁远这里提前了,原本宁远只是想快速弄一笔钱,没准备混歌坛,所以在那之后也没在意了。 但现在他越来越红,那歌又很能打,也就有了现在。 只不过,这首歌后来被网友指出抄袭霓虹国动漫《十二国记》的前奏,可能陶吉吉发歌的时候,根本没想过网络发展这么迅速,这么冷门的纯音乐都能被扒出来。 只能说,艺人千万别侥幸留污点,否则再大的成就也得被拉下马,一生黑。 正是知道这点,宁远当初没有往脸上贴金说这歌是他原创的,电台问他谁写的,他说你就说‘佚名’吧。 就像当初看作文书,宁远还奇怪,这个叫佚名的,怎么写了这么多作文? 因为要表演,23号上完课,宁远就请假飞到了沈城。 24号跟着彩排了一天,25号上午继续彩排表演,下午彩排走红毯以及其他流程。 钟晓曼和李光杰,是25号上午跟藤汝俊和霍建起一起过来的。 在后台看到彩排的宁远,霍建起笑道: “说不定,你这次演唱还能给咱们加点分呢?” 宁远哈哈大笑:“要是那样就好了,可惜据我了解,结果在我来之前就评完了。” 藤汝俊也笑了笑:“看淡一点,得奖了当然高兴,没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总有机会的。” 这一次,藤汝俊也提名最佳男主角,跟他竞争的,是《金婚》男主角田成仁,和《东海纪事》的王亚楠。 这个金婚可不是未来张果立那个,而是电影。 田成仁同样是老戏骨,以农村题材的作品见长,而王亚楠,还很年轻,是卓杰的师弟,卓杰93年毕业,而王亚楠93年才进东戏。 巧合的是,这两人在两年后共同合作过《天下粮仓》,一个演米河,一个演田文镜。 而这一届里面,袁荃大放光彩,才22岁的她,不仅凭借和王亚楠合作的《东海记事》提名最佳女主,喝《黄河绝恋》的宁婧、《不见不散》的徐翻竞争,还凭借《春天的狂想》提名最佳女配。 他们这些热门,在提名前就被议论得纷纷扬扬,但当提名名单出来,看到提名几大奖项的《那山那人那狗》,惊掉了一地眼球。 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主、最佳男配、最佳编剧、最佳新人,还有个最佳摄影,七项提名,闪耀的刺眼! 尤其是前四项,含金量极重,有一个提名都了不起了,何况这么多。 连张义谋的《一个都不能少》,也只有三项提名,《春天的狂想》也只有六项,只有陈恺哥的《荆轲刺秦王》,同样是七项提名。 数目上是打了个平手,但质量上……这七项都是啥? 最佳摄影、录音、美术、剪辑、化妆、道具、置景……全都是旁枝末节的偏门。 这样一来,《那山那人那狗》就进入无数人的眼中,大家都好奇不已——这什么片子?怎么都没听说过? 于是,这几天的影展,《那山那人那狗》放映了四场,常常爆满,都想看看它牛叉在哪儿。 没看电影之前,大家都觉得,宁远最大的可能,就是最佳新人演员奖。 即使这个最佳新人,分量也不轻,毕竟是金雉奖。 但看过之后,他们又觉得,跟那几个提名最佳男配的演员比,宁远在这部电影里的演绎,好像也挺棒的哈…… 161、女朋友吗? 尽管看过片子,扭转了一些人对《那山那人那狗》的印象,但影展期间,总共就放映了四场,观众加起来还不到一千人。 所以,外界对于这部片子依然好奇,何德何能获得这么多提名? 面对媒体采访的时候,宁远沉吟片刻后,说道: “这是一部非常特别的电影,没有太复杂的关系,也没有多大的道理,就是父子两人的一段心路历程,听起来平平无奇,但就像我们在城里住久了,来到农村,来到山里,深呼吸,那种沁人心脾的、带着青草和树叶味道的清爽,荡涤我们为生活奔波的焦灼,安静的享受一个多小时的安静时光。” 记者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是一部农村题材的电影?” 宁远笑着摇了摇头:“跟城里农村无关,没有农村的鸡毛蒜皮,也没有城里的奔波忙碌,用一段路,转变一种关系,在农村和城市都可以发生,他们看了也都会有自己的感触,总而言之,这是一碟清爽小菜。” 记者似懂非懂,心里在想,听完了还不如不听,听了更一头雾水。 宁远也挺无语的,这电影的内容一句话就能概括完,你让我咋说?只能跟你打太极,谈境界了。 另一边,霍建起朝宁远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不仅是他,他老婆苏小卫也好笑的看着宁远,凑到霍建起耳根笑道: “没想到宁远忽悠起来也这么在行,愣是把那记者给绕晕了。” 霍建起板起脸,严肃的道:“这怎么能叫忽悠呢,这叫情怀,这叫境界。” 苏小卫戳了他一下:“哎哎,别说你胖就喘上了啊,我编剧的作品,我能不清楚嘛,这就是一段父子情。” 说着,苏小卫感叹道:“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个情节,却让老藤和宁远演绎的挺感人的,另外你的画面也处理的特别美,明年开春后,我还想再去看看。” 霍建起笑道:“去吧去吧,那时候蚊子也出来了,只要你不怕就行。” 苏小卫没好气道:“宁远和老藤都不怕,我怕什么,再说又不是夏天。” 霍建起耸了耸肩:“反正我不去了。” 下午五点半的时候,彩排结束,众人回酒店吃饭,暂做休息,等到主办方安排的车队到来,按照彩排的顺序依次上车。 七点,霍建起、苏小卫和康健民坐上了一辆车,毕竟他们仨才是这部剧的主创。 而藤汝俊、饰演母亲的赵秀丽,和摄像师赵镭坐一辆车。 钟晓曼、李光杰和宁远坐上了后面一辆车。 作为提名七项大奖的剧组,别说三辆车,就算四辆车也够资格。 表面上,宁远也跟李光杰说几句客套话,但李光杰也能感觉到宁远的淡漠,所以他也没跟宁远多说。 宁远猜测,这小子可能心里在想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 反倒是跟钟晓曼,李光杰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宁远也不以为意。 上午就听钟晓曼说,原本计划里没有李光杰,是他主动给霍建起打的电话,才把他捎带过来的。 毕竟,他不是主要演员,又没有提名,哪有他的份。 其实就连饰演母亲的赵秀丽,她的戏份也没多少,但她是潇湘电影厂的演员,是康健民带过来的,自然有这个资格。 李光杰跟宁远说话,宁远可以随便敷衍,但钟晓曼脸皮薄,家教又让她养成有问必答的礼貌,所以李光杰说她只能回应,只是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酒店就在沈城体育馆附近,而且提前就做了清场,路上只有他们的车队行进,一路上每隔不远都有摄像机和记者追拍。 到了体育馆跟前,更是人山人海。 围观的影迷和群众,一旦看到熟悉的演员和明星走红毯,都兴奋的欢呼,同时叫着他们的名字。 鲜艳的红地毯上,一张张熟脸缓慢走过,伴随他们的,是现场不断闪烁的闪光灯,又有高瓦数的灯光交相辉映,整个场馆门前一片璀璨。 七点二十分,在对讲机安排下,司机提示宁远他们该下车了。 其实这时候他们已经在到了外面,在车上等了差不多十分钟。 按照彩排的安排,他们前进的顺序跟坐车的顺序一样,霍建起一行在前,藤汝俊他们稍后,而宁远一行压轴。 身穿连衣裙的钟晓曼手挽着宁远,而李光杰站在宁远另一侧,以宁远为主。 宁远问道:“冷不冷?” 钟晓曼悄悄道:“还好有你提醒我带的暖宝宝,就这一段,进去就好了。” 宁远点了点头。 彩排的时候,李光杰建议钟晓曼走中间,他和宁远走两边,“女士优先嘛”,李光杰当时觉得挺有道理。 但他说完后,负责安排的组委会行程组长瞥了他一眼,平静道:“只能宁远走中间。” 七个字,让李光杰脸色涨得通红,呐呐的不敢再吭一声。 就连钟晓曼也有些尴尬,当时恨不得把李光杰捶一顿:不作妖会死啊! 那时候李光杰只是觉得被无视,但直到走上红毯,他才发现,这次过来简直特么的是个错误! 钟晓曼挽着宁远,两人跟一对儿似的,尽管他努力保持步伐,跟他们齐头并进,但怎么看,怎么还是像他俩的跟班似的! 现场看到宁远,无数围观的群众当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比刚刚欢呼声更大了,纷纷叫着宁远的名字,甚至还有喊公孙策、箫剑的。 今天的宁远,梳着后世胡哥的那种大背头,一身精致的修身西装,衬托的他卓尔不凡,帅气逼人。 有不少女影迷,看到宁远当时就双眼放光,激动的大喊宁远的名字,当看到宁远朝自己挥手致意的时候,兴奋的眼睛都红了。 不仅如此,每走几部就有记者追问宁远,想要采访他,而李光杰跟钟晓曼,依然被无视。 钟晓曼好歹也有人提,比如有记者不怀好意的问:“宁先生,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宁远则露出八颗牙:“戏里的,谢谢。” ———————— 感谢,谢谢大家的推荐票、月票和订阅。 162、颁奖开始 当走到签名墙的时候,李光杰才缓缓吐出一口憋闷的气,就像刚刚走的不是几百米,而是几万里。 如果有自知之明的觉悟还好,可惜他觉得自己比宁远也没差什么,凭什么好事儿都在他头上? 但现实教会了他做人。 其实这种经历宁远以前也有,但宁远很少问为什么,而是自己要做什么。 并不是宁远更成熟,而是成长的经历让他很少抱怨,要是老埋怨老天爷为什么别人的童年欢乐无比,而我放了学还要帮忙磨豆腐、做家务,照顾弟弟妹妹,哪还会有后来的他。 就算长得帅,可以吃软饭,但一切握在别人手上的命运,浑浑噩噩能想象到遥远未来的日子,快乐吗? 绝大多数成功者哪有那么容易,如果只是靠运气的话,早就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了。 就算你看到有些人运气好,但你都知道自己运气不好了,再不努力,不是更差? 在签名墙那里,宁远签名后,神态淡然的朝左右调整方向供记者拍照,挥手致意的洒脱,就像他不是第一次参加电影节,而是一个驾轻就熟的老手。 太自然了。 而跟他相比,钟晓曼和李光杰就逊色多了,只会跟着宁远的方向亦步亦趋,甚至脸上挤出的笑都快僵硬了。 这让钟晓曼忍不住想起当初艺考报名的时候,自己和宁远的照片上了报纸,自己成了宁远的背景。 而现在,何其相似。 一次还可以说是宁远的运气,两次呢?而且现在宁远优雅淡然的姿态摆在眼前,就算他不是站在中间,他的光芒也没人能遮挡得住。 原因不单在于宁远的相貌,还有翩翩风度,让钟晓曼想起了她最喜欢的香江演员张国容。 不仅仅是钟晓曼和李光杰,在钟晓曼的观察下,刚刚走在他们前面的那些人,以及在他们后面过来的,没有一个有宁远这样的风采。 风华绝代。 钟晓曼脑袋里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词,但怎么像形容女人的? 进入会场后,有工作人员带着他们过去就坐。 指着中间第二排的座位,工作人员笑道:“宁先生,您的位置在那里,上面写有您的名字。” 宁远他们看过去,霍建起、藤汝俊他们已经坐在那里。 紧接着,工作人员又指着侧边靠后,没有标注名字的那一片区域:“李先生、钟小姐,你们在那边随意就坐。” 如此区别对待,让李光杰忍不住道:“我们是一个剧组的,我们——” 工作人员没等他说完,就微笑道:“那里是奖项提名人员的座位区域。” 尽管他一脸微笑,但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没提名,当然没你的份。 李光杰再次尴尬起来,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哦,谢谢你。”钟晓曼勉强笑道,然后对宁远道:“祝你成功。” 说完,她就朝那边去了。 李光杰眼神复杂的看了宁远一眼,也扭头朝那边过去了。 在他们走后,那工作人员对宁远笑道:“宁先生,我带您过去吧。” “谢谢,您忙,我自己过去就行了。”宁远客气道。 坐到藤汝俊旁边,宁远笑道:“腾爸,今天你的获奖感言准备好了没有?” 藤汝俊挥了挥手:“嗨,这有什么好准备的,感谢评委感谢康厂长感谢霍导感谢大家,感谢就完了。” “哈哈哈哈哈!” 宁远他们几个都大笑起来,而这一幕,也被摄像机拍了下来,被后台的执行导播转切到电视信号中,传播进千家万户。 今年,是金雉奖第一次采用直播的方式,通过央视电影频道让万千观众共享这次盛会。 此时,在凌山县宁远的家里。 宁大强跟几个孩子坐在火盆前烤火,一边看着电视,而在旁边的椅子上,就放着他新买的羽绒服。 这一次宁远提名金雉奖的事情,宁大强谁也没说。 之前因为家里出了明星,让他们不堪其扰,直到几个月后才慢慢消停下来。 即使现在,偶尔还有一些中学生,探头探脑的在门外张望。 宁大强知道他们想看宁远,于是就道:“别看了,宁远不在家。” 那些学生就一哄而散。 实际上,也是宁大强想多了。 要不是宁远跟他说了关于金雉奖的事情,宁大强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儿,现在的普通大众,也大多不清楚这个奖项在演员圈子里意味着什么。 所以,即使宁大强说了,普通人也不会在意,除非详细讲解。 “爸,我哥!我哥出来了!” 看到电视里的宁远,宁岩和宁雪都兴奋的跳起来,指着电视激动道。 宁大强没好气道:“我看到了!” 说着,他盯着电视里大笑的宁远,嘀咕道: “嘴咧得跟瓢似的,也不知道注意点,这可是上电视,可不光咱们能看到,全国人都能看到。” 宁雨笑道:“爸,我哥也就是笑笑,得奖了还不准人家笑呀。” “他都说了,是提名,还没得奖呢,要是得奖了,那嘴不得咧到房顶上去了!” “哈哈哈哈!” 宁岩和宁雪都大笑起来,宁雨也忍俊不禁。 “我哥肯定能得奖。”宁雨笑道。 “我也相信!”宁岩和宁雪也跟着叫道。 宁大强没吭声,因为此时,电视里已经响起了激昂的音乐声,颁奖晚会即将开始。 与此同时,很多跟宁远相熟的人也在关注这场颁奖盛典。 比如湘省的汪寒、何炯他们,话剧院的领导同事,华戏的同学老师,以及王莹、刘慧这些演员朋友,罗蒙集团的很多人。 当然,还有无数喜欢宁远的普通观众。 而场内,星光熠熠,老中青的电影演员、工作者齐聚一堂,摄像机扫过,尤其是前面几排,绝大多数观众都认出来了,然后一个个念出他们的名字。 “陈稻明、唐果强、刘小庆、陈保国、倪萍、曹如龙、李宝田、张果立…… 第一次进行直播的电影颁奖,这么多大众熟脸一起出现在观众面前,那种视觉的冲击还是很让人惊喜的。 就在这时,又一个熟脸稳步走到台前,调整了一下立麦,朗声道: “这里是第十九届金雉奖颁奖晚会,我是主持人王刚,欢迎各位嘉宾的到来!” 162、获奖! 大众的印象里,王老师就是和大人。 但要是以为他就会这个,那真是把人看扁了,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主播出身。 主持播音,可不是未来卖脸露肉的那种,再说人王老师就算想也来不了,当时的情况别说看影儿了,能有个收音机听声音都是奢侈。 没听黑土大叔说,送给白云大妈的家用电器,就是手电筒。 尽管是个玩笑,但在那个年代,能有收音机的,也是有本事的。 七十年代他就进电台讲故事,而八十年代,一部播音的《夜幕下的哈尔滨》,让王老师一炮而红,他那温厚的声音,成为无数人睡前的念想。 就连春晚,王刚也主持过几届。 可能不想当演员的主播不是好主持人,一部《宰相刘罗锅》,让王刚名声大噪,但也因为演得太好,直接把他钉在和大人身上,出不来了。 这一次,看到他出现在台上,很多人还觉得惊讶,和大人怎么上去了,他竟然还会主持? “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在这银装素裹的冬天,在魅力四射的沈城,我们迎来了第十九届金雉奖。” 平平无奇的开场白,不温不火,就像他的说话风格。 “从81年开始,我们这座小小的奖杯走过了十九个春秋,它承载了太多的荣誉,和无数人的梦寐以求。” “金雉奖,不仅是对我们华夏电影人工作的肯定,更是对我们未来前进道路的激励,在今天,朝气蓬勃的二十世纪末尾,让我们一同唱响青春之歌!” 在欢腾的掌声中,电视画面里,体育馆外面焰火升腾,璀璨夺目,而典礼现场,舞蹈演员花团锦簇的来到台上,歌声飞扬,翩翩起舞。 这一届的金雉奖,不仅第一次采用直播的方式,举办场地也从小规模换到了大的体育馆,更盛大,也让金雉奖第一次完整的展现在大众面前,共襄盛事! 就像王刚说的那样,朝气蓬勃,在即将进入新世纪的关口,一切都变得光彩灿烂起来。 “首先,我们要颁发的,是最佳音乐奖,有请颁奖嘉宾,作曲家许镜清先生。” 在许镜清上台的过程中,王刚介绍道: “可能大家对许先生还不太熟悉,但如果看过西游记的,就不会对他的作品陌生,他就是西游记主题曲的创作人。” 一瞬间,无论台下,还是电视机前,无数观众都恍然,哦~~原来是他呀! “幕后工作者,永远都没有那么光鲜,但只有他们默默的付出和配合,才有我们看到的那么多精彩的作品,他们,不可或缺。” “无论是纯音乐的片头曲《云宫迅音》,还是片尾曲《敢问路在何方》,以及诙谐欢快的插曲《猪八戒背媳妇》,和情意绵绵的《女儿情》,全都出自许先生之手,欢迎!” 这时许镜清已经来到王刚身旁,而随着王刚的话音落下,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有一句话,说进了很多幕后工作者的心坎里,在背后默默的付出。 在绝大多数观众眼里,演员就代表这部剧,剧好夸演员,剧不好骂演员,却从没想过,一部剧并不仅仅只有演员。 知道他们的,也只有圈内人士。 许镜清双手合十,朝王刚和台下众人致意后,才直起腰微笑道: “谢谢大家,我很高兴,能够看到现如今我们的影视艺术蓬勃发展,涌现出无数优秀的人才,我一直相信,任何事物只有繁荣了,才有更多的精品,电影艺术更是如此。” 简短的一番话,再次博得一片掌声。 “本次提名最佳电影音乐的,有三部作品,分别是《黄河绝恋》李戈、《冰与火》苏隽杰、《春天的狂想》常宇宏。” 在许镜清说的时候,电视屏幕上已经出现三部电影的提名曲目片段,而在现场,只有舞台后面,不像未来那么清晰和巨幕的led屏上,播放那些片段。 当然,现场的声效还不错,可以听得清晰。 片段播放完毕后,在台下的掌声稍小时,许镜清打开手中的卡片,笑着朗声道: “获得,最佳电影音乐的,是《黄河绝恋》——李戈!” 许镜清很老实,没有像很多颁奖嘉宾那样,要揭晓的时候还停顿一下卖个关子,他是直接就说了出来。 当黄河两字响起,台下黄河绝恋剧组那边就激动起来,完整念完后,李戈猛地站了起来,满脸激动。 而在他旁边的,是导演冯小宁、主演宁婧等人,都笑着的向他拥抱祝贺。 李戈显然不善言辞,在台上就像之前藤汝俊说笑那样,感谢一圈后,就紧张的下台了,台下发出一片善意的笑声。 随后,最佳美术、最佳剪辑、最佳化妆这些奖项接连颁出。 颁奖总是先颁发小类奖项,依次递进。 而这些奖项,除了《黄河绝恋》和《荆轲刺秦王》外,也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制作电影。 虽然小制作,但实际上质量却并不差,受制的就是经费和主要演员,以及一些场景的建设和打造上面。 说白了,还是钱。 直到这一次的颁奖嘉宾,上一届的影帝冯巩,被王刚请上台。 一上来,冯巩就咧嘴笑道:“我想死大家了!” “哈哈哈哈!” 台下笑得前仰后合,甚至没这句话,大家看到他那张脸就想乐。 “接下来,我要颁发的,是本届金雉奖最佳新人奖。” 打开后,冯巩愣了愣,然后摸了摸鼻子: “好像也没啥悬念呀?” 把卡片反向对着台下,冯巩郁闷道:“就一个,连猜都不用猜了。” 台下再次乐了,因为就这一个,结果自然也早就知道。 咳嗽一声,冯巩苦笑道:“好吧,现在我宣布,获得,本届金雉奖最佳新人演员奖的,是儿子——额不对,那是戏里的,恭喜宁远!” 台下掌声雷动,都是客气的掌声,就像每一次颁奖那样,没人不会鼓掌。 宁远上台后,其实也没有玩出花样,也老老实实的感谢。 新人嘛,在各位大咖前面就得老实点。 颁奖结束后,宁远在王刚的邀请下,唱出那首《寂寞的季节》。 164、稳了! 宁远家里,听到宣布宁远得奖,不仅宁岩和宁雪,宁雨也跟着欢呼起来。 就连宁大强,也下意识的咧起了嘴。 宁岩这个不记打的,立刻指着他道: “刚咱爸还说咱哥嘴咧得跟瓢似的,现在他也差不多哈哈——哎呀!” 刚笑两声,脑袋上就挨了一巴掌,疼倒是不疼,但突如其来的巴掌,才让他意识到,自己嘲笑的对象是谁。 撇着嘴躲到一边:“笑还不让说了……” 但面对宁大强作势欲打的扬起巴掌,宁岩立刻嘿嘿笑道:“我啥也没说,嘿嘿,没说……” 看到他果断认怂,宁雪和宁雨对视一眼,都笑得挤眉弄眼的。 而当宁远唱起歌,宁雨突然道:“原来这首歌是咱哥唱的呀,我在同学的录音机里听过,我说怎么听着声音这么耳熟。” 宁岩哼哼道:“我早就知道了,当初他在屋里还唱过呢。” 扒出这首歌是宁远唱的,这件事知道的范围还是小众,而现在,在央视电影频道的传播下,那观众就海了去了。 无数人感到新鲜,原来宁远还会唱歌,还唱的这么好听? 而坐在台下的钟晓曼,嘴张成了o型。 她以前就在收音机里听过,但后来想去找这首歌,却根本找不到磁带,也找不到碟片,家里有电脑,但现在网上的东西寥寥无几,她也搜索不到什么。 至于这次,她虽然知道宁远要唱歌,但问宁远,宁远却特别讨厌的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这首歌她太喜欢了,那种淡淡的孤独,却又不伤感,尤其是在宁静的夜晚听,最好再下点雨,淅淅沥沥的,躺在床上特别舒服。 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望着台上,站在那里安静演唱的宁远,钟晓曼心里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又走过风吹的冷冽, 最后一盏灯熄灭, 从回忆我慢慢穿越, 在这寂寞的季节~” 演唱完毕,在台下热烈的掌声中,宁远鞠躬致谢。 不少人此刻看宁远的眼神,也都有些刮目相看,并不是说以前不好,而是现在……更好。 而不少女演员,对宁远的好感又多了一层,都有点迫不及待想认识他了。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英俊小哥呢? 宁远下台的时候,还在想,歌词里的这个‘穿越’,跟自己的穿越,是不是一回事? 回到座位上,滕汝俊伸手接过小奖杯,掂了掂:“还不轻呐。” 宁远笑道:“腾爸,您悠着点,别给我摔了。” 滕汝俊瞥了他一眼:“有点志气好不好,你还有个最佳配角呢,这才最佳新人,哪儿跟哪儿呀。” 宁远哭笑不得:“蚊子肉再小也是肉,何况是金雉奖呢。” 霍建起在滕汝俊那边凑过脑袋:“他是羡慕呢。” 滕汝俊瞥了他一眼:“我羡慕?开什么玩笑,我还有个最佳男主角呢。” “你得了吗?” 霍建起翘起二郎腿,好整以暇的姿态:“没得就别说那个话,我还有个最佳导演呢,我骄傲了吗?” 滕汝俊一噎,随后没好气道:“你就算了吧,也不看看跟你竞争的都是谁。” 掰着手指头,滕汝俊道:“提名三个,看起来你有三分之一的概率,机会挺大,但是——” “张义谋就不用说了,人家这部片子上映了反响很大,也的确质量高,连威尼斯的金狮奖都捧回来了。” “再说滕文骥,不是我捧这位本家,关键人家的资历也在那儿摆着,83年第三届金雉奖,人家就把最佳导演奖抱回去了,90年又拿了个蒙特利尔电影节的最佳导演奖,这还是北美唯一的一个a类电影节。” 听到这个名字,宁远不禁想起这位腾导还有个儿子,以后也成了知名导演,拍过小成本大票房的逆袭之作,但也拍过大成本烂片的一败涂地,起起伏伏,远没有他爹的境界高。 滕汝俊看着脸色不虞的霍建起,似笑非笑道:“你面对的,可是两个都拿过国际a类电影节的导演,你怕不怕?” 霍建起瞪了滕汝俊一眼:“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欠揍呢,怕啥,人家古人都说了,敢舍一身剐,皇帝拉下马,我跟他们的差距还没这么大吧。” 滕汝俊哈哈一笑:“那倒是,祝你成功,也祝我好运。” “都这还不忘给你脸上贴金。”霍建起没好气道,说完他又纳闷道: “我说……你是查过人家简历还是怎么的,了解的这么清楚?” “我在学校教的就是电影史,这些可都是金字招牌,能不门儿清?”滕汝俊淡淡道。 霍建起无语了,而一旁的苏小卫捅了捅他:“早知道就不找这老家伙来演戏了,光会拆台。” “我是让霍导别那么乐观。”滕汝俊笑了起来。 而摄影师赵镭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台上响起一道声音:“下面,要颁发的是最佳摄影奖。” 赵镭顿时一个激灵,神色紧张的看向台上。 颁奖嘉宾是顾长卫。 这位可是他们这个行当的大牛,无论是当初张义谋的《红高粱》,还是陈恺哥的《霸王别姬》,以及姜闻的《阳光灿烂的日子》,都由他掌镜。 就连一向对华夏苛刻的奥斯卡,顾长卫也靠《霸王别姬》拿到一个最佳摄影的提名,虽然奖没颁给他,但这是很多因素造成的,而且能拿到提名,已经证明了他的能耐。 只不过,接下来从顾长卫嘴里说出的名字,不是赵镭,而是《荆轲刺秦王》的摄影师赵非。 这位曾经掌镜过张义谋的《大红灯笼高高挂》。 滕汝俊对另一侧的赵镭宽慰道:“以后还有机会的,再说也没跑远,还在你们姓赵的家里。” 众人忍俊不禁,赵镭也哑然失笑,无语摇头:“滕老师,您这安慰的,真到位呀……” 宁远也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随着时间推移,在李金斗和大兵这对师徒的相声节目后,王刚再次来到台上,笑道: “下面颁发的,可是一个分量不轻的奖项。” 顿了顿,王刚朗声道:“最佳男配角奖,有请颁奖嘉宾!” 宁远眼神一缩,腰杆也挺直了。 当看到走出来的颁奖嘉宾时,滕汝俊瞥了旁边的宁远一眼,嘀咕道:“看到他,我怎么觉得,好像小远的奖稳了?” 第165、有点慌 “有请华夏电影家协会副会长、华夏话剧院副院长曹如龙!” 在王刚的声音中,西装革履的曹如龙健步走上台,一边挥手朝台下致意,而台下,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知道宁远身份的,看到曹如龙出来,也大概猜到奖项的结果。 而不知道的,还在讨论谁会拿到这个奖。 “肯定是谢老啊,他今年都八十多岁了。” “虽然谢老德高望重,但实事求是的说,他在电影里的戏份太少了,给这个提名,我感觉更多还是客气性质。” “我倒是觉得,张洪杰演的不错,杜源也不差,唉,我要是评委的话,我也得头疼。” “我昨天看过宁远那部电影,他的表现其实也非常厉害,尤其是眼神戏。” “真的吗,因为那部电影提名不少,导致想看的人太多,我没排上,不过宁远的资历还浅了点吧……” “别吭声了,马上就宣布,听听。” 虽然在明面上讲公平,但实际上,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有绝对的公平。 就像电影评选,投资规模、演员阵容,以及种种因素,都决定着影片之间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而导演的掌控、编剧对剧情的安排,也影响演员的发挥,并不仅仅看演员自身。 又不是考试,给你一样的资金和剧本来拍一部一样的戏。 连这些都如此,更不要说一些外在的因素——人脉和挂靠单位,也会成为自身的助力。 当然,这是在几位获得提名者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 组委会想要保证公信力,就不可能出现选出来的获奖者明显不如其他人,否则就会背上骂名,也让这个奖项成为笑柄。 比如宁远他们这部剧的摄像师赵镭,他的镜头基本是在霍建起的指点下拍的,那画面,比赵非的获奖作品《荆轲刺秦王》并不逊色。 但赵非,跟张义谋、陈恺哥和姜闻的关系摆在那儿,这次又是陈恺哥的作品,拿出来也足够服众,所以才有他的奖项。 除非一鸣惊人,否则按资历排吧。 赵镭经历了开始的郁闷后,也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 事实上,几年前的赵非,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谁还不是从新人一路走来的呢? 这个社会,本来就是人和人交流的社会,你再反感,也无法改变拓展人脉也是能力的一种,无论国内还是国外。 只要一切在规则内进行,不出现弱者上强者下的局面,就是公平。 曹如龙在台上客套了几句后,微笑着打开结果,念道: “获得,本届最佳男配角奖的是——请看大屏幕。” 随即,后面的屏幕上,就出现电影片段。 当看到画面里,出现藤汝俊和宁远的时候,台下有刹那的安静。 尽管不少人有些错愕,但在掌声响起来的时候,大部分人也都配合的跟着鼓掌。 能进入提名的,的确没有弱者,现在金雉奖的公信力还摆在那里。 而台下,藤汝俊猛地伸手拍了宁远的后背几下,似乎比他更激动。 尽管看到曹如龙的时候藤汝俊就有这个猜测,但真正出来结果,他还是兴奋的坐不住了。 “好好好,太好了!” 除了他,康健民、霍建起、苏小卫和赵镭,以及坐在后面的钟晓曼,也都一脸惊喜。 尽管这是个人奖项,但也是属于这部电影的荣誉。 李光杰呆了呆,有些难以置信的望着那屏幕,直到掌声响起来,才恍然惊醒,然后跟着大家一起鼓掌。 背景的大屏幕里的片段,正是儿子在父亲的授意下,给失明的五婆念那封没有字的信。 儿子低头看了看信纸,又抬头看向父亲,一时间有些无措,朝父亲举着信纸一脸为难,而父亲却挥了挥手。 儿子转眼看向五婆,喉头滚动了一下,眼神里的茫然让宁远表现的恰到好处,让人体会到他的纠结。 除此之外,还有他的一些小动作,抖抖信纸,微微扭动一下身子,抬眼看了看五婆,又垂下眼去看无字的信纸,眉头蹙起嘴唇抿了张开,然后又抿上。 直起腰后,干咳两声,儿子再次把双肘撑在膝盖上。 磨蹭了片刻,儿子才吭吭哧哧的念道: “您一个人住在山里面,真是不容易……” 在大屏幕的片段播放完毕后,曹如龙在台上笑道: “有些同仁这两天看过这部电影,也有些没看过,但这个片段相信大家也看懂了,这是一封无字的信,从父亲交到儿子手中,不仅是一封信,更是一种责任。” “在这个过程中,宁远完成的很出色,把当时的不解、纠结那种复杂的心绪,通过眼神、表情和肢体的动作,自然流畅的表现出来,所以——” 顿了顿,曹如龙笑道:“获得最佳男配角奖的,是宁远!” “哗啦啦啦啦!” 掌声再次响了起来,相较于之前,声音大了很多。 而此时在宁远家里,这一次,不仅宁岩他们几个蹦着跳着的鼓掌,宁大强也掩饰不住笑意,跟着鼓起掌来。 此时宁岩的眼睛都在电视上,也根本没注意宁大强的动作,否则肯定又要嘴欠了。 宁远上台,从曹如龙手里接过奖杯,鞠躬道谢:“谢谢您。” 曹如龙拍了拍宁远的肩膀,欣慰笑道:“加油。” 然后,曹如龙和王刚站到一旁,而宁远来到立麦前。 环顾台下,宁远一时间有些感慨。 尽管这个奖他未来也得过,还得过不止一个奖的最佳配角,但这一世,提前了这么多年。 “谢谢,谢谢组委会,谢谢……” 感谢一圈后,宁远深吸一口气:“作为后学末进,在诸多前辈面前得这个奖,说实话,心里有点慌。” 台下发出一片哄笑。 虽然此刻还有不少人想不通,觉得宁远太年轻了,但这次笑过之后,大家转念一想,夏宇十七岁都能拿戛纳影帝,宁远这好像也不算什么。 而且,单单看刚刚那个片段,宁远的眼神戏和细节,的确很厉害。 宁远自己也笑了笑:“这是给我的鼓励,更是鞭策,也请大家监督,未来我会努力前行,不负今天的荣誉,谢谢!” 鞠躬,在掌声中,宁远挥手下台。 而电视机前,喜欢宁远的观众,也都与有荣焉般的激动起来。 166、什么情况?(第一更) 此时此刻,华夏话剧院的很多演员,看到这一幕,也欢欣鼓舞,尤其是孟辉他们。 “我提议,宁远回来了,一定要让他整一桌!”寥梅叫道。 “我赞同!”孟辉举起瓷盅。 两人身前,是他们从外面饭馆买回来的菜。 碰杯后,两人都一口喝完,然后寥梅笑道: “这宁远,小小年纪就拿了金雉奖,现在不压榨一下,以后估计想见他面儿都难了。” “深表赞同。”孟辉一边斟酒一边道。 而另一边,正在看晚会的王莹、刘慧她们,也跟着高兴不已。 要不是知道宁远在现场,王莹都准备打电话恭喜了,于是她发了条短信:“恭喜啦。” 很快,宁远的信息就回来了:“在看电视吗,刚刚我在台上的表现怎么样?” “很帅,帅到掉渣哈哈。” 会场内,看手机的宁远不觉莞尔。 这个词很有年代感,当然,也是属于这个时期的流行语。 出自张味健96年演的《西游记》:“我是如来佛祖……齐天大圣孙悟空啊,帅到掉渣!” 这部剧当初在香江tvb播出的时候就很火,但也是这两年才引进内地,一经播出也同样火遍大江南北。 它对西游记的颠覆但不恶搞,跟大话西游尽管都是喜剧,但却是两个不同的方向,都诠释出了自己的特色,而不是跟在央视版的西游记后面喝汤。 到现在,宁远也没搞清楚屋里哇啦的这句话全文是什么,但并不妨碍前世播出的时候,宁远和同学们也跟着屋里哇啦的学,最后一定要加句“帅到掉渣”,很神气。 “那就行,先不说了,会场里到处都是摄像机,万一被拍到出现在电视上就不好了。” 没一会儿,王莹的回复就来了:“不好意思,我刚刚好像看到你低头看手机的镜头了哈哈哈哈!” 宁远:“……” 茫然的抬起头,就看到摇臂拐到另一边去了,但这运行的弧线,刚刚绝对从自己这边经过。 不过宁远也就是那么一说,这时候还没有网络直播可以让网友暂停放大,自然没那个机会让他们化身火眼金睛。 一晃而过的镜头,如果不是特意看也不会太注意。 就算看到了,这时候也没有微博贴吧这些讨论平台可以供他们发出来讨论抨击,顶多自己在家吐槽两句也就过了。 而记者虽然有发布的平台,但报纸和电视也那么闲工夫让记者弄这些发出来。 再说了,这会儿绝大多数观众的注意力,都在台上。 会场内。 谢添的身边,坐着《红娘》剧组的人,不过主演苏有鹏没来。 现在苏有鹏正是红火的时候,被经纪公司安排的满天飞,不仅要走穴,还要抽时间去宣传《绝代双骄》,根本没工夫来参加,反正又没有他的提名。 导演黄健中和女主角刘欣都在出言安慰,而谢添却哑然失笑道: “不用担心我有什么想法,我就没想过会得奖。” 说着,谢添笑道:“如果组委会真的把这个奖颁给我了,我反倒不高兴,因为那绝对不是我演的好,而是因为我的资历,现在没给我,我还挺满意的。” 听到谢添的话,黄健中他们都有些错愕。 不过,到了他这个岁数和地位,也确实用不着违心的说这些。 “还是您境界高。”黄健中感叹道。 谢添却摇了摇头:“刚刚那个小伙子演的的确不错,第一天的时候我就去看过那部电影,滕汝俊他们父子俩演得都挺真挚,而这个宁远,好像还不到二十岁吧,太难得了,有了他们,我们未来的电影才有希望。” 而这个时候,台上的曹如龙却没有离开,而是站在台上,朗声道: “下面要颁发的,是一个特别的奖项,必须要有人跟我一起。” 台下所有人都愣了愣,然后又低头看了手中的流程。 没有这一项呀? 接下来……不是应该颁发最佳女配角了吗? 但站在曹如龙旁边的王刚,已经笑道:“有请,华夏文联理事长、华夏电影家协会副会长李雪刀。” “哗啦啦啦啦” 尽管掌声响起来了,但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茫然。 什么情况这是? 之前颁奖都是一个人,现在竟然要出动俩,还都是这样的级别? 影帝也没这个待遇吧? 这时李雪刀上台,微笑道: “下面要颁发的这个奖,是一个特别的奖项,也是今年新增加的,专门为了表彰在华夏电影上有突出贡献的艺术家而特别设立的。” 一瞬间,所有人都明白了。 然后,不约而同的目光,都投向了谢添那里。 要论成就和资历,非他莫属。 而且,把这个奖项设置在最佳男配角之后,显然也是出于某种考虑。 毕竟谢添也被提名了最佳男配。 果不其然,随后就听到曹如龙朗声道:“获得本届金雉奖特别荣誉奖的是——谢添!” 李雪刀和台下众人一起鼓掌,同时笑道:“有请。” 这个时候,谢添倒有些惊讶了,哭笑不得的站了起来,一边对周围恭喜他的人双手合十的致意,一边在黄健中的搀扶下,缓步朝台上走去。 当李雪刀和曹如龙分别把奖杯和证书递到他手里后,谢添站在立麦前,声音些微沙哑的道: “谢谢,谢谢组委会的奖,深感有愧,以后只要我还有余力,一定为我们华夏的电影事业添砖加瓦,谢谢,谢谢大家。” 雷鸣般的掌声,响彻全场。 四个提名最佳男配角的人选,宁远和谢添都获了奖,而张宏杰和杜源尽管有些遗憾,但宁远那部电影他们这两天都看过,要说自己比他演的好,那肯定是自夸,所以也能接受这个结果。 谢添下台,掌声依然经久不息,直到他回到座位上才渐渐停歇。 而在这之后,最佳女配角的奖项,被《春天的狂想》女配角袁荃获得。 尽管这部剧前期呼声颇高,提名也有四项,但到现在,也才拿到第一个奖。 随后的最佳女主角奖,也就是俗称的影后,则不负众望的落到《黄河绝恋》的宁婧头上。 这一年,袁荃22岁,宁婧27岁。 至于宁远,才19岁。 167、我最辉煌!(第二更) “接下来,我们要颁发的是——最佳男主角奖!” 听到王刚说出这句期待已久的话,藤汝俊身体微微紧绷。 尽管他嘴上说得大大咧咧的,但真到了这个时候,怎么能淡定得了? 刚他还在跟宁远他们说,他正在拍《横空出世》,来之前剧组的人说,如果得奖了,就在电视上做个暗号。 他现在还在思考,做暗号有啥意义,要是看电视,自然能看到得奖,没看电视,做暗号你也看不到呀? 舞台上。 王刚朗声道:“有请,华夏戏剧教育家、教授,华夏戏剧学院院长徐晓钟。” 宁远一愣,他是真没想到,院长竟然也过来了,而且还是颁奖嘉宾。 就连藤汝俊也有些惊讶。 “腾爸,你这要是得奖了,在学校里估计也该升官了吧?”宁远笑了起来。 藤汝俊现在不仅担任教师,也在学校教务处工作。 “哈哈,没准还真行。” 被宁远这么一逗,藤汝俊忍不住笑了起来,紧张的心绪也得到缓解。 在热烈的掌声中,徐晓钟上台。 而此时的屏幕上,《那山那人那狗》、《东海纪事》、《金婚》的镜头掠过,最终定格在三个提名者的脸上。 宁远心里一动,突然想起什么:“腾爸,邀请徐院长给最佳男主角颁奖,这意思是不是说……你会得奖?就跟我一样?” 藤汝俊愣了愣:“那个王亚楠我倒不清楚,但金婚的田成仁,他虽然不是咱们学校正儿八经毕业的,但当初也是在学校培训过,校友录里有他。” “是吗?我还真不知道。” 宁远点了点头:“那就看看吧,不过我感觉你的胜算更大。” 这时,徐晓钟在台上朗声道:“获得,本届金雉奖最佳男主角奖的是——请看大屏幕。” 在他身后的屏幕中,画面一转,出现宁远和藤汝俊的画面。 台下立刻嘈杂起来,显然,最佳男主花落藤汝俊头上。 藤汝俊看到这个画面后,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脸上如释重负的绽开笑颜。 而宁远和旁边的霍建起他们,也都跟着高兴的叫道: “得奖了!” 屏幕中播出的,是宁远背藤汝俊过河那段。 在一条宽阔的河流里,宁远卷着裤子,背着藤汝俊,趟河前行。 画外音里是宁远的声音: “村里的老人说,背得动爹,儿子就长成了,小时候觉得我爸特别高大,还担心自己什么时候能背得动他,结果小学没毕业,个子就比爸高了。” 在幽幽的配乐声中,儿子低着头一脚深一脚浅的缓慢前行,而伏在儿子背上的父亲,神色开始有了变化。 在这个过程中,穿插了回忆的镜头,是年轻的父亲背着幼时的儿子赶集的画面。 年轻的父亲就是李光杰演的,他看到镜头里竟然出现了自己,瞬间激动起来,兴奋的脸上发光,扯着钟晓曼的袖子: “我,我我,看到了吗?” 钟晓曼一脸无语:“我眼睛睁着呢。” 李光杰这时候却没有尴尬,有的只是兴奋。 在这么重要的场合,在这么多大腕面前露脸,让他感到无上光荣。 更何况之前他就跟家里打过电话,说今晚参加的颁奖晚会将会在电影频道直播,让家人记得收看,说不定会看到自己。 而这个画面,肯定会出现在电视屏幕中! 的确,接到儿子电话的李父李母,早就邀请工友来到家里。 他们属于豫省平城一家煤矿的职工,这时候的煤矿还没有倒闭,众人在一起笑着说着,其乐融融。 就在这时,他们看到画面里出现李光杰的身影,也跟李光杰一般无二的兴奋起来: “老李,看,你儿子!” 晚会现场。 画面还在继续,李光杰的镜头只有短短几秒,随后回到现实。 藤汝俊眼睛眨了眨,鼻翼微微翕动,像是在竭力压抑某种情绪,随后他把脑袋微微下垂。 再当他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已经有泪花闪烁,却依然强忍着,仰头望天,似乎这样就能把眼泪收回去。 古板父亲要维持尊严,这个眼泪不能流,但对儿子长大的欣慰、对自己过往的感慨,这种内敛感情表达,让藤汝俊表现的极为感人。 画面结束,尽管那张脸的特写,也只有十来秒的时间,却已经把现场不少感性的人看哭了。 “哗啦啦啦啦!” 热烈的掌声响起,显然是给藤汝俊的。 因为前面那段宁远的镜头,还有现在藤汝俊这段,已经让很多没有看过这部电影的现场嘉宾,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开始对这部电影产生好奇了。 “恭喜藤汝俊!”徐晓钟在台上微笑道。 王刚也接着道:“有请藤汝俊上台。” 在宁远他们的打趣声中,藤汝俊掩饰不住笑意的,一路小跑着上台,让很多嘉宾忍俊不禁。 自己学校的老师,徐晓钟当然熟悉,笑着把奖颁给了他,还勉励一番。 站在话筒前,滕汝俊也老老实实的感谢了一圈,但最后,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滕汝俊突然举起奖杯: “今夜,我最辉煌!” 如同后世中二少年般的一句话,让场下有了刹那的寂静,随即所有人都捧腹大笑,然后一边笑一边鼓掌! 宁远更是笑得前仰后合,因为这一幕实在是太巧合了。 在宁远前世,这一届的影帝就是被藤汝俊拿到,他上台也说了这么一句。 尽管宁远那时候刚在沙城卖烧饼,但如此精彩的一幕,自然流传了很多年。 在滕汝俊下台回来后,宁远和霍建起他们都笑道: “之前你还那么淡定,没想到都是装的呀!” 滕汝俊却咧嘴笑道:“谁让我得了奖呢。” 宁远接过奖杯,也有样学样的抛了抛:“好像比我的更重点。” 滕汝俊却一脸紧张的赶紧抓了回去:“别给我摔坏了你。” 宁远一脸无语的望着他:“之前你可不是那么说的。” 滕汝俊却一本正经的道:“废话,那个奖杯又不是我的。” 霍建起他们在一旁哈哈大笑,而宁远则蛋疼的望着他,这老头…… 168、霓虹国的发行(第三更) 在最佳男主角奖颁发之后,孙悦上台演唱了一首歌,叫做《心情不错》。 “这一年总的说来高兴的事挺多, 家人不错、朋友不错、自己也不错, 看着日历总不忍心把最后一页翻过, 因为要告别快乐的一年都有点舍不得……” 这首歌有几年了,但放到这里,不仅歌名应景,歌词也挺应景。 当然,这是对获奖选手来说,比如宁远他们。 到现在为止,《那山那人那狗》剧组,已经获得了三个奖项,尤其是最佳男主角奖,让制片人康健民、导演霍建起的嘴都快合不拢了。 宁远忽然想起那句广告词——“那一刻,我的心飞了起来。” 好像后面还要加个‘白沙集团’? 而对于那些陪跑的选手,忽上忽下的过山车,实在刺激,但刺激过后,就是不爽了。 可再不爽,孙悦唱完该鼓掌还是要鼓掌。 当看到最佳导演被张义谋拿走后,霍建起有短暂的失落,不过面对张义谋,还是那部全部启用非专业演员的《一个都不能少》,霍建起和滕文骥也只能心服口服。 实际上,一开始他俩就没抱太大的希望。 直到最佳故事片奖! “有请京城电影学院副院长、博士生导师、教授张会军,有请著名导演郭宝昌。” 王刚的声音落下,台下很多嘉宾都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包括张义谋、陈恺哥、姜闻、田壮壮、何群、顾长卫这些大导,还有李雪刀、陈稻明、唐果强、刘佩奇这些腕儿。 知情人都明白,这一站,主要是为了郭宝昌。 当年在桂省电影制片厂,如果没有他,刚分配过去不到一年的张义谋、何群、张军钊这批人,也根本不会有独立拍片的机会,更不会有第五代导演的开山之作《一个和八个》。 而当时在陕省电影制片厂的陈恺哥,看到这部电影后,专程来找郭宝昌,希望调过去找张义谋当他的摄影师,这才有了两位大师合作的《黄土地》。 陈恺哥千里追张义谋让人津津乐道,郭宝昌的成全和提携,也成为美谈。 知遇之恩。 其他人也大都如此,受到过他的照顾和提携。 在影视圈,能被尊称为‘爷’的着实没几位,而郭宝昌就被称为宝爷,来源就是他对后辈不藏私的教导,不拘一格的大胆启用新人,更有对他们如子侄一般的照顾。 否则在未来,郭宝昌执导《大宅门》,这些大腕也不可能百忙之中抽时间来跑龙套。 而白景琦的原型,实际就是郭宝昌的养父。 五十年代郭宝昌就开始写大宅门,却有着像谈迁著《国榷》一样的悲催经历,文稿数次被毁,最后一次,80年他跟前妻离婚,大宅门再次被那个女人一把火烧了。 但郭宝昌依然没有放弃,一边忙碌工作,一边抽时间继续书写,才有后来轰动一时的:“由来一声笑~” 再如李宗翰,后来专程为报恩来拍郭宝昌的戏,也是因为郭宝昌挑他演戏让他有了学费,并给了他很多指导。 此时,哪怕京影副院长张会军级别高,还是博导教授,但也依然请郭宝昌开奖。 获得最佳故事片提名的,除了宁远他们这部,和张义谋的《一个都不能少》外,还有吴子牛的《国歌》,以及颁奖前被看好的三部《金婚》、《春天的狂想》和《黄河绝恋》。 都强得一批! 最佳故事片奖,可以说是每一个电影奖项,或者说每一个影视奖项最重要的。 个人奖项再好,也只是那一个人的成功,而最佳故事片,却是对整部作品的肯定,自然也是对全员的肯定。 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毕竟从观众的角度来说,片子好不好看才是主要的。 “我怎么这么紧张……”康健民道。 霍建起拳头也攥着:“我更是,最佳导演没了,要是这个也没了,那就太失望了。” “宝爷跟张义谋最熟,请他开奖,你说会不会是他的片子?”滕汝俊忽然道。 康健民和霍建起对视一眼,心里更忐忑了。 台上,郭宝昌握着立麦的话筒,沉声道:“获得,最佳故事片奖的是——” 两秒的停顿后,郭宝昌庄重大声道:“《那山那人那狗》,恭喜!” 霍建起他们这些人全都傻了! 尽管他们期望是自己,但真是自己的时候,一时间还真有些不敢相信。 “我……我没听错吧?”康健民呆呆道。 旁边有别的剧组的人叫道:“还傻愣着干嘛呀,就是你们!” 抬头看去,说话的是冯巩。 “哇哈哈哈哈哈!” 这几人再才疯了似的跳了起来,反倒把冯巩吓了一跳。 宁远虽然知道前世这部电影也拿到这个奖,但前世演儿子的刘叶,却只是被提名,并没有获奖,最佳男配角被《草房子》的杜源拿到了。 前世今生的差异,不到最后一刻,宁远也不敢肯定。 但现在,尘埃落定,宁远也咧嘴笑了起来。 领奖当然是康健民上台,毕竟他作为制片人,才代表这部剧。 实际上,宁远也是开始拍摄的时候才知道,这部电影并不是潇湘电影厂一家投资,还有京影厂,只不过因为在湘省拍摄,所以一应事务都是康健民他们负责,京影厂就投了点钱。 到此,金雉奖全部奖项颁发完毕。 除了个别奖项跟预估有误外,大部分都跟预估没有出入。 最大的赢家,自然非《那山那人那狗》莫属。 结束的时候,来这里恭喜道贺的导演和演员络绎不绝,宁远也拿到了不少导演的名片,当然,演员的也有,让宁远无语的是,还都是女演员。 散场之后,宁远他们又一起去吃宵夜,霍建起请客。 席间,宁远问起康健民这部电影接下来的打算。 “以前发行都不用我们操心,现在改制后得我们自己找,前几天我和京影那边商量后,决定交给紫禁城三联影视去发行。” 喝了口酒后,康健民苦笑道:“虽说这次咱们得了大奖,但这种电影,并不好卖,不过你当初的建议是对的,获奖后肯定境况好一些。” 宁远笑了笑,道:“康厂长,我接下来要去霓虹国待一段时间,我想去拓展一下那边的发行,当然,我可不是免费的啊。” 宁远这番话一出,不仅康健民愣住了,霍建起、藤汝俊他们都惊诧的看向宁远。 169、大佬 宁远并没有跟康健民深谈,而是提了一嘴。 这个时候,他们没有经历影片发行的困难,还不到山穷水尽的地步,当然不会相信自己,所以没必要多说。 现在提一下,让他们提前有个准备就行。 真到了破罐子破摔的程度,自己做不做对发行没什么影响,那时候,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才会让自己插进来。 现在先打个前站,免得自己这边还没发力呢他们就给捯饬出去了。 想当年,打包卖给霓虹国,就卖了六万,美元。 就算这时候美元金贵,但区区六万,成本都不够。 而海外发行总收入,也才八万美元。 其实那时候影片已经得奖,但没用。 没有惊心动魄的情节,没有国外观众喜欢的华夏kongfu,更没有那几个让国际认可的明星,终究还是不行。 没在沈城过夜,宁远就回了京城,因为第二天还有演出。 而这天晚上,新浪、天涯论坛里,关于这次颁奖典礼已经有了一些零散的讨论,不少网友都在好奇,这部获得几项大奖的《那山那人那狗》究竟是什么电影。 “看名字,应该是农村题材的吧?” “别说名字,颁奖的时候有两个片段,就是农村的,而且看那穿着,估计也就是八十年代的。” “不喜欢,土得掉渣,我还是喜欢看香江的电影,那才过瘾。” “对,最近看了古惑仔的碟,太他么暴力了,但我喜欢,顺便说一句,我是铜锣湾扛把子,不服来砍我!” “神经病滚!” 这时候的论坛用户,还很少,后来红极一时的天涯,两个多月前刚宣布访问量破十万。 放后世,十万? 人家一条微博转发都能破亿了。 就算这时候的全部论坛用户都对电影感兴趣,也翻不起多大的浪。 更何况,对电影好奇的用户,连总用户的十分之一都不到,而再转化成买票去看的观众,就更少了。 而宁远,现在忙得上厕所都得憋急了才去,哪有时间去网吧。 回来这一年多,宁远都快忘了网络这回事,融入了现在的生活节奏。 自然而然,宁远也就不知道,在论坛里已经有宁远的讨论区,积累了一些喜欢他的影迷,不过更多的还是对少年包青天的讨论。 至于粉丝这个称呼,这年代除了宁远也没别人知道了。 这几天宁远除了上课就是话剧,也没再联系康健民和霍建起,总不能搞得太热切。 出身豆腐世家,宁远当然明白那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直到30号这天上午,康健民给宁远打电话,说京影厂一位领导想跟宁远聊聊。 虽然从拍摄到最后颁奖,京影厂都没露面,但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制片方之一,到了回报的时候,自然绕不开他们。 这让宁远有些无语,因为那时候宁远跟康健民说,自己30号晚上去霓虹国,如果有需要可以联系自己。 现在几乎是卡着时间,自然也意味着,直到最后,他们依然没有完全达成一致。 虽然无语,但宁远心里也多了一丝雀跃。 后天就是元旦了,这个时候,京城终于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雪。 不大,但挺让人高兴的。 这个元旦的意义可不一样,即将跨入新世纪,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像是历史的见证者,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 马上就要离开99,跨入千禧年了。 下了出租车,感受着雪花飘在脸上,凉凉的,宁远自己心头突然也有些火热起来。 他不想只当一个见证者,如果能成为一个开创者,不说在其他行业,在影视行业里,至少也要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宁远并不忌讳自己的欲望,人生在世,总得有点追求不是? 而今天,或许就是新的起点,在这个世纪之交。 走进这家位于鼓楼的繁体字咖啡馆,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温暖的气息,香甜的。 不像当初宁远上学,冬天一进教室,扑面而来的也是一股暖气,但那味道实在难以描述,但进去待一会儿后,又闻不到了。 宁远平时都是喝茶,包括现在,他手里还抱着一个保温杯,泡着毛尖。 对咖啡宁远无感,除了有时候谈事情,而且还是对方选的地方,其他时候宁远都不进咖啡馆。 宁远报上康健民的名字,老板就把他带过去了,是个靠窗的位置。 那里坐着三个人,除了康健民和霍建起外,另一位让宁远一怔。 韩平。 这可是未来的大佬,就算现在,作为京影厂的厂长,也不容小觑。 不过这时候,京影厂并不比康健民的湘影厂好到哪里去,一样困难重重。 但比湘影厂好的是,也就是这段时间,京影厂改制,跟其他几家单位组成华影集团。 只是,宁远根本没想到,来的竟然是他。 跟康健民两人打过招呼后,康健民就把韩平介绍给了宁远,同时说道: “老韩时间很紧,把你的想法说说吧,如果老韩也觉得没问题的话,我就更没问题了。” 即使宁远有未来二十多年的经历,但在韩平面前,宁远也不得不谨慎。 这位现在已经四十六岁,也比自己回来年龄大,经历也同样丰富。 85年,他三十出头的时候,就主持操办了第五届金雉奖和第八届百合奖的颁奖大会,名声初显。 这期间浮浮沉沉,直到四十出头担任京影厂厂长。 韩平留着寸头,圆圆的脑袋却让整个人的气质并不圆润,反而硬朗,一看就是强势的人物,大概跟他以前当过兵有关系。 他们以为宁远对韩平不了解,但实际上,在未来从影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 面对韩平凝视的目光,宁远放下自己的保温杯,笑道: “我想先了解一下,关于霓虹国那边的发行,紫禁城公司谈到了多少钱?” 或许是来之前康建平就跟韩平说过宁远,也或许是这个情况并没有保密的必要,所以韩平没有犹豫,伸出六根手指头: “六万,美金。” 果然,还是这个价格,宁远心中了然,也知道该怎么说了。 170、惊疑不定 当服务员过来,问需要喝点什么的时候,宁远笑着指了指自己的保温杯: “自备谢谢。” 韩平看了看宁远的杯子:“你这状态,还真不像你的年纪。” 说完他看了康健民一眼,笑道:“反倒感觉跟我们差不多。” 康健民哈哈大笑:“早就跟你说过,这小子有点门道,有时候连我都看不懂,但不得不说,很靠谱。” 宁远笑了笑。 靠谱,认识自己的人都这么说。 “韩厂长,您时间宝贵,我就直说了。”宁远看向他。 韩平神态也专注起来,点了点头。 宁远道:“我对咱们这部电影是有信心的,但我对现在国内的观影环境没信心,我相信,这次在国内的发行,应该不是太顺利吧?” 韩平一怔,倒也没有隐瞒,苦笑道: “哪是不顺利,是根本就不好卖,到现在为止,只有一家稍微有点兴趣,但拷贝价格却非常低。” 说的时候,他二郎腿也不翘了,放了下来,一脸的郁闷。 宁远点了点头,一副毫不意外的神色,然后道: “现在我们国内的情况,实际上跟几十年前的霓虹国差不多,因为工作的忙碌和快节奏,人们只希望看一些打发时间的、我们暂且称之为‘爽’的电影。但现在的霓虹国,经历了这几十年的快节奏后,他们的经济开始衰退,人们的工作、生活放缓,反倒需要这种温情的、清新的电影来治愈。” ‘治愈’这个未来才有了新含义的词,让韩平和康健民都听得若有所思。 宁远继续道:“实际上,霓虹国的文艺片市场,比咱们好多了,早在几十年前的《京都物语》和《七武士》,就开始慢慢培养他们观众的兴趣,比如今年他们那部提名戛纳最佳影片的《菊次郎的夏天》,就跟咱们这部戏多少有些异曲同工的情感历程,他们的成绩也不错。” 韩平看着宁远,一脸困惑:“那为什么他们才给六万?” 宁远心里暗暗吐槽,难怪那时候不少人说你懂电影但不懂商业运作,投资更不在行,这都看不懂? 但宁远嘴上可不会这么说,斟酌一下后,说道: “我要买你的东西,当然越便宜越好。” 韩平立刻就明白了,一转头,却迎来康健民的笑脸。 宁远不敢嘲笑他,但康健民就没这个负担了,都是电影厂的厂长,又这么多年的关系了。 “好笑吗?”没好气瞪了康健民一眼,指着他对宁远问道: “你之前跟这家伙说,你帮忙卖,具体怎么操作?” 宁远说道:“走分账的路子,卖得越多收入越高。” 说着,宁远好奇道:“这一个方案霓虹国那边就没提过吗?买断多少还是有风险的。” 韩平跟康健民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就古怪起来,然后康健民指着韩平道: “人家霓虹国那边一开始就是提出分账,但这家伙不同意,说有六万总比没有强。” 宁远心道果然还是你,不过,这也让宁远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说多了,万一这家伙又觉得分账不错,那还有自己什么事儿? 但转念一想,如果宁远之前不说那些,以韩平的性格,恐怕更不会同意分账,毕竟决定权在他们手里。 这时,韩平蹙眉道: “刚刚宁远说的在理,但那些毕竟还是他们本国的片子,我还是担心咱们的电影,尤其是这种电影里的情感能不能让他们有共鸣,毕竟涉及到文化差异和地域区别,能理解就不错了。” 宁远心里立刻放心下来,老韩还是那个对商业不敏感的老韩,不见兔子不撒鹰。 这就好办了。 果不其然,韩平对宁远道:“我的意思是,这次你去霓虹国,如果能谈到一个更高的价格,多出来的这部分,我可以给你提成。” 宁远早就等他这句话了,闻言摇了摇头,看着韩平道: “韩厂长,我的意思是不走卖断,而是分账。” 韩平一怔,眉头再次皱了起来,不过他看出宁远还有后话,倒没有急着开口。 宁远继续道:“这个风险,我来担。” 韩平和康健民都愣住了:“什么意思?” 宁远道:“走分账,如果最后收益低于六万美元,缺的我补上,但如果高于六万美元,制片方的收益,我要拿一成。” 这个时候,宁远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而韩平两人顿时就呆了,瞪大了眼睛望着宁远。 他们想过很多,都没想到宁远会是这样的打算。 “缺的你补上?”韩平迟疑道。 康健民也一脸不可思议的道:“也就是说,你来兜底,对一个前途未卜的电影?” 宁远点了点头。 韩平两人面面相觑,这得多大的魄力? 如果说是一个腰缠万贯的老板来说,六万美元不算什么,赔也就赔了,但宁远,他手里有没有这么多钱都两说。 这可是几十万华夏币。 要知道韩平几年前刚来京影厂的时候,一天到晚都在算账,看账上有多少钱,工资需要多少,报销了医药费还剩多少。 最惨的时候,账上只有27万,而厂里一个月报销职工的医药费就要40万。 要不是那部《甲方乙方》赚了一大笔钱,京影厂现在估计还不如湘影厂,当然,更没钱来投这部电影。 韩平摇了摇头,直言不讳道:“据我所知,你到现在也就拍了两部电视剧,再加这部电影,手里都没这么多钱吧?” 宁远点头:“确实没有,但我可以跟你们签合同,白纸黑字。” 在韩平两人愣神的时候,宁远说道:“这一年的时间,我拍了这三部剧挣了十来万,而且也得了奖,相信以后会挣更多,这点两位厂长应该不会否认吧。所以,不用担心万一真赔了我还不起这个钱。” “再说了,就算真赔了,也不至于一点收益也没有,那些钱我也不用全自己掏。” “你就真对这部剧在霓虹国的发行这么有信心?”韩平疑惑的盯着宁远。 宁远这次可不会跟他打包票,笑了笑道: “谁做生意也不知道结果,但只要有可能,总还是可以尝试一下的,否则怎么会有高回报?我还年轻,又不是输不起,大不了接下来几年白干了呗,没什么要紧的,但万一成了呢?” 这番话,让本来有点信心的韩平,再次惊疑不定起来,也有些拿不准了。 171、成了!(第一更) 宁远的话,让韩平相信他是在赌,尽管宁远说得煞有介事,可他不敢。 不是胆子的问题,而是背负整个京影厂。 有时候压力是动力,但更多时候,还是限制。 但凡这次国内发行稍微有点成色,他也不会以这个价格卖,而是选择分账。 可这些天的奔波,让韩平认清了现实。 国内都这样,何况小鬼子那儿? 虽说宁远说的情况韩平也有些了解,那边文艺片氛围更浓,但那些成功案例还是他们的本土影片。 华语影片在霓虹国高票房的也有不少,但基本被李晓龙、程龙、李莲杰和林正英的香江电影包揽了。 而这些,都是商业片,或者说是最让国外观众感兴趣的华夏元素的大片。 实际上,当年以六万美元把这部电影卖给霓虹国,就是韩平做出的决定,后来他在一次采访中也提到过,最后悔的,就是这件事。 宁远不知道这点,但他知道钱财虽好,可也得看从谁头上薅。 尽管不确定这一世《那山那人那狗》还能不能像前世那样,在霓虹国重续辉煌,但挣钱是肯定的。 因为当初有采访,这时期的霓虹国,人与人之间越来越冷漠,也是他们国家的痛点。 但《那山那人那狗》“雁过无痕”的情感处理,正好迎合了他们的心理需求,对于华夏人看来,温吞如白开水的情节,在霓虹国却感动了无数人。 这是两个国家的文化差异,华夏人觉得这种父子情太常见,还有人与人之间的关怀,比如父亲对那个五婆多年的照顾……但在那边,就稀罕了。 甚至很多机关部门和个别党派也组织下属观看,因为这部电影,除了感情,还讲了一个道理——敬业! 其实就算现在,宁远自己花六万买下来,不论他是借钱还是给一部分赊欠一部分,宁远相信,谈到最后韩平估计也会卖。 反正钱不变,卖给谁不是卖? 但将来,要是挣了钱,而且是大钱的话,那就太遭恨了。 等于一下子把京影厂和湘影厂得罪死了,不说湘影厂,从京影厂出来多少大腕? 宁远说的一成,是他斟酌再三的结果。 而大头还是他们的,也必须是他们的。 这是宁远的自知之明,要是他知道未来韩平会说最后悔贱卖这部电影,更会庆幸这个决定。 韩平拿霓虹国那边的院线没辙,但将来他入主华影后,捏宁远还不跟捏蚂蚱似的。 在宁远说完后,韩平沉默片刻,然后把目光投向康健民:“你怎么说?” 现在的情况,明显是他们占宁远的便宜,保底六万,就算赔了钱也不变,但万一卖好了,也是他们拿大头。 既没有风险,又有赚大钱的可能,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韩平当然心动,但他跟宁远不熟,直接答应就显得太无耻了点,所以才把问题推给康健民,毕竟他们关系熟。 康健民点燃一根烟,在烟雾中看着宁远:“你真的决定了?” 宁远点了点头,笑道:“到时候要多挣了钱,两位厂长可得请我吃饭。” 康健民跟韩平对视一眼,不觉莞尔。 到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证明宁远也不是全无把握,虽然他们不清楚宁远的蜜汁自信来自哪儿。 倒是霍建起,皱起眉头。 明显韩平和康健民都心动了,但霍建起也是京影厂的,等于韩平是他的顶头上司,刚刚从头至尾霍建起都很少吭声。 而且宁远一副认定的样子,就算他说,估计宁远也听不进去,所以他准备在签合同前,找机会跟宁远说说。 “行吧,既然你这么坚持,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康健民转头看向韩平:“要不去你那儿签合同?” “走吧。” 韩平他们仨都开了车,不过霍建起邀请宁远坐他车上。 不等霍建起说,宁远就笑道:“霍导,你是想劝我吧?” 霍建起沉声道:“宁远,你这么做太冒险了,霓虹国那边你都没去过,你怎么知道你的判断正确?” 这三人中,他跟宁远的关系最近,也非常喜欢宁远身上那股认真劲。 也只有他,是完全从宁远的角度来考虑,怕他冒失。 六万美元,虽然不算什么巨款,但要是赔了,甚至比国内发行的情况更惨,颗粒无收,那接下来几年宁远都得还债。 宁远知道霍建起对自己的好,笑道: “霍导,别担心我,我也不全是赌,肯定还是有点把握的,再说接下来我会在那边待一段时间,万一我再拿个奖,被报道一下,在霓虹国观众那里混个眼熟,六万美元的分账还是没问题的。” 霍建起一怔,他倒忘了这茬。 而他以为,这就是宁远的依仗,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但实际上,要只是这样,宁远也不会冒着险,谁让他是作弊者? 当然,就算对霍建起,宁远也只能说这么多,而对韩平他们俩,签合同前连这些都不能说。 之前宁远就捏了把汗,生怕他们又反悔,决定不卖断,而是选择分账。 霍建起的车稍后到的,下车的时候,就听到韩平在那儿跟康健民一边抽烟一边聊天。 “家大业大的,不谨慎点不行啊。” 韩平吐出一口烟雾,道:“95、96那两年,我们一年就出品了38部电影,可账上只有两百万,钱从哪儿来?找啊,到处求爷爷告奶奶。” 说到这时,韩平突然笑了起来:“还有一件有趣的事情,那时候我找钱都找到牟其中头上,他也给我投了三百万,后来这家伙从首富变成首骗,给抓了起来,这三百万也就不用还了。” 康建民点了点头:“大概有些耳闻。” 韩平笑道:“这三百万,我分出一百万给冯晓刚拍《甲方乙方》,其他还有片子等米下锅呢,我也不可能都给他,另外冯晓刚又从王忠君和紫禁城那边找来一部分钱,就开拍了。” 丢掉烟头,韩平道:“嘿,没想到还成了!” 康健民跟着笑,但笑得十分羡慕。 说笑着上了楼,到办公室后,韩平叫来秘书和法律顾问,然后宁远跟他们商量着,把条款草拟了出来。 确定无误后,又重新打了三份。 签字生效。 抱歉卡文了,明天三更补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172、他乡遇故知 江户市成田机场。 宁远他们以为,过来了不说有夹道欢迎吧,至少也会有热情迎接,哪知道还没出去呢,就被扣了: “何をしに来ましたか?” 宁远:“……” 孟辉:(◎_◎;) …… 廖帆试探着道:“我们、参加、话剧节滴干活……话剧,你滴,懂吗?” 那群海关一脸懵逼:o(?Д?)っ “彼は何を言いますか?” “誰が日本語が話せますか?” 宁远他们这一群人,没一个懂霓虹语的。 就算宁远记性再好,但没米他也下不了锅。 而翻译,来之前可是说好了,到了地方就会有迎接人员带着翻译一起过来,所以他们高枕无忧。 但特么,现在连机场都出不去。 于是,华夏话剧院的一行人,跟这边的海关大眼瞪小眼,鸡同鸭讲。 这个时候,宁远就开始怀念未来的智能手机了。 原本宁远觉得,离开了这些,其实也能自在的生活,但现在出了国,才发现,要是有个智能手机,还是能省很多事。 想当初,不用下载别的程序,微信小程序里的腾讯翻译君,就挺给力的,直接语音翻译,伴着宁远去过很多地方。 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宁远他们才被戏剧节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找到。 这些人也是在外面等半天不见人,于是就找机场方面询问,才知道宁远他们正在被查呢。 见到了他们,宁远这些人才搞清楚,海关这边为什么单单揪着他们不放。 “他们盘查,是因为你们你们填的入境驻留留地点很偏僻,他们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对于公务签证来说,这是不符合常理的,所以……” 翻译是华夏人,叫于晓洁,在霓虹国留学,被招为这次的志愿者。 当看到宁远的时候,这姑娘满眼放光。 “这次戏剧节的举办地在利贺,是富山县南砺市下面的一个村子,大概……就相当于咱们贵省的某个山区村庄?”于晓洁笑道。 “山村里啊……” 宁远他们这才恍然,而廖帆还愤愤不平的道: “就算是这样,也不该弄得跟个审犯人似的,尤其是那眼神,虽然说得什么听不懂,但肯定没什么好话。” 孟辉则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在外面别乱说。 更何况,这次接待的人员里,除了这个翻译是华夏留学生外,其他都是霓虹国的人。 廖帆小声嘀咕道:“就连那些女人也凶巴巴的,一点没有电影里看的那么温柔,骗子……都是骗子……” 宁远和孟辉都忍俊不禁,旁边的寥梅和吴玥,则瞪了他一眼。 而于晓洁的脸,当时就红了,不过这些话她当然不会翻译给他们听。 虽然于晓洁没说,但接待人员可能也感受到了气氛不对,大概猜到什么,于是又朝着宁远他们鞠躬道歉: “给你们添麻烦了,实在对不起。” 在于晓洁翻译后,孟辉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好事多磨嘛。” 出了机场后,于晓洁说道: “因为距离有点远,所以没有带车,咱们先坐地铁到日暮里,然后再乘新干线到富山县,要是开车的话,至少得七八个小时了。”于晓洁说道。 “没事,没那么矫情,坐车其实更累,还不如火车。”宁远笑道。 这个时候不是上下班高峰期,又是夜晚,尽管霓虹国地铁的拥挤举世闻名,但今天他们倒没有见识到。 出了地铁站,于晓洁他们先带宁远一行人吃了晚饭,而这时候都将近十点了,找的还是一家华夏饭馆,让宁远他们见识到这些人的有心。 上了新干线后,人更少了,让宁远他们都有些不可思议。 “要不说的话,我都不觉得这是在霓虹国,而是冰岛。”吴玥好奇道。 寥梅也点头:“我也没想到,让我之前还白担心了。” 于晓洁笑道:“也是分时间的。” 她此时坐在宁远旁边,从一开始,她似乎就对宁远特别青睐,主动道: “宁先生,我特别喜欢你演的公孙策,今年暑假回京城的时候正好看过你们的话剧,演得太棒了。” 宁远笑道:“叫我宁远吧,毕竟接下来一段时间都得麻烦你,老这么叫太麻烦。” “好的,宁远。”于晓洁莞尔一笑:“你也可以叫我于三岁。” 宁远好奇:“怎么这么个名字?倒是挺可爱的。” 于晓洁笑道:“我希望一直三岁,那样就无忧无虑了。” 宁远看着她一脸无邪的模样,但心里却在想:这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我喜欢话剧,喜欢表演,也喜欢音乐,不过当初我想考华戏没考上,阴差阳错就进了江户艺术大学……” 一路上,都是于晓洁在那儿说,宁远听,偶尔回应一句。 但于晓洁似乎兴致颇高,即使这样也不以为意,反而越说越精神,再一回头,宁远睡着了。 嘟了嘟嘴,于晓洁只好也闭眼休息。 两个多小时后,他们来到富山县,住进了安排的酒店。 结果,宁远在这里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当时就呆了呆,一句“达康书记”差点脱口而出。 还是孟辉,同样惊讶的瞪大了眼睛,然后叫道:“老吴?你怎么在这儿?” 老吴当然就是吴刚,不是砍桂树的那个,而是未来演达康书记的那位,人艺的话剧演员,跟第二部《重案六组》主演的丁志诚,以及冯远征、王刚、高冬平并称人艺五虎。 都是京城话剧圈的人,年龄也相仿,孟辉跟他早就认识。 吴刚看到孟辉他们,当时就咧起嘴,笑得只剩双眼皮了: “哈哈,我就等着你们呢。” 孟辉他们走过去,好奇道:“你啥时候来的,怎么知道我们也来?” “我们前天就来了,都已经演过一场了,那天就看过这次戏剧节的安排,有你们的犀牛。”吴刚笑道。 孟辉顿时恍然,问道:“你们是演什么,还是那部《非常麻将》?” “对,就是那部。”吴刚笑了笑:“这次咱们不光代表华夏,咱们之间也是竞争者哟。” 孟辉也笑了:“那就放马过来,看谁怕谁。” 廖帆也在一旁搞怪叫道:“我们华戏最牛!” 孟辉一拍他脑袋:“一边儿玩儿去!” 173、强者如云 前世宁远就对吴刚挺崇敬,毕竟,能甘于寂寞,演24年的话剧沉淀自己,如果不是喜欢,追求艺术,很难做到,尤其在这个越来越浮躁的社会。 这24年里,别人在接广告的时候,他在演话剧。别人在拍电影的时候,他在演话剧。别人在搞绯闻的时候,他在演话剧。 24年后,他像武侠小说里的绝世高手一样,飘然下山。下山后的第一剑,就是用一部《铁人》斩获了无数演员梦寐以求的金雉奖最佳男主角。 铁人讲的就是国人熟知的那位时代楷模王进喜,而在拍摄那场著名的“井喷”片断时,钻井台口压力巨大的泥浆喷出来,溅到了吴刚的脸上,浓度灼人的泥浆液迸进他的嘴里、眼睛上,若非抢救及时,险些让他失去了双眼。 但他也没什么抱怨,反而感谢能有这样的一个机会。 而在那部电影里,给他的做配的,是两大影帝,刘叶和黄勃。 那可是09年,不是现在两人还没发迹的时候。 如果不是信服吴刚的实力,就算他们再敬业,也不是谁都能在他们头上当主角的。 那时刘叶早已封帝,而且有《血色浪漫》让他红遍大江南北,至于黄勃,虽然还没封帝,但也风头正劲,而且也在那一年,他凭借《斗牛》封帝。 “话剧的舞台上,你必须照顾到所有角度的观众,因此你的一举一动,必须干净利落,正脸是什么样的戏,侧脸就是什么样的戏,甚至连背影,都得到位。” “话剧的舞台上,没有配音,你必须用你自己的情绪去感染自己的嗓子,然后用自己的嗓子去感染观众。” 07年,获得话剧最高奖项金狮奖。 正因为此,未来才有了《潜伏》里,让人不寒而栗的陆桥山。 观众们,才能看到那个怼人都怼得酣畅淋漓的达康书记。 实际上,吴刚也是童星的一员,73年,演济公的那位游本昌先生,他导演的儿童电视剧《大轮船来了》,是当时的热门,而吴刚就在里面。 可他从人艺毕业后,第一部作品不是小品,不是电视剧,而是央视春晚的一个小品,跟郭达、杨蕾合作的《换大米》。 那时候的他,可是标准的奶油小生。 再后来,他得的奖越来越多,越来越红,成为现象级的演员。但他自己却说:“我知道自己演得好,得奖是意外,但绝对不存在什么爆冷。” 这不是狂傲,这是自信,是几十年话剧舞台带给他的自信。 宁远尽管上辈子封帝,演技不低,经历不少,但跟那些话剧前辈比,还有差距。 话剧,就是宁远提升自己的渠道,而电视剧和电影,则是检验成果的方式。 实际上在话剧院的时候,宁远不光埋头去演,只要有时间,他也去看别人的。 在剧院里,这就太方便了,他不仅能跟观众一起看正式版,还能一个人包场,看别人排练。 虽然别人心里挺不爽的,但也不好意思撵人,谁叫十九岁的他有四十岁的脸皮呢。 关键还不用买票。 所以,现在的宁远有感觉,比自己回来前,演起来更得心应手一些。 …… 就像于晓洁说的那样,利贺很偏僻。 别说利贺了,富山县也同样偏僻,江户那些繁华大都市区都在本州岛的南部沿海,而富山,则在岛的北部,群山环绕,北面靠海。 而利贺,就在富山县的南部山区。 来的时候,这里雪后初晴,柏油路两边的泥土还潮湿着,山巅还有皑皑白雪,但空气却特别清新,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海腥味。 不过,这里尽管偏僻,但据于晓洁说,到了春夏之际的时候,连绵起伏的碧绿山脉,还有两边田野的淡黄,穿流而过的小溪,以及散落在路边的郁金香一片一片的,特别漂亮。 “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霓虹国的戏剧大师铃木忠志在这里建了一座半圆形的露天剧场,对了,你们知道他吗?” “在霓虹国,他们没有话剧的称呼,跟音乐剧等那些舞台剧,都统称戏剧,所以在他们这里,叫戏剧节,这次不光有话剧,还有很多剧种。” 第二天上午,于晓洁带着他们,一边走一边介绍。 “山上是看台,水上是剧场,今晚上还有焰火表演,听他们说非常精彩。” “在那个地方——”于晓洁指着剧场背后的山上: “那里还有两座当地传统建筑风格的人字形大屋,这实际上是两座小剧场。” 这时吴刚在一旁笑道:“我们的《非常麻将》,还有你们的犀牛,都会在那里演出。” 说着,吴刚神秘兮兮的道:“而且你们的犀牛,还是今晚的首场表演。” 宁远跟孟辉对视一眼,两人都笑了笑,不仅是他俩,剧组其他人也都没有丁点紧张。 都演超过两百场了,再紧张岂不是开玩笑? 更何况宁远,那些词,那些动作,甚至走位,早都跟烙印在他脑海里似的,只要他把新舞台熟悉之后,闭着眼睛都能演。 只不过,宁远有些诧异,这吴刚,怎么现在看起来不像后世那么严肃,反倒跟廖帆的气质有点像? 好吧,这时候的他,也才三十多岁。 再说了,高手对决,不会像新人那么紧张的胆颤心惊,反而充满跃跃欲试。 果然,在往那半山腰的剧场走去的时候,吴刚就说道: “这次来的基本没有弱的,比如霓虹国的经典剧目《友情》、《天守物语》,还有高丽国的《舞衣岛纪行》等等。” 孟辉显然有所耳闻,点了点头:“都听说过,确实不容小觑。” 中午,在水上的露台,举办方的欢迎宴会上,他们再次向孟辉一行人道歉,表示这次安排没有做到位。 孟辉他们当然笑着说没关系,就连廖帆,在这接连道歉中,气儿也早就消了,正在那儿大快朵颐的吃海鲜呢。 富山县靠海,海鲜当然充足,不仅像大头鱼汤,还有萤火虫鱿鱼料理,以及鳟鱼寿司等美食。 这种东西,当然是本地吃好吃,到了外面,很多都是挂羊头卖狗肉。 吃饱喝足后,他们稍微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参与彩排。 而在这个时候,华夏剧协副会长季国平,华夏话剧院院长王晓英,和高丽国戏剧教授尹寒松等,在举办方霓虹国的戏剧家中岛谅人等的陪同下,亲切慰问。 王晓英还对孟辉和宁远他们夸赞了一番,这让孟辉这些人斗志更高了。 与此同时,源源不断的霓虹国观众,老的少的,一拨一拨的从外地过来了,现在还没到晚上,他们大都在周边游玩。 到了傍晚,吃过举办方提供的盒饭后,没休息多久,就听到关于开始的广播。 晚上七点,焰火腾飞,照亮山谷,连远处山巅的白雪也泛着金光。 “哦!!!” 在音乐声中,场下观众高声欢呼,一片沸腾。 第六届jingseto戏剧节,在霓虹国富山县的利贺村,正式开幕。 174、火爆! 来之前,得知发来邀请的时候,宁远就好奇一件事情—— 电视剧、电影什么的到国外放映,一般都有配音,再不济下面还有字幕,但话剧怎么办? 总不能我们到哪儿去还得学一遍当地语言的版本?或者我们说一句台词翻译一句,那节奏什么的不全都乱了? 前世他零散演过几次话剧,但都是玩票性质的,更不用说出国演,也不够格。 而今生,这还是第一次出来,以前在国内演也根本不会想这个问题。 所以他就问孟辉,而孟辉则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宁远: “字幕啊你个二货!” “那怎么——” 刚说出几个字,宁远就转过弯儿来—— 对呀,现在led屏都出来了,何况是这种技术更发达的霓虹国,在舞台两边架上led屏,同步播放就行了。 宁远一拍脑门,哑然失笑:“好吧,钻牛角尖了。” 孟辉好笑道:“你这就跟当年老美科学家似的,上太空花几百万研究能在太空里用的笔,结果有人忽然问:为什么不用铅笔?” “哈哈哈哈!”孟辉自己就笑了起来。 宁远无语:“我当年也想过,但我觉得吧,削的铅笔屑还有那石墨灰飘出来,不同样危险?” 孟辉更是一脸无语的盯着他,片刻后才幽幽的道:“你好像忘了,还有自动铅笔这种东西。” 宁远:“……” “我算看出来了,演戏你在行,做饭也可以,情商也挺高,但智商……哎哟,好好我错了,宁大侠智勇双全,千秋万载……” 而此时,在舞台侧边,孟辉感叹道: “将近二十年前,人艺的《茶馆》到国外演出,那时候还没有现在的条件,字幕还是人工更换,但依然场场爆满。” 宁远和吴玥她们都惊讶起来:“这么厉害?” 孟辉点了点头,道:“除了他们演得好,感染力强外,也多亏了英若诚先生,他对英文非常精通,翻译的到位,所以效果都出来了,在国内演出笑的地方,国外观众也都笑了。” 顿了顿,孟辉道:“哦对了,他就是英达的父亲。” 宁远没好气道:“不用提他我也知道英老爷子好吧,大名鼎鼎的艺术家。” 舞台前方。 两百个座位,座无虚席。 能跑这么远来看话剧的,还是在这样的冷天儿,那绝对是真爱。 所以只要有演出,能来的都来了,连两边过道都是人,就这还有没挤进来的,在外面吹冷风郁闷呢。 只不过,很多人都是抱着尝鲜的态度,毕竟如果不是特别精彩,一会儿看台上一会儿看字幕也挺不爽的。 “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看完,试试吧。” “听说这个剧的演员都是新人,这部剧也是新的,如果不是首场,我不一定会来看。” “我挺期待高丽国的《舞衣岛纪行》。” “高丽的有什么好看的,我还是更喜欢咱们的剧,《友情》,还有《结婚》都不错。” “这两个我都看过好多遍了,所以这次想看看新的,其实我一直对华夏挺感兴趣的,只不过暂时没那么长的时间去旅游。” …… 坐着的加站着的,也将近三百人了,穹顶下一片嗡嗡声。 直到主持人宣布开始。 一开场,饰演莉莉的李梅,在周围的漆黑中,一束追光打下,坐在椅子上的她,以一首空幽的《love me tender》,让场下迅速安静下来。 音乐是无国界的,李梅的歌声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剧场,她脸上的微笑看起来像是甜蜜,但低吟浅唱着,又带着淡淡的愁绪,就让观众懂了这部剧的基调。 李梅只是唱了个段落,随着一段激昂的鼓声,灯光全开,站在后面的宁远他们出现在众人面前,神色庄重的齐声高唱: “这是一个物质过剩的时代, 这是一个情感过剩的时代, ……” 快节奏的鼓点伴奏,还有歌声和内容,一下子就抓住了台下观众的视听神经。 宁远将明明绑起来,在她身后的深情独白,让他们见识到宁远那真挚的感情。 虽然听不懂,但那神色,还有眼中噙着的泪花,都打动了他们,再配合着字幕,更为宁远的执着而感动。 渐渐的,随着情节推进,他们都看进去了,也越来越深入。 当马路杀了犀牛,把一切都给明明,依然遭到拒绝的时候,他们都被震撼到了。 瞪大了眼睛,望着台上,哀莫大于心死的宁远,很多人也跟着哭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对宁远饰演的马路的心疼。 警笛声响起,在宁远落寞的,眼神空洞的被带走后,台上灯光转暗,再到熄灭,全场一片寂静。 停顿两秒后,才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哗啦啦啦啦……” 灯光再次亮起,而台下,已经有无数人眼睛红了、眼眶湿了。 “精彩……” “太棒了!” “这是我这两年看过最感染人的剧,再对比前几年的,那些虽然也精彩,但都太老了。” “是啊,今天这出剧感动了我,不行,我等会儿得问问接下来还有几场,我还想再看一遍。” …… 跟她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于是,谢幕后,很多人都围了过去,有要签名的、合影的,还有问剧情相关的。 当然,也有骂吴玥,说她狠心的,骂导演和编剧的也有个别人。 只不过,吴玥和孟辉、寥梅他们都听不懂。 尽管大概猜到不是什么好话,但能怎么办,总不能跟他们对骂吧? 再说了,骂自己,不也侧面证明自己编的好、演的好? 也是一种认可,虽然不那么痛快罢了。 吴玥一脸无语的看向孟辉俩人,而他们俩,则仰头望天。 “今晚的月色好像不错哈。”孟辉说道。 “嗯嗯,挺好的。” 廖帆仰脸看了看,有些茫然的道:“这是室内,你们没喝酒吧?” 两人根本没理他。 我不听我不听! 戏剧节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不仅宁远他们的犀牛广受好评和欢迎,吴刚他们的《非常麻将》,也赢得了赞誉。 总之,这一次华夏带来的剧作,让这些观众开了眼,因为都是新的,反观那些霓虹国和高丽国的经典剧目,因为耳熟能详,反而不像这种新剧来的吸引人。 自然而然,接下来几天,只要有他们的剧目,都场场爆满,休息的间隙,宁远走在路上,也有人围上来要签名、合影,这其中,自然也不乏来采访的媒体记者。 175、宁远的惊喜 一开始,宁远对霓虹国的古装话剧,比如《天守物语》,简直欣赏不来。 脸上抹着惨白的粉不说,还涂上两团红晕,别说夜晚,白天看着都阴恻恻的,如果再咧起嘴笑,我滴个妈呀! 但如果抛开这种妆容,真正了解了剧情后,宁远又佩服起来。 《天守物语》是霓虹国库诺卡剧团的代表作,讲的是一段荒诞的人鬼相恋的故事。 美丽的公主因为城主纠缠,愤而自刹,灵魂栖息在天守阁的木狮子里。后来,公主跟城主手下的武士相爱,又被前来抓捕武士的人刺伤了眼睛。两人准备殉情,而木狮子的雕刻者凿开了它的双眼,公主又重见光明。 这出戏是根据霓虹国近代作家泉镜花的作品《姬路城天守阁传说》改编的,霓虹国久负盛名的剧团文学座排演过,霓虹国国宝级大师坂东玉三郎也主演过同名电影。 85年的话剧版本,霓虹国的影帝,未来在《嫌疑人x的献身》里演石神的堤真一也演过。 而库诺卡剧团的演出特色,是“两个演员,一个角色”的表演方法——表演者只管演,念白者只管念,两人共同扮演一个角色,倒有点像华夏的双簧,让宁远他们看得津津有味。 只不过跟双簧比,一个是戏剧,一个是曲艺。 “其实这种表演形式,在霓虹国的文乐、歌舞伎、能乐等古典戏剧中有不少,当初我第一次看,也以为是根据咱们的双簧借鉴的,后来才知道不是。”一旁的于晓洁说道。 宁远讶异的看向她:“你才来两三年的功夫,对这些都这么了解了?” “那是,我的研究方向就是戏剧表演。” 于晓洁扬起下巴一脸得意,然后道: “虽然这种方式也不少,不过库诺卡剧团也有他们的创新。” 说着,于晓洁指着台上道: “你看,他们的服装色彩鲜明、打击乐也节奏强烈,给观众营造出一种充满力度和幻觉的舞台氛围,倒有点魔幻色彩,不过这种创新真的挺有意思的。” 在随后的研讨会上,有人喜欢这种方式,说道: “我觉得这是一种‘离间效果’,也算是传统戏剧表演方法的回归。” 也有人不赞同这种方式,反驳道: “我倒是认为,这是把演员当做道具使用,限制了演员的表演,也缺少表演的丰富性,未必能更好的塑造和诠释人物。” 而这部剧的导演宫城聪却笑着道: “我们剧团对这种方法探索了十年,因为我们觉得,现代都市生活里,人的语言和情感实际上是分离的,就像水和油那样,人们都是用一种间接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感情。我主要是借助这种形式,把现代人的反思表现出来。” 这番话,让宁远心里一动! 因为当初《那山那人那狗》在霓虹国大火后,有很多影评家分析原因的时候,都说了类似的话—— 经济发展,节奏变快,带来的就是人情的冷漠,每个人都是带着面具,就像刚刚宫城聪说的那样,言行分离,或者说……虚伪。 所以,在看到那部电影的时候,才带给无数霓虹国民众感动,因为这正是他们现阶段缺失的。 而现在,宫城聪也这么说,更加印证了宁远的判断,也坚定了他的信心——电影肯定会在这里大卖! 这就是天时地利人和的原因,在华夏见惯了,但在霓虹国,就是稀罕的。 宫城聪笑了笑后,又解释道: “当然,这种表演方法,也只是在导演库诺卡剧团的戏,尤其是感情激烈的古典悲剧,比如《厄勒克特拉》、《哈姆雷特》的时候才会用,一般情况下都是随‘戏’应变。” 研讨会,并不是讨论谁对谁错,而是互相印证,互相启发,最后自然没有统一的结果,但每人都有自己的收获。 尤其是宁远,如果不是接下来还有演出任务,他都想迫不及待的拉着于晓洁出去谈发行了。 在这之后,宁远他们又看了高丽的《舞衣岛纪行》。 这个也是根据他们本国的文学作品改编的,来自于已故高丽作家咸世德的早期作品。 主要讲的是一个农家子弟天命,毕业后想当作家,但因为家境贫穷,只好打工为生。舅舅出海捕鱼,希望天命上船帮忙,天命照顾母亲不愿意去。但后来,为了救卖身买船的姐姐,他上了舅舅的破船,最终被大海吞噬。 同样是一出悲剧,而且还是反映高丽人民在霓虹国当年暴政统治下的悲惨生活,这种浓郁现实主义题材作品,竟然拿到霓虹国本土来演,宁远也不由得佩服他们的勇气。 不过,戏剧节的包容性也体现在这里,即使是霓虹国的戏剧人,探讨中也只是就事论事,单从作品出发。 好的方面,就是现实性刻画到位,演员表演质朴,而缺点,这次是孟辉发言: “节奏有点慢,而且因为叙述比较多,导致缺乏人物内心的刻画和抒情性段落。” 这个说法,得到了绝大多数人的认同,而他们,也第一次对孟辉这个年轻导演有了关注,尽管孟辉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毕竟第一次参加戏剧节。 除此之外,就像于晓洁和不少观众说的那样,无论霓虹国还是高丽,带来的作品虽然都是经典,但正因为经典,就像炒冷饭,一遍又一遍的,难免让熟悉的人感到乏味。 反倒是华夏,虽然压轴的作品,由总政话剧团带来的《洗礼》,被批评说教色彩太浓,主人公‘高、大、全’,就显得不那么真实,但空间感、场面感,尤其是序幕和抗洪场面的处理,让他们赞不绝口,认为非常震撼有冲击力。 这是一个新剧,包括宁远他们的犀牛,吴刚他们的非常麻将,同样都是新剧。 就像一个高丽剧评家说的那样:“一个新鲜感,代表着尝试和努力,这是我们团队未来要学习和改变的”。 自然而然,这一次华夏方面的作品,因为一个‘新’,得到了广泛好评,随之而来的,就是评奖阶段,也得票颇高。 176、最大的对手 这两天,是最后的公演,这时候评委会已经投票完毕。 公演剧目为五出,分别是华夏的《恋爱的犀牛》、《非常麻将》,高丽的《舞衣岛纪行》,霓虹国的《天守物语》、《友情》。 这五个,就是评委会选出的票数最高的剧目,而公演后,再由观众对各个奖项进行投票。 除了评委会大奖由评委会决定外,最佳剧目、最佳男主、最佳女主等奖项,都由观众选出,所以观众参与度很高,也很热情。 jingseedo,就是华夏京城、高丽首城,和霓虹国江户三座城市的英文首字母,而这个戏剧节,自然是三国联办。 94年,由“国际戏剧协会(iti)”高丽中心原会长金义卿提出倡议,并与“华夏戏剧家协会”原副会长徐晓钟、霓虹国舞台戏剧财团演剧人会议原理事长铃木忠志,三人共同创办。 今年是第六届。 实际上,如果不是霓虹国前段时间持续半个月的大雪,今年的戏剧节早就举办了,但今年的主会场在利贺这个山村里,遇上大雪别说举办,人都进不来。 利贺这个剧场,就是铃木忠志建的。 在筹备期间,组委会一边不断联系气象部门了解情况,一边对华夏方面和高丽方面一推再推。 但这是99年的戏剧节,如果再不举行就得夸世纪了,所以跟气象部门确定,月底再没有大雪天气后,铃木忠志拍板,就定在最后一天,12月31号开幕。 尽管挂个尾巴尖,但也算99年举办了。 其实,就算宁远他们当时来的时候,山上还有大片的雪没有融化。 跨世纪的元旦,宁远他们就是在这个小山村渡过的,除了有一个小型的欢迎宴会和跟观众的联欢外,宁远也没有太过特别的感觉。 谁让他前世都在二十一世纪度过了二十年,能有啥好激动的。 反倒是孟辉他们,都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不断许愿,不断跟认识的不认识的互相说着吉祥的祝福,推杯换盏载歌载舞。 总之,最后不少人都喝爽了,喝大了。 宁远滴酒未沾,他不想喝,孟辉他们也不敢来挑衅。 吃饱后,宁远就不断的接电话、打电话、发短信,当然,话费也嗖嗖的。 1999年就那么过去了,宁远也没什么好怀念的。 至于2000年,宁远倒充满期待。 这些天,宁远也没干别的事,就是演、看、研讨会……然后再重复,一直到最后的两天公演。 今天是1月16。 宁远他们的犀牛昨天晚上终演。除了对评委会大奖的期望外,宁远更想拿到最佳男主角奖,这样在霓虹国肯定有不少的报道。 到时候再谈发行,至少在霓虹国也不算籍籍无名。 而滕汝俊,当初在《红高粱》里是男二号,这部获得过国际大奖的电影,在霓虹国的票房也不错,所以他也算一个卖点。 更何况,这些天他也认识了一些霓虹国戏剧界的人士,到时候有他们引荐,肯定也事半功倍。 所以,宁远演的分外用心,把压箱底的劲儿都用上了,当然也不可能发生用力过猛的情况,都演这么久了,这个度他当然拿捏得驾轻就熟。 他用的力,都在细节上,竭力做到尽善尽美。 而效果也是喜人的,不仅看哭了好多观众,连不少台下的评委也看得连连点头。 谢幕的时候,宁远注意到,霓虹国的那位铃木忠志大师,眼眶也红了,当时宁远就心中大定。 今天是最后一天,压轴的,就是吴刚他们的《非常麻将》。 这部剧尽管标注的是小剧场实验话剧,但演员只有三个人,在宁远知道的小剧场话剧里,好像没有比他们更单薄的。 场景也简单,就是一个麻将馆,说白了,一张麻将桌配四把椅子,再加上旁边休息的两张椅子和一个茶几。 对于舞美师和道具师来说,没有比这更轻松的活儿了。 情节更简单,司空见惯的牌局,三缺一,在等待迟到老二的时候,吴刚饰演的老大、韩青饰演的老三,和林熙越饰演的老四聊了起来,聊着聊着,就聊出事了。 那天,宁远他们刚来的时候,见到林熙越,知道他的名字后,宁远突然就想问他:“你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妹妹在宝岛,叫林熙蕾?” 不过,宁远没问出口。 因为随后他爸就来了。 “林教授好。”宁远赶紧道,心里一阵庆幸。 这时候,宁远这才知道,林熙越的父亲是鼎鼎大名的林兆华。 在90年,人艺副院长的林兆华,就成立了他的个人戏剧工作室,而后还担任了京城大学戏剧研究所的所长,同时兼任京大、华夏传媒和华戏几个大学的教授。 前段时间,他还给宁远他们上过课。 这些年,多部轰动的话剧,要么由他导演,要么由他改编,对华夏话剧的发展,以及在国际上的地位提升付出了不小的努力。 所谓虎父无犬子,尽管林熙越比吴刚和韩青年龄更小,但在舞台上也没被盖住,依然挺突出的。 这个话剧,在这里宁远已经看过三遍了,每一次看,他都觉得自己看懂了,但下次,他又发现了新的疑惑。 实验话剧跟传统话剧不一样,传统的是观众在前方,而实验话剧,就像擂台,四周都有观众。 看了几遍后,宁远就发现,《非常麻将》表现的是现代人的生存状态,他们仨聊出来的,也都是生活中的一些问题和矛盾。 本子写的是一桌麻将三缺一,其实……那个人被这三个人杀了,而这三个人还在等。 这种人为构成的虚假,意想出来的情境,反而回归了生活常态,谎言、欺骗……在这里表现得更狠,也让不少观众紧张。 看到今天的第四遍,宁远的佩服不仅仅在于剧本的张力和平淡处显示的功力,还有吴刚他们仨,没有任何扩音设备,一个半小时的时间,不论是吐字发音、音调的抑扬起伏,让观众从始至终都代入在情节中。 如果说竞争,宁远觉得,这才是最大的对手。 果不其然,当夜晚的颁奖晚会揭晓,也的确没有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177、卖电影! 在宁远看来,霓虹国和高丽的这三个话剧,虽然都是他们的经典之作,但也只是对比他们的文化来说。 但跟华夏这些年的话剧相比,论传奇,比不上《屈原》,论悲剧,比不上《雷雨》,而论文艺和厚重,更比不上《茶馆》。 连这些现代话剧都如此,更不用说历史上那些辉煌剧目,比如汤显祖,比如关汉卿。并非躺在老祖宗的功劳簿上坐享其成,也不是对自己的文化王婆卖瓜,而是戏剧界有目共睹的公认。 近年来,华夏话剧方面的精品剧层出不穷,话剧人也一代接一代的传承。 诸如赖声川享誉亚洲的经典之作《暗恋桃花源》,一举奠定他“华语剧坛不可或缺的重量级人物”。 宗福先创作的《于无声处》,使濒临绝迹的话剧再度振兴,并一度走在各种艺术形式的最前列。 82年,林兆华导演的《绝对信号》在人艺小剧场首演,开启了新时期小剧场运动的先河。这次成功的实验演出,成为转型期华夏自己的话剧先锋,并在戏剧界引发了对小剧场戏剧的探索兴趣。 以及华夏话剧院先锋话剧代表作的孟辉的《思凡》、京城人艺演出超过五百场获得巨大成功的《天下第一楼》……等等,太多了。 再怎么说,华夏这么大的人口基数,只要上面重视,中间主抓,下面使劲,不可能干不过这些弹丸小国,如果干不过,那一定是某个环节出了问题。 而这一次,如果没有暗箱操作的话,宁远相信,这些大奖绝对会在犀牛和麻将中间产生。 而最佳男主,必须是自己。 毕竟吴刚他们的麻将,就三个人,而且你一言我一语的,尽管吴刚饰演老大,但也没有在戏份上比另外俩显得突出,倒是跟群口差不多。 果不其然,晚上的颁奖典礼上: “获得,评委会大奖的是,华夏京城人民艺术剧院的《非常麻将》。” 当时华夏的所有人都激动了,而霓虹和高丽两国也都纷纷鼓掌祝贺,差距是看得到的。 差距大了只有佩服,小了才会嫉妒。 “获得,最佳剧目的是,高丽剧社的《舞衣岛纪行》。” 掌声再次响起来,不过相较于之前的评委会大奖,就差了些意思,宁远他们都清楚,这相当于一个安慰奖。 毕竟,同是剧目奖项,有评委会大奖的珠玉在前,这是一个什么性质的奖项可见一斑。 高丽就这一个剧入围,再不给个奖,万一人家明年不来了咋办?就剩霓虹和华夏互嗨? 大奖给不了,安慰奖总得来一个吧,小弟弟乖,给你糖吃。 “获得,最佳男主角的是,华夏国家话剧院演员,宁远,代表作《恋爱的犀牛》。” 宁远脸上浮起笑意,在此之前他就有信心,但现在尘埃落定,心里也一片舒坦。 迎接他的,也是热烈的掌声。 “宁远,第三个奖了啊!”孟辉提醒道。 “我们夫妻的恩情你得有数。”寥梅在旁边补刀。 宁远呵呵笑了笑:“那回头把你们炖了吃肉,这样就跟我荣辱与共。” “变态!” “你能不能再恶心点?” 在两人的鄙视声中,宁远哈哈笑着,上台领奖。 而台下,无数观众,尤其是女性观众纷纷叫着宁远的名字,这几天对他喜欢的不得了的姑娘们,更是在台下声嘶力竭。 要不是安保人员拦着,她们都想冲上台去。 幸亏是现在,再往后十来年,估计就得高喊“宁远,我要给你生猴子!” 闪光灯‘咔咔咔’响着、亮着,把一身精致西装的宁远拍得煞是好看。 女记者们更是拍得美滋滋的,幻想着回家洗出来巨幅挂在卧室,吸溜~~ 除了纸媒记者,电视媒体、广播媒体也忠实的记录着,这一画面,将会在各大新闻上,以及娱乐播报上传递给霓虹国,乃至高丽的千家万户。 经过了五届的努力,现在jingseedo戏剧节,已经在三国间地位颇高,无论民间还是官方主流,都非常推崇,更以得到这个奖项为荣。 否则,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在这个季节,都能吸引来数千观众络绎不绝的观看,就知道地位和影响力。 “获得,最佳女主角的是,《天守物语》筱井英介。” 当获奖者上台的时候,宁远他们有些愕然。 男的? 竟然是个男的? 不过一想,当年《天守物语》的电影,就是由霓虹国国宝级大师,有霓虹国梅兰芳之称的坂东玉三郎饰演富姬,宁远他们也就释然了。 理解后,他们就想着,可能就是这部剧的特色吧。 而那位国宝级大师,在宁远的记忆里,当年因为《霸王别姬》,坂东玉三郎就迷上了华夏京剧,还特意到华夏来学习,并费力的找到张国容。 在那之后,他俩成为莫逆之交。 这可能就是艺术家的惺惺相惜吧。 除了这些,最佳编剧被《非常麻将》的导演兼编剧李六乙获得,值得一提的是,这位是姜闻在华戏的大学同学。 最佳舞美,也被《恋爱的犀牛》获得。 还有一些小奖,也大都被华夏的两部剧囊括,可以说,这一届,华夏才是最大的赢家。 当然,这一次,霓虹国和高丽两国的戏剧工作者们,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决心在未来扳回一局。 但这一次的辉煌,属于宁远他们的辉煌,在第二天,已经通过媒体传遍了霓虹国,乃至高丽和华夏。 因为宁远的上台照片实在太亮眼,所以绝大多数的新闻播报配图,都有这一张,甚至很多都以此为首,下面才是舞台剧的一些照片和花絮。 宁远,第一次在除了华夏之外的两个国家,有了一定的名气。 不过这种名气是暂时的,如果没有后续的作品,也只是昙花一现,只有超过两部,才会加深观众的印象,进而对这个演员有了形象和作品的记忆,很难再忘记。 恰好,宁远有《那山那人那狗》。 在结束利贺的戏剧节之后,宁远告别了孟辉他们,在于晓洁的陪同下,在霓虹国戏剧大师铃木忠志等人的引荐下,宁远开始了卖电影之路。 178、大牌的发行 “宁远,如果你再跟我说这些,我就真的生气了!” 看着于晓洁气鼓鼓的样子,宁远很想给她发一个捂脸的哭笑不得表情,认真道: “现在不是戏剧节,你也不是志愿者,而是我请来处理私事的翻译,吃白食的事情,我做不来啊。” “我说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这么矫情,我是把你当朋友,跟朋友谈钱,多伤感情。”于晓洁没好气道。 “姑娘,你还是太年轻,跟朋友不谈钱,那才伤感情。”宁远提醒道。 于晓洁愣了一下,然后噗嗤一笑: “我年轻?也不看看你才多大,我都上研究生了,你才本科,有没有搞错。” 听她冒出一句周星池的口头禅,宁远忍俊不禁,不过心里还是给自己提了个醒。 这好为人师的习惯,得改改了,虽然顶多被人当成开玩笑,但能不说还是尽量不说,宁远心道。 于晓洁拉着他道:“行了,赶紧走吧,再晚就赶不上地铁了!” 一边跑,于晓洁一边头也不回的道: “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以后认我这个朋友就行,别以后越来越红,等我回华夏了去找你,你给我来一句:你谁呀!” 说完,于晓洁才意识到什么,停了下来,转头看向自己拉着宁远的手,当时脸就红了,松开、扭头、说话一气呵成: “你倒是快点呀!” “哦。” 江户的街道,车流穿梭、人潮拥挤。 作为世界上人口密度最大的城市,这里无论堵车还是堵人,都司空见惯。 尽管到处都堵,到处都是等待,但快节奏依然不变。 地铁挤不上去?那就坐电车吧,电车也挤不上?那就出租车。 出租车走到一半堵车了,打开车门开始跑! 所以,在霓虹国,尤其是江户,经常能看到行色匆匆的套装男女,如果是早高峰,跑步前进的也不少,甚至周围的人都没心思去多看一眼。 好在宁远他们并不赶时间,在18号下午,宁远跟着于晓洁,顺利的挤上地铁,尽管人依然不少。 想有座位那是不可能的,跟买彩票差不多,别被挤成肉夹馍都算好的。 只不过,宁远曾经在电影里看到的某些场景没遇到,他担心的会不会被认出来的杞人忧天,也没有发生。 顺利的坐到位于千代田区有乐町的地铁站,下车后,于晓洁带着宁远找到一丁目2番2号,这个在霓虹国,乃至整个世界都鼎鼎大名的东宝株式会社。 这些年大获成功的哥斯拉系列,就是这个公司出品的,就连霓虹国的电影之神黑泽明,曾经也效力于这家公司,在这里拍出了影响深远的《七武士》。 在未来,柯南系列,以及在全球狂揽两百五十亿霓虹币的《你的名字》,也同样出自这家公司。 作为霓虹国地位最高的院线、五驾马车之首的东宝,在霓虹国拥有超过三百家影院,发行能力毋庸置疑。 不过,宁远之所以找上门,不仅仅因为它的规模,而是前世首先放映《那山那人那狗》的影院——专门放映文艺片的岩波影院,也同样位列东宝旗下。 虽说东宝是一家不折不扣的商业公司,但当年那位叫做喜多川的社长,却也有他的喜好,就爱电影,连霓虹国的艺术院线工会也是他出资成立的。 实际上,东宝的母公司,有将近百年历史的阪急阪神控股,当年创立人小林一三,也对戏剧颇为钟爱,那时候他创立的宝冢歌剧团,现在已经成为霓虹国、乃至世界都享有盛名的大型舞台表演团体,也是全世界演出回数最多的歌舞剧团。 所以,公司从上到下,跟戏剧方面渊源颇深。 当年喜多川社长因为自己的爱好,专程找到岩波氏——曾经轰动了神保町的“岩波书店”的老板,请他开一间以文化目的、放有质量电影的电影院。 就此,岩波影院开张。 岩波影院很怪,虽然是一家影院,但它每个月只放一部电影,如果这一部不是你想看的,那就只能下月再来了。 在当年,《那山那人那狗》就是被岩波影院打开局面,在放映一个月后,名声就传了出去,引起外地片商的注意,然后就被引到大阪、神户、京都等地。 就此,电影的大火之路彻底打开。 虽然东宝很大牌,但jingseedo戏剧节也同样大牌,更何况还有铃木忠志等多位霓虹国知名戏剧大师的引荐,又有跟戏剧多年的渊源,所以宁远和于晓洁过来的时候,社长秘书已经等候在那里。 宁远以为会带自己到办公室,没想到直接把自己带进了楼上的一间小型影院。 一个老人坐在中间的位置,看到宁远和于晓洁过来,微笑着招了招手。 过去的路上,于晓洁低声道:“他就是东宝的现任社长,松冈功。” 说话的时候,于晓洁声音已经开始紧张了。 其实没有太多的寒暄,老人就让秘书把宁远的拷贝拿过去放映了。 拷贝,是来之前康健民亲手交给宁远的,连同合同一起。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跟他们谈之前,更早的时候,宁远就把彭建明连同原名小说在内的,其他几篇小说的霓虹语发行权,也一起买了下来。 这时候的版权其实很低,更何况是国外的语种,但宁远依然给了高价。 事实上,前世岩波影院放映前,宣传阶段也做了同样的事情,但宁远给彭建明的价格,肯定远超他们。 因为宁远清楚,彭建明小说集可是在霓虹国卖出几十万册的爆款,而后有电影的加成,每年依然在卖。 影片播出后,老人安静的看着,整个小剧院里只有电影的声音。 其实不仅是他和于晓洁是第一次看,就连宁远自己,也是第一次看完整版本。 现在从电影里跳出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宁远对比前世的版本,就发现的确更好,不单纯是自己的加盟让儿子演的更贴切,还有因为自己的配合,藤汝俊展现出来的,也更传神。 另外,就是电影画面,从前世春夏之交变成秋天,斑斓的色彩,让电影多了一种梦幻的格调。 看到背父亲过河的时候,宁远瞥了眼松冈功,发现他眼眶红了的时候,宁远就知道,距离成功,更近了。 179、上电视 人都有自己的喜好,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但更多时候,还是需要机遇和包装。 比如宫廷玉液酒? 实际上,宁远个人觉得,当年的《人在囧途》比《泰囧》还好看一些,后者总觉得差点意思,但有了前者带来的名气,后者的关注自然水涨船高。 就像皇帝的夜壶,就算它是夜壶,那也是精贵的! 虽然没有达到期望但也不差,也成就了当年第一部破十亿的票房纪录。 反倒后来的那部《心花路放》,宁远觉得挺好看的。 不仅是节奏和笑料,最后时空交错的片段出来,宁远当时就卧了个槽,还能这么玩,当年另一部《星际穿越》里,也有类似的情节,那种感觉很奇妙。 或者说,徐争最好还是当演员,导演的活,还是宁浩来吧,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儿。 影响电影发行的因素很多,但观众最买账的,还是演员,名气越大号召力越强,虽说未来变味了,但大牌依然有着极强的号召力,比如香江的双周一成,比如内地的徐黄王。 如果这次宁远没有得奖,如果他没有上电视上报纸,没有这些霓虹国戏剧界的大腕推荐,也不可能有跟东宝社长共处一室谈合作的机会。 像前世,这部电影还是霓虹国一位叫做深泽一夫的老人偶然看到,喜欢的不得了,然后回国进行发行。 深泽一夫做发行不多,他的主要身份还是动漫编剧和词作家,69年的时候,《铁壁阿童木》导演手冢治虫开始他的(城)人动漫三部曲,第一部的《一千零一夜物语》,就是深泽一夫编剧的。 这个(城)人,就是你们脑海里理解的那种,即使放到宁远回来前,这部作品依然是非常大胆的,看封面海报就知道。 但这种大胆不止是那些场面,实际上那些镜头也都处理的唯美而魔幻,真正的大胆,还是其中的揭示,或者说隐喻。 深泽一夫回国后,很快联络了岩波影院、东宝东和发行公司,并得到了霓虹国权威电影杂志《旬报》总编辑植草信和的支持。 也就是说,这部片子当初在霓虹国是四方联合发行——深泽一夫、岩波影院、《旬报》、东宝东和。 在发行配合上,他们显得非常熟练。 既然当初韩平不同意分账,于是他们直接从电影总发行的紫禁城三联手中买下了霓虹国的发行权,然后立刻着手搜集有关这部电影的所有资料,连一个配角的生日也不拉下。 而这一点,即使对未来的华夏电影也是一种启发,但可惜很少人去做。 为了配合宣传,《旬报》专门印制了精美的小册子,而岩波影院还从原作者彭见明手中买下了六个短篇的版权,与《那山那人那狗》一起出了一本霓虹版的《彭见明小说合集》。 在影片上映的当年,首映三万册之外,又加印了五次,每次一万册。 尽管这样,他们也没有像别的主流电影那样,一上来就铺天盖地的全面上映,而是采取细水长流的方式,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宣传后,才在岩波影院上映。 在这间一百多个座位的小厅中,《那山那人那狗》被安排了半年的档期。 也就是说,在半年时间内,这部影片将在这个厅中循环放映,比其他文艺片更持久。 由于反响热烈,口碑打开后,才开始到其他地区放映,而且这一放,就是几年的时间,包括不少边远地区每年仍在要求加映。 而他们的操作,也给宁远启发,完全按照这种路数来。 文艺片想要有好的观影效果,前期筹备工作必须要足,当然,前提是片子本身质量过硬。 这部电影的质量自然不需赘述,松岗功看完后,看宁远的眼神就说明一切。 到了他这个年龄,对亲情其实比年轻人更渴望。 “我夫人忙着她的舞台剧演出,我还有一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到美国定居了,每年回来看望我们一次,有时候带上外孙,有时候她一个人回来。” “至于儿子,比我更忙碌,不仅在霓虹国,也经常飞到世界各地去谈业务,儿媳也是如此,虽然结婚了,但他们到现在还没有要孩子,唉……” 叹了口气,松岗功慈祥的看着宁远: “从你和你父亲——哦,不好意思,我还没有完全从电影里出来,从电影里,儿子和父亲的相处,我特别羡慕你们华夏这种亲情。” “以前,在电视和电影上,以及一些新闻里,也经常看到很多这方面的,父亲慈善儿子孝顺,比如四世同堂,甚至五代人生活在一起,特别温馨,但这一幕,在现在的霓虹国,已经很难见到了。” 宁远心里有些感慨,这只是现在的华夏,用不了多久,你说的这一幕,也将在华夏上演。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离开家乡,无论是打工还是求学,求学后也大部分都留在城市,就像自己。 生活节奏越来越快,亲情有了距离,也只能靠电话联系,以及每年过年的几天相聚,甚至有些人工作忙了,连过年都回不去。 宁远自己觉得,过年其实不是让你休息或者怎么样,对于现代的意义,更多还是家庭团聚,跟中秋节差不多。 跟父母的话越来越少,对手机的依赖越来越大,现在的霓虹国,何尝不是未来的华夏。 在接下来的发行过程中,岩波影院自然好说,而且有松岗功的面子,别说《旬报》,其他主流电视台、报社也都谈妥了报道。 关于宁远的个人专访,也提上了日程。 除此之外,松岗功亲自帮宁远跟讲谈社谈妥了彭建明小说集的出版事宜,而版税,则是按照新人最高的8%的版税价格。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而每一次《那山那人那狗》的看片会,都让一拨人感动的不能自已。 虽然宁远自己感到有趣,但也不得不说,有时候文化的差异,就是这么奇怪。 1月29日,宁远来到nhk电视台,进行关于电影的研讨和专访。 这一天早上,宁远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宁大强迟疑着道:“今天都小年了,你还在霓虹国那边?那你……过年还回来吗?” 180、回家! “回,肯定回家过年。” 宁远跟宁大强保证,脑海里瞬间回荡起王保强那首歌,很魔性。 收回电话,宁远嘴角浮起一抹苦笑。 说是回来后多陪陪他,可实际上,自己跟大部分华夏儿女都一样,只有过年才会回去。 除此之外,也就是之前拍少包的间隙,回去待了几天,顺便带他们旅游了一圈。 虽说以宁远的先见之明,未来就算一年,甚至两三年只拍一部戏,生活也比绝大部分人强,但重活一世,心里那种超越自己,或者说更大的欲望又让他难以割舍。 是自私吗?宁远一时间有些愧疚。 但真让他一直待在家里,不说宁远能不能待得住,宁大强肯定也会赶他走。 还有邻居的风言风语,短时间没问题,时间长了也会汹涌而来:这么大人了也不出去挣钱,就在家里吃了睡睡了吃——他们又不可能一直观看,只是想象,在家除了吃和睡还能干啥?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的宁远,总归是对自己当初回来的flag食言了。 人总是这么矛盾,没到那时候总觉得自己会做到,真到那一步的时候,又有了各种偏差。 就像给自己立flag,我今天一定要早睡,等夜晚十一点多的时候,好像还不太瞌睡哈,要不再玩会儿?过了会儿,再一看时间,卧槽都两点了,赶紧睡,明天一定早睡! “等这次挣一笔钱后,开个公司,慢慢参与投资吧,也可以提前把一些精品剧拍出来,这样时间就好掌握一点,也有时间陪他们,就算未来不拍戏了,也可以衣食无忧,保证全家的生活,还有宁雨他们的出路。” 宁远又给自己立了个flag,只是立完后,多少又有点心虚:真到了那时候,我能做到吗? 电视台的专访,可能有松岗功这种层次的大佬安排的缘故,无论主持人还是影评嘉宾都很友善。 而且宁远发现,这么短的时间,从他们说出的内容来看,显然是做足了功课。 除此之外,请来的两位嘉宾,其中一位正是《菊次郎的夏天》的导演,声名赫赫的北野武,另一位,则是霓虹国知名影评人、明治学院大学文学系教授四方田犬彦。 两人都是现如今霓虹国电影圈的大腕。 能请来一人站台就非常不容易,两个就更不简单了,松岗功的厉害也可见一斑,也让宁远庆幸,无论在哪里,都离不开人脉。 电影的确好,但如果没有这些关系,别说见松岗功,他办公室在哪儿都摸不到门。 不过,刚刚两人也都说了,他们是先看的电影,打动他们之后,才接受邀请。 以宁远对他们现在和未来的了解,知道这不是客套话,毕竟他们的地位都摆在那里。 镜头前,四方田犬彦侃侃而谈: “在我看来,这部电影表达了导演对长度的依恋,一条山路,一条河流,一条雨后的彩虹,一个绵延不绝的回忆,一首有始无终的民歌,一个人的一生。这一切犹如盘起来的一捆绳子,被叙述慢慢拉出去,拉到了路的尽头。” 说完,四方田犬彦忽然笑了起来: “实际上,这一段是我套作的,而且取自你们华夏一位我特别喜欢作家的作品。” “哪一位呢?”宁远好奇起来。 四方田犬彦笑道:“余华的《许三观卖血记》自序。” 宁远恍然,现阶段,余华可是国际上华夏文学的先锋,作品虽然不多,但都声名在外。 难怪这次会把四方田犬彦找来,显然,管中窥豹,就可以知道他对华夏文化很了解。 四方田犬彦接着道:“在看到这部电影后,我惊喜地发现,余华所说的这一段,在《那人,那山,那狗》中,却再清晰而又绵延不过了。” 不仅四方田犬彦,北野武也对这部电影很喜欢。 “就像我拍菊次郎那部电影一样,我很喜欢这种情感的先抑后扬,与其说是人的自我反省和救赎,不如说是一种成长。” 北野武感叹道:“我很高兴,在华夏也看到这么温情的电影,就像世界的发展史,古希腊哲学家蓬勃发展的同时,华夏也出现了百家争鸣的盛况,不同的地方,却在相同的时间有着相似的文艺发展。” “而现在,我在霓虹国,而你们在华夏,又拍出相近的电影,让我想起华夏一个成语,异曲同工,哈哈,这让我觉得非常奇妙。” 访谈就在这种愉快祥和的氛围中结束,宁远,也跟这两人有了关联。 在节目播出后,反响很大,毕竟来自于两位名家的推崇,而且他们咖位摆在那儿,不会随便商业吹捧。 所以,他们的话很让人信服,自然就把观众的胃口吊了起来。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往电视台致电、来信的观众络绎不绝,都在询问什么时候、在哪里可以看到这部电影。 而在这个时候,《彭建明作品集》霓虹文版,也在紧锣密鼓的翻译中。 译者不是别人,正是于晓洁,其实当初在利贺的时候,于晓洁在得知宁远的想法后,就主动毛遂自荐。 而关于电影的小册子,《旬报》已经发行,上了各大书店,乃至东和东宝旗下绝大多数电影院的关联书店。 准备就绪,电影定在3月1日,首先在岩波影院上映,进行为期半年的放映。 毕竟岩波影院的电影都是按月放的,二月份的电影上个月就已经排了,所以只能在三月。 而那个时候,彭建明的作品集也差不多可以完成。 宁远当然也不会奢望在自己走之前就上映,毕竟他来霓虹国,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月,对于一部电影的发行来说,这个时间根本不够。 而这还是现在电视机非常普遍的霓虹国,要是华夏,这么短的宣传时间,受众人群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其实就算三月一日上映,对比当年上映前将近一年的筹备,也依然快多了。 不过这都亏了铃木忠志、松岗功、于晓洁他们的帮助,还有宁远自己获奖的影响力,才能让这部电影迅速传播。 2月1号,农历腊月二十六,宁远坐上了飞回京城的飞机。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宁远充满信心。 至于于晓洁,因为翻译作品集的任务,她不能回家过年,宁远走之前偷偷给她留了一个大红包。 当她发现的时候,宁远已经坐上了前往机场的车,她也无可奈何。 181、三叔 霓虹国的新年,在一百多年前,被那位刽子手天皇从农历正月初一改为公历元旦。 所以在霓虹国,他们的正月是按公历一月来算的。 除了家家户户门口摆放的跟圣诞树似的门松外,也没有多少特别的装扮。 而这个门松,实际上是华夏的‘岁寒三友’传过去,又被他们加上长寿的寓意,毕竟松、竹、梅在冬天也傲然挺立,很吉祥。 倒是除夕夜看红白歌会吃荞麦面,跟华夏人看春晚吃饺子差不多。 再就是烧香拜佛了,他们也喜欢讨吉利,抢头柱香,尤其是浅草寺这种大寺庙,更是围得水泄不通。 压岁钱的传统也跟华夏差不多,而且根据年龄大小不一,越小越少,再就是正月初一,也就是霓虹国的元旦早上,人们到商场抢福袋。 这可能是霓虹国商家最成功的的营销了,福袋里装着远超售卖价值的东西,数量有限先到先得,类似于饥饿营销的手段,自然引起人们争先恐后的去排队。 整个一月宁远都在霓虹国,而在他的感触里,这时候霓虹国的新年,比他回来前的2020年的华夏,年味更淡。 正因为此,在他们相当于除夕的12月31日,还能千里迢迢往深山的利贺跑去,或者说,他们觉得在那里度过除夕,也是非常有意义的。 大概就像未来,很多华夏人的新年旅行一样吧。 毕竟那天晚上,利贺的山里,也举行了迎新年的庆祝晚会,的确比普通人家更热闹。 江户到京城很快,飞行四个小时就到了。 这次回家宁远可不敢再坐火车,于是宁远转去售票处,直接去买了明早的机票。 出来后,看到来接自己的是廖帆,宁远有些诧异:“老孟呢?” “被他老丈人召唤过去干活了。”廖帆随口道,说完后又补充: “哦不对,准确说是被他老婆召唤过去的。” “干啥啊?”宁远好奇起来:“这也不像老孟的风格吧?” 廖帆哈哈大笑:“那是以前,现在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宁远意有所指的道:“希望以后你不要变成豆腐。” 廖帆脸色一僵,摸了摸鼻子:“哈哈,那怎么可能。” 看他模样,宁远就想笑,不过也没拆穿,这货未来在荧幕上一脸凶狠的胡子拉碴,但生活中,还恰恰相反。 可能,《非诚勿扰2》里大v领t恤的建国,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 宁远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廖帆瞥了他一眼:“笑得跟春天来了似的。” 回到话剧院稍作休息,宁远就跟廖帆一起去吃烤鸭了。 宁远当然不是为了吃,而是马上就要回家,寻思着现在老家什么都能买,也没必要带大包小包的,就带点他们喜欢吃的烤鸭就行了。 既然得去烤鸭店,索性直接在那儿吃饭得了。 宁远也没去全聚德,年底这个时候,想都不用想,肯定爆满。 其实其他的一些烤鸭店也不错,没必要图个名牌,就像未来的那些网红店,大部分都夸大了。 现在说某个地方的特产,还算作特产,而要不了几年,绝大部分特产全国各地都能买到。 然后再过几年,全世界的特产,足不出户都能买到。 这让宁远想起关于特产的笑话,一男的去晋省出差,他老婆让带点特产,然后他回家带了瓶醋,把他老婆气得够呛,这男还有点茫然:“你总不能让我带块煤吧?” 好在京城现代还没有出来,否则又是一大特产。 宁远这次去霓虹国的时候,卓杰他们也说让自己带特产,宁远差点就去买点光盘了,但一想万一机场被扣,又被曝光出来,《知名演员在霓虹国带回一批动作电影……》 emmm……也不知道现在硬盘之类的东西出来了没有。 哦对,连mp3都没有,要什么自行车! 这就是宁远不清楚了,在前世,宁远他们这些普通人,是先经历用mp3存音乐,存word,而后才接触到u盘。 实际上,深城的朗科科技公司已经在去年创立,并研发了世界上第一款u盘。 在当时,很多外国的科技公司都不承认,甚至以色列一家公司还跑来华夏维权,但当朗科在美国注册专利后,那家公司夹着尾巴就偃旗息鼓了。 在那之后,朗科又跟美国一家生产u盘的公司打了场官司,最终——庭外和解,以那家公司向朗科支付千万美元的专利费告终。至此也正式表明,华夏的朗科科技才是u盘的全球发明者。 吃完饭后,宁远把给他们带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交给廖帆,让他帮自己给卓杰等几个人后,就去京影厂找韩平了。 这时候康健民早已经回了湘省,因为宁远回国前就跟韩平联系过,所以去的时候,他的秘书直接把宁远带到了办公室。 “哈哈,功臣回来啦!” 看到宁远进门,韩平立刻起身相迎,跟之前在咖啡馆的态度已经有了差别。 之前东宝东和向电影的总发行,紫禁城三联进行确认版权的时候,韩平才震惊的发现,宁远这次去霓虹国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韩平在京影厂也待了几年,所处的位置让他对国外电影界也有一些了解,而东宝东和,在霓虹国,乃至世界上的地位韩平当然清楚! 这次,一部不被他们看好的电影,能得到他们的发行,在以前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结果,宁远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给办成了! 尽管韩平依然对这部电影能卖成什么样依然抱有怀疑,但宁远的能力,却不容小觑。 现在他还不到二十岁,假以时日,那还了得? “哈哈,韩厂长过誉了。”宁远笑道,同时在韩平的招呼下落座。 韩平听到宁远的话,笑着摆手道:“说什么厂长不厂长的,叫的生分,我跟你父亲的年龄应该差不多大吧,你要是不嫌我托大,叫我平叔,我在家排老三,或者叫我三叔都行。” “三叔。”宁远笑道。 花花轿子人抬人,宁远也没必要装清高玩矫情,他比宁远大二十七岁,叫一声叔也没什么,之前拍完戏之后,宁远也一直管藤汝俊叫腾爸。 随后,宁远就把这次发行的情况,一一跟韩平说了,让韩平听到最后,看向宁远的眼神都是这样的——?? 182、美女 从韩平那里离开后,宁远回到话剧院。 在路上的时候,宁远又给自己立了个flag:过完年回来,一定要考个驾照。 然后,宁远又悄悄给自己加了个前提:有时间的话。 现在冬天,戴帽子戴口罩还行,夏天也这么弄,明显是让人家注意你,但不戴的话,不仅被注意,还直接上手了。 之前从韩平办公室出来后,没来得及戴口罩,就在院里遇上一拨拍戏的,其中不少群演看到自己,就围了过来。 下个月电影就上映了,等驾照拿到手,第一笔分账资金也差不多能到,到时候也可以买辆车。 当然,前提是能回来多少钱。 这时候,宁远已经在回忆里甄选可以投资的剧集,年后回来先开个工作室再说。 回宿舍后,宁远提着买回来的礼物,敲开了李雪刀的家门。 卓杰他们的礼物由廖帆帮忙送,而李雪刀和秦莉两的,让别人送不合适。 “您戏拍完啦?” “昨天才杀青的,要不是我赶时间,都得拖到明年了。”李雪刀笑道。 “这么急干嘛?”宁远好奇。 “回来过年呐,这都啥时候了。”李雪刀笑道,然后又解释道: “不过你可不要以为我为了赶时间就降低标准,不存在的。” 宁远忍俊不禁:“我也没怀疑呀。” 因为还要去秦莉家,所以宁远这一次也没在他家吃饭,聊一会儿天就走了。 而李雪刀的话,也让宁远心有触动,工作再忙,也得回家过年。 到了秦莉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打开门看到宁远,秦莉就笑了起来:“你这小家伙,鼻子会闻味儿吗,还是专门赶着饭点过来?” 她知道宁远脸皮厚,这么开玩笑也无所谓,要是一个心思敏感的学生,这么说的话反而适得其反。 宁远也顺杆往上爬,哈哈笑道: “那是,这味道都飘到四九城的天空上,还组成几个字。” 秦莉一边请宁远进屋,一边笑道:“什么字儿?” “快来秦老师家蹭饭!”宁远一本正经的道。 “哈哈哈哈哈!” 秦莉顿时被逗得前仰后合,然后指着宁远的脑门: “我看你以后去说相声得了,这么能贫!” 说着,她又道:“快进来吧,还带东西干嘛,下不为例啊!” “也没什么,就是在霓虹国买的一点东西。” 宁远也没再这个问题上继续,一边换鞋一边笑道: “说到相声,您别说,上次在金雉奖晚会的时候遇到冯巩,他还真这么问过我。” “外套我给你挂上。” 屋里有暖气,秦莉接过宁远的羽绒服后,一边挂衣服一边又好奇起来:“那你怎么说?” “我说,等我头发和体型长成郭冬临那样,就去找您拜师。”宁远笑道。 朝他白了一眼,秦莉叮嘱道:“自己没法保证的事情,别随便跟人承诺。” “我知道。” 宁远点头道:“当时也是大家当玩笑说,他没当真。” 秦莉把宁远拿的东西放到一边,问道:“冯巩不是一直跟牛群合作吗?郭冬临是怎么回事?” 在去年的春晚上,牛群还在跟冯巩合作相声《瞧这俩爹》,谁也不会想到,00年的春晚他不说相声了,倒是客串了一下主持人。 而在一年后,牛群到蒙城挂职的事情上了头条,一片沸沸扬扬。 而今年春晚,是冯巩和郭冬临的第一次合作,春晚都得提前几个月筹备,冯巩和郭冬临的相声当然也不是秘密,毕竟还有几天就过年了。 “牛群喜欢折腾,所以今年冯巩跟郭冬临搭档。”宁远说道。 “折腾……” 秦莉重复了一遍,然后感叹道:“有时候折腾是好事,但有时候,贪多就嚼不烂,还不如把一门做精。” 宁远一怔,这话说的,可不就是未来牛群的写照。 尽管他当年去蒙城,也的确做了一些实事,但最终还是不适合那种氛围,落寞的离开了。 回到京城后,牛群已经跟冯巩搭档不了了,也只有07年跟老赵和宋丹丹合作了一个‘下蛋公鸡’。 倒不是冯巩怎么样,当年牛群也撂下相声出去折腾了两次,失败后回来都是冯巩重新跟他搭档,可这次他一走就是五年,就算老婆也等不了,何况是一个搭档。 想当初,他说相声、当明星足球队队长、玩摄影办杂志弄得风生水起,到后来挂职从政,可结果却处处碰壁,连老婆也跟他离婚了。 并不是人有问题,而是秦莉这句话:门门精不如一门精。 他的才能在相声上,可碰了那么多次壁,包括冯巩在内的朋友也劝他多次,也依然没认清,学人遍地开花,终究竹篮打水一场空。 宁远若有所思的时候,秦莉的丈夫从厨房里出来,宁远这才回过神,赶紧站起身道: “叔叔好。” 秦莉的丈夫叫钟山,是一个高大的老头,也立刻笑道: “你就是宁远吧,好好,赶紧坐,就跟到家里一样,别拘束。” 这时他看到地上一堆东西,没好气道: “你说你来就来,还买什么东西,能过来看望老师就很高兴了。” 宁远哭笑不得:“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点儿心意。” 担心他们再多说,宁远接过秦莉端来的茶,就转移话题道: “家里就你们吗?” 钟山一摆手:“嗨,有出国的,也有工作忙的,反正都翅膀硬了飞出去了,就算回来也不跟我们一起住。” 秦莉也道:“这里就我俩住,他们都成家了。” 宁远点了点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宁远也没再多问,随后跟秦莉说这次在霓虹国的事情。 晚饭吃的饺子,是他们老两口包的,还有骨头汤,炒的小菜,三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正吃着饭呢,门铃又响了,秦莉过去开门,结果门外就传来一片莺莺燕燕的清脆声音。 “老师!” 宁远抬眼望去,霍—— 眼神当时就直了! ヽ(°◇°)ノ 一水儿的美女,关键还都是熟脸! 除了几个美女外,中间还杵着刘叶和秦昊俩帅哥,看上去分外养眼。 “快进来,你们的师弟也在,吃饭了吗,一块儿吃点。”秦莉显得很开心,笑着招呼道。 183、想得美你! 这群美女,正是未来华戏最出名的那群金钗。 不过,人没来全,这次有章舞衣、袁荃、秦海露、曾黎、胡婧和张彤,按七朵金花来算差一个梅婷。 如果按八大金钗来算,差了梅婷和李馨雨,当然,这时候她还叫李敏。 要说未来,最出名的肯定是章舞衣,但现在,除了梅婷外,最出名的是袁荃。 毕竟她刚刚摘了个金雉奖的最佳女配回来,至于章舞衣,尽管拍了张义谋的《我的父亲母亲》,但现在电影还没上映,名气也只是在圈内。 而让秦海露一举拿下金龙奖影后的《榴莲飘飘》,现在还没拍呢。 至于曾黎和胡婧,这时候也待字闺中,一个距离成名作《男才女貌》还有三年,一个距离《孝庄秘史》也还有将近三年的时间。 现在大四的她们,还剩半年的学业。 倒是梅亭,早在97年的时候,因为拍戏跟学校规定有了冲突,选择退学。 有说法是她为了拍那部由姜闻监制并编剧的电视剧《北方故事》,还有一种说法,是她要拍跟张国容合作的那部电影《红色恋人》。 无论哪一个,都有一个共同点,请她饰演女主角,而且都是不容错过的机会。 现在的她,已经因为那部跟张国容合作的《红色恋人》,摘下开罗国际电影节和华鼎奖的双料影后。 今年才二十四岁的梅婷,自然成了媒体报道的宠儿。 而刘叶,被宁远拿走了《那山那人那狗》的他,现在还是一个青涩大男孩,跟秦昊站在最后,咧着嘴乐呵呵的,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谁呀?” 听到秦莉的话,刚走进来的她们朝里面看去,然后就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惊呼: “宁远!” 几个姑娘都叫出了名字。 显然,她们都认识,声音的腔调都提高了不少。 经历了箫剑和公孙策两个角色,现在的宁远已经算一线小生,又有罗蒙西服的广告在各大电视台轮番播出,宁远这张脸早就红遍了大江南北。 要不是宁远推了很多戏,现在他的作品也不可能只有这几个。 更何况,对于圈内人来说,先凭借话剧拿下京城戏剧节的最受欢迎作品和十佳剧目,而后又获得金雕奖最佳新人,刚刚又在金雉奖上拿下极有分量的最佳配角。 这一连串的成绩,别说才十九岁,就算二十九岁,也堪称惊艳了。 这还是霓虹国那边获奖的消息没有传回来,否则更是一片震动。 此时,包括袁荃在内,看向宁远的眼神都带着惊喜。 尽管是师弟,但后发先至的已经红了,比她们中最先成名的梅婷知名度更高。 也只有章舞衣,因为拍了张义谋的电影,倒可以期待电影上映后的成名。 但电影的受众毕竟不如还珠和少包这种级别的电视剧热度,就算成名,在大众眼里的名气,也依然是宁远更高。 然后,她们就围了过来,此时还青涩的她们,却已经都出落得水灵灵的,即使每个人都包裹在羽绒服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别说宁远的年纪,就算三四十岁的男性,被这么几个美女围着,也多少会有些局促,但宁远经过一开始的错愕后,早已经恢复过来,笑着打招呼道: “师姐好。” 看向后面,一脸羡慕望着自己的刘叶和秦昊,宁远也没冷落他们,笑道:“师兄好。” “好帅呀。” 胡婧凑到章舞衣耳边道,章舞衣也笑嘻嘻的点头,捂嘴在胡婧耳边道:“比之前电视上看的更有气质了。” 而刘叶他俩见宁远跟自己打招呼,顿时有些受宠若惊,脸都有些红了,连忙道: “哎,好好,你好宁远。” 秦海露朝刘叶俩啐道:“看看你们,哪还有师兄的样子,就算宁远他再红,在咱们面前也是师弟,你们这样子,弄得跟他师弟似的。” 说着,秦海露笑呵呵的看着宁远:“是吧,小师弟?” 宁远愕然,然后哭笑不得。 几个姑娘的性格,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展露无疑,秦海露现在已经有了那种大姐头的气质,而章舞衣和胡婧,属于这个年纪姑娘的活泼,而曾黎、袁荃和张彤,就文静多了,笑而不语。 “我说师姐,你这一串儿弄得跟绕口令似的,就算是师兄,在你面前也得被绕成师弟。” 宁远的玩笑话,逗得她们忍俊不禁,胡婧直接‘噗嗤’出声,就连刘叶和秦昊,嘴也咧得更大了。 “行了,你们别贫了。”秦莉招呼道:“屋里热,都把外套脱了吧,随便坐。” 她们显然知道秦莉的性格,一群人就拎了点水果,即使这样,也被秦莉和钟山数落了一通。 她们脱下羽绒服,基本都是紧身毛衣搭配一条牛仔裤,如此美不胜收的一幕,即使见多识广的宁远,也忍不住多瞄了两眼。 啧啧,都是含苞待放的年纪和身材呀。 要放到前世这个年纪的宁远,恐怕口水早就下来了,当然,肯定也免不了脸红心跳不敢抬头。 坐下后,秦海露首先问道: “宁远,听说你这次去霓虹国参加戏剧节,收获怎么样呀?” 还不等宁远说,秦莉就道:“戏剧节的最佳男主角都被他拿下了,你说呢?” “什么?” “哇塞!” “太棒了!” “你好棒呀宁远!” …… 她们顿时就惊呼连连,看向宁远的眼神都充满佩服和羡慕。 秦莉瞥了秦海露一眼:“所以,该闯的时候就得闯,你不能因为角色不喜欢,就错过一个好的作品。” 其他人都看向秦海露,只有宁远有些愕然,不过凭借他的记忆力,也立刻想起秦海露的第一部电影《榴莲飘飘》。 当初因为这个角色是一个技女,她心里有些抵触,于是秦莉就开导她: “如果是一个真正的好的演员的话,可能有一天你会演比这个更底层的角色。其实不在于你演什么,而是在于你能不能够去演。” 现在,她说这句话,显然之前秦海露就已经找过她。 秦海露面露难色,有些迟疑:“可是……” 宁远可是知道,这部剧将来对她的意义,于是笑道: “学姐,连老师都推荐的作品,那肯定错不了啦,如果她这么跟我说的话,我肯定屁颠屁颠就去了。” 宁远的话再次把她们逗乐了,而秦莉瞥了他一眼: “想得美你,才大一,除了演话剧,你哪儿也别去!” 宁远立刻就蔫了,指着秦莉对秦海露道:“看到了吧,有机会就得抓住。” 被逗乐的秦海露,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就接了!” 184、国际巨星 看到秦海露终于答应,秦莉也欣慰起来,道: “你演的只是那个角色,并不是真的让你去做什么。” 看着她们,秦莉笑道:“当初你们说我狠,不允许你们出去接戏,现在让你们去,反而又退缩了。” 秦海露看了她们一眼,有些尴尬的笑了。 秦莉语重心长道:“每年那么多作品,但真正有艺术价值的,有分量的,其实很少,能适合自己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现在有机会,该抓住就一定要抓住。” 顿了顿,秦莉道:“说起来,这一点梅婷就挺有魄力的,那时候我是真的没想到她敢退学,可她还真就退了。虽然我到现在也不赞成,但她当初这种遇到好作品奋不顾身的做法,挺有勇气的。” 说完秦莉又苦笑起来:“不过……到现在我还觉得特别遗憾,倒不是她没有完成学业,而是我当年没有保护好她。” 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袁荃说道: “老师,您也别这么说,她是属于有天分的那种,表演起来不像我们靠技巧,而是体验派的融入进去,而且她身上那股子拧劲儿,认准了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再说当时那种情况,也不是您能做的了主的。” “嗯。”秦莉忽然问道:“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有的。”袁荃说道。 秦莉点了点头:“如果可以的话,她以后还是可以回学校进修的,只要她愿意,让她找我就可以。” “谢谢老师。”几位女生都连忙道谢。 秦莉摆了摆手:“你们再有半年就该从我身边飞走了,以后想跟你们这么聊,估计也很少有机会了。” 说着,她自嘲的笑了起来:“可能是年纪大了,总喜欢感慨,其实也没什么用。” “怎么会呢,您难道没觉得,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您的心态很年轻嘛?”章舞衣笑道,其他人也都点头附和。 宁远不失时机的道:“秦老师不把这幅姿态摆出来,接下来还怎么站在高处教育你们?” 说完,宁远朝秦莉眨了眨眼睛,一副我懂你的样子:“是吧,秦老师?” 章舞衣她们再次忍俊不禁,而秦莉则哭笑不得:“我都怀疑你是不是投胎投错了,不是豫省的,而是老京城,太能贫了。” “哈哈哈哈!” 屋里一片笑声,连旁边的钟山也笑了起来。 笑过后,秦莉转头朝章舞衣问道:“成名的感觉怎么样?” 听到这话,宁远一愣,难道自己走的这一个月,那部电影上映了? 果不其然,胡婧笑道:“刚我们在学校门口等她的时候,她一出现,立刻就有不少人认出来了,围过来要签名呢。” 在宁远前世,那部电影是十月份上映的,但这一世,直到宁远去霓虹国的12月底,也没有上映的消息。 宁远还以为又出现了偏差,再说他今天才回来,还没有时间关注到这些。 却没想到,这部电影没怎么宣传就上映了。 当然,也可能是宁远去霓虹国之前也没看电视和报纸的缘故。 这时就听章舞衣道:“现在认识的人多了,一开始确实有些不适应,走到哪儿都有围观的,不过我现在也调整的差不多了。” 秦莉微微颔首:“那就好,一定要放平心态,演张义谋的女一号的确能一炮而红,就像当年的孟颜,但如果不能放平心态,终究还是昙花一现,孟颜她也不是靠一部作品有现在的地位,而是不断有好的作品。” “嗯,以后我选作品一定认真。” 说着,章舞衣就笑了起来:“前段时间李安筹拍《卧虎藏龙》选角,我也投了简历,但最终也没有音讯,最后还是张导帮我打了一个电话,这才答应我过去试镜。” “李安……倒是挺有才华的一个导演。” 秦莉好奇道:“是什么样的作品,你演什么角色?” 章舞衣摇了摇头:“一部武侠片,但据说还有深层次的内容,不过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具体要演的是什么角色,只是让我年后过去进行武术培训。” 顿了顿,章舞衣道:“听说之前是想让舒淇来演,但她的经纪人以要去霓虹国拍广告为由给推了,这才进行选角。” 秦莉点了点头:“你马上也要毕业了,我也管不了你,总之你自己把握好就行。” “我会的。”章舞衣道:“那边的副导演告诉我,不管让我演什么,好好准备,用心过好每一天。” 秦莉脸上露出笑意:“这么说的话,那这部电影差不了,你也要牢记这句话,别人看不到你努力的过程,但结果是骗不了人的。” 章舞衣郑重点头。 而旁边的宁远,脑海里已经浮现出那部电影的画面,望着在秦莉面前,一副老实模样的清秀女生,谁能想到将来她在华语影坛的地位呢? 想到这里,宁远笑道:“师姐,以后有好的角色,你吃肉,可得给我们留点汤喝呀。” 宁远的俏皮话再次逗乐了他们,这个年代,人们的娱乐很贫瘠,笑料更少,未来再常见不过的话都能让大家乐一乐。 朝宁远翻了个白眼,章舞衣没好气道:“你还需要我推荐呀,你的名气比我们可大多了。” 胡婧也道:“对呀,你现在都扬名到霓虹国了,也可以称为国际巨星了吧?” 这当然是调侃,宁远连忙拱手:“师姐你可饶了我吧,这么捧杀下去,我估计等会儿下楼都得扶着墙。” “啥意思?”刘叶好奇道。 “腿软啊。”宁远笑道。 “哈哈哈哈……” 听着她们的银铃般的笑声,看着她们青春洋溢的素面朝天,天真无邪的笑容,宁远真的觉得这幅画面太美了。 心里叹了口气,如果不是答应了秦莉和孟辉,宁远刚刚差点脱口而出,让章舞衣帮忙推荐自己去试镜罗小虎的角色。 而在前世,那个角色是张震出演的。 不过,因为宁远的话,秦莉也说道: “宁远说的没错,你们以后如果有合适的角色,都可以相互推荐,只要未来你们想继续从事这个行业,走得更长远。” 众人都点头。 在离开前,钟山用家里的相机,帮他们一起合了张影。 185、惊吓! 宁远跟她们互换了联系方式后,就跟秦莉告辞了,钟山还在后面道:“有时候过来玩啊。” 从华戏家属楼出来之后,胡婧她们就没之前那么老实了,围着宁远问东问西,一副迷妹的样子。 尽管她们都没化妆,但被她们围在中间,宁远也闻到若有若无的香味,被这么簇拥着,宁远倒也挺享受的。 至于刘叶和秦昊,就成了跟班一样的存在。 放未来,谁敢让俩影帝当跟班? 当然,放未来的话,他们班的女生让他俩当跟班的话,他们有脾气也得憋着。 就像人生有三铁,一起同过窗绝对算一份,那是人在微时没有利害关系的友谊。 宁远这时候也跟她们问出自己的好奇: “当初梅婷师姐那是怎么回事?那时候真有那么严格,要拍戏只能选择退学吗?” “怎么可能!” 胡婧说道:“那时候学校为了阻止学生去拍戏,就有一条规定,必须跟学校方面申请,班主任和系主任同意之后,还得再交一笔钱。” 章舞衣也接腔道:“其实秦老师一直都是同意的,因为她觉得那部剧不错,包括系里也同意了。但后来,梅婷拿着用信封装的钱去找系里时,系里却对金额不满意,当场变卦,梅婷只得扫兴而归,最后打消了出演《北方故事》的念头。” “那怎么?”宁远诧异起来。 袁荃苦笑道:“说来也怪,剧组后来临时找了另外一名演员出演,谁知刚到外景地,这个女演员就病倒了。救场如救火,剧组又联系了梅婷。因为她也非常喜欢剧中“梅朵”这个角色,又有这样的巧合,让她觉得这是属于她的,于是又向系里提出参演的申请。” 说着,袁荃气愤道:“但这一次系就过分了,直接跟梅婷说:要么去拍戏就不要再回来,要么就老实在学校呆着。” 摇了摇头,袁荃叹道:“梅婷是外柔内刚的性格,一句话就把她惹火了,当时就扭身走,我们那时候怎么劝也没用,然后她就离开了学校。” “原来是这样。”宁远恍然。 这时候,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曾黎,幽幽的道: “那时候我们都是什么经验都没有的小菜鸟,只有她,94年在金陵歌舞团的时候就演过电视剧《血色童心》,因为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所以在她上大学后,片约也不断过来,但学校有规定,她只能一概拒绝,我们都没具体数过被她拒绝的有多少,但至少不下十部。” 因为曾黎说话,宁远转头看了她一眼,还是记忆中的那么漂亮。 当年《男才女貌》播出的时候,宁远并不觉得女主王茹有多美,反而喜欢她在里面的形象,当然,颜如玉那个角色后来黑化了。 多年以后,宁远也在网上看过以前的版本,因为服化道和画质的问题,却再也找不到当初惊艳的感觉了。 而现在,素面朝天的曾黎就站在面前,甚至离自己也就半米的距离,她那即使在昏黄的路灯下也依然精致的面孔,让宁远下意识的多看两眼。 但这两眼,曾黎就发现了,白了他一眼:“小屁孩看什么看。” 宁远一噎,而胡婧、章舞衣她们,顿时就笑喷了。 这些人里面,也就曾黎从头至尾对自己无视,或者说没有因为自己的名气就过多的青睐。 这好像就是她的风格,当初宁远还听说因为她拒绝被潜,然后就一直不温不火的,不过,宁远也觉得这种说法不一定完全正确。 不愿被潜的也有不少,但如果真的演技厉害的话,也依然还是可以出头的,远的不说,旁边就有一位,袁荃。 这些年,人们都称她是夏宇的女友,再过十来年,夏宇在外界的称呼,就变成袁荃的老公了。 当然,曾黎还有一个问题,也不能说情商,只能说是性格,像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寡淡,别说在演艺圈了,在哪里都不容易出头。 出了校门,胡婧对章舞衣道:“你还去电视台?” 章舞衣伸了个懒腰,一脸困乏:“是啊,多少天都没睡好觉了,算算时间,还有三天……” 本来宁远还没多想,但她这么一说,宁远突然从记忆里翻出来——00年的春晚,可不就是面前这位姐开场的嘛! 记忆里,这位姐在台上穿着玫红色的肚兜,一如半个月后去柏林获奖的穿着,在台上气息不足的唱着那首口水歌《把春天迎进来》,一边唱还一边跳着。 不过,这种开场舞就是要一个气氛,具体唱什么也没人会在意,这么多年,也没有一首开场歌能被人记住。 倒是宁远不清楚,她上春晚,还是开场这样的位置,究竟是张义谋把她送上去的,还是导演组来挑的她。 毕竟这时候的她还只是演了一部张义谋的电影,至于奖项,那都是明年的事情了。 再说了,自己今年也火起来了,霓虹国的奖还拿了一个,也没见导演组来邀请自己,何况自己还有两首成名曲呢。 但宁远回到话剧院的时候,正好碰上干完活从老丈人家回来的孟辉,从他嘴里得知了一个消息: “春晚导演组今年也找过你,不过让老妖龙给推了。” 宁远:“……” 见宁远一脸无语,孟辉拍了拍他肩膀,笑呵呵道:“不给你推了,那时候你能回来参加彩排?” 宁远摸了摸鼻子,好吧,确实回不来。 孟辉显然累得够呛,也没跟他多说,聊了几句后就跟寥梅回家了。 宁远回到家,洗了个澡后,坐下来看电视。 随手按遥控器,宁远正好调到电影频道,当看到右下角的片名时,宁远当时眼睛就直了! 《疯狂的兔子》? 当年看这电影的时候,被吓得够呛,现在……应该不会了吧? 抱着怀念和好奇的心态,宁远坐在沙发上,准备重温一遍。 看到最后,宁远撇了撇嘴:也没那么吓人嘛! 等关了灯躺床上后,宁远也睡着了,但梦里,无数只兔子大喊着“疯狂的兔子”朝宁远扑来…… “呼——” 黑夜中,宁远一下子坐了起来。 尼玛,怎么心里毛毛的? 186、影帝收割机 第二天早上,顶着黑眼圈的宁远,出门打车去机场,然后在车上睡了一路。 到机场的时候,宁远也依然哈欠连天。 能成为无数人童年乃至青少年噩梦的电影,那是跟你闹着玩儿的? 倒也不是说电影恐怖,而是剧情里表述的那种概念,让人一想就会觉得心里发毛,有种透不过气的压抑。 对,就是那种压抑感,才给人带来恐慌。 “真不知这编剧的脑洞怎么长的,这是给小孩儿看的?怕不是想被家长打死吧!” 奇怪的是,这部电影竟然没被禁,甚至一直都标着儿童电影。 儿童电影?前面是不是应该加个cult? 不过后来有人解读,当年的家长们,都是拿这个当反游戏教育片,还鼓励娃娃看——还玩游戏,再玩就跟他们一样变成疯子、神经病! 宁远还记得,当年同样是童年噩梦的那部动画《魔方大厦》,就因为剧情的问题,先是把原计划的26集压缩混剪到10集,但这个版本并没播,只播出了原版的前十集,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 “稀奇稀奇真稀奇,麻雀踩死老母鸡,蚂蚁身长三尺六,老爷爷坐在摇篮里……” 直到来到机场,宁远的脑海里还回荡着这句话。 打了袁荃的电话后,宁远在机场一个角落找到了她,不过却没看到曾黎,倒在旁边看到夏雨和一个眼熟的女孩子。 袁荃和曾黎都是鄂省荆市的,她们坐飞机的话,自然要先到江城天河机场。 宁远虽然是豫省的,但距离江城更近。 昨天知道曾黎和袁荃也是今天的同班飞机后,宁远就跟她们约着一起走。 见宁远看向自己,夏雨也盯着宁远,眼神里带着某种警惕。 宁远哑然失笑,这是把自己当什么了? 而旁边那个眼熟的小个子圆脸女生,宁远再一看,这不是傅晶么。 傅晶比袁荃她们矮一级,97级的,宁远对她的印象主要是两部电视剧剧,一个跟印晓天、刘叶他们合作的《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还有一部就是《落地,请开手机》。 那时候宁远对这种剧名很好奇,人家的都是连贯的,就你的里面带着逗号。 不过,这样一来,新颖的片名让观众有了探究的心理。 “师兄、师姐好。” 尽管夏雨的眼神不善,但宁远还是主动打招呼。 伸手不打笑脸人,夏雨也笑了起来:“你好呀,大帅哥!” “师兄说笑了。”宁远笑道。 而傅晶就惊讶了:“你认识我?” 宁远指了指自己的眼睛,笑道:“我有过目不忘的本领。” “切,吹牛。”傅晶一点都不相信。 而夏雨立刻在旁边起哄:“小晶晶,没准人家早就注意上你了呢?” “哎呀你真讨厌!” 傅晶朝夏雨瞪眼,白净的脸蛋却不知不觉红了。 “师兄,你再这么拿我打趣,我可告诉你姐了啊。”宁远似笑非笑。 夏雨一愣:“我姐?我哪有姐?” 袁荃和傅晶也一脸诧异的望着宁远。 宁远笑道:“你忘了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 袁荃和傅晶都‘噗嗤’笑出了声,而夏雨则呆了呆,朝宁远翻了个白眼。 笑过之后,宁远转脸问袁荃:“曾师姐呢?” 还没等袁荃说话,夏雨又隐晦笑道:“这位你就别打主意了,人家有男朋友。” 宁远哭笑不得的看着夏雨: “哎,我说师兄,我不就是跟你女朋友一块儿回家嘛,你这可一直把我架火上烤,不地道啊。” 夏雨被戳穿了心思,脸上顿时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道: “什么叫跟我女朋友一块儿回家,本来还没多想呢,你这么说我更看你不顺眼了。” 这时候的他并没有因为影帝的身份飘了,一如当年那个马小军,有啥想法都表现在脸上,单纯而率真。 袁荃手指戳了他一下,低声啐道:“胡说八道什么你!” 转脸看向宁远,袁荃又笑了起来:“他这人就这样,嘴上没个把门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完她又道:”曾黎前两天跟他男朋友闹别扭了,今早上又和好了,暂时不走。” 宁远恍然,而夏雨则撇了撇嘴: “要我说,他们俩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分分合合多少次了,谈个恋爱搞得跟三国演义似的。” 袁荃没好气道:“人家谈恋爱关你什么事,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回去了别老玩你的滑板,多危险呀!” 夏雨振振有词:“我那叫运动,可不是玩儿。” 说着,他转头看向宁远:“你说对不对哥们儿?” 宁远一乐:“我觉得安全第一。” 夏雨扫兴的摆手:“跟你对牛弹琴。” 宁远他们都笑了起来。 因为他们的话,宁远也想起关于曾黎的情史。 现在这个男朋友,虽然他们没说,但宁远也知道是她们96级表本的班长牛青峰。 抛开名气,曾黎的确可以算得上现在华戏的校花,她的对象当然早就全校闻名。 牛青峰长得的确挺帅,又挺有才华的,再加上是班长,别说曾黎了,连当初章舞衣都对他动心。 为了表现自己的自信和魅力,章舞衣邀请牛青峰——她们班最受女生欢迎的男生出去吃饭。 结果可想而知,曾黎和章舞衣差点闹掰。 而牛青峰最为人熟知的,大概就是明年播出的《绝色双娇》,他在里面演男二号史书才,是一个书生,最后跟牛莉饰演的女二号——知府大小姐秦采青在一起了。 但可惜这部剧的男一号是号称古装第一的焦恩俊。 于是,牛青峰再帅也得被秒成渣,最后人们也只记得俩主演焦恩俊和张庭,再加一个演秦彩青的牛莉,而后者,还是靠持续多年的春晚稳固了知名度。 曾经有不少人说,曾黎有旺夫相,跟她谈过的男演员,最后都成了影帝,尤其是07年,简直是大收割! 07年的第十二届电影华鼎奖,两位前男友,分别凭借《云水谣》和《天狗》,一起站在台上拿影帝。 而那一年,曾黎的时任男友李易祥,也凭借《鸡犬不宁》拿到了第十四届京城大学生电影节的最佳男主角。 巧合的是,在这个大学生电影节上,陈昆也拿到了最受大学生欢迎男演员奖,这俩又同台了。 正因为此,曾黎未来又有了影帝收割机的名号。 就算牛青峰,也是这一年,他主演的电影《爱的是你》也入围了高丽釜山电影节。 当他们全都成为过去式的时候,李易祥又跟牛青峰合作了一部电视剧《一个和八个》。 宁远有点好奇,那时候他俩该怎么互相称呼? 前辈? 就是有一点,这位女神的品味实在让宁远有点迷,怎么越往后越辣眼睛。 尤其是李易祥,尽管是豫省老乡,但一想到他跟胡哥合作的《神话》里演的刘邦,宁远就有点不忍直视。 你这是破罐子破摔还是咋地? 苦笑着摇了摇头,宁远把这段记忆摇散。 在广播响起后,他们仨一起去登机,留下夏雨在那儿脖子伸得老长。 187、家的温暖 在飞机上,免不了遇上认出宁远的人,也就免不了被围观。 不过这里人少,也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 尽管这样,也让袁荃和傅晶见识到宁远的人气。 至于袁荃,除了个别人看过她的电影认出她外,大部分人并不知道她同样也是演员。 而傅晶,这时候还没开始拍戏。 因为他们不是一起买的票,座位不挨在一起,不过宁远也没想过调换,就这么安安静静的到了机场。 得知袁荃他们俩要去车站,宁远说道: “这样吧,我反正要打车回去的,先把你们送到车站。” “到底是腕儿呀,几百里路直接打车回家。”袁荃打趣道。 宁远苦笑:“我也不想这样,但上次……” 说着,宁远把在沙城火车站的事情说了,袁荃她俩立刻就明白,宁远不是阔气,而是没办法。 走在路上,你可以戴口罩帽子,反正跟别人擦肩而过也不会那么注意你。 但坐火车或者长途汽车,别人就坐你旁边,时间长了免不了好奇。 年关的时候,到处都是人,何况江城这个人口大城。 在机场打了辆车,谈好了价钱,他们就出发了。 把两人送到车站后,出租车一路向北。 这时候京珠高速,也就是未来的京港澳高速,鄂省到豫省段还没建好,想回家只能走107国道,或者省道。 不过想着国道还得绕到信义市里再往东拐,宁远就让司机走省道,至少路程短一些。 这条路从黄陂走,穿过木兰山,在大悟和红安两县中间过去,穿过省界,然后就是凌山县的地界了。 这条路是古道,又位于山口,多少年来都是兵家必争之地,包括后来挺进大别山,也是从这里向南开拓。 这一片的几个县,鄂省的红安、大悟,以及豫省的新县,更是出了几百位将军,烈士不计其数。 尤其是新县,在当年人口不足十万的情况下,牺牲的都超过五万,也有了‘村村有烈士、户户有红军’的壮举。 一路走来,路两旁的山色都是枯黄的萧瑟景象,但宁远也发现了一个特色—— 在鄂北,甚至一直到凌山县南边的民房,大都是石头和青砖砌的房子,而过了山区往北,就成了土坯房,要么就是红砖砌的房子。 这也算是一种地域特色,在宁远想来,可能山区石头多,所以用石头砌,而到了平地,就变成土坯了。 虽然有这种分离,但实际上,在饮食方面信义市跟豫省其他地方都不一样,就像那条淮河分界线,分出了吃面和吃米的差异。 包括语言也是,信义话更接近鄂北,算是豫省唯一不会说豫省方言的地方了。比如“干什么”,豫省方言说“弄刹咧”,信义说“搞么斯”,也有说“嘎子”的,其实就是“干啥子”说快了,久而久之就变成这样。 尽管宁远他们八点就上飞机了,这出租车也开得飞快,但到凌山县城的时候,也依然下午两点多了。 进了院门,宁远就听到屋里挺热闹的,穿过院子进了堂屋,原来是大姑他们一家也来了,估计是宁大强打电话把他们叫过来的。 凌山县虽然没有暖气,但宁大强用劈柴烧出了熊熊大火,屋里暖烘烘的,从房梁垂下来一根粗铁丝,上面挂着水壶,被火烧得滋滋作响。 火塘边堆放着红薯、荸荠,大姑手上拿着火钳,上面烤着糍粑,一片混合着烟火气和红薯、糍粑的香味,让宁远顿感亲切。 看到宁远进屋,他们都站了起来,宁雨、宁岩他们就来接过宁远的包,大姑更是笑道: “还没吃饭吧,正好糍粑烤好了,赶紧过来吃点,红薯和荸荠也烤得差不多了。” 朱晓静在一旁笑道:“你的鼻子会闻味还是咋地,刚烤好就回来了,我都等半天了呢。” 大姑立刻道:“那你晌午没吃饱还是咋地,也不看你弟刚回来,饭都还没吃呢。” 姑父朱志刚把宁远推到火塘边的椅子上,笑道:“外面冷,赶紧烤烤。” 其他人虽然没多说什么,但脸上都一片笑容。 而另一边,宁岩、宁雪,以及大姑家的孙女朱晓璐,也跟会闻味儿似的,已经把装烤鸭,以及从霓虹国带回来的点心零食的包打开,在那儿瓜分呢。 就连大姑家那刚两岁的孙子,也围在旁边,哈喇子都流出来了,眼巴巴的盯着烤鸭,眨都不带眨的。 这一幕让宁远特别享受,只感觉昨晚上的困意和旅途的乏累一扫而空,嘴早就咧得合不拢了。 坐下后聊天才知道,他们上午就过来了,而宁大强,七八点的时候就把火烧起来了。 宁远心道幸亏是这时候,再过十来年,村里就该找你事儿,说你污染大气了。 坐在火塘边,宁远一边吃着,一边跟他们讲在外面拍戏的见闻,还有这次霓虹国的经历。 虽然宁大云已经从宁大强嘴里知道宁远又拿了个奖,但在宁远说的时候,依然听得认真。 尽管晚饭宁大云要做,但宁远没让,而是自己下厨做了一桌子菜。 宁远笑道:“我平时也不在家,一年到头又能做几顿给你们吃呢。” 至于宁大强,做饭不擅长。 以前宁远他们吃宁大强做得最多的菜,就是大杂烩,把萝卜白菜豆腐什么的一起放锅里煮,有条件的时候,就在里面放点猪油或者肉。 宁大强还振振有词说:“你们懂个屁,这样又快又方便。” 宁远当时想着,幸亏你不知道营养这个词,要不然是不是还得加上原汁原味有营养? 晚饭一大桌子人,姑妈家算上他孙子孙女总共都八个人了,宁远他们家也有五个,其乐融融好不热闹。 至于酒,姑父是客,还有大表哥朱晓明也喝酒,宁远不可能不让宁大强喝酒相陪,不过陪酒主要是宁远,宁大强依然没让他多喝。 第二天一大早,宁远带着宁雨他们打扫卫生,其实前几天小年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打扫了一遍,这一次倒是轻松。 然后宁远带着他们出去采购,包括宁大强,一人一套新衣服,炮啊菜啊乱七八糟的买了一堆,当然钱也花了不少。 这一次宁大强再没多说什么,而是感慨道:“你出息了,也有见识了,自己拿主意就行。” 188、赴宴 中午宁大强去喝喜酒,是他和宁大云的舅舅家添了个孙子。 虽然十来年前开始,他们逢年过节就没了什么走动,但用老家的话说,还得供礼——喜、丧事得送礼金。 老家的关系有几层,最亲近的除了红白喜事得送礼外,过年期间也得相互走动,你来我家买点东西,我去你家回礼又带点东西,礼尚往来。 像宁远他们家,有这层关系的现在只剩下宁大云一家。 次一层的关系,就是自家,或者说本家。谁家有婚丧嫁娶的事情,不仅得送礼,还要去帮忙。 这时候都是流水席,除了花钱请做饭的掌案师傅外,其他诸如烧火、烧水、洗碗、择菜洗菜、端盘子等杂事,都需要本家来帮忙。 过去大家都穷,如果本家不抱团互助,人丁稀少的家庭根本张罗不开,尤其是丧事。 农村都土葬,再加上棺材几百斤,至少得八九个大汉抬,而且坟地一般都在山上,平地抬着都累,更何况上山,即使冬天也得汗如雨下。 现在还能花钱请人,在过去都忌讳这个,就算花钱也很难找到,这就需要自家的壮劳力帮忙。 宁远记得有一年,邻居说他们的一个本家,因为常年在外做生意,别人有事只送礼也不帮忙,他觉得挣了钱就行,没有什么是钱办不到的,回去麻烦还耽误时间,有这功夫又能挣不少钱。 但当他父亲去世的时候,别人也只送礼,虽然有钱可以办宴席,但抬棺这种事,花钱都找不到,急得直哭,最终还是求到本家一位德高望重的大爷,又是下跪又是说好话,才勉强找来几个本家帮忙抬上山。 最后他给钱感谢,那几个自家没一个接的,还是那位大爷说:“如果不是自家,你以为给钱人家会来?你以前不帮别人,别人为什么要帮你?” 说得他羞愧难当,最后自家人再有什么事,他基本都去了。 这种自家的关系,宁家也有一些,毕竟谁也不是石头缝里变出来的。 按照族谱,宁家是宋朝从赣省迁到鄂省的孝城,明末清初又从孝城往北,迁到了信义开枝散叶。 而宁大强祖上这一支,就落户到凌山县城北头的一片村落,经过一百多年,有的已经失散,现在还联系的就十来户,毕竟宁不是大姓。 不过以前宁远他们上学,都是宁大强去帮忙。 关系的最后一层,就是互相供礼的亲戚。 如果不是过年期间凑巧赶到一块儿,一般不会走动。 像这次去的宁大强舅舅家,就是这种。 其实在以前,像他的舅、姑这些亲戚,其实也是第一种,不仅供礼,逢年过节还要买东西去看望。 但那些年宁家最困难的时候,实在拿不出钱买礼品,只能送自己做的豆腐,虽然当时舅舅和他的那些表弟没说什么,但同时去他家的其他亲戚,舅妈的哥嫂他们,却在旁边冷言冷语: “这个条件还收养小孩,一年不来一次,来了就提点豆腐,真省钱啊……啧啧,这亲舅舅还不如那几个野孩子……” 尽管宁大强脾气不好,但毕竟是自己太寒碜,有气也只能憋在心里。 过两天,几个表弟来回礼的时候,空着手来的,还说: “你舅舅叹息你可怜,以后就别拿东西了,我们坐坐就走,你也别忙活。” 宁大强感觉受到了屈辱,从那以后,过年宁大强就再也没去过了,只有事的时候送礼。 即使送礼宁大强也不多,毕竟舅舅家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这五个表弟表妹结婚都得送礼,虽然表妹出嫁了再没有事,但三个表弟生孩子又得送礼。 要不是计划生育,每家至少得三四个。 而且凌山县不仅生孩子得送礼,孩子周岁也得送。 八十年代还是送三五块钱,到九十年代,再送五块钱实在拿不出手,就涨到十块,而这依然是最低的礼金,但这样的关系才送这么点,背后的冷言冷语不知道多少。 而宁家,从宁大云结婚后,这几十年里除了他父母去世外,再就没别的事了,毕竟他没结婚,也没生孩子,没办事的理由。 宁大强他们就一个舅舅,本来也有几个的,要么打仗的时候死了,要么饿死了。 宁大强舅舅叫彭道奇,只比宁大强大十二岁,30年的人。 以前也是家里穷,结婚晚,等到刚结婚的时候,又好赶上三年灾害,在61年过去后才要孩子,大女儿是62年的,大儿子63年的,最小的儿子70年的。 最小的叫彭新明,70年生的。他第一个孩子是女儿,这次生了个儿子。 尽管宁大云的小孙子朱子恒都比这娃大,但辈分上却矮了一辈,朱子恒还得管这个刚出生的小家伙叫表叔。 毕竟这小家伙是朱子恒奶奶表弟的儿子。 虽然要去送礼,但宁大强一个人去的,宁远他们也不愿意去。 当年宁大强去送礼的时候,也带宁远他们四个去过,但也被别人奚落:“送那么点钱,还来五个,都那么能吃,东家不得赔死!” 从那以后,宁大强就没带他们了。 可就在快到中午的时候,宁远正在做饭,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叫声: “小远!” 宁远他们跑出去,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院子里。 这不是宁远他们舅爷的大儿子,彭新福嘛! 虽然这些年没再见,但宁远还是一眼认出他,当年见的时候他二十多岁,成年后男人一般都长体型,面貌变化不大。 彭新福看到宁远,啧啧称奇:“哎呀,这么多年没见,现在都长这么大,还这么排尚,也当大明星了,哈哈,还认得我不?” “大表叔。”宁远叫道,也对他的来意猜到了。 果不其然,彭新福过来就拉宁远的手,同时对站在旁边的宁雨他们招呼道: “你说你爸也真是的,自己一个人过去,也不知道带着你们,走走走,马上就开饭了,一起过去!” “我饭都快好了。”宁远不想去,推辞道。 “哎你说你,当大明星了也不能不认我们这些穷亲戚是吧,要是还认表叔,认你舅爷,就一起去。” 宁远无语,本来想不留情面把当年的奚落拿出来讥讽两句,但转念一想,既然父亲都没丢掉这个亲戚,证明他还是在意的。 而且当年的奚落,是舅奶的亲戚说的,并不是舅爷他们家人说的,包括后来送礼也是,他们家倒没说过什么。 而且舅爷当初让这三个表叔过来,也是说宁家可怜,以后逢年过节别再拿东西,是宁大强觉得受到屈辱,再没有去。 现在都找上门来,也不好再推脱。 于是,宁远就带着宁雨他们,跟着彭新福一起过去了。 不过宁远提醒一句:“我现在走到哪儿都要被围观,别到时候把喜宴搞砸了。” 彭新福却毫不在意的摆手笑道:“你这说哪儿的话,没关系没关系的。” 189、说对象? 走在路上,见宁远带着帽子和口罩,彭新福好笑又好奇:“小远,你们平时在外面都这样吗?” “在京城有时候比这更多,我还专门买了一副眼镜,不加镜片那种。” “为啥不用墨镜,我看不少明星在电视上都戴墨镜,就像周闰发、刘德桦、周星池他们电影里那样的,那多拉风!” 彭德福今年三十七岁,正是喜欢看香江电影的时候,男人,谁没有个枪战片的梦,幻想着自己双手拿枪大杀四方的潇洒。 再穿件风衣,戴着墨镜,听别人说起自己: “像你这么拉风的男人,不管在什么地方,就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宁远却赶紧摇头:“别~~那就太张道了!” 张道,在老家方言里大概就是夸张、故意出风头的意思,是贬义。 在路上的时候,一直都是彭新福问,宁远回答,对于明星,每一个普通人都好奇的不得了。 而且对于宁远这么遮掩,彭新福心里就像蚂蚁爬似的,特别遗憾,心想要是宁远摘下口罩和帽子就好了,让大家知道我旁边可是一位大明星,而且还是我侄子,多风光,多长脸。 还珠里的箫剑,让全国观众对宁远的脸开始熟悉起来,而少包里的公孙策,正式在观众脑海里有了深刻的印象。 但宁远这么弄,彭新福也无可奈何。 要是以往,他还可以用长辈的名头提出来,但现在,对于这种大明星,他犹豫着张不开这个口。 就像自己身边的某个亲戚,突然有一天红了,成了明星或者大老板之类的成功人士,再见到他的时候,哪怕自己是长辈,也会感到拘束,说话都得谨慎点。 宁远还想着,到了地方自己找个角落,吃完饭就溜,但他哪里想到,刚到地方,彭新福就吆喝道:“你们看谁来了?” 紧接着,他的俩弟弟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如破足的速度窜到跟前: “哎呀,大明星来了,快快,快到里面坐!” 他的俩姐妹也过来啧啧道:“真排尚,比电视上排尚多了!” 一瞬间,所有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宁远:“……” 好像有点方ヾ(。 ̄□ ̄)?゜゜゜ 他前世还没有过类似的经历——自己认识的人出了名,然后就恨不得昭告全天下“我跟他/她认识”的那种迫不及待。 在他进圈之前,身边没这样的,进圈之后,自己就是,又合作过一大票的明星,更不可能见人就说我认识谁谁谁。 越是在意就越会宣扬,因为担心别人不知道,但宁远不说,大家也知道他跟谁演过什么片子,更遑论认识? 但彭新福他们不一样啊,宁远这样的大明星来了,用‘蓬荜生辉’形容都不为过,怎么可能让宁远把脑袋缩起来。 那跟锦衣夜行有啥区别? 这一会儿的功夫,宁远就被包围了,不过大家也都是好奇,以及过来打招呼和握手。 好在这时候还没有可以拍照的手机,大家也没那个渠道去宣扬什么,自然也不会争先恐后往里面挤着去拍照,能看到就行了。 他们说的最多的,就是:“宁远/小远,你认识我吗?我是xxx啊,按辈分你该喊我xxx……” 毕竟宁远管彭道奇喊舅爷,这样的亲戚,小时候走动,也免不了跟他的一些亲戚见过面。 要不是宁远的记忆太强悍,小时候的记忆也可以翻出来,还真认不出谁是谁。 当然,舅奶的哥嫂,宁远不用翻记忆也依然深刻。 只不过此时的他们,也都老了,跟其他人一起凑在后面,好奇的看着宁远。 宁远也懒得搭理他们,跟俩老头老太太计较那点破事也不是啥光荣的事情。 “是他,是他,就是他!” “对对对,演箫剑的那个。” “啧啧,比电视上还排尚……” “之前他们传言,说宁老憨家的老大演箫剑,我还以为是瞎说,没想到还是真的。” …… 在大家跟看猴子似的围观的时候,宁大强八风不动的坐在那儿,心里却别提多劲儿了,到最后差点没憋住,嘴角一抽一抽的。 这时候人们思想还都比较简单,也就是看个热闹。 “开饭了——” 一声吆喝,转眼间,人群就作鸟兽散,全都跑了! 跑得还快,生怕别人把自己的位置占了,这样就只能等着吃下一轮。 宁远:“……” 我还不如一顿饭是吧? 随后宁远自己也感到好笑,摇了摇头。 彭新明过来,拉着宁远的手要请到上座,但宁远没答应,带着宁雨他们来到宁大强跟前,摆手笑道: “没事儿,表叔,我坐我爸旁边就挺好。” 见宁远坚持,彭新明也只好随他。 今天是彭新明的喜事,一般事情都由‘咨客先’筹备和接待,但如果来了自家德高望重的长辈或者有名望的亲戚,就得他亲自接待了。 显然,宁远在他心中就属于有名望的范畴。 而咨客先,宁远猜测就是咨客先生的简称,在老家,谁家办红白喜事,自家宗亲里就会挑一个人来主持统筹,比如分工、协调各种事情。 能担任的,都是宗亲里比较会来事,又有一定名望的自家。 宁远他们这一桌,光他家就坐了五个,要是放过去,肯定有闲言碎语讥讽,“怎么不一家人把一桌包圆了呢”之类的话。 但现在,却没有一个人说,反而因为宁远的到来感到无比荣幸,回去后,又是一笔谈资,即使现在,每桌也都在议论宁远,大部分都是感叹、没想到等等。 还有一些少女啊少那个什么的,眼神一直往宁远那边瞥,不过都小心翼翼的,像是生怕被别人发现。 至于一些小伙子,心里既羡慕又嫉妒,这样的狗屎运为什么没掉到我头上? 但再扭脸看了宁远一眼,心里叹了口气,好吧,谁让人家长得好看呢。 都怪我爸妈…… 还有一些没挤上这一轮的妇女,悄摸摸的去找宁远的舅奶,也就是彭新福、彭新明他们的妈,张罗着要给宁远说对象。 190、蜂拥而至 菜上到一半的时候,彭新明把儿子抱了出来,而且首先抱到宁远这边,笑道: “来,让你大哥抱抱。” 按辈分,这小家伙的确要叫宁远表哥。 宁远笑着接了过来,刚满月的小婴儿,包得跟粽子似的,就一张白净的小脸儿露出来,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宁远。 “来,笑一个。”宁远逗着他。 没想到的是,这小宝宝竟然就真的笑了,咧着嘴笑得咯咯咯的。 彭新明惊讶道:“嘿,这小东西,看你大哥长得排尚是吧,还笑,你还笑,哈哈哈哈!” 笑过后,彭新明道:“小远,既然他这么喜欢你,你现在又这么出名了,要不你帮他起个名字?” 宁远一愣:“我?” “你这大明星,又是大学生,起得肯定比我们强多了,而且以后谁要知道这小子的名字是你起的,说不定也能跟着沾光呢。” 宁远哑然失笑,不过也没拒绝:“那我想想。” 一边沉吟着,宁远的眼神一边四处看着,突然看大桌上那盘鱼,宁远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要不……叫彭余宴,或者彭玉畅?” 说完后,还没等彭新明反应过来,宁远自己就乐了,然后在彭新明愕然的目光中,宁远在那儿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啥……啥意思?”彭新明一脸茫然。 要换个人,彭新明绝对会恼火,但面对宁远,他还真升不起那个念头。 “不是,刚你说的那俩名,怎么写的?我听着好像还行啊?”彭新明问道。 宁远摆了摆手:“起不好,这我真起不好。” 虽然这俩名字真的挺有意思的,但将来等这俩人成名了,彭新明的儿子估计就该郁闷了,跟名人同名,在班里点名的时候,免不了就要被同学说笑。 “我们都没什么学问,咱们这样的亲戚,你又是大学生,再不怎么样也比我们强多了,你就别谦虚了。”彭新明继续道。 看着他满眼期待的样子,宁远只好苦笑道:“好吧,我再想想,名字肯定得慎重,我到时候想几个给你选,怎么样?” “行行行,只要是你起的,肯定行。”彭新明笑呵呵的,然后把孩子接了过来:“那行,你先吃饭,我把孩子抱给他们看看。” 一顿饭吃完后,立刻就有人上来收拾,然后再开下一轮。 这时,宁远的舅奶,宋月娥笑呵呵的过来:“小远,你现在出息了,舅奶真替你爸高兴,他也算熬出头了。” 对于这个老太太,宁远虽然不太喜欢,但毕竟是长辈,也只能应付着回答一下。 说了没几句,宋月娥就低声问道:“你在学校里谈对象了没呀?” 宁远一愣,然后就注意到,不远处有几个妇女在朝这边张望,他哪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是笑道: “舅奶,我还没谈,不过现在也没法谈,谈恋爱学校要开除的。” 既然不想这个话题,就得先把话给堵死。 果不其然,宁远说完后,宋月娥就傻眼了。 把天都聊死了,还怎么往下说? 总不能说,要不你不上了?终身大事重要? 她再老糊涂,也没糊涂到这份上,她们虽然对小孩子的婚事比较上心,爱捯饬这些事儿,但对大学,还有大学生也有着某种敬畏和崇敬。 不像多少年后,家家都有大学生,就没那么金贵了。 宋月娥刚想说什么,突然不远处一声喊: “真是他!” 当时就把她吓了一哆嗦,转眼一望,我滴个妈呀,哪儿来这么多人? 不过她随后也意识过来——这还用问,肯定是知道宁远在这儿,都过来看了。 老家关于宁远的事情也都传遍了,都知道家乡出了个明星。 现在又听说在这里,自然都赶过来看。 彭家也是两层小楼,不过不像宁大强家位置那么偏郊区,而是在县城里。 因为他家没有院子,所以就在外面搭了个大棚子,在棚子下面支上桌椅板凳开流水席。 而此时,棚子外面围了密密麻麻的人,而且跟赶集似的,不断往棚子里涌进来。 今天是年前最后一天,里到处都是采购的人,又是县城里,人自然来的快。 宁远叹了口气,早就跟彭先福提醒了,他非不信,还毫不在意的说没关系,这下倒好,你第二轮要是还能开得起来才怪。 “哎,他们,他们怎么知道的?”宋月娥还有些茫然。 宁远哭笑不得:“今天来这么多人,那消息传出去还不快?” 这时彭先福几个兄弟也跑了过来,有些慌,不过不等他说,宁远就道: “表叔,我不能再在这儿待了,要不然人还会越来越多。” “这……怎么会这样?” 彭先福显然对这种状况缺乏认识,只想着他们家出风头,却根本没想过,大家都对明星好奇。 “唉,我就说我不该来的。”宁远苦笑。 彭先福也有些方了:“我一开始哪想到会这么多人,而且知道的这么快……” 宁远摆手:“我过去说一下,然后就走了。” 说着,宁远过去道:“谢谢大家,大家别再挤了,免得把人挤倒出事故,今天是我舅爷家的喜事,大家都围在这儿也不像话,都散了吧,我也该走了,谢谢大家。” 说着,宁远对着他们双手合十的作揖后,笑着挥了挥手:“再见。” 然后宁远就从宾客那边挤出去了。 至于宁雨他们,不是被关注的对象,而且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找回家,只要宁远自己先走掉就行了。 看着宁远跑了,那些围观的人群一开始有些发愣,不过也没再追,一边议论着一边离开了。 没热闹看了,人群来的快,去的也快。 至于现场的那些宾客,今天算是开了眼界,见识到宁远的影响力。 “乖乖,我记得前年潘长江过来,也就跟这差不多吧。” “肯定没啊,潘长江来演出那时候多少人?” “那你怎么不说,他来演出前都打了多长时间的广告,到处墙上贴的都是,而宁远刚刚才过来多久,也就一顿饭的功夫。” “那倒也是……怪不得他们说明星挣钱呢,你看刚才那乌泱泱的人,一个人给一百块钱,那就是多少万了……” 在他们异想天开的时候,这个消息也很快在县城里蔓延开来。 好在知道宁远家住址的还是少数,刚刚主要是在城里,又赶上年前的大集,所以人多,真让他们专程跑家里来看,就没有那么多人有这个闲工夫了。 而在彭家,尽管那些围观人群很快就散了,但桌椅板凳什么的还是倒了不少,包括没有收拾完的碗、盘子也在拥挤中摔碎了一些,让彭先福他们后悔不迭。 甚至晚上清点的时候,发现还少了点东西,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191、暖色调 宁远回到家,收拾桌子的时候,看到dvd机上放了一些碟片,还都是带包装盒的,码得整整齐齐。 宁远翻看了一下,除了一些影视剧外,都是音乐碟,有合集也有专辑,不过看这包装,明显的盗。 不用问也知道,前者肯定是宁大强买的,后者是宁雨。 要放过去他们肯定不会舍得,但这一年来,宁远时不时的跟他们唠叨,而且宁远挣得钱越来越多,他们的消费习惯也在慢慢改变。 倒不是说花钱大手大脚,而是不再因为没钱而扼杀兴趣,宁大强以前就喜欢两件事,看电视剧喝酒,现在酒不怎么喝了,电视剧还是喜欢。 至于宁雨,喜欢看书听音乐。 而且这盗的,更花不了多少钱。 注意到其中一张竟然是那瑛今年新出的专辑《干脆》,倒是让宁远一时间勾起了回忆。 尽管未来那瑛的口无遮拦为她带来不小的争议,但在这个年代,她和王霏红透半边天。 连当年那首《东方之珠》都由她和刘德桦共同演唱,等于她代表内地,就可知地位。 打开电视和dvd,把碟片放进去后,很快荧幕里就出现了碟片的信息。 虽然是盗的,但内容跟正版的也没太大差别。 九十年代,那瑛有几张很火的专辑,远的《山不转水转》、《白天不懂夜的黑》让她一举成名。 而98年四月出那张《征服》,和今年七月的这张《干脆》,再加上98春晚的那首《相约九八》,更是让她火的一塌糊涂。 这张《干脆》的专辑里,尽管以同名曲作为主打,但却并没有火,反而是其他几首,即使在宁远回来前,也依然经久不衰,被很多歌手翻唱。 尤其是《梦一场》和《愿赌服输》,更是一直很能打,被李建、杨宗伟、萧经疼、陈昆等不少人都翻唱过。 当初宁远第一次听的《梦一场》,就是李建翻唱的,那时候宁远以为就是他的歌,温醇的声音,在随身听的磁带转动下,戴着耳机,伴着宁远度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夜晚。 所以,宁远首先把这首歌用遥控器点开。 熟悉的旋律响起,宁远坐到椅子上,安静倾听。 “我们都曾经寂寞而给对方承诺,我们都因为折磨而厌倦了生活。 只是这样的日子,同样的方式,还要多久。 我们改变了态度而接纳了对方,我们委屈了自己成全谁的梦想。 …… 早知道是这样,像梦一场,我才不会把爱都放在同一个地方~~” 即使不听旋律,单纯看歌词,有过感情经历的人也会有某种共鸣。 因为寂寞而在一起,因为不合而互相折磨,早知道我委屈自己成全爱情,最终却依然走到这一步,当初就不该把爱全都投在你身上,也好过现在受伤。 袁惟仁的词,总是善于从生活中捕捉灵感,包括那瑛另一首代表作《征服》,也是他的作品。 不像未来,很多歌手被夸是唱作俱佳、创作型鬼才,但歌词要么狗屁不通,要么为赋新词强说愁那种无病呻吟,还来回重复毫无意义的词。 如果抛开旋律看,简直就不忍直视。 还鬼才……要不是顾忌,宁远当时就想喷鬼嚎还差不多。 不过,歌听多了,宁远也有自己的判断。 大众更关注歌手,觉得一首歌能红就是歌手的功劳,各种追捧,但宁远恰恰相反—— 他觉得,首先曲子才是一首歌的关键,很多我们耳熟能详的歌,就算改换歌词,该好听依然好听。 就像当年被霓虹国音乐养活的香江、宝岛歌手,尤其是she,那些大热的歌,大部分也都是把国外的曲子填上中文词,不照样火成亚洲天团。 其次就是词,好的词是加分项,浅显易懂又朗朗上口是及格线,如果在这个基础上,有意义或者有内涵,就更凸显逼格了。 当然,曲好词不好的歌能火,就像那些口水歌,但词再好,曲不好也火不起来,自然是曲更重要。 所以宁远更佩服那些词曲作者,一首好歌,只要是适合这首歌的歌手,给谁唱差别不大。 至于有些原创者没唱火,被翻唱的给唱红了,那也不是因为歌手本身,而是演唱以外的因素。 宁远当年听音乐圈的一个朋友说,那时候只要有钱又想进这个圈子,就去找那些大腕买歌,很多歌手那时候都是那样火的。 那个朋友提到一个叫做陈少华的歌手,93年的时候,陈少华经过朋友的介绍,带着哥哥给他的二十万,到羊城找到了音乐制作人朱荣。 陈少华希望朱荣能为自己制作一张音乐唱片,而朱荣认为爱情风格的音乐作品这时候太多了,很难在音乐市场有发展空间,在跟陈少华沟通后,最终选择了思乡风格的基调。 在曲子谱好之后,朱荣又邀请词作者陈树填了词。 就这样,一首《九月九的酒》到了陈少华手里,然后就火了。 最终带给陈少华的回报,当然远超投资的二十万,也让他红遍大江南北,还拿到95年十大金曲奖,而这可是有销量认证的。 只不过,陈少华后续作品没有这种歌,终究还是昙花一现。 宁远最后一次听到他的名字,还是十年后被朝阳群众举报的新闻,尽管这里面有跟黄海波一样的狗血内幕,但错了就是错了,毕竟苍蝇不叮无缝蛋。 《梦一场》播完后,宁远又放了《愿赌服输》,悠扬的旋律,把宁远的思绪也拉到以前,很多记忆也浮现在脑海中。 直到下午三点多的时候,宁大强他们回来。 “哥,好听吗?”宁雨见宁远在看她买的碟,笑道。 “当然好听了,你还挺会挑的。” 宁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然后好奇道:“那你认识她吗?” “人家现在啥级别呀,我还够不着,再说也不是一个圈子的。”宁远笑道。 宁雨却充满信心的道:“我相信,我哥肯定能到那个级别的。” “哈哈,我也相信。”宁远咧起了嘴。 这时宁大强问道:“你不冷啊,咋不生火?” 一边说着,宁大强一边把木柴架起来,同时吩咐宁岩去拿引火的松毛。 “这不是你们没回来吗,我一个人烤火有点浪费。”宁远笑道。 尽管很多消费观念在上辈子就转过来了,但在很多方面,他依然俭省。 宁大强翻了个白眼:“说我们的时候挺会说的。” “嚓!” 火柴点燃松毛,‘噼里啪啦’的就烧了起来,然后慢慢把木柴烧着,宁远立刻感觉到身上暖烘烘的,屋里也被火光染上一片暖色调。 192、噩耗! 今天过年。 人们对有意义的数字都有一种纪念的敏感,尤其是这种一辈子可能只有一次的,带着伤感,又有一种期待的日子。 虽说在国际上,已经是2000年的2月4号,但对于华夏人来说,农历新年的0点没到,这一年还没过完。 所以,心理上还没真正进入二十一世纪。 但也快了,只剩下十来个小时。 打开电视,各个频道都是一片锣鼓喜庆的音乐为背景的各种节目,即使新闻,也在总结过去展望未来。 这一年,不仅仅因为这个数字值得铭记,对于华夏人来说,发生了很多事,更刻骨铭心——有被欺负的屈辱,也有收获的喜悦,总体来说,一切向前。 几年后,网络普遍起来的时候,很多网民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影响,抨击新闻总是说好的,不报道哪里有苦难,永远是那句总体发展平稳一切向前。 事实上,看看未来二十年的历史,这句话并没有什么问题。 别说这么大的华夏,一个家庭也不可能一帆风顺,挫折永远比喜事多。难道就得怪父母,想要离开这个家? 可去哪里也只能当干儿子,除了自己亲生父母,谁又会掏心掏肺的对你? 要是有点价值还能赏你一碗饭吃,什么都不会,要你干嘛? 看了一会儿新闻后,宁大强就调到电视剧频道。 前不久,新出来的《西游记续集》播出了,开始是央视一套晚间播出,现在电视剧频道也开播了。 之前宁大强没看完整,准备再看一遍。 宁岩跟着他的小伙伴,在外面玩枪玩摔炮,而宁雨,则跟她的同龄人玩爸爸妈妈儿子女儿的游戏,宁雪自告奋勇当妈妈。 至于宁雨,这时候也没心思看书,到处都是鞭炮的声音。 她正在洗菜,而宁远在一旁剁肉馅,为晚上包饺子做准备。 “刚翻过了几座山——” 熟悉的音乐响起,宁远不自觉就笑了起来,但笑着笑着,宁远看到片头的演员表里的一个名字,当时就浑身一震! 刘慧! 心里一个激灵,宁远骤然想起来,她当年就是临近年关的时候出的车祸! 在脑海里,宁远也找到了当年的记忆—— 00年1月30日,刘慧在粤深高速公路深城机场路段,遭遇车祸不幸身亡,年仅……25岁。 一瞬间,宁远的心脏像是猛地被什么攥住! 他的脸色,也在那一刻白了。 千算万算,为什么临近的时候,就把这件事忘了? 丢下菜刀,宁远像是丢了魂儿似的,默默的往外走去,满脑袋里都是懊悔。 看到宁远的古怪,宁雨和宁大强对视一眼,都有些莫名其妙。 “我哥怎么了?”宁雨问道。 宁大强愣愣道:“我也不知道啊……” 宁远拿出手机,想找人打电话问问,但一时间又不知道打给谁。 前世跟她一起坐车上的是演箫剑的朱斌。 但特么这一世是自己演的箫剑! 不对! 宁远突然回过神来,还珠今年才播出,刘慧现在名气不下于自己,如果是她几天前出车祸去世,不可能现在一点新闻都没有! 而且那时候的新闻宁远也看过,如果是普通人肯定记不住,但他也在记忆里翻出当时的新闻—— 在深城火化后,2号晚上就飞到京城,3号举行告别仪式,李亚朋、张铜林他们都去了,而钱薇和王茹因为要彩排春晚不能过去,让助理送的花圈! 难道说…… 宁远深吸一口气,有些激动的拨出了钱薇的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 宁远又打第二遍。 依然没人接。 不过一想也释然,今晚就过年了,她要上春晚,估计现在正忙着。 于是宁远就把电话打给了王莹。 王莹倒是很快就接通了,笑道:“啧啧,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宁远稳了稳心神,缓了缓后,才压制着声音的变化,挤出一丝笑容: “怎么,给你打电话有什么好奇怪的吗?” “哎哟喂,你还好意思说,你都多久没联系我了,我还以为你这大明星把我这个小虾米给忘了呢?” 原本宁远心里一片压抑,但此刻,因为她的话,宁远的心情也得到舒缓,说道: “人家说我爱贫,没想到你更贫。” 迟疑了一下,宁远斟酌着该怎么问刘慧的情况,总不能一上来问,刘慧死了没? 而宁远这边的沉默,也让王莹那边注意到了,诧异道:“怎么了?你有什么事吗?” 想了想,宁远只能硬着头皮问道: “那个什么,你——” 刚说了几个字,宁远突然回过神来! 我怎么晕了,为啥不直接给刘慧打电话? “哦,没事,没事,晚点再给你打电话啊!” 说完这句,宁远就把电话给挂了,然后翻出刘慧的电话拨了出去。 刚刚他一时间脑子没转过弯,只想着刘慧去世,得找别人问情况,却忘了先给正主打一个电话。 主要是一开始因为骤然想到这件事,冲击力太大,让他的心一下子乱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宁远却觉得异常煎熬,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快接,快接。” 直到里面传来声音:“宁远?” 宁远还没回过神。 “宁远?是你吗?”电话那边又重复了一遍。 宁远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是,是我!” 之前心脏的收缩,到此刻化为狂喜,只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要爆炸了! “太好了!”宁远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而电话那头,刘慧就有点懵了:“什么太好了?” “啊?”宁远一愣,我刚刚说出来了? 反应过来后,他赶紧道:“没事,呵呵,没事。” “你在哪儿呢?”宁远问道。 “在家看电视呢。”刘慧到现在还没太搞明白,宁远打这个电话的用意:“哎,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呀?” “哦,我就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拍什么新的电影。”宁远找到一个理由,而且也是他疑惑的地方。 “我哪能跟你比呀。”刘慧叹道,说完后她又道: “你还说呢,本来有部电影准备找我拍,还说同时也联系你了,但你以大一不能接戏为理由给拒绝了,然后人家也不找我了!” 显然,刘慧还为此耿耿于怀,但宁远却想到了很多。 193、出方大利百无禁忌! 前世那部《晴人假日酒店》的电影,的确就是刘慧和原来箫剑的饰演者朱斌主演的。 不过这一世,宁远并没听说这部戏联系过自己,唯一的可能,就制片方找到剧院,然后被推了。 因为之前答应过秦莉和孟辉,所以宁远那时候就跟剧院说,如果再有找来拍戏的,就直接推了吧。 在跟剧院签订正式的合同后,宁远的档案就被提到剧院里,所以他的人事关系也在这儿。 实际上,在华戏里,并没有宁远的档案,但剧院又跟华戏签了委培协议,宁远如果完成学业,也同样颁发学位证书和毕业证。 当然,既然是委培,宁远的学费以后也不用他自己交了。 想明白这点,宁远也就明白了原因。 重活一世,自己这只小蝴蝶的翅膀扇动,也打乱了刘慧原本的轨迹。 不过宁远还好奇一件事:“怎么没听你跟我提过这事儿?” 刘慧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好说的,你可别忘了,我是你师姐,当初我们大学前两年都不能接戏,现在还放开了,可以掏钱,以前掏钱都不行。” 顿了顿,刘慧无奈道:“既然你没法改变,那对片方来说没什么好商量的,跟你说有什么用?” 宁远恍然,不过从这点也看出刘慧看问题的通彻,笑了笑道: “这么说,我还欠你一部电影呀。” 现在疑惑解开,刘慧又没事,宁远心里一片轻松,也开起了玩笑。 刘慧立刻笑了起来:“你还知道呀,不行,你得赔我!” “行行行,以后我要是再遇到好的角色,一定找你。” “这可是你说的哈!” 跟她聊了一会儿,临挂电话的时候,宁远还是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 “以后你一定要记住,无论坐什么车,无论是坐前排还是后排,都要系安全带!” “新年快乐!” 说完,在刘慧满头雾水的时候,宁远挂断了电话。 “这个宁远,怎么感觉今天怪怪的?” 哑然失笑的把手机放桌上,刘慧摇了摇头。 宁远这边,把手机揣回兜里,他心里如释重负。 他之前的反应,主要来源于忘记的懊悔,我们平时忘记某件事,再突然想起没做的时候,也会心里一惊,更何况是一条鲜活的人命! 他对刘慧没有那种男女之情,前世看还珠二的时候,被她演的香妃惊艳到了,尽管放后世来看,比她漂亮的太多了,化妆和穿着也不洋气,但在那个年代,她的香妃绝对算是人们对美的记忆。 可能也只有经历过那段热播的人们才会理解。 再后来,得知她出车祸去世,看到新闻的时候,宁远还不敢置信。 红颜薄命,最让人扼腕。 或者说,老人去世人们还容易接受一些,但年轻人突然去世,而且不是那种自己作死,是意外,就会觉得太可惜了。 就算身患绝症,也有一段时间的接受过程,而当年的刘慧,留下自己最美的惊鸿一瞥后,就香消玉殒。 如果只是路人,也就惊讶一下,如果是粉丝,可能不敢置信后,难过一段时间后,也就会在偶然想起时怀念一下。 如果跟她认识,还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呢? 更何况,宁远提前知道这件事。 见死不救的冷漠,宁远做不到。 知道这件事,又因为自己的疏忽忘记了,再突然惊醒记起,那种懊悔才会来得强烈。 转过身,宁远吓了一跳。 因为此时宁大强和宁雨都站在他身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咋了?”宁远愕然道。 “咋了?我倒想问问你咋了?”宁大强道。 宁雨也道:“哥,刚才你那样子有点吓人,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 宁远哑然失笑:“没事儿,之前有件事想起来没办,刚刚问了下又没问题了。” 宁大强两人这才释然。 老家人把正式的那顿年饭叫过年,这天如果碰到熟人,打招呼都会问:“你晌午过年还是晚上过年?” 其实就是问年饭是午饭还是晚饭。 不光是丰盛的菜肴,还有放炮,中午过年就是中午放炮。 宁远家一般都是中午,用宁大强的话说,中午天是亮的,晚上过完年天都黑了,不好。 你是一家之主,你说啥就是啥咯。 去年宁远回来的晚,所以是宁大强打下手宁雨掌勺,今年宁远在家,自然是他掌勺,宁雨打下手。 而宁大强,还有另外的活。 一大早宁大强就烧了一锅浆糊。 光是浆糊就要熬好一会儿,由面粉直接加水,在炉子上小火熬。边熬边需要用筷子搅拌,熬干了,不经用;熬稀了,用不上。 临近中午的时候,他把宁岩叫了回来,跟着他贴对联。 老家不像城里只贴大门,只要不是那种楼房的商品房,单门独院的家庭,每个门都要贴,连厕所、猪圈、鸡鸭橱都不能漏掉。 比如院子里的墙上,要贴‘出方大利、百无禁忌’,猪圈上,要贴‘槽头兴旺’或者‘六畜兴旺’,鸡鸭橱上,要贴‘鸡鸭成群’。 不仅对联,还有门画,大都是秦琼、尉迟恭这些门神,或者一些散财童子的娃娃门画。 这些做完后,家里供有祖宗牌位的,还要摆上酒、饭、菜、香炉四样,供祖宗、财神、土地,以及故去的父母享用。 同时还要烧纸,以前的黄纸是用铁锤子打发,打出来后会在黄纸上留下铜钱印,而现在都用一百面额的真钱,在纸上均匀的拍一拍,就算打发了。 而这不算,黄纸还得对折,然后双手来回搓,搓成扇形,按老人的话,不这么做先人就收不到。 不过在宁远猜测,应该是这样弄开便于烧,毕竟厚厚的一沓,烧半天也烧不透。 一切准备完毕,宁远那边的饭菜也弄好了,宁大强就开始依次烧纸,点燃后,他首先磕头,然后依次是宁远他们几个。 一边双手合十,一边嘴里念叨着诸如“祖宗保佑我们平安、健康”之类的祈祷的话,然后恭恭敬敬磕三个头。 见宁远起身,宁大强就示意他出去点炮。 “噼里啪啦啪啪啪啪……” 在喧天的震响中,宁家的年开始了,宁岩磕完头就跑了出去,也跟着扔自己的火柴炮,兴奋不已。 “吃饭!” 宁大强大手一挥道,笑容让脸上挤出一片褶子,胡茬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194、你认识她吗? 对于过年放鞭炮这件事,宁远觉得也挺矛盾的。 有鞭炮挺热闹,那种看得见听得着的喧闹,能一瞬间把你拉进这种氛围。 未来宁远在城市过年,没有鞭炮声,总觉得太安静了,也没有年味——对于他这种经历过放鞭炮时代的人来说。 但鞭炮的缺点也挺明显:吵,呛。 尤其是老家,从过年这天上午,会一直持续到夜晚凌晨一两点,正月初一、初二那些烧新香拜祭的还要接着放。 每年的春晚,宁远他们只能看中间那段,那些晚上过年的,有的会到八点多才开始放炮,夜晚接年早的,十一点又开始了。 也只有晚上九点到十一点,能听清电视里的声音。 至于呛,就更不用说了,这几天到处都弥漫着刺鼻的烟雾。 “小远你多吃点。” “别给我夹了,你给宁雨和宁岩夹,你看他俩瘦的。” “哥,凭什么不给我夹?” “你看你脸圆的,再吃都成小包子了哈哈。” “哼!” “哎呀,爸,你别给我夹了,快吃不下了,你也吃。” “嗯嗯,好吃好吃。” …… 丰盛的年饭,宁岩和宁雪不出意外的再次吃撑了,连小皮球来喊他出去玩,他就瘫在椅子靠背上,无力的一边打嗝一边摆手: “你、嗝、你们先玩,我等会、嗝、再去……” 他的样子不仅把小皮球他们逗乐了,宁远和宁雨也忍俊不禁。 “让你吃那么多!”宁大强没好气道。 原本吃完饭都是宁岩和宁雪洗碗,这会儿他们也不想动,是宁雨去洗的,而宁远则在那儿擦桌子,扫地。 下午,宁大强一个人在那儿看电视,宁岩和宁雪跑出去了,而宁雨和宁远,都在房间里看书。 宁雨看的不知道从哪儿租来的《大唐双龙传》,明显是盗的,这让宁远也有些哭笑不得,不过这个时候,想看这书,内地根本没有正版的。 当年这部书宁远也看过,而且看了好几遍,那时候他特别佩服这位武侠宗师,能把一部武侠写的这么恢宏大气,关键还不沉重,很有趣。 大唐不像以往的武侠小说只写个人,他的群像描写也同样精彩,一个个人物栩栩如生,宁远第一次被打动,就是他们的娘——傅君婥死的时候。 除此之外,宁远最佩服的,还是他在历史的背景下,把主角参与进战争中,群雄逐鹿天下争霸,那些大气磅礴的战争场面,少帅和徐子陵的军事指挥,看得宁远当初热血沸腾。 天文、医术、宗教、哲学和艺术都在黄大师独到的笔锋下融合进去,不仅不突兀,反而浑然天成,用后世的词形容,就是这部小说在那些武侠小说中,非常有‘逼格’。 但有一点,宁远可是记得,这部书在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写完。 宁远心里偷笑——等宁雨看到最后,发现还没完结的时候,不知道该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o(*≧▽≦)ツ┏━┓ 宁雨哪知道宁远这个哥在想这些,手撑在桌上,看得津津有味。 而宁远,看的是霓虹语书。 这次去霓虹国,也给宁远提了个醒,以他的记忆力,学语言可不要太轻松,既然这样,干嘛不多学点。 既然接下来电影会在霓虹国上映,而且以后会有源源不断的票房收入,去霓虹国的次数肯定少不了,学着有备无患。 未来,英语肯定也要学精通。 有重生的机遇,宁远的目光已经看得长远。 当然,饭得一口口的吃。 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慢慢过去了,直到下午快六点的时候,鞭炮声从隐隐约约又开始喧闹起来。 很多下午过年的,已经开始他们了的动静。 宁远他们是中午过年,所以下午的饭就省事了,中午还剩下不少菜,晚饭再洗点青菜和黄豆芽,切点豆腐,放进炖肉的火锅里,再把中午的菜热热就行了。 今天电视一直开着,不过直到吃饭的时候,才调到央视一套。 现在的新闻,虽然没有未来的接地气,但已经不像过去那么板正了,主持人用兴奋的声音宣告: “距离下一个世纪的农历新年,还有不到最后五个小时了,在稍后的天气预报和焦点访谈之后,敬请欣赏二零零零年春节联欢晚会。” “哦!哦!哦!” 宁岩一边敲着碗,一边兴奋的叫着。 但刚叫了三声,宁大强的眼神就瞪了过来,宁岩吓了一跳,赶紧把筷子缩了回去。 “这么大的孩子了,咋还这么没叠德行!”宁大强教训道: “在家你这样,出去你还这样,人家不得说你这孩没教养?” 宁岩属于被吵皮了的那种,这边训斥,转眼又嬉皮笑脸了。 果不其然,吃完饭后,当春晚倒计时的时候,他又和宁雪一起,跟着电视里兴奋数数。 而宁远的记忆也没有出差错,开场歌舞,果然是章舞衣领衔,还是穿着红灯笼裤子和玫红色的肚兜,在台上气息不稳的唱着跳着。 舞台上欢天喜地,舞台下掌声如雷。 “哥,她你认识吗?” “认识,就前天晚上,我们还在一起呢。” “啥?”宁大强立刻来了精神。 “啊?哦,不是,她也是我们老师的学生,我们一起在老师家。” “哦……” 这两年,春晚鸟枪换炮,从以前的小演播厅换成了现在的宽阔场地,不仅规模,舞美也更接近十来年后,背景的大led屏尽管像素还不太高,但已经变得时尚起来。 这一年的春晚,因为有50周年的纪念,阅兵方阵中的双胞胎姐妹也来到春晚中,唱起那首红了一段时间的《军中姐妹》。 飒爽英姿,给春晚的舞台带来别样的精彩。 这首歌三个小孩倒是挺喜欢的,而宁大强,依然期待他的小品。 在赵本杉和宋单单的《钟点工》来临之前,张惠妹的《给我感觉》,再次让宁岩兴奋起来,和宁雪一起跟着张惠妹的动作胡乱的扭来扭去。 这一幕,让宁大强有点不忍直视,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 终于,《重点工》到来,宁大强立刻坐直了身体,手里的茶杯也放下了。 “睡得腰生疼,吃得直反胃!脑袋直迷糊,瞅啥啥不对!追求了一辈子幸福,追到手明白了。幸福是什么?答:幸福就是遭罪!” “有人花钱吃喝,有人花钱点歌,有人花钱美容,有人花钱按摩,今儿我雇个好活,有人花钱,雇我陪人儿唠嗑!” “好!” 电视里,在这熟悉的模样和熟悉的口吻中,台下一片掌声和叫好声。 而电视机前,宁大强也咧起了嘴,笑得‘嘎嘎’的。 195、她出道这么早? 今年的春晚,是有史以来主持人最多的,不仅有老牌的赵忠祥和倪萍,也有新生代的周涛、朱军和小崔,有牛群、冯巩和姜坤这些曲艺人,也有钱薇、温兆伦这些新兴明星,还有文兴宇这位老艺术家也登台客串,林林总总二十位。 今年,舞台上没了赵丽蓉,也没了陈佩斯,正式开始了赵本杉的时代。 “你以为脱了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这句即将流行的搞笑金句,也出自《钟点工》。 为了不让赵本杉饰演的父亲在家太闷,儿子就请了个钟点工宋单单,进而发生的一系列搞笑故事。 在小品中,宋单单为了逗赵本杉,讲了个“把大象装冰箱,总共分几步”的冷笑话,结果赵本杉一脸茫然。 但这个笑话,却让台下和电视机前的观众乐不可支。 当然,笑点实际上并不在于内容,而是两人的差别,讲笑话的宋单单乐不可支,而听的赵本杉一脸无语,这样一组合,就产生了化学反应。 在宋单单被赵本杉惹生气了,要走的时候,赵为了挽留她,又讲了他这辈子唯一指望的笑话: “说!有一只老虎,被蛇咬了一口,老虎急了,就想把这蛇踩死,追啊追追追,追到一个小河边,这蛇,日(ri)——” “钻水里去了,老虎就在河岸上就这么等。” 赵本杉插着腰,一脸得意:“小样儿~~我就不信你不出来。” “不一会,从里面钻出来一只王八,老虎上去就把它按住了——” 赵本杉一脸兴奋:“小样的!你穿个马甲我就不认识你了?” 说着,他自己“哈哈哈哈”的大笑不止。 这的确是个笑话,观众也被逗乐了,但当他们看到,赵本杉笑着笑着,转头看向瞪眼看着他的宋单单,尤其是注意到宋单单正好穿着马甲的时候,观众当时就get到了笑点—— “啊哈哈哈!”笑得前仰后合。 而在宁远家,不仅宁大强,宁岩他们也都笑得直不起腰来,就算是看过不少遍的宁远,也再次笑了。 千家万户里,也大都是类似的场景。 赵本杉满脸尴尬:“呃……大妹子,我重讲,我讲错了啊。” 说着,赵本杉赶紧手舞足蹈的比划着道: “不对,是一个王八,钻水里去了,完事出来一条蛇,老虎说了,你把马甲脱了我照样认识你!” 但偏偏,就在他讲这段的时候,气闷不已的宋单单,刚把马甲脱了! 当看到宋单单几乎石化的脸,和随后能喷火的眼神,观众笑喷了: “哈哈哈哈哈——” 观众刚刚笑得够呛,这会儿又抖了一个包袱,当时就把不少人笑得直揉肚子,还有人弯下腰直不起来了,唯一相同的就是,都在笑! 赵本杉讪讪道:“大妹子,你看你,我给你讲笑话,你老整个马甲配合我干啥玩意儿……” “走了,伤自尊了!”宋单单脸色铁青的起身就走! 一笑还未平息,一笑又来不及,包袱一个接一个,笑声一浪更比一浪高! 台下是掌声,千家万户里是笑声。 没了赵、陈两位大腕的春晚,赵宋搭档在台上同样把人逗乐,有道是千金难买一笑,节目的内容就是搞笑,大家乐了,在宁远看来实际上就是成功。 有人说这个老赵的小品不上档次,有人说他的小品有些内容低俗,但实际上,前些年的内容也挺有内涵,也喜欢讽刺一些针砭一些,但可能演多了,也发现更多观众的喜好其实挺单纯,就想图一乐,也就有了后来的改变。 事实上,如果没有这个改变,也没有后来地位赫然的他。 如果说喜剧舞台排个序,在内地,论影响力没人能比得上他,毕竟那两位从今年开始,都上不了春晚这个影响力最大的平台。 要说勉强能赶上的话,在未来,大概也只有说相声的那位老郭了,毕竟论影响力,即使在宁远回来前,全国认识老郭的人,也依然不如认识老赵的多。 在他们两位之后,才轮到那位姓沈的、自称‘最帅笑星’的家伙。 另外还有两组,在宁远看来也挺有潜力,一个是相声新势力的俩年轻人,还有一个是欢乐喜剧人第四届的那位络腮胡总冠军。 当然,宁远看到的就是这么远,在他回来前是这么个状况,至于未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浪’来拍‘前浪’,宁远就不清楚了。 其实现在这个时候,曲艺界很多人觉得相声已死,牛群和冯巩的组合,在现阶段相声圈里算是第一,但连牛群都不想说相声了,虽然有他爱折腾的缘故,但实际上也反应现状。 但谁又能想到,几年后老郭又把相声给盘活了,顺便让无数相声演员又有了一碗饭吃。 实际上他走的也是赵本杉的路,不讲高雅只谈笑料,能让观众笑,就是成功。 包括话剧也是,去年郭滔为什么闹着要走,当然也是市场太小。 但有时候就是这样,风水轮流转,你以为的绝路,但在别人眼里,没准就是开始。 前提就是热爱,是坚持。 在这个节目之后,宁远发了会儿呆,就在想这些。 重生带给他的,不仅仅是新的开始,可以比上一辈子更光辉的岁月,很多时候,也让他开始思考很多以前没有去想的事情,包括重活的意义。 就像赵本杉那句:幸福是什么? 以前宁远觉得,幸福就是猫吃鱼、狗吃肉,奥特曼打小怪兽。 现在,宁远忽然发现,当你的影响力足够,你的一言一行都能影响别人的时候,或许就可以带给更多的人幸福,而开怀大笑,就是幸福的一种。 就在这时,今年客串主持的杨澜,在台上笑道: “各位朋友们,良辰吉时已到了,我宣布,结婚典礼现在开始——” “新娘新郎上堂咯!”姜坤朗声笑道。 宁远就看到,在花团锦簇中,戴着新郎胸花的竟然是谢停风,而站在他旁边,戴着新娘胸花的,竟然是董孑! 她出道这么早? 宁远有些发愣。 196、真挺作的! 宁远当然知道,几年前赵丽蓉老师的小品《打工奇遇》里,董孑站后面扮宫女,但一般演艺履历里,这种龙套角色都不会算进去。 就像《情深深雨蒙蒙》里,孙丽还在钱薇身后演舞女,但这都不算,她的出道作品,永远都是《玉观音》。 可现在就不一样了,董孑站谢停风身边,还是新娘的角色,而且宁远注意到,杨澜在跟谢停风握手后,紧接着又跟她握了手。 倒不是说杨澜咖位很大,而是作为主持人的她,握手的对方显然是这个节目的主角。 可是……董孑是怎么突然从龙套窜到主位上的,宁远还真不知道。 有一段时间宁远觉得她特漂亮,尤其是《白领公寓》,让那时候还在卖饼的宁远,第一次知道‘白领’这个在当年特别有逼格的身份,几年后,白领不吃香了,又换成总裁的身份。 在宁远的记忆里,这部剧除了漂亮时尚的董孑外,也是他第一次看到高丽明星来华夏拍戏,就是帅到没朋友的安在旭,嗯,就像我一样。 而《金粉世家》,更是堪称她的惊艳之作。 但直到后来那件事发生后,宁远就像吃了小强一样反胃。 就跟曾黎一样,之前的牛青峰、陈昆好歹都是大帅哥,付大龙也挺周正的,到了李易祥,总觉得越来越不搭,偏偏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还最久。 但人家好歹是顺次接替,而且男未婚女未嫁,只能说不搭,但上升不到道德层面。 而那位曾经的董天仙,当时可是有夫之妇,出轨不说还倒打一耙,连性无能的脏水都能泼出来,简直是恶毒到不整死不罢休,堪比未来某女星。 更何况,她曾经的前任,梁影帝那可是华人公认的国民级帅哥,而潘月明也是英俊小生,许仙一出不说超越经典,但也是少有的翻拍好评之作。 可最后,却找了那么个玩意儿,任谁看到新闻后,都不能不惊呼一个‘卧槽’。 01年,宁远偶然在电影频道看到那部《情不自禁》,看完后,他不仅为片子感动,更对潘月明有了深刻的印象。 因为一部作品就对演员印象深刻,这足以说明实力,更何况还是短短的电影,而不是长时间的电视剧。 果不其然,次年的京城大学生电影节,潘月明就靠这部作品拿到了最佳男演员奖。 宁远当初喜欢董孑,是因为她的相貌,喜欢潘月明,是因为剧情和演绎。 当那件事出来的时候,宁远就发现,相貌是最靠不住的,否则也不会有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老话。 而这次她跟谢停风一起出来,因为对她的印象,宁远下意识就想,这不会是什么交易吧,但在记忆里想了想,还真没有相关的爆料,既然没证据就不能胡说八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初谢停风这个节目需要一个新娘,邀请周讯过来试镜,而董孑,依然是充当背景的舞蹈演员。 毕竟这时候的周讯,已经接连拍了谢铁骊、陈凯哥这些大导的电影,更在98年凭借娄烨的《苏州河》拿到了一座国际影后,电影也拿到了几个国际奖项的最佳影片奖项。 只不过,周讯被她一个思想前卫的造型师朋友坑了,染了一个后现代的亮紫色头发,结果不言而喻,试镜失败,而导演后来一直没有挑到合适的,某一天忽然发现,董孑倒是可以试试。 试试就试试,换装一看,漂亮!不仅如此,这小姑娘还挺用功,每天一丝不苟的跟着排练,于是最后拍板,就是她了! 至于周讯,去试镜前放出豪言:“到时候你们就能在电视上看见我了。” 后来朋友发现,出现在谢停风身边的,是一个陌生的小美女,周讯哪儿去了? 再见面,周讯打着石膏出现了。 朋友惊呼咋了这是? 周讯摇了摇石膏胳膊:“没咋,丢人了呗,这样装一下,总好过说被涮下来的。” 事后,对外的宣称,也一直是说周讯因为受伤无法出演,于是很多人都感叹董孑的好命。 不过,实事求是的说,她好命不假,但投胎是个技术活,长成这幅模样是出生前就决定了的,但排练时的用功,就是加分项了。 关键机会她抓住了。 因为这次亮相,没过多久她就被张义谋挑中,跟赵本杉一起主演新片《幸福时光》,一举成名,再然后,顶着谋女郎的光环一路畅通无阻。 周讯尽管春晚选角时输给了董孑,但半年后她却凭借《大明宫词》一夜爆红,毕竟之前的那些电影只是资历,但名气并不大。 随后,在00年的第一届四大花旦评选中,周讯跟章舞衣、钱薇、徐婧蕾并列并列。 再然后,她跟开挂了似的,较小的个头爆发巨大的能量,十来年的时间,把两岸三地所有影后桂冠收入囊中。 十八年后,《如懿传》中,董孑给周讯做配,虽说演员表上只差了两个位次,但咖位天壤之别。 宁远并不知道当初这个节目的选角经历,但即使他知道,也只能感慨一句: “好好过日子不好么,为什么非得作?” 的确,以他俩当时领证的轰动新闻来看,那时候他们的咖位和关注度都非常高,而且大众基本都给与了祝福,显然是天造地设的般配。 看看人家孙丽和邓朝,那时候比他俩还稍逊一筹,但多年的比翼双飞齐头并进,早已经把他们甩老远了。 而被泼遍脏水的潘月明,如果没有后来的《白夜追凶》,可能一辈子就被这个女人给毁了,即使这样,也耽误了黄金的几年,跟他演《白蛇传》的刘滔,早已经跻身一线咖。 这种凶险,在当时就让宁远不寒而栗,要不是这些破事,那么多明星为什么迟迟不结婚? 当年的董孑和那家伙,就是因为合作《请你原谅我》而生情,而这片名也挺讽刺的。 他们的定情作又叫《相爱十年》,但偏偏开播发布会的时候,两人已经崩了…… 至于董孑和潘月明,同样也是因为拍戏生情。 拍戏生情,拍拍就生了情,还能要吗?还敢结吗? 今天,春晚的舞台上—— 谢停风和董孑合作的这首歌叫《今生永相伴》,几年后,潘月明的那部《白蛇传》,主题叫《今生你作伴》。 作吗? 真挺作的! 197、你有病! 谢停风跟宁远都是80年的,其实谢停风也就比宁远大两个多月,但他现在的知名度,比宁远只多不少。 宁远的名气主要集中在内地和宝岛,毕竟有还珠的影响力,但在宝岛,因为宁远没有跟怡人公司签约,所以去宝岛宣传的时候,并没有叫宁远。 至于香江,听说已经引进了还珠,年后就要在亚视播出了,作为亚视对tvb一直骑在头上的反击。 不仅还珠,少包也在跟tvb洽谈。 到那个时候,凭这两部神剧,宁远在香江的知名度就会打开。 但这个时候的谢停风,靠几张大卖的专辑,在东南亚都已经火了,尤其是今年出的第一张国语专辑《谢谢你的爱1999》。 他的成功,不仅仅有他的家世,还有他个人的天分和努力,毕竟星二代那么多,未来能达到他这种高度的,寥寥无几,在宁远记忆里大概只有葛优和陈佩斯,而且这两的主要受众群体在内地。 在前世,混娱乐圈的很少有不羡慕他的,即使那件事之后也没有让他消沉,反而越飞越高。 重活一世,宁远也发现,开挂的感觉的确挺爽,当然,你如果不努力,还是够呛。 别说这些星二代、富二代,历史上皇子、世子那些最强的二代,能超越上一辈,牛叉哄哄的,也少之又少。 在谢停风的节目之后,新年的钟声就敲响了,而宁远也跟着宁大强一起出去。 点炮! “霹雳啪啪啪啪啪……” 震耳欲聋的炸响,时间也来到0点之后,新世纪到来。 恍惚间,宁远发现这一年虽然经历了很多,但现在过去了,又忽然觉得时间过得挺快。 “回来都一年半了……” 放炮之后,宁远给宁大强和宁雨他们一人一个红包,而宁大强,又给宁远他们四人都包了红包,让宁远好笑: “这可是第一次收到咱爸的红包,得好好保管,舍不得花。” 宁大强瞥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心里忽然对这几个孩子有些愧疚。 不过,看着站在跟前高大的宁远,都已经需要仰视,甚至需要依靠他了,而其他三个孩子也都长这么大,不用自己操心都能好好学习,还这么懂事,宁大强又觉得特别幸福。 “怪不得老话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那些年的苦没白吃啊……” 宁大强驴唇不对马嘴的想着。 夜晚接年的炮声还在县城四处响个不停,而吃过饺子的宁大强他们,很快就睡着了。 只有宁远,在一个个发短信打电话。 今年,他的通讯录里又多了不少人,这一通下来,就算有些电话长话短说,也折腾到两三点了。 最让宁远无语的就是廖帆,他接了部小成本电影,今儿又喝的有点多,一个劲儿的跟宁远诉说他的兴奋和激动,因为这次他演男一号。 但在宁远的记忆里,丝毫没有这方面的印象,不用说,要么最后夭折了,要么根本没溅起什么水花。 正月初一,家家户户拜大年。 往年宁远都跟着宁大强一起,但今年不仅宁远自己不愿意去,宁大强也让他留在家里。 用宁大强的话说:“走到哪儿所有人都围着看,跟看猴子似的,太讨厌了!” 于是,宁岩跟着宁大强一起出去,宁远他们仨在家。 不仅如此,宁远还缩在里屋,有人来了也是宁雨接待,每当有人问“你哥呢”,宁雨就说:“出去拜年了”。 宁远依然在看霓虹语的书。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学语言难,但宁远就没有这个烦恼,只要掌握了语法,那些靠记忆的东西,几乎一目十行,那双眼睛比扫描笔都管用。 正月前两天,宁远在家安心的看了两天书。 去年因为是跟大姑家消除隔阂,所以初一就去了,但按照老家的规矩,如果真正走动的话,她作为出嫁的女儿,是要先回娘家,然后宁大强才能去她家回年。 但既然现在恢复正常,自然要按规矩来。 所以,初三上午,宁大云一家就提着大包小包过来了。 让宁远有些愕然的是,其中看到一箱的三株口服液,还有一箱太阳神。 尼玛! 宁远心里爆了个粗口,当然不是对大姑,而是卖给她们这玩意的人。 这个年代,她能买这些当礼送,而且一送就是一箱,如果没有人专门到她跟前忽悠,怎么可能买这么多? 估计只有经历过这时候的人,才知道这些玩意的热度。 但放十来年后,大家都知道,这都是宫廷玉液酒差不多的德行,一块钱的成本就敢卖一百块,还宣传成包治百病的神奇,关键还有很多傻子信。 好吧,大姑我没说你。 宁远有些无奈,大姑买都买了,而且还是一番好意,宁远当然不会揭穿这些。 实际上,如果宁远真想挣钱,利用未来的营销手段,搞这种保健品,绝对的一本万利,这年代,他们的营销策略再好,放未来也都是简单粗暴型。 就算是当年被奉为营销案例的三株口服液,也就是三板斧。 第一步,主流媒体打广告,轰炸式的广告。 不仅如此,还不能让人看出这是广告,而是以传播三株的民族工业理念、三株赞助的各种学术活动为主,比如赞助各种学术、科技研讨活动,带来一种知名专家、学者纷纷为三株“代言”的印象,让人把三株和科学挂上钩。 第二步就是“医生义诊”和下乡免费“看病”。 三株的“白大褂”们热情洋溢地下乡问诊,老少乡亲争先恐后排着队来看医生。而就诊后的结果不言而喻——你有病! 治疗的唯一方法,就是掏钱买三株口服液喝。 第三招,更绝了,一桶颜料刷遍华夏农村的墙! 宁远也想起来了,这次回家的时候,312国道两旁的墙上,到处都是三株、太阳神、红桃k这些玩意儿的广告,铺天盖地。 于是,在中午吃过饭后,宁远聊天聊到这上面,不动声色的问道: “大姑,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吧?” “那肯的啊,一分价钱一分货,人家都说了,效果不好不要钱。”宁大云一脸得意的道。 宁远哭笑不得,这心理战术,玩得真溜。 198、下飞机打!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谈钱伤感情,没钱寸步难行。 迟志强也唱:“钱哪,你这杀人不见血的刀!” 钱当然好,宁远也喜欢。 平常生活中,如果听说哪个亲朋好友做什么生意发了财,肯定也会打听,然后想着能不能帮带一把,就算没这个实力,羡慕也是免不了的。 连普通人都如此,就更不用说宁远这个重活一世的人。 在大姑他们走后,宁远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 那就是从影之路和经商是否冲突。 回忆前世,娱乐圈最出名的,在宁远的印象里应该是林至颖和任圈,几乎每一次说相关话题,必定绕不开他们,尤其是任圈。 但要论最挣钱的,应该就是张廷夫妇了,虽然她的三无产品饱受争议,但那一年纳税超21亿还上了热搜第一。 纳税都这么多,销售额得有多少?而微商的利润,是个人都清楚有多高。 不过这几个人中,除了林志颖外,任圈和张廷夫妇基本都退圈了,也就是说弃影从商。 这一点,宁远做不到,至少暂时他舍不得。 他挺享受表演的过程,也喜欢被千万人喜欢的风光。 或许,在多年以后,他觉得不像现在这么有热情、有期待了,倒是可以在表演方面退休。 而现阶段,宁远享受表演的过程,也期待被更多人认可,当然,如果能有奖项加身,那自然最好。 宁远从不忌讳谈自己表演的原因之一是爱表现,而带着功利心的挣钱、拿奖,宁远同样不否认。 如果无欲无求了,还跑这圈里来干嘛? 除了他们,在经商方面钱薇也算一份,但她更多是因为老公的关系。 从他们身上,宁远也发现了——林至颖的从商,更多是投资,自己并不管事,挣钱分红、赔了拜拜,省心省事,所以他可以游刃有余的赛车、混圈两不误。 包括钱薇也是,因为不需要她分太多心。 但任圈和张廷夫妇就不一样了,一旦开始管理,很多事都需要亲力亲为,就算不亲自处理,决策总得拿吧,有几个人可以通过电话遥控指挥还运筹帷幄的? 这样一来,哪还能抽出时间去折腾别的。 如果放着公司不管去拍几个月的戏,公司还不乱套的话,估计规模也大不了。 宁远如果想两不误,就只能走林至颖的路,看准一些行业,投钱就行了。 至于开公司请职业经理人,不是至亲,把你公司玩垮了他肥了,没准你还得安慰他“失败了没事”。 投资就行了,别人吃肉跟着喝汤。 当然,投资影视肯定是宁远最拿手的。 毕竟商业上的事情门道太多,而影视方面,因为上辈子的经验,宁远自然门清。 就像那句话,如果上辈子是个loser,重生来过,也顶多混个小富即安。 有人说未来那么多挣钱的项目,你还发不了财干脆撞死算了,但关键是——第一桶金哪儿来? 有人又说了,先把自家的房子卖了不就有了? 先不论你的房子能值多少钱,如果是宁远这房子,卖一万块钱还不一定有人要,就算这时候钱比未来值钱,但一万块钱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更何况,这时候还是你爹当家,你敢卖他的房子?不用你爹动手,你妈就得先上手了。 还有人说,别的投资你搞不了,炒房总行吧? 先不说有没有钱买房子,单说这条路,放现在也是长线操作,房价大涨还得多少年的功夫。 别看宁远回来一年半了才到手几十万,但他要没要这个相貌,没前世的表演经验,连这些都没有。 钱当然没有那么好挣,任何行业也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否则按照这个理论,那些星二代都得大红大紫吧,可惜出头的也没几个。 而经商,就更复杂了,没能耐迟早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至于卖歌,宁远最开始那两首歌,要不是分别寄给几十家电台,每家多则上千,少则几百的浑水摸鱼,最终才拿到一万块钱。 而他要是敢拿到唱片公司去,人家分分钟就可以据为己有。 就算闹到法庭上,你懂乐理吗?你的创作经历,创作小样和打磨过程呢? 就连注册版权,一个作品说明书就能让不懂的人崩溃,因为登记时要求从‘创作意图、创作过程、独创性’这三方面来阐述。 但宁远这么广为扩散出去,几十家电台留底,都写着他的名字,也就形成了事实依据,毕竟在这个时间之前,没有相关音乐。 完成了这些,他再想卖的话还差不多,但价格依然高不到哪里去。 当初陈少华带着二十万去找朱荣,可是帮他做了一张专辑,总共十首歌,那时候的朱荣已经有了一定地位,可不是宁远这个新人。 而且,做完后陈少华的二十万还没花完。 想清楚这些后,宁远对于未来的路,也愈发清晰了。 演戏为主,投资捎带着做,当然首先以影视投资开路,以后有了合适的机会、多余的钱,再投资别的行业。 就拿张廷的公司来说,徐争夫妇能入股那也是多年的关系,还有徐争在影视圈的地位和名气,换个人带着钱去想投资,你谁呀? 春节这些天,宁远去了趟大姑家后,又去学校看望了一下李新。 除此之外,宁远带他们到信义市看了场电影。 其他时间,他都在家里,要么学霓虹语,要么把记忆里近两年的热剧写出来,然后分析这些影视的出品方和制片方都是哪些,然后再去网吧,检索这些剧现在有没有相关信息。 网络搜索现在还不完善,但广电的备案公示里,备案、立项这些信息,都面面俱到。 又是初七,宁远在上午的时候出发,同时响起的,还有宁大强的骂声: “你个小狗熊,我看你就是故意气我的,你非得初七,初八就不行?” “电影要宣传了,我也没办法,而且我查了天气预报,明天江城有雪,万一下了飞机就飞不了了。” “行吧行吧,你总是有理由……上飞机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又不是上火车……飞机上不能打电话。” “……” 被噎了一下,宁大强怒道:“那就下了飞机打!” “好,你在家照顾好身体。” “嗯。” 199、你还是人吗? 宁远觉得老家今年的天气挺有意思的,年前和年后都在下雪,但就是过年那两天晴了。 而现在,很多人要开始进城,雪又化了,但预报说初八又要下雪——江城是中心,几百里外的信义挂了个边儿。 对于老家人来说,在城里有正式工作的还是少数,也就是这些人这两天返城。 当然也包括在厂里务工的,这种私营工厂,尤其是服装厂,连过年也不停,他们是请假回来的,一天假扣几十块钱,他们当然不会在家多待。 而更多的,还是在城里出摊、在建筑工地干活的,这时候呀他们还不急着走,一般会等到正月十五过完,再才返程。 每年的正月十六,信义火车站人满为患,别说站内,火车站广场都挤满了人。 因为这天要是不走的话,按七不出门的风俗,很多人十七也不走了,非得等到十八。 更有钻牛角尖的,认为八不回家,到城里租的房子也算回家,所以十八也不能走,又往后推一天。 上一世,在沙城出摊的宁远,前几年也是十五以后再走,但在父亲去世两年后,宁远把宁雨他们从大姑家接到沙城生活,从此以后,宁远过年回家改成了清明回家。 这之后只有一次过年回家,还是因为大姑生病做了个小手术,宁远带他们回来看望,其他时间,看望大姑也都是清明节祭拜完父亲,再去她家。 那两年,宁远虽然不知道七不出门的真正意思,但他觉得这些是老封建,还想着你们都不走我走,还没那么挤。 但到了火车站他发现,别说十八,十七的人依然不少。 虽然的确比十六、十九的人数少点,但架不住基数大,而且抱着这天人少想法的,也大有人在。 后来会上网了,宁远才知道,信义是人口流出大市,八百多万的人口,零几年的时候每年都要出去一百多万人。 到了一几年,更是上涨到两百多万,净流出人口数排全国第四,仅次于重市、周口和阜阳,而在信义后面,就是毕节、商丘、茂名和驻牛店。 前十里面,豫省就占了四个,原因当然是穷。 后来宁远看到一本小说,里面那句“此生若能得幸福安稳,谁又愿颠沛流离”,就觉得说到心坎里去了,谁不知道家好,谁又想背井离乡? 不过后来经济水平好了,又有了动车、高铁,这种拥挤也得到改善,但又出来新的问题——抢不着票! 你说气不气人! 就连机票,如果不提前几个星期买的话,价格也比平时翻几番。 不过好在这个时候,就没有那种负担了。 宁远走到外面的街上,准备打辆车去江城的机场,不过在路边的时候,宁远看到有卖柿饼的,于是就走了过去。 这东西现在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有卖,宁远就挺爱吃的,只不过以前没钱买,也只有过年跟着宁大强出去拜年,别人给的。 即使这样宁远还不舍得吃,要带回家跟他们仨分着吃。 想起当初他们小心翼翼小口的吃的样子,宁远笑了笑。 其实这次过年采购的时候就买了不少,但刚刚走的时候,宁远也没想过这个。 买了几斤后,宁远来到县城南边的大转盘。 这时候出租车还是少数,即使有,也大部分在这边。 选了一个车况比较新的,宁远过去讲好价格,就坐上了车。 而这个司机,随后在其他司机羡慕的眼神中开走了。 跑长途,是出租车最喜欢拉的活儿。 下午,飞机展翅高飞,把宁远拉到了京城。 到了宿舍后,宁远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家里没什么事,对了,刚你三表叔过来,知道你走了有点不太高兴。” 三表叔,就是彭新明,上次摆满月宴的那个。 “是因为他儿子名字的事情?”宁远哑然失笑。 但宁大强却说:“说是这么说,但我看,他找你取名只是个由头,只是找机会过来,想跟你借钱。” “借多少?”宁远问道。 “说是还缺十万,他看小明跑运输挺挣钱的,也想买一辆。”宁大强道。 宁远皱眉:“十万?他倒好意思张嘴,要是一万我还考虑一下,一开口就是十万,真以为我的钱是大水冲来的?” 宁大强苦笑道:“他们都不懂,以为当了明星,那钱就哗哗的来了,之前潘长江来一趟赚四十万,县里都传疯了。” “潘长江那是什么名气,我能跟他比?”宁远冷笑:“他们能这么想,这钱说是借,估计就没打算还,跟要也差不多了。”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就说你的钱在京城买房子了,他这才没吭声。”宁大强道。 “你倒真能吹。”宁远哭笑不得。 宁大强叹道:“那我还能怎么说,这样的亲戚我也不好直接拒绝。” 宁远知道宁大强的性子,于是道:“以后除了大姑家,谁再借钱你都别搭理,真想借让他们找我。” 顿了顿,宁远又道:“再说了,就他那酒瘾,就算能还钱我也不可能借他买车,他光看人家挣钱,却没看到别的。” “嗯,我知道了。” 两人又说了几句后,宁远挂断了电话。 摇了摇头,宁远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不过他倒是想起了上次驾照的事情,一晃又几个月过去了,他连驾校门儿朝哪儿开都不清楚。 宁远给卓杰打了个电话,正好他也回来了,于是拉着宁远,去找他一个朋友开的驾校。 毕竟他们的名气摆在那儿,也不可能找规模太大的驾校。 好在这时候并没有未来那么严格,也没有那么复杂,见宁远的确会开车,而且还挺溜,于是在那位朋友的活动下,宁远用一天时间把路考考完了。 即使理论,翻一遍后,第二天也给考了。 用时两天,宁远就拿到了驾照,当时就把卓杰的眼睛给瞪圆了: “乖乖……你还是人吗?” 正月初十,宁远跟着霍建起、康健民他们,一起去沈城宣传电影。 用霍建起的话来说:“蚊子再小也是肉,你不去跑,连这点蚊子肉都没有。” 宁远他们当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200、电影上映! 这一世的《那山那人那狗》,比宁远上辈子的情况有所好转。 尽管那一版电影也是在得奖后去卖拷贝,但依然没有卖掉,而宁远他们这版,倒是在紫禁城的发行下,有两家院线达成合作。 一南一北一东一西,分别是东北的辽省北方电影院线,以及西南的川省太平洋电影院线。 尽管宁远的霓虹国之行,看起来挺有前景的样子,但宁远也说了,霓虹国有优势,但这个优势在华夏就太常见了。 所以,韩平和康健民俩依然没那个信心分账,还是选择的卖断。 用他们的话说,就算票房不错也不后悔,这样至少心里踏实,毕竟辽省的卖了七十五万,川省的也卖了五十万,扣除发行和税之类的费用,成本差不多回来三分之一了。 毕竟这不是分账模式,更不是票房,不用跟院线分。 原版的电影是没有卖出拷贝,所以才卖给电影频道,但现在既然院线上卖出了拷贝,电影频道那边自然不急,一般都会等到下映后,再跟电视台接洽。 不过,这两家院线都是区域性的,而且他们虽然买下来了,但排片并不是第一。 就在昨天——2月13号,孟颜主演的《漂亮妈妈》正式上映,除此之外,同期还有国内国外的电影,毕竟现在是新年期间,就连冯晓刚的贺岁片《没完没了》也还没下映。 在这种情况下,能把《那山那人那狗》的排片仅次于《漂亮妈妈》,超过20个点的排片,已经很不容易了,要不是他们买断的电影,根本不会有这个待遇。 而这,也是韩平他们乐于看到的,就算不赚钱,但赚个吆喝也行呀。 其实韩平他俩都挺高兴的,好歹也开张了不是? 按照霍建起他们的说法,对方唯一的要求,就是宁远得过去宣传。 很显然,他们之所以引进,考虑的就是宁远现在的名气。 而这一版,跟前世唯一的区别,可能也就在于宁远了。 那时候的刘叶,这部电影是他的出女作,当然没有什么号召力。 至于滕汝俊,他虽然拍过不少影视作品,也跟包括张义谋这种大导、姜闻和孟颜这种大腕合作过,但也只是在圈内有名望,在观众眼里,可能觉得人有点眼熟,就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他演过什么。 只有宁远,从夏天的还珠,几个台接连播出轮番上演开始,到冬天的少包上演,还有罗蒙西服在各个台的广告,几乎让宁远霸屏了半年。 在这个电视是家庭唯一娱乐项目的时代,足以让宁远做到大众眼熟。 当然,在少包里,宁远是配角,还算不上一炮而红,名气比卓杰低不少,反倒是罗蒙的广告,修身西装一上身,宁远的优势就展现出来了。 长相这种天生的东西,卓杰也没招。 到了沈城,宁远他们一行在院线方的安排下住进了酒店,而发布会定在明天。 至于电影的国内上映日期,定在发布会后的第二天——2月16日,首先从辽省北方院线开始。 北方院线旗下涵盖辽省,以及周边的鲁省、吉省、黑省和蒙省,这几个省都有他们的院线,而宁远他们就得挨个跑全。 正因为此,北方院线给出的价格才更贵。 而川省太平洋院线,现在旗下就是川省、重市、贵省和甘省,影院和荧幕数都比北方院线少。 当然,这只是现在,二十年后,太平洋院线旗下的影院,就扩张到了半个华夏,达到两百六十多家影院。 而那时的北方院线,只有一百七十多家,被太平洋院线甩在了后面。 因为现在两家院线还没有重叠的区域,再加上宁远他们就算宣传也分身乏术,所以三方讨论后,决定分开上映—— 宁远他们先去东北宣传,同时北方院线先行上映,宣传时间为一周。 到2月23日,宁远他们去蓉城开始宣传,第二天,2月24日,太平洋院线旗下各家影院正式上映。 这样可以保证两边都宣传到位,也不耽误时间。 毕竟现在的市场就算再不规范,也不可能让一部电影无限制的放映下去,前一个星期宁远他们都在东北,川省这边就算上映,效果肯定没有过来宣传的好。 好在就是这种不规范,才能有这种一部电影两个院线不同的上映时间,不过也跟现在韩平的地位有关。 就在上个月,由原华夏电影公司、京城电影制片厂、华夏电影合作制片公司、电影频道节目中心等8家单位共同组成的新公司——华夏电影集团正式成立了,简称华影,韩平出任集团副董事长兼副总经理,主抓集团制片环节。 因为事务繁忙,他连年都没在家过,自然也不可能有时间跟宁远他们一起来沈城。 这一次,来沈城的除了宁远、藤汝俊这对主演外,导演霍建起和编剧苏小卫自然少不了,还有担任制片人和出品人之一的康健民。 除了他们外,就是饰演母亲的赵秀丽,和钟晓曼。 等于演员就他们两代两对,用未来的词形容,就是cp了。 而李光杰,这次并没有叫他,实际上就连上次金雉奖也没叫他,是他听说消息后跟霍建起打的电话。 但现在还在放寒假,他当然不清楚这件事。 休息了一天后,2月15日,宁远他们在北方院线总部的大会议室里,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制片方当初以华影集团的名义发出了通知,这些媒体就闻风而动。 再加上宁远的名气,还有这部获得金雉奖最佳故事片、最佳男主、最佳男配三项大奖,来的媒体不少。 不仅有东三省、鲁省和蒙省的,还有京城,乃至全国性的媒体。 而就在这天早上,院线旗下各家影院中,已经挂上了宣传海报。 跟宁远前世的海报——父子两人的头像分列两边,片名居中竖排的方式不一样,现在的海报,明显以宁远为主,而且头像也比原版朦胧的海报更清晰。 就算做意境,至少两人的脸要能让人辨认出来。 就这样,因为跟前世不一样的局面,得到上映机会,宣传自然也启动起来,当天中午,电视新闻率先播报,紧接着就是一些每日发行的纸媒。 2月16日,《那山那人那狗》正式在北方院线旗下的各家影院上映。 201、号召力! 其实别说康健民、霍建起他们,就连宁远自己,对这部电影的票房都没什么信心。 前世连拷贝都没卖出去,现在不仅卖出去,还一卖卖俩,已经很成功了好吧。 “至于票房,鬼知道能到多少。” 宁远很佛系,在发布会上,也笑呵呵的道: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接下来,火了弯道超车,输了直接翻车,这么艰巨的任务,就靠大家了。” 台下顿时响起一片哄笑。 这个说法倒是新鲜,有记者想着。 这还是他们不知道宁远心里的想法,要不是这种场合,宁远能让他们听到更刺激的…… 电影跟电视剧是两种不同的载体,电视剧随便看,顶多就是闭路费每年交点钱,但电影就不一样了。 你得从兜里掏钱! 这不仅考验剧情、导演的水准,也考验演员的号召力。 而对于观众来说,免费的电视剧,如果实在无聊,再烂也能吃得下,但收费的电影,就算你有钱,也得考虑时间成本,肯定会挑挑拣拣一番。 而到了统计票房的时候,那些电影是人是鬼才能分得清。 别说宁远现在的名气和相貌,就算未来,在电视圈最有号召力的老鲜肉——老胡,在电影上也很无力。 连他都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被大众诟病的小鲜肉了,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倒是李一峰那部《动物世界》,勉强算是扛了一下,毕竟除了他外,也就一个打酱油的周东雨,最终还拿下五亿多票房。 而吴一帆的《西游伏妖篇》,尽管他是一番,但后面还跟着一票明星,更不用说一开始宣传就主打星爷和徐克的合作。 反观邓朝。 那部票房有争议的《美人鱼》——无数人都认为33亿的票房只是冲着星爷,跟邓朝无关。 即使不说这部,单说他自导自演的电影,前两部是烂片没错,但第一部除了杨咪这个电视咖,基本靠邓朝单扛,就拿下六亿多票房。 这成绩,不仅不算差,在14年已经是很牛哔了。 按说烂成这样,观众也该死心了吧……但第二部,又拿了六亿多! 关键这还是在《寻龙诀》、《唐人街探案》和《老炮儿》这三部热片的夹击下做到的。 而很多人气爆表的演员,别说单扛,就算找一堆来拍电影,即使在邓朝这两部电影之后,大盘更高的时候上映,连他的一半票房都拿不下。 如果说一部是运气,两部是巧合,但第三部《银河补习班》不降反升,将近九亿,而且是扛票房的绝对一番,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这就是号召力。 让观众走进电影院,在一堆电影海报中,指着邓朝的脑袋对售票员说:“这个来两张!” 事实上,星爷那部《美人鱼》一年前,有《西游降魔篇》,要说欠他一张电影票,为什么非得是一年后的这部? 真要讲情怀,香江包括双周一成在内的众多明星,这些年也在拍电影,以前免费看他们的电影也不少,为什么没用? 所以,这些都是虚的,最终还是要落在影片本身——剧情、导演叙事、演员表现这些因素上面。 在宁远看来,就算邓朝能在这部电影里扛一成的票房,那也值三亿多,在华语演员里,能做到这点的屈指可数。 宁远也想有这样的号召力,但他更知道,饭得一口口的吃。 就算是沈疼第一次担纲主演就大爆的夏洛,在之前也有连续几届春晚的基础,还有在舞台上打磨多年的剧本。 即使这样,在夏洛一年前的那部《心花路放》里,同样也有沈疼,但很多人都没认出来。 不过,纵观未来那些几十亿影帝,乃至百亿影帝,好像除了吴惊外,大爆票房的都是喜剧。 “难道我未来也试着转一下型?”宁远摸着下巴胡思乱想。 “但我这模样,能搞笑起来?” 宁远摇了摇头,觉得不靠谱,甚至想起夏洛里的常远,手捻兰花指:“讨厌~” “噫~”宁远打了个激灵。 上映当天,宁远他们跑了沈城好几家影院,跟观众见面。 不出意外的,上座率很低,即使是新年期间。 这时候,人们还没有培养出付费看电影的观念,收入也不高,大都停留在以前大伙儿聚在一起,看露天电影的盛况。 现在听说有人去电影院花钱看电影,很多人都会下意识的惊讶: “看电影还花钱?” “就是,电影频道每天那么多电影呢,更不要说还有那些电视剧可以看,花那个冤枉钱干啥。” “就算你想看最新的,去小摊上买光盘呀,比买票可便宜多了,而且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去电影院……看一场就没了。” 所以,面对台下多则二十多个,少则几个,甚至比台上人还少的场面,宁远他们都有些尴尬。 尤其是钟晓曼,脸都红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到了17号,前一天北方院线旗下五十多家影院统计结果出来—— 票房刚过二万。 这些影院,电影票价从8元到15元不等,也就是说,大概有一千六百多人看过,但平均到每家影院,一天也只有三十人看过电影。 要知道现在的排片率可是超过20个点,而且宁远他们还在沈城跑了一天。 另一边,现在都快下映的《没完没了》,排片率只剩几个点了,但昨天北方院线旗下的票房收入,还超过十万。 十倍的差距,太惨了…… 宁远只能心里给自己打气:“再过段时间,等三月一号,霓虹国那边上映后,就可以扬眉吐气了,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于是,接下来去其他城市,再碰到零星几个人的场面时,宁远脸上毫无波动,甚至还笑容满面。 这让霍建起、康健民他们都有些惊讶:你小子这境界可以啊? 尽管如此,宁远他们也没有撂挑子,老老实实从辽省到吉省,再到黑省,然后转到蒙省…… 一个星期后,他们一行人从东北飞到西南,以蓉城为起始,再次开始宣传之旅。 而蓉城的媒体倒是挺热闹——《影星宁远携新片来蓉,开启影院巡回模式》。 202、著名影星 虽说电视、报纸上,关于电影的报道也有不少,但很多人连电影院都不进,更别提是否为看哪部电影而纠结。 其实,就连孟颜的《漂亮妈妈》,在宁远的记忆里,最终票房也只有八百万。 倒是冯晓刚的贺岁片三部曲最后一部《没完没了》,一如既往的勇猛,拿下三千三百多万票房,在99年底到00年初一骑绝尘。 另外一部2月1号上映,由梁超伟、郑伊健、陈会琳、张柏之主演的《江户攻略》,下映前也在内地拿到一千多万票房。 这个时代,国外大片和香江电影受内地观众追捧,内地电影除了那些带着任务的片子外,似乎也只有冯晓刚能做到连续三部都大赚。 这个时候的三千万,往后推十来年,至少堪比十亿以上票房的片子,都是现象级的。 而两年后,拿到2.5亿票房的《英雄》,对当时来说就是划时代的轰动,堪比未来的《战狼2》。 因为报道,蓉城人倒是对这部电影多少有了了解,但去不去影院,宁远他们也做不了主。 不过,在第一天宁远他们去影院做宣传,下车的时候有不少人认出宁远,都围了过来,这让宁远心里一动。 在第一场宣传结束后,宁远对康健民道: “康叔,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 “什么?”康健民诧异道。 “其实对于那些买票进去的观众来说,即使咱们不去宣传,他们也已经买票了,那咱们在里面宣传的意义是什么?”宁远问道。 康健民一怔:“你的意思是?” “我们出现的意义,应该是把那些没有进影院的人,拉进来。”宁远说道。 这就是思维误区了。 这个时候,电影营销的方式还很落后,就是简单粗暴的在电视和报纸上打广告,然后在影院里进行见面会,希望能让观众进去。 但他们却根本没想过,为什么不出去招揽。 当然,这也跟以前的电影发行方式有关。 几年前,当时全国17家制片厂,除八一厂外几乎都死光了,就算是京影厂,要不是前两年韩平发掘了冯晓刚并给他支持,有了贺岁三部曲带来的收益,京影厂也得完蛋。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新成立的华影集团才有韩平的位置。 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就是华夏那时的电影完全是计划经济模式—— 电影厂靠国家拨款拍电影,而电影拍出来后必须卖给、准确说是交给华夏电影公司,也就是现在华夏电影集团的前身之一。 而华影公司没有市场投入就白白拿到了电影的发行权,但是发行收入与制片厂是没有任何关系的。 每一次电影厂拍片,不管花多少钱,华影公司只先“借给”制片厂一百万,到了第二年,华影公司按每卖一个拷贝支付10500元给制片厂。 就是说,如果发行拷贝不足95个,制片厂还必须退钱给华影公司——即使华影公司的发行收入可能上千万。 这就把华影公司立于只赚不赔的境地,卖的好大头也是他们拿,卖的不好——还钱! 但电影厂就坑了,开始还安心拍片,但时间长了,就发现大部分都是赔钱。 于是,他们都开始咬紧牙关拍摄百万元以下的电影,目的就是“黑”华影公司的这一百万借款。 只不过这样一来,电影质量越来越差,人家好演员宁愿拍电视剧也不拍电影。 92年京影制片厂拍摄《大撒把》,就是霍建起担任美术师的那部电影,制片厂开会好几次,才决定把葛优的片酬从1500元上调到5000元。 现在看来似乎像是天方夜谭的不可思议,但当时情况的确如此。 这样的制度,无论幕后还是演员,都没有那种积极性,反正拍的好是这么多钱,拍不好还是这么多钱,真正头疼的只是电影厂的头头们。 而能拍好的电影,基本全靠他们自觉和敬业。 在田地分到户的十来年后,眼见肥了华影集团饿死了各大电影制片厂,上面才改变这种方式,改为各家电影厂自产自销,自负盈亏。 好处是卖的多赚得多,但坏处也很明显——以前都没卖过,又是国营单位,谁懂这个呀。 这也就造成了他们唯一的思路就是,广告。 就连主创人员进影院宣传,也是这两年从香江学到的。 而现在,宁远却提出走出去宣传,是霍建起、康健民他们没有想到的。 国营单位的人都好面子,原来让他们去外面跑发行,他们都觉得不好意思,而现在,就跟小摊小贩似的,站在街上吆喝,他们当然想不到,也根本没往这方面想过。 不过,康健民和霍建起也不是不懂变通的人,这两年的境遇,已经让他们尝到了艰难。 在一起商量后,又跟川省太平洋院线方面沟通了一下,他们当时就大喜不已。 钱都已经花出去了,这个方法肯定能多吸引观众买票观看,他们当然乐于成见。 毕竟,领衔的是宁远,现在宁远的名气,可不下于尔康和五阿哥。 达成了协议,院线方首先向市里报备。 毕竟宁远的人气不容小觑,又是免费的见面会,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人肯定不少。 院线方果然也有能耐,下午就批复了,随后就开始紧锣密鼓的搭建舞台,同时派人去印发宣传单。 标题就叫《影星宁远在xx影院广场见面会》,上面印着宁远箫剑和公孙策两个经典形象的照片,大致介绍了一下电影,时间定在明天上午十点。 很快,蓉城人就骚动了。 免费的见面会,又能看到这种家喻户晓的明星,谁不想去? 到夜晚,舞台就在电影院外面搭建起来,灯光打开,瞬间亮堂堂的霓虹闪烁。 经过一晚的发酵,第二天上午,还没到时间就来了不少人,前面十来米的区域都围满了。 而临近时间,周围的交通就开始出现拥堵。 当然,现场也来了不少执勤人员维持秩序,以及疏导交通。 时间一到,就有主持人在台下朗声道:“有请华夏著名影星,箫剑和公孙策的扮演者,宁远先生上台!” 宁远当时就用手捂脸,哭笑不得,尽管这个称呼提前跟他说过,但还是感到莫名羞耻。 203、热卖! 名字是一个人的称谓,而头衔,让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 但人们往往都会夸大一些,尤其是做生意的人群,从九十年代开始,人们热衷于印名片,就是这种体现。 而在娱乐圈,不管你出不出名,对观众介绍就是著名歌星、著名影星、著名主持人等等,让人一听肃然起敬,再一看脸……不好意思打扰了。 宁远上一世,涉足影视行业有了一点名气后,湘省一个卖辣条的厂家就找他代言。 零几年的时候代言辣条也没什么风险,宁远更不懂自身形象的塑造,再说价格也不错,他就接了。 过了一段时间,宁远收到一箱辣条,打开箱子随手拿出一包,当看到包装上面印着“xx辣条,著名影星宁远先生倾情代言”的字样时,宁远老脸当时就红了。 虽说那时候旁边没有别人,但想着接下来无数人买的时候看到这个,宁远心里充满羞耻。 尽管这时候的他,比那时候名气大多了,也勉强够格这么称呼,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么形容,主要是藤汝俊这个前辈还在旁边,宁远就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了。 他可以在其他方面满嘴跑火车,但唯独说到自己的时候,总会谦虚一点,可能这是多年来宁大强的言传身教? 藤汝俊倒没有嘲笑他,可能这么多年早就见惯了,只有钟晓曼,促狭的朝他眨了眨眼:“大明星,还不赶紧上去。” 宁远瞪了她一眼,然后在钟晓曼捂嘴偷笑的时候,宁远调整了一下表情,一个纵身跳上了舞台。 今天的他没穿西装,毕竟要宣传电影,穿得跟电影里的装扮差别太大,很影响代入感。 老家现在在下雪,但蓉城这边倒晴了几天,温度也上来了,宁远穿着灰色的毛衣和牛仔裤,简单朴素。 宁远一上台,台下顿时欢呼成一片,不少人都激动不已,毕竟第一次亲眼看到电视上的演员。 “大家好,我是演员宁远。” 刚自报家门一句,台下就再次欢呼起来,不过这也是宁远意料之中的,停顿片刻后,他握着话筒微笑道: “很高兴来到蓉城,这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城市,也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城市,就跟台下的你们一样,都那么热情。” 台下再次欢呼一片。 这年代,不像未来可以有很多渠道看到明星的行程、新闻,否则《当代歌坛》、《时代影视》之类的杂志也不可能卖的这么火。 就算是宁远他们那个小县城,那时候因为潘长江的到来,可以轰动到乡下都传遍了。 在后台侧方的台下,钟晓曼听着这种热烈的欢呼,看着台上神态自若游刃有余的宁远,眼神里充满羡慕。 而霍建起他们,以及旁边的院线方,看到台下一片激动的眼神,互相对视一眼,心里也期待起来。 看来宁远这个提议,没准真的可以爆发一波。 这让他们心里寻思着,这个方式倒是不错,以后可以保持。 不过转念一想,能起到号召作用的,至少也得宁远这样名气的演员。 但那些明星……唉,一个比一个大牌,可不是那么好要求的,至于像宁远这样主动提出的,更不可能有了。 想到问题,院线方又有些蔫了。 事实的确如此,宁远根本没有义务这么做,他的片酬已经拿到,配合宣传完全是合同要求,可没有写这种,更何况,卖的多了跟他也没有一毛钱的关系,凭什么费这个劲儿,又不加钱。 但宁远并没有这么想,他深知号召力是不断凝聚的,票房也是演员的一个标签,这些的确暂时没有收益,但这种隐形的收益,时间长了就可以感觉到。 再说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宁远没有在台上说太久,一方面这不是他的影迷会,另一方面宁远也发现人越来越多,至少有几千人了。 这方面他有经验,就算自己不停下来,估计要不了多久也会被要求停止,否则会有安全隐患。 以前宁远听说过一件事,老家信义市的一家商场,筹备店庆活动,因为开业时间是4月27号,所以就宣传店庆当天,凡一百面值的钱尾号是427的,一百当五百花。 活动前他们没有调查过,也不好调查,只是感觉这种钱肯定没那么多,充其量能有两三百张就顶天了,刨除商品的利润,也就花几万块钱,但效果肯定好。 活动效果的确杠杠的,连几百里外的皖省都传过去了,六安有人连夜包车赶过来。 商场是上午九点开门,结果八点多,门前广场就聚集了至少上千人,当时就把他们吓得够呛,最后被勒令取消活动,倒是让他们松了口气。 宁远可不想这样,在舞台上,他跟台下寒暄一会儿后,就把主题拉到电影上面,把一些卖点聊了聊,然后笑道: “人说百闻不如一见,我说得再好,也不如大家自己去看,这部电影昨天就已经在太平洋旗下各家影院上映了,不仅这里,市里其他影院都可以看到。” “如果你们听了我的介绍,对这部电影有兴趣的话,就请去看一看。” “最后,感谢大家对我,对我们剧组的支持,谢谢!” 鞠躬,迎来的是如潮水般的掌声,还有人喊道:“别走!” 宁远当然不会听他的,笑着挥了挥手,然后下台了。 因为宁远控制得当,而且主题一直围绕着电影,那些观众倒没有出现过激的行为,迟疑一会儿后,然后纷纷涌向售票处,想一睹为快。 而有些人则比较聪明,眼见自己挤过去肯定卖不到,想到宁远刚刚的话,转头就去了别的影院。 这一天,蓉城各家影院里,原本昨天上座率连二成都不到的《那山那人那狗》,今天上午都开始大卖,虽然达不到爆满的程度,但上座率也基本都达到六成以上。 这种状况,只有一些热映电影刚上映的前一周才会发生。 即使下午热情减退,也都维持在四成左右。 院线方乐得合不拢嘴,就算是康健民他们,虽说电影卖断给院线,票房跟他们没了关系,但自己的影片有这个结果,也挺高兴的。 204、三月一日 这时候的电影票还是人工对账,远没有后世的系统统计那么及时,所以一般都会到第二天下午才出来。 24号上映的第一天,太平洋院线旗下各家影院总票房收入三万多,比一周前北方院线上映第一天还多了一半。 虽然太平洋旗下影院现在比北方院线少一些,但从17号开始,北方院线上映后,就有全国性的媒体报道,又持续了这么些天,时间上有优势。 另外,现在东北经济持续不景气,而在川省这边,则开始蓬勃发展。 再一个就是生活习惯方面,作为天府之国,人们生活安逸,倒是跟湘省有些相似,在吃喝玩乐上的花费并不算俭省。 自然而然,票房也就稍高一些。 而到了26号下午,上映第二天的票房已经统计出来,惊人的暴涨到十万! 单单蓉城一市的票房,就超过八万,占比八成以上。 很显然,能有这个数,都是昨天两场宣传的效果。 昨天上午的结束后,太平洋就尝到甜头,晚上七点,又在另一家影院前广场弄了一次,现场效果非常好。 而现在有了具体的数据,就更让人吃惊了。 要知道,截止到现在,电影在北方院线已经上映了十天,票房还不到二十万,现在一天就达到五天的效果,更何况这边的影院数还不如那边。 得到这个消息的康健民他们,还有些不敢置信。 “哎呀,真是……亏了亏了……”康健民连连后悔。 而他的反应,也让宁远好笑不已,之前还说不在乎,这一转眼就反悔。 就连霍建起也咂巴着嘴,有些肉疼道: “早知道这样,就该选分账,然后像这样宣传,按这个势头,一天十万,上映俩月不得六百万了,我滴个乖乖……” 说完后,霍建起又苦笑道:“也只是马后炮的想想,之前在东北宣传的时候,宁远也没想到这个方法,咱们更想不到了。” 康健民点了点头:“是啊,之前哪想得到。” 顿了顿后,康健民感叹道:“其实我们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当时认为最正确的,所以也没必要后悔。” 听到他这番话,宁远下意识的看了康健民一眼。 到底是厂长,这境界、这话……就是有水平。 康健民他们都不傻,也就是看到结果一时被惊住了的反应,现在平静下来,虽然有些后悔,但当时发行的情况依然历历在目—— 看片会现场,没一家院线有兴趣,随后各方游说也依然收效甚微,让他们大受打击。 就连北方、太平洋这两家院线愿意谈一谈,一方面是看在韩平的面子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宁远的名气,还是可以挣扎一下。 即使这样,俩家院线也一直没有最终确定,直到宁远在霓虹国那边的发行谈妥,发行合同传真回来,才让这两家院线下定决心。 不过,他们也希望走分账模式,最终还是韩平亲自谈,定下这个白菜价卖断。 其实就算没有宁远这一招,按这段时间北方院线的销售情况,还有太平洋第一天的销售,显然是不可能赔的,还会小赚一笔。 但现在有了这种宣传方式,那就是爆赚了,毕竟是买断,接下来卖多少他们就挣多少。 康健民给韩平打电话,说了这个票房后,韩平也愣了愣,然后发出跟他一样的感叹。 倒是末尾,韩平加了一句:“宁远,还真是个人才……” 一开始能坐下来谈,就是因为片子里有宁远。 最后定下来,还是宁远在霓虹国的发行。 而现在,因为宁远这一个创举,就让票房暴涨! 接连三次都是因为宁远,这也让宁远在他们心中的地位,再次拔高了一筹,韩平都有点想把宁远招至麾下了。 不仅他们,太平洋院线的人现在也对宁远青睐有加,当财神供着,在接下来的宣传过程中,酒店住最好的,饮食、出行都是高配,伺候的异常周到。 连康健民都笑称:“我们这是跟着你沾光呀……” 太平洋院线旗下不仅覆盖川省各地市,还有周边的贵省和甘省,宁远他们一行基本都跑了一遍。 大部分是一天两场的节奏,虽然马不停蹄也挺累的,但宁远乐在其中,包括康健民他们也热情高涨。 那天钟晓曼问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票房跟咱们没关系,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 宁远还没说,藤汝俊就笑了起来: “这你就不懂了,其实这一次对咱们这些演员,尤其是你们这些新人是有好处的,你想想,观影人数越多,是不是你的名气也增加了?” 钟晓曼顿时恍然,而藤汝俊继续道: “其实这次对康厂长他们并没有太大的好处,但话说回来,眼光得放长远,票房越高,招牌也越响亮。” “首先咱们的电影已经获了奖,如果票房上也有不错的成绩,以后再出品电影,这就是成绩,是可以拿出来宣传的。最重要的是,有这个票房,以后无论是制片找资金还是发行,都跟这次天壤之别。” 康健民和霍建起都朝他竖起大拇指:“到底是滕老师,这眼光就是毒辣。” 藤汝俊笑了起来,然后摆了摆手: “我只是看出来了,但想出这个方式的,还是宁远,证明他比咱们看得都远。” 钟晓曼揶揄道:“怪不得叫远呢,原来还有这层含义。” 众人哈哈大笑,而宁远也好笑道:“那你的名字,是不是也有某种含义?” 钟晓曼开始一愣,然后才回过神,啐道:“讨厌不你,你才慢呢!” 众人再乐。 时间过得很快,2月的最后一天,29号,宁远他们在兰舟宣传的时候,于晓洁打来跨洋电话: “作品集已经翻译、校对完了,明天开始印刷,估计一个星期后就可以往影院的附属书店上架啦。” 宁远这才想起来,明天就是3月1号了,好快。 “辛苦你了,到时候去霓虹宣传,我再请你吃大餐。”宁远笑道。 “这可是你说的呀,那我可得好好想想,到时候选择哪里。”于晓洁兴奋道。 205、眼热! 在于晓洁的电话后没多久,宁远又分别接到东宝东和社长松岗功、《旬报》总编辑植草信和,以及讲谈社社长野间佐和子的电话。 原本他们为了这个电话,还找来翻译,但宁远却笑着直接用霓虹语交谈,让他们惊诧不已。 现在的宁远,用霓虹语进行一些基本的交流已经没有太大的问题了,甚至音准,也跟教学磁带的发音没什么区别。 这对常人来说是天方夜谭的事情,但宁远,不是正常人。 不过宁远也解释道:“其实之前一直在学,不过那时候没好意思在你们面前献丑。” 虽然这话漏洞百出,但这不是重点,他们啧啧称奇外夸赞两句后,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说什么。 这三位,在现在的霓虹国文艺界,乃至商界都是大人物,每一个拎出来都有不浅的能量,尤其是松岗功。 但此刻,却因为一部被华夏不看好的电影,进而跟宁远产生了交集。 当然,这其中的纽带,就是霓虹国的戏剧大师铃木忠志。 在戏剧节的那段时间,铃木忠志就对宁远他们那出话剧非常喜欢,最后宁远能得最佳男主角,也有他的极力推崇。 三国之间的戏剧节,霓虹国和华夏都投宁远的票,就算高丽还有其他心思,也没辙。 除了对宁远表演的认可外,铃木忠志本人也喜欢华夏文化,跟坂东玉三郎一样,尤为喜欢《霸王别姬》。 当然,在国际上,最被认可和推崇的华语影片,也非《霸王别姬》莫属。 在这样的机会下,当宁远跟铃木忠志说自己主演的电影想在霓虹国发行,寻求他帮助的时候,铃木忠志连看都没看就欣然应允。 当然,铃木忠志也没那么感性,首先他认可宁远的演技,相信宁远这样的演员很难去演烂片。 不过这也不是绝对,但宁远在跟他介绍时的那种语气和神态,明显非常有信心,而在看过宁远带过去的电影拷贝后,铃木忠志更是赞不绝口。 随后铃木忠志就给松岗功打了电话,并说他俩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会帮宁远安排妥善的。 事实的确如此,松岗功的安排,比前世电影在霓虹国的发行更顺畅。 而现在,松岗功打来电话,主要也是说电影明天上映的相关事宜,并询问宁远什么时候再去江户,《旬报》的总编辑也是类似。 至于讲谈社的野间佐和子,聊的则是《彭建明作品集》的出版事宜,跟于晓洁说的也大致一样。 一切都非常顺利,而松岗功又邀请了一些影评人观看,他们看过后都夸赞跟《菊次郎的夏天》有异曲同工的感动。 甚至有不少人都认为,相较于北野武在影片里的一些刻意搞笑和煽情,《那山那人那狗》非常自然,就像是没有加工的纪录片,真实。 自然而然,带来的感动也更强烈。 加入了宁远的《那山那人那狗》,已经跟上一世有了越来越多的不同,不仅仅是霓虹国那边的重视程度,现在华夏的票房情况也日渐提升,跟上一世更是大相径庭。 这些天,因为宁远他们走出去宣传,带来的回报也是令人欣喜的。 继搭台宣传第一天票房破十万之后,太平洋旗下影院的票房一天比一天高,第二天十一万,第三天就达到了十三万。 毕竟每去一个地方,当地的票房就有了爆发式增长,而曾经去过的地方,因为口碑发酵,也比之前强多了。 去的地方越多,票房自然也越高。 而就在昨天,28号的票房,已经突破了十五万。 截止到现在,《那山那人那狗》在太平洋旗下的票房已经累计到53万,超过了他们的买断价。 其实除了买断价这个成本外,院线方这段时间的花费,也不过是宁远他们的开销,顶多再算上电影放映的电费? 至于人工什么的,就算没有电影放映也照样开支。 而搭台演出,其实规模并不大,舞台和设备都是院线自己的,人员也都是影院的工作人员,根本花不了什么钱,顶多印发的宣传页——这方面的开销也寥寥无几。 等于说,从今天开始,接下来的票房基本就是他们的净利润了。 得知这里的热闹劲儿,北方院线坐不住了,也连忙给康健民打电话,请他们再去宣传一趟,而且承诺,来了还有辛苦费。 其实按照合同,剧组的宣传任务已经完成,现在宁远他们走出去宣传,只是额外的个人行为,院线方根本要求不了。 北方院线那边当然知道这茬,也不敢拿着个说事,更何况还求到他们头上,所以言语间非常客气。 到现在为止,他们的总票房还不到三十万,但他们都已经上映十三天了,而太平洋这边只上映五天,票房都快是他们的两倍了,能不眼热嘛。 康健民当然没法直接答应,表示考虑考虑,转头他问宁远。 能有现在的效果,都在于宁远的名气,只有他出面才能把观众往影院里拉。 宁远则笑道:“去呗,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还有钱拿,干嘛不去。” 其实就算这次,宁远他们虽然没提,但太平洋这边也给他们都有大红包,尤其是宁远,直接给了一万,并表示结束后还有感谢费,就是希望宁远他们多宣传一段时间。 而在学校那边,早在宁远他们来蓉城的那天,也正式开学了。 不过无论是京影还是华戏,除了开学第一个学期之外,每个学期开学前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都会进行社会实践。 他们是演员,实践的内容就是话剧和影视拍摄,要么去话剧院,要么去电影厂。 而这一课,宁远一直在实践,所以他这次请假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第二天,3月1号晚上,于晓洁打来电话,说了岩波影院的上映情况,似乎上座率并不高,反倒是宁远安慰她稍安勿躁。 接下来的时间,宁远他们又在西南几省宣传了一周,又飞往东北。 这一天,于晓洁又打来电话,欣喜的道:“升了,升了,口碑越来越好,上座率也不断上升!” 宁远开玩笑道:“你要不说后面的,我还以为你有啥喜事儿呢。” 在霓虹国的时候,两人熟络了也经常开玩笑,反应过来后,于晓洁就叫道: “宁远你个变态,来霓虹了我再跟你好好算账!” 206、月入过万 而这一周,虽然单日票房再没有大的提升,但也基本稳定在十五六万,宁远他们离开的时候,已经破了百万,达到一百三十多万。 这在以前,包括宁远自己在内,都是不敢想象的。 由此可见,宣传的作用有多大。 如果这部电影在霓虹国那边上映一两年后,再在华夏上映,凭借着霓虹国的票房成绩宣传,估计都不用花太多钱,靠口耳相传就能火起来。 那个时候,票房超过《没完没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无论什么时候,名头都容易激起人们的探究好奇,不仅人需要名头来提升形象,商品更需要。 而国外的名头,更响亮。 别说《那山那人那狗》在霓虹国的票房是没有半点虚假的火,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只要把某某商品包装成国外研发,就能大卖特***如某瓷砖、某地板,某保健品…… 人也是这样,一听某人在国外留学,毕业后在华尔街工作,张口对冲闭口私募,别说不懂的人,就算很多商业大佬也得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毕竟行业的区别,让他们也不是无所不知,否则未来,也不会有老家临市的大佬,被水氢发动机的项目给唬住的事情发生。 宁远现在在电影上没什么号召力,但他有名气。 从未来回来的他,对于走出去卖脸并不觉得丢人,也能豁得出去,毕竟这个方式在后来被多次验证过。 当然,前提是作品得好,就像未来的点映,没点质量的电影,还真不敢这么做。 《那山那人那狗》尽管没有宏大的场面,也没有紧张刺激的情节,但它是认认真真讲故事,演员的表演和画面也都精益求精,不说惊喜,但至少看完后并不觉得这票买亏了。 再加上里面又有宁远这张熟脸,展现出有别于箫剑和公孙策的淳朴形象,关键在宁远的表演和藤汝俊的配合下,不让人看得出戏,好评也就来了。 作品好,又有吸睛的宣传,口碑和票房自然顺理成章。 尽管对于那些热卖的影片来说,这个票房实在不值一提,但相较于原版,其实已经完成了逆袭。 临走的时候,太平洋院线的总经理亲自把他们送走,还没忘之前的承诺,又给宁远包了一个红包——两万块。 包括霍建起他们也有,但他们加起来,也没有宁远的一半多。 不过,这是宁远应得的,每一次宣传其实也主要是宁远上台,他们也就是最后上台亮个相,有没有也没什么区别。 单单在这里拿到的三万块红包,就超过了宁远演这部电影的片酬。 随后宁远他们去北方院线,再次受到隆重的欢迎,比上次有过之而无不及。 财神爷,到哪儿都得供着。 在东北宣传一周后,岩波影院的社长岩波秋子打来电话,询问宁远要不要过去宣传一下。 她倒没准备翻译,因为于晓洁就在她旁边。 “没想到吧?哈哈哈哈哈~~” 于晓洁在电话那头笑得放浪形骸,让宁远忍不住道:“你是吃了含笑半步癫吗?” “你才吃了呢!”于晓洁立即道,随后她又好奇道: “今天那本书正式发行,我去找讲谈社的野间社长的时候,她说刚跟你打过电话,还说你竟然会霓虹语,真的假的呀?” “到时候去了不就知道了。”宁远笑道。 这时,于晓洁突然道:“寧遠は子犬です。” 宁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骂道:“你才是小狗呢,什么毛病你!” “呀,你竟然真的会?”于晓洁有些吃惊,随后又难以置信道: “不是,一个月前你还不会啊?” 宁远装模作样冷笑:“我的才能,岂是随便透露的?再说了,我要是说了,哪还有你表现的机会?” 于晓洁跟松岗功他们不一样,对这件事感到非常不可思议,但宁远也没跟她多说,最后道: “我们剧组现在还在东北宣传电影,而且宣传完了我还要回学校上课,等过一段时间吧,我们抽个周末过去一趟,那时候观影人次也有一定规模了,宣传的效果好一些。” “好,一言为定啊,另外野间社长说了,如果卖的好的话,还要给你准备签售会。” “没问题。”宁远笑着答应道。 宁远其实并不担心霓虹国那边的票房情况,不过宣传肯定能起到促进作用,有总比没有好,说不定这一世比前世更成功呢? 那也是说不准的事情,毕竟这一次有松岗功在背后。 虽然上一世的电影背后也有东宝东和参与发行,但社长亲自参与,那宣发力度肯定不一样。 今天已经3月13号,据岩波秋子说,票房从开始的一天放映两场还坐不满,票房一两万,到现在一天五场,票房也涨到将近二十万了。 霓虹国消费比华夏高多了,而且他们的电影票,从93年开始,定价1800后,26年都未涨价,直到宁远重回前,才刚刚涨到1900。 这也跟他们的国情和经济有关,那个时候,霓虹国已经很发达了。 当然,基本上所有的电影票票都有折扣,像现在就是五六折的样子,但即使五折,也至少900一张票,换算成华夏币,也得64块钱。 如果按照这个来算的话,现在一天票房二十万,基本一天有两百多人来看这部电影,场均四十多人。 这个比例,无论在哪家影院已经是非常喜人的爆款。 现在两国之间的汇率大概1:14,也就是说,单单他们一家影院,现在一天就能卖一万多华夏币。 按照分账,扣除所有后,制片方这边大概能拿到30%左右,毕竟涉及到跨国,比国内的分账要少几个点。 但即使这样,制片方一天也能收入四千多,而按照当初宁远和韩平他们签的合约,能拿其中的一成。 也就是说,宁远现在一天也可以收入四百多。 啥也不干,躺着就能月入过万,这可是00年初的月入过万。 当宁远把这个消息告诉韩平和康健民后,两人呆了呆,一个惊呼‘我去’,一个叫了个‘卧槽’,都失了态。 207、不遭人妒是庸才 如果说一开始,韩平和康健民对霓虹国的电影发行机制,尤其是岩波影院这种专门放映小众文艺片的影院不清楚,但在宁远跟那边谈妥后,两人也开始通过自己的渠道去了解。 那时候,他们还抱有某种期待,但知道后,心凉了半截。 岩波影院,准确说应该叫岩波会馆,坐落在江户这个国际化大都市的神保町——如果拿华夏京城比较的话,绝对在二环内,比如宁远他们学校,或者方家胡同46号,这种文艺气息浓郁的地方。 但就功能区划来说,更类似于华夏东海市的福州路或者京城的琉璃厂,但是其书目之广物品之多,远远超过上述地方。 事实上,这里书店的历史并不长,而且就源于岩波,因为他们开了一家,反响不错后,形成了聚集。 正因为此,在神保町这个繁华地带,岩波影院也属于地标——虽然它位于神保町的犄角旮旯,还在一栋大厦和地铁的地下入口里面。 但不管怎么说,位置挺好,江户的人口比华夏京城更多,又是神保町的中心,周边院校众多——大学生以及刚毕业的青年,是最向往小资情调的人群。 岩波会馆是影院搭配着书店、咖啡馆的文艺青年聚集地,是某些小众的文艺片爱好者的圣地。 但这些优点,也掩盖不了它只是一家影院的现实。 这家影院也出过爆款,但绝大部分,也只在这个小圈子里溅起一小朵水花就泯然与众人,甚至外界都不知道有这部电影。 就像《那山那人那狗》,如果不是几年后刘叶走红,如果不是霓虹国的票房传回国内,大部分人也都不清楚。 即使这样,未来知道这部电影的华夏人,依然不多。 所以,尽管宁远之前分析了电影在霓虹国的市场,但面对这样一家影院的放映平台,韩平和康健民也没想过会卖出什么花样。 更何况,岩波影院虽然叫做影院,但它总共也只有两个影厅,两块荧幕,其中一个七十多个座位,另一个只有二十来个座位。 但往往,不会两个影厅同时放映,人多就开大的,人少就开小的。 所以,也可以说这家影院只有一个影厅。 对比其他电影上映,不说全国同步数百家影院几千块荧幕,就算自家这部电影在国内的发行,北方院线和太平洋院线加起来,也超过一百家影院几百块荧幕。 岩波影院这里,这已经不能算寒碜,而是可怜了。 但让韩平和康健民搞不懂的是,既然宁远能找到东宝东和的社长松岗功这尊大佬,为什么会是这个待遇? 他们倒没想过宁远往自己脸上贴金夸大其词,毕竟签约的时候,发来的合同传真上面,就有松岗功的签名。 因为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是他们,有这样的关系找过来,即使不看好,碍于面子,做做样子也得铺个上百家影院。 等到票房出来,如果还可以就继续,如果不好,也有了交代,该撤就撤,该降低排片再降低。 可只上一家,而且通常只有一块荧幕的影院,打发叫花子也没有这样的吧? 正因为此,他们失了态。 其实不仅是他们,就连一直在那里的于晓洁,也大为吃惊,包括岩波秋子,也出乎她的意料——尽管她一直看好这部电影。 只有宁远,他对国内的票房吃惊,但对霓虹国的,还真挺淡定的:“毛毛雨啦”。 “你这臭小子,心里偷着乐吧你就!”霍建起笑道,根本不相信。 韩平也不相信,不过他更多还是庆幸: “我了解过那边的情况,以前在岩波影院有这个票房的,后劲都非常足,所以,宁远谢谢你,让我们没有把这部电影贱卖。” 宁远当然不会跟他们争辩自己是真的没有太多吃惊,否则他们要么心说这小子真能装哔,要么就会化身十万个为什么。 “哈哈,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没有三叔和康叔筹拍这部电影,别说这个票房,连电影都看不到。”宁远笑道。 宁远不仅没邀功,反而还说出这番话,让他们对宁远更喜欢了。 岩波影院这边持续发力,而北方院线这边,因为宁远的再次到来,而且走出去宣传,效果立马体现出来了。 从影片上映开始,在北方院线旗下的单日票房,一直维持在两三万,但宁远他们来的第一天,票房就涨到八万多。 第二天,突破到十万,第三天又涨了一万,接下来的几天,基本每天都维持在十二三万左右。 等于把单日票房提高了十万,几天下来,北方院线的购片成本就回来了。 宁远他们在这边待了十天,就让票房增加了一百多万,总票房也将近两百万了。 而这个时候,秦莉也打来电话,说后天他们的实践课程就结束了,让宁远回校,宁远当然满口答应。 虽然北方院线舍不得,但宁远把学校搬出来,他们也没辙,而且做这一行的,都清楚华戏的规矩之严。 临走的时候,宁远兜里又多了三万块钱。 显然,这个金额的辛苦费,铁定是他们问过川省的太平洋院线,否则哪会这么巧,都给一样。 两天后,3月20号的中午,宁远他们一行从机场出来。 截止到现在,两家院线旗下的电影总票房,也达到四百五十万,妥妥的爆赚,而关于电影的报道,较上映之初,已经从靠关系报道,和‘宁远的电影出女作’这两个角度之外,正式对影片本身,和不断上扬的票房进行报道了。 而大部分媒体,已经无关最开始的捧场,而是自发的追逐报道,尤其是宁远走上街头宣传,让电影圈子开了眼界。 有人嗤之以鼻嘲讽宁远丢人现眼,也有人说他见钱眼开,当然,也有不少人眼前一亮,寻摸着这是一个非常棒的创举! 很多人对待事物的态度,其实就是他本人的真实写照,宁远当然不会计较这些,反正他又不会掉一根毛。 古人说了,不遭人妒是庸才,其实绝大部分嘲讽骂的,都是舍不下脸又眼热的,然后化嫉妒为唇枪,一通开火。 再说了,都是在背后嚼舌根,你来面前说一个试试? 将来,随着宁远越来越红,这样的话绝对层出不穷,但只要来到他面前的,都是好人! ——黄勃:“这话好像是我说的……” 208、新的喜讯! 因为这些新闻,在少年包青天播出后几个月,公众才知道,宁远又有新作品了,竟然还是电影。 虽然宁远现在的号召力不行,但铁杆还是有一些的,可当她们去影院,询问这部电影的时候,却被告知: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没有。 这些人于是就抓狂了。 在论坛里,关于宁远的讨论帖中,就有东北几省和西南的一些网友,得意的说自己看过这部电影,而且还近距离的跟宁远见过面,引得那些不在服务区的铁杆非常气闷。 “为什么我们浙省没有啊啊啊,我好想看呜呜呜……” “怎么了这是,还区别对待吗?” “大不了我飞过去看,有什么了不起的。” “哇撒,这里有个有钱人,羡慕……” 因为关注的多了,其他省市那些之前没兴趣的院线,突然又有兴趣了,然后联系韩平和康健民。 但他们的回复也是:不好意思,已经卖断给北方和太平洋两家。 回复的时候,两人都有种莫名的爽快,如果这时候有那句话的话,他们心里肯定会冒出来:曾经的你对我爱理不理,现在的我让你高攀不起。 当然,如果不是卖断的话,还是可以攀登一下的,谁特么跟钱过不去啊。 但是真的卖了,我们能有什么办法? 后悔也晚了。 包括国内的票房,也跟他们没有关系,唯有霓虹国不断高涨的票房,给了心里最后的安慰。 多亏了宁远,守住最后一块阵地。 牛哔了小伙砸! 回京当天,韩平摆酒庆祝,同时给宁远他们接风洗尘。 席间以韩平为首,毕竟现在的他已经是华影集团副董,比康健民又高了一级。 在他左右,坐着康健民和宁远。 虽然一开始宁远尽力推辞,说应该华影的办公室主任,或者京影的一位副厂长坐,在他们都推辞后,宁远又让藤汝俊坐,直言自己还是晚辈。 但藤汝俊看得清楚,哪会这么没有眼色。 于是,藤汝俊自己动手,把宁远按下去,宁远只能哭笑不得,也没再矫情起身推辞。 “听你叫我三叔,如果我真有你这么个侄子该有多好。”韩平对宁远的欣赏不加掩饰。 之前韩平还不觉得宁远拿一成怎么样,因为那时候连霓虹国都没去,根本不看好。 但宁远当时的做派,让韩平对宁远的魄力有了深刻的认识—— 赔了是宁远的,但赚了,他只拿一成。 如果真赔了,也顶多夸宁远一句有魄力,但赚了就另当别论了——除了显示他的眼光和能力,更显示出宁远的会做人。 关键还这么年轻。 “我也想。”康健民呵呵笑道。 从拍戏开始,宁远能吃苦的认真敬业,就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当然,首先是从他说出两万的片酬,宁远根本没任何异议就有了好感。 尽管在当时,连还珠都没播,宁远拿那个价也不算什么,但现在看,那价格就太少了。 宁远哑然失笑:“本来就在叫你们叔呀,关键你们有没有拿我当侄子。” 韩平一愣,看了康健民一眼:“好像也对哈。” 说完后,他就跟康健民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的众人,不管是不是被逗笑了,也跟着一起笑。 今天在场的不仅有他们电影剧组的人,也有原来京影厂的,还有一个华影集团的办公室主任。 此时此刻,跟着笑的他们,看着跟韩平他俩谈笑风生的宁远,心里羡慕之余,也不得不服。 难怪年纪轻轻就有现在的成就,换做他们,在韩平面前说笑都放不开。 更何况,他们也知道了,这次宁远立了大功,昨天霓虹国的票房再创新高,突破三十五万霓虹币。 而截止到现在,总票房也超过四千万,换算成华夏币也将近三百万了。 扣除各项分账后,到手也将近一百万。 再加上卖断给北方和太平洋两家院线的收入,刚好两百二十万,当初的制片成本就这么多,而且因为宁远他们的敬业和专业,大部分都是一条过,最后还省下点钱! 不过,这样一来,这部电影已经回本了,接下来的每一分票房,都是净利润。 虽说之前有冯晓刚的贺岁三部曲带来上亿票房,分成后也有三千多万的利润,但《那山那人那狗》将在霓虹国上映半年,谁知道接下来又会拿到多少票房? 最重要的是,那三部电影再火,也是在国内,包括之前的华夏电影,除了寥寥几部,诸如《霸王别姬》这些在国外扬威外,很少有这种在国外也爆卖的电影。 但看岩波影院现在的势头,很可能又是一部新的记录。 要知道,这只是在一家影院的票房,如果其他影院也能上映呢? 毕竟在霓虹国可不是卖断,而是分账,完全有这个可能。 霓虹国可比华夏发达多了,影院更多,价格也更贵,如果……单是想想,就让他们激动不已。 而他们还只是想想,宁远却在回来前,就接到松岗功的电话,说已经有不少院线注意到这部电影,包括大阪、京都、神户这些城市,都有意洽谈。 松岗功询问宁远的意思,宁远当然乐于成见。 这就是松岗功的策略,先把口碑做出来,有了口碑有了人气,其他也就水到渠成。 而现在,也验证了这一点,比前世那一版来得更快——当初是在岩波影院上映几个月后,才达到现在的热度,然后引起其他院线的青睐。 作为老发行人,又执掌这么大的公司,松岗功的眼界和经验都非常老道,而现在的韩平,无论经历还是大局观都比不上他,显然没有意识到这点,否则也不会有之前的想不明白。 当然,也跟两国的文化和人情差异有关,要放十来年后,韩平对这些肯定不在话下。 酒到正酣的时候,宁远不失时机的把这个消息放了出来。 当时,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咣当!” 京影那位副厂长手里的酒杯落到盘子上,发出一声脆响,才把众人拉回神,但看向宁远的目光,都掩饰不住的羡慕,还有震惊! 209、火回国内! 宁远笑道:“那边希望咱们过去宣传。” “去去去,肯定要去,国内的票房跟咱没关系都宣传了这么长时间,霓虹国那边可是有三成的收益,当然要去。”康健民立刻道。 韩平这时候已经平复下内心的喜悦,点头道: “这个肯定是要去的,一方面是票房,这就不需要多说了。另一方面也可以通过电影,宣传我们的文化和民俗。” 顿了顿,韩平笑道:“还有一点,在宣传的过程中,我们的导演,我们的团队,都可以一同推介,将来再有电影去霓虹国发行的时候,就能事半功倍了。” 倒不是说韩平境界更高,而是站的位置不同,看到的、想的也不一样,以前他只负责京影厂,但现在,是华影,面向全国电影产业的华影集团。 第二天,在韩平的办公室,宁远用他的电话打给松岗功,同时当韩平的翻译。 在宁远把他们确定去宣传的消息告诉松岗功后,松岗功笑着道:“非常欢迎。” 韩平的意思,是尽快去霓虹国,但松岗功却建议晚一个月。 “宁远带来的那本《彭建明作品集》,不仅自身销售不错,对电影也起到很好的宣传作用,不过现在才刚发售,还需要时间积累读者,到时候他们讲谈社会给宁远和小说作者一起组织一场签售会,如果原作者能过来的话。” “除此之外,就是任何事情都有最恰当的时间,而在我们霓虹国,一个月后将迎来我们的黄金周,按照规定,今年可以放假十天。” “什么?这么长时间?”韩平有些惊讶。 宁远倒是知道这点,随后松岗功也笑着解释了一番。 实际上,华夏黄金周的概念,就是从霓虹国传来的。 而就在去年,9月18日,华夏出台新规,将每年春节、“五一”和国庆节法定节日加上调休,全国放假7天,形成了3个“黄金周”。 这么一改,去年的第一个国庆黄金周,又恰逢五十年大庆,瞬间就爆了,也让官方终于明白黄金周的意义——拉动内需的点金手! 难怪霓虹国弄了这么个东西,太劲爆了。 不过,霓虹国并没有劳动节,但他们四月底到五月初,是他们节日的扎堆时间,有没有劳动节也无所谓,反正都放假。 比如4月29的天皇纪念日,5月3号的宪法纪念日,以及5月4日的绿之日——原本是在4月29这天,叫天长节,但天皇驾崩后改名为绿之日,又挪到5月4日。 还有5月5日的儿童节。 之所以能凑成黄金周,是因为霓虹国的祝日法规——两个假日之间夹着一天上班日的话,当日亦会变成休假日,到后来,政府发现这么做对经济促进非常大,所以就直接连成一片。 今年的4月29天皇纪念日,因为是周六,所以在周五的28号补休。 而在5月5日的儿童节之后,6、7号两天又是周末。 也就是说,今年霓虹国的黄金周,将从补休的4月28日,持续到5月7日,足足十天的假期! 松岗功解释之后,又说道: “如果在这个时间段的话,经过两个月的上映,书籍也售卖了一个月,电影已经形成很大的影响力,介时在全国各地同步上映,恰逢放假,人们有充足的时间进入影院,将会收到非常好的效果。” 韩平当然没有异议,反而夸赞松岗功想的周到。 “那……排片方面呢?”韩平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 松岗功笑道:“我们是商人,当然看重利益,而这部电影的商业价值已经在岩波影院得到验证,所以我可以向你保证,在其他院线上映时,排片率将不会低于15个点。” 说着,松岗功解释道:“因为处于黄金周,很多电影也都会选择这个时间上映,也希望你能理解,不过,一旦电影效果不错,后期还是会不断提升排片率的。” 韩平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可是,人的时间是有限的,在这种强烈的竞争环境中,会不会起到反面的影响?” 松岗功笑道:“这就是我一开始把影片放在岩波影院放映的原因,而且之所以推迟到那个时间,也是把电影和作品集的影响发挥到更好的效果,那个时候,无数人都知道这部电影,肯定会来看的。” 韩平顿时恍然:“还是您想的周到,太感谢您了。” “哈哈,一方面铃木忠志是我的老朋友,他介绍宁远过来,我当然要帮助,而我看完电影后,也非常喜欢,于情于理都义不容辞。” 双方之间,在宁远的翻译下,沟通的非常愉快。 虽然之前有宁远跟他说过这个原因,但现在从松岗功这种大佬嘴里说出来,韩平当然明白,在这其中,宁远肯定费了不少的功夫,因此对宁远更感激了。 更让他感动的是,宁远做了这么多,却只要十个点。 结束通话后,韩平握着宁远的手:“谢谢,谢谢你宁远,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这段时间你辛苦了。” 如果宁远知道他的想法,心里肯定乐坏了——哪费什么功夫呀,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话剧被铃木忠志喜欢,然后见到了松岗功,而电影又被松岗功喜欢,就有了这些。 说到底,还是一切靠作品。 当然,宁远在其中辛苦肯定有,但并没有韩平想的那么费劲,不过宁远肯定不会傻乎乎的去解释那么多。 回到学校后,宁远就恢复了往日的低调,平时上课,周末继续出演话剧。 但就在这个时候,四月中旬,电影在霓虹国持续高涨的人气,以及相关报道,终于引起华夏媒体的注意。 在他们了解后,都被惊得目瞪口呆。 卧车? 还有这样的事情? 一部在华夏,到现在票房才几百万的电影,在霓虹国卖了上亿? 毕竟从宁远他们结束宣传后,电影票房慢慢回落,到现在还没超过八百万。 而在霓虹国,已经一亿多的票房! 就算换算成华夏币,也将近千万的票房了,比国内还多,关键国内可是上百家影院,而在霓虹国,只有一家电影院! 一时间,报道层出不穷,再次让这部电影在华夏火了起来。 210、文艺之路! 电影好不好,就看票房是否卖得高。 这是普通大众最直观的感觉,尽管很多票房大卖的片子被无数圈内人抨击没营养、没内涵、没意义的三无产品,但他们的话,没人听、没人信,也没人在意。 文艺片为什么称为小众,因为大部分都是一些圈内人自嗨,顶多再加一些喜欢文艺片的观众。 其实宁远觉得,文艺片并不小众,只是被那些妄图高人一等的高级人,生生扭曲成了小众。 好的文艺片,雅俗共赏,就像白居易的诗,大字不识一个的老妪也能听得懂,就算是王勃那篇引经据典文采飞扬的《滕王阁序》,就算辨别不出里面层出不穷的典故,但如果听人朗诵,大气磅礴的感觉也会油然而生。 可那些人,偏偏把文艺片整得谁都看不懂,还沾沾自喜:“我这是高级!” 高级你妹! 用一些没有必要的滤镜,美名其曰增加质感,把叙事节奏剪辑得颠三倒四,自诩为超时空,看不懂是你境界不够。 至于电影本身的问题,就更多了,因为张义谋一部《活着》拿下戛纳评审团大奖,很多人也故意去拍这种惨绝人寰的电影,还自夸这是揭示人性,剖析命运。 因为《我的父亲母亲》拿了奖,又是一帮人,一窝蜂的去拍农村题材的电影,脏破乱就不说了,狗血混乱的人际关系,复杂到你怀疑人生。 而后《花样年华》拿了奖,又一帮人只学了个空虚和缥缈的皮毛,《春光乍泄》拿了奖,又去拍这种前卫和颠覆。 其实就是跟风,绝大部分动机和目的,只是为了拿奖——尽管张义谋他们也有拿奖的目的,至少他们也在讲故事:先讲好故事再有文艺。 而这些人,恰恰本末倒置,先搞文艺,再讲故事,实际上影片讲了什么,他们自己都说不出个一二三,只牵强附会一些高深莫测的概念,就像鲁迅的文章被过分解读一样。 完全就是为赋新词强说愁,到最后把文艺片作死了。 可实际上,好的文艺片无论叙事还是节奏或者风格,都有它的独到之处,就算是剧情,也完整而统一。 看着影片灰暗基调,你也用这个调调,但你并不明白人家为什么要在这里用这个调调,反正管他三七二十一,打开摄像机就是干。 艺术圈也差不多,写实之外的其他画派,除了几个大师的作品,其他大部分都是沽名钓誉和炒作。 梵高的《星空》,如果单看印刷品,当然觉得就那回事,但如果能看到真迹,那油彩的笔触、斑斓的色块堆叠,视觉冲击力极强,就像《滕王阁序》,很多人也说不出他哪儿好,又引用了哪些经典,但听着、读着就是特别带感,有种喝了好酒的酣畅淋漓。 好的文艺片,是有故事主线的,而不是乱七八糟,就像《霸王别姬》、《花样年华》,以及汤姆的《阿甘正传》,霓虹国的《京都物语》等等。 好的文艺片,主人公的苦难是有揭示和启发意义的,再不济也是在抨击一些事物,而不是为了苦难而苦难。 追逐奖项不是什么坏事,但东施效颦,还讥讽嘲笑说他不好的人都是看不懂,那就是盲目,是掩耳盗铃:“我不听我不听,你不要再念经!” 跟文艺片的追逐奖项类似,未来一窝蜂的拍青春片,就是逐利了。 未来,大众将文艺片狭隘的定义为票房低、明星少、制作粗糙、节奏沉闷,专供海外电影节,这样的“固有印象”,让大众和文艺片渐行渐远。 但怪谁呢? 肯定不怪观众,更不可能怪他们看不懂。 八十年代末,胜利艺术电影院独家上映《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不是廖帆那部,那时的观影盛况,跟未来人们对文艺片的印象大相径庭。 影院443个座位连续3个月常常爆满,到最后售票处不得不拉起铁栅栏分流观众。 就算是未来,刘杰执导、11年上映的《碧罗雪山》,这部最初压根儿没准备公映的电影,在京城新建的moma艺术中心放映了整整一年半时间,且往往一票难求。 而且跟《那山那人那狗》相似的是,它也只在这一家影院放映,评价也差不多——没有太多跌宕起伏的情节、刻意夸张的表演,用非常朴素的手法,以冷静、凝练的镜头,记录下青山绿水间发生的故事。 因为这部电影对白几乎都是傈僳语,即使是一部华夏电影,但观众也只能看字幕,这跟宁远他们的电影在霓虹国上映也差不多。 连这种方式都有如此盛况,可见好的文艺片,永远都不缺观众。 所以,每当导演和制片方票房扑街,把锅甩给文艺片,说自己怎么怎么理念高深,观众没看懂的时候,以后他们的电影也不用看了。 这也就导致了,未来即使是文艺片的作品,宣发时也不敢把自己的影片归为这一类。 《白日焰火》——这次是廖帆演的,似乎这家伙跟焰火杠上了。 无论从哪个维度来看,它都是一个标准的文艺片。但在德国参评回国后,却主打廖帆+桂纶美明星主演、柏林金熊大奖加持。将电影跟“文艺片”划清界限,作为一部犯罪类型片来宣发。 直到票房破亿后,片方才改口称自己是文艺片。 在学校,以及在话剧院,宁远不止一次跟秦莉,跟孟辉和廖帆他们探讨过这个问题,尤其是跟廖帆他们喝了酒之后,都破口大骂那些混蛋砸了文艺片的招牌! 秦莉在为宁远挡了很多采访后,给宁远批假的时候说道: “既然现在已经这样了,希望你以后能给文艺片正名,让观众知道不仅有内涵,还可以卖钱。” “卖钱?哈哈,老师你啥时候也开始俗了,这不像你的风格呀?” “大俗即大雅,不要担心好片子普罗大众看不懂,如果有问题,那也只能是学艺不精——好了,去吧,到了那边注意安全,也注意自身言行,因为你不仅仅代表自己,作为公众人物,一言一行都会被放大。” “谢谢老师。” 211、场面火爆! 华夏五一才放假,但霓虹国那边其他院线4月28就正式上映,所以宁远他们27号就得过去,自然需要请四天假—— 尽管29、30两天是周末,但华夏五一只有三天假,周末挪到下周,这两天依然得补课。而霓虹国就不一样了,因为29号的天皇纪念日是周六,所以28号得补假。 而此时,关于《那山那人那狗》的国内报道,已经铺天盖地换上了新的标题——《宁远主演电影国内外双双走红,总票房破两千万势头不减》! 一时间,宁远炙手可热,想要来采访他的媒体络绎不绝,但都被秦莉和曹如龙挡走了。 按他们的说法:“你现在名气已经远超同龄人,过度、过早的大量曝光不是什么好事,只要安安心心把基本功夯扎实,以后的机会非常多。” 宁远深以为然,所以,即使外面再热火朝天,宁远依旧该干嘛干嘛,倒是学校里的很多师姐,经常下了课就喜欢来看宁远,撩骚的也不少,让王宇羡慕不已。 宁远也挺善良的,老拒绝也不好意思,最后他直接挂冷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慢慢的,也不知道怎么传的,就出来众多版本,比如性格冷漠、成名后就傲了、耍大牌…… 这也就算了,最后还冒出来“宁远不喜欢女同学”的传闻,让宁远听了后,气得想打人! 而关于影片在国内其他院线的上映,也被提上日程。 当然,这就需要他们跟北方和太平洋来协商了,倒没有太多的问题,只要拿钱就行,毕竟这两家院线也只是区域性的,没有覆盖全国,有钱不赚是傻子。 但这个时候,正是观众期待值最高的时候,妥妥的爆赚,别说拿钱,只要不是太夸张,几百万都敢竞价。 27号一大早,宁远就跟韩平他们一起,登上了前往霓虹国的飞机。 也在这一天,其他几家院线拿下了放映权。 虽然这次的收益已经跟制片方没有太大的关系,但在韩平他们的斡旋下,这几家院线基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共同把太平洋和北方院线之外的其他区域占满。 因为现在人气高涨,宣传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只要让本地观众知道,这里也可以看《那山那人那狗》就行了。 更何况赶上国内的五一黄金周,更要趁热打铁,于是共同宣布4月30日上映,正好赶在五一前一天。 也是从这天开始,各地的电视和报纸上的广告层出不穷,紧接着,新鲜印出来的传单和小卡片,也发得到处都是。 似乎一转眼,这部原本差点卖不出去的电影,一瞬间就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别说韩平他们,就连宁远也始料不及。 三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江户羽田机场。 跟上次来参加戏剧节,只有于晓洁这个志愿者翻译和两个工作人员不同,这一次不仅有松岗功派来的车队迎接外,还特意安排宁远他们走的贵宾通道。 这中间有来采访的记者,不下数十人,闪光灯快把宁远他们闪瞎了。 一路上都是用华语书写的横幅和展牌,就跟他们包场了似的,不可谓不隆重。 这种待遇,让韩平他们颇有些受宠若惊,就更不用说霍建起他们这些人了,一直在感叹,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迎接他们的以松岗功的秘书高井一男为首,尽管是秘书,但在东宝东和里也是位高权重的大人物。 至于松岗功,平时能抽时间给宁远打电话已经非常难得了,以他的位置,说日理万机也不为过。 除了高井一男外,还有他的下属和东宝制片的一班人,以及《旬报》总编助理山口幸子一行,和讲谈社社长野间佐和子及她的下属,再加上于晓洁,和旁边明显机场方面的人员,林林总总二十来人。 看到这阵势,韩平都有些紧张了,最主要是语言不通带来的无措,霍建起他们也面面相觑。 “欢迎各位的到来,我代表东宝社长松岗功向你们表示欢迎,请多指教。” 在高井一男鞠躬的时候,于晓洁刚想翻译,突然想起宁远就会霓虹语,不由朝他瞪了一眼。 果然,宁远对她笑了笑,然后就把这番话跟韩平翻译了。 经过最开始被群体瞩目的无措感之后,这时候韩平也平静下来,当然他的脸色一直没什么变化,微笑着也客气回敬。 一番寒暄后,高井一夫伸手指引:“请跟我来。” 出了贵宾间外面的长廊,顿时让宁远他们吓了一跳! 外面围了上百人,也不知道是真粉丝还是雇来的,总之不少姑娘看到宁远后,就不断尖叫,在安保的阻拦下,拼命朝这边挤来。 这一幕,就算宁远都有些目瞪口呆,转头看向高井一男,而他则一副跟我无关的模样。 宁远苦笑,因为不知道真假,直接走也有些不好意思,就用霓虹语跟他们打了声招呼! “哇~~~” 没想到动静更大了,引来一片惊呼。 最后,宁远他们好不容易才走出去,而其他人,包括韩平在内,看向宁远的眼神都怪怪的。 钟晓曼笑道:“看看,宁远现在也成国际巨星了。” 众人大笑。 来到停车场,一溜的黑色轿车,尽管不是什么豪车,但都是他们自己的品牌,不知道新旧,但漆面看着都锃光瓦亮的,在太阳的照射下还反光。 安排坐进车里后,车队就出发了,然后把他们拉到东宝总部,当看到高耸的大厦就叫东宝大厦时,韩平他们的眼睛都直了。 在这个过程中,宁远一直没有跟于晓洁说话,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显然在这些人物面前,她也有些拘束。 在总部的会客室里,松岗功姗姗来迟,首先笑着跟宁远寒暄,然后才在宁远的引荐下,跟韩平他们一一客套。 而看到松岗功对宁远的态度,韩平他们就明白,这位在霓虹国影视传媒界赫赫有名,出品过《哥斯拉》等一系列卖座大片,也出品过《影子武士》这种享誉国际,叫好又叫座的电影的大腕,对宁远也颇为青睐。 听说他本人也喜欢《那山》,只是不知道因为宁远是主演,还是因为宁远本人。 但不管怎么样,这一路过来,让他们见识到宁远的能耐。 在霓虹国短短一个月,就打开了市场,有了这种人脉,包括刚刚跟高井一夫他们那些欢迎人士的交流,也游刃有余。 连韩平都忍不住揣度,宁远这小子脑袋究竟怎么长的,为什么这么牛哔! 原本宁远还猜测机场那些人是不是雇来的,但当他们下午来到岩波影院的时候,才知道场面有多火爆! 212、丢死人了!(第三更) 神保町的街上,有两个出现频度最高的字眼:纯喫茶、书店。 它们其实都与一样东西有关——岩波书店。 1913年,岩波书店开张就大获成功,吸引来了不少文人与学生,人们见岩波书店成功后纷纷效仿,书店就多了起来。 买书的人多了,总需要落脚点,于是,喫茶店也像雨后春笋般出现。 早年咖啡进入霓虹国不是在咖啡厅里卖,而是出现在提供酒与女郎的饮料店里,后来才有人开店专门提供地方喝咖啡,没有酒没有女郎,单纯地喝咖啡,叫“纯喫茶”。 几十年前,在东宝东和副社长川多喜和子的拜访下,岩波秋子的父亲答应了她的请求,双方投资,建立了岩波影院,还有那奇怪的规定——每部被选中的电影,无论票房好坏,至少放映一个月。 当然,这也跟川多喜和子倡议成立霓虹艺术院线工会,简称atg的机构有关,初衷都是一样的,打破大制片、大发行公司的垄断,扶植有才华的新兴导演。 千万电影计划——每部制片成本不超过千万霓虹币,就是在那个时期提出来并付诸实践的。 电影拍出来不能摆在那里,总得给观众看,虽说是扶持,但也得有回头钱,独立影院就需要了,那个时候,加上岩波影院,总共二十家影院。 但可惜的是,atg只从60年坚持到80年,最后因为好片挣得不如烂片亏的,最后严重亏损而破产。 到现在,也只剩下一家岩波,在神保町傲然独立。 因为岩波书店和影院,以及附属而来的其他书店和茶店,让现在神保町的空气里不仅有咖啡香与书香,还有文艺的气息和历史的韵味。 只不过,那些味道今天都被乌泱泱的人群冲散。 有票房在,宁远相信喜欢这部电影的人很多,但能喜欢这种类型的,在宁远他们看来,应该都挺安静才是,为什么现在会涌现出追星的势头? 宁远也搞不懂。 连他都如此,就更不用说韩平他们,下车后都懵了。 可那些人,倒没有说多疯狂,而是像迎接一样,站在路两边,向他们行注目礼,看着他们走近,每个人脸上都报以微笑,尤其是看到宁远和滕汝俊的时候。 当然,也有不少人在关注钟晓曼,漂亮的姑娘在哪里都惹人注意。 跟华夏宣传的时候一样,在影院入口前,搭了一个小舞台。 宁远走上去,握着话筒的他,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人群,一时间宁远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但看了电影的人群,因为电影里人物形象的关系,还以为宁远是腼腆型的,纷纷鼓起掌来,就像是给宁远鼓励一样。 宁远哑然失笑,于是鞠躬感谢道: “谢谢,谢谢大家能够喜欢这部电影,也谢谢你们过来支持,我是华夏演员宁远。” 听到宁远一口流利的,音准度极高的霓虹语,台下所有霓虹观众都呆了。 面面相觑之后,他们都兴奋起来,再次热烈鼓掌。 未来那些霓虹国、高丽明星到华夏捞金,在台上说两句蹩脚的“泥嚎、达家嚎,我是xxx”,就能引得台下粉丝膏巢了,何况宁远这样,明显就是精通。 自然而然,他们心里就突然升起一种强烈的认同感,也拉近了距离。 在掌声稍小后,宁远微笑道: “我真的没想到,一部华夏的乡村电影,没有波澜起伏的情节,也没有快节奏的刺激镜头,但却在隔着海洋、千里之外的霓虹,得到你们的认可,而今天你们的到来,让我们全剧组都非常惊讶,也很感动,谢谢,再次谢谢你们。” 台下再次是一片如潮般的掌声,经久不息,很多人甚至都兴奋得红光满面。 虽说现在华夏经济越来越好,来霓虹旅游的华夏人也多了起来,但能说出这么标准霓虹语的华夏人,除了留学生外,很罕见。 至于明星,华夏的程龙、李莲杰和张国容他们也都耳熟能详,来霓虹国也不少次,但也没有这样过。 虽然这不能改变他们对这些明星的喜欢,但宁远会说霓虹语,让他们更喜欢。 而在舞台侧边,听着宁远又是一通屋里哇啦的霓虹语,又听着耳边震耳欲聋的掌声,让韩平他们一脸茫然。 而钟晓曼则跟旁边的于晓洁大声道:“他说的什么?” 因为年龄相仿,又是女生,她俩中午吃午饭的时候就熟稔了。 但此时此刻,即使两人挨着,不大声说话根本听不清。 于晓洁这时候已经对宁远的霓虹语心服口服,尽管她还满脑子疑惑,但宁远不说她也没辙。 听到钟晓曼的话,她笑着把宁远的话大致翻译了一下,钟晓曼、韩平他们这才明白。 随后,宁远分享了一些拍戏时的花絮,和幕后经历,在他的口才下,不时让观众安静聆听,不时引得大家哄堂大笑。 在听到宁远说,背的邮包为了追求真实感,的确是几十公斤重的时候,很多人都被感动了,再次报以热烈的掌声。 说完后,宁远充当主持人和翻译,依次把腾汝俊、钟晓曼他们请上台。 滕汝俊还好,毕竟执教多年,又到了这个岁数,在台上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又说了会儿跟影片相关的话题,发挥很平稳。 但到了钟晓曼的时候,她虽然有了心理准备,但真站到台上,当时就大脑一片空白,说了几句就卡壳了,然后吭吭哧哧的东一句西一句,紧张得自己最后也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 最后,宁远干脆不用她的话,像跟电影里,给五婆编那封信一样,宁远临场发挥,才算把这一茬揭过。 而钟晓曼,直到下台的时候,还不知道这点,听着台下热烈的掌声,甚至有种自己说得很棒的错觉。 但随后于晓洁就把刚刚的情况说了,听得钟晓曼当时就闹了个大红脸,捂着脸叫道: “丢死人了!” 在他们上台后,才是导演霍建起和编剧苏小卫这对夫妇。 宁远同样帮他们翻译,尽管他们也有些紧张,不过比钟晓曼又好多了,而且说的又是自己的作品,慢慢也就稳下心神,侃侃而谈。 在最后,韩平和东宝东和的社长秘书高井一男共同上台,宣布从明天起,电影将在各大影院全面上映。 尽管早就看过宣传页和电视、报纸广告,但现在亲耳听到,依然引起一片欢呼。 213、全面上映! 这场小型的见面会,最后以所有观众心满意足而结束,当然,肯定有些意犹未尽,但却是超出期望的满意。 随后,又有不少人再次钻进影院买票,准备看第二遍,或者第三遍。 而去的晚的人,根本连票都买不到了,只能期待明天全面上映。 经济发展、文化差异和家庭观念的不同,让华夏人看起来平淡,或者只能说不难看的电影,却让无数霓虹人感动。 其实霓虹国的亲情文化跟华夏相近,跟欧美相悖,但到了现在,无数年轻人享受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可当他们父母老了之后,又想要欧美那种疏远,不愿意承担赡养的责任。 不仅如此,他们还自诩这是进步,是自由——你们为什么不能像欧美老人那样,老了不麻烦儿女,而是去旅游,去住养老院? 可他们根本没想过,钱都拿来支援你们了,哪儿来的钱去做这些? 因为很多人生活中这种情感缺失,未来越来越多的啃老族,这时候已经有了征兆。 而对老人的疏离,早在五十年代的时候,那部大受欢迎的《江户物语》就有了深刻的揭露—— 住在乡村的平山夫妇年龄大了,开始感到孤独,于是他们前往首都江户,探望已经成家立室的儿女。 当他们兴致勃勃地抵达后,却受到颇为冷淡的招待:儿子儿媳、女儿女婿都因生活的重压而相当忙碌,无暇招呼两老,因此建议他们去热海渡假,表面上是让他们有个松弛和游览的机会,实际上却是希望摆脱他们。 只有年轻守寡的儿媳纪子,对他们比较关怀和体贴。 但就在两老返回老家不久,儿女们便接到母亲病重的电报。于是他们回去探望病势危殆的母亲,但这时母亲已经无法辨认他们。 在葬礼之后,儿女们又匆匆忙忙地赶着回江户,只有儿媳纪子多留数天,陪伴暮年丧偶的公公。 纪子承认守寡对她而言是相当困难的事,老人便劝她改嫁。然后,平山老先生孤独地守在屋里,渡过他将要孤苦伶仃的最后时光。 这部电影对当时的人们有很大的触动,但人永远是善忘的,尤其是热点过去之后,一切照旧。或者说,在沉重的生活压力下,无暇顾及。 其实未来的华夏,也慢慢走上这条路,尤其是乡下,幼无所养的留守儿童、老无所依的孤独老人,而中生代,为了生活只能背井离乡,仅过年才能回去几天,而且即使这几天,也到处应酬聚会。 但现实也无能为力,留在老家的,也只有少数人有出路,就像那句话:“我搬起砖头没法抱你,放下砖头又没法养你。” 可能,这就是时代的阵痛。 而现在,霓虹国的人已经越来越感受到这种亲情的缺失、人与人之间的冷漠,而在这种时代背景下,《那山那人那狗》才让他们感动,里面的父子情,村民和邮递员之间的融洽,都让他们羡慕。 第二天上午,宁远他们到机场接小说原作者彭建明,毕竟这次有签售会,电影宣传他露面也更好。 因为昨天他有事耽误,所以今天上午才一个人过来,而有东宝公司的提前交代,这次彭建明依然走的vip通道,很顺利就见到了宁远他们。 这是在买版权后,宁远第二次见到他,倒是康健民,因为同是湘省人,跟他颇为熟络。 当时买版权的时候,别说康健民,连彭建明自己都觉得宁远出的价格太高了,尽管没谁嫌挣得钱少,但他是个老实人,对于那个价格还是感到不安。 因为宁远可是给了足足十万。 “83年,我第一次把这个中篇小说发表在《萌芽》上,稿费也就90块钱,而这已经相当于我几个月的工资了。” 听着彭建明的话,宁远点了点头,他记得后来看过报道,说莫言81年还在当兵的时候,写出他的出女作——短篇小说《春夜雨霏霏》,发表在冀省保市的文学双月刊《莲池》,稿费只有72块钱。 彭建明继续道:“即使到了85年,我那时候已经有一定名气,湘省人民出版社出版《那山那人那狗》小说合集,尽管按照比较高的价格,每千字40元,但总计将近13万字的小说集,也才拿到五千块钱。” 彭建明笑道:“不过在那时候,可是一笔巨款,在单位都能引起轰动,身边人争相让我请客。” 康健民也笑道:“是啊,别说你那时候,98年我找你买下这个中篇小说的改编权,也才一万块钱。” 康健民之所以也这么说,就是提醒宁远这个价格高了。 毕竟宁远买的只是霓虹语的出版权,关键那时候国内的电影拷贝都没卖掉,更何况霓虹国的,前景未明,风险太大。 而宁远购买的版本,正是85年出版的小说合集,包括《那山那人那狗》在内总共六篇中篇小说,但宁远给出的价格,却比那时候翻了二十倍。 这些年的物价增速倒没有未来那么快,所以即使隔了十来年,这个价格依然很高,用彭建明的话说: “这些钱,都够我在老家湘省岳市买一套房子了。” 正因为此,彭建明一开始还有些不安,要不是宁远是明星,又是康健民牵桥搭线,他都要怀疑是不是骗子了。 直到他们一起去银行,宁远把钱转进他的存折里,他还有些没太回过神。 接完彭建明后,宁远他们就被随行的车拉到东宝总部,参加正式举行的新片发布会。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电影在霓虹国,已经被翻译成《山の郵便配達》发行,再翻译回来,就是‘山的邮递员’,或者‘山区邮递员’。 “我宣布,山の郵便配達正式登陆各家院线,谢谢各位媒体。” 在松岗功宣布之后,中午12点,各家影院的售票窗口中,已经可以买到电影票了。 因为早就上映将近两个月,又被报道了这么长时间,还有发行的相关小说、小册子之类的周边,已经形成了强烈的观影期待。 而且前些天就报道过今天正式上映,所以中午很多人连午饭没吃,都跑到电影院了,只为在中午休息的时间把电影看完——今天还是工作日。 而下午,因为工作的原因,人流量减少,但相较于其他影片,依然非常火爆。 这个时间,宁远和彭建明在讲谈社旗下书店进行签售,短短时间排队就超过百米,可见热度。 媒体也没有闲着,这一天,很多报纸的头版,都是相关新闻,而电视报道也更加密集起来,无数人就算没看过,但也早就知道这部电影。 而下午下班后,霓虹国的黄金周正式开始,晚上各家影院也都热闹起来。 214、发财了! 电影在霓虹国叫《山の郵便配達》,而出版的小说,也叫这个名字,不过下面还有副标题——彭建明小说合集。 整个书籍封面是用绿到黄的渐变色,朦胧中有戴着斗笠的父子两人影像,又像是水彩晕染出来的效果,挺漂亮的。 而在书的腰封上,则是电影的剧照——父子俩走过那座桥,上面印着显眼的“映画[山の郵便配達]原作”。 映画,在霓虹语里就是电影的意思。 除此之外,还有电影和小说在华夏获奖的记录,比如金雉奖最佳影片、主演和配角,以及全国小说优秀奖的噱头。 说到腰封,宁远挺不喜欢这东西的,跟鸡肋没什么区别,而且跟黄金周一样,也是从霓虹国传到华夏的。 这本书定价1280霓虹币。 不过,跟电影票一样,霓虹国的书籍售卖时也都有折扣,从六折到八折不等。 而在宁远跟讲谈社签的合约,里面清楚写着:售价1280,报单价830。 按照这个价格,基本也就是六五折。 版税在霓虹国叫印税,当然并不是交税,而是出版社销售金额返给作者的部分,是作者的收益。 版税无论在哪里都是按销售册数计算,但在霓虹国,印税单价并不是售价,而是报单价,相当于华夏的建议零售价。 换算成华夏币,打完折一本59块钱,而宁远拿8%的版税,等于卖一本他就能赚4块7左右。 而在宁远他们来的时候,这本书第一次印刷的三万本已经卖完,现在卖的是第二次加印的五万本。 单单三万本的销售,就能给宁远带来14万的收益,当然,还得交13%左右的税。 关于这方面,因为涉及到自身利益,在跟彭建明购买版权的时候,宁远就了解过—— 华夏的法规是,如果在国外交税超过国内,那在华夏就不需要另交,年底申报就行了,如果低于国内,那就还需要年底申报时补交差额。 而国内的稿税标准,超过四千基本都是11.2%的税率,霓虹国的明显高于国内,到时候也就不需要多补,但也让宁远不得不吐槽:果然是万恶的资本主义,税都更高。 当然,霓虹国的书籍价格也更高,比如彭建明的那本小说集在国内的单本价格,才16块钱,跟霓虹国这边打完折的价格59比,三倍多的差距。 这么看的话,嗯,资本主义也挺香的。 现在那三万册的钱,已经被他们代扣税后,转进宁远来之前在华夏银行开的账户中,而华夏银行早在八十年代就在江户有分行,虽然跨境但是同行转账,手续费很低,讲谈社也没提这件事。 收入12万多,除掉买版权的费用,还有两万多的盈余,至于后续的版税,都是宁远的。 好开心啊,宁远拿到他们的汇款回执后,心里也跟现在的阳光一样灿烂。 想当年,这本小说集在霓虹国一年时间卖了将近二十万册。 而现在比当年更火,肯定只多不少。即使二十万册,扣掉买版权的十万和税,宁远也能挣超过七十万! 爆赚! 尽管宁远利用先机占了不少便宜,但放到当年,集英社——前世出版小说的出版社,他们给彭建明的价格肯定不如自己。 虽说宁远不清楚他们从彭建明手里买来的价格,但按照宁远之前跟讲谈社谈的合同时了解到的,霓虹国出版界对新人的买断价一般是千字一万,换算成华夏币就是七百出头。 但有一点,这是对霓虹国的新人,但商人逐利,虽然这个时间段的彭建明在华夏已经有了一定名气,但在华夏他也只是小众,并不是畅销作者,出版价格千字三百顶天了。 而到了霓虹国,彭建明依然是新人的范畴,没有丁点号召力,至于电影——那时候发行方在筹备中,谁也不清楚票房会爆,出版社更不可能给高价。 一个海外版权,别说三百,就算一百、二百,对彭建明来说都是意外之喜,而对于商人来说,能用两三百买断,干嘛要花七百? 这样一来,即使按照13万字算,也就是三四万块钱,否则当初宁远开口十万的时候,也不可能把彭建明给惊着了。 毕竟宁远是中间商,还得赚差价。 所以在当初,宁远也跟彭建明笑言:“如果电影在霓虹国大卖,带动小说集的销售,你可别说我占你便宜啊。” 本来就是白纸黑字的合约,买断霓虹语版权,即使彭建明再不忿也没用,所以宁远也没必要上纲上线,就用这种口吻给他打个防疫针。 而彭建明则笑着摇头:“即使你卖再高我也不会眼红,你给的这价格已经高的超出我想象,就是担心你别亏了。” 下午的签售会,让彭建明惊了,虽然他也知道电影在霓虹国卖爆了,但依然一个劲儿的惊呼:“怎么这么多人?” 宁远笑而不语。 晚上结束的时候,彭建明连筷子都夹不住了,只能用勺子,他瘫在椅子上叹道: “想到接下来还有十来场,我真感觉我疯了,连这样的事情都敢答应!” “有钱挣呀,你签一本就有一块钱的收入,一下午就挣了一千块钱,我也想啊,可惜我不是作者。”宁远笑道。 说着,宁远用汤勺给彭建明舀了一勺海鲜汤:“这个有营养,你补补。” 彭建明苦笑:“再多也是辛苦费,足足四个小时,脑袋都快晕了。” 说着,他转头看向宁远:“不得不说,你真有眼光,这一下你得赚发了,我都羡慕。” 不过他又补充道:“羡慕是有,但我也不眼红哈,一开始你掏那十万块钱的时候,可是担了大风险,我可没有这种魄力。” 韩平也在一旁笑道:“他的确有魄力,当初主动来霓虹发行,还说卖不到发行商给的六万美金,他补上。” 彭建明更惊了,瞪大了眼睛望着宁远,片刻后才竖起大拇指:“你牛!” 只不过,竖起的大拇指微微颤抖。 第二天,前一天的票房统计出来,三家院线总共两百家影院,六百多块荧幕,总票房超过五千万! 而大部分票房都集中在夜晚的两场,场均超过四十人。 至于宁远,用计算器算了一番后,双眼放光:“发财了!” 215、质疑! 4月29号,霓虹国的纪念日假期,也是黄金周的第一天。 这个时候宁远并没有在外面露面——因为申请没有通过。 警视厅担心以电影现在的热度,还有民众对明星的追捧,造成拥堵甚至更严重的踩踏等恶劣事件。 尽管如此,宁远他们一行也没有闲着,都进到影厅里面,就像后来华夏电影上映的路演那样做宣传——其实在华夏,一直也有路演的模式,只不过真正搞火,还是从十来年后,大鹏宣传《煎饼侠》开始,一个月跑31个城市,188家影院的壮举。 尽管按照合约,演员后期宣传是职责,不会有太多报酬,但他们的‘衣食住行’,就是一笔不小的花费。 十来年后,不少制片人就叫苦不迭:“腕小点的明星,吃饭住宿安保包含起来一天可能也就几万块;大牌一点的明星,来往就得头等舱了,带助理、化妆之类的团队加起来一天少说得十万;国内最顶尖的明星,路演时候需要包机接送,中午一顿饭可能都得上万,住的酒店一晚上也得两三千甚至更贵,一天几十万开销,三天就能过百万。” 如果对票房有大促进还好,要是效果不明显反而还赔钱。 所以,这种模式也分电影,质量稍微有点保证,路演能带动,质量不行,就算所有城市都跑遍也没用。 宁远他们不仅在电影院,还有一些高校,所到之处,都引起不少追捧,丝毫不比宁远在华夏的街头宣传的规模小。 尽管华夏人口多,但霓虹国的人口密度更大,尤其是江户,而且还处在放假期间。 高校虽然放假了,但并不是寒暑假这样的大假,留校的学生同样不少,毕竟他们的假期太多了。 在霓虹国,学生每年有三个学期,除了寒暑假外,每年的3月19到4月1日,还会有一个持续两周的春假。 除此之外,每月还会有两三天的‘红日子’,一般都在周一的月曜日,这个不仅是学生的假期,还是国民享有的法定假期。 这样一来,基本一周上四休三,爽歪歪,当然主要是学生和公职以及银行,至于私企,除了大公司外,其他就别想了。 尽管这样的放假制度有利有弊,但对霓虹国的文娱以及旅游业,有很大的促进。 到了30号,《那山那人那狗》的票房不出意料的破了亿,换算成华夏币,也达到七百多万。 单日七百多万的票房,远超在国内的冯晓刚贺岁三部曲的记录,毕竟这样的单日票房只要保持五天,就能把《没完没了》3300万的票房给超了。 这个数据,让韩平他们喜得合不拢嘴。 更何况,截止到现在,总票房已经达到2.7亿,换算成华夏币也有一千九百多万了。 韩平他们看到宁远在那儿写着什么,好奇道:“干嘛呢?” “没事儿,写着玩儿。”宁远随口道。 钟晓曼撇了撇嘴:“他在算他现在能挣多少钱呢。” “哈哈哈哈!”韩平他们都笑了起来。 其实别说宁远,韩平刚刚也在算,不过没让他们发现。 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容一直挂在脸上,韩平揶揄道:“挣多少了?” 宁远也没任何尴尬,伸了个懒腰,笑道:“不算扣税的话,得有五十多万吧。” 康健民点了点头:“按30%的收益,制片方能拿到五百七十多万,宁远占一成,也是这个谱。” 说完后,他见大家都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诧异道:“怎么了?算得不对?” 霍建起无语道:“很明显,你刚刚也算过了,要不然能张口就把数据给说出来?” “哈哈哈……”他们笑得前仰后,康健民自己也忍俊不禁起来。 韩平边笑边道:“是啊,票房卖的好,咱们都高兴,当然得关注了。” 说完他看向宁远:“真是多亏了宁远,要不是他当初有魄力,阻拦我卖断,恐怕也就拿个六万美金,五十多万华夏币,可现在呢,连宁远一个人就能拿这么多,而我们,更是十倍的回报,而这,才只是开始……” 康健民也笑道:“不光是这个魄力,还有宁远前期的付出,虽然我们没有经历,但那段时间,宁远肯定也很辛苦,真是庆幸呀。” 宁远当然不辛苦,但这话他可不会说,大气的摆了摆手:“都过去了,而且我也挣到钱了,回报惊人哈哈。” 韩平拍了拍宁远的肩膀:“你也不要谦虚,其实当初,如果你说你拿六万美金买下霓虹国的发行权,我很大的可能也会卖给你,甚至不卖,你说你保底六万美金,超过部分你占五成,甚至更高的比例,我也会答应,但你却没有,而是把大头留给我们,三叔都记在心里,承你的情,而且是大情。” 康健民也郑重点头:“是啊,宁远带给咱们的感动太多了。” 高兴之后,韩平大手一挥:“这次完全是意外之喜,刚刚我跟老康商量过,到时候票房结算后,大家都会有奖金,丰厚的奖金!” “哦~~~韩总万岁,康厂长万岁!”霍建起、苏小卫、钟晓曼他们跟着一起起哄,兴奋不已。 而国内的媒体,从前段时间电影在霓虹国大热开始,就持续关注这边动向,一些大媒体还专门派出记者跟踪采访,毕竟按照当时的势头,这部电影很有可能会在霓虹国大爆。 而现在,果然一天比一天火,票房也一天比一天高。 记者们随时把第一手图文信息传真回去,然后很快就出现在当天的报刊中,也让国内观众感受到霓虹国的观影热潮。 因为接连不断的报道,让国内民众产生极大的好奇,于是也纷纷买票进入影院观看。 但看完后,就褒贬不一了,有人觉得拍得挺好,但更多的人,将信将疑的认为,这是假新闻吧?就这种电影,会在霓虹国火? 他们不是喜欢奥特曼吗? 或者哥斯拉那种紧张刺激的怪兽电影? 甚至动画片? …… 这时候的华夏,因为网络还没有兴盛,造成信息闭塞,都认为欧美以及霓虹国都是高大上的,他们怎么可能看这种老掉牙的电影,而且还是破烂不堪的农村题材电影? 216、壮举 虽然华夏观众质疑,但这时候还没有网络,更没有未来层出不穷的表达渠道,只有少量的网民,在论坛上抨击,说这些新闻胡说八道,以自己的想象来‘理性’分析一二三,怎么怎么不可能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然后在这些人的带动下,他们身边的人也跟着骂这些新闻胡说八道,肯定都是片方花钱打的广告。 “骗谁呀,觉得我们没去过霓虹,就故意编这些瞎话,真以为我们没脑子?” “就是,这破电影,你要说在一些落后地区票房火爆还行,你说在霓虹国?人家会看你这玩意儿?” “导演不出名,演员也就一个演箫剑的,但也演得土里土气的,再说了,这家伙在咱们华夏还算出名,但在霓虹国,谁认识他呀!” …… 可4月30日晚上的央视新闻,就播放了这样一条消息。 “五一来临,不仅华夏进入黄金周,在霓虹国也开始了他们的黄金周,但今年他们的黄金周,却因为我们华夏的一部电影,变得热闹起来。” 在演播室的镜头切换后,就出现在霓虹国的岩波影院外面。 “这里是位于江户市神保町的岩波影院,来自我们华夏的电影《那山那人那狗》自从3月1日进入影院放映以来,截止昨天,已经收获1.2亿霓虹币的票房,而这些票房,只是在这一家影院达成的。” 镜头所过之处,人群手持票根纷纷进入影院,而播音依然在继续: “因为受到追捧,从4月28日开始,影片在霓虹国各家影院全面上映,仅仅两天时间,就收获1.5亿霓虹币的票房,总票房累计超过2.7亿,相当于将近两千万华夏币的票房。” 在这个时候,画面切换,一家家影院人头攒动的画面不断掠过,而《那山那人那狗》的海报,就在醒目的位置。 画面再次切换,则是电影里的画面,父子两人走在一望无际的田野中,色彩绚烂而大气,让人赏心悦目。 “这个电影,讲述的是发生在八十年代,湘省西南一个乡间邮路上的故事。即将退休的乡邮员父亲,带着第一天接班的儿子重走那条走了二十多年的邮路,在这跋山涉水的过程中,父子俩渐渐从隔阂到相互理解。” “影片很简单,但是什么原因让霓虹国人民这么喜欢呢?我们随机采访了一些观众。” 随后,就是采访的画面—— “很感动,让我想起小时候,我的父亲和我爷爷。” “我很想和父亲有这样的关系,但我已经离开家几年了。” “现在的霓虹国,尤其是都市里,几乎见不到这样的亲情了,有的只是忙碌和冷漠。” “我喜欢这部电影,就因为这种父子间的感情。最后,宁远君非常漂亮,我很喜欢他。” 采访,以这个霓虹国姑娘的俏皮话结束,也让电视机前的无数观众会心一笑。 “霓虹国民众提到最多的两个关键词就是‘亲情’、‘感动’,或许,这就是打动他们,并有了这种规模的原因吧。” 这则新闻,以主播的这段话结束,也让之前看过这个新闻的所有人都恍然:原来如此。 至于那些之前质疑的,就尴尬了。 一个家庭里,父亲指着电视问儿子:“这就是你说的胡说八道,是骗人的?” 儿子吭吭哧哧:“我就是当时觉着……” “你觉着?”父亲没好气道:“有句话说得好,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调查了么?” “我倒是想去霓虹国,你得让我去啊?” “好高骛远!你要是能考上我就送你去,可是你考上了吗?” “……” 别说现在,未来的央视晚间新闻也是收视之王,更何况这个时候,一经播出,相当于给电影打了个重磅广告,而更多的人,也因为最后一个采访,对宁远有了深刻的印象。 到了五月一日,华夏的黄金周开始时,前一天,4月30的票房再次出来,达到1.2亿,再创新高! 随后,五一当天票房继续保持1.2亿,二号跌落到1亿,三号再次回升,又拿下1.1亿,一直稳定在1亿以上。 这些天,随着观影人次越来越多,总票房越来越高,连宁远都兴奋的天天跟打了鸡血似的,更不要说韩平他们,哪怕一天睡四五个小时也不觉得困。 到5月5号这天,前一天4号的票房出来,尽管有了下滑,但依然收获1亿票房。 而截止到昨晚24点,在霓虹国的总票房,加上岩波影院在内,已经达到8.7亿,换算成华夏币,也超过六千万了。 这个时候,《那山那人那狗》已经成为霓虹国黄金周的单周票房冠军,一时风头无两! 5号是霓虹国的儿童节,其实准确来说,是以男孩为主的节日,也叫男孩节。 这一天其实也是霓虹国的端午节,对于很多人来说,黄金周尤其给国外人的印象,主要是视觉上,觉得总是和鲤鱼旗联系在一起的。 因为男孩节的习俗之一,就是有男孩的家庭在庭院悬挂鲤鱼旗,在美好的初夏天空下,看着彩色的鲤鱼旗迎风招展,有点像动漫里的悠闲自在。 霓虹国当然也有女儿节,在3月3号,这一天家长会为女孩们装饰漂亮的人偶,只不过,这一天并不是法定的节假日。 这一天,宁远他们也走到一些儿童娱乐中心,跟他们互动,不过目标人群还是他们的家长,打出的主题也是父亲和孩子的亲情元素。 不仅是宁远他们的行动,在媒体宣传上,也跟着改变起来。 这样一来,就像是亲子营销,不过这倒不是宁远他们的主意,依然是松岗功策划的。 事实证明,姜还是老的辣,在他的策划下,和各家媒体和影院的配合下,这一天的观影人次再创新高。 到5月6号,昨天的票房出来,果然涨了,再次拿下之前的销售巅峰,超过1.3亿。 而随后,5月6号当天,票房回落到了1亿,7号是周日,也是霓虹国黄金周的最后一天,这天票房正式落下1亿,堪堪达到九千万。 就此,黄金周的票房大卖完成了一个壮举,总票房过12亿! 抱歉请假一天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17、定个小目标 12亿,按照现在1:14的汇率,相当于华夏币八千五百多万。 尽管这是霓虹国的票房,但在华夏,票房也连创新高。 从霓虹国的新闻传回去,因为好奇而纷纷去看,再到央视新闻超过四分钟的报道,让电影的知名度迅速攀升,新闻播出的第二天又是五一,从而引发观影狂潮。 截止到7号黄金周结束,到8号统计的时候,华夏全国总票房也在这十来天,飙升了三千一百多万,总票房达到四千万。 票房的确不如霓虹国的,连一半都不到,虽说华夏的影院比霓虹国多,但票价便宜几倍。 要是按观影人次的话,其实早就超过霓虹国了。华夏一张票平均15元,等于两百多万观影人次,而霓虹国如果有这个规模,按照打完折900一张票,票房都得过24亿了,是现在的两倍。 华夏四千万的票房,已经超过今年冯晓刚贺岁三部曲最后一部《没完没了》,这部电影去年12月上映,持续到今年二月份,下映时票房三千三百万。 当然,98年底上映持续到99年的《不见不散》,总票房四千三百万,还是略高一筹的,不过超过它也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时期的华夏票房,或者说这几年的华夏票房,都不高,倒是前年上映的那艘大船红火了一阵,但也是外来户。 就连去年11月在华夏上映的《星战前传1》,在华夏也只拿下三千三百万,相当于四百多万美元,在全球收割超过8亿美元的票房中微不足道。 就现在来说,《那山那人那狗》已经是今年华夏的票房冠军了,就连1月上映,在全球乃至未来十来年都大名鼎鼎的《黑客帝国》,去年在霓虹国收割87亿,全球超过4.6亿美元,可在华夏……也只有可怜的一千七百万。 这时期观众的口味很难懂,喜欢欧美大片,但大部分票房又不算太高。 至于《精灵鼠小弟》、《卧虎藏龙》和《决战紫禁之巅》,也都是一两千万。 虽说宁远他们这部电影还要在华夏上映一段时间,突破五千万不难,但依然拿不到华夏的年度冠军。 下个月就要上映的《生死抉择》,将成为今年的爆款,别说宁远他们这部电影能达到五千万,就算再翻一倍,也不够。 华夏影史上,00年的冠军就是这部,票房超过1.2亿。 其实如果看过这部电影的人,将来再看《人民的名义》时,会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其实就来源于这里。 一个是纺织厂员工闹事,一个是大风服装厂员工闹事,都是因为厂子的头儿贪腐,《生死》的幕后黑手是培养主角的恩师、省里的副书记,而《人民》里也同样是主角侯亮平的恩师,也是省里的某书记。 《生死》的主角,是饰演过《天下粮仓》主角刘统勋的王庆祥,他在电影里的角色,有点像侯亮平和达康书记的合体,因为电影里他的老婆,也同样卷进案子里。 正因为这种复杂的情况,还涉及到家人,才叫这个名字。 唯一的不同,或者说尺度,也就是《人民》的黑手又升了一级,这是现阶段做不到的,但在这时候,已经让无数人震惊了。 《那山》在华夏拿不到冠军,在霓虹国,也同样不可能。 早在三年前,宫崎骏的《幽灵公主》,就把霓虹国的票房纪录推升到193亿的高度,即使今年,本土影片有8月上映的《暴风雪》42亿票房。 外来片,更有全球票房冠军的《碟中谍2》,在全球拿到5.45亿美元,在霓虹国也收割了97亿。 跟这种惊险刺激的动作大片比,能把《那山》吊起来打。 有意思的是,碟2的导演,却是华夏人吴宇森。 不仅如此,未来华语片在霓虹国的票房纪录,也同样被他导演的《赤壁》上下两部破了,拿到106亿,而且这个记录一直保持到宁远回来前,超过十年无人能破。 在两部《赤壁》之前,李晓龙的《龙争虎斗》一直是霓虹国最卖座的华语片,票房高达50.6亿霓虹币,这个纪录保持了30多年,最后被吴宇森的《赤壁下》,55.5亿打破。 不过这其中也有文化的原因——霓虹人对三国历史的热爱,似乎并不比华夏人少,他们开发的三国题材游戏风靡几十年。 当然,宁远当初来发行这部电影的时候,根本没想过打破什么纪录,别说能有8亿的总票房,就算当年第一年上映的3.5亿票房就满足了——前世《那山》在霓虹国上映超过一年半。 即使3.5亿,宁远个人也能挣七十多万,再加上出版小说的收入,妥妥百万了。 而现在,只用了两个多月,就达到12亿,尽管现在持续下滑,但破20亿肯定没有问题。 在前世,不算外来片,霓虹国00年本土票房第三的电影,大名鼎鼎的《午夜凶铃》,也就16亿。 所以,宁远很满意,或者说,喜出望外。 5月7号,宁远和钟晓曼就坐飞机回去了,因为明天就要开学,而韩平,他们还得留下来参与策划宣传,此时不趁热打铁,更待何时? 而且票房结算也需要他们参与。 至于彭建明,虽然每天喊着‘我好累’,但宁远回去的时候问他走不走,他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下。” 宁远笑着点了点头。 霓虹国这十天黄金周,他签售的书超过五万册,按照合约每本1元的报酬,他已经挣了五万。 动动手指就能这么挣钱的活儿,谁不愿意干,谁又舍得走? 不仅如此,因为书籍大卖,霓虹国已经有不少电视台、报刊杂志采访他,其中有讲谈社、《旬报》的关系,也有单纯因为火了。 毕竟,除了首印的三万册外,第二次印刷的五万本又销售殆尽,现在签售的,是第三次印刷。 这个时间,只过去了不到一个月,而这种战绩,在国内也只有木村等少数几个作家可以达到,而外来作家里,也同样只有罗琳等个别大神。 宁远已经可以预见接下来自己躺着就能赚钱的日子,当然,有了这些钱,他已经可以做些事情了,比如,定个小目标? 218、二百五 五月的京城,进入初夏,到处是葱葱郁郁的景象,一片生机盎然。 当然,如果没有杨絮和柳絮就更好了,这段时间,京城的口罩生意更好做了。 结束黄金周的人们,无论上班还是上学,都有些提不起精神,或者跟天气渐热也有关系,毕竟春困夏乏。 宁远还好,回来这么久,除了偶尔拍戏太赶时间外,他都雷打不动的早起练功。 练功不仅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拍戏的时候,保持一段时间的早睡早起,至少上午就挺精神,如果中午再睡半个小时的午觉,下午更精神。 “宁远和班赞的这个小品非常不错,宁远就不用说了,表现一直很稳定,而班赞,你的用功老师都看在眼里,今天的作业,也证明了你的努力。” “尤其是跟宁远对视的那一小段儿,不仅丝毫不落下风,而且几乎把人物演活了,内敛的表情下,又压抑着悲痛的细节变化,很到位,也很有感染力!” 随着秦莉的点评,本周的作业上交课正式开始。 因为秦莉对宁远的喜欢,大部分交作业的时间,秦莉都会第一个点他,所以大部分都是宁远打头。 不仅秦莉,每次宁远他们班交作业课,不仅本班,98、97届的很多学生也都会过来围观,甚至还有其他专业的,把大教室坐得满满当当不算,还有不少人直接坐在过道上,站在后面的墙边…… 不服气者有,但更多的,还是好奇,以及欣赏学习。 在秦莉的点评之后,表演课的另外一位副教授姜海潮也做了点评。 跟秦莉一样,对宁远几乎一句带过,更多的还是对班赞的夸赞。 宁远倒没有觉得被忽略,如果某一天,他们开始着重点评自己,那就只有两种可能,演的有问题,或者特别好,而且好到他们拍案叫绝的程度。 前者基本不可能,后者也很稀少,宁远现在处于瓶颈期,尽管话剧也演不少了,但一直都是重复,他需要换话剧了。 正因为这样,大部分时间宁远都是被一句带过的下场。 不点评,一般就是没问题。 但在接下来的课程时,秦莉和姜海潮则会拿宁远上次交的作业来给其他学生举例子,相当于是范本了。 比如:“你这个情绪的处理过了,你想想,上次宁远的作业,在处理这种情绪的时候,他有哪些细节展现?” 如果时间充足的话,他们还会把宁远交作业的视频播放出来,让学生再次观摩加深印象,并讲解分析。 5月14日,周日傍晚,刚在豫省郑城演完一场《恋爱的犀牛》的宁远,看到放在后台的手机里有韩平和康健民他们的未接电话,就猜到应该是他们回来了。 果不其然,回拨过去,他们的确回来了。 “你在哪儿呢,这么吵?”韩平好奇道。 “在郑城演话剧呢,你们刚回来?” “我说呢,什么时候回京,请你吃饭,还有给你的红包。”韩平笑道。 “今天夜里的火车回去,明天周一,上午都有课,下午倒是只有一节,下了课我去找你。” “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顿了顿后,韩平笑道:“这次已经把10号前的分账结算完了,真得好好谢谢你。” “嗨,三叔,再说就见外了,以后你要是有好的片子,给我推荐两个就成哈哈。” “这个不用你说我就会留意,行,多的话也就不说了,总之咱爷俩明晚上得好好喝两杯。” “没问题。”宁远笑道。 就在这时,宁远就听到康健民的声音在那边喊道: “去查查你的账户,现在你正式成为百万富翁了哈哈,而且还是一个非常吉利的数字。” 不仅康健民在笑,宁远听到韩平也笑得特别大声,顿时有些无语。 根本不用查,宁远早就算好了,扣完个人所得税,不多不少刚好二百五十万,可不挺‘吉利’? 截止到10号,在霓虹国的总票房达到14.6亿,换算成华夏币也过亿了,而根据分账协议,制片方可以拿到三千一百多万,而宁远也就是三百多万了。 但是宁远是个人的名义跟他们两家制片厂签的协议,也就是说宁远得交个人所得税,税后只剩一百九十万了,另外六十万,则是讲谈社的预付款。 因为这本书卖得火爆,宁远回来前,就收到了他们的加印通知。 一般情况下,出版社跟作者或者代理人的协议,都是按印数来计算版税,而不是卖出多少。 即使印出来一本都卖不掉,该付的钱一分也不能少,否则就是违约。 当然,在确定印数前,他们都会经过充分的市场调研,如果不确定能卖这么多,他们绝对不可能签这个印刷协议。 一旦签了,就必须老老实实按照印数付钱,而不是卖出之后再付,倒是结款时间会有延迟。 正因为此,现在虽然没有卖出二十万册,但钱也该结算了,跟这次的分账结算差不多时间汇入,所以康健民他们才会了解。 虽然宁远自己成了百万富翁,但他们两家制片厂挣得更多,不仅仅是现在刨除宁远分账的三百多万,他们自己也能留下将近三千万。 当初总共才投了220万,现在却是超过十倍的回报,他们怎么能不兴奋激动。 尽管这次出差大半个月了,他们也毫不担心。 不仅如此,最后韩平笑:“明天你回来,再给你说个好消息。” “还卖什么关子?”宁远哭笑不得。 到了第二天下午,见到韩平他们,他才满脸喜色的道: “咱们这部电影,就在这两天,同时提名枫叶国蒙特利尔电影节和霓虹国江户电影节的几个奖项。” 康健民也笑道:“不说都中,哪怕只中一个,对霓虹国的票房,还有其他地区的发行都是利好。” 宁远恍然,在前世,前者电影节中了奖,而后者,因为没能成行,所以颗粒无收,不过后来又获得了霓虹国电影学院奖。 在当年,这些电影节都没有最佳男配角的奖项,这让宁远有些期待,这一世会不会有什么变化。 219、种子选手 尽管宁远希望自己在这两个电影节上有点收获,但似乎好运气都被金钱砸没了—— 在蒙特利尔国际电影节上,《那山那人那狗》只获得了美洲大奖和观众投票奖,这是针对影片本身的。 尽管在颁奖前并不知道具体提名奖项,只是入围邀请,更不知道会不会获奖,但宁远并没有去,因为那天不是周末。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晚上还有重要场合的演出——京城春燕戏剧节,犀牛作为特邀话剧展览演出。 去年,宁远他们这部话剧,就获得了春燕奖的前身、京城戏剧节的两项大奖,所以今年并不参加评比。 不仅如此,宁远还当了一次颁奖嘉宾,尽管是对最佳新人的颁奖,但也是对他在戏剧界地位的认可——毕竟连三国戏剧节的最佳男主都拿下了。 戏剧性的是,拿到最佳新人的竟然是刘叶,让宁远有些不好意思,而刘叶,就更不好意思了,因为他是宁远的学长,还高三届。 去蒙特利尔的,是霍建起和康健民,以及苏小卫三人,韩平也没有去,这些天他在霓虹国也落下很多工作,必须要处理。 只有康健民,现在改组后的潇湘电影集团,他尽管还是头儿,但挺闲的,而霍建起和苏小卫在筹划新戏,也不算忙。 事后,知道拿下这两项奖,宁远心想也算没有出乎意料,只不过没有惊喜罢了。 而江户电影节跟蒙特利尔不一样,在邀请的时候,就已经公布了提名名单,好像跟金雉奖没有太大的区别,最佳影片、导演、男主、男配和摄影五项。 这次宁远倒去了,因为根据现在他的热度,他有预感,自己会得奖。 果不其然,颁奖晚会上,电影拿下三个奖项,最佳影片、男配和摄影,让摄影师赵镭兴奋的上台都不差点不会走路了。 在之前,他失去了金雉奖最佳摄影,却没想到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在霓虹国达到人生的巅峰。 更何况,这还是一座国际a类电影节的奖项。 轮到宁远上台,其实他还没有上台,台下就欢呼成一片——电影节中间的区域,是嘉宾的座位,而其他区域都是观众和影迷。 而这些欢呼,也验证了宁远的人气。 因为这次提名的没有最佳男主,所以藤汝俊也没有过来,让宁远感到遗憾。 “腾爸其实比我演得好,亏就亏在人气,还有均衡上面。” 宁远感叹道:“我感觉这种评选,其实也不算特别公平,我能得奖,人气肯定也给了加成,但这对影片本身并没有太多意义,还有均衡,明明有的电影有实力包揽几个大奖,但为了均衡,不可能让你包圆儿了。” 霍建起苦笑道:“哪里都没有绝对的公平,再说了,他们也是为了扩大影响力,万一让某部电影包场了,其他影片,甚至他们国家的导演,都会对电影节有抵触,对于一个电影节来说,最怕的就是无人问津,慢慢也就会走向没落。” 宁远没有吭声,因为霍建起说的,正是江户电影节的未来。 似乎没用几年,江户电影节的存在感就越来越低,含金量也没有足够的信服力,几乎沦为打酱油的场地。 别说正儿八经的大牌导演和演员,甚至连很多华夏的十八线都不愿意去蹭红毯,而是选择戛纳和柏林这些大牌。 不过现在,江户电影节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没能耐也混不到国际a类电影节,毕竟总共也才九个。 但很多时候,形象这件事,就像一颗老鼠屎,再小也能坏掉一锅粥,想象一下如果宁远当初为了钱,接了马应龙的广告,然后在电视上播出的画面……在未来,绝对是绕不开的嘲点。 甚至前段时间,还有那些保健品的厂商找上门,想让宁远代言,他想都没想给拒绝了。 而未来,江户电影节,连一些狗血片都能入围,就可想而知堕落到什么程度。 品牌和信誉树立起来很难,但毁掉,一部烂片就能让人失望,两部就得大跌,三部……拜拜了。 因为江户电影节的再次获奖,《那山》的票房在日渐下滑的趋势下,又迎来一波逆势上扬,从最近日均一千多万,涨到四千万。 但这把火也没烧多久,电影节后三天,就再次掉到一千多万,甚至到第五天的时候,跌破千万以下。 其实宁远觉得,这部电影到现在,票房也差不多到头了,接下来的放映只是细水长流。 对比前世,人口数没有变化,这一世只不过是让那些观众的观看时间提前了,毕竟在前世,几个月后电影也同样大火,也同样有奖项傍身,那时候没有去影院看的观众,这一世也不一定会感兴趣。 之所以比前世的记录增加了不少,一方面就是宁远先火,把一部分可看可不看最后没看的观众拉进来了,再一个……就是当初片方没有宁远他们这样卖力气的宣传——当初他们连江户电影节都没参加。 宣传,总能吸引了一些观众的好奇心。 再一点,就是这一世有松岗功这位大佬亲自策划宣传,因为他的缘故,排片比例比上一世高出一大截。 还有就是诸如宁远的采访、彭建明的签售等等因素,才造成现在的票房翻番。 这个时候,时间也来到了五月底,《那山》总票房,也将近19亿了。 按照现在的趋势,松岗功估计等到各家院线下映的时候,会在21亿左右,毕竟现在一天也就八九百万,即使两亿也得二十多天,更何况后面会越来越低。 不过,在全面下映后,岩波等几家独立影院,还会继续放映,直到九月。 6月10号,新结算的这一个月的分账,也打到制片厂的账户上,毕竟上一次是10号为结算期。 在韩平和康健民联合签字后,第二天,宁远的那一成,也在制片厂财务代扣税后,打给了他。 到这个时候,加上书籍版税,宁远的户头上,已经将近四百万‘巨款’了。 这还不算,蜘蛛王皮鞋也正式跟宁远签下代言合同,以每年五十万的价格,签了三年。 这个代言价码,几乎赶上曹如龙代言罗蒙西服的价格了——显然,在资本市场上,宁远的身价暴涨! 第一年的代言费,也在签完合同一周后,打进宁远的账户。 当宁远把这些喜事,主要是收入告诉宁大强时,他舌头都捋不直了:“多……多多少?市……市百万?” “我滴个娘诶,我老宁家祖先的坟头长蒿子了?” “所以——” 宁远刚想说‘所以,你以后花钱再别苛刻’,没想到宁大强就接腔道: “所以,你都这么有钱了,也该找个对象了吧?” 宁远:“……” 你这是把我当种子选手还是啥? 220、新项目! <!--go--> 拍完蜘蛛王的广告,没用多久,电视上的宁远再次刷屏,不仅是罗蒙西服,还有蜘蛛王,都让无数花痴看着屏幕里的宁远,恨不能有个特异功能,可以把电视里的人给拽出来。 尽管有一部电影不断给宁远带来人气,还有央视新闻的报道,让宁远出了一把风头,但才几百万的观影人数,相较于十来亿的人口,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大半年来,除了这部电影外宁远并没有其他作品,更多还是靠这两个广告来刷脸熟,家里只要有电视的,基本没有不认识宁远的。 最近宁远挺忙的,一方面,临近期末,虽然排作业对他来说不在话下,但总得需要时间,除此之外还有话剧。 “这段时间我感觉演的时候有些流于表面,虽然跟之前比,对观众来说,甚至可能连你们也感觉不到,但我自己,总觉得没有之前那种情绪。” 前两天,宁远跟孟辉聊了聊。 孟辉像是没有任何意外,笑了笑道: “我的确没有察觉到,不过我却明白你的感受,这是所有话剧人的通病,可能以前,剧目少,时间多,大家可以全国巡演,但现在不一样了,大部分时间都困在一个地方,就算出去,舞台也大差不差,很容易就疲乏,放过去,一会儿在山上,一会儿在打谷场,一会儿又在土岗上,就会觉得新鲜,观众也参差不齐。” 宁远点了点头:“是啊,即使去外地,感觉也跟咱们院里差不多,所以……” 看着宁远迟疑的样子,孟辉接过腔:“你是想排新戏了吧?” 宁远笑了笑,等于默认了。 拍了拍宁远肩膀:“《思凡》那部话剧,你知道吗?” 这个话剧就算放未来,也是孟辉的代表作之一,而且还是他的成名作。 剧目来源于昆曲《孽海记》,被孟辉改编后,以《思凡双下山》的名字搬上舞台,大获成功,也拿到了他第一个奖。 这个剧,可是奠定了孟辉先锋话剧导演的名头,宁远当然知道。 所以听到他的话后,宁远一怔:“怎么,你想重排?” 孟辉点头道:“是呀,到现在为止,除了犀牛外,我最喜欢的一部话剧。” 宁远来了兴趣:“好,等你的信儿。” 说完后,宁远忽然反应过来:“这部,以前好像也是郭滔演的吧?” 孟辉哈哈大笑:“除了他还有谁?” 宁远的忙碌,当然不止学业和话剧,还有他的小目标。 为此他特意找卓杰,帮忙带着自己注册了一家公司——早在前段时间,卓杰自己就弄了一个。 有卓杰带着,轻车熟路,又有他的关系,再加上宁远现在也风头正劲,那办事的女员工看到宁远,眼睛都差点长他身上了,全程笑得眼睛弯弯得,自然而然,手续很快就办理妥当了。 有了公司后,虽然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但宁远手握‘巨款’,当然想找项目,找鸡生蛋。 经过一段时间的寻觅和打听,现在宁远已经发现了一个大项目! 原本他以为按照前世的时间线,这部剧应该已经拍了,但经过他的了解才发现,到现在才刚开始筹备。 这让宁远不止一次好笑的想,难道是在等自己? 赵保刚的《永不瞑目》,也是海岩的成名作——之前徐静蕾演的那部《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只是火了她这个主角,以及这部剧,而海岩也只是在圈子里有了名气,在大众层面并没有出名。 但这部剧,正式让大众知道了他的名字,也开始有了海岩剧的称呼,并衍生出岩女郎,这个从谋女郎和星女郎而来的称呼。 《永不瞑目》,捧红了陆易,也让袁莉开始崭露头角。 不过,在这个时候,宁远想要竞争上主角的位置应该不难,更何况李雪刀和赵保刚关系匪浅,难就难在投钱。 现在的赵保刚,早有《渴望》的开光,中有《编辑部的故事》金光加身,后有《过把瘾》、《一场风花雪月的事》彻底稳固地位,他想拍戏,一群人等着投钱。 更何况,这部剧的背后,还有海岩占股的公司——海润,肯定也等着投资呢。 在这样的局面下,宁远想入局,真不是一般的难。 不过宁远也不着急,钱在手里,自己又有先知,还怕花不出去? 先把角色拿到再说。 宁远跟赵保刚不认识,于是先找李雪刀,让他帮自己探探口风。 过了几天,李雪刀打来电话:“现在有时间没?” 宁远当然有了,回应后,李雪刀笑道: “咱们剧院旁边那个巷子里,有一个叫百德隆的茶餐厅,过来吃饭。” 于是宁远就颠颠的去了。 这时候的宁远,也买了辆车,毕竟现在的京城,除了早晚高峰外,拥堵还是少数,而他经常要话剧院和学校两头跑,有车也方便。 宁远倒没有装x的买什么豪车,而是黑色的帕萨特,虽然没有后世大气好看,但放现在,也挺低调奢华的。 就是有一点,大众的车都烧机油。 从学校出发,这个时候是工作日的下午,宁远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回了剧院,把车停好后,就跑到了那家茶餐厅。 进去才看到,里面不仅有李雪刀,还有赵保刚和郑小龙,连海岩也在,另外一位,宁远看着眼熟,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这不就是海润的老总,刘燕明嘛。 “几位老师好,我是宁远,请多多关照。” 宁远也没怵,笑着打招呼,这番开场白,倒有点像后世卖保险的,但现在,都是这个调调,宁远也入乡随俗。 几人对宁远都挺和善的,而郑小龙还主动招手:“来,过来坐。” 到了跟前,郑小龙笑道:“一别都一年没见了,没想到你这小子真能折腾,还翻到国外去兴风作浪。” “哈哈!” 众人大笑,笑声冲淡了开始的陌生,也让他们对宁远有了直面的印象,尤其是第一次见面的赵保刚和海岩。 ———————— 感谢大家的支持,下一章稍晚一点,国庆期间有点忙,但欠的章节会还上的。<!--over--> 221、失算! 一部戏捧红一个演员,而且到人尽皆知的地步,除了这部剧的收视率高外,还得能引起广泛讨论,另外,演员也要演得走心,让人印象深刻。 尽管也有不少人批评还珠就是一个娱乐戏,但不可否认的是,钱薇演出了小燕子的神,她就是小燕子,天真烂漫又爱胡闹,讲义气又老惹麻烦,精灵古怪让人哭笑不得。 而王茹,也演出了紫薇的温婉。正是这种印象,在未来王茹控诉卓杰的时候,网民都站在她这边,因为觉得她性格脾气好。 当然,还有五阿哥的潇洒,尔康的气度,等等,每个主演,都把人物诠释的非常好。 但如果因为这部戏,就觉得钱薇演技不行,能火主要靠运气,那也是胡说八道。 在那个时候,还珠的人气爆表,小燕子的形象深入人心,大多数演员如果有一个这样的荧幕形象,很难走出来,或者很难让观众再接受他/她别的形象—— 角色定型,这是很多老戏骨都不好摆脱的桎梏,最出名的,肯定要属王刚的和珅了,观众看他演别的,总会出戏。 就像王茹,她的紫薇,和《情深深》里的如萍,其实形象差别并不大,包括后来她的大部分荧幕形象,都没有太大的突破。 反观钱薇,她的小燕子,和依萍就是两种形象,偏偏观众带入进去了,这就说明她能够驾驭,还让观众产生分离感。 而这种水准,在卓杰身上也有体现,那就是尔康和包拯,就算少包里没有化那个妆,在细节的刻画下,观众也很容易区分开来。 还珠里,他的尔康是气度不凡的贵公子,而到了少包里,则非常接地气,眼神不时透露的琢磨劲儿,还有时不时的来点调皮的促狭,以及小性子的情绪化,都让他展现出来了。 再一个就是六小龄童,他在《连城诀》里饰演花铁干,从开始一个人人敬仰的大侠,慢慢的蜕变成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直到最后变的虚伪狡诈,让他演活了。而对于六小龄童来说,从人人喜爱的孙悟空,到人人恨得牙痒的笑里藏刀腹黑狂魔,更是他好不容易的一次突破。 就连苏鹏,他的突破,也是《风声》才有了更多可能性,让人见识到他的演技,也拿到了百合奖最佳男配。 至于张铜林,在还珠之后,观众看他演什么都带着那股子劲儿,就连演反派都觉得像皇帝,反倒是还珠之前,他在梁超伟、梅艳芳和关之林那部《新仙鹤神针》里的大反派曹雄,凛然之下的卑鄙神色,就让人印象深刻了。 而陆易,从《永不瞑目》开始,角色几乎被定型,基本都是高大全,这跟形象有关,也跟自己能不能豁得出去有关系。 毕竟他是有团队的,利益的群体,以及维持咖位,让他不可能演配角——在华夏的影视剧里,极少有反派演主角。 当然,并不是说非得演反派就是转型成功,而是演反派最方便,是一条捷径。 再说了,豁得出去也不一定能成功,就像苗圃的《樱桃》,就有些用力过猛,不过这也跟导演和编剧有关。 按说《人民的名义》那种大戏,连那些配角都能演火,陆易却得到一片批评,就是他的能力问题了,其实留给他发挥的余地很大,比如得知陈海出事,他的反应,尤其是细节,就显得很空洞,还有跟一些老戏骨的交锋,永远都是唇角微微上扬,或者眼神炯炯,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的细节。 太成功的角色是好事,也是限制,能突破的,最后都有极大的成功。 现在的宁远,已经通过箫剑、公孙策,到电影里憨厚、倔强农村小子的转型,完成了他的跨越,也让很多圈内人看到他更多的可能性。 当然,还有话剧和奖项的认可。 宁远相信,拿下这次的角色根本不在话下。 但他这次还真失算了。 “不好意思,宁远,其实我们这部戏已经有了人选,之所以见你一面,主要是想亲自给你一个交代,毕竟我跟老李这么多年的关系。” 听到赵保刚的话,宁远有了刹那的呆滞,而旁边的郑小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李雪健也愣了一下,眉头立刻蹙起,有些担心的看了宁远一眼,想说什么,而宁远也只是短暂的错愕后,很快就恢复过来,坦然一笑: “赵导您这说哪里的话,选角色跟做生意差不多,不可能一方想卖另一方就一定要买,我能理解,还劳烦您特意跑一趟,反倒是我有些过意不去。” 宁远笑着说完,端起酒杯站起来道:“我的感谢和惭愧,都在这杯酒里。” 说完,他一饮而尽。 一开始宁远的反应,还在赵保刚的意料之中,但宁远的转变之快,还有这番话,就让赵保刚惊讶了,包括刘燕明和海岩都是如此,愣愣的看着宁远喝完。 点了点头,赵保刚也没有托大,笑着把自己杯子里的酒也喝完了: “不用这么客气,你是我见过的青年演员里,非常优秀的,连老李和老郑都对你赞不绝口,以后肯定前途无量,如果再有合适的角色,我一定邀请你。” “谢谢赵导。”宁远笑道,丝毫看不出丁点不虞之色,这倒是让赵保刚他们几人刮目相看。 在赵保刚拒绝时,宁远没有追问,也没有再次争取,不是他放弃了,刚刚那错愕虽然短暂,但宁远脑海里已经转了不少念头。 有一点,如果当时争取,一旦赵保刚拒绝,就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 而不多说,事后通过李雪刀或者郑小龙询问具体情况,如果事有可为,只要没签合约,一切都有可能。 这部戏,宁远当然不会轻易放弃。 毕竟,在这两年,《永不瞑目》的热度丝毫不下于还珠,虽然受众比还珠略低一筹,但毕竟这是一部主旋律作品,而且还挺沉重的。 李雪健也猜到了宁远的心思,见宁远按下话头,也就没再多说,跟他们一起说说笑笑。 吃的差不多了,宁远借口晚上孟辉找他还要聊新话剧的事情,就离开了,走的时候,他看了李雪刀一眼。 这一眼,也验证了李雪刀之前的猜测,于是在宁远走后,他就询问道: “老赵,你这怎么回事,之前你可是跟我说,还没挑到合适的人,怎么现在……” 虽然孟辉没找宁远,但离开后,宁远给孟辉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在家,就过去聊了聊《思凡》这部话剧。 到了晚上,李雪健敲开宁远的门,给他带来一个情理之中,但却有些恼火的原因。 222、谁用谁知道! “老赵,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你这让我怎么跟宁远交代?” 在宁远走后,李雪刀一脸不愉的对赵保刚道。 而且他这还算是克制,要不是这样的关系,他都想质问一句:你这不仅是把宁远当猴耍,同时把我也给耍了。 如果一开始你告诉我,说人员定了,那我也不会多说什么,可你说人员没定,现在我把人带来了,你又转口说定了,任谁也没法接受。 当然,如果是外人也就算了,可他们这么多年的关系。 赵保刚苦笑一声,赶紧站起来道: “我这不是在你的面子上盛情难却嘛,要不是你这样的关系,我一听说是宁远,昨天都想回绝你,但正是因为你,我才跑过来见一面,郑重的当面说清楚,也免得你难做。” 现在的李雪刀,早就不是当初跟着他拍戏的小角色,不仅成名立万,更在多个华夏文艺组织中担任副会长、理事长的职务,在业界乃至更多地方,都比他地位高得多。 尽管他们是朋友,但现在跟当初早就掉了个,虽然李雪刀一直没觉得什么,但赵保刚却不敢再像当初那样,可以肆无忌惮的跟他开玩笑。 正因为此,就像他说的,即使不想用宁远,也专程过来。 说着,赵保刚站起身,把杯子里的酒满上:“这样,我干了你随意,就当赔罪。” 一饮而尽后,赵保刚苦笑道:“这种行了吧?” 李雪刀没好气道:“我又不是跟你兴师问罪,我就是想知道原因,你要是不想用,昨天电话里跟我把原因说了,如果是你对他的误会或者偏见,我跟你解释,如果真的是宁远的问题,我也不会说什么,但你来这么一出,我觉得不好。” 见赵保刚还在盯着自己的酒杯,李雪刀无语的端了起来: “我之前做手术后,就戒酒了,今天是咱们这些老关系,我意思一下,你也别见怪。” 说着,李雪刀喝了一口。 放下杯子后,李雪刀盯着赵保刚:“再可以说原因了吧?” 赵保刚坐下来,叹了口气:“现在宁远太红了,而且又有你们这些关系,听说老曹也对他非常青睐,如果真到了组里,我怕我管不住他,与其将来大家搞得不愉快,还不如一开始就把话说清楚。” 李雪刀皱了皱眉,而赵保刚继续道: “以前我就经历过这样的,那件事你也知道,就是王之文,在拍《东边日出西边雨》的时候,他就已经红的发紫,到了片场,认真也挺认真的,但就是喜欢自作主张。” 顿了顿,赵保刚道:“按说在片场,导演是决定整部戏走向的吧,是总调度吧,但有了他,他还敢对我指手画脚,还敢教我怎么拍戏,我不同意,就跟我拍桌子、撂挑子!” “你说,这样的大牌,我怎么敢用?”摊了摊手,赵保刚一脸愤懑: “正因为这样,从那以后,我挑演员喜欢挑新人,就算成了角,也不能太大牌的,至少我可以指挥得动的。” 过了一会儿,李雪刀这才开口:“说完啦?” 赵保刚怔了怔:“说完了啊?” 李雪刀没好气道:“就这一个原因?” “这还不够?”赵保刚瞪大了眼睛。 举起手指了指赵保刚,李雪刀瞪了他一眼:“偏见!” “我这怎么——” 赵保刚还没说完,就被李雪刀毫不客气的打断:“你就王之文这一个例子,就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你这不是偏见是什么?” “我是王之文一个例子,但别人那里,合作的大牌多多少少都有这样的问题,这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李雪刀瞥了他一眼:“那我呢,我的牌面比宁远怎么样?” 赵保刚一噎,随后悻悻道:“你不一样,你——” “有啥不一样?” 李雪刀又顶了他一句,然后道:“我不一样,宁远也不一样,我是看着他入圈子的,对于他,没有人比我更了解。” 见一旁的海润老总刘燕明想说什么,李雪刀对他道: “老刘,你跟霍建起应该也熟悉,回头你问问他,宁远在片场是什么样子,你就明白了。” 说完,李雪刀擦了擦嘴:“行了,今儿就这样吧,你们到了我的地头,这顿饭我请。” 李雪刀、赵保刚和郑小龙都是多年的老关系,知道他不缺这点钱,所以他们也就没多说什么,面面相觑后,都苦笑不已。 站起身后,李雪刀对赵保刚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你这样因为偏见拒绝宁远,绝对是你这辈子最走眼的时候,你就听我的,去了解一下,我等你的电话。” “行行行,我听你的。”赵保刚无奈摇头,站起身,苦笑的指了指李雪刀:“我算是怕了你。” 李雪刀大有深意的看着他:“我这是为你好,如果你真用了宁远,你就会明白。” 出来后,李雪刀要去结账,结果却被前台告知,宁远已经结过账了。 赵保刚他们一愣,而李雪刀没好气的对他道: “看到了没?你别看这小子年龄小,但比绝大多数人都会来事。” 这一次,赵保刚沉默了。 结账只不过是小事,这点钱对他们来说也是九牛一毛,但管中窥豹,宁远的脾气性格就可见一斑。 毕竟,刚刚可是他拒绝了宁远,但他走的时候依然能这么做,就像那句话,不要看一个人成功的时候做了什么,而要看他失败后怎么做的。 这让赵保刚心里第一次产生怀疑:难道我真的看走眼了?或者说是偏见? 而当李雪刀回来后,把这件事告诉宁远后,宁远同样非常无语: “我这样就算大牌了?我可没这么觉得。” 这还真不是宁远自谦,他现在的确挺红,但在年轻人里,比他牌面大的也有不少,比如钱薇,比如苏鹏,香江的还有谢停风等人。 更何况,大牌不仅仅体现在红,还有地位、片酬等综合考量。 现在的他,刚有点成绩就敢耍大牌,无异于作死。 “行了,这件事你不用操心了,我既然答应你了,就肯定给你一个交代。”李雪刀笑道,言语间充满自信。 另一边,赵保刚他们离开后,就让海润老总刘燕明给霍建起打了个电话。 听到说起宁远,霍建起当然赞不绝口:“对我?很尊重啊,没改过戏,倒是我,有不少时候还要征求他的意见。” “真的假的?”刘燕明一脸难以置信:“难道他比你经验还丰富?” 霍建起笑道:“虽然他也就拍了几部戏,但我感觉,他经验还真就比我丰富,而且他的建议,基本都被我采用了,正因为这样,做后期的时候,我也把他拉过去了。” 当了解到他们在犹豫新剧要不要用宁远的时候,霍建起哈哈大笑:“用吧,非常好用,谁用谁知道!” 被霍建起这么一逗,刘燕明也忍俊不禁起来,心里也有了决定。 223、宁远的要求! 人是群居动物,总善于寻求别人帮助,就算宣扬‘独立自主’的欧美国家,也需要人脉,没有哪个政客可以单打独斗上位。 宁远从不耻于人脉,只要不谄媚、不虚荣、不把人分三六九等就好,大人物能帮大忙,小人物能帮小忙。 就算剧院旁卖牛肉拉面的夫妻档,跟他们混熟了,也能给你多加点肉。 当宁远再次接到赵保刚的电话时,没有意外,也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客气的说“谢谢您”。 毕竟不熟,要是李雪刀,宁远一般不会用‘您’,因为太生分,情谊留在心里、用在行动上更实在。 这一次,宁远跟赵保刚见面不是在茶馆,而是他的办公室。 “说实话,我一开始并不太待见你,并不是你哪里不好,而是太好了。” 到了现在,赵保刚当然知道宁远也知道他的心思,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 宁远笑了笑:“那咱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您哪天要是相不中我了,说一句:宁远,你不行,明天别来了,我绝对没二话,卷起铺盖卷儿就走。” “哈哈哈哈!”赵保刚大笑起来。 他能感受到,宁远的自信,这让他非常满意,而之前从霍建起那里了解到的情况,也让他对宁远有了更深入的认识。 这是一个情商高、能吃苦、有演技的好演员。 当然,就像宁远说的,马好不好,遛遛才知道,一切走着瞧。 这部剧资金挺充足的,背后不仅有两大出品方,京城电视台和海润影视,还有几个独立投资人,比如马宏燕、王小柱这些圈内老制片人,还有赵保刚。 他们之间都是老朋友了,从《渴望》开始就在一起合作。 尽管这时候赵保刚的鑫宝源影视公司已经成立了,但并没有以公司的名义投,宁远不清楚里面的内幕,也没多打听。 他们这些独立投资人,每个人投了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在这个年代,已经算大手笔了。 因为资金充足,再加上现在宁远的腕儿已经立起来了,又有这样的关系,在赵保刚询问宁远心里有什么想法的时候,宁远笑道: “您看着给就行,我不还价。” 于是,赵保刚就直接道:“那就一万吧。” 宁远开了个玩笑:“是一万还是一万八?” 赵保刚哑然失笑,指了指宁远:“想占我便宜?没门!” 说着,他把合同拿了过来,在空出的片酬位置填上,然后签下自己的名字后推到宁远面前: “白纸黑字,你还以为靠嘴说呀!” 看着上面写着的‘壹萬圆整’的大写,宁远心里也有些触动,一年半的时间,片酬从两千五涨到一万,四倍的差距,尽管占了重生的便宜,但宁远依然感到喜悦。 而这个价格,即使放到十来年后,也不是那么容易拿下的。 就连当初的陆易,拍这部片子的时候,还是在校学生,尽管81年也作为小童星拍过《泉水叮咚》,但这都多少年的事了,在这之前,他倒是跟梅婷合演过《血色童心》,但在那时候也没有太大的影响力,反倒二十年后被一个纪念日宣传起来。 所以,在宁远前世,制片方给陆易的片酬是两千,不过前世是98年拍的,要是跟现在一样00年,倒能再多一些。 宁远认真翻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再才签下自己的名字,惹得赵保刚撇嘴: “怎么,还怕给你签得是卖身契?” 把三份合同中的两份推到赵保刚面前,宁远笑道:“事前清楚,事后才不会乱想。” 赵保刚笑了起来:“你倒是挺有想法,说的不错。” 这份合同一式三份,演员一份,导演一份,还有制片方一份。 在宁远收好合同后,赵保刚问道:“对这部戏,你有什么想法?” 宁远笑道:“现在说想法那都是现编的,不真实,我希望赵导能帮我联系一家戒独所,甚至监狱,我想进去跟他们住在一起,体验一段时间。” 这部剧,讲的是一个叫做肖童的大学生失明后,获得一个缉独警的眼角膜,而肖童在跟这个缉独警的未婚妻——女刑警欧庆春熟悉后,主动要求打入独枭欧阳天那里。 而这个时候,欧阳天的女儿欧阳兰兰,因为受不了肖童的冷淡,于是按照父亲欧阳天的主意,设计让肖童染上了那东西。 所以,在片子里,宁远有一部分剧情是要演瘾者的。 赵保刚都被宁远的想法吓了一跳:“这么真实吗?” 毕竟在之前,也有要拍类似剧,去这些地方体验生活的演员,但都是在里面跟管理人员一起,对那些人进行观察,可不是像宁远这样直接关里面。 近是挺近的,但想着要跟那些人朝夕相处,就算赵保刚也有些发憷。 “不近距离的接触、跟他们聊天,观察发作前以及整个过程,仅仅靠在外面观察,还是差一些效果的。” 宁远说道:“既然有条件,为什么不更好一些呢,反正又不缺那点时间。” 赵保刚皱了皱眉:“从导演和制片的角度来说,演员这么用心,我很感动,但你也要知道,跟他们一起,一旦发作可是有非常大危险的,他们连自己都敢残弄,何况是外人。” “没事,我还是有点身手的,寻常几个人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看着宁远一脸自信的样子,赵保刚还是心里没谱,于是道:“我还是跟他们商量一下吧,海岩倒是有这方面的关系。” 宁远点了点头,笑道:“不急。” 这部剧才刚开始筹备,按照计划,大概会在八月份开拍,宁远可以在放暑假后,有一个月的时间来体验观摩,时间上足够了。 至于水浒,宁远刚从霓虹国回来那会儿,询问李雪刀,他说影视城还在建,而且按照任主任的想法,这部剧最好在冬天拍,草木凋零的萧瑟景象,对剧情的烘托挺重要的。 宁远一想,当年的水浒,大部分戏份的确也是冬天。 既然那边不急,这边他就可以提枪上马,安安心心的精雕细琢了。 第二天,赵保刚就把宁远叫到京城郊区一家戒独所,海岩指着旁边两位警官道: “你要是能打过他们俩,我们才能放心。” 224、严厉告诫! 听到海岩的话,宁远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明白他们是为了自己好,万一有个三长两短,虽说他们会受影响,但伤害最大的还是自己。 那两个警官还是第一次见到明星,神色间颇有些兴奋,但并没有像普通人那样围过来,也只是眼神的流露。 宁远走到他们跟前站定,笑道:“两位警官好,你们是一个个的来,还是一起上?” 如果直接说你们俩一起上,虽然自己挺装哔的,但也难免有些看不起人。 “一个个的来吧。”更加壮实的那位警官道。 宁远点了点头,而这位警官沉声道:“得罪了宁先生。” 说完,他一个抱拳,然后就脚下跨步,同时一拳朝宁远捣来! 看这架势,不仅轻,而且还留有余地——明显是为了防止意外好即时收回。 宁远心里有些无语,这是明显看轻自己,虽然心里不爽,但动作上他也不慢,后发先至,伸手就抓住他的拳头! 那警官一愣,像是根本没想到会被宁远抓住,而且劲儿还挺大。 但他刚反应过来,说时迟那时快,宁远侧身让开,同时整条胳膊横着在他胸膛上拍去! 登时,这个警官就站立不稳的朝后退了几步,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宁远,另外一个警官也瞪大了眼睛。 宁远这么露了一手,他俩就明白宁远并不是夸大,而是真的有本事,刚刚宁远的反应、力道,还有控制,显然不是什么花拳绣腿。 旁边的赵保刚看到这一幕,眉头一挑,面露惊讶,包括海岩也是如此。 海岩找来试探宁远的,可不是随随便便的警官,而是在京城系统大比中,拿过荣誉的。 尽管一开始是试探,没有出全力,但宁远不仅抓住他拳头,而且还能让他反应不及的被击退,明显宁远也不是一般人。 赵保刚他们都能看出来,跟宁远来过一招的警官当然感受更深。 于是,他也开始认真起来,当再次冲过来的时候,明显劲道加重,而且还防着宁远抓他的拳头,并不是实招,见机不对可以立刻改变方向。 不过依然不管用,宁远三两下后,抓住他的破绽,揪住胳膊右腿一绊,这警官就摔倒在地。 因为宁远也没用太大的劲儿,所以这警官在地上跌倒也没受什么伤,就是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在宁远伸手把他拉起来的时候,他那黝黑的脸上尽管看不出发红,但自己感觉火辣辣的。 宁远见他尴尬,于是解释道:“我练武好多年了,即使现在,也每天早上锻炼,只要没有特殊情况,至少都是一个小时。” 说着,宁远笑道:“当初能被茕宎看中饰演箫剑,我的功夫也是加分项。” 赵保刚他们,以及这俩警官,和旁边陪同的几个警官,都露出恍然之色。 而宁远这么一解释,那位警官心里也立刻好受多了。 “还比吗?”宁远转头看向另一个警官。 通过刚刚的两次对招,这警官看出宁远的厉害,自己并不是宁远的对手,但还是好奇,于是也跟宁远来了一下。 结果也没有出乎意料,他一个反应不及,就被宁远从背后锁住脖子,苦笑认输。 “介绍一下,这两位是戒独所林震、唐山林两位管教。”海岩这时候说道。 宁远跟他们握了握手,还说道:“不好意思,刚刚得罪了。” 两人自然也摆手说没关系。 经过介绍,宁远很快就跟这两人熟悉起来,共同话题当然是武术。 见宁远的确有本事,而且也有这两人帮助,赵保刚他们也没什么担心的,于是这件事就定了下来。 其中赵保刚和海岩都非常高兴,宁远的用心,经过这件事,让他们有了深刻的印象,试问谁不喜欢公事的人用心? 有宁远,有赵保刚,首先这部剧就很值得观众期待,而原本海岩亲自编剧,也保证了质量,但现在宁远这么精益求精,而且他的演技也不俗,更是得到过几项大奖盖章认证的,那么……这部剧如果不爆,简直天理难容! 从戒独所回来后,赵保刚特意把宁远送到学校,然后和海岩一起去找了秦莉。 尽管拍摄从八月开始,但一个月肯定拍摄不完,虽然大二开始,学生接戏不再像大一那么严格,但剧方也必须过来给个交代。 在赵保刚和海岩跟秦莉聊了聊后,秦莉就表示没问题,她对宁远拍摄这样一部歌颂缉缉独警,宣扬正义和责任的作品,当然举双手赞成。 就是有一点,她正色对赵保刚道:“我们华戏有两个学生,一个是85级,也就是孟颜她们那一级的才子贾宏声,但因为独品,把他人生毁了。” “当然,最可惜的还是87级有一个学生,叫朱洁,你们应该知道她的事情,就是因为拍那部电影,演一个希独女,没想到在电影拍摄的过程中,她假戏真做,染上瘾,结果电影还没上映,她已因吸入过量而踏上了不归路。” “所以,你们一定保证,不让宁远碰那东西。” 赵保刚当然连声保证:“他俩的遭遇我都知道,您放心,我心里有分寸,也会盯着宁远,他是一个好演员,我不会也不可能让他那么做的。” 在跟赵保刚他们说完后,秦莉又把宁远找来,专门严厉的告诫了一番,最后还让宁远写下保证书。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终于,在他们期末考试之后,大一结束,暑假开始。 而同是这个时候,96级的学生,章舞衣、袁荃、刘叶他们,也要毕业,离开学校了。 这个月,宁远他们在霓虹国的票房又有了新一月的结算,又给宁远带来几十万的收入,还有彭建明那本作品集,依然在加印,也给宁远一笔新的入账。 虽然现在宁远手里除掉买车,还有将近五百万,但宁远却依然没有花出去。 现在的《永不瞑目》,宁远暂时插不进去,也没有跟他们提过,但宁远深知赵保刚的习惯,就像卡梅隆,总是拍到大半,钱花得差不多了,还会找出品方追加投资。 而那个时候,就是宁远入场的时机。 225、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期末考试结束后,王宇和罗飞轩连寝室没回,拿起包就出了校门,坐上经纪公司的车直奔机场。 他俩可没有宁远的待遇,这一年来,除非身体原因可以请病假外,不准外出拍戏。也只有寒假,他们有时间拍了一部戏,其他时间顶多周末参加一些商业活动或者广告代言。 对于经纪公司来说,这一年的损失可就大了,但他们也没办法,因为必须得秦莉首肯,除非像梅婷那样退学。 即使经纪公司想接戏,找到学校,但秦莉也不同意: “他们现在的表演,更多还是流于表面,要学的还有很多,先老老实实在学校待一年再说。” 罗飞轩不服气了:“那凭什么宁远就可以请假,而且晚上还不回宿舍。” 的确,只要晚上有话剧演出,宁远一般下午下了课就跑了,这大半年来,宁远住宿舍的机会少得可怜。 但有一点,除了去年年底去霓虹国,以及今年年初趁着他们课外实践的机会请假去宣传外,正式上课的时间,宁远极少请假。 所以,秦莉平静的看着罗飞轩道: “按说……你上课的时间比宁远多吧,那为什么宁远门门课程分数都比你高?不说表演,就说其他方面,台词、声乐、形体,甚至语数外、思修这些基础课程,都比你高?” 罗飞轩:“……” 这特么就扎心了! 而秦莉再次扎刀子:“再说了,宁远晚上是去干嘛?去演话剧!去哪儿,华夏话剧院!” “我们华戏的主要培养方向,就是话剧的舞台表演,这就相当于宁远还在上课,而且还是真刀真枪的实践课,演的不好底下观众会把他轰下去!” 指着罗飞轩,秦莉道:“如果你也是去演话剧,不说去华夏话剧院这样的最高殿堂,随便你去哪儿都行,而且也不说晚上不回宿舍,就算你不来上课,让我批你的假,都行,可是你自己看看,你是去干嘛?拍戏!” “关键拍的都是什么戏?都是一些烂俗的、没营养的,也不需要什么演技的戏,这样的戏拍来干什么?纯粹就是捞钱!” “如果你想拍戏,那就不要来学校了,要是想继续留在学校,这种戏就不要接,至少也要接点有内涵,对你自己有挑战的戏,比如宁远那部电影那样的。” 罗飞轩,和他的团队面面相觑。 当初参加艺考的时候,罗飞轩风头无两,宁远在他面前只能是配角,但一年半以后,宁远已经成了罗飞轩需要仰望的‘大腕’! 尽管宁远到现在为止,只有两部电视剧一部电影,连罗飞轩作品的零头都不够,但偏偏每部都是一个顶十个的王炸! 还珠不仅在国内火,在亚洲也风头无两,让宁远收获金雕奖最佳新人,声名鹊起! 少包虽然暂时没得奖,但也让宁远风头更劲,坐稳了一线小生的位置。 而电影就更不用说了,墙内墙外两开花,国内票房五千万,国外过亿,拿奖更是拿到手软,连国际a类的江户电影节,都拿到最佳配角,在霓虹国的名气也不输于他们本土的明星。 在今年霓虹国几家杂志联合发布的一个榜单里,子榜单的华夏最喜爱明星,宁远位列前十,跟李晓龙、程龙、李莲杰和张国容、孟颜他们并列。 就算是少包,据说今年的金雕奖铁定有不少提名。 基本上宁远一步一个脚印,每部作品都能拿奖,这是什么水平? 而实际上,还珠和少包都是入学前拍的,真正在大一拍的也只有一部电影。 于是,秦莉也对罗飞轩他俩的团队道: “如果你们能帮他们接到这样的戏,而且是有分量的角色,我当然没问题。” 他们的经纪人都傻眼了。 这特么不是难为人么?我们哪有文艺片的资源。 更何况,这种电影如果一开始找到罗飞轩他俩头上,他们的团队估计还看不上。 没钱、没大牌,也没大导,就一个小团队,而且片酬少,周期长,除非实在没戏接才会稍微考虑一下,但最后的结果,肯定也是拒绝。 宁远当时拿的片酬是两万,毕竟总投资才二百万出头,就算是罗飞轩那时候名气比宁远大一些,但也不可能多给多少。 而他们要是拍电视剧,同样的时间至少是十倍的收入。 寝室里走了两人,宁远倒没有急着走,而是跟班赞约着一起吃个饭。 吃饭的时候,邓朝打来电话,听语气挺郁闷的,于是宁远就叫他过来一起。 “好不容易拍了个电视剧,还是男一号,结果现在演完了,也制作完了,却愣是没找到下家,播不了,你说这倒霉催的。” 邓朝闷头喝了一小杯酒,56度的红星二锅头,入嗓辣喉,刺激得他“嘶~”的倒吸一口空气,然后直砸吧嘴。 宁远哭笑不得:“喝不了白酒就少喝点,不装哔能死?” 说着,他把一瓶燕京啤酒递到他面前:“这么热的天,就该喝这个。” 邓朝讪讪的接了过来,而宁远问道:“什么戏?” “一个农村题材的,叫《黄沙下面是沃土》,我演的还是一个反派。”邓朝边倒酒边道。 宁远脑海里搜寻了一下,还真有丁点记忆,显然,这剧后来播过。 于是宁远笑了笑:“急什么,我那部电影,一开始不也在国内没一家院线愿意买,可现在呢?不卖得票房爆炸?” 邓朝一怔,然后双眼亮了起来:“你是说以后还有戏?” “那是,我相信你。”宁远笑道:“别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爸告诉我的。” 宁远不急,那是因为他对未来二十年了如指掌,但别人就没有这个先见之明了,所以小虎队有了那首《庸人自扰》。 倒是班赞是个例外,总像是没有忧愁烦恼一样,不疾不徐的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 不过班赞现在也有些郁闷了:“小远,以后咱吃饭能不吃大排档吗?” 宁远大概猜到了,而邓朝还好奇道:“咋了?” “这么热的天,就一个风扇,在屋里热呀!”班赞一边抹着脸上的汗,一边幽怨的道。 “哈哈哈哈!”邓朝和宁远都笑了起来。 这也是无奈之举,要是在外面,他们别说吃饭了,估计能被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即使这样,他们出来的时候还是被认出来了,然后三人撒丫子跑。 跑出一截后,邓朝忽然回过神来,对班赞道:“咱俩瞎跑个什么劲儿啊,又不是追我们!” “对呀!” 于是,他俩不跑了,看着宁远一个人跑回学校。 大一生活,就这么结束了,7月13号一大早,宁远出现在京郊的那家戒独所。 226、害人不浅! “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要进去可以,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肯定是不能出来的,这点你能坚持吗?” 在隔离区的铁门前,林震向宁远问道。 尽管宁远的身手,让他在里面自身安全没有问题,但在里面的困难,可不仅仅是安全,还有艰苦的生活条件。 硬板床、没有热水都是小意思,关键里面的饭菜,比学校食堂差远了,主要是素,即使有肉也就是大锅菜里几片肥肉,菜扔水里都不见油星浮出。 对普通人来说,这些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毕竟又不是真的戒独,也没那么大的心理压力。 但在常人的理解中,明星这个群体,拈轻怕重、锦衣玉食,就差饭来张口了,对于他们来说,这些恐怕就是非常艰辛。 即使当明星前有些人也过苦日子,但再有这样的生活,估计也很难受,毕竟由奢入俭难。 尽管规定里,管教不能打人,但实际上,强制戒除,首先就是强,比如挂手铐长时间站,比如警棍等等,直到十来年后,这些才慢慢消失,管理变规范了。 当然,宁远肯定不会享受这些待遇。 除此之外,那些人员每天还有任务,如果做不完会有惩罚,轻则加班,重则上手,正因为此,平日里他们话很少,因为任务可不是那么容易做完的。 “没问题。”宁远道。 “那行,你身上的钱、手机什么的东西,都拿出来了吧?”林震又问道。 宁远道:“钱刚刚都交了,不过……手机就不用了吧,要不然我家里如果联系不上我,会着急的。” 林震摇了摇头:“不行,在里面不能带手机,否则你会成为众矢之的,甚至你睡觉都不会安稳,隐患不小。” “啊?”这点宁远还真没想到。 开始他觉得带手机应该没问题,所以也没跟家里说过,就是不想让宁大强担心,毕竟自己来的不是什么好地方,怕他胡思乱想。 现在既然这样,宁远也只能提前打电话说一声了。 走到一边,给家里打了个电话,结果宁大强不在家,在街上卖豆腐还没回来,而宁雨高二刚结束,下学期就高三了,暑假还要补课,家里就宁岩和宁雨俩。 宁远担心跟宁岩说不清楚,小孩贪玩,万一记混了,跟宁大强转述的过程中出点什么偏差,那乐子就大了。 于是宁远就跟宁岩说:“接下来一个月我要在山里拍戏,山里没信号打不了电话,你跟咱爸说一下不用担心,等我这边完了再回家。” 打完后,宁远把手机交给林震,而林震直接封进一个透明袋子里,然后给宁远登记上。 “有什么事就找我、唐山林,或者其他管教都行,也别太勉强自己。”林震打开门后,对宁远笑道。 宁远点了点头,跟着林震走进去。 高墙大院,铁丝网,跟监狱没有太多的区别,院子里现在没什么人,倒是一些类似工厂车间似的大房子里,大部分戒除人员都坐在那里,专心致志的做工具。 这应该就是他们的任务了,不同的戒独所都会有不同的任务,都是跟外面工厂合作,跟监狱里的犯人要做的也差不多。 之前聊的时候,本来林震他们也是建议宁远跟他们一起,在外面观察就行了,一旦有人发作,就通知宁远过去观摩。 但宁远觉得,还是跟他们同吃同睡的好,可以从头到尾,从发作前的细微变化就有观察更好,而且平时的接触,也可以了解他们的心理状态,发作时的感受等等,这些根本是在外面观察不到的。 即使管教可以把人叫过来跟他们聊,但在外面的环境,又是陌生人,很难敞开心扉去说很多,而跟他们熟悉了,就不一样了。 林震给宁远安排的人叫夏辉,三十出头。 “以前他还开了一家公司,资产上千万,但一次偶然的机会,被一个所谓的朋友递了根烟,谁料到竟然是那东西,就此染上,家财败尽不说,连公司也被他给转了,就为了能筹钱买粉。” 林震摇头叹息:“最后妻离子散,落到现在的下场。” “在这里面,他应该算是现在戒除人员里以前最成功的,但因为那东西,毁了他原本可以更辉煌的人生。” 宁远默然,在这个时候,自己创业能挣下这样一份家业,而且三十出头的年纪,的确非常厉害了,只能说世事难料,谁知道你身边的人,怀着什么样的心思呢。 宁远想象力非常丰富,甚至因为这个经历,脑补了一出阴谋的大戏,不过宁远没有八卦的去问这些,更何况这是夏辉的私事,林震他们也不一定知道。 来到夏辉跟前,他正在低头做工,脸颊消瘦,******,胡子拉碴的。 “夏辉,这就是我昨天跟你提的宁远,你帮带一下,我把他安排在你们宿舍。” “嗯。”夏辉只答应了一声,甚至都没回头看宁远。 因为林震之前说过,这些人为了完成任务,平时大部分都少言寡语的,就怕耽误时间,毕竟完不成就得加班,所以宁远也没有在意。 除了夏辉外,有些人好奇的抬了下头,但也只瞥了一眼,然后又低头继续了,也可能他们进来前还珠二还没播出,或者他们没看过,倒是没认出来。 一般强制期限都是两年,而还珠二播出,到现在也不过一年的时间。 林震把宁远安排在夏辉旁边,教宁远怎么做工后,交代了一番就离开了。 整个车间里静悄悄的,只有机器的声音。 宁远也没说话,不过他没有完成任务的压力,所以时不时转头看夏辉,而夏辉像是浑不在意,或者注意力都在自己的任务上,也根本没看宁远。 宁远倒是能想象到他的痛苦,等于也是家破人散,独品,的确害人不浅。 在前世,宁远还听说某些国家,有种植区的父母,为了不让孩子吵闹,直接拿那玩意儿给孩子当零食,随后孩子安然入睡,但未来的人生完全可以想象。 近距离的接触这些群体,才让宁远深切的感受到它的危害,而且不仅要禁,更要防,而宣传就是重要的环节,让大众警惕。 227、滚出去 上午的工作结束,夏辉再才抬起头,看了宁远一眼,这个时候,他那无神的眼里,才多了一丝神采。 主要是好奇,这么年轻,这么帅气的……怎么也进来了? 一般第一次吸被抓都是拘留,然后交由社区戒除三年,只有第二次以上,被定性为成瘾人员,送到强制戒除所。 夏辉也是第二次,之前家破人散,背着这样的案底又找不到工作,一个人在那儿郁闷,很容易就复吸。 其实身体的戒除很快,主要就是心理,如果有出路,还有人关心,是可以摆脱的。 但宁远这么年轻,长相又这么好,让夏辉有些想不通。 林震昨天让夏辉帮带宁远的时候,并没有说宁远是进来体验的。 对于这些人来说,心里其实很敏感,否则也不会有做贼心虚这个词,其实绝大多数人,都知道这不是好东西。 既然知道不好,就会遮掩、忌讳。 如果这时候,有人来观察他们,而在他们的感觉里,就像是猴子一样,立刻就会反感了。 这样一来,别说观察,估计会遭到所有人的抵制,更别提跟宁远说他们的情况。 上次确定宁远要过来的时候,林震他们就把这种考虑告诉了宁远,宁远也没有异议,反正都是在里面,跟他们也没什么区别。 大不了有样学样,时不时的也抓狂一下,正好锻炼演这个的技巧,增加经验。 “辉哥你好。”宁远伸出手笑了笑。 夏辉犹豫一下,跟宁远握了握手,脸上没有笑容,都这么苦了,又在这个地方,哪还能笑得出来。 所以他很好奇:“怎么感觉你跟没事儿人似的?” 宁远这才意识到问题,不过嘴上却说道:“反正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还不如早点戒除,早点出去。” 夏辉一怔。 在里面,听到看到最多的都是后悔、抱怨,或者暴躁的负面情绪,像宁远这样的能看开的,还真稀罕。 其实这就是站的位置不同,宁远置身事外,当然看得清楚,而夏辉他们身在局中,又是发生在自己身上,愁苦郁闷是免不了的。 但夏辉并不知道宁远置身事外,还以为都是同类,所以宁远说出这番话,对他就有了些触动,不过更多还是对宁远的佩服,小小年纪却有这份境界。 “你真行。”低声说了一句,夏辉道:“去吃饭吧。” 宁远跟着他去食堂。 食堂里很多人,基本都在吃饭,也有抽烟的,在那儿吞云吐雾。 在这里抽烟并不管,还可以买,用类似饭卡的东西,当然,钱就需要家人往里充了。 除此之外,做工每月还有二百左右的‘工资’,如果只是吃饭勉强够用,抽烟就不行了。 宁远的卡里肯定不缺钱,所以他道:“辉哥,第一次见面,我请你吧。” 尽管食堂里的菜很难吃,但也分个三六九等,有钱还是可以稍微好点的,至少有点肥肉。 夏辉倒没有拒绝。 宁远打了两份,两人端到一边的桌上吃。 这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看宁远,毕竟长成这样,就算是男人也会忍不住多看两眼——即使宁远穿着跟他们一样的衣服。 正吃着,就有人凑了过来,眼神直直的盯着宁远。 宁远大概猜到什么,应该是有人认出来了,毕竟不可能都是一年前才进来的,只要在还珠之后进来的,总有几个看过那电视剧的人。 果不其然,这人盯了两秒后,就问道:“你是那个明星?” 宁远摇了摇头:“你认错人了。” 夏辉则诧异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那人,眼神里一片狐疑。 那人却笑了起来:“还骗我,我看过你演的箫剑,还有公孙策,就是你!” 宁远低头吃了口饭后道:“你想多了。” 说完,宁远也懒得再理会他,继续埋头吃饭,尽管不好吃,但他又不是来度假的。 那人脸上浮起一抹我懂的神色,笑了笑:“还真是开了眼界,第一次看到明星来这里,啧啧……” 说完,他一边嘀咕着什么,一边离开了,宁远隐约听到“娱乐圈”、“脏乱”几个词。 在他走后,夏辉愣愣看着宁远:“你真是明星啊?” 宁远笑了笑:“明星会来这儿么?” 夏辉却摇了摇头:“都说娱乐圈挺乱的,我以前也认识几个,反正私下里不像电视上那样。” “吃饭吧,时间紧。”宁远说道。 从生活跌落谷底后,大部分人都会变得敏感、冷漠,夏辉从以前做生意的口若悬河,到现在沉默寡言,就是这样的经历。 反正这也跟他没什么关系,夏辉也没再多问。 算上吃饭的时间,可以有一个小时的休息,夏辉把宁远带到宿舍。 这是十二人间,进来的时候里面一片烟雾,熏得宁远呛嗓子,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因为烟可以缓解他们的不适,所以并不会管。 看到来了新人,他们都好奇的看向宁远,还有人眉毛挑了挑:“哟呵,还来了个小靓仔呀,啧啧。” 一边说着,这人一边上下打量宁远,还有好几个人脸上露出隐晦的笑容,让宁远心里无比反感。 尽管宁远是来体验生活的,但可没说要跟所有人搞好关系。 “看什么看,抽烟滚出去抽!” 一边用手扇着面前的烟雾,宁远一边恼火道。 他又不是真的二十岁,四十岁的心里,再加上身手,对这些人并不怵。 而这些人,立刻就被宁远一句话说得炸毛了。 “小子,你特么是活腻味了吧?” “看来这还是个刺头哟喂!” “刚来就想上天?看来得教你点规矩。” …… 在他们眼神不善的围过来的时候,夏辉赶紧把宁远往后拉:“胡说八道什么呢你!” 瞪了宁远一眼后,夏辉转头对众人拱手讪笑道:“张哥、李哥、王哥,他是新来的,不懂,他——” 还没说完,就被最开始说话的那个络腮胡伸手就拽到一边:“特么哪儿有你说话的份儿?” 他们这些人把宁远围在中间,眼神更肆无忌惮了,嘿嘿嘿的笑着。 228、发作了 那个络腮胡就是夏辉口中的张哥,摸了摸他的络腮胡,舔了舔嘴唇: “叫什么呀你?” “这里面好像不准打架吧?”宁远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畏惧,脸色甚至都没有变过。 张哥夸张的摊了摊手:“我们打架了吗?谁看到我们打架了?你?还是你?” 面对一众摇头,张哥嘿嘿笑道:“看吧,这儿没人打架。” “小子还挺嫩呢。” 说着,张哥伸手就想去摸宁远,但却被宁远一巴掌打掉。 张哥愣了一下,然后立刻就势倒在地上: “哎哟,新来的打人了啊!管教!管教!哎呦!” 宁远:“……” 尼玛,就算碰瓷你也专业点好么? 还愣一下?是我发功带停顿功能还是咱俩之间有传输阻碍? 面对宁远无语的眼神,这货在地上跟老母鸡似的,下了蛋在旁边使劲儿扯着脖子‘咯哒’,还不时朝宁远得意的瞟两眼。 如果是个新来的,还真就被这货坑了,要知道在里面打架,尽管双方都要挨罚,但动手的绝对更重。 而周围所有人,都可以为他作证是宁远动手,就算是夏辉,恐怕慑于他们的抱团,也不敢多吭声。 到最后,这个张哥肯定没多大事,但宁远,拷着站一夜是最轻的。 显然,这家伙在利用规则坑宁远,也顺便杀他的锐气。 经过这一次折腾,一般人都会老实,如果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而且除了这种,他们花样多着,根本不动手也能让你乖乖屈服。 宁远想明白了这点,盯着躺在地上叫唤的张哥道:“你确定?是我动手打了你?” “就是你,他们都可以为我作证!”张哥一脸的有恃无恐,就差跟宁远吐舌头、“略略略略略”的得意傲娇了。 “哦。” 宁远却没有一点紧张,点了点:“既然这样,那这罪名我可不能白背,至少要动点儿真格的,你说对吧?” 说着,宁远似笑非笑的朝前走了两步。 张哥脸色一僵,随即他就看到宁远脸色一冷,脚就抬了起来! “你要干——ヾ(≧o≦)〃嗷~” ‘什么’还没出口,就被宁远一脚踹出破音! “干什么?不是你说我打你?”宁远一副认真的模样:“我总得给你留点证据吧?” 说着宁远还转头朝一旁呆滞的众人笑了笑:“你们说对不对?” 说的时候,宁远脚下也没提,不断朝张哥腿上、背上一阵猛踹,踹得他满地打滚! 宁远的动作,他的大胆,别说地上的张哥,周围其他人都懵了。 本来他们就不敢动手,只敢弄这些小把戏,现在宁远这么嚣张,气势十足,更是把他们给震住了。 而夏辉,也立刻想起来,宁远可是林管教带来的。 如果在外面,就算张哥首先挑衅,宁远也不敢动手,因为他得注意形象,一个明星跟人打架,就算都是对方的错,那也影响不好。 如果再被报道出去,知道真实情况的寥寥无几,大部分人看到新闻,第一想法就是嗤之以鼻:这家伙长得斯斯文文的,原来还爱打架?果然人不可貌相。 于是,一个恶名就跑不了了。 但在这里面,宁远还真不担心,吓唬他们一顿就得老老实实。 一边打,宁远嘴里一边淡淡的道:“我说你怎么没点脑子呢?我要是没后台,刚进来就敢让你们都滚出去?” “你信不信,我就算打了你,我也屁事没有?” 宁远的话,让张哥他们心里一惊! 如果这不是真的,他有这个胆子? 开始宁远还有得辩,毕竟没有打人,而现在,根本就没有任何辩白的理由,因为他不仅打,而且打得还挺狠。 这时,管教匆匆进来,正是林震和唐山林,看到宁远愣了一下,然后就环顾众人,厉喝道: “怎么回事?谁打架?” 一瞬间,全屋噤若寒蝉,垂下了脑袋不敢吭声,眼角余光还盯着他们手中的警棍。 如果是以前,张哥肯定要添油加醋说一通,但现在,被宁远刚刚那番话一说,让他心里也拿不准了。 张哥也是滑头,准备先不吭声,静观其变,如果确实包庇宁远,那就打死不能说,反之亦然。 张哥不说,宁远当然要先下手,笑了笑,指着张哥道: “没事,这家伙刚想给我打个招呼,结果从床上摔下来,旁边他们不知情以为打架了,闹了个误会。” 宁远说‘打招呼’的时候加重了语气,林震他俩就大概明白了,不过看眼前的情况,显然是这张哥吃了亏,他们也就不担心了。 作为管教,对里面的人了如指掌,而这个张哥,就是重点关注对象。 张哥刚抬头,想说什么,结果就看到林震严厉的眼神:“怎么搞的你?能不能别这么大惊小怪!” 一瞬间,张哥心头直跳。 要是还不明白,他就是个傻子了,于是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是是是,是我不小心,对不起管教。” “以后老实点,别给我惹事,否则有你好看!”唐山林也指着他训斥道。 两人看了宁远一眼,而宁远则摇了摇头,两人就笑了笑走了。 而这一幕,也被张哥瞥到,哪还会怀疑宁远的话,在他们走后,自觉的、跪着来到宁远跟前,扇自己嘴巴子:“大哥,我错了大哥。” 至于夏辉他们,也都不是傻子,看出宁远的确有来头。 “行了行了,我没兴趣当你什么大哥,以后别来烦我就成。”宁远摆了摆手。 “不敢不敢了。”张哥赶紧道,心里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夏辉突然快步走到一边的床上,然后赶紧坐了下去,紧接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的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冒了起来。 很显然,他发作了。 一般情况下,发作的表象就是低烧、吃不了东西,喝水都会吐,严重的不停流汗、抽筋。 而张哥在这里一年多了,有经验,直接走到旁边去接了点水,把夏辉拽过来就泼到他脸上! 片刻后,夏辉长出一口气,但手还在微微发抖。 其实这间宿舍里,除了夏辉外,其他人身体的反应已经没了,主要是心理,只有夏辉,还停留在身体阶段,而他的性格又老实,所以林震他们才把宁远安排在他旁边,既不会麻烦,又能看到夏辉的反应。 229、玩大发了! 宁远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这种事情,心里的感觉是难以言喻的,那种痛苦,似乎自己也有些感同身受。 如果有面镜子,宁远就可以看到,刚刚夏辉发作的时候,宁远眉头拧了起来,神色也跟着紧绷。 大概也只有看过,才能对这些警醒。 这让宁远想起上初中的时候,学校来了一些劳改犯演讲,那时候学生都听得很认真,也很受触动。 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因为张哥他们不敢再在宁远面前嚣张,宁远在里面倒也优哉游哉,毕竟不像他们那样有任务的压力,也没有外界的纷扰,就安安静静的在里面观察着他们。 宁远见过夏辉这种身体戒断后期的轻微反应,也见过刚进来的一些人,发作后还需要医务人员注射镇静,那场面比夏辉发作更触目惊心。 看得多了,宁远在这期间也‘发作’了几次,别说夏辉他们,连张哥这些老油条都没察觉宁远是演的。 当然,在他们面前表演之前,宁远倒是私底下自己‘发神经’好些次,觉得没问题了才当众‘出丑’。 不过宁远可不会在他们面前被打镇静,而是立刻被抬走。 离开了这里,宁远又生龙活虎了。 这些都早有交代,那些看过的医务人员,包括林震、唐山林他们都惊讶不已。 “可以啊你,要不是知道你不是,我都差点相信了。” 又一次被抬过来后,林震有些不可思议的道。 唐山林笑道:“人家可是专业的演员,还拿过国际大奖,要是演不出那种感觉,怎么让观众信服。” 因为宁远来这里,所以这段时间,他们也专门了解过宁远的消息。 “可是大部分观众都不知道发作了什么样呀?”林震道。 唐山林摇了摇头:“但我们能看出来,以前电视上也有类似的,我看了都想骂人,什么乱七八糟的,还有人演的跟发羊癫疯似的,那能一样么,也不调查了解一下。” 林震指着宁远:“所以这位才能年纪轻轻就能出名,还拿奖,这就是用心。” 唐山林点了点头,一脸佩服的看着宁远: “的确,在之前,我根本想不到你能在里面住这么长时间,想着顶多几天的功夫就不错,到现在演得……连我们都差点被骗过去了,而那些人更是没发现,太牛了你。” “哈哈哈哈……” 宁远他们都笑了,那些医务人员,笑过之后看向宁远的眼神也都是钦佩。 就在这时,有人跑过来:“老林,有记者过来采访!” “采访?”林震诧异道:“采访什么?” 那人犹豫了一下,指着宁远道:“也不知道谁透露出去的,说宁先生希独被抓,关在咱们这儿,记者是过来了解情况的。” 一瞬间,宁远呆了。 这下可玩大发了! 而林震他们都皱起眉:“都哪儿传出去的,简直是胡闹!” 唐山林则看向宁远:“你的意思呢?” 捂脸哭笑不得,宁远无语道:“行了,让他们进来吧,要是不解释清楚,还真是个麻烦事儿!” 林震点了点头:“确实要澄清,要不然被报道出去,你的形象可就毁了。” 片刻后,两个记者被领进来。 当他们看到宁远的一瞬间,顿时就跟饿狼见了羊似的,双眼放光,然后快步就冲了过来。 因为兴奋,连招呼都来不及打,其中一个赶紧打开录音笔,另一个上来就问: “宁远,你是什么时候被抓的?” 宁远当时脸就黑了:“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我没被抓,麻烦你们下次采访前先调查一下行不行?” “没被抓?”两人面面相觑:“那……那你怎么在这儿?” 旁边的林震这时接腔道: “我来跟你们说吧,宁远先生接下来要拍的一部戏,跟这个有关,他是过来体验生活的,所以,你们可能误会了。” “额……是这样吗?”那个采访的记者愣愣道,脸上充满失望。 虽然他说的是疑问句,但实际上,有林震出言证实,他心里已经相信了。 以前也不是没有明星被抓,比宁远更大牌的也有,比如那位茅阿敏。 前些年她如日中天的时候,在国内风头无两,也是钱薇出名以前,国内名气最大的明星。 但那样的牌面,面对逃税风波,也没有税务机关帮她说假话,该报道照样报道。 当然,这也跟这时候的明星和经纪团队,大都没有公关意识有关,就算未来某冰,如果不是某大炮把小崔惹火了,也不会被挖出来。 不过也跟这时候的媒体属性有关——基本都是国家单位。 不像未来,微博、微信等自媒体横行,而且影响力巨大,远超纸媒。 关键在未来,花点钱就能上新闻、改新闻、编新闻,甚至一堆‘吃瓜群众’举手表示相信,真真假假让人迷惑。 “实在不好意思,宁先生,对不起。”两位记者知道情况后,尴尬的道歉。 虽然错失了一条新闻,但好在没有因为他们造成什么恶劣的影响,否则就不仅仅是道歉,而且还要上法庭了。 这一场乌龙虽然过去,但并不是开始,毕竟已经传播出去了。 但好在,正因为这时候的媒体都是事业单位,没有证实不会乱发,倒没有造成更大面积的扩散,只是一些小道消息。 到了未来,谣言满天飞,绝大多数都是那些自媒体的乌烟瘴气。 所以,如果想看真新闻,还是要找传统纸媒的网络平台,它们再怎么样,也不会发假新闻,只要被报道的,基本都是经过验证信息真实的。 8月2号,在里面待了二十天后,宁远走了出来。 出来前,在戒独所的组织下,宁远上台做了一场演讲,这才说了他此行的目的,并表示之前的几次‘发作’,都是他演的。 一时间,台下一片惊呼,也有人得意的道:“我早就知道他是明星。” 最震惊的,莫过于夏辉、张哥这些同宿舍的人,一个个目瞪口呆。 宁远演讲的目的,一方面是为了澄清,免得这些人出去后乱说,另一方面,也是想为他们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从自身出发,再到所见所闻,宁远痛心疾首的道: “你们都有父母,有的有了妻子丈夫,有的还有了孩子,你们难道不想让他们像正常的家庭那样,父母享受天伦之乐,另一半跟着自己兴奋,孩子因为自己而骄傲?” “只要愿意改变,有手有脚,肯定不会饿死,总不想还回到这里,忍受这种痛苦吧。” “说实话,我演着都觉得痛苦,更何况你们是有切身的体会,更何况,想一想那些为了禁独而牺牲的无数英雄,我们国家百年前的屈辱,还有那东亚病夫的骂名,我们都不应该再继续下去。” “当然,我说的只是我的一腔肺腑,听与不听在于你们,但大家记住,自己选择什么样的路,就会过什么样的生活,你选择独品,未来伴随你们的,只能是黑暗和痛苦,而选择戒除,就算路再难走,也是阳光下的堂堂正正!” “谢谢大家!” 演讲结束,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反响很强烈,不过宁远不清楚自己的话有没有用,但只要有一个人得到改变,也是宁远的初衷达成,毕竟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只要有人被叫醒,那就是成功。 230、去香江 从戒独所出来后,宁远回了趟老家,再才跟宁大强说起上个月的事情,让宁大强听得直皱眉: “就算为了拍戏,那种地方最好也别去,晦气!” 老一辈人都讲究这些,就像人们盖房子或者买房子,都不愿意挨着监狱、公厕、火葬场之类的地方,主要是心理上的膈应,当然,如果从科学的角度解释,也有一些客观问题。 总之对于宁大强这些问题,宁远也不会跟他争辩,反正……都已经结束了,哈哈。 跟家里人,争赢了伤感情,争不赢伤脾气,何必呢,只要不是原则性的事情,宁远一般都一笑而过。 倒是宁岩,还凑到旁边好奇的道:“哥,那里面什么样儿的?” 还没等宁远回答,宁大强一巴掌呼他脑门上:“咋的,你还想进去注意哈?学习咋没见你这么积极?” 宁岩的成绩其实挺好,毕竟聪明,但就是贪玩,为了赶速度写作业好出去玩,时不时就会犯一些不该犯的错,所以他从没拿过一百分,但也很稳定,基本都在90分以上,属于被老师盯得最紧的一批。 以前宁岩还让宁远帮他去开家长会,老师当然不愿意,随后就打电话叫宁大强过来。 但现在,老师知道宁岩的哥哥是宁远,想让他来,他还真没时间去了。 家里的日子优哉游哉,除了热点外,其他都挺好。 对比平房和楼房,毛坯房就好太多了,尤其是院子里有树,屋后也一片大树,屋里白天都是荫凉的。 这个时候,给宁远说亲的倒没有了,但来借钱的也有一些,毕竟之前宁远教宁大强,让他跟那些人说钱在自己手里。 现在知道宁远回来了,于是又来了,不过不多,都是一些八竿子才打的着的亲戚。 宁远呵呵笑着:“我马上要拍一部新电视剧,《渴望》知道吧?那个电视剧的导演拍的,我的钱全都投到那部戏里去了。” “那你总该有点余存吧?” “投一块赚两块的事儿,你要是有钱,你会投多少?” “……” 虽然那些人心里妈妈皮,但脸上还是笑着道:“哦,那部电视剧啥时候可以挣钱呀?” “说不准,大概到年底,或者明年了吧。” “好,那明年再说。” 宁远笑了笑,明年?明年还有明年的戏呢。 在家虽然惬意,但偶尔听到的一些风言风语,也不是那么爽。 “到底是捡来的,都当大明星挣大钱了,也不舍得给宁老憨盖个新房子。” “还盖房子呢,你看看他,翅膀硬了之后,一年才回来几次,按说人家的娃,放暑假早就回来了,他都过了一个月才回来,还不知道去哪儿潇洒了呢。” “捡来的那能跟亲生的一样?要我说,过不了两年,这一家子都得被他抛弃。” 当然,这些都是眼红的、酸柠檬的恶意揣度,也有个别借钱没借到的,不敢当面说,就背后说坏话,用老家伙说,就是“嚼牙巴骨”! 其实绝大部分,都知道情况肯定不可能是那样,毕竟宁远的脾性从小看到大,怎么可能忘恩负义。 但他们就是想挖苦两句,似乎这样心里才会舒服一点。 有说风凉话自嗨的,当然也有人看不下去: “少操人家的心,估计你忘了,人家宁老憨现在都有手机了,他的三轮车也换成摩托三轮车了,而且你看看他的衣服,估计你也不认识,很多都是牌子的,你觉得以他那俭省的性格会买?” 也有人说:“就是,还有那三个小的,吃的穿的用的,哪个也不比人家有钱人用的差,好几次我去他们家,顿顿都有肉。” “至于房子,你怎么知道人家宁远不想盖,无非是宁老憨不愿意,觉得老房子住惯了,再说又没什么毛病。” 其中还有宁远那个邻居,王大叔也道: “老话说三岁看到老,小远那孩儿,这么多年都根本没让宁老憨操心过,他家这四个孩子,个顶个的孝顺,还亲生的,你家儿子一月也在大城市挣一两千块钱,每年能回来几趟?过年回来给你带啥了?” 宁岩的小伙伴——小皮球他爸,在一旁突然道: “我记得去年过年回来,她儿子带了一堆小肥皂、牙刷、一次性拖鞋,好像还挺多的。” 这一记补刀,瞬间让周围众人的神色精彩了起来,尽管没笑但也都憋得难受。 被这么一顿呛,之前酸的几个立刻就不吭声了,坐如针毡,没一会儿功夫就都借故离开了。 没过几天,他们突然听到一个消息,宁远带宁大强他们一家子去香江了! 不仅他们一家,还有宁远大姑和姑父带着他们的孙子孙女——他们儿女们都在外面忙。 “真的假的?” 宁远他们带着行李出门,难免会碰到几个邻居,也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确认后,他们一个个眼神都是这样的——(?⊙w⊙)? “宁老憨这个老土鳖,苦了一辈子,临到老还开了个洋荤!” “啥呀,香江现在回归了好吧!” “那也比咱们这儿发达多了,我特么这辈子……连省会都没去过,最远就是市里……” 宁远并不是专程带他们去旅游,而是恰好《还珠》正在香江热播,宁远要去宣传。 这次回老家,一方面是看宁大强他们,另一方面也是办通行证,想着反正他们都暑假了,也就宁雨补课,于是宁远顺便带他们出去逛逛。 宁远的行程肯定是电视台那边安排,而家人则需要自掏腰包了,不过宁远也没在意过,现在的他,也算得上‘财大气粗’了,再说一个旅游而已,能花多少钱。 未来大点的城市都可以直飞香江,但现在只有京城和东海可以,折腾了一圈后,宁远他们才赶到香江,然后打车去电视台给还珠剧组安排的酒店。 宁远的住宿有安排,而宁大强他们的则需要办理,不过有电视台那边的接待,倒也很快就帮忙办妥了。 不仅如此,宁远还请接待的人员帮忙找一个靠谱的旅行社,来安排宁大强他们的出行,毕竟宁远要宣传,肯定没时间陪同。 231、营养快线 宁远刚在酒店安顿好,准备带他们去吃饭,就接到少包的出品方、东方明珠公司副总陆弘毅的电话: “宁远,最近能抽时间去趟香江吗?咱们那部电视剧已经被tvb买了,准备过几天就播出。” 宁远:“……” 亚视和tvb要干嘛? 你们考虑过我和卓杰的感受嘛? 在宁远前世,亚视靠《还珠第二部》,第一次击败无线,也就是tvb,登顶收视冠军。 但当年还珠第二部和少包不是一个时间段的,还珠是99年内地收视冠军,少包是00年内地收视冠军。 可到了这一世,两部爆剧竟然都在00年的香江凑到了一起,岂不是火星撞地球? 那夹在中间的宁远和卓杰,不得被挤成烧饼…… 主要是对两个电视台有影响,但对于民众来说,就可以享受这两人的霸屏之旅了。 打开tvb,咦,这不是尔康和箫剑吗? 看过少包的人再看亚视,我去,包拯怎么白了?公孙策竟然还会功夫? 实际上,对宁远和卓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同一时间段,两部大剧都是他们主演,密集的轰炸下,观众就会迅速对他们印象深刻。 尤其是宁远,在香江绝对可以一炮而红。 毕竟卓杰之前已经在还珠第一部演过,也在香江播出过,观众有一定的脸熟度。 宁远哭笑不得:“陆总,我现在就在香江。” “啊?”陆弘毅愣了一下:“我倒是知道还珠在香江播了,你这也是去做宣传的?” “嗯。”宁远笑道:“这次两边打擂,我跟卓杰就得变成墙头草了。” “哈哈哈哈……”陆弘毅也笑了起来。 这对他并没有任何影响,出品方就是卖版权挣钱,不管收视怎么样,钱也不会少。 该郁闷的,更多还是播出还珠的亚视,毕竟好不容易谈下还珠的播映权,想着来一次翻身,没想到tvb这边又整来个少包。 尽管在内地,还珠的收视率比少包高,但在香江,少包这种悬疑剧更有市场一些,早前宝岛的《包青天》,就在香江热火朝天。 事实上,在宁远前世,少包在香江的收视率的确比还珠二高,最高收视36点,平均收视32点,比还珠的最高30点超出一大截。 但前世还珠二是99年播出的,那一年tvb没有能超过的,自然被亚视打败。 但到了00年,tvb迎来了爆发年,除了引进少包外,还有一部《康熙微服私访记》。 尽管康熙的平均收视也是32点,但最高可是达到41点。 不仅如此,这个记录一直保持到宁远回来前,足足二十年没被打破。 因为这个原因,tvb赶紧把二、三、四部一口气买下,分别在三、六、十月的黄金档播出,收视率同样不俗。 在未来,也就《琅琊榜》引进掀起一阵热潮,但那时候收视率整体下滑,别说赶上康熙,连还珠的收视率都达不到。 尽管这样,但在那个矮个子里挑高个的时代,琅琊榜也的确在当时话题不少。 实际上,琅琊榜有点像《基督山伯爵》,都是复仇的爽文,最爽的一幕,就是梅长苏往火盆里扔一块牌子,那家伙就得完蛋。 但再爽,也比不过康熙微服私访记,简直是爽文的典范,把扮猪吃虎这种欲扬先抑的套路发挥得淋漓尽致,压得观众不断骂娘怎么还不亮身份,但一边又欲罢不能的期待最后那个bgm响起,尽管也就爽最后短短的几分钟,但也有种飘飘欲仙的快活。 看来,无论在哪个时候,装逼打脸都有非常大的市场,老少咸宜,很容易就戳中大家的高点,乐此不彼。 亚视的知名节目不多,尽管它有全球首家华语电视台的辉煌历史,但因为不断的股权转让,现在已经颓相尽显,除了这两年的《我和僵尸有个约会》勉强挣扎一下,近年一直被tvb压在身下。 而僵尸的主角,饰演况天佑的尹天照,则倒霉催的——从82年进入亚视后,每当他刚扶正担当主角,就碰上亚视转手。 来了新东家,他又下去当配角,再等他获得东家青睐,挑大梁演主角,一转眼,亚视又特么转手了。 但尹天照念旧,即使tvb挖他也不走,待了二十多年,当年在他手下打酱油的一批人到了tvb都纷纷火了,他还是兜兜转转上上下下。 对于亚视来说,成立以来最火的访谈节目,应该算十年前—— 由黄霑、倪匡和蔡澜三位才子主持的《今夜不设防》,请来的都是大腕不说,节目中荤素不忌妙语连珠,让观众极为喜爱,收视率一度爆表。 但这个节目,也只做了两年,毕竟他们几个都年龄大了,每周一期的节奏,体力和精力跟不上。 而现在,宁远他们也只是在一档叫做《宣传快线》的栏目里做宣传。 彩排的时候,宁远觉得这名字挺有趣,下意识的道:“宣传快线?营养快线?” 结果这话让节目总监梁伟雄听到,好奇道:“营养快线?你觉得我们这节目有营养吗?” 宁远笑道:“不好意思,我就是随口一说。” 梁伟雄却摆了摆手:“没有,我是觉得这名字好像比现在的名字包容性更强,而且听着更朗朗上口,没准换一个说不定能带来好的收视呢?” 宁远一呆,你是认真的么? 打了个哈哈,宁远笑了笑:“梁总监如果觉得不错,倒可以跟你们台里讨论一下。” 节目原先收视不行,自然也没有给电视剧收视带来多少提升,倒是因为电视剧的播出,反而给这个节目增加了收视,让台里有些无语,搞反了好嘛? 宁远他们也没辙,你收视不行,我们的电视剧才刚播,在香江名气不大,也只能按部就班的跟着你们走。 至于宁大强他们,在宁远挑中的旅行社带领下,策划了一个宁远自己也觉得挺满意的行程,不急不缓的旅游,也让宁大强第一次萌生了“有钱人真好”的念头,至于宁雪和宁岩,更是乐得跟什么似的,大开眼界。 而每当那个时候,宁大强都不忘教育一句:“这都是你哥奋斗出来的,要是以后也想过这样的生活,就好好学习,知道了吗?” “知道了!”两人嘴里塞满东西,含糊不清的小鸡啄米。 232、新电影! 宁大强没上过什么学,也吃了很多没文化的亏,甚至他数学,也是在卖豆腐的过程中学到一些。 在以前,人们都家里穷,免不了偷奸耍滑占便宜,他也被坑了不少次。 尽管宁大强知道,宁远能考上华戏,并且去演戏,肯定有他长得排尚的原因,但他也知道,能顺顺当当的走下来,而且不断进步,就离不开努力了。 他们那一辈没什么文化,但很多道理,都是在成长的过程中领悟到的,或者说吃的亏、得到的教训买来的。 老话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想要长久,还得看真本事。 其实把华戏、京影,以及东戏等艺术院校历年的毕业照翻出来,比那些成名的明星更帅、更漂亮的,也大有人在。 但真正走红的,并不多,就拿最厉害的96级来说,成名的有三分之一,就算非常成功了。 而其他班级,大部分也就聊聊两三个。 或许有的人就是有运气,没演技还被捧,但运气总归是一时,但能抓住机遇,其实也是一种本事。 未来很多人说教主光有一张脸,但在圈内的风评中,他从不跟人红脸,说话做事把自己放在低位,这其实就是会做人,否则也不会大婚之日来了半个娱乐圈。 至于未来那档节目出来的印象,“我不要你觉得,我只要我觉得”,不过是为了节目效果罢了。 就算没那个运气,但找准方向,提升自己,也至少比半途而废强,还会有未来的机遇。 在这个圈子里,就算是丑角,也有他的位置。 对于宁远来说,他从不会小看每一个成名的艺人,能脱颖而出,都没有那么简单。 而这个行业,更新换代的厮杀更是惨烈,当然都在私底下,资源就那么点,你不争别人也要争,不努力点,能行么。 宁远之所以现在过得轻松,无非是那些辛苦他都吃过,真以为是个人重生就能走上人生巅峰?上辈子是失败者,重生一世如果不吸取教训,依然是个loser! 想想那些星二代,比草根多了太多资源,但能成名的,依然少得可怜,就算是谢停风,也吃了太多苦。 即使这样,十来年后让他聚焦在大众视线里的,还是他的风味节目,没有用心和才能,有几个人能让一个做饭节目火成那样?就算是会做饭的,明星里也很稀罕,更不要提钻研了。 除此之外,就更不要说他独到的眼光,二十出头创立的po朝霆,未来占据国内近半的影视后期制作。 宁远觉得,自己未来倒也可以尝试这些,做饭,他会;眼光,有未来的经验为基础,只有更强。 当然,并不一定开个原味(远味)节目,只是投资赚钱,只有这样,未来才有自己的话语权和选择权。 宣传快线没翻起什么大浪,亚视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第二天,宁远他们又一起上了那档鲍起静主持的《开心大发现》。 鲍起静对于未来的人们来说有些陌生,但在八九十年代,她也算红透半边天,实际上能在那个年代香江火起来的,都很能打。 甚至79年,她跟她未来的丈夫方平合作的定情作《白发魔女传》的时候,在黄山取景,还恰巧碰到总设计师,两人还一起跟他合了张影,或许就是这种缘分,两人未来相濡以沫几十年,成为娱乐圈罕见的百练成金。 而现在,褪去那些繁华,鲍起静就像她的名字那样,安安静静的主持节目,不温不火的娴静声音娓娓道来。 “宁远,听说你当初是靠一段功夫,获得茕宎女士的青睐,现在还记得吗,能不能给我们表演一下?” 这都是早就设计好,也通气的环节,宁远当然表示没问题。 随后,在台下观众的目不转睛中,宁远表演了一段武术套路。 当然不是当初那一段,现在又过了将近两年的时间,宁远勤练不辍,能做出来的高难度动作比那时候更多。 这个节目的收视率还不错,宁远当然期望自己的表现能被某个香江导演看中,进而向自己邀约,所以他这一番表演的格外卖力。 当然,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也没断过。 就算是拍过不少武侠片的鲍起静,也看得目瞪口呆,在表演结束后夸赞不停。 而事实上,这档节目还真被几个导演看到了,而第一个看中宁远,想找他演的戏,却不是相关电影,而是一部文艺片。 不过,听到这个电影的名字和自己要饰演的角色,宁远还真挺鸡冻的。 《游园惊梦》。 在宁远前世,这部电影的主演,是霓虹国的演员宫泽理惠和王祖娴,而男一号,是吴雁祖。 现在找宁远饰演的,就是本来是吴雁祖的角色——邢志刚。 在片子里,邢志刚可是要跟女神王祖娴饰演的荣兰滚床单,啧啧……ヾ(o???)?ヾ 之所以找宁远,导演杨凡也很郁闷。 原本吴雁祖的出道之作,就是杨凡导演的文艺片《美少年之恋》,吴雁祖和冯德伦两大帅哥在片子里谈恋爱。 这次他开拍新片,当然第一选择就是找吴雁祖,哪知道这时候的吴雁祖已经成名,被另一位导演收入囊中,已经在拍新片了。 说起来,还是宁远的锅! 因为这部片子,叫做《蓝宇》。 没了《那山那人那狗》的刘叶,当然没被《蓝宇》导演关锦鹏看到的机会。 尽管他已经选中了胡君,但蓝宇这个角色的人选迟迟没有定下来,虽然他也像历史的车轮那样,同样因为电影看中了宁远,但却被宁远给推了。 一方面,宁远不想拍这种片子,单纯因为不喜欢这种调调,更何况别人这时候看胡君是帅哥,宁远的第一印象,却是他披头散发的萧峰! 一想到要跟他滚床单,宁远……我滴个妈呀,饶了我吧。 另一方面,那时候他还在大一期间,也不可能去接。 自然而然,关锦鹏就注意到了跟《蓝宇》同类型的《美少年之恋》,于是找到了吴雁祖。 就这样,原本该宁远的角色,成了吴雁祖的,而原本是吴雁祖的角色,现在找到了宁远头上。 一开始宁远并不清楚这些,直到过几天看到新闻,吴雁祖正在拍摄《蓝宇》,顿时哭笑不得,感叹命运……真特么奇妙! 233、警告 tvb比亚视晚十年开播,67年开播的时候,亚视在香江只手遮天——毕竟独一份。 用未来无数虎妈的说法,绝对输在了起跑线上,还怎么赶? 但就是这种被亚视垄断市场的局面,在一年后,就被tvb的自制剧《梦断情天》生生撕开一条口子,不到十年,tvb就骑在亚视头上,一骑就是四十年,直到……亚视破产。 别说那个时候,就算2010年之后,bta称霸,无数人都认为再无望超赶他们,但没几年的功夫,网购依然有京东厮杀而出,资讯平台有字节跳动的今日头条异军突起,最后在抖音的加成下成就一霸。 这时候又有人说格局已定,但就是在淘宝和京东瓜分天下的时候,拼夕夕横空出世,再次杀出一条血路。 到宁远回来前,拼夕夕和字节跳动,已经骑到了百度头上。 就像那句话,心怀梦想,找对方向,就不会没有希望。 tvb时代如此,过后的五十年,依然如此,起步晚,并不代表没有路走,甚至还能把别人的路走没。 而tvb因为自制剧有了如此成绩,在邵逸夫先生的力主下,开始往电视方向发力,从71年开始,tvb模仿亚视开办艺员培训班,尽管是模仿,但在邵先生的手中,却远超亚视的培训班,被誉为香江明星的黄埔军校。 尤其从80年那一期的苗侨伟、黄日华那一届开始,诞生出未来香江巨星的中流砥柱—— 诸如81级的刘德华、梁家辉、徐锦江…… 82级的梁朝伟、周星驰、欧阳震华、吴镇宇…… 83级的刘青云、吴君如、刘嘉玲、蓝洁瑛……等等。 太多未来耳熟能详的大腕,都是从无线走出来的。 或许邵先生自己也想不到,这个原本自产自用的明星培养基地,日后竟然撑起了香江,或者说是整个华人演艺圈的半壁江山。 受益最多的首推香江电影——无论是台前还是幕后,从无线走向大银幕的艺人,几乎同步经历着香江电影的发展历史。 而在那个时期,即使一张脸就让人可以用尽一切溢美之词的古田乐,在92级也只被录取为旁听生,可见竞争激烈程度。 而亚视尽管开办更早的培训班,但却没有邵逸夫先生他们那种坚持和不服输,遇到业绩不行就转手,导致亚视起起伏伏,更让人心不稳。 又有几个人有尹天照那种坚守? 最后,在这种不断抛弃和放弃中,只要在亚视熬出了名,基本都转投或被挖到了tvb旗下。 而在宁远前世,亚视因为在99年引进还珠,第一次收视爆表,不仅刷新了亚视30多年来的收视纪录,也同时打破tvb在黄金时段惯性收视的领导地位,让亚视大喜过望。 而之后,尝到买剧甜头的亚视,也不花钱自制了,开始各种买剧——恰恰跟主推自制剧的tvb相反。 亚视的演员没有片子拍,只能拿最低的基本工资,时间长了,哪还留得住人。 再之后,亚视便一蹶不振,直到破产! 实际上,即使99年香江的年度收视冠军,也依然不是亚视的还珠,而是tvb的节目《奖门人》,在电视剧方面,tvb的自制剧《状王宋世杰2》,也拿下平均收视32点,最高42点的成绩。 而还珠,只不过在先期播放阶段的收视超过tvb。 在那个时候,tvb几番变阵都没能狙击成功,黄金时段收视全线告失。无奈之下,tvb背水一战,再次把曾志委请出来主持他的热门节目《奖门人》。 这个从95年开播,曾经引领香江收视记录的节目,也没有让tvb失望,在曾志委的策划下,以过千万的奖金,以论吨计的单项奖励,调用各路明星,外加美女嘉宾主持,周一到周五密集式播出。 《奖门人》的加入,让tvb和亚视的收视大战进入相持阶段,最后,奖门人最后完成两个月超负荷的狙击任务,在还珠播出后期,将它的收视顺利腰斩,然后功成身退。 而这一次,宁远他们到tvb宣传《少包》,第一站就是《奖门人》。 不过,在少包剧组上节目的时候,最受观众喜爱和节目组垂青的,反倒不是卓杰、宁远和李冰这三大主演,而是郑佩和释小龙。 毕竟他俩一个在香江从六十年代就红了,即使息影二十年,复出后第一个角色华夫人,就让她再次翻红。 而释小龙,也在九十年代的香江喜爱者众多,人气比宁远和卓杰在香江高多了。 宁远他俩倒也没觉得什么,谁也不是一开始就大红大紫,都有这个过程。 更何况,tvb主要以粤语为主,尽管宁远这些天也靠记忆力学到不少,但正常的交流还是差了不少,更多还要靠郑佩翻译。 自然而然,对于他俩的采访,就少了很多。 倒是宁远再次上演一段功夫,掀起一波膏巢。 这个时候的亚视和tvb,几乎占据大部分市场,而通过亚视和tvb的节目,也让无数观众对宁远有了初步的印象,那就是帅气、会功夫。 宣传结束的时候,剧组其他人都离开了,宁远则去澳城,因为这时候宁大强他们已经在香江玩遍了,被旅行社安排到了澳城。 卓杰这时候倒没什么事了,也跟着过去。 在这里,认识他们的人很少,所以两人也没怎么遮掩。 倒是宁大强他们见到卓杰的时候,激动得跟什么似的——之前在香江酒店入住的时候,卓杰他们都是节目组安排,根本没什么空闲。 连宁远都陪不了宁大强他们,何况是卓杰。 在澳城,赌场肯定是必去的地方,但即使宁远让宁大强和大姑玩两把,他们也心疼钱不愿意,姑妈不愿意,姑父就更没那个胆子坐上去了。 最后还是宁岩兴奋的坐上去,结果输了几百块,差点被宁大强抓鞋板揍人了,直到宁远又赢回来一千多,宁大强心情才好起来,警告宁远: “这玩意儿以后你给我少碰,十赌九输,再大的家业,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宁远在卓杰的偷笑中,讪讪的点头称是。 随后,他们返回香江,坐上了回去的航班。 至于那部《游园惊梦》,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开拍,现在只是把合同签了。 234、宁远出状况 8月14号夜晚,飞机到京城后,宁远安顿他们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带一家人去看升旗。 上午逛了会儿故宫后,下午宁远就把他们送上了回去的火车,而自己并没有走——《永不瞑目》剧组已经在两天前全员到齐了。 到了剧组,宁远第一个看到的人竟然是袁莉,这时候的她,真是嫩得一掐一汪水儿那种,眼睛也亮晶晶的,身材更是跟十来年后大相径庭。 当然,她后来在《铁齿铜牙纪晓岚》里演的小月也挺美,即使那种宽大的旗袍,也无法遮掩她的笑容灿烂。 而这时候的她,虽然并不是第一部戏,已经演过《女人花》等几部,但跟宁远相比,无论名气还是腕儿都小多了。 直到她的杜小月出来,才真正让无数观众对她印象深刻。 所以,袁莉立刻惊喜的跑到跟前:“宁远,你好你好。” 眼里掩饰不住的崇拜,还有喜欢的色彩——花痴大概就是这种眼神吧。 这一幕让刚经过的赵保刚看到,同样惊喜起来: “袁莉,就是这种感觉,留下记忆,回头拍戏的时候,你要记住这种眼神。” 袁莉一呆,我刚什么眼神啊我? 看到宁远好笑的看着自己,袁莉白皙的面庞顿时一红:“别笑啦,你说说,我刚刚什么眼神?” “心动的眼神。”宁远笑道。 宁远当然不会害羞,但说出来,袁莉的脸更红了,却还装作不屑一顾的神色: “切,谁对你心动了!我告诉你啊,我刚刚只是在找感觉,你别想多了。” 宁远一边笑一边说好,最后直接把袁莉笑得绷不住了,跺跺脚,捂着发烫的脸跑开了:“笑个屁!” 随后,宁远也见到了饰演女一号欧庆春的苏瑾。 她以前是个模特,身高足有1米74,虽然之前拍过一部《华夏模特》,但戏份不多,而且主要还是本色出演,并没有让她学到太多。 这部戏,基本算是苏瑾第一部正儿八经的戏,关键她还不是科班出身,对比华戏的宁远和京影的袁莉,就多了一抹内敛的自卑,还有谨慎,就像她的名字那样。 反倒是宁远,从她身上看到当年自己的影子,跟她多聊了几句,让苏瑾心里对宁远的好感蹭蹭蹭的飚上来。 除了他俩,一个一晃而过的身影也让宁远哑然失笑。 是你吗颜王? 永不瞑目是一部悲剧,从片名就能看出来,甚至如果再想多点,改个字儿,又能带点惊悚的味道——比如最后,袁莉饰演的欧阳兰兰的确这样。 当然,对于海岩来说,尽管这部剧是他应禁独委的邀约写的,但他不想单纯的给钱干活儿。 这个年代,能写这种戏的不少,但大部分都是快节奏的剧情流——发现问题、找出问题、解决问题三部曲。 而海岩之所以能脱颖而出,主要在于他擅于挖掘人物本身,不会给角色脸谱化、那种非黑即白的定义。 或许有人说,你给一个坏蛋加这么多戏,还探讨她内心的变化、挣扎,这是给她洗白吧。 但海岩却有自己的理解——创作这种类型剧的初衷是什么? 总不能每一部戏都是坏人被绳之以法,好人欢欣鼓舞,那样的大家看多了,疲乏了,就会当成一个解闷的消遣,而不会思考太多,只知道最后坏蛋完蛋,就够了。 警示。 海岩觉得这才是拍这种剧的初衷,坏人不是生来就坏,他又是怎么变坏的——每一个观众,都可能是那个坏蛋没变坏之前的样子。 当观众看到跟自己类似的角色,最后却变成那个样子,就算不会过多的思考,但也不会无动于衷的觉得跟自己无关。 思考了,才会震撼,一念之差就是天堂和地狱,好人和坏人,有时候只缺一个机会。 就像被蛇咬了,大部分片子的着重点,都在怎么费尽辛苦的把蛇抓起来的过程,以及结果——抓住了。 最后杀了或炖汤或烧烤,大快人心。 至于被蛇咬的人,依然无法改变。 为什么被咬?可能……运气不好? 反正跟我有啥关系,我哪儿知道! 而海岩,想的却是为什么不能预防? 着墨点可不可以详细讲一下遇见蛇之前,遇见蛇的过程,以及蛇为什么咬他? 这就是警示意义,而不是单纯的说教——那么做不对! 赵保刚拿到这部剧后,如获至宝,在剧组前期筹备的几个月里,他已经翻烂了两次打印的版本,现在拿在他手里的,是第三版,而且已然卷边、泛黄,还有些烙印——烟灰烧的。 其实赵保刚对自己的戏一直都是很认真的,每一个环节都要确认无误,所以对环节中最重要的演员,更严格。 宁远之所以可以晚几天到,也是因为前一个星期,都是剧本研读,宁远保证自己虽然没到,但也一直在看剧本,赵保刚这才答应。 不过赵保刚也说了,最后一天,就是研讨。 “你要是没看,可不要怪我不讲情面,哪怕你有老李他们撑腰。” 而上面那些,就是宁远在研讨会上滔滔不绝的话,看似脱离剧本,但却听得赵保刚和海岩连连点头,甚至海岩看宁远的眼神都多了些小星星。 这小伙儿,还真不是盖的,懂我! 到最后,宁远才缓缓说道: “肖童这个名字,其实就点出了实质,他就是个孩子,天真,为了爱可以炙热勇敢,眼里揉不了沙子。而欧庆春和欧阳兰兰,实际上就是两个极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理性、较真,一个毫无顾忌的感性,或者说任性,而她们的碰撞,以肖童为战场,最后肖童的死,让永不瞑目变成绝响,也点明主题。” 顿了顿,宁远说道:“独品不禁,永不瞑目,也给人内心的震撼!” “说得好!” 海岩第一个鼓掌,紧随其后的就是赵保刚,原本还担心宁远没用心看剧本,现在他彻底放心了。 不过,赵保刚又开始担心起一个新的问题,而这个问题,在接下来的开拍过程中,宁远也发现了。 “咔!不对!宁远,你先别拍了,到一边休息一下,再找找感觉!” 235、大牛 宁远的状况,来自于他对角色的诠释。 肖童是个大学生,宁远现在也是个大学生,但问题在于,宁远的心理年龄,已经四十岁,而经历,更比很多四十岁的人更丰富。 这跟当初拍《那山那人那狗》不一样,尽管两个角色的人设差不多,都是天真单纯,都是二十左右,但电影时长短暂,而且剧情是点状的跳跃,这就给宁远缓冲的机会。 而电视剧,是长篇幅的,如果宁远不能始终保持这种状态,很容易就跟之前的表现不连贯。 可能旁观者感受也不算明显,毕竟宁远的演技摆在那里,但赵保刚的监视器里,就可以发现这种差别,更何况他是一个喜欢较劲的性格。 当初陆易,就是本色出演,尤其是他那双眼睛,清澈而透亮,所以并不需要他有过多的演技,但对宁远来说,就得时刻拿捏。 眼神戏,真的挺累的。 其实当初刚回来的时候,宁远就有了这种认知,让他演老成的、深沉的青年绝对让人赞叹,但演纯真的青年,还真有点难度。 倒不是不能演,而是别人都是本色展现,宁远得用劲儿。 之前演那山的时候感觉还不明显,现在拍电视剧,宁远就有点后悔了。 当然,如果换一个不那么较真的导演,宁远的表现其实也能过,不仔细观察也并不那么明显。 可宁远自己又去看了监视器,跟印象里陆易的表现,宁远发现的确没那么自然。 或许,陆易跟夏雨差不多,都是出道即巅峰,本色出演才是最真实的。 可都到这份儿上了,宁远也不是轻易放弃的主儿,一个人躺到旁边的草地上,望着天空,眼神却已经空洞,思绪都在脑海里转悠。 今天的戏份是在大学,尽管电视剧里写的燕京大学,但实际拍摄是在交通大学。 拍摄之前有过清场,不过还是需要一些学生担任群演,比如肖童的同学,和跟他踢足球的学生。 就在这时,饰演肖童同学的姜浩来到跟前,笑着坐了下来: “我还以为,明星都是光鲜亮丽,没想到真正工作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 姜浩不像别的学生那样,对明星有天然的敬畏,或者说因为光环而带来的压力,反而一直以审视的目光在看宁远。 他之前觉得,明星不过是老天爷赏碗饭吃,没什么大不了的,要不在意相貌的话,是个人都能干。 但当他拍了两条后,就不这么觉得了。 在电视里看,和亲眼看,以及自身体验,给他上了一课,永远不要靠想象评价别的事物。 但宁远却哑然失笑,从草地上坐了起来,摇了摇头: “演员的确不容易,但至少有丰厚的报酬,但很多工作,即使付出这样的努力,也没有这样的收入,就像我爸,以前起早摸黑磨豆腐卖豆腐,但一天也就挣一二十块钱。” 姜浩有些讶异的看了看宁远,点头道:“是这个道理。” 宁远笑了笑,没再继续多说什么。 姜浩见宁远没什么聊天的兴趣,也猜到他在想什么,于是道: “我刚刚听到导演的话了,我个人觉得,你虽然跟我们一样都是学生,但可能你的精力、关注点早已经不是学生的范畴,甚至比成年人更多。” 宁远看向他,这些道理他都懂,但他想听听这个学生有什么想法。 见宁远专注的听着,姜浩笑道: “其实你可以试着跟我们过两天这样的学生生活,不要考虑太多,上课时候就安心上课,下了课踢踢球,把脑袋放空,不要想以后,因为我们现在也都挺茫然的。” 宁远怔了怔,甚至伸手制止姜浩继续说下去,咀嚼一番后,宁远双眼就亮了起来,感觉自己抓住了重点! 并不是姜浩的建议,其实大学生活宁远一直在经历,晚上没有话剧演出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上课、下课,不过课后不是踢足球,而是打篮球。 晚上也回宿舍休息,宁远也跟王宇、班赞他们卧谈会,山南海北胡吹八侃。 真正给宁远启发的,是姜浩说的这种学生的状态——没目标的茫然! 为什么成年人的眼神和年轻人的眼神不一样?就因为成年人经历的多,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目的,而年轻人,这时候更多都是漫无目的的茫然,就像狗熊掰玉米,兴趣不断在变。 眼神并不是说全都空洞,但至少喜形于色就是最贴切的形容。 就像肖童,原本有女朋友,因为接受了欧庆春未婚夫眼角膜,认识她后,又开始被她吸引,喜欢的青涩和执着都表现在脸上,再然后,因为欧庆春发现毒枭就是喜欢自己的欧阳兰兰的父亲,就莽撞的打入进去。 肖童原本是法律系本科生,但他在剧里的生活,完全围着欧庆春和欧阳兰兰两个女人转,要说目标,肖童有句话就是揭示—— 欧庆春说肖童做这些是为了国家为了正义,而肖童却说:“我只是为了你。” 青春让人热情,青春让人不顾一切,青春,也是没有目标的执着和冲动。 拍了拍姜浩的肩膀,宁远笑了起来:“谢谢,今天的戏拍完了请你吃饭!” 说完,宁远就站了起来跑过去,留下愕然的姜浩: “我刚说了个开头……这也太急了吧?” “赵导,我好了。”站在赵保刚面前,宁远给了他一个大大的微笑。 赵保刚回头看了一眼,就被吸引住了。 宁远此刻的笑容,真的就像是他脑海里对肖童的印象,天真无邪的灿烂。 事实上,宁远并不是一下子就单纯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四十岁的老家伙,怎么可能单纯得起来。 现在的宁远,不过是找到了关键点,依然是靠演技表现。 只不过,有了这个支撑,宁远再表现起来就得心应手,就像有了提纲,不会再跑偏了。 再开始演戏,宁远就顺利的一条过,让赵保刚非常满意,也让旁边的一众演员呆了呆。 到底是拿过金雉奖最佳配角的大牛,这领悟能力和反应速度,还真不是盖的。 不过,宁远这边没问题了,饰演女一号欧庆春的苏瑾,又出状况了。 236、杠上了 苏瑾的问题跟宁远其实差不多,都是以往的经历带来的影响,当然,这点也只有宁远会去比较,毕竟外人只知道他即将大二,今年才二十岁。 苏瑾是模特出身,走起路来就会不由自主地斜腰扭胯迈猫步,连着纠正了几天,让赵保刚都快崩溃了: “一个女警,还是个缉独警怎么可能这么走路?” “你演的时候,心里得有数,告诉自己这不是你的生活,你现在是欧庆春,而不是光凭感觉去走路。” 但往往演着演着,苏瑾就迈开她的大长腿,把尤勇甩后面去了。 尤勇也算是老演员了,才37岁的他,无论电影还是电视剧都驾轻就熟,电视有97年依靠《大家族》主角拿下金雕视帝,电影有92年的金雉最佳男配提名,不过这个奖,直到今年才依靠《紧急迫降》拿到。 而在拍摄期间,即使一米八的尤勇,想追苏瑾也够呛,虽然他比苏瑾高,但男人的腿身比一般比女人差一些,更何况是苏瑾这种成名的模特,腿更长。 尤勇演苏瑾上司,跟她的对手戏多,所以每当外景两人走路的镜头,就得出状况,让赵保刚越来越崩溃,而苏瑾被说得多了,也开始害怕这种外景戏。 拍之前想的越多,正式开拍后出状况越早。 这是苏瑾多年养成的习惯,跟宁远之前的出状况解决方法不同,只能用时间纠正。 哪怕赵保刚再无语也没辙,好在这不是关键问题,只是苏瑾的拍摄计划得调整,先拍内再拍外。 虽然宁远给不了苏瑾有效的方法,但还是会安慰她,至少,轻松的心态可以更快进入状态,否则就会越怕错越出错。 这让袁莉忍不住道:“我怎么感觉你俩不像姐弟,反而像兄妹呢?” 苏瑾有些不好意思,而宁远则开玩笑道:“你太平洋的警察吗,管得还挺宽的。“ 袁莉给了宁远一个白眼,指着苏瑾:“她才警察,我可不是。” 似乎,从进剧组开始,袁莉和苏瑾就杠上了,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的入戏,还是别的原因。 宁远也不会探究,只要不影响这部戏的进程就好,他安慰苏瑾,一方面是举手之劳的帮助,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这部剧。 从上一世,宁远就学会一个准则,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尤其是演员。 在话剧院还好,这是一个长期稳定的单位,剧组就不一样了,打一枪换一炮,今天这个剧组,明天那个剧组,除非是看得透彻,否则最好别跟同组演员有太深的交往。 宁远之所以有这种警醒,主要来自于前世印晓天的遭遇。 印晓天其实也是海岩剧捧红的,也是赵保刚导演,《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但印晓天对同事和朋友不分,比如拍《枪林弹雨》的时候,因为角色探讨跟那个女演员起了争执,他单纯为了工作,而且想着大家都熟悉了,觉得没有什么,但人家女演员却不这么觉得。 最后印晓天被诬蔑殴打那个女演员,报道一出一片哗然,不仅遭到多方谩骂,还有一众明星发文谴责,甚至他以前以兄弟相称的演员也加入其中,几乎身败名裂。 如果……不是最后视频曝光,他可能得背一生骂名。 而后来找的那个老婆,也同样被骗。 一次可以说运气不好,两次,就只能说他太容易相信人,说好听点叫善良单纯,说不好听点,就是幼稚或者情商低,只想人的善却没想过人的恶。 娱乐圈太多这样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有塑料姐妹花这个词,最出名的,应该算仙剑三的三位女主,拍戏时好的恨不能穿一条裤子,而电视剧热度过了之后…… 普通人的工作中都有勾心斗角,何况是复杂的娱乐圈,优质资源少,想上位就得竞争,明的不行就来暗的,几番下来,即使没有证据,傻子也知道是谁做的。 不过,海岩剧和琼瑶剧都有一个共同点,除了个别戏外,大部分女性角色都挺惨的,而男角色,在当时看还没觉得什么,但再过十来年,就会被虐得不要不要的。 男主爱上的,要么周旋于几个男人之间的女人,关键这女人还一副‘我也不想,我也很绝望,是他们主动招惹我’的楚楚可怜,再要么就是离了婚带着娃的,即使这样还有一众竞争者。 虽说真实的生活里,比这更甚,毕竟如果不透露,你能知道面前一个光鲜亮丽的美女,她有什么样的经历?很容易就爱上,过后即使知道了,内心挣扎也舍不得。 但生活都这么艰难了,还虐成这样,慢慢也就没了市场。 这时候电视剧少,而这种虽然虐,但却编得勾着你不断往下看,不像未来,一年产出几百部,还有无数电影、游戏、综艺分散,好的那么多,干嘛看你这种虐的。 所以,当年的这些大腕,也慢慢销声匿迹,只剩下翻拍这些‘曾经’的经典,让观众怀念一下。 这部剧,赵保刚当然是当之无愧的大腕,有他坐镇,倒不会有什么蝇营狗苟的事情发生,而且宁远这个男一和尤勇这个男二路线不对年龄差极大,也不可能有什么,只有袁莉和苏瑾,时不时有点小摩擦,但都相安无事,在赵保刚的掌舵下,稳健向前。 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剧里的女三号,竟然是钱薇的同学,现在叫张佳蓓,未来叫张龄心的那位美女。 当初看剧的时候,宁远只记得是一个挺漂亮的姑娘,却不知道十来年后,到中年了她才靠《琅琊榜》里的夏冬有了名气,在《我的前半生》里演马伊琍妹妹稳固。 张佳蓓在这部剧里演肖童的女友,在肖童喜欢上欧庆春后两人分手,最后不断堕落的一个角色。 只能说,海岩剧里的女人都不完美,长相漂亮却都异常坎坷,或许他想刻画的是真实,但太真实了,就是残忍。 所以,后来有人评价,海岩剧的女性角色,尤其是女主,都需要渡劫才能成仙,也就是来源于此。 而在宁远跟张佳蓓拍戏之余,也聊起了钱薇,不知宁远说了什么就让张佳蓓笑的前仰后合,袁莉的眼神立刻就斜了过来。 横╭(╯^╰)╮ 我跟宁远有船戏! 237、痛并快乐着 海岩剧里女主都是清纯可人的美人,但在海岩的笔触下,她们背负太多,是命运的捉弄和自身的一些原因,造就她们悲惨的人生。 就像这部剧里的欧庆春,前一个男友都到谈婚论嫁的地步,在任务中牺牲了,欧庆春把他的眼角膜捐给肖童。 但肖童,经历一番波折,好不容易跟她在一起,又牺牲了……在一家洁净的医院,欧庆春以肖童未婚妻的名义,把他的眼角膜捐献给另一个年轻人。 在华夏的传统观念里,很容易就联系到克夫这个词,但事实上,这种惨,恐怕也只有她们自己才能够体会到,那种哭到绝望的崩溃。 《玉观音》里的安心也是这样,她和张铁军相爱并结婚,但当她来到一线缉独岗位工作时,意外的认识了毛杰,不仅脱了轨,还怀上了毛杰的孩子,但后来执行任务的时候,她才发现毛杰竟然是独贩! 组织一举打掉以毛杰父母为首的贩独据点,混战中击毙了他的父母,而毛杰在知道安心的真实身份之后,展开疯狂的报复,没能杀掉安心,却把张铁军弄死了。 过后多年,毛杰再次找来,并绑走了那个孩子,但在他杀掉那个孩子后,给安心打电话的时候,才从安心嘴里知道,那个孩子就是他的。 毛杰造了孽,但安心,则痛苦到追悔莫及。 孙荔饰演的安心众所皆知,但饰演毛杰的,却是何闰东,帅到掉渣不说,嘴角那一抹邪魅的笑,对女人是莫大的吸引。 至于张铁军,是跟宁远一起吃过一次饭的房子滨,他和他老婆杨玉婷都是王莹95级的同学。 在海岩笔下,尽管他的主角大部分都是女性,但并不像未来的大女主,而是有血有肉的人,有优点也有缺点,甚至安心,脱轨就是造成她未来悲剧的直接原因。 尽管人们都不喜欢这种情节,但不可否认,这种事情在现实生活中太常见了,毕竟毛杰的人设就是那种“只消皮相上英俊,唤得起女生的爱慕便有九分”。 当然,即使安心没有跟毛杰发生关系,她在那个岗位,还是会参与到那场行动中,会干掉毛杰父母,最终等待她的,依然是毛杰的复仇。 所以,安心的缺点不是让她走到家破人亡的悲惨地步的原因,这跟《永不瞑目》差不多。 看剧时,也有不少观众说是欧庆春毁了肖童——为了帮欧庆春,所以肖童跟欧阳家接触,才染上独。 但实际上,就算没有欧庆春,欧阳兰兰在之前就迷上了肖童,因为肖童拒绝约苞,欧阳兰兰才报复性的骗他吸。 更何况,欧庆春从来没有像肖童许诺过什么,一直是姐姐的身份。 但后来的发展,根本不是肖童,包括欧庆春也难以掌握的,就连欧阳兰兰,也在其中迷失了自己。 欧阳兰兰怀上肖童的孩子之后,才知道她为警方做事,看到肖童带大队人马过来抓捕,痛苦和愤怒之中,抢过保镖的枪打死了肖童。 而欧庆春,则亲眼目睹让她睚眦欲裂的一幕。 只是命运,或者说海岩,把她们最美好的东西一点点夺走。 再之后,通过这种生活的苦难和经历,让她们越发坚强,浴血重生,成长为历尽铅华的美,只不过,都是一种残缺的美。 虽然玉观音和永不瞑目都说是献给女性,可事实上,这两部剧的共同点是,二者有意无意都在透露这样一个观点,女主角是红颜祸水。 欧庆春不仅有肖童和前任前仆后继,还有他的上司李春强也同样喜欢她,胡新民也是。 至于玉观音里,之前的张铁军、毛杰,以及后来的杨瑞,以及她隐姓埋名工作过的那些地方的同事、上司。 她们有意无意地在克掉周围每一个她们爱着,以及爱着她们的男人。 尽管有的是刻意的,有的是环境所使,但不可否认的是,海岩把人性描述的特别露骨和真实,正因为这种真,在未来让人连看都没有勇气去看。 当然,未来也拍不出这么好的剧了,或者说,是不敢拍。 但现在会儿,华夏的电视剧和美剧一个级别,想拍什么题材都可以。 这时候的很多剧都能体现出导演的个性,比如相似题材的《重案六组第一部》,每个刑警都有自己鲜明的性格特点,有血有肉,不雷人。 94版的《三国演义》里,诸葛亮骂王朗的场面,唐果强饰演的诸葛亮,一步一步抓住王朗的弱点,王朗最后好像真的背过气一样,看着解气过瘾。 而《新三国》,陆易就像背书,而那个王朗的表情,更是像主动吐血,心说:“快呀,不倒下导演不发便当啊……” 未来十几年,宁远亲眼见证着国剧慢慢垮掉。 要么穿越剧胡说八道,要么就是抗日剧极尽歪歪,要么就是婆媳剧絮絮叨叨,要么就是偶像剧国人全住大房子开豪车,要么就是宫廷剧小主奴才,类型越来越聚集,比谁能喂翔。 而现在拍摄这一部,宁远倒是拍得挺爽的,角色前后的跨度大,中间的过程很丰富,人物性格和形象也有节奏的一步步转变。 不过,随着入戏越来越深,那种“爱我的人对我痴心不悔,我却为我爱的人甘心一生伤悲”的剧情,也让宁远越来越感觉到压抑。 肖童自从爱上欧庆春,一个阳光帅气,聪明伶俐,人见人爱的大小伙子……先是要与自己讨厌的女人纠缠,再被陷害入狱洗劫一空。 再然后,就被骗吸了独,又被学校开除学籍,再到流浪,出卖自己的身体,真放到现实中,别说宁远这样经历丰富的,也没多少人能受得了。 估计,也只有葛优和张义谋的那部《活着》,才能力压一头。 而这一天,宁远他们也拍到宁远被骗吸的场景,跟宁远和袁莉对戏,并充当重要角色的,是曹力饰演的老袁。 说起来,这家伙当年在三国演义里演鲁肃,被周瑜戏弄的团团转,大家也只记住角色而没有记住人,再后来,还是靠《家有儿女2》里演小雪朋友戴明明的爸——戴天高,真正有了人气。 238、来一根! 肖童的大学生活,因为欧庆春和欧阳兰兰两个女人,变得丰富多彩。 白天,他在教室、宿舍、食堂和图书馆四点一线,但晚上,在欧庆春出差后,他闲的无聊,就会去欧阳兰兰父亲公司旗下的一家叫做‘帝都’的夜总会玩,要么玩游戏机,要么蹦迪。 帝都”的门卫和经理老袁都知道他是大小姐欧阳兰兰的“傍尖儿”,所以一切免费,照顾得十分殷勤。 但这一天,肖童在夜总会里,竟然看到过去在自己身边清纯的女友——由张佳蓓饰演的郑文燕! 她浓妆艳抹的跟这里的小姐没有任何区别,大剌剌的走过肖童面前,然后到了吧台前,跟那些客人笑得花枝乱颤,请她喝的酒,也来者不拒。 肖童愤怒了,冲过去拉她走,她却讥讽:“我认识你么你谁呀!” 郑文燕以为肖童是被欧阳兰兰抢走的,却不知肖童真正喜欢的是欧庆春,所以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来折磨肖童。 “文燕,我求求你好不好你再怎么样也不能这样,你一个女孩子你这样就完了。”肖童声音软了下来。 但郑文燕却来了劲,冷笑:“对了,我完了,我早就完了!我现在只想换个样儿活着。我学学你,看看这儿是不是很刺激。” 她用眼睛四下看着这华丽的走廊,笑呵呵的:“这儿可真不错。” 她的目的的确达到了,受到刺激的肖童借酒浇愁,在他喝得醉醺醺的时候,看到郑文燕被几个男人搂着,进了一家包厢。 郑文燕也醉了,笑得特别放凼。 肖童歪歪扭扭的跟过去,不顾袁老板的阻拦闯进包厢,却看到郑文燕正被一个大汉压在身下,干着苟且的事! 怒火中烧的肖童冲过去就把大汉拉了起来,结果发现竟然是曾经打过自己的、欧阳兰兰父亲的司机——孙洪雷饰演的建军! 新仇旧恨涌上心头,肖童眼睛都红了,拎起桌上的酒瓶就给他开了瓢! 拍这个的时候,尽管是道具酒瓶,但也是真的疼,但孙洪雷拍之前还安慰宁远: “别担心,我脑袋硬,你得把力气使出来才能像那么回事。” 说着,孙洪雷还开了个玩笑:“你别下不了手,要真为我好就尽量一条过,不然我还得挨砸!” 不仅宁远,其他人都被逗乐了。 宁远知道,他为了这个角色不容易,所以处处都很卖力,生怕被导演撵滚蛋。 像孙洪雷这种长相,未来能到那个位置的,又有几个? 就算是王千源也差了点意思,大概也只有王保强、黄勃等寥寥几人了。 每一个,都是吃过无数苦,挨过无数骂,咽下多少苦水才有的攀爬。 宁远拍这个当然不是新手,所以没让孙洪雷吃亏,一条就过了。 尽管他挨了砸,但反而还向宁远感谢:“谢谢远哥。” 宁远赶紧摆手:“别,你是哥,我比你小。”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在这一行你才是前辈。” 别看他长得满脸横肉,但眼一笑一眯,反而又显出一种可爱。 宁远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共同努力。” 随后孙洪雷上妆,来了一个满头血污的特写。 而这时候的肖童,也醉倒在地,被匆匆赶来的欧阳兰兰带回了家。 因为肖童身上被吐脏了,欧阳兰兰让保姆把衣服拿去洗,结果就是这天晚上,她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肖童摸了个遍。 不仅欧阳兰兰过足了瘾,连袁莉自己也爽歪歪,就是宁远,躺在床上装死人还得忍受这种煎熬,更得竭力压制这种火焰,让他当时恨不得把袁莉给捶一顿! 你妹的,玩我呢! 直到导演最后喊咔,袁莉还意犹未尽的又摸了两把,而宁远赶紧把她手打掉: “哎,女榴芒啊你!” “嘿嘿嘿嘿嘿……” 袁莉得意得跟只老鼠似的v(=^?w?^=)v 尽管这一天翻篇了,但冲动之下的后果,就是肖童以打架斗殴被拘留,在学校虽然没被开除,但也落了个留校察看的处分。 他被带上手铐带走的一幕,无数学生都看到了,也很快传遍整个学校,原因也不光彩——为了争一个女人,跟人在夜总会打架! 这对于曾经视自己为天之骄子——燕京大学法律系高材生的肖童,极受打击,缘由更让他无地自容。 在这种郁郁寡欢下,欧阳兰兰连续几天都找不到肖童,联系他也没有回应,这对于骄傲任性,以为自己付出那么多就可以得到肖童的欧阳兰兰来说,简直让她抓狂,更不能接受,甚至在家大发脾气。 而这个时候,因为赔了钱,又被警方盯上的欧阳天焦头烂额,把女儿骂了一通,依然不管用,像是钻牛角尖一样出不来了,死缠烂打。 而欧阳天沉默半天,说出一个字:“毒!” 欧阳兰兰悚然一惊。 欧阳天缓缓道:“只有它,可以让他自动来找你,受你统治,服服帖帖地跟着你。” 欧阳兰兰怔住了,还没细想便连连摇头:“不不不,沾上这个他就废了,我再恨他,也不想废了他。” 欧阳天不耐烦的道:“你随便。” 挣扎了一夜,欧阳兰兰终于决定那么做。 第二天她给肖童打电话,再次把肖童约到老袁的帝都夜总会。 “喝点什么呀?我们这儿有黑白天使、凯德大帝,还有夏威夷之夜。” 欧阳兰兰瞥了肖童一眼,道:“给他黑白天使吧。” “不,给我来杯冰水。”肖童淡淡道。 老袁解释了上次的事情是分局来调查,被保安部的经理抖出去的,但实际上,就是欧阳天的授意,为女儿出头,磨掉肖童的锐气。 老袁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烟盒:“来,抽一根。” 肖童摇了摇头:“不抽,抽了嘴臭。” “诶~~”老袁嘿嘿笑道:“男人不臭,女人不嗅。” 肖童被逗乐了,而老袁顺势递过去,肖童就接了过来叼在嘴上。 “你说你平时不抽烟,这一抽起来,还真有点……sexy!” 一边说,老袁一边就给肖童点上了。 曾经在三国里老实的鲁肃,在这里变得蔫坏。 而坐在旁边的欧阳兰兰,看着他点着火喷出青色烟雾,面色立刻僵硬起来,嘴唇张了张又闭上,最后深吸一口气,把脸扭了过去。 这一刻,她的演技也拿捏得精准恰当,让监视器后的赵保刚喊道:“过!” 239、加戏 忽明忽暗的灯光,照得袁莉的脸色阴晴不定。 她到底是家境优渥的任性大小姐,就是骄纵了一些,但却没有太大的坏心眼,而现在,这么就把她爱的人拖下水,她内心充满纠结。 袁莉在圈子里不算特别漂亮的,但有她的特色,再加上演技,抓住机会就能红起来。 说到底,在哪个行业都有投机取巧的,但如果没有坐在那个位子上的能力,迟早也会被别人代替。 很多昙花一现的歌手和演员,有的是主动退圈,但更多的,就是拿不到好作品。 就算有那个能力,也同样不能坐享其成,守业更比创业辛,毕竟一代更比一代浪,能红多年的,哪个不是劳模? 永不瞑目的主要剧情,就是肖童因为接受了欧庆春未婚夫的眼角膜,认识并爱上了欧庆春,机缘巧合下又救了富家女欧阳兰兰,后来才知道,欧阳兰兰就是大独枭欧阳天的女儿。 为了帮助欧庆春,肖童从不喜欢欧阳兰兰对自己的死缠烂打,到主动接近她,但欧阳兰兰因为一直没有真正得到肖童的心,大小姐任性起来,于是设计让肖童染独。 尽管这样,最终肖童依然配合欧庆春他们,将欧阳天众人一网打尽,但怀了肖童孩子的欧阳兰兰,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愤而打死了肖童。 肖童被欧阳兰兰设计染独,这是这部剧的转折点,所以赵保刚非常重视。 尽管那个场景袁莉拍的到位,但赵保刚为了精益求精,依然拍了三遍。 “好,下一个镜头,舞池。”赵保刚言简意赅。 碰上好演员,导演几乎成了看客,倒是摄像师,被他盯紧了。 开始后,宁远在舞池里摇头晃脑,虽然也跳得很欢,但明显跟别人状态不一样,带着一种癫狂的肆意,这让监视器前的赵保刚微微颔首。 而旁边的袁莉也不落下风,跳得心不在焉的,明显有种做贼心虚的不断张望,并不专心。 这种对比,达到了赵保刚的要求。 “很好,再来一遍,拍特写部分!” 两人各自的特写拍完后,赵保刚在那儿看回放,宁远和袁莉也凑了过去。 “可以呀宁远,你这状态,真的很到位了。”袁莉说道。 宁远好笑起来:“说得跟你见过似的。” “切,看不起人不是,我——”袁莉想说什么,但突然回过神:“要你管!” 宁远瞥了她一眼,见她眼神转向别的地方,也没再多问。 这个圈子里的人,见得世面比普通人多,经历的事情也比普通人复杂,但宁远只觉得一点,自己的人生,自己得负责。 你觉得自己压力大,看看那些七八十岁的老人还在外面奔波的新闻,为了几块钱几十块钱压弯了腰的艰辛,你就会发现,你那点压力根本不算什么。 只要不涉及生死,都特么是小事! 如果觉得当演员压力大,退圈不就完了,多大点儿事。 有那些钱在哪儿不能过好日子——刚开始肯定也会有人打扰,但只要你自己安心下来,时间长了热度消散,慢慢也就没记者来找你了。 他们,无非是既享受灯光下的荣耀和金钱,又不想被人窥探生活的指点,也就是说,我想让你看到什么你就只能看什么,其他的别来烦老子。 可人不都是这样,选择了一些总会失去一些,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爹妈,什么都得顺着你。 那些压力,根本不是染独的借口,甚至更多的,只是出于寂寞和闲得淡疼! 当然,宁远有这种领悟,也是看多了那种浮躁后的沉淀,曾经他压力大的时候也挺多,不都一一挺过来了。 从小被骂野种,考好了被骂书呆子,不好好学习被骂难成大器,卖烧饼的时候,生意不好被奚落这么大小伙子干什么不好干这个,火了又被骂你是卖饼还是卖脸? 进入圈子后被科班出身的鄙夷,就像当年那位微博女王,被两位女明星嘲弄:“看,那个演情景喜剧的!” 同行也就算了,更多的质疑来自观众,演技差,除了耍帅一无是处,而当宁远努力想更好,也被人讥笑费那个劲儿干嘛,光你这张脸就是招牌,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好好保养你的脸。 直到成了腕儿,宁远才体会到黄勃那句话:“成名了,身边都是好人。” 走到风轻云淡的时候,再回头看看当年让自己彷徨焦灼的那些经历,就会觉得,也不过如此。 人生哪有过不去的坎,欠了巨款就慢慢还,给人承诺,总不能要你的命吧,至于讥讽、群嘲什么的,只要你努力改变,或者不在意,更没什么。 古人就比我们豁达,所以才有那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接下来的戏份,宁远一如既往的稳定。 跳着跳着,宁远捂着脑袋晃悠了一下,袁莉立刻扶住他,脸上挂着担心和不安:“你怎么了肖童?” 在舞池的或明或暗的灯光下,宁远的脸色看不清,但却一副痛苦的模样:“我有点儿恶心。” 内场的戏份拍摄结束后,就是夜总会外面。 这一幕是用的大摇臂,从上而下的镜头,宁远看不到脸,但也能看到宁远整个重心架在袁莉身上,踉踉跄跄的来到袁莉的跑车旁边。 按照拍摄计划,接下来就是袁莉扶着宁远进车里,然后开车离开。 可宁远来到车旁边时,猛地从袁莉身上挣脱开,像是突如其来的恶心,撑着车就弯腰干呕起来! 赵保刚一愣,但随即就眼神一亮,哑然失笑:“这小子!” 倒是袁莉没有任何迟疑,随手就拍了拍宁远的背,显然她知道这茬,应该是宁远提前跟她沟通过。 事后宁远也解释了:“第一次的反应有这个,而且很强烈。” “我倒是不反对加戏,不过以后你得提前跟我说,不能光跟你合作的演员沟通。”赵保刚道。 宁远点头答应,其实他当然知道要跟导演沟通,但宁远并不清楚赵保刚对这种事情的态度,所以先来个小的尝试一下。 要是先说了他不同意,连这个尝试都没了。 240、演技爆发! 场景从夜总会转移到了欧阳家的樱桃别墅。 虽然剧本里,有肖童在车上呕吐的情节,但赵保刚并没有表现,而是让人在宁远身上泼点东西。 正式开拍的时候,欧阳兰兰家的保姆两人架着宁远进来,给了一个特写,就足以向观众交代了这件事。 “老袁,你到底给他弄了多少,会不会过量出问题?” 在吩咐保姆给肖童找衣服后,欧阳兰兰再次拨通了老袁的电话。 这个时候的她,虽然想得到肖童,但还良心未泯,而海岩,就是让她一步步陷入进去,用这样一个渐变来刻画她的‘入魔’过程。 “没事儿,我就给了他点儿纯的,你不是让他尽快有隐嘛,你放心,头一次都有点头晕呕吐,问题不大。” 两人的对比,就可以看出他们的心态,老袁,则是轻描淡写根本不当回事。 “好了,这一条过。” 这个没有什么值得刻画的,看着没问题,赵保刚就宣布过了。 “接下来这一幕,是肖童知道自己抽的烟是毒,所以,你们都打起精神,虽然很晚了,但咱们争取一鼓作气,把这部分拍完,明天上午就睡个大觉!” 说是明天上午,但现在都已经凌晨两点多了。 宁远表示没问题,而袁莉他们更不可能说什么,尽管都挺困的,不过她也知道,熬夜对演员来说是家常便饭,更何况按照拍摄计划,这些的确是今天的戏份。 “好,各部门注意——开始!”筹备的差不多之后,赵保刚一声令下,场记板打板拿开。 宁远慢慢的睁开眼睛,不顾袁莉的挽留,执意要回学校,但刚走出没几步,就脚下一个踉跄—— 紧接着,宁远就扶着墙,像是没有力气似的,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而他的脸上、身上,还在拿捏着细节,脸上肌肉微颤,嘴也在哆嗦,甚至手指都在微微抖动。 单这一点,赵保刚就来回拍了三个机位,尤其是宁远的特写,好的导演,善于捕捉演员的精彩。 然后再是袁莉翻包,从里面又拿出一支烟。 烟当然是普通的烟,只不过在戏里的含义就是毒烟。 “抽一口吧,抽一口你就会好受一些。”袁莉说的时候,眼神像是不敢看宁远一样,微微低下只看着手里的烟。 宁远眼神像是在梦游一样,脑袋微微摇晃着,有些迷离的看了看袁莉,又低头看了看烟。 慢慢的,宁远再次把眼神抬起,盯着袁莉,几秒后,才像是开始聚焦一样,尽管依然充满虚弱感,但眼神却带着一种逼视。 这个时候,原本还在演着的袁莉,被宁远这么一盯,下意识的就一阵心慌,不仅眼神闪烁着低下了头,拿着烟的手也往回缩了缩。 赵保刚本来还没多想,但当他发现袁莉停顿的时间跟之前交代的变长了,他才意识到,袁莉被宁远带入戏了! 一瞬间,赵保刚的眼神亮了起来! “好,停!” 之所以停,并不是不好,而是他需要保留这段镜头。 但袁莉的台词还要说,不过好在这时候可以切换镜头,不会浪费掉刚刚那么精彩的一幕。 袁莉看了宁远一眼,发现他依然保持刚刚的姿势,没有起身,依然跪坐在地上:“你不起来休息一下?” 宁远摇了摇头:“你要是没有问题,咱就继续吧,趁着我现在状态还不错。” “我真是拿你没办法。”袁莉哭笑不得。 之前她也跟很多演员想的那样,觉得宁远就是占了运气的成分,但随着他俩合作的戏份越来越多,就看到了宁远的演技,的确比自己强,而且不是一星半点。 简短的调整后,再次开拍。 不仅如此,宁远确认袁莉台词没问题后,要求用两个机位,一个对着他,一个对着袁莉,打算拍一个长镜头。 这样不仅可以保持节奏的连贯性,他俩的状态也可以得到持续。 赵保刚当然乐于成见,但这也非常考验演技,和演员驾驭长镜头的能力,以及记性。 宁远演了那么多场话剧,几个小时都不在话下,自然没问题,而他没想到,袁莉竟然也能把台词背得滚瓜烂熟,表现同样出彩。 不过一想她后来的暂露头角,就知道能成功的,没一个省油的灯。 宁远一如刚刚的状态稳定,在他的带动下,袁莉也很快入戏。 “刚才你在夜总会,抽的就是这种烟。”说这句词的时候,袁莉的眼神依然躲闪着宁远。 “抽一口你就会好受一点。”袁莉再次把烟递到宁远面前,声音低沉。 宁远盯着她手中的烟,眼睛慢慢眯成一条缝,缓缓道:“这是什么烟?” “就是普通的香烟。” 宁远眼神转向袁莉的脸上,眼神中全然是不相信的质疑。 袁莉低垂着眼神,默默道:“里面加了一点海螺。” 长镜头对普通演员来说是折磨,但对有天赋的演员来说,却可以不断堆砌情绪,时间越长越深入其中。 袁莉就是如此。 她深吸一口气,鼻翼微微翕动,然后才像是鼓足勇气一样,抬头看向宁远道:“解乏的。” 而与此同时,宁远在她话音刚落的时候,眼睛有几秒的呆滞,然后才眨了眨,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甚至在震惊下,又有了力气,缓缓抬起头盯着袁莉,眼睛也越睁越大。 “海……海螺?” 袁莉没有吭声,而宁远脸上的震惊依然没有消散,难以置信之下,眼神又有些空洞的四处张望了一番,又像是气愤难平的恼怒,却又没力气发泄,最后才咬牙转向袁莉: “刚刚,你们在夜总会里给我抽的,就是这个?” 袁莉低垂着头,不敢看宁远,其实这就是她此时内心的情绪,开始畏惧。 下意识的,袁莉朝后退了退,想站起身。 赵保刚双眼放光的,在对讲机里低吼:“快,快,两边的摄像机跟上!” 果不其然,宁远挣扎着要往起爬,一边嘴里咬牙切齿的咒骂道: “你们混蛋!不是人!给我抽这个!” 宁远连摔几跟头,甚至屋里的众人都清晰听到宁远脑袋砸在墙上的‘砰’的声音,非常传神! 但宁远没停下来,赵保刚也没喊停,他们都全神贯注的继续,捕捉着此时的精彩! 241、上台发言 这一个长镜头拍完,宁远和袁莉都收获了包括赵保刚在内所有人的掌声。 激烈的情节好演,但这种压抑着的,还得有情绪,有细节展现的情节,就考验演员的功力。 宁远演得好,大部分人倒能接受,毕竟人的名树的影,现在的那些奖项,尤其是电视方面的金雕,电影方面的金雉奖,含金量可是很高的。 就算之前还有些人不服气,比如尤勇,现在见识到之后,也都明白,能成功的,没一个有水分。 反倒是袁莉,有些出乎众人的意外,她竟然也能演这么好。 不过袁莉也谦虚的对宁远感谢:“到后来我都是被宁远带着的,说到底,还是宁远演得好。” 宁远摆了摆手:“咱就别互相捧了,用我们老家的话,你要是个猪大肠,再怎么扶也扶不起来。” 袁莉脸色立刻就黑了:“你这什么比喻,说的我都快恶心了!” 就连之前跟她杠的苏瑾,也没好气的看着宁远:“就是,这么漂亮一姑娘,你竟然用猪大肠来比喻,怎么想的?” “哈哈,好吧,我的错我的错。”宁远哭笑不得。 短暂的休息后,就是接下来一幕,也是今晚最后一场戏。 知道自己竟然被吸了那东西,肖童愤怒到了极点,在之前宁远就跟袁莉沟通过,如果真打的话,效果肯定会好。 袁莉也没有什么意见。 不过,真开始拍的时候,宁远那疯狂、暴躁的又是打又是踹,还有狰狞的模样,把袁莉吓得够呛。 “啊——我打死你!你这个混蛋!” “你们这群疯子,没有人性的疯子!” …… 好在宁远还要演出发作时的虚弱,并没有用太大力气,否则袁莉就不是被吓着,而是伤着了。 但袁莉被吓的无措的样子,反而更契合此时欧阳兰兰的情绪,所以赵保刚非常满意。 看过回放后,赵保刚站起身,大手一挥: “好,今天的戏份完美,收工!” 顿了顿后,在大家期待的眼神中,赵保刚笑道:“明天上午休息,下午再开拍。” 随着赵保刚宣布,现场一片欢呼。 …… 时间不知不觉进入了九月。 宁远跟赵保刚请假回了趟学校,因为开学典礼上,宁远要作为老生代表发言。 在华戏过去的一个学年,整个学校大一到大四的,除了跟着张义谋在《我的父亲母亲》里担纲主角的章舞衣比较耀眼外,没人赶得上宁远。 在校外,参演电影接连拿奖,票房更是火到国外。 而最被华戏上下认可的话剧,宁远不仅还没进学校就被华夏话剧院特招进去,第一部戏就挑大梁担纲主演。 在宁远的演绎下,《恋爱的犀牛》不仅在京城拿到十佳剧目,获得最受观众欢迎话剧,更在霓虹国的三国戏剧节中,斩获最佳男主角奖。 可以说,现在在三个国家的话剧界,宁远都有了不小的名声。 这样一来,宁远比章舞衣就显得更优秀了,更何况宁远还是在校生,而章舞衣都已经毕业了。 宁远更具资格发言。 站在台上,宁远却没有说太多,甚至来之前都没怎么打草稿,大概想了一下就上台了。 “因为我是表演专业,所以我也只能从我自身角度讲一点,如果大家认可,大可照做,如果不认可,也没有关系,毕竟条条大路通罗马嘛。” 宁远的开场白让台下发出一阵笑声。 实际上,在知道今天发言的有宁远后,别说这些大一新生,就连很多老生都期待着,说翘首以盼都不为过。 刚刚上台的时候宁远就收获了今天开学典礼最热烈的掌声,而现在,一句开场白又掌声不断。 台下的学校领导也没什么不高兴的,这么多年他们早见怪不怪了。 宁远想的很简单,让自己上台,不是炫耀的,更不是露脸,而是想让自己传授成功经验。 尽管宁远这辈子的成功经验没法传授,但上辈子,从草根,到一步步拿到金龙奖影帝,经验还是蛮多的。 “其实我的经验,或者说很多人成功的经验,都没什么差别,你付出多少努力,就会有多少回报,虽然每个人回报的多少不一,但肯定跟你自身的努力是呈正比的,而我们演员,努力的方向当然是角色本身。” “有一句俗语,叫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如果你对那个角色根本不了解,任谁都知道,你肯定演不好,你可以拿咱们95级的学长夏宇来举例子反驳我,但你要知道的是,夏宇他是碰到合适的剧本,或者说,就因为夏宇长相、气质像姜闻导演对角色的设定,也就是他年轻的时候,夏宇属于本色出演,而这,其实也是一种熟悉——与生俱来的熟悉,只要抛开对镜头的不适应,连演技都不需要,但这样的机会,又能有几个呢?” “正因为此,才需要我们去了解、揣摩,并寻找适合自己的戏路,就拿我个人来说,现在我正在拍的一部电视剧,主角为了打入独枭之中误吸了独,我不懂这个,所以……” 不仅演戏是这样的经验,其实对于演讲来说,也是如此。 如果让你上台讲一些你不太了解的,或者某种理论上的东西,很容易就紧张到语无伦次,但如果讲自身的经历,尤其是一些具体的事情,比如你是搬砖工人,就让你上台分享怎么搬砖省劲儿,怎么搬得更多,就算再紧张,也可以讲出个一二三。 宁远就从这一点讲,结合自身的例子,自然让台下学生听得津津有味,不仅是他们,连学校的老师教授们都被吸引住了。 就像讲课,如果老师能通过故事来讲理论,学生也会有兴趣,也记忆深刻,如果只是干巴巴的讲理论,一节课下来啥也记不住。 在热烈的掌声下,宁远结束了他将近一个小时的演讲,甚至掌声持续了很久,还有一些起哄的声音喊着“别走”! 而宁远在台上的演讲,也被邀请过来的媒体记者记录下来,第二天,很多媒体都刊发了相关新闻。 至于大众,关注的焦点都在宁远的新剧上面! 242、教训! 尽管宁远这大半年没有新作品,但用很多人羡慕嫉妒恨的话来说:“这家伙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两部电视剧一部电影,电影就不说了,轰炸般的票房和接连拿奖,连央视新闻都用几分钟来夸赞。 而那两部电视剧,从去年播映以来,到现在几乎都没停过,这台播完那台播,包括香江在内,几乎绕着华夏转了一整圈,就连出国,在高丽、霓虹国也收视爆表,东南亚也反响不俗。 但不管怎么样,宁远这么久都没有新作品是事实。 而现在,在华戏00级新生开学典礼上的发言,总算透露了他的新戏,听起来,似乎还是一部大制作的警匪大戏。 但开学典礼后,他们想找宁远采访,却都联系不到人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这些神通广大的无冕之王,四处找人打听。 而在这个时候,宁远则在表演系的组织下,跟系里00级的大一新生举行了一个小型的、内部座谈会。 看着坐在面前的,有好些张熟脸,宁远颇有些恍惚,感觉来到某次颁奖晚会。 比如专业考试第一入校的王擂。 说起来,王擂也挺悲催的,原本有艺考第一可以免试的政策,于是他拿到艺考通知单后就放松的玩,但几个月后接到通知——从今年起取消免试。 王擂当时就懵逼了,没办法,开始没日没夜的复习,好在最后文化课顺利过线,也拿到了最终的录取通知书。 除了他,坐在宁远面前的还有于明佳、谷智新、高露、郭晓然等未来名气不俗的演员。 还有现在叫陈曦,未来改名陈祉希,一手操作了《泰囧》、《分手大师》、《煎饼侠》、《唐人街探案》等爆片的制片,被称为“50亿姐”的金牌制片。 另外,还有未来被称为‘小孟颜’的周显芯、暴躁公子的张墨,和因为嫁给郑钧而名气大增的刘云,不过刘云是表演进修班。 至于其他的,未来也基本都在圈子里,因为宁远看着都挺眼熟的,也能跟记忆里对上号。 座谈会倒不是宁远长篇大论,主要是学生们提问题,宁远解惑。 开始学生们还规规矩矩的问专业上的问题,但慢慢的,就开始跑偏了,最后还有一个女生问: “学长,听说你现在一集片酬都好几万了?” 不仅宁远沉默了下来,一旁的秦莉脸色立刻就黑了。 而那个女生在问完后就看到秦莉的眼神,当时就吓了一跳。 尽管秦莉不是她们班主任,但却是艺考的考官,当时严厉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更知道她是诸多大腕的导师,谁能不怕。 而这个时候,秦莉盯着她,毫不客气的道: “如果你只是抱着这个念头来学表演,那我告诉你,别说几万,你将来连几千的片酬都拿不到!” 这个女生的脸色顿时就涨红了,而其他学生也立刻噤若寒蝉。 宁远看着她这张熟悉的、现在还青涩的、不那么漂亮的脸庞,咳嗽了一下,笑了笑道: “秦老师的话虽然不太好听,但却很好懂,而且大家不要把这个顺序搞反了,就是说——当你的演技达到一定层次后,片酬是顺其自然的,就跟我们买东西一个道理,人参为什么比萝卜贵?所以……着眼点应该在专业上面,修炼我们的内功。” 看似这个学生就是好奇的一问,但她的心思也暴露无遗,否则也不会问出这个问题,就像你不关注某件事,也不会想着去了解。 而这个学生,叫汤维,只不过宁远记得她是导演系的,不知道今天怎么混进来了。 这时候的她,也21岁了,比宁远还大一岁,但跟未来的女神相貌比,好像还没长开的样子,让宁远有些困惑。 秦莉在宁远停顿下来后,环顾四周一圈,沉声道: “这么说吧,咱们学校每一级都会有花名册,你可以看看,有多少人现在出名了?而到那个位置的,又哪一个不是演技精湛。至于长相,不要以为漂亮就可以高枕无忧,其实那只是敲门砖,尽管这比其他人强出一筹,但如果不踏实下来钻研角色,最终还是跟失败者没什么区别。” 直到这个时候,汤维才弱弱的低声道:“老师……我不是学表演的,我……我是导演系的。” 秦莉:“……” 结束之后,宁远到秦莉老师家蹭了顿饭后,被她撵滚蛋了: “赶紧把你的戏拍完回来上课,没你的作业做表率,他们都跟没了目标似的。” 的确,在之前,很多99级的同班同学都憋着一股子劲儿,想在作业上超过宁远,毕竟宁远的作业,是99级,乃至整个华戏表演系的招牌。 很多老师讲课,包括其他年级的,都喜欢拿宁远的作业举例子,甚至直接用他的作业录像来点评。 现在宁远出来拍戏了,宁远的同班同学也没了劲儿,就算暂时第一,但想到上面还有宁远,也有些提不起精神。 不过,因为大二开始允许拍戏了,所以也有个别学生出外接戏,首先肯定是钟晓曼和李光杰,毕竟他俩都在那部电影里亮相过,也算有点名气。 尤其是钟晓曼,在电影里的侗族姑娘也挺亮眼的,现在已经接到一部电视剧的女三号。 刚签合同的时候,她就跟宁远打了个电话,兴奋的不得了。 而李光杰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毕竟他在电影里的镜头只有短暂的几十秒,而且还分成几个片段,接到的一部戏在里面排位靠后。 但他也挺满足的,因为就在这个暑假,他父母都接到下岗的通知。 在之前,煤厂工人可是别人羡慕不来的铁饭碗,让李光杰很骄傲,也过得挺惬意,但现在,随着通知书榜上有名,他父母也在下岗之列,而且最迟年底前就会分批次下班。 这让他明白,在以后,只能靠自己了。 对此宁远也没有关注,在学校离开后就径直回了剧组,毕竟整部剧大部分都在京城拍摄。 “你到底透露了多少?”赵保刚有些无语的看着宁远。 今天一天,他的手机就接到不少采访电话,虽然没有找到拍摄场地,但估计也用不了多久就得被曝光。 “放心吧赵导,不该透露的我一点也没透露,这方面我很清楚,毕竟也不是第一部戏了。” 看着宁远坦然平静的眼神,赵保刚忽然觉得就放心下来。 “要是这样还好,不仅没有泄露,反而还没播出就先有了热度,到时候卖播映权也能争取一下主动。” 赵保刚的戏一向不愁卖,他倒是不担心,即使没有自己这次的推波助澜,他的剧也会卖出一个好价钱。 可宁远自己的投资计划,到现在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 宁远总不能天天追在后面问:“赵导,你的钱花完没?花完了我再给你点?” 243、机会来了! 这个机会还真让宁远等来了。 赵保刚把这部剧的出品方,也就是海润老总刘燕明,以及京城卫视电视剧中心主任林凯找过来,无奈的指着旁边的海岩道: “他这个故事写得特别不真实,没办法,我只能尽量用真山实水来让它显得可信些,可这钱……花得就跟淌水似的,已经差不多见底了。” 在宁远前世,电视剧里有龙门石窟、桂林山水等大好河山,也有辉煌夜总会、京大未名湖等京城的地标,甚至连华夏西部边陲都去过。 因为海岩在剧本里写着,欧阳天他们逃到西部,肖童也跟着过去。 在当年,这部戏辗转全国超过二十个城市,能比得上这种记录的,估计也只有西游记了。 原因也差不多,央视电视剧中心只给了西游记剧组三百万,即使是八十年代,这样一部大戏也根本不够。 为了省钱,戏份最多的孙悟空,一集只有80块,沙僧60块,倒是饰演小白龙的王伯昭,总共拿到一千五。 没钱做特效,只能实景弥补,杨洁导演跑了六七十个景点,最终才确定下路线。 比如傲来国选在了北戴河,灵台方寸山选在了青城山,白骨洞在张家界,女儿国在拙政园,火焰山在吐鲁番,而同一集中的芭蕉洞,却又跑到了桂林七星岩。 尽管这样,还被人告发“带着剧组成员游山玩水”,于是央视还派监察组去,说是看看他们怎么拍戏,实际上就是来调查的。 结果他们过来后,看剧组实在太辛苦,还回去打报告要求多批一点经费。 当然,后来经费也没批,还是在盘丝洞那一集饰演蜈蚣精的李鸿昌先生,从华铁十一局拉来三百万的资金,否则拍完11集就没钱,还被台长要求结尾。 而现在,已经是西游记十来年后,尽管《永不瞑目》是都市剧,成本比西游记小多了,但最开始的六百万,也花得差不多了,而按照计划,还有三分之一的内容没拍完,更何况还有后期制作费用。 这让赵保刚叫苦不迭。 海岩则笑道:“那你还拍?” 赵保刚瞥了他一眼:“人生难得遇到一部可心的戏,《永不瞑目》是案件加情感,正中我的下怀。” 海岩哈哈大笑。 他只是海润的一个小股东,而且这些年的版税早就让他挣了不少,相较于股东分成,他更看重自己作品做出来的质量,现在的成品让他非常满意。 他不在意,但刘燕明和林凯就不一样了,深感头疼。 海润老总刘燕明看了看旁边的林凯,问道:“林主任,你的意思呢?” 林凯弹了弹烟灰,咂巴着嘴道:“赵导,你这让我不好交代呀。” 调整了一下坐姿,林凯叹道: “你也知道,我虽然是电视中心主任,但我上面还有人,可不是我一个说了算,关键你这……你说你,总共预计二十七集的电视剧,这才粗拍了不到二十集的戏份,你就把六百万都花光了,更不要说后面还要去西部,还有后期。” 刘燕明这时候才接腔道:“是啊,这笔投资不小了,据我所知,还珠第二部的时候,总成本也就一千万出头,可人家总共48集正片,还是古装剧,平均一集也就25万左右,而咱们这部,现在还只是拍完了19集的素材,平均一集都花费将近30万,更不要说正片,肯定更多……这钱花的……确实有些多了。” 赵保刚指了指不远处,正在低头写着什么的宁远: “当初他,甚至包括钱薇在内,他们的片酬是多少,而现在,光这小子的片酬就顶钱薇加王茹两人的了。” 刘燕明摇头道:“现在的宁远,的确值这个价,你没见他只在开学典礼上随口那么一说,就引发媒体和观众的热议,有他在,绝对是收视的保障。” 而林凯则就没那么客气了,道: “宁远也不过1万一集的片酬,就算加上其他演员的片酬在内,也不到一集成本的十分之一,这根本不是主要原因。” 赵保刚郁闷道:“是,主要原因不是这个,但方方面面都用好的,这就架不住了,而且两位也应该能看到我们出来的质量,所谓一分价钱一分货,这都是可以看到的吧。” 刘燕明这时候终于沉声道:“老赵,咱们这么多年的关系,再加上相信你的能力,所以这次我才一下子投这么多,但任何东西都是有价值的,我们拍电视剧,不仅仅是为了艺术,还得盈利,否则都是亏钱,这行业迟早要玩完。” 林凯指了指刘燕明:“刘总这话在理。” 就算赵保刚再有保障,他们再相信,但心里也是有底线的,所以现在他俩都非常不满。 而赵保刚见他俩就是不开口,也开始耍赖了:“现在账面上就剩几十万了,还有超过八集的戏份,总不能让我变出来吧。” 林凯摁灭烟蒂,余烟袅袅,在烟雾背后是他皱眉的沉郁: “老赵,你这就不对了,之前少年包青天够火吧,而且还是宁远和卓杰的组合,更有陈稻明加盟,比咱们这部剧阵容更强大,但卖给苏省卫视,也就一集40万的价格,你觉得咱们这部剧能卖多少?” 赵保刚不说话了,其实他心里也没底,真正相信这部剧肯定能火的,也只有宁远一个。 不过他不是不相信能火,而是最终能不能盈利。 林凯说的是事实,就算这部剧一集能卖超过40万,而他们现在一集的成本就将近30万了,何况还有后期,根本挣不了多少钱。 更何况,能卖40万吗? 刘燕明和林凯今天没松口,离开的时候,林凯说: “老赵,钱我们真没法再投了,但戏还得拍,缺口的部分,你作为导演,得自己想办法。” 赵保刚能想什么办法,如果一开始拉投资,肯定无数人愿意投资,但现在连他最铁的两方都不敢追加了,其他人更不用说。 当然,刘燕明他俩也只是用这种方式来给赵保刚敲敲警钟,同时表示自己的不满,如果赵保刚真耗下去,他们该追投肯定要得头,就算赔钱,捏着鼻子也得投,否则损失就更大了。 宁远可不会等到这时候,一直在竖着耳朵听的他,在他们离开后,宁远就笑呵呵的凑了过来:“赵导,忙着呐?” 244、追投 赵保刚‘嗯’了一声,继续闭着眼睛揉着他的眉心。 对于他的敷衍,宁远也毫不在意,笑呵呵的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这个时候,赵保刚才诧异的睁开眼,看了看宁远:“啥事儿?” 宁远神神叨叨的念念有词:“掐指一算,赵导现在有难,需要我宁某人鼎力——分担~~” 赵保刚被逗乐了,忍俊不禁:“哪儿学来的荤词儿,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那我就放给你闻闻!” 宁远全然不把脸当皮,倒是赵保刚有些受不了了,在椅子上坐直了,没好气道: “你说话都能带着味儿,真服你了。” 说完这句,赵保刚好像才意识到什么,怔了怔,然后猛地道: “你刚说什么?” 宁远故意道:“我说放给你闻闻呀?” 赵保刚正想说“不是这句是上一句”,忽然就反应过来,笑骂着拍了宁远一巴掌: “滚蛋,你消遣我来了是吧?” 宁远哈哈大笑,然后才正色道:“赵导,刚不好意思听到你们的谈话,咱们剧组……现在缺钱了是吗?” 赵保刚知道宁远有钱,毕竟他跟王硕、冯晓刚多少年的关系,当初《编辑部的故事》,就是他们几个捣鼓出来的。 而这俩又跟韩平关系匪浅,知道宁远跟韩平他们关于上次电影在霓虹国发行的事情,前段时间,电视剧还没开拍的时候,知道宁远担纲赵保刚新剧的主演,冯晓刚笑道: “你可别小看他,这小子现在也算一腕儿,有钱着呢!” 所以,听到宁远这句话,再想到一开始宁远那番话,赵保刚哪还不知道宁远的想法。 不过赵保刚也不是省油的灯,闻言笑了笑:“缺钱是真的,不过老刘他们已经回去筹了。” 说完这句,赵保刚才笑道:“怎么,你也想投一份?” 宁远暗骂你个老油条,都这份儿上了还耍心眼,笑了笑,以退为进道: “哦,我就是刚刚听了个只言片语,以为他们担心风险不愿意投了,我就来问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没有,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不在大佬面前班门弄斧了。” 宁远的脸上没有太多急切,反而一片真诚,似乎真的是帮忙的。 赵保刚可不会相信宁远有这么单纯,事实上这段时间的相处,早就知道这小子同样不能拿一般年轻人看待,心里暗道这个小狐狸,嘴上笑道: “那你可真有心了,当初果然没看错你,谢啦。” 宁远摆了摆手,站起身笑道:“跟我客气什么,您跟李老师都对我有提携之恩,这是举手之劳,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您忙,有事儿您吱一声。” 说完,宁远走了……就这么走了,看得赵保刚一愣一愣的。 卧了个槽,你小子真特么能沉得住气! 不过从这一点,赵保刚也看出来宁远果然非同常人,不急不缓的,就把主动权握在手里,关键是,把自己的胃口吊起来了。 上不是,下也不是。 如果按实际情况来说,的确是宁远应该更急切,毕竟赵保刚的话也不算错,刘燕明和林凯他们虽然今天拒绝了,但接下来肯定还会追投。 而那个时候,就不可能有宁远的份。 当然,这其中也有风险,赔钱肯定不会赔,主要是回款速度会拉长——毕竟这年头的电视剧可不会只卖一家版权,而是分级别的,卖完卫视还可以卖地方台,以及电台。 可偏偏,宁远愣是跟他说的那样似的——单纯帮忙,还一点不着急的就这么随口一说,然后就走了。 我信你个鬼! 而宁远哪怕走远了,心里也在嘀咕:“你这个老狐狸,我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尽管宁远担心刘燕明他们不会让赵保刚等太久,但宁远也不能表现的太急切,还没上学的时候,宁远就学会了一句话: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宁大强教的。 急了,就得把你嘴烫着,吹口气儿再吃也不晚。 而刚刚,宁远就是来吹气儿的。 不仅如此,宁远也不是全无底气,不过不在林凯他们身上,而是赵保刚—— 在之前,宁远可是亲眼看到林凯对这部剧干涉不少。 除此之外,还有宁远的‘先见之明’。 有人的地方就有争议,更何况这本来就是一个因为利益而组建的团队,尤其是对于林凯代表的京城电视台来说。 赵保刚要不是有海润老总刘燕明帮着撑腰,而且海岩也是海润的股东,站在赵保刚这边,否则很多时候面对林凯的意见,赵保刚就得妥协。 而现在,如果让海润再投钱,估计够呛,毕竟成立还没几年的时间,能拿出这么多已经是大气魄了,这还是对赵保刚和海岩这对导演、编剧的信任。 所以,刘燕明的海润方面即使追投也不会太多。 而大头,肯定得京城卫视掏,这就会改变现在的投资局面,让林凯获得更大的话语权。 每个导演对待自己的作品,就像男人对自己的女人一样,不喜欢别人插手,但有时候又迫不得已。 实际上,在前世,赵保刚也同样在后期把钱花得差不多,最后由京城电视台拿大头追加投资。 取得话语权的林凯他们,过后就安排了一个叫做刘力京的导演进来,说是担任赵保刚的副手,实际上一方面是混资历,另一方面就是充当林凯在这里的话事人——毕竟林凯不可能一直留在这里。 所以,宁远相信赵保刚不可能不动心,毕竟宁远跟他们没什么瓜葛,而且作为剧组的一员,从哪个角度讲,也会站在赵保刚这边。 而赵保刚主动找宁远,也会让他跟自己贴得更近一点。 果不其然,撑到第二天中午,短暂的休息时,赵保刚就来找宁远了: “如果需要你追投,你能拿出多少。” 既然看出宁远的心思,赵保刚又等不及,所以也懒得再虚与委蛇,直接跟宁远挑明。 宁远想了想道:“还差多少?” “最少这个数。”赵保刚伸出两个指头,颇像比了个‘耶’的手势。 两百万。 沉吟了一下,既然赵保刚打开天窗说亮话,宁远也没玩心眼,道: “我没什么问题,倒是林主任和刘总那边?” 245、满血复活 赵保刚得到宁远的应承,心里大定,大剌剌的挥手,一副豪气的模样:“他们我来负责,你就不用操心了。” 他当然不会说,这个时候宁远站出来,林凯他们肯定乐于成见。 只有实在没人投了,他们最后才不得不投,但也会因此拿到更多的权益,比如更改收益分成,比如像前世那样安插导演提高资历等等。 但这些跟风险比,还是得不偿失——至少在电视剧没播出前,否则林凯他们当时也不会不松口,还让赵保刚自己去筹措,就是不满意。 而赵保刚除非傻了,才跟宁远说这个,就是想让宁远知道,自己是给了他很大的面子。 但他哪知道宁远早就心如明镜。 不过宁远也不会挑明,也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转口道: “这样吧,缺的后续我补齐,不过我不是一下子拿出这么多,而是拿一部分用一部分,直到片子全部结束。” 对此赵保刚也没什么疑义,只要能保证顺利拍完就行,毕竟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后续还需要多少,但二百万是至少的。 而宁远这么说,也让他心头感动,等于保证了后续资金不会缺。 什么是信任,毫不犹豫的鼎力相助,这就是雪中送炭! “小子,你这份情叔记住了,老李给我送来一个栋梁啊!” 当然,宁远也不傻,总不能你后续毫无节制的花钱我都得买单,需要花钱的项目肯定要一条条注明。 两人达成协议后,林凯他们那边的确没什么意见,倒是对宁远这个主演刮目相看——这宁远什么来头? 作为圈内人,林凯当然知道仅凭两部电视剧一部电影挣不到这么多,连零头都达不到。 他哪知道宁远在霓虹国挣了一大笔钱,还以为宁远有什么背景,更不敢轻举妄动。 随后,宁远找来一个精通这方面的律师,跟他们一起签了一个补充投资合同。 宁远的投资计划,就这样打开了。 而这件事,也让剧组每一个知道的人都惊呼不已,从员工一跃成了老板,还骑到了导演头上! 毕竟,宁远现在还没过20岁的生日——宁远生日11月1号。 这是当年襁褓里的纸条上写的,笔迹凌乱,除了生日,只有一句:“无力抚养,拜托好心人”。 曾经也有邻居不无恶意的开玩笑问:“如果将来你父母找来了怎么办?” “我只有一个爸。”宁远毫不犹豫的道。 “要是他们很有钱呢?” 宁远望着对方:“要是你有个很有钱的爹来认你当儿子呢?” “你这小兔崽子,我有大,不过要是真——” 宁远没等他的‘不过’说完,就不客气的打断:“我也有大!” 说完宁远黑着脸,扭头就走了。 宁大强他们那一辈往上,都把爸叫大,二声,也就是宁远他们这辈,才开始叫爸。 这样问宁远,包括问宁岩他们的也有不少次,宁远他们基本都是这样的回答。 不可能的! 年少时是带着被抛弃的怨气,但多少还有些期待,当成年了,懂事了,反倒无法原谅。 生活再过不下去,也不是抛弃的理由——否则你怎么没饿死? 养活孩子,不就是一口吃的,能生就有奶,没奶熬点米汤也能活。 那都是八十年代了,不是万恶的旧社会。 稍微长到几岁,去捡破烂也能挣点。 宁远记忆很深,95年的时候,他在外面捡啤酒瓶卖,一个能卖两毛,当然,捡到的机会不多,毕竟大部分家庭都会留着自己卖,怎么可能扔。 连宁大强这样的条件,都能拉扯大四个。 所以,养不活根本不是理由。 就算是计划生育,只有怀孕了会拉去打掉,生下来了只会罚款,就算没钱,顶多把你家里值钱的弄走,也不可能把孩子弄死。 这同样不是理由。 不过上一世,宁远直到成名立万了,也没有所谓的父母找过来。 这让宁远偶尔几次猜测,难道真的连自己都养不活饿死了?要是这样的话,倒还可以原谅,如果知道坟墓在哪儿的话,宁远还是会去祭奠一下。 但可惜,上辈子活到四十岁,也没人来告诉他有关身世的事情。 这次签了合约后,在剧组里所有人的眼中,宁远的身份变了,但宁远自己却没有改变什么,一如既往的用心,更没有玩特权迟到早退。 袁莉好奇道:“还这么拼干嘛?” 宁远哭笑不得:“以前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还可以偷懒,但现在不仅得撞,更得撞好。” 袁莉立刻就明白了:“这倒也是。” 宁远是主演,他要是演不好,这部剧就会大打折扣,最终连累的还是自己的收益。 厨师只需要把自己的菜做好,到点下班就可以甩手走人,休息时间想干嘛就干嘛,心不累,但要是他自己开了饭店,下了班还得操心,反而会更忙了。 这一天,他们来到西部边陲,拍摄最后的戏份。 这部剧拍摄大部分是按照剧情走,但这种远距离的跨地区,则被放到最后,也是为了成本考虑。 大结局的部分,在前两天都已经拍完了。 所以去的路上袁莉还在那儿笑:“我跟宁远又满血复活了。” 众人大笑。 最近戏份没那么紧张了,袁莉时不时就会抱着游戏机连电视打魂斗罗或者街霸,时不时还拉着宁远、苏瑾他们一块玩。 重温这种老游戏,让宁远也挺兴奋的。 其实宁远挺喜欢程龙几年前那部加了街霸元素的电影《城市猎人》,虽然是王晶标准的商业片,其中也有不少瑕疵和bug,但就是好看,更何况里面还有几大港片时代的经典女神。 想到女神,宁远心里不免有些鸡冻,因为那部《游园惊梦》,已经在九月初开拍了。 尽管宁远饰演的是男一号邢志刚,但这部百合戏,宁远在里面的作用就是让王祖娴饰演的荣兰知道,原来她对男人也有兴趣,所以宁远的戏份并不多,而且在剧情里也是中期才开始出现。 正因为此,在这部《永不瞑目》拍完后,宁远甚至还可以有一段时间的休息,再去剧组报道都不晚。 246、最后一天 今天,是戏份的最后一天。 只剩下两场戏。 第一场是肖童和欧阳兰兰的船戏。 当然,只是在船上,并没有动作,或者说没有想象中的动作,只是争吵。 之前肖童在欧庆春的帮助下,成功戒掉过,但欧阳兰兰发现戒掉的肖童又开始排斥自己,于是又耍心眼让肖童吸上了。 而现在的剧情,欧阳天他们因为被追查,不得不逃到西边,在这里一个多月,肖童送不出信,又被欧阳兰兰整天缠着,要不是有高原反应的借口,欧阳兰兰天天都得索取无度。 就是在这样一种境况下,肖童的心情充满恍惚和压抑,也越来越阴郁,又有独的影响让他变得暴躁,跟欧阳兰兰天天争吵。 “灯光……再暗一点,好!” “机位往左一点,宁远的胳膊露出来,脸在三分之一的位置……好好!” “开始!” 打板后,躺在床上的宁远一副有气无力的语气:“关灯吧。” 在宁远闭上眼后,躺在他旁边的袁莉一个翻身,脸转向宁远,噘着嘴一片幽怨,还哼了一声。 宁远毫无反应。 袁莉瞪了宁远一眼,一边把手往杯子里伸,还一边发出“嗯哼~”的鼻音。 “哎呀!” 宁远不耐烦的把她手扯出来丢到一边。 而袁莉反而还来劲了,一个翻身骑过来就是一顿猛操作。 监视器里看着就是他们俩,实际上这屋里十来人,大家也都见怪不怪了。 之前比这更劲爆的都有,什么欧阳兰兰的捂裆派、樱桃派传人,什么春风雨露什么的等等,这年头除了一步到位的那种外,基本也没什么不能拍的。 而放十来年后,别说影视剧了,连写都没法写。 这一段拍完后,就得调整机位了,因为接下来两人都要坐起来,高度和角度都有变化,包括灯光、反光板等等。 片刻后,调整完毕再次开拍。 宁远把袁莉推开后,一脸烦躁的坐了起来。 袁莉皱眉的不满道:“你又怎么了?” 宁远像是压着火,沉声道:“没什么,我很累。” 喉头滚动了一下,宁远又说道:“我不希望现在伤了身体。” 袁莉白眼一翻:“怎么伤身体啦?你这又是闹什么情绪呢,我不明白我又怎么你啦?” 宁远沉默了短暂的两秒后,抬头向斜上方,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想戒除!” “戒除?”袁莉疑惑地说了一声。 “咔!” 赵保刚看过回放,没什么问题后,再次调整机位,把摄像机从床侧挪到床尾,这样两人的角度都变成了正面。 再次开拍后,袁莉一骨碌爬起来,蹙眉望着宁远:“在这儿?” “对!” 宁远毫不犹豫的道,随后转过脸盯着欧阳兰兰,语气冷冷地说:“你愿意帮我吗?” 尽管听着像请求,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在两人的关系中,欧阳兰兰一直近乎乞求的把肖童留在身边,这样的关系下,肖童怎么可能对她尊重,更何况欧阳兰兰一再给他用独,更让肖童恨死她了。 于是,在宁远的眼神下,袁莉不敢跟他对视,眼睑垂了下去: “在这儿怎么戒?没有药,也没有医生。” 说着,她又反问了一句:“你怎么想起现在就戒?” 这会儿宁远的节奏加快,袁莉话音刚落宁远就接腔,语气急促的道: “对,我想现在就戒!你要是同意我戒,就帮我!” 说完这句后,宁远慢慢转过头,像是在畅想什么似的,眼神变得空洞: “我想在离开这儿的时候,在我将来有朝一日回家的时候,我要像个好人一样地回去。” 从空洞,到最后眼神温柔下来,幻想着什么美好的景象,宁远的眼神变化,让周围的人都看得啧啧称奇。 而在剧中,这当然是肖童在想念欧庆春,也只有她,才是肖童最大的精神慰藉。 旁人都被宁远的眼神看得感动,更何况是坐在他旁边的袁莉,也不知是演还是被感染,声音也动了情: “好,我同意,我帮你。” 宁远低下头没再看她,沉默了,而袁莉也有了短暂的沉默,随后才幽幽的道: “我知道……你这独一天戒不了,你就会恨我一天。” 因为袁莉的话,宁远缓缓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的恨意越来越浓,用一种咬牙切齿的语气和节奏沉声道: “对,是你毁了我,所以我恨你!我这独戒不了,我就恨你一辈子!” 没有太激烈的动作和神色,只有眼神的阴郁和直盯着袁莉的冷漠,就把肖童对欧阳兰兰此时的感情表露无疑。 因为宁远和袁莉这么长时间的合作,早就熟悉了对方的节奏,而且袁莉也同样拼,台词记得非常遛。 自从上次拍了长镜头后,不仅是两人还是赵保刚,都体会到了速度,还有效果也非常明显,于是只要有机会,就这么拍。 “好,完美!” 看过监视器的回放后,赵保刚鼓掌大笑,旁边众人也纷纷鼓掌。 不过宁远他和袁莉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因为情绪堆积到现在,更激烈的还在后头。 重新把机位又挪回床边,赵保刚问过两人后,再次开拍。 打板前,接着刚刚最后的尾,宁远坐在床上。 当开始一喊,打板之后,宁远接着刚最后一句: “恨你一辈子!” 说完,宁远使劲抖着被子再次躺了下去,腿还弹了弹,让被子一阵起伏,像是用蹂躏被子来发泄情绪。 袁莉饰演的欧阳兰兰听到这话,当然被气得不轻,深吸一口气,带来的是胸膛一阵起伏,脑袋凑过来也同样恨声道: “我也恨你!” 不仅她,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宁远,同样胸膛一阵起伏。 因为这里是高原,所以并不是他们拿捏的细节,而是实景拍摄,正因为此,他们才不会忘掉,因为这是身体的反应。 袁莉在旁边昂首激烈说着词,一边眼神斜瞥着宁远,眼里同样恨意满满: “你老是羞辱我,晾着我,我有时候真觉得杀了你也不解气!” 再次过来一个机位,给了宁远特写——睁开眼睛,狠狠的瞪了袁莉,露出的是大片的眼白! 看似恨,实际是麻木后的冷漠。 247、《永不瞑目》杀青 袁莉的长相其实在演员中算不上出类拔萃,但基本上每个时期都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永不瞑目》之后,她就凭借《铁齿铜牙纪晓岚》中的杜小月真正红了。 袁莉属于后劲十足的演员,不会一下子爆红,然后又销声匿迹。 但跟陆易相比,袁莉又差太远了,《永不瞑目》里陆易的出现,可以说标志着内地原创偶像的诞生,一时间,陆易红遍大江南北。 毕竟就算当年的唐果强被称作奶油小生,也是以演正剧为主。 不过这时候内地还没有偶像剧的称呼,直到《花样男子》被宝岛翻拍成《流星花园》,才真正开始,而那个时候,陆易已经家喻户晓。 宁远在街上被人追的经历,前世陆易也经历过。 那时候永不瞑目刚播,他还不知道自己红了,朋友打电话问他干嘛,他说在逛街,朋友就叫道:“你疯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敢逛街?” 果不其然,没逛多久陆易就被认出来了,然后被人追了几里地。 陆易成也肖童败也肖童,跟夏宇差不多,出道即巅峰,因为起点太高,在经纪公司的操持下至少男二以上才能稳住咖位。 但他们成名作,都是靠本色出演,并不是真实演技,后来接的戏自然又驾驭不住,或者说……演绎不出像肖童和马小军这样,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 再加上这俩人都没有太大的事业心,虽然未来不能说销声匿迹,但一直被评为不上进。 当然,不是他们,谁也不知道他们的幸福是什么,没准就像别人爆陆易的追求“钱多事儿少离家近”,对于他们来说,生活才是主要,红……只是意外。 宁远追求家庭,也追求演技的突破,两边都热爱,这就让他的路更难走,毕竟人的时间都是有限的,而宁远也自得其乐。 接下来拍的,就是宁远和袁莉的动作戏! 因为要调整状态和体力,特意放到下午。 作为女人,死心塌地甚至处处想着跟你在一起,你却总这么对我冷漠,当然心里不忿,日积月累之下,心里的怨气可想而知。 而肖童,更恨他们的所作所为,如果没有他们的犯法,就不会有自己这些烂事,更不会跟欧阳兰兰纠缠,更不会被她发神经的害自己染上独。 两人都有自己的道理,打架自然在所难免! “杀了我?你还有脸杀了我?应该我杀了你才对!”宁远恶言恶语。 袁莉也不甘示弱:“一见面就该杀了你!这样我也不用受你的折磨!” 吵到最后就是动手,你来我往又打又砸,闹成一团。 但时间也不长,毕竟这个环境下,稍微动作大点就气喘吁吁。 停下来后,赵保刚也喊了咔。 重新调整机位,以及片刻的休息后,坐在床上,穿着睡衣的袁莉望着宁远,眼神又温柔了下来: “有时候真恨不得杀了你,但谁让你……是我爱的第一个男的呢。” 这时给了宁远一个特写,他睁开眼睛看了袁莉一眼,叹了口气眼神复杂。 而袁莉自嘲道:“我特么爱你都爱得不是我自己了!” 说着,她叹了口气:“没准儿我将来早晚有一天得毁在你手里。你这人的心……其实狠着呢,我都看出来了!” 袁莉斜瞥了宁远一眼,而宁远也看着她,眼神再次冷了下来,冷哼一声扭过头。 “好!”赵保刚喊了停,看过回放后,他笑着道: “行了,袁莉也解放了,接下来,就是宁远的独角戏。” “噢耶!” 袁莉在旁边兴奋的叫道,还给了宁远一个得意的眼神。 而宁远,则直接翻了个白眼以对,让众人大笑:“这还在戏里呢。” “给我烟……我不戒了……不戒了,求求……求求你了……给我烟……烟……” 宁远被绑在床上,来回扭动,嘴里发出着含糊不清的声音。 随着时间推移,宁远的动作越来越剧烈起来,甚至有些发狂般的声嘶力竭。 “混蛋,我……我不戒了……我错了,我真的不戒了,啊啊啊!!” 用脑袋微微起伏的砸枕头,又拼命挣扎,最后直接成了嚎叫:“烟——” 三个机位,从三个角度拍摄。 而此时,屋里的其他人,都聚精会神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没有一个人吭声。 “咔!” 就在这时,随着赵保刚的声音,就像水开四溅,屋里立刻喧嚣起来。 “我宣布,《永不瞑目》正式杀青!” 赵保刚脸上也挂着兴奋之色,朗声宣布。 “哦!!!” 全场欢呼,蹦着跳着,跳着自己也不知道动作的舞。 “哎,等等,给我解开啊!” 宁远看着没一个人管自己,顿时就叫道。 “哈哈哈哈哈……”众人回头一看,宁远还躺在那儿,一脸幽怨的望着众人,都笑喷了! 因为这里缺氧,所以特意把最激烈的一段戏,放在最后,也考验宁远的体力和演技。 而宁远的表现,再一次把众人折服。 晚上的庆功宴,又是一个篝火晚会,比上次更大气,牛羊肉管够,众人载歌载舞,酒也没少喝。 一开始来的时候,没一个人敢喝酒,现在适应这么长时间,也终于可以稍微放开点了。 尽管这样,也不敢真正开怀畅饮,否则高反之下,喝的就不是酒,而是命。 最终,宁远作为出品人之一,举杯发言: “我们这部剧,一定会红,大家,也一定可以出人头地!干杯!” 在最后结束的时候,饰演建军的孙洪雷特地找到宁远,笑得特别真诚:“这一杯必须要敬你。” 片场众人最津津乐道的,就是宁远和孙洪雷,在戏里建军根本不待见肖童,甚至不止一次的殴打他,但在戏外,孙洪雷时不时就往宁远旁边凑。 跟他碰了碰杯,宁远揽住他肩膀:“师兄别客气,同门就是互相提携,我跟王莹挺熟的。” 孙洪雷,就是跟王莹一级的,还有夏宇他们,都是95级。 不过孙洪雷不是表演系,而是音乐剧戏,甚至还是旁听生,在97年就拿了张结业证书毕业了。 248、喝一杯? 娱乐圈的每一个人,在大众口中总是褒贬不一,毕竟每个人心中都有他的判断,而每个明星,肯定也有他的缺点。 总之真真假假,大众权当看一乐子,没多少人会为了明星不管不顾,极端毕竟是少数。 就像孙红雷,有人说他外表粗犷内心细腻,也有人说他的小眼睛里藏着算计。 宁远帮他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只是暂时站在高位上的与人为善,而且大部分都是剧组里的一些举手之劳——至少对于他来说是这样。 这位能以这种长相,演的还不是讨喜角色,就能通过这一部剧有了名气,几年的时间就窜到那个位置,这一世,肯定依然差不了。 包括袁莉,宁远虽然也不太喜欢她,但也同样当做结一个善缘。 事实上,如果不是碰触到底线,把自己惹毛了,宁远一般不会当面发难,更不可能给人难堪。 与人为善,是小人物的求生本能,也是从上一辈灌输到他这一代的处事之道。 虽然很多时候,别人都帮不了自己什么忙,但只要别招惹到一些不该惹的人,其实就是他们的期望,正所谓‘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海岩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旁边,看了宁远一眼,眼神带着一些莫名的意味,宁远没说什么,只是点头致意。 海岩也点了点头,然后转向孙洪雷:“找你有点事。” 随后两人就离开了。 望着他们的背影,宁远想起某些传闻,一笑置之。 海岩剧,有这一部就够了,下一部,还是留给佟大伟和何闰东吧。 在宁远上一世,这部剧的热播,让海岩真正名声大震,成为当时和茕宎并肩的电视剧编剧。 这几年走红的明星,男的基本出身于海岩剧,比如陆易、佟大伟、印小天、何闰东、刘叶……捧谁谁红! 虽然刘叶前世这会儿已经演过几部电影,拿过大奖,但真正在大众眼中熟知,还是靠《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里的龙小羽。 而女的,这些年则很多是通过茕宎剧出道,还珠三美就不说了,还有马伊利、王嫣、蒋琴琴、陈德容,以及更早的俞小凡、刘雪华等等太多了。 当然,茕宎剧也捧男明星,比如尔康、五阿哥以及黄小明这些,就像海岩也捧出来不少女明星,比如孙荔、徐静蕾、苏瑾、袁莉、于娜等等。 这些年的霸屏热剧,他们俩的至少占了一半。 除此之外,这部剧也让赵保刚成为和李绍红齐名的电视导演。 只是李绍红专情,就捧一个周迅,当然他们俩都爱陈昆。 当年拍这部《永不瞑目》的时候,赵保刚就在陈昆和陆易之间犹豫不决,最后是先定下来的袁莉说,陆毅看着更乖一些,如果他吸了独,会更让观众心疼。 赵保刚这才定下陆易。 不得不说,了解女观众需求的还得是女人。 所以,后来赵保刚导演《像雾像雨又像风》,让陆易给陈昆做了一次配,甚至这部剧中,陈昆演的角色就叫陈子昆,可见偏爱。 不过这些大导的眼光的确挺准,未来陈昆的成就,已经把陆易甩开一大截,有了厂花的国民‘爱称’。 在几年以后,06年,陆易又跟袁莉合作了电视剧《浮华背后》。 尽管这部剧和海岩无关,但却处处透着海岩的风格,连四位主演宋春丽、陆易、袁莉、孙洪雷都是海岩剧的熟面孔。 而这部剧中,陆易有前后两个截然相反的形象和人设,也算是试图努力突破了一下自己的演技,只不过没溅起太多水花。 如果说全无关系倒也不尽然,因为这部剧的导演,是一直跟着赵保刚的副导演汪俊——未来执导过《小别离》、《如懿传》、《小欢喜》的那位。 他们这帮人也挺融洽的,02年,汪俊和赵保刚联合执导《像雾像雨又像风》,而9年后,他们依然能凑到一起,和孙洪雷共同主演赵保刚导演的《男人帮》,也开始了汪俊从幕后走向台前的历程,并让汪俊和黄垒越来越紧。 说起来,《像雾》这部剧也算一个经典,能凑到陈昆、陆易、孙洪雷和廖帆几大视帝、影帝,还有周讯、罗海琼、李晓冉、刘瑞琪这些影后、视后,放未来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但在他们微时,主要是这个不太看中咖位的年代,才可以成行。 不过,观众的口味也一直在变,就像这部剧里,谁能想到未来最红的竟然是孙洪雷? 就像当年看《疯狂的石头》时,谁也想不到那个蠢贼拿奖拿到手软,要不是沈疼和吴惊异军突起,一直是华夏票房纪录保持者。 包括赵保刚后来自己也说:“孙洪雷当初争取到电视剧《永不瞑目》的角色,与其说是我给他的,还不如说是他自己‘抢来的’。”至于几年之后他比陆易都火,只能说物极必反,观众帅的看多了,也会有审美疲劳,自然就有机会让长得不那么好看的人用演技翻身。” 事实也的确如此,过后没几年的时间,华夏电视圈经过偶像剧的各种轰炸,观众已经特别疲惫了。 赵保刚从《奋斗》开始,找到了他的新方向,也不再接拍海岩剧了。而茕宎,年纪大了没有新作品,只能开始炒冷饭,但更气人的是……炒得还没有于正抄得好。 这个时候,于正的民国剧、古装剧开始走红。当然,华夏对刑侦剧的限制也让海岩措手不及。 总是这样,当某种类型的剧集走红,大家都一窝蜂去拍它,于是井喷,然后就受到了限制,比如刑侦剧,比如穿越剧,比如谍战剧…… 所以那时候,宁远挺不明白一件事——海岩自己的儿子侣皓吉吉当演员不捧,光捧别人,要说级别、演技不够,但那时候他已经在《重案六组2》混出了名堂,隔了好些年,海岩的新作《舞者》才交给儿子,可最后还是没红。 直到多年后,他自己当了导演,拍出一部《太子妃升职记》。 望着坐在角落里的那个大男孩,宁远端着杯子笑呵呵的走了过去:“喝一杯?” 249、我的追求就是钱 这个大男孩,就是海岩的儿子侣萧,也就是未来的侣皓喆,或者侣皓吉吉。 海岩是笔名,原名得在前面加个侣姓,不过这也是从他父亲而来,原本他父亲姓吕,叫吕鹏。 海岩他们家也算是红色家族了,海岩的奶奶廖苓顽是著名的红色特工,当年出身衡阳,师从徐特立先生。 在旧社会,尽管婆家对廖苓顽种种约束,但她依然在怀孕的时候打几份工,供那个浑浑噩噩,除了赌钱别无长处的丈夫上大学,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振作,但最终让她失望的是,丈夫不仅拿着儿子出生的喜钱赌,到了大学依然赌,于是愤而离婚,带着当时才六岁的儿子——海岩的父亲吕鹏投身革命。 而后来,吕鹏成长为著名的剧作家和导演,包括歌剧《窦娥冤》的创作,以及歌剧《白毛女》等的导演工作。 海岩后来的从业经历,显然受到父亲的影响。 而到了侣萧这一代,随着《太子妃升职记》的大火,也算是一代又流传。 说起来,宁远跟侣萧也有某种相似的地方,当然也跟现在的趋势有关—— 不像未来流行小鲜肉,现在老戏骨更吃香,宁远当初学古田乐晒黑的事情,侣萧在比宁远更早就做过,而且更离谱。 03年,侣萧跟着父亲到马尔代夫度假,为了晒成古田乐那样的古铜色皮肤,在海边晒了整整一天,晒伤是不可避免的事情,而且几乎到了毁容的程度,被医生鉴定为“一级灼伤”。 回国后,急切地想恢复到以前相貌的侣萧,到一家整容医院进行手术,结果惨遭庸医忽悠,整容手术失败,导致左脸变形,表情僵硬。 当时陷入绝望的佀萧完全不敢看自己的脸,也不敢见任何人,普通人都难以接受,何况他还是个演员。 因为绝望,侣萧差点就走上不归路,因为最后一刻想到家人,才放弃这个念头。为了转变霉运,他从侣萧改名为侣皓喆,后又改成侣皓吉吉。 而这个时候的侣萧,还是那个帅气的小伙子,青春洋溢又带着些腼腆的羞涩,看到宁远来到跟前,颇有些受宠若惊的站起来,忙不迭道: “请、请坐!” 实际上,侣萧比宁远还稍微大一些,同是八零年,比宁远大月份,但经历上自然没法比,别说他,任何一个同年龄的也比不上。 尽管海岩未来咖位高,但这时候,比宁远还是差不少,影响力就更不用说了。 就算海岩是海润的股东,但现在宁远也是这部剧的出品方之一,甚至占比比海润还稍微多一些。 要知道,截止到杀青,已经花掉宁远超过两百万,后续还有后期制作,又是一笔钱。 而海润的投资,也就是两百多万,而当时的京城电视台,则投了三百万,两家筹出五百多万,再加上赵保刚他们这些零散的,一共拿出六百万。 所以,现在就投资份额来说,宁远个人的公司,已经排第二了。 而宁远的公司,当时他根据自己的名字起的,就叫远大影视经济公司,不过公司旗下的艺人,就他一个。 两人喝了一杯,似乎宁远坐在边上,让侣萧有些不安,倒不是说不喜欢,而是对偶像的拘束。 这个年龄的年轻人,这会儿没有不崇拜宁远的。 更何况侣萧,早就从父亲那里知道,宁远这个跟他同龄的小伙,已经在这部剧里投资超过两百万。 如果差距不大,还会有嫉妒,差距大了,就只剩下羡慕和崇拜了。 宁远这时候之所以找过来跟侣萧聊天,倒不是因为未来他转行当导演火了,而是纯粹觉得这家伙也挺有意思。 《重案六组》就是海润投资的片子,所以他能在第二部播出后,再加上他个人的能力,有了一定名气,但过后总是不温不火,哪怕他整容了,心态恢复了,在父亲的力捧下出演《舞者》,跟章龄之共同主演,却依然没有太大的火花。 可偏偏,他换了种道路,不当演员,玩摄影几乎到了大家的水准,而做导演,也同样风生水起,最终也算找到了人生的方向。 未必自己一直坚持的,就是对的,而他的前半生,可能就是被父亲影响的,后来才认清自己。 所以,宁远也没有刻意跟他聊专业的,纯粹是这个时候,他不想跟赵保刚他们那群人胡侃,也不想跟袁莉他们凑热闹,就想找个自己还算熟悉的小清新,聊一些天南海北的。 “曾经我的理想是个画家,就是有一年,看到一个新闻,梵高一幅画拍卖上亿,当时就叫了个乖乖,太值钱了。” “但后来知道梵高去世后,他的画才值钱,我又觉得,这也不是那么好混的。” “前几年,潘长江来我们县演出,传闻出场费四十万,我又来了劲头,当明星真好……” 宁远边喝边聊,而侣萧就在旁边安静的听着,不时回应两句。 最后宁远哈哈大笑:“到现在我才知道,我的追求就是钱,什么那些理想,有钱了才能谈理想,没钱先填饱肚子再说。” 顿了顿,宁远笑道:“就像我现在,有了一点名气,也有了点钱,就可以有一定的自由,挑选自己喜欢的剧来拍,也不用为了生活,胡乱接戏,最终伤害的还是自己的名声。” 侣萧点了点头,眼睛里闪过丁点小星星:“你活得很真实,也让我羡慕。” 宁远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羡慕,不是有那句话嘛,想做什么就努力去做,至少有兴趣,会让你比做别的更有劲儿,再说了,你不用像别人那样为了生活奔波,也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古代还有举贤不避亲呢。” “嗯。”侣萧再次郑重的点了点头,显然听进去了。 宁远最后笑道:“再给你说件我的事儿,我去年想晒成古田乐那样的皮肤,最后……” 这晚上宁远喝了不少酒,所以晚上躺床上睡觉,半天都辗转难眠。 有酒精的作用,也有高原的稀薄空气,还有今天的杀青,让他想到了不少。 而他们的被褥中,也放了防跳蚤用的沙姜粉,闻起来那味道……更刺激了。 250、停课通报 第二天上午,宁远他们集体起晚了,不过机票是下午的,倒也不急。 简单的吃过午饭后,他们就一起去机场。 在这个地方,总感觉天特别蓝,尤其是秋季,也总感觉云触手可及,即使没有任何滤镜也特别清澈的景象,虽然很多地方都透着一股子荒凉,但看在眼里,总觉得心旷神怡。 还是宁远体力好,而袁莉他们,就整天念叨着受罪,现在能走了,都欢呼雀跃——包括赵保刚在内。 宁远笑着提醒他们:“该运动了啊,别过几年都不敢来了。” “切,小瞧人不是,明年我就瘦十斤。”袁莉仰起她的脖颈。 宁远忍着笑,差点说“不好意思,明年你拍的纪晓岚里,怎么看着更丰润了?” 当然,就算换一种说法,估计也会被这疯婆娘张牙舞爪追杀。 对于艺人来说,体重和身材管理是一项必修课,在普通人看来的一些瘦,一旦上镜还是不行,因为人是一个整体,不仅仅身上,还有脸。 但即使这样,宁远有时候也搞不懂,不少女演员即使上镜也很瘦了,但依然对自己挺狠,有不少演员,不拍戏的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而且就是点水煮鸡肉加水煮蛋或者苹果,充其量早上起来喝杯牛奶吃个水煮蛋。 生活都过成这样了,你挣这么多钱有啥用? 还有乐趣有享受吗? 反正宁远保持身材就是勤奋不辍的锻炼,至于管住嘴,不好意思,管不住,吃嘛嘛香——如果你也有小时候拿盐当零食吃的经历,估计也管不住。 那时候宁大强隔几天就要出门拉黄豆回来,回来晚了,家里又没有别的吃的,只有灶台上的盐罐子。 平常的饭菜没什么油水,小孩子那点肚子,即使吃撑了,也顶不住几小时。 饿得狠了,宁远连盐都不放过。 不过最多也就吃几勺子就吃不下去了,没多久,就开始狂灌水,齁~~ 过了好久才让宁大强发现,他抱着宁远哭了一场,然后,就给宁远准备了一种零食——千张卷豆瓣酱。 因为家里经常有黄豆,所以每年秋天,宁大强都会用蒿子盖在蒸熟的黄豆上面,焖霉了,然后放罐子里做黄豆酱。 其实不光宁大强他们这些磨豆腐的,老家家家户户基本都会做一些,毕竟那时候吃的少。 在那之后,要是宁大强不确定晚上几点回来,就会给宁远留点千张,宁远就用千张卷黄豆酱,还真的挺好吃的。 在未来,关于黄豆,以及豆腐的零食实在太多了,黄豆简直算得上一种宝藏豆子了。 单单宁远老家,除了水豆腐、千张、豆腐脑、豆浆、豆棒等等之外,大家最爱吃的,还是臭豆腐卷——把千张特意做厚,卷起来放到发霉。 吃的时候跟豆棒差不多,切成一片片的小卷,如果再配上腌菜、腌椒炒,吸溜~~每一个凌山县的人口水都得下来,饭都得比平时多吃一碗。 而这种豆腐,别说外地,就算出了县,到信义市这边,都没了踪影,也只有一些凌山县人开的餐馆可以找到一些,而农贸市场根本没有卖。 不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宁远每次回家,从家里带走的总有几样,其中就少不了毛尖和臭豆腐卷,但每次都带不多,毕竟稍微挤压就会烂。 跟到京城的时间差不多,飞机也四个小时到了鄂城。 宁远回了趟家。 尽管当年陆易拍这部戏,是他的本色出演,演出了最好的状态,但正因为此,才需要导演的引导,所以其中的ng不在少数。 而到了宁远这里,更多时候还是宁远自己觉得不好才需要重拍。 所以,拍摄进度比原版快多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完成了先期拍摄,而这时候,时间也进入了十一月份。 家里已经开始冷飕飕的了,不过跟昨天的片场比,又差了太多,那里空气虽然清新,但冷冽的程度,可以让你在任何犯困的时候,吸一口就能瞬间清醒! 这一次宁远没久待,主要是隔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他们,回来看看,另一方面也是看看宁雨的状态,这学期开始,她已经高三了。 高中都开始住校,宁雨也不例外。 虽然家在县城,但老家的高中晚自习得上到夜晚九点多,早上五点多又开始早自习,都是天不亮的时候,女孩子走夜路不安全,而且也耽误时间。 到了学校,门卫一看是宁远,顿时乐了,连忙要签名,随后就顺利的进去了。 不过这时候还是上课时间,宁远先去办公室找李新。 看到宁远,不仅李新,其他老师也都跟着兴奋不已,拉着宁远问东问西,宁远也笑着跟他们聊着。 午饭的时候,李新非让宁远带宁雨去他家吃饭,还说刚宁远来的时候就给家里说过,特意多做点菜,宁远也没有拒绝。 宁雨的状态不错,就是有些偏科,语文和英语都很好,文科综合也不错,就是数学,比较拖后腿,按照李新的估计,她这成绩,就算还有一年的时间,最多能上二本就不错了。 宁远则笑着说没关系,尽力就好,没有给宁雨压力。 因为之前在办公室人太多,宁远也没拎什么礼品,离开的时候,悄悄给李新的儿子塞了个两百块钱的红包。 直到晚上,李新老婆给他儿子换衣服,从他兜里掏出来一沓零钱,才知道是宁远给的,都让这小子花掉十来块了,气得他老婆拎起来一顿打: “要不是我翻出来,你是不是准备一直花光都不吭声?” 李新也有些生气:“不在于钱多钱少,而是人家给红包你真以为是给你的?是看在你爹当初的情分上,这情我得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随后李新给宁远打电话,特意说这件事,还埋怨宁远不该来一次就花一次的钱,还把这件事解释了一下,宁远则笑着说没关系。 在接下来的日子,李新虽然不是宁雨的班主任,但也经常过问她的成绩,有什么需要也都帮忙。当然,在之前也没少过关心,并不是因为这次的红包。 在家待了不到两天,第三天上午,宁远就坐车回了京城,因为学校对他们班下了停课通报! 251、南下姑苏 “说起来,这次的停课的主要责任在我。” 在秦莉的办公室,她对坐在她对面的宁远道。 “因为你的迅速走红,还有钟晓曼和李光杰出外拍戏,给了其他学生一种,你们可以我也可以的错觉。” “经过过去一年的压制,我今年不像以往那么严格,只要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戏,而且不是小到展示不了什么的角色,我基本都批了,于是他们纷纷外出接戏。” 秦莉苦笑道:“但这么一来,你们的早课,以及上课缺勤人数越来越多,那些老师不满之下,就告到了院里,随后就来检查一次,发现缺勤率都快一半了,就让我把人叫回来。” 秦莉摊了摊手,一脸无奈:“但他们都签了合同,怎么回来?所以,院里直接下了个停课通报,直接停课一周。” 宁远点了点头:“老师,这是暂时的,我跟您保证,我现在有约再身的,就剩下一部《水浒》,和香江那边的一部电影,戏份都不是特别重,这些拍完后,除非是特别好的角色,并且由你过目,除此之外,大学期间我不再在上课期间接戏了,即使有也会选择寒暑假,不给您添麻烦,也不给同学带这个头。” 听到宁远的话,看着诚恳的神色,秦莉一脸欣慰:“我相信你。” 秦莉当然对宁远满意,其实她不满的,是其他学生,用一句俗语说,就是“满瓢水不荡,半瓢水乱晃”,用成语来说,就是眼高手低。 但拒绝多了,秦莉也很无奈,更会受到那些学生的质疑—— 凭什么宁远可以,就因为他成名了?你这就是歧视?门缝里看人,哪个演员不是从小角色起来的?是不是宁远给你送礼了? 当然,更多的话他们不会说出来,但言语里,基本都是这个意思。 既然这样,秦莉索性放他们出去,不到外面见识一下,你怎么知道自己的斤两? 课堂上对你的作业我不过是批评,批评之后我会给你更好的建议,而到了外面,就是劈头盖脸的骂,剩下的你自己揣摩,再演不好还骂,你敢还一句嘴试试?立刻给老子滚! 宁远之所以没有这样的待遇,一方面宁远演技让导演认可,另一方面,宁远的努力都在拍摄前,揣摩透了,演起来也得心应手。 出状况少,大部分都让导演满意,为什么要骂? 还珠不需要太多演技,就让宁远一炮而红,到了少包里面,他已经成了角儿,而且跟主演卓杰关系匪浅,还有出品人郑小龙的看中,也比较尊重他。 当然,这一切还是建立在宁远的能耐上面,要是扶不上墙,就算再有人挺,就算不骂也得被导演撂挑子——要么敷衍的拍,要么他走我留。 而其他人就不同了,除非像陆易、夏宇那样,被挑中本色出演,上来就是扛大梁的角色,导演就算不满意,骂过之后还是会耐心引导。 而其他小角色……哪有那么多功夫教你?你大学怎么学的?学习前还要预习呢,你早干嘛去了,一看就是不用心! 能不能干?不能干有的是人等着。 一周后,重新复课,有的人拍完回来了,毕竟都是小角色,而有的人,还没拍完,不过在秦莉的要求下,也都请了一天假赶回来。 秦莉没有直接上课,而是语重心长的在台上分析,班里现阶段三个层次的方向。 “第一个层次就是宁远,不管你们再怎么不服气,宁远也走到了这一步,有奖项有作品,得到多位大导认可,最重要的是,就算他已经成名,在去拍《永不瞑目》之前,还去戒独所历练了二十天,其他人谁能像他这样沉得下心?” “第二个层次,就是王宇、罗飞轩,他们是童星,入学前就已经成名,有名气有经验,就算不能演主角,至少也是重要角色,而且背后有经纪公司。除此之外,像钟晓曼、李光杰,他们也有了一定的知名度,拍摄前也用心写小传,揣摩体验。” “第三个层次,就是其余的你们,并不是说看轻你们,而是现实就是这样,只有正视现实,才能找到自己的路,否则就是虚妄的坐井观天自视甚高。正因为此,前段时间我才放你们出去拍摄,想必很多人深有体会。” 这番话说出来,台下一片静默,依然有人不服气,但大多数,都认同了。 “就像你们以前学文化课,如果预习不到位,开始讲的时候,如果不是那种天资聪颖的,很容易就听不太懂,就需要课下花更多的功夫来复习、巩固。” “我们学表演也是这样,在学校没学到位,出去正儿八经的实战,就会更辛苦,而且还不是一份努力一份回报,因为没人教,自己在那儿揣摩难免就走偏了。像我们交作业,不对了就回去重来,老师也有耐心不断引导,而拍戏,导演不会给你太多机会,这样一来就会有压力,失败越多压力越大,反而越失败表现越差,这是两种不同的心理。” …… 临到最后,宁远也把自己给秦莉的保证说了,除了接下来一部电影和电视剧有合约之外,上课期间不再随便接戏,就算接也会证明角色真的好。 这番话一出,让台下的同学一片哗然。 要知道,那些学生现在出去拍戏,就算是小角色,一部剧下来也能拿个几千块钱,在大学里,足够一年都能吃香的喝辣的,而宁远的腕儿现在都这么大了,一部电视剧下来不得几十万? 这都能舍弃? 关键影视圈更新换代非常快,你出产这么慢,很容易就让观众遗忘,等到毕业后,估计黄花菜都凉了。 这种震撼,比秦莉讲的更让他们心旌摇曳,不过也有不少学生怀疑宁远能不能坚持。 宁远则笑了笑:“拭目以待吧,老话说得好,磨刀不误砍柴工,大学沉下心,并不耽误未来的发展,甚至会更得心应手,这点我体会很深。” 随后的两天,宁远白天在学校,晚上则去话剧院,这会儿孟辉和寥梅对原来那部话剧《思凡》的改编已经完成,宁远也拿到了最新的剧本。 给孟辉保证后,宁远就登上了南下的飞机,到姑苏拍《游园惊梦》。 252、你懂霓虹语? 秋冬之际的姑苏,就像华夏人对它的印象一样,朦朦胧胧的,都知道,但又不是那么真切,似曾相识的亲近感,又有些清冷的距离。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候拍,导演杨凡也有他的理由,那就是格调和意境。 “这是一个悲剧,或者说有些黯淡的凋零气氛,秋冬之际的阴天,江南本来就有些阴沉沉的,再加上院子里那些萧瑟景象,更能烘托出那种感觉。” 杨凡最后还笑了:“这样一来,后期的调色还能省点功夫。” 很多电影,尤其是文艺片,就像人们看到的mv差不多,后期都会调暗,而且色彩呈现出要么黄昏的色彩,要么天蒙蒙亮、或者阴雨天的那种暗青色。 原因也很简单,就是这组颜色占据了自然界光色的绝大部分。 比如晴天,阳光是暖黄的,阴影里却是蓝的。 此外,若是人工照明的环境,也是光源的决定了拍出来的颜色倾向。常用的光源在肉眼看来,钨丝灯是暖黄色,荧光灯是偏冷,有的则带着绿色的偏色。 当然,有那种看起来是正白的灯光,也可以调摄影机色温,把不是白色的光源拍成白的。 但是电影很少这么用——电影画面讲究气氛,画面拍成正白的,观众看了只会觉得干巴巴,这就是未来某些网红拍的小短剧,和电影的差别。 再复杂一点的话,其实“黄-青”这两种颜色,在电影里往往不是单独出现,而是作为一个色彩组合成对出现的。 摄影上叫色温反差。 这样做一个原因是为了突出主体。 电影的主体当然都是人,而世界上不管什么人种,或许阿凡达除外,肤色在色轮上基本上都应该落在‘橙—品红’的范围内,即便黑色人种也是很暗的棕褐色。 而这个范围的对色,就是青绿色。 为了让人脸突出,调色的时候惯用的手法,就是把环境调成青绿的冷色,但人脸仍旧调回正常的肤色。 尤其是胶片时代,局部调色还不那么方便的时候,冷光的环境下,为了不把人脸拍成猪肝色,人物的面部光都是需要单独用一个暖光源去做的。 而且电影拍摄的时候,不光人脸,包括电影道具都要挑选颜色,一般都是暖色道具,可以让它们在青绿的环境里更加显得突出。 当然,还有像杨凡说的那样,烘托气氛。 不仅江南的景色让人有种雾里看花的不真切,很多女神级别的明星,电影里看到,和亲眼看到真人,依然有很大的差别。 越是能打的,真人越漂亮。 虽然这时候的王祖娴已经三十三岁了,岁月已经在她脸上留下一些痕迹,但真实的站在她面前,依然让宁远的小心脏砰砰砰。 除了容貌外,肯定有心理上的作用,就像普通人看女明星的光环差不多,而王祖娴,从八十年代末期的《倩女幽魂》开始,就美出一种高度。 跟她同时期的那些女神,诸如林清霞、张漫玉、邱淑贞她们相比,王祖娴就像脚不沾地儿似的。 倒不是说王祖娴更漂亮,而是在宁远的感觉中,有些缥缈,跟红楼里的陈晓旭似的,不那么真切。 或许,跟她们的作品、传闻和经历相关。 总之现在见到了,宁远重生后,第一次有一种不那么自在的感觉。 当然,宁远也没想过跟她发生什么,就是一种普通人见到明星的惊喜。 再说了,人家现在跟齐秦正谈着呢,即使离分手也没有两年了,但宁远也没有那种想法。 “这位就不用介绍了吧?” 面对杨凡的介绍,王祖娴的微笑以对,宁远连忙伸出手: “你好王小姐,虽然初次见面,但对您的作品却看过很多,非常喜欢那些荧幕形象。” “谢谢,幸会。”王祖娴笑了笑,轻轻握手,恬静淡雅。 其实现在的她,嘴角的弧度已经开始向下,这代表着容貌的衰老。 就像很多人,如果不笑时,嘴角依然上扬,怎么都不会显老,而嘴角向下,其实就是脸上肌肉松弛,绷不住,只能下垂。 就算是普通人,三十多岁的女人也有很多嘴角上扬的,但王祖娴才三十三岁,就已经这样,要么是工作和生活的不规律,要么就是生活的烦扰。 虽然现在还不是那么明显,但纵观王祖娴的作品,这部《游园惊梦》,也基本是她倒数第二部作品了,最后一部是三年后,跟冯远征合演的电影《美丽东海》。 从此之后,荧幕上就再也没了她的作品,就连息影之作参展电影节,她都没有出席。 而那个时间,也跟她和齐秦分手时间差不多。 其中的原因大概也不言而喻。 即使宁远当年没有刻意了解,但一个是影坛女神,一个是歌坛巨星,那一年的新闻沸沸扬扬,怎么也能看到。 不过,这时候的王祖娴,气色还不错,倒是脸颊因为穿着戏服,在这个阴冷的季节冻得微微发红,反而显得皮肤更白了。 在介绍过王祖娴后,杨凡刚想介绍另一个女主角,宫泽理惠,而她却已经笑着向宁远鞠躬,然后才伸出手: “宁远君,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杨凡愣了愣,而旁边的翻译刚想说话,就看到宁远一边跟她握手,一边笑着道: “宫泽小姐,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宁远大概能猜到,这美女肯定看过自己那部电影。 果不其然,握手的时候,宫泽理惠就笑道:“我看过你演的那部电影,非常喜欢。” “谢谢,你的那几部《北国之恋》,在霓虹国的时候我也看过,同样非常喜欢。” “真的吗?谢谢你的喜欢。” 两人你来我往的,就这么用霓虹语聊上了,这下子不仅翻译愣了,王祖娴也有些惊讶。 片刻后,见两人稍微停歇下来,杨凡好奇的对宁远道:“你懂霓虹语?” 宁远笑道:“基本的交流都没问题,我去那边参加过戏剧节,待过一段时间。” 杨凡这才恍然,眼里开始流露出某种念头,转头看向翻译,笑道:“宁远的霓虹语怎么样?” 还恍若未觉的翻译下意识道:“非常好,发音基本上是标准语的音准,甚至比我的都好。” 253、一见生情 杨凡在香江的导演,乃至影视圈算是一个另类。 他47年出生于内地鄂城,50年随家人迁往香江,像很多迁到香江的内地人那样,敢闯敢拼的劲头从父辈沿袭下来。 别说他开始奋斗的六七十年代,就算现在,敢于创业的人也少之又少,更何况是风险极大的影视圈。 但杨凡就敢,二十左右游学美国,并在好莱坞当特型演员几年后,他返回香江就创立了花生映社有限公司。 在当时就是一个小到极点的公司,而且成立十年都没有片拍,都是外接电视台撰稿、编导等一些活计,顶多发行几部外国影片,诸如法国的《故梦》、《秋水伊人》等文艺片。 香江的本土文艺片票房都堪忧,何况外来的,收入可想而知。 但杨凡不仅坚持下来了,还在八十年代初拉到国外投资,自编自导了第一部电影《少女日记》。 这部电影,在第二年的香江电影金像奖上拿到最佳原创歌曲、最佳艺术指导、最佳摄影三项提名,虽然最后只获得一个最佳原创歌曲奖,但也算一炮打响。 社会就是这样,有名和无名,天壤之别,有了这个敲门砖后,再去拉投资,就好使多了。 所以大家在外面都喜欢给自己脸上贴金,有1说2,有2说4,有4就敢说10。很多些做生意的,为了让客户相信自己的实力,或咬牙买,或租或借豪车撑门面,就是这种心理,当然,客户还就吃这套。 在那之后,杨凡陆续拍了《海上花》、《妖街皇后》、《美少年之恋》等文艺片,接连入围柏林电影节、香江金像奖、金龙电影节,在国际上也有了名头。 现在这部《游园惊梦》,则是之前杨凡参加戛纳电影节的时候,在现场看到来欧洲宣传昆曲的戏剧大师张继青老师,在台上表演《游园惊梦》,当下就入了迷。 看完后,杨凡就升起要去拍这样一个电影的念头,回到香江,杨凡又把白先勇先生写的小说《游园惊梦》找来,翻了好几遍后,脑海里慢慢有了灵感,于是就动手筹备起来。 杨凡把故事落在三十年代的姑苏,主角就是宫泽理惠饰演的得月楼歌妓翠花,以她的美貌和演唱的昆曲,让无数男人着迷,但最后却嫁入荣府做了一个小妾。 王祖娴饰演的荣兰,是荣府的亲戚,也同样喜欢戏曲,翠花在荣府的日子并不好过,也就时不时跟荣兰唱曲打发时间,一个唱柳梦梅,一个唱杜丽娘,一来二去就有了感情。 在荣兰工作的学校,宁远饰演的新教员邢志刚的到来,给翠花和荣兰的生活带来了意外的波动。荣兰对邢志刚一见倾心,但两人这段情缘最后又以邢志刚的离开无疾而终,只留下翠花和荣兰两个无助的女人。 淡淡的优雅,淡淡的忧伤,消沉的气氛和颠覆的感情,构成了这部电影的主线。 而在这之后,因为喜欢昆曲,杨凡两年后又以张继青和王芳两位大家为主,拍了一部半剧情、半纪录方式的《凤冠情事》。 杨凡的电影有一大特点,全都是自己编剧自己导演,甚至在里面饰演重要角色,而且很多都是带着个人强烈风格的禁忌电影,比如《美少年》的迎难而上,《游园惊梦》的女女生香,还有未来,他胆子大到竟敢找章晓蕙当女主拍限制电影,倒不是题材,而是这女人非常不靠谱。 尽管每次杨凡都能拉到投资,但金额都不大,毕竟文艺片大都是赔钱赚吆喝,要不是他的片子唯美、清新,有一定的艺术水准,还能拿奖,估计也没人愿意投资。 这一次,杨凡也就拉到四百多万的投资。 虽说王祖娴自降身价友情出演,但九十年代她的片酬就几百万了,就算意思一下,至少也得几十万。 这么对比的话,宁远绝对能受到一万点伤害,毕竟他之前拍《那山》的时候,片酬才两万,人家意思一下就是他的几十倍。 除了王祖贤,排位在一番的,宫泽理惠片酬也得几十万,而这还是杨凡动用了霓虹国那边的许多关系——之前他也有电影在江户电影节那边拿奖,还担任过单元评委。 这也是为什么,杨凡这部电影男主角不找大牌,因为实在请不起了,即使这样还得花得紧巴巴的。 甚至因为经费紧张,不仅设置的角色少,场景也少。 主要场景也就是两个地方,一个是拙政园,一个就是同里古镇的丽则女校,而宁远的戏份,主要就在这里,毕竟他的身份就是新来的男教员。 随后,杨凡明里暗里的暗示,希望宁远兼任这个翻译,而且还能跟宫泽理惠这样的霓虹国大美女朝夕相处的机会。 宁远一推再推,然后‘勉为其难’的接受,并且表示我不是因为这个,而是为剧组省钱,看在杨导的面子。 看着宁远那真诚的模样,杨凡心道难道我搞不懂现在年轻人的境界了?还是内陆来的,都喜欢讲奉献精神? 但随后,看着宁远每天跟宫泽理惠叽哩哇啦的聊得热火朝天的样子,杨凡又摸了摸鼻子,你小子蒙我的吧? 不仅宫泽理惠,宁远也慢慢跟王祖娴熟悉了不少,虽然她是慢热型的,但宁远对她没什么念头,所以交往起来也很坦然,让王祖娴觉得舒服。 于是,在拍摄的时候,经常就能看到宁远身边围绕着两大美女,不时就会传来宫泽理惠笑出银铃般清脆的悦耳声音,也能看到王祖娴温婉动人的垂首撩发一笑。 在片中,王祖娴是一头短发,跟她以往长发飘飘的仙气儿相比,脸还是那张脸,但明显接地气多了,倒是她那丹凤眼,气势稍微弱点,就不太敢跟她久久对视。 宁远也是适应了两天,跟她熟悉了,才开拍邢志刚和荣兰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一见生情,见的就是貌,一个英俊潇洒,一个温婉动人,就像回到几百年前的柳梦梅和杜丽娘身上。 254、越久越好! 翠花被荣老爷纳入府里做了五房。 一入侯门深似海,尽管荣府不是侯门,但高门大宅里,规矩依然很多。 这部戏的旁白,是林清霞说的,其中有一句说的很寒凉: “表哥祝寿,花了两千银元,而翠花的生日,她自己都快不记得了……” 旁白都是以荣兰的口吻,所以这个表哥,就是荣府的老爷。 连自己都不记得了,得多少年没过生日。 尽管翠花不记得生日,但荣兰记得,她让翠花的女儿慧珠帮她把翠花带到园子里,突然现身,以柳梦梅的扮相唱一曲,为她过生日。 这样一个小小的纪念,就让翠花惊喜不已,心也跟荣兰贴得更近了。 说到底,还是宅院深深,压抑重重。 杨凡跟霍建起一样,都是摄影美术方面出身,对镜头、色彩的掌控非常有经验。 在杨凡的手中,通过府里一些刻板的规矩,昏暗的格调,以及陈旧的木宅,来彰显这种沉闷压抑。 另外还有一个细节,家里的大管家,接连卖掉家里值钱的古董,有宫里的,还有当年家业繁盛时买的洋货——没落了,当卖家产。 而这一幕,以翠花的视角来体现,镜头她没有说话,连叹息声都没有,就是有些木然的注视,然后默默转身,一种无奈的沉闷就显现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太太们的勾心斗角。 一边打着牌,一边还不忘嘴上耍威风。 二太太笑道:“听说,东海最近来了一批法国织锦缎,好看的不得了,什么时候叫人拿来看看。” 三太太轻轻哼笑道: “买了也没有用,我也不敢做那些奇怪的衣服,不像翠花妹妹,什么都敢做,什么也不怕。” 这句话的含义再明白不过,拿翠花的出身调侃。 而翠花,眼神一怔,然后眨了眨,并没有看三太太,淡淡道:“谢谢你,三姐。” 然后举起小盅,幽幽的道:“干杯。” 出身不好,位次也低,尽管心里再多愤懑也只能压着。 一盅酒下去,胸口一阵起伏,然后缓缓吐出一口气,什么都没说,但什么都表现出来了。 就是这样一种压抑,才让她格外珍惜跟荣兰的‘友谊’。 当然,还有二管家对她的关注,每月送例钱的时候,他就会多看翠花这个五太太两眼。 还有一次,老爷叫大管家、二管家带翠花到客人面前去表演,翠花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歪了一下,二管家赶紧伸手去扶。 但刚碰到,就被大管家厉声何止:“二管家!” 不仅翠花被吓了一跳,二管家更是眼皮直跳的退了一步,然后蹲下身拾起翠花掉落的折扇。 翠花与其说是五太太,不如说是被荣老爷豢养起来的歌姬,平日里要表演给老爷看,来客人了也会表演。 而老爷大剌剌的躺在宽大的床椅上,优哉游哉,大太太、二太太她们嗑着瓜子好整以暇的看着。 这一幕,通过躲在阴暗角落的翠花女儿——慧珠那双乌溜溜的眼睛,展现出来的,就是对尊严的践踏。 在牌桌上,二太太道:“二管家也到了成家立业之年,四妹呀,你替他做个媒人吧。” 四太太一边抽着烟,一边看着牌,淡淡道:“我们是有身份的人,那怎么行呢。” “还讲身份呢,昨天我又看见,大管家把家里的鎏金孔雀屏风给卖了,我看这头家,总有一天要散了。” 这些话题,也让翠花心头沉闷,不小心就碰掉了酒盅。 “翠花,你怎么了?”二太太问道。 “可能有些醉了吧。” 然后,翠花就离开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账房,看到里面灯亮着,晕乎乎的翠花就走了进去,跟二管家聊了一会儿天。 人非草木,对于二管家的关注,翠花自然不会无动于衷,心里跟他,也多少有些亲近。 不过,这一段没有开出什么花,就因为二管家要去当兵,而烟花云散。 有一天的荣府夜宴,请来了一个戏班子,在客人的要求下,演《林冲夜奔》。 在夜宴之后,翠花和荣兰跟演戏的武生小哥打了牌,戏弄他一番,输牌不输钱,但得解掉一件衣服。 当那个武生就剩下最后一件单褂也要解掉的时候,荣兰有些无奈,不想再继续看下去了,眼神复杂的看了看武生,又看了看翠花,然后在兴致高涨的翠花眉挑目盼中,摇着头走了。 结果没什么意外,翠花难耐寂寞,把这个小生给那个啥了。 作为曾经的头牌,又哪是这个小生能够抵挡得了的。 但这一出,也没有藏住,别说礼教森严的荣府,就是寻常人家,也留不得她,娘俩被逐出荣家大院。 这已经是最好的下场,毕竟在那个年代,不被浸猪笼都是幸运。 无依无靠的母女俩,投奔了荣兰,然后被她收留在家中。 杨凡很多时候的想法不走寻常路,他没有把翠花塑造成一个深受大宅之苦的无辜怨妇,也给了她一个解脱,尽管这个解脱让她也有了污点。 另外,对于荣兰,她也不是那么正经,就像杨凡一直传达的,人都有欲望,人都有心中的恶。 翠花期望男人的疼爱,只是把荣兰当成慰藉,而荣兰以为自己是翠花的全部,但当那件事后,她发现也不是这样。 而且,在遇到邢志刚之后,她比翠花更热烈。 “荣老师,这是教育署派来的考察员。”学生们把荣兰拉到邢志刚的面前。 在宁远的演绎下,邢志刚微微一笑,略带好奇,有真诚的目光,但微微上浮的嘴角,让他又显得那么活泼。 荣兰就像那天初次看到宁远一样,愣了愣,然后不太自然的笑了笑,微微点头致意。 “叫邢老师好。”荣兰对学生道。 学生们立刻叫道:“邢老师好。” 宁远咧开嘴,一副灿烂的笑容:“你们好。” 在学生们“真好看、好高呀”的青睐议论中,荣兰心神不宁,然后目送着宁远在校长的陪同下,渐渐远离。 “他要住多久呀?”有学生嘀咕。 立刻有学生回道:“越久越好!” 看似学生的话,实则是导演给荣兰的心里话,而她则克制似的道: “好了,回去做功课了!” 255、宁远的挣扎! 宁远拍这部戏,其实是他回来后最轻松的一部,情节不多,人物也不算深刻,甚至还有福利。 与其说是男主,不如说是一个过客,或者是一个催化剂。 毕竟,这部戏的中心就是荣兰和翠花,而邢志刚的意义,说通俗点就是让荣兰知道:咦,我竟然还喜欢男人?真香! 但宁远还是想挣扎一下,比如深入挖掘一下,是不是还是可以演出一些新内涵? 所以宁远一边拍,一边思索记忆里,曾经看过的成片。 没有宁远戏份的闲暇时候,他就埋头在那里写人物小传,希望让这个人物不那么脸谱化。 杨凡偶然一次看到宁远的举动,特别高兴,连着夸赞他敬业,还说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跟他说。 这一点,杨凡倒是挺好的,不介意演员改他的戏,即使他身兼导演和编剧。 宁远想着,即使自己做得是无用功,将来这部电影里,邢志刚没有翻起什么浪花,但能通过杨凡的电影在香江上映,也算宁远在香江影视圈里露一下脸。 倒不是说宁远期望向港片发展,香江电影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未来有影响力的佳作,屈指可数。 尽管如此,但香江这边有几个挺不错的导演。 宁远为什么能被杨凡挑中?就是因为他在亚视和tvb露了脸,让杨凡看到了。 来到剧组后,宁远有一次跟杨凡聊天,才知道他在香江这边人脉也挺广的。 一个投资几百万的小成本电影,不仅能找来王祖娴,还能把宫泽理惠找来。 她现在在华夏内地还没太大知名度,但仅仅一个‘霓虹国王祖娴’的称号,就可以知道她在霓虹国的地位,要知道她今年也才二十七岁。 值得一提的是,她还是蜡笔小新的最爱。 另外,宫泽理惠的写真记录保持多年,以4500的售价卖出155万册,而这还是在九年前,可以说火遍亚洲。 一个是香江女神,一个是霓虹国女神,除了她俩,杨凡还找来林清霞为旁白配音。 如果不是关系,或者人脉达到一定地步,别说这种片酬,就算多十倍,也才是她们正常的身价,还得由她们挑拣。 另外,杨凡跟张艾佳也关系匪浅,他的几部电影都有她的参与,对周闰发和张漫玉也有提携之恩,还有张雪友、林子祥这些巨星,都同杨凡交往很深。 不过想想杨凡的成就,也就释然了,香江导演不少,能拍文艺片的却不多,能拍好并拿奖的,就更少了。 很多演员想突破自己,都会选择文艺片。 更何况,杨凡跟嘉禾的关系也很好。 跟他接触后,宁远发现这小老头说话慢悠悠的,夹杂着英文的港味普通话,时不时就会来两句冷幽默,就能活跃气氛。 自己开心,才能让别人也跟着开心。 在杨凡的不少片子里,虽然对人的刻画有稍微的夸张,但也是为了艺术效果,而有一点,或许限制于电影的片场,很多时候,对男女之情的处理,就显得很原始。 就像这部电影传达的那样,喜欢一个人有理由吗? 当荣兰遇到邢志刚,没有理由。 这个志刚,可比宁远姑父那个朱志刚的刚,刚多了。 当初杨凡选中宁远,不仅仅宁远好相好演技却貌片酬低的质优价廉,还有宁远那健美的身材。 就跟宁远前世,杨凡选吴雁祖一样,因为戏里有洗澡的戏份,准确来说,就是亮肌肉。 对比吴雁祖,宁远天天练武,肌肉更结实,也更匀称好看,在当初杨凡找他的时候,就让宁远把上衣脱了看看。 如果不是知道杨凡要拍这部戏,也看过这部电影,宁远还真担心这小老头有啥想法。 即使这样,当时肌肉一亮出来,杨凡顿时双眼放光,嘴巴里连说了几遍比优车服,让宁远瞬感寒凉毛孔紧闭。 电影对于邢志刚的设定,就是大帅哥,一开始学生的窃窃私语,还有反应就足以凸显。 还有一个小插曲,俩女学生因为一个说另一个偷看邢志刚,被说的那个恼羞成怒,两人就打了起来,最后被荣兰叫道办公室一通训斥。 但学生离开后,荣兰也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很明显,这是在表现她对邢志刚同样有感觉。 然后按照剧本,就是邢志刚对荣兰也有好感,出差到外地,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了点礼品。而后荣兰觉得礼尚往来,也忍不住想找邢志刚,就去了他的宿舍,然后看到邢志刚洗澡。 在原版电影里,邢志刚洗完澡,发现荣兰后,过来抱着就亲,然后女神就沦陷了。 宁远觉得,这么拍,邢志刚妥妥的花盆不说,荣兰也显得太花瓶,表现出来的,就是为了这个戏份而刻意了这么一出船戏,显得有点突兀,也太单薄。 “就算没有感情的发展,也该有一点互动的眼神,即使是一见钟情,也不能这么迅速,你送我一件东西,我来看看你,然后就滚床单了。” 宁远对杨凡说道。 王祖娴和宫泽理惠也在旁边,只不过宁远没有翻译,宫泽理惠也听不懂,看到王祖娴在那儿捂嘴笑,宫泽理惠一脸茫然。 “滚床单?”杨凡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这个说法倒是挺有意思的,不过,你的idea是什么?” 习惯了他的英文夹杂,宁远也不以为意,说出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不仅要体现荣兰对邢志刚的着迷,还应该有邢志刚对荣兰的一见钟情,否则只是送一个礼物,然后就洗澡被偷看一下,两人就亲上了,还是有些太突兀。” 顿了顿,宁远看了王祖娴一眼,说道: “既然邢志刚是教育署派来的考察员,那么他去听荣兰的课,就很正常,但听着听着就跑神了,眼神直勾勾的看荣兰,这就体现他对荣兰同样喜欢。” 宁远的话,不仅让杨凡眼露思索之色,王祖娴同样来了兴趣,而宁远则继续讲着: “荣兰因为邢志刚在下面坐着,同样有些心神不宁,尤其是注意到邢志刚的眼神盯视后,更加心乱,课都讲不好了,最后草草结束。” “学生放学后,荣兰跟邢志刚道歉,而邢志刚则表示没关系,还说了一句:看你讲课,本身就是一种欣赏,这话当时就让荣兰害羞,匆匆跑开了。” 宁远笑道:“有了这个铺垫,邢志刚再送礼物,荣兰还礼物看到他洗澡,发生后面的事情,就自然多了。” 在宁远说完后,杨凡沉默片刻,然后转头问王祖娴:“小娴,你的opinion呢?” 王祖娴看了宁远一眼,笑道:“我觉得挺好。” 杨凡嘴努了努,点头笑了起来:“me too.” 说着他拍了拍手:“ok,那就试试吧!” 256、欲扬先抑! 宁远建议加的这场戏,操作起来并不困难,一切都是现成的,另一方面,他的理由也让杨凡和王祖贤都接受,所以很顺畅就通过了。 接下来的拍摄,就是这场戏。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王祖娴在讲台上,用她那略带宝岛腔的口音朗声道。 而下面,学生也都跟着念。 这些学生,都是在当地的配合下,从学校找来的。 一开始,她们看到王祖娴他们还没有特别大的感觉,就是对拍戏挺好奇的,但当宁远来了后,一个个都兴奋的围了过来。 毕竟,这些学生还没有接触过王祖娴他们的电影,就更不用说宫泽理惠了。 但还珠和少包,她们却没有一个没看过的,尤其是少包,一开始就是在苏省卫视首播的。 因为电影里设定的就是女校,所以找来的也都是女中学生,别说她们看过宁远的剧,就算没看过,宁远这种大帅哥,对于她们也比王祖娴和宫泽理惠更有吸引力。 就连宁远坐在最后一排,也有女生不时斜眼偷瞄。 当然,这跟剧情的设定符合,连女生去偷看邢志刚的戏份都有,何况坐在教室里。 发现这茬后,杨凡不仅没有阻止,反而给他提了个醒,随后就点名几个女生,让她们在拍摄的时候直接扭头去看宁远,又点了几个,稍微侧过脑袋去看,并且装作议论偷笑的样子。 这是她们这个年纪都有的举动,所以拍的很自然,而宁远和王祖娴,就更不用说了,学生没出问题,她俩也同样都一条过。 不过为了效果,杨凡又特意让他们重来几遍,多拍了几个角度。 课程结束,学生们一边偷眼瞄着宁远,一边说着笑着打闹着离开,而一身笔挺中山装的宁远,来到讲台上的王祖娴面前。 王祖娴低下头:“对不起,邢老师,这节课我没有讲好。” 跟王祖娴的慌乱相反,宁远从走过来,一直到此时,眼神都盯着她,微微一笑: “没关系,你讲的很好,更何况,看你讲课就是一种享受。” 临到说词的时候,宁远下意识就改了。 杨凡依然没有阻止,他也觉得这么说更贴切。 王祖娴一愣,愕然抬头看了宁远一眼,结果看到宁远依然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顿时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再次低下头:“我先走了。” 说着,她抱起书就匆匆快步离开了。 这是三十年代,即使她在宫泽理惠面前毫无顾忌,但在一个稍微陌生的男性面前,就不可能放开。 更何况,这样表现,也正说明她对宁远很有好感,是这种心里的正常反应。 镜头转到宁远脸上,他依然直视着王祖娴离开的方向,眼神里一片执着。 这场戏,就这么结束了。 随后的两场戏,一场是宁远敲开王祖娴办公室的门。 看到门外站着宁远,王祖娴眼神就有些躲闪起来:“哦,是你呀邢老师。” 宁远比她高,略带俯视的看着她,目不转睛道:“我刚从东山回来,给你带了些水果。” 声音温润,彬彬有礼,但眼神却带着侵犯性的毫不顾忌,让下意识抬头看到这目光的王祖娴,再次有些慌乱的低下头。 手在衣襟处摩挲了一下,王祖娴才接过水果,低头道: “谢谢。” 顿了顿,声如蚊呐的低声道:“那个……要,要不要进来坐坐?” 原版是邢志刚说“哦,不了,我还有公文要看”,然后才是另一个女老师从楼上下来,好奇的看了看他们俩。 而关于这点,宁远觉得不太符合人物的反应,于是对杨凡道: “郎有情妾有意,面对荣兰的邀请,正常情况下,邢志刚不应该是顺水推舟的答应,然后进去吗?” 杨凡想了想:“好像是的。” 宁远笑道:“我说一下我的想法,我想的是把那个女老师经过的戏份往前挪一点,就是邢志刚正要答应,恰好这时那个女老师经过,他这才改口说不进去了。” 在杨凡和王祖娴思索的时候,宁远继续道: “正是这个女老师的打断,才让他俩的第一次单独接触中断,把这个冲动往下压,就像欲扬先抑,有压抑,才有后面猛烈的爆发,当看到荣兰进屋,刚洗过澡的邢志刚,爆发出原始的一面才更有情感支撑,包括荣兰也是。” 王祖娴点了点头:“的确,这么改的话,可以为后面的主动埋下伏笔,也让观众接受起来更自然。” 杨凡似笑非笑的看着宁远:“你的年龄不大,这种生活经验,感情经历倒是把握的挺准的呀。” 宁远哈哈笑了起来,而杨凡又说道: “不过你的相貌,估计从小到大都会有不少女生追你,倒也正常,哈哈。” 王祖娴上下打量了宁远一眼,笑了笑,但这笑容,让宁远感觉怪怪的。 这个讨论当然不是宁远临时提出来的,而是这场戏之前就提出来的。 所以,在王祖娴说完那句后,宁远嘴抿了抿,同时镜头下移,给了他手的特写——手握成拳头,显示此时内心的犹豫。 这个镜头拍完,重新打板,对着宁远的脸,宁远喉头滚动了一下,张嘴道:“好——” 刚说出一个字,就有高跟鞋在木地板上响起的‘噔噔’声。 镜头里,在宁远的背后,一个女老师从楼上走下来,同时脚步慢了下来,好奇的看过来。 宁远脸虽没动,但眼神向斜后方瞥了一下,就赶紧改口: “好……好晚了,我一会儿还有公文要看。” 王祖娴看了那老师一眼,才迟疑的回了一声:“哦……” 这时那女老师才走,宁远也赶紧道:“那我就先走了。” 说完,宁远转身离开,消失在镜头里。 镜头再次给了王祖娴的面部一个特写,望着宁远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一如之前下课时,宁远望着她离去的方向。 前后就有了呼应。 这同样是宁远的提议,杨凡也采纳了。 其实不仅是宁远,拍戏的过程中,他经常会跟王祖娴和宫泽理惠商量,而她俩也会说出自己的理解。 整体氛围很融洽。 今天的戏份结束,而明天,就要上演那场戏了。 257、征服 在前世,作为演员的宁远,当然也拍过船戏,而且还不止一部,不过像这种大尺度的,他还真没有。 宁远那时候入行,就已经是明后两年,而且还是作为广告模特,再然后才进入电视剧,真正开始拍电影,还是在几年之后。 那个时候,除了宝岛或者香江的电影有大尺度外,内地已经不拍了,不像现在,连电视剧里都可以有,比如刚刚拍完的《永不瞑目》,宁远跟袁莉就来了好几次。 所以,真正这种戏,宁远的经验也只有这一部。 甚至《永不瞑目》也没有这个劲爆,当年宁远可是看过没删减版的《游园惊梦》,差点就当成霓虹片看了。 更何况之前是跟袁莉拍,宁远还不觉得什么,而现在,可是跟王祖娴,从宝岛到香江,到内地,乃至东亚都公认的女神级美女。 尽管现在的她已经没有当年的巅峰容貌,但那种名头,就足以让人激动。 否则为什么很多富豪都喜欢找女明星?难道女明星之外就没有那么漂亮的?当然不是,甚至比女明星更漂亮的也大有人在,而且以那些富豪的圈子,想找什么样的都有。 他们看中的,更多还是那种名头。 还没怎么样呢,光脑海里想象着在电视上、电影上风光无限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婉转悠扬,肾上腺素就高涨起来。 紧张是不可避免的,甚至宁远还找宫泽理惠要了根烟。 但刚抽了两口,王祖娴就来到跟前:“再抽就不拍了。” 宁远:“……” 这还没拍呢,你就给我来下马威?真以为我多想拍? 于是宁远不甘示弱的道:“我刚还看你抽了。” “自己抽烟,和闻别人抽烟,那感觉是不一样的。”王祖娴坐到旁边,拧开助理递来的杯子,喝了口水。 看着她仰起雪颈喝水的模样,宁远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把烟给扔了,用脚碾了碾,像是通过这种方式舒缓情绪。 转头,宁远就看到宫泽理惠在旁边偷笑。 虽然她听不懂宁远和王祖娴在说什么,但多少还是猜到一些,所以感觉很有趣。 “宁远君,我相信你,女人就是男人来征服的。”宫泽理惠笑道。 宁远:“……” 我滴个亲娘诶,你要不要这么火上浇油。 宁远感觉某个地方有点热了,没好气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你不演荣兰呢?” 宫泽理惠捂嘴笑了起来,眼波流转:“宁远君是想跟惠子拍这种戏吗?” 艾玛,受不了了。 宁远站起身,吐出一口气。 初冬的姑苏已经挺冷的,口气在面前呈现出一片白雾。 宫泽理惠立刻笑得前仰后合。 王祖娴诧异的转过头,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狐疑道:“你俩在说什么?” 宫泽理惠笑道:“他说他想跟我拍船戏。” 宁远瞥了她一眼,耸了耸肩,呵呵,拜拜。 没有宁远的翻译,王祖娴听懂个毛线。 尽管她几年前,去霓虹国发展过,也拍过一部《京城猿人》的霓虹语片,还发行过霓虹语歌曲,但跟宫泽理惠差不多,都只是一些简单的语句,真正的台词,还是靠翻译的帮助死记硬背来纠正。 至于歌曲,就像很多内地人会唱粤语歌,但来个说粤语的跟他聊天,估计十句有九句半都听不懂。 “宁远君,你果然是个坏男人!”宫泽理惠突然就在后面喊道。 宁远脚下一顿,哭笑不得,这是等会儿那场戏里,王祖娴的词。 而王祖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摇了摇头一脸无语,突然嘀咕了一句:“搞什么飞机!” 宁远:“……” 我突然有点不想跟你拍船戏了。 但没过多久,宁远就在王祖娴的要求下,乖乖去漱口,不仅如此,宁远还去洗了个澡。 那是在酒店,但拍这场戏,即使宁远身体素质很棒,但在这个季节的姑苏,院子里露天洗澡,即使等会儿有好戏,但也不是那么美好。 心理上能忍,但身体上,衣服刚脱,鸡皮疙瘩就起来了,但当用水瓢舀热水往身上淋: “嘶~~好爽~~” 只不过没爽几秒,热气蒸发,立刻就有点哆嗦:“好、好、好、冷、冷、冷……” 说话都带着颤音。 “阿远,身体别乱动,做出一副享受的样子,洗澡嘛,都得享受,千万要记得,耍帅、耍帅,这样才能迷住小娴,让她眼神发直双腿发软,看得都不舍得走了。” 杨凡在外面喊道。 众人哄堂大笑,就连听不懂的宫泽理惠,也在那儿笑得咯咯咯的。 王祖娴捂脸哭笑不得,跺脚叫道:“导演!” 宁远一边揉搓着身上摩擦生热,一边想着……享受你妹,要不你来拍试试? 然后一转脸,宁远朝王祖娴挑了挑眉毛,勾了勾手指:“小妞,过来?” “榴芒!”王祖娴直接啐道:“赶紧啦你!” 此时的宁远,就腰间裹着一条浴巾,里面当然还有,但在画面里呈现的,就像是光着一样,毕竟镜头只对着上半身。 锻炼的好处不仅仅是身体棒,那明显流畅的肌肉线条,别说女人了,就连作为摄影师的男人,钟有添都忍不住道: “阿远,你这身材,啧啧,真有型。” 王祖娴进屋前的戏份已经拍过了,所以此时她就站在屋里,不过先拍宁远在那儿洗澡耍帅的镜头。 左边,浇一瓢水,哗啦啦,热气升腾。 右边,毛巾擦一擦,紧绷的肌肉,有型。 宁远眼神陶醉,强忍着哆嗦,拿捏出一副享受的样子。 而王祖娴,就在屋里站着,一边摸着下巴,不厚道的笑了,但眼神却一直没离开过宁远。 直到导演喊她,她才开始自己的表演。 转身,背对着宁远,而宁远这时也转身,看到了王祖娴。 “荣老师。” 宁远喊道,王祖娴刚要离开的步伐一顿,脸上露出惊慌的神色,手里拿着的,本来要送给邢志刚的礼物,也掉了下来。 而宁远,就裹着一条毛巾,慢慢走了过来。 王祖娴浑身紧绷的站在那里,不敢回头,而宁远则一步步的走了过来:“你掉了东西。” 王祖娴这才恍然惊醒:“哦,我刚才——” 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她慌忙弯腰想去捡,宁远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然后往自己怀里一带。 霸道总裁上身! 258、被打了! 软玉温香,宁远挺佩服古人,总能想出这些精炼的美好词语,光看一下,脑海里就有了画面,想一下,哎呀不得了。 到了《红楼梦》,曹雪芹又颠倒过来,改为温香软玉,后面还添了仨字,乖乖更不得了,画面感更强了。 如果是宁远,只会说香喷喷,软绵绵,哎哟哟。 香妃有体香,大部分女人都没有,所以就有了胭脂水粉,从古到今久卖不衰,让每一个女人都成了香姑娘。 就算不用那些,洗发水的清香,闻在鼻子里,也挺陶醉,更不用说还有那嘴感、手感,让宁远也挺享受。 但是! “咔!” “换个角度,再来一遍。” 杨凡那讨厌的声音响起。 你妹! 三两下功夫,夏天也得变成冬天,更何况现在本来就是冬天。 刚刚只是用爱生热,热力退却,激动变成了哆嗦。 你以为的船戏从头到尾?不,三秒一咔,五秒一回头,把宁远折腾得七上八下。 尽管心理上依然挺满足的,但身体上,也不是那回事。 倒是每一次王祖娴都热情如火,非常投入。 关键她穿着衣服,我特么就一条毛巾啊我去! 暂停休息的时候,宁远也不知道被冻的还是被折腾的,晕乎乎的问道:“你真的挺敬业的,对了,刚刚你也有感觉吗?” 王祖娴理都没理他,站起身就走,还没忘记把披在宁远身上的毯子拽走了。 宁远:“……” 我好像说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偏偏没一会儿,宫泽理惠还凑了过来,在宁远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在他肌肉上摸了一把,宁远赶紧把她手打开: “哎你干嘛?” 宫泽理惠笑嘻嘻道:“我忽然有点后悔,当初怎么没接荣兰这个角色。” 宁远上下打量她,不仅用那种眼神,嘴角还浮起一种莫名的坏笑,直到把宫泽理惠看得毛骨悚然站起来。 这个时候,宁远才似笑非笑道: “你不怕你妈打你?” 宫泽理惠撇了撇嘴:“她回江户了,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她妈叫宫泽光子,就是她的经纪人,或者说是她的债主。 就像梅艳芳、蔡韶芬、张韶函一样,她们的共同点都是有一个坑女儿的妈。 实际上,八十年代末,宫泽理惠就作为童星出道,凭借着荷兰和霓虹的混血容貌,拍写真、拍广告,然后参演第一部电影就拿到最佳新人奖,一片坦荡星途。 但可惜的是,这个妈,比蔡韶芬的妈更急切,为了让女儿上位,14岁的时候,就把她送到大导北野武那里,直言不讳希望以睡换角。 好在北野武还算有良知,拒绝了。 但一个人被欲望蒙蔽了双眼,什么都能干出来。 91年,才17岁的宫泽理惠,就被宫泽光子连哄带骗的带到美国,拍了全果写真。 尽管这部写真轰动亚洲,以四千五的售价,在一年内就卖出155万册,还被评为毫无艳俗感,反而充满健康的清新,就连后来徐若宣的大尺度写真,也是模仿她的。 但不管怎么样,也依然无法改变它的性质,更让大众一片哗然,充满争议。 人们想不通,明明有更好的发展,为什么要这么做,更何况这个年龄……你是她妈还是禽兽? 但在宫泽光子那里,只要能挣钱、能红就好,女儿不愿意,她还训斥: “这么远来美国可不是为了玩!” 几年前,宫泽理惠还有一个订婚的男友,但订婚两个月后,就被她妈单方面宣布取消,理由是不想让女儿在事业巅峰时期就早早步入婚姻。 冠冕堂皇的为她好,实际上不过是担心结婚后,这个摇钱树就不属于自己了。 被母亲这样对待、压榨,二十多的宫泽理惠就患上抑郁症,厌食,还企图自裁,所幸最后被她挺了过来。 而让她真正走出阴影的,就是接受了杨凡的邀请,来拍《游园惊梦》。 凭借此片,她拿下莫斯科电影节影后,人在低潮时,一个激励就足够振作,何况这样的肯定。 紧接着,02年上映的《黄昏清兵卫》,更是横扫霓虹国国内各大奖项,最佳影片、最佳女主拿到手软,连香江金像奖都拿到最佳亚洲电影,更被提名奥斯卡最佳外语片。 从此之后,宫泽理惠完成了自己的涅槃,从少女偶像成长为实力演员。 不过,在这个时候,宫泽理惠还没有想那么多,还是被光子捏在手里的摇钱树。 在宫泽光子的严加看管下,尽管惠子今年都27岁了,但很多时候还很单纯,别说宁远有大叔的灵魂,就算他前世的二十岁,也比现在的惠子成熟。 跟王祖娴的船戏,也算满足了宁远一个念想,虽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美好,但至少也快乐着,就是说错一句话后,戏一结束,王祖娴就不搭理宁远。 开始宁远也有点郁闷,不过转念一想,我又不是来追你的,反正该做的我也做了,不爽你咬我啊! 于是,宁远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你不理我,我还懒得理你呢。 倒是宫泽理惠,她妈回霓虹国了,宁远跟她聊天的时间也多了,时不时就用两个后世的笑话逗得她不顾形象的大笑。 每当这个时候,宁远就会感受到一股杀气。 哈哈,你高兴就好。 这天又该拍好戏了,宁远感受到王祖娴的用力,甚至有些粗暴。 我怎么感觉自己是被强的那个? 于是宁远奋起反追,小样,我还收拾不了你了? “你是坏男人!” 王祖娴一边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一边断断续续的道。 “为什么这么说?”宁远反问。 “呼哧~你、你把女、女人最原……原始的一面都引了出来~~呼哧~” …… 这场戏结束,宁远发现自己肩膀多了两排整齐的牙印。 到底谁坏? “你还真咬了啊你?” 王祖娴哼道:“你不是要感觉吗?我给你感觉。” 宁远:“……” 摸了摸,嘶~~还真挺疼的。 于是,他又欠扁的道:“我感觉我需要打疫苗了。” “你真讨厌!” “啊!还打啊你!” “打的就是你这个臭男人!” “男人不臭,女人不嗅。” “我让你嗅,我让你——翠花,过来帮忙!” 259、发飙 荣兰和邢志刚在一起,终于还是让翠花看到了。 那天他俩结束一天的腻歪,分别的时候,正好翠花带着女儿慧珠出来散步,撞见了。 这一幕,也是邢志刚和翠花第一次见面。 荣兰心虚的说回去她做饭,要跟翠花一起回去,但翠花却拒绝了,让荣兰把女儿带回去,自己想安静的走一走。 “接下来这场戏,很crucial!” 杨凡没有用 important这个‘重要’,而是用了更强烈一些的crucial——关键。 显然,这场戏他很在意。 宁远随着他的话,翻译给宫泽理惠听。 杨凡继续讲戏:“翠花你一边走,一边积蓄情绪,然后到那边那个石凳那里,坐下来。” “我需要你哭,不是普通的cry,也不是嚎啕大哭的bawl,而是安静的、面无表情的、绝望的bewail。” “因为这时候的你,刚刚知道二管家在战场上战死,又碰上这种,嗯,‘背叛’的事情,已经没有大哭的力气了,但记住,一定要有眼泪。” 在杨凡说完后,宁远翻译给理惠听,她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场戏很重要,也一直在准备,刚刚看到宁远和王祖娴在一起拥抱,那个时候的眼神,就让杨凡赞许不已。 拍了这么久,所有人都相信,以宫泽理惠的演技,演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可偏偏,她拍了一遍,却愣是哭不出来。 杨凡也没有介意,ng在这部戏里虽然不多,但也不罕见,于是又来了一遍。 而这一次,前面都好,但坐到那个石凳上,宫泽理惠依然哭不出来,面无表情是有了,哭泣的样子也有了,但就是没有眼泪,而且看起来也不像那么绝望。 这时候宫泽理惠她妈——宫泽光子已经回来了,跟宁远说:“要不用眼药水吧?” 宁远皱了皱眉,不过还是翻译给杨凡听。 果不其然,被杨凡拒绝了:“不行,眼泪可以用eyedrop,但那哭泣的模样还是不对。” 宫泽光子撇了撇嘴,在那儿嘀咕了两句什么,像是什么土话,宁远只会标准的霓虹语,他也没听懂说的什么。 不过她也只是嘀咕,倒没有再反驳。 拍这一场的第四次镜头,也不知道是ng的次数多了,还是宫泽理惠没有找到状态,她这次不仅没有哭出眼泪,反而演着演着……笑场了! 杨凡的脸色当时就有点黑,不过还是忍耐着,而宫泽光子就忍不住了,对女儿骂道: “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演员,怎么还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你是白痴吗你?” 看着这个粗鄙的胖女人,宁远眉头皱了起来,心里非常厌恶。 而宫泽光子还在说着:“你知不知道我这次回去又跟你谈好了工作?而你却在这里耽误时间!你个愚蠢的丫头!” 宫泽理惠虽然被骂了,但显然这种事情以前经常发生,她也习惯了,要是别的女孩可能会哭,但她就那么坐在那里,没反抗也没多余的表情,神色默然。 而这个胖女人越说越恼怒,环顾四周一圈,一脸不耐烦的道: “这种破地方,又这么低的片酬,如果不是看在北野武先生的份上,谁会过来!” 这时候,宁远才知道,杨凡竟然是找的北野武来邀请宫泽理惠,难怪这么低的片酬,以她妈那尿性竟然能答应。 但她这句话,让宁远的脸色顿时就阴沉了下来: “住嘴!” 因为翻译的事情,宫泽光子跟宁远接触的也不少,平日里还算客气,但这次,她显然脾气上来了,听到宁远严肃的语气这么说,还一副训斥的模样,让她更恼火了: “我在教训我女儿,你胡乱说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让我住嘴?” 宁远盯着她:“首先,这里是华夏的土地,不是你说的破地方,其次,你女儿她不是你的下属,更不是你随便指使的玩偶,你说我没资格让你住嘴,那你同样也没有资格这么骂她!” “你——” 宫泽光子刚想继续叫嚣,但宁远毫不客气的打断她: “你应该知道,我跟东宝集团董事长松岗功的关系,还有《旬报》的总编,如果……你不想你女儿的前途被毁掉,就住嘴!” 打蛇打七寸,这是她最在意的东西,一掐即中! 一瞬间,宫泽光子呆在那里,张大的嘴巴,也僵硬住了。 原本她并不清楚这些,她脑海里只有钱,只有怎么让宫泽理惠更红的念头,其他的一概不关心。 还是宫泽理惠跟她说起宁远的事情,前几天她回到霓虹国,想到这件事,就去打听了一下。 宫泽光子想着,万一是真的,也可以趁机抱一下大腿,如果不是,也让女儿离这小白脸远点。 但打听到的结果,当时就让她惊呆了,没想到宁远那部电影,竟然由东宝集团的董事长亲自发行。 如果不是非常好的关系,怎么可能劳动这种大人物的大驾。 除此之外,还有在电影界影响力极大的《旬报》,它的总编也参与其中。 而且宁远跟霓虹国的戏剧大师铃木忠志也关系很好,还让宁远拿到了戏剧节的影帝。 正是了解到这点,才让宫泽光子心里对宁远的感官直线上升,甚至回来的路上,她还幻想着,是不是让女儿趁机跟他发展一下? 听说华夏男人不是都挺喜欢我们霓虹国的女人嘛,何况还是我女儿这样的大美人。 人有理智不错,但像她这样的女人,经常可以让脾气凌驾于理智之上。 刚刚宫泽光子正在发火,就被宁远语气严厉的打断,还一副教训的样子,让她当时就炸毛了,所以才不管不顾的跟宁远对呛。 而现在,宁远的话就像一盆冷水泼到头上。 讪讪的闭上了嘴,宫泽光子又在那儿悻悻的嘀咕了两句什么,然后转头走了。 杨凡他们听不懂说的什么,而宫泽理惠却听得很清楚。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别人把她妈收拾得服服帖帖,这让她同样张大了嘴巴。 毕竟以前谁惹得起,谁惹不起,宫泽光子分得很清楚,用华夏的话说,就是媚上欺下。 “谢谢你,宁远君。”宫泽理惠低声道。 杨凡和王祖娴他们,这时候才过来问刚刚发生了什么,宁远才简要说了。 而杨凡他们也听得有些恼火,转头看了眼走远的宫泽光子,杨凡道: “行了,别理这个女人,要不是惠子,我都不想见她。” 260、我好可怜 听到杨凡的话,宁远就猜到,他跟光子之前就算没有起过冲突,估计也有过不愉快的经历。 这个女人,到哪儿都不是省油的灯,在家祸害女儿,出外折腾别人。 宁远自己是不认可这种母亲对女儿的做法,但对比未来,很多梦寐以求出名、为出名什么都可以做的女孩,没准还想要这种妈。 因为她们自己做的,有些比光子对惠子更离谱,关键还没她成功——至少,光子的确把女儿‘培养’成了大明星。 果照算什么,未来一大票为了出名自己主动去拍,主动找人‘泄露’出去,甚至还有某一界的超女,自己跑到霓虹国去拍动作小电影。 至于送女,要是有机会,她们恨不得跪舔那些大腕,同样也是为了获得一个机会。 光子玩的这些,对她们来说都是‘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见怪不怪。 在宫泽光子离开后,宁远见惠子坐在那儿发呆,于是对杨凡道:“我去跟她聊聊吧。” 杨凡点了点头。 而王祖娴则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宁远,似乎猜到宁远想做什么。 来到宫泽理惠身旁坐下,宁远说道: “有这样一个母亲,你伤心难过吗?” 宫泽理惠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看在宁远眼里还不如不笑,她说道: “这有什么办法,这是我的命,她是我的母亲,我改变不了。” “不。” 宁远摇了摇头:“你改变不了这样一个出身,但你可以改变自己。” 宫泽理惠看了宁远一眼,也摇了摇头:“很难的。” 宁远笑了笑:“你可能已经习惯了她对你规划人生,但就像我刚才说的那样,你不是她的玩偶,更不是她的私人物品,有时候你不喜欢,但在习惯下,也依然按照她的安排去做,可你却没有想过,你越是逆来顺受,她不仅不会觉得你乖,反而会更变本加厉。” 宫泽理惠怔了怔,幽幽叹道:“或许是吧。” 这姑娘,到底被她妈掌控了二十多年,颇有点像鲁迅先生笔下的麻木,让人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不过,习惯真的是一把软刀子,宁远没有她的经历,当然也无法感同身受。 事实上,很多年轻人在家什么活都不干,其实也是一种习惯,哪怕父母未来醒悟,想要纠正,反而还会遭到子女的翻脸。就算‘勉为其难’的拖个地,洗个碗,被说弄得不干净,瞬间就撂挑子炸毛:“真是麻烦”。 言外之意,我都干了你还想怎么样? 所以宁远也没有谴责她,也没有那个资格来谴责,而是换了一种方式: “你的表演真的非常好,我相信你未来在这上面肯定会大放光彩的,只要你坚持在这条路上学习、进步,挑选一些有意义的剧本,而不是因为你母亲,哪部戏给的钱多选择哪部戏,纵然能暂时获得一些金钱,但这种生命期是很短暂的。” “当然。”宁远笑了笑:“如果一部戏给的钱多,剧本也好,那肯定更好了。” 这一次,宫泽理惠似乎听进去了,认真的想了想后,点头道: “谢谢你,宁远君,你是个好人。” 宁远一怔,这就给我发了个好人卡? 不过宁远也没多想,站起身说道:“我们走走吧。” 指着刚刚宫泽理惠走过来的地方:“到那里去。” 宁远把宫泽理惠带到那里后,一边跟杨凡使了个眼色,在石凳那边准备好,一边跟宫泽理惠并肩而行,缓缓道: “之前已经拍了那场戏,二管家从军,但现在却收到他战死的噩耗,而且还是时隔一个月才传回来的。哭得最厉害的,是之前一直跟着他的徒弟阿荣。” “二管家有一本日记,他希望能把这本日记送给你,也就是翠花,但荣府不同意,还要把这本日记烧掉,因为这日记里,写有他对你的爱慕和怜惜,荣府容不下。” “最后,还是阿荣偷出来,拜托当初你在荣府的奶妈带给你。” “可能翠花之前大概知道二管家对自己有好感,但估计也是看完日记之后,才深切的感受到他的爱慕,可知道了,二管家也不在了。” “人最痛苦的也莫过于此,后知后觉,即使当初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但毕竟,现在他死了,就平添了一种求之不得的难过。” “刚刚看完二管家的日记,女儿慧珠让你带她出去玩,还没有解开心里的难过,就看到了自己爱的、喜欢的荣兰,正跟别的男人卿卿我我,一副从没有在自己这边笑得那么开心过的模样。” “心痛吗?或许,这就是哀莫大于心死吧……” “爱自己的人死了,而自己爱的,却在背叛自己,而这一切,都凑到了一起。” 宁远慢慢说着,像吟咏,也像复述,而宫泽理惠听着听着,也再次代入进去了。 或许这就是旁观者清,宫泽理惠一直想找这种感觉,但老是差一点,被宁远指出难过的点,她这才发现……我好可怜啊…… “到那边去坐坐吧。”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石凳前,宁远知道镜头的边界在哪里,没有再多走一步,而是指着石凳对宫泽理惠说。 宫泽理惠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宁远这番话,或者只是跟着感觉走,有些失神的,走到石凳旁。 坐了下来,她的眼神空洞,像是在想什么想得走了神。 人面对同一件事,如果看淡它,也不觉得怎么样,但如果越去在意,越去想,就会抑制不住的难过,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宫泽理惠的捂住脸,肩膀微微耸动,并没有掉下眼泪,但那脸上,有比掉眼泪看得更让人难过的痛苦之色,在压抑。 闭上眼,泪珠滑落,不多,就清清淡淡的两行,鼻腔像感冒一样,也开始呜咽起来。 宁远拍了拍饰演慧珠的小演员,她这才恍然。 小姑娘刚想跑过去,宁远就道:“慢慢走过去,问妈妈怎么哭了。” 这个小演员,今年才六岁,叫汤孟佳,四岁多的时候就开始拍戏,这已经是她的第五部戏了。 不像未来很多童星的销声匿迹,十来年后,才二十四岁的她,就在《老师好》里,跟喝酒烫头的那位大爷搭档,演女一号安静。 261、戏份结束 汤孟佳年纪小小的,但却挺有灵性,之前演的就特别好,这一次也同样不错,来到宫泽理惠旁边,她那张小脸上满是担心的模样: “妈妈,你怎么哭了?” 宫泽理惠依然在抽抽噎噎的伤心欲绝。 “妈妈,你别哭了,你再哭我也想哭了。”汤孟佳拉了拉宫泽理惠的旗袍,带着哭腔道。 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或者像一个催化剂,宫泽理惠再也抑制不住,抱住女儿就嚎啕大哭起来。 杨凡没有阻止,虽然他之前让宫泽理惠不要嚎啕大哭。 那个时候,他主要担心宫泽理惠演不出这种过渡,毕竟人从难过,到嚎啕大哭,是需要一个过程的,不可能直接就飚上去。 如果一上来就用劲儿,力度是有了,但却会有些飘,看起来不真实,所以他才让宫泽理惠压着。 但在宁远的启发下,宫泽理惠完美的从开始过渡到现在,杨凡哪还有阻止的道理,满意都来不及。 笑呵呵的看着眼前一幕,片刻后,杨凡才转头去看宁远:“可以呀你。” 宁远拱了拱手:“让杨导见笑了。” “太谦虚了。”杨凡摆了摆手:“说真的,谢谢你宁远。” 宁远笑了笑:“应该的。” 这场戏圆满结束,倒是汤孟佳,被带得哭个不停,哭得梨花带雨的不断抽噎,最后还是她亲妈来哄,才慢慢止住。 杨凡对她同样满意:“这小姑娘,也挺可以的。” 宁远笑了笑,那还用说。 王祖娴来到旁边,上下打量宁远:“看不出来,你还有这种本事。” 对于她,宁远却没那么谦虚,扬了扬脖子:“那是,哥是全能型选手。” 王祖娴瞥了宁远一眼,满眼嫌弃:“你是谁哥呢,小屁孩一个!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宁远哈哈大笑,杨凡也忍俊不禁起来。 片场大部分时候,都没有外人想得那么有趣,总是很枯燥,不仅仅是身体上连轴转的疲累,还有心理上的消耗——想要演好的话。 在这种状况下,哪还有那么多心思去逗乐。 好在,这个剧组虽然规模不大,但都比较齐心,主要是因为敬业,想共同把这部片子拍好,所以基本没有那种蝇营狗苟的事情,至少宁远没有发现。 不过也可能跟人少有关,除了宁远、王祖娴和宫泽理惠这三个专业演员外,其他人都是从这边请来的昆剧和越剧演员,以及一个小豆丁汤孟佳。 比如演二管家的,叫赵志刚……怎么又是志刚,他是浙省的越剧艺术家,有‘越剧王子’的美誉,四年后,刚刚四十岁的他,就拿下了当年梅花奖的榜首。 被宫泽理惠和翠花叫到一边戏弄,打完拖褂子的牌后,跟翠花滚床单的那个武生,叫陈克宇,则是浙省昆剧演员。 陈克宇武行出身,翻跟斗跟玩儿似的,去高丽演出,在台上演旋子,把观众看得一愣一愣的,惊得嘴都半天合不拢,把他称为‘人间风车’。 还有荣家那几个姨太太,都是戏剧演员,同时还在剧组担任王祖娴和翠花的戏曲老师,包括后期配音的唱腔,都需要她们完成。 这些人也就是尝个鲜,当然不会跟别人起什么矛盾,被尊重都来不及。 而除了宁远他们这几个演员和这些戏曲演员,那些工作人员都是杨凡自己的团队,用了几年,在杨凡面前当然很本分——不本分的早就被清除了。 演员这个工作,其实跟普通上班族没什么区别,开工了大家都在一起,各司其职。 就算暂时没有自己的戏份,也需要熟悉台词,酝酿情绪,毕竟不是谁都有宁远那么好的记忆力。 甚至这种工作氛围,比普通上班族更压抑,毕竟对于上班族来说,下了班就是自己的时间,而这里,从开机后,除了睡觉就是片场,除非整片杀青,心理上才能得到放松,否则就算当天的戏份拍完,心里那根绳子也依然绷着。 天气越来越冷了,一下戏,每个人都哆哆嗦嗦的找衣服披上。 “你现在在内地也有一定的名气,还有两部热度很高的作品,为什么没有公司找你签约?” 王祖娴喝了口茶后,忽然想到这茬,好奇问道。 而她喝的,就是宁远从老家带的毛尖,上次宁远给她喝了点,没想到她觉得还不错,于是每次宁远喝的时候,她也要来点。 作为交换,她把她的咖啡给宁远喝,反倒宁远喝了几次后就不喝了,理由是失眠,王祖娴哭笑不得:“喝茶你怎么不失眠?” 听到王祖娴的问题,宁远摇了摇头:“当然有来找我的,不过我都没答应。” “哦。” 王祖娴恍然,然后说道:“一个人呀……这条路不好走,这是我给你的忠告。” “我知道,资源就那么点,那些大公司都得抢,何况是我这样的单打独斗。”宁远笑道。 “你知道就好。”王祖娴道:“以后如果你想签公司了,宝岛和香江这边,我也都认识点人,可以帮你引荐。” “行,那就先谢谢你了。”宁远笑道。 面对王祖娴的好意,宁远即使很坚定的走这条路,也不会当面拒绝,这不是原则,而是做人的道理。 人生路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原则,如果有,那也是没有遇到足够的砝码和压力。 王祖娴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部片子就剩下最后几场戏,即将杀青了。 第二天,就是邢志刚离开的戏份。 设定的身份就是考察员,考察结束,自然是要离开。 一场小树林里忘我的吻戏后,宁远站在原地伫立,反而是王祖娴头也不回的离开。 杨凡的用意,就是用这种反向,来加深分离的意境,看起来更让人难过。 果不其然,在之后,他又安排了一场戏—— 宁远在学校宿舍门口,犹豫的望着教室的方向,而王祖娴,则在学校门口,一边迎接学生,一边像外面张望。 镜头里看起来像是两人在对视,实际上是营造一种时空的错乱,而这个时候,邢志刚早已经走了。 在杨凡剧本里的旁白,也以荣兰的口吻写着:“他终于走了,终于带走了我心底最后的那份暧(蟹)昧。” 与之相配的,是王祖娴眼眶红肿的,手颤抖的夹着烟,坐在沙发上默默的抽着烟。 262、寒山寺 尽管宁远的戏份结束了,但他还没走,得留到杀青。 因为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宫泽理惠的翻译。 正常的拍摄时,因为她不懂华语,大部分镜头都需要分开。 比如她和王祖娴对话,就需要宁远暂时来用霓虹语说王祖娴的词,跟宫泽理惠搭戏,当然宁远不会出境,只拍宫泽理惠。 王祖娴跟宫泽理惠对话,也是如此,不过这时候不一定需要宁远,因为谁都能代替理惠说华语词。 但王祖娴就让宁远说,宁远也很无奈。 到后期的时候,再把两部分剪辑合成到一起,就变成了两人的对话。 这一天,拍完两个女人相拥在一起,看着外面景色,默默无言的安静镜头后,所有的戏份终于完成了。 杨凡看完回放,笑意浮起在脸上,这是所有人期待的。 “ok!” 杨凡朗声笑道:“我宣布,杀青!” 全场一片欢呼。 似乎每次杀青,都是相同的场景,大家欢呼雀跃,紧绷的弦断裂,心里一片轻松畅快。 就跟高三学生毕业差不多,每一届都是如此。 当然,欢呼之后,就是不舍,毕竟朝夕相处这么长的时间。 晚上杀青宴,全员到齐,吃的是火锅。 杨凡笑道:“还是内地的好食,而且还便宜。” “好吃你就多吃点。”宁远也在那儿大快朵颐。 每个剧组的饭菜都是那样,盒饭再好吃也还是盒饭,哪有火锅好吃,尤其是阴冷的江南冬天,吃起来热辣辣,爽歪歪。 第二天他们没走,前几天宫泽理惠就跟宁远说过,想去看看寒山寺。 这个寺庙,对华夏人来说很知名,但对霓虹国的人来说,堪比圣地。 文艺作品,有时候真的有特别强大的能量,就像寒山寺,只靠张继一首诗,就名传千古,位列华夏十大名寺。 古代可没有今天这么便利的宣传渠道,更没有什么旅游区的宣传,人们去一些名胜古迹,更多就是靠这种诗词。 比如‘飞流直下三千尺’,诗仙让庐山红了。 ‘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王勃让滕王阁红了。 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但能传到霓虹国,到现在,‘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让霓虹国的小学生都耳熟能详,就像华夏小学生对‘床前明月光’这么熟悉,靠的当然不仅仅是这首诗,还有两位高僧——寒山和拾得。 就是说出“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这番《寒山问拾得》名谒的高僧。 唐代,寒山和拾得穷困潦倒,最后寒山病逝于枫桥寺,而拾得,则东渡到了霓虹,在那个文化贫瘠之地,拾得潜心弘扬佛教,很快风生水起,成为当地的一代宗师,影响巨大。 拾得不忘助铁哥们一把,在宣传寒山上卯足了功夫,使得霓虹不仅有了“拾得寺”,还有了“寒山寺”。 由于寒山诗的意境闪烁着悲哀的生命体验和透彻顿悟,很符合霓虹人的民族特点,就像那句“只是忍他、让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如何”。 一个忍字,贯穿霓虹国历史千年。 跟这样的人文相契合,很快就让寒山和拾得成为了他们的文化偶像,而他俩的诗,在霓虹国被归纳成了“寒山诗”。 就像很多文化艺术家,很多都是逝世后,才意识到他们的价值,寒山也是如此,病逝之后,才发扬光大,就连他圆寂的枫桥寺,也改名为寒山寺。 又过了几十年,张继的《枫桥夜泊》,让寒山寺名传千古。 而寒山寺和寒山诗,也在霓虹国大放异彩。 寒山在霓虹国出名之后,霓虹国的学者来华夏寻找寒山人生和诗作的踪迹。 可以说,寒山在霓虹国的政治、社会、宗教、艺术、美学、商业等诸领域都产生了深刻影响,成为对霓虹国影响最大的华夏唐代诗人。 这让宁远想到,寒山拾得在霓虹的辉煌,何尝不是一种文化输出,就像现在,老美片子的横行无忌。 希望,未来由我们华夏来主导吧。宁远在大殿里许了个院。 霓虹国的新年,敲钟要敲108声,就是来源于寒山寺。 在华夏很多人的印象中,只有晨钟暮鼓,意思是早晨敲钟,就连欧阳修当年还质疑,说《枫桥夜泊》好是好,就是有个bug,怎么会有‘夜半钟声’呢? 原文出自他的《六一诗话》:“诗人贪求好句而理有不通,亦语病也。”又说:“句则佳矣,其如夜半不是打钟时。” 大v一句话,底下一帮键盘侠就摇旗呐喊:就是就是,这样的破诗还没我写的好。 然后,宋朝的一批耿直boy纷纷出声,考证出唐诗有不少都写过夜半钟声的事情,比如于邺《褒中即事》:“远钟来半夜,明月入千家。”皇甫冉《秋夜宿会稽严维宅》:“秋深临水月,夜半隔山钟。” 至此,争论才尘埃落定。 但不管怎么样,因为对寒山和寒山寺的追捧,霓虹国就学到了,敲钟要半夜,还得敲108下,这样搭配才更妙哟。 “在霓虹国,有很多以‘寒山’为名的料理店,还有寒山牌清酒,还有墨块的精品也叫寒山。” 在寒山寺游览的时候,宫泽理惠一边看,一边说道。 宁远笑着点了点头,而他却想到另外一件事,其实不仅是霓虹国,就连老美,几十年前爱寒山诗也爱疯了。 五十年代,美国诗人加里·斯奈德在霓虹国了解到了寒山,内心被震撼,形成强烈而震撼的印象。从此,他开始翻译寒山诗,寒山诗被翻译成英语和法语,并为年轻读者所接受,一时之间风靡西方。 恰逢美国“垮掉派”运动的兴起,寒山诗就成了“佯狂似癫”的嬉皮士和朋克的“精神食粮”。 其中忠实粉丝,就包括猫王和甲壳虫乐队。 几年前,美国小说家查尔斯·弗雷泽创作的长篇小说《cold mountain》,小说的扉页就引用寒山诗“人问寒山道,寒山路不通”。 而到了03年,这部小说就被改编成电影《冷山》,拿下了一大票的奖项和提名。 在大殿前的五针松前,宫泽理惠跟她妈合了张影后,又拉着宁远合了张影,还很亲密的挽着宁远的胳膊,笑得像个孩子。 而这几棵树,是霓虹国爱媛县的访华团栽种的,距现在也二十多年了。 看着宫泽理惠开心的模样,宫泽光子想说什么,最后又闭上了嘴,无力的摇了摇头。 263、师兄和师姐 有时候,一个大墓或者某个地宫的文物出土,就能够撑起一座博物馆,这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比如湘省博物馆,可以说是马王堆撑起起来的。 再比如海昏侯墓,出土的宝贝单独建一个博物馆都行。 当然,并不是说其他文物不珍贵,只是相对来说,重要程度和珍贵程度不如这些地方。 姑苏博物馆也是如此,作为一个地级市博物馆,能够跟各大省博物馆齐名,靠的就是两塔文物:虎丘云岩寺塔、瑞光寺塔。 在宫泽理惠她们离开后,宁远看着机票还有些时间,就去逛了下这个博物馆。 如果没有看寒山寺,宁远也不会升起这个兴趣,就像人们看了一部电影,或者一部小说后,就想去找相同类型的,就是这种心理。 在里面,宁远看到了两件镇馆之宝,秘色瓷莲花碗,细腻又有种敦厚感,让宁远看了好一会儿,不过看更长时间的,还是真珠舍利宝幢,毕竟这个更复杂,做工也精巧,每一面宁远都看了许久。 对于古代这些工匠,宁远是特别佩服的,尤其是在那个没有太多工具的时代,一点一滴都是琢磨出来的智慧。 虽然来博物馆的人并不算多,但也有一些,好在这会儿是冬天,宁远穿着高领羽绒服,戴着帽子和口罩,也没人认出他来。 看完后,宁远才打车去机场。 在他想来,演员跟作家也差不多,不仅需要‘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积累,更需要丰富的人生经历,学的越多,才越发现自己的浅薄。 上次对秦莉老师做的那个承诺,也不算宁远因为那个通报的心血来潮,而是他真的想沉淀一下,有前世的经历,好戏根本拍不完。 更何况他还有公司,就算不去拍,去参与投资,也能赚得钵满盆满,而大学的经历,是一天天溜走的,不会等他。 还有话剧院。 回到京城后,宁远先去话剧院报道,跟孟辉聊了对新戏《思凡》的想法后,就去学校报道了。 第二天是周末,宁远依然雷打不动的起来晨练,在食堂吃过早饭后,宁远去买了些工具,然后回到宿舍,取出在寒山寺收集的枫叶,准备做点标本。 宁远做的很细致,除了留一份给自己,其他的都准备送出去当做礼物。 做好后,宁远拿去做了装裱。 制作需要几天,但装裱,一天的功夫就可以取回来。 宁远把其中几份邮寄到霓虹国,自然是给戏剧大师铃木忠志、东宝的松岗功、旬报的植草信和,岩波影院的岩波秋子,以及讲谈社的社长野间佐和子。 当然,肯定还有于晓洁的。 礼物并不贵重,但对于晓洁以外的这些霓虹人来说,应该是有很好的纪念价值,毕竟来自于寒山寺里的枫叶,而且现在已经进入十二月,距离元旦——霓虹国的新年,也快了。 更何况,这还是宁远亲手做的。 而对于晓洁来说,别说送一件礼物,每次接到宁远的电话,都让她非常高兴。 宁远觉得,跟人的交往在平时,而不是真有事找他们了才联系。 尽管宁远做这些,也有他市侩的一面,但这种事情就像看待明星慈善作秀——甭管人家怎么找媒体曝光,甭管人家的目的是什么,只要做慈善,让一部分人受益了,就是好事。 至于其他的,计较那么多干什么?就像很多网友回应质疑的话:人家至少捐了,你除了在键盘上挑刺,还干了什么? 过了段时间,宁远依次接到他们的电话,纷纷表示对这个礼物的惊喜,还邀请宁远元旦去霓虹国玩。 “喜欢就好,不过最近没时间,我现在要上课,而且还要排练一出新的话剧。” “那真是遗憾,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过来。” “哈哈,一定。” 宁远除了上课,就是去参加话剧《思凡》的排练。 而让宁远没想到的是,跟他搭档的竟然是袁荃。 老妖龙果然有眼光,知道这位才是能安得下心演话剧的主儿,一上来就给挑大梁演女一号。 这个时候,袁荃、胡婧、章舞衣、秦海露和刘叶,都在毕业几个月后,同一批次考入话剧院。 这么算的话,他们又成了宁远的师弟。 刘叶特别不忿,于是撺掇着章舞衣她们几个,一起让宁远在剧院外面的饭馆请他们吃一顿所谓的‘接风宴’。 “这顿饭我请没问题,但你这意思……以后准备管我叫师兄了?”宁远笑呵呵的看着刘叶。 刘叶为之语塞,而胡婧则狡黠一笑:“师弟难道就不能请师姐吃饭了?放心,以后师姐罩着你!” 就在这时,秦海露忽然朝胡婧挑了挑眉毛:“用啥罩呀?” 胡婧开始没反应过来,还愣了愣:“什么用——” 但刚说了几个字,胡婧就看到章舞衣和袁荃脸色不对劲起来,而秦海露笑得前仰后合,顿时脸就红了: “你个八婆,一张嘴准没好话!” 刘叶这时候还后知后觉的傻乐,却没想过胡婧就挨着她坐,于是遭了秧,脑袋上就挨了一记: “笑什么笑,吃饭也堵不住你的嘴,看你那大嘴咧得,都快到耳根了。” 刘叶:“我招谁惹谁了……” e(┬┬﹏┬┬)3 一番笑闹后,就说起他们最近的作品。 “舞衣就厉害了,一炮打响,第一部电影搭上老谋子的车,就直达金雉奖,还提名了最佳女主角,跟孟颜同台较量。” “嗨,那算什么,去年袁荃就拿了金雉奖,我这只是个提名,而且孟颜多厉害,估计也是陪跑。” 袁荃则道:“我那是女配,你可是女主,那能一样?再说了,金雉奖,就算只是个最佳女主的提名,那也非同一般,偷着乐吧你就!” 反倒是宁远,转头看向秦海露:“听说你那部电影都打进威尼斯,还提名了金狮奖,走向国际呀!” 宁远说的,当然是《榴莲飘飘》。 而秦海露则一脸郁闷:“好什么呀,也是一个提名,什么都没捞着,而且这还不算,电影只在香江和宝岛上映,内地不让进影院,说不健康。” 264、断章 面对秦海露的抱怨,宁远笑了笑:“别急呀,就算内地上不了,金雉和百合没了机会,但明年还有香江的金象和宝岛的金龙呢,花都开了,总得结果吧。” 秦海露哭笑不得,摆了摆手:“你倒是挺看得起我的,关键我都没想过。” “梦想嘛,总得有吧,万一成了呢。”宁远丢下一碗鸡汤。 秦海露哈哈大笑,嘴咧得比刚刚刘叶还大: “真要成了,别说个人奖项了,就算有一个影片奖或者新人奖,我请你们吃大餐,要是走了狗屎运拿到最佳女主,至少十顿!” “真豪气,那我们等着!”宁远眨了眨眼睛,心中暗笑。 说着,宁远举起杯:“为了十顿大餐,干杯!” 秦海露一滞,无语瞪了宁远一样:“你还真不客气!” “等着八婆的大餐!” 胡婧没心没肺的跟着起哄,其他人也哈哈的笑着,举起了手中的酒杯。 “我可去你的吧!” 秦海露冲胡婧道,虽然嘴上说得冲,但脸上却止不住的笑。 他们当成玩笑,宁远心里却明白,明年的金龙,肯定是《榴莲飘飘》的天下,尤其是最佳女主。 三十八届宝岛金龙奖,除了《蓝宇》外,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即使当年最佳女主提名的,还有梅艳芳、张艾嘉和舒琪,这三个都是如雷贯耳的名字。 她们自身演技没问题,但奈何整体拖后腿,看看这三部片子,全都颗粒无收就知道不是单一问题。 至于《蓝宇》……里面有女主吗? 哦,好像还真有,不过……跟《游园惊梦》里的宁远一样,有跟没有……有啥区别? 两个都是打酱油的,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让其中一方知道,哦,原来我还是可以弯的。 emmm…… 其实除了这个酱油角色外,两部戏里的主要角色设定都特别相似。 《蓝宇》里,女主让胡君饰演的捍东相信,自己也对女人有感觉,并希望给她幸福,这让主角——蓝宇知道后很难过,但最后的结果,是捍东和女主离婚,跟蓝宇唏唏嘘嘘。 而《游园惊梦》里,邢志刚也让荣兰知道,自己原来也可以喜欢男人,而她的做法,同样让主角——翠花很难过,最后的结果,也是邢志刚离开荣兰,她又跟翠花一起了。 两部片子,除了背景和剧情不一样外,基本是男女互换的版本。 话说回来,《蓝宇》的女主不是别人,就是苏瑾,正好又跟宁远在《永不瞑目》里演一对儿。 想到这点,宁远忽然觉得特别有趣,这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吗? 两个在电影里苦逼的人,到电视剧里把失去的爱找了回来……可最终,依然阴阳两隔。 特么有这么悲催的事儿吗? 宁远眼神转了下,好吧,还真有——比如坐在自己对面,唾沫星子四溅的畅想未来的那个家伙。 刘叶。 《那山那人那狗》让自己拿走了,而因为自己的原因,最后蓝宇这个角色又落到吴雁祖头上。 到现在为止,刘叶除了顺利考进华夏话剧院外,好像还没有别的建树。 不过即使这样,刚刚听他们说,考进话剧院,也让刘叶高兴的几天都睡不好觉。 对演员来说,这的确很荣光,但跟刘叶前世的辉煌相比,还是逊色不少。 原本,明年第三十八届的金龙奖,可以完成一次美谈——影帝影后来自一个班。 从哪儿找这么牛叉的事情? 结果让宁远这个作弊者给破坏了,如果从完美主义的角度来看,的确挺遗憾的。 不过……宁远不是出女作,没有那种完美的强迫症,11月1号的他,属于天蝎座,按书上说,这个星座的人,天生有腹黑潜质? 可关键是,就算他作弊,这个影帝也没他的份儿——如果《游园惊梦》里的酱油党都能拿影帝的话,宁远得怀疑吴雁祖得把蓝宇演成什么鬼样子。 更何况,这一届影帝的提名除了当年的刘叶外,胡君也拿到了,另外就是刘天王的《瘦身男女》,和那位铜锣湾扛把子的《酷!英雄》。 所以,就算吴雁祖不行,其他这几个同样不是省油的灯,哪轮得到《游园惊梦》里的邢志刚。 今天在座的几个,似乎除了胡婧外,都已经拿到或者即将拿过影帝/影后,就算现在谈论的,也关于这些。 但胡婧就有一种无所谓的大咧咧心态,浑不在意,没有羡慕也没有眼红,依然乐颠颠的跟着她们讨论。 纵观她前世的履历,拍的电影也屈指可数,大部分都在电视剧上耕耘,但也不是勤奋型,一年能超过三部剧,就是她的巅峰了。 不过即使这样,出道没几年,三两部片子就让她红了。 论漂亮,同时期比她好看的比比皆是,所以,更大可能是她真的不在意这些,仅仅靠天分和演技,就如鱼得水。 96级出来的,尤其是几朵金花,的确没一个弱的。 而胡婧,大概也因为这样豁达的心态,才能得到那位权贵老公的欣赏,未来两人不仅挺和睦,还能时不时出来玩票性质的拍戏过把瘾。 好像这其中,又有一个巧合——胡婧和她老公,是吴雁祖介绍的。 ╮(╯_╰)╭ 到哪儿说理去…… 只能借用老子那句话:缘,妙不可言。 不过,即使胡婧婚后几年才出一部戏,但在《人民的名义》里,演技也吊打陆易,在整个剧组都能排前几。 就在这时,他们这个包间的电视里,播放一条讣告: “当代著名诗人、文学评论家、翻译家、教育家卞之琳先生,于昨日在京城协和医院去世,享年90岁,卞之琳先生,曾写出著名诗篇《断章》……” 宁远他们,都停了下来,面面相觑,刚刚讨论的兴奋劲儿,也戛然而止。 2000年也快过完了,那些曾经的文艺大家们,也慢慢走远,一个个凋零。 你站在桥上看风景, 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 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 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那么,现在又是谁装饰了谁的梦,谁,又成了谁的风景? 265、娘子 在前世,宁远对两千年总有种特别的感情。 不仅仅因为翻了篇,进入新纪元,还有自身的经历。 宁大强就是在前世的两千年查出肝癌,不到三个月就撒手西去,留下四个孩子,除了宁远都没成年。 长兄如父,尽管有姑妈的关怀,但宁远还是承担起抚养的职责,竭尽所能的护着、照顾着他们的成长。 也就是说,从这一年开始,宁远的肩膀,就要挑起一个家。 这一世遗憾不再,开始宁远还担心很多,但慢慢的,随着一切顺利,宁远也把这些不开心都慢慢忘却。 而现在,因为一则新闻讣告,即使宁远对这位卞之琳先生并不熟悉,只对那首诗熟悉,但也让他忽然就想起了很多。 接下来这顿饭,也没用多久就结束了。 其实他们也没说真让宁远请,即使宁远在他们中现在最有钱,但这时候的他们,还都年少气盛,不愿意被看扁,担心宁远觉得自己想占便宜。 所以他们都抢着付钱,不过都没能抢赢宁远。 外面的冷风一吹,反倒让刚刚的一丝阴云吹散,走在路上,慢慢的,又活泼起来。 “两千年了,时间好快呀,一晃我们都二十多了。”袁荃感慨道。 胡婧笑道:“二十多又不大,如果用花来比喻,现在还是蓓蕾状态呢。” 秦海露立刻接腔:“啧啧,小蓓蕾,让我看看你的花骨朵儿。” “哎呀你个八婆,真讨厌!” 两人笑着打闹着,过了一会儿,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 胡婧忽然说道:“今年出生的宝宝,以后计算年龄挺方便的,二零几几年,就是多少岁。” “咋地,你这小妮子还没结婚,就开始想宝宝了?”章舞衣也好笑道。 胡婧无语的看了看章舞衣,然后指着她和秦海露:“我觉得你们俩有异曲同工之美。” 尽管知道胡婧肯定没什么好话,但秦海露还是好奇起来: “哪种异曲同工之美?” “一丘之貉。”胡婧微笑道。 “哈哈哈哈哈!” 刘叶猖狂大笑,一边前仰后合一边拍着大腿,宁远和袁荃也忍俊不禁。 就连秦海露和章舞衣,楞过之后也被逗乐了,空气中一片欢乐的气息。 宁远想着胡婧刚刚的话,脑海里禁不住浮现出二十年后的那些小鲜肉,很多都是这两年出生的。 尤其是十来年后就开始持续霸屏的三小只其中两只,好像……就是最近,00年的年底出生的吧。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自己知道未来,又在见证某种历史,虽然短短二十年算不上历史,但就是觉得挺有意思的。 宁远赶上了好时候,再加上有曹如龙的青睐,所以能在话剧院分到一个房间,尽管只有居住权,但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 而进入00年,暂时不再提供住房,所以章舞衣他们都在外面租房。 但这些人里面,除了刘叶外,包括胡婧都拍过几部戏,今年年初,她去年拍的《大明宫词》也播出了,还挺火,算戏份的话,还能排进女演员前五。 至于章舞衣、秦海露和袁荃她们,都已经当了主角,还都开始拿奖,手里都有存款。 所以,他们都没有过很多明星的‘京漂’之苦,反而过得挺滋润。 就算是刘叶,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和一米八六的身高,也让他成为广告界的宠儿,拍了不少平面和电视广告。 在宁远前世,这会儿刘叶已经到处拍戏了,当然没工夫拍广告,而现在,他反倒通过广告,挣得比前世的钱更多。 毕竟这会儿拍电影并不怎么挣钱,就连宁远参演《游园惊梦》,也只有区区十万块钱,虽然有戏份的原因,但主要还是因为内地的行情。 要是放香江,以宁远这会儿的名气,还有江户电影节这种国际奖项,至少能多拿几倍的片酬。 虽然杨凡人还算不错,但他是导演之外,还是制片人,是出品人,得控制预算,看他能把宁远薅羊毛,薅到翻译都给弄走让宁远兼职的份,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当然,最主要还是成本有限。 再说了,这部戏摆明了没法在内地上映,所以宁远那些名气,根本不管用。 如果不是宁远在霓虹国还有些号召力,再加上少包和还珠在香江播出,让他有了些影迷,连十万都不会有。 反观香江这边,九十年代初的时候,一线演员片酬就超过百万了,是宁远现在的十倍。 而其中,最高的当然非程龙莫属,将近千万,而到了九十年代中期,这个价格就翻了一倍,达到两千万。 而到现在,程龙已经突破三千万,周星池也超过两千万,飙升最高的还是李莲杰,标准到了三千五百万,而且还是香江币,在这个时候,比华夏币还是值钱一些的,华夏币超过香江,还得几年之后。 所以,明年李莲杰接演《英雄》,三千二百万的片酬,称为自降片酬也不算吹嘘,而即使这样,也让内地惊爆一地眼球,大概跟十来年后,听说片酬过亿差不多的震惊了。 但李莲杰这会儿的票房号召力已经非常明显,花这么多钱请他,就能带回来更丰厚的报酬,而未来那些过亿片酬的……能不赔钱都算谢天谢地。 当然,香江这会儿虽然比内地片酬标准高出几十倍,但好莱坞的标准更高,李莲杰接演英雄三千多万,而他同时期在好莱坞,片酬一千八百万,换算成华夏币,也过亿了。 更高的是程龙,拍《尖峰时刻2》,已经有两千万美金了。 而在国内,即使宁远前世回来前,内地的环境还没有达到这个标准,就像物价,跟经济发展水平是相关的。 至少,那时候已经有几部影片杀入全球票房榜,假以时日,这个数据肯定还会越来越多,毕竟这么大的人口基数。 进入两千年之后,华夏的一切都突飞猛进,让人们感受到它的快节奏,以及越来越丰富多彩的文化娱乐。 当然,还有房价。 而这个时候,宁远就听到刘叶在说:“我准备在京城先买一套房子,总租着也不是那么回事。” “好想法,我支持!”宁远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街头路灯杆上,挂着的收音机里传来一道声音: “最近,宝岛一位新人的专辑,以r&amp;b及hip-hop为主的新颖曲风,想象力新奇的歌词,一经上市销量就持续走高,我们选取了其中一首歌带给大家,名字叫做……娘子。” 宁远一怔,脑海里第一时间浮现的却是另一首魔性歌曲,甚至差点唱了出来:“啊哈?” 266、神仙打架! 华语乐坛开始出现神仙打架的场面,就是从这两年开始的。尽管九十年代香江金曲同样层出不穷,但论影响力,比这几年还是差了点。 很多放未来能打遍整年无敌手的歌,在这个时候,或许还排不进前三十。 用周董的话说,就是这么吊! 这张《jay》,是周董的第一张专辑,正式发行日期是一个月前的11月7号。 包括《娘子》、《星晴》、《可爱女人》、《完美主义》、《斗牛》、《黑色幽默》、《伊斯坦堡》、《印第安老斑鸠》、《龙卷风》、《反方向的钟》在内,总共十首歌。 未来就算不是他的粉丝,听到旋律也会哼两句。 至于歌名,每一首看到后就能准确说出是他的作品。 在去年12月,吴宗宪已经签下周杰轮超过两年,但写出的歌没人接手,看到周愈发沉默,吴宗宪或开玩笑,或给周杰轮一个看不见未来的胡萝卜,就说出那句话: “如果你能在十天之内写出五十首歌,我就挑出十首帮你出专辑哦。” 这个要求,几乎是天方夜谭,甚至绝大部分人听到,都会认为是在侮辱人,别说普通人,就算当时公认最顶尖的教父李宗盛,也不可能。 但偏偏,周杰轮做到了。 当然,还不像后来他那句“词曲都是自己写的哦”,这五十首基本都是曲子,最后挑选出来的这十首,除了《星晴》和《黑色幽默》是他自己的词外,都是徐若宣和方文山填词。 黄金搭档的第一次合作,互相成就了对方。 不过这张专辑里,最红的两首《可爱女人》和《龙卷风》,却是徐若宣写的,但这一点知道的人就不多了。 今年,周董21岁,徐若宣25岁。 而比这张《jay》还要早三个月的,是另一张白金唱片《勇气》。 其中除了同名主打歌《勇气》外,《如果有一天》、《爱你不是两三天》这两首,即使放二十年后,在ktv也依然经久不衰。 一张专辑里有一首好歌就能火,何况三首。 所以,才第二张专辑,刚刚22岁的梁静茹,也火了,甚至在那个时候,比周董更火。 当然,这张专辑同样是神仙般的操刀阵容,李宗盛、光良、袁惟仁、蔡健雅就不用说了。 除了他们,还有写出《梦醒时分》、《最浪漫的事》、《京城一夜》的李正帆,写出《约定》、《十年》的陈小霞,以及写出《盛夏的果实》、《暖暖》的李焯雄。 《勇气》这首歌,就是光良写的,这时候他还没单飞,跟品冠组成了一个叫做‘无印良品’的组合。 当然不是霓虹国那个muji品牌,说起来,这牌子在华夏乃至东南亚越做越大,除了它本身外,无印良品也点了把火。 而这个时候,光良和品冠也准备分了。 就在明年,光良推出那首《第一次》,从东南亚火到内地,mv女主萧淑慎,也跟着红了,放未来,仅凭一个mv就红的,屈指可数,原因就在于这首歌太热了。 只不过未来这个美女自己作死,断送了大好前程。 跟梁静茹《勇气》同月份发布的,还有萧雅轩的《红蔷薇》,其中那首《一个人的精彩》,也成为她的主打歌之一。 孙燕孜的第一张专辑《孙燕孜》,又早了俩月,在6月份发布,其中《天黑黑》,同样成为她的代表作。 再早俩月,4月份,蔡依林的《don't stop》发行,这是她第二张专辑,但跟专辑同名的主打歌,却掀起传唱膏巢,大街小巷都是她的声音。 这张专辑仅仅在宝岛就卖出45万张,也是她在宝岛销量最高的专辑。 除了这几个女歌手外,男歌手还有陈艺迅9月发行的《打得火热》,由林夕和陈辉阳联手打造的主打歌《k歌之王》,一直红到宁远回来前,当然,这首歌也算是博采众长。 谢停风也在9月推出他的专辑《了解》,主打歌《你不会了解》在当时很红,但更红的,还是另外那首《因为爱所以爱》,而且这首歌还是林夕的词,他自己作曲。 6月,张信喆的《信仰》一出,同名主打歌火遍大街小巷,也奠定他未来多年的乐坛地位。 同是6月,王力宏也发布了由他自己制作的专辑《永远的第一天》,其中《龙的传人》经过王力宏重新编曲后,更时尚,也被更多的年轻人传唱。 如果论男歌手的话,任闲棋在这时期基本称霸,1月份发行的《为爱走天涯》,让他在乐坛地位更进一步,其中《春天花会开》、《流着泪的你的脸》、《橘子香水》、《死不了》,和大爆的《天涯》、《沧海一声笑》,首首脍炙人口。 而陶哲在99年底发行的《i'm ok》,倒是有几首传唱挺久的歌,比如《小镇姑娘》、《找自己》、《夜来香》。 这一年,尽管四大天王都有发专辑,但除了郭富成的《动起来》外,刘天王的专辑《男人的爱》,黎天王的《京城站》都没有什么代表作。 至于张天王,今年倒是发了三张专辑,但除了一张英文专辑外,其余两张都是炒冷饭。 而天后这边,王霏的《寓言》,郑秀雯的《ladies first》,和杨千桦的《play it loud, kiss me soft》,虽然当时靠名头卖的不错,但同样没有传唱太久。 倒是那天后,在8月发行了一张《心酸的浪漫》,其中一首《出卖》不错,当然,林夕的词,小刚周传雄的曲,不行才有问题。 这时期是新人的天下,是后浪推前浪的时代。 似乎,未来的新天王天后格局,都在今年全部崛起。 这一年,陈晓东的《比我幸福》,黄品源的《海浪》,金海心的《那么骄傲》,陈会琳的《不如跳舞》,都让那时候的歌迷幸福的不要不要的。 连渣渣辉、林至颖、古田乐和张柏之都在这一年发行了专辑,你敢相信? 这时期,乐坛月月都有争锋,争得头破血流。 除了他们,11月份,冠希哥也发行了跟他同名的ep,似乎在模仿孙燕孜,其中快歌慢歌都有,显然是为了迎合市场,但也让他崭露头角,影视上也有《特警新人类2》,一出来就拿到金象奖最佳新演员提名。 这是一个神仙打架的年代,但也是一个让华人耳朵幸福的年代,精神食粮异常丰富。 甚至,目不暇接到在唱片店里转半天,不知道究竟该买哪张好,即使盗的,摆在面前的几十张都想买,那也得不少钱。 宁远就没这个顾虑了,在剧院门口的音像店里,抱回来一堆,嘴里哼着歌: “我听见,海浪的声音,站在城市的最中央……” 267、新的开始 宁远脑海里有一堆歌,但他基本都只是会唱,虽然乐理多少会一点,但也只是皮毛,更不用说听音记谱了。 就算之前投稿的两首,宁远还是找录音棚的人,自己唱让他们记录下来,然后根据曲谱伴奏编曲,做好这些,他才上场录音。 要不然的话,98年光录个歌哪要得了两百块。 宁远以前听说一个创作型歌手,不会写谱,但却有天赋,写歌都是自己唱,录下来然后再找人谱写出来。 但对于音乐这方面,宁远没想涉猎太多,如果有机会他也不会排斥,比如自己参演的电视剧,或者一些活动,但不会刻意弄一些歌,甚至出专辑。 两条腿走路确实挺拉风,但步调太大了,还是容易扯到什么玩意儿。 即使宁远精力旺盛,也有前世的记忆,比别人更便利,但宁远真正爱的是表演,他想在这上面学精、学专,除此之外,就是投资、挣钱。 当然,宁远挣钱的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挣钱,最终还是要落到表演上—— 比如自己看好的剧,不想把前世的某些经典糟蹋掉,有些剧明明不错,但因为其中一些不好的地方,比如剧情、比如演员。 如果只是演员的身份,即使到了一线,甚至大腕的层次,顶多有建议权,说了导演可能不会太生气,或者能让他们忍住不发作,但最后听与不听……还在导演那里。 但如果是自己投资呢,那就是自己说了算。 除此之外,宁远有时间还想演话剧,以及陪伴家人。 如果当了歌手,总不能不开演唱会吧,像那个一年开32场演唱会的,得有多忙? 而歌神,更有一年一百多场演唱会的记录。 有时候并不是他们想那么拼,而是到了一定的位置,有了这样那样的身份,是由身边的人、那些事推着他不断前行。 这点在商业大佬上更明显,不说那些身家百亿千亿的,这种太虚,毕竟有的欠银行的钱没准都比他身家高,单说那些净资产几十亿的。 按说这些大佬,他们手里那些钱就算天天挥霍都花不完,但他们依然很勤奋努力,不为别的,就是公司大了,让他不得不去做。 员工等着工作,商业版图等着拓展,还有政府,也不允许你胡来,否则你咸鱼了,公司万一出了问题,对经济对就业也是打击。 开弓没有回头箭,用在这上面也很恰当。 反正自己能愉快的听歌,也很不错,再说歌手也不是那么好当的,唱口水歌还行,人需要唱功的,只需要唱一句人家就能看穿你的深浅。 当初如果不是想要拿到第一桶金,宁远也不会贸然去弄那两首歌,就是怕未来在一些场合,遇到一些专业人士,几句话就得露馅。 比如前世在某档节目中,一个创作歌手,被嘉宾一句‘弹一下六级和弦’的要求,就当场下不了台,最后只能被迫承认,自己原创的歌曲是套用别的旋律。 这件事一出,肯定是会有影响的,至少是洗不掉的污点。 而且那个歌手当时名气还不算大,如果发生在宁远身上呢,那影响就大了去了,一阵群嘲肯定是不可避免的。 毕竟你既然要唱歌,肯定要立创作型歌手的人设,接下来,上节目、做专访、当嘉宾,都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人设立好了涨粉,可一旦没有跟人设匹配的能力,总会有崩塌的那一天。 正是见多了翻车事故,宁远才不敢轻易去弄这些,而且当初拿下第一桶金后,宁远就没再提过自己唱歌的事情,就是想尽力淡化。 甚至之前他拿出来这两首歌,选的也是既能打动人,但又不是特别能爆的那种,这样才符合低调的路线。 只可惜,最后还是被翻出来了,宁远也不得不在学校的晚会上唱一曲。 即使那样,宁远过后关于这方面的采访也一概不接,只字不提。 宁远自己不去炒作,再加上这些年好歌层出不穷,才没有让太多的人注意到,但即使这样,喜欢这两首歌的依然有不少人。 好在现在还不是网络时代,大众发表不了什么意见。 第二天,宁远继续参加《思凡》的彩排。 《思凡》,可以说是孟辉的成名作,七年前一经推出,就引起无数圈内人的兴趣,即使观众,也被这种新奇的剧目方式所吸引,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后,就开始常常爆满。 而这部话剧,也成为先锋话剧的代表作之一,特点就是通过表现主义、荒诞主义之类的手法,描述人生。 可以说,先锋话剧就是在孟辉等有数几个导演的倡议,和身体力行下,才发展壮大起来的。 而这部《思凡》,也为孟辉赢得了不少奖项,甚至还拿到了当年华夏小剧场戏剧展演暨国际研讨会“优秀导演奖”。 一举成名! 它是孟辉根据明朝无名氏的《思凡·双下山》,和意大利薄迦丘的《十日谈》有关章节改编而来的。 当然,跟昆曲由《孽海记》而来的《思凡》和《下山》,也有借鉴。 之前在拍《游园惊梦》的时候,那里面也主要展现昆曲,同时请有姑苏的昆曲名家做指导老师,宁远也专门请教过这方面的内容。 一直以来,话剧作为舞台剧,都是在戏曲的范畴之中,后来才脱离出来,毕竟都是舞台表现。 而对于他们昆曲演员来说,给宁远的一个提点就是:“男怕夜奔,女怕思凡”。 正因为此,当初在《游园惊梦》里,才在翠花脱轨那个武行演员前,让这个武行演员表演的就是《林冲夜奔》。 不过最主要的地方还是在于表演的难度,《夜奔》和《思凡》,分别是昆曲中武生和旦角最难演的戏,都是独角戏,一人演尽种种曲折。 思凡讲的是小尼姑,袁荃饰演,而下山,讲的是小和尚。 孟辉的创举,就是把这两出独立的戏,糅合到了一起,让这个小尼姑和小和尚组cp。 不得不说,这家伙很有想法,也很闷那个什么。 268、一针见血 《思凡》的剧情,是小尼姑色空在仙桃庵内度日如年不忍寂寞,她思恋凡间生活逃下山来。 而《下山》,则主要讲的是一个法号本无的小和尚,同样受尽了寺里的清冷孤寂,趁着师父出去,从碧桃寺下山。 糅合到一起,两人下山的路上遇见,然后发生一些事情,进而产生了感情。 正因为此,所以叫双下山。 因为一个从仙桃庵出来,一个从碧桃寺出来,在孟辉笔下,给他们叫做‘逃之夭夭’。 又因为都有‘桃’,所以也念做桃之夭夭,引申到诗经的《桃夭》上: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原本就是贺新婚诗歌,把桃花比作新娘,表达了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如此一来,也跟这出话剧的本意相符,同样是小尼姑和小和尚追求美好生活,在当时是离经叛道,但却敢于打破世俗,追求自由,也批判那种思想的禁锢。 至于《十日谈》,描绘的则是十个青年男女一起外出游玩,白天很有趣,但晚上很无聊,为了打发时间,就商量每人每晚讲一个故事,十天下来,就有了一百个故事,集结成了十日谈。 “当初我们还在华戏念书,整天就想着对话剧的形式作出一些改变,你看,小剧场话剧其实在英文里,就叫做experimental theater,但这个词的原意,其实就是实验戏剧。那时候我们就是什么都敢排,而且很多时候连剧本都没有,边排边商量着接下来的剧情和台词,慢慢就有了脉络,所以对大家来说,这就是一个很新奇的东西,也让我们越来越有兴趣。” 宁远知道,孟辉学历挺高,正儿八经的硕士。 当初他本科是在京师大上的,期间加入了京师大师兄牟森担任导演的蛙实验剧团,86年毕业后,他分配到学校当老师。 虽然这样,但孟辉对表演依然没有丢弃,87年的时候,蛙实验剧团将法国剧作家尤涅斯库的荒诞剧《犀牛》搬上舞台,孟辉在其中主演了一头名叫‘让’的犀牛。 这,是孟辉第一次走上华戏的舞台,也是他跟犀牛的猿粪。 因为这样的经历,让孟辉觉得找到了自己的方向,所以当年他就决定报考华戏,第二年,他如愿以偿的拿到华戏导演系研究生的通知书。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迸发了孟辉最大的创作热情,跟他的同学们废寝忘食的排演新戏。 “那时候,我们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就是大胆打破编剧、导演、演员之间的界线,以集体创作和即兴表演为主,倡导那种“生气勃勃、具有怀疑精神和反叛能量”的表演。” “91到92年,我跟华戏的十几个戏剧狂热分子一起组成的创作集体,我作为导演的主要任务,就是激发演员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编戏,一边即兴表演。” “那个时候,演员里就有胡君和他老婆卢芳,还有徐番、何兵、陈晓艺、韩清、龚丽君、郭滔这些人,还有刁一男、寥梅、张杨、霍昕这些主创。” 孟辉感叹道:“现在,他们都红了,不过好在他们还没有忘记话剧,但大部分都跑到人艺那边去了,就我和寥梅、郭滔来了咱们剧院,可惜郭滔这小子还不老实。” “不过说到这个思凡,当初就是我们一起碰撞出来的经典,那时候真的没有剧本,还是吕小品拿来昆曲《下山》的剧本,我就跟他们一边朗诵一边修改增添,然后即兴发挥的去排,最后,就是吕小品演小和尚本无,小尼姑色空,是刘天弛演的。” 宁远当然知道这个版本,93年的第一版,尽管这会儿这俩人依然默默无名,但未来都通过不同方式红了。 这会儿吕小品已经演过《我爱我家》,还在英答的另一部《华夏餐馆》里演过,而他跟英答的合作,一直持续,就在今年,他还被英答投资,自导自演了一部《网虫日记》,担纲主角,女主角是代乐乐——俞白眉的老婆。 其实这部剧,就是俞白眉和宁财神的联合之作,其中男二男三号,就分别叫他们的名字,饰演俞白眉的……是黄教主。 到明年的《东北一家人》,吕小品就演牛家儿子,那个整天挂着“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口头禅的家伙。 至于刘天弛,还得十来年后,靠综艺节目中她的‘咆哮式’教法走红。不过她的出道之作,却是几年前张义谋的《活着》,在里面演福贵的女儿,那个最后因为难产而死的哑巴女儿凤霞。 实际上,他们还是有能耐的,否则就算这出《思凡》再好,他们演不出来效果,也没法造成轰动。 “在排演的时候,有一天我看到《十日谈》,就想着,为什么不加入点新鲜的东西呢,于是,又开始加工,重新排……” 在话剧里,孟辉加了两个《十日谈》的故事糅合,其中一个是第三天的第二个故事。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个马夫冒充国王,和王后睡觉,国王发觉了这事,不动声色,当夜把那马夫侦查出来,剪去他一把头发,不料那马夫把别人的头发也同样都剪了,因此逃过了惩罚。 另一个,是第九天的第六个故事,讲的两个年轻人结伴外出,在一户人家里过夜。 其中一青年半夜爬上主人女儿的床厮混,主人的妻子又错上了另一个年轻人的床;而第一个人完事之后,错爬上姑娘父亲的床,误将他当作自己的同伴,把刚才的乐事讲给他听。 这时候,自然吵闹一团,弄清了一切的主妇爬到女儿床上,几句话遮掩过去,平息了争吵。 荒诞不经,看似毫无底线的混乱,但第一个故事,薄伽丘表现的主要是马夫跟国王没什么区别,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而第二个,则是批判了每个人为了欲望的毫无节制。 “一个是追求,一个是追求过头,用在话剧里,想表现的就是那种均衡,追求幸福可以,但需要有一个度,否则就不是美好,而是混乱。” 听到宁远说的这番话,孟辉双眼一亮:“嘿,知我者,小远子是也!” “滚!” 269、首演VS颁奖嘉宾 这只是宁远跟孟辉的探讨,除此之外,宁远、孟辉,还跟袁荃坐在一起探讨。 思凡,说起来是一出话剧,实际上最主要就是小和尚和小尼姑俩人。 这跟思凡的昆曲也差不多,从头到尾都是一个人,所以戏曲界才说女怕思凡,就是因为全剧一人到底。 表演的时候,昆曲演员身段繁重,姿态多变。前半剧以唱腔细腻及思想转变的过程为主,后半剧则着重在身段功夫,涵盖了闺门旦及贴旦的领域,一般以贴旦应工,必须要有闺门旦的含蓄。 因为难度非常大,所以内行才怕,能演的,都是牛人。 话剧也差不多,因为是两出剧融合,所以就宁远他们俩,大段大段的台词,别说那些影视剧演员,就算很多话剧演员都得发憷。 更何况,为了表现出这种荒诞的气氛,演员的动作幅度也比较大、夸张,就像《林冲夜奔》,唱念做打都是一人完成。 当然,话剧的设计,在旁边还有五个演员,不过他们大部分时候,只是充当解说,或者说作为表演的补充,以“表演人”的身份出现,承担故事的叙述和评议。 这方面,倒有些像旁白。 所以,这出话剧基本就是宁远和袁荃两人的事情。 说是探讨,实际上就是剖析这出话剧,就像庖丁解牛一样,只有一个个细节都清楚明白,才能真正驾驭。 “尼姑与和尚的故事,正体现了人最本质的欲望,哪怕是终日伴着青灯古佛的僧人,也存着贪恋红尘的念想,而这一切被压抑被束缚的欲望的火苗,在和尚与尼姑邂逅间被彻底点燃。”宁远边想边说,说的很慢。 孟辉点了点头,示意宁远继续。 “小尼姑开始抱怨自己“削发为尼实可怜”,内心寂寞难耐,偶遇几个游戏在山门外的子弟,内心更是热情如火,盆中的水也无法让她冷静下来。” 笑了笑,宁远又说道: “小和尚贪恋红尘,难忍“香醪美酒全无份,红粉佳人不许瞧”,那日见了小尼姑,更是心生杂念,无奈只得诵经念佛来克制。尼姑与和尚相似之处就在于都是因为种种因素被迫入空门,身在佛门心在凡间。” “幸好,他们都没有一再压抑自己,在话剧最后一幕里,他们冲破一切清规戒律,冲破种种束缚,双双下山终成眷属。” “除了最后一幕,基本都是两人内心的纠结和矛盾,一方面有对自己身为佛门弟子却心怀杂念的自责与愧疚,另一方面,也有对自己内心渴求的迫切向往。” “这种矛盾的心理,其实每个人身上都有,是该克制自己随波逐流,还是该奋起反抗顺应本心?” “我觉得,不管对错,都是自己的追求。” 袁荃满眼崇拜的望着宁远,这是她第一次从专业角度来看宁远,也让她更加明白,能成名的,都不是侥幸。 宁远能说出这些,来自于他前世四十岁的阅历,而袁荃,现在才不过二十三岁,从十日谈到思凡,以及欧洲古典文学和华夏古典剧目,说起来也头头是道。 “剧里穿插的《十日谈》的两个故事,我觉得也正延续着《思凡》的意义。无论是那两个年轻人和那一家子,还是马夫和国王、王后,两个故事都有荒诞之处,不符合伦理,但最后“受害人”都不再追究责任,反而听之任之,这也恰巧是高明之处。” 孟辉和宁远都诧异的看着她,不过没有吭声,听她继续说: “真相往往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是否如愿,这是讽刺,还是启示?这两个故事的意义就在于此,当自己的欲望无法压抑,只能是想尽一切办法来达成所愿,不计后果。” “《十日谈》出现时的西方,正在进行文艺复兴运动,谴责“禁欲主义”,以这种故事,来讽刺、来希望人们理解这个道理:不要克制自己的欲望。” “无论是故事,还是生活,都充满着辩证,充满着矛盾,但最最重要的,还在于自身的理解。选择克制自己遵循天理,还是选择顺应本心释放天性,都是个人的追求。” 最后她笑了笑:“不过在我看来,还有一点,那就是不以影响他人为前提,恰好,小和尚和小尼姑只是完成了个人的救赎和追求,并没有影响他人,这就是完美。” 宁远和孟辉都鼓起掌来,满眼赞叹的看着袁荃,这个清丽的、素面朝天的姑娘。 她之所以有这份见解,来源就是看书。 “我不喜欢到外面去跑,除了上课和一些必须的活动外,就是看书,家里的书都看完了,就在学校看,有时候跟我爸妈到街上,就让他们把我放在书店,我能一直等到他们逛完回来。” 讨论并不是一次,除了他们之间,还跟那五个演员一起,听他们的见解。 理越辩越明,他们分析得越多,其中的脉络也就越清晰,个人的理解就更加透彻,随之而来的,就是表演时更加得心应手。 宁远记词不在话下,袁荃一开始并没有死记硬背,而是把这些理顺了、弄懂了,用她自己的话说,背下来,没用一天的时间。 “这就厉害了。” 面对宁远的夸赞,袁荃不好意思的笑了。 原本宁远还有一丝担心,毕竟袁荃的性格,适合理智的、温婉的大家闺秀,端庄大方,而小尼姑,不谙世事又活泼雀跃,宁远担心她驾驭不住。 不过真正彩排起来,宁远才发现自己的担心多余了。 再怎么样,她也才刚从学校毕业,年龄摆在那里,再加上她有天赋,很会入戏,不仅彩排,工作之余也拿捏着这份感觉,慢慢的就上身了。 或许,她是体验派? 宁远问她的时候,她笑了笑:“还是看角色吧,如果我有经历,那更多就是方法和表现,如果没有经历,那就只能体验了。” 宁远恍然。 日复一日的彩排后,宁远白天上课,晚上排练,一天也没耽误,很快就迎来首演的日子,地点就在华夏话剧院的小剧场。 与此同时,宁远也接到金雉奖的邀请,请他担任今年最佳新演员奖的颁奖嘉宾。 270、都是角儿(二合一) 金雉奖一般都在年底。 去年的金雉奖上,《那山那人那狗》大放光彩,获得七项提名,最终抱回包括最佳影片、最佳男主角、最佳男配角和最佳新人四项大奖,尤其是前三项,都是重量级奖项。 就算最后一项,别看最佳新人,但这可是金雉奖的最佳新人。 未来的奖项分量还没现在重,而且只是一些电视剧奖项,或者一些新的电影奖项,某个艺人拿到最佳新人,而且还不是获奖,只是一个提名,那些演员背后的公司就通稿狂发—— “演技炸裂,提名xx奖最佳新人,实力获得专业肯定”云云…… 炸你妹啊炸,才一个最佳新人提名就炸裂,要是拿了影帝,天空不得升起一朵蘑菇云? 每每看到这样胡吹尬捧的通稿,宁远就脑壳痛。 而现在,宁远才刚过二十岁的生日,就去当颁奖嘉宾了,还是金雉奖的,要放未来,不得屠版、上热搜、上头条一条龙? 就算是前世,宁远拿了最佳配角,也都是媒体自己报道的,宁远根本没管,至于拿了影帝后,他喝了场酒就嗝屁了,更不知道身后事,没准会火一把,被称为最短命影帝?然后在微博、朋友圈被网友们点蜡烛? 去年金雉奖的最佳女配角,被袁荃拿下,而今年,恰巧同一时间,这对最佳女配和最佳男配,凑到一起演话剧,分饰男女主角。 不仅宁远受邀参加金雉奖,袁荃也收到邀请,她跟宁远一样,尽管今年都有拍电影,但现在还在后期阶段,得明年才能出来了。 她的电影,就是跟潘越明一起拍的《蓝色爱情》,还是宁远的老熟人,霍建起导演的。 实际上,霍建起一开始也找过宁远,不过那时候宁远在香江就接了《游园惊梦》,只能婉拒了。 而这个历史依然按照上辈子的轨迹走,霍建起最终还是找到潘越明头上。 说起来,这个电影宁远前世就看过,不仅袁荃,潘越明的一些影视作品宁远都挺喜欢的,他眼神里的淡淡忧郁气质,跟刘叶有些相似。 不过,刘叶因为身形和面貌的原因,戏路更宽一些。 虽然这一世宁远把他的出女作拿了,吴雁祖又把他的影帝之作给占了,但宁远相信,他未来该红还是能红。 当然,宁远肯定要推一把,倒不是说补偿什么的,而是不想失去一个好演员。 比如这次,宁远就给孟辉推荐了刘叶,担当这部话剧的‘表演人’之一。 虽然戏份不多,但至少可以在院里亮个相,也让那些导演、制作人看到他。 很多演员就缺这样一个机会,只不过好演员肯定会有这一天,只是时间上不确定。 只要他一直坚持。 这一次就能看出来,虽然只是一个小角色,但刘叶很用心,在食堂吃饭都在琢磨剧本。 很多导演、制片人,就喜欢到话剧院挑演员,挑选的方式就是随机的看几场新话剧——老话剧能成为‘老’,都是经过时间检验的,那些演员要么本来就是腕儿,要么通过这出话剧演成了腕儿,根本不需要看他们的演技,想用他们直接去邀请就是了。 很多话剧演员,就是这样走上影视道路的,包括郭滔也是。 宁远对刘叶并没有什么愧疚,因为《那山那人那狗》不是他抢的,而是霍建起在唐果强的介绍下,主动来找自己的。 而《游园惊梦》,也是杨凡在香江的电视节目上看到宁远,找过来的。 但宁远对刘叶的演技还是欣赏的,他的戏也喜欢,再加上他的态度,所以才会做这些。 至于潘越明,他虽然跟刘叶眼神相似,但受制于身形,所以他小白脸时期的角色都大差不差。 当然,这也不妨碍宁远对他作品的喜欢,很多细节,他刻画的既细腻又不失力度。 尤其是那部《情不自禁》,能把当初的宁远看哭了,宁远记得很清楚,是01年的冬天,他在电影频道上看的。 那个时候,潘粤明才28岁,对于不是科班出身的他,就很难得了,可能这就是天赋吧。 而这部电影,也让潘越明拿下京城大学生电影节最受欢迎男演员,通俗意义上说,也算一个分量不轻的影帝了。 毕竟京城大学生电影节属于大众票选,代表了很广泛的支持,基本选出来的都差不了。 而今年的京城大学生电影节,潘越明就凭借《非常夏日》拿到最佳新演员奖。 不仅如此,这一次的金雉奖最佳新演员提名,也有他。 除了潘越明外,还有歌星黄格选的跨界之作《欢舞》,凭借此片,他也获得提名。 以及宁远97级的师兄贾一评,凭借《无声的河》也提名了最佳新人。 除了他们三位,还有一个非专业演员,运动员陈曦,出演的速滑体育电影《冰与火》,也获得最佳新人演员提名。 总共四位。 而颁奖嘉宾,就是宁远和袁荃,这对上一届的最佳男女配角获奖者。 因为袁荃的性格,这会儿她都在演电影,直到明年才开始演电视剧。 众所周知,电影的受众远不如电视剧,所以她虽然第一部电影就拿下金雉奖最佳女配,但在名气上,就比宁远差多了。 何况宁远的那两部电视剧,放别的演员身上,足够当一辈子的招牌。 但在圈子里面,袁荃已经有一份位置,能一进话剧院就被选为女主角,就可知院里对她的看好。 虽说如此,但这部话剧的首演,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除了圈子内和话剧爱好者。 不过宁远和袁荃也都不在乎。 他们只是享受和经历这个过程,如果想出名,一大票的戏等着袁荃去演,宁远也是如此。 要相貌有相貌,要演技有演技,这样的演员,哪个剧组都抢着要。 很多追求话剧表演的演员,也都差不多的心思,安安静静不浮躁。 所以每当看到某些演员的履历,演了那么多话剧,大家都会惊讶,咦,他/她竟然演过这个话剧?第一次听说诶! 《思凡》的轰动,也都是在圈子内发生的,毕竟这是一个荒诞的、实验性质的话剧,当初排练,就是抱着玩一票的打算。 92年的第一版的话剧思凡,除了刘天弛和吕小品,其他的都是大一新生。 那时候孟辉硕士毕业了也不走,就在学校里晃荡,连老师天天见了他都问:“你怎么还没走?” 就是这样一个境况下,他们玩着闹着排出来的话剧,首演在华戏的黑匣子剧场,结果大获成功。 然后,孟辉就进了华夏话剧院。 93年,他又排了第二版,这一次小尼姑和小和尚分别是余楠楠和孙皓演的。 这个孙皓可不是三国孙权的孙子,当然也不是唱《中华民谣》的那位歌手,而是演而优则导的那位,毕业于东戏86级,跟陈红、盖丽丽是同学,后来进入华夏话剧院,演了几年话剧后,就跑出去当导演了。 孙皓导演的第一部戏,就是葛优和陈稻明的《寇老西儿》,最出名的,应该是徐争主演的《大男当婚》,和小宋嘉主演的《大女当嫁》。 跟未来的大腹便便不同,93年的时候,孙皓还是一个刚毕业没几年,25岁的帅小伙儿。 这一版,演起来同样造成轰动。 在那个时候,在京城小剧场话剧,能演出超过20场的,只有《思凡》。 时隔五年,孟辉再排《思凡》,这个98版的,应该可以算得上明星阵容了,在未来,就算叫不出名字也基本都是熟脸。 饰演小和尚的是孙强,高大帅气,不过名气更多还是在话剧圈子里,尤其是赖声川2013版的《如梦之梦》,跟许情、史渴、胡哥、李雨春和谭卓一起主演,胡哥饰演青年五号病人,而孙强饰演老年五号病人。 在影视剧方面,孙强比较出名的,应该是《铁梨花》的男三号,饰演跟铁梨花青梅竹马的书生柳天赐。 至于朱媛媛,未来在大众面前就很脸熟了,不过她大部分都是演媳妇这种角色。 比如《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女一号张大民的老婆,这部电视剧,当年就让她拿下金雕视后。 除此之外,还有电影《海洋天堂》里的柴嫂,电影《天狗》里富大龙的老婆,以及《小别离》里,咖位仅次于海清的吴佳妮,是赵金麦饰演的琴琴母亲,而这个赵金麦,后来在《流浪地球》中饰演女一号朵朵。 在未来十来年间,朱媛媛拿下四个视后,两个影后,提名就更多了,妥妥的实力派。 其实当初的《思凡》,就能看出她的功底深厚。 关键是她为人低调,不炒作也不参加节目,而她的老公,还是大学时期的男友——同为93级的华戏同学辛柏清,在12年的时候,凭借《四世同堂》,拿下华夏话剧最高奖项金狮奖。 甚至《妖猫传》那样一部除了画面和特效外被抨击的体无完肤的电影,辛柏青还凭借其中一个小配角李白,获得2019年第三十二届金雉奖最佳男配角提名。 这就是话剧人的优势。 除了这两个主演外,98年第三版的《思凡》,旁边几个打酱油的‘表演人’,也不是小角色。 卓杰就不用说了,演出的时候就已经凭借尔康大红大紫,因为他,98版《思凡》每次演出都一票难求。 除了卓杰之外,还有任成伟、廖帆、李乃文和赵萍。 除了赵萍一直混迹于话剧圈名声不显外,其他几个都出名了。 比如任成伟,他的脸观众非常熟悉,未来跟郭滔主演《温州两家人》,也引起一片赞誉。 这么看的话,能扛大梁的,还是这帮子话剧人。 廖帆未来也拿下柏林电影节的影帝,李乃文同样也是电视上的熟脸,即使电影,他主演的《我是植物人》,也拿下第十八届京城大学生电影节最佳男演员奖。 很多电视咖,一演电影就露怯,或者翻不出什么浪花,但话剧演员却很少有这个问题,就是来源于话剧的打磨。 你的付出,总会在不知不觉间改变自己,也让别人看到。 这一次,除了宁远推荐刘叶外,袁荃也想捎带着胡婧一起,但她是新来的,没那个底气说,在孟辉面前支支吾吾的,最终还是宁远帮她说的。 孟辉跟宁远的关系就不一样了,自然也没有任何问题,答应下来。 还有三个,孟辉选了史光晖、田宇,以及……孙洪雷。 当得知是这三个人的时候,宁远乐了。 都认识,而且未来都在圈里混出了名堂,尤其是孙洪雷。 当然,这个时候,如果论经历的话,宁远也只跟孙红雷相熟,因为他们刚拍完《永不瞑目》,还有不少对手戏。 而田宇,是去年考进来的,宁远跟他在院里有过几面之缘。 但史光晖,则跟袁荃他们一样,也是刚刚考进来的。 孙洪雷未来就不用说了,现在虽然还只是个小演员,但《潜伏》一出,谁都知道他是余则成。 至于史光晖,更多的名气还是来自于他们京影96级。是钱薇、黄小明和陈昆的同班同学。 而田宇,这些年都没有混出名头,更多还是因为他是汤维的前男友。 直到2015年,《夏洛特烦恼》大爆,其中势利、可爱,又会三脚猫功夫的王老师,也因为田宇的演绎,让他知名度大增。 再加上汤维前男友这个花边新闻爆出,让田宇更出名了。 而当初他跟汤维分手,就是因为汤维不吭不响就接了《色戒》,不过,也可能多年的关系,汤维了解田宇,知道即使说了也不同意,还不如先斩后奏。 见面的时候,宁远首先跟田宇抱了抱,不仅田宇懵了,孙洪雷还在一旁叫着: “哎哎,宁远,咱俩不是应该更熟一些吗?” 宁远瞥了他一眼:“不跟黑涩会说话。” 孙洪雷顿时就哈哈大笑:“那你现在不还在说吗。” 田宇好奇道:“那个,宁……宁、宁远,你今儿这是怎么了?” 他是华戏95级的,跟王莹一班,本来应该叫宁远师弟,但现在宁远不仅在院里成了腕,话剧上拿下京城大奖,连三国jingseto戏剧节上,宁远还拿到最佳男演员奖。 在现在话剧圈里,宁远属于年轻一辈最炙手可热的,跟导演方面的孟辉并驾齐驱。 所以,即使是师兄,但在名头之下,田宇还不好意思对宁远直呼其名,可叫宁先生又太刻意,一样不妥,迟疑了一下才叫出宁远的名字。 宁远则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想着大家坦诚相见,接下来更好的合作,把这部戏演好。” 而史光晖,则在一旁乐呵呵的笑着。 演出的时候,不仅卓杰、廖帆和朱媛媛专程赶来,曹如龙、唐果强、刘佩奇、伍雨娟、张凯莉、余南南这些院里的前辈也来捧场。 除了他们,还有人艺的梁冠桦、何兵、冯远征和吴刚、韩青这些人。 271、首演成功(二合一) 思凡的舞美,比犀牛更简单,就是单色调,用纯白的幕布和卡纸把四面全都糊起来,营造出一个纯净的小天地。 毕竟这出话剧更多是虚幻的,因为剧情的跳跃性和时代性,真要写实的话就太复杂了,不仅场景多而且置景更迭也非常浪费时间,这么设计,简单却更适合发挥。 另外,剧情以人物表现为主,如果舞美像犀牛那样,就会分散观众对演员的关注。 两者各有侧重点,所以对待也不一样。 这跟戏曲类似,大部分都是无实物表演,比如一手在前一手在背后一甩,就是骑马。 当然,这种设计,对演员的要求就高了,必须得驾驭全场,只通过语言和肢体表演就吸引观众的眼神、调动他们的情绪,进而把他们带入进来。 更何况,宁远他们这已经是第四版,有前三版的珠玉在前,别说超越,能得到观众的认可,就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就这第一场,不仅台下坐着一票话剧届的大腕,还有第三版的主创团队,比如朱媛媛、卓杰、廖帆他们,更容易被拿来对比。 舞台下坐得满满当当的,这时候还没开始,一片嗡嗡的声音,不过当宣布即将开始,舞台上灯光熄灭之后,全场就安静下来。 而在这个时候,宁远跟刘叶、胡婧、田宇、史光晖和孙洪雷这五个‘表演人’一起,已经来到舞台侧边,他们五人在前一排,宁远在他们身后,都盘腿坐下。 他们都穿着统一定做的白t恤,上面有红配绿的彩花纹路,至于宁远,不仅t恤,裤子也是红配绿的艳丽色彩。 当灯光慢慢亮起后,在微黄的朦胧中,五人齐声吟诵的声音悠扬响起: “昔日有个白莲僧,救母亲临地狱门,借问灵山多少路,十万八千有余零。” 重复的吟诵完毕,坐在中间的刘叶拿起面前的木鱼,‘咚’的一声,震人心扉,而他们也开始唱诵起来:“南无阿弥陀佛……” 木鱼声声,佛号悠悠。 这时一道追光打下来,身穿红配绿褂子的袁荃,神色肃穆中,又带着一丝忧伤愁郁,从后台走上来,走到正中间,双手合十,微微一拜后,就势盘腿坐到地上。 “削发为尼实可怜,禅灯一盏伴奴眠,光阴易过催人老,辜负青春美少年!” 袁荃的声音不像朱媛媛那么清脆,透着一股子圆润的悦耳。 而这,来源于她这大学四年日复一日的练习,即使筹备话剧的时候,哪怕她已经把台词背熟,每天还要自言自语的练两遍,同时用录音机录下来,就为了找到那种最准确的感觉。 当然,她这个方法,还是跟宁远学的。 在袁荃说完后,旁边的宁远、刘叶他们就跟着齐声把这番话又重复了一遍。 话剧不像影视剧,可以有字幕,这是为了加深观众印象,同时也增强气氛。 他们重复之后,坐在地上的袁荃再次开嗓: “小尼赵氏,法名色空,自幼在仙桃庵出家,终日里烧香念佛,到晚来孤枕独眠,好凄凉人也!” 这就是介绍背景了,即使观众再了解,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过程,而在介绍的同时,也通过台词、语气营造那种孤寂的气氛。 毕竟,话剧主要就靠台词来展现,至于肢体也是配合,正因为此,话剧演员的台词功底才非常厉害。 不仅这番台词,后面的台词中,袁荃开始叙述过往。 色空看到山上一些年纪相仿的小和尚,想跟他们玩耍,但又苦于佛门戒律,但年纪轻轻的她,又压抑不住这种渴望,说出“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的话。 “想我在此出家……只因俺父好看经,俺娘亲爱念佛……生下我来疾病多,因此上把奴家舍入在空门,为尼寄活……只听得钟声法号,不住手地击磬摇铃,击磬摇铃,擂鼓吹螺……多心经都念过,孔雀经参不破。唯有莲经七卷是最难学,咱师傅眠里梦里都教过。” 这段词非常长,足有几百字,而且并不是现代白话,有些拗口,尽管这样,在袁荃抑扬顿挫的说下来,不仅没有任何矫揉造作的背书感觉,反而平添了几分韵味。 词里述说着她入庵的经历,和在庵里枯燥孤寂的生活,因为她带着丰富的感情,让这番话下来,又有几分凄凉。 说完后,袁荃依然没有停歇,转念生怒,语气也铿锵起来: “恨一声媒婆,叫一声没奈何;念几声哆旦哆,嘿,怎知我感叹还多!” 一边说一边焦虑的来回走着,神不守舍的模样,语速又渐渐慢了下来: “越思越想,反添愁闷,不免到回廊下散步一回,多少是好!绕回廊散闷则个……” 台词能完整背着还说下来,已经算努力,而说好,不仅是功夫,还有她每天的拿捏练习。 这番台词说完,台下虽然没有掌声,但却有嗡嗡的讨论声,都对袁荃刮目相看。 而对于袁荃饰演的小尼姑,无论台词还是她的表现,一直都在重复着前进和退缩的矛盾,正是这种心绪,让她从开始,到碰见宁远饰演的小和尚,一直在纠结,也感染到观众。 比如她偷看宁远,但看到宁远也在偷看她,又开始呵斥,骗宁远说自己下山是娘病了,但当戳穿宁远下山的谎言后,又骂他骗人不是好人。 这一言一语,一颦一笑,都让袁荃诠释的活灵活现,即使台下的朱媛媛自己看了,都被吸引住了,何况其他人。 除此之外,融合了戏曲的念白和身段,也让这出话剧有别于以前其他话剧,看起来颇有美感和韵律。 而宁远,实力摆在那里,不仅没有被袁荃盖住风头,反而两人搭配得相得益彰,越看越让观众被吸引住。 不过此时台下那些大腕们,偶尔两声评价,也都是冲着袁荃的。 “这个袁荃,才刚毕业吧,真是不可小觑。” “这两年的新演员越来越拈轻怕重,让不少前辈批评开始垮掉了,但看到他们,我觉得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哈哈,可不要小看她,去年金雉奖的最佳男配被宁远拿下,最佳女配,就是这个袁荃获得的。” “哦……怪不得。” 至于宁远,毕竟已经成名,也在他们面前验证过实力,大家都见怪不怪了,反倒如果宁远演不好,才会让他们议论。 正因为演的好,才不会说什么。 不仅袁荃有大篇幅的台词,宁远也有,而且当初孟辉创作的时候,就特意做得很对称,先是叙述自己入寺的由来和在寺里的经历,又说了想逃下山但又不敢的纠结。 “对对黄鹂弄巧,双双紫燕衔泥;穿花蝴蝶去还归,每日里峰抱花心酿蜜。” 面对着寺外的春光灿烂,宁远的脸上一片神往,但很快,就落寞起来: “只恨我生来命薄,在襁褓里恹恹疾病多。想我这个和尚,在娘的肚子里头,就是苦的了。因此爹娘忧虑。” 一屁股坐到地上,宁远一脸的苦恼郁闷: “我那爹娘生下我来的时节,把我的八字,请了个先生推算推算。” 说着,宁远的声音突然提高了八度,脸上显出愤懑:“那个先生,就是我的对头了!他说我命犯孤鸾,三六九岁难得过!” 叹了口气,宁远无奈的道:“我那爹他也是没奈何,把我舍入空门,奉佛修斋,奉佛修斋学念经。” “香醪美酒全无份,红粉佳人……不许瞧。雪夜孤眠寒悄悄,霜天削发冷萧萧。” 说到这里,宁远痛苦的大吼:“似这等万苦千辛,受尽了折挫!” 作为实验话剧,孟辉的尝试不仅仅是把这种荒诞的故事糅合到一起外,还有戏曲融合进来,以及并不相干的《十日谈》故事穿插其中,只为了增加说服力,共同讲一个道理。 除了这些,还有小和尚和小尼姑凑到一起,看似两人在交流,其实他们的眼神没有任何对视,包括动作也是,让观众一看就明白,这是类似于一种超时空的对话,各说各的,但又巧妙的像是两人在精神交流。 在刘叶的木鱼声中,袁荃来到宁远旁边,并排跪下,就像说唱歌手那样,就着木鱼的节奏,有板有眼的开始了。 宁远脸上现出憧憬之色,直起身,二指指向前方:“前日,打从一家门首经过!” 袁荃也神色期待的接腔:“见几个弟子们——” 宁远则说着小和尚的话:“见几个年少娇娥!” “正在山下游戏着!” “脸似桃腮鬓若堆鸦!” “他把眼儿瞧着咱!” “十指尖尖,袅娜娉婷!” “咱把眼儿觑着他!” “月里的嫦娥也比不过她!” “他与咱那个咱共他!” “因此在心中把她牵挂!” “暮暮朝朝我就撇她不下!” “撇不下就是撇不下!” “真的真的真的我撇不下——” 到了最后这几句,两人声音融合,从分离完成统一,也在叙说一件事:他们的精神达到了一致。 这代表什么? 就是两心相印。 而随着最后一句不断重复,不断加深语气和声调,在高亢和激昂中,袁荃倒在宁远面前,婀娜的样子,让他宁远低下头。 四目相对,从精神到身体的融合,宁远就准备低头亲下去的时候,旁边的刘叶他们顿时齐声大叫:“哎!!” 一瞬间,两人跟受惊的兔子似的,分散离开! 这一出也让台下的观众哄堂大笑,像这样的场景也有不少,比如之前表现小和尚的无聊和孤寂,在那儿泼水,就跟刘叶他们有过互动,同样也笑料百出。 而刚刚宁远和袁荃这一段,看似简单,实际上是两人练了无数次才配合成这个亲密无间的程度,谁稍微慢一拍,就会在木鱼的敲击下,打乱对方的节奏。 如果练的马马虎虎,演出成功,那也只是幸运,不一定每一次都能成功,只有练到完全熟悉,如臂使指的地步,每一次的成功才不是侥幸,才有不惧怕何时何地都能演出的底气。 这出话剧总共四幕,但并不分离,而是连贯演出,头和尾相呼应,前期讲两人的苦闷和矛盾,结尾则是大欢喜的在一起。 至于中间的两部分,就是《十日谈》中的两个故事。 而这两个部分,尤其是两青年夜宿一户人家,发生混乱的关系那个故事,就不再是两人为主,毕竟角色多,每人都有出演。 比如宁远和刘叶演那两个青年,而袁荃演那户人家的女儿,王宇和胡婧分别饰演那户夫妻,孙洪雷演他们的儿子,而‘演出人’,只剩下史光晖一个。 到了国王、王后和马夫的戏份,孙洪雷成了国王,而马夫是宁远,王后则变成了胡婧。 这两幕戏,因为剧情夸张,而且他们的肢体幅度也夸张,所以笑料百出,台下哄笑成一片,笑过之后,就是对剧情的思考。 到了这个时候,再回归到思凡的剧情上,承接着前面马夫逃过一劫的幸运,小和尚和小尼姑也走到了一起。 因为小和尚骗小尼姑,被拆穿后,袁荃就啐道: “我看你这个和尚啊,不是好人,一定是溜下山来。” 刘叶他们在旁边起哄:“对,溜下山来的!” 宁远朝他们那边瞪了一眼,然后回头对袁荃道:“我看你这个尼姑啊,也不老实,一定是逃下山来的!” 刘叶他们再次附和:“对,逃下山来的。” 袁荃也横了他们一眼,然后眼神一闪,狡黠道:“仙桃也是逃。” 宁远笑道:“碧桃也是逃!” 刘叶他们一起指着两人:“尼姑和尚,逃之夭夭!” 宁远呵呵笑了起来:“彼此~~” 袁荃得意仰脸:“一样的!” 一番笑闹后,有情人终成眷属,小和尚和小尼姑的圆满,也完成了宁远他们这场话剧的首演。 当谢幕之后,舞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就连曹如龙和唐果强这些前辈,也不顾形象的鼓掌叫好。 最后曹如龙上台致辞,一番夸赞和评价后,朗声道:“我宣布,第四版《思凡》首演成功,即将开启全国巡演!” “哦!!!”台上台下,再次爆发一片热烈的欢呼。 宁远和袁荃对视一眼,也跟着咧嘴笑了起来,即使他们已经打下了名头,但每征服一座山峰,依然感到由衷的喜悦。 这是努力过后的开始收获的喜悦,也是忘乎所以后回味无穷的喜悦。 272、人气太高了 有了曹如龙的支持,巡演就更顺利了。 更何况,还有梁冠桦、吴刚、冯远征这些人艺台柱子的夸赞。 不过,在随后的研讨会上,梁冠桦才说出自己的目的,希望宁远他们能去人艺表演。 曹如龙当然不同意,我们还没捂热乎呢。 不过他根本抵不住梁冠桦的软磨硬泡,最后才哭笑不得的答应下来。 随后,《思凡》在华夏话剧院首演后,就去人艺小剧场连演了三天六场,不出意外的六场全部爆满。 毕竟有宁远在,就像98版,因为有卓杰。 更何况宁远还是主演,这个噱头就更足了。 人的名树的影,就算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剧,人们也会蜂拥而至,毕竟现在的宁远,名气丝毫不逊色于卓杰。 袁荃的名气不如宁远,其中一条就是她的电影虽然也获得不少奖,但票房不行。 而名气跟票房是挂钩的,票房越高,看得人越多,认识他的人自然也就越多。 《那山那人那狗》在国内也有几千万的票房,几百万人的观影人次,已经不少了。 更何况红了后,还有盗影碟的贩卖,以及下映后,电影频道和一些地方台的播放,让这个观影人次又增加不少。 而在人艺演出几场后,媒体就闻风而来,纷纷以《宁远最新话剧连番爆满》等类似的题目来报道,或者《第四版先锋话剧《思凡》,被宁远演绎出新高度》等夸赞式的评价性标题。 跟宁远老关系的《京城晨报》,又是率先做了报道,还拿到第一手资料。 报道的记者,正是王向阳。 他们的题目,则是《新一代演员的追求,宁远继‘犀牛’后再续‘思凡’》。 而副标题,写的是“宁远新话剧思凡受追捧的背后”。 这个新闻的篇幅不短,甚至更像是一篇专访,而且就在文艺版的头条,占了这一版将近一半的页面,可见力度。 当然,这可不是宁远充了钱,而是作为他这个名气的演员,如果不是跟王向阳熟悉,一般记者还真采访不到宁远。 这跟去年宁远上演《恋爱的犀牛》不一样,那时候宁远第一部电视剧还珠还没播出,算是一个透明的新人,那篇专访,是剧院和华夏话剧院联合弄的,那时候才是充了钱。 但现在,凭借两部大热电视剧,还有一部票房火到霓虹国的电影,连央视新闻都上了,宁远已经炙手可热,再加上还有罗蒙西服和蜘蛛王皮鞋的广告每天轰炸,宁远那张脸,几乎家里有电视的都认识。 可即使这样,宁远这一年多来再没有新的专访,连电视访谈都没有,关于他的,都是他的常规新闻报道,正因为没有,求之不得才期待。 等于说,谁拿到他的专访,那篇文章,甚至那一期的报纸都会火。 这个时候,宁远就变成了香饽饽,谁都想采访他,但宁远都没接受。 倒不是说宁远亲自拒绝,这种得罪媒体的事,宁远可不会干,而是分别跟剧院和学校交代,让他们顶雷。 虽然学校和剧院也希望宣传自身,但宁远的请求,他们也尊重,秦莉和曹如龙也喜欢这么踏实的宁远,所以来的邀约都一概回绝了。 甚至别说充钱,就算给宁远钱来采访他,媒体都乐意,看看《京城晨报》这一期的发行量,就知道有多划算。 当天早上报纸发行到各家报刊亭和书店、邮局,到中午就售卖一空,不过上午接到消息的晨报社,又赶紧加印,才赶上这种速度。 不仅王向阳,报社里的高层也感叹不已:“宁远的人气太高了……” “不是高,而是物以稀为贵。”王向阳笑道。 在报道里,王向阳里写道: “一般像宁远这样不断走红的演员,常规做法就是趁热打铁,一部部影视作品紧锣密鼓的拍摄,同时代言、商演不断,而宁远并没有。 出道将近两年,宁远已经播出的只有两部电视剧,一部电影,另外还有一部电视剧、一部电影正在后期制作中,对于演员来说,尤其是一个学生演员来说,这个数字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可如果跟宁远演出的话剧相比,就少太多了。 从99年年初开始上演《恋爱的犀牛》后,宁远在全国上演这出话剧的场次,就超过四百场,不仅在国内,还演到了霓虹国,在那里举办的三国戏剧节上,宁远拿下最佳男主角奖,这可是国际性的话剧奖项,连高丽国和欧洲各国剧院也不断发来邀请,希望过去演出。 而在这个时候,宁远还是华夏戏剧学院的大一新生,如果你以为他肯定荒废了功课,那就大错特错了——宁远大一期间的所有课程全部优秀,并不是老师特别照顾,全部是他考下来的,而且都有记录可查询,甚至宁远的日常表演作业,还被录下来当做讲课示范。” 把宁远一通夸,讲述宁远踏实表演,认真钻研话剧后,才介绍思凡的话剧。 当然,也不算跑题,因为标题就是‘新一代演员的追求’,副标题也是话剧成功的背后——能有这个成绩当然是名气,但这个名气,就来源于宁远对表演的热爱和努力。 “宁远这一版的话剧《思凡》,已经是继孟辉导演92、93和98之后的第四版,这部将三个中西幽默故事贯通在一起创作出的话剧,和传统话剧的严肃、工整、拘泥完全不同,特有的幽默方式,最鲜活的语言,达到了爆笑的舞台效果。 “除此之外,这部话剧,也是对舞台语言的丰富和革新,打破了单一的舞台时空,人物身份和舞台空间随时变幻,达到了一种舞台上的自由;体现批判、怀疑、反讽,契合年轻人的精神追求。” “而在这一版的演绎时,宁远并没有拘泥于前三版的表演,在保留剧情的幽默诙谐外,又演出了自己的内涵,将小和尚的愤懑和古板的压抑,以及过程中的追求,和结局的圆满统一,富有张力和感染力,让观众笑过之后,都能深思。” “就像过后我们采访观众时,他们说的那样:虽然距离第一版九年了,但现在看起来还是发人深省,宁远演的不能说超过前面几版,但绝对有他精彩的地方,也打破了续版炒冷饭的尴尬,非常值得一看。” “不仅观众,业内对该剧的评价同样非常的高,就像人艺著名话剧演员梁冠桦评价的那样:该剧的影响几乎可以跟《茶馆》相题并论,首演时“曾轰动京城,中国的先锋派戏剧也由此真正开始起步”,宁远的第四版,不仅没有堕了名头,反而更多了新时代的内涵,宁远,也将成为新一代话剧演员的先锋。” 273、前往邕城 因为宁远的名气,媒体宣传时,全都以他为主,包括标题大部分都会提到宁远,甚至剧名都得靠后。 至于袁荃,只有正文里才会提及,而且提的更多的,还是她获得金雉奖最佳女配角的身份,对于大众不熟悉的,提名字必提成就和头衔,否则大众根本不清楚。 好在袁荃也不在意这些,依然跟宁远相处融洽,倒是夏宇,那次过来的时候,还对宁远愤愤不平: “好事儿都让你一个占了,你吃肉也得给我家夫人喝点汤呀。” 宁远还没吭声呢,袁荃嗔道:“谁是你家夫人呀!” 胡婧也在旁边给夏宇一记卫生眼: “别胡说八道啊,我们什么都没宣传,那是媒体自己的想法。” 被俩女一怼,夏宇语气弱了下来,讪讪道:“可我怎么看到,报道的内容连话剧都不是主要,反而以宁远为主……” 胡婧没好气道:“你觉得,对外行来说,是宁远的名气大,还是思凡的名气大?而且即使这样,宁远都推了很多采访,这个京城晨报,要不是当初采访过宁远,估计宁远也是拒绝,他不好这口儿。” “啧啧啧。”夏宇顿时怪腔怪调起来: “不好这口儿……你对宁远,了解得挺深入呀?” 说着,他挤眉弄眼的看着两人:“怎么,你俩这是……有情况?” “滚!” 胡婧顿时涨红了脸,伸手就打,而夏宇早先一步就躲开了,哈哈大笑。 袁荃也没好气的道:“你就没个正形!” 宁远附和着点头:“估计还是婴儿阶段吧。” 刘叶好奇起来:“为什么这么说?” 胡婧憋着笑:“因为婴儿有三个状态,英文叫卑鄙,没有牙齿叫无齿,吃奶后,嗯,下那个啥……” 最后胡婧不好意思说,但大家都懂了,纷纷哈哈大笑。 夏宇本来玩心就重,闻言不仅没有恼怒,又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还说没情况,你看这,心有灵犀一点通呀,啧啧,都快赶上我们了。” 说着他要去揽袁荃肩膀,但却被她打开了:“谁跟你心有灵犀,整天就会胡说八道!” 胡婧他们再乐。 笑过之后,胡婧对夏宇道:“你现在是看到宁远这样,但你可忘了,当初你得奖的时候,全剧组的风头不也让你一个占尽了,那时候你怎么不说这话?” 哪怕是国际影帝,胡婧也丝毫不怵他。 反倒是夏宇,被整的哑口无言,摆了摆手:“好男不跟女斗。” 胡婧再次补刀:“那你也得斗得过才是。” 夏宇:“……” 默默无语后,见胡婧还盯着自己,脸色顿时垮了下来:“行吧行吧,姑奶奶我错了。” 袁荃在一旁忍俊不禁,给他碗里夹了块豆腐:“吃吧你就,有小婧在,你最好把嘴堵上。” “夫人所言甚是。”夏宇乖乖吃豆腐。 宁远他们都无语摇头,一脸的哭笑不得。 这夏宇,也算个活宝了。 其实圈外人的关注的确跟圈内人不一样,就拿夏宇来说,圈内人知道他,都是因为他得那个大奖。 而圈外的广泛大众,很多人认识他,还是靠98年,《康熙微服私访记第一部》里面的一个部分《八宝粥记》,夏宇在里面演一个神偷‘我来也’。 因为《康微》太火,很多人都不止看过一遍,尤其是第一部,在当时,里面稍微有点戏份的角色观众都很熟悉。 跟八十年代不一样,那时候电视少,反而到处有电影在露天放映,连农村每隔一段时间就有,观众熟知的是电影明星。 而进入九十年代,尤其是九十年代后期,电视越来越多,人们更加熟知的,还是电视剧演员。 这个时期,电影拍摄时间不比电视剧短,动辄几个月、半年甚至更长,但片酬却比电视剧少多了。 不仅如此,电影演员的名气还没电视剧明星大,连夏宇、刘叶这些影帝,这时期都来拍电视剧,何况其他人。 而影视公司也是如此,只要拉两个大众熟知的明星,只要电视剧不是难看到极点,都能挣钱,而电影,还有很大的风险,毕竟现在整体票房市场都不行,一个不好就得亏钱。 所以这时期的电视剧扎堆,一部电视剧里都能出现无数熟脸,而电影,拍的人就少了,直到几年后,人们生活水平提高,电影票的价格占收入的比例越来越低,人们才开始往电影院钻。 在这部《康微》露脸后,夏宇主演的《佛跳墙》播出,因为之前有一个我来也的角色,再加上这部一巩固,观众对他的脸也就熟悉了。 当时饰演女主角的,正是湘省卫视的当家花旦黎湘。 再后来,就是拍《孝庄秘史》走红,从此扎在秘史剧中出不来的尤晓刚导演的那部《康熙秘史》,夏宇跟胡婧合作,一个演康熙,一个演鳌拜养女青格儿。 不过,青格儿爱上了男二号钟汉凉饰演的纳兰性德。 除此之外,夏宇跟还98版《思凡》的女主角朱媛媛,合拍了一部《天下第一丑》,在当时收视率也不错。 正是因为这些热播剧,才让夏宇这个影帝为大众所熟知,而未来,那些得奖的影帝影后一曝光,观众都愕然,这谁呀,基本都是没怎么拍过电视剧的。 当然,各有各的追求,大众的看法只是基于自身,不是别人也体会不到别人的快乐,没准人家就是乐在其中呢,否则有那样的演技,不可能拍不了电视剧。 更何况,还有很多演员,一头扎进话剧里不出来的,也同样大有人在。 宁远他们就是在这样的媒体追捧下,在京城演了一个多星期后,又转道去了津城,连演一周。 再之后,宁远就跟袁荃一起,去桂省邕城,参加在那里举办的第二十届金雉奖颁奖典礼。 这一届的金雉奖,呼声最高的就是今年的票房冠军《生死抉择》,当然,在宁远前世,也同样是这部收获不小。 夏宇也一起去了,他倒不是不放心宁远和袁荃一起去,而是他也有提名,主演的《西洋镜》获得最佳合拍片提名,跟他们竞争的,是《卧虎藏龙》。 274、喝一杯怎么样? 邕城是桂省的省会,从京城过去,这路程可不近。 因为袁荃和夏宇都签有公司,所以宁远也沾了他俩的光,一路都不用费心。 这让宁远想着,是不是也该招点人了? 老板助理秘书经纪人都自己一个人干,也太全能了吧。 还没等他想好,袁荃和夏宇的经纪人在路上,就开始跟特工似的,找机会悄咪咪的就跟他接触,问宁远要不要签到他们公司。 无论是哪家公司,能签下这样一个级别的明星,要演技有演技,要颜值有颜值,双一流,绝对是求之不得的摇钱树。 现在,袁泉刚签了慈闻东方,而夏宇,则是华益的。 “您放心,以您现在的人气和名气,到我们公司肯定是一线待遇,最好的资源最宽松的合约。”夏宇的经纪人道。 看着这位大姐,宁远摸了摸鼻子,心道几年后我选你还是选你的东家? 难道像夏宇他们那样跟着你出走,然后被打压多年?可不走,估计就会爆出一批忘恩负义的新闻出来了。 “哥,跟我家签了吧,保证您以后想要什么样的资源都能给您争取过来。”袁荃的经纪人也笑呵呵道。 宁远望着这大姐跟熊猫似的眼影,心道你跟谁叫哥呢? 不仅这俩经纪人上手,还撺掇着夏宇和袁荃来当说客。 不过他们显然没搞明白宁远跟他们的关系,尤其是跟夏宇的,找他们还不如不找。 比如夏宇:“来我们公司呗,你放心,咱这样的关系,来了哥肯定罩着你。” 让经纪人听了差点跳脚,如果这时候有捂脸表情的话,肯定是一连串的刷屏。 而袁荃虽然不会这么拆台,但正好相反。 “这就看你了,来不来都是你的自由,我就是这么随口一说。” 很佛系了,让她的经纪人听得脑壳疼。 宁远听完后,反而问道:“我们公司正好也缺人,你们要不要来?” 俩经纪人呆了呆:“你签公司了?!!” 宁远摇了摇头:“没,我自己弄了个公司。” 袁荃:“……” 夏宇:“……” 经纪人:“……” 袁荃现在的公司是慈闻东方,过几年,在华益和橙天闹得轰轰烈烈的时候,博纳和香江的英皇,以及程龙组成了一家公司,叫做博纳英龙,袁荃当时就被挖了进去。 而夏宇的经纪人,正是未来拉着一大队人马出走,差点把华益这艘大船掀翻的王京华。 而那个沸沸扬扬的敏感时刻,夏宇主动发声,称公司的艺人都是她带出来的,自然要跟她走。 枪打出头鸟,因为这番言论,夏宇在那之后多年都被打压,连带着袁荃也遭到殃及。 那段时间,这对夫妻都没多少戏拍,哪怕袁荃背后是博纳英龙。 毕竟那时期博纳还没壮大,而英皇和程龙的人脉都在香江,初进内地,还没有拓展太多,直到几年后才稳固。 而华益,被王京华带走一大批人,有了暂时的元气大伤。 不过,娱乐圈这个地方不像别的行业,尤其是华益这种,就算有一批人走了,很快就能通过影视作品造星,并稳住颓势,毕竟他们多年的人脉摆在那里。 虽然夏宇和袁荃暂时遭到针对,但对他们也不算什么坏事。 在接下来的几年,一个专心致志去开展他的兴趣,滑板、滑雪,甚至魔术都玩出了名堂。 袁荃也同样,没戏拍的她,大部分时间一头扎进话剧里面,从05年开始,连续三年演出孟辉的音乐话剧《琥珀》。 因为这出剧的类型不一样,规模也更庞大,所以即使三年演出54场,也算一大壮举了,而带来的票房则超过一千五百万,观众超过十万人次,等于一场就有将近两千人,是宁远他们这种小剧场的十倍了。 这么算的话,这54场的受众,宁远他们需要几百场才能赶上。 更何况,在这期间,袁荃还排演了《电影之歌》和《暗恋桃花源》,另外拍了三部电视剧和三部电影,并没有让自己完全跟外界脱轨。 只不过这些影视作品在外界并没有翻起太大的浪花。 而袁荃因为这几年的演出,对话剧愈发热爱,即使有了资源,也不想出去了,接下来又参演了《简·爱》、《活着》和《青蛇》三部话剧。 除了《青蛇》外,前两部都是女主角,而且《活着》还是跟黄勃一起主演的。 至于青蛇,也是秦海露演青蛇,她演白蛇,并不完全算配角。 直到10年拿下话剧金狮奖、11年拿下戏剧学院表演奖、13年拿下梅花奖后,袁荃分别在电影《大东海》、《扫毒》,和电视剧《风刃》,都以影帝级大咖相配,正式宣告她的回归。 05年到13年,八年的话剧生涯,让她成长为话剧公主,每个奖项都是对她努力的认可。 沉得下心,才能有这种成就,这种例子虽然不多,但每一个一旦出山,都能在很快的时间打下自己的天地,赢得一众拥趸。 宁远想走的,正是这种路,当然,他也不会放任外界的发展,就算不参演也可以投资,所以才成立远大影视。 在颁奖的时候,宁远就在留意一些新演员,但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什么合适的,除了潘月明。 “获得,最佳新人演员奖的是——” 随着袁荃的声音,宁远接腔:“请看大屏幕。” 屏幕中,滚动着四位提名者的画面,最后定格在宁远熟悉的那张脸庞上。 潘月明! 掌声雷动,而潘月明,也兴奋的蹦了起来。 这时候的他,还是一个小青年,哪能完全抑制这种喜悦,随后就在全剧组的拥抱后,快步跑上了台,然后分别从宁远和袁荃手中接过奖杯和证书,不住感谢。 看着小模样,完全把自己当做宁远和袁荃的后辈,尽管他年龄比宁远和袁荃都大,但无论在哪个行业,都是达者为先,所以也没人感到好笑。 宁远这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结束后方便的话,喝一杯怎么样?” 潘粤明一愣,随后赶紧道:“哎,好好。” 只是他的表情,就没有那么自然了。 275、时来运转 潘月明尽管不是像王保强这样的草根,但他的演艺之路,同样是从跑龙套开始的。 不过他的龙套都是学生时代完成的,作为京城人,又从小学习书法和绘画,有文艺特长,获得过不少奖项,所以中学直接被保送到重点,不仅在学校担任校记者站的站长,还当过京城电视台少儿节目《七色光》的小主持人。 因为这个经历,所以他参演过几十部儿童剧,只不过都是龙套性质,但在圈里,又跟真正的龙套区别开,叫客串演出。 正儿八经演电视剧,还是从94版的《三国演义》开始。 说起来,这家伙起步就不低,当皇帝——东吴景皇帝孙休。 戏里的角色挺尊贵,但戏份就不多了,毕竟已经到了三国后期,孙休出生的时候,诸葛亮都去世一年了,何况他登场的戏份——当皇帝时都已经258年,这时候刘禅都五十多岁了。 但有了这样一个有名有姓,还在大戏中表演的角色,也算为潘月明打开局面,开始有资历去别的剧组试镜。 但因为耽误了学业,尽管京影专业课过关,但文化课不达标,95年落榜了,又失去了华戏的破格录取资格。 随后他就继续在这行当里混迹,但再也没有像三国那么好的剧,甚至连孙休这样戏份不多的角色都寥寥无几。 这么看的话,倒有些得不偿失,可纵观潘月明的人生,就是这样的一波三折起起伏伏,倒霉一段时间,又会迎来雄起,然后再倒霉,再雄起。 这次不如意持续了两年后,他先是被京师大的影视制作专业录取,紧接着,又因为他的‘非专业出身’,被路学长相中拍了《非常夏日》,担纲主角。 在这之后,就是连续获奖的《蓝色爱情》、《情不自禁》等影片,更重要的是,积累了越来越多的粉丝。 05年更是潘月明的爆发年,《京华烟云》、《红衣坊》和《白蛇传》,三部大戏的男一号,让他炙手可热。 可在这之后,就是一段不温不火的时间,甚至09年还出了车祸,差点丧命,在没等到救援的时候,依靠老婆和儿子的照片才坚强撑住,只不过,这种温暖没然他体会几年…… 当时一片骂声,即使后来反转,潘月明也跟着凉了,直到几年后的《白夜追凶》爆火,才让他进阶实力演员。 起起伏伏,也让他遍尝人间冷暖。 但对于演员来说,或许这样丰富,甚至复杂的经历,才能更好的让他的体味角色并演绎好,也知珍惜。 直到潘月明下台感谢导演路学长的时候,宁远在旁边看到韩平他们,才意识到,这部戏大概也是京影投资的。 后来一想,路学长不正是京影厂的导演么? 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这部剧能拿几个奖,当然,这部电影的水准和质量不错就是了。 作为第六代导演,路学长还是有实力的,尤其是焦距小人物,比如葛优那部《卡拉是条狗》。 这部电影,夏宇也有参演。 在潘月明拿奖下台后,最佳合拍故事片奖,《西洋镜》打败《卧虎藏龙》,拿到了。 之所以出现这种结果,不仅宁远这个未来者,就算在场的大部分人,其实早就心知肚明。 大概就跟潘月明拿奖差不多。 质量大差不差的时候,就是一些影片之外的事情。 毕竟《西洋镜》同样表现不俗,更以1902年华夏电影开端为背景,讲述电影百年前的发展。 夏宇虽说有些玩世不恭,还有些嘴碎,但并不妨碍他演出了其中的细微变化和心里刻画,本身就有天赋,又在姜闻这种强迫症的操练下,夏宇的演技也得到极大长进。 而女主角,说起来也是他们的师妹,华戏表演系00级的邢雨菲。 她虽然比宁远还小一岁,但论经历,并不比重生的宁远浅多少,16岁在吉省的舞蹈中专毕业后,就拍了《重案大队》等四部电视剧。 17岁的时候,又自费上了京影的表演进修班,这个学费可不便宜,而正是在这个期间,她在《西洋镜》的海选中,打败一大票演员,拿到女一号的角色。 经过这些磨练后,邢雨菲也才19岁,毫无压力的考进了华戏00级表本。 有颜值有演技,不论哪个学校都喜欢。 之前跟夏宇和他们剧组的人见面时,邢雨菲就连忙对宁远叫着‘学长好’,让夏宇有些不爽: “看到新学长就忘了老学长是吧?还是说你觉得他比我好看?” 邢雨菲哭笑不得:“之前开学的时候,宁远学长就给我们弄过一次座谈会,讲的特别好。” “别说太多,越说这家伙越酸。”宁远好笑。 “啧啧啧啧。”夏宇再次嘴欠起来。 不过这一次,还没等到邢雨菲和宁远回应,袁荃就没好气的拍了他一巴掌:“就你话多!” 夏宇就老实了。 过后还没等宁远去找韩平,他就带着潘月明过来了,笑道:“你找这小子干嘛呢?” 而潘月明,就像某个被拎过来的小兽,眼里流露出紧张,还有无处安放的双手。 宁远凑到韩平耳边:“之前不是做了个公司嘛,除了投资那部电视剧外,一直没做什么项目,现在看到他,我觉得挺不错的,就想签下来。” “我说呢。”韩平恍然:“这小子的确不错,是个可塑之才,我听说已经有经纪公司在接触他。” 这不过,这两人交头接耳又在那儿笑呵呵的模样,看在潘月明眼里,就有点隐晦的莫名笑容。 内心挣扎了一下,潘月明还是准备问清楚,于是犹豫着道: “那个……宁、宁先生,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儿?” 宁远还没说话,韩平就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好事,哈哈,你小子要时来运转了!” 对于宁远的眼光,韩平深信不疑,而宁远的能力,韩平更信任,如果不是身份的关系,他都想在宁远公司占一份。 面对潘月明茫然的眼神,宁远也没兜圈子,直截了当的道: “我有一家影视公司,我建的,如果你愿意的话,真诚希望你加入。” 276、招兵买马(二合一章) 听到宁远的话,潘月明一呆。 他没想到是这个事。 嗨,真是白担心了一场! 宁远笑了笑:“不急,你可以考虑一下,也可以了解一下再做决定。” 对于潘月明,宁远并不是非要不可,这就看缘分了,所以宁远没跟他打包票,未来让你怎么怎么样——即使宁远完全可以说到做到。 一切看潘月明的选择。 并不是宁远要靠他怎么样,虽说宁远可以通过他获得名和利,但相较于潘月明,他自己的收获肯定更多。 圈里有实力的演员很多,现在很多都没成长起来,等于是一片无人看管的灵药圃,随便宁远怎么薅,一锄头下去,总能挖出来几个。 之所以找他,更多还是上一世对他作品的好感,以及对他经历那种事情后,依然能不拿伤疤说事,愈挫愈勇的坚韧,同情也有,但不是主要原因。 听到宁远的话,潘月明赶紧道:“谢谢宁先生的厚爱,只是一时间有些突然,我、我……” 面对他语无伦次的支吾,宁远笑着摆了摆手:“我理解,不急不急。” 说着,宁远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他:“有意向就给我打个电话,没意向也不要紧,就当交个朋友。” 成立公司后,宁远就印了些名片,不过平时很少用,除非他信得过的人。 否则一旦被传出去,这个电话也不用要了。 但如果有经纪人的话,就没有这个烦恼,经纪人的电话随便给。 “谢谢,谢谢。” 潘月明双手接过后,看了看,然后才郑重的放进衣兜,一脸感激的握住宁远的手。 今年的金雉奖,结果让所有人都很意外。 在大家为《横空出世》、《我的父亲母亲》和《生死抉择》各有支持而争论不休的时候,开奖时大家才发现—— 吵个锤子,人家三部影片都特么获奖了! 不过,今年最佳影片的提名也多,达到六部,其他三部也同样不俗。 一部陈稻明主演的《我的一九一九》,孟颜主演的《漂亮妈妈》,和93年凭借《香魂女》拿下第四十三届柏林金熊奖的谢飞执导的《益西卓玛》。 不过,《我的一九一九》是陈稻明拿到最佳男主角奖,而《漂亮妈妈》是孟颜拿到最佳女主角奖,而《益西卓玛》有四项提名,最终只拿到一个最佳音乐奖。 不仅《横空出世》这三部都拿到最佳影片奖,破了个天荒,最佳导演也开出双黄蛋,分别是《我的父亲母亲》的张义谋,和《横空出世》的导演陈国兴。 除了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外,《横空出世》的陈瑾,还拿到了最佳女配角。 此外,最佳摄影、最佳录音和最佳美术,也让《横空出世》拿到了。 六项提名六项全中,这种成绩可以说非常彪悍了,在华夏各大电影节的历史上,也很罕见,让在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因为这部剧没有女主,是李雪刀、李又斌和腾汝骏这些男人的戏,自然不会有最佳女主。 另外,这部剧陈国兴的侧重点是整体,力求把研发的功绩献给全体人员,自然就会弱化个体,毕竟核弹的研发是团队协作,所以李雪刀他们的表现跟其他影片比,就没有那么突出,自然也没有提名最佳男主。 因为这些原因,基本《横空出世》把能拿到的奖都拿了个遍。 在宁远跟李雪刀恭喜,又说出遗憾的时候,李雪刀笑道: “能拿这些奖我就很满足,远比我个人拿奖更高兴,最佳影片这种奖项,证明我们所有人都努力了,多好。” 这话说得宁远有些汗颜,笑道:“还是您境界高。” 李雪刀摆了摆手:“我已经拿过金雉奖的最佳男演员,再得只是锦上添花,以后你就明白了。” 宁远笑着点了点头。 陈国兴擅长主旋律的影片,但他不会一味歌颂,而是有自己的侧重和渲染,拍《横空出世》如此,当年拍《孔繁森》也是如此,当然,也有其他类型的精品。 另外他不光在电影上面,在电视剧方面,也很多元化,既有反腐题材的《抉择》,也有平民题材的《空房子》;既有表现男人戏的《大工匠》,也有描绘女性情感的《错爱》。 多元化的题材中,陈国兴沿袭不变的是他细腻的表现手法和对人物形象的性格刻画,在男性导演中很突出。 不过,事业得意,情场失意。 曾经陈国兴的妻子是八十年代最出名的美女影星之一,方淑,64年就在《烈火中永生》饰演小萝卜头成为童星,长大后,她连番出演电影女主角,84年被评为当年的十大影星。 85年,方淑凭借曹禺经典之作《日出》的陈白露一角拿下百合奖影后,86年又跟赵中祥、王刚、姜坤一起主持当年的春晚,是第一个在春晚上用英语主持的主持人。 在众多的盛誉,以及她漂亮的脸蛋下,方淑跟当年的龚雪、刘小庆等人齐名,是无数人家里挂的日历画报封面女郎。 跟潘月明差不多,陈国兴和方淑那时也是被众人看好,都是丈夫有才妻子美貌,但总是拥有的不珍惜,即使被丈夫宠上天,依然寻求刺激。 94年方淑遇到屠红钢,用未来的话说,就是脱轨小鲜肉——那时屠红钢还没有满脸横肉,又比方淑小十岁。 一个追一个腻,很快就在一起了,方淑毫不犹豫的离婚,几个月后就跟屠结婚了。 因为方淑,屠红钢事业蒸蒸日上,但最终,这段婚姻在屠的花心下草草收场,几年后就离婚了。 当初为了跟陈国兴离婚和拿到女儿抚养权,方淑宁愿净身出户,而后屠为了离婚,也毫不犹豫的放弃女儿的抚养权,不带一丝留恋。 伤心的方淑带着俩女儿过日子,而屠,很快又找了一个年轻貌美的。 正可谓渣渣相遇,勇者胜。 反倒是陈国兴,在离婚后安心拍戏,越来越成功。 其实,陈国兴、方淑,就是京影78级的同学,同班还有沈丹萍、张铜林、张丰益等人。 而同是78级其他系的牛人就更多了,导演系的陈凯哥、田壮壮、李少红、胡玫、吴子牛,美术系的霍建起、冯小宁、何群,以及摄影系的张义谋、顾长卫、张黎、张会军。 除了张会军后来担任京影校长外,其他人,基本成了第五代导演的中坚力量。 而现在,奖项也基本都在这些人的影片手里转悠,就像一个壁垒,当然,他们的确挺牛就是了,其他人没有那种经历和历练,更没有四年专业的学习,自然也差了很多。 陈国兴未来的成功,也有后来同学的帮助,反倒是潘月明,真的是靠他自己的努力,慢慢走出来的。 不过陈国兴跟潘月明都有一点,在沸沸扬扬的那段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过前任半点不是。 即使潘月明,也是后来被诬蔑得实在受不了了,才愤怒发文:“敢不敢说实话!” 哪怕两年后官司赢了,董白莲的经纪人拒不道歉,潘月明也没有申请强制执行,对于往事,在一个采访里,他聊道: “我知道大家可能会关心我的私人生活,但是其实我觉得负能量就是负能量,我们还是聊一些正能量的东西,还是聊戏吧!” “负能量”、“不加分”、“不聊了”,这是他对那段往事的全部交待。 即便如此,每个人对他过往的探寻和好奇依旧是不可回避的客观存在,对于这种存在,潘月明被问及态度时,低头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抬起眼皮说:“这就是我的态度。” 在一几年那个时候,随便什么新闻都能上头条的时代,这种牵扯不清的往事是最能拨动大众敏感的八卦神经的。 可潘月明没有摆出受害者的模样,若有若无的给点信息,做点小腔调暗示自己经历过的千疮百孔,跟董白莲前脚说不带儿子上综艺,后脚就在综艺上摆出楚楚可怜姿态,还拿儿子说事的前后不一,天壤之别。 潘月明也没有甩励志人设,嘶吼着自己从头来又是一条好汉,把过去错怪他的人都踩在脚下。 他就是‘不想聊,没必要,犯不着’的这种态度。 在那之后,也没有消沉颓废,反而不断尝试新戏路,突破自己。 因为这些种种,才让宁远对他刮目相看,不负十来年的喜欢,在这样一个机缘下,宁远才立即想到首先把他签下。 没用宁远等太久,当天晚上,潘月明就给了宁远回复。 “老板。” 一个称呼,就代表了他的选择。 宁远笑着回应:“好的。” 宁远没有更改潘月明的称呼,或者像一些讲义气的人说“别这么见外,你比我大,叫我名字就好”,或者说“以后都是兄弟”之类的话。 无规矩不成方圆,现在你让下属别见外,当他习惯了这些,你在他面前就没了任何威严——不是说非得让下属畏惧,而是要把关系明确,我就是你的上司。 如果不想变成这种关系,就别签他,直接交朋友就是了。 所以经常有人说,朋友千万别变成上下级,尤其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因为到了那个时候,老板有话不好说,说了就容易得罪人,而下属,也不复往日朋友时的交心。 就像丑话说在前面,宁远希望他们的合作能更长远一些。 当然,以潘月明的性格,连董白莲那样的都不说什么不是,宁远想跟他闹翻,除非自己作妖。 回京城的时候,潘月明跟宁远他们一起。 一路上潘月明跑前跑后,丝毫不比夏宇他们的经纪人和助理差。 虽然也没什么活,但足见潘月明有眼力劲儿,毕竟在圈子里历练了这么久,还当过剧务、场记,当然不是一般新人可比的,更不可能拈轻怕重。 夏宇看了有些诧异,转头看着宁远:“可以啊你,去颁了个奖,就把人搬自己窝儿里去了。” 而他的经纪人和袁荃的经纪人,则心里暗笑,心道宁远也是刚出道没多久,像潘月明这样的新人,娱乐圈一抓一大把,最佳新人每年都有,更不要说还有华鼎奖、白玉兰奖、京城大学生电影节等等。 宁远见夏宇说的来劲儿,在潘月明来到身边后,一把揽住潘的肩膀,指着袁荃对夏宇道: “哥们,你难道不觉得,我俩跟你女朋友,也是一对儿么?” 夏宇脸色一滞,咂巴着嘴,心里寻思着,你特么还真没说假话! 不说宁远和袁荃已经在演《思凡》,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而潘月明和袁荃,也在几个月前,共同主演了霍建起的《蓝色爱情》。 在接下来的飞机上,坐在袁荃身边的夏宇,望着另一边的宁远、潘月明,怎么看怎么不爽。 其实,那部《蓝色爱情》里的袁荃和潘月明,他们的经历还跟现实挺贴切,袁荃饰演的刘云,就是一个话剧演员,而潘月明饰演的邰林,身份是刑警。 虽然潘月明本身不是,但他父亲是,这也是霍建起最后挑中他的理由,除此之外,潘月明跟邰林一样,小时候都喜欢画画,现在还能拿得出手。 说起来也有意思,如果当初宁远真接了这部《蓝色爱情》,过后的《情不自禁》估计也跟他无关了。 因为当初《情不自禁》是先挑中女主角小黎的扮演者——邬玉君,导演询问她有没有理想人选,她就推荐了潘月明。 当然,邬玉君并不认识潘,而是单纯喜欢他演的《蓝色爱情》。 因为也是出演警察,导演方亮也看过蓝色爱情,就向潘月明发出试镜邀请,在发现潘月明符合他的要求后,就有了后来的《情不自禁》。 这么看的话,邬玉君也算追星的典范了,把喜欢的演员追到一部剧。 不仅如此,邬玉君正是宁远的同班同学,同为华戏99级表本专业的。 回到京城后,宁远就跟潘月明签了正式合同,另外还招了助理、会计和办公室等岗位的人员,也跟之前卓杰介绍的一个律师,签了合作协议。 但具体的管理人员,宁远可不想找外人,万一发生未来某种被卖的事情就崩溃了。 宁远寻摸着,要不要把大姑女儿朱晓静找来帮忙?毕竟她也有经验,又靠得住。 另外,宁远回到话剧院后,把刘叶拉到一边:“我有个影视公司,你愿意跟我干不?” 刘叶顿时嘴就咧了起来:“干呀!听说你刚把潘月明给签了,我正羡慕着呢。” 宁远瞥了不远处的袁荃一眼,就看到她朝自己眨眼一笑,还吐了吐舌头。 难怪,果然是同学情深,不过他们那一届,的确感情很好。 多年以后,刘叶还能跟梅婷、曾黎一起演《在远方》,说起来,还是跟二十年前《那山那人那狗》的回应,都是讲邮政的事。 钱薇他们京影96级也是如此,拍《虎妈猫爸》时,还把十来个同学拉来助阵。 277、新剧(二合一章) 从邕城回来后,宁远上课、演话剧之余,就是组建团队。 这一出话剧,因为已经有三个版本,所以并不会奔着得奖,包括票房也不在意,更多是孟辉和宁远寻求突破之作。 他们一边演一边改进调整,自然而然,在演出上并没有安排的太紧密,基本上就是一周两三场的节奏,走的是细水长流。 除此之外,宁远又抽时间给《永不瞑目》后期补录配音——现在大部分都是用现场收音,但有些地方有瑕疵,就需要进行补录了。 别人早就补录了,就差宁远。 但之前赵保刚说的时候,宁远正在折腾《思凡》,随后又是金雉奖颁奖,宁远说只能晚一段时间再去。 要放别的演员,赵保刚早就劈头盖脸骂过去了,但宁远,他还真不敢强求——毕竟宁远位列投资人第二,而且就像当初他说的,他欠宁远一个大人情。 但宁远也没让他久等,大概一个星期后就去了,连用了几个通宵把配音搞定,不仅完成,还声情并茂的圆满完成,让赵保刚之前心里的一点芥蒂也烟消云散,只剩下佩服。 要知道,这几天宁远的睡眠时间都是两个多小时,第二天早上又雷打不动的起来练功。 在这种高强度下,宁远还能把声音配的跟现场表演似的,不仅仅是功力的问题,还有敬业。 不过以宁远的身体素质,除了午饭后稍微有点犯困外,其他时间都很精神,而那个时候,宁远也不会硬撑,找张桌子趴那儿迷瞪二十分钟,再洗把脸,又生龙活虎了。 年轻就是好,在哪儿都能睡着,还睡得快。 在录音过后没几天,剧组就召开购片会——虽然京城电视台也是投资方,但跟央视的《三国》、《水浒》那些剧不一样,不是独立出品,自然不可能白白拿过去用。 要么等卖出去后,那些电视台的播放周期结束,可以用白菜价拿去用,要么,也跟其他电视台一样参加竞拍,只不过,购买价格会有折扣,而且还可以从分账上扣除。 而这部剧属于近期的王炸,自然吸引无数电视台的目光。 导演赵保刚,主演宁远,以及暂露头角的袁荃,编剧又是写出过《便衣警察》、《一场风花雪月的事》的海岩——虽然现在海岩在观众那里知名度不高,但在圈内还是很响的,毕竟这两部都是爆款。 强强联合,自然引来无数青睐,购片会当天,就来了几十家,包括央视都来了。 本来就对这部剧抱有极大的期望,而试看几集后,各家电视台更是双眼放光,一番争抢开始了。 而这,就是宁远把几年后才流行的方式拉到现在,搞竞拍,谁出价高谁拿。 不像现在,制片方都是一家家电视台的跑。 这个电视台出四十万,那个电视台出四十三万,另外一个电视台出四十一万……最后再跟出价高的几家商谈。 如果是一些有追求的片方,不仅会考虑价格,还会考虑电视台的影响力,如果影响力大的电视台,即使出价稍低,也会跟他们签约。 之所以是这样的方式,不是因为没人尝试过把电视台搞到一起竞拍,而是有人尝试过,最后不仅没来几家,而且还得罪了电视台,遭到联手挤兑——拿我们当棒槌?你还想混不? 那个时期,还是电视台为尊的时代,再加上影视公司少,很多电视台都是自制剧,尤其是央视,属于买方市场。 实际上,这两年的风向已经悄无声息的变了,只不过因为当初的事情,没人敢出头,真正打破这种局面的,就是01年的《情深深雨蒙蒙》。 茕宎有这个底气,因为她的名字就是招牌,再加上这部剧背后还有央视影视中心的投资,央视都来参加了,其他电视台自然也没有意见,更何况对茕宎剧早就垂涎不已。 而宁远之所以这么提,也是有自己的分析——两部剧的背景相近: 在电视剧导演这一块,内地尤以郑小龙、赵保刚为首,而他们俩又关系匪浅,不说观众的印象,至少在电视圈,跟茕宎的吸引力相比,并不逊色多少。 如果再加一个编剧海岩,那就不相上下了。 虽然《永不瞑目》的背后只是京城电视台,但位置的关系,让他们跟央视的关系千丝万缕。 所以这次不仅京城电视台出马,也拉来了央视。 这两家都来了,其他电视台也就不会再觉得别扭。 现在已经00年底,跟前世《情深深雨蒙蒙》竞拍的时间也差不了几个月,等于天时也差不多,自然也就没有翻车,顺利的召开不说,还一开始就火爆! 之前京城电视台的电视剧中心主任林凯说的没错,少包卖给苏省卫视,一集也就40万,而且那部剧的阵容更强大,不仅有卓杰和宁远这对还珠人气选手联袂,还有陈稻明、香江明星郑佩加盟,自己这部剧,虽然有赵保刚和海岩联手,大概也就这个价,顶多高个几万就顶天了。 但现在,经过宁远这么一通操作,最后一集卖出58万的价码。 被苏省卫视拍下——又是他们! 跟宁远前世一样,正因为这个经历,所以十来年后,苏省卫视自己又把《永不瞑目》翻拍了一次。 但那时候,即使两个女主用了赵子琪和长腿女神张俪分别饰演欧庆春和欧阳兰兰,还有许亚军饰演尤勇那个李春强的角色,依然没什么起色。 更多原因不在于演员或者剧组人员,而是当时的情况,这种剧已经陈旧了,即使改编也不行,更何况还找了个稍显老气的郭家铭演肖童,没有原版的陆易那么让人心疼。 而京城电视台这边,可能发现卖出去比自己买更有利,所以他们并没有参与最终的竞价,只开始的时候敲敲边鼓,包括央视也是。 不过京城电视台也在最后签了个复播协议,等几轮播放完成之后,自己再进行播放,价格自然好说。 而苏省卫视的播放时间,承诺会在二月份的黄金时间。 58万一集的价格,也在最后公布时引起一片哗然,谁都没想到,会卖出这么高的价格。 虽然这个价格跟未来,电视剧动辄几百万、上千万一集的售价相比不值一提,但现在,却是妥妥的高价。 当然,在宁远前世,就跟林凯分析的差不多,一集也卖出了47万的价格,并不算少了。 之所以这一次又高出一截,最大的变数,就是竞拍这种互相制造紧张感的模式。 除此之外,跟前世相比,主演换成了宁远。 现在宁远已经成名,粉丝众多,用未来的话说就是自带流量。 一集58万,总共27集的电视剧,就能卖出1500多万,而成本,只有850多万,等于给出品方净赚700万。 当初京城电视台投资300万,海润220万,加上赵保刚他们一些个人,总共投资600万,而最后,宁远又掏了250多万。 宁远占将近三成。 这700万分到宁远这里,也超过200万的收益,就算扣完税,也有100多万! 首战告捷! 虽然京城电视台多少有些小郁闷,主要是林凯,要是当初自己这边追投,那这两百万…… 本来还有些心思,但看着被宁远拉来,坐在他身边谈笑风生的韩平,林凯咽了咽唾沫。 难怪你小子这么有底气…… 韩平虽然是电影圈的,但能在改组后的华影集团坐到二把手的位置,在京城影视圈早已是一位不能招惹的人物。 如果不是有他坐镇,就算宁远能挣到这些钱,但想拿到……京城电视台和海润有的是办法应对。 我们也承认这是你的收益,但想拿钱? 呵呵,他们电视台走账慢,别急;对了,上次你那个材料我们找不到了,能再弄一份吗;哎哟,我们主任不在,但这个需要他签字,要不……等他回来了我们再通知您? 慢慢耗着吧。 个人的弱势,就是这样。 宁远前世没经历过,但却听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不少小影视公司慢慢就被这么折腾没了。 否则的话,就算宁远有钱也不会随便往里投,没背景没人脉光有钱的土豪被玩破产的事情太多了。 有了这笔钱,宁远先在蓟门桥旁边买一层楼作为办公场地——不为别的,就因为这里离华影集团挺近的。 之前带潘月明第一次去公司的时候,他那幽怨中透着‘你靠谱吗’的眼神,让宁远一想起来就感到脸热。 因为那时候宁远只需要一个办公场地,就租了个小房间,潘越明虽然没说,但他眼神戏太丰富了。 不能再丢人了! 就算不为公司内部考虑,以后谈业务,人家一来,你这啥破公司? 这就跟买豪车充门面差不多。 而且有好地方,也好招到人才。 现在扩大规模,宁远给刚招到的人分了个活,招人! 不仅演员,各组织架构都要填充起来。 宁远一个电话,朱晓静就毫不犹豫的辞职过来了。 现在宁远个人的事务还不多,自己就能处理,就由她暂时主负责招人,等公司走上正轨后,她就专门负责宁远。 不管怎么说,这种亲戚,用起来放心,更何况宁远还了解她未来二十年的经历,毕竟前世宁大强去世后,宁远他们也就跟姑妈家亲近了。 忙忙碌碌的时间很快,2000年就要过完了。 这一年,宁远就拍了一部电影和一部电视剧,远远算不上勤劳,就算话剧,犀牛大部分都是99年演的,而新话剧才刚开始,倒是学业没有丢下。 不过,这一年挣的钱却不少。 片酬加投资算起来,也七百多万了,就算现在买了一层楼,依然还有一百多万—— 现在这一层楼宁远根本用不完,所以他分成三个区,自己就用一个区,其他两个区租出去。 宁远之所以有这么大的手笔,一下子花出去六百万,因为现在只是第一轮购片会,主要面向上星卫视。 在接下来,还会有省级电视台,以及一些地市电视台的售出,又会有一笔进账,不说多,分到宁远手里,至少还能有一百多万。 更何况,钱生钱,有这些钱,宁远还可以继续投资新片。 对未来的发展,宁远心里的规划也越来越清晰了。 总之,很美好。 元旦前一天,无论话剧院还是学校,都装扮一新,京城的街头上也出现很多喜庆的色彩。 也在这一天,宁远前往苏省锡市,参与水浒的拍摄。 水浒的大部分戏份,都在锡市水浒城。 实际上,大部分主要演员都在两三个月前就进组了,不过不是拍摄,而是提前集训,主要是身体块头方面。 宁远那个时候就在姑苏拍《游园惊梦》,离锡市不远,于是跑过去请假。 为了让导演和制片任主任批准,宁远还特意秀了功夫和肌肉,另外也把对水浒的准备倒背如流。 央视这几部大戏,都非常精益求精,当年红楼更甚,开拍前除了场景筹备外,演员们都要集训半年到一年的时间,而且都是由红学家亲自授课。 这次水浒则是请了讲《水浒人物传》的评书大师田连元担任艺术顾问,并给演员们讲课,除此之外,就是让演员增肌,练大块头。 宁远去的时候,孟辉还开玩笑道:“看来这个冬天你要跟江南杠上了。” 的确,初冬在姑苏拍《游园惊梦》,现在最冷的时候,又要去拍《水浒传》。 “江南是春夏美好吧,冬天冻死个人的,那时候拍游园惊梦还好,大部分都在室内,而水浒都在室外不说,还在水边……” 廖帆则神补刀:“要我说,水浒跟游园唯一的区别,就是有没有女神相陪。” 大家哈哈大笑,连宁远也忍俊不禁起来。 别说水浒没有女神,就连女人都屈指可数,能算得上漂亮的,除了那个金莲外,估计也就是扈三娘了。 不过这也跟水浒的风格有关,导演坚持朴实的风格,无论衣着还是妆容,连当时饰演扈三娘的郑爽涂了时下流行的睫毛膏,也被导演要求弄掉,就为了保持统一。 不是说不化妆,而是尽量简单,不在那个时代显得突兀。 这样一来,容貌只能靠五官硬扛,再好看又能好看到哪里去? 除此之外,后期还统一调色,用了棕原色,人脸看起来都是蜡黄的,就更不好看了,但那种厚重感却扑面而来。 这就是取舍和追求了,前世证明,的确很成功。 宁远还没登机的时候,手机响了,茕宎的儿媳妇何琼打来电话: “茕宎女士新创作了一部三十年代东海的剧,你有没有意向过来参演?” 请假一天,明天开始还账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278、倒拔垂杨柳(二合一章) 就算何琼不提这些关键词,宁远也能猜到她说的是哪部。 无非就是《情深深雨蒙蒙》了。 其实这也不算她最新创作,而是根据八十年代那部《烟雨蒙蒙》而来的,当然,说是最新改编的还差不多。 这部剧的确很火,算是01年内地收视最高的剧了。 但宁远没时间接,也不想接了,茕宎的剧,一部用来打名气就行了,多了就过犹不及,就跟演员过多参加综艺,然后在影视作品中观众不好带入他们的角色差不多。 这部剧和还珠前两部,是茕宎最高光的时刻,同样也是钱薇最高光的时刻,几乎达到全民追剧的地步,影响力爆表。 它们播出的时候,大街小巷都是相关的音乐,以及衍生产品。 不过通过这部剧和还珠对比,也能看出钱薇和苏鹏的演技变化,不仅仅是人设,还有他们通过细节展现出来的,可以非常清晰的让人区别开来,而不是脸谱化。 王茹就不行了,两部剧中,经常都会出现相同的细节动作,比如脑袋一低,眼一瞪,用一副诚恳的语气说着台词。 要不是那时候她还年轻,否则一直这么弄的话,抬头纹都得练出来了。 其实那时候看电视剧的时候,宁远一开始希望自己是何书桓,毕竟是主角,最拉轰,几个女人都喜欢他。 后来发现杜飞很搞笑,又开始喜欢他,但就是有一点,王茹演的如萍一直把他当备胎,到最后才退而求其次,发现杜飞的好,在一起了,尽管这样,宁远依然看得心里不舒服。 倒是陆尓豪,前有漂亮的丫头李可云,后有温婉知性的美女方瑜,如果不是最后国破家仇,家业颓败,妥妥的人生赢家。 而这部剧,也让当时的高辛一炮而红,只不过,在这部剧后,观众很久都没看到他。 倒不是说没再拍戏,而是拍的戏再没有什么起色,虽然更多是剧的问题,但再有问题不也是自己选的? 或者说……好剧他争抢不到资源? 就连仙剑三的几朵花,戏里戏外那段时间腻歪的不要不要的,最后还因为资源的竞争变成陌路,何况其他演员。 好剧的资源,跟顶尖广告的资源一样,都很抢手,竞争到最后,总免不了互相下黑手买黑粉,然后再相见互相冷漠:你谁呀。 直到多年后,高辛成了《琅琊榜》里胖乎乎的油腻太子,让观众看了半天才认出来:卧槽他怎么胖成这样了? 就算宁远不是重生者,茕宎剧的资源,也是抢破头的,何况宁远知道这部剧会火成什么样。 但宁远就是不想拍了。 当然,更多的原因还是没时间,要是有时间倒也不介意接一个角色。 于是宁远婉拒了,理由就是接拍了《水浒传》,另外话剧也一直在公演中。 “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何琼问道。 宁远苦笑:“实在不好意思何总。” “你难道忘了,你是谁捧起来的?”何琼的语气开始严肃起来,甚至有些冷。 这话、这语气,让宁远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尽管这么说也没什么问题,宁远的确是借助箫剑成名,才有了后来拍少包的资格,但现在何琼这么说,总有一种盛气凌人的居功自傲,就像未来的道德绑架。 毕竟他们选择宁远,从任何一个角度讲,宁远是赚了,但他们也没任何吃亏,一个拥有影帝经验的演员,来演你的配角,除了宁远,在当时根本没有性价比这么高的。 再说了,就算是有养育之恩的父母,也不能不考虑子女的意愿,更何况其他人。 找宁远拍戏,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 不过,宁远也不会出言顶她,毕竟也不是什么大矛盾,于是诚恳道: “我知道,何总,主要是事不凑巧,这部《水浒传》签约都快一年了,筹备到现在才开拍,而且别的演员都已经进组三个月,我现在已经算晚的,实在对不起,辜负了您和茕宎阿姨的好意。” 那边沉默了片刻,然后道:“那就这样吧。” 随后就传来了挂断的忙音。 宁远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回兜里。 他没有给出一个客套性的承诺,比如以后有机会,我一定怎么样怎么样,因为宁远做不到。 在这部《情》之后,也就《还珠三》还能砸出一些水花。 但那部剧,箫剑的人设改得乱七八糟,第二部箫剑可是一个坦荡的君子,而第三部,箫剑又成了被仇恨蒙蔽的‘怨男’,整天黑着脸,跟谁欠他二五八万似的。 除了箫剑,总不可能去演五阿哥吧,但那个角色可是给古巨肌的——如果宁远这次接演了何书桓,当然第三部的五阿哥也没有他的份了。 而尔康这个角色当然还是卓杰的,毕竟他没拒绝。 在第三部里,也就尔康、晴儿和太后没换,哦对,尔康他阿妈和额娘也没换,但就四大主演来说,四个去了仨。 其实一开始他们也都在等第三部,但第三部迟迟不出来,开拍的时候都到02年了,间隔时间太长,演员们总不能干等着。 就像宁远这样,有了戏约,根本走不了。 再一个,也是跟宁远一样的想法——剧本的问题,这一部漏洞很多,很多情节的发展也很突兀,尤其是箫剑。 箫剑的仇恨,可以说是第三部的主线——如果不是太后发现他的身份,就不会有小燕子为了保箫剑而‘忍痛割爱’,接受太后的要求,让五阿哥又娶知画,因为太后担心他们的子嗣会有问题,更不想让小燕子未来成为皇后。 五阿哥娶了知画后,小燕子跟面善腹黑的知画争斗不断,最后为了逃避,五阿哥干脆跟尔康去南疆跟缅甸王打仗了,接下来又有了尔康战死的噩耗。 最后他们追到南疆,找到被缅甸公主救回去的尔康,然后帮尔康戒独,最后隐居在那里。 说到底,根源就在箫剑那里。 后来很多观众把问题推到饰演箫剑的教主身上,但实际上,设定有问题,换谁来演都不行。 而饰演缅甸公主的,是刚崭露头角的刘韬。 所以,因为时间和剧本的问题,钱薇他们仨都拒绝了。 比如钱薇,觉得剧本不好亲自上门道歉,还许下三年不拍电视剧的承诺,但依然惹恼茕宎,最后全国海选小燕子。 王茹是当时有《男才女貌》和《半生缘》两部大戏,根本走不开,又没了钱薇的配合,也拒绝了。 苏鹏也差不多情况,《倚天屠龙记》被他很看好,也走不开。 只有卓杰,在少包之后出了很多问题,没什么剧拍,那两年,他也只有一部跟李亚朋、周讯合演的《射雕英雄传》里的杨康有了一些热度。 而且第三部里面,尔康的戏份还是很重的,尤其是最后南疆的剧情,给他发挥的余地很大,于是他就接演了,并不完全像后来媒体写的那样,他是为了报恩。 他们都拒绝了,更不用说前世还看过全剧的宁远。 不过宁远也能想象得到,钱薇的拒绝都能惹怒茕宎,自己的拒绝估计也差不多。 但宁远也顾及不上了。 而在还珠三之后,茕宎剧也就那部跟湘省卫视合作,翻拍的《又见一帘幽梦》有一些热度。 这部剧在当时捧红了张佳妮,也让香江的老演员方中信在内地翻红。 当然,秦兰先是在《还珠三》演知画有了不小的知名度,再通过这部剧稳固下来。 说到方中信,宁远倒是挺喜欢他跟郭羡妮、谢天华一起演的那部《驳命老公追老婆》,倒不是说演的怎么样,而是剧情挺有意思的。 既然拒绝了,宁远也没想那么多,在广播提示登机的时候,宁远收拾了一下,就过去了。 随后,飞机飞往锡市。 尽管现在宁远已经有了一干下属,但这次去拍戏,他谁也没带。 无论制片主任任大惠,还是导演张绍林,他们都是从艰苦时期走过来的,而且从他们的作品都能看出来,朴实。 宁远猜测,如果自己带了助理之类的随从,估计不仅会让他们不喜,也会让同组演员心理上排斥。 更何况,李雪刀也是相同的性格,宁远也不会自讨没趣。 尽管时代在变,有些事情没必要遵循过去,比如有洗衣机非得用手洗等等,但长辈的一些喜好也是需要尊重的,大不了,他们不在的时候再做自己喜欢的就好。 就像剧组,你抨击演员演戏不专业没的说,但如果抨击助理把演员的台词标注出来,或者助理去做一些生活上的跑腿工作,主要是为了节省时间投入戏份准备和拍摄,那就没必要了。 宁远下了飞机,虽然没人接,但宁远也没有任何不适,反正以前他都是这么过来的,出了机场后打了辆车就直奔影视城。 实际上,锡市的这个影视城并不是因为水浒传而建,最早是拍《西游记》的时候,就已经开建了。 然后就是90年拍的《唐明皇》建了唐城——刘威那一版,当时才四岁的杨蜜在里面演小公主。 再然后,就是《三国演义》也在这里筹建了三国城。 到现在,因为筹备《水浒》而建了水浒城。 而这个时候,这里早已经是对外开放的景区,当然,水浒城还不行。 宁远来到这里的时候,尽管是冬天,还是阴冷的郊外水边,游客虽然不多,但也不算少,因为现在就是元旦假期——昨天和今天周末,明天元旦周一,这三天都是假期。 因为在影视城,所以游客比在别的地方都敏感一些,看到捂得严严实实的宁远,风尘仆仆的拉着行李箱下了车过来,立刻就有人注意到了。 身高、外形,再加上穿着,不被注意都难。 看着看着,有人就觉得眼熟,比照印象里的,没一会儿心里就有了大概的猜测,于是有人就凑了过来,试探着问道: “你好,请问你是宁远吗?” 宁远一怔,我捂得这么严实都能被认出来? 连我的眼睛都这么出名了吗? 看到宁远的反应,这人就知道自己猜对了,立刻兴奋道: “还真是你啊,太高兴了,能不能跟你合张影?” 这年代出外旅游的,大部分家境都还不错,相机是必备,尽管现在基本都是胶卷相机,数码的虽然出来了,但还很稀少。 宁远只好拉下口罩,微笑着合影。 但这么一来,周围的人迅速就围了上来。 宁远毕竟名气摆在那里,在场的即使有没认出来的,或者只知道演的角色而不知道本名,但一说还珠的箫剑,也立刻回过神来。 即使人不多,但一会儿的功夫,周围也围了几十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中。 费了好一会儿功夫,还有景区的保安过来,宁远才得到脱身。 因为宁远这张脸就是招牌,再加上他说是来拍水浒的,进门也不用出示什么证件就放行了。 当然,保安那里又多了两张签名。 进去没一会儿,宁远就看到那场经典的戏——鲁智深倒拔垂杨柳。 演鲁智深的叫臧金生,原本就魁梧,为了拍这部戏,还被导演要求增肥,又胖了几十斤,再贴上那些胡子,看起来异常凶悍。 他的经历也算丰富,因为家族里很多人当兵,所以十来岁的时候就参了军,在一次给军艺七九、八零班的学生当教官的时候,被军艺的老师看中,训练结束后,要把臧金生直接带走入学。 但臧金生不想耽误课程,决定第二年9月入学从头开始。 悲催的是,第二年大裁军,军艺各院系都不招生,他想去都去不了了。 不过臧金生铁了心当演员,退伍后,他参加函授学文化课,同时报考京影,尽管第二年超过了国家规定的招生年龄——那时他都二十三了,但最后因为出色的表现,被破格录取,成为京影82级表本学生。 他的同班同学里,有87年就拿下金雉奖影后的娜仁花,和同为八十年代美女影星的林芳兵,她也出演了《唐明皇》的女一号杨贵妃。 除此之外,还有获得过金雉奖最佳配角,跟陈保国合演《大河儿女》的赵君,以及在《封神榜》里演姬发的张晓林等人。 不过,一直到十来年后,还在圈子里,也一直有戏拍且很多观众依然熟悉的,也只有臧金生了。 此时此刻,臧金生坐在一群泼皮跟前,在那儿喝酒吃肉。 别看他拍摄时喝得挺宽,但一停下来,就揉着肚子去直打嗝。 因为这段戏拍了好一会儿,喝酒都喝饱了。 宁远在旁边也看到了李雪刀,于是凑了过去。 “来啦。”李雪刀随口道。 “来了。”宁远笑着点了点头。 279、感动 李雪刀裹着军大衣,脑袋上扎着发髻,脸上贴着髯须,看脸是古人,看穿着是现代,今古传奇。 “您怎么在这儿啊,鲁智深的戏,这会儿还没您吧。”宁远好奇道。 李雪刀指了指另一边的寨子:“分组拍的,我那边刚完工,等着开晌饭,就过来瞅瞅。” “哦。”宁远恍然,然后笑道: “我跟您戏份都挨着,接下来就是跟您走了。” 李雪刀瞥了宁远一眼:“你这皮肤,还是太白了点,估计那化妆师得给你加点料。” 宁远笑了起来:“只要不捯饬成卓杰那个包黑炭就行。” 李雪刀一愣,随后也哈哈大笑起来。 今天没有太阳,阴天,还有冷风嗖嗖的吹,别说坐那儿,站那儿不停晃动都冷。 可臧金生就穿着普通僧袍在那儿拍戏,也没见他抖一下,似乎这气温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也可能,增肥后脂肪多,挺能御寒的。 拍完一个镜头后,那边的导演才看到宁远,顿时嚷道: “宁远,你来的晚还在那儿聊,还不去化妆做定妆!” 瞬间,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刚刚宁远来的时候,大家都在看拍摄,只有几个人注意到他,而这会儿,都看到了宁远,这个才刚入行两年就名气大盛的演员。 他们的眼神不一而足,有好奇的,也有羡慕和嫉妒的,以及一些看不上的,倒不是看不上宁远的成就,而是觉得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罢了。 有些人就是这样,看别人成功了,第一个念头都是找他的关系、背景、出身等等与他本身无关的因素,就算找不出来,也会随口轻飘飘一句“狗屎运呗”。 当然,大部分人也只能看到结果,除了身边人,都看不到过程。 不过对于当事人来说,也没必要在意,不服你咬我? 更何况绝大多数也都是心里想想,表面上见了还得恭维一番,甚至都得巴结。 就像此时,他们的念头转过后,就有一些人围了过来,求交往。 宁远则笑着拱了拱手:“各位忙着,我先去定妆了。” 说起来,在宁远前世,花荣的角色是修庆饰演的,对比他饰演的花荣,他另外一个角色更为大众所熟知,那就是胡君那一版的《天龙八部》,他在里面饰演慕容复。 除了修庆,他的哥哥修革也一直跟他一起拍戏,因为修革长得没有修庆好看,所以大部分都是小角色。 在水浒里,修庆演花荣,而修革演青年高俅。 而在天龙里,修庆演慕容复,修革演他身边的家将风波恶。 他们父亲修正宇是豫剧名家,所以从小就在家学熏陶下开始学豫剧,修革学武生,而修庆开始胖,老师让他学丑角,但当他瘦下来后,老师发现还挺好看的,就让他改学文武小生。 当他们学成进了剧团后,没多久就成为台柱子,但那时候戏曲已经开始走下坡路,正好一位香江导演看到他们的戏,就建议他们去演戏,然后他们去了香江,从替身做起,一直到最后打出名堂,正式当演员。 这一次宁远拿下了花荣的角色,自然也不会有修庆,倒是修革,宁远看到他了,想来应该还是演的青年高俅。 修革看宁远的眼神怪怪的,大概在之前他们已经在争取花荣的角色?宁远这样想着。 重生后,这种事情经历的多了,宁远也没想那么多,如果还抱着上一世的轨迹去走,那重活还有什么意思? 就像看到杀生觉得残忍,但动物是生命,植物难道就不是生命?如果整天想这些,干脆别活了,呼吸还是糟蹋空气呢。 定妆的时候,因为这出水浒是大剧,又根据历史改编的,所以很多细节都有考证,比如妆容和穿着,所以这方面宁远也没瞎掺和,任由化妆师和服装师捯饬。 最后做完一看,的确抹黑了不少,不过眼神……依然挺亮,还是那么帅。 当然,花荣是水浒一百零八将的颜值担当,不服不行! 就是有一点,宁远那帅气的秀发,被连根剃光,然后粘上了头套,有些不舒服,不过宁远想着,慢慢就能适应了。 找导演和制片看过后,他们连连点头,张绍林赞许道: “俊朗不凡,目有寒星,不错不错,跟书里描述的一样。” 任主任也道:“不错,就这样。” 之前个别心里发酸的,看到宁远现在的妆容,也不得不承认,看这模样,这装束,的确是演花荣的不二人选。 这样想着,他们脑海里又浮现宁远在还珠里的箫剑模样,发现还是满头头发的更好看,也更英气勃发。 花荣主要有两身服装,一套布袍,一套盔甲戎装。 分别拍了定妆照后,宁远才过去吃饭,而这个时候,大部分人都已经吃过了,尽管剩下的几盒饭还放在保温饭箱里面,但这么大的箱子,又过了这么长时间,也都凉了。 宁远刚拿出来,正准备去找点热水泡着吃,就看到李雪刀对他招手。 跑到跟前,李雪刀把身边一个保温饭桶拎到面前:“吃吧,估计也不那么烫了,不过应该还是热乎的。” 宁远接过来,触手就是热乎乎的,也热到了心里,这让他大为感动,刚想说话,李雪刀就摆了摆手: “快吃吧,拍摄挺赶时间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得开拍,你早点吃完也能消消食,要不然吃饱了立即活动对肠胃不好。” “嗯,谢谢您。”宁远连忙道。 拧开盖子,宁远才知道保温这么长时间的原因——保温桶有上下两层,他把下层装满了开水,上层则是饭菜倒在一起。 对于李雪刀这么长时间的提携和照顾,宁远只能把感激放在心里,他无论级别还是腕儿都比宁远大,也没什么所求的,根本轮不到宁远帮他什么,宁远只能有时间就打电话问候,或者上门看望,再就是把自己的工作做好,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了。 果然如李雪刀所说,宁远吃完后没多一会儿,剧务就拿着喇叭喊着开拍了,宁远跟着李雪刀去了b组的场地。 “既然你来了,就赶快熟悉剧情,下午第三场就是清风寨的戏份,你准备一下。”副导演陆涛对宁远道。 280、试水 说是第三场,其实拍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不过这也是有意为之,这段就是夜戏。 影视拍摄都不会根据剧情发展来拍,而是根据场地和演员聚合来安排,一方面是控制成本,另一方面也是便利性。 就像这段,宋江跟阎婆惜的戏份还没开始,就已经拍他的逃亡路了。 虽说大部分主要演员都聚齐,但也有一些只有一两场戏的小角色,都不会特意等在这里,分批次过来,毕竟水浒的演员太多了,比如阎婆惜、刘婆这些演员。 宋江犯事后,准备去投奔清风寨的花荣,因为两人‘相交莫逆’。 但在逃亡的路上,宋江却被强盗捉获,后来才知道这个强盗正是矮脚虎王英,他久仰宋江的大名,设宴压惊。 王英没别的爱好,就喜欢女人,这时候他正好劫了清风寨知寨刘高的老婆,要拿她当压寨夫人,宴席没结束,王英就难以忍耐,想去快活一把。 而宋江听陪酒的头领说是清风寨夫人,以为是花荣的老婆,吃了一惊,赶紧追了过去,这时候王英已经在霸王硬上弓了。 而宋江经过询问才知道,花荣只是副寨主,而这个女人,是正寨主刘高的妻子。 得知是这样,王英赶紧劝宋江他们去吃酒,但刘高妻却意识到这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死死抱住宋江的腿。 宋江犹豫了一会儿,最后看在是花荣同僚的面上,向王英求情,同时跟王英允诺,以后给他找个更好的,王英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人。 清风寨虽然是个寨,但却并不是山贼,而是正儿八经的官府驻地,正式的称呼应该叫巡检司或者巡检寨,由县府派驻乡镇关卡要地的机构,分为文知寨和武知寨,跟县尉同级,只不过一个驻守县城一个驻守关卡。 这刘高就是文知寨,一把手,而花荣是武知寨,领兵权,是副手。 清风寨在鲁省的青州,从宋朝开始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但在拍摄的时候,都在水浒城,所以经常能看到很多寨子的格局差不多,里面的建筑也大同小异。 之前鲁智深的戏,是室外,而这种室内戏,就在这些古建里面。 先拍的是刘高妻回来的戏份,她跟在王英那边吓得花容失色哭哭啼啼截然相反,朝着愕然看向自己的丈夫刘高一通训: “看什么!堂堂一个知寨,老婆让贼寇抢了,自己还待在家里!” “呃……这……”刘高尴尬又支吾。 这两人都是老演员,饰演刘高妻的叫崔红红,饰演刘高的叫李连义,李连义还参演过西游,以及苏鹏那版的倚天屠龙记的五散人之一周颠。 他们表演间,语气神态拿捏的就有一股子悍妻懦夫的气氛。 正因为此,这一段直接用长镜头拍摄。 说完后,崔红红就拂袖走开,来到外间的太师椅上坐下,自然流畅。 李连义蹙眉走过来,先是狐疑的上下打量崔红红,然后才迟疑着问道: “他们果然没有动你?” 一句词,就把刘高的性格表露出来,当然也是古今男人最在意的,贞洁。 被强盗掳了去,还能完璧? 当然,对刘高的刻画,在于他更看重这个,而不是妻子的性命,所以即使犹豫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崔红红先是眼神一闪,脸色却没有什么变化,还冷笑一声: “若真是那样,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这一番对话,不仅是交代过程,其实也是为后面刘高妻诬陷宋江、恩将仇报埋下伏笔——担心宋江说出来,那对她来说,同样是一场大祸。 而在她话音还没落的时候,宁远一身盔甲的走了进来。 拍摄依然继续,宁远看到崔红红坐在这里,当时就一愣,因为情节设定是他要去救刘高妻,却没想到她已经回来了。 崔红红坐在那里,慢悠悠的道:“花将军……要到哪儿去呀?” 宁远抱拳,双手中拿着的兵器相交叮当作响,说道:“正要带兵去救夫人。” 这一个镜头就算完了。 负责这边的副导演陆涛看过回放后,满意的点了点头:“好,过,下一条!” 没什么耽搁,就继续了。 镜头对着崔红红,她讥讽道: “若等着花将军去救,恐怕……七条八条命也丢了。” 说到最后,她才抬头看了宁远一眼,嘴角浮起一丝冷笑的弧度,然后低下头冷哼一声。 这个镜头就是她一句台词,但崔红红说词间,语气节奏和神态表情,都把一个女人的身姿摇曳和那种恶,表露无疑。 毕竟,在清风寨中,刘高和花荣虽然是同僚,但却是对头,因为花荣看不惯刘高敛财、无为,矛盾颇深,作为刘高的妻子,自然也看花荣不顺眼。 这一条依然是一条过,镜头再次对准宁远,而且是特写。 宁远无奈苦笑,低头道:“小人晚了一步。” 官大一级压死人,哪怕花荣手握兵权,但在这时候,也依然自称小人。 这句再简单不过,不过宁远的神态,也把那种愤懑和无奈表露无疑,让陆涛非常满意,而其他在旁边围观的演员,也暗暗点头。 接下来,就是刘高妻的诛心之言,她装作不经意的想起似的,抬头盯着宁远: “不过……那个贼寇头目,倒好像认识花将军。” 说着,她转头看向李连义。 “嗯?” 李连义那本就不大的眼睛眯了起来,转头看向宁远的方向。 这一段又结束了,镜头再次回到宁远这边,他愣了愣,然后哑然失笑起来: “夫人说笑话!” 顿了顿,宁远再次抱拳,同时扫了李连义这边一眼,边退边走:“花荣告辞了!” 说完后,宁远就匆匆转身离去! 在这段结束后,陆涛又特意给了李连义一个特写,他看着宁远离去的方向,眼神眯着,一副阴恻恻的模样。 因为他那尖嘴猴腮的相貌,一看就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演惯了话剧,宁远其实挺不喜欢这种一步一停,一句一换的影视拍摄方式,但场景就这样,谁说话拍谁,如果对方那里有摄像机,就会露馅,只能一句一停来回切换。 281、领盒饭 虽然宁远觉得这种方式太麻烦,也浪费时间,但受限于拍摄方式,很多时候都不可避免。 只有两方拍摄角度都隐蔽,不影响对方镜头的情况下,才可以在两边都架设摄像机,同步摄录,后期再进行剪辑拼接。 不过,这种情况还是少数。 更何况,尽管大部分时候都是这么拍,但未来还有很多演员还能时不时说错词,或者表情不到位,更有甚者出现数字小姐的荒谬事情,宁远也是无语了。 就算不用你的配音,口型你得对上吧,别搞得看一部国产剧,跟看外国译制片似的。 不过在这个年代,尤其是水浒剧组,这样的情况倒没有,能进组的基本都是千挑万选的,除非有大段的台词,才会有失误发生,但每个人都非常敬业,准备也很充分,真有失误,一般第二遍就能过。 今天是宁远拍第一场戏,所以只安排他试水,也就这一场戏,拍完就结束了,只等张绍林那边的a组戏份拍完再看看。 这场戏之后,并没有接着剧情顺序拍。 按照剧情,接下来就是宋江来到清风寨找花荣,在清风寨的灯会上,刘高妻看到宋江大惊失色,于是怂恿刘高捉拿宋江。 因为当时观赏灯会,花荣和宋江就两人,而刘高则带着一众护卫,当即就被拿下。 随后,刘高兴高采烈的押解宋江和花荣去太守府邀功领赏,但在去的路上,被王英带人劫了宋江和花荣不说,他自己也被杀了! 趁热打铁,王英他们又杀回清风寨,不仅攻了进去,还再次抓了那个女人。 这些都是外景戏,而且是日戏,按照计划在明后两天完成,接下来要拍的,就是刘高妻被抓到王英面前,他俩的对手戏。 “这段说简单也不简单,主要在崔红红这边。” 陆涛在那里讲戏,饰演刘高妻的崔红红,和饰演王英的许敬义听得很认真。 “刘高妻,她从最开始的惊恐,到很快接受现实,然后妩媚一笑,开始勾引王英,这种神态和语气的变化,不仅要演出那种荡,还不能转得太突兀跳跃,更要让观众看出她的险恶,为后来宋江、花荣、刘唐他们杀她埋伏笔。” “你先揣摩一下,十分钟后开拍。” 这是今天第四场戏,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按照他们的估计,能在十二点前拍完就不错了。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崔红红拿捏得恰到好处。 杏眼里透着惊慌,肩膀微颤的不敢抬头直视许敬义,但当她抬起头来的时候,眼波流转,嘴唇就这么抿了抿,然后就勾起一抹上浮的弧度,变成了笑。 笑得隐晦又勾着人,嘴里还有些喘着的声音发出,在许敬义肆无忌惮的笑声中,相得益彰。 再然后,就是许敬义的心急,崔红红的心机,不断阻拦他不老实的手: “欸~~将军何必如此性急,奴家自打上次离了清风山,无时不在思念将军。” “这是真心话?”许敬义眉毛胡须乱颤,咧嘴歪笑。 这种鬼话他当然不信,但他又不会拆穿,因为这女人已经是砧板上的肉。 崔红红又是一片银铃般的笑声:“那刘高已死,反正日后,我就是将军的人,还不是……由着将军吗?” 眉眼间都透着媚态,勾着人的魂儿,更何况是王英这种色中老鬼,喜得口水都差点流出来了。 别说在他面前的许敬义,就算是不远处的宁远,也听得某个地方微微发热。 “也不知道许老师现在什么感受。”宁远心里好笑。 宁远也挺好奇的,这是她的本能,还是演技高? 但没有实践,哪来的演技? 一番你推我就,崔红红拿捏着节奏,最终从许敬义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诺: “压寨夫人嘛,这有何难?” 说着,许敬义搂住崔红红的腰,直接抱起,,转身就抱到了床上。他得意的笑,配着崔红红荡浪着的笑,在房间里把冬天笑成了春天。 陆涛刚喊完咔,正在看回放的时候,张绍林过来了。 不仅是他,a组也有一些演员来了,还有一个宁远看着眼熟的。 张记中。 早在87年的时候,他就担任过张绍林拍摄的第一部电视剧《百年忧患》的制片人,在这之后,他们又合作了《三国演义》。 三国的总导演是王扶林,但他和总制片任大惠一起,将三国的戏份分为五个部分,包括张绍林在内的五个副导演,分别负责其中一个部分。 张绍林负责的,就是第四部分《南征北战》,从65到77这十三集,而这一部分的制片人,就是张记中。 现在轮到张绍林总负责《水浒传》,合作惯了的张记中,也升格为制片主任,算是总制片任大惠的副手——任主任总调度,具体事情基本都是张记中做。 其实,未来张记中的几部代表作《笑傲江湖》、《射雕英雄传》、《天龙八部》、《神雕侠侣》、《鹿鼎记》里面,就可以看到很多在水浒中出演的演员。 比如花荣成了慕容复,高俅成了风波恶,还有卢俊义成了一灯大师,武松成了杨铁心,鲁智深成了不戒和尚,杨雄成了李自成,等等太多了。 就连演王英的许敬义,也在笑傲里演过桃谷六仙的桃枝仙,和天龙里的达摩院首座玄难法师。 基本上,三国和水浒的很多演员,都因为跟张记中有过这层渊源,所以才能顺利的在那些戏里拿到角色。 张绍林看过刚刚的回放后,问道:“之后刘唐杀刘高妻,跟着一出不是连贯的嘛,场景也一致,可以一块儿拍完。” 陆涛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宁远,然后指了指他:“他今天刚来,我没让他演那么多。” 听到陆涛的话,张绍林这才注意到宁远,也想起他今天报道的事情,道:“对了,把他刚刚拍的给我看看。” 看完后,张绍林点了点头:“还不错,一进来就能上手,应该没什么问题。” 说完,他转头看向宁远:“行吗?” 宁远无语,你问男人行吗?当然行! “没问题!”宁远点头。 “那就继续。”张绍林大手一挥。 崔红红哭笑不得,本来明天才死,结果今天就得领盒饭了。 282、人才济济 其实这段本来就应该是连贯的,只不过今天没准备让宁远拍那么多,再加上其他人也都拍了一整天,现在时间也很晚了,反正明天还有花荣和宋江的戏份要拍,就准备收工了。 但总导演都发话了,自然得继续拍。 要说崔红红和许敬义刚刚那段还有些难度,接下来这段就很简单了。 当然,这也是针对李雪刀和宁远他们来说。 表演的难度,有一点就在于情绪的转变,尤其是一个镜头下,想做到这点,只能动用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 不同的情况需要不同的应对,像有些演员表现痛苦是声嘶力竭的嘶吼、捶足顿胸等等动作,而有的演员,就呆坐在那里,眼神空洞的失魂落魄,只通过面部一些细微表情来诠释,不一而足。 就像之前的崔红红,在刘高死后再次被捉回来,就有她的转变,但在这里,李雪刀和宁远他们只有一个情绪,那就是愤怒。 终于把你这蛇蝎女人给抓回来了,报仇! 没有什么大的变化,生气就行了。 不过,他们因为身份的不同,愤怒起来也不一样。 比如第一个说词的宁远,他饰演的花荣是一个耿直小弟,自然满脸怒色,皱眉缩眼皱鼻子,指着床上的崔红红咬牙切齿道: “就是这个没廉耻的妇人,恩将仇报,险些害了哥哥的性命!” 而李雪刀饰演的宋江,原先是押司,又是中年人,多了一份深沉,进来后并没有立即发话,眼神死死盯着崔红红,眯着眼。 在宁远说完后,李雪刀才慢慢向前走了两步,声音阴恻恻的,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你这贼妇人,如今又来祸害我王英兄弟——” 宋江是有城府的,即使他想报仇,也会找出这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也为前面崔红红演出的险恶交代伏笔,在这之后,李雪刀突然喝道: “我定不饶你!” 突如其来的大喝,把崔红红吓了一跳,还‘啊’的惊呼一声。 这还真不是她演出来的,而是李雪刀前面语速太慢,又阴沉沉的,突然来这么一下,别说崔红红,连宁远心里都一跳,只不过女人胆小一些,所有反应也大一些。 但这正好反应此刻刘高妻内心的惶恐,惊吓过后就往后缩,瑟瑟发抖的花容失色,也算是李雪刀带着她更加入戏了。 紧接着,饰演赤发鬼刘唐的邰祖辉,冲过去就抓住崔红红,拖到面前,吓得崔红红失声尖叫。 有演的,也有真的被吓到的,毕竟邰祖辉本来就高大壮硕,而赤发鬼刘唐的妆容,又满脸红赤鬓发根根竖立,豹眼圆睁,别说崔红红,宁远看了也觉得有点瘆得慌。 不过更多还是化妆和设计的造型效果,而这部剧的总造型设计师,是华夏知名的国画家戴敦邦,他创作和描绘的人物栩栩如生,包括很多知名的连环画,都是由他创作的。 曾经《水浒传》片尾出现的水浒全人物形象,都是他创作绘制的,技艺和想象力,以及考究都是一流。 邰祖辉在这里并没有台词,他饰演的刘唐,跟宋江和花荣又不一样,花荣还能怒斥,而刘唐,更是一根筋的直莽,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有嘴里喘着气低吼。 三个人三个不同的对待,人物的性格就出来了。 随后,邰祖辉把崔红红猛地往床上一推,推出镜头外,然后抡起手中的长刀就掷了过去! 同时响起的,还有镜头外崔红红的一声惨叫,预示着她的毙命。 这一个长镜头也就完了。 又是一条过! 张绍林他们都鼓起掌来,看过回放后,陆涛吩咐道:“崔红红那边先上妆,这边继续拍。” 最后要出来一个崔红红躺在床上流血的惨状,不过这时候,可以先不用拍崔红红,镜头只对着宁远他们这群人。 反应过来的王英气得跳脚,冲过来就要跟刘唐不依不饶—— 枪都已经上膛了,现在却被刘唐把目标提前给解决了,子弹憋在枪管里,那能好受得了? 不过宋江在场,自然要把他们拉开,再次给王英重复他之前的承诺: “我曾经答应,早晚为你寻一门好亲事,成全兄弟,宋江一定言而有信。” 王英这才悻悻的作罢。 而刘唐,瞥了王英一眼,一脸不屑。 邰祖辉饰演的刘唐是一个莽汉,在跟着卢俊义去打杭州侯朝门的时候,别人都没动,他见城门没关,竟然挠头一热就冲了过去! 尽管他运气好,楼上的兵仓惶间没组织起箭雨阻拦,但在刘唐刚冲到城门口的时候,楼上的守军已然回过神,赶紧砍断拴有千斤闸板的绳索! 即使这样他还闷着头往前冲,当时就被连人带马拍在下面,结局可想而知,可以说是一百零八将中死的最惨的,但也是最让人无语的。 又不是第一次打仗,人家楼上守门的是吃白饭的? 所以,莽撞是他最大的问题,但也不妨碍他的忠义和勇猛,所以死后被追封为忠武郎。 虽然刘唐是这样的,但饰演他的邰祖辉,可不是莽汉,他还有多重身份,看他饰演的蓬头垢面又五大三粗的模样,任谁也想不到,他还是科班的华夏音乐学院毕业,更是一个男高音。 不仅如此,他最为人熟知的,还是影后孟颜的经纪人,更担任过孟颜主演的多部片子的制片人和副导演。 比如《荆轲刺秦王》、《漂亮妈妈》、《周渔的火车》等。 除此之外,邰祖辉还担任执导《三国演义》第二部分的导演蔡晓琴的副导演,同时饰演大将曹仁。 一个小角色,就有这么多来头,就可以知道这种央视大剧多么人才济济。 而宁远能进来,挤掉修庆饰演花荣,除了宁远的个人因素外,李雪刀也出了很大的力。 在随后,给化完妆的崔红红拍了个镜头后,这段就结束了,收工休息。 当然,之前崔红红也是说笑,她饰演的刘高妻虽然死了,但还不能领盒饭,因为并不是按照顺序拍的,中间的那段戏份还没拍。 283、又一个大腕 第二天一大早,在别的演员还在睡梦中时,宁远就出来练功了。 “嘿!” “哈!” 掌法和步法配合,在沙石地上打得虎虎生威,而且宁远也没忘记呼吸吐纳,同时练嗓。 这时一个中年人来到不远处,驻足观看,宁远虽然眼角余光注意到了,但也没在意,继续专心致志的练功。 等到结束收功的时候,宁远听到鼓掌和叫好声,才转过头去,不禁愕然。 原来还是位大腕。 袁和平。 水浒传的动作指导。 现在的他,不仅在香江,还凭借《黑客帝国》和《卧虎藏龙》的动作指导,在西方世界也有了不小的名气,不少电影,甚至大制作也想跟他合作。 他今年已经五十五岁了,多年习武让他长得很精壮,但因为他脸上那黝黑又有瘢痕的皮肤,反而看起来有些显老,不过精神头非常足。 “练不少年了吧?打的不错。” 袁和平能说普通话,但带着港腔,声音并不像练功之人的锋芒毕露,反而很温和。 “谢谢袁导。” 宁远笑道:“练了几年,开始有人教,不过后来就是自己琢磨着练。” 袁和平点了点头:“基本功很扎实,看得出来你肯定是费了功夫的,听说你们b组昨晚上拍得很晚,你还能这么早起来练功,很勤奋,不错不错。” “没什么天分,只能以勤补拙了,有机会的话,希望您能指点一二。”宁远谦虚道。 袁和平摆了摆手:“我实战不行,更多是琢磨怎么打得好看,你这基本功,明显有一些实战的招式,不好看但很实用,只能说回头给你设计动作的时候,可以幅度大一些,毕竟你有本事。” 听他这番话,还有刚刚说‘你们b组’,宁远想着他大概认识自己,于是好奇道:“您认识我?” “我跟杨凡认识有些年头了,而且章舞衣也跟我提起过你,说你有功夫。”袁和平笑道。 “难怪。”宁远恍然。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后,宁远回去吃早饭,而袁和平则开始练功了。 今天是外景戏,就是拍昨晚上两段之间的,也是日戏。 拍着拍着,宁远越发现花荣和宋江之间,跟自己和李雪刀之间有很多相似,亦兄亦父,提携和关心。 当然,提携这点,在不同的人看来有不同的解读,毕竟花荣从官兵到贼,是因为宋江,说宋江害了他也不为过。 但要明白一点,宋江不是自己来找花荣的,而是花荣听说宋江杀了阎婆惜,犯了事,才给他一封封寄信,力邀他过来。 如果说是宋江害了他,还不如说花荣自己给自己挖了坑,就算宋江不是清风山的贼寇,但也是个逃犯。 花荣不仅不傻,还智勇双全,让他过来的时候,心里肯定明白后果,但他还是做了。 另外,刘高因为妻子说宋江是贼寇,当时就大喜,立即抓了花荣和宋江,不经审问不经调查,就给花荣扣上一顶私通贼寇的帽子,办成铁案! 这说明花荣这个武知寨,和刘高这个文知寨的关系早已经势同水火,而这件事,不过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就算没有这件事,时间长了,矛盾越来越深,自然有翻脸的那一天。 不过,宋江和花荣之间,跟李雪刀对宁远不断关心和提携又有些不同,甚至是相反的——花荣对宋江一直在付出,说是盲目崇拜无理由信任的头号粉丝还差不多。 在水浒中,花荣绝对是个完人。 小说一开始就写了,一百零八个妖魔降世,本来就没准备把他们写成好人,实际上大部分人都有缺点,或者说为世人所不齿的污点。 比如杀人做包子的孙二娘,比如石迁——在梁山里,杀人可以说你是好汉,但偷盗,连那些人都不齿,等等太多了。 但花荣,不仅没有污点,还有名门之后、相貌英俊、忠肝义胆、英勇善战、智勇双全等等无数溢美之词的描述,更有附会西汉名将李广的名号——小李广。 在“群魔乱舞”以武力见长的粗汉子堆里,如此风姿自然是一股清流,让人眼前一亮。 水浒传一直推崇的就是忠义,而花荣更是完美的做到了这一点。 宋江犯事后,花荣不但没嫌弃,反而诚邀宋江前来,不仅如此,时任清风寨副知寨的花荣,在官职比宋江大了不知多少倍的情况下,竟然直接磕头认下了大哥。 为保宋江,花荣更是不惜放弃官职一路追随,落草为寇,一起奔了梁山。 除此之外,花荣为了维护宋***地位,把自己疼爱的小妹嫁给了秦明为妻——即使秦明有点渣。 在招安后,花荣更是为宋江远征辽国、田虎、王庆、方腊等地,在这些枪挑箭射里立下了汗马功劳。 而以实力论,花荣可以在秦明十分震怒的情况下,与其大战五十回合而不败,可见花荣得功夫也是算得上数的。 凭借高超的箭术,花荣更是多次在阵仗中“一箭定乾坤”。在那个冷兵器时代,这种箭术,绝对可以千军万马中取敌将首级。 即使最后排座次的时候,宋江为了避嫌,并没有把花荣列为五虎将,花荣依然毫无怨言,忠心耿耿追随——花荣是他的头号粉丝这是有目共睹的,另外秦明也是花荣的妹夫,秦明已经是五虎将,再安排花荣,难免让其他派系不服。 就是这样一个完人,到了最后也没有堕了名头,凭吊宋江的时候,跟吴用一起自缢在宋江坟前。 当然,这次央视的改编后,他是跟宋江一起喝下毒酒。 但无论怎么样,他把忠义贯穿始终,是个完人。 当年看这部戏的时候,宁远在水浒里最喜欢的就是他,而现在自己来饰演,喜欢加敬业,自然全力以赴。 “能骑马吗?”袁和平问道。 “没问题。”不说前世,这一世拍还珠的时候,逃亡路上就不停的骑马,宁远经验丰富。 不过宁远没在马上射过箭,所以他在旁边练了一会儿,不过拍摄时,射出去和中靶是两个镜头,所以只要能射出去就行。 有多年练功的基础在,宁远的腿和腰配合,很快就能稳稳坐在马上完成动作,让袁和平微微点头。 284、这家伙牛啊! 片场的日子是枯燥乏味的,都是演员配合还好,如果是外景,就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比如动物,比如收音,比如打光等等。 宁远骑马射箭练得不错,但马好像不太配合,后来一问剧务,才知道早上没给它吃,气得导演制片一群人把剧务骂了个狗血淋头。 随后又找了匹马过来,让宁远先练着。 之所以不用这匹马,是因为一开始设计的花荣就是那匹马,其他马早在之前都一一对应有人,虽然在原著中,除了卢俊义等几个人有固定坐骑外,其他人,包括花荣在内都没有,这么做主要是免得后期拍摄搞混了,图方便。 练着练着,宁远就可以射中靶了。 尽管不是靶心,只是扎了个边,但依然让周围看得人都大眼瞪小眼,我擦这都可以? 不得不说,剧组在这方面做得挺用心,如果换了普通道具,这么远的距离根本扎不住。 那马吃的差不多了,再牵过来就好了很多,也挺配合,毕竟是经常拍戏的。 袁和平这时候忽然道:“试试让摄像机挪到靶子的斜前方,这样可以拍到他射中靶,但又拍不到具体射中哪里,这样看起来更加真实有力度。” 陆涛转头看向宁远:“你可以吗?” 宁远笑道:“我可以试试。” 他可以,但摄像师不干了:“万一他这次射偏了,我不得成靶子了?” 袁和平摇头道:“宁远多年练武,无论眼力还是手劲儿都比普通人更能控制,普通人射中一次两次可以说幸运,但对他来说,只要能射中几次,后面基本不会出现偏差。” 虽然他这么说,但摄像师还是觉得太危险,毕竟这是道具,可不是玩具,何况这么仿真。 说说容易,万一发生万一呢? 最后袁和平直接道:“我来。” 他不仅当武指,自己也导演过一些作品,摄像根本不在话下,何况只是这么一个镜头。 不过,虽然只是这一个镜头,但也不是随便人能做到的,需要眼疾手快的配合。 毕竟宁远是从一侧骑马飞奔而来,镜头就得随着他的前进转移,直到搭弓射箭,而那个时候,就得迅速调焦,把前景的靶子虚化,聚焦在宁远的箭上。 然后,箭射出来,再次调焦,在箭中靶子的时候,聚焦到在靶子上震颤的箭羽上面。 因为这些都是一气呵成,而且很快的动作,配合如果不好,就需要一遍遍的来。 但要是拍好了,效果会非常好看。 正因为此,导演他们不仅没有反对,反而都比较期待。 但他们又有些担心,宁远之前射中几次能不能继续保持。 射偏倒还罢了,要是射到袁和平这边,那乐子就大了,而要是不偏不倚,射到镜头上,以那箭簇的威力和距离力道,别说镜头,机器都得报废,这损失更不小。 不过,既然袁和平说可以,那就试试吧,总得给人一个面子。 这让他们看向宁远的眼神,都带着一丝祈祷,你可千万别关键时候掉链子。 宁远链子是没掉,但却找剧务要了瓶水喝:“别这个眼神看我,看得我都开始发慌了,喝口水压压惊。” 众人不觉莞尔。 这个时候还能开玩笑,你说你心慌? 李雪刀在旁边道:“放松去做,就算不行,还用原来的安排也没事。” 宁远点了点头,原来的安排,就是所有影视拍摄的通用手法,只拍射出去的动作就行,后期再拍靶子,实际上是从镜头之外,站在很近的距离射过去的。 喝完后,宁远骑着马回到起始位置。 深呼吸,调整坐姿和弓箭。 当陆涛一声‘开始’后,宁远策马奔来! 众人的呼吸都下意识的屏住,眼睛全神贯注的盯着宁远。 几秒的功夫,宁远就跑到预定地点,而在那之前,宁远已经开始扭腰,转姿,搭弓,刚到地点的时候,准备完毕,箭羽呼啸而出! 而这个时候,袁和平左手稳稳扶着摄像机,右手调焦。 一声沉闷的钝响,射中箭靶! 箭杆到尾羽还在不断摇摆,而袁和平也清晰的记录下这一幕! 当然,宁远依然没射中靶心,但也不在边缘,相当于六七环左右的位置。 虽然距离上不算百步,但也至少有三十多米,能有这个效果,已经让众人啧啧称奇,夸赞随之而来。 宁远也跳下马,跑过来跟着导演他们一起看回放。 而画面里的效果,比现场看更震撼,在袁和平的操控下,焦距就像追着箭簇一样,由远及近,直到最后聚焦在震颤的箭羽上面。 鼓掌声响了起来,不仅仅是给宁远的,还有给袁和平的。 虽说摄像机是放在支架上的,就算紧张也不会造成镜头抖动,但能捕捉到这个轨迹,还精准对焦,显示出当时袁和平根本没有一点紧张,要没要这样过硬的心里,根本做不到。 而他则笑道:“我是对宁远放心,就像之前我说的,他只要前面射中了,后面就不会出什么差错,这是长期练武的控制。” 此时此刻,不仅导演陆涛,其他人看向宁远的眼神都带着佩服,还有崇拜,这家伙牛啊。 不过,他们也没见到宁远的武戏,并不清楚袁和平说的功夫是什么样。 这段拍完后,就是惯例上拍射中靶心的镜头,依然还是宁远射的,之前在马上都能射中,在马下更是简单。 而之前,有些人对宁远年纪轻轻就有现在的名气和不服的心思,这会儿也都消沉下去了,这种能耐,放古代都是牛人,何况现在。 虽然宁远没中靶心,距离也才三十多米,但古人是天天练,宁远才练了多久。 短暂的休息后,就是拍花荣和刚到清风寨的宋江第一次见面。 “公明哥哥!”宁远下马,一身铠甲披风,走路带风的直奔李雪刀面前,抱拳喜道,眼神激动。 在原著中,两人见面的时候,花荣要跟宋江连拜四下,但这里并没有。 不仅是这些,有不少地方都有修改,比如原著是花荣差亲随陪宋江在镇子里游玩,包括灯会,而剧本里,也修改为花荣亲自陪。 这样一来,就没了后面刘高设计抓花荣的戏份,因为两人一起,当时就一块儿抓了。 285、一流的团队 如果说西游记的改编幅度大排第一,水浒传就是第二了,都因为那些不合时宜的剧情不能拍,不过西游因为条件太艰苦,一个摄像师一个摄像机拍了六年,最后还因为资金差点被腰斩。 而到了水浒就不一样了,投资将近五千万——即使这个钱对比这部剧也不算多,但已经是够大方的一次,毕竟到每一集,成本也有一百万了。 在那个时候,最大的角儿李雪刀,每集也就一万块钱,不过到了这一世,因为延后了几年,投资和片酬又增加了一些,但对比原版也增加的有限。 即使这样,一百多回的水浒传,最后也只拍出来四十三集,不过整个团队在处理剧情的时候,还是用了心的,不像原著的虎头蛇尾,至少后期是有交代的。 尽管这一版的水浒在未来也有不少被人诟病的地方,但很多其实都是带着主观的判断。 比如宋江,很多人觉得李雪刀演得窝囊,其实宋江不过是一介小吏,眼光、格局又能高到哪儿去? 别说跟三国里的一方霸主相比,就算跟水浒里的很多人比,他都显得很中庸,而且在他心目中,反只是被迫,最好的出路还是招安。 这样的人,当然不能演出豪迈,更何况对照他过往的经历,反而李雪刀演得恰如其分,包括走路,李雪刀走的小碎步,就是专门请教过的,也更能凸显这种人物的性格——谨小慎微。 李雪刀没有按金圣叹的批语来做戏:“宋江,伪人也”,他虽然有权谋,却是一心要为梁山弟兄谋个出路,他始终认为占山为王不是终生职业,这是他和晁盖集团的本质分歧,也是他和铁牛的不可调和之矛盾。 有时候观众就是这样,你按照实际演,他说你胡来,尤其是张记中那版《西游记》,那些妖魔鬼怪按照原著做造型设计,最后被批得一无是处,可看过西游记就知道,每个妖怪出场都有诗,什么模样,穿什么戴什么用什么兵器,描绘的清清楚楚。 而美化的87版《西游记》,后来也被很多自以为看了原著就高人一等的人批驳,说改的什么玩意儿,实际上人家原著怎么怎么样吧啦吧啦。 就你懂? 还有人说水浒传的战争场面不热血,那些武将、智谋等等,比三国差远了——这也是信口开河。 三国那是什么层面的,那是天下之争,都是全国顶尖的高手过招,出动兵马也是以万、十万记,而水浒?充其量就是一群山野莽夫,肯定差太远。 就算也有些原先是官的,但最高的呼延灼也不过是汝宁郡都统制,在北宋,道相当于省,郡相当于市,也就是说呼延灼顶多相当于未来小军区的一把手。 至于打梁山时让他统领几万兵马当统帅,不过是临时提拔应急用的。而关胜的巡检,比都统制又低了点。 所以,这样一群乌合之众,能打得了大场面才怪,顶多就是县、府之争,而且经常打不过都是走偏门,下三滥的招数屡出不鲜。 水浒唯一让人称道的,也就是里面有血有肉的那些人物,虽然各有各的恶,但从反面来说,如果有一个健全的体制和安居乐业的环境,他们又哪有恶的土壤? 孙二娘的包子铺这么多年没事,文知寨刘高仅凭他自己的一面之词,就能把武知寨花荣定罪,林冲从得罪高俅开始,就走上惨绝人寰的路……太多的乱和无序,才导致这种状况发生。 正因为此,后世才把水浒评为四大名著之一,就因为它对当时黑暗的抨击——当小人物只能通过杀来生存的时候,也就是上面最腐朽的时候。 在宁远前世,很多观众看完水浒后,倒是有一句评价:如果三国能有水浒的武打场面,那就可以称作后无来者了。 虽然三国里个人武打不是主要,但夹在里面总觉的膈应,比如桃园三结义后的三人习武,跟老大爷跳广场似的,还有孙策遇刺,也被观众说跟小孩跳舞似的,结果孙策就那么死了,也太辱没江东之虎这个霸名了。 不仅三国,西游的武戏也是那样,开始导演杨洁因为费用的问题,请不起,直到后来曹荣进来,武戏才好看多了。 曹荣,就是99年第二部收黑水河精怪的摩昂太子,那一场武戏让很多人印象深刻,而后来,他主演孙悟空的西游记后传,打斗场面就好看多了。 要知道曹荣在97年的时候,就凭借程龙和洪金保的《一个好人》,拿下当年宝岛金驹奖的最佳动作指导。 在圈内,能指导这俩功夫巨星的,屈指可数。 就连袁和平获得这个奖,也是三年后的《卧虎藏龙》。 不过,这个时期的袁和平兄弟俩,已经经验丰富,他们加入水浒传,才给枯燥的水浒一些热血元素。 比如武松醉打蒋门神、秦明打史文恭、花荣射祝彪这些场面,让人看得热血沸腾。 除此之外,跟武戏相得益彰的,就是赵季平创作的那首bgm——《王进打高俅》的背景乐。 尤其是那段唢呐一响,膏巢立刻登场,从没有让人失望过。 除此之外,赵季平的《好汉歌》,也为这部剧增色不少,再加上刘欢的实力演唱,气势夺人,让这部剧更广为流传。 这个时期,赵季平绝对是一流的影视金曲制作人,不仅《康熙微服私访记》的两首主题曲,《江山无限》和《百姓的事儿牵着走》,还有《大宅门》的同名主题曲,《天龙八部》的主题曲、王霏那首《宽恕》,都是他创作的。 除了他们,还有张记中未来的合作伙伴,于敏和赵健。 未来他们合作了绝大多数金庸作品,而这个时候,因为他们的表现突出,到了水浒的后期,增加的文戏组完全交给副导演陆涛,而武戏组,就交给了于敏和赵箭。 一流的武指,一流的音乐人,一流的幕后和演员团队,让这部水浒荡气回肠起来。 286、见识演技!(二合一) 宁远亲眼看到李雪刀的演技,是在几天后那场戏。 “宋江临走时,已答应老父……让我从江州服刑期满回来,再做商议……” 这个时候的宋江,眼神闪烁,他本意当然是不愿意的,但兄弟们的盛情又让他非常为难,这让他纠结万分,而这种矛盾,都在他的眼神里。 在当时,宁远饰演的花荣就坐在下面,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在站起来的时候,宁远动情喊道:“大哥,留下吧!” 而在这之前,宋江和花荣被清风山的人救回来后,商量去梁山,结果宋江就接到家仆传来的家书,说宋太公病逝。 回去之后,宋江才知道是骗他的,但为了答应对老父的承诺,永不悖忠孝之本,于是他去县衙投案自首。 郓城知县是宋江的老上级,对宋江网开一面,把犯案经过改为“宋江妾氏阎婆惜行为不端,另有新欢,宋江酒后与之争辩,失手误杀阎婆惜至死,宋江因罪潜逃在外,今日幡然悔悟,前来投案自首,理当减刑~” 这就是那时的随意性,杀了阎婆惜改为两人争斗误杀,逃了这么久来自首,还‘理当减刑’,正因为此,知县判宋江发配江州,杖二十,之后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杖责都免了。 不仅是这里,武松犯案后也差不多,按说他先后杀了潘、西门等一帮子人,结果最后才脊杖四十、发配孟州,而王婆,被判了死罪不说,还是最狠的剐邢。 而原因,也是跟武松私交不错的县令改了招供:“小潘不容武松祭祀大郎,两人发生争吵,小潘故意推倒大郎的灵床,两人动手,武松误杀嫂子,西门庆听说小潘被杀,找上门来为小潘强护,因而斗殴,被杀死。” 看看,明明是主观谋杀小潘,跟宋江一样,改为争斗误杀,而西门庆,更是武松打上狮子楼去追杀,也改成了西门庆找上门来斗殴,然后被杀,说白了,人武松是正当防卫。 更何况,武松的罪可不止这一点,在从郓哥嘴里知道大郎身死的真相后,他召集邻居和俩士兵,在大郎灵前审王婆和小潘,连哄带吓逼问出经过,而这就是私设公堂了,除此之外,当时还有对王婆的刑讯逼供。 但在县令的人情和对武松同情之下,这些都不是问题。 至于王婆的判词,却天壤之别:生情造意,哄诱通歼,唆使本妇毒死丈夫;又令本妇赶逐武松,不容祭祀亲兄,以致杀伤人命,唆令男女故失人伦,拟合凌迟处死。 这判词当然是有问题的,至少有两项是无中生有,一是令本妇赶逐武松,二是不容祭祀亲兄。这样写的原因,就是跟武松的招供统一。 要给武松减刑,就必须给王婆加刑,引发叔嫂争端的导火索是王婆,把王婆的罪过提到“故失人伦”的高度,这样就不是普通的刑事案件,如果单是教唆杀人犯,判死刑都算是重的,绝不可能是被剐。 那个时候的法律是不健全的,执法的自由度太大,几乎是想让人生就生,想让人死就死,当然也跟那时候的制度有关,县令说什么就是什么。 武松和王婆是典型的反着判的,武松杀人不判死刑,王婆教唆犯却被剐。法律和道德、情理有时是矛盾的,但从感情上讲,每一个看这里的人,当然认同这个判罚,只不过从法律上讲,这的确是个错案。 而在宋江被发配的路上,被一直跟着保护他的刘唐截住,要带他上梁山,要不是宋江即时阻拦,那两个差役都要被刘唐一刀斩了。 但宋江忠于孝道,自然不愿意,最后晁盖,花荣他们都跑过来劝说,还把宋江拉到山上吃酒,面对坐在两旁的吴用、林冲、花荣,以及刘唐和阮氏三雄等人的劝说,宋江都没有答应。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宋江,以孝道推脱只是表面,真实原因就是他这时候还看不上落草为寇。 从之前跟花荣的对手戏就能看出来,当花荣说,皇上新立太子,正要大赦天下的时候,宋江当时就眼放精光:“贤弟所言当真?” 花荣说:“这是宫里传来的消息,千真万确,只是两三个月的事,哥哥暂且忍耐,便可东山再起。” 正是因为这件事,宋江心里涌出极大的期待。 毕竟,无论从宋江个人追求,还是宋太公的期望来说,落草为寇都是不齿的事情,尽管他跟这些好汉兄弟相称。 所以,宋江当时有一句词:“果然,老天不负宋江啊。” 这才是他的追求和期望。 不仅是宋江,林冲的老丈人在林冲被发配前,也跟他说: “今日权且去沧州躲灾避难,早晚天可怜见,放你回来时,依旧夫妻完璧。” 他所指的,也是让林冲等皇上大赦。 同样的,许多梁山好汉在一有了人命案后,大多选择出去避避风头,实在不行,就老老实实地吃官司,因为他们知道他们的官司往往都吃不久,坐一会牢就出来了,到时还是一条好汉。 正因为这样,水浒里的这些好汉,对坐牢吃官司根本不怕,就跟喝凉水那么简单,原因就在这里。 当然,这是在上梁山之前,上了梁山,那就是反贼,肯定就不能赦免了。 在古代,大赦天下是个屡见不鲜的词,每当遇到大庆或者大祭的日子,比如新皇登基、皇帝驾崩、打胜仗,甚至皇帝生儿子、立太子、立皇后等等,都会找机会大赦。 一方面可以让子民感恩戴德,感受天家的皇恩好荡,另一方面,也可以缓和一下民众的矛盾,毕竟每个朝代最后完蛋,都因为官逼民反,他们不能不吸取教训。 这个从汉朝开始的制度,到唐宋达到巅峰,平均十八个月就会遇到大赦,而在那个时候,徒刑的最高年限就是三年,因为经常连这个徒刑都蹲不满,设置再高也没什么用。 直到元朝,频率才开始逐渐降低,明朝大概五年一次,而清朝基本就是十四五年一次,而且也不是放出来,只是降低一等刑法。 不过,这也不是谁都能放,有个词叫十恶不赦,就是来源于此。 历朝历代,对十恶的定义都差不多,基本就是‘谋反、大逆、谋叛、恶逆、不道、大不敬、不孝、不睦、不义、内乱’这些。 谋反好理解,而大逆,一般是说毁坏皇室的宗庙、陵墓和宫殿。 而谋叛跟谋反又不太一样,谋反主要是指民众,而谋叛,一般用在官上面,毕竟有个‘叛’字。 除此“十恶”不赦以外,通观大赦历史,历代帝王都罕有赦免贪官污吏。 在唐太宗李世民的时候,大赦天下连死刑犯都能赦免,但‘官吏枉法受财者不在赦免之列’,包括后来天灾和外敌来袭,他再次大赦,也依然强调‘官吏犯赃不予赦免’。 到了宋朝,这一条也依然是不赦之罪。 正因为这种大赦,所以水浒里的好汉们在上梁山之前,才敢胡作非为,不仅仅是他们坏,而是这个环境,这个制度有问题,根本没有震慑性。 就像宋江,一开始抱着这个期待,他哪怕在兄弟的‘盛情相邀’下非常为难,但最后也依然坚决不上山,只不过打出了孝道的名义,别人也拿他没办法。 直到后来到了江州,得知大赦没有自己,宋江当时就崩溃了。 这一场戏,也让宁远感受到李雪刀的精湛。 在发配到江州后,因为吴用认识江州两院押牢节级的‘神行太保’戴宗,所以免受刑法不说,还被安排为书写,甚至可以自由出入。 对于一个杀人犯来说,这待遇放后世简直无法想象。 而得知自己榜上无名,李雪刀望着大批罪犯从牢里出去,忽然就转身抓住饰演戴宗的王基明的胳膊,用力摇晃,悲怆的叫道: “他们如何不可赦免于我!” 声嘶力竭,脸上充满绝望。 王基明叹道:“那郓城县的张文远,告哥哥与梁山有瓜葛。” 可还没等王基明说完,李雪刀就猛地啐了一口:“呸!” 当然不是对着王基明啐,但这一点小细节,也显露此时他趋于暴走。 王基明这时候才苦涩道:“反罪难赦啊……” 而这个张文远,就是当初跟阎婆惜勾到一起的人,因为宋江杀了阎婆惜,对宋江恨之入骨,又知道了宋江跟晁盖的书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李雪刀暴怒之后,呆呆的望着眼前成群的人走出牢房,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些无神的转向王基明: “难道我就没有出头之日了?” 这个时候,李雪刀的声音不仅带着哭腔,连他的眼睛里,都有晶莹闪烁。 王基明又说道:“哥哥勿恼,我再去打问。” 而李雪刀已经没再理会他,心里早就知道,再问也是徒劳。 随后,他失魂落魄的朝前走去,踉踉跄跄的孤寂背影,跟周围兴高采烈的人群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了没几步,他又回头看了一眼王基明,那眼里的苦涩,别说跟他对视的王基明,就连在不远处看的宁远,都心里有些不忍。 这一幕,让他演得太难受了。 而这还没完,苦涩的面容,绝望的眼神之后,李雪刀突然又笑了起来。 有点像人大起大落后精神反常的失心疯,李雪刀不仅没演得突兀,反而跟前面那苦涩的神色承转的非常自然。 朝王基明挥了挥手,笑着笑着,就转身再次走了。 别说宁远,其他在不远处围观的人,也都心里感觉特别难受。 这时候还是粗拍,没有经过后期的色调处理,更没有配乐,已经把那种悲怆表演的淋漓尽致,而在宁远前世,他对这一幕就印象挺深,又有配乐的渲染,看得人心里发酸。 这一幕戏当然不止如此,因为这是宋江人生的转折点。 正因为大赦无望,后来无期——跟梁山反贼牵扯上了,这辈子就不用想着大赦,因为谋反位列十恶不赦之首。 经过这一次打击后,宋江才意识到,正着走根本实现不了。 所以接下来,又接着拍李雪刀从人群中挤过去。 之前是他背面,人群正面,而现在,他正面,人群背面,主要刻画他此时的状态。 而这一幕,李雪刀虽然经过短暂的休息,但跟之前的表演没有丝毫断节,表情、神态一般无二。 不过在休息的时候,也没人打扰他,包括宁远也没去,因为看出他在保持状态,那种游离的、失魂落魄状态。 下午的戏,就是大转折的开始——浔阳楼题反诗。 在这之前还有一段跟街头相师的戏份。 李雪刀走在浔阳楼跟前,看到一个算命瞎子,说:“天色已晚,街上没人了。” 而那瞎子却颤声道:“来来来。” 李雪刀蹲了下去,递出去一点碎银子道:“风凉了,回家歇息去吧。” 可瞎子执意要给他摸骨,于是就随了他。 而这瞎子一边摸一边说:“手上无茧,是个读书人。” “双臂奇长,日后啊,必有大富大贵呀。”瞎子继续说道。 而李雪刀显然是不信,敷衍的挤出一丝苦笑:“多谢老人家吉言。” 这当然都是算命的套路,先是通过一些细节判断一些情况,然后要么说吉利话让你高兴赏钱,要么说凶险让你解乏掏钱。 随后,这瞎子要往李雪刀的脸上摸,突然就被他伸手抓住。 不仅如此,李雪刀的眼神和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 因为,他脸上有发配时刺下的金印。 这突然间的转变,宁远在旁边看得当时就想叫好,太流畅了,尤其是那阴森的眼神,整个人的气质也突变! 而这瞎子继续道:“相官莫躲,相官眼下时运不佳,暂时还会受些磨难,不过,自会苦尽甘来。” 李雪刀那一刹那的凶狠和阴沉,也随着这番话消散开了,随后默默道:“多谢老人家指点。” 而这瞎子就慢慢站了起来,一边杵着竹棍往前走,一边道:“相官乃奇人也,没有山重水复,哪有柳暗花明啊。” 这个瞎子的设计,半真半假,假是因为他的话,作为这个时代的人,哪会不知道金印,宋江的反应就会猜到这点,所以也说了暂时磨难,未来前程的话。 但真,就是为后面的浔阳楼提反诗,然后遭遇杀头之祸,最后被晁盖他们救上梁山,最后完成人生之路的转折。 287、这才是精湛!(二合一) 逼上梁山。 每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原因,有的是为生活所迫,有的是在现实社会走投无路,有的,则是被梁山上的人设计,同样让他们走投无路。 当然,也有一些浑水摸鱼的,或者想着来梁上谋求更大的富贵,但这些人还是少数。 大部分,都是被逼上去的——不管是自己作的还是别人作的。 宋江也是这样。 大赦榜上无名之前,无论是宋江自己的想法,还是宋太公的期望,都不是落草为寇,所以即使晁盖他们盛情相邀,宋江也只能‘十动然拒’。 只要等上几个月就行了,干嘛还要跟他们过这种担惊受怕的日子。 毕竟宋江跟他们不一样,刀头舔血的日子,别人有高强的身手,他可没有。 每一次被抓,别人都是打出来,像武松到了孙二娘的地头,反而是他反客为主让对方求饶,而宋江……如果不报名号的话,估计就要被王英这样的山大王“拿心肝做醒酒汤”多少次了,这种经历也让他害怕。 浔阳楼题反诗,是一个大转折,而这一段,也是李雪刀在水浒里演技的巅峰之一。 当年看剧的时候,宁远就感觉这段特别有感觉——那时候他只是看个热闹,而后当了演员,开始琢磨这些东西后,越发觉得这里太厉害了。 张寒予演技是未来公认的,但即使他,在拍新水浒这段的时候,如果拿这部分来对比,也依然要被李雪刀吊打。 当然,这不仅仅是演员个人的问题,也有编剧和置景,导演安排,以及后期处理的问题……等等很多方面,不能全算在张寒予身上。 虽然很多观众觉得张寒予演的比李雪刀有英雄气概多了,但关键是,原著中……宋江有英雄气概么? 宁远个人觉得,张寒予的形象,演林冲,甚至武松都更恰当,但演宋江,形象上就不符合——面黑身矮。 黑好办,但矮……在水浒中,估计也就比王英高点了。 而张寒予,在大众的心里一直是硬汉的正面形象,最不济演林冲那样豹头圆眼内心怯懦的也行,但偏偏宋江……有忠义的正面,也有虚伪的负面,那种小吏的姿态,张寒予也没演出来——这个同样不怪他,新版本就是这么改的,让宋江高大了。 毕竟到了那个时候,作为收视基础的观众的审美,也发生了改变,比如轻松,比如俊男美女,压力都那么大了,阴谋伪善就少点吧。 真要按老版选角来演,对于收视方面就有风险。 事实上,单看收视来说,新水浒的确比其他三部名著的翻拍成功多了。 至于内涵神马的,并不是翻拍的目的,不像央视当年,之所以策划拍四大名著,只是因为看到国外诸如莎士比亚名著人尽皆知,而国内却丝毫没有相关影视作品,所以才立项。 绝大多数影视翻拍,都是为了利,只要看电视那批人喜欢就行。 在张寒予饰演的浔阳楼题反诗这段,主要通过他个人内心旁白的方式,来诠释心理过程。 甚至在处理上,张寒予这版还在镜头中穿插着回忆画面,比如跟老父的对话、刺配金印这些过程,来彰显他内心的变化。 除此之外,还配了个乐。 可这玩意儿……不仅没能锦上添花,反而还显得累赘,分散观众的注意力,甚至还有不少观众觉得……这配乐有点吵,都听不太清张寒予那沙哑的旁白了。 所以,宋江的情绪、心理变化,都是通过旁白、回忆画面和配乐……这些演员之外的内容来呈现。 而这,本身就比李雪刀的台词表演,和肢体语言的诠释落了下乘。 更何况,想要霸气,李雪刀的《横空出世》里可丝毫不差,只不过这里的宋江并不是那样的人,他只是忠于原著还原而已。 当然,在表演上也有差距,张寒予喝多了越喝越愁,而李雪刀喝多了,越喝越狂。 酒壮怂人胆,而这正好跟他后来上梁山前后呼应,否则愁了哪还有野心? 但新版蒙太奇的手法来回切换,到最后张寒予忽然又开始狂了,猖狂大笑,如果单看还没觉得什么,但要跟李雪刀的版本对比,就会觉得跳跃得突兀,缺少一个递进过程。 其实新版导演鞠觉亮,跟老版水浒的制片张记中很熟,两人合作了射雕、天龙等多部剧,而锅就出在编剧温豪杰身上,因为他自己就说了,不让宋江那么窝囊,要把他塑造成大英雄。 宁远想说的是,既然这样那你拍个毛线水浒,自己去写一部不就行了,你那么能,怎么不让宋江不接受诏安,最后杀到赵家脚下然后战死,不更英雄? 宁远看到他们在布景,以及调动外面的水车准备降雨,就赶紧来到楼上抢占有利位置,晚了就挤不上了。 这种学习观摩的机会,可不多。 楼上的陈列很简单,而且在架设的摄像机画面里,李雪刀个人就能占据将近一半,很突出。 而新版水浒里,楼上摆了几张桌子不说,每张上面还摆满了酒碟饭菜,虽然看起来真实,但却显得凌乱,算是画蛇添足。 这几天,李雪刀都很少跟宁远说话,似乎从那时候起,他就开始往人物身上靠,就为了今天这场戏。 开拍前,李雪刀就跟导演探讨过很多次,从说词,到表现,再到置景和取景,以及拍摄方式,事无巨细面面俱到。 正因为此,这场戏不仅陆涛,总导演张绍林,总制片任大惠和主任张记中都来了。 虽然也有很多人想上来,但都被导演制止,怕有点响动干扰李雪刀表演,也影响收音。 就连宁远,要不是李雪刀出声,也得下去。 楼上布置了两间,以竹制镂空门帘相隔,李雪刀坐在门帘那头,而摄像机就架在门帘这头。 光线,就是李雪刀那边、窗框外昏暗的天空透进来的。 门帘那边的布置,除了李雪刀外,就是一张四方桌和两张太师椅,干净利落不喧宾夺主。 李雪刀站在门帘外的左手边,这边看过去就是他的一个侧影。 从画面上看,就像是剪影,人和桌椅成了黑乎乎的轮廓,看不分明,但正因为这样,李雪刀的动作却更明显了。 这场戏,有一半要进行长镜头拍摄,不仅是长镜头,画面也不会挪动,所以摄像师很省事,把机器架在那儿,他在一旁看着就行了。 在宁远曾经看过的这版中,这个地方就是李雪刀一个人的独角戏,而且没有配乐,只有外面沙沙的雨声,不仅不吵,反而在李雪刀说词的时候,有种‘蝉噪林逾静,鸟鸣山更幽’的意境,更显悲凉。 李雪刀微微佝着腰,举着杯,当他咳嗽一声后,场记打板,摄像师开拍。 这边所有人都不吭声,连呼吸都慢了下来。 长镜头,尤其是这种像话剧表演般的长镜头很难得,台词、节奏和表演都要面面俱到。 一旦出了瑕疵,再拍一遍的话,‘一鼓作气再而衰’……绝大时候都达不到第一次的精气神,需要再次休息很久,再酝酿才可以。 所以他们都不想出现任何差错,否则也不会清场。 李雪刀微颤的声音铿锵响起:“谁能懂我宋江的心?” 说完,他带着一种决绝般的气势,仰头,将手里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喝完后,还带着砸吧嘴的语气词,然后,转头走到桌边,嘴里还‘呵呵’的醉腔笑了两声。 “嗯~”嘴里示意了一声,才从侧边走过来酒保斟酒。 刚刚宁远知道,原来是真酒,还是李雪刀自己要求的。 再次端起酒杯,李雪刀转身走到窗边,背对着镜头,依然是那种微醺的语气: “赵王君呐赵王君,哼!” 一声冷哼,李雪刀再次转过身侧对着镜头,身形后仰再次开腔:“今日——我也敬你一杯!” 拖着长音的语气,还有精湛的台词功底,瞬间那种悲怆的感觉扑面而来,何况是这种剪影的效果,脸上的表情看不分明,注意力就更在声音上。 “你忠奸不分,黑白不辨,枉费我宋江满腹经纶,一腔忠心赤胆!” 声音语气不断铿锵起来,手还挥舞着,也越发的癫狂,如果不是癫狂,以宋江谨小慎微的性格,又哪敢高声说出这样大不敬的话。 所以,按照演出来的效果,这会儿他已经喝高了。 而在新版的里面,张寒予在这里主要是他面部特写,虽然表情阴郁,但眼神里,并没有那种迷离的醉酒状态,正因为这样,后面突然发狂起来,才显得突兀。 叹了口气,身体还微微晃了一下,李雪刀再次道: “今日,我要让你睁眼看看,山东宋江是何许人!” 一句话,就从前面的低沉到最后‘何许人’的高亢,举着酒盅的手也高高举起,然后送到嘴边,再次一饮而尽。 这声音,这词,这剪影下头戴帽冠胡须微颤的景象,就像是古人的画面活过来了。 这一幕,也让宁远看得眼睛都不带眨的,呼吸也悠长起来。 而与此同时,一声雷响‘咔嚓’炸响。 这当然不是真的,连雨都是水枪浇的,又哪来的雷,不过是拟音师随手晃动一下薄铁皮,就能发出这样的声音。 不仅如此,这时雨声更大了,砸在屋顶的瓦上‘噼里啪啦’作响。 李雪刀一摇一晃的再次回到桌前,放下杯子,带着轻狂的姿态,手一指:“斟酒~” 即使只有两字,这语气也让他说的韵味十足。 酒保斟酒的时候,李雪刀嘴里也没停歇过,呵呵的恣意笑着,摇头晃脑,活脱脱一个酒鬼的模样。 这份演技,和细节的拿捏、节奏的把控,不得不服。 “赵王君啊赵王君,今日我偏要让你识得我~宋~江~” 一如刚刚轻浮的语气,摇头晃脑的轻佻动作,最后手扬起一抖,把酒盅一泼,酒撒了出去。 “哼哼哼哼……斟酒~” 用未来的话说,这贱贱的语气和小动作,把宋江平时谨小慎微,悲观绝望下喝了酒就轻狂起来的小人得志姿态,刻画得入木三分。 这才叫发酒疯! 端起酒杯坐下,他刚想站起来,又颤巍巍跌坐到椅子上,然后又把盅里的酒一饮而尽。 要不是看过这一版的电视剧,宁远还真担心他会不会喝醉,更何况,自从去年他做完手术后,就把酒给戒了。 长时间不喝酒,更容易罪。 看这时候他的状态,宁远真有点分不清他究竟是醉了,还是演出来的,太像了! 把酒盅往桌上一砸,李雪刀晕乎乎的抬起头,四处打量,然后就盯着他对面怔怔出神,即使这个时候,他脑袋还在微微晃悠。 “店家,那粉壁上写的是什么?” 李雪刀这句词说完,张绍林他们立刻叫好: “好!” 同时,宁远他们的掌声也响了起来。 这一段长镜头结束了。 足足两分多钟的长镜头,他不仅完整的演了下来,而且把宁远他们所有人都感染到了,连宁远都分不清他究竟是演的还是真的醉了,何况其他人。 这个时候,宁远才跑过去,关心道:“您没事儿吧?” 李雪刀瞥了他一眼:“没事。” 眼神清澈,哪有多少醉的样子,说完后还朝宁远挥了挥手,意思不要打扰他。 宁远这才放心,不过想到刚刚那一幕,心里不得不佩服。 如果没有对生活的观察,和表演时的用心,怎么会演得这么传神。 当然,想到他曾经的经历,尤其是当年话剧演出的磨炼,宁远也就释然了。 八零年,才二十六岁的他,演那出叛逃话剧的主角,为了演好,李雪刀下足了功夫。 那位是秃顶,而且还很瘦,下巴很尖,李雪刀就把自己饿瘦几十斤,然后还特意把头发剃光。除此之外,反复模仿他的走路姿态,研究他的习惯。 到最后上台公演的时候,李雪刀无论扮相、神态,还是方言台词和语调,把那位给演活了。有一次演完了,另一位夫人上台慰问演员时,本来微笑的她直接收敛了笑容,而且掠过李雪刀就走。 这部话剧,也让李雪刀拿下了当年的梅花奖。 288、学到了!(二合一) 宁远之前参演水浒传,并没有想那么多,一份资历,一份报酬,一份荣誉,以及一份李雪刀的提携。 但现在,他觉得,是一次踏实的观摩、学习的机会,很多人都值得学习,比如演李逵的赵晓锐,演武松的丁海峰,演鲁达的臧金生等等人。 尤其是亲眼看着李雪刀演戏,拿捏宋江,或者说……让宋江上身。 要看得仔细,内心有判断,宁远不仅要完成自己花荣的戏份和演绎,还要分析宋江,揣摩这个人物。 宋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文不武,猥琐小吏”。 金庸这八个字,可以代表大多数人的看法。 虽然他总是挂着一副义薄云天的招牌,顶着一个“及时雨”的绰号,但他骨子里,还是个小人物。 不说别人,就说同在水浒的鲁达,人家是提辖老爷,哪怕是郑屠这样的“镇关西”见了他也得伏低讨好。而宋江,在衙门的地位可远不如鲁达,他就是个押司,是小吏,没有官品也没有地位的小吏,起码人家鲁达还是个正儿八经的官。 所以,鲁达可以大口喝酒,哈哈大笑,可以“便把碟儿盏儿都丢在楼板上”,可以张口就骂“这个腌臜泼才”,在郑屠当面也敢毫不犹豫地骂他“狗一般的人”。 而宋江,就只能处处伏低做小,陪笑脸说小话,曲意奉承迎合权贵,这也就造就了他谨小慎微、甚至是卑躬屈膝的性格特征。 但是宋江不甘心,就像刚上楼喝酒的时候,他一杯敬老父时说道: “孩儿已过而立之年,功不成名不就,做下辱没家风之事,不能尽孝,枉生为人。” 他想一飞冲天,可是他又很清楚现实的残酷,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如何如何的。 那他能怎么办?就只能一边在县衙内卑躬屈膝伏低做小,一边在江湖上义薄云天仗义疏财。 他的名声,其实也都是官场外的。 于是,宋江在两种不同的角色中来回转换,两者之间的反差,也造就了他性格的扭曲。 “对,就是扭曲。”在这出戏之前,宁远跟李雪刀探讨的时候说道。 “他就是一个性格扭曲矛盾的存在。” “当他受到刺激的时候,比如被人轻视,比如受到各种压迫的时候,这种扭曲和矛盾爆发出来,就产生出了一个癫狂的宋江,就像这个时候,绝望了,就爆发了。” 当时宁远的这番话,让李雪刀不住点头,看着宁远的眼神透着掩饰不住的欣喜,夸赞道: “能看出这么多,你真的是用心了。” 而宁远随后又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哪怕是爆发的时候,其实宋江还是那个宋押司,还是那个小人物。” 这话让李雪刀若有所思,而宁远继续道: “所以,他的爆发、他的癫狂,就是那种小人物扭曲性格的爆发,爆发出来也是带着一股扭曲的、病态的,是那种近乎疯子的表演。” “他本性中的卑微,又让他还要保留一丝克制,保住最后一丝丝底线,不会像鲁达、武松大杀四方后狂得没边。” “对对对,说的太好了!” 李雪刀自己的理解,再加上跟宁远的探讨,还有导演和艺术顾问田连元的分析,让李雪刀心里对宋江更感同身受了。 在表演的时候,李雪刀把这种心绪的变化,通过台词、语气和肢体动作,糅合到一起,成了复杂的宋江。 而宁远虽然能说出来,但让他演,他觉得还差把火候,就算抛开形象的限制,在具体表现上,也无法准确把握那个度。 这不是一日之功,虽然这会儿的李雪刀也才四十多岁,跟宁远前世回来的时候年龄差不多,但他的人生经历,他的表演时间,都比宁远多太多了。 毕竟宁远回来前,也只有十来年的表演经历,而李雪刀,现在已经有二十多年了,重要的是,能从八十年代那一批敬业的演员中杀出来,就可见他的厉害。 “这段你确定自己写?”张绍林又问了一遍。 虽然这墙上贴了白纸,写不好撕下来重新换也没问题,但亲自书写,写好了是加分,写不好就是减分了。 更何况,光写的好还不算,这时候宋江已经醉了,而且内心激荡,那种情绪还要体现在字上,不能工整,但又不能太草。 李雪刀点了点头,其实在之前他已经给他们展示过书法,自己私底下也练过将要写的这首七绝,尝试过多种笔法,最后才确定下来要写哪种。 让酒保拿来笔墨,李雪刀左手端酒盅,右手擎笔,摇摇晃晃站在墙壁前,眼神迷离。 这墙上,早就让人写了不少诗,而李雪刀并没有立即写,张望了片刻后,才提笔上墙。 宁远以前在他家没见过什么笔墨,显然这是他为了这出戏特意练的,就为了能更真实展现,毕竟原版水浒里也看过,那时候就是李雪刀亲自写,而不是像张寒予那样切换镜头找人代写。 虽然这也无可厚非,并不是写好字才能当演员,但如果会,像李雪刀这样,无论真实感还是连贯性也会好不少。 作为宁远这个外行的眼光,李雪刀的字挺好看,当然,这时候的央视人才济济,而且水浒传的片名也是专门找书法家张书范写的,如果李雪刀的字拿不出手,肯定也不会用。 不过,那时候但凡敬业的艺术家,只要能亲自动手都不会玩虚的。 就连不识字的赵丽蓉老师,为了那个‘货真价实’,也练了很久,还是比伏案写更难的竖版,而且那时候她已经因为疾病身体很难受了,但为了艺术效果不打折扣,她坚持了下来。 而这四个字,也成了她一生的写照。 这个时候,李雪刀蘸满浓墨的笔,首先在墙上写下‘七绝’两字。 而且,他还是直接写在别人的诗上面,给盖住了。 这个细节之前也讨论过,这样做,就是为了表现他此时的无所顾忌,连反诗都敢题,盖住别人的诗又算什么。 心在山东身在吴。 第一句就随手写了出来,不正不草,写出来后,李雪刀又转身呵呵笑着问酒保: “店家识得吗?” 这里问一句,当然是剧情的设计,堪称细节到家了,足以彰显此时宋江的心理——得意。 这跟之前上楼的时候,大剌剌的“你且先取一樽好酒,果品、肉食只顾卖来”,又拿出一锭银子,在酒保说多了后道“不用找了”,有异曲同工之妙。 宋江,本质就是对上逢迎,对下虽然不能说欺压,但也是看不起的。 包括之前对那些江湖好汉,宋江也只是在官府求人脉不得、退而求其次的做法,满足心理上的虚荣,并不是真的看上他们。 所以,这一句得意洋洋的问话,就把宋江此时的嘴脸刻画出来。 原版这里酒保会讪讪的回一句“客人笔走龙蛇,小人不认识。” 当时宁远就觉得这话有问题,你都会笔走龙蛇了,还不认识字?再说了,一个不识字的酒保,知道笔走龙蛇啥意思? 当然,之前用这个词,也是跟宋江那句前后呼应,毕竟这词是褒义,奉承他的,让他装哔后更加得意。 现在的剧本里也是这么写的,讨论的时候宁远就提出来了,他们也意识到问题,于是就修改了。 所以,这时候酒保摇了摇头,讪讪道:“客人高才,小的不认识。” 李雪刀听到这话就得意了,眼睛眨了眨,呵呵笑了,然后再次转身继续写。 不过这时在摄像机那头的宁远,脑海里忽然浮起一个恶趣味的念头:要是这酒保说认识,你是不是就不敢写了? 摇了摇头,宁远好笑的把这个念头抛之脑后。 飘蓬江海谩嗟吁。 李雪刀写下第二句,这里已经比第一句写的潦草了一些,张狂了一些,而且写完后,像是有些累似的,又喝了一口酒,呼哧呼哧的把酒盅放下,再回去继续写。 他时若遂凌云志; 敢笑黄巢不丈夫! 这一句虽然一气呵成的写下来,但弯着腰,又喝醉了,越写喘气声越大,似乎也越写越醉,到后来字也越来越凌乱。 最后一个‘夫’字的时候,直接飘了,右边一捺跟要成仙似的! 写完后,李雪刀猛地叫了一声“痛快”! 当时就把这酒保吓得一个激灵。 紧接着,李雪刀又喃喃了一句,痛快。 前一个高亢带着兴奋,后一个带着满足的愉悦。 摇摇晃晃的跌坐到后面的椅子上,上下打量着看了一番后,李雪刀转头、仰脸看向酒保: “店家……识得这诗吗?” 开始还在笑,而当他晕乎乎的眼神往上翻的时候,凶态毕露。 别说酒保,站在不远处的宁远瞥见,都感觉有点凶。 不过随后宁远想着,他不会真的喝多了吧? 因为以前宁大强每次喝醉了的时候,就会有这种类似眼神,看人眼神直直的,眼白居多,有点渗人。 不过肯定也有表演的成分,宁大强那时候可没现在看的凶,这种神色展现在这个时候,简直是浑然天成,绝望之后的歇斯底里,开始展现他匪气的一面。 酒保赶紧摇头:“小人不识得。” “我念给你听~” 这一句,他的神色就变了三变,有点像武侠小说里走火入魔,阴和阳的瞬间变化,幻化出来的就是红和蓝的冷暖色调。 尽管他脸上没这种颜色,但那种神色变化感觉是相似的,毕竟宋江是一个复杂的人,酒后吐真言,酒后也现本性。 这时候,李雪刀也没管酒保愿不愿意听,就自顾自的念了起来: “心在……” 越念语速越快,声音越激昂,到最后仨字‘不丈夫’的时候,音调都尖细的拔高了,那种扭曲的癫狂感觉,一下子就出来了! 连黄巢都敢笑,这时候的野心,已经凸显无疑了。 他此刻的酒态太真了,说完后脑袋还下意识的微微点了点,就像脖子撑不住脑袋似的,然后又转头呵呵的看着酒保,眼神飘忽起来: “店家……认得我吗?” 在酒保的讪笑中,李雪刀转头看着墙上的诗,缓缓道: “终有一日,天下人人都会知道……宋江、这个名字……” 说完,他再次蘸墨,刚想站起来,又不稳的往后跌倒,酒保的手也动了动想去扶,不过他已经再次坐在椅子上,转头,眼神森森道: “记、记住了?” “哎,哎哎……”酒保忙不迭的点头。 在小人物面前耍威风,也显露了宋江的狭隘。 又一阵被拟音师三合板抖动出来的滚滚雷声,平添了一分沉闷的压抑。 随后,李雪刀再次转头,挥毫在诗后面落款:郓城宋江作。 那个‘作’,写得张牙舞爪,一如他刚刚的狰狞毕露。 转身扔下笔,李雪刀随即一个踉跄,酒保赶紧把他扶住,而后,晃晃悠悠、笑笑呵呵的准备下楼。 酒保则在一旁念了起来,不过他不识字,只背了前两句就卡壳了,李雪刀立刻就冲了过来,一边伸手挥舞指着墙壁,一边声音尖锐道: “他时若遂凌云志,敢笑黄巢不丈夫!” 念完后,李雪刀晃悠悠的把脑袋转向酒保,双眼眯着,带着一丝得意,一丝不屑的神色,然后就扭曲的再次浪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着笑着声音越尖细,前仰后合的张狂,最后还癫狂的自己拍了拍手,活脱脱一个发酒疯的酒后无德形象。 一摇一晃的,在酒保注视中,一脚深一脚浅的往楼下走去,而他那笑声,还在阁楼上回荡。 这一场拍完,全体都鼓掌,还有激动的叫好声,而宁远则赶紧冲过去把他扶住:“您没事吧?” 李雪刀深吸一口气,然后闭上眼睛,再缓缓吐了出去,一口浓烈的酒气让宁远闻着了,伸手在他背上抚了抚。 这时张记中端来水杯,李雪刀接过喝了一口,叹道:“舒服多了。” 宁远苦笑,而张绍林由衷赞道:“你刚刚这段,真是绝了,到现在我脑海里还是你那癫狂的笑声,余音绕梁啊。” 众人都笑了起来,赞叹声不绝于耳。 宁远也跟着笑了,心里一片满足。 刚刚这场戏,对他的直观感受非常有冲击力,那一幕幕,就像是刻在脑海里一样,回味无穷,远比自己琢磨更有感触,也不是理论课能教得了的,但跟学的理论相结合,倒是更容易理解。 学到了。 289、要完蛋了(二合一) 李雪刀的宋江,给人感觉一惊一乍,扭曲感十足,就是一个平时压抑克制的人在发酒疯的状态。每一个眼神,甚至包括他有些尖利的声线,都带着癫狂与锐利。 而在这之后,还有一场戏,是李雪刀从浔阳楼上下去,镜头从楼上、以店小二的视角,俯视着去看——从酒楼中走出,在雨中高呼“痛快”的宋江。 此时的李雪刀走路摇摇摆摆,步子大小不一,甚至肩膀也有些高低不齐,走着走着还跳了一步,那种癫狂扭曲之感,更是多了几分最后的点睛。 而张涵予那边,尤其是最后题诗那段,拿笔的手四平八稳,字迹工整,好看是好看,但比起李雪刀这边大小不一,凌乱锋锐的字迹,哪个像醉酒后癫狂之中写出来的? 就算宋江形象有了改变,但酒后写字也不该是这样,毕竟最后张寒予也演出了那种狂和醉,明显就是当时导演考虑不周,肯定怪不到代笔的书法家身上。 而李雪刀,最后那一笔肆无忌惮的下划,写出的那个变体的“作”字,还有最后胡乱往那个笑字上面貌似有些“画蛇添足”的一笔,酒后狂生的形象,更是演绎得淋漓尽致。 苦闷、落魄、书生气、匪气、酒气都出来了。 长镜头就是区别于蒙太奇的手法,而恰恰老版水浒和新版水浒,在浔阳楼题反诗这段,正是这种区别。 一个老老实实从前演到后,情绪调度从铺垫到爆发都有交代,而另一个,中间混剪了几段回忆来铺垫,还加了煽情的bgm来升华,最后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大叫一声,开始狂了。 长镜头连贯,尤其是对于需要情绪连贯递进来说,感官比蒙太奇更真实,当然,在老板水浒,以及这时候大部分电视剧中,都是从前往后演,除了需要回忆的地方才会用到,这事情蒙太奇手法更多应用于电影上面。 反倒是后来的电视剧,动不动就回忆一番,还要带上音效‘唰唰唰’,以此来加深剧情。 有些地方用着的确挺好,但有些地方却并不合适,尤其是人物情感的变化,这种连贯性一旦割裂,就起不到那个效果。 当然,并不是说后来那版的水浒不好,横向比的话,在那个时候能出来这样一部剧,已经算非常良心的制作了,剧中的演员也都非常敬业的去演,同时期根本毫无敌手。 但如果纵向来比,跟演曹操的鲍国安那部水浒比,跟李雪刀这部水浒比,自然有差距。 未来很多人吐槽,说什么时候不迟到不早退就可以颁发敬业奖了?可偏偏大环境如此。如果说新水浒是不迟到、每天准点到的敬业,那么老水浒就是早到不说,还有提前预习。 在这场戏之后,宁远真的感觉学到了很多,就像做数学题的时候,冥思苦想也不会,而听了别人讲解后,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豁然开朗。 这也是学数学光听理论学不好,还要做题,尤其是不会,再对照答案或者听讲解,就能记忆很深的缘故,包括大部分理科都是类似。 理论和实践结合,才有这种收获,不过,现在宁远还只是脑海里有了领悟,真正成长,还需要自己亲自来演。 不过水浒里,对花荣的人设很单调,不像李雪刀有心理的转变,虽然他同样是从官到贼,但那种纠结并没有,只有一个忠——宋江指哪儿他打哪儿,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几乎没有自己的思想。 虽然梁山上花荣和李逵都是宋江的铁杆,但李逵还是有自己的想法,而且里面也刻画了这一出,当李逵下山坐堂,听说宋江强抢民女的事情,愤怒的就冲上山要杀他。 这要是放花荣身上,绝对做不出来,顶多帮着善后和掩护,才是他的性格。 而后来得知是闹了乌龙,李逵也毫不犹豫的任打任罚。 当初选角的时候,本来是让赵晓锐去演阮小七的,但他非常坚持:非李逵不演! 事实证明,这一选择是正确的。 不是说把胖壮、络腮胡、大眼睛、说话大嗓门,凑一起,再脸画黑、穿上那身衣服就是李逵,还得有更深层次的演绎。 就像后来新版水浒里,康凯版本的李逵,虽然也演的不错,但是不够野。 或者是主创像对宋江的更改那样,不让宋江窝囊,所以也不让李逵杀气太重,所以呈现在观众面前的李逵,就变成憨厚可爱了。 可关键……人李逵是‘天杀星’,原著里写的,他那眼神都得让人害怕。 饰演潘金莲的王思艺,回忆起最初进组,让她感到不适应的并不是紧张艰苦的拍摄节奏,而是同组武戏男演员们的“集体健身”。 “每天在酒店走廊里碰到他们,天天在那儿楼道在那运功,练杠铃什么的,穿了一个运动裤,上面全光着的那个胸那肌肉,我都要贴着墙走,看他们一个个感觉就跟土匪似的。尤其是李逵光着头,眼睛那么大,一身腱子肉,眼睛像要喷出火来,真的很吓人。” 赵晓锐版的李逵不仅粗犷,也有细腻所在,他把原著中李逵的心思单纯和凶狠暴戾的双面性格都演绎了出来,成为老《水浒》最经典也是最令人难忘的角色之一。 水浒前半截,主要是各个好汉的形象塑造,而后半截上梁山后,就是南征北战的四处征讨,是群像,除了宋江、李逵等少数几个人有戏份外,大部分人几乎连台词都没有,就是在人群中。 比如饰演扈三娘的郑爽,从嫁给王英后,直到扈三娘战死,都没有一句台词。 拍摄的这些天,宁远见识了太多太多,每一个演员,不管角色大小,对待都非常认真,演起来也毫不比主演掉份,那叫一个精湛。 就连戏份比宁远都少的鼓上蚤时迁,孟耿成也演得惟妙惟肖,不光是妆容的功劳,还有他自己下的苦工。 实际上,别看他演的角色小,长得也不怎么样,但来头可不小。 说起来他跟李莲杰也算师兄弟,出生于武术世家,6岁就跟着他父亲开始练武,10岁进省队,12岁就拿下首届全国武术大会的棍术冠军,被誉为“棍王”。 有了这样的成绩,他顺理成章的跟李莲杰一样,一起被选进国家队。从74年到80年,这6年多的时间里,世界十八个国家和地区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在这之后,他还参演了《亮剑》,如果不是认识他的,估计谁也想不到,里面的霓虹国联队长坂田大佐,就是他演的。 而现在,他演的“鼓上蚤”,未来只要提起这个名号,看过这版剧的人,脑海里立刻就会浮起他的样子。 还有饰演阮小七的李东果,那狭长的细眼,像是对什么都不屑一顾似的,‘桀骜不驯’让他演出了精髓。 在征方腊回来,金殿封官的时候,有人说小七穿方腊龙袍,那时候李东果那动作那神态那表情,总觉得下一秒就会突然暴起,杀向龙椅上的徽宗,让徽宗吓的钻桌子地下,大喊快去请如来佛祖一般。 还有演青面兽“杨志”的翟乃社,宁远代言的罗蒙西服找的第一任代言人就是他,他在八十年代的名气丝毫不逊色于现在的宁远,而现在,功力越发精湛,包括后来黄教主那版的《神雕侠侣》里,他扮演了欧阳锋,比《射雕》里的尤勇演的更传神。 而且宁远还看到一个青涩的面庞,演高衙内的家伙,竟然是洪剑涛,曾经看剧的时候不认识,后来他通过《炊事班的故事》里的胖洪、《武林外传》里惧内的钱老板走红后,宁远也依然没意识到他曾演过高衙内,而这个时候,他也同样演出了力道,让人恨得牙痒痒。 青年高俅是修庆的哥哥修革演的,那种混不吝的泼皮形象,也让他演出了神,而演老年高俅魏宗万,功力又深厚许多,看他八风不动的说词,就让宁远想一箭射了他。在水浒之前,三国他就演过老年司马懿。 而在这之后,跟很多水浒的演员一样,他也被张记中邀请,在《天龙八部》出演过,演钟灵的爹——万劫谷谷主钟万仇,只不过后来才知道,他也被段正淳给绿了。 其实宁远也有惭愧的地方,看看李雪刀他们,演宋江、杨志、李逵、武松、刘唐、阮小七...等等很多人,他们敬业到——剧中的古装长发都是真实的,连戴假发套都没戴。 如果看过那版的,就可以从这些演员的发际线以及碎发杂发等可以直观的看出来,就是真实的头发,而扮演赤发鬼刘唐的邰祖辉,进剧组后就直接去染了红发…… 在剧组里,每一个人物,都让演员演得个性鲜活,不是演出了什么,而是站在那里,你一看就是那个人。 不仅是演员,幕后包括导演在内的工作人员,也一起努力,场景、道具等等,反观现在的很多片子,历史细节的错误一抓一大把,比如皇宫里摆的青铜器居然是暗绿色的……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有时候看到臧金生,看到翟乃社这些演员,宁远只有肃然起敬。 放未来,又有多少演员肯为了塑造剧中的角色,敢于冒着减少流量的风险,或者扮丑,或者蓄发蓄胡,甚至增重到二百多斤呢? 少之又少。 倒不是说只要有这样的付出和牺牲便一定是好演员了,但是宁远觉得,作为一名演员,要是光靠先进的特技,完美的剪辑,而连外形上的塑造都不肯花费时间去完成,那么他还会更加卖力的去琢磨角色、琢磨剧本,还会在角色上倾注更多的心血吗? 肯定不会。 在这里工作的时间越长,宁远越发的尊敬他们,也让自己的作风更踏实。 实际上,央视水浒其实也没有重现北宋时期的华夏。它之所以看起来比其他剧更贴近于原著的世界,除了道具、置景层面的努力之外,更重要还在于,它很勇敢、也很明智地选取了一种在华夏电视剧里很少看到的审美风格:粗犷。 这点跟三国演义差不多。 因为这份粗犷,这部戏长时间以来被吐槽光线太暗,人物无论男女老幼富贵低贱总是脏兮兮的。 但也就是因为这份粗犷,梁山好汉们成了真正的草莽英雄,而非花样男模天团,江湖成了行路人的艰难时世,而非仙侠来去自如的花花世界。 到未来,越来越多的华夏古代题材的电视剧,越发崇尚那种审美单一的毛病——最漂亮的脸蛋,最精致的妆容,最华丽的服饰,最拉风的造型,以及最鲜艳的色调。 他们很少去考虑,这样一种本质上非常低级、单一的审美取向,是否适合电视剧所要表现的时代和人物。 比如未来的很多古装剧,全都是美颜、全都是明亮艳丽的色彩,就显得很飘,没有那种真实感,似乎看得不是剧,而是那种网游,让人代入不到那个世界里。 倒不是说《芈月传》有多好,至少在置景和服装上,没有跟风,而是选取了战国时代崇尚的黑、红,至少在画面上看,就厚重了许多。 相比之下,央视版刻意为之的粗犷其实是一种相当高级的审美,未来大热的美剧权利的游戏,也差不多是这种风格,它完美地贴合原著所欲展示的那个有天无日,弱肉强食的混乱世界。 不是谁更上镜,哪个景致更漂亮的事情,而是整体风格的优秀。 经历的越多,看得越深入,宁远也越发觉,自己一直引以为豪的,前世自己的敬业,自己对角色的钻研和努力,在他们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拍战争场面也越来越辛苦,但没有一个人喊累,都乐在其中,尽心尽力完成自己的工作。 这一天,也终于把战争场面拍完,要拍分封之后,宁远跟着李雪刀去上任的戏,人终于少了,宁远也终于有词了。 不过,他跟李雪刀,还有赵晓锐,也即将要领盒饭了。 290、回家过年(二合一) 时间很快就到过年了,虽然剧组绝大部分人都在导演和制片的要求下,要留在剧组过年,但总有些人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需要请假,他们也没法不批。 只不过,轮到宁远来请假的时候,无论任大惠还是张绍林都有些诧异。 “人家都是有重要的事情,你这没成家立业的,甚至还没毕业,能有多重要的事情。” 张绍林他们当然不想批假。 实际上,半个月前宁远就请过两天假,不过那一次是回学校参加期末考试。 虽然这学期就上了一半,但宁远也不是为了赚钱而拍戏,参加水浒,纯粹是提升自己,至于钱,今年来找他的哪部戏都比水浒高。 就连一向抠门的怡人公司找自己拍《情深深》,开价也丝毫不逊色于苏鹏,何况其他剧。 随着进入新世纪,影视行业也越发蓬**来,无论是播映价格还是片酬,都一片水涨船高。 前些年的影视项目少,演员的议价能力远不如片方,而现在,演员,尤其是明星的片酬比物价上涨更快,让很多片方都不得不被动上涨,不过,在贩卖播映权的时候,他们又乐得合不拢嘴,因为电视台那边的价格也提上来了。 至于原因,都是广告商越来越有钱了。 一个爆款的节目,一个爆款的剧,就能捧红一个品牌。 当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还是当年的汇源。 朱新礼把一个濒临倒闭的水果罐头厂接手后,很快就扭亏为盈,几年后,他就敢拿七千万去央视打广告,只买了晚间新闻这个黄金时间的5秒,而那时候,汇源的全年收入还不到这个数。 但就是这种魄力,让汇源一炮打响,造就现在年利润数亿,市场份额一跃成为全国第一。 当然,在宁远的记忆里,到十来年后,汇源就跟很多老牌企业一样,面临着创新不足竞争对手增多的困境,甚至不断亏损。 这就说明,一味地营销是靠不住的,还得有核心竞争力,更得不断有创新产品拓展发展线。 不过在这会儿,汇源还是励志典范一般的存在,自然早就那些企业向各大电视台,尤其是央视,再不济也是上星卫视的蜂拥而至。 但现在的片酬什么的,跟十来年后比也是小巫见大巫,就算不是现在,几年后,05、06年的时候,两三百万也能请来陈稻明、陈保国这种腕儿拍戏,但要不了十年,到11年的时候,比如演新还珠的那个五阿哥张瑞,就是这个价了,而隔了这一部还珠之前,他的报价才一百万。 当然,这还不算涨得离谱的,15年的时候,演太子妃之前的张天爱,一部电视剧撑死能挣几十万,但在那之后,她一夜爆红,报价已经到了六千万,翻了上百倍。 所以,现在这些价格,都是毛毛雨,涨幅远超房价,更不用说物价了。 至于宁远回学校考试,表演课当场就是优秀,而那些文化课内容,在宁远的记忆下也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唯独数学花了点功夫,但有爆表的记忆力,也都不是难事。 而这次,他过年要回家,而且必须回家。 重活一世的意义,不仅仅在于抓住未来那些精彩,也希望能多陪陪家人,但有时候时间就是不那么好平衡,而且当初签水浒的时候,宁远也没想到会到这个时候,更没想到会跨年。 “是这样的,任主任,张导,我家的情况是这样……” 这时候,讲道理不行,宁远只能打感情牌了。 效果还不错,听完宁远的讲述,他们看宁远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好孩子,好孩子。”任大惠声音沉了不少。 而张绍林拍了拍宁远的肩膀:“行吧,批你三天假,过年那天,还有初一初二两天,初三一大早,你必须要过来。” 宁远点头:“肯定的。” 道谢后,宁远就去继续拍戏了。 今天腊月二十八,农历腊月小,二十九就过年了。 晚上的戏份拍完后,宁远直接打的去了机场,而到了鄂城机场后,已经是深夜,宁远又继续打车赶夜路。 回到家的时候,天都蒙蒙亮了。 虽然一夜的时间都在赶路,但宁远在飞机和车上都睡着了,倒也不困。 不过这一次,他因为从片场直接一路回来,也没工夫准备什么礼物,想着家里现在什么都不缺,也就没买。 反正今天还有一天的时间,如果真缺什么,可以继续买买买。 因为昨天请完假后宁远就给家里打过电话,所以回家的时候,宁岩宁雪也都没出去玩,就在家门口的巷弄那儿望眼欲穿。 看到宁远,就兴奋的迎了上去,虽然没看到宁远提有什么东西,也只是一刹那的愕然,不过随后都被喜悦冲散。 “哥!哥!” 两人都兴奋的扑过来,三人笑闹成一团。 白天买东西,晚上吃团圆饭,一家人其乐融融。 不过当宁远吃饭的时候,再次提起要把家里的房子推倒重盖,又遭到宁大强的反对。 “盖什么盖,冬暖夏凉的,我住得挺舒坦!” “可是——” 还没等宁远说完,宁大强没好气道:“你又是钱多骚得慌是吧,就算人家过去的地主老财,也没说一有钱就盖这盖那的,家里的房子都是几百年的老宅子。” 顿了顿,宁大强又道:“咱们这房子才多少年,再说当初还是我一坯土一坯土摞上去的,只要不裂不塌,别说你了,就算小雪到时候结婚也坏不了!” 宁远四兄妹对视一眼,都哭笑不得。 明年宁雨就该高考了,宁岩也升初中,宁雪也都大了,这话她当然听得懂,弄得面红耳赤的,嘟囔道:“爸你瞎说啥啊!” 宁远他们都哈哈笑了起来。 因为宁大强的反对,宁远的第n次盖房建议再次被推翻。 不过他说的也在理,这房子的确冬暖夏凉,比邻居他们盖的砖墙平房舒服多了,更何况就像他说的,这房子有他的心血。 舍不得。 晚上的春晚,又是一家人一起看,不过现在没了赵丽蓉老师,也没了陈佩斯,让期待的人们少了很多欢乐。 不过,继去年跟冯巩搭档说相声的郭冬临,在去年那个节目火了后,今年他俩继续搭档,这个叫《得寸进尺》节目倒是让宁远勾起了不少回忆。 里面那些现在还记得的词儿,依然历历在目。 而且,今年新加了一个女演员配合,叫做郭月,不是别人,正是郭滔的妹妹,今年才二十六岁,但已经是她第三次上春晚演小品了。 除此之外,今年的另一个小品,《说声对不起》,也是她找的素材,然后加工编辑后完成的,其中一个演员,就是这次演高衙内的洪健涛。 这个小品讲的是郭月饰演的导演,找大腕儿郭冬临演戏,结果郭冬临迟到不说,还大剌剌的派头。 不过,最后作为剧务的冯巩,弄出来一个机器人,直接顶替了郭冬临,让他瞠目结舌下不了台。 带着浓浓的讽刺意味,除了对这种耍大牌的现象针砭,还有题材的泛滥,比如“去年电视里是皇帝热、格格热,今年我要演个太监就叫‘还珠太监’、‘太监私访’、‘太监西行’”。 “这个挺有意思的。”宁大强乐呵呵的道,但随后又感叹道:“不过再没有那种让我笑得肚子疼的料了。” 除了这个小品,黄宏的《家有老爸》,倒是让宁大强笑得前仰后合。 这小品不仅讽刺很多现在的现象,比如“这狗喜欢这口,见着歌星追着走,扑到身上就一口,比那少女还疯狂,人称外号“追星狗”!” 香江那边早有追星,而内地的追星,基本上就是从还珠开始的,这两年越来越火爆。 当然,跟未来比又不值一提了,未来一个十八线的明星,都能有一大票粉丝在机场接机,而很多网红,也能坐拥上千万粉丝。 不过,这个小品的核心,还是提出了空巢老人的问题。 “如今这日子越过越富有,我儿子是为做生意到处走,怕我一人太孤单,给我整只小巴狗。” 饰演他儿子的,就是那个几年后一头波浪卷双手叉腰喊着“破了相了”的林永建。 不过这时候,还是一副成功人的派头,手机一直没停过,用黄宏的话说,回家“比逛超市还快”。 看到这个的时候,宁大强瞥了一眼宁远,虽然宁远脸没动,但这一眼也让他注意到了,心里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虽然自己这次有三天的假,但可是包括在路上的,除非就像回来的时候,睡觉都在交通工具上解决,才能满打满算的三天时间。 但相较于一年,即使平时偶尔也会回来几次,加起来也不到一个月。 刚回来的时候,嘴上心里总想着未来怎么样怎么样,但真到了这个时候,又总有忙不完的事情。 宁远只能心里苦笑,大概这就是每个儿女的问题吧。 不过,真让儿女一直在家守着老人,估计也要不了多久,他们又该烦了。 亲情就是那样,不见想念,见多了就烦,烦了就赶,赶完了又开始想念。 周而复始,陪伴的时间,其实也就是几十个春节了。 赵本杉的小品,似乎从这几年开始,一直固定在晚上十一点多,也相当于压轴了。 不过对老家的观众来说,每次都挺期待,但每当这个时候,到处开始接年的噼里啪啦的炮声,如果不看字幕,看完了也不知道讲了个啥。 但这种小品,光看字幕的话,还不如不看,留到初一重播还能有个新鲜感。 小品的魅力,就是语言的魅力。 而今年,就是赵本杉巅峰的开始。 《卖拐》。 有之前《昨天今天明天》的铺垫,再到这部,基本把他推上了神坛,顺利接下了当年赵老师和陈老师的棒子——不是他接也没辙,这两位老师一位作古一位上不了,其他的,都达不到这种高度。 而这部小品,基本是赵本杉小品里金句最多的。 “我能把正的忽悠邪了,能把奸人忽悠苶了,小两口过的挺好,我给他忽悠分别了。今天卖拐,一双好腿我能给他忽悠瘸了!” 不仅赵本杉,冯巩、黄宏他们都喜欢用这种押韵的顺口话,不过听起来也的确挺有意思的。 “脑袋大脖子粗,不是大款就伙夫!” “走两步,没事儿走两步。” “他咋麻了呢?你跺你也麻!” “那这早咋没发现呢?早你没碰见他,你早碰见他早就瘸了~~” “要什么自行车呀?要啥自行车?” “我就纳闷了,同样是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做人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谢谢啊!” …… 于是,在宁远家,从“哈哈哈哈”到最后捂着肚子“鹅鹅鹅”的叫声不断起伏,而宁岩和宁雪,已经笑得滚到地上打滚儿去了。 好在今年赵本杉的这个小品不算太晚,刚过十一点就出来了,而且宁远他们家在县城郊区,要是在城里面,这会儿也听不清台词了。 不过即使这样,他们也把电视音量开到非常大了。 这个小品结束了,宁大强喘着气儿,一脸意犹未尽的神色:“咋这么快就完了呢?” 初一上午拜年,下午宁远除了去趟高中老师李新家外,就在家陪着他们。 因为宁远初二晚上就走,所以初二上午大姑他们家就来了,提着大包小包。 “大姑,你们这是干啥,不是说不拎东西了吗?” “你这孩子,你给你姐那么好的工作,还那么高的工资,感谢你还来不及。” “这就见外了啊大姑。”宁远哭笑不得。 在家的时间总是觉得不够,初二晚上,在大姑家吃过晚饭后,宁远就径直从她家出去,打车直奔机场。 又是一夜的夜路,宁远第二天早上,准时出现在片场。 “今天你和老李的对手戏,好好准备一下。” 虽然在后期的战争场面里,花荣的词没有几句,但特写的镜头倒有不少,毕竟很多时候都是靠花荣的箭扭转局面或者抢得先机。 291、宁远的突破!(二合一) 虽然回家了几天,但宁远适应能力很强,迅速收心。 接下来要拍的,就是花荣辞了官,专程在城门口等着宋江,伴他去赴任。 这时候李雪刀的妆容和神态又改变了不少,不仅仅是年龄的增长,须发间有了白丝,还有面容精神中,难以掩饰的疲倦眼神。 当然,花荣的形象也有了变化,虽然依然是身长如玉的温润气质,但眼神中多了历练后的淡然。 花荣的性格就是不浮不躁的儒将,当然这也跟他射箭有关,毕竟想要射好,就必须平心静气,内心的一点浮躁都能影响结果。 在宁远的分析中,可能就是在终日练箭的过程中,养成了他沉稳、内敛、冷静的性格。 当然,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忠,始终如一,尽管他有本事,还有“资历”可以放手一搏‘五虎将’,但他的‘不争’,在宁远想来,这恰恰是花荣真正体谅宋江、支持宋江的具体表现。 在之前演绎的时候,尤其是战争场面,宁远一直遵循这点,但也没忘记展示花荣的雄姿英发,那种一箭定乾坤的骄傲,并不是心理上,而是风采上的骄傲。 而现在,他的忠心继续保持。 看到宁远站在城门外的树下,面带微笑的看着自己,骑在马上刚出城门的李雪刀愣了愣,然后翻身下马,走了过去。 这段拍完后,就该是两人的对话。 现在不像之前,宁远的第一场戏,因为场地和拍摄的主体不同,需要一句一镜头的来回切换。 而这里,就可以宁远这边和李雪刀那边各架一个摄像机。 在开拍前宁远和李雪刀就商量好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最好拍长镜头,一条过,节省时间不说,还能让情绪和表情都呈现最好的状态,所谓一鼓作气,就是这样。 刚刚摄像师和导演在那儿捯饬了一会儿,最后说可以,于是,宁远和李雪刀酝酿了一下之后,就开拍了。 “花荣兄弟,你怎么在这儿?”李雪刀开腔道,一脸的诧异。 而同时,在李雪刀身侧的摄像机,也在记录宁远。 原版的修庆演到这里的时候,神色间有一丝淡淡的愁绪,但宁远觉得这种诠释,放到这个时候还是不准确的。 原版可能是想通过这点来预示他们的结局,但花荣一生无欲无求,他的追求就是宋江,所以,辞官后能跟在宋江身边,即使理由是担心他的安危,但也应该是欣喜的,是那种可以陪伴身边的满足。 更何况,经历了这么多风雨征战、兄弟凋零,花荣更应该看淡这些,只有从容不迫的豁达。 所以,面对李雪刀的诧异,宁远笑了笑,抱拳道: “专等哥哥。” 说起来,演这部戏的时候,宁远涨辈儿了,跟李雪刀兄弟相称,毕竟平时他跟李雪刀都是以子侄自称,管李雪刀喊叔,管他夫人喊婶。 李雪刀眉毛一挑:“有事?” “我已向省院交了官印。”宁远像是随口说出来一般轻松。 而李雪刀眉头立刻蹙了起来:“这是为何?” “随哥哥去楚州。”宁远平静道,连他的眼神都古井无波。 面对李雪刀不解的神色,宁远洒然一笑,这时候才神色微微一沉,缓缓道: “朝廷奸党一直想加害我们兄弟,哥哥一人去楚州,我不放心。” 不过宁远的严肃没有持续多久,这时候再次笑了笑:“交了官印,我就是闲人了。” 说到这里,宁远抱拳看向李雪刀,神色坚毅:“愿终身陪伴哥哥。” 李雪刀呆了呆,有些不忍的拱手道:“唉,这怎么行呢?” 说完,他诚恳道:“不行不行。” 一边说,还一边摆手。 宁远却执着道:“我已和吴用哥哥说过了,他说有个人在身边,兄弟们也放心。” 顿了顿,宁远再次笑了起来:“生米已经做成熟饭了,走吧!” 声音大了起来,那种洒脱劲儿,宁远拿捏得当。 这一段就算拍完了,其实时间也就一分钟左右,但就算这段,没有用心的准备,不揣摩透人物,在这里就表现不出那种气氛和感觉。 更何况,长镜头对演员的要求都更高。 不过,在水浒剧组,因为李雪刀和宁远的带头,很多技艺精湛的演员,只要条件允许,都会这么做,毕竟对于他们来说,拍十秒是拍,拍一分钟也是拍,关键两个镜头之间还有间隔,浪费情绪,还不如一下子拍完。 这段拍完后,稍微停顿了一下,摄像机调整,出现李雪刀一半,主镜头在宁远那边,他走到树下,一边解马缰一边随口道: “我已是天不管地不管的闲人了,就算跟哥哥混口饭吃,总行了吧。” 说这番话的时候,宁远依然保持着那种轻快的洒脱劲儿,笑意盎然,即使在这寒冷的冬天,也依然让人如沐春风。 不仅如此,虽然面容有了些许改变,但不变的,是一如开始相见的那份纯真眼神。 解开缰绳后,宁远动作麻利的翻身上马,非常熟练。 因为镜头的连贯性,这里直接往下拍,宁远上马后,就朝李雪刀那边挥手,不过不是对着他,而是对着那边的下人道:“走了走了!” 在这之后,才拍正常顺序的李雪刀的反应。 他呆呆的望着宁远那边,眼里有些微的感动,毕竟他是内敛的人,继续有情绪释放,也需要收着,这个度,他从始至终把握得很精准。 这场戏很快就拍完了。 随后拍的,是宋江回老家,祭奠亡父的戏份,不过这里宁远就一句词,大部分都是李雪刀的。 而宁远那句词,还是吴用和李逵来看望宋江,四人坐一起吃酒的时候,演李逵的赵晓锐跟宁远的对手戏,就是李逵当官当得憋屈,想跟花荣换换,花荣当然不肯,开了个玩笑,四人哈哈大笑。 在这之后,又过了两天才轮到宁远的戏份。 这里,已经是楚州的戏份。 宁远和李雪刀坐在一起下棋,一子落定后,宁远随口道: “哥哥,离这里不远处又一片水泊,唤作蓼儿洼,四面都是水港,中间有座山,峰峦勾连,竟和梁山水泊一模一样。” 演完这番后,再次开拍,宁远站起身,凭栏眺望,指着远处道: “就在城南,今日雾大,不大能看得清楚,什么时候我领哥哥去走一趟。” 这就是跟原著相呼应了,尽管这一版的设计,最后宋江并不葬在这里。 短暂的休息后,又开拍李雪刀的特写。 他眼睛微眯着眺望远方,但眼神却在思索的放空,带着悲伤的语气喃喃道: “兄弟们欢聚一处的日子,一去不再来了。” 宁远看了看他,没有说话,而李雪刀感叹道: “真要有这么个地方,死后就葬在那儿,也算有个归宿。” 很多影视,乃至文学作品,都喜欢用这种隐喻,而且用未来很多观众总结的那样,一般这么写的,都是有用意,最后十有八九会应验,这里也是如此。 不仅这里,之前吴用他们去宋江老家看望他,说起卢俊义被再次征召入宫,吴用感叹道:“只怕是凶多吉少”,而李逵却不信,摆手道:“竟说晦气话,没准卢员外是去加升了呢”。 对于观众来说,吴用当然比李逵靠谱多了,所以他的话才是正经,最后卢俊义自然是凶多吉少,被高俅他们找人在御赐的酒宴里加了毒,回去的路上毒性发作,一头栽进江里死了。 而这里,宁远饰演的花荣,虽然没有像李逵那样完全否定,但也诧异道: “哥哥平白无故,为何说出这般话来?” 说着,宁远岔过话题,笑道:“来,我陪哥哥再下一盘!” 只不过,这个时候,一个龙套上前,只露出一个背影,汇报道:“朝廷御使驾到,请宋大人回府。” 宁远的愕然,李雪刀的皱眉,不尽相同,但实际上,都在预示着什么。 宋江的官职是武德大夫、楚州安抚使兵马总管,跟知州差不多,也就相当于六品左右,对于他的付出来说,死了那么多兄弟,又被武松、鲁智深等这些兄弟不理解甚至差点反目,其实是非常不值当的,毕竟这官职,还不如过去呼延灼他们。 连宋江都这样,就更不用说呼延灼他们,辛苦了那么久,到头来还混回去了。 不过纵然心里不爽,但到了这一步,也总算是转白了,熬出了头,也替那些熬过来的兄弟奔了一个前程。 不过,宋江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有自己的野心,但把这些压制下来的,还是那座忠的大山,让他一直持续到死。 就像接旨的时候,李雪刀依然是那副五体投地的姿势,在得知这次的圣旨是嘉奖,更是高呼万岁不断磕头跪拜。 而宁远,就平静的直着腰、微垂着脑袋跪在那里——这还是看在宋江的面子上。 所以,李雪刀不断叩拜,宁远一动不动,这就是他的区别,如果不是怕因为自己的态度影响宋江,他连跪都不想跪。 两人一起起身,李雪刀上前领了旨,回来继续跪下,而宁远就没再有别的动作,顺势站着不动了。 当御赐酒的时候,宁远抢上一步,直接端起就喝,当然是替宋江试毒。 在宁远喝下没事后,他才放心让李雪刀喝。 不过,在御使走了之后,跪在地上恭送的李雪刀,那深沉的眼神,看了看门口,又眼睛上翻看了看宁远,虽然一句台词都没有,但在他的演绎下,却充满复杂的意味。 又过了两天,就是宁远的最后一场戏。 对于宁远来说,他演的花荣倒是没怎么跳跃,基本都按照顺序在走,不像赵晓锐,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当然李雪刀也有。 或许,也跟宁远的戏份没那么多有关。 而今天这一场,宁远演完也就算演完了。 虽然戏份在楚州,但拍摄依然是在影视城里,甚至离之前清风寨的知寨房间不远,转了一大圈,还是在这里晃荡,不过影视剧大都这样,只有外景才会出去。 在房间里,李雪刀趴在桌上低声叫着,这时宁远推门进来,脚步有些虚浮,来到李雪刀面前,眼神有些无神的盯着他: “大哥,我每日腹内疼痛,是不是那御酒下了慢药?” 这个时候的宁远,眼神、气度,跟之前的洒脱淡然不一样,当然也不是苦大仇深,而是猜到这件事后的难以置信,以及对宋江的愧疚。 愧疚,内疚,才是此刻他心理的真实写照。 李雪刀听了一惊,豁然起身,踉踉跄跄的来到宁远跟前,两人双手紧握。 “大哥!” 宁远悲怆的叫了一声,不是为他悲,还是因为李雪刀。 此时李雪刀的神色,有茫然,同样也有难以置信,还有眼睛微眯间的怒。 “他们对你下黑手。”宁远深吸一口气,同样带着怨气的道。 说着,宁远踉跄了一下,李雪刀虽然比他矮,但还是用双手紧紧抓着他,然后语气带着后继无力的虚弱: “你……后悔吗?” 宁远定定的望着李雪刀,脸上没有畏惧,此刻全然是难过的绝望,缓缓跪倒在地,声音透着哭腔: “大哥……” 缓了口气后,宁远眼里晶莹闪烁,哽咽道:“花荣随哥哥来,就是怕人谋害哥哥,能为哥哥死,花荣心甘情愿!” “只是未能识破朝廷诡计,没能就得了哥哥,花荣心不甘啊……” 虽然说得很慢,而且宁远的声音也不那么沉稳的微微发飘,但听起来,依然带着一种震撼的力量。 看起来是一句,这已经是宁远私下里不知道练了多少次的结果,尝试很多语气和节奏,最后才选了这一个。 快说完的时候,宁远还因为太投入情绪,声音都干哑的破音了,而这样一个意外,却让这段台词的感染力再上了一个台阶! 仅仅这一句,就把跟他对戏的李雪刀,说哭了。 不仅是李雪刀,监视器那边的张绍林、任大惠,以及张记中,甚至连不远处的袁和平他们,都沉默着,个别人眼眶都微微红了。 声音和语速,还有节奏的感染力,可见一斑,也是宁远学了这么久,给自己,和李雪刀交出的答卷。 李雪刀哭了后,宁远更是抱着他,失声痛苦,声音压抑到沙哑的痛苦,让人听着心里更加难过了。 这时候,张绍林才如梦初醒,喊道:“好!” 连回放都没看,他就率先鼓掌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掌声如雷! 292、入戏很深(二合一) 演这个地方的时候,宁远并不是演着哭,而是真的带入进来,感同身受的到了这个时候,忍不住哭。 这就跟平日里见到一些特别感动的事情,旁观者忍不住掉泪差不多的心理。 宁远理解了花荣,感受到了花荣此刻没能保护好宋江的愧疚,所以难过到了极点,是那种“我都辞了官,一直跟在身边日防夜防,却依然没能防住”的终亏一溃,想想就让人绝望。 在现代社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允许男人哭了,哭就是不坚强,没承担,甚至再过几年,大男人哭就会被笑话‘娘’。 甚至从做孩子开始,男人已经不让哭了。妈妈会说,“不哭不哭,你是个小男子汉”。爸爸有时候就没这么温柔了,很可能以暴止哭。 男人的哭,成了负面的,不讨喜的事情,否则也不会有刘天王那首歌。 薛之千在一个闹哄哄的节目里哭了,于是再也看不见了,网友似乎挺不能容忍这个哭。 又或者,男星的哭成了“做秀”的代名词,跟真性情沾不上半毛钱的关系。 假如以现在的眼光去看待古代男子,大概会觉得这一个个的……怎么这么娘,或者说,太假了,都是演技派。 可有记载的,孔子就喜欢哭,最得意的门徒颜回死了,《论语》记载“颜渊死,子哭之恸”。恸可比哭更强烈,是大哭,跟未来‘痛哭’的音一样,意思也差不多。 听说一只麒麟被鲁哀公他们狩猎的时候无意弄死了,孔子“乃反袂拭面,涕泣沾襟”,不仅哭,还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的。 后来子路死了,孔子在中庭哭,逢人来祭奠,也倒头就拜。 说起来,子路跟孔子的关系,就有些像花荣、李逵和宋江的关系,只不过一个是师徒一个是兄弟。 子路是孔子弟子里最会功夫的,一路都保护他,这跟花荣差不多,而宋江题反诗被举报,押赴法场,又是李逵把他救出来的。 不过有一点,子路是唯一一个敢批评孔子的,有他自己的思想,这跟李逵倒有些像,反倒花荣做不到。 除了戏说的三国里,刘备是个好哭鬼外,正史和诗词里的记载也非常多。 高祖哭的次数就不少,而刘备,或许是受到他祖先的遗传? 当然,正史里,三国最爱哭的却不是刘备,而是曹操,《三国志》里就不下十次曹操哭,哭袁绍、哭陈宫、哭荀彧、哭郭嘉、哭典韦、哭庞德……太多了,或许,跟曹操是个文艺青年有关? 《资治通鉴》里,唐太宗也哭过不少次。 这些都是大佬,或许有人说他们大部分是像刘备那样做样子,但那些大文豪,也同样喜欢哭,还用诗词记录下来。 杜甫就不用说了,后半生的诗,在那种环境下忧国忧民忧自身,泣这个字眼很频繁。还有白居易,“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衣服都哭湿了,还是人群中哭的最多的。 陈子昂那首“独怆然而涕下”就挺经典的,也让还珠里的小燕子曲解成——“这个人很奇怪耶,就是个爱哭鬼,前面看不到古人,后面也看不到来者,他就哭得稀里哗啦,简直莫名其妙”。 有时候,古人哭起来就是很莫名,要不然伤春悲秋这个词怎么来的? 这些是文人骚客多愁善感,但水浒里,好汉们也经常哭。 野猪林林冲眼见要被害,于是“泪如雨下”。 武松出差回来,武大被害了,武松“放声大哭,哭得那两边邻舍无不惶惶”。 宋江在清风山收到老父病亡的‘假信’,大哭;发配路上被晁盖他们邀请上山,宋江没去,也哭得“泪如雨下”。 李逵老娘被老虎咬死,大哭;燕青救下卢俊义,抱住他也是放声大哭。 所以,在水浒里,好汉的哭太司空见惯了,不过,他们的哭,大多都是关于生死之事。 自然而然,宁远在这里哭,也事关生死,是水到渠成,更是真情流露的表现。 当然,哭有哭的不同,此时宁远的哭,已经可以用不能自已、泣不可仰来形容——控制不住,哭到头都抬不起来。 所以,后面稍微调整镜头后,再次开拍,就需要李雪刀扶着他,把他搀扶到椅子上。 李雪刀的哭,跟宁远的花荣又不一样,他是内心悲愤,愤怒占据了上风,跟当初听闻老父死去不一样,那是哀。 所以,此时李雪刀肃穆着脸,哭也是默默流泪。 深吸了一口气后,李雪刀眼神望着某个方向,深沉道:“我自幼学儒,长而通吏,不幸,失身于罪人,并不曾行半点异心之事。” 越说越慢,神色越发凄凉起来。 “今日天子信听谗佞,赐我药酒,我得罪何辜?” 说完后,他呆立片刻,忽然打了个激灵,眼神骤然绽放某种光彩,变得锐利起来,猛地叫道:“不!” 镜头不远处,宁远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愣了愣,就听到李雪刀狞声道: “不是朝廷。” 缓缓的,他阴沉转头,盯着桌上的酒壶:“要真是朝廷让我死,那倒是我的殊荣了……” 紧接着,他眼睛眯着,寒光乍现,一字一顿的道:“是朝廷中的奸党所为!” 这个时候,他脸上似笑非笑,似嗔非嗔,一副诡异的神色,一如之前浔阳楼上醉酒后的失常。 但这个时候的他,须发灰白,一脸沧桑,看起来又显出一丝可怜的老态。 落魄的缓步来到宁远跟前,李雪刀望着他,一手抚着他的肩膀,一手握着他的手,声音哽咽: “花荣兄弟,不后悔就好。” 宁远心里发酸,鼻翼抽噎着,坚定的摇了摇头。 李雪刀也受到感染,再次深吸一口气,仰起脸,似乎想让眼泪收回去,但最终眼里还是出现了晶莹闪烁,叹道: “人生一世,终有一死。为忠义而死……死得其所,我……无怨无悔……” 宋江无怨无悔吗? 当然不可能,但都到这一步了,还能怎么办? 这是一种无法解决后的绝望认命,所以他说的并不是那么坦然,语速不快,也没有咬牙切齿,但那种不甘,却依然隐晦的表现出来了。 到这个时候,李雪刀演绎下的宋江,依然是复杂的,并没有因为快结束了,他就掉以轻心。 甚至,这两天他都没睡好。 不是睡不着,而是强忍着困意只睡两三个小时就起来,就为了这种精神状态。 但演的时候,他又不能让这种难受的状态影响发挥。 最后这里,既要表现不甘和怨愤,但又不能太多,要以话语的感情为主,短短几秒的处理,非常传神。 有的表演方式可以教,但到了这个程度,除了敬业外,就是功力和火候,颇有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感觉。 无从说起,只能演给你看,能懂多少,就看你能领悟多少,或者记下来,在以后的经历中慢慢回味、印证。 好在,这会儿宁远已经长进了很多,而且他这两天也几乎没睡,同样为了这场戏。 所以看着看着,宁远也被带入进了他的情绪,体会到那种感觉,即使李雪刀演技爆表,依然没有掉链子,恰到好处的契合。 正是看到宁远他俩配合成这个水准,才让旁观者在对比中,更加直观的感受到宁远的演技。 “这小子,真可以啊,小小年纪……厉害!” “跟老李配合到这份上,的确太难得了……” 而不远处,准备上戏的赵晓锐,也被他们的情绪带动,半天都一声没吭,神色低沉的,坐在那儿发呆。 这时,李雪刀沉默片刻,像是突然惊醒一样,道:“哦,李逵兄弟该到了。” 听到这话,正伤感的宁远愣了,怔怔的站起身,不解的望着李雪刀。 李雪刀对宁远解释道:“李逵兄弟知道此事,就他那个脾气,还不闹出事来?日子好过不了……” 叹了口气,在宁远低垂眼眸,有些失神的时候,李雪刀继续道: “我给他捎了一封信,让他来……” 眯着眼,望着屋外,李雪刀有些空洞的眼神轻声道:“该到了……” 声音幽幽,无奈叹息。 这一场戏结束后,依然是短暂的休息。 并不是演员的休息,而是调整镜头重新找位置确认打光等环节,如果按宁远他们的想法,当然是连贯着拍更好,主要是情绪传递和衔接,停顿了就会有断层,再开拍,如果不是真的入戏了,就需要重新找感觉。 不过今天他们的状态都非常好,也或者是两天没睡好了,精神本来都不怎么样。 接下来这场,就是给花荣一个交代。 “开始——” 李雪刀坐在榻上,宁远靠在他怀里,眼神早已经眯着,睁不开了,胸口一阵起伏,但脸上又一副喘不过气的痛苦。 曾经,宁远眼睁睁看着宁大强在自己眼前断气,那一幕他永生难忘,这会儿演出来,也让张绍林他们微微颔首。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不仅作家写不好没经历过的事情,演员更是如此,经历过,才有经验,这也是为什么好的演员演自己不擅长的戏之前,都需要去亲身体验生活。 这出戏没有词,连肢体语言都没有,只有微表情。 李雪刀没有大哭大嚎,就默默的抱着宁远,眼神发直的盯着前面的虚无,空洞无神,他的手微微抚摸着宁远的胳膊,一下一下,有气无力的。 而宁远,眼睛眯着,脑袋微微发颤,这是呼吸越来越不通畅的艰难反应,到了快断气的时候。 不过,张绍林并没有拍断气的那一幕,这段拍了十来秒,就停了下来。 用他的话说,就这种苟延残喘的状态,比断气更触动人心。 看看围观众人的神色,就知道的确如此。 随后,宁远在一旁休息,就该宋江和李逵的戏了。 两人隔桌对坐,桌上就是那御赐的金壶‘佳酿’。 这个时候,也是在两人身侧分别架设摄像机,同步拍摄。 李雪刀把看向酒壶的眼神收回来,缓缓抬起看向对面。 而此时,对面的赵晓锐,没有平时的叫喳喳,同样一脸肃穆的望着李雪刀,两鬓那浑如铁刷的怒发,也安静的矗立在那,没有丝毫动静。 李雪刀此时眼神有些不敢直视李逵似的,虽然他是为了李逵好——就像他说的,他俩死后,李逵肯定要发狂,到时候闹出事来,绝对是大刑,远比不上喝酒死去。 但不管怎么样,终究还是要他的命,让他一起死,所以,宋江心里内疚,不是滋味。 低垂眼眸后,李雪刀抬起手,抖开宽大的袖袍,拿起金壶开始斟酒,刚开始倒,他又抬眼看赵晓锐,眼神里只有无力的哀。 这一次,轮到赵晓锐低垂眼皮,看着桌上的酒盅,始终一言不发。 手微微颤抖着,李雪刀停下动作,把酒壶缓缓放回桌上,即使演戏,他依然没有忘记此时他也即将毙命,手根本拿不稳这个细节。 这十来秒,两人没有一句话,但那种压抑的气氛,就这么营造出来了,甚至表情都看得一旁众人揪心不已。 有不少女性工作人员,流了几次的眼泪,再次忍不住淌下来。 “铁牛,这可是皇上……赐的……毒酒。” 一句话,李雪刀分三次才说完,一方面有内心的激荡,另一方面,还是毒发的难以自持。 眼神深沉的看着赵晓锐,李雪刀声音也发虚起来。 赵晓锐之前看他和宁远的戏,已经开始准备了,此时声音也低沉着,盯着李雪刀道: “哥哥,舍不得铁牛死?” 李雪刀眼神闪烁了一下,挪开目光微微叹息一声。 赵晓锐缓缓道:“铁牛自幼孤苦伶仃,除了俺娘,就是哥哥你疼俺了,我与哥哥情同亲生骨肉,我知道哥哥不放心俺铁牛。” 从开始的声音低沉,到最后感情充沛的哽咽起来,明显赵晓锐也入戏了,甚至那凌乱的呼吸节奏,入戏很深。 抬眼瞥了下李雪刀,赵晓锐深吸一口气,语气铿锵道:“铁牛不反了,也不活了!” “没了哥哥,铁牛活着……也没滋味……”这时候,赵晓锐眼里也有泪光闪烁,说话间也带着鼻音。 再次调整镜头后,赵晓锐站起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雪刀像是突然一惊,坐直起来,愣愣的望着赵晓锐。 而赵晓锐空杯翻转给李雪刀看过后,又拿起酒壶,瓮声瓮气的道: “铁牛把这些都喝了,便死的快些,赶上哥哥,和哥哥一块儿死!” 说完,赵晓锐打开壶盖,举起来仰脖就灌。 再次拍李雪刀的特写,他呆若木鸡的望着赵晓锐的方向,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翕动,眼泪在眼眶里面打滚。 最终,他什么都没说说出来,只剩两行热泪缓缓淌出了眼睛。 哭到无声,痛苦至极。 坐在不远处椅子上的宁远,还有不少围观的演员,都被这一幕看得太难受了,别说那些女性,不少男性,也跟着哭了。 293、改编与演技 在原著中,花荣并不是跟宋江一起,而是去了应天府当差,倒是李逵,因为润州距离楚州近,所以跟剧情一样,宋江担心李逵谋反,就把他叫过来吃酒。 李逵临走的时候,宋江才告诉他这件事: “回至润州必死。你死之后,可来此处楚州南门外,有个蓼儿洼,风景尽与梁山泊无异,和你阴魂相聚。我死之后,尸首定葬於此处。我已看定了也。” 两人死后,被就葬在廖儿洼,按照书中描绘,宋江分别托梦给花荣和吴用,请他们“到坟茔亲来看视一遭”。 花荣和吴用做梦后心神不宁,就过来看看,果然得知宋江和李逵已死,寻到廖儿洼,两人伤感痛哭,然后自缢在坟前,最后被他们带着的手下将他俩合葬在这里。 而现在按照剧情的改动,虽然花荣并没有跟过来,但最后寻过来自缢而亡,同样显示了他的忠心,过程不一样,但结果还是一样的。 最后的镜头,就是赵晓锐关了门,把李雪刀摆在床上,宁远斜靠在床头,自己靠着床坐到地上,望着床上的李雪刀,赵晓锐说了那句肝颤寸断的话: “铁牛死了,也是哥哥身边的小鬼……” 眼神里,流露出这个天杀星第一次的温柔。 这一场戏,就此拍完。 跟导演宣布‘过’后,他们的鼓掌和叫好声不一样,睁开眼的宁远他们三人,都有些沉默,显得跟那边的众人是两个世界。 就算不是演员,普通人看一部悲剧后,也半天不能平息心绪,还得难过好一会儿,何况是入戏极深的他们。 而这一场戏拍完,内景戏也结束了,剩下的,都是外景戏。 这场戏结束后,宁远忽然发现自己开始流鼻涕了。 回来几年都没病过的他,这一次莫名其妙的就病了。 先是流鼻涕,然后就是嗓子疼,再然后,身上总感觉发热,但量体温也没发烧,脑袋还有些发涨,总之怎么都不舒服。 宁远猜测,自己大概是被李雪刀传染的——他早一天感冒的,而宁远这两天戏里戏外都跟他在一块儿。 这些天,李雪刀为了状态调整到契合剧情,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虽然宁远担心他的身体,但也不好劝他。 连续几天都是这样,再加上现在天气还非常冷,他的抵抗力就变低了,最近剧组好几个人都感冒,估计就是这样被传染了,然后又传染给宁远。 病毒性感冒。 这玩意儿一旦传播起来,只要抵抗力稍微弱一点就会中招,宁远最近也差不多,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腾,哪怕他的体质,也免不了。 不过宁远也不怎么担心,一般感冒也就一个星期的时间,而且他一直觉得,如果长时间,比如几年都没点感冒这种小症状,也不是什么好事,人的免疫力虽然很强大,但也需要这些病毒来淬炼。 包括医生对婴幼儿的建议也是这样,如果是一般感冒,症状不是太严重就尽量不用抗生素,几天后就可以自行痊愈,还能增强免疫力。就算发烧,不超过38度5也尽量采用‘多喝水、物理降温’的方式。 一开始宁远也没吃药,直到后来嗓子疼的难受,他才吃了点牛黄解毒片,喝点菊花茶。 这东西他以前觉得挺管用,每次嗓子疼,吃两次就差不多不疼了。 不过以前是上火,这次是病毒性感冒,宁远也不知道行不行,凑合着来吧。 一般病毒性感冒都没特效药,市面上的那些药,基本也就是缓解症状的。 再早一些,宁远他们小时候,每次感冒都会用被子捂一身汗,出了汗,很快就能好,就是有一点,出汗后要立即擦干并注意保暖,要是再着凉会更严重。 不过宁远的戏份也基本结束了,再就是一些补拍的镜头,不用那么赶,暂时可以休息一下。 但宁远除了每天晚上不再熬夜、早睡外,其他时间,要么自己在酒店整理拍这部戏时写的心得体会,要么就去片场看他们拍戏。 因为打定主意这部戏要好好学习,所以无论自己的戏,还是别人的戏,只要宁远有时间,都会记录下当时的感受和心得。 当然,这是李雪刀教他的。 现在有时间了,宁远就开始整理,毕竟刚学的,越早整理复习越好融会贯通。 回来几年了,宁远也慢慢适应了手写,放前世,从零几年之后,他走哪儿都会带着笔记本电脑,除了签名外,他很少动笔,经常发生提笔忘字的事情。 而李雪刀,他因为身体素质不如宁远,去挂了两天的吊瓶。 这期间都是宁远陪着他,也让剧组的人笑称,戏里是宋江的跟班,戏外也是跟班。 而李雪刀则非常骄傲的道:“小远是个好孩子!” 李雪刀躺那儿输液,宁远就在旁边坐着写写画画,李雪刀醒了后,看到他的本子,就要过来看看。 看着看着,李雪刀就不住点头。 “记录的挺完整,继续保持下去,你会发现进步特别明显,以前我们都是这么做的。” 正因为自己通过这种方式进步很快,李雪刀当然要让宁远也这么做。 看的时候,李雪刀不时也会提出自己的意见,开始宁远会拿过来写着加进去,后来李雪刀嫌麻烦,直接自己写,也算是批注了。 就是他们经常会被打断,毕竟是名人,时不时就会被认出来,然后免不了被索要签名。 所以,输了两天液,感觉好了不少后,李雪刀就不去了,两人要么在酒店探讨,要么去片场观摩别人拍戏。 跟之前差不多,看的时候,李雪刀先问宁远的感受,然后自己再补充,宁远就记录下来。 除了讨论表演,李雪刀也会跟宁远说一些拍摄时,导演张绍林的一些意图和用意,还有编剧改编这段跟原著的印证,有什么效果,又好在哪儿。 当然,有时候他们也会讨论出问题,然后跟导演和编剧商量,进行更改。 时间长了,不少演员没戏份的时候,都会围到李雪刀和宁远旁边,听他俩讨论,也受益匪浅。 这天,他们在‘梁山’这边拍结局的戏份,是饰演吴用的宁晓志的个人戏。 剧情也很简单,就是吴用抱着宋江三人的骨灰罐,从楚州回到梁山安葬。 尽管原著写的是宋江、李逵和后来的花荣、吴用他们土葬在廖儿洼,再加上对古代入土为安的既有印象影响,如果因此就认为改编的火化是bug,这是不对的。 实际上,火葬在华夏有几千年的历史,最早是因为战争,很多官兵死在遥远的外地,那么多遗体带回去根本不现实,想要回家安魂,只能火化,后来演变成对爱国捐躯的一种褒扬。 不过真正让普通大众接受,还是唐宋时期。 一个原因就是佛教的兴盛,让民众相信通过这种方式可以去往西方极乐世界,尤其是两宋时期,佛教兴盛的汴京、冀省、两浙、闽省、川省,火葬同样接受程度很高。 再一个,因为有这种风气,家境不好的民众就不会觉得火葬是丢人,为了省钱,也通过这种方式下葬。 最后就是少数民族的影响,北宋诗人王禹偁的《东都事略》记载:“近代以来,遵用夷法,率多火葬。” 因为这种风气,那时候很多大城市都有火葬场,叫做化人场,南宋都城临安,最多的时候达到十六个。 其实从宋太祖赵匡胤的时候,就下令禁止过,但收效甚微,而后来程朱理学开始,他们都上书禁止,依旧相当于一纸空文,直到南宋灭亡都没禁住,尤其是两浙路,连富人都以火化为追求。 不过,到了明清时期,在宋朝刚开始影响力还不大、元朝根本不在乎的理学,开始发扬光大,官府以残忍为由,下令禁止,这才慢慢废除了。 说来也让人无语,那时候不让烧,偏要烧,而到了现在,让烧,偏要偷偷埋。 所以,水浒这个北宋末年时期,火化不仅不是bug,还是风尚,穷人为了省钱,富人为了追求极乐,都这么选。 此时宁晓志坐在的摇摇晃晃的牛车上,头扎孝巾,神色凄凉的抱着宋江的骨灰罐,身边放着李逵和花荣的,眼神空洞无神。 这时候,他的妆容也跟之前他和李逵去找宋江的精神不一样,头发花白,面容憔悴。 一路都没有台词,但那孤独的、可怜的模样,让人看得心酸。 在这中间,拍了一幕吴用抱着他们的骨灰罐,经过断金亭的画面。 曾经,林冲为了纳晁盖、吴用和阮氏三雄等人入伙,在这里火并了白衣秀士王伦,也是多少次进出梁山的必经之地,取的就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的意思。 但现在,镜头所过之处,一片残破,还有蛛网随风飘摇。 “看看,这跟当年梁山好汉齐聚的盛况,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李雪刀感叹道:“不仅是这样,断金亭三个字本来就是兄弟齐聚的寓意,而现在隐含的意思,也是兄弟不再,断金亭就荒废了。” 宁远点了点头。 其实从梁山之后,征伐天下的戏份时,剧组就有意让这里荒废,不仅这里,还有聚义厅那些地方,还专门捉了些蜘蛛,弄来一些灰,到处撒,就为了‘做旧’。 梁山后山有座墓园,这里都是分封前,梁山好汉的埋骨之地。 因为是冬天,草木枯黄,同样一片荒凉的景象。 在开拍前就准备了三座坟茔,并立了碑,所以直接拍吴用在墓前烧纸钱的镜头。 依然没有一句词,有的,只是燃烧的轻微声音,和坟头压着纸钱被北风吹动的声音。 宁晓志木然的坐在墓前,用树枝拨弄着燃烧的纸钱,有一搭没一搭的。 赶车的老汉,佝着腰坐在宁晓志身后的牛车上,微微喘着气,一副有气无力的模样,看向宁晓志背影的眼神很复杂。 “之所以出现他,你觉得是什么用意?”李雪刀问道。 宁远沉吟道:“接下来就是吴用在聚义厅自缢,这个老仆,将会帮他收尸?” 李雪刀点了点头:“差不多,除了这个,也通过他此时的面目,表示吴用的结局也是一样。” “就跟当初宋江在楼上那番话一样。”宁远恍然。 宁晓志一个人在那里无声的烧纸,虽然一片静悄悄的,但也依然让人眼神离不开他。 他演技当然厉害,曾经拿下第三届华夏话剧金狮奖的演员,也拿过梅花奖,演出的话剧几十部,除此之外,在2015年以前,他每年参演的电视剧也至少三四部,虽然大都是配角,但只要出现,观众看的时候就不会忽视掉。 就连杨蜜那部《盛夏晚晴天》的肥皂剧,他在里面演刘凯威跟班谢创的父亲谢照厚、乔氏那位奸诈的董事,把一个奸诈的笑面虎演得栩栩如生,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跟他对戏的那些人,看着就是演,而他,就是那个人。 说起来,这部水浒里,拿过金狮奖的还不在少数,饰演童贯的雷格生,饰演高俅的魏宗万,就拿过89年第一届的金狮奖,而且雷恪生还拿过梅花奖。 当然,李雪刀也拿过梅花奖,拿梅花奖的还有演林冲的周野芒,另外白玉兰和佐临的话剧奖也都拿过。 演卢俊义的王卫国也是如此,梅花奖、白玉兰奖都捧过。 这样的大腕,在水浒传里还有很多,当然,也有不少人虽然没有拿过奖,但演技也丝毫不逊色于他们。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用心,或许也跟张绍林、任大惠他们选角的郑重,和高标准的要求有关。 看到墓园里,在不远处的那座‘林冲之墓’,李雪刀忽然感叹道: “说起来,之前林冲之死的改编,就非常不错,因为我把高俅放走,气得他吐血而亡,那一幕看起来真是太揪心了,不过这样一来,远比他战死沙场更显得讽刺。” 宁远也点了点头: “那一幕我也印象很深,最后死的时候太凄凉,跟我们在另一边因为可以招安的兴高采烈形成极大的反差,摄像机还给墙上的盔甲一个镜头,这样勇武的人,没有战死沙场,却是这样一个结局,太让人唏嘘了。” 李雪刀说道:“所以啊,后来我在那儿哭,不是演,是真的心里难受,好的剧情设计,真的能调动演员的情绪。” 宁远深以为然的再次点了点头。 294、成功的因素VS大胡子 要把一部经典文学作品变成一部影视作品,其实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何况还是水浒传这样的长篇巨著,如果原原本本按照原著来拍,那么最起码也要拍一百集,即便是压缩,也要拍七八十集。 拍这么长的电视剧,不光成本要大大增加,而且整个故事就会显得冗长,节奏就会变慢。毕竟影视不是文字,文字可以慢慢去品,而电视剧最主要看视觉系统去感受,节奏太慢,就不是水浒,就变成了高丽剧,那样反而拍不出水浒的真正味道。 所以,在几个版本的水浒影视作品中,都在原著的基础上进行了大量的改编。就拿鲍国安饰演宋江的鲁省版本来说,很多英雄好汉都没出场,完全是按照人物故事为单元进行拍摄。 而宁远他们这版,改编也不少。 不仅宁远和李雪刀自己认为,包括公认的,也是觉得林冲之死改的特别好,把那种冷和热、欢呼和孤寂的对比刻画的淋漓尽致,也从侧面反应当时两派之争,更升华了境界。 当年这剧出来的时候,大多是赞扬,当然也有差评的,有的说把潘金莲那些戏演那么多,反而水浒的好汉都没凑齐。 而对于宁远来说,他觉得详略得当其实更好,一百零八将真没必要弄齐,这是文艺作品,不是居委会户口簿。集中笔墨做大事,凸出主要人物形象才是文学和影视改编要做的。 央视四大名著剧,其他三部都多少有摘录原著之嫌,唯有水浒尝试了再创作,就像林冲之死,以及花荣辞官跟随宋江,最后一同死去,以及吴用带着他们回梁山,而不是跟花荣一起跑到廖儿洼自尽,可以说……改编更深刻于原著。 大刀阔斧删并大量与主题关系不大的同质化情节与较次要人物,同时增加如宋江方腊各派属下齐打擂、燕青李师师远走天涯等情节,深化了电视剧叙事主题。 好的影视剧,可不仅仅是剧本改编好,从选角的时候,就已经在下功夫。 宁远当初艺考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李雪刀演宋江,艺考半年后宁远才进大学,可直到他大二上学期开始拍摄的时候,还有个别人没选好,就可以知道花了多长时间。 而且甄选的时候,并不是像未来,只要资金充足,就狂揽大牌和红星,而是充分尊重原著,完全按照原著的描述,从作品质量的角度考虑来选择。 不一定是清一色的美女帅哥,但是一定要极具人物特点,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所以演员是否符合原著,身上是否有江湖气,外形条件是否匹配,就成了选角最重要的事情。 就像宁远说的那样,不是为了利,而是为了名——让作品成为经典。 选好了还不行,还要集训,长的超过半年,短的也至少一个多月,宁远要不是给他们秀过肌肉展示过硬的功夫,也根本请不掉假。 在选角阶段结束之后,导演硬性要求:所有进入剧组的演员都要健身,既是为了让观众看得真实,也是为了保证作品的质量。 因为要演的角色都是英雄好汉,既然这样,整日拼杀就定然会有一身肌肉,绝对不可能是弱不禁风的“瘦麻杆”。 所以,在剧中只要有功夫戏的,都要进行体能训练训练。 不过剧组并没有特别聘请教练,就是扮演阮小五的张衡平。 他可是真正的练家子,在当时多次参加健美比赛,并且在95年获得全国健美锦标赛85公斤级第1名。 正是看中了张衡平健美的身材和丰富的经验,所以才把他选进来,带领“梁山好汉”一起练块头。 就像很多水浒演员一样,后来他在张记中的那些金庸剧中都有出演,在《笑傲江湖》里饰演陆柏,在《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里面都饰演鲁有脚,在《天龙八部》里饰演褚万里,另外他还在《我的团长我的团》里面演过川军的机枪手。 大家一起练,非常有氛围,谁也不想落后,就这样,等到真正开始拍摄的时候,每个人身上都是结结实实的,演员们的状态和身体条件都超过了导演的要求,算是意外之喜。 不仅张衡平,饰演呼延灼的贾石头,可是有‘东方大力士’称号的牛人,曾经表演过拉直升飞机、拉吊车的绝技,获得过世界杂技最佳底座奖! 比如扮演武松的丁海峰,虽然他当时刚刚出道,但剧组还是大胆启用了他,很大程度上就是考虑到他一身肌肉的形象,再加上一身正气的气质,非常适合扮演武松。 有一幕宋江撒酒壮行的戏,站在甲板上,李雪刀身后一票穿着兜裆布的壮汉,比如阮氏三雄、张顺、张横、李俊这些人,身上那闪闪发亮的壮硕肌肉,说他们是在参加健美比赛都够格。 也正因为里面展现出来的血气方刚,才在宁远前世播出的时候,启迪了那个时代华夏人对于力量和健美的追求。 甚至演武大郎的宋文华,其实也不是像书里写的“三寸丁谷树皮”,在现实中,他还是位散打高手,也拿过传统武术赛的冠军。 知道他身份的时候,宁远就在想,要不是剧情需要的话,打西门庆估计都用不着武松。 倒是臧金生,一开始试镜鲁智深的时候,反而没被导演相中,理由是他不胖…… 但臧金生也是个狠人,当时牙一咬,跟张绍林立军令状: “给两个月时间,如果到那时,你对我体形还不满意,我立马扭头就走,不说半句怨言。” 张绍林于是同意了。 为了增肥,臧金生在请教了医生和健身教练后,每天十个鸡蛋,从不喝水,都是用奶粉、啤酒代替,为了消化,饭前一把乳酶生,饭后一把酵母片,就这样……两个月增肥了60斤。 不过也算他有点运气,后来宁远还跟他开玩笑:“臧叔,万一你增肥之后来到剧组,发现我们已经开拍了,而且正在拍鲁智深的戏,是不是得崩溃了?” 臧金生却哈哈大笑:“那有什么,我怎么胖起来的,我就能怎么减下去。” 最胖的时候,臧金生体重超过两百六十斤,而且为了保持体形,在剧组也带着小灶,每天吃涮羊肉,羊尾,不过吃完后,还得去练肌肉。 当时他跟演李逵的赵晓锐都是增肥的对象,用赵晓锐的话说,系个鞋带都累得大喘气,根本蹲不下去,弄上半天都系不上。 另外就是从表演来看,其实新版鲁智深的扮演者晋松的表演没有问题,但是给人一种单一的感觉,就是大大咧咧,头脑简单,动不动就哈哈哈,豪爽有了,但总有种缺心眼的傻样,要知道鲁智深可并不是表面那种粗犷。 刻画很好的一点,就是当初林冲死了之后,众人准备下山征战,吴用他们一大群人在后山祭奠晁盖,而林冲的幕前,只有鲁智深一个人。 同一个镜头里,一边是众人拜祭,一边是冷冷清清的鲁智深一个人,对比之下,那种伤感一下子就出来了。 还有女性角色。 原著将女子视若无物,甚至除了扈三娘等屈指可数的几个外,都是银娃当妇,但这次改编后,看起来几位女性角色却都不是池中物。 跟那些大腕搭戏,她们也毫不逊色,虽然只有寥寥几集的戏份,却分外吃重。 在宁远看来,潘金莲、潘巧云和阎婆惜的改编,是特别精彩的,尤其是性格的演绎和心路的刻画,风头似乎更胜梁山三位女将。 “或许,反面角色比正面角色更容易演出深度,比如潘巧云说杨雄:跟了你两年,还不如跟师兄那两夜快活,说话时那股子回味劲儿,一下子就让潘巧云活了,也让杨雄这个性格人杀她,有了更充足的理由。” 这是宁远写下的记录,还有王思懿的小潘: “她演出了潘金莲随剧情发展前后心理、情感细腻的变化,就演出质量和角色耐嚼而言,是胜于牛莉和慕青的,并不是普通人认为的洗白,而是人做什么事,都是有动机的,这样改编,除了通过她展示北宋的市井气息,加深年代感,还让人物立了起来。” “梁山三女将中,除了母大虫是酱油外,孙二娘和扈三娘,也都有浓墨重彩的展现,孙二娘酒店老板娘的风扫泼辣、江湖儿女的豪爽利落、操劳山寨酒食的妇女当行、对武二兄弟的嫂嫂关爱,人物的几个面都出来了,演得立体生动,鲜活有神,梁丽大赞。” “刀马旦郑爽的扈三娘,是所有版本中最好的,没有之一,英武飒爽,俊丽婀娜,再无第二人,就是嫁给王英,有点暴殄天物,实在辣眼睛……” “另外,张春燕饰演的庞秋霞跟扈三娘同样英武,但一个冷艳,一个纯朴,她被黑李逵逗乐噗嗤一笑又轻掩樱口的那几个瞬间,太美妙了。” “最奇妙的是,张春燕和她饰演的庞秋霞,正好是一个对子,简直太巧了。清新纯朴除庞秋霞外,还有玉兰。不过庞秋霞有英武大方,玉兰则腼腆含蓄,这是行走江湖的武林女子与不出深宅的大家侍女的身份区别。” 除了选角和人物刻画,这部剧的武打,也是让人津津乐道的地方。 华夏第一部长篇白话小说,就是水浒,它也被誉为武侠小说的萌芽,这部书里最具有武侠特征的人物是武松和鲁智深,所以在改编上,他俩都着重刻画。 另外,鼓上蚤时迁又是第一个能穿房越脊的人物,对后世的武侠小说也起了很大的启蒙作用,算是华夏长篇武侠之祖。 自然而然,拍摄电视剧,武打就成了重中之重。 只是水浒时期还没有后来金庸古龙他们内功、轻功、外功的分别,更没有降龙十八掌、乾坤大挪移、灵犀一指等各种骚包的神技,整部戏,有详细武功描写好像就只有武松和燕青。 正因为这样,这部剧很难拍的像徐克新派武侠电影那样飘逸精彩,也没法像袁和平指导的卧虎藏龙那么有意境。 在央视版水浒之前,鲁省版的水浒和央视版三国的武打都不算特别出彩,前者一招一式过于死板,像看武术表演,后者干脆和普通人斗殴没有区别。 为了改善三国演义为人诟病的武戏,张绍林他们不惜血本地请来了袁和平,而去的人,就是张记中。 袁氏兄弟也有自己的班底,他们当然是想用自己熟悉的摄影师。毕竟武戏的拍摄对摄影师的确有很高的要求,摄影机的机位异于常态,要求人的身位也得异于常态。动作速率极快,拍摄时机稍纵即逝。 虽然这时候还是气焰逼人的央视,但玩转《水浒传》这样的大部头还是要精打细算,出于费用的考虑,他们一开始并没有答应袁和平用他的团队,而是抱着试一下的心态找来了由演员转行当摄像的于敏。 当时的于敏一头长发绑在脑后,气质狂放不羁,张记中一见他就觉得很不放心,做了换人的准备。 一上来拍的是白云客栈的戏,燕青打擂之后与李逵逃到此处,遭到官兵的追杀。 但头回拍摄武戏的于敏,就交上了令人满意的答卷,他的镜头移动准确到位,画面既不呆板也不花哨。袁和平也表扬说: “这个摄影感觉极好,所有的要求都能达到,一点儿也不比我们原先的摄影差!” 就这样,于敏坐稳了《水浒传》摄影师的位置,后来在《射雕英雄传》中,于敏开始担任导演工作,《天龙八部》就出力更多。 成功并不是某一个因素,而是所有成功的因素都齐备,才会发生,时间长的,已经在这个剧组待了超过两年,短的也有几个月。 虽然宁远的戏份拍完了,暂时没他的事了,但他除了平时回去上课和演出话剧外,只要有时间他都会飞回来,看他们拍其他的外景戏。 而宁远的笔记,也被很多人传阅,最后不知道怎么就到了张记中手里,看过后,他特意找过来,跟宁远聊了很久。 295、杀青! 随着开春,天气渐渐暖和了,宁远再去的时候,他们在拍水战的戏份。 相较于其他电视剧,除了三国有大场面的水战,以及渡江战役的电影外,就是水浒了。 之前因为天冷,拍这种戏份实在遭罪,所以就放到后面,当然最主要还是时间不冲突,如果真赶到冬天,该拍还是要拍。 这天拍戏间隙,宁远在那儿开玩笑:“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各位好汉先知……” 然后,宁远就被一群光着膀子大块肌肉的壮汉捉住,一起抬着,嘿哟嘿哟的扔进水里去了,他们还在岸上笑哈哈的问: “谁先知?哈哈哈哈,小宁远,这下谁先知?” 在剧组这么长时间,宁远也跟他们混熟了,他们也都喜欢宁远这个小弟弟。 除了个别小演员外,在剧组里宁远是最小的,进组时刚过二十的生日。 不过算起来,在宁远前世,饰演花荣的修庆,75年的他,进组时也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就算播出的时候还不到二十三岁。 看他们拍水战的场面倒是挺过瘾的,宁远不怎么会水都想下去跟着扑腾两下,何况其他人。 当初选演员的时候,还面试了他们的水性,选的都是牛叉人物。 不仅是水战,还有那些动作戏,因为选角的时候就有针对性,所以除了一些难度特别大的外,基本上很少用替身。 就连饰演母夜叉孙二娘的梁丽,在初次跟武松见面时,两人有场打斗,开始她也是亲自上阵,即使她以前从没拍过动作戏,也下了一番功夫苦练,再加上袁和平经验丰富,针对她自身设计调整动作。 但拍到一半的时候,因为被道具木桩扎破了脚,梁丽才不得不用替身,直到多年后她还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水浒的武戏肯定少不了,基本上隔三差五都会有演员受伤。观众看到的十几分钟的戏,可能要拍上半个多月,一个动作经常要拍上几十遍。 不过,也正因为选角的合适,也在拍摄中给剧组省了不少时间和经费。 也不仅是演员用心,幕后包括导演,对每一场戏都费心思,哪怕小细节也非常注意,不仅要新,也得适合。 比如水战里的那些水花、气泡、波纹、血水、火焰、烟雾等等,每次都是他们试验好多次,才进行拍摄,尽管这样,在拍摄时也颇费一番功夫。 但最后效果出来,众人都非常满意。 现在比宁远前世水浒的拍摄时间又晚了几年,不仅技术还有设备都有了更新,所以拍摄进度倒比前世快了不少。 而且因为时间推后,他们对剧本的打磨时间也延长了很久,这就让拍摄的过程中非常顺利,毕竟除了拍摄时发现的小瑕疵外,很少有漏洞。 包括布景、场景和人物构图等画面,导演和副导演在开拍前也准备得很充分。 水浒原著通行版本三个,104回、120回和70回,而剧本选择的就是故事完成度最高、民间传播也最广的104回版——宋江投降了,就去打方腊。 改编过程中参考了宋史的真实背景,特别是征方腊的战役部分,和评书的再创作内容,有些观众因为看了原著,觉得有些角色跟原著不太一样,一般都是参考了评书的在创作过程。 评书跟原著的区别,就在于他们会根据观众的反馈,每年都会有增添删改,更符合大众的口味,比如林冲之死的改编,就来源于此。 而在原著中,也不知道是作者忘了还是疏忽了,面对高俅这么大的仇人被捉上山,最后又被放下山,竟然没有丁点关于林冲的描写,就算没胆子杀他,也不该一点不描写。 到最后,原著里写的是林冲在征方腊后病死的,相较于改编,就平淡多了,远不如电视剧里震撼。 宁远因为记忆力好,对原著倒背如流的他,觉得对剧本下手的重点,除了个别人物的时间线有更改外,最主要还是对原著叙事节奏的调整。 水浒原著,是前期流水介绍人物列传,以及后期大群戏的形式。 而剧本的改编,则是把剧情调整为适合影视表现的,有主线人物、有集中矛盾、有主要场景的叙事节奏。 为此,以梁山聚义为分界线,前半部重点刻画鲁智深,林冲,杨志,宋江,武松这几个主要人物,围绕他们的际遇来筛选情节,带出群雄,去掉原著一些配角和支线故事,保证剧情紧凑度。 而后半部,主要就是梁山好汉四处征战。 不过这部分也有改编,一是合并了一些雷同的不太精彩的战役,再一个就是特别突出围绕招安的矛盾。 比如增加方腊部属与梁山好汉的交情,甚至黑牛还跟方腊手下一妹子暗送秋波,与后面刀兵相见形成反差。 还增加了征方腊的过程中,宋江和高俅争斗的戏。 再就是砍掉了征辽的戏,招安彻底成了内斗炮灰大杯具。 对原著较明显的改动还有这两个:一是改掉了好汉们的黑梗。 比如鸳鸯楼一场给武松美化,还有林冲下山做投名状的时候,增加了放过落难母子、苍凉慨叹的戏,毕竟他连杀仇人,都是在一欺再欺的情况下,彻底绝望了才杀了那俩要烧死他的家伙,何况无辜人。 而扈三娘嫁给矮脚虎,也增加被真情打动的戏,虽然这里有点扯。 但在水浒之前,就有不少脚本把他俩凑成一起了,原著作者估计也就是直接拿来用了,这么多年下来,总不能非把人家两口子拆散吧。 而且里面像公孙胜这样的妖道形象,以及那些鬼啊魂啊斗法的东西,都给去掉了……更不能拍成一部神话剧。 再就是女性的改编,小潘她们就不说了,有血有肉,而李师师的改编,也让人感叹,水浒里总有一些下场不错的好汉,比如李师师收拾金银细软,跟着燕小乙归隐山林泛舟湖上,这结局简直太美不敢想了! 当然,最牛叉的应该是此时站在宁远旁边,光着膀子的杨宝光饰演的混江龙李俊,这位哥,在原著中征方腊后诈病归隐,后来又跟童威童猛两兄弟造船去了海外,最后成了暹罗国主,在清代的那本《水浒后传》里还有详细描写。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拍到了初夏,水战也拍完了,终于拍到最后一场戏。 打虎。 不仅是武松,还有李逵,两场打虎戏特意安排到了最后。 而且,连真老虎都用上了。 找马戏团租了一只孟加拉虎,威风凛凛的,关在笼子里都能感受它的彪悍,就是眼皮子一直耷拉着,眯着眼,跟睡不饱似的。 老虎不能给它吃得太饱,吃太饱了它不动,不会配合做动作,但是如果不吃饱,演员在面对它的时候就有很大风险,就算丁海峰的武松也招架不住。 当时就是一头老虎和丁海峰在一个区域,其他人都被赶出去,只保留了导演和摄影,主要怕老虎发威的时候出意外。 结果这头老虎还不配合,老是睡觉,根本没法拍。 只能用这头老虎跟赵晓锐配合,拍了李逵打虎的戏,当然也不全是真老虎,基本上真真假假,但这已经是冒着风险了。 而武松打虎太出名了,当然不能像李逵那样,所以这头老虎没法拍,只能又换了一头老虎。 这头老虎不如前一头大,但性子看起来更野一些,丁海峰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完成了武松打虎的戏。 因为大家都被清理走了,宁远也没看到这一幕,但耗费的时间还比较长,不时还能听到林子里老虎的叫声,的确挺震撼的。 看旁边副导演陆涛那只二哈就知道,吓得腿一软,直接趴地上去了,逗得宁远他们哈哈大笑,而陆涛则无语的踢了踢他: “你平时的劲头呢?这会儿装死狗了?” 宁远笑道:“它此刻内心是崩溃的,在老虎面前,估计大多数都得腿软。” “哈哈哈哈……”众人再次乐了。 武松打虎,可以说是整个《水浒》最花心思去拍的一场戏了,武二郎的威名也正是从这一场戏奠定江湖地位的。 因为所用的老虎都是真虎,对演员很具危险性,所以把它放作水浒杀青前的最后一场戏。 在宁远前世,丁海峰后来接受采访说:“那个时候因为年轻,根本就不考虑后果,再说辛苦了这么久,付出这么多心血,最后一场戏一定要把它拍好。” 李逵的扮演者赵晓锐也在采访里说道:“当时剧组买了十万块保险,如果真的挂了,当时十万块也够家里人花几年了。” 这一次,丁海峰出来的时候,大家问他感受,他直接摆手,累得话都不想说了,后来歇了好一会儿,他才苦笑道: “太吓人了,到了跟前我浑身就紧绷,眼神里只有紧张了,还好导演说这神色这反应非常很真实,要不然根本集中不了精神去演。” 虽然寥寥数语,但也能感受到其中的风险,别说被咬,就算被爪子挠一下,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养猫的人就知道,被舔一下那感觉就像是磨砂一样的粗糙,并不像人类舌头那么柔软,因为上面有倒刺。 当然猫的倒刺并不明显,而老虎就不一样了,它舌头上的倒刺可锋利得多,而且跟爪子一样伸缩自如,一旦全部张开,舔一下人就得掉块皮。 所以,没有任何成功是可以随随便便的。 那些拿布娃娃当老虎的,虽然不能说不好,毕竟人身安全也重要,但对观众来说,看的时候可能就没有那种紧张刺激的感觉了。 即使未来有了高科技,可以用电脑来做特效,但在绿幕里拍这种戏,就算再精湛的演技,那神色、那浑身的紧张感,能跟面对真老虎一样吗? 别说老虎了,宁远想起以前,用点燃的香去放鞭炮,还没点手就开始哆嗦。 当然不是那种成卷的盘炮,而是正月初一的时候,在街上捡别人家昨晚上燃放过,但没有炸响的漏网之鱼——那时候没钱买火柴炮,只能捡这种过瘾。 这种炮因为从盘炮里炸出来的,可能地上有水,或者撞到地上熄灭了,没有引燃,但引线已经烧掉大半,只剩下顶多一两厘米,所以一旦点燃要立即扔掉,否则就得炸手里去。 从这点看,丁晓峰和赵晓锐,真是牛哔! 不过剧组也提前给他们买了保险,前世那一版是几年前,买赔付十万的保险还行,现在肯定不够了,买的三十万的。 虽然这个金额跟未来比不值一提,但就现在来说,相较于他们的片酬,已经是整部戏的好几倍。 只不过,再多的赔付,对他们和家人来说,都不如生命重要,但为了事业,他们只能克服。 拍完后,在场的所有人都给他们鼓掌,还有人献花。 但这个时候,宁远脑海里突然冒出来一个念头……为什么导演把打虎的戏安排到最后? 细思恐极…… 杀青了,大家都兴高采烈,在酒店的宴会厅里,一个个喝得红光满面。 因为现在到夏天了,都喝的啤酒,虽然是啤的也架不住量大,最后厕所那边都人满为患。 杀青宴,刘欢也来了,现场演唱了易茗和赵季平作词作曲的那首《好汉歌》。 易茗和赵季平合作了很多歌曲,包括《大宅门》等一大票脍炙人口的音乐,都出自他俩之手。 而易茗的夫人童蕾也是一位作曲家,那首九十年代响彻神州大地的《好人一生平安》,就是他们夫妻俩创作的,而这首歌,也是李雪刀当年主演《渴望》的主题曲。 亲耳在现场听这种粗犷的音乐,哪怕酒店的音响没有音乐厅那么好,但依然让人热血沸腾,最后大家都合唱起来: “路见不平一声吼哇, 该出手时就出手哇, 风风火火闯九州哇—— 嘿嘿、嘿呦嘿嘿……” 最后大家东倒西歪上楼的时候,还有不少人在那儿唱,当又唱一遍开头:“大河向东流啊,天上的星星——” 宁远冷不丁的接了《鲁冰花》那句:“天上的星星不说话~” 于是,所有人都被带偏了,当回过神来再想重唱的时候发现,尼玛,找不到调儿了…… 296、在路上(二合一) 第二天上午,虽然剧组没包机,但这一趟航班的票,大半都被剧组给买了。 所以在飞机里,到处都是他们的人,互相聊着,还不时传送零食什么的,好不热闹,尽管这时候还上升不到素质的抨击,但也让其他一些旅客看得有点懵。 不过更懵的是,他们看着看着,竟然发现了不少明星! 宁远和李雪刀就不说了,魏宗万、雷恪生这些面孔也都是熟脸,还有王思懿、郑爽、梁丽她们这些女性,一看穿着打扮,还有相貌,都不像普通人,再对比宁远他们这么熟络,不用猜都知道,肯定也是演员。 所以……我们这是遇上一个剧组了?还是他们刚参加完什么颁奖或者演出活动? 于是乎,起飞前的时间,这些旅客也不管认不认识,挨个去跟他们要签名要合影。 而演员们,这时候兴致都挺高,也都没拒绝,全都笑呵呵的答应了。 恐怕这些旅客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歪打正着的……就集齐了水浒的那些天罡地煞。 不过也得等播出时他们才能知晓,那时候,绝对有种中大奖的‘惊喜’。 宁远还是跟李雪刀坐在一起,不知怎么的,两人就聊到晁盖身上。 “我怎么越深入,越觉得……晁盖不是被史文恭射杀的,而是被我?” 在原著中,金毛犬段景住盗了金国王子的照夜玉狮子马,要送给宋江,但经过曾头市的时候,被史文恭的徒弟曾家五虎夺了,最后不仅这马成了史文恭的坐骑,史文恭还把晁盖和宋江一通骂: “扫荡梁山清水泊,剿除晁盖上东京!生擒及时雨,活捉智多星!” 晁盖听得大怒:“这畜生怎敢如此无礼!我须亲自走一遭,不捉的此辈,誓不回山!” 因为之前都是宋江带队下山攻占,外人只知宋江而不知晁盖,否则,他作为首领,怎么会对宋江这个属下说出“不是我要夺你的功劳”这种话? 所以,晁盖不顾众人劝阻执意下山,亲自攻打曾头市。但最后的结果,晁盖被一箭射中眼睛,而且是个毒箭,箭杆上还有史文恭的名字。 在那之后,宋江打出为晁盖报仇的口号,发兵曾头市,但直到最后卢俊义上山,才擒住史文恭,拉回山上“剖腹剜心,享祭晁盖”。 此时听到宁远的话,李雪刀则笑了笑:“你觉得是那就是。” 这时候,坐在宁远另一侧的,饰演李逵的赵晓锐忽然道: “你还别说,听你这么一提醒,我也想起这回事,当初我就觉得这里写的有点扯,虽然一开始写的他弯弓插箭,但手里拿的却是方天画戟,从头至尾都没有射过箭,而且他的兵器主要就是方天画戟和朱缨枪,后来那么黑的天,距离又那么远,怎么可能射的这么准,又不是花荣。虽然咱们的电视剧里改了,还加了他对宋江和卢俊义放冷箭,但原著里可没有。” 说着,赵晓锐就看向宁远:“现在这小子提出来,我才发现,如果这箭是花荣射的,那一切都合理了。” 宁远点了点头:“对啊,书里都没有对史文恭射箭的描述,偏偏是他的箭射中了晁盖,而且晁老大的遗言也很蹊跷,他说‘若那个捉得射死我的,便教他做梁山泊主’,为什么不直接说捉住史文恭?这不符合常理。” 赵晓锐也道:“晁老大死了,最受益的就是宋江,而偏偏在宋江的身边,就有整部水浒里箭术最高的花荣,还是那么忠心,不管是宋江吩咐的,还是花荣的自作主张,也只有他有这个动机和能力。” 赵晓锐可不像李逵那么粗枝大叶,连这两种可能都想到了。 这时候,因为结局死去的那一场戏拍过很久了,他们也跳了出来,要是放到那时候,还真不会对宋江直呼其名,尤其是宁远。 宁远也感叹道:“说到底,还是争权夺位,晁老大感觉被架空,而且感觉到了宋江的虚伪,以前送给你你不要,结果现在给我来这么多虚的,还要害我,越想越不对劲儿,死前才留下那么一个遗言,说到底,还是他不想把位置交给宋江,要不然直接说交给宋江,难道就不给他报仇了?” 李雪刀拍了拍扶手,哭笑不得:“你俩这一唱一和的,我还坐在中间呢。” 宁远和赵晓锐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李雪刀笑了笑,道:“你们只看到了这一幕,却没想过背后深层次的原因。” 宁远两人一愣,异口同声道:“什么?” 李雪刀说道:“就算没有宋江,也会有宋海、宋河来弄掉晁盖,再不济,最后梁山也得分崩离析,虽然到了宋江手里结局也挺悲惨,但我要说的是,晁盖当一小伙人的大哥可以,但当千军万马的领头大哥,他欠缺的太多了。” 宁远和赵晓锐都思索起来。 片刻后,李雪刀伸出一根手指: “首先,他太理想主义了,只想着跟兄弟结义金兰共享富贵,但这只是刚开始,你好我好大家好,随着时间推移,人都是有私心的,更何况那些人哪个是善茬?而晁盖虽然是头领,但并没有竖立头领的威望和规矩,因为他们是兄弟,就算犯了错也不好惩处,更别提像宋江那样,因为李逵犯浑捅娄子要把他推出去斩首,虽然对兄弟好,但难免冷了手下那些士兵或者喽啰的心。所以,后来即使他最好的兄弟吴用,也转而支持宋江,因为他看出晁盖没什么志向,也没什么能力,只想着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宁远一怔,这点他还真没想过,赵晓锐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 李雪刀顿了顿后,继续道: “因为晁盖这种作风,持续下去,投奔他的人肯定越来越多,随着越来越发展壮大,怎么可能不引起朝廷的重视,最后发兵来剿,但因为他早先就没立规矩疏于管理,人心散漫,根本不可能是朝廷的对手,而宋江,定规矩重人才,像时迁这样的,晁盖看不起,但宋江却把他收下,因为有规矩在,时迁也被管得服服体贴,最后在很多时候都是关键的出力,要没有他去偷徐宁的雁翎金圈甲,就不可能赚取徐宁上山,也就不可能通过徐宁的钩镰枪破掉呼延灼的连环马阵。” 笑了笑,李雪刀手指敲着扶手,道: “到时候……别说把呼延灼收上山,恐怕梁山都得被呼延灼的征讨军给灭了。” 赵晓锐点了点头:“这倒也是。” 李雪刀说道:“这些还不是他的主要问题,再说晁盖要发兵打曾头市,就算你感觉宋江要架空你,想下山拿军功重振威风,但你看看他是怎么做的。” “首先就是性急,怒点五千兵马,请了二十个头领就下了山,人家行军打仗,就算不懂军事的,至少也要先派人去了解下情况吧?而且这二十个头领里面,就有徐宁和呼延灼,要没要当初他看不起的时迁,能有这俩猛人?” “再一个就是骄傲自大,就算不调查,曾头市离梁山不远,大概的情况也基本知道,原著里可是写着,五七千户,这可是户,而不是人,而且人家还有城寨,一般攻防战,不说你是人家的两三倍,至少也不该这么点人去打。” “还有,连比他高明的宋江,哪一次打仗不带军师,可他偏偏不带,这不等着去送死么?如果没有那些他看不起人或者看不起的人弄来的将领,就算没有那支箭,他也好过不了。” “还有一点,虽然晁盖有这些问题,但毕竟梁山现在人才济济,带来的林冲、徐宁和呼延灼都是高手,曾头市不过是一个寨子,晁盖打不进去,曾家也奈何不了晁盖他们,但曾家用出一计,找了俩和尚去诓骗晁盖,说什么被曾家五虎欺负,所以来晁盖这里,请他剿除了曾家五虎的鬼话。” 说到这里,李雪刀叹了口气: “晁盖听了后,连思考都没思考就大喜过望,这就幼稚了。反观林冲,他比较谨慎,说其中莫非有诈,而那俩和尚就把梁山一顿夸,又说了句‘况兼曾家未必赢得头领大军’吉祥话,一个是跟随许久的林冲,一个是刚见面的和尚,结果晁盖就信和尚不信林冲,不仅不信他,在林冲提建议兵分两路的时候也不听,反而嫌啰嗦,连林冲都不带,让他在寨里接应,你说,这得有多糊涂?” 此时的李雪刀,满脸都是无语,苦笑道: “晚上和尚对晁盖说,曾头市的军人肯定都睡了,此时正是劫寨的大好时机。晁盖这一次可是带了包括呼延灼在内的十位头领,但连问都没问大伙的意见,就发兵去曾头市劫寨,最后的结果,就是中箭跌下马,而且要不是呼延灼在旁边把他救上来,别说回去说遗言,连个全尸都没有。” 说完,李雪刀看向宁远和赵晓锐:“你们可要知道,他夜袭带去的两千五百多人,最后才回来一半,可以说,要没有那支箭让他重伤,可能还没法激发呼延灼他们的拼死之心,最后在那种中埋伏的情况下,夜黑又迷路,他们能不能杀得出来都两说。” 宁远和赵晓锐默然。 这时候,李雪刀拍了拍宁远的肩膀: “我知道你现在建了个公司,我说的晁盖这些失败的因素,你一定要记住,看书,不能只看表面,像这种名著,字字珠玑,环环相扣,都有它深层的意思,你多读读,绝对会受益匪浅,而不是光看那些阴谋诡计。” 宁远愣了愣,他这才明白,李雪刀看似在跟他们讨论书里的情节,原来是借这个机会给自己上课。 而且上的是这么深刻! 比如晁盖不立规矩只讲情义,放到公司管理上,绝对是大忌,就像未来王校长的公司,明明那么多好资源,就因为他放养似的管理,最终把公司给弄完蛋了,连他都那样,何况其他人。 还有骄傲自大、不学无术、盲目冒进的求功,太多太多了,就像李雪刀说的那样,如果读懂了这些,的确受益匪浅。 一时间,宁远只感觉鼻头酸酸的:“我知道了,谢谢您。” 一旁的赵晓锐也感慨的看着宁远:“闹了半天,原来是给你小子上课,嗨!不过说真的,宁远,李哥对你,那真是没的说,有时候我都羡慕,要不是你俩长得不像,我都以为你是他儿子了哈哈。” 李雪刀瞥了他一眼:“回头找根绳把你这大嘴拴上!” 赵晓锐立刻住了嘴! 或许是拍戏的时间比较长,在戏里李逵就对宋江言听计从,而在戏外,赵晓锐虽然只比李雪刀小两岁,但也依然有种敬畏心。 宁远则被逗乐了,而赵晓锐转眼瞪了宁远一眼,随后自己又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回到京城后,宁远也没闲着,之前他都是上课、演话剧,然后抽时间去剧组看戏连轴转。 而回来后,也是在上课和演话剧的间隙,抽时间去配音。 虽然都收录有现场音,但有时候因为一些问题,总会出现一些差错,这就需要补录了。 宁远的还少一些,李雪刀作为主角,他需要补录的就太多了。 在前世,李雪刀那时候接的戏不少,当时他为自己塑造的角色宋江配了几集,但是由于自己配音比较慢,加上之后又参加入了陈凯哥导演电影《荆轲刺秦王》的拍摄。 他在外地一周后回到京城后,宋江的配音已经结束了。 一问才知道找了赵述仁配音。 尽管赵述仁是配音界里非常精湛的配音演员,但李雪刀认为表演有两大手段,一个是语言,另一个是形体。语言上不是自己得了,他自然从个人角度开始找茬。 因为此,两人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让赵述仁感到很委屈。 不过,后来他俩在中间人撮合下坐在了一起,心平气和地分别陈述了对宋江角色的理解和把握以及创造过程。 当李雪刀看到了赵述仁为了给宋江配音在剧本上做的作业,顿时后悔当初不应该找茬儿,在道歉后又多次真诚地握手,互致敬意,这才化解了这场风波。 而现在,李雪刀就没有这个问题了,从做手术后,他接戏的节奏就慢了下来,现在也有时间配音,这也让宁远期待,有了他的原声,肯定会更好一些。 又过了没几天,期末考试之后,宁远就立即回家了,因为宁雨要高考了。 297、生日快乐(二合一) 宁雨比宁远小三岁,83年的,宁远当年襁褓里好歹还有个字条,而宁雨连字条都没有,自然也就不知道她的生日,所以宁大强就把她捡回来的日子当生日。 农历三月二十四,公历五月六号。 那天立夏,又下了场暴雨。 所以,宁大强就给她取了个宁雨的名字。 后来宁大强笑着说:“要是个男孩的话,我就起名叫宁夏了。” 宁远却开玩笑道:“男孩叫宁暴也可以呀?” 他的话,立刻惹来宁雨的瞪眼,还有宁岩和宁雪的捧腹大笑。 宁大强则敲了宁远脑袋一下:“我捡到你的时候还在猪圈边上,照你这么说,不得给你起名叫宁圈?” 宁远:“……” 宁岩和宁雪更是笑喷了,捂着肚子乐得嘎嘎嘎的,就连宁雨也被逗笑了。 宁远那时候年龄也不大,不服气的指着宁岩: “照这么说,那他就该叫宁石头了,干嘛还叫宁岩?” 正在笑得前仰后合的宁岩,当时就紧张了,而宁大强没好气道: “你们仨都是两个字,就他三个字也不搭啊。” 宁岩有人撑腰,立刻冲着宁远皱着鼻子叫道:“就是就是!你才叫宁石头呢!” “你又是皮痒了是吧?”宁远手一挥,宁岩立刻吓得躲到宁大强身后。 回家的路上,想到这些过往,宁远脸上就浮起笑容。 今年宁雪也十八岁了,之前她过生日的时候,宁远虽然记着,但那时候也没时间回去,就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到时候回来给她补过,宁雨却笑着说不用。 宁远知道,她肯定不会放在心上,估计现在都忘了这茬,但宁远可不会忘。 这次回家,不仅要见证她人生中的大事,还要给她补过一个生日。 现在还是7月7日高考,这时候宁岩和宁雪已经放暑假了。 因为宁远提前没说,看到他回来了,这俩孩子乐得屁颠屁颠的,尤其是看到宁远手里提着的蛋糕,双眼放光。 现在宁岩也大了,86年的他,马上也十五岁了,中考也在几天前考完,据他说考的不错,进凌山高中根本小菜一碟,而且还能进尖子班。 虽然这小子经常满嘴跑火车,但对他的成绩,宁远还是放心的。 而且以这熊孩子的脾性,根本不可能有紧张那回事,所以也就不会有临大考出状况的事情发生。 尽管宁岩也成了小伙子,但在宁远眼里还是个小孩子。 至于蛋糕,虽然现在家里有钱了,但以宁大强的性子,平时也不可能给孩子们买,因为他都想不到这茬,顶多买肉的次数多了。 用他的话说:“把饭吃饱,比什么都管用。” 而这仨孩子,因为以前家里穷,更不会主动要钱,除了必须要用的,从不主动要钱,甚至寒暑假还捡破烂卖。 凌山县城也有蛋糕房,但这时候小县城的蛋糕,就是最普通的那种蛋糕外面裹一层奶油,味道也一般。 即使这样,在当年也是宁远他们兄妹几个渴望不到的。 今天宁远带的蛋糕,是他在鄂城下飞机后,打车直接在鄂城买的,然后再坐出租车回来。 鄂城毕竟是大城市,当然比小县城的高档太多了,想着他们都喜欢吃巧克力,宁远就选了个巧克力慕斯的。 反正家里有冰箱,宁远买了个十四寸的,当然,要不是蛋糕不能久放,宁远还能买个更大的。 “哥,这是啥呀?”宁雪明知故问,肉乎乎的小脸挤成一团,把眼睛都快挤没了。 宁岩也在旁边咧着嘴笑。 宁远敲了宁雪的小脑袋一下,好笑道:“你说呢?” “嘿嘿。”宁雪不好意思的笑了。 宁岩‘不屑’道:“这小妮最会装聋作哑了,鼻子比狗都灵,眼睛比猫都尖,他能不知道?骗鬼呢!” 宁雪立刻恼了,用拳头去捶他:“你才鼻子比狗都灵!” 说完,她突然反应过来,指着宁岩对宁远道:“哥,他骂你!” 宁岩一愣:“我什么时候骂咱哥了,我是说你!” 宁雪立刻叫道:“你说骗鬼呢?那不就说我骗咱哥?” 宁岩一噎:“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就是那个意思!就是就是!” 说着,宁雪拉着宁远的胳膊:“哥,扁他!” 宁远哭笑不得,不过别看他俩有时闹腾得跟什么似的,但真要宁雪在外面被欺负了,第一个跳脚的就是宁岩,好起来的时候,宁雪也围着宁岩,哥长哥短的叫得亲热。 “哥,这是买给我的吧?”这是宁岩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肯定是买给我的,我最小!”宁雪不忿。 宁远放下蛋糕,一手一个揉着他俩的脑袋,哈哈大笑:“准确的说,是买给你姐的。” 宁岩立刻就不干了:“凭啥呀,她生日早过了,我过几天就过生日呢。” “对呀,我过生日的时候也没蛋糕吃呢。”宁雪也不愿意了。 宁远当然记得宁岩的生日,他倒是跟宁远一样,襁褓里有字条,是86年的农历六月二十。 老家过生日都是按农历,而今天农历六月十五,距离他的生日的确就差五天了。 至于宁雪,是88年的2月16,但要按农历算的话,其实是87年的腊月二十九,过年那天。 准确的说,宁大强是那天捡到的她,而且就在家门口。 应该是知道宁大强捡了三个孩子,所以就送到他这儿来了。 那天下着大雪,还是宁岩出去玩开门发现的,要不然到处是炮声,就算她在那儿啼哭也不一定能听见,这么冷的天,过了一夜准得冻死。 襁褓里同样没有字条,就一个小棉被包裹着,那时候就已经冻得脸色发紫,哭得声音干哑,再晚点估计都哭不出声了。 宁远手指头戳了戳宁岩脑袋,笑骂道:“你这小气包,你生日不还没过嘛,到时候你过生咱们去信义,带你吃好吃的!” 宁岩顿时乐了,宁远又转头对宁雪道:“你过年那天过生,谁有你吃的好?再说那天我不是还回来了嘛,带你在街上买了那么多零食。” “嘿嘿。”宁雪不好意思的笑了。 摸了摸她的脑袋,宁远道:“你姐今年不一样,后天她就要高考了,再一个,人都说过了十八岁就算成年了,虽然咱小老百姓家的,不弄那么隆重,但至少也得纪念一下不是?” 这俩娃也大了,宁远说的这些他们都能听懂,之前不过是兄妹间的闹腾,现在听宁远这么说,两人都表示明白了,而且也纷纷嚷着要送给二姐一份礼物。 宁远笑着点头。 随后,宁雪去打水给他洗脸,宁岩拿着水桶去井里把西瓜捞出来,杀给宁远吃。 一边吃,两人一边笑嘻嘻的问宁远,前不久才在豫省卫视播出的《永不瞑目》。 那部剧在苏省卫视首播后,又卖了好几家频道,地方卫视更是不计其数,火的不要不要的。 “他们都说,那个演欧阳兰兰的,是你女朋友,真的假的啊?”宁雪好奇道。 “怎么可能,演戏,都是假的。”宁远好笑道。 宁岩迟疑着道:“那……那你俩个,在那床上,那、那……” 还没说完,他自己就支支吾吾的,宁雪小脸也通红。 宁远心里叫了个卧槽,这俩小兔崽子,怎么把那个也看了,难怪以后要禁止这些镜头,你妹的! …… 至于宁大强,下午去买黄豆还没回来。 虽然之前宁远也劝过他别卖了,但他说待在家反而还觉得浑身不得劲,反而干活了,在街上跟这个聊两句跟那个说几句,还更舒服一些。 “反正你现在能挣钱了,也不指望我再像以前那样拼命,我就当消磨时间,别担心我。”宁大强说道。 宁远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只要他不再像以前那么熬夜磨豆腐就行,于是也就没再劝了。 因为宁远出了名,渐渐的宁大强也出了名,开始人们都对他指指点点: “看,这就是那个宁远他爸!” 那段时间,还有风言风语传出来,什么都当大明星了,还让他老子继续卖豆腐之类的话,主要是抨击宁远不孝顺。 宁大强也不是善茬,当时就骂道: “老子家里的事儿,让你们瞎说你麻辣隔壁,真说孝顺,你们家的那些王八羔子哪个能比得上我儿子?不服就来比比,再让老子听到谁胡说八道,老子敲了他的牙巴骨!” 在那之后,尽管有些言语,也没人敢当面议论了。 再然后,因为宁远不时回家的新闻传出,一副家庭和谐的现象,还有后来宁远带宁大强他们出门旅游,还去了香江、澳城这些地方,也让那些发酸的人再也没吭声了。 对于一些过得比自己好的人,总有些酸的,希望他们家有点什么事,这样心里也能平衡点,但时间长了,发现没有那回事,也只能眼不见心不烦了。 就像宁远劝宁大强那样,时间会告诉他们一切。 那时候宁远还想把宁大强他们都接到京城住,远离这些纷扰,但宁大强又不愿意: “那大城市的,住隔壁都不知道谁是谁,出了门两眼一抹黑,到处都是车,不习惯,哪有家里得劲。” 因为宁大强的名气越来越大,很多不管认不认识的,都来菜市场买他的豆腐,再加上他做的也没以前那么多了,往往不到上午九点,豆腐就卖光了。 这让宁大强有时候也挺郁闷,以前可是能在市场待到十一点多,有时候还卖不完,现在倒好,直接提前了仨小时。 不过,他就算卖完了也留在那儿跟别人聊天打发时间,然后十点多回家,给宁岩和宁雪做午饭,宁雨则在学校吃。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宁雨回来了,看到宁远,顿时惊喜不已。 “你怎么现在回来了?” “你这马上都要高考了,我能不回来看看嘛。”宁远笑道。 宁雨哭笑不得:“一个高考而已,哪有那么隆重,反而你这么一弄,倒让我有点紧张了。” 宁远听她这么说,心里还真有点咯噔,不过当看到宁雨嘴角那抹促狭的笑意时,顿时反应过来: “好你个小丫头片子,连我都敢忽悠了,皮痒了是吧!” 去年春晚的卖拐,带红了不少流行语,忽悠这个词瞬间从东北推向全国,就算没有这个小品,重活一世的宁远当然知道,但宁雨他们,都是通过这个小品知道了忽悠的意思。 宁雨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好大学考不上,普通的大学又不是上不了,反正有你这个明星大哥,难道以后还没有我的饭吃呀!” 宁远哈哈大笑:“行行行,就算以后你没工作不嫁人,哥也养着你!” 结果门口就传来宁大强的声音:“放你的狗屁,这叫什么话,不嫁人……不嫁人估计到时候你就该急了。” 宁远一噎,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老头,总是连自己一起骂,怎么想的? 而宁雨则缩了缩脖子,然后又捂嘴偷笑。 她在外人面前,都是文静恬淡的模样,也就是在家人面前,偶尔会有这种小女儿面目。 然后,宁大强就走了进来,肩膀上扛着一大袋黄豆。 以前做的多,他都是骑三轮自行车去进货,但现在做少了,尽管也有了摩托三轮,但进货基本都是骑自行车去,他说就当锻炼身体了。 宁远过去帮他把黄豆抱下来,然后毛巾递过去给他擦汗,宁大强斜眼瞥着他: “你也放暑假了?” 宁远点了点头。 “这个暑假还拍戏不?”宁大强问道。 “暂时不拍了,不过我公司两个演员都在拍戏,我会去看看,然后再回京城演话剧。”宁远道,看到宁大强眼神里流露出一丝郁闷,宁远笑道: “不过这次会在家待的时间长一些,多陪陪你们。” “搞得我多稀罕你似的!”宁大强哼道,然后拍了拍手:“行了,你们先歇会儿,我去做饭。” 宁远拦住他:“菜我都配好了,饭也煮了,就等你回来炒菜。” 说完,宁远就过去炒菜了,而宁雨则连忙跟过去烧火。 其实家里也有宁远买的煤气灶,但宁大强不喜欢用,包括电饭煲也有,但他们都喜欢柴火灶煮的饭、炒的菜。 当菜端上桌,见宁远也坐了下来,宁大强愣了愣,朝后望了望,见宁雨就端着两碗饭进来,迟疑的指着桌上的三盘菜道: “就……就这?” “是啊。”宁远笑道。 宁大强恼火道:“你这搞得什么玩意儿,这几盘菜还不够这俩小东西吃的,我们吃啥?” “别急啊,先吃,吃完了还有别的。”宁远把他扯到椅子上坐下。 “嗯嗯,快吃快吃。”宁岩和宁雪也喊道,挤眉弄眼的,一看就是有情况。 宁大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包括宁雨也是,一脸茫然,虽然她刚刚也问了宁远,但宁远并没说。 直到吃完了,宁岩和宁雪迅速把碗盘收到厨房洗过之后,回到堂屋,他俩就把灯给关了。 再然后,宁远把卧室门打开,端着点上蜡烛的蛋糕出来了。 “小雨,这是哥给你补过的生日,生日快乐!”宁远笑道。 “哦!!!”宁岩和宁雪都鼓着掌叫着,然后唱起了生日歌。 这个时候,烛光中,宁大强愣愣的,而宁雨,眼里印出烛光的影子,晶莹闪烁。 298、探班(二合一) 宁远不像那时候的陆易,靠《永不瞑目》一炮而红,因为现在的他知名度已经很高了,但将近半年的各家电视台播放,也让宁远的名气再上一个台阶。 虽然还达不到上至八十岁下到八岁的地步,但如果再被称呼为著名演员,大概没人会质疑什么。 当然,宁远自己听了怎么尴尬,那就是他个人的问题了。 除了永不瞑目,《游园惊梦》也将在八月底上映,不过因为剧情和内容的关系,内地不在其列。 但这部片的属性,注定它的票房不会太高。 不过现在已经收到通知,在第二十三届莫斯科电影节,这部电影拿到最佳女主角和影评人大奖的提名。 两个奖的分量都很重。 不过,六个陪审团评委中,有一个是在华夏大名鼎鼎的姜闻,所以出现一部华语影片也就不足为奇了。 不过也得影片自身过硬,否则硬抬上去也是贻笑大方,更何况姜闻一向有自己的主见。 本来宁远没打算去的,毕竟他在里面就是个打酱油的,而且还那么远,但让他改变想法的,还是孟辉。 “今年的第十二届留比莫夫卡戏剧节向咱们发出邀请了。” “卧车?真的假的?”宁远惊了。 留比莫夫在外界不被人熟知,包括宁远进华戏前,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直到进了大学,学了戏剧史,宁远才知道这家伙在俄罗斯、欧洲,乃至国际戏剧界的名气都挺大。 而且他差一点就活到一百岁了。 不过,他前半生的老师更出名,就是那位写出《演员的自我修养》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是体验派的开创者之一,也是留比莫夫的老师之一,但随着自己的成长和看到的越多,越让留比莫夫对这种方式感到无比讨厌——在当时的苏联剧院中,可以说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一统天下的局面。 留比莫夫觉得,这就像“修建得整齐可爱的英国式庭院”一样,但是却“绝不适合剧院”,于是,他毫不犹豫的站到了表现派的立场,将表现派发扬光大。 其实宁远并不喜欢详细的区分这些,不管那种方法,都有适合它的场景,在最合适的地方用最合适的方法,而不是拘泥于其中一种,不适合也生搬硬造,那就更不合适了。 这一点,颇有点像《笑傲江湖》里华山派的剑宗和气宗之争,当年看的时候,宁远就在想,有毛线好争的,一个内一个外,各有各的长处,都吸收加以综合不是更好。 当然,这只是就事论事,无关金庸在其中的一些隐喻, 但在很多时候,无论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夸夸其谈,还是真的沉迷其中,总有人把自己标榜为哪一派,让宁远好气又好笑,在笑傲里,就算当年气宗赢了剑宗,不也没能在五岳剑派称雄,反而还被嵩山派骑在头上? 就算当年是因为把风清扬这位剑宗高手骗走,气宗才赢了,但除了风清扬一个,其他人没有内功作为支撑,谁不是后继无力? 把相辅相成的两者进行人为的割开,无论哪一派赢了,也不可能在五岳剑派里称雄,更遑论在江湖上。 如果真要划分派别的话,宁远觉得自己是实用派,哪个实用用哪个。 就像体验派,虽然把自己代入角色,很多时候都能获得很好的效果,但如果那个角色的经历自己没有怎么办?凭空想象终究还是差一步。 比如被阉割的绝望和痛苦,怎么体验? 总不能自己来一刀试试吧…… 这个时候,就需要方法派,用自身相似的经历来塑造,比如脑海中一直回忆当年宁大强去世的场景,或者曾经被人欺辱又无法反抗的经历,都很绝望。 至于疼痛,人这一辈子,难免会受伤,那种感觉也有经历。 而且因为这是自己的直观感受,演起来更有感觉。 这种方式,在方法派里叫做情绪的“代替法”——演员同样在表达这一听到噩耗的信息时,可以不用去感同身受自己失去亲人的感觉,而是可以用相似的情绪去代替。 比如早晨出门时钥匙丢在楼梯上,此时一想,小偷有可能已经把家里的万贯家产洗劫一空了,再想到这些场景和幻想出画面时,演员脸上所呈现的表情也会很真实自然,甚至会比真正的去想象噩耗的状态更加令人信服。 就像那个笑话:如果你有一百万,你愿意捐出来吗?愿意。如果你有一头牛你愿意吗?不愿意。为什么?因为我真有一头牛。 感同身受的,才具有表现力。 吴秀波就不拘泥于此,在拍《赵氏孤儿》摔孩子那场戏的时候,他是努力让自己进入到程婴角色里去,感受自己就是程婴,眼前的一切斗争,自己手中的孩子,都是真真实实的存在。 所以,在吴秀波抱起孩子摔下的一刻,他觉得他在摔的就是自己的孩子,悲从中来,完美演绎。 而到了《黎明之前》的时候,其中有一场戏是要拍他心情沉痛,趴在车里,情绪悲愤至极,用尽全身的力气不停的敲打方向盘以发泄悲愤。 据他自己事后描述,他当时在拍的时候,是通过调用自身情感经历,联想生活中的压抑和不满,将自身真实内心爆发出的情感带回人物,从而表现戏中人物的悲愤情绪。 他并不是直接让自己进入人物去揣摩人物应有的心情,而是通过调用自身的内在情感表现爆发带回到人物,不局限在人物的机械化演绎上,由自身情感,可以自然而然地引出一系列极具创造力的表现。 像这样的例子有很多,比如《色戒》中的汤维,《无间道》中的梁超伟,很多时候都是体验派。 而《北京遇上西雅图》后半段中的汤维,和《阿飞正传》中的梁超伟,又用了方法派。 好的演员,都能‘因地制宜’的来回‘切换’,因为目的只有一个,更好的演绎、精准的表现。 或许,他们都跟自己一样,是‘实用派’? 而这次既然能受邀参加这种级别的戏剧节,见识各国顶尖戏剧人的功力,宁远当然不会错过。 尽管普通人也能去买票观看,但作为受邀的演员,可是能跟那些演员、导演,以及一些享誉世界的大腕面对面交流、请教,这样的机会可不多。 这样一来,既然都是去莫斯科,那就顺带跟着去领奖吧。 虽然提名没有自己,但影评人大奖面对的是整部影片,作为主演之一,还是男一号,也算一份资历了。 得到宁远的答复,反倒杨凡诧异了:“你不是不去吗?” “额,那个什么,我们的话剧接到留比莫夫戏剧节的邀请……”宁远没有瞒他,而且也瞒不了。 杨凡:“……” 宁远不好意思道:“呵呵,杨导,您就不用管我的行程了,我们那个在前面,肯定比你先去,到时候你到了直接联系我就行,不用你报销机票……” 杨凡:“……” 就在宁远还想着怎么安慰他受伤的心灵时,杨凡突然道: “你们那个什么时候开始,我也提前去,到时候给我弄几张票。” 宁远:“……” 戏剧节和颁奖都在八月份,只不过一个在月初,一个在月中。 这件事确定后,宁远继续在家里优哉游哉,宁雨在家里休息了一天后,七月七号,她就进了考场,正式开始她的高考。 宁远并没有过去,这大热天的,装扮严严实实的估计还会被更快认出来,不装扮,自己这张脸别说在人尽皆知的老家,在哪座城市都不可能被人无视。 更何况,这时候任何一个考场外面,人都少不了。 宁雨的心态的确就像她说的,很淡定。 虽然她不像宁岩那么‘没心没肺’,反而还有点内向的敏感,但她有一个优点,就是不盲目,对自身认识很清晰,多大的肚子吃多少饭,从不会好高骛远。 这样一来,心态也挺平和的,别说高考这两天,考试前也该吃吃该睡睡,不会焦虑。 高考过后填志愿,宁远问她的打算,她笑道: “我估分大概在四百八九左右,一本线肯定是能过,但报外省的没把握,我想报河豫大学,毕竟是咱们本省的,又是老牌大学,他的汉语言文学也是最好专业之一,早先就注意过了。” 河豫大学,坐落在汴梁,建校快九十周年了,要不是当年那些事,绝不比任何一个同龄老校差。 要知道在七八十年前,这可是国内一流的大学之一,名师数不胜数。 而第一次拆解,在四十年代末,迁往鄂城办学主要系科,成为今天中南财经政法大学的前身和华中师范大学的主要基础。 五十年代初的拆分更狠—— 水利系迁往鄂城,与鄂城大学水利系等合并成立鄂城水利学院,后来曾名鄂城水利电力大学。 财经系调入中南财经学院,也就是现在的中南财经政法大学。 植物病虫害并入华中农学院,也就是现在的华中农业大学。 还有畜牧兽医,并入赣省农学院,也就是现在的赣省农业大学。 土木系和数理系数学专业并入湘省大学。 除此之外,河大农学院独立设置为豫省农学院,也就是现在的豫省农大;医学院独立设置为豫省医学院,就在去年并入省会郑城大学;行政学院独立设置为豫省政法管理干部学院,再过几年,这个学校就会跟豫省财经学院组建豫省财经政法大学。 就这样,两次大拆解,原有的院级建制均改为系级建制,河大也彻底离开华夏名校的目录。 又过了几年,拆分出去两所大学,一所成了坐落在牧野的豫省师范大学,另外一所,来到宁远他们的信义市,成了信义师范学院。 可以说,豫省有将近一半的本科院校,都是从河大分出来的。 至于去外省的那些,后来都成了985、211,反倒河大,到宁远回来前,也依然只是一个一本院校,而且因为划归地方,最后全力打造省会的郑城大学,河大依然不受宠。 不过,虽然当年划分出去太多王牌专业导致元气大伤,但作为豫省的学子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因为这时候整个豫省,只有这两所一本,郑大作为豫省最好的,对于这个人口大省,竞争更激烈。 这么看的话,宁雨还是对这些有过充分的了解和分析,以及对自己的认识。 今年是改动的第一年,豫省实行3+大综合,四科各150分,总分600,宁雨能估分四百八九,已经算非常高了。 尽管今年是改动的第一年,没有先例参照,但河豫大学既不是211又不是985,以宁雪的估分肯定能上。 而且,在宁远前世,宁雪也是上的这所大学,依然是这个专业。 不过那时候的她,受到宁大强去世的影响,只考了四百五十多,刚过分数线,有惊无险的被录取进去,后来进了学校才知道,她是班里录取分数倒数第二。 倒数第一那个其实跟她分数一样,只不过规矩是同样分数按单科成绩排序,宁雨的语文比他高两分,所以没有吊末尾。 而这一次,她没有那种悲伤的过往,轻轻松松考完,比那时候多了三四十分。 实际上,因为当年宁远也帮她查过,清晰的记得,那一届豫省一本线就是453,河豫大学的录取线只比这个高了两分。 虽然宁远挺想让她去京城,但想到那种竞争,既然她喜欢,还是不要勉强了,尽管她今年的分数超了前世一本线三四十分,但万一阴差阳错的,出了什么纰漏没考上,宁远就该郁闷了。 报考完后,赶上宁岩的生日,他们就全家去了信义,给宁岩过了个生日,不仅有大蛋糕,还有电影看,有游乐场玩,虽然对于宁远来说太简陋,但也依然让他们乐得哈哈哈的。 然后,因为他们的好奇,宁远就带着他们,去探班潘越明,这时候的他,《情不自禁》也快杀青了。 299、妙不可言!(二合一) 情不自禁在京城拍的,不仅影片里很多京城地标,还有潘越明那口听着非常舒服的、不是那么浓的轻京腔。 看到宁远,不仅潘粤明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其他同组演员的目光刷的都过来了。 哇撒,我看到了谁! 宁远! 竟然是宁远! 而潘越明跟宁远打过招呼后,转眼有些得意的瞥过那些人,就像在说:看吧,我之前就说过,我跟宁远很熟的,还不信你们! 现在的宁远,在新生代的男演员里炙手可热,堪比当初的钱薇,别说圈外,圈内都有无数他的粉丝,主要是年轻人。 当然,也包括这部戏的女主——宁远同班同学邬玉君。 说起来,这部戏也算是她最高光的时刻,在当年,把宁远这些从电影频道上看过这部电影的小年轻们,迷得不要不要的,尤其是穿着警服的飒爽英姿模样。 只不过,在这部电影之后,邬玉君像很多演员那样,除了拍过一部有些知名度的、跟印晓天合作的《派克式左轮》外,拍了几部戏后就销声匿迹了。 不仅剧组的人因为宁远的到来兴奋不已,宁远这边,宁大强、宁岩他们也同样兴奋,毕竟对任何一个普通人来说,片场都是非常神秘的地方。 在这里,宁岩他们好奇的这儿摸摸,那儿看看,因为是宁远的家人,不仅没人呵斥,反而笑呵呵的跟前跟后讲解。 就连导演,也对宁远笑容和煦,丝毫没有片场骂人的粗暴。 宁远当然不会就觉得飘飘然,这才哪儿跟哪儿,在那些影视公司面前,自己依然是盘菜。 甚至说菜都高看自己了,菜做好了就没法动了,现在的自己,充其量只是做菜的原料——想拍就拍,想刨就刨,想清蒸就清蒸,想红烧就红烧……一百零八式换着法儿的折腾。 就像宁雨一样,宁远对自己的认识同样很清晰,而且有前世的人生历练,不会妄自菲薄,但也不会好高骛远。 不过,现在宁远才刚入行没几年,时间多着呢,未来那些大的影视公司,现在很多都还没成立,比如博纳、万达,自己已经比他们早一步,而光线这些虽然成立了,但现在也还是小虾米,宁远又有未卜先知的经验,未来肯定差不了。 所以,宁远不急,现在还有时间做自己想做的,至于公司,先让他自然生长一段时间,顶多自己有时候施点肥、修修枝。 此时的片场,一片其乐融融的场景,因为快杀青了。 《情不自禁》的剧情在这时候还是比较清新的,但再过几年,这种类型就烂大街了。 就是潘越明饰演的小白是一个卧底,为了摆脱黑方的追杀,小白强吻了邬玉君饰演的女警小黎,逼退了那些人。而恶心不已的小黎,因为气愤,就这么掺和进了小白的事情中,最后还被黑帮绑了。 小白最后也牺牲了——或许没牺牲,因为影片末尾是开放式的结局,就是小白中枪后倒在小黎的怀里。 这一场拍的,就是最后那一场枪战的戏份,虽然在剧情里只有短短几分钟,但已经拍了两天。 不过现在也差不多了,就剩那个吻戏,至于枪战的戏份已经在上午全部拍完了。 原本还想带着宁岩他们看看,但发现是这场戏,还是算了吧,小孩子家家的,看什么亲嘴,走走走! 于是,不顾宁岩他们的不爽,宁远拖着宁岩和宁雪就走了,走的时候宁岩还在那儿叫唤: “哎呀什么啊,搞得跟我没见过似的,你的吻戏我都不知道看过多少次了。” 宁远豁然转头:“你又皮痒了是吧?” 宁岩对上宁远那双虎视眈眈的眼神,瞬间回过神,不敢吭声了,片刻后才嘀咕道:“我都十五岁了。” “就算十六你还是未成年!” 晚上带他们一起吃的杀青宴,好多人都来找宁远合影,宁远也都一一笑纳,让宁岩和宁雨看得啧啧称奇: “哥,你现在都这么出名了啊?” “废话!”宁远哭笑不得。 因为他们跟宁远太亲了,宁远在他们眼里根本没有任何神秘,自然也就不会有好奇的探究之心。 所以,哪怕知道宁远拍了这些电视剧,再加上年龄还小,自然认识不清。 直到此刻,才让他们明白,自己的哥哥有多受欢迎。 这一次出来,依然相当于宁远带他们出来旅游。 从片场这边临走的时候,宁远给潘越明放了个假,让他这边的工作结束后,可以暂时休息半个月,然后就去话剧院找自己。 宁远这次去莫斯科,准备带上他,让他也见识一下那些国际上的顶尖表演艺术家的风采。 包括刘叶也是。 第二天,宁远带着宁大强他们爬了长城,去了动物园,只不过没看到那个喂大象的胖子。 宁远记得,他就是从99年喂到09年,难道今天不当值?在这边一问,还真是。 不过,宁远戴着墨镜和帽子,又低声细语的问话,让那工作人员开始还一阵紧张,这让宁远哭笑不得,你怕不是戏精本精了吧,嘴里怎么不喊:大胆刁民竟敢害朕,快来护驾! 晚上,宁远带他们在外面吃烤鸭,当然不是全聚德,那里人满为患,而且也不符合宁远低调的作风。 刚进店,还没找到位置,宁远就听到里面一阵欢呼,房顶都要掀翻的那种,让宁远他们都惊了,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时间迟疑着要不要跑。 正在宁远还在呆立的时候,还是旁边的宁雨反应快,兴奋道: “肯定是申奥成功了,昨晚上在酒店看新闻,今天出结果。” 宁远恍然大悟。 这个新闻,可以说是最近炙手可热的事情,多少天都在持续报道,据说,今天就在莫斯科进行最后的表决,然后晚上萨马兰奇进行最后的宣布。 果不其然,走到里面,就看到大桌上的电视里,央视晚间新闻正在传回莫斯科发来的报道,里面的五星红旗飘扬,还有主播那兴奋的声音。 这天晚上,京城各地举行盛大的庆祝活动,宁远本来不想出去,毕竟人太多了,但后来一想,现在都黑夜了,即使有路灯,自己带着帽子难道还被认出来了? 于是就带着他们出去,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在各个广场上,都有欢呼雀跃的人群,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人们跳舞的跳舞,宣讲的宣讲,一片欢欣鼓舞的场面,好不热闹。 在老家的时候,宁大强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场面,也被吸引的流连忘返,到哪儿都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看得好不稀奇。 回到酒店的时候,都半夜了,宁岩他们依然兴奋的难以入睡。 第二天宁远也没去太早,想着他们肯定昨晚睡得晚,事实也的确如此,除了宁大强上午八点多起来,连宁雨都跟宁岩他们一样,十一点多才起来,依然哈欠连天。 中午带他们去吃了午饭后,然后宁远又带他们去找刘叶了。 之前宁远拿走了《那山那人那狗》,又因为没有这部戏被关锦鹏发现,蓝宇的角色成了吴雁祖的,所以直到宁远签下刘叶,他还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影视作品,除了是华夏话剧院的演员外,更为外人熟知的,还是他广告演员的称号。 所以,签下刘叶后,宁远就在脑海里为刘叶物色一部这个事情的好作品,但一直没有找到。 直到一个多月前,跟韩平一起吃饭,同桌的有王晓帅,聊起他的新电影。 《十七岁的单车》。 宁远双眼一亮,踏破铁鞋无觅处这是! 这部电影,作为刘叶的出女作,再合适不过了。 女主角除了周讯外,就是那位高媛媛了,说起来,高媛媛一开始也是到处拍广告,直到97年拍《爱情麻辣烫》,才开始她的表演生涯。 而这部电影,就是她作为第一女主角出场。 而男主角,在宁远前世是崔林和李滨,这部戏是崔林的第一部戏,在后来,虽然他也一直在圈里,但也没有太过引人瞩目的作品。 反倒是李滨,几年后拍了那部跟舒畅合作的《魔幻手机》,他饰演男主陆小千,但除了这部外,也依然没有什么作品了。 因为以前刘叶演《那山那人那狗》饰演山里青年的表现不俗,所以这两个角色,宁远更倾向于他演崔林饰演的那个小贵——从农村到京城打工,当快递员。 还真是巧合,都是相同的职业,只不过一个在极为偏僻的山里,一个在非常繁华的大都市。 这部电影就是京影厂出品的,虽然现在韩平不在京影厂了,但有宁远开口,韩平转头问王晓帅,这个面子还是卖的。 更何况宁远也不是强行塞人,只是要一个面试资格。 宁远相信,以刘叶的能力,如果还干不过那个崔林,那他前世也白得那么多影帝了,更何况,他当年第一部《那山那人那狗》,就提名了最佳配角,比宁远也只是差个获奖,已经很牛了。 而且宁远当时就说了:“王导,您要是看中了就用,看不中也没关系,让他在我们话剧院再打磨两年,相信以后肯定还会有合作机会的。” 有了宁远这番诚恳的话,王晓帅自然没有任何疑虑,反而对宁远颇有好感,甚至还想让宁远演他推荐刘叶演的那个角色。 至于原因,当然也是因为宁远之前的《那山那人那狗》,演的就是乡村邮递员,而且把那种憨厚劲儿演出了神。 宁远当然没有答应,只是说现在想继续学习,而且把自己推了几部电视剧和电影的事情都说了,王晓帅也就再没多说什么了。 果不其然,虽然王晓帅之前看中了崔林,但当宁远把刘叶带过去,往他眼前那么一站,王晓帅就有了好感。 再让刘叶试了一段,王晓帅当即拍板:“行,就是你了!” 就这样,刘叶开始了他的出女作。 而刘叶饰演的这个小贵,说起来也是第一顺序男主角,比李滨饰演的小坚的戏份多。 这部电影,讲的是小贵从农村来到京城打工,他找到了一份快递公司的职业,骑自行车送快递,每单收费10元。等他挣够了600块钱,他就可以买下他特别喜欢的那辆公司借给他的银色山地自行车。小贵承受着客户经常的抱怨,努力地工作着。 就在他快要攒够钱的时候,他的自行车丢了。他跑遍了整个北京城寻找他的自行车,然后在街上,他看见一个学生骑着它。新的车主小坚说这辆车是在旧货市场上买的,而小贵必须要回自行车,于是两人只好设法共用这辆自行车。 实际上,这部电影在宁远前世,是00年拍的,所以宁远一开始才没想到。 而且正因为这个时间节点,让这部电影最后审查没被通过。 除了王晓帅没有进行审查,就带着电影去参展柏林电影节外,最主要的原因,据后来娄烨说,当时正是华夏申奥的关键时间,而这部电影,拍了太多胡同,没把京城现代化的一面展示出来,不利于申奥。 这部影片被禁,纯粹是因为时间不对,而不是内容。 所以,过了那个时间,到了04年的时候,重新送审,只象征性的剪了几个镜头,就被允许公映了。 而现在当然没有这个问题了,申奥已经成功,只要宁远提醒韩平,让他交代王晓帅不要再往枪口上撞,公映还是没有问题的。 至于演员,当初无论崔林还是李滨,都是小白,尤其是李滨,之所以能演这个角色,还是剧组在京城大街小巷挑中的—— 为了挑选十七八岁又会玩车的青少年演员,剧组几乎找遍了京城每一个单车少年聚集的自行车店,李滨曾有过山地自行车被偷又找回的经历,并因此意外走进了玩车的圈子,被剧组发现,然后获得了面试的资格,最后被确定下来,包括崔林也是。 宁远相信,有了刘叶的加入,没准这部片子还能有什么新的收获。 比如,金驹奖? 在当年的金驹奖里,李滨还入围了最佳新演员,而就是那一届的金驹奖,刘叶靠《蓝宇》称帝,说起来还真有缘分。 老子说:缘,妙不可言! 300、勤能补拙!(二合一) 在片场,宁远看到了这时候还很青涩的高媛媛,还有已经声名鹊起的周讯。 在戏里,她饰演的角色一开始被小贵和他哥,以及所有人误认为‘衣服多得穿不完’的城里人,时尚靓丽,让他们经常偷看,但后来才知道,她不过是那个有钱人家的保姆,趁着主人不在家,偷穿女主人的衣服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其实这部电影的主题,就是农村和城里那种泾渭分明的壁垒,周讯饰演的这个叫做‘红琴’的保姆,更像一个黑色幽默,用小贵他哥的话说: “这城里人真不知足,住这么大个房子,还整天没个笑脸。” 对比当时两人穿着脏兮兮的衣服,一人抱碗面条,在墙洞里偷看对面的周讯,的确天壤之别。 但知道她只是个保姆后,就让之前觉得高不可攀的小贵他哥,后来发出那样的感叹:“早知道她也是从农村来的,我……” 即使李滨饰演的小坚,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但他的家境,其实跟小贵好不了太多——小贵打工攒钱渴望拥有那辆自行车,而小坚,父亲给小坚继母带来的妹妹交完学费后,就没法满足曾经答应小坚买自行车的愿望。 最后,小坚只能偷拿父亲的钱,去二手市场买了一辆自行车。 而这辆自行车,其实就是小贵丢失的那辆,小贵当初在上面做过记号,丢了后就满京城的找,当小贵找到后,两人打了一架,最后迫不得已,只能约定一人骑一天,才解决了这个矛盾。 他俩,以及周讯饰演的保姆,就代表农村的,或者说平凡的,而高媛媛饰演的潇潇,在剧中是一个清纯的女学生形象,但她也有缺点,用未来的话说,有点绿茶。 小坚有了自行车,潇潇夸了句‘车不错’,就让小坚乐得心都飞了起来,而慢慢跟小坚就关系近了,还在小树林里玩亲亲。 到后来,小坚自行车丢了,心里不爽,潇潇来找他,发了通火后,潇潇转身就走,然后投进了一个叫做大欢的不良少年怀抱。 潇潇,和大欢他们那一帮人,说代表城里人也不是那么贴切,毕竟只是一小撮,还有小保姆家的主人,以及小贵那个快递公司的经理。 尤其是影片最开始,面试那一段,说着各个地方方言、不太干净的装容、腼腆的神色的面试者,和一口流利普通话、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面试者,这种对比才更加明显。 宁大强他们在这里是看热闹,而宁远看了好一会儿后,就发现刘叶果然还是那个刘叶,悟性和可塑性都非常强,虽然他没有经历过小贵的经历,但显然他把表现派的方法学到了家,每一个情绪的演绎都非常到位。 反观饰演小坚的李滨,就需要王晓帅不时的提醒、引导,才能诠释出来。 不过李滨也的确是吃这碗饭的料,有时候只要王晓帅稍微提两句,他就领悟到了,否则他也不会凭借这部电影拿到金驹奖的最佳配角提名。 要知道,在这部戏之前,他可是个纯素人。 不过,这也是王晓帅的厉害之处,好的导演,不仅仅能导好戏,更要会调教演员。 因为之前就一起吃过饭,所以来到剧组后,宁远看了一会儿,在他们休息的时候,宁远就过去跟他聊了会儿天。 “我更好奇的是,这些演员你都从哪儿找来的?” “嗨,别提了,太辛苦。”王晓帅摆了摆手,拿烟给宁远,宁远也没拒绝,接了过来。 虽然宁远不抽,但对于抽烟的人来说,他不确定你抽不抽,有时候就会觉得你有什么想法,反正一根也没什么,宁远也没那么矫情。 王晓帅笑了笑,凑过去给宁远点火,然后才给自己点上。 看到这一幕,周围很多偷偷打量这边的演员、幕后都羡慕不已,平时他们给导演递烟还得犹豫一下,看看现在,到底宁远是腕儿,还是导演给他递烟,而且还亲自点上。 什么时候我们才能这样,真羡慕。 吐出一口烟后,宁远指着在另一边,正穿着一身校服的高媛媛道: “去年我就开始在京城挑选饰演潇潇的演员,这个演员必须得纯,但找了几个月,找得我很崩溃,一度生起去他吗的,不拍了的念头。” 这话说的宁远哭笑不得。 王晓帅则道:“你还别笑,真是这样,形象清纯的高中生形象已经很难找到了,别说现在,去年就已经开始流行纹眉,画嘴唇线,看了他们找的那些小女孩,我当时就火大!化得跟鬼似的,俩眼睛能去动物园演国宝了,就这自己还觉得很美。” 宁远当然不是笑他说的真实性,而是他说话的方式,估计这一面,在外界根本想不到,文艺片的导演出口成脏,还一套一套的。 不过,在宁远前世,后来这部电影过审后重新上映,王晓帅接受采访的时候也说过“那时候虽然还没有去高丽整容的风潮,但那种风气已经开始变了”。 说着,王晓帅又指了指高媛媛: “直到几个月前,就是咱俩喝酒之前没多久的时候,选角的副导演给我推荐了高媛媛,说她拍过张扬的《爱情麻辣烫》。” “开始我还没觉得怎么样,因为我一问她年龄,79年的,今年都22了,演高中生能行么?嘿!” 王晓帅一拍大腿,练比带划的兴奋道: “那天她来的时候,穿着白汗衫,理着齐耳短发,一点都没有化妆,太棒了!” 拍着宁远的肩膀,王晓帅到现在还一副惊喜的表情: “你知道吗,就是那种让我眼前一亮的,一种干净的扑面而来的青春气息,太好了我说,当时我就拍板,就你了!” 宁远笑道:“你不用形容,看现在她的模样就知道,你选对了人。” 这个时候的高媛媛,的确清纯的能掐出水来,让宁远忍不住想起她那个清嘴的广告。 王晓帅连连点头:“对对,现在就是,所以那时候我就喜啊,我就乐啊,我就问她,说你愿不愿意来拍这部戏?而她的回答让我实在没想到,你猜怎么着?” “你还卖什么关子?”宁远好笑起来。 王晓帅笑道:“她说以前我们搞地下电影的时候就知道我,特别崇拜,这让我当时的心啊,简直是……太高兴了,就这样,签了。” 宁远哈哈大笑:“年轻人那个阶段的叛逆想法,总喜欢地下的,觉得别人不懂的、玩的少的就是时尚、新潮。” “对对对。”王晓帅一副你懂我的表情:“我也这么想的,现在再看当初的东西,都什么玩意儿啊。” 两人都再次笑了起来。 说完,王晓帅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一副古怪的模样上下打量宁远:“说人家年轻人,跟你七老八十似的,估计你还没她大。” 宁远笑道:“的确没她大,我八零年的,但我经历的多啊。” 王晓帅点了点头:“这倒是,跟你说话就感觉得出来,像我跟那些小年轻聊天,经常聊一会儿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此时,他俩相谈甚欢的样子,看在那些人眼中就更羡慕了,用未来那个表情包,一副仰望的表情:或许这就是大佬吧? 其实这跟高年级的学生在低年级面前就会不由自主的端着,但到了同级人面前,就无所顾忌了是一个道理。 现在的宁远,早就跳出新手村,跟这些导演、制片一块儿玩了。 “那些人,都不是专业演员吧?”宁远指着那边一个黄毛,还有他旁边玩单车的小年轻。 “对。”王晓帅点了点头: “潇潇的演员只要清纯就够了,而其他人就更难找了,毕竟要玩车,我们几乎把京城大半个买自行车的店都跑遍了。” 王晓帅也指着那个黄毛:“他叫李爽,在戏里演大欢,就是潇潇后来的男朋友,他们这一帮人,就是在动物园旁边的服装摊那儿玩车的,我首先挑中的他,因为他年龄稍大一些,副导演就让领头,给我们介绍人。” 说到这里,王晓帅又笑了: “当时的情况,真跟皇帝选妃差不多,一群人乌泱乌泱的围在一圈,副导演在那儿挑人进去试戏。” “演小坚的李滨,就来了三四次,每次都被我给忽略了,直到有一次,副导演突然就发现,这孩子挺眼熟,得来了不少次了,挺有毅力的,进来试试吧。” “试试就试试,我就让副导演把他叫进来了,来了我也没多说什么,就指着人群中的大欢,对他说,这人抢你东西!” “好小子!”王晓帅感叹一声,道: “你知道吗,那边好多人,都是来试镜的嘛,但之前很多试戏的放不开,不敢发火,甚至不敢大声,嘿,就他,冲过去,脸上一副混不吝的模样:‘干嘛,抢我东西?哎哟我艹!’一下子抓住了大欢的衣领!有胆子,有脾气,我喜欢!” “怪不得……”看着王晓帅欣慰又满足的表情,宁远恍然。 不过说到这里,王晓帅又叹了口气,指着另一边一个看模样像跑腿的工作人员的青年,道: “这个唐波,倒是挺可惜的。” “怎么了?”宁远好奇道,甚至感觉这个小年轻有点眼熟。 王晓帅道:“其实一开始找的他演小贵,但那时候我也没确定,总觉得他身上缺了点什么。” 顿了顿,王晓帅道:“他也挺务实的一个小伙子,我这边还没确定呢,他也不知道从哪儿走的关系,就搞到了一部分剧本,自己就在那儿琢磨,这不算,自己还跑人家快递公司去打工,一分钱不要,就为了体验生活。” 宁远愣了愣,看着那个身影,倒是多了些佩服。 “是挺可惜的吧,直到后来我看到一个叫崔林的小伙子,就觉得,这个崔林比唐波强,试了试果然如此。” “其实我这个人不适合拒绝,所以就让副导演去跟他说,副导演在旁边的小饭馆点了几盘菜,一瓶二锅头,把他叫过来,准备跟他聊聊,没成想他倒是看出来了,一口气就把那瓶酒干了。” 即使过去这么久,王晓帅说起来,也忍不住叹息,摇了摇头头: “后来我听副导演形容,就觉得这小孩,肯定是难过到了极点,唉……但我也无能为力,我不喜欢将就,能有更好的,就不愿意用次一点的。” 拍了拍宁远的肩膀,王晓帅道:“就因为这样,原本我都确定了崔林来演小贵,不过后来你跟我提了那么一嘴,反正是试试看,我就试试,没想到你还真给了我一惊喜,送来这么个宝贝。” 看向那边,一个人在那儿踱步,嘴里念念叨叨的刘叶,王晓帅满脸的欣赏,那眼神不下于之前看高媛媛的模样。 宁远只能说,到底是大导,你这眼光真不赖,未来的确也就这俩红了,还是大红大紫。 王晓帅笑了笑:“所以后来我又让副导去跟崔林说,不过这崔林跟唐波不一样,点了点头就离开了,倒是唐波,即使没选上他,他也没走,留下来当了个剧务。” 感叹的望着那边,唐波忙碌的身影,王晓帅唏嘘道:“从男一号变成了剧务,也一直留在剧组,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宁远也终于想起了他,未来虽然没红,但也出演过很多影视剧的配角,难怪看着眼熟,包括过两年大红的《激情燃烧的岁月》,他就在里面饰演石光荣的小儿子石海,是黄海波演的石林的弟弟。 除此之外,宁远在前世的时候,有一次也跟他合作过,不过那时候宁远已经是主角了,而他还是个小配角,但作品一直没断过。 所以,宁远回了一句:“即使他没天分,但会来事又啃下功夫,不管在哪个行业都不会混的太差。” 王晓帅一愣,随后点了点头:“这倒是,以后要是有机会的话,我也给他介绍点戏份。” “王导有心了。”宁远笑道。 王晓帅也笑了:“除了天分,我也喜欢勤奋的。” 301、推荐新剧 相较于其他演员,宁远更好奇周讯怎么会参演这部戏。 她的咖位在这部电影里最大,但她饰演的红琴……却几乎没有词,全程都是通过旁观者视角的镜头拍她,以及在镜头前无声表演,更像是一个游离于镜头之外的角色。 虽然如此,但她的角色设置,以及她的演绎,对这部剧来说足够起到画龙点睛的作用,非常精彩。 但即使这样,放后世,稍微有点咖位的演员都不会接,毕竟连词儿都没有,更何况是周讯这个级别的,即使还没有未来那么高,但现在的她,在圈里已经不算低了,尤其是《大明宫词》之后。 当宁远问出来后,王晓帅哈哈大笑: “她是被我诳来的,我现在在圈里还有几分薄名,又跟红姐关系不错,我就找红姐跟她说,我这有部电影,对你来说是个挑战,是你以前没演过的,接吗?” 宁远一脸无语的望着他,明显这家伙是摸透了周讯,一个挑战,一个没演过,就让周讯兴趣大增。 别说是周讯了,自己听了都想来,毕竟以前王晓帅的作品质量还是有保证的,总不可能让自己来跑龙套吧。 没想到,他还真让周讯来跑龙套了,顶多比龙套多点镜头。 耸了耸肩,王晓帅继续笑道:“于是她就来了,就跟你现在一样,虽然看剧本后有点无语,但她好歹也签了,而有了她,就让我信心大增。” 说着,王晓帅感叹道:“难怪叶哥和红姐说跟她拍戏非常省心,我现在是真的感觉到了。” 关于周讯的评价,圈内无数人都给出了溢美之词,宁远听得太多了。 不过这个叶哥和红姐,宁远第二次从他嘴里听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是谁,但估计正是他们,才让王晓帅知道了周讯的喜好,于是宁远好奇道: “怎么说?” 王晓帅道:“之前她拍了红姐的《大明宫词》,红姐跟我介绍她的时候就说:我要的东西她都能给我,我做导演就觉得太享受了,我也想要这种享受,现在果然,到了她的戏份,我享受到了。” 宁远哭笑不得的指了指他:“你呀~~” 而王晓帅则笑得前仰后合。 这个时候,宁远才知道他嘴里的红姐,原来是李绍红。 前年在金雕奖的颁奖典礼上,唐果强把宁远叫过去引荐给霍建起的时候,胡梅、李绍红他们那些同学就在旁边,宁远跟她有过一面之缘。 不说未来,现在的李绍红,在圈内导演中地位就很高,到了明年的《橘子红了》一出,在内地电视剧导演里至少前三。 而这时候的周讯,已经通过三年前那部《苏州河》拿下巴黎电影节最佳女主角,说起来,苏州河的导演娄叶,和王晓帅也是京影导演系85级的同学。 这么一想,宁远也就知道叶哥是谁了。 在去年,周讯又凭借《大明宫词》拿到金雕奖最受欢迎女演员。 在金雕奖中,有两个奖项,一个是最受欢迎女演员,还有一个最佳女演员,前者代表人气,后者代表在这部剧中的演技。 周讯没拿最佳女演员,不代表她演技不好,而是她不是大明宫词的女主,只是女主之一,因为她演的太平公主年轻的时候,年龄再大一点,就换陈红了。 那一届的最佳女主,一个是《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里的朱媛媛,她也是99年那一版《思凡》中小尼姑的扮演者,都是宁远他们华夏话剧院的。 再一位,就是《京城女人》里的娟子,她更为知名的,还是还珠里的令妃,以及《女人不再沉默》里的女主,说起来,这部戏捧红了那个饰演变态的侯天来,到十来年后,他还在《人民的名义》里学英语。 其实在前世,这一届的金雕奖里还有第三位最佳女主角,那就是《永不瞑目》里的女主苏瑾,不仅是她,袁莉也拿到了最佳女配。 反倒是陆易,尽管他是男主,但只是人气高,评选时没拿到最佳男主,只拿到了最受欢迎男演员,跟周讯搭对儿。 陆易好歹还拿了个奖,而《大明宫词》里,周讯拿了最受欢迎,饰演李显的郭冬临,也拿到了最佳男配,反倒是正牌女一号陈红,什么也没捞着。 论关系轮人脉,她96年就嫁给陈恺哥了,自己名气也大,方方面面都比这俩都强,所以只能是演技。 但宁远这一世,因为永不瞑目延迟,这个最受欢迎男演员奖自然没有‘肖童’的份儿,就落到了卓杰头上——《少年包青天》。 让他兴奋得几天都没睡着。 在前世,卓杰还真没得过什么奖,唯一一个还是08年的时候,浙省台自己搞的华夏电视观众节,在这个第三届颁奖典礼中,卓杰靠《夜幕下的哈尔滨》拿到一个最受观众喜爱的十大明星奖。 一个电视剧的小奖就算了,还一下就评出十个,含金量可想而知。 不过,这十个倒不是评委评选的,而是网络投票,排第一的就是黄教主,他凭借的就是《鹿鼎记》。 排第二的是《甜蜜蜜》的邓朝,第三是凭借《封神榜之凤鸣岐山》的樊冰冰,接下来就是孙荔、佟大伟、张果立,卓杰排第七,在他后面是陆易、蒋文丽和小宋嘉。 所以,基本就是人气排名,有大热作品,人气高就能上,反而跟演技关系不大,这时期,黄教主接连有汉武帝、杨过、许文强这些大热剧集,拿第一也不足为奇。 而张果立和蒋文丽,则是靠的《金婚》上榜,算是给中年人挣了点面子。 而卓杰,那时候也基本快销声匿迹了,这部戏算是他最后的挣扎,而且还是给陆易做配,两个少包集合。 宁远也不知道这哥们怎么混的,但有一点,肯定跟他的脾气性格有关,否则他要演技有演技,要代表作有代表作,又背靠华夏话剧院这样的单位,有这么多大佬前辈,稍微提携一下也不至于把一手好牌打成那样。 所以这一世,宁远有事没事就跟他灌输情商的重要性,重塑他的三观。 现在他能拿到这个奖,就证明卓杰听进去了,否则依然没戏,得奖这件事,并不单纯看演技,也看人。 不过今年的金雕奖,宁远不会再错过。 就在前不久,今年的金雕奖提名公布,宁远赫然在列,而且还是两个——最佳男演员和最受欢迎男演员都被提名,依然是‘肖童’那个角色。 尽管其中有不少大腕,比如李又斌、李宝田、任成伟和黄宏,但每年金雕奖的最佳男演员,都不止一个,多的时候能达到五个。 即使这个最佳男演员拿不到,但那个最受欢迎男演员,肯定是宁远没跑了。 就在这个时候,宁远看着王晓帅正在打量自己,不由一愣:“怎么了?” 王晓帅点了点头:“好像还挺合适的……” “什么怎么回事,你都把我说迷糊了。”宁远哭笑不得。 “你等会儿。”王晓帅想了想,转头叫道:“周讯!” 周讯就跑了过来,先好奇的看了一眼宁远,然后对王晓帅道:“怎么了导演?” 周讯穿着戏里那件粉色长裙,留着半长的发型,抹着鲜艳的嘴唇,看起来多了一丝风尘气,让宁远实在无力吐槽现在的审美,但不得不说,这就是现在的时尚。 别说这时候了,就算七年后,就卓杰获得浙省电视台举办的第三届华夏电视观众节颁奖那次,那些主持人穿着t恤衫,外面还套一个银色亮片小马甲,用未来的眼光看也太土了,但那些主持人无一例外都那么穿。 还有那几届的超女,舞台上的扮相和装束,也一言难尽。 连那时候都那种风气,何况是现在。 不过,这话宁远可不会跟王晓帅和周讯说,怕不是想挨打。 王晓帅对周讯道:“之前红姐跟你说的那部戏,演员都选好了吗?” 周讯一愣,迟疑道:“应……应该差不多了吧,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不过饰演老爷和夫人的都找好了,一个是寇世勋先生,还有一个是归亚蕾女士。” 听到这话,如果宁远还不清楚王晓帅在想什么,那他也白重生了。 橘子红了! 他想介绍自己过去? 看这意思……这部戏现在还没拍? 宁远看到周讯现在在这儿拍这部戏,还以为那部已经拍完了,毕竟在宁远前世,那部戏可是明年正月初一在京城电视台播出的。 但想到这部十七岁的单车都延迟了,那橘子红了延迟也就不算什么了。 想想周讯的履历,这几年她可不要太拼,单单2000年,就有她演的七部电视剧先后播出,电影这几年每年都有一两部。 99年和00年,周讯先后跟朴树一起拍了两部电影,分别是《那时花开》和《如果没有爱》,前者是高晓松导演的,后者是张元导演的,周讯跟朴树分别饰演男女主。 不仅他俩,配角都是他们那一帮子人,比如夏宇、袁荃和羽泉。 也是这时候开始,周讯跟朴树好上了。 虽然他俩好的时间不长,但作为见证者的高晓松,后来却说了一件事,拍《那时花开》的时候,他俩整天腻歪,开工一起,收工还在一起,有一次周讯在车里睡觉,摄影师都急了,却被朴树告知不要打扰。 为了这事,朴树还跟高晓松吵了一架。 多年后高晓松再次讲起这件事,周讯虽然笑着,但却红了眼眶。 后来周讯结婚,满世界都是她结婚的消息,而她,却转发了一条朴树新歌《平凡之路》的宣传。 不是娱乐圈不相信真爱,而是在这个圈子里,有太多的困难,长相厮守不现实,还有巨大的压力,不仅仅自身,还有外界的捕风捉影。 能相伴一生的,都是百炼成金。 看着此时,满脸胶原蛋白的周公子,宁远总觉得有些恍惚,毕竟未来将近二十年,她一直在闪光灯下,一点一滴都为世人所知,更不要说宁远前世也是圈内人,了解的更多。 周讯当然不知道一会儿的功夫,宁远就想到这么多,不过她也的确聪慧,王晓帅只开了个头,她多少就猜到什么。 好奇的看了看宁远,转头对王晓帅道: “王导是想推荐宁先生到我们剧组吗?” 王晓帅哭笑不得的摇头:“真是……你让我的任何悬念都变成空白,女人太聪明了有时候真不是什么好事。” 周讯却狡黠一笑:“至少我过得真实。” 虽然她今年都二十七了,但依然充满灵慧的气质,王晓帅也只是那么一说,然后笑着点了点头:“你高兴就好。” 而这时周讯却上下打量宁远,然后迟疑着道:“以宁先生的形象,和他现在的影响力,估计进那部剧,也只有男一号这个角色了。” “我说的就是这个角色,之前红姐也跟我大概聊过,那时候我没想过宁远,但今天见了他,我忽然觉得,如果是宁远驾驭起那个角色,应该不在话下。” 周讯笑得有点尴尬:“可是,我前不久听说,红姐已经在接触黄垒了,因为之前我跟黄垒主演过红姐先生、曾念平导演的那部《人间四月天》,红姐当时就挺喜欢他的。” 王晓帅一怔:“听你这么一说,我想了想还真是哈?黄垒演徐志摩,你演的林徽因,对吧?” 周讯点了点头,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宁远笑了笑。 王晓帅沉吟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看我这脑子!” 说着,他转头看向宁远: “你有兴趣吗,如果有的话,只要没定下来,一切都是未知数,我跟红姐关系不错,可以推荐一下,如果没有就算了。” 宁远忽然想逗逗他,于是道:“是推荐了就能直接定下来的关系吗?” 王晓帅愣了愣,然后看到宁远慢慢咧起的嘴,顿时笑骂道: “你也不是什么老实人!” 说着,他就意会了过来:“看来你是有兴趣吧,那成,我现在就给红姐打电话。” 302、不一样的态度 《橘子红了》这部剧,在当年播出的时候,正是《情深深》热火朝天的时候,虽然年代一个清末一个民初,相差不远,但风格却迥异,橘子这种沉重的题材,依然在当时的收视中撕开一条口子。 前十集播出的时候,《橘子红了》最高收视达到7个点,而整个02年的收视冠军《天下粮仓》,也就是12,至于01年的收视冠军《情深深》,则是11,就可见热度。 其实剧情也很简单,改个名字,就可以叫《容家兄弟和三个太太》,而且时间线也不长,前后就几年的时间。 主要讲的是容家的老爷因为大太太不能生育,所以就去城里娶了二太太,而住在乡下的大太太为了挽回老爷,就精挑细选了一个跟自己年轻时长相气质相似的姑娘秀禾,由老爷的堂弟——六爷容耀辉替他拜堂。 果不其然,老爷回到乡下的确喜欢上了这个三太太,没过多久,二太太和三太太接连怀孕。 但后来才知道,不能生育的其实是老爷。 这么一来,老二老三肚子里的孩子,肯定不是容老爷的,老二是在外面自己找的,而老三肚子里的,就是六爷容耀辉的——当初拜堂一见,就喜欢上了。 尽管都不是老爷的,但毕竟他不能生育,好歹三太太肚子里的倒也肥水没流外人田,还是他们容家的后代。 最后周讯饰演的三太太,为了保全容家的名声,跟黄垒饰演的六爷划清界限,但却遇上生产大出血,老爷和大太太准备保大人,但三太太却坚持保孩子,给老爷留后,毕竟那时过继也很流行。 而与此同时,六爷容耀辉正在姑苏城里,跟他的未婚妻举行婚礼。 在当时很多人的感官中,觉得剧里的二太太嫣红和她的相好吴大伟挺不是东西,老爷太太显得挺可怜却也有自私的地方。 至于三太太秀禾跟耀辉这对苦命鸳鸯,则显得尤其可怜,成了封建礼教的牺牲品,但他们也有自己不对的地方,那就是他们的身份其实是嫂和弟的关系。 在这里面,谁都有可憎之处,但谁也都有可怜的地方,没有特别大的对错之分,就跟现实生活中的大多数人一样—— 大家都有缺点,但这些缺点不足以让你变成恶魔;同样,大家也都有优点,但这些优点也不足以让你变成天使。 就是这样一个爱恨纠结缠乱不清的复杂关系里,映射了现实,每个人都过得不如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和克制,也有自己的无奈和叹息。 就像王晓帅之前没想过宁远一样,宁远自己也没想过这部戏,因为之前他也没想过这几年再拍电视剧,毕竟时间太长了点。 但王晓帅的话,还是勾起了宁远的兴趣,毕竟,这部剧里的角色都很鲜明,尤其是黄垒饰演的六爷容耀辉,倒有点像他之前跟周讯一起演的那部《人间四月天》里的徐志摩,同样很纠结。 这部十七岁的单车才刚开拍,周讯既然在这里,就证明那部橘子红了还需要一段时间,按照这部电影的进度,至少得三四个月以后了。 而那时候,也差不多到十一、二月份,一般专业课程都会在那期间结束,最后剩下的就是文化课,宁远还真有空档可以接拍。 以橘子红了的质量,而且还是黄垒那个荣家六爷的角色,可以发挥的余地很大。 就像那句话,人们都喜欢喜剧,但往往悲剧留给人的印象更深刻。 这部橘子红了,虽然属于悲的一种,但更多,还是那种无奈,虽然最后的结局,并没有人有太惨的结局,但每一个人,都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结果。 遗憾,或许更能诠释这部剧的主题。 而在李绍红的执导下,整个气氛从音乐到环境的布置,到人物压抑的内心,都平静而蓄积着力量,然后再到最后的真相大白,每个人都感到痛苦。 周讯,在这个时候已经展示了她精湛的演技,把女主角温婉含蓄,智慧且富于想象力,性格和气且敢于追求自己的爱情梦,还有最后知道真相的无奈,在生孩子大出血后还执意保留孩子的执着,演绎得相当出色。 所以在播出的时候,这部剧挺火的,就连那时候不爱看这个类型剧的宁远,也因为很多人在讨论,而忍不住看了。 这部剧当然也有瑕疵,就像李绍红的每一部剧一样,她总会把一些沉闷的气氛弄得有些阴翳,甚至拍恐怖片都足够了,大明宫词如此,橘子红了如此,就连多年后,她从胡梅手里接过的红楼梦,也是如此。 当然,《大明宫词》一开播的时候,那种精致的场景、细腻的镜头,一下子震撼了多少人。可十年后,李绍红这一套放到《红楼梦》里,又雷到了不少人。 宁远感觉,李绍红还是当初那个她,这些年她并没有改变自己的艺术风格,坚持自己的艺术风格也没什么错,但错的是不了解观众的成长。 从最开始的一味接受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式的赞叹,到未来一个劲的拍砖,短短十年,观众看得多了,也迅速成长起来了,而你导演还用十年前的风格,还想要那种赞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瑕不掩瑜,《橘子》是一部很好的作品,而且宁远相信,如果自己去演的话,肯定会比黄垒更到位一些。 毕竟这时候的黄垒也才刚刚三十岁,那些复杂的心绪,他只能用表现的方法去替代,尽管这时候的黄垒已经拿到了表演系硕士学位,还任教于京影,而宁远,不过是华戏的大二本科生。 但宁远完全可以用体验的方式,因为那些无奈,他都经历过。 有经历,用体验,效果自然好于表现。 跟他正面较量,宁远并不怕什么,但有一点,李绍红以前跟黄垒合作过,怕的就是带着先入为主的观念。 在前世,宁远出道的时候,李绍红早就在电视圈有了极高的地位,等宁远开始拍电视剧的时候,她除了一部新红楼外再也没什么新作了。 所以,宁远对她不怎么了解,也只是在一些场合见过,对于她的印象,更多来源于圈内的评价。 褒贬不一,无论从人还是作品。 说好的把她夸上天,比如善于挖掘演员的潜力、对剧情刻画细腻有格调,对演员好,谆谆教诲。 说坏的,也肆无忌惮的抨击,比如把每部电视剧拍的像鬼片,红楼一遍没看完就敢拍,打压未来红透半边天的某杨姓演员,尖酸刻薄等等。 但仅从作品上,《大明宫词》和《橘子红了》这两部电视剧,还有那部《血色清晨》的电影,宁远都挺喜欢。 当然,另一部由李雪刀、宋单单和叶静主演的《四十不惑》,在某些方面也不错。 或者说,这两年就是她的分水岭,之前大部分都是佳作,之后的,就一言难尽了。 随后,王晓帅给李绍红打了个电话。 宁远虽然听不太清那边说了什么,但看此时王晓帅的表情,似乎并不是一帆风顺。 想想也就知道,李绍红在那些负面评价中,其实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感性,会带着极强的主观想法看待人和事,这样的人,如果有了先入为主的念头,就不太容易接受新的。 或许,她此时内心已经认定了黄垒。 但宁远的性格也并不是那种一遇挫折就退缩,反而还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 这跟他的成长经历有关,如果一遇困难就退,估计也不会有后来的他,早就在艰苦中亦步亦趋,或者随遇而安了。 开工没有回头箭,现在王晓帅还没说什么,自己就先退缩了,让王晓帅也会尴尬,除非李绍红见了他,并看了他的试镜,亲口告诉他,不想要自己,那个时候,宁远才会放弃。 至少这样不会寒了王晓帅的心,毕竟自己是他推荐的。 过了一会儿,王晓帅看了宁远一眼,就拿着手机走远了一些,宁远就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了,过了好一会儿,宁远才看到王晓帅回来,笑着对自己道: “行了,搞定了,你下午要是有时间的话,可以去她公司,她正好要去那边办事,她顺便见见你。” “谢谢你了,帅哥。”宁远笑道。 说完后,宁远才发现这称呼太有意思了,王晓帅估计早就听过很多次,笑着咧起了嘴,而宁远也哈哈大笑: “是不是那时候取名字的时候,就想到这天了,只要比你年龄小的,都得喊一声帅哥?太有先见之明了。” “那个时候哪有这称呼啊,都是这两年才出来的。”王晓帅摆了摆手,随后忽然意识到什么: “不对啊你这,你跟三哥喊三叔,却跟我叫帅哥,错辈儿了吧?” “这不显得你年轻嘛!”宁远笑道。 王晓帅嘿嘿挑了挑眉毛:“你这意思是……三哥老?” 宁远则不以为意道:“我要真叫他三哥,估计他就该抽我了,我的年纪乘以二还没他大。” 王晓帅笑了笑,心里则在想,如果不是关系到一定份儿上,自己这话估计就会让他紧张了,但宁远却没有丝毫担心。 下午的时候,宁远让宁大强他们在酒店休息,自己去李绍红的公司见她。 她的公司,其实就是她和她丈夫曾念平,以及李晓婉三人共同成立的,叫做荣信达影视。 早期的搭配就是李绍红导演、曾念平摄像,李晓婉担任制片,但这两年开始,曾念平也开始导演了。 比如那部《人间四月天》,就是他导演的,不过不是独立,而是跟这部剧的出品方之一,宝岛投资人派来的另一位导演丁亚明合作的。 不过,曾念平的水平比李绍红就有差距了,《人间四月天》是一部纯感情戏,没有更多的悬念,引人入胜的情节来吸引人。 正因为此,流畅的剪裁和节奏的把握才更重要。它应该像徐志摩那些优美动人、朗朗上口的诗一样舒缓、抒情、错落有致。 但在宁远的感官中,这部戏却拖沓、呆板,如剧中反复出现的徐、林二人约会的戏,地点要么是荒郊古寺,要么是幽深的回廊边,构图美倒是美了,但这种缺乏创造力的重复配上演员千篇一律的表情和缺少感情的念台词,就考验观众的耐力了。 更何况,情节的推进也没有任何节奏感,只是一味地慢下去,以为慢就等于抒情,淡而无味,好似一杯温吞水。 自然而然,这部剧播出后也没有泛起太大的水花,不过这部戏也是刘弱英和伊能婧来内地拍剧的开端。 不过,只从一点,伊能婧饰演陆小曼是一个擅长昆曲表演的票友,而剧组却只给她两天学习表演时间,之前王祖娴拍《游园惊梦》的时候,可是学了将近一个月,就可见剧组的态度。 虽然他们公司已经成立五六年了,但也依然不大,跟宁远那么宽敞的整层办公场地也比不上,不过倒是离宁远他们公司挺近的。 进了里面,当宁远摘掉墨镜口罩的时候,前台的小姑娘顿时就双眼一亮,脱口而出:“宁远!” 宁远笑着点了点头:“你好。” 显然李绍红交代过,那小姑娘经过开始的惊喜后,就带着宁远去了李绍红的办公室。 李绍红长得白白净净的,戴着一副金边眼镜,看起来挺娴静,但她在跟宁远寒暄,宁远落座后,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宁远一愣。 “我之所以愿意跟你见一面,不是你现在有多红,或者说你得过什么奖,而是看在小王,以及三哥的份上。” 这话,这态度,似乎并不是那么好相与,不过宁远也没有表现在脸上,笑了笑,以退为进道: “谢谢李导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所以,李导现在的意思是?” 李绍红从桌上拿起一沓装订好的材料,递了过来。 宁远接过,就看到上面写着橘子红了、剧本的字样,而李绍红说道: “这样吧,你先把这个拿回去看看,一个星期后,你再跟我联系,咱们见见,说说你的看法。” 宁远一怔,这种方式,其实他并不陌生。 303、骑虎难下! 当你是小角色的时候,可以直接一句话把你打发走。 但如果已经有了一定的身份,不好直接拒绝的时候,一般都是这种方式——先让你看剧本,回头再来聊聊。 而不是说:“你把容耀辉这个角色准备一下,到时候过来试镜。” 一个给你肯定的答复,让你准备这个角色来试镜——并不一定选你,但至少有准话,不敷衍。 而她这个,只让你读剧本,到时候来探讨。 这就是区别。 至于你读懂了还是没读懂,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时候,总能找到理由说不合适。 这个时候,对方就可以面带难色的沉吟一番:“这个角色不太适合你,要不……你演这个吧……” 然后,就给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就算心里再郁闷,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人家又不是直接打发你,还是给你面子了嘛。 如果这个时候,你再说对方怎么怎么样,那就是你的不对了,就算你找到中间人,人家也会觉得你事儿多。 如果不是前世在圈里历练了那么久,宁远也不会知道这其中的弯弯道道,但现在,李绍红一句话就让宁远听出来了。 但宁远就是奔着容耀辉的角色来的,而且之前王晓帅也是这么说的,如果不是这个角色,宁远没必要花费那个精力去准备。 连《情深深》那种大热的剧都推了,我又是找关系又是下力气的,来你这儿求一个小角色?连王晓帅的人情都不够。 所以,宁远想要一个干脆,于是他笑了笑,诚恳道: “李导,我知道您是为了咱们这个剧负责,不过之前在王导的片场听他聊起,然后他帮我给您打了这个电话,让我来试镜容耀辉的角色,如果李导已经有合适的人选,我就不打扰了,韩总、王导他也是导演,这点肯定能理解。” 直到刚刚李绍红说出来,宁远才知道,王晓帅之前的电话,把韩平也抬出来了,估计他觉得以此可以增加李绍红的重视程度,哪知道弄巧成拙。 而现在,宁远这番话,一方面表达了自己的诉求,另一方面,也是给她台阶下——即使拒绝自己也没什么,同是导演,韩平、王晓帅肯定不会责怪她。 如果觉得因此就怪她,那她也白在圈子里混这么多年了。 韩平两人都不会有意见,自己更不可能会了。再说了,她既然能那么说,明显不会在意自己的看法。 李绍红看了宁远两秒,随后淡淡道: “你刚刚也说了,我这么做是为了这个剧负责,既然如此,就不能随意,剧本不吃透,哪个角色都演不好,你作为专业的演员,这点你应该很清楚,另外,既然小王跟我提起,我就不可能不管。” 说完后,她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道:“哦,差点忘了,你现在还没毕业,还是个学生。” 就算她不说后面这句,前面的话也让宁远对她有了进一步的了解,而加上后面这句,就更见她的性格。 宁远点了点头,没跟她争辩自己虽然是学生,但已经参演过不少剧,也拿过奖,这些她肯定了解,而依然说出来,只能说明她的偏激,再去说这个,除了被她奚落没有别的结果,宁远也懒得去提。 不过,宁远还是给她留了面子,问道: “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把试镜的角色一起准备一下?到时候探讨的时候可以演给您看看。” “你先看剧本吧,讨论了再说,还是那句话,剧本不吃透,哪个角色都演不好。” 她从大班椅上坐直了身体,一边从桌上取文件夹,一边头也不抬的道: “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要忙。” 宁远眼睛眯了眯,然后站起身:“那您忙,我先告辞了。” “慢走。”这时候,李绍红才抬起头,笑了笑,然后扬声道: “小张,送一下客人。” 随后,宁远就在她助理的客气相送下,进了电梯。 这个时候,宁远的脸色才沉了下来。 在前世,比这更难堪的场面宁远都经历过,所以他能沉得住气。 如果在刚刚去争辩,甚至争吵,或者甩袖而去,潇洒是潇洒了,但传出去,双方各执一词让人分不清谁真谁假不说,还会影响自己的形象——看到两方矛盾,每个人可不会认为只是一方的错。 在现实生活中,连那些无辜受害者都会被喷“谁让你在旁边”、“谁让你大半夜……”“谁让你穿那么少……”的荒谬言论,何况这种。 以她刚刚表现的性格,恶人先告状的事情肯定少不了。 这时候携裹《大明宫词》之威的她,背后又有他们78级那一大票的大腕同学,最后吃亏的肯定是宁远。 在利益面前,别说同为78级的霍建起,估计韩平都不会多言,两不相帮已经不错了。 无语的摇了摇头:“我特么……这算不算自己送上门的找不自在?” 要放前世,这种小亏宁远忍也就忍了,反正自己也没少什么,但现在,他也不会任由这女人最后倒打一耙——将来给小角色,宁远不可能去演,那时候,由她嘴里说出去的,绝对会是‘拈轻怕重、挑三拣四’之类的评价。 宁远有错么? 没有。王晓帅问,他有意向,王晓帅就直接联系了——在圈里,知道你要拍新戏,问一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又不是强硬塞人。 合适就来见见,不合适就算了,一句话的事儿。 在当时直接回“不好意思,已经挑中了满意的”,换谁也不会因此有情绪,何况别说宁远,连王晓帅都是她晚了七级的师弟,哪敢有什么意见。 就算是韩平,之前宁远也说了,同为导演,这样的事情太常见了。 毕竟不是塞人,只是问问有没有人选,没有就算了,而且又不是韩平亲自跟他说,只是王晓帅提了下宁远跟韩平的关系。 可她呢,偏不! 要说矛盾,其实也没矛盾,无非就是她不想用,但又好面子,或者说想卖韩平个好,就一口应承下来,即使宁远给了台阶,她也不愿意下。 还是好面子,既想卖人情又不愿意给实质性的东西,心里难免产生烦闷,死要面子活受罪,然后再把这种恼转嫁到了宁远头上。 其中的问题,宁远看得很清楚,但后悔也晚了,因为谁也无法预料自己下一个碰到的是什么人。 连朋友都需要路遥知马力,何况前世没打过多少交道的人。 估计就算是王晓帅,也不知道她会给宁远一个骑虎难下的结果。 宁远也有些头疼,不过在回到酒店的时候,终于想出一个办法。 见了宁大强他们,宁远也没细说刚刚的经历,就说先看剧本再说,他们不懂,也没多问。 接下来的几天,白天宁远依然陪他们四处游览,晚上就看剧本。 他看剧本不是为了参演,只是为了化解这个问题。 至于这部剧,宁远已经没有任何心思了。 一周后,宁远联系过李绍红后,就去了她的办公室。 在去之前,宁远就把上次的经过说给王晓帅和韩平听了——总不能你这么对我我还什么都不说,那最后估计连他们也得认为我腕儿大了,挑肥拣瘦。 而他们则笑着说宁远想多了,这才让宁远恍然,或许,这个时候这种事情还很罕见? 可别是这女人发明的这个套路吧。 去了后,宁远没想到她还弄出点阵仗,不仅她,宁远还看到,在自己前世那版《橘子红了》里演二太太外面相好的那个吴大伟的演员,当然,也是这部剧的编剧——郑重。 他不仅是这部剧的编剧,《大明宫词》剧本也是他的作品,关键是,才70年的他,创作大明宫词的时候也才二十七八岁,在那部剧中,他也饰演有角色,就是那个突厥王子。 说起来,李绍红开始精雕细琢场景,打磨镜头,就是得益于这个郑重。 他十七岁就上大学,还是华夏人民大学的国际政治系,才大三的时候就导演话剧《面对面》,毕业后出国留学,在芝加哥艺术学院上学的同时,也在当地的一个剧场做演员。 硕士毕业后,郑重又去纽约,自编自导自演了不少小剧场话剧,吸收那边长处的同时发挥自己的优势,97年回国,接连创作了《大明》和《橘子》两部大戏,奠定了李绍红的地位。 宁远不知道他俩怎么认识的,但郑重对李绍红的影响,绝对很大,就算后来郑重走了,李绍红在多年后导演红楼梦还是那一套,就可见一斑。 因为当时很多人评价,都说正是因为那个国外回来的天才,才有《大明宫词》刚出来时候的眼前一亮,因为它的不今不古不华不洋,融入了莎士比亚的话剧台词风格,还有那种大写意的美学风格,给观众的冲击力是很大的。 外行看热闹,而内行的评价,就是把话剧搬到了影视中,还融会贯通得非常巧妙,所以在那个时候,很多人才评价李绍红得了个宝。 而此时不仅有郑重,还有她的合伙人李晓婉,也就是那位叫做林深的演员一直被称为荣信达太子爷的原因,林深是她儿子。 这三人在这里一坐,的确挺有气势,但宁远也不怵,他手机连着韩平那边,因为韩平不相信李绍红会像宁远说的那么做。 当然,与其说不相信李绍红会那么做,不如说他更相信自己的影响力——既然王晓帅抬出了他,李绍红不会这么不给自己面子。 宁远于是问他:“您想听听吗,要是想听的话,我等会儿进去的时候就开着免提。” 韩平哭笑不得:“那你就开着吧,正好我现在也没什么事儿,在家里浇花呢,就当听广播好了。” 至于话费,就由它去吧。 宁远一一跟他们打过招呼,李绍红示意宁远坐下,宁远则笑了笑: “我今天来,就相当于一个面试者,还是坐着吧。” 既然宁远这么说,李绍红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那你就说说吧,这一个星期,你看完这部剧本的想法,哦对了,你看完了吧?” 宁远点了点头,然后道: “这部剧虽然关系很复杂,包括老爷也很惨,但我要说的是,其实他们都很善良。” 听到宁远这句开场白,李绍红一怔,而坐在旁边的郑重,双眼则微微一亮,倒是李晓婉,眼神平静。 宁远继续道:“二太太不过是一个点缀,真正给老爷和大太太致命一击的,还是耀辉和秀禾两人,尽管字里行间笼罩上了一层很温情的色彩,但它终究还是不伦的。” “或者说,把不伦和亲情搅和在一起。” 听到宁远用了搅这个字眼,李绍红眉头微微一皱。 宁远眼神带着思索,慢慢道:“虽然秀禾与耀辉害怕自己的奸情被发现,但在我看来,他们从来不是害怕自己的事被老爷太太知道之后会受什么惩罚,而是害怕自己的行为伤害到老爷太太的感情和内心。” “老爷那边也一样,在他知道了耀辉和自己的三姨太有了那些勾当之后,最伤心的地方也不是自己被戴了帽子,而是给自己绿帽子的……是自己亲儿子一般的六弟。” 宁远虽然说得不快,但却从始至终没有停顿,连磕绊都没有,侃侃而谈: “对于同样给自己戴了帽子的吴大伟,老爷果断的把他开除,而对于自己六弟,老爷显得那样的犹豫和不知所措。这跟一些电视剧中,通常把不伦与权力斗争、人性最恶劣的一面相交织的做法有很大不同,让他们更有生命。” 听到这个时候,李绍红沉默不语,而郑重,身体已经开始前倾,听得很专注,连李晓婉也明显听进去了。 这个时候,宁远平静道: “很多时候,人总会有这样那样的无奈,因为顾忌和感情,对最亲近的人下不了狠手,而这部剧这么去处理,包括结尾的部分,就让整个电视剧的剧情显得极端复杂和扣人心弦,也让人物更鲜活,映射了我们每个人自己,看起来才更有共鸣。” “温情是脉络,但最终,还是归于无奈,每个人都不是大恶,但每个人又都有他的过错,而这些过错,也都是基于自身的无可奈何。” 说完这些,宁远自己也叹了口气,随后微微鞠躬,道:“李导、李总,还有郑先生,我说完了。” 这个时候,郑重突然就鼓起掌来,满眼掩饰不住的欣赏和激动:“说得好!” 而李晓婉,则下意识的看了眼旁边的李绍红,没有吭声。 李绍红深吸一口气,然后皱了皱眉,咳嗽一声后,才缓缓道:“说的还可以,证明你回去后还是看完了。” 这话一出,宁远平静的表情下,就冷笑起来。 304、不会改变! 宁远不仅看完了剧本,前世更看过这剧,而且还不止一两遍,对于他们想要刻画和表达的东西,当然了如指掌,分析的内容,也就‘好巧不巧’的正中他们的下怀。 这时候,骑虎难下的就不再是宁远,而是李绍红。 因为她明显感觉到,郑重对宁远的喜欢,或者说因为刚刚那番看法,而对宁远的好感。 但这不是她想要的。 虽然,之前郑重跟她探讨这部剧的时候,也说过类似的话,宁远的感官几乎和他的想法相吻合,但李绍红就是不想要宁远! 不要不要就是不要! 就像宁远前世听到不少人说她比较感性那样,她的确对黄垒有着先入为主的好感,就会排斥别人再来演容耀辉,即使是这么懂郑重、拿过金雉奖最佳配角的宁远也不行。 宁远的确演技不错,霍建起作为她的同学,那部《那山那人那狗》她也看过,当然能看出来宁远的表演浑然天成,包括后来宁远那部《永不瞑目》,她也一集不落的看完了。 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她对宁远的确挺欣赏。 但女人感性起来,一旦认准的事儿,比如男人,要想跟他私奔的话,十个爹也拉不回来,更何况之前黄垒在他们公司出品的那部《人间四月天》里的表现也让她喜欢,而且那里徐志摩的形象,跟这部里的容耀辉很相似。 其实早在之前郑重创作的时候,李绍红心里已经想好了黄垒,就因为那部徐志摩的印象,真的让她特别喜欢。 虽然宁远更高更帅,但黄垒的气质,也让李绍红觉得跟容耀辉吻合,而宁远,在她看来就稍显锋芒一些,就跟永不瞑目里的肖童是的,并不是那种文质彬彬的、儒雅的气质。 当然,也跟年龄有关,这时候的黄垒,也三十了,而宁远,才刚二十出头。 虽然好的演员可以呈现出无数面孔和气质,但有了这个先入为主,她就是觉得黄垒好。 没有这次的事情,李绍红就喜欢黄垒,何况有了之前爱面子的不好拒绝,让她对宁远又多了一分恼火。 此消彼长之下,黄垒拔高,宁远更低了。 于是,李绍红不等郑重说话,就先下定论道: “虽然你各方面都很优秀,但表演其实也是对人生百态的刻画,不能说角色就得找高大帅气的形象就是好的,而你的形象气质,在我看来,跟容耀辉还是有差别的。” 因为宁远惊艳的表现——并不是宁远说得有多精妙,而是正好说中了郑重的想法,让郑重欣喜不已,所以,李绍红始料未及之下,就有些心急了。 此时她只想着去堵郑重的口,却没想到,这话却给了宁远把柄。 所以,宁远平静道: “李导,这么说,您觉得我不适合演容耀辉,是因为形象问题?” 这个时候,李绍红也反应了过来,但说出去的话,她脸皮再厚也收不回来,更何况收回来了,又怎么去应对郑重? 脸色僵硬了一下后,李绍红只能点头。 宁远脸上拿捏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 “上次见您的时候,我说我之所以过来,是因为王导跟我说了这部戏,觉得我可以试试容耀辉的角色,所以他给您打电话,推荐我过来,那时候我担心您有合适的人选,就说如果有就算了,您那个时候让我看剧本,可您今天……并不是因为剧本,只是形象……” 宁远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但话里的意思,已经让李绍红坐如针毡了。 那个时候,李绍红只知道宁远演戏不错,又哪知道宁远领悟能力这么厉害,竟然跟郑重的想法不谋而合。 直到宁远来之前,她还没把宁远放在心上,为了表现自己的重视——演给宁远看,甚至还把郑重拉过来,就是为了让宁远回去说的时候,韩平他们不会觉得自己敷衍。 不过,她也提前给郑重下了眼药,说宁远之前靠着人脉演了几部好戏,现在又想靠人脉来拿主演。 郑重听完果然有些生气,但在宁远说完后,郑重就沦陷了! 说文人相轻,但当遇到知音的时候,就不是相轻,而是惺惺相惜,没什么能比别人看懂自己表达的意思而兴奋难耐。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 所以,等于李绍红挖了个坑,把自己扔进去了,这时候还不得不自己往下垫土好爬上来。 如果她知道,宁远还跟韩平通话,估计挖土的劲儿都没了。 实际上,此时在电话那头,听到这番对话的韩平,脸色已经沉了下来,花也不浇了,手机放在茶几上,自己坐在沙发上拧着双眉。 还是在听广播,但内容已经从轻松剧变为悬疑剧了。 本以为对宁远可以随意拿捏,但让她没想到,宁远竟然是只刺猬,还让自己下不来台,李绍红有点羞恼的沉声道: “宁远,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这部剧有多少人给我打招呼,你又知不知道多少人让我回绝了?如果不是这样的关系,我都不可能让你过来,你又怎么可能拿到剧本?” 训斥一通后,她语气又缓和了下来: “我如果一开始就说你不合适,这不是打消你的积极性吗?你们华戏有一句人人都懂的话,戏有好坏,但角色无大小,难道说,你现在有了一定的名气,就非主角不演吗?作为演员,应该尝试戏路的多样性,而不是只盯着名和利,还应该有自己作为演员的追求。” 她的确能说会道,短短一番话,连消带打后又语重心长的一副‘为你好’的教诲,真要是出道没两年的新人,估计还真让她给震住了。 但宁远,却平静以对:“角色无大小,是自己的选择,而不是这种方式下的偷换概念。” 面对微微涨红脸的李绍红,宁远说道: “既然李导觉得我不适合那个角色,那么我准备试镜的戏,估计你也不想看了,所以,我就不打扰各位了。” 朝李晓婉和郑重点头致意后,宁远微微一笑:“各位再见。” 但就在宁远刚要走的时候,郑重突然站起来道:“那个,宁先生,稍等。” 这个时候,李绍红想阻拦都晚了,只能黑着脸不吭声。 而李晓婉,一如之前的沉默,作为合伙人,她得照顾李绍红的情绪。 见宁远诧异的看着自己,郑重问道:“宁先生,您刚说您准备了试镜的戏份,能不能……请您试演一下,麻烦了。” 说着,郑重还朝宁远鞠了一躬。 听到这话,李绍红气得脸都快绿了,但郑重只是她聘请的,也算合伙人,而且对她的艺术指导非常重要,有求于他,李绍红也没法向郑重发脾气,只好说道: “小郑,他都那么说了,你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而郑重却说道:“不,他既然能把我的想法读懂,就说明他是真的用心了,我想看看他是怎么表现的,真的特别期待。” 即使说的时候,他也看着宁远,并没有看李绍红。 在外面待了这些年,郑重对人情世故并不是那么精通,反而有一种学究般的执着,或者说对专业和艺术的执着。 李绍红无语摇头,而李晓婉则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瞥了宁远一眼,李绍红冷着脸。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本来宁远都准备走了,但听到郑重的话,又看到他渴望而真诚的表情,想到曾经圈内人对他的评价,于是点了点头: “那就献丑了。” 郑重连忙感激的道:“谢谢,您准备哪一段?” 宁远想了想:“其实哪一段都行,不过我此时此刻的心绪,我觉得更适合那一段,就是当二太太从大伟口中知道耀辉和三太太秀禾在咖啡馆相拥的事情,并告诉老爷后,耀辉在老爷面前的那段话。” 郑重双眼一亮:“好的好的。” 而李绍红则蹙眉想了想,然后下意识的就要去翻桌上的剧本,不过刚伸出手,又想到什么,鼻腔里哼出一道气息,把手收了回去。 这个时候,郑重已经把他手里的剧本翻到了那个位置,这是他的作品,几乎两三秒的时间,他就找到了。 然后,郑重对宁远做了个请的手势。 宁远清了清嗓子,深呼吸一口气后,神色变得激动起来,用清晰又带着感情色彩的语气大声质问: “体统?什么是体统?” 说着,宁远就把手撑在了他们面前的桌上,脑袋突然就伸了过去,正视着郑重。 郑重都心里一跳,就更不用说旁边的李绍红和李晓婉,都被唬了一跳,脑袋都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然后才反应过来。 变换了姿势后,宁远又重复了两遍:“什么是体统?” 两遍语速的频率是降低的,但语气却加重了,也让被直视的郑重心里一紧,没来由的感觉到了压力。 宁远眯了眯眼,像是没有等到对方的回答,叹了口气后站直了身体,自嘲的笑了: “你也不知道,你回答不上来。” 经历了水浒的宁远,比在永不瞑目时对这些角色演绎更驾轻就熟,尽管他没有这样的经历,完全可以用感情替代法,就像他刚刚说的,此时的情绪,挺适合这段。 简单的两句话,动作和表情,就把跟他正对面的郑重拉进宁远的戏里,感受很深,即使没有跟他正面的李绍红,也有些愕然的望着宁远。 这种表现和感受力,她以前只在那些几十年的老演员身上感受过,没有表演的痕迹,他就是角色。 “如果……”宁远顿了顿,凝视着郑重:“如果这也算有失体统的话,那一个男人娶五个老婆,又算什么?” 宁远并没有完全按照当初看的黄垒的版本来诠释,比如语句的停顿和着力点,黄垒的着力点在末尾,所以这里语气最重,而宁远的则在五个老婆那里,到了‘又算什么’的时候,他语气已经开始放缓,把立意放到质疑上面。 而且当初黄垒的演绎,在这里是铿锵的,充满愤愤,而宁远却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就像之前分析的那样,他对大哥还是有愧疚的,不是害怕被发现的惩罚,而是担心大哥接受不了,难受。 所以在这里,他虽然有激动,但更有克制,而那时候的黄垒,更多的是放,几乎没有收。 而这样一来,宁远通过肢体语言和情绪的表现,就增加了人物的层次感,而不是一个梗着脖子的愣头青。 紧接着,宁远又说道:“更何况,他们婚姻根本谈不上什么爱情。” 说完这句,宁远停顿了一下,低头抿嘴片刻后,他鼻翼吸了吸,深沉道: “大哥,我从小你就教育我要诚实……所以我想要跟你说一句话,那就是,我爱秀禾,从第一眼见到的时候,甚至比我当初替您掀开她的盖头之前,我就爱上了她。” 这段话,足有几百字,宁远说的深沉,又充满真诚,无论语气、动作,还是眼神,都让李绍红他们恍若戏中。 直到宁远退后两步,缓了缓后说道:“我的表演完了”,这时候,李绍红他们才回过神。 这小子,才入行两三年吧? 难道真是老天爷赏饭吃? 如果试镜都是这样的话,那选出来的,又该是什么样的神仙阵容? 一时间,李绍红心里矛盾起来,有后悔,也有迟疑,至于李晓婉,则苦笑无语,而郑重就更不用说了,激动的站了起来: “太棒了,宁远,你演的太好了,不,我觉得你就是那个容耀辉!” 激动之下,他连宁先生都不叫了。 转头看向李绍红,郑重刚想说什么,而李绍红已经站了起来: “行了,小郑,你已经看过了,今天就这样吧,接下来我们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认错,是需要大勇气的,越成功的人越难认错,越自我的人,想让他认错,难比登天,即使他们心里什么都清楚,但舍不下那个脸,尤其是身份地位都不如自己的人。 所以,即使后悔了,但李绍红不愿意去改变,否则脸面挂不住。 305、寒心 李绍红之所以拒绝,除了心理因素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多年的导演经验告诉他,一部好剧,不是某一个环节突出就行,而是整体。 更何况,即使宁远演的再好,但黄垒也不差,所以就算不选宁远,这部剧的效果也不会差太多。 既然如此,又何必让自己心里犯别扭呢? “李导,你要是不用宁远,这戏我也没法参与了!” 就在李绍红走向门口的时候,郑重突然叫道。 李绍红豁然转头,眼神逼视着他,情绪瞬间爆炸:“你在威胁我?” 郑重一滞,被李绍红突然这么一瞪,他心里还真有点怵得慌,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李导,你——” 李绍红黑着脸指着宁远:“就为了这样一个演员?你想让我去告诉人家黄垒,我已经选好了,现在又告诉他不要了?那我成什么人了?” 听到这里,宁远差点忍不住给她一巴掌,不过还是忍住气,冷笑道: “如果上次我来的时候,李导能跟我说这些,那就没有今天的事情了,何必呢?” 因为郑重刚刚的话,李绍红恼火之下,现在也把这笔账算到了宁远头上,硬邦邦道: “现在说也不晚!” 说完,她又转头对郑重道: “选择权在你,但希望你不要意气用事,这部剧,终究会延续大明的辉煌,不仅我,你也会获得更多。” 但这时候,宁远已经从裤兜里拿出手机:“三叔,就是这样,经过你都听到了。” 李绍红一脸难以置信的望着宁远:“你、你——” 宁远之所以在这时候把韩平掀出来,就是要给李绍红一个忌惮,否则的话,今天过后指不定她怎么泼自己的脏水。 就像之前宁远想的那样,无论自己是否辩解,无论最后真相是什么,都会给外界一个不好的印象,而自己如果辩解了,肯定就会是跟她的隔空骂战,那就更糟糕了。 作为公众人物,一点一滴都会被放大,也会形成无数版本的衍生。 既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掐断,韩平听到了,她就不可能再出去胡说八道。 而电话里,传来韩平无奈的声音:“唉,我真没想到,行了,我知道了,你受委屈了。”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李绍红呆若木鸡。 她跟韩平也打过不少交道,包括这部剧,韩平也挂了制片的名,是因为帮她拉了些投资,所以,韩平的声音,她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宁远,你、你太无耻了!”李绍红气得直发抖。 “面子……有那么重要吗?”宁远对她摇了摇头,也懒得再理会她,对电话里道: “三叔,其实我手里也有一部新戏,年代相近,我敢保证,播出后收视率绝对超过这部,三叔愿意参与吗?” 电话那头的韩平有两秒的停顿:“回头见了面再说吧,今天就先这样。” “好的,回头见。” 挂断电话后,宁远把手机收回兜里。 宁远相信,以韩平的城府,当然明白自己这么做的用意,不过即使这样,他也算借了韩平的势。 虽然最后韩平的语气有些淡漠,但宁远知道她是因为李绍红,如果自己就因此往头上套,那就太玻璃心了。 不过,宁远也得有所表示,而这个表示,就是新的利益。 除此之外,宁远也对郑重非常有好感,所以,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宁远又看向郑重: “如果郑先生也愿意参与的话,我同样欢迎。” “什、什么?新戏?”郑重也愣住了,又看了看李绍红,迟疑着。 反而是李绍红,这时候见韩平都知道了,索性不再忌惮什么,冲郑重道: “去吧去吧,去他的鬼把戏,看他一个才出道两三年的演员能把你带哪儿去,真是笑话!” 她本来是怒急之下的气话,但郑重原本就对宁远有好感,又接连被李绍红三两次口不择言的话伤了,一时间也急了: “李导,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我怎么说话?你听听你之前的叫什么话,为了一个小演员就冲我叫板,趁早把你从国外学来的那套洋玩意儿收起来,在这里我说了算!你是有才,但成功的关键可不是某一个环节,如果你真以为我离了你什么都做不了,那你可太高看自己了!” 说完后,李绍红看着宁远,再也没掩饰自己的嘲讽: “人不大,口气倒不小,凭空弄出来一部戏,就说肯定能超过我这部?谁借你的威风?还是省省吧你,谁信谁才是棒槌!” 宁远从桌上拿起笔,在纸上写下自己的电话号码,递给郑重,朝他点了点头后,径直离开了,再没有多看李绍红一眼。 这种无视,让李绍红气得差点跳脚,内心的那种抓狂,就像无数只猫挠似的,血液冲到头顶,两侧太阳穴都发炸,深吸一口气,她指着郑重: “你这是什么意思?留着他的电话,真准备把这边撇了?” “我让你撕了!”这几个字,她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来的。 郑重迟疑着,一时间闷不做声。 见他的样子,李绍红强忍着冲动,点了点头:“行,你——” 郑重这时候才叹了口气,把那张纸撕掉,有些意兴阑珊的道:“李导,今天我有些累了,回去休息一下。” 这个做法,才让李绍红舒服了一些,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在郑重离开后,她立刻叫来保洁员,把地上的纸屑清扫干净,还一边愤愤不平的咒骂: “当着我的面挖我的墙角,真以为自己拍了两部戏就大腕了?不过是个虾米,还是泥巴里游荡的虾米!” 目睹了全程的李晓婉,依然在一旁旁观,没跟着声讨宁远,也没发表自己的意见,只是幽幽的叹了口气。 而另一边,下了楼的郑重,有些茫然的环顾四周,最后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在手机里输入刚刚那串号码。 以他的记忆,短时间内还是很牢固的。 拨了一下,然后又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挂断。 最后,郑重把号码存了起来,没有名字,只随手打了一个‘阿’字。 他并不是愣头青,因为无论从哪方面看,都知道橘子不说超过大明,肯定也差不了,毕竟是他一手创作的。 但李绍红今天的做法,实在寒了他的心。 306、投资(二合一) 开车回去的路上,宁远想着,十来年后这样一个人还活跃在银幕上,毫无顾忌的说话还被夸心直口快,而且似乎有往‘德高望重’发展的趋势,他就不由自主想起老郭那句话: “四个相声演员,你把那仨熬死,你就是艺术家。” 好像上了年纪,不论成就和品行,只要没糊没崩,在圈子里到了岁数就成了家。 但宁远觉得,某些人即使被捧到那个份儿上,可他们没有才没有德的事实改变不了。 不是所有的虫子都能变成蝴蝶,因为有的可能是……? 不仅如此,宁远一直不觉得‘心直口快’这是什么褒义词。 随着生活节奏变快、压力增加,不少人越来越浮躁,说话做事很容易就伤害到别人,那个时候,轻飘飘来一句:“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就是这样,一直学不会圆融,更不会说谎。” 你要再生气,那就是你这人太爱计较了。 可对方似乎搞错了一个概念,诚实不说谎只是对自己——自己不欺瞒自己的行为,而不是‘诚实的’说别人,更不应该伤害别人,尤其是别人不是犯罪、犯错的情况下。 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口舌之快,就毫无顾忌。这种人,要么是蠢,要么就是坏,宁远一向敬而远之。 到中年后,宁远才发现,‘谨言慎行’非常好用,十有八九的欲言又止,在日后想来都是庆幸,而绝大多数的敞开心扉,事后都在追悔。 虽然回来几年了,脑袋上罩着年轻人的标签,宁远行事比前世可以稍微放开一些,但这种人生经验,他依然觉得在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 摇了摇头,宁远不再想这件事,专心致志的开车。 进入千禧年之后,京城的车,一年比一年多了。 前两年都是那种方方正正的车型,而现在,一些流畅的线条也开始出现了,比以前好看多了。 回去后,宁远继续带着宁大强他们逛吃逛吃,而今天的事,宁远只说了一句不太合适,就没再提了。 第二天早上,宁远一大早就去了韩平的办公室。 “坐吧,喝点什么?” 宁远笑道:“毛尖还有没有?要有的话就来一点吧。” 能送到韩平这里的毛尖,只能是宁远拿来的,每年清明前后,明前茶上市,宁远都会让宁大强买一些好的,然后分别送给一些长辈朋友。 虽然这种毛尖对于普通人来说是挺贵的,但对于宁远要送的这些人,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宁远只是表示一个心意。 听到宁远的话,韩平脸一板:“没了,早就没了!” “没了?”宁远一怔,似笑非笑的看着韩平:“这才几个月,你是喝茶啊还是拿茶泡澡用了?” “就是没了!”韩平瞪眼道,随后笑了起来: “不过有不错的安吉白茶,你要不要尝尝?” “行吧。” 说着,宁远又补充了一句:“回头我再给你弄点。” 韩平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然后让秘书去泡茶了。 过一会儿,秘书端茶过来,宁远接过后往白瓷杯里一瞧,诧异道: “绿茶?” 以前宁远也听过安吉白茶,但他一直钟情于老家的毛尖,别的茶不怎么喝。 “叫白茶难道就是白茶了?” 韩平好笑道:“尝尝吧,就是想着你也喜欢喝绿茶,就跟你说这种。” 宁远看了看,感觉比毛尖的叶子稍大,不过手工炒制的,叶面泡发后就有不同程度的破损,跟毛尖的雪芽和小芽比,没有那么好看,但口感也不错。 当然,宁远喝惯了毛尖,其实不喜欢单芽头的毛尖,那种只是好看,但味道也跟这个白茶一样,偏淡一些。 老家的那些茶客,更喜欢喝带叶子的,一芽一叶才是上品。 如果真是当口粮茶,其实中芽和次芽才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说说吧,你那新戏是怎么回事?”韩平坐到宁远旁边的沙发上,好奇道: “你是真有,还是故意说出来气她的?” 宁远轻啜了两口后,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笑道:“两者都有吧,她当时那些话真把我惹毛了。” “是什么样一部戏?”韩平问道。 “金粉世家。”宁远说道。 韩平一愣:“张恨水先生写的?” 宁远点了点头。 “这个可是拍了好几部作品了,不说四十年代的周曼华那部,香江也在四十年代末,和六十年代拍了他的电影,知名度可不低啊,拍好了可以收获很多,但只要稍有差池,恐怕就会被口水淹没。” 这个宁远当然明白,这部小说还不是直接出版的,而是从27年开始在《世界日报》上连载,一直到32年才写完,历时了五年多的时间,积累了无数读者。 当时的《世界日报》总编辑张友鸾就评价过,这部小说如果不是章回体,而是用的现代语法,它就是《家》;如果不是小说,而是写成戏剧,它就是《雷雨》。 张恨水自己也说过,这部小说在创作的时候,很大程度受到他一直喜欢的《红楼梦》的影响,而且立意也相似,都是借助爱情和大家族的衰落,抨击当时的腐朽。 在完结八年后,当时如日中天的国华影业公司就把这部小说改编成电影,并交给刚刚崭露头角的周曼华来饰演冷清秋。 在41年上映后,周曼华一炮而红,跟那位鼎鼎大名的周旋一起,成为国华影业的两根台柱子。 除了这一部外,香江那边在48年和61年也各拍了一部,而且这两部时隔十三年的两部电影,饰演冷清秋的都是白燕。 一方面是她当红,再一方面,也是因为她的优秀和敬业。 从38年开始,到62年,白燕每年少则五六部戏,最多的时候,50年25部,51年拍了37部,52年拍了24部,仅仅这三年,就八十多部,比现在很多电影人一生拍的都多。 尽管这样,她在这时期还算不上什么,因为大家都快,而且更快。 那时的香江,都是快枪手,远比这时期的王晶、文隽快多了,一部戏的制作周期只有一周,放这时候谁敢想象?可就是现实,否则也不会有‘七日鲜’这个词。 而白燕,就是反‘七日鲜’的一员,就可以知道当时的状况。 当然,七日鲜也不是指就是七天这个实数,而是形容时间短的虚数,不过大部分都不超过十天。 比如王晶的父亲王天林,他就是那个时期的名导,他的回忆录就写过—— 由星期四决定那天起算,制片马上找演员,找现成剧本或通俗小说,找一个鬼才导演,找一班手脚快的工作人员,一天工夫便可办妥。 这时候,大家聚在一起谈一谈,由导演说出一个大概的拍摄方式。星期六这部新戏便能开拍,一边拍一边写对白。有时候拿了一本小说就可以拍摄了,同时还要一边冲印剪接。 拍到星期一,这时候可能已经工作了三天三夜,拍摄部分全部完成,星期二做一天善后工作,连夜印拷贝,星期三正好是第七天。一个拷贝送到电影检查处去审查,其他拷贝送到各戏院准备放映。 当然,这也跟那时候的电影产业发达,有大众的观影基础为前提,否则缺哪一个都玩不转,即使粗制滥造都能赚钱,为什么还要精雕细琢? 而且那时候的确有很多天才,不说那时候,就说前几年,刘振伟为了补救王家卫《东邪西毒》因为晦涩难懂的票房惨败,用27天拍了《东成西就》,结果票房大赚不说,还成了精品。 这些经历,都让慢工出细活充满争议,就像白燕的那两部《金粉世家》,第一部48年拍的,那年她拍了16部,第二部61年拍的,这年她拍了12部。 尽管这样,这两部戏也依然都大卖,其中的形象都深入人心,当然仅仅是香江那边。 不过,这些作品因为年代久远,也只有一些行业内的人看过,比如韩平他们,所以韩平才觉得,宁远这其实也算翻拍。 “虽然因为隔得远,很难发生那种翻拍的固有印象对比,但作为一部经典,你也不能不谨慎。” 听到韩平的话,宁远点了点头:“所以,我昨天顺带把李绍红的大功臣也给挖了过来。” 韩平:(⊙o⊙) “这都行?”瞪着眼睛看了宁远两秒后,韩平才愣愣道:“你怎么做到的?” 宁远于是把昨天电话挂断后,自己的话说了。 “虽然当时他没答应,而且李绍红也让他把我写的号码给撕了,但我敢保证,这会成为他心里的一根刺,对于这种心高气傲的艺术家来说,李绍红的做法太简单粗暴,会给他造成困扰,过后越想会越觉得自尊心受到侮辱,此消彼长下,就会对我的新戏产生好奇。” 宁远笑了笑:“只要他联系我,我就有把握说服他,让他过来。” 毕竟李绍红这部橘子红了,韩平还帮她拉过投资,对于郑重当然了解一些,知道他的才能,闻听此言,有些无语的看了看宁远: “有时候我真觉得,你不像你。” 宁远明白他指的是什么,笑道:“对我好的,尊重我的,我会加倍对他好,而耍我的,践踏我尊严的,我不说睚眦必报,至少也不会任由其辱而什么都不做。” “你呀~”韩平指着宁远,忽然就笑了: “这种心态,倒有些像你的年龄了,争一时之气。” 顿了顿,韩平又道:“这么说的话,你这性格倒跟你刚刚描述的郑重有些像,或者说,你们这些天才,都是一个脾性。” 宁远哈哈大笑起来,韩平也忍俊不禁。 “你怎么忽然想起拍这部戏?”韩平好奇道。 宁远沉吟道:“其实早就有过这个想法,不过一直没想好找哪些演员演,再一个,我现在当演员还不行,但导演还是差了点,我也在物色一个好导演。” 韩平问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让郑重当导演?” 宁远点了点头:“有这个打算,但不止他一个。” 虽然宁远不喜欢李绍红,但她有句话说的不错,郑重是有才,但他的才跟宁远一样,不足以掌控全局。 也就是说,郑重更适合镜头、场景和台词这些方面,而整体的结构、节奏,就不足了。 所以在后来,郑重自编自导,由葛优主演的《气喘吁吁》成了烂片。 而李绍红,离开了郑重,其实也独木难支。 他俩联合起来,才有这两部精品。 不过,郑重拍《气喘吁吁》的时候,一方面有市场的变化和背后的操控,再一个,就是他不足以驾驭一部影片,也有他江郎才尽的原因,剧本本身就有问题。 而这部金粉世家就不存在了,原著是现成的,改编的版本宁远也记忆犹新,也就是说,剧本不会有问题。 宁远在意的,就是镜头和场景的打磨,而这正是郑重擅长的方面。 所以这部戏,宁远不会只交给郑重一个人来导演,或者说,他担任艺术指导更合适。 而调度全局的,宁远还是希望找前世那版的两位导演——刘国权和李大为母子俩。 而巧的是,他俩都是京影厂的人。 所以宁远直接找韩平要人:“这就靠你了。” 不过宁远并没有直接要李大为,毕竟这时候的他还没有什么代表作,仅有的两部还是挂靠在他母亲刘国权名下,所以宁远只点了刘国权的名,韩平也跟她熟悉。 实际上,包括金粉世家,很多人也都认为更多是刘国权的功劳,不管怎么样,来了刘国权,也就不愁她儿子了。 “行,我回头让她联系你,一个电话的事情。”韩平一口包揽。 至于演员,韩平问道: “你演金燕西吗?” 宁远摇了摇头:“我公司的那个潘越明,我倒觉得他不错,这次他演的那个《情不自禁》,里面不羁的气质,跟金燕西有很多相似的地方,而这部电影,他就完成的非常好。” 但韩平却摇了摇头:“不,他的能力还不足以驾驭这样一部戏,我更倾向于你来演,要是他我不放心,要是你的话,我才会投资。” 307、跟你干了! 无论之前的《非常夏日》和《蓝色爱情》,还是这次的《情不自禁》,都跟韩平有关。 前两部就是京影厂出品的,后者是华影集团出品的,都算是韩平旗下,尤其是前两部,韩平还挂着出品人的名。 甚至上次金雉奖的最佳新人,也有韩平的影响。 所以韩平对这三部的男一号潘越明并不陌生,反而非常熟悉,不过更多是对他在电影中的表现。 韩平的话,让宁远有些愕然:“您说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他现在还嫩了点,不行。”韩平没好气道。 宁远哭笑不得:“可这哥比我还大六岁呢。” 韩平愣愣道:“真的?” 说着他上下打量宁远:“可我怎么感觉,你比他还大呢?” 宁远无奈:“可能我心态老了吧。” 韩平哈哈大笑,拍着宁远的肩膀:“你要是不说,我一直没把你当二十出头,就算不跟我同龄,也得三四十岁了。” 宁远嘿嘿道:“这么说的话,那我回头跟他们一样,叫您三哥?” 韩平立刻瞪眼:“再胡说八道我揍你!小屁孩子,你跟谁叫哥呢!” 宁远哈哈大笑:“好吧,那就我主演,您可说定了啊。” 之前想着让潘粤明主演,宁远也是刚在片场见了他,脑海里就升起这种念头,不过再一细想,如果他再过几年,到他拍白蛇传时候,应该就差不多了。 但宁远可等不了这么久,因为原版的金粉世家,明年这个时候也该开拍了,不过这也是说不准的事情,所以得尽快。 既然韩平认定了自己,那就自己吧。 前期准备工作做足的话,今年底开拍,完全可以赶在明年开春杀青,然后可以在暑假期间开播。 到明年,又该是宁远的第一个丰收年,水浒传按照现在的进度,估计播出也得年底了,而按照公历,肯定过了元旦,也算是02年播出。 一部水浒,一部金粉,绝对能火一整年。 而听到宁远的话,韩平摆手道: “没定!你现在一头没一头,让我怎么跟你定!” 说着,韩平笑道:“你回头得把人员给我配齐了,剧本整好了我看看再说,毕竟是你第一次经手,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宁远无语:“你这老家伙,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韩平手一扬,作势欲打:“你个小兔崽子,再胡说八道我就先把你给炖了!” 宁远嘿嘿笑过后,道:“那我先把想法说给你听听。” 韩平点了点头,同时转身去自己的办公桌前拿过笔和笔记本:“说吧。” “这么正式?”宁远诧异道。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以为我跟你这么大啊,现在不够用了。”韩平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好吧。”宁远笑道,对于韩平这种态度倒是刮目相看。 或者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随随便便成功,有人说有后台就可以上位,但他们估计没想过,谁能有历史上那些皇帝的后台硬,但没能力,光坐上去不行,还得能守住,而这也只是及格。 随后,宁远就把自己前世那版金粉世家对原著的改动说了,不过宁远也不是全部都拿来,还有自己对那一版一些瑕疵的调整,都一一说了。 之所以隔了一天才来找他,宁远就是在脑海里原原本本的先过一遍,思考之后才来,如果没有准备,估计这老头更不会放心了,还会骂自己骂一顿。 虽然宁远挑一些重要的说了,但依然说了俩小多时,这中间茶叶都换了两道。 说完后,韩平依然在本子上写着,过了一会儿才抬头: “还算有些思考,证明你的确是认真琢磨过,不过回头还是弄一份正式的剧本拿来看看。” “行吧。”宁远苦笑。 随后韩平依然在本子上写写画画,过了一会儿抬头,诧异道:“你还有啥事儿?” 宁远愕然:“没事儿啊,我等你指示呢。” “指示个屁啊,我刚不是跟你说了,先弄点东西来看。” 说完笑骂道:“滚蛋,不走还准备留我这儿吃午饭啊。” 从韩平那边离开后,宁远琢磨着自己的确需要建立一批班底了,于是给朱晓静打电话,询问她招人的进度。 宁大强他们来之后,朱晓静也就露了一面,倒是朱晓松来过两次。 不是朱晓静不想,而是宁远的公司才铺开,虽然现在活不多,但招人的工作很繁琐,尤其是这种专业人才。 朱晓静自己不懂,需要请教宁远找来的那些专业人士,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就需要凑时间,一来二去就慢了。 除此之外,她还需要自学这方面的管理经验,宁远对她未来的定位也是负责自己,所以她还在自学经纪人方面的知识。 一个剧组要凑起来,核心的人物至少得十来个,就算制片现在宁远自己来,还有导演、摄像、美术、剧务、化妆、服装、造型、置景等一大票人。 当然,就算那些大导,也是导演不少戏后,才慢慢积累的班底,那些专业人士,也只有用过才知道好不好。 “想要招到合适的,根本急不来。” 听到朱晓静的话,宁远也明白是这个道理:“那行吧,咱们以质量为主,在精不在多。” “所以你这大老板没事儿就别老催我,我感觉最近都老了不少,人家给我介绍的相亲我都推几次了。”朱晓静笑道。 宁远一愣:“额,这事儿你可别跟大姑说啊,否则到时候她又该找我茬了。” 朱晓静噗嗤一笑:“行了,看你吓的那样,我妈有那么可怕吗?” 宁远立刻戳穿:“说的跟你不怕似的。” 两人随意闲聊几句后,朱晓静问道:“大舅他们还在京城吗?” 听她提起来,宁远想着自己现在离公司也不远,于是就道: “行吧,给你放半天假,你现在下楼,我去接你,咱们一块吃顿午饭。” “噢耶!”朱晓静兴奋道:“你总算体谅我的不容易了。” “说得跟我平时对你有多差似的。”宁远无语。 接到朱晓静后,宁远又给朱晓松打电话,他说今天忙走不开,于是宁远就带着朱晓静回去了。 今天中午在宁远话剧院的宿舍那儿做的午饭,根本没用宁大强动手,朱晓静帮宁远打下手,一顿丰盛的午饭就做出来了。 “我说你今天怎么把我叫来呢,原来缺个帮手啊。”朱晓静开玩笑道。 宁远哈哈大笑:“你这现成的不用,那得多亏。” 朱晓静撇了撇嘴:“说是给我放假,其实还是干活。” 宁大强他们都被逗乐了。 正吃着饭呢,宁远的手机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宁远像是有某种猜测似的,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果不其然,接通后里面传来郑重的声音: “宁先生,你好,我是郑重。” “一直在等你。”宁远笑道。 “那……我们约个地方谈?”郑重道。 “行,你说个地方吧,我去找你。”宁远道。 “就鼓楼这边的繁体字吧,你在华戏上学,应该知道。”郑重道。 宁远一听乐了。 不仅知道,上一个大单,就是在这个小咖啡馆谈的。 两年前的冬天,就是在这个咖啡馆,宁远在潇湘电影厂的厂长康健民和霍建起的引荐下,第一次见到了韩平。 也是在这家咖啡馆,宁远跟他们谈妥了霓虹国的保底分成发行协议。 这个咖啡馆,就在华戏北边。 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四点,还有时间,想着顺路,宁远就带宁大强他们去自己学校参观一下。 华戏一直不对外开放,但有宁远带着,就没有这个问题了,连老师都不用找,跟门卫打个招呼就行了。 甚至连签名都没索要,因为这两年间,宁远不知道给他们签过多少名,还送给他们不少签名照,每一次只要时间允许,宁远都不厌其烦。 知道宁大强是宁远他爸,那门卫还忙着递烟,不仅宁大强受宠若惊,那门卫也受宠若惊。 宁远这么大的明星,他爸竟然接我这七块的红双喜? 关键还这么客气! 难怪宁远能红呢,活该他红! 而宁大强走进去的时候,也在感叹: “你们学校的人太客气了,刚刚我还在想给他递烟他接不接、合不合适的时候,他竟然就给我递烟了,到底是京城的高等学府,这素质就是高啊。” 宁远笑了笑没吭声,还是朱晓静笑道: “大舅,这可是分人的,要不是小远带着,别说递烟,连进都进不来。” “啊?”宁大强一愣,挠了挠头:“我说呢。” 一旁的宁岩和宁雪在那儿忍不住笑了,宁大强就板起脸: “笑屁笑!那也是人家会做人,与人为善,一根烟不值多少钱,但有时候就很容易拉近关系,以前我跑你们上学的事,好几次都是递个烟就好说话多了。” 宁岩苦着脸:“那以后我难道上学书包里揣包烟?” 宁大强作势欲打:“你整天就会胡搅蛮缠,我是那个意思?我只是举个例子,要你们说话办事的时候和气一点、大方一点,不要斤斤计较!” 说着,他眼神在宁岩和宁远脸上转了转,最后回到宁远和宁雨脸上:“你们懂了吗?” “懂了。”宁远和宁雨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这些道理从小不知道被宁大强讲过多少遍,能不懂嘛。 朱晓静看着这一幕,觉得挺有趣,捂嘴偷笑。 暑假学校没多少人,除了一些老师外,就是个别留校准备考研的,而现在大夏天的下午,太阳热辣辣的,很少有人出来晃悠。 不过,基本上每一个碰面的,大部分都是主动给宁远打招呼,进了学校,宁远也没继续戴口罩了,毕竟一直戴着也太热,学校人也不多。 而宁远对于那些认识不认识的,也都点头微笑致意,让对方心里有一种突然喝了冰汽水的凉爽。 逛到三点多的时候,宁远带着他们从北门出去,朱晓静带宁大强他们继续在旁边逛吃逛吃,然后宁远就去繁体字找郑重。 尽管宁远到的时候,才刚刚三点四十多,但郑重已经坐在那儿了,而且看他杯中的咖啡都快见底了,估计也来一会儿了。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郑重笑道:“没事,是我来早了。” 宁远点完咖啡后,笑着看向他:“想好了?” 郑重点了点头:“从昨天到今天,我都在了解你,了解的越多,越觉得你的经历太传奇,尤其是从99年初开始,这两年半的时间,不仅无一失手,而且选择的每一部影片,要么大爆,要么奖项拿到手软,关键是每一部作品,你的表现都特别突出,除此之外,最让我佩服的是,你在学校的学业竟然一点没落下,太厉害了。” 宁远微笑看着他,听他继续说。 “还有那部《那山那人那狗》的电影,在包括投资方都准备贱卖的时候,是你力排众议,还用自己承担风险的方式去霓虹国发行,最后不仅让京影和湘影赚得钵满盆满,自己也收获了第一桶金,而且你自己顺带还在霓虹国拿了个戏剧界的大奖。” “了解了这些之后,我越来越对你好奇了,也越发崇拜你。虽然以前别人都叫我天才,我也挺享受,但了解了你之后,我才发现一山更有一山高。” 郑重能跟着李绍红经历两部戏,对他们圈子里的人肯定有结交,包括后来他那部《气喘吁吁》,能找来葛优、梁天主演,就可以知道他也有自己的人脉。 所以,有这种关系,打听到这些并不难,毕竟这件事不可能密不透风,至少京影厂里知道的就有不少。 宁远哈哈笑了起来:“过奖了你,我只能说这些都是认真和运气的成分,而且运气还占了大头。” 他当然是运气,重生这种事,太逆天了。 不过,虽然有这种运气,但那些角色,如果不用心的话,还是够呛,就拿《那山》来说,宁远的心理年龄早就远离了二十岁的天真,想要演出那种感觉,他下了不少功夫。 郑重眼神里透着某种炙热:“这么成功还这么谦虚,关键还这么年轻,你简直符合我对天才所有的想象,所以,你说吧,跟你干了!” 308、感激不尽 听到郑重如此直白的话,还有那眼神,宁远哑然失笑: “行了行了,你再夸下去,等会儿我路都走不稳了。” 郑重哈哈大笑。 这时候宁远的咖啡送了过来,他道谢后喝了一口然后放下,再次抬起头看向郑重,说道: “你也不问问,我是不是真的要拍戏,还是当时就为了气气她?” 郑重洒然一笑:“这些都不重要,因为合作了这么长时间,我发现她虽然也有些能力,但性格上某些缺点,让我无法忍受,比如固执己见,认准的事情听不进意见,关键到最后发现是错误的,她也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好多次了,让我很无奈。” 说完后他赶紧解释道:“这可不是我搬弄是非,而是这么长时间的经历,也是我之所以来找你的原因。” 顿了顿,郑重道:“如果说你没出现前,可能我会坚持着把这部戏拍完,但你的出现,以及我对你的全面了解后,我就知道,我找到了合作伙伴,或者说领路人。” “谢谢。”宁远真诚道。 郑重笑着摆了摆手:“不用,既然是伙伴,那就是互相成就,你需要进步,我也是,都需要新的挑战。” 宁远懂了他的意思,过来并不是当下属,只是合作。 显然,在外面待久了,他不喜欢被束缚和管制,还有可能就是之前被李绍红压制狠了的提防。 虽然宁远并没想过要把他完全招致麾下,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合作肯定是没有问题的,包括遇到问题商量着来,但有一点,讨论是为了让作品更好、更有影响力和表现力,而不是服从谁的主观意志和个人喜好。” 郑重有他的优点,当然也有他的缺点,宁远担心他在改编的过程中,会放飞自我,而且如果宁远一旦跟他有不同的意见和想法,他都会拿刚刚那番话来说,所以宁远必须把话说在前面。 毕竟华夏文化和西方文化在某些地方会有冲突,这点不可调和,只能选择一个,宁远希望他能立足于作品本身,而不是他的个人喜好。 宁远的意思郑重也听明白了,想了想后道: “我明白,但你也知道,可能有时候当局者迷,我可能沉浸工作中的时候意识不到,这就需要你的帮助,来提醒我,只要是为作品好,我会虚心听取的。” 说着,郑重笑道:“不过你可不准吼我,好好说话就行。” 宁远哈哈大笑,知道他为什么会冒出这句话,看来之前的合作让他受伤不轻。 聊了这些之后,郑重才问起正事: “对了,你现在究竟有新戏要拍吗?” 宁远笑了笑,道:“我还真以为你不关心呢。” 笑过之后,宁远点头道:“肯定有的,我除了开玩笑之外,只要说正经事,都不会无的放矢。” “那是什么?”郑重双眼一亮:“我记得你说过,那部作品跟橘子红了年代相近。” “是的,金粉世家,不知道你听说过吗?” “什么?”郑重愣了愣:“竟然是这部?” “看来你知道,那就好办了。”宁远笑道。 郑重点了点头:“我看过原著小说,其实我个人就挺喜欢,以前还排练过其中一些情节的短话剧,应该说比较了解。” 顿了顿,郑重道:“包括香江演员白燕的那部电影,我之前去香江的时候,还专门在一些老店寻找过碟片,还真让我找到了,看过好几遍。” 宁远顿时欣喜不已:“那实在是太好了。” 郑重也笑了:“看来咱们英雄所见略同呀。” 说着,他伸出手跟宁远握了握:“合作愉快!” 宁远握住他的手,微微摇晃:“合作愉快。” 宁远以前觉得自己的手就不小,没想到郑重的手更大,不过即使这么热的天,他的手也是凉的,没有什么温热感。 随后,宁远就跟郑重对金粉世家的改编进行了一些框架方面的探讨,两人越说越兴奋,直到朱晓静打电话过来,宁远才发现都快七点了。 不知不觉,两人聊了都快仨小时。 “最近我把我家人接到京城来旅游,刚刚来找你之前,我就带他们在学校逛着,现在他们在附近,你要是不介意的话,一起吃顿便饭?”宁远问道。 “好呀,我对吃没什么讲究。”郑重笑道:“不过,不会打扰你们家庭聚餐吧?” 宁远摇头笑道:“没事,他们也没那么多讲究。” ……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到了七月底,宁远不仅带宁大强他们把京城一些著名的经典转遍了,临近的津城,以及蒙省的草原,辽省和海边也都去逛了一圈。 临到走的时候,宁大强感叹道:“还有有钱好啊,有钱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还不用担心生活。” 宁远笑道:“以后每年都带你们出来旅旅游,不仅国内,国外咱也要去。” 宁大强连忙摆手:“国内还好,国外还是算了,说的那些鸟语一句都听不懂,去了跟哑巴和聋子似的,一点都不得劲。” 宁远哭笑不得:“有我们你怕什么。” 说着,宁远趁机教育宁岩和宁雪:“以后好好学习,就算咱爸听不懂,你们也可以帮他翻译。” 宁岩一脸自信:“放心吧,我的英语那叫一个味儿瑞古德。” 宁雪也兴奋道:“对对,我的也非常奶斯!” 宁远听了后有些无语:“就你们这带着凌山味儿的话,那些老外能听懂才怪。” 这时候,老家的老师大部分在课堂连普通话都不说,何况是外语,都带着浓重的口音,绝大部分学生,更多是能看能认,但听说就差了很多。 这时候的初中老师,基本都毕业于信义市里的师范学校,以及邻近县的潢县师范学校,都是中专。 他们在这些中专里上课,因为都是本地人,上课都用方言,更何况这些师范生的老师,大部分都是五六十年代的人,七十年代的都不多,也只会方言。 除非是新分来的大学生老师,才能说得标准一些,但基本也都在凌山高中,愿意去初中的很稀少。 “我给你们买的复读机,你们用心学英语,不要光买磁带听歌。”宁远板着脸道。 “哦,知道了。”宁岩和宁雪点头道。 宁大强也跟宁远一样,打死不愿意坐飞机,所以宁远给他们买的卧铺,不过也方便,睡一觉就到了。 宁远只是开车把他们送到车站,连车都没下,他实在被之前车站的阴影弄怕了,再说现在正逢暑假期间,火车站到处都是人。 回了公司后,宁远继续跟郑重讨论剧本的事情。 而这个时候,因为韩平的介绍,刘国权也过来了。 一开始得知宁远又找了个女导演,郑重还有点郁闷,尤其是两人长相相似,都是白净的圆脸,戴着眼镜,刘国权刚来的时候,郑重那表情,宁远现在想起来还感觉好笑。 不过随着跟刘国权接触多了,郑重就发现,并不是所有的女性导演都那么强势到锱铢必较的程度。 而郑重了解了刘国权的履历后,才发现她并不像李绍红,刘国权比李还大了十岁,今年已经56岁了。 其实她也是京影出身的,而且比李绍红早了十八届,六零年,那时候她才十五岁,就进了京影的表演系,93年凭借《香魂女》拿下柏林金熊奖的导演谢飞,就是她同学之一。 不过,在京影历届毕业生中,远没有78级那么辉煌,所以李绍红有着比刘国权强太多的人脉。 虽然刘国权并没有那种优势,但经历丰富,京影毕业后她并没有立即演戏,而是进了部队历练几年,直到69年才进京影厂。 刘国权先是作为演员,演了十来年的配角,观众反映也平平,这让她意识到自己的外表有局限,于是转做导演工作。 83年的时候,她执导了自己的第一部影片《劫持》,发行了三百多个拷贝,对比《那山》一个拷贝没发行出去的窘状,可以说非常成功了。 她跟冯晓刚有点像,或许是不像陈恺哥、张义谋他们年轻成名,也没有李绍红那种资源,而且屡受挫折,这种不得志,反而让他们对大众的喜好琢磨的通透,正因为此,他们早期的作品都能让大众喜欢看、爱看。 八十年代,刘国权导演的大都是偏商业的片子,九十年代以来,又开始转向喜剧片,比如陈佩斯和他父亲陈强主演的《父子老爷车》,就是刘国权的代表作。 除此之外,还有葛优和梁天主演的《喜剧明星》。 说起来也挺有意思,两人91年参演刘国权导演的这部电影,而十八年后,他俩又在郑重的《气喘吁吁》里共聚。 总的来说,刘国权不会像他们那么在意艺术性,一切以大多数人的喜好为出发点,如果对应到人的性格上,就不会是曲高和寡的,而是圆滑的、委婉的、温和的。 事实上,她的性格的确如此,否则也不会一直拍这种影视作品,包括金粉世家—— 在大众眼里,这部剧挺好看,但在很多艺术评论家眼里,也是批评,说它不是着力于表现社会历史的真实与人性世界的复杂,不是追求人生境界的提升,而只追求感官刺激,有种‘披着厚重历史外衣的爱情偶像剧’的苍白。 宁远自己倒是觉得,如果每部剧都搞成这样,那就跟吃饭一样,每顿饭都要计较多少卡路里会不会长胖吃了能补充什么营养蛋白质维生素,那这样的生活也太乏味了。 不仅生活可以多样化,影视也一样,再说了,商业片也可以拍得很精致,要是每部电影都给观众灌输什么复杂的内容,这跟上学时非要在一篇文章里找中心思想有什么区别呢。 宁远喜欢好的文艺片,也喜欢一味求爽的商业片,这并不冲突,更何况金粉世家也没那些影评家说的那么差,相较于很多漏洞百出的爱情偶像剧,已经算不错的了。 郑重对刘国权,从警惕到接受,再到因为刘国权的温和以对,他反而喜欢跟她合作探讨的氛围。 就在这样的节奏下,两人取长补短,不断磨合,剧本也愈发成熟起来。 在这个时候,刘国权跟宁远犹豫着道:“宁总,我儿子叫李大为,也是一个导演,他跟着我拍过几部作品,是京影美术系毕业的,能不能……嗯,能不能向您请求,让他也参与进来?” 说的时候,刘国权还小心翼翼的看着宁远,见宁远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后,她连忙道: “您放心,他很懂事,也有些想法和能力,不会给剧组添乱的,我就是想带带他,让他多学一点,您看可以吗?至于职位和薪酬什么的,您看着给就行,只要不影响到您的计划。” 听着刘国权低声下气的话,宁远心里感叹,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不是为了儿子,谁又会对一个比自己儿子还小的晚辈这么说? 因为早就有这个打算,所以宁远自然毫无疑虑的笑道: “当然可以,刘导经验这么丰富,培养出来的儿子,那肯定差不了。” 刘国权顿时喜出望外:“谢谢,谢谢您。” 宁远摆手道:“应该说我谢谢您才对,现在剧组人才不足,多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不论对我还是对剧组来说,都是好事。” 虽然宁远这么说,但早已过了知天命年龄的刘国权,也经历了那么多起起伏伏,对于宁远的通融自然感激不尽。 毕竟自己只是说了一句,宁远连人都没见到,就一口答应,这完全是给足了自己面子。 所以,在接下来的工作中,刘国权越发上心,不仅每天来得早,晚上也基本七八点才走,而且回家后还继续工作。 宁远看在眼里,也感动在心里,很多时候人就是这样,投桃报李,互相成就。 而刘国权的状态也影响到了郑重,同样非常敬业,包括后来的李大为,也同样如此。 他们的勤奋,也让公司其他人被带动,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得热火朝天。 又过了几天,宁远带着潘越明和刘叶,跟孟辉他们一起坐上了前往莫斯科的飞机。 请假一天,回头补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请记住 顶点小说 www.booktxt.com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09、很高兴认识你 莫斯科是高纬度,尽管北半球是夏天,但跟华夏南方的夏天还是不同。 就像东北和蒙省,一般只要太阳晒不到的地方,都很凉爽,昼夜温差也大,夜晚都需要盖被子。 而莫斯科也是如此,所以出了机场也没感觉到太热,只有被太阳晒到的时候,才能感觉到这是夏天。 作为华夏受邀而来的代表团,戏剧节组委会自然有接待人员,除了一位官员外,其余几个都是志愿者,而且都是莫斯科大学的华夏留学生。 他们因为能担任志愿者而感到兴奋,尤其是看到宁远的时候。 显然,虽然他们在这边上大学,但也认识宁远,不过除了热情的打招呼外,并没有围着索要签名合影,至少现在不是时候,否则就有点丢国家的脸了。 克兹洛夫就是此行接待的负责人,也是本届戏剧节的理事长。 华夏这边,当然不是以孟辉为首,而是副院长曹如龙,他跟克兹洛夫有过简短的交流后,就一起上了车,前往戏剧节的举办地——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庄园。 就是那位写出《演员的自我修养》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 到了那边,宁远他们看到的都是一水儿的老外,感觉长得都差不多,顶多有高矮胖瘦和男女的区别,至于五官,好像区别不大。 尽管东西方的文化差异一直存在,但人的情感无非就是那些,大类就是喜和悲,再往细了分,其实人们高兴和悲伤的事情也都大差不差,比如棒打鸳鸯,所以罗密欧和朱丽叶,以及梁山伯和祝英台,在华夏是悲剧,在西方也是悲剧。 虽然两部名剧诞生的时代和区域不同,但无论结构、结局还是所要抨击的对象,都惊人的相似。 宁远他们这次要展演的《思凡》,跟梁祝其实也有相似之处,都是向往自由的爱情,只不过他们的结局是欢喜。 因为是先锋话剧,受制于场地,所以依然跟华夏差不多,被分在只有一百多个座位的小剧场。 首场开演,宁远以为他们现在名头还不显,能坐一半人就不错了,没想到演出前就得到消息,他们的票卖光了。 不仅这一场,之后两场的都销售一空。 这让宁远和孟辉他们都有些愕然:“俄国人民这么喜欢话剧的吗?” 后来华夏留学生的志愿者才笑道:“当然不是,其实宁先生在俄国,也是有一定名气的,否则你看,好多话剧的票也没卖完,有的连一半都不到。” 宁远突然想起自己那部电影,《游园惊梦》,毕竟在这边上映了,还得了提名,虽然提名跟自己无关,但至少自己在里面是男一号,还有那么激烈的搏斗。 谁知一问不是,那志愿者笑着摇头: “当然不是,估计让你猜你怎么也猜不着。” 宁远还真有些懵:“难道说是之前我们在霓虹国那边的话剧得奖,传过来的?” 那个叫林凡的志愿者哈哈大笑:“是还珠格格。” “什么?” 不仅宁远瞪大了眼镜,孟辉、刘叶和潘越明这些人都瞠目结舌。 “其实不仅还珠在咱们国内很火,这两年在俄国、乌克兰和蒙国,都有不低的收视,连我们这些留学生也觉得不可思议。” 宁远知道还珠很火,基本上是华语电视剧中,除了《西游记》外,在世界上翻译版本最多的。 但以前,宁远主要关注的是东亚和东南亚,毕竟曾经在霓虹国和高丽国都掀起收视狂潮,为此高丽还刻意减少播出量。 但宁远真没想到,在西方还珠还有市场。 实际上,这还真是宁远不了解,毕竟前世的他,更多时间是在电视圈里混,直到重生前几年,才开始拍电影,更不用说出国了,连拿影帝的那个奖,也是在宝岛,不算出国。 那个时候,媒体报道也更多针对亚洲,西方世界很少,至少宁远偶尔听到,也是有一次看到美国版的还珠片段,那配音简直辣耳朵。 连英语版都那样,就更不用说俄语版了。 不过在宁远前世,樊冰出事后筹备复出,能登上俄语的一档杂志封面,靠的还是还珠的名头,就可想而知还珠在俄国的知名度。 知道这件事后,袁荃笑称:“原来我们都是沾了你的光,你要是这次不拿个奖,简直愧对还珠了呀。” 宁远哭笑不得,而且他也不确定,还珠在俄国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评价。 就像未来,很多高丽剧在华夏也很火,同时让不少高丽演员在华夏知名度不低,但因为剧的类型,在主流意识上,还是看轻的。 随后宁远他们根据组委会的流程,按部就班的进行展演。 在华夏都演出几十场了,这一次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虽然这一次观众都是老外,让刘叶他们稍微有些紧张,但宁远和袁荃并没有受什么影响,而刘叶他们几个‘演出人’也基本是一起说词,稍微的紧张也没有表现出来,所以演出异常顺利。 就跟在霓虹国一样,宁远他们演出时不可能说俄语,所以都是他们在台上演,两旁的屏幕滚动台词。 尽管观感体验不是那么好,但只要认真看进去,宁远他们表现出来的情感,和剧情体现的内容,俄国观众还是能理解的。 连他们都如此,就更不用说其他国家来参加戏剧节的演员和幕后。 “我挺喜欢这出话剧的,而且这种编剧设计模式,也对以往的话剧是一个新的尝试。” “的确,东西方的故事融合在一起,虽然有地域的诧异,但所要表达的核心,还是一种事情,或者说一种情感,这种结合我觉得非常巧妙。” “虽然我听不懂其中的词,但里面很多听起来特别押韵又有节奏的词,这种感觉非常舒服,也充满欢快的气氛,或许就像歌曲那样,即使听不懂词句,但那种感觉是想通的。” 不仅华夏诗词有押韵,西方诗歌也有押韵,不过也分诗人,有的人喜欢这种朗朗上口的押韵,有的则不会特别注重,更在意表达的内容和情感。 “我倒是觉得演员演得很棒,尤其是男女主演,眼神动作都特别灵活动人,让人不自觉就被吸引了目光,再对照着翻译的台词,就更棒了。当然,其他作为旁白的演出人员,配合的也非常好。” “他们的表演不沉重,很轻快,跟主题表现的思想非常符合,演出了每个时间段的主题。” …… 过后的研讨会,大部分也都给出了极高的评价,不过主要是对话剧的设计和剧情方面的创新,而关于宁远和袁荃的,则是很好的把这种创新演绎出来。 听起来,这也是夸奖吧,大概跟演什么像什么差不多的意思? 宁远这样想着。 而其他国家的参展作品,有像《浮士德》、《哈姆雷特》、《伪君子》、《钦差大臣》这样的名剧,也有像《川省好人》、《亚当和夏娃》、《我心深处》这些近几十年大热的剧目。 其中《川省好人》可不是华夏的话剧,而是德国戏剧家贝尔托三四十年代的作品。 实际上,他从来没来过华夏,更没来过川省。几百年前传教士关于华夏的介绍文字不断传回西方,其中就有关于川省的介绍,比如明朝女将秦良玉,不知怎么的,就演化成了川省女王,因为她,川省也进入德国知识分子的意识中。 当贝尔托创作这个以华夏为背景的剧作时,就把印象最深的这个地名信手拈来。 这出话剧不仅以华夏为背景,情节也以华夏神话为蓝本,讲述了神仙下凡的故事,说三个神仙下凡寻找好人,但屡屡碰壁,最后找到一个善良的青楼女子沈德。 这本身就是一个极具讽刺的事情,可更讽刺的还在后面—— 神仙给了她一千银元,沈德就用这些钱开了个烟店,想通过经营来赚更多的钱帮助更多的人,然而不久她就因四处行善而濒于破产。 为拯救烟店,善良的沈德不得不女扮男装,转而以冷酷无情的表兄崔达的形象出现在众人面前,并通过残酷剥削工人把烟店变成了财源滚滚的烟厂。 这个时候,人们就开始怀念起失踪的“川省好人”。当神仙们审讯崔达追问好人沈德的下落时,她终于不得不脱下男装,将一个令人震撼的事实展现在世人面前:社会已是如此堕落,好人根本无法再生存下去。 这个下凡,跟宁远他们的思凡不同,宁远他们的是追求自我的成全,歌颂自由和爱情,而这个,则是对时局的抨击。 一个歌颂一个抨击,无论把背景放到哪里,内核不会改变,不仅这一部,其他的话剧都有这种共通共识。 不过,这一次戏剧节不但是评选,还有大师级的表演,说是表演,其实就相当于展示授课的意思,不仅仅是演给你看,过后还有主创人员的自我解读和剖析,让宁远他们受益匪浅。 宁远还好,刘叶也经过正规科班的四年学习,倒是潘越明,一下子开了眼界,眼高手低起来——并不是贬义,只是他自己的形容: “眼界提高了,但演技还没提高,这让我再回顾过去的表演,就觉得有很多地方完全可以更好。” 宁远笑着安慰:“眼界提高了,你才知道努力的方向,如果你连方向都不知道,也只能是自嗨。” “自嗨?”潘越明咀嚼着这个新词,点了点头:“倒是很贴切,以前我还真觉得自己演得不错。” 宁远哈哈大笑:“每个人都有这种想法,这也是人的进步过程,第一步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第二步就觉得自己学的很快,第三步经验丰富了就开始自满,第四步看到更厉害的人才知道自己的不足,然后再周而复始……” 一旁的刘叶幽幽的道:“其实一句话就能概括。” 潘越明好奇道:“哪句?” 宁远也斜眼看来,刘叶缩了缩脖子,不过还是坚强的小声道:“是一句诗,叫做一山更比一山高。” 宁远无语道:“意思还差不多,但这是诗?” 刘叶想了想:“好像是吧,我记得好像还有上句呢。” “是不是上句叫做强中自有强中手?”宁远淡淡道。 “对对对!”刘叶鼓掌兴奋道。 “对你的头!你怎么不说山外有山天外有人呢!” 宁远伸手就要拍,不过被刘叶躲过去了,宁远没好气道:“还不去写你的心得体会,你以为你是我?” 刘叶默默的转头去记自己的心得体会,嘀咕道:“谁能有你那样变态的记忆力……” 潘越明瞅了瞅他,又瞅了瞅宁远,随后也乖乖的低头奋笔疾书。 宁远哭笑不得,尽管这俩家伙都比自己大,但就算自己没有老板的身份,跟他俩说话也像自己是大哥,当然,原因不言而喻。 宁远自己其实也在记录,不过没有那么详细,更像是提纲,基本就是简短的词和句,但以他的记性,就算没有这些也印象深刻,之所以记,也是为了以后好归纳整理,形成自己完善的表演理念。 很多时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也只是知道那一个道理或者方法,如果有了变化就会无措,但如果整理后形成自己的一套方式,就可以游刃有余跟着变化,跟武侠小说的‘无招胜有招’差不多的道理。 第三天的时候,游园惊梦的导演杨凡也提前过来了,之前他得知宁远要参加戏剧节,就说‘求带’,不过他来之前要安排好剧组其他人的行程,还有自己公司的事情,所以晚了点。 接下来的时间,宁远有时候跟他们一起去看别的剧目,有时候自己独立行动,其实潘越明和刘叶的收获远比宁远多,毕竟他俩现阶段比宁远懂的少多了。 而宁远,随着归纳整理的越多,他越发觉得自己不知不觉间又有长进,而且在接下来的展演中,尝试着融入进去。 这次是在体验派宗师的故居,自然以体验派为主,宁远也更多尝试这种方式,而他的进步,也被不少大师看到。 “你好,宁远,很高兴认识你。” 面对这位大师的不请自来,宁远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笑道:“您好,留比莫夫先生,认识你是我的荣幸。” 310、你愿意吗? 留比莫夫在戏剧界可能不一定是最著名最有才华的,但他绝对是最长寿的。 作为十月革命的同龄人,他见证了俄国的兴衰,一直到十月革命将近百年纪念的时候,他才溘然长逝。 而现在,才八十四岁的留比莫夫,身体还非常硬朗,更不用说他那标志性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 当然,这位也不是那种活到一定岁数才成为艺术家,早在他少年时代,就凭借自己的天分和努力接触到不少大师,获得他们的好评。 比如写出《论戏剧》的那位梅耶荷德,而且就是在契科夫的侄子创办的演员工作室见到的,不满二十岁的年纪,就被招进去做演员,还能得到梅耶荷德好评,对于任何一个年轻演员来说,都是无上荣光。 而且二战期间,他还结识了世界级的钢琴大师肖斯塔科维奇——似乎是那时候唯一一个逃过第十交响曲魔咒的大师,至于其他的,包括贝多芬、舒伯特在内的大师,都是在完成第九交响曲后逝世。 而因为跟肖斯塔科维奇的结交,也让留比莫夫开始钻研起音乐剧。 不仅如此,因为留比莫夫在演戏方面的爱好和才华,战争时他幸免于上前线,在斯……的秘密安全部队,也就克格勃前身的歌舞团里工作,还获得了包括斯……勋章、列……保卫战、莫斯科保卫战等在内的不少勋章。 而这个时候,留比莫夫还不到三十岁,毕竟二战结束的时候,他也才二十八岁。 作为一名演员,这时候的留比莫夫在前苏联已经属于金字塔那一层,直到四十二岁的时候,才开始导演他的第一部话剧。 此后的五十多年,留比莫夫编、导了一百多部话剧,他的不少剧作都被无数国家话剧院改编演出,享誉国内外。 也就是明年,他八十五岁生日的时候,时任总统的***还亲自到场祝贺,威望可见一斑。 因为在戏剧界的成就,也带出一大批知名的台前幕后,留比莫夫被国内和业界誉为20世纪俄国历史的活化石,是戏剧导演中“真正的大师”,更被看作是过去四分之三世纪里苏维埃和俄国艺术、艺术家的经历和精神象征。 不过,宁远对他印象最深的,还是戏剧教材里,专门讲过他57年对《川省好人》重排的创新。 能亲眼看到教材里的活人,还是一位业界的国际大师,这种感觉是特别奇妙的,有追星的那种激动,当然也不仅仅是激动,还有很多无法言状的兴奋。 每个代表团那里都有相关的志愿者,一方面提供帮助,另一方面也是翻译,因为留比莫夫的到来,其中一个志愿者也充当了宁远和留比莫夫之间的桥梁。 “我挺喜欢你在台上的状态,非常自然,其实早在去年的时候,霓虹国的铃木忠志来访,你应该知道他,他送给我一份特殊的礼物,就是有连续几届jingseedo戏剧节获奖作品的录像带,这对我来说非常惊喜,在这里面,我就看到你那部《恋爱的犀牛》,非常有感染力,也感动了我。” 听到留比莫夫的夸奖,宁远真的是受宠若惊,毕竟这位可是上过教科书的、在俄国有活化石之称的大师。 在俄国,留比莫夫的地位比张义谋在华夏的地位更高,如果要比的话,估计张义谋得再加上莫言,毕竟留比莫夫能编能导能演,在每一行中都做到顶尖。 而且即使这样还不一定够,俄国那么多超过八十多岁的,就算名人也有不少,但能得到时任总统亲自祝贺的,也寥寥无几。 比如功勋画家叶菲莫夫105岁时,***是致电问候;还有经济学家,最后一任前苏联人民会议的二把手西塔良75岁,也都是致电问候。 这不仅因为他在戏剧界崇高的地位,以及他的成就,还有他为戏剧界的发展做出的贡献——40岁后,留比莫夫就转向教学,任教于瓦赫坦戈夫剧院下的史楚金学院,这也是他曾经的母校。 而这个史楚金,同样是俄国戏剧界的功勋人物,第一个列……的扮演者,同时也是最经典的形象,都出自他手,也获得斯的亲口夸赞。 留比莫夫公认的老师,最主要就是这两位,史楚金和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带给他深远的影响,而留比莫夫,也在学校培养出大批的人才。 而他的学生,现在也基本成为俄国戏剧界的顶梁柱,甚至还有不少到国外发展,也同样名声卓著。 在八十年代,因为政局的影响,留比莫夫流亡欧洲各国长达五年,这五年间,因为他帮助各家剧院导演大戏,从而间接培养了数之不请的台前幕后人员。 甚至宁远他们学校的两位教授、博导林荫宇和罗锦鳞,分别在这个时期的希腊、瑞典受过他的教诲。 因为此,华夏那个‘桃李满天下’的形容用到他身上丝毫不为过。 不过,曾经受到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教诲的留比莫夫,后面半生基本都在反对这位老师,倒不是个人,而是仅从学术方面。 毕竟《演员的修养》和体验派在俄国影响太大了,导致千篇一律都这么来,他随着实践和研究的深入,觉得应该遵循剧情和人物本身。 而这一点,也跟宁远的想法不谋而合。 “我能看得出来,你,包括你们的导演孟,都在尝试一些新的变化,不让理论禁锢表演,而是通过表演丰富剧目的内涵,这是我特别喜欢的地方。” “谢谢,您的理论我们在教材上就学过,比如那出《川省好人》,您有过这方面的剖析,派系和方式都是为剧情服务,不能颠倒主次,我也特别赞同这种。” 宁远也不知道俄语里‘你’和‘您’有没有区别,反正他这么说,怎么翻译就是那志愿者的事情了。 留比莫夫顿时就笑了起来:“我知道,我在你们华夏也认识不少人,知道你们的课本里有介绍过,所以,我现在真诚的邀请你,参与我新排演的《川省好人》,而且做一个挑战,一人分饰主角的双面,我准备带着这出剧,去参加明年的三大戏剧节。” 看着宁远,留比莫夫微笑道:“你愿意吗?” 311、为什么? 宁远当然知道什么是三大戏剧节,分别是德国柏林戏剧节、法国阿尼翁戏剧节,以及英国的爱丁堡戏剧节。 这是国际上最顶尖的。 如果对比电影圈来说,就相当于戛纳、威尼斯和柏林三大电影节。 留比莫夫戏剧节虽然在国际上也有很大的名气,再加上他亲自坐镇,每年也会吸引无数各国精英的戏剧团体,但毕竟创立时间还短,还比不上这三大戏剧节的影响力。 这不是个人之力就能一蹴而就的,而是主办方公正、高标准的艺术水准撑起来的,即使这样,还需要多年的经营,才能赢得越来越多戏剧人的信赖。 像未来金驹奖那么作死,掺杂别的因素,而不是单纯以艺术来论,很容易就翻车,而只要有一次这样的事情,口碑和公信力就会急转直下,就像华夏那句老古话,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而这三大戏剧节,能走过这么多年还历久弥坚,影响力越来越大,就在于他们的坚持,纵然瑕疵避免不了,但至少每年邀请而来的,和最后评选出来的,都不会跟公众的意见有太大偏差。 像这样的盛会,能参加一个,对任何戏剧人来说都是脸上增光的好机会,何况是三个? 本身能受邀参加都是幸事,如果带着作品参加,那更是荣幸,而带着留比莫夫亲自导演的《川省好人》,这出他的成名作参加,那更是金光闪闪。 所以,即使宁远平时再淡定,听到留比莫夫的话后,也有刹那的傻眼,这可是他前世都不敢想的事,何况现在。 愣了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一瞬间,宁远心脏怦怦直跳! 卧了个槽! 不好意思爆了粗口,但心里不这么叫一声,实在难以表达震惊、惊喜和兴奋的复杂心情。 更何况,留比莫夫还不是让他演龙套甚至小角色,而是主角! 还是一人分饰主角的两面! 太牛哔了! 我的天呐~~飘了飘了~ “留比莫夫先生,您……您说的是真的吗?” 到现在,宁远还有些不敢置信。 留比莫夫没有说话,而是点了点头,眼神真挚的笑了笑。 “yes,yes,我非常愿意,不好意思,我有些不敢相信,所以,实在抱歉,我愿意。”宁远赶紧说道。 而在他旁边的孟辉,嘴巴张成了o型。 估计他心中,也在叫卧了个槽吧。 宁远这一次并没有再像之前那么淡定,甚至显得一惊一乍,一方面是在这位大师面前不需要掩饰,也不能掩饰——“兴致不高啊,看来不是太喜欢,那算了吧。” 另一方面,这样的大喜事,又是突如其来,哪是说掩饰就能掩饰的? 那些说宠辱不惊的,都是没达到一定的分量,就像曾经看的一个笑话:十块?我不是那种人;一百?你当我是什么人;一千?今晚我是你的人;一万?今晚别把我当人;十万?不管你来多少人。一百万?不管来的是不是人! 而留比莫夫这句话,对宁远的杀伤力绝对超过千万点! 而对孟辉来说,更是有些懵,直到留比莫夫邀请宁远去一边详谈的时候,他眼神还是这样的。 (o_o)? 没过多久,这个消息就传了出去,越来越多知道这件事的,主要是欧洲那些国家的话剧演员,得知留比莫夫找了个华夏的小伙子,都挺吃惊的。 因为现在的宁远,对于他们来说,很陌生,要不是这次话剧节,之前他们根本不知道宁远,更何况他还那么年轻。 羡慕嫉妒恨。 当然,再怎么样,也只是心里想想私底下讨论,留比莫夫做事,还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 不仅如此,留比莫夫每一次导演的戏,都是爆款,赫赫威名下,谁能质疑他选角的能力? 除非等到新戏出来,确实不好,才有资格质疑,而现在,没法说。 不过也有人不无恶意的想着,估计是年纪大了,眼神开始不好使了? 跟着留比莫夫进入他的办公室,这是一间装潢得像卧室似的办公室,除了必备的办公桌、会客区外,在角落的窗户那里,还有一张大床。 跟办公桌、沙发一样,床也是古典的样式,精致的镂空雕刻,还有些微斑驳的痕迹,显示它应该有些年头。 不过,宁远更注意到,会客区茶几上摆放的一个非常漂亮精致的铜炉,而且配套的,铜炉下还有连接着的镂空碳炉。 此时此刻,碳还燃着,宁远猜测,这里面要么是咖啡,要么就是茶吧。 果不其然,留比莫夫邀请宁远坐下后,就问道:“你要喝点吗,里面是黑茶。” 虽然直译是黑茶,但实际上,俄国人的黑茶指的就是红茶。 作为世界上第五大茶消费国,俄国民众也喜欢喝茶,主要就以红茶为主,因为红茶泡出来透着暗红色,再加上他们喜欢喝酽茶,也就是浓茶,颜色就更深了,跟黑色也没太大区别。 宁远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杯子:“谢谢,我有自己带的绿茶,我们家乡产的茶叶。” 即使出国,宁远也没忘记带着自己的小茶罐和保温杯。 就跟留比莫夫一样,爱喝茶的人,即使夏天也要喝热的。 见留比莫夫好奇的看着自己的杯子,宁远随即道:“我的茶放在酒店,回头带来给您尝尝。” “好的。”留比莫夫笑了起来,随后他就在自己助理的帮助下,拧开铜炉侧边的龙头,滚烫的茶饮就倒进瓷杯中,还真有点像咖啡。 此时此刻,宁远虽然心中兴奋,但也感到好奇: “我很想知道,这里有这么多优秀的演员,您为什么会选中我呢?” 留比莫夫一副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的泰然处之,喝了口茶后,把瓷杯放在桌上,微笑道: “其实我刚刚就说了,因为你的形象,准确来说,是你在舞台上展示的形象。” 宁远更好奇了,不过他看出留比莫夫还要继续说,并没有插话。 “以前的《川省好人》,无论是最初的版本,还是我的改编,女主沈德和她后来的另一个面目——表哥崔达,都是由一个女演员来饰演,就是换装和粘上胡子戴上礼帽的区别。” 312、缘分 激动消退,宁远忽然清醒过来。 这意思……我得女装? \(〇o〇)/ 而留比莫夫接着说道:“这两年我一直有这种想法,想看看如果是男演员来饰演,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效果,以前女演员演沈德,没有问题,但她们演起崔达,就必须得粗着嗓子说话,通过大幅度的肢体语言来诠释。” “当然,这些年也有一些导演导这出戏的时候,采用男女分饰,开始还没有什么问题,但当神仙审问崔达,他需要在那个时候承认自己其实就是沈德,并露出沈德的相貌,而他们处理这一幕的时候,都会让灯光熄灭,就像魔术那样,男演员迅速退下,同时女演员上场。” “尽管这种方式,男女演员都演得特别好,但我觉得还是不够完美。” “虽然我导演的不少戏剧喜欢采用分离的效果,但在这里,我认为不合适,崔达承认自己这个表哥其实就是沈德,再到她露出自己原本的样子,是这出话剧最精妙的地方,而在这个时候,采用分离式,不仅割裂了前后关系,也降低了那种震撼感。” 留比莫夫摇了摇头:“所以这种方式只有个别的导演尝试,而且试验几次后就放弃了,因为观众都有相同的看法。” “所以我就想尝试着,找一个相貌精致的,即使饰演女性也不那么显眼的演员,来饰演女版沈德,但欧美白人,如果看相貌挺小巧,但实际上套上女装后,就会显得有些滑稽,直到这两天,我看到你的表演。” 说到这里,留比莫夫看着宁远: “其实之前看jingseedo戏剧节的录像带,看你那部《恋爱的犀牛》时,我只是觉得你演的不错,但并没有产生这种想法。” 宁远想起当初的事情,自己也忍俊不禁,于是解释道: “我为了演马路,这个生活和精神的失败者,甚至到最后的极端者,一开始特意不剪头发也不洗头,顶着鸡窝似的发型,脸上也化了妆,肤色变黑脸颊变圆,就是为了不那么显眼,也为了呈现他的精神状态。” “原来是这样。” 留比莫夫点了点头:“但这一次,你在《思凡》里的形象,就像变换了模样,一瞬间精美起来,让我看一眼就觉得,你非常适合,非常适合女性化的沈德,而你之前在犀牛里的形象,又特别适合男装后的崔达,两种形象,完美的在你身上得到融合。” 宁远这才恍然。 的确,在思凡里,宁远因为饰演小和尚,就需要把那种不谙世事又向往外面生活的活泼劲儿给表现出来,除此之外,还有服装,纯色t恤和花裤子,脑袋上还扎着小辫子,看起来……还真是挺清秀的。 虽然想明白了,但宁远也有些哭笑不得,你这意思,不就是说我可攻可受可1可0呗。 而经过留比莫夫这么一解释,宁远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沈德就是单纯善良,如果不是对没一个人抱着天真无邪的纯,又怎么会对每个人都尽力帮助,才招来最后自己的差点破产? 而后黑化的崔达,那种阴暗面,又跟马路挺像,倒不是形,而是神。 “所以,你现在应该明白了吧?”留比莫夫笑了笑。 这时他的助手端来糕点和面包,留比莫夫示意宁远拿一块: “尝一尝,我们下午茶基本都会来点这种面包,我们叫它黑列巴,其实就是欧洲的黑面包。” 说着,留比莫夫笑了起来:“这一点有点像你们华夏的野菜,黑列巴也是,以前都是穷人吃的,富人和上层社会都吃白列巴,但现在,据我了解到的,俄国人吃这个已经超过白列巴了。” “没想到您对我们华夏也这么了解。”宁远笑道。 听他这么说,宁远还真好奇起来,随手拿起一块看起来像窝头的,深褐色的面包。 摸了摸,外皮还有些坚硬。 看到宁远的动作,留比莫夫道: “对,它的外壳一般都稍微硬一些,如果两天不吃的话,咬起来都费劲儿,但正因为却适合保存,在几十年前的二战后,这东西可救了千万士兵和平民的性命。” “为什么?”宁远咬下一口后问道。 “因为它不像白列巴那样是精面粉做的,而是包括小麦外面的皮层,所以质地比较坚硬,这样一来,也就扛饿。” 说着,留比莫夫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不仅俄国,以前的欧洲穷人都吃它,我那时候在法国游历,就听说拿破仑小的时候,为了以后能当兵,也放弃白列巴吃这个,因为他想提前适应。” 而此时的宁远,终于体会到这种味道,有点酸,又有点咸,里面又有点甜,总之很……奇妙的味道。 看着宁远的模样,留比莫夫哈哈大笑: “以前认识的亚洲人,他们一开始也都吃不惯,否则那时候为什么富人不吃,就是这个原因,不过吃多了,就会怀念这个味道。” 顿了顿,留比莫夫笑道:“其实这还是现在的改良,在以前连甜味都没有,而且比这个更粗糙,简直难以下咽,但那时候我们的士兵,连吃饱都做不到,通常一条黑面包是十个士兵的口粮,想想现在,再多的困难也不算什么,至少能吃饱。” 宁远心想,难怪这位被称为二十世纪的活化石,经历的多,了解的多,连二战期间俄国的最高统治者都打过交道,估计也正是他丰富的经历,才有他这些年精彩的作品呈现。 这一次,一定要好好排演,跟他多学点。 宁远这样想着。 一番长谈,就已经让宁远收获不少,而从排练话剧到参加那些戏剧节,这个时间可不短,更何况以后有机会也可以经常过来,这让宁远特别庆幸,幸亏给他们发了邀请函,否则还真要失之交臂。 但没想到,临走的时候,留比莫夫才笑道: “这次给你们发邀请函,其实就是我在录像带里看到你们的表演,原本是想请你们来演《恋爱的犀牛》,没想到你给我带来这样的惊喜,这让我想起你们华夏的一个词,缘分。” 宁远这才明白,原来每件事都没有偶然,都有因果联系,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并不存在,有的只是自己之前的做到。 就像他说的那样,缘分,而且这个词他还是用汉语说的,尽管有些口音,但还比较标准。 313、非常好! 之前宁远满脑子光想着话剧的惊喜,这时候心态平静了不少,他才发现留比莫夫那个铜质水壶里面装的并不是茶,而是白开水,加热是保温的作用。 而在铜壶的顶部,有一个小茶壶,那里面才是茶,而且是非常浓的酽茶。 每次喝的时候,从顶部的小茶壶里倒出来一点浓茶汁,然后再加白开水,相当于冲调稀释,即使这样,那颜色依然红得发黑。 两人一个喝着红茶,一个喝着绿茶,一边聊话剧。 当然,也不仅仅聊《川省好人》这出话剧,而是包括宁远之前在霓虹国jingseedo戏剧节的见闻,和犀牛那出话剧。 更多时候都是留比莫夫说,宁远听,偶尔也说几句自己的想法。 在这位大师面前说话剧,跟关公面前耍大刀差不多,每一句宁远都字斟句酌,就怕被嘲笑。 不过后来留比莫夫笑道:“你没必要这么拘束,想说什么都行,话剧不是数学和科研,没有完全标准的答案,每个人有他自己的见解,这很正常,毕竟那句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这句话我听了无数遍。” 宁远咧嘴笑了起来,然后点了点头。 想想也是,自己再字斟句酌的话,在他眼里估计也不算什么,既然这样,又何必拘束了,而且即使自己说错了,他也会给与纠正,这不正好是学习的机会。 不知道错误,又哪来的正确。 “就像很多人认为,我是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反对者,其实这就是最大的偏见,因为我从来没反对过他,包括他的理论,我到现在还在用,怎么可能是他的反对者。” 笑了笑后,留比莫夫淡淡道:“不过我也从来不解释,把自己的话剧排好,让更多人喜欢看,看完后能有一些思考,这才是我的追求。” 宁远深以为然,笑道: “来这里的这些天,其实我也感受到了,您当然不会反对他,更不是反对体验派,甚至跟这两个没有丝毫关系,在我看来,您是反对那些后来者,无论什么剧目都往上套,您反对的,是这种盲目的做法。” 听到宁远的话,留比莫夫有些讶异的看了看宁远,笑着指着宁远: “你比很多人强多了。” 宁远笑道:“我们华夏有个词,叫一刀切,这是一个贬义词,跟那些盲目往体验派上面套的人一样,做什么都一刀切,根本不注重实际。” 留比莫夫点了点头:“我认真拜读过你们华夏那位伟人的著作,实事求是、因地制宜这两个词,我都特别喜欢。” 这两个词,留比莫夫依然是用汉语说的,宁远真的佩服这位老爷子,什么都有所涉猎。 经历的多,读的书多,这不正是华夏‘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的真实写照? 恐怕,这才是成为‘家’的必备条件吧。 当宁远从留比莫夫办公室出来后,就被孟辉他们包围了,包括曹如龙也在,连他脸上也有种熠熠生辉的喜色。 “宁远,你太厉害了!”这是刘叶、潘越明他们单纯的羡慕。 “期待你的精彩表现,好好把握这次机会,有什么需要跟院里提。” 面对曹如龙的和蔼可亲,宁远呵呵笑道:“曹院长,能不能让院里发点我们信义的毛尖过来?” 曹如龙:“……” 接下来的这些天,宁远除了演出,偶尔看别人的话剧外,就是看剧本,以及跟留比莫夫讨论。 而留比莫夫喝了宁远的毛尖后,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 “好像……还不错?” 宁远把自己带来的茶都送给了留比莫夫,虽然也不多,只有半斤的样子,但留比莫夫非常开心。 至于宁远,这东西不是必需品,有就喝,没有就不喝,反正回国后还有很多。 不过,曹如龙还真让国内采购发来了。 “到时候我回国后再给您寄一些,我们信义毛尖不仅雨前茶、明前茶好喝,白露茶也不错,而且白露茶正好符合你们的口味,是味道最浓的。” 留比莫夫笑道:“这个我知道。” 宁远顿时就惊了,心道你连白露茶都知道? 不过随后留比莫夫就说道:“白露,是二十四节气的一种,对吧?我特别佩服你们华夏古人的智慧,能精确的计算出这么多东西,太神奇了。” 宁远这才知道,原来他知道的是节气,而不是白露茶,于是笑着点头。 随后,留比莫夫又分析起这部话剧。 “昆德拉曾说过:当要把握一部作品的意义与价值时,民族、地区的背景是没有任何用处的。所以《川省好人》,这个跟你们的川省没有太大联系的作品,我觉得是布莱希特构筑的一个蛮横险恶的世界,他将他的文学幻想建立在了那片他根本没有去过的土地上,却揭示了人类永恒、普遍的道德困境。当行善和生存相冲突后,我们该如何选择。” 说到这出话剧本身,留比莫夫语速就慢了下来。 “这样一个大类的主题,其实可以套到任何一个国家、民族,因为这是人类作为群居动物,并且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尽管是必然,但它并不是好的。” 看着宁远:“我希望你的演绎,能更深层次的挖掘沈德的内心,她为什么会这么善良,而他后来改变形象,成为崔达,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心理。” 宁远沉吟片刻,缓缓道:“我觉得,这不仅是人类的两种处事方式,其实也是每个人内心的写照,就像那句老话,每个人心中都住着一个天使和魔鬼,沈德和崔达,其实就是那个人物内心的两面,她希望自己的付出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并延续下去,另一方面,他也知道这根本不现实,这是期望和现实的冲突,也是理性和感性的博弈,最后理性战胜一切,回归现实,才给了三位神仙那样一个开放式的回应:究竟应该怎么做,才能让这个社会变得美好。” 在宁远说的时候,留比莫夫安静倾听,眼神专注,尤其是最后的时候,眼神微微弯了起来,脸上浮起一丝笑意: “非常好,你说的也正是我想的,所以当初我在57年改编的时候,就增加了人物内心的冲突,在体验派之外,用分离的方式,把人物分离开,尽管还是那一个人,但呈现完全相反的两个极端,而带来的冲击力,在两人合并的时候,彻底爆发,效果非常好。” 314、疯了! 尽管宁远重生回来,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以后要怎么怎么样,但实际上,宁远发现,随着自己回来的时间越长,很多事情并不是自己主动选择的,开了个头,后面的事情就像开启了智能模式一样,朝前行进。 而这一切,完全由自己选择并去做的,恐怕就是最开始参加艺考,以及试镜还珠了。 其他的,比如进话剧院,是李雪刀提携,而缘由就来自于艺考里的表现,虽然这中间也有宁远自己的努力,但并不算他完全自己的选择。 还有参演《那山那人那狗》,也是霍建起跟唐果强聊起,而唐果强当时就推荐了宁远。 即使《少包》,最开始也是卓杰跟宁远提起,尽管他当时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但也相当于扇了下小翅膀。 后面的种种,就更是如此。 而这一次的机会,也是来自于霓虹国的获奖,如果没获奖,录影带里也不会记录,留比莫夫也看不到,自然不会给宁远和孟辉发来邀请。 这让宁远不由自主的再次想起李宗盛那句话:人生很多事急不得,你得等他自己熟。 宁远当然不急,他只是觉得这种发展很有意思,颇有点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味道,只要自己做好了,顺其自然就行。 宁远也不是无欲无求,但他的求,远远赶不上发展的变化。 就像他原本的计划里,好好上四年学,一方面打好基础,一方面结识人脉,但现在,他人脉已经不少,至于基础和经验,也在课本的滚瓜烂熟和秦莉的教育下,和几百场话剧,电影和电视剧,尤其是水浒的历练下,很牢固了。 很多始料未及的发展,也让他无法拒绝,比如那部《那山》,还有《水浒》,以及那山在霓虹国的发行,无论是个人事业追求还是物质追求,他都没有拒绝,也不想拒绝。 你在那儿等公交车,结果朋友开车经过还愿意拉你一截,除非傻子才继续在那儿等着。 就像曹如龙说的,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几乎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的大惊喜,演好了,不仅宁远自己的水平会得到升华,还有被留比莫夫这样戏剧界的大腕提携的恐怖影响。 不说以前留比莫夫就在戏剧界名气极大,单单八十年代,留比莫夫在欧洲流亡的那些年,几乎那些文化大国他都跑遍了,文艺界的人士都有交集。 他说带宁远去三大戏剧节,可不是说着玩,而是真的有那种人脉,甚至那些戏剧节里的很多人,都是他的晚辈、学生。 不仅华夏,国外话剧和影视也是相通的,地位也相当,在话剧节的那些评委,很多也在电影节里担任评委。 可以说,这是留比莫夫拉着宁远在欧洲的巡回亮相。 不过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宁远的演绎能达到留比莫夫的要求,不让他中途有换角的想法。 在以前宁远还真没想过去学俄语,即使他知道自己有这种恐怖的记忆力。 总不能把所有语言都学一遍,然后让世人惊叹,这又是达芬奇似的天才,虽然每一个当演员的,都希望自己成名,但宁远不希望自己是因为这个出名。 在这个环境下,学俄语本来就比在国内有天然的优势,有太多的人可以帮他练习,再加上宁远的记忆力和理解能力,学起来也快。 几天的时间,基本上常用的单词都记住了,语法其实也跟英语相差不大,学起来也驾轻就熟。 所以,每天看着宁远进步的留比莫夫,越发的震惊,连连夸宁远是天才。 这还是宁远没敢展示,否则他能一字不漏的把剧本背给留比莫夫听听。 关于宁远的装束,才是留比莫夫纠结的地方,尽管他脑海中因为看过宁远的思凡,早就想过不少方式,但真到实践的时候,他又开始犯难了。 如果把宁远弄成欧式的女装,宁远一个黄种人掺杂在白人中间,总有些出戏,尽管可以通过化妆来弥补,但这不是留比莫夫想要的,而且他认为,化妆太多,很容易阻碍表情的变化,尽管这种差别并不是填充,微乎其微,但他不喜欢。 所以,宁远不失时机的提出自己的建议: “为什么不排一场完全由华人来主演的话剧呢,更何况这是关于华夏的戏,比如神仙,比如发生的地点,如果用华人,岂不是更契合?” 至于台词的问题,宁远并不担心,可以说,全剧超过一半的词,都是沈德和崔达的,其他人十几个角色的词,包括旁白,加起来还没有主角一个人的多。 再分下来,其他每个角色的词并不多,只要把这些背下来,理解了意思,也不算什么难事。 作为话剧演员,背词这种事并不陌生,只不过更麻烦一点,但跟收获相比,估计没有人不想尝试。 宁远这话一出,留比莫夫还真愣了一下,蹙眉坐在那儿思索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宁远又趁热打铁: “即使这次的演员跟以前的版本不一样,但毕竟还是俄国的演员,对于您过去的版本来说,细节的调整并不那么明显,但如果换成华夏的演员,就会让整体风格有极大的改变,除此之外,还有舞美等其他环节,都会给人全新的体验。” 说这番话的时候,宁远脑海里下意识的浮起那魔性的广告词:这是你没有玩过的船新版本…… 的确是留比莫夫没有玩过的。 他以前在欧洲各地游历,给法国人导演过,给英国人导演过,也给德国人导演过,还真没给华夏人导演过…… 毕竟宁远这个想法不是刚刚产生的,而是这两天,看到留比莫夫的苦恼,他就有了这个想法,然后内心早就分析了好多。 此时此刻,宁远跟他剖析这么做的好处,说的越多,留比莫夫的眼神越亮,到最后,他双眼绽放出激动的光芒: “对对对!你这个想法太棒了!” 而当宁远把这个消息告诉曹如龙他们的时候,全都疯了! 是真的疯了,别说孟辉、袁荃他们,连曹如龙的眼神都绿了。 315、很突出! 这简直是天降喜讯,因为这样一来,选角和推荐角色,都会从他们华夏话剧院产生,包括孟辉也能参与进来,作为留比莫夫的助手导演。 除此之外,还有舞美等一大票的人,都能加入这个剧组,毕竟用华夏演员,如果再弄欧式风格就不合适了。 当然,他们只有建议权,决定权还在留比莫夫那里,但即使这样,也足够了。 “宁远,真有你的!” 曹如龙看着宁远的眼神都要放光了,握着宁远的手:“谢谢你,我代表咱们话剧院谢谢你,带来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虽然宁远没跟他说具体经过,但曹如龙完全能想象得到,这中间宁远肯定费了不少口舌。 以留比莫夫现在的年龄,这出话剧很可能就是他的封山之作,肯定会精益求精——虽然宁远清楚并不是这样,这位老爷子快活到一百岁,离世前还在排那出大戏《群魔》。 但在曹如龙他们看来,这个岁数,也差不多了。 而这样一出大戏,这对于所有参与的人来说都是一次绝佳的学习机会。 除此之外,能带着上三大戏剧节,这对整个话剧院来说都是大喜事,不说扬名立万,至少也打开了跟国际顶尖话剧团体的沟通和交流渠道。 留比莫夫的影响力摆在那里,只要不是演砸了,怎么都可以弄一个奖,更何况,留比莫夫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铁定高标准严要求,不让自己的收官之作搞砸。 这一次崭露头角打开了局面,后面就顺利多了。 到那个时候,华夏话剧院也会跟着跻身国际一流之列。 想想就有点小激动了呢。 就连袁荃,眼里也透出崇拜和羡慕之色,因为宁远‘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拉人入伙,还有宁远现在表现出来的淡定和谦虚,当然,她也没看到过宁远之前得知留比莫夫选中他时的呆滞,否则绝不会这么想。 但不管怎么样,宁远这一次能把大家都拉一把,这份情可大了去了。 连曹如龙都感激,何况其他人。 “宁远,你现在对剧本和角色也有一定的钻研,你想用谁都行,人你来挑,这是你拉来的,由你全权负责。” 尽管这是事实,但作为宁远的顶顶头上级,曹如龙完全可以横插一杠子,至于宁远听不听是否配合另说,但现实中,上司大包大揽的事情太多了。 而他能这么说,不仅仅是对宁远的看好,也是对宁远的尊重。 这一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宁远,满眼炙热,有种等待老师发小红花的热切期盼。 宁远可不会像小年轻那样觉得理所应当,反而感谢曹如龙: “谢谢曹院长,不过我还是不越俎代庖了,我的本职是表演,而您才是选人的专家。” 曹如龙当然推辞,宁远随后想了想道: “我就点一个人吧,刘叶,让他试试那个飞行员杨荪的角色,其他的,还是由您来挑选,毕竟您旁观者清,应该比我看得更清楚,对大家也更了解。” 杨荪这个角色,基本算是男一号了——尽管这次宁远是主角,但本身沈德就是女性,其后的‘表哥’崔达也是她假扮的,所以她并不是男角。 杨荪是一个失业飞行员,沈德遇到他后,就爱上了他,并倾尽全力帮他,而杨荪,却是个感情骗子,只想从沈德这里拿到钱。 就像宁远之前分析的那样,沈德和崔达是她心中的两面,感性的沈德对杨荪言听计从,但理性的崔达,却看出杨荪的真实目的。 在这种心理和感情的博弈中,最后崔达站了出来,这也是那次烟店遭遇危机,不得已‘变身’后,沈德的第一次主动‘变身’。 而在这之后,她变身的次数越来越多,也显示出人物内心的不断摇摆,最后理性战胜感性,开始通过崔达的面目压迫工人不择手段,反而还让生活越过越好,财富越来越多。 所以,杨荪这个角色,也很关键,相当于沈德变身的催化剂,促成了她的主动变身。 宁远本来就挺高的,如果他找个比自己矮的演员来演杨荪,怎么体现对他的一见钟情?怎么用爱慕的眼神仰望他? 刘叶净身高大概一米八四八五左右,穿鞋能到八五八六,比宁远高了几厘米,别看就几厘米,在舞台上差一两厘米就能看出来,何况三四厘米。 尽管是这个原因,宁远还是解释了一句,笑道: “我并不是私心哈,因为在咱话剧院里,除了刘叶,我真找不到能让我这么仰望的家伙。” 《川省好人》,在华夏戏剧学院的课本上就有介绍,详细剧本也是指定的研究资料,剧情他们都知道。 虽然他们都没说什么,但一开始还真以为宁远是照顾刘叶,毕竟刘叶被宁远签进他的公司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但现在,就明白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到宁远的话,众人哈哈大笑,只有刘叶,幽怨的道: “搞了半天……你只是因为身高啊,我还真以为你是因为我的突出才这么选的。” 曹如龙笑道:“说你突出也没错,你身高的确很突出。” “哈哈哈哈……”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刘叶也忍俊不禁起来。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这两天我想想,看看怎么分配合适,到时候还得参考你的意见。”曹如龙说道,看向宁远的眼神带着一丝看穿他的笑容。 宁远也不以为意,看穿就看穿呗,反正你还是要宠我。 别看这是宁远拉回来的‘大项目’,但选谁不选谁,总会有人不高兴,甚至因此记恨上宁远。 所以这是被人人巴结的好事,但也是一个烫手山芋,宁远当然不会自己来,而交给曹如龙,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他的威望摆在那儿,而且平日里的气势,就算没选中的人,也不会多想什么,又哪敢记恨他? 再说了,曹如龙的艺术造诣和眼光也被大家信服,这么重要的大戏,宁远也相信他不会胡来,所以才放心的交给他。 排练并没有立即提上日程,毕竟演员还没选好,但留比莫夫给宁远上的第一课,就是用很长的时间打磨、揣摩剧本和人物。 “反正明年才去参加戏剧节,时间还有很长,我们不用着急,精益求精,才能在舞台上绽放光芒。”留比莫夫笑道。 316、私生子 “获得留比莫夫戏剧节,最受欢迎男演员奖的是——” 不仅华夏的颁奖喜欢卖关子,俄国人也喜欢。 这是戏剧节即将结束的颁奖晚会,台下坐满了人,宁远和曹如龙他们就坐在第二排。 这场颁奖典礼,还有国家电视台过来全程录制,稍后会在电视上播出。 作为国内最大的电视台,它的收视也是最高的。 “华夏话剧院、《思凡》、宁远!” 当说出这个名字后,场下响起热烈的掌声,不管是真心的祝贺还是违心的,此刻所有人都看向宁远他们所坐的位置。 当然,他们也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戏剧节关于此也跟外界差不多,分别有两个,一个是最佳男主角奖,再一个就是最受欢迎男演员奖——这个并不限制是否主角,不过,不是主角的话,基本没有能盖过男主角风头的。 毕竟,能被邀请到这里来演出,本身就是对他们话剧的认可,这样一来,他们的戏也就差不了,那么男主角肯定是所有男性角色里最出彩的。 自然而然,所有获得最受欢迎男演员奖的,都是男主角。 宁远这次也是如此,因为还珠,让他在俄国已经有了一些名气,所以一开始前三场就有了热度。 当这些观众看过后,觉得不错,口碑就开始发酵,也就吸引越来越多的观众来观看。 直到留比莫夫选中宁远参演他即将导演的《川省好人》,宁远的知名度瞬间爆发。 这种轰动,对于俄国人——准确说是莫斯科人来说,就像卡梅隆拍《阿凡达2》对世界的轰动那样。 毕竟俄国东西发展不均,而话剧这种艺术,更多是西边更有市场,尤其是艺术的摇篮莫斯科。 自然而然,在喜欢话剧的观众群体中,宁远的名气立刻爆炸式的增长。 如果作品配不上名气,那也是昙花一现,但这出《思凡》,连留比莫夫都夸赞不已,而且指出它最有吸引力的一点,就是宁远和袁荃活灵活现的演出,让人非常轻松愉悦。 “这种感官,并不需要高深的艺术造诣,那是一种语气和神态展示出来的气氛,让无数观众看了后觉得特别美好。” “而这,正是宁远的表演受到观众喜爱的原因。” 面对主持人的话,宁远坐在台下微笑,而他旁边的孟辉他们,反而比宁远更激动。 也包括杨凡。 “开了个好彩头呀!”杨凡也同样高兴。 前段时间,他在戏剧节流连忘返,直到有一天,从别人口里得知,宁远被留比莫夫选中新剧的主演,还是《川省好人》,当时他就失声叫道:“真的假的!” 直到跟宁远确认,他才完全相信这个震惊的消息。 自己挑选的电影男一号,同样受到更多人的欢迎,这对他来说也是脸上有光的事情。 因为此,杨凡也期待,万一宁远也在莫斯科电影节里捞一个奖呢? “获得,最受欢迎女演员的,是宁远的搭档——” 台下哄堂大笑,因为这个关子卖得跟没卖差不多。 “好吧,都提示的这么明显了,她就是——《思凡》袁荃!” 轻松愉悦的氛围,光靠宁远一个人肯定撑不起来,所以宁远能获得这个奖,袁荃也毫不意外。 不过她就比宁远激动多了,捂着嘴,眼睛都笑得快没了,然后跟宁远一起上台领奖。 颁奖的,正是留比莫夫。 而且颁奖的时候,留比莫夫还忽然凑到宁远耳边,低声道: “如果不是为了戏剧节更好的发展,我真想把最佳男主角奖也提名给你,不过……你就是我心目中的最佳男主角。” 宁远笑道:“您别这样,我会担心我绷不住笑场。” 结果,留比莫夫就在那儿先笑了。 看到留比莫夫的样子,宁远也没绷住,咧起了嘴。 这个时候,宁远的俄语进行日常的交流基本没什么问题了,虽然留比莫夫想不通,但也只能用天才来解释,这让他对宁远更感兴趣了。 而台下的观众,都面面相觑,他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是什么让他们笑成这样? 当然,没人冲到台上问他们,所以这也成了此届戏剧节的未解之谜。 最后颁发的最佳男女主角,以及最佳剧目奖,最佳艺术奖,都没有《思凡》的份儿。 但能拿到最受欢迎男女主奖,已经是不虚此行了,至少孟辉觉得很满足,曹如龙也很高兴。 就像留比莫夫说的那样,想让戏剧节发扬光大,就不可能太看中个人喜好,否则你让其他演员怎么想,来打酱油? 排排坐,分果果。 雨露均沾,这种均衡,并不是华夏人才会。 在戏剧节之后,这场颁奖典礼也在俄国国家电视台上播出,尽管不是黄金时间,但也让宁远和袁荃的名字,在俄国知道的更多了。 不仅如此,这个消息传回国内,也开启了一波屠版。 这其中肯定少不了华夏话剧院的‘爆料’,否则这种专业性的比赛,不关注的谁会来采访,又不是未来的网络瞬千里。 不仅华夏,其他国家的电视台也跟进报道,欧洲就不用说了,本来就对留比莫夫很推崇,还有美国。 美国报道了,高丽和霓虹国也少不了。 所以,几天后宫泽理惠过来的时候,就向宁远连连恭喜。 不过这一次,王祖娴没有来。 就在前两天,齐秦的私生子方伟和她前女友方美芳将他告上法庭,索要抚养费,而这件事,也让齐秦私生子彻底曝光—— 尽管之前也不算隐瞒,包括王祖娴在内的很多人都知道,但他们知道,和天下人都知道并不一样。 这种万千指责和夹杂其中真真假假的报道,让王祖娴无法忍受,因为其中很多都在骂她是插足。 实际上,父子俩并没有什么仇,以前也一直相亲相爱,而来源也是儿子的执拗,希望父母复合,并跪在地上哀求齐秦,他为了拉儿子起来,最后不得已撒谎答应。 但这是不可能的,儿子认为受到欺骗,再加上87年出生的他,这时候正是青春期的叛逆,在这之后开始厌学、暴躁和喜怒无常,成绩也越来越差。 就在前不久,媒体报道齐秦和王祖娴即将结婚的消息,小小少年再也忍受不了,同时方美芳看到儿子被折磨的这么痛苦,于是打算拿到一笔钱,从此跟齐秦断绝一切关系,开始平静的生活。 但他们猜中了开始,却没猜中结局,最后法院判决的钱,齐秦送去了,但跟王祖娴,也不可能了,虽然儿子事后也后悔,但木已成舟。 王祖娴不仅没有来参加颁奖,连新闻爆发后,杨凡和宁远的电话也都没接。 317、熠熠生辉! 莫斯科电影节35年成立,至今也有六十六年了,相较于欧洲三大电影节,32年的威尼斯,46年的戛纳,和51年的柏林,跟它们相比,莫斯科电影节虽然历史挺悠久,但发展却没有它们仨顺利。 至于原因,莫斯科电影节除了早期专注国内电影,国外电影很稀少外,还跟后来苏联的解体也有关系。 不过,华夏倒是跟莫斯科电影节有很深的渊源。 创办的第一年,华夏三十年代那部经典的《渔光曲》,就在厉麟似先生的推介下参选,最后获得第九名,也是第一部获得国际荣誉的华夏电影。 今年的评委会主审是阿根廷的苏拉纳斯,从八十年代开始,他执导的电影就是戛纳、威尼斯电影节的常客,获奖十来次,提名更是不计其数。 而他跟柏林电影节的渊源更早,在71年的时候,就拿过组委会特别奖。 三年后,他就凭借这一系列的成就,获得第54届柏林电影节终身成就奖。 邀请他来的,则是现任俄国电影协会会长的米哈尔科夫。 这位早在九十年代初就享誉国际的大导,同样也是几大电影节的常客,而且早在95年,他就凭借那部由他自编、自导、自己主演,甚至自己担任制片人的《烈日灼人》,拿下了戛纳和奥斯卡最佳外语片奖。 值得一提的是,他同样是留比莫夫的学生,而且跟留比莫夫一样,都是演而优则导。 63年他考入史楚金戏剧学院,因为出色的才华,被留比莫夫青睐,但66年的时候,他因为违反学校规定参演电影,即使留比莫夫求情,最后也不得不被迫退学。 但留比莫夫又通过关系,帮他报名了苏联国立电影学院,还给他找了一位名师——同样获得过威尼斯电影节奖的米哈伊尔,直接插班到他执教的导演系二年级入学。 因为此,之前宁远看到留比莫夫也来了,还担任最终的评委会特别奖颁奖嘉宾。 在念到《游园惊梦》的时候,杨凡就兴奋了。 “国际影评人奖!” 杨凡直接蹦起来,接过奖杯,那是金色的骏马,和在上面的骑士,看起来威风凛凛。 而到最佳女演员的时候,宫泽理惠紧张的双手攥紧,小香肩也往脑袋上缩,眼神紧紧盯着台上。 宁远笑道:“你要是兔子的话,这会儿耳朵估计就该竖起来了。” “你讨厌!”宫泽理惠本来紧张的心,噗嗤一笑,彻底绷不住了。 而就在这时候,她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这才一惊。 虽然语言不一样,但名字都是音译,基本都能听懂。 宫泽理惠转头扭向台上,而宁远已经在推她了: “就是你,获奖了!” 宫泽理惠‘呀’的惊呼一声,这才喜滋滋的站了起来。 莫斯科电影节的奖项并不多,总共加起来也就十来个,所以这次《游园惊梦》能拿到两个奖,还都是极具分量的奖项,已经算大获全胜了。 而在结束后,宁远本来要跟杨凡他们去庆功,却被一个工作人员叫道后台。 来到这里,宁远就看到留比莫夫站在那里,旁边不仅有之前也在台上颁奖的,俄国电影协会会长的米哈尔科夫,还有本届评委会主审的苏拉纳斯。 他们在一起谈笑风生,而周围的人都满眼敬仰的望着他们,像是自带光环一样。 当然,他们在任何一个场合出现,的确熠熠生辉。 看到宁远,留比莫夫笑着招手,然后把宁远介绍给这两人。 这个时候还有些懵的宁远,随后就听到留比莫夫那句话:“米哈尔科夫,以前就在我第一版的《川省好人》里,饰演那个被沈德所爱,最后还坏了他孩子的飞行员杨荪!” 宁远这才明白,为什么这时候把自己叫过来。 早在多年前,让留比莫夫扬名立万,火到欧洲的,就是他导演的出女作《川省好人》,在那个时候,他还在史楚金戏剧学院执教,给三年级的学生排出了这部话剧。 而米哈尔科夫,那时候就在他班里,而且被他选中。 不过,排练的时候,包括留比莫夫自己都没想到,后来竟然引起如此大的反响,还改变了他未来的人生道路—— 因为这次卓著的执导,留比莫夫被任命为莫斯科话剧院艺术总监,这个位于塔干卡广场的剧院。 地理位置让它其貌不扬,整日排演的,也都是些符合“社会主义现实主义美学观”的陈腐剧目,观众寥寥无几,也就让剧院负债累累。 留比莫夫上任前提了一个条件:他有权自己挑选演员和决定上演剧目。他还试图以剧院所在地“塔干卡”命名剧院,却没有得到官方认可。这是他与官方发生的第一个小小矛盾——跟未来冠以‘被叛逃’罪名,不得不流亡相比,这的确微不足道。 上任后的留比莫夫重组了剧院的艺术委员会,邀请了之前一直没有受到重视的剧作家艾尔德曼任艺术顾问,战前那些有名的持异见知识分子也纷纷获邀成为艺委会成员。 重组后的塔干卡剧院上演的第一出戏,就是留比莫夫精心改编、重新打磨的《川省好人》,这让留比莫夫成为第一个试图将布莱希特这个原作者的“史诗剧场”理论,应用于实践的苏维埃导演。 就像留比莫夫说的那样,那个时期,斯坦尼体系主导了苏联剧场,而布莱希特则被认为和斯坦尼在理论上对立,自然而然,那时的苏联观众很少能有机会观看斯坦尼之外的戏剧。 而这一次,留比莫夫的‘船新版本’,让观众看得新鲜不已,自然纷纷叫好。 因为经费的关系,留比莫夫不得不节省,所以他设计的舞台几乎是空的,道具仅仅是桌椅,台口装饰着大幅标语和海报——而这些不得已,却在后来的20年里成为塔干卡剧院舞台美学的一部分。 而现在,宁远和孟辉、舞美师江东,正在试图颠覆留比莫夫的这种想法。 “您以前的创新,是化繁为简,而现在,为什么不试试让它再变得精致起来呢?您应该知道,那时候的简化,不过是不得已,如果那时候您有钱,绝对不会是这个样子。” 318、回国 听到宁远的话,留比莫夫有些无语的看了看宁远。 宁远憋着笑,心道如果你十来年后来华夏,估计就会学到那句‘扎心了老铁’。 的确,那时候的留比莫夫并不是故意搞成那样的,只有一个原因—— 没钱。 虽然他此时什么也没说,但伸手挠了挠脑袋上微卷的头发,显示他多少有点尴尬。 宁远也没什么忐忑,毕竟之前留比莫夫好多次让宁远有什么想法都说,而且并不是客套,是真的这么想的。 然后,相对无言的两人,就这么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嘎嘎嘎!” 最后留比莫夫还朝有些懵逼的孟辉他们耸了耸肩: “难道笑声还需要翻译吗?” 孟辉他们更懵了。 哦对,懵辉,是宁远给孟辉起的雅号。 笑过之后,留比莫夫就采纳了宁远他们的建议,决定按照华夏的风格来设计。 在这个过程中,宁远又在舞美师江东绝望的眼神中,提出一个又一个花样,关键这些花样他觉得还真好看。 留比莫夫在很多时候也有点像老小孩,尤其是新鲜事物的接受能力。 “这可能就是我永葆青春的秘诀吧。”他这样说的时候,还朝孟辉他们眨了眨眼,俗称卖萌。 从六十年代执导《川省好人》开始,留比莫夫就在‘反斯坦尼’的路上越走越奔放。 八十年代,华夏戏剧学院的教授林荫宇在留比莫夫流亡期间,偶然在法国看到他排演的《这里的黎明静悄悄》。 “他在舞台上的唯一道具,就是七块长木板,一开始是汽车的车身,转过来是树,围起来是女兵们的澡堂,滑过去变成了沼泽地,最后又变成了五位女兵的墓碑。” “他把舞台的假定性用到了极致。” “在全剧的尾声,木板成为屏幕,通过投影展示着五个女兵生前的幸福生活,在华尔兹节奏中,五个牺牲的女兵伸展着肢体,依傍在竖立的木板旁,人和木板共舞般不断旋转,并渐渐消失在光影之中。 俄国的剧评人马尔托夫,也看过这一版,他毫不掩饰当时的触动: “当作树林的木板悲伤旋转的那最后一场,使人潸然泪下。” 不仅这出,包括《哈姆雷特》这种全世界都如雷贯耳的名剧,留比莫夫在七十年代排演的版本,还成为整个二十世纪最重要的版本之一。 其实从他六十年代当导演开始,留比莫夫就在研究并贯彻这种“空舞台”的美学——舞台上几乎无布景,或者是极为抽象和简单的布景——这是反斯坦尼的。 但经常的,留比莫夫又会使用一些小道具,而且都是非常精确的写实,甚至是真实的历史遗物——这又是符合斯坦尼的。 这是他一贯的风格,实用主义,什么好用用什么,并不给自己贴哪一派的标签。 在《哈姆雷特》中,留比莫夫跟舞美设计师鲍罗夫斯基合作,就把这一美学运用得淋漓尽致。 舞台上空无一物,只有一块巨幕,是粗厚的羊毛织物,具有一种介于灰色和棕色之间泥土般的颜色,表面十分粗糙,可以在台上各个角度、各个方向移动。舞台前端中央有一块方形区域,里面铺满了真实的泥土和几个头盖骨,代表着坟墓,前台和后墙上挂着几柄剑,还有一具棺材,在一些场景中,它还被充作长凳。 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道具。 演出开始后,幕布仿佛化身为舞台上的一个角色,通过移动,在舞台上造出各种让人惊叹的效果—— 首先它是幕布本身,掀起它便形成了某些戏剧场景的入口和出口,比如波洛涅斯这个奸臣,和其他人都是躲在这块幕布背后偷听。 但另一方面,幕布又是一种象征,棺材作为长凳置于幕前,便是王后寝宫,幕布里伸出四柄长剑,便成为御座。 而当幕布斜置时,是哈姆雷特倚靠的墙壁;幕布移动时,成了一种对剧中角色的威胁。 巨幕以其体积和重量造出了一种监狱空间的压迫感,灯光从背面照射时看起来就像监狱的铁栏,它蛛网般的表面将角色不断困住,而当角色死去时,巨幕便开始机械化地扫过舞台,仿佛无情的命运之手在操纵一般。 留比莫夫善于运用有限的资源创造无限的可能,而这一次,他接受宁远他们的建议,化简为繁,开始折腾舞台上旁枝末节的东西。 就像为他打开了一扇天窗,在工作的时候,他竟然比宁远他们拥有更饱满的热情,一开始孟辉他们还震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乖乖,难怪能当大师,这敬业精神……” 直到反应过来,他们才意识到,哪是敬业,分明就是喜欢。 就像小孩子,喜欢一件玩具,能投入以百分之二百的劲头孜孜不倦,忘记饥饿和困乏。 不说他的艺术造诣,这种对待,依然让孟辉他们肃然起敬。 “我知道热爱会让枯燥的事情变得有趣,可怎么才能这么热爱?”刘叶有一天忽然问道。 留比莫夫笑了笑:“那是精神上的满足,就像你上厕所,便秘的时候是难受,而顺畅的时候就是享受,同样的事情不同的对待,如果你不喜欢,最好现在就放弃,因为那会让你越来越痛苦。” 刘叶吓了一跳:“不不不,我觉得挺享受。” 他还以为自己的话让留比莫夫不满,而宁远这时候忽然笑道: “这是一句有味道的比喻,然后刘叶回答,真香。” “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笑喷了,而宁远翻译后,留比莫夫再次笑出了鹅叫。 …… “好,不错,今天完美结束,谢谢小伙子和姑娘们。” 随着留比莫夫的话,八月底的第一次排演顺利完成,也基本达到留比莫夫的预计—— 他之前就说过,不需要着急,所以他把这出新版本的话剧分为几个阶段。 而现在,虽然距离他完全满意还够不上,但对比他第一阶段的要求,已经超额完成了。 “至少,演员们的俄语,虽然还不太标准,但明显知道哪一句该表达什么情感,那种感觉出来了。” 这次排演结束后,宁远他们打道回府,要回国了。 而留比莫夫早就对华夏向往已久,所以在宁远和孟辉他们的邀请下,欣然前往。 319、沸腾了! 一开始孟辉还担心留比莫夫的身体能不能承受这么长时间的飞行,而宁远则毫不担心的道:“你有反应他都不会有。” 开什么玩笑,人家九十多岁的时候还坐十来个小时的飞机去美国,排演的就是七十年代轰动一时的《哈姆雷特》。 从71年首演,到80年主演维索斯基去世为止,哈姆雷特共演出两百多场,这是大型话剧,每一场上千观众都爆满。 不仅莫斯科,还受邀到欧洲其他城市巡演。 不过在维索斯基去世后,留比莫夫很久都没有再排这出戏,其实83年他被邀请到英国排戏的时候,原本想排哈,但最后因为一些原因没能成行,直到88年,他在西柏林的一个演员和导演的工作坊,终于如愿重排了。 这个版本跟七十年代那个版本其实有不小的变化,也是留比莫夫新的尝试,用他的话说: “人是会成长的,包括审美、喜好,还有观众的兴趣,都需要考虑,所以作品不可能一直没有变化,否则你将会被观众抛弃。” 而这个版本,依然显示出留比莫夫的才能,受到观众的追捧,其中就包括不少七十年代的观众,也是一片好评。 那个时候留比莫夫就已经七十多岁了,按说到了这个年龄,完全可以躺在功劳簿上迎接无数赞誉和崇敬,但留比莫夫没有,反而推翻和颠覆,顶着七十年代那一版的光环去创新。 其实是非常大的冒险,稍有不慎就会把他推下神坛晚节不保,毕竟那是整个西方世界都推崇的经典。 更何况,他根本没这个必要,七十多了还去折腾,图什么? 可他做到了,全新的版本不仅被观众接受,还好评如潮,随后相继在欧洲多国巡演,还在多年后去美国——那时候,留比莫夫已经年过九十了。 在宁远前世,留比莫夫并没有去过华夏,当他九十多岁,准备带着那出《群魔》去华夏巡演的时候,溘然长逝。 《群魔》成了留比莫夫的遗作,最后也只是话剧来到华夏。 而华夏的观众们,也只能通过观看话剧来纪念他。 不过这一世,因为认识了宁远,因为重排这出《川省好人》,留比莫夫在八十四岁的高龄,受到华夏话剧院的邀请,第一次到访华夏。 毕竟用宁远,甚至孟辉的名头邀请,远不如华夏话剧院邀请来得郑重,所以对外都是如此报道。 这样一位戏剧大师过来,别说华夏话剧院,整个京城的戏剧界都沸腾了。 而京城人艺的那些大咖,瞬间就酸了。 在跟曹如龙打电话确认这件事的时候,人艺的台柱子梁冠桦,那位未来的狄大人酸溜溜道: “可把你嘚瑟的……” 曹如龙淡淡笑道:“不服你也可以把他邀请过去。” 梁冠桦:“……” 片刻后,梁冠桦才悻悻道:“早知道这小子这么能耐,前年就该把他挖过来,要不然这会儿就该你心里猫挠似的了。” 面对梁冠桦,曹如龙当然没像对外说的那样是话剧院邀请的,而是实话实说,只不过说了后,前几年在京城戏剧节颁奖的时候,就看中宁远的梁冠桦,这时候更郁闷了。 曹如龙哈哈大笑:“你这是内心的独白吗?心里猫挠似的,嗯嗯,我知道了,欢迎你过来拜访留大师。” 梁冠桦:“……” 这个时候,梁冠桦正在筹备他的大戏《蔡文姬》,主演是徐番,他在里面演曹操。 这是对59年,郭沫若先生创作、焦菊隐导演的《蔡文姬》的复排。 焦菊隐是人艺的创建者之一,他最为知名的,就是他导演的《茶馆》和《蔡文姬》,经过多年的发展,《茶馆》已经享誉世界,在多个国家巡演,而《蔡文姬》还只是在国内知名。 所以,进入千禧年之后,人艺决定复排这出大戏。 为了一炮打响,挑选的演员全都是人艺的王牌,饰演曹操的梁冠桦,和饰演蔡文姬的徐番就不说了。 蔡文姬的丈夫董祀,由濮存新饰演,还有饰演右贤王的人艺五虎之一的王刚,以及饰演周进的杨立新——《我爱我家》里饰演宋单单的丈夫。 而且导演也是大名鼎鼎的苏民,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濮存新的父亲。 如此强大的阵容,在宁远前世,02年公演的时候一票难求,黄牛票翻十倍都有人买。 不过跟59年相比,其实也不算什么,第一版的阵容同样强大,饰演蔡文姬的是朱琳——并不是女儿国国王那个,而是人艺的著名演员。 在那个时候,她的腕儿同样不比现在的徐番小,而且四十年代就红了,在饰演蔡文姬的时候,她结合剧中大段的文言文念白,吐字清晰归音圆润,连《胡笳十八拍》都由她自弹自唱,艺术功底非常深厚。 而在这一版中,饰演她丈夫董祀的,正是未来饰演姜子牙的那位蓝天野先生。现在这一新版的导演苏民,在那时候演的是周进。 那一版演出的时候,因为观众太多,连广场的南墙都被挤倒了,可见热度和成功。 不过,这时候梁冠桦他们这一版本还在排练中,并没有上演。 得知留比莫夫来华,他们当然想去拜访,如果能邀请他过来指导新戏,那更是梦寐以求的事情。 但被曹如龙这么一阵调侃,梁冠桦心里有气。 但转念一想,我是去看大师,又不是看你,再说是大师牛哔,又不是你牛哔,可把你嘚瑟的! 再说了,不试试怎么知道留比莫夫不来呢,万一真来指导……我的天呐! 于是,梁冠桦拉着徐番,还有濮存新、杨立新,他们一起去了华夏话剧院。 结果到了地方,好嘛,里面到处都是人,别说他们这种名气的,连华戏、京影,以及电影家协会一大批大腕都来了。 即使梁冠桦他们,在人家面前也只是小字辈儿。 而且这个时候的留比莫夫,即使‘长途跋涉’也没有什么不适,还精神奕奕的跟来访者闲聊。 至于最开始担心他行不行的孟辉,这会儿已经晕头晕脑的回家倒时差去了,临走的时候,他看留比莫夫那眼神满是困惑,让宁远差点笑喷了。 320、新一届的金雕奖(二合一) 邀请留比莫夫来华,其实主要就是继续排演话剧《川省好人》,留比莫夫也是这个想法。 他知道,让宁远他们一直留在莫斯科不现实,而他们一群人待在莫斯科,总好过自己一个人来华。 而且,一直喜欢华夏文化的留比莫夫,早就想过来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游历一番。 经过开始两天络绎不绝的拜访之后,留比莫夫也不再会客了,不过倒是答应了人艺的请求,抽时间去看他们排演的年度大戏《蔡文姬》。 在华夏话剧院的安排下,留比莫夫就住在剧院的宿舍内,不过条件肯定比宁远他们的宿舍好多了。 尽管留比莫夫也带有助手,但还是安排了两名后勤负责他的日常。 而平时的工作,宁远基本陪在他身边,倒可以担任他的翻译——现在的宁远,用俄语日常交流很顺畅。 虽然孟辉他们啧啧称奇,但也羡慕不来。 “或许这就是天赋吧……” 在一次背俄语台词背得头昏脑涨后,刘叶望着宁远,生无可恋的瘫在剧院的舞台上感叹道。 宁远走到他旁边,居高临下的望着躺在地上的刘叶: “你怎么不说你的身高也是一种天赋,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 刘叶一怔,挠了挠头:“好像也是哈……” 留比莫夫在另一边好奇的道:“你们在说什么?” 宁远笑着翻译了一下,随后留比莫夫就点头道: “每个人都是上帝的子民,如果大家都一样,那这个世界就非常没趣,正是这种多样化,才有我们丰富多彩的生活。” 顿了顿后,留比莫夫笑道:“当然,这种丰富不仅仅有好的,还有坏的,包括灾难。好的继续进行下去,而坏的,如果能改变那就调整,如果不能,是痛苦的承受还是坦然的对待,都是自己的选择,反正它也改变不了,为什么不快乐一点呢。” 宁远把这些翻译给刘叶他们听之后,刘叶连忙爬起来,双手举起: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思想堕落了,我接受检讨,我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当留比莫夫听完宁远对刘叶话的翻译后,好像很感兴趣似的: “这句话说的真好。” 宁远笑道:“这是一首诗。” 随后,宁远就把海子的生平介绍了一下。 听完后,留比莫夫叹息了一声,沉默了好一会儿后,忽然问道:“这首诗你还记得吗?能不能给我朗诵一遍?” 宁远刚要张口,留比莫夫赶紧道:“用你们汉语。” 点了点头,宁远随后缓缓朗诵:“从明天起……” 宁远抑扬顿挫的朗诵,声音不算大,但感情充沛。 开始刘叶他们也不知道宁远在跟留比莫夫说什么,这会儿见宁远在那儿朗诵《面朝大海》,才知道是在说这个。 渐渐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好奇的、感兴趣的,慢慢也都围到身边。 当宁远朗诵完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鼓掌,包括留比莫夫。 这时候,留比莫夫才睁开眼,带着回味的意犹未尽道: “虽然我听不懂,但那种诗歌和语言的优美,有时候不需要懂具体意思,就像歌曲,只听旋律就能激起某方面的共鸣,而且你朗诵的很好,能感受到那种美好的向往。” 在这之后,他才问宁远这首诗的内容,宁远说过后,留比莫夫感叹道: “实在难以想象,写出这么优美诗篇的人,会在写出后几个月卧轨,太可惜了……” 宁远点了点头,这首诗是海子在八十年代最后一年的一月份写出来的,而在两个月后,他刚过完二十五岁生日的第三天,在山海关的一条铁轨上,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 这个经历,在刚刚宁远跟留比莫夫讲海子生平的时候跟他说过。 “再跟我讲讲海子,和关于这首诗背后的事情吧。”留比莫夫说道。 两人来到台下,坐在那里,宁远想了想道: “七十年代末,我们华夏有一个叫做顾城的诗人,写出了一首很短,但非常经典的诗,叫做‘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但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让宁远没想到的是,留比莫夫却立刻道:“这首诗我看过,因为很独特,所以我有印象。” 宁远点了点头:“黑夜和光明都是代指,是说那个新旧思想交替的特殊时期,华夏人开始了崭新的寻找光明的路,不过对于大部分知识分子来说,他们是茫然的,惶惑的。” 留比莫夫深有同感:“我也是那个时期,甚至时间还要长,六七十年代,一直持续到八十年代,我想排的戏不让排,只让我排那些经典的戏,只要稍微有新颖的,都得不断审查,改了又改,愤怒也无济于事,只剩下茫然。” “是啊,所以像海子,他们在那个时期走过来的大学生,经历了从扼杀物欲、只讲精神,到八十年代的摒弃精神、物欲横流的社会转型过程。面对现实,理想主义者的海子困惑了,希望破灭了,觉得不能“诗意地栖居于世”了。” 在留比莫夫安静的倾听中,宁远说道: “同别人盲目沉醉于物质生活享受的幸福感比较起来,海子更多地感到来自内心分裂矛盾的痛苦,再加上那个时期,他的女友离他而去,先去南方的深市,后来出国,他们在一起是因为诗和精神的爱恋,而现在,也倒在物质下面,所以更让他绝望。” “这首诗,基本是海子最痛苦的时期,写下对生活美好的向往,我们读起来很美好,但却是他求之不得的奢望,他觉得走投无路了,所以……” 留比莫夫沉默了一会儿后,忽然说道:“所以,这就是东方的乌托邦?” 宁远一开始还没太反应过来,不过随后他就意识到了,道:“准确说应该是海子的乌托邦吧。” 留比莫夫却摇了摇头:“不,既然这首诗能在你们国家这么知名,那肯定是引起无数人的共鸣,既然这样,他们也觉得这是美好的,说是你们东方的乌托邦也不算错。” 宁远愣了愣:“这样解释……好像也对。” 而留比莫夫就说道:“我忽然有一个想法,在我们话剧的最后,以这首诗的朗诵结尾,可以加深主题,同时更能让观众理解对于理想世界的追求!” 面对宁远愕然的神色,留比莫夫说道: “我们的《川省好人》,其实也是追求一种理想的世界,人人和善,而不是虚伪和利益,这跟面朝大海传递的期望其实是相符的,不需要太多的物质,而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单纯而美好。” 宁远点了点头,对这个想法感到赞许:“我很期待。” 改编在继续,排演也没有间断。 留比莫夫是一个完美主义者,而且他的经验丰富,即使一个细节一句台词的‘钻牛角尖’,但也不妨碍他对全局的把握。 就像一切都在他脑海里。 每当宁远有这种想法的时候,留比莫夫又开始纠结某一个环节的处理,这让宁远瞬间推翻之前的想法—— 如果一切都在脑海里,成竹在胸的话,就不会这么反反复复去调整了。 所以,留比莫夫也是边排边看,然后再确定。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到宁远他们开学的时候,连三分之一也没弄完。 因为知道宁远在这边排话剧,而且是留比莫夫亲自指导,所以秦莉不仅全程特许,只要有时间她也几乎每天都来。 宁远开玩笑,说老师您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呀,秦莉就瞪他一眼:“我沾学生的光不行么?” 别说秦莉,这会儿整个学校的老师都找机会跟宁远攀关系,想在排演的时候带学生过来观摩。 这种跟国际级大师学习的机会,太难得了。 宁远也没说行不行,只说跟留比莫夫争取,而留比莫夫倒很好说话: “他们来可以,只能坐在台下看,不能出声影响到我们,而且他们要坐在三排以后。” 之所以让他们坐在三排以后,宁远自己就知道原因,因为留比莫夫有一种强迫症,会在排演的时候,从各个角度去观察,如果某一个角度看着不好,他也会进行调整——主要是站位,不能让每一个观赏角度产生太大的偏差。 而对于那些华戏的老师和学生来说,别说三排,只要能过来看,三十排都没问题,当然前提是能听到他们说话。 所以,宁远的消息让他们喜出望外。 随后的排演,几乎每天下面都坐了一堆人,就看着台上宁远他们演演停停,然后留比莫夫一会儿台上,一会儿台下,一会儿左边一会儿右边。 开始大家看了还想发笑,后来就明白他这种‘锱铢必较’带来的效果,深感敬佩。 没过多久,京影那边知道了消息,也来联系宁远。 眼看着来人肯定要超出自己排练场的观众位数,于是宁远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曹如龙。 曹如龙想出了一个办法,发票牌。 话剧院有时候会有大戏,观众不可能在一场里看完,就需要票牌,可以分几次来看完。在这段时间里,票牌不收回,直到演出结束离场时回收。 “总共多少个座位,就发多少票牌,分给华戏和京影,至于内部分配,就让他们自己决定,这样也避免了咱们这边的麻烦。” “等到你们排演结束,或者不想再让他们看了,就可以找两家学校收回。” 随后,就按照这个方式,华戏和京影的学生和老师纷沓而至,每一场基本都坐满了。 因为只是让他们来观摩,不会给交流的时间,而且留比莫夫在排演期间,也没那些精力跟他们交流,所以每次排演结束,尽管这些学生和老师都想过来凑热闹,舞台两侧的工作人员就会把他们劝返。 一开始还会有一些不满的声音传来,但这种个别的声音,很快就会遭到别人的奚落: “人家忙得满头大汗,而且那么长的时间,难道不累,这么多人都过去,你让人家跟你交流什么?还怎么交流?” “就是,你是太阳么,所有人都得围着你转,不满你的意愿就是不好?你算哪根葱?” “人家原本完全可以不让你去,让你去了,你不感激,还因为人家不让过去交流就不满,你上辈子是孙子么,所有人都得照顾你的情绪?” …… 这种三观不正的,很快就被人打了脸,即使挨骂也悻悻不敢吭声。 华戏那边原本还想让宁远在开学典礼上发言,因为他去年讲得就很好,但今年就被宁远给推了。 “有一次就够了,机会就留给别人吧,也不是我一个人突出。” 时间宁远当然有,毕竟留比莫夫每天只会用半天的时间来排,剩下的时间要么跟宁远他们探讨,要么自己安静的思考。 而到了晚上,时不时留比莫夫就会让宁远带他到京城各个地方去逛逛。 用他的话说就是人可以沉迷于工作,但不能完全跟外界脱节,还是需要放松一下的。 宁远之所以不参加开学典礼发言,主要还是他不想老这么出风头,而且宁远都这么说了,学校也没再强求。 《川省好人》之前的版本,基本都超过两个小时,而到了宁远他们这一版,在留比莫夫的改编后,按照他的预估差不多得三小时。 而截止到九月底,也才刚刚完成一半。 一方面是台词跨语言的难度,还有一方面就是边排边改编,也耽误时间,不过就像留比莫夫说的,反正今年只要排出来就行了,不用着急。 就这样,9月25号,今年的金雕奖即将开幕,宁远有提名,他需要过去。 而留比莫夫知道这件事后,也想去逛逛,而且留比莫夫知道湘省跟川省离得不远,还希望在颁奖结束后,去真正的川省看看。 宁远当然不会拒绝。 于是,这一天宁远和留比莫夫,以及他的助手,和《永不瞑目》剧组坐上了前往沙城的飞机。 今年的金雕奖,宁远因为‘肖童’这个角色,获得最佳男演员和最受欢迎男演员两项提名。 321、影响力(二合一) 不仅宁远获得两项提名,女主苏瑾也获得最佳女主角提名,包括袁莉也获得最佳女配角提名。 除此之外,《永不瞑目》被提名最佳长篇电视剧,海岩也被提名最佳编剧。 在宁远前世,除了最佳编剧外,其他几个奖最后都拿到了,可以算是非常成功了。 而最佳编剧,在当年是败给了《贫嘴张大民的幸福生活》。 不过这一世《永不瞑目》推后,万一这个最佳编剧奖也拿到了呢? 因为《永不瞑目》也有宁远的投资,所以这部剧提名的越多,获奖的越多,宁远自然越高兴。 虽然是剧组一起去,不过这次跟宁远一起去的,是赵保刚和海润的刘燕明,以及海岩,还有袁莉。 至于苏瑾,她最近在鄂城拍摄由她和胡君主演的《热血痴心》,所以直接从鄂城出发,毕竟那里离沙城更近。 说起来,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跟胡君合作了。 上一次就是《蓝宇》,而这部电影,今年已经在金驹奖上获得几项提名,不过被提名的是胡君,并没有吴雁祖。 这跟前世不一样,前世倒是刘叶和胡君都获得提名,但最后还是刘叶获奖。 而到了第二年的香江金紫荆奖里面,依然是刘叶和胡君同时提名,但这次是胡君获奖,让人有点迷,难道还搞平衡? 至于香江的金像奖,一直排外,尽管获得包括最佳电影、最佳导演、最佳编剧,还有双男主、女配等等11项提名,最后也依然颗粒无收。 不过这一届的金像奖,倒也不算意外,因为获得最佳影片和最佳男主的,是《功夫足球》和周星池。 倒是《游园惊梦》拿到两个提名,还都获奖了,但也无足轻重,分别是最佳造型设计和最佳美术指导。 在香江金像奖的历史上,宁远印象里,直到他重回来之前,好像从没有内地男演员获得过最佳男主,唯一一个靠《投名状》拿到影帝的李莲杰,还是个新加坡籍。 相较于影帝,反倒影后出了不少内地演员。 比如首位获得影后的斯琴高娃,85年凭借《似水流年》第一次拿到最佳女主角,07年又凭借《姨妈的后现代生活》第二次封后。 孟颜和章舞衣,后来也分别凭借《满城尽带黄金甲》和《2046》封后,她俩一直跟香江电影圈联系紧密,后来章舞衣又凭借《一代宗师》第二次封后。 而周讯,也凭借05年的《如果爱》拿到最佳女主角。 除了她们,钱薇也在14年凭借《亲爱的》,和春夏凭借《踏雪寻梅》在15年分别获得最佳女主。 又隔了好几年,在宁远重回前,19年的第三十八届香江金像奖,内地演员曾美慧孜凭借《三夫》拿下最佳女主角封后。 算起来,总共有8位。 被提名的男演员倒不少,比如葛优、姜闻、黄勃,以及《蓝宇》的刘叶和胡君,但都颗粒无收。 反而金驹奖没有那么多限制,所以在宁远前世,有不少内地演员拿到奖项,如果没有后来那些老鼠屎混进去,金驹肯定影响力越来越大,但可惜…… 除了胡君提名最佳男主角外,最佳女主角的提名里,还有秦海露,她凭借的自然是去年那部《榴莲飘飘》。 而《蓝宇》作为一部以男性为主导的电影,女角色,哪怕是女主角也不可能出彩,所以苏瑾也无缘奖项,这点就跟宁远在《游园惊梦》里一样。 苏瑾不跟他们一起走,而袁莉因为在京城拍戏,所以一起。 袁莉这会儿已经因为《铁齿铜牙纪晓岚》的播出红了,而现在的她,正在怀柔那边的影视基地跟张果立他们一起拍摄第二部。 她们都有戏约,要不是被提名,剧组根本不可能放人。 在登机前,袁莉一眼就认出了留比莫夫,惊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 “留、留、留……” 她毕业于京影,教材里当然也有教,但她之前都在剧组拍戏,留比莫夫来华的新闻,她还真不知道。 又不是未来手机一刷就知天下事,这年头演员拍戏期间,很容易就消息闭塞。 倒是赵保刚和海岩他们看过新闻,见留比莫夫竟然跟宁远一起,也都吃了一惊。 宁远接腔笑道:“六六六,果然很遛!” “真讨厌你!” 袁莉捶了宁远一下,随后就赶紧扯着宁远的衣服道:“这、这真是留比莫夫?” “如假包换。”宁远笑道。 “换你个头啊,你们俩怎么搞到一块儿去的?”袁莉低声道,满眼好奇,还有掩饰不住的激动和兴奋,一如当初宁远被留比莫夫邀请演话剧。 至于见面,在当时宁远并不意外,毕竟到了他的地头,要是见不到才奇怪。 不过袁莉这话,让宁远没好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才乱搞呢!” “嘿嘿,一时激动。”袁莉吐了吐舌头。 宁远于是把自己去俄国参加戏剧节,同时演出留比莫夫新剧的事情简要说了。 “我去!” 袁莉惊呼出声,难以置信的望着宁远,片刻后才吐出一口气:“够牛的啊你,都被他看中了,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小伙!” “羡慕吧,还不赶紧抱大腿。”宁远嘚瑟笑道。 “切,还抱大腿……再跟老娘面前显摆,老娘把你腿打折。”袁莉没好气道。 随后,宁远分别介绍袁莉他们跟留比莫夫认识。 这个时候,袁莉就跟刚刚不一样了,一脸的拘谨,带着腼腆的笑容,跟小学生见了老师似的。 不过很快,袁莉就现了原型,拉着宁远跟留比莫夫问东问西,要不是她不会俄语,估计早就把宁远甩一边去了。 时间很快,他们就开始登机了。 从去年开始,金雕奖就被湘省电视台承包了,以后永久都在沙城举办,当然,主办方还是华夏文联和电视艺术家协会这两家,以及湘省、沙市和湘省广电局这些承办方。 这一届电视艺术家协会的会长是央视前台长杨伟光,央视最高光的时刻,整个九十年代,影响力越来越大,最知名的那些节目,基本是在他手里创办的,就连更早的晚间新闻,也是在他手里如日中天,包括新闻和天气预报之间的三十秒、这个被后来誉为印钞机的黄金时间广告也是他开创的。 副会长就多了,比如央视现任台长赵华勇,湘省台长,东海电视台台长等人,演员只有一位,那就是唐果强,还有一位导演,张绍林。 而提名宁远的,恰好就是这两位,也算是他的老相识了。 不过他们提名宁远的,是最佳男主角,而最受欢迎男演员,则是票选出来的,凭借《永不瞑目》的热度,再加上宁远原本的知名度,数他票数最高。 之前宁远去的时候,本来准备跟唐果强提一下留比莫夫也来的事情,但留比莫夫似乎察觉到什么,提前就交代宁远,不要说他的事情。 “我就是随便逛逛,不用说,要不然又会很麻烦。” 这些天,留比莫夫算是见识到华夏人对他的热情,都被热情怕了。 尽管他第一次来华夏,但因为他在表演、导演和编剧教材里都有不短的篇幅介绍,所以基本从事这个行业的,几乎没有不知道他名字的。 还有他的照片,教材里都有,不过是年轻时候的。 显然,留比莫夫低估了他的名气,宁远刚下飞机,就接到唐果强的电话,询问留比莫夫是不是跟他一起过来了。 “您怎么知道?” 唐果强没好气道:“你是主演,你都走了,他还怎么排戏,而且之前你就说了,他来华夏不仅是排戏,还想游历一番,你当我傻?” 他也是华夏话剧院的,虽然没跟宁远合作过,但之前留比莫夫来的时候,他也过去见过——他在水浒里客串苏东坡,但他拍那段客串的戏时,宁远还没去,更没有对手戏。 对于唐果强,宁远还是很尊敬的,不仅仅因为他那实在太伟岸的形象,还有对自己的提携。 如果没有他,宁远也不会被推荐给霍建起,更不会有《那山》这部电影的演出机会,而且在这之后好多次,他对宁远也比较照顾。 放任何一个时候,也是知遇之恩。 讪笑了一声,宁远只好道:“好吧,看来什么都瞒不过您。” 唐果强得意的笑了两声,然后道:“我猜到这样,所以这次我过来迎接,你们直接走特殊通道,那边提前交代过。” 难怪,宁远不得不佩服他,这时候他肯定很忙,还能想到这些,也算心细了。 随后宁远把这件事说了,留比莫夫愣了一会儿后,也哭笑不得的摇头: “早知道我找个翻译,自己过来逛了。” 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跟宁远一起过去了,在特殊通道那边,宁远他们一过去就看到唐果强和张绍林,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 然后介绍的时候,宁远才知道,都是本次组委会的大腕。 显然,他们过来都是看在留比莫夫的名头上。 一番寒暄后,就准备坐车离开,原本那些大腕是邀请留比莫夫坐他们的高档商务车,至于宁远,虽然现在知名度也不低,但跟他们还是没法比。 连宁远都这样,就更不用说袁莉他们了,就连赵保刚,这时候也够不上分量。 不过随后他们就意识到一个问题,除了宁远外,好像没人能当留比莫夫的翻译……总不能一路沉默着过去吧。 这才临时改变想法,让宁远一起上车。 对此宁远也有些无奈,但很多时候就是那样,不到一定的影响力和地位,没人会拿你当回事。 而且宁远也看明白了,他们为什么颠颠的跑来,肯定不是因为崇拜啊敬仰什么的,这些人,懂个锤子的话剧! 说不定,要不是唐果强介绍,他们连留比莫夫是谁都不知道。 无非是想借助留比莫夫的影响力! 比如上台颁奖,到时候新闻一出,就成了‘国际戏剧大师留比莫夫亲临颁奖晚会’、‘本届金雕奖获国际戏剧大师留比莫夫参与点评’之类的通稿。 宁远用俄语把自己的猜测告诉了留比莫夫,反正他们也听不懂。 但留比莫夫却笑了笑:“你不说我也明白,不过没关系,反正也不耽误什么事情,再说你去参加颁奖,我没有你陪着,到外面也交流不了。” 宁远这才恍然,这位已经八十多岁的大师,什么风浪没有见过,虽然他没有来过华夏,不懂华夏这些操作,但就像那句话,有人的地方就是社会,社会上的那些事情,无非就是那些。 到了下榻的会展中心,这里有专门贵宾休息的地方,而宁远则因为翻译的身份,跟着留比莫夫参与他们的交流。 对于这些,留比莫夫驾轻就熟,说些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客气话,还对金雕奖赞扬了一番,尽管他来之前,连金雕奖是什么鬼都不知道。 反正,这种奖项的评选,就是对表演,对艺术有促进作用呗! 这个场合,也被镁光灯包围,完整的记录了下来,随后会在新闻上播出,在纸媒上报道。 折腾了一番后,就是这些大佬们的午宴,宁远也跟着留比莫夫一起蹭饭,但这种饭,吃得索然无味,还不如跟那些剧组一起,毕竟都有身份,待遇也都不差,只不过这边更精致罢了。 下午是彩排走红毯的环节,留比莫夫在酒店里休息。 其实他们也希望留比莫夫能走一下红毯,而且还保证由他第一个出场,不会让他在后面等待,但留比莫夫拒绝了。 好在留比莫夫答应作为颁奖嘉宾,颁出一个奖项,他们这才没有继续纠缠。 但留比莫夫也有一个要求,只颁给宁远,因为宁远铁定有一个最受欢迎演员奖,毕竟他的票数最高,甩出第二名的曹颖一大截,所以他们也没有什么问题。 而曹颖凭借的,是那部《大雪无痕》,跟宁远他们话剧院的那位叫做任成伟的演员合演的。 到六点的时候,宁远在兜里踹了两包小饼干,就去排队等候坐车等候走红毯了。 322、得罪人了 之所以带饼干,一方面是晚饭没吃,再一方面就是颁奖晚会会持续很长时间,等到结束了估计还会迎来采访的围追堵截,真想吃东西,至少得夜晚十二点之后了。 更何况,今天中午宁远吃的也不算太饱。 有那些人在,时不时的说着聊着吃着,大家要么听要么说,你好意思在那儿一直夹夹吃吃?再说宁远还得不时给留比莫夫翻译。 那些人现在都开始注重养生,吃的少,因为下午还有事情,也没喝酒,所以很快就吃完了。 这样一来,给宁远吃饭的时间就更少了,以他的饭量,哪能吃得饱。 下午又在那儿彩排,也没工夫去买,这让宁远开始寻摸着,以后得专门找个人跟在自己身边跑腿了,总自己一个人是挺自在,但有时候也不是那回事。 就这两包小饼干,还是宁远找何炯要的。 何炯当时看宁远那眼神,然后指着另一边的莫文蔚、任闲棋、庾橙庆这些人的前呼后拥:“看到了吧,这才是派头。” 宁远苦笑无语。 今年是第十九届金雕奖,也是第二届金雕艺术节——从去年由湘省买断承办后开始的,买断五十年。 据公开的,去年就花了三千多万,今年只高不低,除了绚烂的舞美灯光音响等硬件,邀请大牌歌星也花费不少。 当然,还有奖品。 知道这个奖品的时候,宁远心里有一句妈妈皮不知道当不当讲。 奥迪小轿车。 我的帕萨特咋办? 谁要? 也是来了之后才知道这件事,然后宁远恍然惊醒,在自己前世,第一届金雕艺术节最受欢迎的两位演员,陆易和周讯就一人一辆。 这一世也是如此,去年卓杰和周讯一人一辆。 记忆力好是一回事,但能想到这上面又是一回事,就像未来有手机有电脑,还都有网,想找什么都能找到,但不给你点提示,你也不会想着去搜,依然不知道。 下午宁远还看到庾橙庆在那儿接受采访,满面红光的被媒体祝贺要升级当爸爸了,言语间尽是喜不自禁,还有对老婆伊能婧的感谢。 “希望生儿子还是女儿?” 庾橙庆笑道:“儿子、女儿都一样,反正都是自己的骨肉,我对孩子以后的生活没有别的要求,只是希望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做个好人。” “那您会让他以后跟您从事音乐行业吗?” “哈哈,这就要看他爱好了,顺其自然。” “您和夫人的恩爱在圈内是有口皆碑的,您这样难得的好男人会不会亲手为妻子下厨呢?” “我很想这么做,可惜一直手艺不精,害怕做的东西她吃不下去,不但不能补身子,反而拉肚子,所以还是请了一个专业人士下厨。” …… 看到这一幕,宁远有些唏嘘。 其实他俩已经好多年了,86年的时候,十八岁的伊能婧就爱上了二十四岁的庾橙庆,这一路走了十四年,直到去年结婚,但婚姻还不敌恋爱的时间,不到九年就匆匆散场。 不过,通过他们俩开始和结局,‘门当户对’这个词,再次浮现在宁远脑海里。 并不是嫌贫爱富,而是大相径庭的两个家庭,不仅仅是贫富的差距,还有三观的差异,而且这个更为重要。 恋爱时可以视而不见,婚姻中就无法回避了,而且往往争吵,就来源于一件小事的看法,一个问题的解决方法,甚至是让自己炸毛,而对方却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的一句话。 这跟打江山难,守江山跟难的道理差不多,以前只需要面对一件事,之后就是无数的事。 除了家庭,庾橙庆是歌手,自然会说到他的专业方面,而他不可避免的就开始推销起自己今年新发行的专辑《海啸》。 那首经典的《情非得已》,就出自这张专辑,而且随着几个月前《流星花园》在宝岛的热播,已经火了起来。 “这张专辑是我难得有充分时间和精力准备的作品,曾有评价说它是歌坛‘救世主’,本来是传言,没想到后来会真的实现。目前它在宝岛的销量已经突破了30万,希望能够尽早把它介绍给内地听众。” 无论《海啸》专辑,还是《流星花园》,现在都没有进入内地,直到明年二月份,《流》才会在内地各大电视台播出,不过因为接到的投诉太多,而且认为炫富等等太多负面的剧情,三月份就被下令禁播,也算是短命了。 尽管这样,各种盗碟、盗书也卖的热火朝天,呈全面开花的爆发在全国各地。 “那您对内地音乐和港台音乐有什么看法呢?” “我个人觉得吧……港台方面以商业流行为主,注重包装和艺人造型。这样很好,但音乐本身就显得稍微窄了一些,还是偶像挂帅。而内地流行音乐就像一棵大树在慢慢成长,歌手情绪很好,虽然现在碰到些阻力,但当阻力挡不住时就会突然爆发,有很大的爆发力,这在未来是一股很可怕的力量。” 听到这番话,宁远不得不说他未来能凭借好声音再度崛起,的确有两把刷子。 而除了庾橙庆外,任闲棋和莫文蔚这些歌星也都做了采访,而宁远,随后也被采访到。 毕竟若论知名度,现在的宁远虽然还不及这些人,但至少在内地,已经不输于他们了。 更何况这次是内地的艺术节,怎么都不可能忽略宁远。 只不过,这时候对港台的追捧,就算庾橙庆的名气在内地还不如宁远,也排在了他的前面。 别说宁远了,连刘欢和那英都在张惠妹和莫文蔚后面,就可以知道这些媒体的尿性。 当然,刘欢他俩也没给什么好脸,随便说两句就离开了,倒是经过宁远身边的时候,刘欢笑着给他打了声招呼,似乎忘了上次宁远给他‘串歌’的事情。 “您跟刘欢挺熟呀?” “我之前参演了水浒传,刘欢老师演唱片尾曲。”宁远正正经经的回答道。 “听说您现在不怎么接戏了,传闻是得罪了什么人,导致没人找你拍戏了吗?”这个记者突然抛出一个问题。 323、春风得意 听到这个问题,宁远还真是一愣,随即气乐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不过麻烦一些报道这种荒谬言论的人去我们话剧院查查,今年有多少剧组联系剧院,要找我拍戏。” 顿了顿,宁远笑道:“再说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今天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还被提名。” 他们也就是想捞些有‘价值’的内容,闻言又好奇道: “那怎么今年你除了这部《永不瞑目》外,没有看到别的作品了?” “刚刚说的水浒传,作为央视大戏,今年肯定是播不了了,拍摄都持续了那么久,精益求精,至少得明年才会播出,另外,我现在还在上学,希望踏实一点,把基本功练扎实,所以我现在的计划就是专心上学,其他时间都在演话剧。” 说着,宁远简要把《思凡》的情况说了一下,至于《川省好人》,宁远并没有提,连改编都没有完成,不到最后一刻,宁远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能够确定演出,一切决定权都在留比莫夫那里。 包括上次在京城,虽然留比莫夫的到来在戏剧圈闹得轰轰烈烈,但宁远也没有说准话。 万一最后不是自己,被打脸了怎么办。 “最后,您对这次得奖有没有把握?” “这我还真不清楚,最近一直在排话剧,得之我幸,不得也没什么,毕竟这么多高手,要是那样的话,以后继续努力。” 虽然宁远可以说自己对最受欢迎男演员有十足的把握,但现在被湘省这边承办了,谁知道还会不会出什么状况——即使现在自己的票数最高,即使提名自己的是视协的两位副会长。 如果真的是这个年龄的宁远,可能还会年少气盛一些,但以前无论自己还是看到别人的翻车经历,让宁远面对媒体的时候,还是要谨慎。 这跟朋友间开玩笑不一样,这可是有记录的证据,在前世一几年的时候,宁远还能看到一些牛人找到这两年的新闻截图,不得不佩服。 走红毯环节,那些大腕和艺术家们先行,然后才是港台歌星,再才是宁远他们这些作品大爆个人也知名度颇高的剧组,最后,再是那些作品红但个人不红的剧组。 因为这是以电视作品为主的艺术节,比如电视剧、纪录片、动画片等等,所以走红毯,除了颁奖的艺术家,和表演性质的歌星外,基本都是按照剧组为单位。 宁远他们的《永不瞑目》今年提名了好几项,是大热门,所以排在歌星后的第一顺序。 赵保刚、刘燕明和海岩他们,在前面走,而宁远身边,苏瑾和袁莉一左一右,一人挽着宁远一条胳膊。 她俩一个身材高挑——苏瑾以前是模特,而袁莉则胜在皮肤和有肉,身着礼服的她们,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而宁远,身穿罗蒙定制款的西装,脚踏蜘蛛王皮鞋,以他几乎没有死角的身材和相貌,以及发型,足以秒杀今天到场的所有男星。 所以,当他们这个组合出现的时候,红毯两边的媒体瞬间激动了! 作为现在内地风头一时无两的一线小生,还珠的男N号,少包的男二号,再到永不瞑目的男一号,稳扎稳打,名气一爆再爆。 难得的是,这样的人气小生并不是花瓶,第一部电影就拿下金雉奖最佳男配,在话剧方面也收获颇丰,甚至连三国的JingSeEdo戏剧节都拿了个‘话帝’回来。 这样内外兼修的演员,别说观众了,媒体都非常喜欢。 而且宁远的鲜少接受采访,就像后世的饥饿营销,越得不到越想要,所以对宁远越追捧。 “咔咔咔咔咔咔!” 闪光灯的耀眼,快门的声音响成一片,就差了十来步的距离,让前面的赵保刚他们也忍不住回头,然后三个中年男人对视一眼,哭笑不得。 “长得好看也就算了,演技还出挑,演技出挑就算了,还这么有钱,年纪轻轻就能拿几百万来投资,而且赚钱跟捡钱似的,这简直的……人比人真得气死人……”海润老总刘燕明感叹道。 赵保刚这时候补充了一句:“而且你还忘了一点,人家不靠家世,自己一个人奋斗出来的……” 刘燕明:“……” 之前他们以为宁远有什么来头,毕竟之前郑小龙、李雪刀都对宁远青睐有加,而且还跟韩平关系匪浅,后来才知道,宁远出身贫寒,当时就让他们惊掉了下巴。 “宁远,这边!” “这边这边!” 不停有记者喊宁远,希望能给自己一个正面,于是宁远就一拖二,不断调整姿势。 但走红毯也有节奏和时间控制,你要是一直在那儿,就会影响到后面人,所以宁远只固定两个地方转了一圈后,就对众人微笑挥手致意,只不过俩女挽着他的手,让他的样子有点滑稽,宁远也没有办法,这是主办方设计的。 更何况,在戏里,肖童本来就跟她们俩相爱相杀纠缠不清。 期间也有不少人喊着想让宁远来旁边接受采访,宁远也都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没办法,主办方要求的。 湘省想把艺术节打造的金光闪闪,所以嘉宾和剧组非常多,要是都这么来的话,光一个红毯环节就得半天。 在红毯尽头的巨幅签名墙那里签名后,主持人是黎湘,她笑着寒暄道:“好久不见呀宁远,还有两位美女。” 常规采访了两句后,宁远他们才进去,袁莉低声笑道: “春风得意呀你,这滋味儿爽吧?” 宁远好笑道:“难道你不爽?” 苏瑾连忙道:“哎哎,你俩当我不存在是吧,这就开始打情骂俏起来了?” “什么呀,那是宁远不老实,故意把话题带偏。”袁莉掐了宁远一下。 苏瑾笑道:“在戏里那么单纯的人,却这么不老实,要是观众知道,不知道会不会可惜肖童最后被你给毁了。” “肯定不会,反而会拍手鼓掌!”袁莉笑得花枝乱颤,苏瑾也忍俊不禁的捂嘴。 “这边!” 在工作人员的带路下,宁远他们来到前面,赵保刚已经在位置上朝他们招手。 324、你尴尬所以我也尴尬 在座位上落座后,会场里才坐了不到一半的人,还有源源不断的在往里进。 赵保刚笑呵呵的对宁远道: “你知不知道,这次组委会还给咱们每个人都投了保险?” 宁远愕然,不知道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于是摇了摇头。 “这次他们找的华夏人保,总保额过亿,其中人身意外三千万,是给所有参加艺术节的民众和艺人、嘉宾投保的。”赵保刚说道。 宁远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每个人的保额都不一样?” 赵保刚点了点头。 而袁莉这时候好奇道:“给宁远投了多少?” 赵保刚伸出两根手指头,袁莉立刻惊呼道:“两百万?” “你做梦还没醒呢?”赵保刚笑骂道:“真要是那样的话,别说三千万,三亿都打不住。” 宁远问道:“你的意思是,二十万?” “是啊,你这还算高的,我的好像也就几万块钱。”赵保刚一脸无语。 袁莉好奇道:“我呢我呢?” 赵保刚随口道:“大概跟我差不多吧,后面的没怎么仔细看。” 袁莉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而一旁的苏瑾捂嘴偷笑,连袁莉今年靠铁齿铜牙纪晓岚名气大增都这样,自己更不用说了,所以苏瑾连问都没问。 赵保刚这时候又道:“但有几个人,他们加起来都抵三分之一了。” 宁远想当然的道:“估计是那些港台歌星吧?” 赵保刚摇了摇头:“虽然有他们,但他们还不占大头。” 宁远还真好奇了:“那是谁?” “最高的是谭盾先生,一方面他是湘省走出去的,另一方面,他在国际音乐界也有一席之地。” 袁莉更好奇他被投保多少,问过后,赵保刚伸出五根手指。 这一次,袁莉当然不会以为是五十万,毕竟刚刚赵保刚说他们几个人就占了三分之一,所以袁莉再次惊呼道: “五百万?” 虽然这是保额,并不是保险费,但相较于宁远的二十万,足足高了二十五倍。 赵保刚点了点头:“之前我看到的时候,也被惊了一下。” 要是那些港台歌星,宁远还真有点不是滋味,但要是这位,宁远也不觉得有什么。 在宁远前世,谭盾被国人熟知,还是因为奥运会,不过在那之前,他就凭借《卧虎藏龙》拿下奥斯卡金像奖最佳原创音乐。 当然,再早十来年,八十年代初的时候,他就拿过国际作曲奖项,这也是华夏首次。 说起来,2012年谭盾获得俄国肖斯塔科维奇音乐奖,而现在,跟宁远朝夕相处的留比莫夫,曾经跟肖斯塔科维奇还颇为熟络。 不过,这位国际音乐大师,早在二十多年前已经作古,但幸运的是,他逃过了贝多芬、舒伯特等人都迈不过去的那道坎——逢第十交响曲必死的魔咒,一直创作到第十五交响曲后,又活了四年。 不仅如此,联合国歌,或者说联合国进行曲的《相逢之歌》,就是用的他的曲子。 跟华夏的国歌《义勇军进行曲》一样,《相逢之歌》一开始也是电影主题曲,在联合国筹备的时候,还是美国总统罗斯福提议,用这首在二战期间传遍各国的曲子,重新填词成为联合国歌。 “除了谭盾先生,其次就是那位小提琴家,华夏和泰国的混血儿陈美,被投保了三百万,说起来这位也是天才,你能想象,78年的她,91年的时候,才十三岁就开始世界巡演吗?而且还是跟莫扎特合奏团合作的,反正我当时知道的时候,真的第一次知道,这世界上的确有天才。” 说完,赵保刚看向宁远:“才比你大两岁。” 那神态,那语气,就差一句话“看看你,再看看人家”,而来源,还是之前走红毯时候,被宁远的热捧和他们的冷遇刺激到的。 宁远则哈哈大笑:“我又没说过跟她比,再说承认别人的优秀,也没什么困难的。” 赵保刚:“……” 摸了摸鼻子后,他才说道:“除了这两位音乐家外,再就是那几个港台歌星,比如莫文蔚和任闲棋都被投了两百万,之前听说给那英和刘欢投了一百万,他们得知后拒绝出席,后来才增加到两百万。” 说完后,赵保刚感叹道:“其实就保费来说没差太多,但对于他们来说,不争馒头争口气。不仅是歌星,演员也是这样,总觉得港台明星比咱们内地的大牌、高档,什么时候,我们内地的演员才能有平起平坐的待遇呢?” 宁远笑了笑:“要不了几年了,你没见现在的香江电影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吗,而且越来越多的艺人开始来咱们内地拍戏,这就是趋势。” 赵保刚也是当局者迷,听完后想了想:“你别说,好像还真是这样……” 人陆陆续续进来,随着时间指向晚上八点半,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而宁远那两包小饼干,没活过八点。 关于它们的下场,说出去估计丢了它们饼干家族的脸——宁远没地方吃,只能趁上卫生间的功夫,躲在隔间里解决掉的。 他出身那样的家庭,不可能给他养成洁癖的习惯,之前火车那小盆小桶的恶心,主要是空间太小还是封闭的,而且姿势也太销魂,关键门外还有一个站岗的。 而这里,一片崭新的区域,又被打扫的光洁明亮,马桶盖还盖着,宁远见这里挺干净的,于是就地解决。 吃着除了心理多少有点别扭外,其他的感官并没有什么。 只不过,出来的时候宁远正好碰到任闲棋,他脸上那表情…… Σ(⊙▽⊙“a 宁远看到后一言难尽。 “额,呵呵,那个,小棋哥你好。”宁远下意识就伸出手寒暄。 估计任闲棋也被震得七荤八素的,也伸出手握了握:“呵呵,你好,幸会幸会。” 有一种尴尬,是看到别人的尴尬,然后让别人看到自己也看到了之后,自己也很尴尬,任闲棋现在就是这种。 宁远这时候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脑袋里都有些懵了,没话找话的说出那句国人见面经常挂在嘴边的句子:“你吃了吗?” 任闲棋也顺嘴道:“吃了,你呢?” 说完后,两人都呆了。 (─.─||| 325、是福不是祸 很多光鲜亮丽的背后,你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你更不知道你握的手,对方刚刚用它做了什么。 就像不少人,无论男女,不管美丑,有时候抠完脚丫子后,又会情不自禁把手拿到鼻子前闻一闻。 曾经李敖钟情于有宝岛第一美女称号的胡因梦,见第一面就被她迷住了,然后花尽心思去追求她。 当他如愿以偿把胡因梦娶回家后,偶然一次看到胡因梦上厕所,在马桶上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时,李敖感觉“完美的形象瞬间崩塌”,“实在太不堪了”,结婚四个月,就离婚了。 尽管他很有才气,但也算渣男本渣了,追求胡因梦的时候,他还有未婚妻,胡因梦问他怎么办,他说先让未婚妻回避回避,于是就让未婚妻出国,他俩结婚了。 用当时的评价说,这就是李敖式分手,永远给自己留一手。 而且最后胡因梦如厕的事情,还是李敖自己说出来的,当时引得满堂爆笑。 虽然李敖和胡因梦离婚的原因不止这一个,但拿这种桥段到电视上揶揄前妻,估计也只有李大师这样的狂狷之人做得出来。 事后记者拿这话问胡因梦,而她却淡淡笑了笑: “同一个屋檐下,是没有美人的”。 回到座位后的宁远,‘俏脸’红扑扑的,要不是这时候灯光已经暗了下来,旁边的袁莉绝对会忍不住发问。 这不能怪宁远心里素质不行,实在是不能想,一想起来就尴尬,可他的想象力又太丰富,自己又脑补了不少任闲棋的心理活动,Emmm…… 到现在,他脑海里不住浮现着刚刚互相道别时,任闲棋那一言难尽的眼神。 关键任闲棋还认识宁远:“我看过你的戏……” 的确,无论是还珠还是少包,在宝岛也有播出,还都非常火。 而且一向对霓虹国关注的他们,不可能看不到宁远在霓虹国的各种新闻,那都是扎扎实实的彪悍战绩。 这时候,宁远反倒希望自己真的无名。 但可能么,就算之前无名,今天任闲棋还是要认识自己。 当颁奖晚会开始的时候,大屏幕上滚动最多的,就是永不瞑目的画面,作为男主,宁远那张脸不时闪现,让坐在台下的任闲棋看到后,总忍不住想回头找找,那家伙在哪儿。 而宁远,每当自己的镜头出来时,都想捂脸…… 他知道任闲棋肯定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但这事儿弄得……老子的一世英名啊。 宁远因为一直练功,他的体脂率很低,这样的人更容易饿,一般情况下宁远从来没管住嘴,因为他每天的消耗也大。 别人能挨饿,他真忍不了。 就在宁远出神的时候,就看到袁莉叫道:“任闲棋,任闲棋唱歌了。” 宁远回过神来,才听到那熟悉的前奏已经响了起来。 反正在宁远的记忆里,他的歌至少超过二十首宁远都不需要记忆,张口就能来,甚至听个前奏就能知道是什么歌。 从那首《心太软》开始,任闲棋这几年实在太火了。 前奏过去,任闲棋开始演唱: “笑天下, 恩恩怨怨何时才休罢; 黄昏近晚霞, 独行无牵挂……” 虽然任闲棋是表演嘉宾,但他也不是随随便便选歌,这首歌就出自他刚刚发行的专辑《飞鸟》,叫做《花太香》。 这首歌词曲都是宝岛金牌制作人,写出《爱江山更爱美人》、《只要你过得比我好》、《我可以抱你吗》、《心太软》、《任逍遥》等大热歌曲的小虫创作的。 不仅如此,这首歌也是任闲棋今年主演的《新楚留香》的主题曲,这部电视剧是他跟王茹合演的,就在上个月,8月22号在宝岛播出。 只说他火,没什么直观印象,但看这部剧的演员,就知道他火到什么程度。 至少十来位耳熟能详的名字,就连这两年同样如日中天的张味健,也在里面给他做配,还有郑伊健、孙耀威这种都是当主角的人气明星。 黎耀祥、黎姿,还有张味健老婆张茜,袁咏仪、吴孟达、杨蕊、陈晓东、陈法蓉、邬倩倩、万绮雯、林熙蕾、徐少强、杨恭如等等人气演员。 放后世,如果一部电视剧能集合当时十来位人气演员,还都是高质量的,那绝对会大爆。 而在这种爆款中能当主角的,可想而知什么位份。 当然,在这时候,哪怕它的制作人是王晶,投资也不小,仅仅郑伊健和张味健,单集片酬就高达四百万,但在这时候的热剧频出的节奏下,这部剧还真没怎么爆。 这部电视剧除了这首歌作为片头曲外,片尾曲就是他专辑的同名主打歌《飞鸟》,词曲都是胡海泉创作的。 这两首歌,就是他今晚的演唱曲目,不仅仅可以宣传他的专辑,还顺带宣传他的新剧,因为宝岛华视首播后,就会在内地播出。 关键是,他来宣传不仅不用花钱,还挣钱,一举多得。 不过《花太香》更出名的,还是作为明年赵文卓那部《大醉侠》的片头曲。 但让宁远没想到的是,在这首歌演唱结束后,主持人就上台,首先采访了一下任闲棋后,就笑道。 “下面,我们请出华夏视协副会长唐果强先生,和任闲棋先生一起,揭晓我们今晚的重量级奖项之一,最受欢迎男演员奖。” 宁远当时就呆了。 你妹的,要不要这么搞我! 但随后一想,这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情—— 一般的颁奖,都会采取虎头凤尾的结构,所以前面就必须有重量级的,一方面吸引场内的关注,另一方面也让电视观众被吸引住。 而其他奖项都有神秘性,只有最受欢迎男、女演员,因为采用投票的方式,所以在颁奖前基本就有了结果,反而没有悬念,但它又的确重量。 把这俩奖项放前面,再合适不过了。 于是,宁远就眼角直跳的看到,当任闲棋接过卡片,翻开的时候,那眼神当时就直了。 然后,任闲棋对唐果强道: “您是前辈,您来宣布吧。” 而宁远本来就是唐果强提名最佳男主角的,虽然这里是最受欢迎男演员,但毕竟还是宁远,他也想避嫌,又笑呵呵道: “你远来是客,又是嘉宾,还是你来吧。” 再推辞下去,这奖也没法颁了,于是任闲棋苦笑了一下,只好硬着头皮念道: “获得,第十九届金雕奖,暨第二届金雕艺术节,最受欢迎男演员的是——请看大屏幕!” 326、镇台之宝(二合一) 大屏幕上,是宁远在永不瞑目里的镜头,发作的时候,强忍着但又忍受不住的挣扎,让人看几秒就感觉自己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宁远演的肯定比前世陆易好,他在体验生活的时候,连那些真正的瘾君子都骗过去了,可想而知肯定到位。 当然,他不仅要演出那种发作的痛苦,还有个人理智的挣扎,这就更需要演技了。 最后屏幕定格在宁远的艺术照上,这是提名后,组委会找宁远要的照片。 早在之前宁远就开始形象管理,帅照也拍过不少,这一张就算放到十来年后,无论造型还是衣着还是背景,都依然不会过时。 此时此刻,在热烈的掌声中,台下不少观众也都发出兴奋的呼声。 台下分为嘉宾席和普通观众席,普通观众大部分都是湘省本地人,而宁远如果严格算起来,还是最先在湘省出名的——无论前世还是今生。 还珠就是经视台出品的,最早也是在经视这个地方台播出。 宁远上的第一个节目,也是经视的幸运99。 就算没有这层关系,宁远这帅气的形象,还有他现在的名气,也足以让观众们跟打了鸡血似的。 台下的观众,男女比例当然不一样,这种事情,女人比男人更热衷,再加上性别的差异,女人也更容易激动尖叫。 所以,此时场下一片排山倒海般的动静,让嘉宾区域的明星和艺术家们,都忍不住扭头去看,然后纷纷咋舌。 而台上的唐果强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反倒是任闲棋,倒有些出乎意料。 这种场面对于他来说当然是小儿科,超级大型的演唱会他不知道开过多少,但如果对象是一位内地的明星,他还真鲜有耳闻。 听说的,也不过是钱薇一个人,毕竟苏有鹏和王茹都是宝岛的,而卓杰那种闷闷的不善言语的性格,也让观众嗨不起来。 但那也只是听说,任闲棋真正见到,宁远还是第一个内地艺人。 虽然他也见过王霏的热度,但真正意义上来说,王霏尽管是内地人,但她的影响力一直是从香江往外蔓延。 以前让他们重视的,也都是宝岛和香江的艺人,而这一次,也让他见识到宁远这个内地艺人的影响力,还真让他挺意外的。 而这时候,跟宁远的无语不一样,旁边的赵保刚他们全剧组人都兴奋起来,鼓掌欢呼。 虽然这个奖在颁奖前基本没有什么悬念,但很多事情不到最后一刻,心也没办法安定下来,直到正式宣布,才有意义。 虽然刚刚宁远一直在无奈和尴尬中度过,不过这时候的宣布,还有前后左右的祝贺鼓掌等等声音交织,反倒让宁远安静下来。 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多想无益,就算再上台见任闲棋,坦然面对呗。 跟他们几个拥抱道谢后,宁远恢复了平日的淡然,上舞台的路上,一一朝两边挥手致意,然后施施然的走上台,在礼仪小姐的引领下,来到唐果强和任贤齐面前。 这时候,宁远恢复过来,倒是任闲棋,还有些不那么自在。 无论亲疏远近还是地位,在宁远这里还是体现在行动上,跟唐果强鞠躬握手后,再跟任闲棋鞠躬握手。 虽然他感觉到任闲棋的手微微僵硬,这时候,宁远不仅没尴尬,甚至还有点想笑。 干嘛,嫌弃我手没洗啊…… 宁远在任闲棋耳边笑道。 任闲棋则愣了一下,然后也忍俊不禁的指着宁远:“好吧,还是你心理素质更好。” 至于台下,就看到宁远跟任闲棋低头耳语了两句,然后两人相视一笑,颇有点熟络的意味。 这让台下那些观众都好奇起来,他俩什么时候开始认识的? 他俩怎么认识的?好像没有交集吧? 如果宁远知道他们想法的话,绝对会呵呵笑道:说出来怕吓着你们,我们在厕所认识的! 接受奖杯、证书,发表获奖感言,这一套流程走完后,唐果强和任闲棋就下台了。 刚刚那一笑,也相当于‘一笑泯恩仇’,虽然只是个小事,但这种尴尬横亘在两人中间,恐怕未来任何时候见面,都会忍不住想起。 离开的时候,任闲棋还朝宁远握了握拳头上举,这是加油的意思,宁远则双手合十感谢。 送他们下台后,主持人走了过来。 黎湘和汪寒。 今晚不仅是他俩主持,还有何炯和谢娜这一对,分成两组搭档。 从前年下半年开始,经视的幸运节目收视率不断下滑,国内同性质的娱乐节目越来越多,再加上《娱乐大本营》的崛起,抢占了湘省本地观众的收视,造成幸运节目收视的下滑。 除此之外,当时的一哥孙明杰自感幸运节目已无力回天,还有台里对汪寒、何炯的力捧,以及他和妻子的事业不顺造成的困扰,再加上他父亲重病,于是在妻子的建议下回老家东海。 当然,他也不是在东海电视台,而是去了临近东海的浙省卫视一档节目担任主持人,但再没有溅起任何火花了。 虽然05年,他处理完家事,在老家发展不顺,又回到湘省台一段时间,期望重振雄风,但已经找不到他的位置了,只好再次离开。 多年后,这位曾经的湘省电视台一哥再次上了新闻,不过那时候的他,着实让人感叹物是人非。 无数的新闻,都用《曾经的湘省台一哥现在沦落到做婚礼司仪》之类的标题,来报道孙明杰,而之所以突然提及他,还是因为13年的时候,他回来参加湘省卫视那档《华夏最强音》的节目。 而那个时候,走了这位一哥,汪寒顺利上位,只不过这时候的汪寒虽然有才气,但他也没办法扭转幸运节目的颓势,支撑了一段时间后彻底停播。 不过,汪寒也不止这一档节目,还有跟仇晓搭档的《真情对对碰》和《玫瑰之约》,直到三年后,汪寒《玫瑰之约》的搭档才换为杨乐乐。 除此之外,现在经视也让汪寒策划另一档娱乐节目,计划明年播出,在这些光环下,湘省台里的男主持除了何炅外,就属汪寒知名度最高了。 黎湘和汪寒跟宁远是老朋友了,虽然这一年宁远没有来湘省卫视,但跟黎湘偶有联系,至于汪寒,倒是时不时会通电话,不过更多是汪寒给宁远打。 虽然汪寒从没说过感谢的话,但这种举动,表明他跟宁远是一类人——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 “恭喜恭喜。”黎湘笑着祝贺。 而汪寒,脸上则充满感慨之色:“恭喜你了。” 说着,汪寒拍着宁远的背,举着话筒面向台下道: “大家可能不知道,我跟宁远认识有些年头了,而且当初认识的时候,我还在台里做剧务,而我第一次上台,就是因为宁远的提携。” 他没有模糊的说‘因为宁远’,而是加了个‘提携’,这等于把自己摆在低位,虽然这是事实,但今时不同往日,虽然他没有宁远红,但前景也非常光明。 台下无数人都好奇的看着汪寒,不仅仅观众,还有那些嘉宾。 宁远示意汪寒不要说了,但汪寒却转头看向宁远: “当时,你们来幸运节目宣传还珠,而我那时候只是一个小场记,但你却主动跟我说话,并且提议咱俩合演一个小节目,也就是那个节目,让不少观众认识了我,也给了我新的机会,才有现在的我上台主持。” 汪寒真诚的看着宁远,突然鞠躬道:“谢谢,谢谢你,宁远。” 宁远赶紧扶起他:“当时就是觉得你有才气,不用这样,真的。” 而汪寒却继续道:“这句感谢,这些年早就想跟你说了,今天你获奖,我更感到高兴,因为我一直觉得,像你这样形象好,又愿意踏实下来琢磨演技,不浮躁的心态对待事业,还对人好,如果你都不红,那简直没道理。” 说完,汪寒再次鞠躬,宁远哭笑不得,只好弯腰再次扶起他。 而此时,台下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汪寒这番话,让他们认识了宁远演员之外的另一面,新鲜,又感动。 在掌声过后,黎湘笑道:“你俩就别互相拜来拜去的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这是什么婚礼场合,在拜天地呢。” “哈哈哈哈!” 台下瞬间一片爆笑,别说那些观众,连嘉宾们都忍俊不禁起来。 不过,黎湘这也是在隐晦的提醒汪寒,见好就收了啊,这是台里今年的重要场合,你别不知分寸。 实际上,汪寒在台上说这番话,其实是担风险的,一旦某个上级看着不爽,那他以后的日子就难过了。 毕竟这时候的汪寒,还没有十来年后的地位,别说那时候了,这时候他比起黎湘跟何炯都差一截,也就跟谢娜差不多。 他虽然已经担任主持,但两档节目还是作为仇晓的搭档,还是以仇晓为主。 直到明年的《越策越开心》,才以他为主。 不仅汪寒听出来了,宁远当然也明白黎湘的画外音,接过话筒笑道: “其实我只是给了你一个上台的机会,但你能有现在的这些机会,其实更要感谢咱们湘省电视台,如果不是台里,就算你当时上台亮了个相,以后不还是该干什么继续干什么?” 汪寒一愣,而黎湘则若有所思的看着宁远。 这时,宁远笑道:“恰恰相反,有了那一次亮相,你就立刻成了主持,这正说明咱们湘省电视台对人才的重视,而且通过这么一件小事,也让我们相信,在湘省主办的金雕电视艺术节,会本着公平、公正和高标准的要求,越走越高,赢得大家的信赖!” 听到这番话,黎湘有些震惊的看着宁远,至于汪寒,对宁远的感激就更甚了。 宁远这是为他圆场! 的确,宁远说这番话,纯粹是帮汪寒。 别人不知道金雕奖以后成什么鬼样子,他能不知道? 尤其是到10年以后,一年比一年水,到后来视后都被人调侃成水后了。 尽管这样,宁远也不得不夸,黎湘能想到的,宁远也能想到。 在这样全台,甚至全省都重视的场合,发表他的个人感激,当你家菜园子了是吧?你一个小小的主持人,谁给你的底气? 可想而知,在这件事后汪寒会受到什么处分。 但到了宁远嘴里,却从他俩的私事,甚至是汪寒个人的感谢,把它上升到湘省台的高度,而且顺势夸了一通不说,还见微知著的极为巧妙。 这种机智,这种反应和口才,就连黎湘都不得不佩服。 当然,她更感怀于宁远的品格,难怪汪寒对宁远这么感激,这样帮他,到现在还为他圆场,有了这番话,别说台里事后找麻烦,没准还会更青睐他。 厉害呀! 之前汪寒说那些的时候,后台的导播已经做好了切断的准备,甚至总导演还通过耳麦骂汪寒。 但直到宁远这番话一出,他们都呆了。 卧槽还能这样? 牛哔了啊! 宁远才多大来着? 难怪小小年纪就能有现在的地位,短短几年就拿下不少有分量的大奖,除了他个人的演技外,这种人情世故的反应能力,肯定也是成功的原因之一。 因为宁远的‘变废为宝’,原本还真准备切那段镜头,此刻他们不仅要保留,还得全部保留。 至于湘省台的那些高层,之前的确脸都有些黑了,但这时候,笑容又再次浮现在他们面前—— 尽管他们知道宁远是在帮汪寒补救,但这番话太漂亮了,不仅说的他们心里挺舒服,而且到时候播出后,还会因此夸赞他们。 之前在经视担任台长的林啸涵,这时候已经是整个湘省电视台的台长,还有博涛,是湘省台的副台长。 当时还珠二的杀青宴,他俩作为经视高层,都去了,在茕宎把宁远叫到他们桌的时候,还跟宁远有过短暂的交流。 尽管短暂,他们也对宁远印象深刻。 这两年,他们尽管没刻意关注过宁远,但也时不时的听到关于宁远的新闻,直到现在。 “还是当年那个小子,越来越厉害了。”林啸涵笑着感叹道。 而坐他旁边的博涛则遗憾道:“可惜他志不在电视台,要不然的话,以他刚刚表现的能力,来咱们台那绝对是镇台之宝。” 327、获奖(二合一) 台上的宁远,当然不知道博涛的想法,就算知道也没办法,毕竟刚刚汪寒说这些太不合时宜了。 如果是在他的节目中,说这些倒没什么,但这个场合,难免会让人觉得他比较情绪化,不稳重。 虽然宁远刚刚暂时化解了,但后期还是需要他自己在工作中下功夫,让上司看到他的能力,以及不可替代性,这样才能稳固。 一开始汪寒还真没想那么多,第一次主持这种大型晚会的他,没多少经验,经过宁远这番话,还有之前黎湘的提醒,他也算回过神来。 汪寒能力是有的,情商也高,刚刚只是当局者迷,现在看清了,自然不能辜负宁远的好意,在宁远说完后,他就握着话筒道: “是啊,我们台一直坚持包容、开放的姿态,而这点不仅在我身上体现,也在咱们宁远身上体现。” 说着,汪寒指着宁远笑道:“你看,比我还年轻,就能拿到这种重量级的奖项,更被提名最佳男演员。” “这说明什么?” 顿了顿后,汪寒笑道:“这正说明我们台,以及组委会对人才的不拘一格,这也是我们未来要坚持的,为广大的观众朋友挖掘更多优秀的演员和幕后工作者,也为我们华夏的电视艺术事业添砖加瓦,共创辉煌!” 这番话落,台下响起热烈的掌声。 汪寒毕业于相声广播电视学校播音班,也算是专业出身,这些年,电视台的各种杂活他都干过。 最锻炼人情商的时候,其实就是人在微末之时,因为在那个时候,对任何人都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做不好轻则挨骂重则受处分罚钱,所以对察言观色学的非常快。 这跟孩子也一样,没情商的孩子,大多娇生惯养,因为他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就是体会到不容易。 为什么人们对那些二代的第一印象就是嚣张跋扈,就是觉得这种从小被捧着过的,多年的经历下来,根本不会考虑别人的感受,只以自己的喜好为中心。 汪寒的这番应变,基本没有什么停顿,在宁远话音落下后就接上了。 所以这时候,不少人心里就在想,难道这是他和宁远之前就商量好的?互捧?双簧? 包括博涛和林啸涵也想了起来,当初汪寒和宁远合作的那个小节目,可不就是双簧! 在这之后,黎湘才笑道: “对,我们从金雕奖,到现在的华夏金雕电视艺术节,一路在探索中走来,让它的影响力越来越大,不仅仅跟观众联系紧密,也是我们对‘创新、公平、合作和共享’的坚持,借此机会,我们也呼吁更多的电视栏目和媒体,共同携手,推动二十一世纪电视与人的和谐发展!” 黎湘的台风稳健,而且晚会以她为主,所以这个兜底,就由她来。 而黎湘,早就把艺术节的理念、宗旨等文化背得滚瓜烂熟,这时候用起来,才能驾轻就熟,不仅上衔宁远和汪寒的话,下接对全体的号召,如此游刃有余,让大众鼓掌之余,也让那些高层微微颔首。 在这之后,宁远下台,而黎湘再次把任闲棋请上来,演唱他的《飞鸟》。 “听飞鸟说你从冬天经过, 冬天没有叶落,雪地很寂寞。 …… 忘了我的歌,忘了我, 没有自由的自由,没有人等我, 生命太匆匆,太寂寞, 也可以过得、过得很快乐……” 在这第一部分唱完后,置身于气泡效果和舞蹈演员中间的任闲棋,被一束追光笼罩,微微一笑,朝台下挥手: “我是任闲棋,这首歌你们喜欢吗?” “喜欢!!!”台下震耳发聩的高呼。 任闲棋也喊道: “如果、你们喜欢的话,请跟着节拍挥动你们的双手,谢谢——” 说完后,任闲棋身体一扭,话筒左手换右手,骤然开嗓: “流星的眼眸、太温柔, 我是起火的宇宙,随著你殒落, 沧海烧成酒,烫胸口, 一口口都是愁—— 忘了我的歌,忘了我……” 坐在台下,抱着手中沉甸甸的金雕奖奖杯,宁远听着这熟悉的旋律,总觉得一下子把他拉回记忆深处。 虽然这时候就是曾经的那个时候,但感觉依然不一样。 曾经他听这首歌,是买的磁带,在随身听里播放,而他戴着耳机,躺在床上安静倾听,却越听越兴奋,最后失眠了。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因为‘烧饼帅哥’的名头红了,收入也高了,但他买的依然是盗的磁带。 在那个时候,宁远根本不知道什么正的盗的,总想着我花钱了,难道还不是真的?又不是偷又不是抢。 更何况,他还专门找的那种装修看起来挺上档次的音像店。 直到他入行后,才知道几块钱的,甚至十块钱的磁带都是盗的,正版的至少十五以上,甚至那些人气歌手的磁带,都得二三十。 但那个年代的普通大众,谁又知道,除了新华书店和寥寥无几的音像店外,绝大多数都是盗的,甚至很多盗的比正的还更像正的,连价格都不便宜。 像宁远这种‘不差钱’的消费者就觉得,能卖这个价,那肯定不会错,而且这包装、盒里面还送有海报……买! 那时候宁远拆开磁带盒,第一件事不是听,而是看歌词的小册子——有的是把歌词印在海报上面,有的是印成小册子,还有小卡片的。 分辨真假的方式,就看歌词里面是不是有错字,或者印错的歌词。 其实这种对歌词的执着,更来源于几年前上中学的时候,大家看不到这种歌词纸,都互相抄歌词本,上面还贴着印有当红明星和热剧画面的贴纸。 如果看到谁的歌词本上每页都贴有热门的、最新的热播剧的贴纸,都会感叹这位同学真嚎——当然,那时候只是说真有钱! 沉浸在记忆里,那些画面就像走马观花似的。 人有时候一旦开始回忆起某件事,就会像多米诺骨牌似的,一件事想到有联系的另一件事,然后一个接着一个。 等到突然回过神—— 诶?我最开始想什么来着,怎么想到这上面了。 这种情况很多都发生在睡前,越想反而越睡不着了,再一看时间卧槽都过去一俩小时了。 虽然这会儿时间没有过那么快,但当宁远回过神的时候,这首歌已经唱完了,在颁发别的奖项。 颁奖、讲话、表演……一个接一个的持续着,宁远也看得津津有味。 很多演员,在他前世入行,并有了一定位置的时候都找不到踪影了,但在这个时候,却都是响当当的名头。 当颁发最佳电视剧奖的时候,不仅赵保刚和刘燕明,宁远都跟着期待起来。 不过很可惜,最佳电视剧被《大雪无痕》摘走了。 这是任成伟和曹颖主演的电视剧,主线是反腐,其中又穿插着下岗、国企改制等元素。 听起来是不是有点像《人民的名义》,不过实际上,这两年这种题材的电视剧、电影层出不穷,而最火的,就属去年的内地票房冠军《生死抉择》,直接破亿,粗略统计达到1.2亿。 其实任何时候,一个题材火了,都会有一堆跟风的,而且还不乏一些优秀的作品,毕竟天下这么大,也不只一个两个人有才,总会有些突出的。 更何况,这部电视剧的导演是雷献禾跟康宁两人,而他们最为人知的作品,就是刘佩奇和吴军主演的电影《离开**的日子》,而且那部电影也是他们俩联合执导的。 这部电视剧的编剧,同样不是籍籍无名,而是陆天明——不是之前那个张义谋的代称,而是导演陆川他爸。 陆天明是华夏知名的作家和编剧,这些年创作了不少相关题材的小说和影视剧本。 而在这次的金雕奖,他也因为这部《大雪无痕》,被提名最佳编剧。 “没关系,没有这个最佳,还有优秀电视剧奖呢,咱们肯定能捞一个。” 在前世,陆易他们那版的也没有拿到最佳电视剧奖,只获得了优秀电视剧奖,而最佳被《钢铁是怎样炼成的》拿走了。 当初这部剧在央视一套的黄金时间播出的时候,的确风靡一片,再次引发名著热,就连宁远,也在那时候买了一本书回来看。 熬夜看完后,打了鸡血的宁远一大早就推着车去出摊了,结果一上午也没卖出去几个饼——他的顾客都是慕名而来,一般都是下午才是人流高峰。 “获得,优秀电视剧奖的是,《女子特警队》、《一代廉吏于成龙》、《世纪人生》、《壮志凌云》、《永不瞑目》……” 听到终于叫了自己影片的名字,赵保刚这才松了口气,刘燕明也苦笑道:“还好没落空……” 而宁远却笑了笑,这样也挺好。 随后,赵保刚代表剧组上台领奖,跟其他几部剧的片方站成一排,昂首挺胸,等着颁奖嘉宾的检阅。 而这一次,都是湘省这边和视协的那些大腕给他们颁奖,毕竟级数和分量不一样。 这个奖颁完了,就是中篇和短篇电视剧奖,宁远基本都没什么印象。 直到最佳编剧奖。 果不其然,被《大雪无痕》的陆天明拿到了。 这时候宁远被叫到后台,原来是留比莫夫过来了。 宁远好奇道:“您刚跑哪儿去了?” 留比莫夫笑道:“你猜?” 宁远一滞:“总不会一觉睡到刚醒吧?” 留比莫夫哈哈大笑:“闻到我嘴里什么味儿了吗?” 宁远开始还没回过神,随后想到味,那不就是吃?沙城什么小吃最出名,还吹口气儿就能闻到? 一瞬间,宁远嘴角歪了歪:“您还去吃臭豆腐了呀?” 留比莫夫笑道:“开始听到名字我是拒绝的,想到臭的东西还怎么吃,不过他们就给我推荐,还说闻着臭吃起来挺香,我于是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尝了尝,还真挺香的。” 这时候宁远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我不在旁边,谁跟你说的?” 留比莫夫露出一个得意的模样:“怎么,离开了你,我在这儿还过不下去啦?” 宁远却露出狐疑的神色:“可你刚说别人跟你说的?” 留比莫夫笑道:“别人不会俄语,但是会英语的人还是不少的,这还难不住我。” 宁远这才恍然,但随后又好奇道:“那是谁推荐给你的?” “也是一个老外。”留比莫夫继续卖关子,还一点一点的放悬念留线索。 宁远哭笑不得,然后作势欲走:“你不说我可走了啊,万一等会儿有我的奖,看不到人这奖不就没了。” 留比莫夫哈哈大笑:“好吧好吧,我告诉你,这人也挺有名的,至少现在在你们华夏,估计比你还出名。” 宁远一怔,脑海里电光火石间想起之前看到的嘉宾通道的宣传展板上,一个熟悉的身影。 于是宁远脱口而出:“米卢先生?” “还真是聪明。”留比莫夫笑道:“对,就是他。” 去年的时候,华夏足球在世界杯屡屡受挫,在聘请了施拉普纳和霍顿两位洋教练也没能成功的情况下,足协毅然下定决心,高薪签约米卢,立志夺取02年世界杯决赛圈出线权。 去年初,米卢就来了华夏,正式开始了他的华夏足球时代。 不过宁远好奇的是,这时候他不应该在积极备战么,怎么跑这儿来了。 而留比莫夫也不知道,只是耸了耸肩,笑道:“我也是偶然碰到他的,就聊了一会儿,这是别人的私事,我也没去问。” 宁远点了点头,不再纠结这个。 这时工作人员过来找宁远和留比莫夫,笑道: “宁远先生,一会儿您就站在后台边缘,跟留比莫夫先生一起,等到叫到您名字,您就上场。” 这是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显然,宁远中标了,最佳男主角里有他。 果不其然,随后的颁奖,最佳男主角开出五个,宁远赫然在列。 除了宁远,其他的几个即使放十来年后,也依然赫赫有名,比如黄宏、李宝田、李又斌,还有濮存新。 328、拉仇恨 在宁远前世,本来他的这个名额是任成伟的,毕竟原版的《永不瞑目》参加的是00年的评选。 不过在这一世,电视剧延后,评选就到了01年。 而这次评选的时候,估计想着最佳影片给了任成伟他们的《大雪无痕》,《永不瞑目》只获得优秀电视剧。 所以,这个最佳男主角的名额,就给了宁远一个。 任成伟是华夏话剧院的,宁远也是。 不仅如此,他跟卓杰、孟辉都很熟,98版的《思凡》,他们就在一块儿演。 所以,在话剧院里,宁远因为他俩的关系,也不少次一起喝酒吃饭。 之前在后台的时候,宁远跟任成伟说到这事儿,两人约定,最好一起上,如果只有其中一个人上,也不要气馁,以后机会还有很多。 这是宁远说的,他觉得可能自己得奖的概率更大。 反正以后任成伟虽然不算大红大紫,但成就并不算低,孔笙的那部《温州两家人》,就是他和郭滔俩联袂主演的。 宁远这个预感也不是瞎想,上午接风的时候,他们让留比莫夫颁奖,留比莫夫说只给宁远颁奖,他们答应了。 既然如此,宁远的最受欢迎是任闲棋和唐果强颁发,那么留比莫夫给自己颁什么奖也就不言而喻了。 相较而言,两部剧都是主旋律,一个反腐,一个缉毒,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要比《大雪无痕》要火,影响力更大。 关键宁远的表演在其中也特别突出,甚至因为他,才让这部剧增色不少。 当初播出的时候,因为这部剧火了,相关的新闻密密麻麻不胜其数。 而且很多报道都写到,很多戒独所都给犯人看这部剧。 至于原因,就因为其中的深刻警示意义。 而在报道中,还顺便提到,很多犯人觉得宁远发作的时候演的太像了:“你不说我真以为他也吸了,简直跟真的一样……” 这个时候,就不可避免的提到宁远当初体验生活的那个戒独所,也采访了当初跟宁远一起生活的那几个人。 “一开始我真不知道他是演员,就是想着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是不是我这身份说别人可惜显得有点假,其实我们都不想这样,但没办法。” “一开始真没想那么多,等到扔不掉后悔已经晚了,我们大部分都是想戒断的,但人的毅力,也真的很差,除非有某种激励或者巨大的刺激,就像上次,有个人听说他妈去世,他连最后一眼都没看到,更送不了最后一程,从此真的下决心戒断了。” “宁远的确给了我们激励,一个演员为了做好自己的工作,来这里生活这么久,别说他了,一开始我们都适应不了,而且最后演出来的样子,连我们都骗过去了,当后来知道他是演员,给我们演讲的时候,我们都被震到了。” …… 给宁远颁奖的,自然是留比莫夫,这是他要求的,组委会也没有别的意见。 不仅如此,还生怕观众们不知道这位的分量,还让黎湘专门介绍了一番他的‘壮举’。 仅一个前苏联的见证者,就说明他的经历丰富,而欧洲不少大导和戏剧名家都是他的学生,更让台下每一个人瞬间‘肃然起敬’。 不过,更让他们吃惊的是,黎湘又说道: “这里再特别提一句,留比莫夫先生,是因为宁远专程上台颁奖的,因为他已经初步选定宁远出演他最新改编执导的话剧《川省好人》,这可是享誉欧洲六十年,由德国剧作家布莱希特在三四十年代创作的名剧。” 台下一片哗然,而汪寒这时候也接腔道: “当然,这个川省其实只是一种代指,跟咱们的川省没有太大的关系,因为布莱希特从没来过华夏,就更不用说咱们川省了。” 在一片热议中,宁远再次鞠躬致谢,然后下台。 回到座位上,宁远看到海岩情绪有些低落,宁远刚被叫到后台的时候,就在颁发最佳编剧奖,但被《大雪无痕》的编剧陆天明拿到了。 显然,他挺在意这个奖项的,但这次没有他。 “没事儿,我敢断定,以您的才气,要不了两年就会拿到这个奖。”宁远笑道。 海岩笑了笑,只当是安慰。 但宁远却知道,三年后,他的那部《玉观音》,就会让他正式拿到这个最佳编剧奖,不过宁远这时候肯定不方便说。 随后就是李又斌他们其他几位发表获奖感言和颁奖。 而李又斌的话,当时就让台下笑喷了。 他一脸无奈的道:“怎么又是我……” 这话就有点拉仇恨了,让很多人哭笑不得,但又不能不服气。 “去年就得过一次,所以今年虽然被提名了,但我真没想过还能得,只能说,谢谢组委会,谢谢大家的厚爱,我以后好好拍戏,拍出更多的好作品。” 黄宏也差不多,他咧着嘴站在台上: “第一次拍戏就能拿奖,这什么待遇呀,真没想到。” 他这仇恨拉完了,在台下的笑声中,再才一本正经的说道: “其实接拍之前我还有些担心,我演小品就是让大家笑,生怕演电视剧,大家看到我的脸就想笑,毕竟这是一个一身正气的人物,这次获奖,让我感动,也给了我信心,以后我会继续努力,不辜负大家的厚爱。” 相较于他俩,李宝田和濮存新就板正多了,老老实实的说了几句后就鞠躬下台了。 随后的表演,之前一直传的沸沸扬扬的是由孙南演唱,但最后被他放了鸽子,临时不来了,改为庾橙庆演唱两首歌,《情非得已》和《大眼睛》。 似乎孙南跟湘省卫视的确有些不对路,在十来年后,他就再次放了个鸽子,而且还是直播中,差点弄出直播事故,但这件事,反倒成全了汪寒。 在庾橙庆演唱完之后,就是颁发最佳女主角奖。 《大雪无痕》的男主任成伟没得,而女主曹颖就得到了,不仅是她,还有另外四位,《世纪人生》的李媛媛、《壮志凌云》肖雄、《女子特警队》的雷敏,和《红色康乃馨》刘蓓。 329、谁盘谁? ps:这章就当个番外吧,免费的。 说起这个刘蓓,宁远以前一直把她跟倪萍、吴玥分不清,长得像不说,气质也挺相近。 在九十年代到这几年,刘蓓在荧屏上经常出现,但再过几年就很少见到了,或者说没有以前的存在感那么强了,毕竟不是每个女艺人都能像章舞衣、钱薇等有数几个人,从九十年代一直火到宁远重生前。 大概八零后以及以前的观众,看刘蓓会觉得眼熟,至于九零后以后的,估计就不认识她了,尽管她一直没有出圈。 直到宁远回来前,刘蓓依然在拍戏,而且电影和电视剧都有,但在那个看脸的时代,已经年过五十的她,自然抵不上小生和小花的热度。 当然,风水轮流转,曾经的她也是小花,所以这也没什么好遗憾的。 更何况,她当小花的时候,资源同样不差,比如冯晓刚九十年代后半期,让京影厂撑下来的那几部贺岁片,她都是主演之一,《甲方乙方》和《没完没了》更搭档葛优是女一号,位次还排在徐番前面。 98年的时候,刘蓓就凭借《甲方乙方》,跟葛优一起分别获得当年的百合奖男女主演,而且连最佳影片都拿到了,可谓是一箭三雕。 刘蓓和葛优,是冯氏喜剧中的经典组合,她在形象上和徐帆很类似,都不算美艳,在冯晓刚的电影中经常演绎一些接地气儿的普通人。 正因为此,从这两年开始,她逐渐都是演一些类似‘妻子’、‘母亲’之类的配角,其实这时候的她,也不过三十四岁,像十来年后,宁远回来前,同样三十四的杨蜜,依然在演花儿。 不过她的人生轨迹跟圈里人有太多的交集,冯晓刚那个圈子就不说了,非常熟络,而吴秀播能出头,也是靠她。 她跟吴秀播是发小,都是京城人,在吴最艰难的时候,刘蓓让他来给自己当经纪人,结果当时吴什么都不懂,连怎么去接戏都不知道,那时所有的片约都是刘蓓亲自谈的。 尽管这样,刘蓓还把他推荐给张健导演,支持他当演员。 而这部电视剧,就是张健今年导演的《天堂鸟》,至于张健,这时正是刘蓓的老公。 这个张健,就是导演《雪豹》和《黑狐》等多部电视剧的那位导演,也是张若昀的亲爹。 在两岁,90年的时候,张健就跟张若昀他妈离婚了,而两年后的92年,在尤小刚导演的《京都纪事》剧组,张健认识了刘蓓。 那时候才25岁的刘蓓,正是颜值巅峰,两人水到渠成的好上了。 按照刘蓓自己的说法,张健是个超级好的老公,虽然不会甜言蜜语,但是总是会办一些实事。比如照顾家里的父母,比如睡前的蜂蜜水,比如她随口说喜欢的东西,张健都会马上办到。 人一旦幸福的太久,就会觉得理所当然,就会觉得无所谓,就想折腾。 慢慢的,刘蓓就觉得这个男人一点都没有男子汉气概,甚至有点儿瞧不上他。 于是她就觉得生活没有了激情。 也就是明年,她拍摄《军人机密》,认识了这位导演:张黎,包括吴秀波也被她带进这部剧。 张黎和张健是两个极端人物,张黎非常擅长感性的、激情的表达。第一次见到刘蓓时,张黎就夸她:“你比电视上还好看,聪明中还透着一种美丽的诱惑。” 处在不温不火感情中的刘蓓,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别的男人的赞美了,这一下心里就乐开了花。 随后,两人开始频繁的联系,渐渐就勾搭到了一起。 就像那句话,某些女人的确有些犯贱体质,越是对你好的,越是不珍惜,越是油嘴滑舌的却越是上赶着。 当然,七荤八素的时候,也根本不会去想“这个男人可以对你油嘴滑舌,照样可以对别人油嘴滑舌”。 她能不知道这位大导的尿性?毕竟都五婚了,可能她们这种女人都有这种蜜汁自信——那是别人不行,到了我手里,再渣的男人也能被我盘得非常顺溜。 而事实告诉了刘蓓,究竟谁被盘。 结婚三年,这位跟她结婚时你侬我侬的张黎,就在刘蓓怀孕的时候,因为拍《华夏往事》,跟宋嘉好了,于是两人就离婚了。 不仅如此,在这部戏后,他俩又接连合作了六部戏,而且跨越十年,这个时间可是刘蓓的好几倍,估计给她造成的伤害也是成吨的。 曾经刘蓓总说,觉得结婚早挺亏的,总以为会有更好的爱情在前面等着她。毕竟她结婚时,身边的朋友陈晓艺、江姗她们都还在潇洒的活着,所以她不甘心是肯定的。 而这一次,她如愿以偿享受了爱情的滋味,只不过没那么好受。 在这之后的刘蓓,为了养活孩子和自己,只能继续接戏,这样就顾不上家,有一次她在外拍戏,儿子却突然发病,家人第一个就想到了她的前夫张健。 而张健当时就赶了过去,还帮忙照顾了几天。 就是这件事,让两人再次升温,回顾过去,刘蓓当然后悔,而张健也余情未断,于是在他俩离婚多年后,又复婚了,只不过这一次买一送二,带了个她跟张黎的儿子。 好在她还有回头草可以吃,算是上天待她不薄,而她也两度成为张若昀的继母。 报道说她跟张若昀关系不错,但张若昀跟唐艺昕大婚的时候,男方父母都没出席,就可想而知什么情况。 尽管如此,但他们老张家好像在对待女人的事情上,用京城话说,都挺‘局气’的—— 张健不计较刘蓓的这些破事,而张若昀,在他结婚前爆出唐艺昕大批黑料,比如某空,而且还有牵涉到吴秀播的,更何况吴秀播又跟张若昀继母刘蓓是发小…… 但张若昀依然不在乎,不仅大张旗鼓的把唐艺昕娶回家,还连上热搜。毕竟伴郎伴娘团热度太高,井勃然、刘浩然和郭旗林,以及宋倩、李衾和沈梦晨。 当然,唐艺昕的改名,可能也是她的衷心,演《甄嬛传》时,她还叫唐婷,为了张若昀,也给自己改了个带‘艹’、‘日’的名字,只不过说起来挺美,但看起来……好像也挺别扭的。 330、领奖 在今年的评选,圈内人更关注奖项归属,而观众们,除了热衷于那些明星的表演外,就是谭盾的演出了。 现在不像未来,哪个台都有一大票的综艺节目,只有你不认识的明星,没有不上节目的明星,而这个时候,除了听磁带,很少能在电视上看到明星演唱,就更不要说这种现场的了。 既然是金雕艺术节,派头就不可能小,比如阵容,比如场地,观众也乌央乌央的,关键票还不便宜。 最贵的上千,最便宜的也几百,尽管这样,也架不住观众多,还有不少都是从外地打飞的过来,就为了看场演出。 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就像宁大强说的那样,钱多骚得慌,但对于那些人来说,可能更在意于这种机会,钱什么的都是次要的,主要是开心…… 的确,对于他们来说,折腾这么一大圈花掉几千上万,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就跟他们平时花几块钱买碗米粉当早饭的钱差不多。 如果门票也是这个价,保准大家只要有时间都会去看个热闹,然后也会说,钱什么的都是次要…… 可能这种事情多了,举办方才会知道,原来有钱人这么多,亏以前看新闻还以为大家都刚脱离温饱,人均年收入几千都算小康了,这家伙……看来之前票价还是定低了啊。 所以,在昨天的金雕论坛,举办方就把那些记者们给唰了一道。 根据组委会发到记者手里的记者指南的安排,昨日上午有一个金雕论坛,主题为《电视与文化》,嘉宾有吴晓莉、赵中祥、撒北宁这些名嘴。 尽管这时候的撒贝宁才二十五岁,但自从他前年开始主持《今日说法》,就已经红了,而且去年,千禧年的时候,又拿下了全国电视主持人大赛的冠军,一时风头无两! 所以,听到有他们仨,作为专跑电视口的记者们,谁也不愿意错过,尽管前一天晚上已经采访到很晚,后半夜又在加班写稿子,一大早还是挣扎的爬了起来。 只不过,到了门口才被告知,如果想参加得预先申请,而且还得买票。 再一问,不好意思,票价一千八! 这些无冕之王当场就炸了! 我们才睡俩三小时爬起来,就为了听你这个? 但闹了半天没一个负责人出来理他们,尽管他们觉得主办方脑子里有翔,也无处发泄。 到了下午,金雕节第一个正式的新闻发布会上,记者们就不约而同的火力全开。 这时候他们才见识到,原来他们脑子里不是有翔,而是有翔弹,一位发言人被怼得当场发飙: “我们并没有邀请媒体,大家都是自愿来的……” 一片哗然之余,那些敬业的摄影摄像记者,则不停地按着快门、晃着镜头,录下一张张激愤的面孔。 而事实上,在艺术节还没开幕之前,组委会的人就忙不迭地给各路媒体发传真,又是通知活动日程,又是询问到底能不能来采访,而现在直接不认账,让这些媒体更爆炸了。 宁远是听汪寒说的这事儿,听完后笑了笑: “不得不说,你们台的头儿,真是人精。” 汪寒诧异道:“怎么说?” 顿了顿后,他道:“说实话,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都感觉到脸红,太坑人了。” 宁远则意味深长的道:“这不就是拉仇恨么,你们头儿真是深谙炒作之道。” 汪寒似乎想到了什么:“你是说?” 点了点头,宁远道:“有了这种倒灶屁事,那些记者还不口诛笔伐?而且一篇报道不行,两篇三篇的来抨击,似乎不这样难解心头之恨。” “可这样一来,热度就有了,而这种事情跟普通观众没有任何关系,他们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好奇,就算因为记者的文字产生愤慨的心情,也会打开电视关注一下……” 汪寒苦笑一声,无奈的摇了摇头:“这种狼来了的事情,一次奏效,以后恐怕就会被媒体抵制了……” 宁远却有不同的意见:“不,尝到甜头,他们会越来越放肆。” 他之所以有这个见解,当然是因为,未来这就是湘省卫视的常规操作,没啥大惊小怪的。 而随后,谭盾和他的团队表演的器乐,的确让全场一片震撼。 不仅是他那首获奥斯卡的最佳配乐《卧虎藏龙》,还有他融合改编的水乐,除了有五十多种跟水有关的器乐,就连用到的水,还是在白沙古井取来的。 当然,在宁远看来,这水更多就是噱头,本来水之间的差别就微乎其微,而用到演奏中,差别就更可以忽略不计了。 两场演奏持续几十分钟,演出的时候全场寂静无声,而演出结束后,全场掌声雷鸣。 这一幕,也让宁远有些震撼。 或许,这就是艺术的魅力吧,音乐,尤其是这种大型音乐,现场那种感觉,如果比喻的话,完全可以用未来那个‘洗耳朵’的词来形容。 不过宁远也挺期待,自己未来上演的《川省好人》,会有什么样的反响。 随后颁发的,就是一些电视节目的奖项,还有动画片的。 宁远在其中,还看到一个自己曾经挺熟悉的名字。 《蓝猫淘气三千问》。 这个动画,在宁远的印象里,就跟《海尔兄弟》差不多,即使看的时候他都二十岁了,也依然津津有味,毕竟不是以动画为主,而是通过这样一种形式来科普。 当初还闹过笑话,片头里一晃而过的导演名字叫王宏,宁远当时扫了一眼,就自以为是的脑补成了王力宏。 然后,宁远好多次跟人家说,这个动画片是王力宏导演的,王力宏太牛了吧啦吧啦,后来才知道,搞乌龙了…… 颁奖结束后,宁远一看时间,果然快到十二点了,不过因为在这里,总感觉很怀旧,分散了注意力,所以他那种饥饿感倒没有以前那么明显。 散场后,果然少不了记者的围追堵截,宁远则早问过汪寒,知道还有别的通道,然后带着赵保刚他们顺利的溜出去了。 一顿胡吃海喝是避免不了的,毕竟获了不少奖,就当是庆功宴了。 而且这部剧的版权还在继续卖,还有那些县市级别的播映权,虽然肉小,但架不住华夏地域辽阔。 第二天一早,宁远到湘省电视台,跟曹颖一起,站在那两辆奥迪A6面前,摸着下巴,在想那辆帕萨特该怎么办。 331、乾坤大挪移 “宁远,你真的确定不自驾去川省吗?”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这么坚决吗?” 留比莫夫当然不知道这句几年后才出来的话,但意思他能理解。 只是理解归理解,但却不理解宁远的做法。 明明有车,为什么要选择飞机。 “路上的风景不好吗?还是你担心车不行?不对呀,这车是德国的,质量还是很不错的。” “你不懂。” 宁远只是这么说,但并没有解释为什么。 怎么解释? 说从沙市到蓉城一千公里,而且这时候还没有高速,连国道都没有,这一路上得被宰多少回? 上一次来湘省拍电影,路上被拦的经历还历历在目呢,而且后来宁远了解到的,这在全国很多地方都是常态,尤其是从沙市到蓉城,要穿过湘西。 走一路被拦一路,比未来高速还费钱,关键是丢人啊。 而且除此之外,可能还会有别的什么事儿,以自己这英俊的相貌,万一人家劫财之后,还想劫个那啥…… 嘶~~还是算了吧。 但留比莫夫虽然年龄大了,但在某些方面却更执拗:“为什么?你难道不准备告诉我吗?” 宁远哭笑不得,只好把那个原因摒弃,说其他原因: “首先,这么远的距离,没高速没国道,即使太阳升起开始出发,太阳落山都到不了,开这么久的车,太累了。” “再次,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坐这么久的车,能受得了?” 留比莫夫却一脸自信:“我也可以跟你替换着开车,而且你别看我年龄大,但我身体状态非常好。” 宁远呵呵笑道:“您还是省省吧,不说你没在我们国家登记你的俄国驾照,就算你有驾驶资格,我们华夏的路况和车流状况,就能让你见识到处处都是大片。” “大片?为什么?”留比莫夫满头雾水。 “摩托车敢在路中间、相对行驶的两辆车之间开,就跟007似的,也可能毫无征兆的突然出现在你的车前……总之有很多你无法想象的路况,这对你的驾驶技术和经验来说,有点难。” 宁远没说太多,但留比莫夫大概懂了宁远的意思,只好无奈的道:“好吧,现在我听你的,等回到剧院,我得好好操练你。” ‘操练’这个词,是在排练的时候,刘叶教会他的,当然不是刘叶主动教的,而是每次留比莫夫过来,刘叶就会说“又要被操练了”。 听得多了,留比莫夫就好奇的问宁远是什么意思。 这时候,听到他再次说起这个词儿,宁远只能哭笑不得。 坐飞机当然快,两个小时就到了,要不是机场到市里还需要时间,就这功夫都不用赶午饭。 除了留比莫夫那位助手外,他们谁都没带。 蓉城的美食让留比莫夫爽得乐不思蜀,尽管他就在蜀地。 词的意思他懂,但汉语的发音却是宁远教给他的。 对于三国文化,留比莫夫还是挺懂的,俄文版的三国演义,他就看了好几遍,当然,不限于演绎,还有历史。 而在蓉城,就不可避免的聊到三国。 宁远发现,这老头懂得并不比自己少——即使自己有超忆,但前世没看过的东西,记忆再好也无米下炊。 一般华夏人的印象里,除了国人外,就属霓虹人喜欢三国文化,以及三国演义了,其实并不是,亚洲就不说了,东亚东南亚各国都有关帝庙,而且三国演义的译版也卖的非常不错。 而除了这些临近的,大洋彼岸的老美,乃至欧洲很多国家也不例外。 你能想象,不少老美会像买手办一样,买一尊关公坐像摆在家里? 当然不是为了祈福求财,纯粹就是觉得有力量,或者单纯因为文化而喜欢。 甚至有些人圣诞节还买回来一尊红袍的关公代替圣诞老人,这思想扭转的……估计跟华夏人把耶稣摆供桌上烧香磕头差不多了。 当然,相较于关公,他们更喜欢曹操,毕竟这才符合成功学经验,以及现代人的处世哲学。 甚至在宁远前世,《权游》烂尾的时候,不少老美还喊话片方:你们该去学习一下华夏94版的三国演义。 而曹操,就被他们称作权游的泰温·兰尼斯特,因为他们太像了。 都不当boss,但却掌握权力的真谛,就像孙权愿奉曹操为帝,曹操立刻就看穿骂道:“这小子是想把我放到火上烤”。 而泰温·兰尼斯特也差不多,自始至终没有成为国王,但那些国王,就像汉献帝一样,比如他的至理名言“不断强调自己是国王的人,并不是真正的国王。” 而曹操也说了差不多的话——“如果天命在我,我愿为周文王。” 这晚饭的时候,他们吃火锅,留比莫夫顺其自然的又聊到三国。 “历史上的曹操,还真就像他这句话一样,而且跟周文王差不多,他们在位的时候都没有称帝,是他们儿子登基后,才给他们追封的。” 留比莫夫说起这些头头是道,就跟历史学家似的。 随后他又道:“这看起来像是看穿了权力的真谛,但实际上,这不过是他隐藏了自己的野心,或者说,是人和人之间的脸面,用你们华夏的话来说,就是道德,他不想背负骂名,否则有野心的人,怎么可能不想称帝。” “道德有时候其实挺能制约人的,有的人因为固守道德,让自己越过越困难,而有的人抛弃道德,就会毫无顾忌反而得心应手,就像咱们那部剧,好人沈德和奸商崔达的转换,这是性格上的,也是大众共识里的隐性约定。” 吃了一片肥牛卷后,留比莫夫辣的说话都哆嗦了,还不忘朝宁远道:“你在表演这个转换的时候,一定要把握好这个度。” 宁远:“……” 得,说了半天,又转到自己的事情上来了。 不过宁远也确实佩服这老头,说博闻强识、博古通今都不为过,太博学了,而且说话融会贯通的,就跟练了‘乾坤大挪移’似的,游刃有余。 “您怎么懂这么多?”宁远越来越好奇了。 留比莫夫淡定中带着些许的自得:“你要是活我这个岁数,就知道这么长的时间可以做很多的事情。” 宁远一想也是:“您比我四倍的年龄还多,以后我慢慢学着吧。” 留比莫夫笑了笑,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 在蓉城待了两天,逛吃逛吃后,宁远又陪他去逛了逛青城山、乐山大佛、剑门蜀道和阆中古城,就从那里直接飞回京城了。 332、四大小生 相较于风景名胜,留比莫夫更喜欢那种历史人文景观,不仅是蜀道和阆中古城这种历史古迹,也包括青城山这种道场,以及峨眉山这种佛教圣地。 留比莫夫跟宁远解释道: “站在那些地方,我总会根据了解到的历史知识,脑海里幻想着多年前,在自己脚下的同一个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又有哪些人走过,总觉得非常奇妙。” “我也是。”宁远乐了。 的确,宁远也喜欢这种幻想。 比如来到故宫,他会幻想着多年前,自己跟某位皇帝站在一个位置。 或者在杜甫草堂,幻想着当年诗圣也在自己站立的地方驻足,他在想些什么? 其实不一定是名人,比如在某条老街道,古人从自己脚下的街道走过的时候,他们又是什么模样? 站在喜欢脑补的人,总能找到一些别人不经意的乐趣。 说起来,他俩也算同类人,所以共同的话题很多。 这次金雕奖又是花钱,又是花心思,甚至不惜拉仇恨,引来的报道的确挺轰动。 除了对这些获奖者没什么开喷的外,金雕节从举办到流程,每个环节都能被媒体找到问题,然后逐渐放大。 但吃瓜群众却不管这些,反而觉得,这个报纸上在说这个事儿,那个报纸也在说,打开一个台,新闻在报道金雕奖,换一个台,轮到新闻了,又有它。 挺火的呀! 随后跟朋友聊天:“这两天你看那个什么金雕节了没。” “咋没看,到处都在说,搞得热火朝天的,不过有不少人我都不认识。” “哈哈,但认识的明星也不少,我就喜欢任闲棋,他的歌我首首都会唱。” “我喜欢宁远,不仅长得好看,他演的电视剧我都喜欢看。” …… 因为这一次金雕节的热度,再加上华夏一众小生脱颖而出,拥有了大批的影迷,让一些媒体开始模仿港台评选四大小生。 在宁远前世,这时候已经评选了第一届内地四大小生,分别是陆易、李亚朋、陈昆和胡兵。 不过这一届的名头并不算响,最出名的,应该算03年评选出来的,黄小明、佟大伟、印晓天和聂远,基本都是这两年最顶尖的小生。 这四个,除了印晓天被插刀教所伤人气大跌外,其他三人即使到了宁远回来前,也一直是娱乐圈的一线顶尖,尤其是教主。 当然,第一届的还有一个版本,就是陆易、李亚朋、黄垒和胡兵,也就是黄垒和陈昆之间有争议。 至于原因,大概就是这时期他俩在荧幕上的形象气质类似的缘故,黄垒的《人间四月天》、《橘子红了》,而陈昆的《像雾像雨又像风》和《金粉世家》,都是民国戏,都是翩翩公子哥。 这也是之前王晓帅推荐宁远去拍《橘子红了》,而韩平建议宁远自己演《金粉世家》的原因。 不过,到了这一世,陆易没了《永不瞑目》,这时候还不知道在哪儿呢,可能也有导演发掘了在学校上学的他,但毕竟还没出名。 而李亚朋,虽然已经靠98年那部、跟徐静蕾合演的《将爱情进行到底》成名,但真正爆红,还是靠01年的《笑傲江湖》。 但前世的《笑傲江湖》,是张记中97年拍完《水浒传》,98年拍完《蓝色妖姬》后立项,在99到00年拍摄,并于01年3月份在央视八套上播出的。 而且在那个时期,张记中同时还在筹备《激情燃烧的岁月》这部戏。 但现在,《水浒传》还在做后期呢,张记中哪有功夫弄这些,自然也就没有李亚朋的《笑傲江湖》。 不过尽管这样,《将爱》人气毕竟不低,李亚朋这时候也没有未来那种硬汉气,还是俊朗的帅小伙,所以他的票数也不低。 自然而然,这次评选,得票最高的当然是宁远,再往后排序,分别是黄海滨、陈昆和李亚朋。 没了《笑傲》和《橘子》,01年播出的《武林外史》,黄海滨饰演的沈浪也就无人可敌了,唯一能力压他的,也就宁远,而且宁远还是占了时间的关系,毕竟他已经红了几年。 至于黄垒,也是因为《橘子红了》延后,仅凭一部《人间四月天》,他的人气还无法跟宁远他们几人抗衡,所以在投票中,黄垒排在第六,第五的是胡兵。 当宁远回到京城的时候,这个最终的结果已经公布出来,也让广大观众讨论得沸沸扬扬。 虽说萝卜白菜各有爱,但这个结果,基本上大多数还是认可的,毕竟是票选的。 而在宁远前世,第一届的四小花旦才是真的无可置疑,分别是钱薇、章舞衣、周讯和徐静蕾,这也是最没有争议的一届。 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宁远注意到李亚朋的履历,然后也意识到,这时候的张记中还在做《水浒传》的后期。 那么……在自己前世,被张记中搬上荧幕,并捧红一大批人的那些金庸剧,这时候一个都没有。 那些剧的火爆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笑傲》、《射雕》和《神雕》,即使是教主主演的《鹿鼎记》引来一片争议,也无法阻挡它的热度。 张记中还没腾出手来,岂不是自己有机会? 宁远突然来了心思。 当然不是宁远想改行当制片或者导演,或者要演这些,而是想趁这个机会发展自己的公司,以及圈人。 葛优说,二十一世纪什么最贵? 在拍摄前期,张记中很多班底都是水浒传来的,比如水浒之后他筹备的第一部戏《蓝色妖姬》,主演就是演潘金莲的王思艺。 除了她,里面还有武松丁海峰,和王婆李明启。 Emmm……怎么把这仨凑到一部戏去了,要是再把饰演大官人的李强拉进来,那就更刺激了,不过这部戏的男主是于荣光。 这部戏的搭配,不仅当时的观众迷惑,现在想起来,依然迷惑。 而在这几部戏拍出来后,张记中就多了一大票的明星随便用。 不过宁远也不准备撇开张记中,他的能力,尤其是执行力还是很厉害的,对于这些戏来说,宁远投钱就行了。 而且还可以塞点人,比如刘叶和潘越明。 刘叶演乔峰?潘越明演段誉……不过现在,先把《笑傲江湖》整出来再说。 333、筹备金粉 好的演员,具有非常强的可塑性,他们擅于通过不同的妆容、表情的转变,甚至声音节奏和语速等细节来刻画人物,让这个人物立得住,给观众截然不同的印象,而不是演什么都是那个味道。 比如刘叶,他曾经演的《那山那人那狗》和《蓝宇》气质相近,都带着憨厚的、羞涩的标签,这点倒有些像虚竹;但到了《血色浪漫》里,又一副玩世不恭的混不吝姿态,似乎真的就像是京城顽主;可是在《硬汉》的两部电影里,他的气质和身形,又有了新的突破。就更不用说《无极》里的阴鹜的鬼狼,《满城尽带黄金甲》里懦弱的太子等等太多角色。 这也是为什么,只要影片整体跟得上水准,刘叶都能拿奖的原因,每一个角色他都把握的很精准。 而潘越明也是如此,《情不自禁》里,他是那种帅痞的卧底,整天看起来游手好闲,对女主角也时不时轻佻一下,这气质有些像《金粉世家》里的陈昆,和《余罪》里的张依山;但到了《白蛇传》里,又是那种文弱的谦谦公子许仙,气质比之张国容《倩女幽魂》里的宁采臣也不遑多让,而且他这一版翻拍,尽管剧情上的一些改动让部分观众不喜欢外,潘越明的许仙倒是基本上都是好评。 而且在当年,张记中那版的《天龙八部》出来,不少人还希望潘越明演段誉,反而林至颖的段誉,让大家觉得比陈浩明的还是差一些。 演员的多变,当然不仅仅靠天赋和技巧,平时的积累、观察,以及揣摩、分析都很重要。 这也是表演专业为什么要开一门人物观察课的原因,每次交作业,就让你上台表演在街上观察到的人物,除此之外还有分析和写作课,也是让他们养成良好的习惯。 有些演员为了寻求突破,就故意去接反角,或者戏里有丑化的那种角色,以为演个反角,学蒋欣、吴镇宇那样就能有突破,或者扮丑,学黄勃和闫妮那样,以为就能拿奖。 而这些,只能说是学了个皮毛。 演的好不好,能不能拿奖,在神不在形,大部分观众对演技没太多的概念,更不懂什么这个派那个表现方式,但他们就认一点,你演的是不是像那回事,能不能打动他们。 有些人演反派,要么眼神阴沉着,要么脸色凶狠着,这的确能出来效果,但依然不够。 至于扮丑,这么多年出来的也没几个,而且很容易就把自己固定住,比如周星池电影里的那些,除了龅牙的莫文蔚外,其他人都走不出来。 如果有需要,宁远不介意演反派或者扮丑,但不会为了突破而故意这么做,突破在于自己对不同性格、人设的人物的把握,这些都在前期的准备工作中。 所以,回京城后,宁远去看了一些京剧,尤其是梅派的一些演出。 这个过程留比莫夫也好奇的过去,看完后甚至还想在自己的话剧里加一段,不过最后跟宁远讨论了半天,并不是那么合适,才作罢。 但京剧的婉转的唱腔、优美的身段,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他知道那演员是男性反串的,更是佩服不已。 而宁远除了看京剧外,还经常抽时间上街。 每次去之前,他都得把自己捯饬一下,免得被认出来,然后就坐在街边,观察形形色色的女人在眼前经过。 看着她们走路的样子,听着她们说话的腔调,还有一些属于她们自己的小动作,比如下意识的挽发,比如伸手拿东西的姿势,都有她们的不同。 只不过,去的多了,有一次因为看得专注,还被人发现然后报警了。 宁远担心影响和误传,于是请求去派出所说情况。 但这还被报警人警惕的说:“去那儿干嘛呀,在这就不能说?我看你是想去找关系大事化小吧?” 宁远哭笑不得,只好道:“真的是别的原因,但在这里不方便说,你要是信不过的话,一块儿去,到了那儿我就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们这才过去。 进了派出所后,面对警察和报警人审视的目光,宁远才卸下伪装。 而当他们看清宁远的样子,都吃惊的瞪大了眼睛:“宁远?” 那个报警人还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你……你怎么能干这样的事?” “我干什么了我?” 宁远哭笑不得,于是把自己的目的说了,最后道: “尽管我不是你想的那样,但还是给你带来了困扰,也耽误了你的时间,在这里向您道歉。” 宁远解释清楚了,又说了这么一番话,反倒是那报警人不好意思了,连忙摆手: “别别,是我错怪你了,还耽误了你的工作,应该我说对不起才是……” 而一旁的警察们,也乐呵呵的张着嘴在那儿笑,是一场误会,对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结果。 事后,宁远就被他们拉着合影签名,过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只不过,在这之后,宁远就换了地方,再没去那儿观察,而且把自己的眼神隐藏的不再那么明显。 反倒是那个报警人,以为宁远还去,事后还拉着自己的朋友去寻找,自然是找不到了。 这段时间,宁远虽然暂时没排话剧,但学校的课还在上,以及观察和总结,并自己时不时的私下里尝试。 毕竟过程还是很羞耻的,要知道沈德最开始并不是良家,而是一个烟花女子,宁远迈出第一步,就是克服心理障碍。 这方面他倒跟王宇聊了不少,这货从那次他们一起交作业,饰演那个泼妇后,就时不时的反串一下,经验也挺丰富。 除此之外,就是《金粉世家》前期的筹备。 现在已经定下宁远饰演金燕西,其他人宁远没准备调整,如果档期适合都邀请过来,倒是女一号,宁远肯定不会用她。 倒是女二号,宁远犯了难,要知道这时候的刘茜茜,才十四岁出头,还在美国读书,当初她被发掘,还是当时的制片人游建鸣02年夏天发现她拍的房地产广告,邀请她来试镜才回国的。 334、气炸了! 曾经的《金粉世家》,是02年6月份才开拍的,宁远等于提前了大半年。 但脑海里想了半天,冷清秋的角色能代替的大有人在,但白秀珠的那个印象却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关键是,能在这个年龄段,能演出这种气质的,太少见了,毕竟人设就是少女。 或许周讯算一个,但她的容貌也依然没有刘茜茜那么精致。 当然,如果找周讯演的话,那估计就是真的跟李绍红的《橘子红了》打擂了,关键是周讯已经跟李绍红签约,即使找她演,也得在这部拍完之后。 按照李绍红的拍戏节奏,估计都到明年春天之后了,既然那样,还不如再等几个月,刘茜茜回国的时候找她。 所以,思来想去,宁远决定暂时先找刘茜茜试试。 要是早两三年,宁远肯定放弃了,因为那时候的刘茜茜才十岁出头,还是个小姑娘,但现在就不一样了。 毕竟这时候还是筹备,真正拍估计得到秋冬之际了,而这个时间,跟她前世拍摄的时候,也就差了半年,容貌应该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至于冷清秋这个角色,这时候可供宁远挑选的的确不少,比如这两年已经崭露头角的张婧初,还有霍斯燕。 她俩的形象气质,还有演技,拿捏冷清秋这个文静的角色,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毕竟这不是话剧,是可以拍不好重来的电视剧。 而且,她俩都是八零年的,跟自己同岁,当然,跟董洁也同岁。 宁远之所以想到她俩,是因为前段时间热播的何钟华主演的《三少爷的剑》,她俩都在里面有角色,虽然不是女主,但也不算透明。 不仅她俩,里面还有王莹。 这部剧,就是王莹打电话告诉宁远开播了,让他看的。 王莹在这部戏里的戏份还没有霍斯燕多,不过比张婧初又好了不少,但再过两年,张婧初就凭借《孔雀》拿到影后,一跃成为炙手可热的演员。 王莹从前年毕业后,她这两年也拍了四五部电视剧,不过都不是太好的资源。 倒不是剧的资源不好,而是她拿到的角色没什么分量。 比如李雪健和斯琴高娃主演的《尚方宝剑》,里面还有陈稻明,放未来这剧也算是顶流了,毕竟这时候还是以这种演技精湛的演员为追捧,而王莹在这里面,也只能算是一个小女配。 还有今年初拍的《断仇谷》,以洪金保为主演,汇聚了关礼杰、计春华、马精武等人,投资更是达到一千多万,王莹还在里面饰演女二号,但依然没有溅出什么水花,甚至很多人都不知道有这部剧。 直到04年,王莹跟曹颖主演的《律政佳人》,才火了一段时间,但也依然是人红戏不红,大多数焦点还是在曹颖身上。 王莹对于普通人来说还算漂亮,但放到演艺圈里,就没有那么突出了。 这部《金粉世家》除了冷清秋和白秀珠外,比较突出的还有两个女性角色,一个就是《情深深》里饰演可云的徐璐饰演的丫鬟小怜,还有一个就是孙宁饰演的大少奶奶。 大少奶奶的气场还是比较强的,而且孙宁把握的很好,倒是这个小怜,宁远准备让王莹试试。 而想到这些角色的时候,宁远忽然又想起来另外一个剧中女演员,跟刘茜茜同龄的,甚至未来十年,一直被拿来跟她相提并论的舒唱。 她跟刘茜茜都是87年的,这会儿都十四岁。 不过舒唱没什么问题,她演的是金家八小姐,年龄倒是没那么多讲究,不像白秀珠,毕竟跟金燕西有感情戏,而且是大篇幅的。 舒唱跟刘茜茜不一样,她这时候早就出道,因为在京城长大,从小就漂亮而且聪明,所以在五岁的时候就被挑中出来演戏。 被挑中的方式还非常特别,是因为照相馆把她的相片洗出来挂在显眼的位置招揽顾客,没想到被《我的故事》导演看到,也就有了她的第一次拍戏经历。 而在这之后,舒唱不仅拍戏、唱歌,还做主持,而且从96年开始就参与《大风车》的主持。 即使这么忙,她的学业还没丢下,年年三好学生不说,即使到了中学,还是京城重点的育英中学,也连续三年都是年级第一,甚至高二参加高考就被华戏录取,但她却没去,第二年又考了一次,却主动放弃已经通过艺考的华戏和京影,最后上了京城外国语,也算是特立独行了。 对于舒畅,宁远看她的眼光,大概就跟那些九零后看宋祖儿的眼光差不多,就是曾在《宝莲灯》里演小哪吒的那个,都是从小漂亮到大。 但她就没有刘茜茜那么好的资源,都是靠自己去争取的,这点也挺让宁远佩服的。 随后宁远给朱晓静打电话,让她给张婧初和霍思燕那边联系,找她们来试镜,她们也都答应了,没过多久她们就来了。 毕竟她们这时候已经小有名气了,宁远直接找来冷清秋的服装,让她们穿着试试,随后分别给她俩讲戏,让她俩一一试镜。 最后宁远拍板,定下了霍斯燕来演冷清秋。 张婧初也并没有太多的不满,反而临走的时候,依然感谢了宁远,这让宁远感叹,未来能红的,果然都很会做人,至少在微时。 另一边,宁远也请曹如龙院长帮自己联系鄂城歌舞剧院。 毕竟刘茜茜的母亲刘晓丽,在出国前,就是鄂城歌舞剧院的舞蹈演员,那边应该有她的熟人,或许能联系到现在在美国的她们。 至于理由,宁远则说偶然在电视上看到刘茜茜曾经参加比赛的影像,想找她来试镜自己新剧的女二号,而且为了表示诚意,直接说了是翻拍张恨水的《金粉世家》,自己演男一号,而且由自己和华影集团共同投资。 因为这件事涉及到宁远,在传到鄂城歌舞剧院之后,没过多久,就到了媒体的耳朵里,随后就有不少人想来采访,宁远也没想瞒着,于是就承认了。 一瞬间,大众一片哗然。 而另一边,得知这件事的李绍红,肺都气炸了! 335、想干坏事 之前宁远说的时候,李绍红以为是宁远给他脸上贴金的气话,虽然后来郑重跟她告辞,但她被郑重这种行为气得脑袋发胀,也只当是郑重是鬼迷心窍,咬牙切齿的脱口而出一个字:“滚!” 但现在,有了确定的消息,李绍红才知道,宁远是玩真的。 “呵,得了歪瓜裂枣的几个奖,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真以为拍戏跟演戏一样?天真!” 李绍红嘴上说道,至于心里怎么想的,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但有一点,她没把宁远放在眼里。 毕竟于常理说,李绍红这话虽然对宁远过于贬低,但的确是经验之谈。 演而优则导,甚至自己出品影视剧的演员很多,但能成功的却寥寥无几。 当演员,有一定的天分,够努力,还是能成功的。 但当制片人和导演,统筹整部剧,就需要很多方面的能力。 比如人脉,这就需要时间了,只有在圈子里浸淫多年,才能拉来一票有能力的成员组建班底,除了剧组的人员配备需要发动关系外,即使影片制作完成也还远着。 电影进院线,得有发行方面的关系,虽然剧的质量也是发行方看中的,但有关系和没关系,他们在发行到院线的时候,下的力气也不一样。 而电视剧,则得有电视台方面的关系,而且同样,不仅看质量,还需要人脉牵桥搭线,如果价格上不去,这个投资也是竹篮打水,而且还牵扯到播出时段等等。 这是综合能力的考量,还有那么一两分的运气,远不是当好演员就行的。 简而言之,一个是帅,一个将,着眼的范围就有很大区别。 而宁远,在外人看来,他的个人号召力是有了,但他入行的时间太短了,即使有韩平,也不可能撑得起来。 当初韩平当京影厂厂长的时候,一年拍几十部戏,这些可都是他一手打造的,即使这样……那几年能出头的,除了冯晓刚的几部电影外,其他的也依然没溅起什么水花。 可李绍红哪里又知道,宁远并不只是个年轻人,就算没有韩平这种助力,以他前世重生前的经验,又是拍《金粉》这种剧,只要演员挑好了,剧情和节奏把握好,根本就是必火的局面。 一部好剧,而且还是有过成功经验的成熟剧,宁远脑海里还有蓝本,怎么可能带歪。 而另一边,有曹如龙出面,不仅通过鄂城歌舞剧院的人联系上了刘晓丽,而且拿到了她的联系方式。 这个时候,宁远心里就有谱了。 如果她没有丁点想法,这个联系方式也拿不到。 不过按照前世轨迹,这时候她们也的确该回来了。 并不像通稿和自述的那样,在美国待了多年。 要知道,刘晓丽97年离婚,98年才携女赴美,那时候刘茜茜才小学五年级,02年回来考京影,四年的时间,是怎么跨过美国的初中两年、高中四年? 她在美国的情况,只要稍微想想就知道是个什么样子。 更何况金粉的制片人那时候也说过,02年就看过她拍的房地产广告,那自然是在那之前就拍的。 所以,拨通越洋电话,经过开始客气的寒暄后,宁远就开门见山的道: “希望刘女士和你的女儿回国详谈,为了表示诚意,刘女士你提供一个账号,我前期往里面汇入二万美金,作为你们回国头等舱等相关行程的费用。” 二万美金,按现在的汇率也有十六万多了,别说她俩回国,就算往返都坐头等舱,然后在京城住一个月的五星酒店都绰绰有余,而宁远,只是拿来作为她们回国的旅费。 这些钱,都赶得上前两年宁远拍《还珠》加《少包》和《那山》的总和了,就算现在,也能请来位份不低的演员,作为对方一部戏的全部片酬。 当然,宁远可不是单纯大方,而是有他的目的,除了表示诚意让她们回国外,再就是秀肌肉,相信自己拍好这部戏的决心和实力。 除此之外,宁远还想签下刘茜茜,这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 尽管未来关于她的争议不少,但不可否认,她的颜值很能打,就算当花瓶养着,也不会亏本。 果不其然,得到宁远这个承诺,的确把刘晓丽惊到了,虽说她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女人,但还没谈,而且没有看到真人,就给这么多当旅费,也算是大手笔了。 是不是大手笔,跟钱多少无关,而是相对应的。就像买车,花再多钱别人也不会太惊讶,但如果有人花一万块钱买一块再普通不过的红砖,妥妥上新闻。 至于刘晓丽收了钱不回来? 对于不了解她们底细的人可能会担心,而宁远则相信,她不会做这种丢人的事,否则以宁远现在的名气,只要他把转账记录一公布,她以后也不用回来混影视圈了。 随后的操作就很顺利了,钱到账后,没过多久,刘晓丽就打来电话,说了她的行程。 宁远当然不会亲自去接,包括之前跟刘晓丽打电话,虽然她的年龄足以让宁远称呼一声‘您’,但宁远也一直用‘你’来称呼,并不是不尊重,只是出于未来定位的需要。 而且现在的高规格,也只是前期的礼遇,后面片酬、待遇什么的,当然还是按规矩来,不可能养出一个在剧组跋扈的存在。 朱晓静去接的他们,作为现在远大影视的临时负责人,也不算敷衍,而且还找韩平借的一辆奔驰S300。 要放几年后,宁远肯定会借商务车,比如埃尔法,但这时候,人们更认轿车。 这种车宁远现在能买得起,但暂时没必要,钱要用在刀刃上,借来的它就不香么,反正又不知道是谁的。 直到她们来公司,宁远才见到她们母女,心里不得不赞叹一声,难怪被称为一家子美女基因。 今年才十四岁的刘茜茜,已经出落的这么高挑,而且容貌跟自己印象的金粉里相差不大了,关键真人比电视里更漂亮。 只不过,朱晓静低头在宁远耳边一句话,差点没让宁远破功:“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小美女,不会想干什么坏事儿吧?” 336、心有灵犀 不怪朱晓静会这么想,任谁看到现在的刘茜茜都会有种惊艳的感觉,否则也不可能金粉一出,连演技都没什么就红了。 再说宁远冷不丁的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从美国喊回来,朱晓静能不胡思乱想才怪。 倒是刘晓丽,开始也有些迷惑,但联系她的是自己原来歌舞剧院的老朋友,而且还是华夏话剧院的副院长亲自联系到她们院的,有这样的渠道,她也只能当成这部剧需要她女儿这么漂亮的样子吧。 别说她女儿本来就漂亮,就算再普通的孩子,在自己母亲眼里也是最好看的。 宁远转头瞪了朱晓静一眼:“别把你的想法强加到我头上,我跟你不是一类人。” 朱晓静当时就懵了:“什么叫我的想法,我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想法。” “你对小姑娘没想法,对小伙子就有想法了?” 朱晓静:“……” 说是见面商谈,其实只要她们能回来,而且相貌不是太幼稚,宁远肯定是要签的,现在容貌ok,当然就没有别的问题了。 随后就是宁远跟刘茜茜聊天,美其名曰:面试。 不仅如此,宁远还装模作样的让她来一些表情的转换,当做试镜。 实际上宁远心里清楚,这时候的她又不是舒畅,有个锤子的演技。 能不能演好,还在于以后的调(谐)教,只要自己知道她能演就行了。 而做这些,是给刘晓丽看的,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让她演,还是女二号,任谁都得心里犯嘀咕。 倒是朱晓静她们这些公司内部的人,看的眼睛都直了。 试镜原来是这样的? 这么容易? 好像我也可以哈? 倒是导演刘国权和郑重,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容貌,别说现实,就算是美女如云的影视圈,也很稀罕。 就算是个花瓶,那也是精致的花瓶,而其他的就都是次要的了。 毕竟白秀珠的身份,就是这种精致的、性格偏幼稚的小女孩,也算本色出演了。 虽然不知道这小美女的家世,但能养出这么玲珑剔透的模样,她妈也是大美女,说话仪态也都张弛有度,明显差不了。 所以,他俩并没有对这个选角提出任何反对意见。 不仅如此,他俩还非常好奇,宁远从哪儿找来这么个小公主样的姑娘,简直太贴合人物了。 不过,当宁远最后询问郑重的意见时,郑重想了想道: “年龄偏小了一些,不过化妆也能解决,我倒是想看看她上妆后的效果。” 宁远当然没问题,前世那版里,刘茜茜也同样化妆让她显得成熟一些,尤其是眼线。 看向刘晓丽,她也点了点头:“这是应该的。” 说完她又问道:“请问是我给她化,还是贵公司的人员?” 宁远笑道:“我们来吧,剧组现在正在组建中,不过化妆组基本配齐了,正好也提前定个妆。” 因为韩平的关系,直接从京影调了一班子人马过来,全都是经验丰富的幕后人员,化妆组更是小case。 在宁远的建议下,对刘茜茜的化妆很快就结束了。 当初拍还珠的时候,宁远的妆就是在他的建议下完成的,毕竟曾经的他最先混的还是时尚界,从广告模特开始。 不知道是因为刘晓丽在这里的原因,还是刘茜茜本来就是这样,她始终文文静静的,除非问她才说话,其他时间就老老实实坐在那里,偶尔听到有趣的话,倒也会捂嘴轻笑一下。 而化完妆后,刘茜茜的气质就发生了一些转变,不像之前那么文静,眼波流转间,还多了一丝凌厉和妩媚交融之色,这就是修眉、眼影和眼线带来的调整。 为什么说丹凤眼好看,但又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就是丹凤眼的眼角是上扬的,带着一股子凌厉之气,但如果一笑,又显得很妩媚。 正是这种变幻的神色,让人不知不觉被吸引。 别说刘晓丽和刘国权,连郑重都啧啧称奇,像是第一次认识宁远似的: “可以呀你,连化妆都懂,甚至你这效果,简直跟我想的一模一样。” 郑重曾经给李绍红带来的变化,不仅仅是影视的叙事方式和节奏偏西方,一种咏叹调似的风格,包括置景和服化道,也都很精致,这是他对美的追求。 朱晓静笑道:“心有灵犀嘛。” 郑重咧嘴笑了起来,宁远也不觉莞尔。 而这时刘茜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再次捂嘴,眼神立刻柔和了下来,媚态横生,让郑重下意识的就点头:“可以可以,太棒了。” 拍了拍宁远的肩膀:“真有你的!” 都没有问题,自然就这么定了。 而刘晓丽也看到了他们的专业,更没有异议。 在之前,刘晓丽就知道宁远,而在接到剧院的邀请后,她又专门了解过宁远,知道宁远虽然出道时间不长,却获奖颇丰。 作为在歌舞剧院工作多年的演员,她深知华夏话剧院的地位,能出动副院长来联系,显然宁远在他们剧院的地位也不一般,更何况,这部剧背后还有韩平,她自然没什么不放心的。 签这部影视约很顺利,不过宁远暂时没提把刘茜茜签到公司的事情。 能知道刘茜茜,可以用看过她曾经的视频解释,现在演都没演,凭什么签? 刘茜茜不谙世事,她妈又不傻,肯定觉得其中有自己不清楚的原因,警惕之下也不可能答应。 随后,宁远才把完整的剧本交给刘茜茜,让她开始做准备。 宁远并没有询问她学业的事情,既然刘晓丽能带她回国,而且前世也是这样,自然有她的打算。 接下来的时间,在宁远的名头,以及韩平的影响力之下,其他演员也纷纷到位,除了个别因为戏份走不开外,基本都是前世的配置。 宁远饰演金燕西,霍斯燕饰演冷清秋,刘茜茜饰演白秀珠,王莹饰演小怜,而金燕西的父亲,依然是寇镇海饰演。 虽然人员到齐,但距离开拍还有一段时间,因为宁远把他们聚集到一起,不仅要求剧本研讨,还时不时的挑选段落来试戏,就像他在大学的表演课程那样,宁远希望,这个磨刀,可以让砍柴更顺畅。 至于《川省好人》的话剧,宁远也并没有停,所以这段时间宁远很忙碌,但他也很快乐。 337、明年再见 十月初,《金粉世家》举行了简单的开机仪式后,就正式开机了。 但拍摄之前,宁远他们在研讨剧本的时候,就发现一个问题。 很多情节,根本不是发生在冬季,而且即使改编也无法圆回来。 如果想要拍出效果,只有冬季根本不够,毕竟拍摄主场景是在津城,包括南开、石家大院、外国语学院等等地方,都符合那种年代感。 但金粉的主线之一就是金燕西的爱情,需要唯美,因为不可能去南方拍,南方也没有类似的场景,所以还需要鲜花盛开的季节,就算不是夏季,也得是春天。 所以,开机前就把整部剧分为两个时间段。 十月和十一月,两个月的时间,拍冬季的场景,然后来年二月份开始,用两三个月的时间,再次把剩下的戏份拍完。 预计总拍摄时间为五个月左右。 而这两段中间的时间,一边搭设后期的场景,一边把这些完成的戏份开始做后期,不耽误功夫。 正因为此,也就不用等到所有场景全部完成才能拍摄,同样节省了时间。 对于剧组来说,开工一天就是哗哗的钱。 倒是演员们,这段时间没什么事。 宁远当时就表示,我们的精益求精,是为了让这部戏更好,所有的等待都是值得的,不信将来播出时大家就能看到。 虽然很多人觉得宁远这是说场面话,并不会相信,但这个时候的拍戏节奏并没有未来那么快,而且这种需要季节等候的问题,很多人都经历过,也都纷纷表示理解,就算心里有郁闷也不会说出来。 而无论刘茜茜还是刘晓丽,因为是第一次拍戏,也不太懂,大家都不反对,她们也没说什么。 这段时间,从开始的礼遇,到开始拍摄后的按规矩办事,让刘晓丽见识到宁远的另一面。 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宁远来片场,就不自觉的有点紧张,就像当年她在歌舞剧院排练,看到领导来了一样。 连她都这样,就更不用说刘茜茜了。 尽管有时候宁远也会把她说得哭鼻子,但过后该演还是演。 宁远倒也不是像那些脾气暴躁的导演那样骂人,对于这种年纪小的女孩子来说,你说话稍微重一点,或者连NG几次,她自己都会感到委屈。 不发火都能哭半天,发火还不得水漫金山。 曾经宁远听过一个说法,属兔的,尤其是女生,性格更为敏感。 虽然这种生肖之说跟星座差不多,每一个对应的都至少上亿人,根本不具有特殊性,但有时候想想,又好像是那么回事。 当然,更多时候宁远都当做茶余饭后的调侃。 面对刘茜茜的敏感,宁远也没办法,毕竟她年龄的确小,也没经验,不得不宽容一些,所以偶尔也会宽慰她几句,但更多时候,为了质量,还是不得不严肃。 在哪个地方,跟下属打成一片没有丁点威慑,终究是自讨苦吃。 而这个时候,舒畅就时不时会来安慰她。 在金粉里,舒畅饰演的是金燕西的八妹金梅丽。 前世媒体总把她俩对比,就是从这时候开始的,年龄一样,又都是年少成名,也都那么漂亮,自然而然就会放在一起比较。 而在这之后,她俩也一起合作过《天龙八部》,刘茜茜一如既往的充当美的存在,而舒畅直接丑化,打着夸张的腮红演天山童姥。 虽然舒畅戏份不多,却让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偶尔那不经意一瞥的眼神,带着某种冷漠和上位者的不怒自威,这对当时才十六岁的舒畅来说,已经非常难得了。 虽然舒畅跟刘茜茜同龄,但她的经历就比刘茜茜丰富多了,自然心态更为成熟——对比同龄人来说。 时间长了,两人反倒成了无话不说的姐妹,毕竟两人同龄又经历相似,都是单亲母亲抚养。 前世这时候,宁远虽然出名了,但饼还在卖,正忙着每天‘日进斗金’,连圈都没入,自然也不知道前世她俩的状况。 只不过,未来她俩并没有像那些塑料姐妹花,互相在微博祝贺两年的生日快乐后,就在现场隔开八米的距离,直到宁远回来前,她俩依然在微博互道生日快乐。 虽然这代表不了什么,但这么久的时间,至少两人的关系没有交恶,而且偶尔还有两人相聚的照片发出。 当然,如果知道舒畅的佛系,也就明白这也不难理解。 而那些塑料姐妹花,都是争资源争出来的火气,毕竟一线资源就那么点,免不了就会暗戳戳的发通稿去踩,但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 曾经黑刘茜茜最狠的,就是一个三四线但名气不小,也跟刘茜茜一起演过香江某大导电影的女演员,那时候她想进一线,自然免不了去踩刘茜茜,但过后还是竹篮打水。 如果她安心拍戏提升自己,也没什么事,可她终究不安分,总想着给自己立人设,结果人设立多了,原本还不错的名声,也终于在宁远回来前把自己搞翻了车。 当然,那个时候,被她黑的刘茜茜,已经主演了迪斯尼的《花木兰》女一号。 但这个时候,刘茜茜还时不时的哭鼻子,而且有时候,舒畅来安慰她,安慰到最后两人一起在那儿哭,让宁远好气又好笑。 “喂,你俩准备哭到我们收工吗?赶紧去补妆!” “哦。” 随着宁远一声吆喝,两人擦了把脸,屁颠屁颠的去了。 时间过得很快,按照计划,在十二月初的时候,这一部分的戏份也全都拍完了,宁远请他们吃饭,并把这阶段的片酬,用红包的方式发给他们。 之前的脾气和哭笑,这会儿都烟消云散,大家互相说着明年再见,一边东倒西歪把酒言欢。 而宁远结束了这边的工作后,除了偶尔抽时间去盯后期制作外,就是全力以赴参与到《川省好人》的排练中。 因为在排练时发现的问题,留比莫夫也有了很大的调整,所以进度也加快了。 按照节奏,大概元旦前后,就能在华夏话剧院进行首演了。 338、试演顺利 十二月中旬的时候,话剧《川省好人》终于彩排结束,要开始完整的演一遍。 这是试演,等到演出成功了,接下来再查漏补缺,没有问题之后,才会进行正式的首演,然后再是巡演。 因为这是试演,所以并不公开,只有话剧院内部人员到场。 尽管这样,台下也坐了不少人,不仅有话剧院的人,还有他们的家属。 对于这部由留比莫夫亲自导演并改编自他的成名作的话剧,所有人都非常期待,不过更多的还是好奇。 盛名之下,会是什么样的剧? 有人抱着学习的心态,有人纯粹是看新鲜,也有人想看看,这种国际大腕,能导出什么花样儿出来,这就是有点不服气了。 之前孟辉和曹如龙都问过宁远打气,让他们不要紧张,而宁远他们则相对一笑。 紧张? 好像不存在的,虽然是第一次试演,但在他们这里,早就不知道演过多少次了,只不过没有完整的演一遍罢了,但里面的台词,他们早就背得滚瓜烂熟。 甚至已经不能叫背,这么长时间的全身心投入,就像角色融入自身一样,到了那个时候,自己该说什么话,就像是自己的思想一样。 比如某种触发装置,听到你这句词,脑海里立刻就出现自己要接的话。 这就是留比莫夫的严格要求了,当然也有他的方法,他让每个人都写对自己这个人物的分析、理解,甚至变态到,在一些关键的情节和台词时,每一句都要问个为什么。 其实也相当于人物小传,但更细致。 就跟宁远那边的金粉差不多,正是这种细致的磨刀功夫,才能有砍柴时的麻利,分析和讨论几乎占了一半的时间,但排练的时候,就非常快了。 你一句我一句,流畅自然。 今天演的是华语版的。 当初排练到三分之一的时候,留比莫夫发现节奏太慢,毕竟他们不懂俄语,纯粹靠死记硬背,那就太消耗精力,如果某一次疏忽,忘了这句的意思,就有可能接不上了。 所以,留比莫夫采取循序渐进的方式,先排华语版,如果首演成功,演员们这时候也熟练了,再排英文版。 毕竟这个语种的接受程度高一些,明年就用英语版来参加那几大戏剧节。 至于俄语版,则可以放到最后,甚至不排也可以。 毕竟,他们国内也有一班《川省好人》的团队,他们演的也是留比莫夫亲自导演的。 虽然情节上,和台词上有些区别,但整体来看,差别没有那么大,更多体现在融合了一些华夏元素,以及舞美和装束的改变。 既然如此,也没必要非得弄出一个俄文版的出来。 “我承认,当初这个想法没有考虑全面,其实更多是我个人的因素,只想着新的尝试,对于这出戏,以及俄国观众来说,并没有那么大的意义,毕竟,俄语版的,也只有俄国观众能听懂。” “所以,我向大家道歉,请大家原谅我个人的一些执着,可能年纪大了,反而更追求一些名誉上的高度,你们华夏有个词,叫好大喜功,就跟当初我们俄国的玉米运动一样,这是盲目的,对不起。” 玉米运动,是赫鲁晓夫执政期间,他受到艾森豪威尔的邀请访美。在访问期间,他参观了以种植玉米而驰名于世的加斯特农场,目睹了北美洲的辽阔大平原一望无际的玉米丰收景象,赫鲁晓夫羡慕不已。 而在回国之后,他就开始下令大面积推广玉米种植,根本不考虑俄国的地理和气候,最后自然失败,这也成为他的笑柄,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古古鲁沙”,在俄文里就是“玉米棒子”的意思。 面对留比莫夫的道歉,包括宁远在内所有人,都有些不可思议,到了这样的地位,甚至都开始执着了,但却依然能反思,并察觉其中的不妥而纠正,这是非常难的。 这个难,不在于他的道歉,而是一般人一旦陷入某种狂热中,很难会思考这么做的利弊,反而一心只想完成。 留比莫夫的做法,也让宁远他们对留比莫夫更加尊敬了,包括对留比莫夫的‘高压’偶尔有些情绪的刘叶,都震撼到了。 “《川省好人》是一部立足于华夏题材的故事,但它又不完全属于华夏,就立意来说,是全人类的问题,这种世界性的文艺作品,如果想在各地传播,就必须得有各个国家的版本,否则普通人民也没办法理解,更不会去观看。” “你们是华夏的演员,如果不用华语来演绎,那为什么还选择你们,干脆选择俄国演员不是更好?所以,你们就以华语版本为主,等到你们演好了,再可以尝试英语版本。” 换成华语版本后,他们的进度自然而然的加快了。 即使这样,从八月份开始,到现在也排演了四个月。 虽然看起来宁远没他们排练的时间多,毕竟这期间他还去拍了《金粉世家》一部分的戏份,但宁远的记忆力,让他比刘叶他们省了太多的功夫,所以其实真正的排练,宁远并没有缺席什么。 不仅曹如龙,连其他几位院长,只要没外出的都到了,还有很多华夏话剧院的退休艺人。 这时候李雪刀在外地拍戏,也赶了回来。 就是在这么多同事、前辈和领导的关注下,宁远他们这场戏,总共两个多小时,圆满的结束。 甚至结束的时候,台下热烈的掌声持续了好久。 这并不是宁远的主角光环,毕竟他能管到自己,却管不了别人,之所以有这个效果,还在于留比莫夫的高标准、严要求,以及全身心的投入。 所以最后,宁远他们一起朝舞台侧边的留比莫夫深深的鞠了一躬,最后由宁远代表,过去给留比莫夫献花,这一幕,再次让台下掌声雷动。 “我宣布,《川省好人》,将在2002年的元旦,正式首演。”最后,院长在台上正式宣布。 而在这个时候,今年的金雉奖又再次拉开帷幕,不过依然没有宁远的份,而且今年虽然同样给宁远发了邀请函,不过宁远见不需要担任颁奖嘉宾,所以也没打算去,全力以赴的准备首演。 明天恢复更新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wWw..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 339、闹起来! 好的演员,拍戏不让导演操心,再好的演员,不仅演好自己,还能带好搭档,甚至还有演员,连剪辑点都能给你想好,比如陈稻明。 当然,陈稻明最自豪的,不是他拿过视帝、影帝,或者演的戏大火,而是麻将。 98年的时候,首届竞技麻将名人赛在京城国宾馆举行,一些老军人、老将军和老部长,以及一些社会名流参加,最终陈稻明拿下冠军。 还是体委给颁的奖。 这大概就相当于……男明星参加LOL名人赛,拿到冠军的水平? 大部分人的爱好,都在工作之外,毕竟当把爱好变成工作,日复一日的做时,很少还能有玩乐时的那种基情。 陈保国也差不多,不过他不是麻将,而是喝酒。 之前拍《那山那人那狗》的时候,藤汝俊跟宁远他们聊天,说起过陈保国一件事。 当初藤汝俊跟陈保国一起拍《北洋水师》的时候,他演丁汝昌,陈保国演邓世昌,导演冯小宁对剧组工作要求很严,会上宣布过“任何人不许喝酒打麻将”。 既然是导演要求,陈宝国当然也服从了。 但没过两天,冯小宁忽然发现了一件事——陈保国的眼袋肿了,影响化妆造型。 冯小宁以为他没睡好,但谁知道陈宝国却说:“你又不让我喝酒,我不喝酒眼袋就肿。” 冯小宁:&amp;%φ#¥%~~φ)~ 陈保国好酒他是知道的,但他真没想到,会有这么严重。 但冯小宁也没办法,为了人物形象,只好再开会专门宣布:“剧组内只允许一个人喝酒,那就是陈保国,因为他不喝酒肿眼袋。” 所有人:&amp;%φ#¥%~~φ)~ 于是,陈宝国成了特例,《北洋水师》剧组中只有他可以每天饮上几杯了。 因为藤汝俊跟陈保国很熟悉,又都在京城,所以藤汝俊也时不时的去陈保国家,很多时候都是陈保国下厨。 最后藤汝俊总结出来一点:喜欢喝点的人大多喜欢捣鼓饭菜,因为老婆不一定每次在自己想喝的时候在家,没点下酒菜,还怎么喝酒。 至于没老婆的,就更需要自己捯饬了,否则总不能顿顿喝酒就着花生米吧。 宁远一想,还真是! 宁大强做菜就不错,尤其是他的豆腐,比如麻辣豆腐、酸菜炒臭豆腐卷、蒜苗炒千张,都是下饭的好菜。 哦对了,以往过年的时候,他也会弄点胖头鱼,做鱼头豆腐汤,那叫一个好喝。 只不过自从宁远他们大了之后,宁大强做饭的次数就少了,倒也不是他吩咐让做的,是宁远他们主动做的。 为什么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就是因为想疼疼不了,宁大强需要挣钱,孩子看他忙不过来或者累着了还要给他们做饭,也会心疼父亲,就主动去做。 而宁远的爱好……如果是他前世这个年纪,还真没有。 时间都用来为生活奔波了,又哪有爱好,或许,收摊之后看会儿电视,泡个脚、舒舒服服睡一觉就是最好的消遣了。 不过在沙城生活了很久后,偶尔下雨的时候,宁远也会被旁边卖臭豆腐的小哥带着去打台球,宁远学会就是他教的。 就是很普通的那种绿色毛茸茸的桌布,上面可能还会有几个烟头烧痕,一般都在地下室,摆放着几张球桌,只要满员了,里面基本都是烟雾缭绕的状态。 很多人说国外打桌球都是高大上,而国内就是城乡结合部,大都上不了台面的脏乱差。 但实际上,国外能被你看到的,也都是比赛场景,国内的比赛场景不也是小马甲穿着,小领结系着,同样很精致? 实际上,国外的情况跟国内没太大区别,有高档的,也有普通的,看看杰克逊的那首《beatit》的MV,一开始不就是那种脏乱差的台球厅,也是混混们的天下。 当初那臭豆腐小哥教宁远的时候,虐宁远如菜鸡,经常宁远还有五六个球的时候,他已经在打黑8了。 每当黑8落袋,他总会捻起那小方块的巧粉,优雅的在球杆上摩擦摩擦,一边摇头叹息: “唉,那一杆手滑了,要不然能打你七星,也不愧我台球小王子的称号。” 但没过几个月,宁远虽然还做不到一杆清台,但打他七星也跟玩儿似的,让他瞠目结舌。 这还是宁远打球次数少,否则超过他的时间更短,毕竟宁远不出摊也只是下雨,而且小雨他都会披着雨衣,虽然一天也卖不了多少。 话剧院里的职工活动中心也有桌球,无论配置还是档次都比当初那地下室好太多,宁远跟他们排练累了休息的时候,偶尔也会去。 宁远跟孟辉、廖帆,以及后来的刘叶、袁荃都打过,没人是宁远的对手,除了有一次夏宇过来,宁远被他给盖了,但在话剧院里,宁远应该算是高手了。 而这一天,宁远又被留比莫夫给盖了,还是一个八十多岁的老头,当时就让刘叶欢呼:让你以前还嘚瑟。 宁远也不以为意:“反正在话剧院里,我还是最厉害的,不服你可以来试试,也不用多,就一个月的衣服,怎么样?” 刘叶立即装死。 一般华夏话剧院的票都很好卖,毕竟这时候人们的休闲娱乐活动也不多,而且对于京城这种城市的消费来说,票价也不算太贵。 更何况,这次是宁远主演的话剧。 最关键的,宣传里还有宁远一人分饰两角的惊喜,而且还是男女反串,就更让看到宣传的观众感到新鲜——虽然只是文字介绍,海报里并没有照片,但也依然激起大家的热情。 所以,在正式发售后,当时窗口就排出长队,而且没过多久就销售一空,连着三天的票都卖光了,这还是每人购票有张数限制,否则绝对更快。 当然,这个票价收益,肯定要给留比莫夫一部分,毕竟这是他的作品。 有人猜测,如果能卖七天的,估计也是这个结果。 宁远的号召力,那真不是盖的。 但当元旦这天到来,观众落座,话剧正式开演后,演出不到半个小时,观众就差点闹起来! 340、宁远女装 因为观众看了半天,忽然发现,不对啊,特么宁远呢? 我是奔着宁远来的! 人呢! 刚刚看剧情还真把他们吸引住了,直到看了二十多分钟才回过味来。 所以,就有人不满了。 有人叫嚷挑头,就有人跟着附和起来。 大家一想对呀,特么人呢,不会挂羊头卖狗肉吧? 于是乎,动静越来越大,让台上的宁远他们也被迫打断。 话剧不像电影、电视剧,大部分观众都没法把台上演员的脸看得那么清楚,除非你1.5的视力还坐前两排。 更何况《川省好人》是大型话剧,不再是以前宁远出演孟辉的那种在小剧场的实验话剧。 现在首场演出的,是华夏话剧院最大的演出厅,足足有一千多,将近两千个座位。 别说后面和中间的,前面的观众都不一定能看清,毕竟座位不能离舞台太近,否则仰视着脖子都受不了。 至于二楼的就更别说了,来就是听声音的,倒也有人拿着望远镜看。 宁远披着假发,又穿着旗袍,脸上抹着粉涂着口红,还踩着高跟鞋,就连那俩球,也让他给鼓了起来。 这幅装扮,观众要是能认出来那才见鬼了! 更何况,宁远还拿腔拿调的捏着嗓子说话,小声儿还挺动听,谁特么认得出来。 之前话剧院内部首演,都是同事领导的内部人,知道宁远要演这个角色,但对外宣传,既要透露一些,又不能透露太多。 原本想着,打出宁远主演,还双向角色反串的提示,应该能看出来吧。 可观众告诉他们,我看不出来! 的确,剧中的沈德来自烟花之地,开始就有不少女性角色,后来拿到神仙给的钱,上街开烟店,旁边也有一些女邻居。 虽说标明宁远是主演,但观众瞅了半天,这凹凸有致的美女是宁远? 是我眼花了还是智商不够用了? 当然,也有前排一些观众看出来了,但他们看出来了不会吭声,只有后面大部分没看出来才会吆喝,而他们的声势起来了,前面的人想说话,都被声音给盖过去了。 而台上的宁远他们,被迫中断,都挺不爽的。 无论干什么事儿干到一半被打断,都让人不爽。 但观众是上帝啊,上帝都吆喝了,你还不得停? 而且这时候宁远他们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都有些懵。 面面相觑的眼神,都在互相问:刚刚哪儿演错了吗? 然后就是互相摇头。 直到孟辉跑过来,说观众的意见,宁远他们才知道是什么情况。 之前组建剧组,孟辉也加了进来,担任现场导演,留比莫夫语言不通,很多事情跟宁远说,宁远再转述给孟辉,就可以由他来安排调度。 这是1对1再对多,不用留比莫夫自己1对多那么麻烦,否则宁远就得不停歇的翻译,毕竟孟辉在剧院当了这么多年的导演,一切门清。 知道这个情况后,宁远他们比不知道更无语了。 然后所有人都望着宁远,哭笑不得。 而宁远自己:我该高兴还是郁闷? 没办法,宁远只好接过孟辉手里的话筒,朗声道: “大家稍安勿躁,我是宁远。” 简单的一句话,瞬间台下鸦雀无声。 都不是故意闹事的,就因为没找到宁远,所以有些不满。 但现在,宁远发声,还是从这么一位美女嘴里说出来的,就让他们……呆了。 我擦这都行? 宁远这是什么神仙天赋? 可男可女? 短暂寂静之后,台下一片懵逼的人都回过神,再次人声鼎沸起来。 见识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人们互相倾诉的欲望需要排解。 这时候,台下到处都是互相大眼瞪小眼的惊呼和卧槽,跟炸了锅似的,直到宁远再次说道: “如果大家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就请保持安静,我们继续演下去,谢谢。” 宁远这么一说,场下才再次安静了下来。 随后的演出,就很顺利了,这也是宁远他们演得很熟练,又是自家话剧院内部,所以短暂的调整后,没有再出现什么问题。 当演到中间,沈德换成表哥崔达,宁远也完成了换装,台下再次有了短暂的喧嚣。 这是不可避免的,宁远他们之前也有心理准备,所以没有受到影响,反而观众们都惊喜莫名起来。 这次也算开了眼界。 宁远牛哔,吊吊吊! 演出结束后,宁远他们谢幕的时候,台下爆发了热烈的掌声,不少人都上台来献花,当然大部分都是冲着宁远来的。 这时候的宁远,还是女装,无数人都凑到面前,上下打量,啧啧称奇。 而更多人的目光,无论毫不掩饰的还是隐晦的,都不约而同的会看那鼓鼓囊囊的地方,然后跟同伴相视一笑,贼贼的。 这场演出后,一传十十传百,无数京城人都知道了这个话剧,尤其是宁远那妖孽般的反串。 毕竟一场观众将近两千,一个人告诉三四个人,就有六七千人了,这些人再裂变似的传播,速度很快,毕竟是这种稀罕事。 京剧的反串很多人知道,但话剧的,虽然有邓朝的《翠花上酸菜》,但那个纯粹是搞笑的辣眼睛,跟宁远这个一本正经的美,是两回事。 “你知道吗,宁远女装后,全场愣是没一个人认出来,还都吵着宁远呢宁远呢,结果人就在台上,当知道后,所有人都懵了。” “大美女啊,一个大美女你造吗?太神奇了!” “不看绝对后悔,宁远真特么牛哔大发了!” …… 所以,只演了一场,《川省好人》在京城就火了。 当演了三四场后,京城很多人都在谈论这个话剧,就连那些从来不看话剧的,也升起一丝好奇,准备抽时间去看看。 结果一问,麻蛋,几天的票都卖光了。 然后出来就被人偷偷摸摸的接近,伸出一个巴掌:“要票嘛?不过得这个数。” 有人嗤之以鼻,我特么疯了花这么高的价。 但也有人不差钱,买买买! 接下来的演出,场场爆满,因为来之前都知道宁远的女装很惊艳,所以一开始他们就锁定了沈德这个角色,倒没有再闹出第一场的笑话。 不仅观众的口碑,越来越多的媒体也争相报道,渐渐的传到外地。 人们被说的心痒痒,但又看不到,这胃口吊得……有钱又有闲的,会直接到京城来看,除此之外的,就老老实实等全国巡演。 而就在这个时候,宁远接到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341、红娘 在宁远前世,《川省好人》第一次在国内上演,是法国圣丹尼国家剧院排演的,作为2014首都剧场精品剧目邀请展演的重磅,登上京城的国家大剧院。 说起来,这个版本的导演让·贝洛里尼,他比宁远还小一岁,2013年开始执导的时候,也不过32岁。 凭借这部戏,让·贝洛里尼被评为2014年法国戏剧最高奖“莫里哀戏剧奖”的“最佳导演奖”,剧中演员也收获了多个法国奖项。 在贝洛里尼的重新诠释下,既保留了原著的精髓,又融入了当时观众的喜好——越来越不喜欢悲剧,更喜欢喜剧。 所以,在贝洛里尼的编排下,这部近三个小时的演出中,表演、讲述、音乐、舞蹈……有机组合成一场略带颓废的“喜宴”,但它的节奏却非常明快,让观众看得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因为没工夫给人思考。 就跟未来的快餐电影和快餐文学一样,人们不再喜欢复杂的、深沉的文艺,只想快乐,放松自己。 除此之外,跟留比莫夫这次一样,当时的贝洛里尼因为是法国人,所以他的改编中,里面的人物、场景和习惯等等,都充盈着法兰西风情。 似乎《川省好人》就像橘子一样,在不同的地方生根发芽,就会留下什么地方的痕迹。 而现在,符合华夏民国特色背景的《川省好人》,就像股小旋风,以京城为起点,吹向四面八方。 甚至连霓虹国那边都注意到了,铃木忠志还专门给宁远打电话询问,还问宁远什么时候再去霓虹国演出,他也想欣赏一番。 去肯定暂时没时间去了,不说《川省好人》的演出,开春后,《金粉世家》还要继续拍摄,哪能走得开。 而且,留比莫夫就要回国了。 这就是宁远收到的坏消息。 “你们俄国人又不过年,没必要跟华夏人一样,快过年了要回家吧?” 留比莫夫摇了摇头: “当然不是,我之前就跟你说过,非常想见识你们华夏的春节,不过实在抱歉,我在俄国同时还兼任几所大学的教授,学校的很多人都给我打电话,总不可能一直不给他们上课。” 得知是这个原因,宁远除了遗憾也没有别的办法。 “好好演出,你们也可以根据演出的反馈,对剧目进行调整,希望几个月后我们再见的时候,能带给我惊喜。”留比莫夫开了个玩笑。 他对这出剧了如指掌,别说宁远他们顶多是一些细节方面的调整,就算整体框架的变动,估计他也不会有太大的感受。 毕竟,从六十年代开始,他接触这部剧已经四十年了,而这出剧诞生也有六十年了,什么样的变化他没经历过? 开玩笑,只为了冲淡离别的伤感。 留比莫夫是一个感情丰富的老人,否则他也不会导演出那么多引起大众共鸣的剧目。 宁远也同样有些不舍,毕竟从八月初开始,到现在也有四个月的时间,朝夕相处,也习惯了身边有这样一位亦师亦友的老人。 在宁远眼里,可能因为接触多了,留比莫夫身上那些光环退却,给宁远的感觉,倒是跟李雪刀差不多,都是一个可爱的老头。 因为宁远的关系,李雪刀也跟留比莫夫熟悉起来,而且经常两人聊天的时候,宁远就在一旁端茶倒水,顺便聆听他们的真知灼见,自然受益匪浅。 这个受益,并不仅仅是戏剧方面,还有很多人生的经验。 “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在机场送别留比莫夫的时候,宁远笑道。 留比莫夫也对这句话挺感兴趣,咀嚼片刻后,笑着朝宁远挥了挥手,然后转身去登机了。 除了这个坏消息,好消息就是《水浒传》要开播了。 前世的《水浒传》,在公历98年的一月播出,而在这里,就推迟了四年,变成02年的一月份。 那一版是农历的腊月初十,而这一版,则是腊月初八,公历2002年1月20号。 至于原因,是为了演完后正好腊月二十九,第二天过年。 为了这个日子,在央视一套的上一部剧演完后,特意挑了一部集数合适的中篇连续剧接档。 在前世,水浒传播出时的盛况宁远已经经历过,但他依然期待,毕竟这次里面有自己。 虽然花荣在水浒里的存在感不高,而且改编的时候,在宋江之外,着重突出鲁智深、武松、李逵这几个角色,但宁远也有自己的付出。 他相信,自己演的绝对比前世那一版花荣更好,尤其是最后那一集,也算是奉献了一段‘炸裂’的演技——如果按照后世某些吹捧的炸裂来对比的话。 而现在,距离播出还有十天的时间。 今天宁远回学校上课,正好在校门口碰到邬玉君。 她是宁远一个班的,之前跟潘越明一起主演那部《情不自禁》,播出后,不仅潘越明名气上升一大截,她也知名度高涨。 邬玉君并不是那种第一眼的美女,但很耐看,有点像高媛媛和袁荃的结合,主要是皮肤白。 尽管宁远戴着帽子和口罩,外面又裹着黑色的羽绒服,但是邬玉君还是一眼认出了宁远,上去就拍他肩膀。 “你这大忙人最近可是越来越红了呀!”邬玉君笑道。 看到是她,宁远哑然失笑:“忙点总比闲着好啊,你最近忙什么呢?” 邬玉君捂嘴笑道:“我呀,正忙着找你呢。” 宁远愕然:“找我?找我干什么?” 邬玉君叹了口气:“你的新话剧早就听说了,但那票实在不好买,到现在都没看到。” 说着,她嘿嘿笑道:“正好现在逮着你了,咱们这关系,是吧,啥时候给我张友情票,也让我去学习一下呀?” 虽然宁远跟班里的女同学中,除了钟晓曼外其他的并不算熟悉,但因为邬玉君跟潘越明拍《情不自禁》熟络起来,作为潘越明的老板,又是邬玉君的同学,宁远自然也成了他俩的话题。 当然,就算跟其他同学一样,不是那么熟悉,但毕竟是同学,真要开了口,宁远也没那么不近人情。 他自己主演的话剧,带进去几个人根本不算什么。 “没问题!”宁远笑道。 “呀,真的啊,太好了,宁远你太好了!”邬玉君欢呼雀跃。 宁远看着她兴奋的模样,再想到前世对她的了解,忽然心里一动,这位……或许比那位董白莲更适合潘越明吧,而且他俩也有基础。 心血来潮的,宁远突然想当一回红娘。 342、退圈 如果是不认识的,或者交情没到那一步,宁远也不会去多管,但一个是自己的员工,还是上一世非常喜欢的演员,另一个是自己的同学,他俩那部《情不自禁》,宁远也非常喜欢。 如果用后世的词儿,他们这对戏里的情侣,是宁远理想的cp,毕竟那时候看电影,宁远就希望他们在一起。 后来得知潘越明跟董孑在一起了,宁远倒也没有特别失望,因为那时候对她也挺喜欢的,清纯又漂亮。 在她没出事之前,在宁远的心目中,她的形象大概是唯一能跟刘茜茜抗衡的。 大多数人对她的感官,基本跟宁远差不多,正因为此,在那件事曝光后,之前有多喜欢她,过后就有多痛恨她。 连阿娇这种未婚没对象的,只是跟陈老师正常交往,因为被曝光了,就变得‘声名狼藉’,董孑这种行为就更不被大众原谅了。 之所以如此,就是因为她们当初竖立的形象就是清纯的、纯净的,否则未来董孑也不会获得白莲的称号。 至于阿娇,因为当年的网友也渐渐成熟,知道那件事并不怪她,她也是受害者,反而慢慢原谅她了。 潘越明跟董孑合作的那部戏,名字叫做《红衣坊》,是05年拍摄,06年1月份播出的,那时候,潘越明已经31岁,而董孑也25岁了。 就算宁远把那部戏拆开,没准他们还会有其他的合作机会,未来自己肯定会越来越忙,总不能一直盯着,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给潘越明配个对儿。 而邬玉君,她的经历其实也没那么容易,她出生于京城,父母是外交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不在家,所以也让她非常独立,小学更是在澳洲上的,直到中学才回来,在清华附中上高中。 原本她并没有想过走这条路,还是邻居的建议,说她这相貌不去影视圈发展太亏了,就跟宁远参加艺考时说的一样,然后邬玉君就去试了试。 没想到,还真成了,别说她这样的外行,就算专业培训多年,很多也考不上,毕竟一年才招多少人。 显然,邬玉君的相貌,还有她的悟性让她比别人顺利。 从《情不自禁》后,邬玉君也拍了几年戏,因为这部电影的热度,基本都是前几号的角色,在05年的时候,更跟当时如日中天的印晓天合作了《派克式左轮》,饰演女一号。 也是在那个时候,邬玉君认识了一位圈外人,第二年,她跟吴君如他们一起拍完《寻夫记》后,就退了圈,结婚后去澳洲了,但没过两年,这段婚姻就草草收场。 尽管没有太多爆料,但离婚总归是黯然收场。 两人前世也都这么不如意,如果他俩凑到一起,会不会碰撞出什么火花呢? 而且邬玉君跟董孑不一样,董孑即使结了婚也不会退圈,反而邬玉君,说退圈就退圈,是可以为了家庭放弃一切的。 就像在宁远前世,凌肖肃从姚尘的阴影里走出来时,虽然跟唐艺菲好了,但对婚姻依然感到畏惧,是唐艺菲用退圈的行动,来表明她是认真的。 在之后的多年,不管外人怎么看,至少凌肖肃比以前幸福多了。 事实证明,不退圈不一定不爱对方,但能退圈,那绝对是真爱,那是放弃自己的事业和未来。 毕竟也有不少女演员,为了丈夫退圈,最后却遭到丈夫的抛弃。 比如张廷演的那部《花姑子》,里面的男一号是宝岛演员邱新志,因为这部戏跟饰演花姑子跟班、向日葵精小葵的王一璇好了。 两人06年结婚,王一璇还为邱新志生了一个儿子,但12年的时候就离婚了,王一璇一人带着儿子,而邱新志很快就认识了更小、更漂亮的女友,就是未来靠《猎场》里罗伊人走红的菅刃姿。 91年的她,可是比邱新志要小24岁,而王一璇,则是78年的。 还有刘闵涛,宁远他们华戏93级的师姐,为了家庭放弃事业,几年都没有拍戏,但最终却换来离婚收场,她跟王一璇差不多,离婚了也没有说前夫的不是,都是心疼孩子生长在单亲家庭。 不过刘闵涛也是幸运的,或者说机遇和能力都不缺,才让她未来遇见《琅琊榜》和《伪装者》时全力以赴,一举走红。 在去教室的路上,宁远一路跟邬玉君说说笑笑的,不时套她的话,而单纯的邬玉君,根本没有察觉到宁远的心思,反而因为宁远的‘平易近人’而有些受宠若惊。 的确,在华戏99级,甚至整个表演系和全校来说,宁远现在的名声和地位,已经非常高了。 他不仅在人气和知名度上,更有奖项傍身,关键还是没进学校前,就被华夏话剧院招走了。 对于华戏来说,最看重的话剧,宁远先是拿到了京城戏剧节的奖项,随后又在JingSeEdo三国戏剧节上拿到最佳男演员,这就牛大发了。 进到教室,很多人都跟宁远打招呼,宁远也笑着回应。 这个时候的99级,虽然已经进入大三了,但因为之前的事情,学生们出去接戏的不再像大二时期那么多了。 包括戏约不断的王宇,和自从《那山那人那狗》之后名气不断上升的钟晓曼,也都老老实实在学校上课,拍戏都放到寒暑假。 当然,李光杰和罗飞轩还在外面拍戏,不过他们接的戏都在京城拍摄,只要有时间也赶回来上课。 这个效果让秦莉很满意。 今天的课是交作业,宁远上一周上课的时候已经交过了,所以这一节他当看客。 倒是秦莉,没有放过宁远,让她跟着自己当评委。 对此学生也都没有异议,毕竟宁远的实力摆在那里。 看着、点评着,这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宁远因为自己就是学生,同时也是演员,他点评的很多角度,基本都是对秦莉的补充,不仅秦莉惊喜不已,学生们也都受益匪浅。 下课后,宁远叫上钟晓曼、王宇,还有邬玉君,一起到学校外面吃饭。 而当他们推门进去的时候,潘越明已经坐在里面了,笑呵呵的起身,跟有些诧异的邬玉君他们打招呼。 343、崇拜与爱 “你怎么在这儿?”邬玉君惊讶不已的走过去。 潘越明当然是宁远叫来的,但宁远也不会直接说:“你过来我给你介绍个姑娘。” 叫潘越明过来,宁远的借口就是单纯叫过来吃饭。 像他们这种一开始没有擦出火花的,只能小火慢炖。当然,宁远也只是敲敲边鼓,如果他们真有戏那更好,如果实在没感觉,宁远也不会非得强扭。 潘越明和邬玉君之前的确是熟悉,但更多还是一起合作,在这之后虽然偶尔也有联系,但并不是像朋友那种。 如果宁远真用这种相亲的方式,无论是给两人都说了,还是跟其中一个人说,就会让对方在相处中有些不自在。 更何况,这两人都是挺有主见的,哪怕宁远是潘越明的老板,也是邬玉君崇拜和佩服的同学。 “宁远说你们一起吃饭,问我要不要过来,我一想有免费的饭蹭,那还不赶紧过来!”潘越明挑了挑眉毛。 这时候的潘越明,还没有成为未来那个老腊肉,平时说话带点京腔的他,有点帅痞的感觉,当然免不了嘴上胡咧咧。 “切,这么会吃,也没见你长两块儿肉。”邬玉君撇了撇嘴。 而王宇和钟晓曼都忍俊不禁,在一旁笑了起来。 潘越明两人之间状态,一如之前《情不自禁》,或许正因为他们的性格类似,也算本色出演,才能打动人吧。 虽然潘越明这么说,但实际上,是他不好意思来,宁远则说: “有免费的饭你不蹭,是不是傻?再说邬玉君你又不是不认识,王宇和钟晓曼虽然跟你不熟悉,但互相都看过对方的片子,你认识他们,他们也知道你,这就够了。” 于是,潘越明就来了,但宁远的话,就变成他说的了。 如果宁远真跟潘越明说想撮合他俩,潘越明即使来了,估计也说不出这番话,毕竟身份变了,说话也得考虑下,是不是太影响形象,不一定他对邬玉君有感觉,但人总会在这时候谨慎一点。 但现在,宁远没有挑明,潘越明也不会给邬玉君赋予什么身份,所以说话也就不需要顾忌什么,这样反而真实自然。 往往好的感情,并不是一见钟情,而是日久生情。 日久,就是在对方面前没有端着,真实而坦荡,有缺点也早就知道,而不是完美,这样未来在一起了,才不会有落差感。 就像李敖,没追上胡因梦之前,脑海里幻想着女神各种高大上,而在一起后,一个便秘就让他心里有了芥蒂。 感情这种事,最不靠谱的就是一方对另一方崇拜,觉得他完美,比如穆念慈对杨康,她心中的杨康根本就是个自己幻想出来的,是一个为了国家民族,屈身事敌、图谋大计的大好青年。然而? 王语嫣对慕容复更甚,一边很烦表哥“事业心”太重,不喜欢他复兴大燕、光宗耀祖那一套宏图伟业的说辞,可事实上,他又对表哥特崇拜,放眼江湖,觉得谁也赶不上我家这位人中龙凤。 哪怕表哥态度暧昧,若即若离,王语嫣都愿意屁颠屁颠跟着“龙凤”浪荡江湖,给点阳光就灿烂。 同样靓仔的段公子,虽然有颜又温柔,王姑娘偏就看不上他胸无大志,做小伏低的样子,跟他之间的爱情就像冬天的温度计,怎么用力都没办法往上升。 男人也享受女人这种崇拜,就像那句话,“找媳妇就得找一个崇拜自己的”,这种说法很多人都听说过。 但崇拜到最后,要么像李敖这种看到缺点就开始积累失望,要么一直崇拜,把自己放在低位,毫不自知的委曲求全,对方反而不止珍惜,时间久了,终究都会有一个爆发点。 要么像胡因梦被抛弃,要么像王语嫣主动逃离。 反而郭靖和黄蓉,黄蓉连她爹都不崇拜,怎么可能崇拜郭靖,只因为郭靖对她好,这就足够了,而郭靖更不可能崇拜黄蓉,也是因为黄蓉对他好。 你知我长短,我知你深浅,谁也不崇拜谁,有的只是对缺点的包容和对优点的欣赏,没有落差,反而更长久。 宁远虽然前世没结过婚,但四十岁的经历,他懂人心。 因为这一点不仅仅体现在情感上,也体现在方方面面,比如做人的道理“话不要说满”,前面不特别期待,失败了才不会特别失望。 潘越明在邬玉君面前就是这样,荤素不忌的开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把大家逗得捧腹,但在潘越明的分寸感下,又不会让人厌恶。 因为他具有京城人能侃的特质,而宁远也刻意少说话,慢慢就变成潘越明的主场,时不时的话,就把几人的小聚餐氛围弄得非常愉悦。 于是,宁远满意的看到,邬玉君跟潘越明的互动越来越多了。 但随后他又发现,怎么钟晓曼看潘越明的眼神也开始不对味儿起来了? 这算怎么回事? 宁远心里泛起了嘀咕,但这也不是他能控制的,不过他前世跟钟晓曼也合作过,那时候钟晓曼也三十多岁了,跟宁远一样,都没有结婚,但人品还是信得过的。 所以,即使最后他俩凑到一起,也不是宁远不能接受的。 可能最开始认识的时候,钟晓曼对宁远也多少有这样的心思,但随着两人差距越来越大,钟晓曼也不是好高骛远的人,那份萌芽状态也就被她悄悄扼杀了。 总之现在的钟晓曼,对宁远大概跟邬玉君看宁远的眼神差不多,都多少有些敬畏的崇拜,而不单纯是同学。 吃完饭,宁远继续把今天的戏做足,让大家一起去唱歌。 这时候大部分还叫做卡拉OK,但其实跟KTV差不多,比如这时候买的影碟机,都会配话筒,就是让你可以在家唱,再有钱点,还会买一套组合音响。 当然,在家还是没有那种氛围,就跟喝酒要去酒吧一样。 他们不清楚潘越明唱歌怎么样,但宁远知道啊,参加过不少综艺唱歌,还是有点水平的。 自然而然,这也是潘越明的秀场。 344、小伙儿不错嘛! 这时候娱乐项目少,唱卡绝对算主力,而且会一直持续到十来年后,只不过那时候已经变成KTV了。 这个从霓虹国传来的娱乐项目,先进入宝岛,然后到香江和内地,之前风靡一时的舞厅,也都被卡拉OK抢了生意。 而在霓虹语中,卡拉就是‘空’,是空无的意思,而‘OK’则是管弦乐团的简称,合起来就是唱歌的时候没有真正的乐队伴奏。 在过去,大家都只能听磁带跟着哼唱,而用伴奏演唱,甚至上台演唱,那是歌唱家和歌星的事情,大部分人都觉得遥不可及,而有了这个,人人都能过把瘾。 这时候还不像未来,是那种自助形式的量贩式KTV,包厢都有服务员,帮你点歌,毕竟这时候的操作方式不是每个人都会的。 而当这个服务员看到他们卸去那些行头,尤其是看到宁远的时候,惊讶得嘴都张得老大。 再然后,她兴奋不已的又发现其他几人也都认识,王宇是早就成名的童星,而钟晓曼和邬玉君,还有潘越明虽然一时间叫不出名字,但也都脸熟,又是跟宁远和王宇一起的,肯定都是明星。 脸上顿时乐开了花的服务员,比之前更加殷勤了。 宁远给了她一些小费,叮嘱道:“现在也只有你知道我们在这儿,只要你跟一个人说了,就会一传十十传百,到时候肯定会引来围观,到时候会引发什么事情你不敢保证,我也无法预估,所以,希望你谁都别说。” 如果宁远只是跟她说,别把自己在这儿说出去,估计她前脚答应,后脚就跑出去,神秘兮兮的跟别人炫耀了,而且还不忘加一句—— “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跟人家说啊。” 然后,对方告诉别人的时候,也会说同样的话。 这个时候正是卡拉OK红火的时候,这里又挺出名的——宁远也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但小地方不说环境,设施设备也很差,估计出来的声音自己都诧异。 总之,这里人挺多的。 以宁远现在的名气,真要被爆出去他在这儿,他还真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围观。 所以宁远才未雨绸缪的说这番话,也是不得已的敲打。 而那服务员这时候也被宁远严肃的表情拉回来,安静了不少,点头答应。 除非她傻,否则只要传出去了,那只能是她说的。 在送来酒水饮料后,服务员就老老实实到门外去了。 而没了这个外人,王宇他们再才放松下来。 一开始他们都起哄让宁远唱。 而宁远则摆了摆手:“我还是不了,这段时间演话剧太费嗓子,而且接下来还有巡演,得省点劲儿,我更喜欢听歌,所以还是你们让我享受一下吧。” 王宇捶了他一拳:“你这话说的,想不让人想歪都难!” 钟晓曼和邬玉君也都朝宁远撇嘴。 宁远哈哈笑了起来,然后指向潘越明:“这家伙可以替我唱,唱的都算我的。” 在宁远的笑声中,他们都好奇的看向潘越明,而邬玉君则诧异道: “以前从没听你唱过歌呀?行不行呀你!” 她当然是朋友间的互损,听到她的话,王宇他们也乐了。 潘越明也不以为意,摆出一副龙傲天似的表情,臭屁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唱歌算什么,小意思。” 宁远则点了点头:“嗯,这是个宝藏男孩。” 这个未来的词儿,他们当然没听过,不过让宁远这么一说,倒是充满喜感,毕竟对应潘越明的话,也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潘越明也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挑了挑眉毛:“知我者,老板也!” “切!” 邬玉君撇了撇嘴:“说你胖就开始喘了,可别绣花枕头啊。” 潘越明立刻嘿嘿道:“你又没用过,怎么知道是绣花枕头,要不你用着试试?” 这就是口花花了,娱乐圈的风气,虽然有一些比较乱,但整体上大部分人,倒也没有外界想象的那么不堪,更多是耳濡目染之下,荤素不忌的口花花。 潘越明从94年参演《三国演义》,到现在也在圈子里走过将近八年,也算个老油条了。 当然,这点也不仅仅存在于娱乐圈,像很多人,一般到了酒桌上,荤段子就断不了。 就算不是业务和工作上的,老同学之间的聚会,一些口花花也少不了。 比如宁远前世在沙城卖饼走红后,有一次跟高中同学聚会,一个女同学就道:“早知道我也跟你一起去卖饼了,没准也能沾沾光。” 另一个同学就笑道:“现在也不晚啊,去当烧饼夫人。” 还有同学也起哄道:“人家有压寨夫人,你这可以算是压饼夫人。” 在大家的笑声中,就有同学啧啧调侃道:“那谁压谁身上呀?” 原本那个女同学只是想跟着挣钱,而到了这些同学嘴里,开玩笑就变味了,笑闹成一团,那女同学也红了脸。 不过他们多年的同学了,也都拎得清,谁能开玩笑谁开不起玩笑,说说笑笑也都不以为意。 然后就是宁远和那个女同学的笑骂,一顿饭笑笑哈哈的就过去了。 而邬玉君也早就对潘越明的口花花习以为常了,闻言冲过去捶了他一拳:“你想死啊!” 宁远他们则鼓掌大笑。 笑完后,邬玉君斜眼瞥他:“你到底唱不唱,会不会唱呀你?” “唱唱唱,当然唱,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哈喽kitty啊!”潘越明抖了抖肩膀。 这话是他从宁远那儿学来的,觉得挺有意思,而邬玉君她们就是第一次听了,顿时笑得花枝乱颤。 看到这一幕,宁远很满意,很多女孩子,就喜欢能让她心情愉悦的男人,不管这笑话是荤的还是素的,当然,能接受荤的,那就证明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随后,潘越明唱起那首《男人哭吧不是罪》。 这首歌,是刘天王去年夏天发行的专辑《男人的爱》里的主打歌,一出来,就被很多人喜欢,主要是男人。 一开始邬玉君她们还坐在沙发上,小口吃着水果悠闲的等着听歌,不过当潘越明唱了两句后,他们都惊讶的发现—— “咦,小伙儿唱的不错嘛!” 345、水浒开播 这一天,宁远和李雪刀他们一起,跟着水浒剧组去央视上访谈。 这个访谈当然不是现在播,而是在水浒开播后,作为一个侧面宣传的形式,现在只是录制。 来的人不少,除了制片任大惠、张记中和导演张绍林这三位幕后外,基本都是主角。 一场访谈有说有笑的,大家都在爆料当时的趣事,比如鲁智深和李逵的增肥,比如李雪刀解释为什么会走那种小碎步,以及那种看得让人恨不得揍他的‘五体投地’。 “说实话,我真怕播出后我的鲁省老乡骂我,因为我就是鲁省人,但不得不说,在那个时候,宋江就是那样的。”李雪刀苦笑道。 宁远心道,骂你?你的鲁省老乡将来还会托人带口信:别回来,回来就打你! 而且不止你的鲁省老乡,全国很多人都对你恨得牙痒痒。 不过,这也是角色,宋江好歹还不算反派,那些反派,更被观众恨之入骨,远的有陈佩斯父亲陈强饰演的黄世仁,近的有李明启饰演的容嬷嬷。 但这都是角色需要,总不能大家都演好角。 主持人朱君也是这么安慰李雪刀,随后他又道: “我看过一部分,说实话,非常精彩,里面的那些人物,尤其是您饰演的宋江,把那种郁郁不得志的小吏形象演出了神,我相信,这样一部好剧,是能够得到时间检验的。” 朱君的话得到大家的掌声。 而这个节目,正是《艺术人生》。 这个从00年开播的节目,没播几期收视率就一路高涨,位列央视节目收视前十,综艺类更是排进了前三。 与地方卫视玩闹嬉笑的娱乐性质不同,这个节目着重挖掘背后的故事,安安静静娓娓道来,倒是跟01年开播的《鲁豫有约》差不多。 在录制的时候,剧组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一起上去,是分批的,幕后和李雪刀一起上,然后鲁智深、李逵、武松这些主要角色一起上,再才是宁远、王思艺这些主要配角上。 问到宁远的时候,宁远笑道:“在剧组里,我的年龄最小,大家都比较照顾我,不过这个阶段也是我的成长期,跟着李雪刀老师这些人,我能感觉到自己对表演的理解更深了,尤其是李雪刀老师那一场浔阳楼题诗的戏,真的把我震住了。” 随后的大屏幕里,就播放了那一段,让台下的观众也都看得有些懵。 毕竟此时的李雪刀,穿着简单的中山装,虽然还是个小老头,但一本正经的干净整洁,儒雅有度,哪还有戏里的样子。 这种反差,让人印象深刻。 最后宁远又免不了表演一段功夫,这倒不是宁远毛遂自荐,而是李雪刀主动‘爆料’的。 显然,这是李雪刀给宁远增加一个展示的机会。 宁远自然不会辜负他的好意,没怎么客气,谦虚了几句后,就上台耍了一通。 因为他每天都勤练不辍,当然不会生疏,刚来了一个难度较高的动作,就赢得满堂喝彩,当他表演结束后,掌声更是持续了好几秒。 包括朱君,在结束后也连连夸赞了好几句。 录制结束后,任大惠提议一起吃顿饭,他们自然又聚到了一起,喝了个尽兴。 不过张记中没怎么喝,因为在吃饭前,宁远就跟他说,饭后再跟他聊聊新剧的事情。 上次宁远跟他聊过后,就主动表示想跟他合作,自己投资,希望他能去趟香江找金老爷子拿下版权。 本来宁远不说,张记中就有这个想法,宁远说了,正合它意,甚至原本还要发愁资金的事情,也被宁远包揽了,他自然没有任何顾虑。 前几天张记中就告诉宁远,版权已经谈妥了,第一部希望拍《笑傲江湖》,宁远当然没有异议。 张记中版的《笑傲江湖》,在前世可是一炮打响,同时也把李亚朋推上一线。 在饭后,宁远跟张记中坐到一家小茶馆里,再次谈起这件事。 对于令狐冲的人选,张记中开始没有发表意见,直到宁远说自己不演,他才说出李亚朋的名字,宁远自然不会反对。 有时候,不一定是剧成就了演员,很多时候也是演员成就了剧。 比如许晴,金庸自己就说过,这是他最喜欢的一版任盈盈。 当然,李亚朋也是他最喜欢的令狐冲,除了演绎外,忠于原著是金庸喜欢的首要原因,因为之前的版本改动的太厉害了。 谈妥了令狐冲的人选后,宁远随后就说出许晴的名字,当时就让张记中有些愕然: “你怎么知道?” “知道什么?”宁远心知肚明,但肯定不会承认自己连原版都看过,当然知道这是他中意的人选。 张记中挠了挠头,有些困惑,但他的想法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也没多想,笑了笑道:“我也挺中意她的。” “既然这样,那就跟她发试镜邀请吧。”宁远点头。 这个时候的张记中,还没有未来那么霸气,虽然在水浒里,宁远并不算大角,而他是制片人,但他上面还有任大惠,顶多是个执行者。 更何况这个时候,宁远可是金主,他更不会跟宁远摆谱,而且宁远的人脉他也知道,背靠华夏话剧院,多少大腕都能够得上。 两人谈了个大概后,宁远就离开了,他只是拿个主意,具体执行,尤其是组建剧组这一块,当然还是由张记中来做。 不过,宁远已经打定主意,这一班人马,将来他都要收归囊中,而不是在未来成为张记中的。 包括张记中本人,宁远也要。 不过他肯定不会久居人下,但只要在一天,就得给自己撞一天钟,宁远也不是苛刻的老板,包括股权,这样的人才也不是不能给,但肯定有年限限制,怎么选就是他的事情了。 宁远虽然现在想着挣钱,但他投资这些,只是为了增加未来自己的话语权,包括在业界的地位,真要是未来有自己喜欢的角色,如果没有这些,并不一定能争取到。 至于利益,宁远看得没那么重。 时间一天天过去,在话剧继续上演的时候,1月20这天也悄然来到。 《水浒传》在央视一套正式开播。 顶点 346、大河向东流哇~ 作为华夏的四大名著,在西游、红楼和三国相继播出后,就剩下水浒这个独苗。 现在也终于要开播了。 对于华夏人来说,水浒传多经典,自然翘首以盼,尤其是从立项开拍后,就不断有新闻报道。 但时间持续了这么久,慢慢人们都不怎么关注了,而这个时候,突然央视报道,水浒传要开播了,无论电视还是纸媒,都在这段开始到处报道,让人们重新拾起当初的期待。 对于四大名著来说,重播度最高,观众最爱看的当然非西游记莫属,神话传说嘛,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变化莫测,总能勾起人们追下去的欲望——哪怕他已经看过好多遍。 或者说,神话剧总让人热情高涨。 不仅是西游,《封神榜》也是如此,当然,还有前几年的《新白娘子传奇》、《聊斋》、《济公》和《武夷仙凡界》,而且《武夷》也是杨洁执导的。 而如果粗略来算的话,三国跟水浒倒也勉强成一类,因为都有历史和战争,不过他们也有不同,差别大概就是封神和聊斋的距离,大场面和小气候。 至于红楼梦,相较于这三部,喜欢的人就少了很多,因为这是一种慢悠悠的节奏,而且如果看过原著的话,知道结尾的悲,也没有勇气再看。 不像水浒,虽然结尾也是悲,但至少过程没那么压抑。 红楼,是需要慢慢品的,心情浮躁看不下来。 自然而然,仅仅论热度的话,红楼赶不上那几位。 没有任何一部文艺作品能满足所有人,不过因为四大名著的关系,他们的关注度比任何一部历史著作要高。 宁远不禁想起韩涵那本《三重门》里面有一段话: “《红楼梦》里女人太多,怕儿子过早对女人起研究兴趣,所以列为禁书;所幸《水浒传》里有一百零五个男人,占据绝对优势,就算有女人出现也成不了气候,故没被禁掉,但里面的对话中要删去一些内容,如‘鸟’就不能出现,有‘鸟’之处一概涂黑,引得《水浒传》里‘千山鸟飞绝’。” 这本书00年出版的,作为比自己还小两岁的俊杰,这会儿正是风头正劲的时候。 宁远对他挺佩服的,尤其是前世,毕竟那时候的宁远还是一个小角色,而韩涵已经声名鹊起。 一个十七岁的少年,就能写出洋洋洒洒一大本,还成了畅销书,尽管受他阅历所限,只写的初中到高中生活,但文采和其中的一些思考,即使很多成年人读起来也有启发。 把水浒传里的‘鸟’和‘千山鸟飞绝’联系起来,这种淡淡的幽默文风,一直贯穿韩涵始终。 而且在这之前,宁远看过几本钱钟书的,觉得韩涵的文风开始在模仿他,但慢慢的,也有了自己的风格。 当然,韩涵也有他的短板,最开始出版的《三重门》,把那里写成‘所幸《水浒传》里有一百零八个男人’,直到后来被很多人挑毛病,再版的时候才改,不过一百零八没删,只是在八后面加了个【五】。 他自己也说过,没看过水浒传,只是想当然的觉得一百零八将。 所以,这也就不奇怪为什么要拍四大名著。 当初七十年代末,王扶林导演到英国访问,看到对莎士比亚等名著进行的电视剧改编非常成功,而国内一些高校文学专业的青年竟有很多人没有读过四大名著,不由感慨: “那十年,华夏流行的读书无用论让大家都不读书了,几乎没有人看古典名著,这个现象太奇怪了。那么如何普及?我觉得用大众的形式最好。” 所以,王扶林亲自执导了《红楼梦》和《三国演义》,而《西游记》则交给杨洁导演。 王扶林的确有大才,能把截然相反的两部戏,都能拍得那么成功,成为传世经典,而且不仅在内地,在香江、宝岛,乃至国外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那时香江还没有回归,而且那时候美元还特别值钱,卖到香江的时候,一集卖出一千五百万美元,那可是87年的钱,那时候最贵的影星,片酬也不过几百万,还是香币。 而《三国演义》卖到霓虹国的时候就更贵了,一集卖出1万5的天价,而且也是美元,当然,这也跟霓虹国喜欢三国文化有关,《赤壁》在霓虹的票房就能看出来。 那三部都火了,而且好评如潮,当初任大惠带着三国去泰国宣传的时候,还是国王的叔叔设宴接待的他们,环视带妆赴宴的主演们,他激动道: “看到你们,就好像人物从书里飞出来一样。” 正因为此,这次水浒传要播出的消息一传出去,立刻引来大批量的‘订单’。 最热衷的,依然是霓虹国的几家电视台。 早在两三百年前的十八世纪,水浒传就被带到霓虹国传播,所以很多人对它并不陌生。 甚至,最早版本的水浒传电视剧,还是霓虹国人73年拍的,以林冲为主角,不过这部剧是以邦交正常化献礼,但反响还不小,随后还在英国BBC和香江播出。 不过最早的电影,则是香江邵氏公司72年拍的,导演是大名鼎鼎的张彻,以姜大卫演的燕青、和狄龙饰演的武松为主角,樊少皇的父亲樊梅生饰演李逵,而花荣,则是姜大卫的胞兄秦沛饰演的。 而且这部电影,那时候还年轻的吴宇森担任张彻的副手,这样一部由一线小生主演,又是知名大导的巨作,自然票房不低,还拿到了第十届金驹奖优等剧情片奖。 现在央视版的水浒播出,媒体免不了要拿这些,以及鲍国安主演宋江的鲁省这一备受好评的版本拿来比较。 不过,因为年代久远,看到那些的人也不多,自然没有太大的印象,就像未来,很多人对把83版射雕,97版神雕列为经典感到不可思议,那保鲜膜做的瀑布,是认真的嘛? 就像他们玩惯了王者和吃鸡,也根本不理解传奇、魂斗罗在很多人心里的记忆。 所以,这时候很多人,都对水浒的播出万众期待。 “当当当当……大河向东流哇,天上的星星~~” 347、互联网的小伙子? 京城的一户人家里,刚放完好汉歌。 这意味着,第一集刚刚演完。 进入腊月后,每家每户的人都开始多了起来,吃着火锅喝着小酒,捻粒花生米,眼睛盯着电视,就能在嘴里嚼好久。 “怎么这么快!” 能这么说的,那铁定是被吸引住了。 不仅是他,旁边跟他一起喝酒的两个人,还有另一边围着火炉烤火嗑瓜子的女人们,也都一脸的意犹未尽。 第一集并没有梁山好汉的出场,主要是高俅的发迹。 高俅在街上踢球卖艺,却被一旁的刷棍人抢了风头,于是他们一群泼皮教训刷棍人,被八十万禁军总教头王进碰到,把高俅一群人打得落花流水。 在王进打高俅的时候,自然免不了那首唢呐曲,而且因为没有名字,在宁远前世,大家听多了,就把它叫做《王进打高俅》。 每当膏巢来临的时候,这种BGM让人更加热血沸腾,就跟周星池电影里《小刀会序曲》差不多的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要炸开。 当然,这时候还不算激烈,等到将来鲁提辖拳打镇关西、武松醉打蒋门神的时候,才爆炸般的激动。 这时候如果还有心观察,就可以发现,看的观众基本都在肌肉的紧张下,拳头紧握,一副恨不得自己也上去挥舞一下的表情。 而王进打完了高俅,哪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家高俅虽然打不过他,但球踢得好,先是入了小王督太尉的府中,后来去端王府送信,见端王球踢得太烂,胆大包天的还敢炫耀,哪知道不仅没被剐了,反而还得到端王青睐,就此留在他府中。 在端王登基后,高俅水涨船高,一举做到了殿帅府太尉的高度,反而变成了王进顶头上司的上司。 随后,高俅自然首先拿王进开刀,在这个时候,交代了高衙内,以及王进投奔他家的世交。 这等于埋了两条线,一条可以引出下一集,王进徒弟九纹龙史进和鲁智深碰面,以及后几集,高衙内和林冲的事情。 这一集不仅在铺垫,也有王进打高俅的膏巢,节奏鲜明又不晦涩,虽然最后高俅小人得势,但依然引起观众的期待。 名著不一定都是晦涩难懂,也不一定就是高大上,但总有它的着重点,水浒传,就在于揭露世道的黑暗,官逼民反,正路走不通只能落草为寇,否则就会像那些老实人一样,被宰割的命。 比如林冲,没地位,连老婆都护不住。 而后上了山,有一段快活的日子,但最终,还是被凌驾于头上的大手给摁在地上,有仇不能报,眼睁睁的看着高俅被放走,吐血病重。 这种先抑后扬,再压下去的阴暗,把这种喘不过气的世道刻画的淋漓尽致。 即使是凌驾于林冲头上的那只大手,头把交椅的宋江,最后也被天字号的大手按在地上摩擦,落了个身死的下场。 一场悲剧,却不是从头到尾都是悲,那样还不算特别沉重,先打一巴掌,然后再给颗枣,最后趁你吃枣的时候,一刀结果了你! 大概就像未来某个段子……吃枣要完。 正是这种先给你希望,当你以为苦尽甘来的时候,一巴掌把你扇回尘埃不说,还吐血身亡,就太悲催了,苦的让人说不出的滋味。 因为这种深刻的揭露,才有了它的意义,当然,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倡导的意义。 否则的话,跟水浒背景一样,人物一样的另一本书,因为着眼的地方不一样,就成了人们争相追捧的小皇叔。 而水浒的意义,不在封建社会,而在近现代。 这时候包括央视在内的大部分卫视黄金剧场,基本都是一天两集的节奏,第一集结束后,广告人们都没舍得换台,有的聊刚刚的剧情,有的加点火,有的端点水果瓜子花生,然后继续。 第一集结尾让人郁闷,但到了第二集,又来了新的膏巢,那就是大名鼎鼎的鲁提辖拳打镇关西。 不仅大人们看得津津有味,包括很多中学生,也来了兴致。 这时候人教版的初二语文上册教材,就有这部分的内容。 文字虽然给人想象的空间,但毕竟不如影视化形象,更何况不是胡编乱改,这大概也是当初王扶林要把四大名著搬上荧幕的意义,让更多的人知道华夏的四大名著,就像莎士比亚在欧洲的影响力那样。 这种兴奋感,就像未来很多人看到自己喜欢的被搬上荧幕一样,当然,前提是改编当好,也拍得、演得好。 只不过,能像四大名著这么用心的,根本找不到了,更遑论几年磨一剑,能在细节上下功夫,在挑演员的问题上不完全注重流量、搭配老戏骨,已经算难得了。 宁远今天晚上也没有出去演话剧,特意到李雪刀家里蹭了饭,跟他们一起看播出。 当然,跟宁远一起的,还有孟辉夫妇,以及刘叶这个拖油瓶。 他们看着说着,同样其乐融融,就像那不是他们演的,他们也是看客一样。 第一天播完,第二天很多反馈就出来了,无数媒体都给出了正面的评价。 当然,这也是它应得的,无论是画面的古朴感,还有人物的挑选、台词,以及服化道的贴合,甚至音乐,都备受好评。 随之而来的,自然也是《水浒传》的热度高涨。 这时候虽然新浪早已经成立了,但别说微博,连博客都还没影,自然谈不上热搜,不过,那些只是一个表现形式,就算没有它们,大众的口耳相传,也足以让今晚的收视率再创新高。 而宁远,则在第二天参加了学校的毕业考试,文化课方面自然没有问题,专业课方面,也毫无例外的全优。 第三天的时候,张记中给宁远打电话,说给他介绍一个朋友,顺便再聊聊新剧《笑傲江湖》。 “不是咱们行当的,你也不认识,是一个做互联网的小伙子,挺有意思的。” 当宁远如约赴宴,看到那张熟得不能再熟的棱角分明的脸时,差点脱口而出一个卧槽! 这是小伙子? 还我不认识? 化成灰……好吧,我也不认识。 顶点 348、感兴趣 在面相的学说里,大都把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作为福相,可这位,却跟这两样丝毫不搭边。 如果论脑袋和身体的比例的话,这位脑袋的确不小,要是剃成光头的话,估计也能跟天庭饱满搭上边。 地阁方圆更算不上了,不仅不圆,还很尖,都能赶上那些网红的锥子脸了,根本不属于面相厚实型,也看不出“五岳”生得多圆满,更别谈什么“朝供”和“藏风”。 至于人中、山根、鼻相等等,更是完全违背相术。 似乎,这位的存在,就是给相术最无情的一击——那一套理论根本就是鬼扯,并用他的长相和一生来打脸。 或者说,三分天注定,最多的七分,还是要靠自己打拼。 没错,这位不是别人,就是那位给撒北宁打开人生新境界的马总。 只不过这时候的他,还是张记中嘴里的小伙子。 其实这时候的马匀,已经三十七八岁了,但张记中这么叫倒也没什么问题,毕竟他年龄更大,已经五十一岁,而且他现在的成就和社会地位,从哪方面看都比马匀强。 当然,他俩的相识,并不是因为都喜欢金庸武侠,而是因为张记中的妻子樊欣蔓。 张记中未来名头响亮,但这时候的樊欣蔓,也并不差,同样在央视工作,担任《东方时空》的编导,而且现在正在筹备的《感动华夏》,樊欣蔓当了六届的总导演。 早在95年的时候,马匀开发黄页,带队到京城宣传,认识了樊欣蔓,因为都是杭城人,再加上马匀的口若悬河,即使那时候樊欣蔓根本不懂黄页是什么,也帮马匀他们拍了一个名为《书生马匀》的专题片,帮助马匀走入公众视野。 而在未来马匀功成名就的时候,这部纪录片不时被人翻出来,甚至还成为很多‘成功学’大佬教育人的典范——看看,人家马匀那时候都这么困难,我们这算什么,不要气馁,不要质疑,跟着老师走,踏踏实实干就对了。 只不过,大部分学员都没搞明白一件事,如果肯吃苦就能成功,那成功也太不值钱了。 马匀的成功,也远不是肯吃苦就行的,比如樊欣蔓,就一个老乡的身份,人家凭什么帮你?再说每个人老乡都不少,哪帮的过来。 能帮你,至少你能给她展示出你有某种潜力,让她知道这是值得的。 所以,任何一种合作都是相互的,没有无缘无故的帮助,就算行善,人们往往也愿意帮助那种有上进心的,而不是好逸恶劳的懒汉。 张记中和马云的确是通过樊欣蔓搭线,但相同的爱好,让他俩走得更近。 包括拍金庸武侠剧,也是马匀给张记中提的建议。 “你知道吗,当初你跟我说这个想法的时候,我之所以惊讶,就因为他也跟我说过,而且他也推荐《笑傲江湖》。” 张记中左手边坐着宁远,右手边坐着马匀,而樊欣蔓,就坐在张记中对面。 当他说到这里,指向马匀的时候,马匀扭脸朝宁远笑了笑:“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哈哈哈哈。”张记中大笑起来,宁远也跟着笑了。 他们这会儿并不是在餐馆,而是一家茶庄。 “龙井跟我们老家的毛尖都属于绿茶,不过就口感来说,毛尖更耐泡,适合我这样的懒人哈哈。” “我什么都行,当然,跟你们聊天,就算喝白开水也没问题。” 张记中则指了指他:“你这心态,可跟风清扬不一样啊。” “哈哈,我喜欢这个角色,并不一定我得像他,人们喜欢的、崇拜的,往往都是自己得不到或者做不到的,否则就是自己的翻版,也爱不起来。” 樊欣蔓微微颔首,笑道:“这倒也是,挺有道理的。” 张记中则端起茶杯,吹开茶叶喝了一口后,瞥了一眼马匀: “跟他聊天,他能把一加一等于三给你说得头头是道,最后你还非常认同。” “哈哈!”宁远忍俊不禁,而马匀也不以为意,转头看向宁远: “我那可不叫忽悠,我是认准了才会去做,就像宁远,你看,短短几年,他的成长没有丝毫失手,这就叫谋定后动。” 宁远摆了摆手,笑道:“别这么捧我,我怕我喝茶都能醉了。” 说着,宁远把话题转到他之前提的电子商务:“说实话,我倒觉得你刚说的电子商务未来非常有前景。” 马匀瞬间双眼放光,有一种被认可的兴奋,刚刚他没说多少,就被张记中这个门外汉给掐断话头。 而这时候宁远主动提起,自然让他心里高兴。 虽然今天见到马匀,的确让宁远有些惊讶,不过收拾起心态后,宁远也释然了。 就算未来他富可敌国又怎么样,至少现在还不是。 人的心理,有时候就是这么微妙,如果是前世一几年的两人坐在一块儿,宁远肯定谨小慎微,说话都得字斟句酌,而这个时候,就完全没有那种负担了。 更何况,这时候的宁远,也并不比马匀差什么。 既然遇到了马匀,宁远倒动了一些心思,不过也不急,饭得一口口的吃,先跟他熟悉起来,以后机会有得是。 如果现在直接跟他说想投资,就算马匀再不精明,心里也得犯嘀咕,更何况,他能不精明么? 他真正的爆发,还是双十一之后,而且这些年,他一直走的都挺艰难的,而且在几年后,腾讯还搞出来一个‘拍拍’,立足于庞大的用户基础,差点就把淘宝干翻。 不过,事实证明,能在腾讯的模仿下,不被干翻反而蒸蒸日上的,未来都很牛,淘宝就是这样,微博也是如此。 拍拍和腾讯微博,这两样在十来年后都没有多少人知道了,但在当时,却是淘宝和新浪最大的威胁。 宁远今天并没有跟他聊太多电子商务,只要稍微表露一点自己的见解,就能让马匀感兴趣。 果不其然,从茶馆离开,他们要去吃饭的时候,马匀把自己的名片郑重的递到宁远手中: “下次有机会一起坐坐,挺喜欢跟你聊天的。” 宁远也递出了自己的名片,笑道:“彼此彼此。” 349、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晚饭因为就他们几个人,而且除了宁远外,他们几个本来就熟络,而宁远又跟张记中在水浒传剧组里混熟了,所以也开怀畅饮。 酒到浓时,马匀就拉着宁远玩起了两只小蜜蜂,而一旁的樊欣蔓刚拿出DV准备录下来,宁远赶紧摆手。 他们之间玩闹没什么,但传出去,那就没那么好玩儿了。 私底下和公众,自然不一样,偏偏很多人总把公众当全部。 以前看新闻或者是一些相关的传闻,印象中的杰克马是一个一本正经的逗比,如果你知道他的身份,会这么认为,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估计会觉得只是后面俩字。 谁说这种身家千亿的成功中年人,就非得像普遍人们印象中的不苟言笑或者派头十足? 中年人的撒北宁,可以在央视的严肃节目中一本正经,也能在《了不起的挑战》里搞怪,在《明星大侦探》野狼disco。 更不要说比他更大的黄教主,宝岛的朱碧石,甚至五十多的孙兴还能当DJ,七八十的谢贤和倪匡还能玩的嗨。 年龄? 年龄算什么! 周伯通快一百岁了,还能跟小女娃的郭襄玩闹呢。 当然,在正式的场合,那些大腕肯定一本正经,但非正式的场合呢? 永远不要把一些台面上的形象或者言论当所有,就像某个家暴男,不发神经的时候,你还会觉得他是谦谦君子。 马匀曾经还跟张记中毛遂自荐,想演《笑傲江湖》里的风清扬,但最后因为没有表演基础又没有时间学习而错过,毕竟这时候的他,正处在最忙碌的阶段。 那时候很多人都看不起看武侠小说的,觉得就是打打杀杀的无聊,比起我们这些看名著,看专著的,简直是‘下三等’。 但当他们知道,连伟人都看过,早在七十年代就托人从香江买了一套带回来,而且金庸的书被解封,也是这位伟人的缘故,估计就不敢大放厥词了。 不仅是金庸,古龙、梁羽生的小说这位伟人都看过,最喜欢的就是《射雕英雄传》。 再加上后来金庸剧大行其道,几十年不衰且捧红无数明星,还有首富杰克马的追捧,也就不再像以前那么被人看不起。 但那个时候,他们就舍弃了金庸,转而鄙视别的类型,骂其是糟粕,为了爽而爽,不顾逻辑的塑造一大批脑残,只为衬托主角。 可实际上,脑残什么时候都不会断绝,就拿富二代嚣张这件事,有正面的,当然也有负面的,不能因为你的逻辑觉得富二代受教育程度高,就不可能脑残,甚至坑爹的事情发生。 如果真这样的话,那么多新闻,都是编的? 甚至,生活中的很多事,比小说描绘的更无底线,更夸张,写进去妥妥被骂,但却又鲜活的发生在真实的世界。 既然是小说,就不可能拿普通大众来描绘,能写出来的,在世上都能找到原型,至于金手指,王莽四十万大军围剿刘秀两万人,结果被陨石给灭了,这事儿找谁说理去? 至于爽文,《基督山伯爵》爽不爽?是不是看《琅琊榜》的时候似曾相识。 这就是大众喜闻乐见的精神需求,或者说一种美好的精神消遣。 拿一成不变的主观来看待变幻莫测的世界,这才是真正的Loser,拿自己高贵的做派来看低别人的需求,内心更是荒芜。 马匀这晚上玩得很高兴,要不是最后他实在喝大了,还要拉着宁远他们一起去唱卡,最后是宁远打车把他送回酒店的。 最后把这家伙放到床上,看着四仰八叉躺着的这伙计。 宁远摸着下巴,总觉得有点虚幻……未来的首富,就躺在我面前的床上? 未来的一些段子,有人曾经拥有马匀的名片,就让全国网友羡慕,那我这…… 还好自己不是女人,否则真要知道未来走向,没准不会动点什么心思。 你妹! 我特么在胡思乱想什么。 把马匀的毛衣和裤子脱了后,把被子给他盖好。 这家伙均匀的呼噜声微微传来,倒是睡得挺香,只是不时砸吧的嘴,显示他嘴巴里开始发干了。 本来把人送到,宁远也算完成了任务,但宁远当然也不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以为这就完了。 醉酒的人,留他一个人睡觉,还是有些风险的,不仅宁远亲耳听过真实的发生,也看过相关的新闻。 犹豫了一下,宁远还是留了下来。 好在这是一个标间,里面有两张床。 宁远打电话让酒店送来两壶热水后,就去洗漱了。 热水主要是留着喝的,喝了酒晚上肯定口渴,不仅仅是马匀,宁远自己也需要。 服务员来的时候,宁远开门后就进卫生间了,随口道:“放桌上就行。” 服务员也没看清他的长相,除了觉得这俩人有些不搭外,倒没有多余的念头。 毕竟一个高壮,一个瘦小。 在服务员离开后,宁远洗漱完躺在床上,至于帮马匀擦洗?男男也授受不亲好吧。 等明早上他起来了自己去冲个澡就行! 只是这时候的宁远,一时间还真有点睡不着,一方面有酒精的作用,另一方面,还是身边的人。 如果你知道未来这家伙的成就,你躺边上你也睡不着,这就是名头之威,即使他其貌不扬。 虽然白天跟他相谈甚欢,也没有太过拘束,但现在,毕竟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光,总会忍不住想起未来的他,那么的意气风发,那么的万众瞩目。 慢慢的,宁远也开始迷糊起来,就在这时,马匀嘴里突然冒出来一句: “进攻,是……防御!” 宁远瞬间惊醒,借着踢脚线灯带的微弱光亮,再一看,这家伙在说梦话。 “你妹!” 嘟囔着,宁远刚想继续睡,马匀又冒出一句: “互联网……不能给……杀进来……” 宁远:“……” 没一会儿,马匀又冒出来一句,这次还是英文: “You are no& than anybody else is.” 这句宁远就算这一世英语没学精通,通过上辈子的记忆他也知道,这是《阿甘正传》的经典台词,这是阿甘母亲对他说的话,意思是“你跟别人没有任何不同”。 宁远叹了口气,也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他也睡着了。 这一夜,宁远也不知道自己起来几次,在马匀喊‘渴’的声音中给他喂水,自己也喝了点,然后又昏昏沉沉的睡下。 等到第二天,宁远生物钟准时把他叫醒,然后去卫生间洗漱之后,回来看到马匀也坐在床上。 正在游离状态的马匀,突然看到出现在面前的宁远,明显一惊,认出宁远后,结结巴巴的道:“你?昨晚?我?” 350、你愿意吗? 听到马匀的话,还有他那警惕的模样,宁远哭笑不得。 正在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马匀揉了揉脑袋:“我好像想起点什么,昨晚是你把我送回来的吧?” 宁远点了点头,坐到床边,倒了杯水给他:“幸好你不是女的,要不然还真说不清了。” “哈哈!”马匀被逗乐了。 接过水杯,一饮而尽,马匀忽然意识到什么,然后对宁远道: “谢啦,昨晚上肯定吵得你一夜没睡好吧。” 宁远摆了摆手:“小事儿,主要怕你喝醉了一个人不安全。” 何止是不安全,在未来,还有相关的法律出台,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不仅得赔钱,还得负刑事责任。 毕竟宁远对他也劝酒了,主要是昨晚气氛很热闹,马匀也没有怎么顾忌。 大家都是一个水平线上的人,又都互相欣赏,尽兴之下也不会推辞。 “今天你有事吗?”马匀一边下床一边问道。 “晚上有话剧要演,下午四点前倒是不忙。”宁远笑道。 “那就好,既然咱俩还在一起,那就择日不如撞日,再好好聊聊。”马匀咧起了嘴。 说完他又加了一句:“没问题吧?” “No problem!”宁远做了个??的手势。 马匀顿时哈哈大笑:“发音挺标准。” 一边往卫生间钻,马匀一边道: “说实话,碰到能聊得来的朋友,尤其是认可我的坚持的朋友,真的太难得了。” 听到马匀的话,宁远有些好笑。 要放未来,全国人都想跟你当朋友,但那时候的你,已经验证了自己的路,哪还需要别人的认可?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所以雪中送炭才珍贵,锦上添花……不过是点缀,甚至没有关系的话,还不会有这个机会。 当然,现在的马匀,更多是需要认可和支持。 从昨晚马匀的梦话,宁远又对他有了新的认识。 前面的话,“互联网的进攻”这些,明显是他的追求,而后面的,《阿甘》的台词,“你跟别人没有什么不同”,则是他内心的怯懦。 显然,马匀有他‘抱负’和‘野心’的一面,也有他自卑的一面,只不过暗藏心底。 身材矮小的人,相貌也平平无奇,甚至不那么好看,这样的人,想要竖立跟普通人一样的信心,要付出的肯定更多。 不用想也知道,马云从对外表有意识的少年开始,到青年这段时间,内心大概就在破碎和重组中不断坚强,而方法,或许就是突出自己某项特产,比如……说。 准确点就是口才。 当然,现在最艰难的时候马匀已经走过来了,也在经历中越发坚定自己的路,身边也聚集了一群人。 但现在有宁远这样的青年俊杰相信他,而且思维能跟他一个频率,而不是觉得他在异想天开,或者将信将疑的只为拿那份工资,那就更美妙了。 毕竟,就算他的十八罗汉,这一路走来也免不了心里没底。 有时候,很多人缺的就是精神上的鼓励和支持,而不单纯是物质上的。 但宁远又不一样,他不仅可以给马匀精神上的支持,物质上,甚至未来的道路上,宁远也能提供很多‘真知灼见’。 关键是,宁远也看好这条路。 这就是作弊者的优势了,倒不是说宁远对商业很精通。 洗漱过后,马匀笑道:“下去吃早饭吧?” “我得先练功,练完了再去,每天雷打不动的习惯。”宁远道。 马匀顿时双眼一亮! 内心有某种自卑的人,需要通过一些存在感来展示自己,也喜欢安静的沉浸在一个人的世界。 存在感,马匀通过口才和习武,而习武的来源,就是他内心孤寂的时候,看武侠小说。 武侠小说,能满足人的很多精神需求,而不是简单的求爽,还有爽快过后,那种对自身负面情绪的释放。 他是一个喜欢武术的人,见到宁远又在一个层面跟自己有共鸣,那种认同感,别提多精神! “你真的每天都在练武吗?”马匀兴奋起来。 宁远当然知道他也喜欢,笑道: “当然,无论是强身健体,还是工作的需要,练武都不可缺少,再说也不用花钱,就每天早上一点时间就能做到,何乐而不为。” “太棒了,我也喜欢武术!” 马匀喜道:“我倒是知道你拍过箫剑,里面有功夫,也听老张说过,但还没有亲眼见识过,走走走,我得好好学习一下。” “哈哈。”宁远揽着他肩膀:“我也是半瓢水,跟人家武术家差远了,就是自己自得其乐。” “那也好,超过大部分人了,行动远比说难,更何况坚持。”马匀郑重的道。 随后,两人就下了楼,在酒店的花园里,宁远打了一套拳,马匀在一旁看得目不转睛,结束后,马匀立刻鼓掌: “好好好,打得太好了!” 马匀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要不是宁远拒绝,他都想拜宁远为师了。 这家伙倒是真的半瓢水,毕竟他时间有限,但喜欢也是真的,否则后来也不会专门拜太极拳传人为师,还跟那些功夫巨星结为好友,更捣鼓出那部《功守道》,自己过把瘾。 虽然拒绝,但宁远也跟他说明,自己就是东学一点,西学一点,不成体系,也没什么教人的经验,但相互探讨和互相鼓励着练习,倒是没问题。 随后马匀也打了一套拳,这时候他还没有拜师,都是他自己瞎琢磨的,但一板一眼的,也挺像那么回事的,显然也花了心思。 宁远指出一些不足,马匀则虚心接受。 两人越聊越欢,去自助餐厅吃饭聊,饭后散步聊,散步后去茶社聊,不仅仅是电子商务和功夫,还有宁远对未来互联网发展的一些‘远见’。 尤其是后者,听得马匀双眼放光,连连夸宁远是真知灼见,最后让宁远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 “知己,认识你真的是三生有幸,这次来京真的来对了!” 马匀目光灼灼的看着宁远:“不知道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说完后他又赶紧解释道:“不一定是入职,我知道你热爱表演,但我也真诚希望,你能成为我的伙伴。” 351、新的想法 听到马匀的话,宁远就算心里一百个愿意,脸上也不会表现的太热切,但又得拿捏出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毕竟,如果太平淡了,岂不是又显得自己太虚伪? 真要是不在意,完全可以当顾问,或者推辞,同时说“以后有问题可以找我探讨,加入就免了吧”之类的话,但宁远……是真的想参一份。 万亿企业啊! 到那个时候,宁远也可以云淡风轻的蛋蛋道:“我对钱没兴趣。” 所以,宁远想要,不仅身体上想,嘴上也想。 这就考验演技了,不过也难不倒宁远,要是不行才有问题。 “入职就算了,我真没那个时间,不过我挺看好这个行业的,通过聊天,也相信你的能力,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倒愿意入一股,将来要是发达了,你吃肉我也跟着喝口汤。”宁远笑道。 听到宁远这么说,马匀喜不自禁,连忙道: “什么吃肉喝汤啊,大家都是为梦想奋斗,如果在追梦的时候,还能有一份成就,那自然更好。” 顿了顿后,马匀看着宁远的眼神一片真挚:“有你这句话,我底气就更足了哈哈!” 这个时候,马匀还没有对未来有太清晰的规划,更不会知道自己未来会走上什么样的人生巅峰,自然算不上太有底气,对于这种‘支持’,当然求之不得。 别说马匀了,最开始的马画藤甚至差点卖了腾讯,不要六千亿,也不要六千万,只要六十万,六十万,就能买下腾讯,未来实现暴涨千万倍的市值。 找银行,银行说:“你这啥东西,能行么?” 找电信,电信说:“不靠谱,六万还差不多。” …… 之所以想卖,不是没发展,反而是发展的挺好,不到一年就发展了五百万用户,但暴增的用户和下载,对他们成了甜蜜的负担——别说更新设备了,连一两千的服务器保管费都亚历山大。 因为洽谈的过程中没达到自己的最低心理价位,马总只能咬紧牙关自己干,到处借钱不说,还把团队的工资全都减半,结果这一干,就干出了个未来市值万亿的庞然大物。 马画藤这时候好歹还找到了方向,而马匀,这会儿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具体怎么走,他依然有些迟疑。 连马匀自己都这样,就更不用说别人了,但他依然得表面上一副运筹帷幄的登高望远,给员工描绘‘壮阔’的蓝图,就连那位前台,也洗脑般的告诉她: “放心干,等以后公司上市,市值千亿的时候,我给你的0.2%,你也成亿万富翁了。” 结果,马匀还是太稳健了,让这位前台等到了市值万亿,她不仅成为亿万富翁,还进阶十亿俱乐部。 当然,童雯红的成功不仅仅在于坚持,还有她的个人努力,她就算不在阿里,去其他地方,该出头依然会出头,只能说跟了马匀,让她能飞得更高。 在宁远表露了明确的意思后,马匀自然不会多等,夜长梦多的事情,尤其是这时候心里还没谱的他,更为迫切。 不过他也不会搞得太着急把宁远吓着,先跟宁远谈了个初步的协议,等具体内容做成合同后,再来跟宁远详谈。 宁远当然没有异议。 因为这时候的宁远,也没什么钱了,但宁远把马匀那一套也学来了,先给他画饼: “等我这部笑傲拍完,这部戏所有的利润都投进去,顶多几百万,你也别嫌少。” 马匀的眼界也没有那么小,他相信金庸剧,也相信张记中,对于这部剧的收益同样没有太大的担心。 再说了,就算这部剧失利,宁远这个年龄就有现在的发展,又在业界有这么多人脉,未来也不可限量,于是笑着道: “没有关系,投资倒是次要,能有你这样志同道合的伙伴,才是我最大的收获。” 宁远心里不禁‘啧啧’,看看什么叫格局,这就是,不管心里怎么想,至少这话说得,让人心里舒坦。 不过这也是宁远马后炮,知道他的未来才会这样想,换个人,宁远心里也得嘀咕你是不是光会打嘴炮。 这时候软银已经投资了阿里,宁远再进入,的确也是喝汤,但宁远其实对钱财没有那么大的追求——不是说不爱钱,而是到了一定数字后,再多就是数字意义,对生活没有太大的区别。 就像一亿的存款完全能够过得很滋润,十亿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对于宁远来说,十万的酒和十块的酒差别不大。 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样,做这些,更多是让自己未来有足够的话语权和地位,而有阿里的股份,在未来自然更有分量。 而且宁远也不会仅仅关注阿里,其他的、在未来能影响文娱的一些大船,宁远只要找到机会,都会插一脚。 相较于利,宁远更喜欢名——影视上的个人价值。 而有利,就会更容易实现名,就这么简单,否则他当初拿到电影分红后,直接去搞风投,估计未来首富就是他了。 当然,这也是最理想的状态,真实现起来估计也是千难万难。 上辈子宁远没有在商业里掺和太多,也没那个资格掺合,这辈子要做,依然毫无经验,不仅要学的很多,要争斗的更多,看别人表面的风光,背后里的心酸又哪会知道。个中的厮杀残酷,光看新闻就不免唏嘘。 真以为有点钱就能投资那些大船?人家精英玩起手段来,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你吃的骨头都不剩。腾讯能接受李泽楷的钱,何尝不是因为他是李嘉成的儿子。而且最后也有一百种方法把你挤出局。 相比较而言,反而是影视圈更简单一点,有实力又有钱,再有些地位,就能做主了。 聊完后,宁远跟马匀告辞离开,一路哼着小曲。 马匀也如此,心情愉快。 他觉得自己能得到宁远这样的名人支持赚大了,而宁远又何尝不是这么想。 接下来的两天,宁远除了话剧展演外,也在想这件事,他觉得自己除了投钱,还有一种方式也可以作价投入进来,就看马匀到时候带谁来谈了。 352、回家过年 当宁远结束了三天在石省的演出回来后,马匀也带着两个人来找宁远了。 一个是蔡重信,另外一个是彭磊,都是马匀的左膀右臂,在未来,这两位一个是阿里董事会副手,一个是首席人才官,都是风云人物。 宁远之前还以为是那位老孙,不过一想也是,自己投资才多少,那位做风投现在都是千万美元起跳,估计也劳动不了他的大驾。 这时候他们公司还不大,连马匀都没太多气势,何况是他俩,见到宁远这位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的大明星,两人刚开始还有些好奇和拘谨,不过很快也就适应过来。 毕竟他们也不是什么泛泛之辈,尤其这位蔡重信,可是有耶鲁的经济学士和法学博士学位,99年入职阿里前,他就已经拥有七十万美元的年薪,绝对的高端人才,但他却毅然放弃选择相信前途未卜的阿里,结果证明,他眼光真的挺独到。 当然,这也是互相成就,因为他的到来,阿里才正式规范化运作,否则就算马匀再优秀,阿里也只能成长为一家家族企业,会一直以“感情”、“理想”和“义气”去维持团队。 但对于风投来说,除了好创意外,规范化的制度和卓越的晋升机制更受他们看重,而且实际上,阿里的第一笔天使投——来自高盛的五百万美元,也是蔡重信拉来的,因为这笔投资,阿里才受到孙正议的关注。 这位马匀的同龄人,今年都是三十八岁,说话不同于马匀的快人快语,而是声音温和,气质儒雅,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更像一位学者,但他往往说的话,总充满犀利的画龙点睛之感。 甚至,最后起身握手,蔡重信欢迎宁远加入的时候,也带着蛊惑人心的味道:“成为一家人,代表着我们将成为未来华夏互联网事业的开创者,共同见证一个奇迹的诞生。” 如果是一个后世来人,又不清楚他未来成就的话,没准就会当成一个搞传销的。 似乎,不会忽悠的老总不是一个好将军? 而彭磊,作为阿里十八罗汉里少有的女性高管,则一直挂着淡淡的微笑,说话很少,但眼神一直没有离开宁远,倒不是对明星那种关注,而是一种宁远说不上来的审视。 尽管这时候的她,还不到三十一岁。 这顿饭宁远买单,马匀他们推辞了一番也没有多说什么,真让某些细节控知道,估计又是一番“从这件小事就能看出……”之类的理论。 但拿细节来权衡一个人,并不是不靠谱,而是只能作为参考之一,就像一个斯文学者会斤斤计较同父母家人歇斯底里,而一个纹身男会耐心的教儿女做某件事。 宁远不喜欢那些唯细节论的人,尤其是某些女人,曾经宁远就被“你连这种小事都能……可见你心里……”的话伤过,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宁远前世没结婚,可不代表他没有感情经历,再说了,四十岁还没有感情经历,内心得多自闭或者多开放? 不过这种经历也不一定是坏事,就像他能教会宁远变得更成熟,考虑的更全面一些,当然有时候也会让他优柔寡断踟蹰不前。 “以后就是兄弟了。”马匀不忘跟宁远加深感情,然后在蔡重信和彭磊的注视下,跟宁远重重的拥抱了一下。 挥了挥手,宁远送他们上了前往机场的出租车。 至于宁远的想法,就是通过自己代言阿里的方式,抵作股权。 以宁远的名气和形象,他们仨都没有任何异议,反而非常兴奋。 又在京城演了几天的话剧后,宁远也开车回家,开始了第一次自驾的返乡之旅。 今年因为表演的《川省好人》是大型话剧,所以排的行程并没有那么满,宁远也比前几年回家早一些。 而且因为自己开车,所以宁远采购的比以往更多。 回去的路上,宁远想了很多,就像我们成年后走以前的老路,总会怀念年轻时的自己经过这条路的感觉。 以前上学的时候,宁远跟其他同学一样,总觉得假期过得很快。 当然,别的同学都是还没玩够,就要开始赶寒假作业了,但宁远却不一样,他们兄妹几人基本上刚发下来没多久就把作业做完了,剩下的时间,要么帮着宁大强干活,要么出去捡废品卖。 一般进入腊月后,宁大强的生意都会比平时好很多,他也会更辛苦。 八十年代末开始,凌山县就有不少人出外打工,到九十年代更多了,而一到年底,他们都会回来过年。 这种候鸟般的迁徙,也让老家的所有商家生意都比平时好很多,不单单是卖豆腐的。 除此之外,宁远和宁雨这俩大孩子,还会出去打零工——不是后世那种上班性质的,真的是闲散的零工。 因为平时很多人都在外打工,直到年底才回来,所以很多人为了图个热闹,婚嫁喜事都爱放到腊月办。 喜宴一般两到三天的流水席,大都在家附近搭棚垒灶做,虽然帮工的烧水、端盘、摘菜等是自家出人,但一般作为大厨的掌案师傅都会聘请。 烧几百人饭菜的掌案师傅,一般人还真玩不转。 而这些掌案师傅,都会带三四个人作为他的帮手,宁远打的零工就是这些帮手。 因为不是每天都有宴席,一般人家都会选择双日子,所以放假后,宁远他们能经营的时间也就那么几次,但总归能挣点钱,其他时间就是收废品,年底人多消耗量也不小,能捡不少。 那时候最快乐的日子,就是结束的时候,不仅能收到工钱,还有找东家要的剩菜——尽管那时候还没有打包的概念,但宁远早已经践行了。 一般东家看到这么帅气的小伙子竟然要剩菜,自然会了解宁远的家庭,同情之下,也会把没用完的材料送给他一些。 想到这些,宁远就觉得满满的怀念。 怀念,跟人们畅想未来一样,都支撑着他们一路前行,就像马匀的抱负和内心的怯懦,走出怯懦、接受过去,才能畅想未来,实现抱负。 不知不觉,从107国道北下,来到信义和312国道的交汇处,宁远转弯,一路向东。 353、软磨硬泡 回家的路上总是充满期待,想着父亲和宁雨他们看到自己的高兴模样,想着这个假期应该怎么过,要带家人去哪儿,太多太多了。 一旦回忆起来,思绪总难免放飞,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就像多米诺骨牌,一个接一个的往下拓展。 当然,宁远也不是一路从京城开回家不停歇,一千多公里的路,就算宁远体质再好,也免不了吃饭上厕所。 更何况现在京珠高速也只是部分路段通车,全程贯通还得几年,更不要说从信义拐弯往东回凌山要走的沪陕高速,更没影呢。 所以宁远也不可能像未来,算上吃喝拉撒,全程高速开回去也就十一二个小时,这时候,至少得计划十六七个小时,等于早上六点天没亮出发,得开到晚上十点多。 即使这样,还没高速轻松,毕竟国道车多又没隔离带,时不时还会有摩托车突然窜出,更得全神贯注。 到家的时候,家里的灯还亮着,刚把车熄火,院门就打开,宁岩和宁雪就窜了出来。 “哈哈,我就说是咱哥吧你还不信!”宁岩兴奋叫道。 虽然宁远还没下车,但夏天他们在京城玩的时候,没少坐宁远的车,宁岩自然认识。 宁雪则哼道:“什么叫我不信,我只是说出来看看!” 宁远打开车门,他俩就围了过来,都笑嘻嘻的,宁雨和宁大强这时候也从院里走出来,看到宁远,眼神都一亮,咧起了嘴。 “哥,赶紧进屋烤火,我去热菜。”宁雨笑道。 说完她准备转身进去,宁远喊道:“哎——” 宁远刚准备说傍晚的时候在驻牛店吃过饭了,但转念一想,估计他们还给自己留了不少饭菜,如果不吃估计也会失望吧。 反正过了三个多小时,也消化得差不多了,就当宵夜好了。 所以在宁雨诧异转头问“怎么了”的时候,宁远笑道:“没事,你们吃了没?” “吃过啦,要不吃等到这会儿不得饿死了!” 这句不是宁雨说的,是宁雪抢答的。 “就知道你是个小吃货。”宁远揉了揉她的脑袋。 宁雪现在也十三岁了,过完年就该十四岁,身高也窜了起来,虽然没有宁雨高,但至少也有一米六了,不过身形倒没有前两年的胖乎乎,而是也瘦了下来,倒不算太瘦,就是普通初中女生的模样。 大概是初中开始要跑操,早自习和夜自习,学习压力也大了,不像小学那么闲了。 宁远刚说完,宁岩也在旁边笑道:“她生怕自己饿着了,我们宁家第一吃货是也!” 宁岩会这个词,当然是从宁远那儿学来的。 宁远这么说,宁雪满不在乎,但宁岩就不行了,刚说完她就想去动手,结果一抬头看到宁大强瞪着自己,然后就朝她喝道: “大过年的胡说八道啥啊你,什么饿死了,呸呸呸!” 宁雪这才恍然,刚刚她抢答的时候的确这么说的,缩了缩脖子,跟着呸呸两声,然后朝幸灾乐祸偷笑的宁岩瞪了两眼。 而宁岩也不以为意,反而朝她吐舌头做鬼脸。 当然,宁岩的小动作可是背着宁大强的,但却没躲过宁远,拽着他的衣领就提了过来:“欺负你妹妹干什么,没大没小的!” 这下,就轮到宁雪高兴了,哼道:“就是!” “车停外面没事儿吧?”宁大强突然问道。 宁远知道他的意思,每到快过年的时候,就是小偷最猖獗的时候。 “没事儿,除非他能把车给背走,都有车锁的。”宁远笑道。 当然,真要是碰到一些执着的小偷,顶多也就是砸破车玻璃,但宁远也不会在车里放什么东西,大不了换块玻璃,毕竟除了门口也没地方停,院子倒是宽敞,但院门不大根本开不进去。 这种猜测宁远也不会跟宁大强说,否则他今晚铁定睡不着觉,说不定半夜还会跑出来看看。 把后备箱的东西分给他们抱着后,宁远锁了车,跟他们一起进屋了。 一进堂屋,一股暖融融的感觉扑面而来,正中间烧着火,开着电视,地上还有瓜子皮花生壳和糖果皮,显然正在烤火看电视吃东西,同时也等着自己。 现在不像以前,宁大强也舍得给他们买些零食吃,更不用说快过年了。 很快宁雨就把饭菜热好了,现在他们家厨房也改造了,土灶台倒是保留着,不过旁边的地方又砌了一个灶台,上面放着煤气灶,还有电饭煲。 赶时间的时候就用煤气灶和电饭煲,毕竟快还方便,闲的时候还是用土灶,主要是煮得饭香,而且还有厚厚的一层锅巴。 宁远边吃边跟他们聊,而宁雪见宁远吃的香,自己也跑厨房去拿筷子一起吃,又让宁岩笑话了一通。 宁远商量着在家待几天,然后带他们去琼岛过年。 “那边风景漂亮,关键是暖和啊。” 宁岩他们当然乐意,倒是宁大强,跟牙疼似的皱眉嘬着牙花子:“过年家里空荡荡的,又不放炮,不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咱家走动的亲戚也少,主要就是大姑他们一家,年前把亲戚走完,也不碍事。” “可是……”宁大强还想说什么,被宁远挥手打断: “别可是了,就这么定,你也不想想你今年什么岁数了,以后你想跑还不一定能走得动呢。” 在宁大强愣神的时候,宁远又说道: “再说了,这规矩也是人定的,一直都在随着时代变化。就像你们那时候,过年必须得守在家里一直到夜里十二点,然后睡觉,可现在呢,很多人大年夜也跑出去打牌,不也没什么。” “还有那个‘出嫁的女儿过年不能看娘家的灯’的规矩,现在计划生育很多都是独生女,我有个别同学已经结婚了,不也回娘家过年,这有什么?” 宁大强摸着下巴:“这倒也是……” 见他犹豫起来,宁远朝宁岩他们使了个眼色,于是宁岩、宁雪轮番上阵。 终于,软磨硬泡后,宁大强哭笑不得:“行吧行吧,去就去,你们这些小兔崽子,不去跟我是罪人似的……” “哈哈哈哈……” 宁远他们都笑了起来。 354、破费了! 过年不仅仅是过节,对于华夏人来说,更是团聚。 为了生活背井离乡,但华夏人的乡土情结总是割舍不断。 在未来,当越来越多的地方不准过年放炮的时候,宁远也跟着大家吐槽,年味越来越淡了,但过后一想,这纯粹是扯淡! 年味真的是鞭炮烘托的? 小时候期待过年,是对穿新衣、零食和丰盛菜肴,以及放假和春晚的期待,至于鞭炮,顶多是个点缀。 之所以长大了没了年味,根本原因还在于没了这种期待生活水平提高,平时都能买新衣服,吃美食更是随时都可以,而春晚,也越来越不好看了,哪还会对这些期待? 唯一的期待,大概就是对过年放假,家人、朋友团聚的期待了。 没了期待,自然也没有那种感觉,这才是没了年味的根源。 所以,这种污染空气制造噪音,甚至很容易引发火灾、把人炸伤的玩意儿,还是跟裹脚布一起进历史书最好。 总不能任何一个历史遗传下来的都得保留吧,还是得分一分的。 包括以前清明节,宁远跟着宁大强去上坟的时候,总对一件事很费解 都说鬼怕鞭炮,甚至还用鞭炮驱鬼,可为什么上坟的时候还要放炮?上坟不就是让祖先享用祭品,这一放炮,不把他们也吓跑了? 迷惑了多年,宁远愣是不敢问宁大强,怕挨打。 但家家户户都放,你不放,就感觉比别人矮一头似的,毕竟都期望有一个好兆头。 不仅如此,放炮前还得查老黄历,看看今天的财神在哪个方位,放炮就朝哪边举着。 好在今年不在家过年,采购的时候宁大强下意识的要买鞭炮,宁远立刻提醒他,他才缩回了手,没好气的瞪了宁远一眼。 宁远笑而不语。 前两年宁岩还喜欢玩火柴炮之类的玩意儿,现在他大了,对这些也不感兴趣了,反而往宁雨的方向发展,抱回了不少书。 宁远瞥了一眼,几本科幻,还有一本人物传记,《达芬奇传》。 小学时知道达芬奇是个画蛋的,后来长大了,知道的越来越多,发现人们跟他相比,活着都像个扯淡的。 实在是……学霸的人生彪悍无比,光那一串带‘家’的头衔,就能让人眼花缭乱,关键每一个方向都足以让人穷极一生去钻研。 也有人说,他是个穿越者,否则区区六十七年的生命,怎么能完成这么多工作? 有意思的是,达芬奇是他的姓,他的名字也叫莱昂纳多leonardo,跟美国那位小李子同名。 当然,这倒不是巧合,小李子的名字就是来源于达芬奇,据他自己说,他母亲怀孕时在美术馆参观达芬奇的画作时,他在肚子里踢了一脚,正好他母亲也喜欢达芬奇的艺术,所以就取了这个名字。 宁远拍了拍宁岩的肩膀:“好好学习,争取以后也当个什么家。” 宁岩则嘿嘿笑道:“那得你先成为艺术家,成为指引我前进道路上的明灯。” 宁远哑然失笑:“臭小子,那你就等着瞧好吧!” 宁雪也在旁边语气振奋道:“咱哥肯定可以,我也要加油!” “你先考上我们高中再说吧。”宁岩抠了抠鼻子。 “切!”宁雪一脸的不以为然:“那你也等着瞧好吧!” 宁远哈哈大笑,宁岩则一脸无语,宁大强在前面听到,诧异回头:“瞧好什么?” “我说我肯定能考上凌山高中。”宁雪握了握拳头。 宁大强一脸欣慰:“好好好,加油。” 除了关心宁岩和宁雪的学习,宁远也问了宁雨一些学校的生活。 大学不像初高中,闲得蛋疼的学生很多,所以即使宁雨上了大学,宁远也从没去学校看过她,包括宁雨自己也从不在学校提自己有个明星哥哥。 否则的话,她的生活难免受到困扰,好奇的、巴结的等等,甚至别有用心接触的,或者追求她的人。 按照宁雨自己的计划,她肯定是要考研的,并不是为了找个好工作,否则有这样一个大哥,就算以后不靠他养活,随便给她介绍个工作,或者直接去他公司上班,以后生活也不用发愁,但她还是想有自己的长处。 按她的说法:“大哥现在名气都这么大了,还这么努力,学习、话剧、拍戏,还有管理公司都不落下,我也得向大哥学习。” 宁远当然乐于成见。 家庭里有几个孩子的时候,老大很容易成为弟弟妹妹的标杆。 现在《水浒传》还在央视热播,追剧的人着实不少,左邻右舍知道宁远回来了,经常都跑家里来看电视,毕竟旁边还有宁远这个‘解说’,这种待遇哪儿找? 更何况,宁远有钱了,家里招待的点心水果什么的,也都是好东西。 也有人笑着说你这拿的都是给女人喝小孩吃的,我们也不给点好烟抽抽? 宁远也呵呵笑道:“不好意思,我不抽烟,而且家里有女人和孩子,还是别抽烟了。” 从那之后,虽然有些人心里不以为意,但宁远现在毕竟是个‘成功人士’,他虽然年轻,但他说的话,还真没人敢不当回事。 名头,总是很唬人的。 对于这些普通人来说,家里小孩参加表演的节目在县电视台里播出,都是脸上有光的事情,宁远演的电视剧在央视播出,而且还上了央视的《艺术人生》,坐在台上采访……啧啧。 更不用说,宁远工作的单位还是华夏国家话剧院,带着国字头的单位,看他的时候都感觉脑袋上在发光。 他们识趣,宁远也不会不耐烦,只要没搬家,左邻右舍的都是免不了的关系,甚至有时候比亲戚更管用,能与他们为善的时候,宁远也乐意去做,毕竟宁大强年纪也大了,自己不可能时刻在家。 虽然不让他们在家里抽烟,但在外面碰到了,宁远也会买烟给他们递,这种区别,也让他们知道宁远是有原则的,自然也就理解了。 过年那些天不在家,所以这两天宁大强就去一些亲戚家走动。 比如之前宁远去过的舅爷家。 这些亲戚就是需要随份子的,平时没什么走动,就是过年期间需要拜年问候一下,赶上了就一起吃顿饭,赶不上也无所谓。 宁大强现在去相当于提前去拜年,也把情况说明白,免得到时候亲戚责怪。 不过宁大强也没细说,就说宁远要带他们去外地过年,否则说得多也容易引起不必要的小心眼。 自然而然,他们又把宁远一通夸孝顺之类,更夸宁大强苦尽甘来,当初吃得苦没有白吃,换来今天的享福云云。 虽然也有不少人羡慕的,但嫉妒的倒也不多,毕竟当年宁大强穷成什么样,又吃过多少苦,他们也都一清二楚。 更何况,宁大强现在都什么岁数了,就算享福,又能享到哪儿去。 宁远还能给他多少?顶多也就是平时意思一下人们总是喜欢以己度人,觉得自己这么对自己家老头子,宁远也大概如此吧。 在这些亲戚家走动之后,宁大强才带着宁远他们去姑妈家。 唯一的至亲。 去那些亲戚家,放过去虽然也需要带礼物,但也都是一些便宜的,比如红糖、麻糖,九十年代,拎得最多的就是麦乳精,孝感麻糖之类的东西。 但变成过年拜个年的关系后,也就是拜个年就完事了。 不过现在底气足了,宁大强也没有再像以前那么斤斤计较,像去宁远他们舅爷这种长辈家里,宁大强也不再空着手,提了点东西。 当然,跟去宁大云家相比,肯定不能相提并论。 这种亲近的关系,一般拜年都是双数的礼物,条件差点的就是两样,好点的就是四样。 当然,就算关系近,也不会是多高档的东西,大部分也是在商店买一些诸如牛奶、啤酒、饼干、水果之类的东西。 每当拜年期间,就是考验家庭主妇记忆力的时候,因为你要给别人拿礼物,别人也要给你拿礼物,最后礼物多了,就会把别人拿到自己家的东西打乱,再分配出去。 但往往年过完了,每家都会剩不少,条件还可以的家庭就会留给儿女吃,而条件差一些的不舍得,还会留着,比如家里来客人了,或者要去看望别人再拎过去。 那时候人们很少看生产日期,所以很多时候自己舍不得的礼物,最后提到人家里变成过期的,一旦那家发现了,那就是特别尴尬的事情。 这几年开始,大家突然醒悟我到你家花钱买东西,你到我家也是,最后留在家里的等于还是自己掏钱买的。 大家都吃亏,只有商店老板赚钱! 你妹! 关键送来送去又累又麻烦,有车的家庭还是很稀罕的,要么两条腿要么自行车。 于是,慢慢大家都约定,都不送了,互相走动就好。 所以现在拎东西的也慢慢少了,不过都得提前约好,否则人家到你家拎东西,你去他家还是得拎。 不过宁远他们家只有宁大云一家这样的亲戚,所以宁远倒没有省略。 而且宁远也不是随便带的东西,都是从京城回来时候买的,比如给宁大云和姑父朱志刚一人一件羽绒服。 因为主要是给他们走动,而且是长辈,所以宁远送的稍微贵一些,至于朱晓明、朱晓静他们这些表兄弟的,稍微便宜点,但也都实用。 还有侄子侄女,宁远也买了玩具,让这俩小家伙都高兴坏了。 当然,朱晓静他俩还没回家,都开始工作了,自然不像之前上学的时候。 为此姑妈还开玩笑:“你这老板回来了,也不知道把你姐带回来。” 朱志刚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你,小静早就跟你说了,小远让她一起回,她觉得现在回来那么早也没什么事,而且还有一些工作没做完,你说小远干啥。” 在一些琐事上面,朱志刚对宁大云都是言听计从,但在一些大是大非的事情上,他倒是不含糊,生怕宁远心里有想法。 而宁大云也没有因此生气,笑哈哈道:“嗨,我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跟我吆喝啥,走了走了,赶紧进屋,都在外面杵着干啥!” 她跟宁大强是姐弟,脾气性格都差不多,都是小事容易胡缠,但大事上还是拎得清的。 就算当初撵宁远他们走,更多也还是心疼宁大强。后来虽然宁远他们把她赶走了,她也发狠话,但过后还是悄摸摸的给宁大强塞钱。 而且宁远重回来之后,第一次来他们家拜年,亲眼看到宁大云对朱晓静姐弟俩发飙,才知道当初自己赶她走,她没有发飙,完全是看在宁大强的面子上忍着。 所以,她就是标准的刀子嘴豆腐心,心里很少有恶意,但嘴上总容易得罪人。 就像她刚刚的话,其实她也没想过责问宁远,就是开玩笑性质的随口一说,但如果碰到容易计较的,那就得罪人了。 好在宁远知道她脾性,也无所谓。 刚刚在外面,宁远也只是把玩具给了朱晓明的儿子和女儿,进屋后,宁远才把拎着的羽绒服袋子递给宁大云:“姑妈,你跟我姑父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宁大云一愣,接过来打开一看,立刻惊呼道:“哎哟乖乖咧,你怎么买这么好的衣服,来就来,瞎花什么钱啊真是的,给你给你,我不能要!” 宁远根本不接,笑道:“就是给你们的,一年到头也没来看望你们,现在过年回来,之前看你们也没有羽绒服,就想着给你们买一件,你就当是晚辈孝敬的。” 宁大强也在旁边跟着附和,宁雨、宁岩他们也都跟着说。 见这样,宁大云哭笑不得的只好收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很贵吧?” 站在旁边的朱晓明摸了摸:“这是羽绒服,肯定不便宜,小远真是破费了。” “没事儿,咱们这样的关系,而且我爸也就姑妈一个亲姐姐,咱们不亲谁亲。”宁远说着,又把给朱晓明他们夫妇的礼物给了他,让朱晓明又一阵推让才收下。 听到宁远的话,宁大云满眼慈爱的看着他,感叹道:“小远真是长大了,是啊,咱们不亲谁亲啊,真好。” 355、没外人 古往今来,人们对于亲情的一个形容,就是血浓于水。 但在宁远看来,这东西好像没有太大的说服力,又不是玄幻,哪有什么血脉之力。 就像很多被拐的孩子找到后,面对欣喜若狂的亲生父母都有些无措和茫然,如果不告诉孩子这是谁,在他们眼里还是陌生人。 当他们知道,这是自己的亲生父母,才会在心理上有一个亲近的念头,然后在以后的生活中慢慢接受。 孩子亲近父母和那些亲戚,也都是有时间和感情的基础,而不是一蹴而就。 对于姑妈一家,宁远也是在上一世宁大强快要不行了,从他嘴里知道姑妈为自己家做的事情后,才有了这样一个基础。 否则没有这个‘知道’,就算重活一世,宁远也会像那时候一样,对她没有感情。 人都是相互的,除了极少数的白眼狼,大部分都是知道感恩的,有那些基础在,给姑妈姑父买件羽绒服也不算什么。 而且他们的性格,也不是‘升米恩斗米仇’那种,就算勉强接受了,也一直感觉不好意思,还不停的说感谢宁远的话。 在宁远把这个话题揭过后,她和姑父又开始感谢宁远把朱晓静拉到公司的事情。 当然,朱晓静也没有认为,在自己表弟的公司里上班,就可以趾高气昂,就可以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而一如既往的兢兢业业,否则也不会宁远让她一起回都没走。 宁大云他们夫妻俩没上过什么学,但对子女的教育还是合格的,不说培养的多优秀,至少价值观上面没问题。 当初宁远重生后,第一次来他们家拜年,虽然朱晓静和朱晓松有些冷嘲热讽,但站在他们的角度,其实也都是人之常情。 如果你有一个这样的舅舅,自己母亲经常接济他们家,那几个‘拖油瓶’不仅不感恩,反而还恩将仇报的拿笤帚把母亲赶走,更别说逢年过节来看望,谁心里都愤懑。 日积月累,能有好情绪才怪。 突然有一天,他们破天荒的来到家里,而且之前还听说宁远去考艺术类的表演系——普通人家供这样的艺术生都吃力,而他们家,一部分钱还是自己母亲给的,这种不考虑家境的‘好高骛远’,任谁都会心里不爽。 所以,见面后没有拿笤帚赶出去,已经很有素质了。 宁远他们是上午来的,吃过午饭也没走,就算想走宁大云也会阻拦,所以宁远他们来的时候,就计划着在这里玩一天。 开始的时候,宁远跟他们聊天,不过聊了一会儿后,就免不了玩起老家过年家家户户的娱乐项目——打牌。 九十年代,斗地主还没有流行过来的时候,大家都是打双扣,两副牌,四个人分两对玩。 打双扣是老家的称呼,全国范围更广泛的称呼,还是叫双升,或者打升级。 那时候在老家,大部分普通家庭玩这个就是纯粹的娱乐性质,并不带彩。 不过这两年,斗地主的风头完全盖过了双扣,而且似乎这种玩法天生就是为了赌博而生的,除了一些小孩子打着玩,成年人打,几乎没有不带彩的。 当然,也可能跟经济水平提高有关系,前些年,老家的绝大多数家庭只要不出去打工,留在本地的手里都没有多少钱,也没那些心里素质玩带钱的。 而现在,谁要说不带彩,立马就会被鄙视:“你多大了?要不你跟旁边那小孩去玩丁勾钓鱼吧?” 丁钩钓鱼,在老家是每个小孩都会玩的,就是把一副牌分成两半,每次两人各出一张比大小。 除了J最大外就是按顺序大小,大的就把小的吃了,然后两张牌都收入囊中,一轮轮的比下来,到最后可能一边寥寥无几,而另一边厚厚一沓。 因为规则是J最大,所以叫丁钩钓鱼,这种完全就比大小,根本不用动脑子,倒是跟未来那个‘斗牛’的玩法差不多。 再一个就是跑得快,小孩玩的也不少。 但有了斗地主后,简单又方便,三个人四个人都能玩,就成了老少皆宜的‘娱乐’项目。 每次无论家庭还是朋友聚会,饭前玩一会儿,饭后玩一会儿,就成了很多人乐此不彼的消遣,甚至有很多人沉迷于此,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都用来玩,也有固定的赌友,当然这也是少数。 不过如果聚会人比较多的话,大家就会玩另外一种——炸鸡,这是凌山人的称呼,在外面大都叫炸金花。 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多少人都能玩,少则两人,多则十来个都能玩。 围成一圈,一人发三张牌,但在发牌之前,就需要先往桌上放一定数额的钱,叫‘打底’。 一般对打底没有太多要求,这时候还是几毛钱,就算十来年后,也大都一块、五块的打底。 因为他们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底,而是后面你来我往的往里面加注,那才是大头。 打底的金额,还有加注的金额都会在之前讲好,虽然最后也是亮牌比大小,但在大家都亮牌前,就是一种心理战。 心理素质好的,一个A都没也能走到最后甚至赢了,心理素质不好的,有对子的牌,也会在别人的‘吓唬’下,心有犹豫的给扔了。 当然,这种炸金花,宁远玩的少,流行的时候他已经去沙城了,在之后就很忙碌,根本没空。 包括斗地主,宁远玩的也不多,更不会像一些专业玩家那样算牌——记住别人出了哪些牌,再对照自己手里的,就能算出最后对方手里还剩哪几张牌。 这纯粹考验记忆力和用心,其实每个人都可以做到,只不过有些人懒得记,就当个消遣,包括宁远也是。 就算现在,以宁远的记忆力,更是不在话下,但宁远也没有去做,否则的话,想赢他们的钱太轻松了。 因为宁远他们是客,宁大强不喜欢玩这个,自然就是宁远上阵,而朱志刚作为东道主,就得陪着,再加上朱晓明,他们仨凑手玩。 朱晓明跑运输的,到了地方等待卸货和装货的时候,他们这些司机就凑在一起玩着打发时间,自然而然,练就了一手还算精湛的牌技。 至于朱志刚,也就是偶尔跟邻居和亲戚玩两把,比起宁远强点。 说是他们父子俩陪宁远消遣,准确说,是宁远和朱志刚陪朱晓明消遣还差不多,因为这还是他提议的。 倒不是说朱晓明有瘾,而是这也算凌山人不算规矩的‘待客之道’,就跟客人来家了要端茶倒水递烟一样,你不主动提,客人也不好意思提出来,谁知道客人想不想呢,万一客人想你不提,岂不是怠慢了。 如果客人不想,自然会拒绝,想的话,就会立刻应和。 宁远没太多兴趣,但朱晓明既然提出来,宁远也没拂了他的面子,反正一年难得聚一次。 而宁远的答应,也让朱晓明松了口气,开始他提的时候,还担心宁远这知名人士又是大学生,看不上呢。 虽然还是亲戚,但现在的宁远太出名了,无形中也就拉开了距离,这种距离当然是有差距的那一方自我感觉更明显。 因为宁远不记牌,他又打的少,自然没什么经验,如果他当地主还好,如果跟朱晓明或者朱志刚一班的话,很容易就因为出错牌让他们下意思的叫道: “哎你咋能出这个!” “你别打我的牌啊,本来我都能走的……” 所以到最后,只要宁远有机会,不管他手里牌好牌坏,他都会把底牌抓起来自己当地主。 会斗地主的都知道,爱抓底牌当地主的,一般最后都是输得多,毕竟有好牌还好,有一次宁远手里只有一个小王,连个2都没有,也抓了起来,结果自然不言而喻。 所以,当吃晚饭的时候,宁远一个人输了,不过也不多,就几十块钱,毕竟这时候的赌注不大,又是亲戚。 得知宁远一个人输了,让宁大云气得对朱志刚父子一顿数落: “小远一年难得来一次,来了就是让你爷俩赢钱的是吧?” 朱志刚的性格用凌山话讲有点‘面’,就是不爱吭声的实在人,闻言有些讪讪,而朱晓明跟他弟朱晓松和朱晓静不一样,更像他爸。 被宁大云这么一数落,他俩都一脸的不好意思。 宁远则哭笑不得:“姑妈,玩牌有输有赢,不是很正常嘛,再说又没有多少钱,没事,就是打发时间消遣的。” “那也不能他俩合伙……” 宁大云又叨叨几句,不过让宁远几句开玩笑的话给揭过去了。 过年家家户户都年货充足,而宁远他们来了,宁大云更是卯足了劲儿的做菜,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让朱子璐和宁雪看得直流口水。 朱子璐刚要坐过去,就被她妈谢珍扯开:“大人吃饭,你上什么桌啊。” 宁远摆了摆手:“大嫂,又没外人,而且也不是坐不下,你跟姑妈都别忙活了,一块儿过来吃。” 女人不上桌子,自然是过去留下来的老传统,这就像宁远对鞭炮和裹脚布的看法一样,肯定不合时宜。 而且每到过年,最忙碌的就是女人,做饭是她们,洗碗也是她们,客人走了清理打扫还是她们。 而男人呢,美名其曰要招待客人,所以客人来了,陪着喝茶抽烟聊天,瓜子皮烟灰弹了满地,玩牌的时候,也得陪着玩,吃饭的时候,也得陪着劝酒。 当然,这是流传多年的习俗,一时半会肯定扭转不了,就算前世,十来年后宁远清明节回来扫墓的时候,来姑妈家吃饭,也才稍微扭转一些,如果没外人的时候,她和嫂子谢珍会一起过来吃,如果有外人,她们还是不会。 但现在,风气还没转变,她们自己也接受这个习惯,在宁远说了后,谢珍连忙摆手。 最后还是宁远把姑妈生拉硬拽过来,按在椅子上坐下后,谢珍才带着朱子璐一起坐到桌子上。 “我今天开了车,就不喝酒了,跟他们一样喝饮料。” 宁远这么说,朱志刚和朱晓明也都不是能说会道的人,劝说了几句后,见宁远坚决,也就没再劝了。 倒是宁大强,忍不住看了看宁远,宁远没好气道:“这是在姑妈家,你喝一点可以。” 宁大强立刻乐得嘴都咧歪了,而宁大云他们则都被逗乐了。 晚上吃过饭后,自然免不了看《水浒传》。 “你们这部戏拍的真好,感觉就跟发生在那个时候的事情一样。” 朱志刚他们这些普通人不懂演技这些,最直观的感受,就是演的跟真的似的。 换个说法,就是这不像电视剧,而是纪录片,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让人了解到那个时期的历史、人文和社会风貌。 “哈哈,那肯定啊,这部戏筹备都用了几年,还专门请教了不少历史、服装之类的专家,最大程度的还原那个时代,不过里面肯定还是有一些问题,但已经是全剧组人最大的努力了。”宁远笑道。 此时,他们都看得津津有味,别说这些大人们,连朱晓明那个还不到十二岁的女儿朱子璐都看得津津有味。 至于宁岩、宁雪他们,就更不用说了,就算剧情不吸引他们,只要是哥哥拍的,他们都会看。 因为放寒假了,宁雪、朱子璐他们也不用早起,所以直到把两集都看完,宁远他们才走。 “明天上午我开车过来接你们,在家等着就行。” 之前宁远他们就说了,今年过年会去琼岛,对别人没细说,跟宁大云倒没有隐瞒。 所以年后的拜年,也就挪到年前,今天宁远他们在这里,明天他们全家就去宁远家。 反正过年就是这样,吃吃喝喝,你在我家吃一顿,我到你家吃一顿,虽然是吃喝,但也是加深感情,毕竟平时也都没那个由头,时间也少。 宁大云他们当然也没觉得宁远是在炫耀,别人买车这么说可能有炫耀的成分,但宁远这样的明星,买个车算什么。 所以他们也笑着答应了。 第二天,宁远接他们到家里玩了一天后,晚上又把他们送回去。 356、一样黑 “哥,还得多久?” “大概一个多小时吧。”手握方向盘的宁远笑道。 这时候,宁远正在驾车前往汤泉池的路上。 汤泉池是信义市另外一个县——商城的风景区,主要特色就是……泡温泉。 没错,宁远就是带他们去泡温泉的。 大冬天的,最大的享受大概就是泡温泉了,当然,澡堂子也不错,不过去景区也能顺便逛逛。 尽管信义有北国江南、江南北国的称号,豫楚文化在这里交融,又紧挨着大别山、淮河的支流和干流的秀丽风姿,还主打旅游城市,但作为本地人的宁远,实在感到汗颜。 可以旅游的地方太少了。 真要细数的话,信义市下辖的八县两区里,师河区主打就是南湾湖和鸡公山,但这两个非常好的资源,开始被市里整得半死不活,后来卖给港中旅集团后,依然没什么起色。 景色是真的好,人文历史也不缺,但管理实在糟糕。 直到宁远回来前两年,鸡公山又转给建业,但还没等到有太大发展,宁远就回来了,也没法看到它的崛起。 而平桥区更惨,只有一个稍微知名的,还是个墓葬群,准确说应该是遗址——城阳遗址,当年秦国打楚国,白起攻占楚国郢都,楚顷襄王迫不得已,把都城暂时迁到城阳一段时间,‘亡羊补牢’的典故就是出自这里。 五几年的时候,这里发掘了大片楚国墓地,尤其是57年出土的青铜编钟保存完好,甚至还能演奏,当年第一颗人造卫星就携带了这座编钟演奏的《东方红》,还成为央广广播的开播曲。 除了这俩区,信义市的八个县里,宁远他们凌山县的景区就是一座灵山寺,这两年才开始发展红二十五军长征出发地——何家冲。 凌山再往东就是光山,只有两个故居,一座是司马光的,还有一座是邓同志的祖居。 而息县更惨,除了一个‘天下第一县’的名号和息夫人的典故外,啥都没有。至于这个第一县的由来,是因为从周武王分封的息国开始,三千年都没改名的缘故。这些年,息县也只是围绕这两样文化,建起一些后现代的建筑。 另一个县——潢川也差不多,来源于分封天下的黄国,也是黄姓的发源地,它另一个古地名‘浮光’,也是浮光陈氏的发源地。 而这个浮光陈氏,就来自于开漳圣祖陈元光,直到现在还是闽省和宝岛无数人祭拜的信仰,战国四公子之一的春申君黄歇,同样来自浮光,也就是现在的潢川。 历史上,浮光一直作为豫南光州的州府所在地,有时候也叫弋阳、定城,当年统领包括浮光、息县、固始等豫南各县,相当于现在信义的地位。 只不过,唐代末年,光州下辖的固始出了一位王审知的人物,最后做到闽王的位置,在他去世后儿子称帝,就是把他追封为高祖,于是,他就成了闽国的开国君王。 当时无数来自光州的人,甚至不是光州的人,都把自己的祖籍改为光州固始,就为了能攀附,其中也包括开漳圣祖陈元光的后人,毕竟那时候陈元光已经去世两百多年了。 所以,在闽南包括宝岛等地,陈元光的祖籍就变成了光州固始人,不过因为陈元光,陈姓也成了东南第一大姓。 其实不仅陈姓,当初陈元光入闽平叛的时候,从光州带去了大批的兵将,先后两批入闽开漳的87姓、近万名将士和家眷,再到后来王审知入闽,又带去了上万人,他们就地安家落籍后,世代蕃衍,他们的后裔,就成了漳泉潮汕地区主要人口成分,造就了“漳江思源怀固始,唐人访祖到闽南”的“根文化”现象。 因为这种渊源,固始也有了“唐人故里、闽台祖地”的称号,随着这些年的寻祖热带动的投资,以及一百七十万人口中超过三分之一的外出务工,让固始经济不断腾飞。 但刚起飞,信义市握在手里还没焐热呢,就被省里提溜走,变成直管县了。 说起来,固始的旅游资源倒是稍微多一些,比如西九华山,现在已经被评为4A级景区。 固始北边的淮滨,是依托淮河建立起来的一座县城,历史也不短,同样来源于周朝,周公姬旦的第三子伯龄受封于蒋国,他就以蒋为姓。 四百年后楚灭蒋,改名期思邑,邑相当于现在的县,而这些亡国的遗民,就以国名‘蒋’为姓纪念,伯龄就成为了蒋姓的始祖。 淮滨在历史上也有名人,比如楚相孙叔敖,但也只是这一位名人,而景区更是没有,倒是因为毗邻淮河,发展起了航运,是信义市唯一有港口的地方。 除了这六个县,再就是信义地区正南边的新县,和东南的商城。 商城是环绕鲇鱼山水库的自然风光,比如汤泉池,比如黄柏山国家森林公园,而新县,则是主打红色旅游,毕竟这里出了几十位将军,更牺牲了数万战士。 信义自西向东,从市府所在地的两个区开始,一字排开,分别是凌山、光山、潢川和固始这一串,然后北边挤着两个县息县和淮滨,南边也挤着两个县,分别是新县和商城,这就是信义的八县两区。 所以,位列正中间的潢川,才是整个信义地区的中心,在历史上一直都是州府所在地,因为这个原因,再加上京九铁路在潢川设站,除了固始外,就属潢川的经济最好了。 之所以后来变成信义,则是因为更早的一条铁路——京广线在信义设站,完美诠释了那句‘要想富先修路’的口号。 虽然如此,但一直以来,信义市的区划都让很多本地人都觉得不那么合理——信义是一个东西扁长的格局,但作为市府所在地的这两个区,却位于最西边,紧挨着南阳。 最东边的县,就是紧邻皖省的固始。 从固始到市区的直线距离在一百六十公里左右,而信义市的东西长度,也就两百公里,辐射能力弱,反而固始往东,到临近皖省的六安市,直线距离也就八十多公里。 所以,很多固始人终其一生都没到过市里,反而还出过省。 信义地区的行政区划,基本上就是按照天然的地理分界线——北边跟驻牛店以淮河为界,南边以大别山跟鄂省为界。 依山傍水,自然风光的确好,而且豫风楚韵之地,也不缺历史人文,但没有好的管理和营建,以及宣传,还是差点意思。 前世宁远去过汤泉池,不过那时候高速已经修好,两个小时就到了,而现在,只能先走312国道,向东经过光山、潢川,然后转到106国道往南,至少得三个小时的时间。 不过他们这一家在车上,倒也不嫌闷,更何况十来个小时的车宁远都开过,这几个小时,根本不再话下。 这一路上,开始宁远还给他们讲信义的历史和人文,但没讲多少就被宁雨接过了腔,再然后,宁远就插不上话了。 这个时候,宁远才想起来,宁雨本来就爱看书,现在又学了汉语言文学,王立群教授也是他们文学院的教授,估计对历史文化更感兴趣了。 既然有宁雨讲,宁远也乐得享受,就当车载广播了,悠闲自得。 “可惜不是春夏的季节,否则这一路上的景色就很漂亮,而现在还是光秃秃的。” 到了地方后,宁远望着到处的黄秃秃的山苦笑道。 “那到时候你在带我们来一次不就行了。”宁岩嘿嘿笑道。 宁远瞥了他一眼:“真到那时候,全国各地都有很好看的风景,为啥还得再来一次。” 宁雨也笑道:“对呀,咱们这次就是来泡温泉的,那时候天都热了,还泡什么温泉。” 然后,宁岩就被宁雪盯着笑,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笑个屁啊笑,他们不说你也不知道。” 这时宁大强在一边感叹道:“几十年前就听说过这里,那时候还在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过来看看,没想到转眼就几十年过去了。” 宁雨笑道:“好在还是来了,不过汤泉池以前的确挺出名的。” 宁雪指着旁边的宣传栏,一字一句的念道: “早在唐朝李吉甫所著《元和郡县图志》中称其“温汤”……明嘉靖《商城县志》记载……人浴之可治疥癞……清乾隆25年,乾隆皇帝游览汤泉池,御笔题书“汤坑”,后官府在此创办‘温泉书院’。” 念完这里后,宁雪惊讶道:“哇,连乾隆都来过啊?” 宁远哭笑不得:“这家伙,好像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 宁雨微微一笑:“这谁也说不准,可能是牵强附会,也可能他真的来过,毕竟七下江南呢,而且他寿命也长。” 顿了顿后,宁雨道:“说到乾隆,倒有一件事跟商城有关,这是有历史记载的。” 宁远他们都好奇起来:“什么?” “文字狱,你们应该知道吧,清朝因为这件事,尤其是康雍乾三朝,杀了无数人。” 宁远他们点了点头,就连宁大强也摸着下巴:“好像听说过。” “嗯。”宁雨道:“有记载的总共八十六起,其中康熙朝两起,雍正朝四起。” 叹了口气,宁雨道:“其他的,都是乾隆时期的。” 宁大强呆了呆:“这么狠?” “是啊,为了控制思想,毕竟相较于汉族来说,满清人口太少,他们入关后又杀了那么多人,民间一直有反清复明的势力,他们也怕。” 摇了摇头,宁雨道:“说到商城,当时商城县令叫戴如煌,有一个叫胡元杰的鄂省黄陂人,迁移到固始定居,是一个私塾先生,因为私塾倒闭了,他待在家里闲得无聊,就翻阅一本朋友送给他的书,叫《秋鹤近草》,正是这个戴如煌县令写的。” “胡元杰翻到其中一首《登平台》的诗,看到里面有一句‘北口烽火、南渡旌旗’,立刻就跑到光州去告发,说戴如煌要谋反。” 说着,宁雨解释道:“当时固始、商城这些县都属于光州,相当于现在的信义市,而光州的知州陈文纬也不傻,看出这胡元杰就是一个小人,想邀功,而且这两句根本没什么问题,就说:并无违碍,意思就是没什么问题。” “如果就是这样也就算了,可胡元杰的确就是个小人,不仅不走,还牵强附会的一一编造解释,这两句怎么怎么看出谋逆之心。” “这下就把知州陈文纬惹火了,把他关了起来,并把这件事上报给了豫省巡抚李世杰,李世杰同样认为没什么问题,就判胡元杰是诬告,把他定了死罪。” 宁雪惊呼:“诬告就判死刑啊?” 宁雨解释道:“这倒不是,是清朝当时的律法是‘所诬之罪,依律反坐’,意思就是你告别人什么罪,如果查出来你是诬告,那你就是什么罪,他告戴如煌的可是谋反的死罪,那么现在他是诬告,那他就是死罪。” “原来是这样。”宁雪恍然:“不过这样也可以防止别人乱诬陷别人,这样的小人太可恨了。” 宁远道:“这件事还好没传到乾隆耳朵里,否则以他文字狱的性格,估计就不是诬告,而是杀戴如煌了。” “这次还真不是。” 宁雨摇头:“牵扯到谋反的事情,就算省一级的巡抚也做不了主,还是要上奏给乾隆的,好在这句诗实在看不出什么,乾隆也没有异议,维持了原判。” 宁岩和宁雪都松了口气,宁大强咬牙切齿: “这种小人,就是该杀,就跟当年那些打小报告的王八羔子一个德行,什么都能给你扯出一点事。” 宁远他们面面相觑,都哭笑不得。 宁雨转移话题道:“不过这戴如煌也算因祸得福,因为这件事,让乾隆也知道了他的名字,没过几年就升官了,最后到川省达州当了知州。” 宁大强笑了起来:“好人就该有好报。” 宁雨苦笑道:“可惜他也不是什么好人,那时候达州闹白莲教,戴如煌借这个机会胡乱抓人大肆搜刮,最后还捅出大娄子,秋后算账的时候,他被嘉庆给发配了。” “额……”宁大强挠了挠脑袋:“果然都是一样的黑啊。” “黑不黑的,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啊……” 宁远笑着摆了摆手:“不说这个了,现在时间还早,咱们先去划船吧。” 357、去鄂城 汤泉池旁边就是鲇鱼山水库,跟信义市区旁边的南湾湖差不多大,其实南湾以前也叫水库,后来为了好听才改名南湾湖。 虽然它们在省级地图上估计都找不到,但站在岸边,烟波浩渺的依然望不到边,也有种‘观海’的感觉。 倒是湖心的那个岛,以及岛上的阁楼挺显眼。 岸边停着三两只小木船,这时候还少,而且也是淡季,十来年后的旺季,这里足有几十条船。 旁边几个中老年妇女在聊天,宁远前世来过,知道这些撑船的大都是女人,而男人则要种田,或者出外打工。 在这里撑船,每天也能挣一些,至少比在家干杂活更能产生价值。 “多少钱?”宁远直接问道。 其实在宁远一行朝这边走的时候,她们已经停止了聊天,都看向宁远这边。 “一个人五块。”几个女人异口同声的道。 顿了顿,其中一个又道:“不过一条船一次最多坐两个人。” 这是最普通的那种小木船,两边小甲板可以坐人,中间是船斗可以装东西,脚也是放在里面,交叉着架起来的双桨在船尾一侧。 这样一来,桨那边只能坐她一个,另外一头最多也就是坐两个人。 到十来年后,这船就经过改造,不仅两头能坐人,中间侧边也加有木栏杆,两边也可以坐人,不过为了安全考虑,两边人数得一样,否则有翻船的危险。 不仅如此,那时候还有烧柴油的大船,一次可以拉十来人,而且去的更远,当然价格也更贵。 宁远问道:“是按时间还是按什么?” 这点必须得问清楚,毕竟很多旅游区都有宰客现象,虽然这个时候,在这种小景区不可能出现,但宁远还是要问清楚。 之前那个说话的女人说道:“送你们上岛看看,围着岛转一圈,再把你们送回来。” 宁远点了点头,这跟前世一几年他来的时候差不多,当然,价格比现在贵些。 至于收五块,基本也就是现在的行情,宁远记得前世01年清明节回来扫墓的时候,带着宁雨他们去了一次灵山,在灵山寺门口,摆摊摄影的人用拍立得给他们合了一张影,也是五块钱。 讲完价钱后,因为宁雨胆子小,不敢坐,于是她留在岸边。 宁远带着宁雪上了一艘船,宁大强带着宁岩上了一艘船。 小岛距离岸边几百米的距离,在这个妇女熟练的摇桨下,很快就到了。 说是小岛,其实就是一个椭圆形的小山包,估计绕行一周也要不了多长时间,但即使这样的地方,上面还建了假山阁楼,而且还有个传奇的名字—— “神水阁。” 宁雪对着牌子念道:“明嘉靖《商城县志》记载……人浴之可治疥癞,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时,战士水土不服生疥疮……为了彰显温泉有‘神水’之称而起名神水阁,这儿原来还有这么多历史呢。” “名山大川都有历史,何况这里有记载的,唐朝时候就发现了温泉。”宁远笑道。 “哥,你看,这神水阁还是当初重建黄鹤楼的工程师设计建造的!” 宁雪指着牌子上的说明叫道。 那上面写着,1985年动工,历时两年建造完成。 “嗯嗯,我看到了。”宁远好笑道。 这时候宁大强和宁岩也上来了,听到他们的话,宁岩也凑了过来,啧啧称奇。 然后,宁岩说道: “哥,什么时候咱们也去黄鹤楼逛逛吧,小学时候就学过那首诗,一直都想去看看。” “没问题啊。” 宁远笑道:“而且这次咱们本来就要去鄂城坐飞机,顺便去看看也行,也带你们看看长江大桥。” “噢耶!太棒了!”宁岩和宁雪都兴奋欢呼。 宁大强没好气道:“你俩别的不精,一个对吃的精,一个对玩的精!” 对什么什么精,这也是老家话,大概意思就是对什么更在意,更多时候都是长辈说晚辈的,都是稍含贬义的语境中用,而且基本都跟学习挂钩,比如对吃的精,就是对学习不精。 而宁大强说对吃的精,明显就是宁雪了,而玩,自然是宁岩。 两人撇了撇嘴,却不敢质疑什么,但也没阻挡他们的兴致,一路追逐着爬上了小山包顶,而神水阁,就矗立在山顶。 这是一栋两层阁楼,上面一层是六角凉亭,古色古香的,也比宁远前世十来年后过来看着干净多了。 景区自然少不了人,管理完善的还好,这种小景区,时间长了总是不可避免的‘饱经风霜’。 神水阁很小,占地才两百多平方,很快宁远他们就游览完了。 下去后重新上船,宁远问宁雪:“想不想试着划船?” 宁雪立刻惊喜道:“可以吗?” 随后她环顾四周,有点紧张:“不会有什么危险吧?” “当然不会,再说你不是胆子挺大的嘛。” 宁远当初也划过,这船别看小,其实还挺稳的。 “哼,划就划!”宁雪不服气道。 宁远笑了笑,跟这妇女说了后,她当然没什么意见,现在都快过年了,大冬天的来划船的人很少,不会耽误时间,而且有人划,她也乐得省力气。 宁远先过去,因为他以前就划过,这妇女又指点了几句后,宁远很快就上手了。 见宁雪坐在那儿跃跃欲试的样子,宁远笑了笑,就让她来试试。 宁雪自然没有宁远划的顺溜,而且双手配合不好,这船就开始在那儿转圈了,大冬天愣是把她急得冒汗,最后还是那妇女走过去手把手的教,她才稍微掌握了诀窍。 另一边的宁岩见宁雪在这里划船,也兴奋要试试。 随后,就是他们俩把船划到岸边,只不过时间比人家长了很多,不过她们也没在意。 上岸后,两人都开始揉胳膊了,别看只有短短的几百米,已经很费力了,但精神头却出奇的好。 随后,他们就进了温泉酒店住宿,办理好之后,在酒店吃了顿饭,午休后就开始泡温泉了。 “真是神仙般的享受啊……”宁大强坐在池子里,闭着眼睛感叹道。 宁远跟宁岩对视一眼,都笑了笑。 “你以前没享过什么福,以后就好好享福吧。”宁远说道。 宁大强没吭声,但眼角有些湿润,也不知道是水珠还是什么。 汤泉池虽然可以男女共浴,但宁远考虑到这俩妹妹脸皮薄,所以就开了两间,她俩在隔壁泡,只隔了一堵墙,可以听到声音,万一有什么事也不怕。 没一会儿功夫,就听到宁雪和宁雨在那边的打闹声音,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宁雪首先动手的。 这边舒服的待了一天后,他们就返程回凌山,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宁远开车前往鄂城。 顶点 358、掌握在自己手里 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 李白的这首《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写在春暖花开的三月,虽然是离别诗,但前有生机盎然,后有浩渺大气,那种离别愁绪不仅被冲淡,还有李白一贯的诗意和畅想,回味悠长。 作为鄂城的地标性建筑,黄鹤楼在历史上久负盛名,当然,它的出名还是因为李白的诗,除此之外还有另一首崔颢的同名诗《黄鹤楼》:昔人已乘黄鹤去,此地空余黄鹤楼…… 在古代,没有现代这样发达的通讯,能够名扬天下的景致,基本都靠诗词歌赋,比如‘横看成岭侧成峰’的庐山,‘会当凌绝顶’的泰山,‘五岳归来不看山’的黄山,‘日月照耀金银台’的天姥山等等。 其实现代也可以,因为某部影视剧,就带火一个景点,因为某个网红,就带火了一条街。 不过,想要名传千古,还是需要经典的内涵。 黄鹤楼不像汤泉池,即使快过年了,这边也依然有不少游客。 宁远经历多了,自然知道怎么把自己弄严实,既不捂得太迥异于众人,也不会让人认出来。 毕竟,有时候你捂得越紧,看起来怪异,反而还更容易引人瞩目,就像在喊:快来看快来看,我不是一般人。 宁雨继续发挥她的长处,变身导游,给宁远他们讲着她从书上看到的关于黄鹤楼、关于李白,以及关于鄂城的历史人文。 “黄鹤楼最早是三国时期建的,那时候鄂城属于吴国,而且也不叫鄂城,叫夏口城,建它的目的是军事作用,充当瞭望的,后来吴国被晋灭了之后,这里就没了那个作用,成了观赏楼,因为它登高望远的风景,吸引了无数当文人墨客,所以在之后才留下很多诗篇。” 宁远他们听得津津有味。 好在宁雨是用凌山话说的,否则别人还真会以为她是导游,即使这样,旁边一些本地人也不时扭头看来。 因为信义位于豫南,包括浉河区、凌山、新县和商城都跟鄂省接壤,所以很多方言的词、句也相近,包括腔调也差不多,于是有些人也以为他们是鄂省的。 倒不会以为他们是鄂城人,因为口音更接近鄂北的广水和大悟县。 站在楼上眺望滚滚长江,宁远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戴着口罩,倒没有太寒凉,但也感觉一阵凉意从鼻子钻入肺腔,整个人更精神了。 “唯一的遗憾,就是现在的黄鹤楼不是古迹,是八十年代的重建的。” 宁远这种脑补能力很强的人,去一些古迹最喜欢想的,就是自己站立的位置,以前那些穿着各式各样服装的古人也在这里站过,就觉得很有穿越感。 如果是真的从唐朝一直保存到现在的黄鹤楼,宁远站在上面,脑海里一定会畅想一番,李白站在这里挥毫泼墨的样子。 所以,宁远才更在意是不是古迹。 就像电影里的重叠镜头,现实中某人在这里做着什么,而虚幻中,还有身影在同一个位置,只不过是以前的某个时间,也在这里做着什么。 与其说是脑补,不如说是宁远的职业病,当然,如果没有这个喜好,他也不会从事这一行。 就像表现的欲望,如果没有这个,他/她99%的机会不会走到这一行,脑补跟内心戏差不多,否则爱表现的、内心戏十足的,或者爱耍宝的人,也不会被称作戏精。 其实从这里看长江,也看不太真切,毕竟还离有一段距离,包括长江大桥也是。 指着大桥,宁远对宁雪和宁岩道:“看,那个就是长江大桥。” 宁岩他们俩立刻扒着栏杆,探头朝那边张望:“还真是耶,跟书上画的一样。” 宁雨在一旁哭笑不得:“什么画的,书上那是照片。” 说着,宁雨继续科普道: “虽然这是我们建国后的第一座长江大桥,但并不完全算我们的成果,因为同时参与的还有前苏联的专家,金陵的长江大桥,才是真正意义上我们的第一座长江大桥,因为那是完全由我们自主设计、建造的,所以它还有一个名字,叫争气桥。” 到了这个时候,宁大强又不忘趁机教育: “像我们从小,连钉子都叫洋钉,火柴都叫洋火,落后的日子穷怕了,所以你们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只有技术掌握在自己手里了,才不会被人威胁。” 其实这也不全是宁大强的理论,后半句,是以前他说‘洋火’的时候,宁雨告诉他的,因为技术不在自己手中,什么时候都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这么浅显的道理,宁雨一说宁大强就理解了,也记了下来。 鄂城长江大桥是茅以升老先生主持修建的,因为宁大强他们的话,宁远忍不住想起茅老那位名义上的侄子。 实际上,这个人并不是茅老弟弟茅以新先生的儿子,只能算养子,因为他真正应该姓汪,在三、四十年代的华夏,他父亲‘无人不识’,所以也有汪三公子的‘尊号’。 而这位三公子,几年后,在美国福特基金会的赞助下召开的粮食问题研究会上,炮轰‘十八亿亩耕地红线’是错误的,而他打着的是‘保护耕地就是助推房价坑害老百姓’的大旗。 他的理由,一是国内已经解决了粮食的生产和分配问题;二是国外有足够的粮食生产和全球化的粮食市场。 因此,这位得出结论:华夏发生饥荒的可能性即使不等于零,也是微乎其微的。 但他根本没想过,一旦未来发生紧缺的情况下,你到国际市场上购买,谁不能钳制你?更何况,华夏这么多的人口,国际上谁又能供给的起? 连宁大强都懂的道理,自然而然,这蔫坏的老家伙不可能不知道,他只是完美的‘忽略’了。 真到了那时候,别说粮食这种战略物资,任何一种急缺的物品,都能被钳制,就算能买到,也会物以稀为贵。 尽管黄鹤楼是新建的,但长江大桥却是一手的,从建立到现在,一直矗立在黄鹤楼边上,让鄂城川流不息,也让华夏的京广大动脉畅通无阻。 这时候,宁远又忍不住想到很多,直到宁岩喊他:“哥,该走啦!” 359、拍武打片的那个 其实逛景点跟看演唱会差不多,去之前想得很美好,但真去了发现,还不如在家里电视上看。 比如长江大桥,好看的是在照片上,在画册上,真过去看,也就是一座桥而已,唯一的区别就是比别的桥长点。 很多景点都是这样,想要好看是需要条件的,就像旅游节目,水陆空齐上手,再加上后期剪辑,才有那么美轮美奂的效果。 演唱会也是如此,除非坐贵宾席,否则在其他位置,还不如在电视上看得爽。 真去现场,也不过是满足心理的那种需求,就像来都来了,不上桥走走,总觉得缺点什么。 这座桥足有三四里的长度,就算只计算横跨江面的长度,至少也有两里地。 要对于别人来说,还真不近,好在宁雨他们从小到大都没坐过车,也就是这两年宁远出头了,他们才有了坐车的机会,在之前都是两条腿走路。 像之前去大姑家,就是一路走过去,比这个可远多了。 大桥的人行道并不宽,尤其是还没跨江前,那一段架在地上的路段,同时只能两三个人并肩走过,也就是到了江上,才稍微宽一些。 宁远这次回来就带有相机,在桥上给他们拍了一些照片,最后请一个路人帮忙给他们合影。 这个时候,宁远才摘掉口罩。 那个路人当时就呆了,脱口而出:“宁、宁、宁、宁远?” 宁远笑了笑:“你好。” “哎哟,我这没做梦吧?”那人惊喜的嘴都快合不拢了,就差说出第一次见到活的明星。 不仅是他,旁边有人目不斜视的经过,也有人好奇的看过来,当时就认出了宁远! 然后,对方也围了过来。 跟他们寒暄了几句后,宁远才跟宁大强他们合影。 这时候他们都没有相机,虽然有的人有手机,而且拍照手机已经出来了,但国内绝大多数的手机,还是最原始的状态,主要作用就是打电话和发短信。 所以,面对明星,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要签名。 尽管宁远手里有相机,但如果给他们照了相,势必就要找他们要通讯地址回头寄给他们。 地址可比签名长多了,一个个写下来,围观的人绝对会越来越多,最后走都别想走了。 好在宁远早就习惯了走到哪里都有被认出的经历,所以他的包里并不缺笔纸,给他们签了名后,宁远他们并没有继续过桥,而是往回走。 因为他的车还停在黄鹤楼旁边的停车场。 在黄鹤楼旁边吃过午饭后,宁远就开车往机场驶去。 一路无话,飞机安安稳稳的降落在三亚凤凰机场。 “我天,这边也太暖和了吧?” 宁大强一出飞机,就吃了一惊,尽管之前宁远已经告诉过他,但他脑海里并没有形成观念。 之前宁远带他们去香江的时候,是暑假,夏天不论在香江还是老家,都很热,所以感觉并不明显。 而现在,对比就出来了。 不仅宁大强,宁雨他们仨也都惊讶不已。 好在之前宁远有提醒,所以他们只带了一件出门穿的羽绒服外,其他都是夏装。 说是夏装,宁大强、宁远和宁岩这爷仨,都是背心、T恤加大裤衩子,倒是宁雨和宁雪,有美美的裙子。 当然,她们这些衣服,还都是夏天去京城的时候,宁远带着她们买的, 宁远前世最开始就是混时尚圈的,帮她们挑衣服,眼光当然不错。 出了机场,打车直接去酒店。 因为三亚是东西狭长的城市格局,所以就算司机想绕路,也没太多可以绕的,而且现在这边旅游业刚兴起,毕竟国内人民还在奔小康,能跑这边来过冬的,暂时还不算多。 在三亚,玩的也就那几样,首选肯定是海边,所以,宁远带着他们在浴场泡了好几天,海鲜也吃了不少。 “上次在汤泉池还说神仙般的日子,来到这儿才发现,这里遍地都是神仙般的日子。” 听着宁大强的话,宁远笑了笑:“说到底,还是有钱好,在这个社会,有钱了就能过上神仙般的日子。” 但让宁远没想到的是,宁大强听到这话后,脸上的笑容收敛,盯着宁远道: “小远,你现在也算发达了,但我还是要跟你说一句,咱挣钱干干净净,而且就算再有钱,也不能像电视里那些人似的,不把钱当回事,铺张浪费,更不要有钱了就看不起人。” 宁大强说这些话,宁远并不意外,他的品德毋庸置疑,就算这不是宁远挣的钱,是他自己挣的钱,他也会这么做。 “爸,我不会的,你放心吧。”宁远点头道。 宁大强只是提醒一下,对宁远的秉性他还是了解的,闻言这才舒展了脸色,望向远方的海边,过了一会儿,他忽然又说道: “你不仅挣钱、花钱要有数,还应该记住,你不仅是我养大的,也是国家和人民养大的,有那个能力,也应该帮一帮有需要的人。” 宁远一怔,随后重重的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宁大强这代人,经历了从小的贫穷挨饿和困苦,是新华夏让他们生活慢慢好起来,虽说跟现在比肯定比不上,但比那时候,至少不用担心饿肚子。 没有这种经历的人,也无法理解他们对国家的那种深入骨髓的热爱。 更何况,能收养四个孤儿,还都教的这么好,不是宁大强多有本事,而是他行的端、做得正,带好了头,才让孩子有榜样。 其实,他如果不收养宁远他们几个,有这几间房子,又有磨豆腐的手艺,不说过得多好,至少成家立业是不成问题的,而且再有宁大云家的帮衬,也能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他还是选择了最难走的这条,看到宁远他们的时候,并没有视而不见,而是抱回了家。 正因为此,他让宁远去帮助别人,也相当于把爱传下去,不仅仅是金钱上的,还有身体力行的做到。 看着宁远的郑重其事的模样,宁大强笑了起来,很开心。 就在这时,宁大强突然眼神一呆,指着走过来的一个男人,嘴都结巴了: “他、他、他……程、程、程那个什么来着,拍武打片的那个?” 顶点 360、又要开薅了…… 阿甘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此时的宁大强,正在品尝。 自从宁远走上演员这条道路,他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个会遇到谁,但好多次都带给他不小的心理冲击。 如果是以前,他第一个念头肯定是长得像,但绝对不可能,而现在,他大概率不太会怀疑真假,只是会好奇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有些演员他不认识,甚至名字都没听说过,但有些,是连他这种十八线小城的中老年人都如雷贯耳的名字。 程龙。 一个对华夏人来说,无需赘述的名字。 所以,宁大强楞过之后,就瞪大了眼睛站起来,一起站起来的,还有宁雨他们几个,都捂着嘴,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们以为是巧合,但随后才想起来,不对呀,这里是宁远特意找度假山庄,这一片海滩前面就是他们住的别墅,后面是海,别人不可能随便过来。 之所以这样,宁远也是为了清净。 要是普通人,去滨海浴场也没什么,但他到了那儿,估计就不是游玩,而是被玩了。 没办法,即使被宁大强嘟囔说败家子,宁远也租了套别墅,其实这时候的三亚,价格并不太贵。 直到程龙和他身旁的人走近,笑道:“在这儿玩的还好吗?” 宁大强他们才知道,程龙他们是专程来找宁远的。 而站在程龙边上的,是《游园惊梦》的导演杨凡,另外一个是度假山庄的经理,他跟宁远点了点头后就离开了。 自从上次莫斯科一别后,宁远已经有半年没见过杨凡了,虽然没见面,但偶尔还会通电话。 前段时间,还在京城的时候,杨凡打来电话,说给宁远推荐一部新戏,程龙的,有很大的戏份,而且很契合他的形象,问他有没有兴趣。 宁远当时就惊了。 他很清楚,这时候程龙筹备的新戏,而且有契合自己形象的大角色,也就是那部了。 其实在宁远前世,那一部也的确跟杨凡有关系。 只不过,当时宁远沉默了两秒,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好像有点对不起那位哥们。 这是又一次逮着一个人薅啊…… 当然,这个念头也只在脑海里闪了两秒,然后就是电话里对杨凡的感谢。 这么好的机会,抢都不过分,何况送到自己面前。 拒绝?呵呵,脑袋进水了么。 程龙的戏,哪怕全都是商业片,也足以让无数演员抢破头,何况还是这样的角色。 要知道在宁远前世,那位哥们可是靠这个角色一举成名,甚至拿了一个重量级的奖项。 虽然是男三号,但人物设计,以及戏份,绝对让人过目难忘。 不过,也有他演得好的缘故。 《新警察故事》里的关祖,在宁远前世就是吴雁祖演的。 最后楼顶那一场戏,无疑让这个人物有了血肉,也变得立体起来,不再是单纯的善恶之分,哪怕他是反派,也依然带给很多人触动。 所以,在随后的宝岛金驹奖上,吴彦祖凭借这个角色拿到了最佳配角。 也因为这部戏,吴彦祖证明了他的实力,也让他赢得无数拥趸,人气暴涨。 其实,早在吴雁祖回国前,就跟程龙见面了,而且入行就被程龙签了下来。 但在那个时候,吴雁祖只是一个小菜鸟,程龙一直都没有用他,虽然推荐到了杨凡那里,但最后被相中,也是吴雁祖自己的努力。 直到签下几年后,程龙筹备《新警察故事》的时候,才想起来他。 即使那时候,程龙并没有想好用不用,因为吴在杨凡那里拍了两部戏,所以就询问杨凡。 是杨凡非常肯定的回答,才让程龙最后定下吴雁祖演关祖这个角色。 但这一次,杨凡推荐了宁远。 一方面,杨凡认可宁远的演技和专注,另一方面,也算投桃报李—— 在莫斯科的时候,宁远不仅带着杨凡参加戏剧节,还介绍杨凡给留比莫夫认识,让杨凡喜出望外。 所以,这次得知程龙有新戏,而且有适合宁远的角色,就毫不犹豫的推荐了宁远。 就像谢停风一样,宁远也是靠关系。 当然,最后用不用,决定权还是在程龙这里。 杨凡告诉宁远,这些天程龙在三亚度假,如果宁远有时间的话就过来。 宁远自然没有任何异议。 不过,宁远也不是因为过来试戏,才带宁大强他们来这里,在这之前,宁远就想着带他们出去旅游,只不过那时候没想好地点。 正好这件事,就给了宁远提醒,冬天度假,当然非琼岛莫属。 如果是带女朋友过来,这么做肯定会惹得她不高兴,即使能理解,心里多少有些别扭,觉得这趟旅程打了折扣。 但宁大强他们根本不会这么想,别说旅游才是重头戏,就算只是附带着他们来旅游,他们还担心会不会影响宁远的工作。 当然,如果女朋友变成老婆,身份的转变,也会跟宁大强他们一样想了。 “呵呵,宁远,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吧。” 杨凡笑过后,就指着宁远对程龙道:“阿龙,这就是宁远。” 他比程龙大,而且多年的关系,倒不会对程龙有什么尊称,而且从这个称呼可以看出来,他俩的关系。 但还没等宁远开口,程龙在上下打量宁远的身材后,就首先笑道: “不好意思,没想到是这样一种场景,凡哥之前也没告诉我。” 他说的,当然是宁远此时的穿着,就一条泳裤,他倒是担心宁远会窘迫。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宁远却没有任何不适,笑了笑后伸出手: “程先生,你好,而且该我说抱歉才对,这么见你的确有些不太妥当,好像有点影响形象。” 看到宁远笑了起来,程龙哈哈大笑,也对宁远有了初步的认识。 而宁大强他们,都没有宁远的心大,还不等介绍就全都跑了。 “那是我父亲和弟弟妹妹,他们有些不好意思。” 解释了一句后,宁远让杨凡帮忙招待,告罪一声后去换了身衣服就回来了。 “凡哥给我找过你的作品看,我觉得你的演技什么的都OK,而且能进国家话剧院的,都是很厉害的,所以这方面我没有问题。” 顿了顿后,程龙看着宁远:“我现在只有一个问题,如果弄明白了,那就一切都好说。” 361、毛骨悚然 听到程龙的话,宁远有些好奇起来,不过他倒也不担心。 连程龙自己,甚至包括他的编剧袁锦林,都没有宁远对这部戏清楚,有这个天然的优势,宁远楞过之后,就笑道:“请讲。” 程龙边想边说,说的很慢: “凡哥应该跟你说过,我要找的,是一个反派,但是呢,又不同于以往的反派,不再是一味的邪恶,还有……还有,嗯,有他的真实情感。” 说着,程龙抓了抓头发:“真让我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总之,这个角色并不单纯,而是有、有……这个,嗯,他复杂的一面。” 虽然程龙说的有些迟疑,但对比原版电影,宁远当然明白他想表达什么。 对于程龙他们来说,现在还只是筹备阶段,估计连剧本都还在打磨中,所以就连他们自己也没有准确的概念,自然也说不太清楚。 可能,就像程龙最后说的这两个字:“感觉。” “所以我想让你给我笑一个,我看看是不是那个感觉。” 说着,程龙一边用手比划着,一边说道: “就是那种前一秒还比较单纯、老实的感觉,但转过脸,就是那种让人心悸的表情,而他从始至终,都在笑。” 双手比划着:“笑,但感觉不一样,明白吧?” 程龙自己说到最后,也不禁苦笑起来:“好像有点太模糊了。” 杨凡也哭笑不得的摇头:“我做导演的时候,要是这么跟演员描述,稍微大牌的都能给我白眼。” “哈哈哈哈。”程龙忍俊不禁。 宁远也没说大话,点头道:“我试试吧。” 对于宁远没有跟着说笑,而是立即上手的做派,程龙心里挺满意:“好。” 虽然这么说,但程龙也没有太大的期望。 不是他对宁远轻视,而是他自己都不太说得清楚,再让人表现出来,就有些强人所难了。 在他心里想的,宁远表现的只要有那个意思,他也就接受了。 宁远的各方面条件都很优秀,演技有几大奖项证明,程龙也看过他的片子,最让他欣喜的是,宁远也会功夫。 再一个中意的,就是宁远长得帅,身材也好! 还有一点,宁远在内地有极大的票房号召力,连《那山那人那狗》这种电影,因为他的路演就有那种票房就可想而知。 在香江这边,宁远虽然不算太火,但有《还珠》、《少包》的热度,也算知名,至少观众不会陌生。 所以,有宁远的加盟,至少内地票房有保证,香江这边也不会拖后腿,甚至他的脸和身材,对于中意帅哥的香江人,也是大杀器。 无论从哪方面看,宁远都比他旗下的吴雁祖要强太多,尤其是票房方面,作为投资人,这点才是程龙最看重的。 但程龙也不可能因为杨凡这么一说就立即答应,得有他自己来拍板,这次见面,说是试镜,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否则也不会让宁远到这里来,弄得这么不正式。 说白了,在杨凡当初推荐,他基本了解了宁远后,心里就想要了,但嘴上还得拿捏一下,至少得确立自己的权威。 宁远也不傻,知道在这里见面的时候,他就大致猜到了。 不过,宁远也不会那么敷衍,只有拿出真本事,才能赢得尊重,否则仅靠杨凡的关系,只能保持一时。 所以,宁远稍微准备一下后,就道:“那我就开始了。” “嗯。”程龙随口道。 本来程龙还没有太上心,但随后,他就看到宁远脸上就像鲜花骤然绽放一样,笑容灿烂,当时心里就忍不住叫好。 宁远此时的笑,就像毫无心机的单纯,任谁看了,估计都得被感染,而情不自禁的咧起嘴。 此时的程龙和杨凡就是这样,虽然他们自己没有那个意识,但其实他俩的嘴也不由自主的微微张开了。 就在此时,宁远低下头,当他再次抬起头,眼睛眯了起来,嘴也闭着,但咧出一条弧度,那阴森森的笑脸,让程龙和杨凡的表情当时就僵硬在脸上。 呆了。 两人都呆了! 此时宁远的表情展现出来的,跟刚刚天壤之别,虽然都在笑,但这笑得……怎么这么让人瘆得慌。 即使程龙见多了演技,但此时,因为面对面的直观,带给他的视觉冲击很强烈。 连他都这样,就更不用说杨凡了,嘴里下意识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如果非要拿一个来对比的话,大概就像《唐人街探案》第一部的结尾,张梓枫那个笑容,让人毛骨悚然。 正因为出其不意,才有十足的效果。 而这个时候,宁远就收敛起来,恢复了开始的模样,笑道:“这样可以吗?” 程龙愣愣的看了看宁远,又转头看向杨凡,像是还没有太回过神一样,喃喃道: “可以,可以。” 随后,程龙才吐出一口气,一脸惊喜的看着宁远:“厉害,厉害,难怪你会被留比莫夫看中出演他的经典话剧。” 留比莫夫享誉世界,程龙当然知道他,尽管他一直拍商业片,但不代表他不了解其他方面。 更何况杨凡一开始跟他推荐宁远的时候,就着重说了这点。 实际上,那出《川省好人》的话剧,里面女主沈德,从单纯、善良变成男装崔达之后,基本就是一种冷酷的模样,跟这种变化也相似,所以程龙才会这么说。 杨凡这时候就有着与有荣焉的得意: “我就说吧,给你推荐的人,肯定差不了。” 程龙哈哈大笑:“那就谢谢凡哥了,给我这么一个宝贝。” 宁远哭笑不得:“宝贝这个形容,好像有点变味了。” 他们俩再次忍不住笑了起来。 本来程龙就中意宁远,有了这一出,更加满意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回头我让助理来跟你签合同,不过暂时还不会开拍,毕竟连剧本都没出来,大概会在半年后吧。” 以前程龙的片拍摄节奏都很快,但现在随着投资规模越来越大,竞争越来越激烈,他也比以前更谨慎了,更何况,这部戏,他游说了几家,拿到超过1亿的投资,由不得他不慎重。 宁远想了想,那时候《金粉世家》剩下的戏份肯定能拍完了,而且也正好到了暑假,时间充足,于是点了点头:“没问题。” 顶点 362、签约 确定了这件事后,他们之间聊天的氛围就更加融洽了。 程龙也忍不住问起刚刚的表演,宁远笑道: “其实这方面,有天分的不用教,自己琢磨琢磨就能用了,但大部分人,还是要靠方法,比如我们就有表情管理、微表情训练的这些课程,讲的很详细,具体到眼神,甚至嘴角的弧度,大概就跟画漫画差不多,需要抓住一个点,然后来放大。” 程龙喜欢看漫画,也跟霓虹国的鸟山明、北条司相熟,这么一说他更理解了,点了点头:“对,一个细微的变化,面部表情就有了区别。” 宁远笑道:“教材上有那些理论家总结的很多方法,让我们先去观察,相当于博采众长,并进行对照训练,记熟了之后,就可以在合适的时候做出合适的表情。” 顿了顿,宁远道:“不过,这种方法派,用多了就容易流于表面,也容易套路化,所以有些人喜欢反套路,在里面加入一些自己的想法,比如阴狠,有些人除了表情外,可能还会伸出舌头舔一舔,并让摄像师给自己的牙一个特写,尽管让人看得不适,但的确能渲染气氛。” “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吴振宇和刘洵先生,他俩对于那种表情的控制,很传神。”程龙说道,说完他就笑了,补充一句:“尤其是邪恶的。” 吴振宇这时候名气已经很大了,而刘洵,对观众来说则是脸熟名不熟,实际上也是老演员了,最知名的,就是周星池的《九品芝麻官》里的那位大太监——常威的干爹,有名的皮笑肉不笑。 其实,刘洵并不是香江人,而是正儿八经的京城人,六岁就开始学京剧,毕业后分配到华夏京剧院任教,直到80年,他41岁的时候才到香江发展。 宁远和杨凡听到他的补充,也笑了起来。 程龙笑过之后,又说道: “虽然他俩演得好,不过他们长得就不太像好人,所以演起来得心应手,而你就不一样了,之前的笑那么老实,结果突然就来了这么大的反转,太惊吓了。” 宁远摇了摇头:“正因为这种不经意的反转,冲击力才强,所以老实人发飙,才会让别人大吃一惊,反而恶人发飙大家就见怪不怪了。” “这倒也是。”程龙点了点头。 这时桌上烧的水开了,宁远一边泡茶一边笑着招呼:“别光说话,来,喝茶。” 山庄从山上引来的山泉水,烧开后,比宁远以前喝的那些矿泉水都好喝。 有时候,这种感觉是错觉,就像同一道菜你告诉不同的价格,大部分尝过后,第一个念头都会下意识的觉得贵的好吃一些。 但这一次并不是。 宁远是喝过之后,觉得好喝,问山庄的经理是什么牌子的水,他才告诉宁远没牌子,就是从山上引来的泉水。 “你们没想过量产?这利润可不小。” 山庄经理苦笑:“量产不起来,就那么个小山泉,顶多也就够我们村子用,即使这样,现在随着客流增加,村民们已经开始不满了,我们真要敢打山泉的主意,估计村民们都能把我们山庄给拆了。” 此时此刻,宁远用烧开的山泉水沏茶,而茶还是宁远走到哪儿都不忘的毛尖。 茶嘛,分量轻,也不怎么占地方,如果单纯宁远自己喝,一斤足够他喝一两个月了。 “以前喝过毛尖,不过味道比你这个稍微淡一些。”程龙闻了闻后,将茶盅里的茶一饮而尽。 还不等宁远说话,杨凡就笑道: “这个我懂,因为以前你喝的肯定是最高档的那种芽头,而宁远这个是一芽一叶的,你想想,芽头多小一点,肯定没有这种带叶片的味道重。” “哦,怪不得。” 程龙恍然,咂巴了一下嘴:“不过,回甘倒是不错。” “他们信义本地人,都喝这种一芽一叶的,因为芽头不耐泡,但它泡出来特别好看,所以大部分都用来送礼,给不经常喝的人。” 杨凡又给程龙斟了一盅,然后给宁远和自己也都倒上。 程龙刚想说什么,忽然反应过来:“你怎么这么懂?” “哈哈!”杨凡大笑:“当然是宁远告诉我的,那时候我们拍戏,天天喝他的茶。” “我说呢。”程龙笑了起来。 “你要是喜欢喝,回头我挑选一些送给你尝尝。”宁远说道。 “哈哈,那就先谢谢你了。” 他们一起吃了晚饭,喝了点酒后,杨凡他俩就走了。 而第二天下午,程龙他们就再次过来,这次他的助理也跟着。 因为这次知道他们要来,所以宁大强他们老老实实的把衣服穿好了,当然不是太正式的,但至少不再是泳裤神马的。 有些紧张又有些兴奋的打过招呼后,他们离开,留给宁远他们谈事情。 “这么快?” 看到他助理拿出来的合同,宁远惊讶道。 “晚了万一你这个宝贝飞了怎么办?”程龙哈哈大笑。 宁远并没有大剌剌的直接签,先小人后君子在哪里都管用,他先给程龙他们泡了茶后,再才坐下来,仔细的翻看。 程龙也没有不满,慢悠悠的喝茶。 看过没有什么问题,拍摄时间也暂时定在六七月份,而且这方面也没有强求,所以宁远就拿起笔,签下自己的名字,然后按下手印。 “欢迎,合作愉快。”程龙笑着握手。 “谢谢您。”宁远表示感谢。 拍了拍宁远的肩膀,程龙脸上浮起他标志性的笑容:“说这个就见外了,一起努力。” 这之后的几天,宁远开着山庄的车,带宁大强他们去别的地方转了转,天涯海角自然免不了,还有呀诺达雨林、南湾猴岛、分界洲岛等这些地方。 尤其是南湾猴岛,宁大强笑道:“还真是巧了,咱们信义的南湾湖也有一个猴岛。” 都是野生的聚集,最后繁衍生息,只不过琼岛这个更出名。 而到了晚上,宁大强他们依然雷打不动的在酒店里看《水浒传》。 这一天,腊月二十九,也到了最后两集的大结局。 看完后,宁大强骂了一句:“什么狗屁结局!” 363、再回京 就四大名著剧情来说,似乎除了西游记外,其他三部都以悲剧收尾。 水浒就不说了,被高俅利用征方腊,死伤过半不说,就算最后留下来的,除了燕青一人有个携美隐居的好归宿外,其他的都难逃劫难,死的死残的残,惨不忍睹。 红楼也差不多,百花凋零,枝残叶败;三国毕竟带入的是刘关张的蜀国视角,所以最后也是一出悲剧。 就连西游记的隐喻来说,其实也是一部黑暗料理,只不过都藏在文字背后。 而水浒,是这里面属于‘主角’一边死的最多的,所以,无数人看完后心里都特别不爽。 好在这时候还没有朋友圈、微博之类的可供发泄、吐槽,即使像天涯这种论坛,网友也不多。 不过即使这样,天涯这两天的帖子大部分都是关于水浒传的。 还算客观的点的,知道这就是原著的情节,就是单纯发表心里的郁闷,而不客气的,直接出口成脏,连带着问候一帮主创,尽管他也不知道导演、编剧都是谁,反正就骂演员,尤其是李雪刀。 当然,这两天宁远也跟李雪刀、张记中他们通过电话,知道不少人都给央视打电话、写信。 “反正都没什么好话。”张记中哭笑不得。 李雪刀则看得很淡:“我这算什么,当初陈佩斯父亲陈强老爷子演黄世仁,走到街上都有人打他,甚至去部队演出的时候,一个战士看得咬牙切齿,直接拿枪瞄准了他,要不是身边人发现,估计当时就没命了。” 这句话,听得宁远后背直冒凉气,不过在当时那个年代,对黄世仁真的是深恶痛绝,更何况那些战士都是气盛的年纪,看到演出的那一幕,脑袋一炸,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我们是演员,把角色诠释好就是我们的本职,而且现在大家也都比以前理智多了,没事的。” 既然李雪刀都这么说了,宁远也就放心了,笑道:“那您最近可别回鲁省,小心老乡们找你算账。” “哈哈,暂时不回。”李雪刀也笑了。 琼岛过年的气氛挺浓,也可能是现在人们还都没像后世那么疏远,生活水平也没上来,总之对过年还是充满期待的。 只有宁大强,嘴里在那儿嘀嘀咕咕的: “过年也不在家,总觉得不得劲儿……” 宁远当然明白,他的不得劲,来自于这种根深蒂固的习惯被颠覆的不适应,将近六十年的时间,都在自己家过年,突然来到一个陌生的环境,别扭肯定是在所难免的。 不过,当年三十这天,突然听到到处响起来的鞭炮声时,宁大强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于是,他赶紧跑出去也买了鞭炮,而且还把宁岩和宁雪叫上,带着买了一些烟花,留着夜晚放。 这时候还没开始对空气的管控,自然也不会管放炮这件事,这个时候,除了一些大城市外,其他地方根本不管,更不用说宁远他们这市郊的山庄。 下午的时候,山庄邀请宁远他们一起包饺子,快到晚饭的时候,外面就噼里啪啦的炸响了,此起彼伏。 这个时候,宁大强才知道自己买的炮是多余的,因为山庄买了很多。 不过宁大强自我安慰道:“没事儿,放炮是接财神,咱们不放咋接?” 这一次,点炮的活儿宁大强又自己上手了,宁远也乐得清静,他每次放炮都得点好几次,有时候还没点着,就赶紧把手缩回去了。 每每想到这件事,宁远就忍不住有些羞耻,练武的心理素质练哪儿去了? 除了宁远他们一家外,山庄还有两三拨在这里度假的客人,大家聚在一起,倒是比自己在家过年更热闹。 够筹交错间,因为宁远是名人,他们也都跑来跟宁远敬酒。 这时候,宁远就有些尴尬了。 喝吧,怎么给宁大强‘以身作则’?不喝吧,今天又是过年,人家又敬到跟前了,似乎也不合适。 最重要的是,那天程龙和杨凡来的时候,宁远自然免不了拿酒招待,这件事山庄的经理可是知道的。 最后只能喝了。 看着宁远喝酒,宁大强在一旁撇了撇嘴,然后自己也喝了起来。 不过,这几年宁远对他的约束还是起作用的,至少他现在有节制了,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遇到高兴的事情喝到尽兴。 “这边过年的确热闹,还有篝火晚会,以前只在电视里看到。” 火光印着宁大强的微红的脸,他笑着看着宁远他们围着火堆在那儿唱着跳着。 正出神呢,突然一只手就把他拽了起来: “宁大叔,一起来!” 宁大强这才发现,是山庄的经理,被拽进了人群,宁大强慌忙摆手:“我不会,我真不会!” “嗨,大家都不会,跳着玩。” 被拉着不放手,宁大强无奈,开始有些放不开,但慢慢的,被众人感染的,他也来了兴趣,而且喝了酒,也让他有些兴奋起来。 到最后,宁大强也跳的颇为起劲儿。 这是第一次没在家过年。 也是从家里有电视后,宁大强第一次没看春晚。 虽然喝了酒,也跳累了,夜也深了,但似乎晚上玩得太兴奋了,宁大强半天没睡着,在床上翻来覆去,脑海里涌出无数过往。 不仅是他,宁远也是如此,练武后,他鲜有失眠的时候,倒是今晚,他有些失眠。 最后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的,他们才睡着。 在这边一直玩到初六,宁远他们才坐上回去的飞机。 倒不是宁远想走,而是话剧院里打来电话,说留比莫夫来了,想看看宁远他们现在演出的效果。 虽然横跨几千公里,但时间却很短。 出了机场,宁远开车把他们送回家,稍微修整一下后,就开车往京城赶去。 而这个时候,宁远已经后悔,年前发什么神经,要开车回来。 坐飞机难道不香么? 虽然宁远一直害怕坐飞机,但不得不承认,确实快,就连跟宁远一样,上了飞机就开始紧张的宁大强,也说了好几次: “乖乖,有翅膀的就是快!” 364、莫斯科演出的成功 作为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虽然留比莫夫不害怕死亡,但他为了华夏版的《川省好人》付出过心力,在他的计划里,这出剧不仅要排演好,还要到莫斯科,到欧洲各个国家去演出。 现在计划没有完成,就像追一部剧,看一部,才刚看到一半,怎么也不可能放下。 所以,莫斯科那边的事情他一处理完,就赶紧过来了。 虽然他是为了作品,并没有自己的私心,但当宁远他们来了之后,还是一再给宁远他们道歉: “非常抱歉,让你们最重要的节日假期提前结束了。” 宁远这些人倒没有什么怨念,因为他们知道留比莫夫是真的执着于他对艺术的追求,更何况,这件事对他们只有好处。 很多人为了生活,连过年都没法回家,跟他们相比,宁远他们已经休息了这么多天,够幸福了。 “您不要这么说,这不仅是您的追求,也是我们的追求。” 刘叶也笑道:“对,我们的假期其实也快结束了,就提前了两天。” “那就好,既然这样,咱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你们现在熟悉一下各自的角色,明天上午咱们完整的演一次,行不行?” “没问题。” 年前好些天就没有演了,所以留比莫夫也给他们留出了时间,否则现在上演,肯定会出状况。 不过这出剧毕竟已经演了几十场,熟悉了一晚后,第二天上演没有丝毫的问题,而留比莫夫也非常满意。 夸赞一番后,留比莫夫又委婉的提出了几个细节方面的问题,倒不是出在宁远身上,而是其他演员,还有道具的配合方面。 紧锣密鼓的排演了几天,彻底调整妥当后,留比莫夫就带着宁远他们回了莫斯科。 因为留比莫夫提前就做好了沟通,还没去的时候,莫斯科的国家大剧院就已经开始宣传了。 得知是留比莫夫亲自导演的,又是他们耳熟能详的《川省好人》,关注度空前高涨,平时大剧院的票就不好买,这次更是一票难求。 而在宁远他们演出前,也接受了几个留比莫夫准许的媒体采访。 当听到宁远嘴里脱口而出的流利俄语时,那几个记者的嘴都成了O型。 “为什么你能说俄语?” “哦不好意思,我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因为、因为据我们了解到的,你是华夏的一名演员,而且还是表演学院的学生,除了上次参加戏剧节外并没有来过我们国家,怎么?” “自学成才。”宁远没法解释,只能敷衍。 一旁的留比莫夫在那儿笑,笑得挺莫名其妙的,反正宁远觉得,这老头似乎在想着什么。 至于孟辉、刘叶他们,都一脸认真聆听的模样,其实他们也只是看起来认真,实际一句都没听懂。 只要宁远不帮他们翻译,他们跟失聪了差不多。 采访过后,报道很快就出来了,在报纸上的描述还不觉得,上了电视,民众也跟这些记者差不多。 卧槽这么流利? 当然,如果他们会说这俩字的话。 莫斯科的演出,跟关注度成正比,也是空前的成功,即使因为留比莫夫的名头,他们已经报了很大的期望,但演出的效果又超出了他们的期望。 一直以来,东方那种精致的审美就被欧美青睐,尤其是这种古典的,比如留比莫夫特意从‘茶与咖啡’这家店里借来的道具,案几和太师椅。 这家店矗立在梅相斯卡亚街上,到现在有一百多年了,是当初特意为李鸿章的到来建的。 1896年的时候,李鸿章受邀来参加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加冕典礼,尽管当时的华夏内忧外困,但在不少领域依然是俄国有利可图的合作伙伴,尤其是茶叶、丝绸、棉花和瓷器。 不仅如此,沙俄准备修铁路到黄金海岸,这也需要清朝的批准,所以,皇室上下都比较重视接待问题。 当时莫斯科的两大茶叶公司由谢尔盖·皮尔洛夫和谢苗·皮尔洛夫两兄弟分别拥有。因为竞争,这哥俩都想邀请李鸿章来自己的茶楼作客,弟弟谢尔盖花空心思建了一栋华夏风格的茶楼,不仅外部造型的琉璃瓦和屋檐,内部的家具、瓷器和琉璃砖,都是从华夏运过来的。 不过最后李鸿章他们也没有选择谢尔盖的茶楼,他们的解释是,华夏人尊长,谢苗是哥哥,所以有此选择,不过后来李鸿章他们也去参观了,对于茶楼赞不绝口。 所以,留比莫夫借来的家具,不仅是华夏风格的,更是古董,摆放在青黑色的舞台上面,再搭配华夏风格的帷幔,以及利用现有技术的LED背景屏,展现出来的,就是美轮美奂的景致。 再加上宁远一开始饰演沈德,那一身灯芯绒材质的旗袍,举手投足间让宁远演绎的优雅动人,甚至有男人在宁远出场的时候,还下意识的吹了声口哨。 但当宁远换下旗袍,一身干净利落的西装出场时,底下的观众都叫了起来! 有难以置信的,有惊喜的,还有兴奋的,不一而足。 这个时候,他们才知道沈德和崔达竟然都是同一个人演的。 当然,之所以他们能分辨出来,是因为莫斯科的国家话剧院设备焕然一新,有能力同步摄像并连到舞台两侧的投影幕上,所以他们才看得真切。 演出成功的结果,就是这天晚上,在观众的传播下,已经小范围的开始火了。 而真正的火,还是第二天,媒体的后续报道,以及口碑的发酵,当这天再次上演后,赞不绝口的声音也更广泛的传播出去。 之后的几天,别说一票难求,连黄牛那边都不容易找到票了,这期间也发生了买票被骗的事情,就是另话了。 一连演了七天都是如此,而他们的名头,不仅传遍了莫斯科,更在国家电视台的宣传下,传到了俄国的各地。 至于欧洲,圈内人也都有所耳闻,就可知热度了。 这次还没等留比莫夫去推荐,柏林戏剧节就发来了邀请,希望他们参加今年五月份的展演。 当留比莫夫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的时候,宁远他们相视一笑,都没有太多的意外。 的确,现在他们走在街上,就能遇到无数打招呼的人群,索要签名和合影的也很多,就可以知道这出华夏的版本已经完全成功了。 :。: 365、金粉尾声 返回京城的时候,正好赶上倒春寒。雪花飘飘扬扬的从天上洒落下来,尤其是傍晚的时候,明黄的路灯照在上面,跟金粉似的,煞是好看。 一行人走到路边,都下意识的裹紧了羽绒服的衣领,有帽子的更是把帽子套上。 感觉到雪花飘在脸上的凉意,宁远脑海里突然就浮起一首歌,于是就哼起了歌: “2002年的第一场雪,比以往时候来的更早一些……” 刀郎这首歌虽然唱的是02年,但实际上两年后才发行,不过在宁远脑海里,已经成了很老的老歌了。 这时候听歌,别人都是听新鲜,只有他听得是怀旧,甚至不少歌他听着都有些腻味,比如几个月前周董发行的那张《范特西》,里面最火的那首《双节棍》。 如果刚回来的时候,听到了还会觉得好怀念啊,但现在大街小巷都是这首歌,身边的男青年女青年嘴里哼的也是这首歌,似乎没听过都显得跟不上潮流似的,宁远就有点受不了了。 甚至别人听到这个旋律脑海里只有这首歌,但宁远脑海里还有另外一个版本的,更魔性,比如潘大爷的版本: “噶哈呢噶哈呢,快使用双截棍,嗯那咋地!” 还能不能愉快的听了? (ノ`ー′)ノ~~┻━┻ 相较于双节棍,这张专辑里面,宁远反而听那几首相对小众点的更有感觉,比如《爱在西元前》、《简单爱》和《开不了口》。 值得一提的是,后两首都是徐若宣写得词。 以前宁远还真没注意到这个宝藏女孩,倒不是说不认识她,而是自以为比较了解,实际发现,了解的还不及十分之一。 唯一的遗憾,就是几年后,似乎慢慢就没了她的消息,大概是回归生活了吧。 听到宁远嘴里哼那首2002年的第一场雪,耳朵尖的刘叶好奇转头: “你在唱什么?” 宁远被这句话突然就带起了兴趣,哈哈笑着就接腔唱了起来: “什么都觉得,原来原来你是我的主打歌!” 刘叶:“……” 随后他才没好气道:“你才是猪大哥呢,我姓刘!” “哈哈哈哈哈……” 宁远就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不仅刘叶,其他包括孟辉在内的所有人,都像看智障的一样的看着宁远,嘴角都整齐划一的抽了抽。 “戳到你哪个点了,就笑成这样?” “对呀,飞机上也没喝多少酒,怎么就醉成这样?” 回来后,刘叶他们休息两天,而宁远则去学校报道。 新一年的开学,他已经进入大三的下学期。 学校的生活很单调,无外乎吃饭睡觉上课,而且宁远都是赶着时间的,自然也不会比别的学生多出什么花样。 当然,只要有宁远的课,外面走廊上总会有各种风格的迷妹,等着下课后跟宁远套近乎。 不过,宁远大部分时候都一边笑不露齿的说着“谢谢”、“借过”之类的话,一边毫不停顿的一往无前。 而班里的学生,虽然有过之前的教训,但每次也不是满员,总有几个人出去拍戏,当然也不是不变,比如这段时间这个出去,那段时间那个出去。 只要不是太长时间,而且不是外地,秦老师一般都给批了,毕竟也学了两年多了,是时候开始理论结合实践了。 宁远倒比较轻松,有课的时候就上课,没课的时候就火速赶往《金粉世家》的片场。 这部剧就是他自己出品的,所以他就是老大,谁敢管。 倒是朱晓静,隐晦的不时给宁远提建议,如果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课,能请假就请假吧,咱们这边等你,耗着也是要花钱的呀! 后来宁远一想也是,上课学到什么不是学给别人看的,只要自己学到了东西,又何必在意是不是每节课都去呢? 比如英语,以宁远现在的水平,别说课程,让他去考专八估计都没什么问题。 之前宁远更多是考虑自己的带头作用,毕竟当初是他首先表示上课期间不拍戏。 “关键现在你们班主任都放开了,你又何必抱残守缺呢?” “而且据我了解到的,李绍红她们的《橘子红了》,已经杀青,现在进入后期阶段。” “什么?这么快?”宁远一下子来了精神。 “你要是想跟她打擂,也没多长时间了。”朱晓静撇了撇嘴。 说完朱晓静道:“要我说还是算了吧,她是一个王炸,咱们的也是,一块儿炸,那是两边都不讨好,如果在平时,以你的号召力和咱们这部剧的质量,不说占据半壁江山,至少三四成的观众能吸引过来,但一起竞争的话,就算她那边再如不咱们,肯定也会有分流。” 宁远却摇了摇头:“话也不是这么说的,一方面,当初那口气我咽不下,更何况还有我对郑重的承诺,他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 “那你也不能意气用事啊,这可关系到咱们的收益。”朱晓静道。 宁远笑道:“你看局限了,按常理说,这是两败俱伤的局面,但你这看的是受众群体方面,但其他的观众呢?两部剧斗得热火朝天的,热度越来越高,也会让那些不是受众的也关注过来,这么算的话,等于把市场给扩大了。” 朱晓静怔了怔:“听起来好像也有点道理。” “不是听起来,实际上就是。” 笑过后,宁远道:“行了,学校那边我衡量一下,不是必须的课我就不过去了,全力以赴把剧拍完。” “那你可得抓紧了。”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宁远心里的确有数,《橘子红了》虽然已经杀青,但他们的后期也是一个不小的工程,毕竟少了郑重这个总调度。 而自己这边,有前世成型的剧作为参考,哪里需要拍,哪里需要镜头,等于拍摄的时候,宁远就把剪辑给想到了。 这样一来,不仅拍摄进度快,后期的时候会更快,把那些镜头拼接起来,再稍微调整一下,粗剪的版本也就出来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春天已经走到尾声,而这个时候,宁远他们已经在拍《金粉世家》最后的镜头。 抱歉,看金粉看过头了,明天再更 晚上本来准备看一点的,结果看着看着……真香,明天更,真不是有意放鸽子的……我错了。 《影帝重回十八岁》抱歉,看金粉看过头了,明天再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366、带戏 “好,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这天早上刚开工,宁远走到人群中间,他的旁边就是今天的通告板。 “还剩下最后三场戏,我们今天争取一鼓作气拿下来,什么时候拍完,什么时候咱们庆功宴!” “哦!!” 众人欢呼。 “有没有信心?”宁远大声问道。 摄像师谢天翔笑道:“老板,只要你们演好,我这边都OK啦!” 其他各部门的人也都跟着附和,笑声一片。 因为大部分工作人员都比宁远大,所以宁远平时也不会在片场摆架子,当然,一开始肯定有不服气的,但见识到宁远的专业后,也都被镇服,开始专心工作。 这么长时间下来,大家也都知道了宁远的脾性。 只要好好工作,一切都好说话。 就像上次谢天翔跟宁远说:“虽然你年轻,但你驾驭人真有一套,不显山露水的,就把大家的心都收服了。” 宁远当时好奇道:“哪一套?” 谢天翔哈哈笑道:“无论哪个剧组,吃盒饭都是标配,但你不一样,经常带我们加餐,还提前打听好附近哪里有好吃的,一旦结束立马杀过去。” 宁远也被逗乐了。 其实宁远也不全是为了他们,本身他自己对美食就挺享受。 会做饭的男人,一般都好吃,这个‘好’是四声。 而谢天翔,虽然现在也不过三十出头,但经历也挺丰富的,作为一个宝岛人,十来岁就跟着他父亲来到内地。 他父亲叫谢雨辰,是第一代宝岛来内地拍电影的导演,导演的第一部戏,就是当时炙手可热的张丰益和林芳兵主演的《夜行货车》。 也是这部戏,让之前因为《骆驼祥子》一炮而红、但又因此而局限戏路的张丰益成功转型,才有了后来他的多面形象被观众接受。 巧合的是,那部戏的男二号,正是寇镇海。 他俩都是京影表演系的,不过那个时候,张丰益已经毕业三年了,而寇镇海才刚上大一。 当然,寇镇海比张丰益大,考上京影的时候,他都已经三十一岁了。 而谢天翔就是因为父亲来内地,他后来也考进了京影,成了八十年代最后一级摄影系的学生。 但93年毕业后,他也没从事影视工作,而是又跑到霓虹去留学,学广告摄影,96年毕业后回来后,他接拍了不少广告,比较出名的就有联想的星际移动,和‘亮晶晶’组合的奥的利广告。 直到这两年,谢天翔才开始影视拍摄,现在他名声还不太显,但宁远却清楚,要不了几年,他就会跟着他的师兄——京影摄影系最牛的那位,一路拍了好几部大片。 而且金粉的摄影师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叫曹盾,站在谢天翔旁边不吭不响的,也其貌不扬,甚至猛一看还有点凶,但不妨碍他有才,摄而优则导。 曹盾摄影的就有这部,以及文章的那两部《蜗居》和《失恋三十三天》,而他导演的,知名一点的就有《裸婚时代》、《海上牧云记》和《长安十二时辰》 也是进了剧组后,宁远才知道,这时候还不显山露水的他们,到底卧虎藏龙了多少。 当然,韩平能找过来的人,肯定不会挑差的就是了。 因为谢天翔他们的话,一众人都笑了,但笑过之后,刘茜茜和舒唱,还有霍斯燕就开始有些紧张了。 谢天翔他们没有问题,那么,自己这边就不能出纰漏。 这三场戏,分别就是宁远跟她们仨的对手戏,基本都是结尾的戏份,这也是为了在最后调整情绪,毕竟之前的都是爱恨轰轰烈烈,而现在,只有愁和悲。 富贵不长久,真情难患难,可谓是他们金家的真实写照。 宁远看出她们的情绪波动,于是把她们叫到旁边: “你们也别紧张,只要把自己的词记熟,到时候跟着我走就行了,我带着你们。” 其实不仅这次,在之前,她们已经无数次体验过被宁远带着的飞一般的感觉,就像刚开拍,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经‘OK’喊过了。 所以,她们并不怀疑宁远的话,都点了点头。 “好,各部门各就各位。”刘国权在那边喊道。 虽然宁远是老板,但在片场,除了表演之外,宁远很少去干涉导演的活儿。 至于掌控的事情,早在之前剧本讨论的时候,无论节奏、转场还是镜头,宁远都跟他们商量着定好了,既然这样,后期严格按照执行就好了,也不需要太大的改动。 今天的第一场,是宁远和刘茜茜的。 略微有些婴儿肥的她,需要化妆显得稍微成熟一些,而在她化妆的时候,宁远就坐在拍摄场景的椅子上,酝酿情绪。 这是一个欧式风格的餐厅,也是在这里,金燕西要向她表露心迹,愿意跟她一起去德国,并向她求婚。 但白秀珠哭过之后,虽然没有拒绝,但跑开了。 用未来的一个新词形容,就是十动然拒——十分感动然后拒绝。 “好,开始!” 在一切准备妥当,刘茜茜坐到那里调整了一会儿情绪后,刘国权喊了一声。 一身米色修身西装的宁远,梳着飘逸的发型,但神色却不像他的形象那么风流倜傥,已经变成心事重重的沉默。 手扶着额头,在那里发呆,而坐在他对面的刘茜茜,一袭粉色绸缎绣花旗袍,坐姿端庄,静静的望着他。 突然,宁远抬起头,定定的望着她:“我跟你去德国吧?” 因为宁远的突如其来,刘茜茜还被吓了一跳,但这正符合她此时的状态,于是刘国权也没喊停。 果然,在宁远的带动下,刘茜茜楞过之后,脱口而出:“你是说真的?” 这个时候,她才回过神,立刻想起台词,又补充了一句:“还是在开玩笑?” 而这样一个停顿,倒让她的心绪也有了层次感,别说宁远心里满意,监视器后面的刘国权她们,也微微颔首。 宁远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后,似笑非笑,又有一种似哭非哭的复杂表情,点了点头,依然盯着刘茜茜:“真的。” 被宁远这么盯的有些不好意思,刘茜茜下意识的低下了头,然后她才回过神,又再次抬起了头。 尽管她此时像是有些游离于表演之外,但偏偏就是符合此时白秀珠的情绪波动。 不过此时她停顿的时间有些长,于是刘国权就喊道:“好!” “你们先休息一下。” 看完回放后,刘国权笑道:“这一幕过!” 顶点 367、这就是差距啊 重新开机,宁远深情的,又带着一丝落寞意味的眼神望着刘茜茜,再加上她之前的调整,让她很快就进入状态,微微蹙眉: “那你太太怎么办?” 宁远嘴角浮起一抹自嘲的苦笑:“她已经跟我分居住了。” “为什么?”刘茜茜扬了扬眉梢,就像事不关己的确认: “她真的离开了你?” “可能……”宁远迟疑了一下,“我跟她在一起不合适吧。” 看着宁远此时有些可怜的样子,刘茜茜突然就卡壳,停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要说词,就听到刘国权喊道: “停!” 不用刘国权过来指点,宁远就直起腰,道: “这个时候,你应该慢慢显露你的心思,不再是像刚开始那样好奇,或者说怜悯,具体就体现在表情上。” 其实不用宁远说,剧情的发展她自己就知道。 自从金燕西跟冷清秋在一起后,白秀珠就因爱生恨,开始报复,先是接近,等到现在金燕西开始走到她身边,她就像玩腻了老鼠的猫一样,开始厌恶了。 虽然这么说,但具体到实践了,刘茜茜毕竟年龄还小,又是第一次拍戏,这种转换和表情细微的拿捏,她不可能一下子就表现出来。 当然,因为宁远跟她对手戏时对她的影响和带动,和今日不同往昔,她没有骄纵的依仗,让她可以在宁远的安排下,虚心向别人请教。 比如饰演冷清秋母亲的黄梅莹,饰演金太太的吴竞,以及年轻女演员里的霍斯燕和徐璐。 之前在《情深深雨蒙蒙》里,徐璐已经展示过她的演技,尽管琼瑶剧的表演都有些夸张的成分,但真正表演起来,疯子的难度并不低。 不仅如此,‘可云’那个角色也不是一直疯,还有正常的时候,这就需要在两个身份之间转换,更给她考验了,但她完成的很好,在播出后立刻就红了。 调整过后再次开拍,刘茜茜就好多了。 略微有些冷的看着宁远,哑然失笑,然后质问:“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而宁远脸上则带着希冀的探过头:“你不是一直都说,我们很谈得来,很和气吗?” 刘茜茜抿了抿嘴,摇头望向别的地方:“我不知道,这得问你自己。” 在暖黄的餐厅氛围里,随后就是宁远对刘茜茜求婚,然后她漠然离开的戏份,留下宁远在那里发愣。 其实拍这段的时候,宁远自己是不太认同的,倒也说不上质壁分离的撕裂感,就是觉得这个金燕西,跟何书桓在某些地方有些像。 大概因为金燕西出身豪门,又来自三妻四妾的家族,毕竟他父亲就有好几房姨太太。 不过这点小差别也难不住宁远,如果每一个角色都要符合自己的价值观,那戏路也太窄了。 更何况,演坏人的,难道都坏吗? 当然,如果没有那个演技,就算是坏人,也不是露出阴狠的表情就可以的,比如李明启老太太,能演得了狠辣的容嬷嬷和毫无廉耻的王婆,也能演的了慈眉善目的奶奶,这不全靠表情,还有台词的节奏和声音的变化,以及肢体的动作。 这场戏结束后,刘茜茜的戏份就杀青了。 宁远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花,然后双手递给她:“辛苦了。” 刘茜茜惊喜莫名,捂着嘴,眼泪突然就下来了。 宁远笑道:“刚刚我向你求婚的时候,你要是有这状态,也不用眼药水了。” 周围人本来都兴致勃勃的看好戏,结果听到宁远这句,瞬间都笑喷了。 “讨厌!”刘茜茜跺脚,赶紧转过脸去擦拭眼泪,再次回头,眼睛还是能看出不一样,一把抓过花束: “你怎么这么讨厌啊。” 宁远没接腔,而是认真的道:“你天生是吃这碗饭的,但再好的天资,也需要后天的努力,你可千万别浪费了上天对你的优待。” 纵观前世的她,不缺资源,但表现总是一言难尽,更多还是靠这张脸获得好感。 别人没那个机会,也没这个必要提醒她,宁远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说的这番话,不希望浪费,用方言说,就是白瞎了。 今天的第二场戏,是跟舒唱饰演的八妹金梅丽的对手戏。 场景是在金家园子的一处草地上,虽然是对手戏,但两人之间并没有词,而且一开始是宁远的独角戏,舒唱是后来进入的。 一场偶然的大火,把跟金燕西分居的冷清秋住的阁楼烧毁,尽管得知消息后金燕西冲进去,但没找到冷清秋和儿子,最后坍塌成一片灰烬。 在这之后,抱着残存的一个箱子坐在草地的椅子上,宁远看着箱子里的那些照片,思绪回到以前。 如果是正片里,后期会在这个过程中剪入一些过去两人甜蜜的镜头穿插,营造氛围,增强观众的代入感。 但演的时候,只能靠宁远自己,对着这些照片发散思维,然后酝酿情绪。 眼神发直的,宁远把照片放入箱子里,然后怔怔出神,就像魂儿跑了一样。 在远镜头里,一身清丽素雅旗袍的舒唱走了过来,然后慢慢坐到宁远身旁的椅子上。 这个时候,就可以看出舒唱的演技,一个推进的长镜头,而且是对着她的特写,她先是看了看宁远,然后视线转到箱子上,没一会儿功夫,就无声的哭了起来。 甚至为了增加这种克制,从开始默默流泪,到最后肩膀微微耸动。 这个长镜头是宁远要求的,这样效果更好,舒唱当时也没有任何犹豫的一口答应。 不过,她也的确有这个底气,毕竟这不是她第一次演戏,有经验。 作为童星的她,以前也拍过不少影视剧,像《单亲之家》、《小凤仙的故事》这样的苦情戏,所以哭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所以,当特写拉远,改为近景的时候,舒唱再次转头看向宁远,眼神里丰富的层次也让她抓住了,关系最好的八妹对七哥的感同身受,然后哭倒在地,并抱住了宁远,放声大哭。 不远处旁观的刘茜茜,看到这一幕,之前宁远说那番话的时候,她感受还不太强烈,而此刻,她脑海里迅速就有了概念。 这就差距啊。 握了握小拳头,刘茜茜心里有了决定。 顶点 368、金粉杀青 其实舒唱能有刚刚如此精彩的表现,不仅仅在于她演得好,也有宁远带得好。 在舒唱开始哭的时候,宁远并没有流泪,但脸上的神色,比流泪更让人看得难受。 哀莫大于心死的那种黯然神伤,到最后比哭还难看的笑,对舒唱都是一个触动,看到他的模样,心里就更难受了。 所以,在这段过了后,刘茜茜来跟舒唱请教的时候,舒唱指着宁远道: “你刚刚可能没注意到他的样子,我本来还在演,但看到他脸上那个神色,我就觉得太心疼了,就忍不住想哭。” 的确,刘茜茜刚才注意力都在舒唱身上。 两人年龄,都是87年的,而且舒唱还小两个多月。 但当她俩来到导演跟前,看了回放后才知道,原来最后宁远还是哭了,不过是在舒唱哭着跪倒在地,低头抱着宁远的时候。 宁远也差不多是无声的哭,哭得嘴唇都颤抖,额头上的青筋都微微凸显,但身上,却没有太大的起伏。 这种脑袋跟身体的一静一动,反而让这种哭来的更有触动。 不过,那时候舒唱是低头跪坐在身旁没看见,而刘茜茜的注意力都在舒唱那里,但其他人都看到了。 所以他们此时,很多人看向宁远的眼神,有感叹佩服的,也有被刚刚那一幕感染,心绪到现在都没有平复的。 当然,他们也不是第一天看宁远拍戏,早就见识过宁远对于各种情况的驾轻就熟。 最后一场戏,是在老火车站拍的——津城的火车北站。 到现在的02年,距离这座火车站建成,刚好99年。 实际上,在这座火车站建成十五年前,津城的老龙头火车站就建成了。 时任直隶总督的袁世凯,同时还兼任着北洋大臣,他直隶省会在保定,北洋大臣衙门在津城,所以老袁每月总要往返津保两地。 照清朝法例,一品大员出入要有仪仗马队接送,并鸣炮三响。 但老龙头火车站在俄租界,俄国人不买袁世凯的账,不许仪仗马队进入俄租界,也不许鸣炮。 于是,袁世凯一怒之下,便以“津城停车场接近租界,诸多障阻”和建立“冀省新区”为由,下令在老龙头火车站以北4公里处修建新车站。 1903年,完工后的车站被命名为新开河火车站,随后,华夏最早的铁路局—北宁铁路局也在北站旁边落成。 将近一百年了,这座火车站很古老,同时也有现存最老的火车站天桥,是钢架和木板搭建起来的,即使后来翻修过,但这木板早已经变得灰白,甚至毛茸茸的起了毛边,走起来咯吱吱的响。 提着箱子,宁远朝前慢慢走着,而在他的前方,是一架摄像机,由远景到近景的调焦。 就在这时,宁远的眼神一凝,直直的望着前方,天桥拐角的地方,整个人愣住了。 “好,咔!”刘国权检查过后,在对讲机里喊道:“燕子那边准备。” 燕子当然就是霍斯燕,她跟宁远同龄,都是80年的,10月23日生日,吊在天秤座的末尾,只比宁远大九天。 别说这时候她还不太出名,就算成名了,以刘国权的年龄和资历,叫她燕子也没什么。 霍斯燕答应一声,然后就拍她的镜头。 齐耳短发上别着银质蝴蝶发卡,身上也是素净的淡蓝色斜襟褂子,一如最开始的淡雅如兰,但神色却挂着淡淡的愁绪。 接下来,就是她跟宁远走到一起,然后拥抱的镜头。 开始宁远还是试探着的抱,就像不敢置信一样,当发现是真的后,越抱越用力,几乎把较小的身躯揉进身体里。 眼眶也红了,然后闭上双眼,微微颤抖。 随后的镜头拍霍斯燕的特写,她也差不多如此。 当刘国权喊结束后,两人虽然分开了,但还有些没太回过神,片刻后才相对一笑,都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像是把这种愁绪吐出来。 这一段拍完后,再拍宁远抱着空气的镜头—— 在剧本里,这一段是幻觉,并不是他们真的重逢,而是存在于金燕西的幻想里。 只不过,就这短短的一段,就拍了好几个小时,因为按照郑重的审美,这里要多拍几个角度,多几个来回。 “这样更能渲染悲剧的气氛。”对于郑重的解释,宁远和刘国权都认可。 但时间也不全是因为来回拍几次,还因为这个车站现在依然在用,而且这里是过路站,他们只能在没有车的时候拍。 当然,虽然这里的重逢是金燕西的幻想,但实际设计,是他俩的擦肩而过。 在宁远失望的环顾四周,确认刚刚只是幻觉之后,他意兴阑珊的来到栏杆边,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枚戒指。 这是当初求婚的戒指。 在宁远看着戒指怔怔出神的时候,架在桥下站台上的摄像机,镜头从桥上的宁远慢慢摇下来—— 在宁远的正下方,一辆绿皮火车停在那里,其中一个车窗中,正是抱着他们儿子的霍斯燕。 这辆火车实际也是运行的,不过停靠的时间稍微长一些,协调后才允许他们拍摄,因为并不复杂,所以这个镜头一把过。 虽说这种擦肩而过的桥段很多剧里都用,但宁远也不得不承认,用的多,自然有它好的道理,这种无奈的巧合,更容易让人感叹,心有戚戚然的时候,也会印象更深刻。 最后一个镜头,是他俩分别坐在相邻的火车里,一个向南,一个向北。 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这个剧组也分开了。 火车当然不可能开出一段就让他们下,只有到了下个车站的时候,他们才下车,然后出站去酒店。 之所以把这个镜头留在最后,也是这个原因,拍完就结束了。 回到酒店,自然是庆功宴。 “祝贺我们圆满杀青!” 作为投资方之一的韩平,今天也过来了,此时他和宁远站在台上,共同举杯。 “哦!!” 台下全剧组的人也都站了起来,共同举杯,欢呼之后,都一饮而尽! 02年4月12号,《金粉世家》顺利杀青。 369、巧遇《英雄》剧组 金粉做后期的时候,宁远抽时间跟张记中去寻找拍摄《笑傲江湖》的外景地。 到杭城的时候,是马匀给他们接的风,得知他们在找外景地,笑道: “那你们来对了,别的不说,我们浙省漂亮的地方太多了,保证让你们眼花缭乱。” 于是,马匀把他们带到自己的老家,胜州。 “你果然不愧是做生意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在车上的时候,张记中笑道。 “那也得符合才行,这叫举贤不避亲。”马匀眨了眨眼睛。 宁远拍了拍张记中肩膀:“他这口才,你怎么也说不过他。” “哈哈哈哈!”几人都笑了起来。 胜州是一个县级市,但风景的确挺美,宁远印象中,《英雄》的一部分外景,就是在这里。 巧合的是,英雄正在拍摄。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宁远虽然现在在电视圈是大咖,但在电影圈,即使他拿过金雉奖的最佳男配,他的电影还在霓虹国热卖过,在这些大咖面前也不够牌面,更何况这时候香江艺人的地位明显更高。 连已经通过《十面埋伏》证明过自己的章舞衣,在这里面还只是女配,也是张义谋出于多方面权衡的结果。 不过宁远之前并没有注意这件事,虽然因为刘叶和袁荃他们,跟章舞衣也算是朋友,但这时候没微博没朋友圈,你要是不打电话联系,也不知道对方在干嘛。 关键前段时间他自己都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一个个闲聊,没事他也不会主动给她打电话,万一误会了,还以为他有什么想法呢。 关于英雄拍摄的消息,是胜州旅游局的一名科员说的。 说起张义谋、李莲杰的时候,感觉他自己都代入进去了,脸上闪耀着圣洁的光辉。 “不好意思,我们局长在忙,你们在这儿等会儿吧。” 不热情,但也不算冷淡,毕竟还给他们一人拿了一瓶矿泉水。 但马匀和张记中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 这还不是几年后,马匀也不是马爸爸,能让他吃闭门羹的依然大有人在,就更不用说张记中了。 但在他们各自的领域,这两年也顺风顺水都算个人物,结果现在直接被晾在这儿。 “可我之前电话联系过——”马匀说道。 选外景地,旅游局当然是最好的协调部门,所以来的路上,马匀就通过关系要到了旅游局局长的电话,对方也笑着说没问题。 但这时候,还没等他说完,那科员就摆了摆手:“联系是联系,但现在这不是忙着么?” 说完,这科员就走了,留下宁远他们几人面面相觑。 憋了半天,张记中闷声道: “就算局长没空,副局长呢,主任总该有一个吧,这算怎么回事?” 暴脾气让他开始不爽了。 马匀也有些尴尬,宁远他们可是自己拉来的。 于是他走过去一番交流,最后还是无奈的返回,摊了摊手: “阎王好过小鬼儿难缠。” 说完一脸歉意的对宁远他俩道:“这次对不住你们了。” “谁也不能未卜先知,你的用意当然是好的,胜州风景要是不好,张导他也不会选这里。”宁远宽慰道。 马匀脸色稍霁,转头看向张记中:“那接下来,是继续等,还是?” 张记中点燃一根烟:“来都来了,只能等呗。” 他们是上午十点多过来的,结果一等就等到中午十二点多。 最后实在等得暴躁,于是准备出门找地方吃个饭,按他们的尿性,上班时间都找不到,下班就更不可能了。 吃完饭回来的时候,正好就在旅游局的院子里跟他们碰面了。 当然,宁远他们不认识,但旁边的张义谋他们谁不认识? “可以的,可以,谢谢王局长这段时间的关照,在宣传的时候,我们肯定会提的。” 这是张义谋的话,那么,站在他旁边的那位是谁,也就不言而喻了。 在张义谋背后人群中章舞衣眼尖,立刻就看到了宁远,于是惊喜叫道:“宁远!” 说完,她就跟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兴奋的跑了过来。 章舞衣的过来,让张义谋和那王局长,以及旁边的李莲杰、梁超伟、张漫玉都看了过来。 虽然英雄里面也有陈稻明,但他饰演的是秦王,自然不会出现在野外,戏份都在横店的秦王宫,这时候也没他。 要是他在的话,肯定也会过来打招呼,毕竟宁远之前跟他合作过《少包》。 对于宁远,李莲杰他们并不认识,在这之前他都在香江和好莱坞,而梁超伟和张漫玉也都在香江,这时候他们也才刚开始关注内地。 但张义谋作为内地大导,对宁远还是眼熟的,又听章舞衣叫出了名字,也立刻对上了号,好奇的看了两眼,然后继续跟王局长交谈。 “宁远,你怎么也在这儿呀!”章舞衣来到跟前,颇有他乡遇故知的喜悦。 这时候的她不过二十三岁,正青春活泼。 “我跟张导捯饬了一部戏,正在选外景地。”宁远笑道。 而旁边的张记中和马匀,当然认识章舞衣,不说《卧虎藏龙》,《我的父亲母亲》他们也都看过,更何况她还拿过前年百合奖的影后。 在互相介绍后,张记中若无其事的问道: “章小姐,你们来这里是张导自己选的吗?” 章舞衣想都没想的道:“当然啊,张导跑了很多地方,包括甘省那边也是外景地,筹备都用了好久。” 张记中点了点头,笑道:“在外面拍戏,条件也很艰苦吧?” “还好吧,现在刚进夏天,也不是太热,而且县里把我们安顿在县城的酒店,倒是之前在甘省的时候,吃了一肚子灰。”章舞衣笑道。 她丝毫没意识到,张记中在套她的话,不过宁远和马匀这两个人精都看出来了。 但这也没什么,刚听章舞衣说,今天中午是给他们饯行的,这边拍完了,准备转移到横店,拍最后秦王宫的戏份。 人马上都要走了,说这些也没事。 张记中又问了一些,直到张义谋他们走过来才作罢,不过对于他们来说,这已经够了。 370、怎么个意思? 尽管这时候的张义谋早已经通过《红高粱》、《大红灯笼高高挂》等电影在业界达到很高的地位,也是导演里最知名的,但真正让全民都知道他,还是这一部《英雄》。 2002年的大盘还不到10亿,他这一部就占了四分之一,当之无愧的年度第一。 而从第二名开始,后面一串的好莱坞大片,而且都是有着极大号召力的续集,比如《指环王3》、《哈利波特与魔法石》、《星战前传2》……《碟中谍2》。 但这些电影在内地的票房都加起来,也才堪堪跟《英雄》持平。 并不是这时候好莱坞大片的号召力不足,要知道早在四年前的《泰坦尼克号》,就在内地拿下将近4亿的票房,同一年的《拯救大兵瑞恩》,也拿下八千多万。 原因就是张义谋加上李莲杰这对组合,又有梁超伟、张漫玉这种对内地观众有极大吸引力的大明星,陈稻明虽然一直在电视圈,但去年那部大热的《康熙王朝》风头无两,让他也有极强的号召力,再加上新晋的谋女郎章舞衣,自然热度空前。 当然,也跟当下生活水平和娱乐氛围提高有关,拥有电视的家庭越来越多,自然从各种电视宣传看到了,还有闲钱可以买张电影票放松一下。 虽然张义谋现在还没被封神,但对于张记中和马匀来说,就足以仰望了,更不用说见证未来十年他最辉煌时刻的宁远。 看到他过来,宁远他们纷纷握手握手问好,一副影迷见了明星的架势,哪怕宁远这个重生者也不能免俗,未来的绝大部分普通人都对他如雷贯耳,何况宁远这种业内的。 张义谋笑道:“我知道你,前年我们聚会的时候小霍还跟我聊过你,说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后来我看了你的戏,的确很好。” 他跟霍建起都是京影78级的,只不过他是摄影系,而霍建起是美术系的。 一般讲的华夏第五代导演,基本就是他们这一届的人,很抱团,相互之间关系也很好。 第五代里唯一的例外,大概就是同时期崛起的冯晓刚,毕竟他不是京影毕业的,当然,有时候会把他算进去,有时候又不会提,而冯晓刚也不在意。 而此时,能得到张义谋的夸赞,不管是不是卖霍建起的面子,至少说明他对宁远还是有好感的。 “谢谢张导。”宁远感谢道。 随后,张义谋又介绍李莲杰他们跟宁远认识。 尽管也都握了手,但他们就没有张义谋的温度,在宁远的感觉里,更像明星跟粉丝握手的那种随意,还带着一丝不耐。 大概不认识,或者最近拍戏太累了的缘故吧,宁远给他们找了个理由。 毕竟自己又不是money,能让所有人都喜欢。 曾经上学的时候,宁远对一篇课文中的一句话一句话记忆深刻,“我向来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国人……” 具体指代的什么,宁远不愿意去多想,仅仅字面上的意思,他一直这么做,第一时间不会去往坏的方面想,而是心里给别人找借口,即使那个借口根本不存在。 除非他亲耳听到、亲眼看到什么,才终止这个念头。 离开的时候,张义谋又跟宁远握了握手:“以后有机会一起合作。” “谢谢您。”宁远笑道。 虽然有吸引力,但这种说辞,就像“有机会一起吃饭”,不用想太多。 虽然宁远相信自己完全够格,而且等到金粉播出,《新警察故事》上映后,知名度也会在华人地区打开,但张义谋他不知道啊。 事实上还不止如此,下个月去柏林参加戏剧节,宁远相信自己自己会拿奖。 虽然我们应该文化自信,但一个现实就是,国内得了奖,哪怕是金雉、百合,甚至话剧最高奖金狮奖,对于广大民众,甚至一些肤浅的业内人士来说,也不如国外一个猫三狗四。 或者说,自己人认可算什么,外人认可才叫本事。 听起来挺有道理,但较起真儿来,纯属放屁! 当然,柏林戏剧节不算,它的含金量还是沉甸甸的,至少对于戏剧圈来说,这里就不能单独拎话剧,毕竟以前京剧也去参加过,不过那时候还是应邀去表演性质。 虽然拿奖是宁远的目的,但演得好了才能评奖,演不好,去了就不仅仅丢自己的人,毕竟人家不会说哪个剧目怎怎么样,首先会说华夏的什么戏不行。 因为刚刚跟张义谋他们说话的时候,宁远他们说过这次是过来寻找外景地的,在旁边的王局长也就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之前跟我联系的,哪位是马总呀?” 在张义谋他们走后,王局长笑呵呵的问道。 “我是,王局,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马匀笑道。 “要不等会儿?中午给张导他们饯行,呵呵,这个你也知道的,需要休息一下。” 王局长说话的时候,打了个嗝,一股气味就传了出来,让宁远他们有些无语了。 “这个,其实也不用太麻烦,我们就——” 不等马匀说完,王局长一边转头走一边摆了摆手:“等会儿再说吧,你们先休息一会儿。”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宁远他们皱了皱眉。 “怎么个意思这是?”张记中黑了脸。 马匀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宁远当然清楚他的意思,这是不拿他们当盘菜,或者说,还有别的什么。 别看张义谋刚刚过来跟他们说话,但这王局长哪能看不出来宁远他们跟他根本不熟,否则的话,张义谋也不会什么什么都没说,只是最后一句客套式的话。 直到下午四点多,还是那个休息室,宁远他们瞌睡都快来了,才等到接见。 旅游局说是个单位,实际上在这个时候,旅游市场还没热起来的时候,也没多少权力。 于是,在张记中大致把想法说了后,这个王振发就咂巴着嘴道: “支持肯定是支持,但我们经费有限,顶多出点人力,但你也你也知道,各方面的协调总是需要人跑的,这方面……你们是不是也能赞助一些呢?” 这个时候,别说张记中,马匀的脸都黑了,说起来轻巧,但这话里的意思,尽管往大了去想,真以为缺那点差旅食宿油费? “呵呵……这方面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捻了捻手指,王振发转头看向窗外,那里停着马匀的奔驰。 顶点 371、自以为是的东西! 听到王振发的话,从来到现在,基本上没开口的宁远,这时说道: “王局,我想跟你说的是,相较于赞助,其实我们的电视剧播出后,对你们这里旅游业的发展是有非常大促进作用的,我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一年至少会达到一百万人次,这种潜在的红利,不仅仅对贵局,乃至全县的人民,才是实实在在的赞助。” 宁远话音刚落,王振发就笑了起来。 只不过这笑容,就像内行看外行的嗤笑。 片刻后,王振发才用一种教育的语气道:“你知道,我们现在年旅游人次多少吗?” 宁远平静道:“大概四五十万吧。” 这次王振发倒是愣了愣:“看不出来,你还是有了解的。” 宁远当然查过,虽然这是来选外景,但其实也相当于商业谈判,你亮出来的底气,就可以争取更多的优惠。 虽然宁远没有确切确切的数据,不过大概的数据还是能查到的。 但是,王振发也只是短暂的诧异,随后就反应过来,手指敲了敲他面前的大班桌: “不错,我们现在年旅游人次在五十万左右,但你这意思,等你们电视剧播出后,会让这人次立马翻番?” 他盯着宁远,坐在大班桌后的他,身体慢慢前倾,一种俯视的姿态看向坐在沙发上的宁远: “这可不是一变成二,十变成二十,而是五十万变成一百万。” 说到这里,王振发笑着摇了摇头,就像在说:你是在逗我么? 宁远的神色,却没有因为这种轻蔑有任何变化,依然平静道: “影视的带动效益是非常大的,这点早就验证过,比如大理,不就是当初那部《五朵金花》火起来的吗?现在看看他们的旅游业,难道还不能说明?” “你这比喻……”王振发似乎有些无语:“那是什么年代,那个时候又有几部电影呢?” “那就说现在,你们绍市临近的锡市,那个影视城,三部名著都在那儿拍的,尤其是之前我们拍的那部《水浒》,让影视城更火了,现在说游人如织都不为过。” 王振发当然认出了宁远,也知道他拍过水浒,不过更早的时候,他就看过《还珠》、《少包》,不过真正知道他叫宁远,还是通过《永不瞑目》。 正因为知道宁远是大明星,又开着着奔驰来的,王振发才动了心思。 张义谋的名头太盛,他不敢打主意,这种明星他却不怕。 但如果他知道自己对面坐着的,是未来的首富,不知道心里又会怎么想了。 摆了摆手,王振发像是有些不耐了,道: “对旅游业的带动,这点我相信肯定会有,但现在你们拍的是什么,是武侠小说,武侠小说这些年也有,带火哪一个景点了?而且最后能让别人知道,还是靠我们自己去宣传,说哪部戏在我们这里拍的,这方面的投资,就远超过你们带来的回报,更不用说还有旅游方面的建设,这更是大头……” 作为局长,王振发倒也不是什么都不懂,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一抬一贬。 宁远点了点头:“既然这样,那就实在太遗憾了。” 说着,宁远在王振发,包括马匀和张记中都有些愕然的目光中,站了起来:“这次打扰您了,希望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这句话跟张义谋的差不多,他们当然懂。 王振发虽然想拿捏,但可没想到宁远这么刚,一言不合就要跑。 甚至,王振发心里还在想,这小子是不是欲擒故……呸呸呸,是以退为进。 就在他因为怀疑而迟疑的过程中,宁远对马匀和张记中使了个眼色。 两人虽然无奈,但这时候也没说什么,站起身,马匀还伸出手:“谢谢王局的接待,实在抱歉抱歉了。” 王振发被动握手,等他站起来的时候,宁远他们已经转身要往外走了。 “哎,不是,你们这……哪有这样的,合作合作,都是可以谈的嘛!” 王振发说那些话也只是为了拿捏,可不是真让宁远他们走,这会儿见走了,当然急了。 宁远停下了脚步,马匀和张记中也都不约而同的看向宁远。 短短的时间,因为刚刚宁远的主动,现在他俩就像变成了宁远的跟班一样。 转头朝王振发笑了笑:“既然王局不相信我说的话,那我就找一个地方验证一下,不出一年,结果就能让王局看到。” “哪里?”王振发下意识道。 “你们的临县,新昌。” 说完后,宁远在王振发黑着脸色中,开门出去,马匀和张记中还回头看了看王振发,结果王振发就恼怒道: “那我就等着!” 怒哼一声,王振发猛地一拍桌子,然后重重的坐了下去,刚想再说句什么,门就被关上了。 “自以为是的东西!”王振发阴沉着脸,半天嘴里才挤出这句。 宁远他们出门后,马匀和张记中都不约而同的道: “你说真的?” 既然已经到这步了,他们也跟着出来,当然知道这里不可能有挽回的余地,所以也没再说多余的话,而是关注起下一步的打算。 实际上,前世《笑傲江湖》的一部分外景,就是在新昌拍的。 比如少林寺,其实就是新昌的大佛寺,还有千丈幽谷等景点。 虽然知道这点,但一开始马匀都那么说了,而且一部剧也不可能只选一个地方,宁远就先跟着来胜州看看。 再说了,胜州和新昌同属于绍市,紧挨着,很多风景也都有异曲同工之美,要不然《英雄》也不会选择这里。 除了英雄,明年《大唐双龙传》也在这里拍外景,还有舒唱04年在这里拍的《精卫填海》,以及陈保国的《越王勾践》、朱孝天的《楚留香传奇》、陆易的《三国》等剧。 可能等到《英雄》上映,王振发才会见识到这种带动的威力,而且正好跟他的理论相反,这种效益,就算花一个亿去宣传,都达不到这种效果,而且前提他们有这么多宣传费。 但现在,说再多他也不会理解。 更不用说,《笑傲江湖》这种覆盖面更广、可以不断重播的电视剧,比电影的带动性更强。 372、时间就是金钱 面对张记中他俩的疑惑,宁远当然不可能说自己有这个‘先见之明’,而是笑道: “这不是新昌就在隔壁嘛,就像老马说的,来都来了,去看看呗。” 马匀被逗乐了,哭笑不得:“行吧,新昌县城离这边也就十来公里,的确很近。” 但他们刚从办公楼里走出来,就看到院子外面,一大片人围在那里伸着脑袋往里瞄。 宁远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跟他们无关,于是准备上车走。 但就在这时,就听到有人喊: “宁远!” “天哪,真的是他!” …… 宁远一呆,霍然转头,就看到那群人也不顾保安的阻拦,一窝蜂的就冲了进来。 宁远:“……” 感情这是等着我的? 不过,中午他们在外面吃饭的时候,虽然选了个包间,宁远也戴着帽子,但吃饭的时候总不能还戴着口罩。 于是,服务员就认出来了,当时就惊呼出声。 再然后,饭店不少人都跑来围观要签名。 显然,此时的情景,应该就是饭店的人传出去的。 而这个时候,宁远刚从办公室出来,因为马上就要上车了,所以他也没准备戴口罩,结果就被那群翘首以盼的人立刻发现了。 张记中身在圈中,这样的事情早就见多了,而马匀今天中午也见识到了那群服务员,包括最后厨师,连老板都跑来了的架势。 所以两人此刻除了偷笑外,倒没有奇怪。 宁远哭笑不得,心里有些庆幸还好不是十来年后。 否则的话,手机照片一拍,微信群一发,立马全县城都得知道了。 而现在,也就来了几十个人。 宁远飞快的给他们签名,也有人带来了相机,合影留念。 当然也有人问他们来做什么,宁远笑道:“暂时保密,明年你们就知道了。” 这时候人们也不是一无所知,大概猜到是要拍戏,于是都兴奋起来。 不过宁远心里只能抱歉的想着:拍是在你们绍市拍,但是在你们隔壁。 以最快的速度弄完后,宁远他们就驱车离开。 而这个时候,旅游局不少人也被惊动,纷纷从办公室里出来围观,啧啧称奇。 直到最后,王振发才知道这件事,毕竟他的办公室在最东头,门一关根本听不到动静。 虽然他再次因为这件事气恼不已,但心里忽然又有些后悔起来。 看宁远这么受欢迎……会不会这次失算了? 但随后,他又想起之前宁远说的,他只投资不参演,于是没好气道:“失算个屁,我倒要看看你们到时候能折腾出什么水花!” …… 而这个时候,宁远他们的车已经驶离胜州,往新昌而去。 宁远相信,那边的待遇肯定会不一样。 毕竟之前的《西游记续集》就在新昌拍过,他们已经尝过被影视剧带动旅游的滋味。 而且取景也是在新昌新昌的大佛寺,换个牌匾就能用了。 当年西游记取景,他们的敬业精神远超现在,全国大部分省都跑遍了。 从东到西,从南到北,包括拍摄的时间跨度,真的就像那句歌词:一番番春秋冬夏,一场场酸甜苦辣。 吃苦倒也罢了,还有缺钱。 除了饰演蜈蚣精的李鸿昌先生拉来三百万投资,新昌当时的电冰箱厂,得知这件事,也雪中送炭的赞助了几十万。 所以,在那一版的西游记片尾特别鸣谢的名单里面,就能看到‘浙省新昌冰箱厂赞助’的字样。 那个时候,还是新昌冰箱厂红火的时候,但他们一直做厨房冰箱、制冰机之类的企业供货,后来开放家用电冰箱的时候,他们觉得已经足够了就没有做,最后慢慢没落。 不过,因为制冷的技术还在,后来新昌冰箱厂被小天鹅收购了。 其实不仅新昌,拍86版西游记的时候,就在绍市很多地方取景,比如‘悬丝诊脉’是在兰亭公园的右军祠,女儿国的子母河是在绍市的东湖,困囚五行山那一集里,有唐宫的片段,是在大禹陵的禹王殿,等等很多。 绍市作为江南美景的代表,自然风光是不用过多赘述的,更何况现在春夏之交,这一路开过去,各个地方都是姹紫嫣红,跟那一片片透人心脾的绿色交相辉映,让人赏心悦目。 到了旅游局,已经有人等在门口了。 依然是马匀联系的。 虽然这时候的马匀还名头未显,但阿里也走过了最艰难的时候,截止到去年12月份,他们的注册用户都已经破百万了。 当然,这时候他们还是做企业客户,而不是零售。 包括西湖论剑,从00年开始,已经举办了两届,所以,马总现在还是有些人脉的,不仅仅在互联网。 当然,外界这时候也只是把他当做一个稍微成功的商人,而且因为对互联网缺乏了解,在很多人眼里,大概跟做辣条建厂的商人没有太大区别,反正都是比普通人有钱。 好在,新昌的确尝到了甜头,又在宁远表示他们会建一些相关景点之后——这话之前跟王振发也说过,但他不仅仅希望这点。 抛出这么一个吸引后,这边的旅游局长孟红星就连连说好的好的,然后就是合作成功。 所以,有些人不行,不能代表整体不行,还是有人愿意做事的。 在晚上的欢迎宴会结束后,宁远跟张记中、马匀在酒店房间商量,宁远就直截了当的道: “要快,最好能在一个多月内准备妥当,六月前开机最好不过,要是进入梅雨就太耽误工夫。” 拍戏当然不会只在一个地方选景,包括季节,这么美的初夏景色,当然要抢时间拍。 所以所以经常就会看到,在导演那边的进度表上,并不是按照剧情进展,而是在一个地方把所有戏份拍完,然后再转移到另一个地方。 说起来容易,但这需要编剧和导演,在拍摄前就把戏份按照地点分门别类。 所以,张记中挠了挠有些花白的头发:“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 “哈哈,时间就是生命。”宁远笑道。 马匀又补充道:“也是金钱。” 张记中一脸无语的瞪眼瞅着两人,最后憋出来一句:“感情不是你俩筹备是吧!” “哈哈哈哈哈!”两人都捧腹大笑。 顶点 373、好的学姐 《笑傲江湖》除了在新昌外,绍市其他地方也选了一些,另外大部分还是在锡市的水浒影视城。 一方面市井,以及室内的戏不少,这些完全可以在已有的成熟影视城拍摄,再一方面,他们刚在水浒影视城拍完,对那里熟悉,使用起来也方便。 除了这些,还选有奉化、黄山的一些景点。 当然,把绍市的外景地确定了之后,宁远就回京城了,剩下的都是张记中敲定的,既然前世他能选好,这一次当然也没问题。 其实宁远完全可以不去,但他去,主要是一个态度问题,谁都想当甩手掌柜,但你一次都不去,是不是有点不像话? 回京城后,宁远一边上课,一边继续公演《川省好人》。 不知不觉,时间也来到了四月底。 宁远跟孟辉他们先乘飞机到莫斯科,又在那里连续演出了几天后,他们跟着留比莫夫,从莫斯科去了柏林。 对于现代来说,柏林有几百年的历史,但相较于人类文明来说,就算跟欧洲那些悠久历史的城市来比,又是一座新兴的城市。 虽然新兴,但当了几百年的都城,又改换过多家门庭,无数思想和文化在这里碰撞,也形成了多元化的兼容与并存。 不仅在电影上有柏林国际电影节,戏剧上有柏林戏剧节,在设计上,就有现代设计发源地的包豪斯大学,因为此,现在世界三大设计奖项里面,除了美国的IDEA奖,另外两个IF奖和红点奖,都是德国的。 德国也是欧洲古典音乐的发源地之一,比如开创第一时期的巴赫,第二时期的贝多芬,第三时期的舒曼等音乐大家,更有现代声名赫赫的柏林爱乐乐团。 歌德、尼采、马克思等思想家,也来自于德国。 艺术、思想的感性,和设计、制造的理性交融,让现代的德国成为欧洲,乃至世界文化中心之一,作为德国都城的柏林,自然更为有利的把这一切继承并发扬。 更何况,《川省好人》这出剧,本来就是德国剧作家布莱希特的代表作。 这相当于国外改编的《梁祝》,来到华夏演出,自然更能吸引国人的关注,更何况这出剧还是他们认可的,曾经改编最成功的留比莫夫亲自再编。 除此之外,这出剧又以华夏文化为引子,包括地名都是华夏的,由华夏人来演绎,也更让柏林,甚至德国其他观众期待。 当然,每届的柏林戏剧节,可不仅仅吸引德国人。 宁远他们的到来,从下飞机开始,就受到媒体的追捧——其中这种关注,在最开始公布展演名单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一直到宁远他们住进酒店,外面还有媒体在继续拍照。 再然后,关于华夏《川省好人》剧组到来的新闻,层出不穷的在德国,乃至欧洲各大媒体上发布。 只不过这时候,虽然写的华夏戏剧表演,但侧重点,还是以留比莫夫为主,就像未来宣传某电影,绝对是咖位最大的靠前,即使他只是客串。 留比莫夫肯定不是客串,作为导演,属于灵魂人物,但毕竟演出还是华夏演员,包括改编、舞美等,也都是宁远他们自己边演边改进的。 可这时候的宁远,在欧洲还名声不显,即使《那山那人那狗》在霓虹大卖,在蒙特利尔电影节拿奖,他现在仅有的关注,还是来自莫斯科公演的成功,以及主演,和一人分饰两角的噱头。 但欧洲这边,尤其是西欧,对他的印象也只是照片和文字介绍,没看过剧,自然也没有太直观的认识。 倒是他们来了之后,留比莫夫带着宁远他们,认识了不少这边的戏剧名流,比如评委会主审希琳,几届最佳导演的杰洛恩,歌剧院功勋演员玛格雷特等人。 戏剧电影都是表演,只不过展示的形式不一样,所以,除了戏剧圈的,电影界也来了不少人,有的是纯粹欣赏,有的则是来挑人。 比如柏林电影节连续几届的主审米迦勒和考斯里克,得过金熊奖最佳导演的马里奥,得过金熊奖最佳演员的费尔南多等等,而且并不都是德国人。 就是有一点,他们年龄都不小了,最年轻的也有五十多岁,不过想到留比莫夫的年龄,也就没什么好奇怪的。 当然,华人也来了一些,知名的有得过两次金熊奖最佳导演的李安,00年担任主审的孟颜,以及92年凭借《阮玲玉》获得过金熊奖最佳女演员的张曼玉。 虽然宁远跟他们不熟,而且咖位比他们都差远了,但因为是华人,他们都主动过来跟宁远他们打招呼攀谈。 “以前看过好几个版本的《川省好人》,不过华夏版的却是第一次,还在这样一个国际场合,好好演。”李安鼓励道。 张曼玉也是类似的鼓励。 孟颜就不一样了,一方面她是内地人,再一个她也是华戏的,对于宁远这些学弟学妹们,鼓励的同时又有教育,当然,喜悦之情也溢于言表。 “说真的,以前看京剧和其他戏剧,对旦角的感受还不太深,真正让我见识到魅力的,还是《霸王别姬》,看荣哥的扮相和身段,真的特别让我惊讶,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孟颜笑道。 话里的含义就是,老娘是见识过的,好好演,演不好老娘跟你这些小弟弟算账! 当然,这时候的孟颜,也不过三十七岁,对于她来说,正是最有魅力的时候,被这电眼一闪,宁远有些汗颜: “好的,学姐,我尽力。” “不是尽力,是全力以赴!”孟颜没好气道。 这两天还是宣传期,宁远他们一边按顺序彩排,一边在留比莫夫的带领下,跟各路大神接触,另外还要接受采访。 通过这些,宁远也发现,无论在哪个艺术节、戏剧节,想拿大奖,实力是最大的依仗,但光有实力依然不行,同样需要人脉。 就在这种忙碌中,5月3号,国内正是五一放假的时候,宁远他们在柏林德意志歌剧院,正式开始了他们的展演。 374、太美了 因为之前的关注,和这两天的宣传,第一场可不仅仅是爆满,除了票全都卖光外,还有通过各种方式走后门进来的。 所以,演出的时候,连两边过道都是人。 所谓的素质,也没有像这时候国内吹捧的那么离谱,即使不高声喧哗,每个人低声交谈,乘以几千,也是一片嗡嗡嗡。 直到宣布开始,这种声音才安静下来。 “德国,是《川省好人》这部伟大话剧的故乡,但川省,又在遥远的华夏,当华夏的演员来演绎《川省好人》,会发生什么样的奇妙反应呢?” 在主持人微笑侧头的时候,幕布缓缓拉开,观众也不约而同的鼓起掌来。 随后,主持人朝观众鞠躬致意,然后走下舞台。 展现在观众面前的,不再是以前要么空荡荡的无实物表演的舞台,要么华丽而荒诞的装饰,而是一种一看就认定是东方的景致,就像是……博物馆里的华夏水墨画。 朦胧的色调,青色的砖墙,和勾角的黑色房檐,随着在舞台上推动,和那若隐若现的淅沥沥的雨声,让人的心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台下的观众,立刻被这一幕吸引。 这种布景,宁远并没有参考后来国内版本的《川省好人》,而是参考的07年春晚中的一个舞蹈节目,《小城雨巷》。 那是宁远第一次,不是在现场欣赏,而是在电视机前,只通过一个屏幕,就能感受到的一种美轮美奂,属于东方的娴静淡雅。 可能在宁远的记忆里,央视春晚的舞蹈类节目,让他印象深刻的,除了05年的《千手观音》,大概就是这个了。 当然,在十八年后的2020春晚,《晨光曲》也是跟《小城雨巷》类似的风格,也火了一把,不过区别在于,这个主要还是靠满屏的高叉旗袍大长腿,而《小城雨巷》,虽然舞蹈演员也很美,但更多还是整体的格调和意境。 除了这几个节目,宁远还有印象的舞蹈,就是06年春晚上,一群冀省老太太表演的以唐山皮影戏为元素的舞蹈《俏夕阳》。 之所以有记忆,一方面在当时的确独树一帜的新颖和精彩,另一方面,她们后来成为羚锐膏药的代言人,而羚锐,正是信义市新县的制药公司,那段时间不断播放,太洗脑了,而且宁远老家凌山县,也是皮影戏的发源地之一。 其他的,还有诸如06年春晚的《剪纸姑娘》,和07年春晚的《俏花旦-杂技空竹》。 稍微有心的,就会发现这些舞蹈,基本全都是华夏元素的风格,反倒是那些规模宏大的,欢腾绚烂的现代舞,过后一段时间,印象就不深了。 就像那句话,民族的才是世界的。 华夏人自己都偏好这种风格,就更不用说这些欧洲的老外——噱头本来就是华夏版本的《川省好人》,他们最大的期待,自然是不同于以往他们看到的版本,而是充满华夏风味的呈现。 就跟去外地,尤其是国外旅游差不多,本来想买点当地特产,结果带回来‘mede in a’。 不过,这一次没有让老外们失望! 宁远他们的开场,就让这些老外安静过后,全都发出一声声惊叹,有的是瞪大了眼睛,有的是一声“喔~”,有的则是类似‘万德福’、‘笔油车福’,甚至‘上帝’的声音。 自然而然,台下又嗡嗡起来,不过很短暂就消停了下去,因为置景过后,就正式开始了。 在巷弄背景的傍晚,昏暗的天空下,三个西装笔挺的先生由远及近走来。 熟悉故事的观众都知道,这明显是那三位神仙。 而在随后的表演中,也确实是一脉相承的按照情节在走,就像没有改动似的。 尽管这样,即使熟悉情节到可以不看字幕,只看表演就知道大概是什么意思的观众,也依然有一种新鲜感,就像是在看一出新的话剧。 这就是宁远他们当初跟留比莫夫讨论后,定下的基调,主线不变,调整的只是细节,尤其是风格和华夏元素。 孟颜也看入了迷,其实在这之前,她已经看过好几个版本的,而且这次宁远他们说的还是华语,但偏偏就吸引了她。 李安、张漫玉他们,在宁远身穿旗袍出场的时候,全都有种惊艳感,甚至下意识的嘴巴张大了。 尽管宁远身高摆在那里,这么穿会让她显得怪,但在造型师的帮助下,宁远通过在里面衬垫,把身材比例和曲线,调整到一种协调的状态。 一米八的女模特都不少,而且话剧舞台比T台离观众更远,这种身高的女性,远距离的视觉效果,反而更美。 如果不是知道宁远要一人分饰两角,连孟颜都差点看走眼,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 台下的无数欧洲男观众,眼睛都眯了起来,在宁远‘起伏’的身体上上下打量,而且口哨声都响了几次,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的。 听到声音,孟颜皱眉转头,有些无语的又转了回来,心里哭笑不得的想到:“你们要是知道这是男人,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想法……” 李安还在旁边有些呆滞的时候,旁边的张漫玉已经喃喃道:“天哪,也太美了吧。” 片刻后,她又补充了一句:“比女人还美。” 穿着高差旗袍,又套着肉色的丝袜,那大腿想不美都不行,还有宁远拿捏出来的姿态,并不是矫揉造作,而是真的就像烟花女子的那种风情万种。 毕竟,沈德的身份,就是世俗所不齿的烟花女子。 偏偏就是这样的身份,却成了唯一的好人,才凸显出这种暗黑的讽刺。 “我不好。” 宁远伸手撩了撩额前的秀发,踟蹰一下,才说道: “我得向你们坦白,当老王来我这里为你们找住处时,我犹豫来着。” 包括声音,宁远也没刻意用那种尖细的腔调,而是柔化处理,如果非得找个词形容,大概就是‘软糯’,腔调软了,情绪也就柔了起来。 因为白人们听不懂华语,而且这种嗓音的白人女人比比皆是,反而他们并没有太过在意。 顶点 375、震撼的演出 三位神仙来到凡间,让一个叫老王的卖水人帮他们找一个住处,老王找了很多地方,都被拒绝了。 而在寻找的过程中,他们发现老王,其实也不是那么好,比如卖水的杯子是两层,里面的容量比外面看起来小多了。 老王在察觉到他们看出了自己的猫腻后,也没有掩饰,道: “我不好,但我也不坏,只是为了生活。” 话外的意思,好人不能好好生活,也是给沈德做铺垫。 所以,当神仙感谢沈德给他们提供住处的时候,沈德也说道: “我不好。我得向你们坦白,当老王来我这里为你们找住处时,我犹豫来着。” 神仙笑了起来:“犹豫不要紧,只要战胜它就好了。” 另外一个神仙也说道:“我必须告诉你,你所给我们的,远远不只是提供一个住处。很多人,甚至我们的一些神明都怀疑,世上到底有没有好人。我们这次出来云游,主要就是要弄清楚这一点。” 最后一个神仙哈哈大笑: “现在,我们愉快地去继续云游,因为我们找到了这样的一个好人。再见!” 而在这个时候,舞台上升腾起袅袅烟雾,当烟雾慢慢消散散,他们再次显露出来的时候,台下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原来,这三个刚刚还西装革履的神仙,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上了袍子,手拿拂尘,胡子都挂上了白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哦,上帝,这太神奇了。” “这也太快了吧!” “我记得华夏有种艺术叫变脸,对了,就是川省的!” …… 就在这个时候,观众更惊讶的发现,三个神仙的身体稳稳的站在那里,但就像会飞一样,缓缓向舞台后方而去。 因为地面还有一层雾在源源不断的释放,所以他们也看不清脚下是什么情况。 “怎么做到的?” “用了滑板车吗?我记得这舞台没有这种功能。” 观众们一边惊讶一边互相好奇的讨论,都啧啧称奇。 而舞台上,神仙快要到幕布后的时候,扭头喊道: “沈德,你桌子上,有我们付的房钱,好人,不应该被生活难倒,请继续坚持做个好人。” 一身旗袍的宁远,呆呆的站在那里,随后捂着脸,无声的哭泣起来。 实际上,无论变装,还是后来三个神仙的平移,都不是什么什么技术难题。 他们的西装是专门做的,分为里外两层,在领口的位置有卡扣,一解开,袍子就以腰为中线,折叠展开下来。 这个当然不是宁远的设计,而是参考了华夏六十年国庆的时候,豫省花车上的牡丹仙子,当时就是这么变装的。 胡子也是放在兜里,趁着起雾的时候直接粘上就是。 至于最后的平移,就更简单了,就像那些观众猜测的那样,就是滑板车,不过不是他们自己动,而是有绳子,在起雾的时候,他们站上去,后台的人一拉就行了。 当然,现在平衡车已经出来了,比如赛格威,但价格可不便宜。 反正有这么省事的东西,也没必要去买三个这玩意儿,更何况滑板车比平衡车小多了,在舞台上并不起眼。 随后,这第一幕也就结束了。 落幕后,观众可以有短暂的休息,而幕布后面,就是工作人员重新布景,因为下一幕就转场,变成沈德用那一千块的银元开的烟店。 至于观众们,这会儿功夫也从刚刚的惊讶中收回心神,说说笑笑的,有的跟旁边的人谈论刚刚的演出,有的则一边谈论着,一边去上厕所。 “似乎,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川省好人》。” 一个观众说道。 “我也是这样想的,在当初看的时候,我就觉得缺少了什么,现在看到华夏版本的,才知道,缺的就是这种感觉,华夏的感觉。” “的确,想象一下,如果我们用筷子吃牛排,是不是也挺别扭的?” “哈哈哈哈,这个形容很恰当!” …… 新的一幕,自然是围绕着烟店展开,这时候宁远又换了一身旗袍。 红色的,绣着牡丹的旗袍,比之前看着大气。 情节大致是一些困难的,或者投机取巧的人,发现沈德开了烟店,以为她有钱了,有的借钱,有的想来占便宜。 而沈德,因为自己的本性,以及之前神仙的话,她都有求必应。 很快,烟店就支撑不下去了,而且还被骗,烟店马上就要保不住了。 在内心纠结的时候,舞台上是宁远一个人的,一束追光打下来,他在舞台上一个人独舞。 以他的身体条件,在之前准备的时候,现学一支舞并不难,而且这支舞的时间也不长。 唯一的难点,就在于踩着高跟鞋跳舞。 不过,适应一段时间后,宁远也就掌握了技巧,毕竟身体协调性摆在那儿。 配着阿炳先生那首《寒春风曲》的二胡曲子,宁远此刻的境况,就像曲子描绘的那样,在寒风料峭的换季时节,对春天温暖的渴望。 舞姿从轻柔到激昂,再到…… “哎呀!” 宁远摔倒在地,追光打在他身上,笼罩着他,当他抬起头的时候,观众才看到,他满面泪痕。 这一刻,无论是肉眼看到的,或者通过大屏幕看到的,无不被这一幕震撼—— 如果只是突然这么一下,当然不行,这个节点的冲击,就在于之前的独舞和曲子,把情绪蓄积起来,在摔倒的刹那,观众心里猛地一跳。 再到宁远抬头,那满面泪痕,才有这一刻心里的震撼,随之而来的,就是心疼,心脏都被攥着,在看着舞台上,除了追光以外的黑暗,呼吸也像是被压抑了一样。 难受。 “沈德!” 就在这时,一道尖利的声音骤然响起: “还钱,或者把这间店铺给我!” 宁远‘娇躯’一颤,神色凄婉的喃喃:“好人……该怎么做?” “做好人,自己也活不下去,那么……” 宁远突然站了起来,擦干泪痕! 舞台上灯光大亮,宁远叫道: “表哥,对,我有一个表哥,他知道怎么解决!” 说完,宁远转身,踩着高跟鞋,‘蹬蹬蹬’的急匆匆离开了。 这一幕又结束了,而观众被压抑的心绪,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释放。 再然后,“哗啦啦啦啦!” 掌声,雷鸣般的掌声。 不仅孟颜、李安、张漫玉他们鼓得热烈,很多观众的掌声也丝毫不逊色于他们。 376、这个演员也挺不错的 这一次中间的休息时间就长一些,因为宁远要换装,还要重新化妆。 不过观众也都理解,知道宁远一人分饰两角,又知道接下来的情节,所以也都没有什么不耐。 于是,有的人吃起了零食,有的人出去抽烟,有的人甚至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瓶酒,在那儿一小口一小口惬意的喝着。 至于李安他们几个,则在那儿聊着刚刚的演出。 “这后生有点厉害。”李安由衷赞道。 孟颜听完立即不满:“什么叫有点厉害,那是相当厉害。” 李安一愣,随即想起来他俩一个学校的,哑然失笑:“看来你对这个学弟很中意呀。” 孟颜捋了捋垂到额前的头发,没有去解释这个带歧义的词,笑道: “在我后面这么多届的学弟学妹中,除了舞衣外,我最看好的就是他。” 张漫玉忽然道:“不是还有一个夏宇嘛?年纪轻轻就拿下戛纳影帝。” 孟颜摇了摇头:“他那时候才十七岁,算是本色演出吧,但跟宁远比,还是差了很多,尤其是表演的技巧和驾驭多种风格的能力。” “确实是这样,舞衣很有灵性,也很刻苦。”李安点头。 章舞衣曾经在他那里拍过《卧虎藏龙》,实际上一开始他并没有想好用她,只是暂时的,但章舞衣一直都以角色要求自己,比任何人都刻苦,而且最后出来的效果也让他满意,这才让他坚定了用章舞衣的决心。 果不其然,有了章舞衣,这部电影增色很多,同时也让章舞衣名气大涨,让更多人见识到她驾驭多种风格的能力。 想了想,李安忽然说道: “我正在筹拍的那部电影,原本是想两个都在好莱坞找演员,但现在看到宁远,我还真动了心思。” “你不是在准备绿巨人吗?”孟颜诧异道:“难道……你想让宁远演、演绿巨人?” 因为不敢置信,孟颜说的时候还磕巴了一下。 李安哈哈笑了起来:“不是,是另外一部,是文艺片。” 孟颜和张漫玉都恍然:“难怪……” 随即,张漫玉就好奇起来:“什么样的戏?” …… 另一边,几个导演和戏剧节的主审,则在夸赞留比莫夫。 基本上就是留比莫夫宝刀不老的意思。 留比莫夫则笑道: “其实这很多创意,都是宁远自己想出来的。” 面对他们的诧异之色,留比莫夫耸了耸肩: “你们也知道,这是我第一次去华夏,所以这种布景,以及台词设计,还有人物动作的设计,都是宁远根据他们那个时代的特征去参考着来的,而我所做的,不过是在两者融合的时候,提一些建议,仅此而已。” “你对这个华夏人太好了。”戏剧节评委会主审西琳笑道。 留比莫夫知道她对西方人的坚持,耸了耸肩:“如果你跟他认识一段时间后,估计就会改变观念。” 西琳笑不露齿,挤出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我可不这么认为。” 留比莫夫笑了笑,没继续说什么,到了他的年龄,除了艺术上的东西,他懒得再去争论什么,尤其是无意义的。 随着随着时间推移,第三幕终于开始。 当宁远走出来的时候,不少原本就很期待的观众,都瞪着眼睛,伸长了脖子。 “天哪……他到底是男是女?” 这是此时无数人的心声。 尽管之前的介绍,说了宁远是华夏著名男演员,一人分饰两角,等于准确说了他的性别,但刚刚的沈德,的确让他们开了眼,所以才有此时的不敢相信。 不过,也从侧面反应,宁远之前那个反串的成功。 此时的宁远,一身笔挺的西装,梳着油头,沾着八字胡,神态阴鹜,包括他走路的姿势,和转身的目光,都给人一种强势的感觉,以及阴沉沉的……不像好人。 “对于一项要求,不论有理没理,都不要承认,否则各种各样的要求,有理的或没理的,就会立即蜂拥而至。” 宁远一个人在台上自言自语,语速不快,声音低沉: “你往垃圾桶里掷一块肉,这一带的猎狗就都跑到你院里来争抢了。” 说到这里,他耸了耸肩,眯眼冷笑:“就算告到法院……又管什么用?” “所以,强势的人,你必须要比他更强势。” “无耻的人,你要比他更无耻。” 宁远脚步停了下来,仰头望天:“这样,才能在这种黑暗中生存,并过得很好。” 简短的自白,就把沈德的这位‘表兄’——崔达的形象刻画出来。 即使不懂语言,之前没看过剧情,崔达的出现,也给观众带来一丝紧张感。 台下。 戏剧节主审西琳的目光从宁远身上收回,转到留比莫夫身上:“他好像的确有些与众不同。” “当然。” 留比莫夫笑容和煦,不过没有看西琳,而是依然看着台上的宁远,就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看自己的孙子,骄傲、自豪。 当刘叶走上台的时候,其实不用他自我介绍,观众从他的穿着就大概猜到他的身份。 “我?杨荪!一位马上就要成为飞行员的上等人。” 刘叶在那儿做着自白: “哦,在这之前,需要沈德给我弄到钱。” 他跟宁远都是油头,但宁远神色阴鹜,而刘叶饰演的杨荪,则是油滑。 刘叶朝烟店的位置瞥了一眼,一脸得意: “对于这个蠢女人,我有的是办法。” 脚步轻盈的来到门前,当看到坐在里面的宁远时,刘叶一愣,随后就笑了起来: “你大概就是沈德的表兄,崔达了,我就是她的未婚夫,杨荪。” 宁远磕烟斗的手一顿,随后抬头瞥了他一眼,沉默后说道: “我知道。” 刘叶双手插袋,在烟店里四处打量,一副满意的样子: “这小店不错,我之前还以为她吹牛呢。” 说着,他随手拿起一支售卖的烟,指了指,让宁远帮他点燃,一边抽一边说道: “告诉您,我又要开飞机了,所以——” 刘叶盯着宁远,似笑非笑:“您觉得我们还可以从这店里弄出三百块银元吗?” 这时,坐在台下的李安神色再次亮了起来:“这个演员也挺不错的。” 377、这是一个完美的夜晚 这一幕,沈德男性化的崔达,和沈德喜欢的那个男人杨荪间的第一次见面。 这个时候,毕竟崔达只是一个化名,实际还是沈德,见杨荪之后需要适应的过程。 刘叶饰演的杨荪一手拿烟,一手撑着桌子直视坐在那里的崔达,也就是宁远。 宁远经过最开始的慌乱后,把脸扭向别的地方,低声道: “你是想把这间店卖掉吗?” 刘叶站直了身体,不以为意的轻笑道:“要不然钱哪里来?” 宁远怔怔的望着前方,然后叹了口气。 而刘叶一边继续在店里转悠着,一边像是自言自语的道: “她倒是很大方,立刻给我拿了两百块,但还差三百块呀。” 说到这的时候,他霍然回首,朝宁远耸了耸肩: “没有这三百块,那二百块也无济于事,你说呢?” 宁远饰演的崔达,深吸一口气: “这笔钱……她也许对您答应得太早了。她得把这间店全都赔上才行。” 这个时候,宁远已经抬起头,直视刘叶:“欲速则不达。” 刘叶饰演的杨荪依然那副讨厌的笑容: “我要的就是急,要么就根本不要!沈德姑娘可不是那种干什么事都犹犹豫豫的人。” 顿了顿,刘叶嘿嘿笑道:“我这么跟你说吧,她人都是我的了,还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 宁远皱着眉:“你要这五百块钱做什么?” “当然有用了。” 刘叶挑了挑眉毛:“京城的飞机库主任是我在航空学校的朋友,我要是给他五百块银元,他就可以给我安排个位子。” 宁远上下打量刘叶后,缓缓道: “杨荪先生,您要我表妹把她的这份菲薄的财产和她在本市的所有朋友全都放弃,她的命运可全在您的手里了。我想,您是打算和她结婚了?” 刘叶依然那副轻佻的姿态:“当然。” 宁远无奈道:“但是这间店就卖这几块钱,您不觉得可惜吗?东西急着要卖,是卖不出价的。” 刘叶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宁远又继续道: “您手里的二百块银元原是准备的半年房租。要是把店继续开下去,或许您也是乐意的吧?” “我?” 刘叶像是听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事情,凑到宁远跟前,指着自己,神态夸张的道: “我杨荪是个飞行员,让人看着我站在柜台后面,说‘先生,您要烟,要冲的还是淡一点的’吗?” 说到这里,他冷笑起来,语气决然:“杨荪这辈子决不干这买卖!” “我明白了。”宁远点了点头,站起身。 此刻只有他们俩的戏,你一言我一语,虽然没有太过激烈的情感迸发,但依然让底下的观众看得呼吸节奏都放慢了。 不仅是普通观众,还有那些主审,以及李安、孟颜他们这些圈内人。 接下来的剧情,房东过来,宁远在那儿讲价,要五百,房东只愿意出三百,刘叶就急不可耐的道: “行,就三百!” “太少了。” 宁远脸都黑了,而刘叶却满足道:“足够了。” 当然,因为他的话,最后还是讲定三百。 这个时候的崔达,还没有完全黑化,而是在沈德和崔达之间摇摆。 沈德感性,当然对杨荪言听计从,但崔达又有理智,隐隐感觉到杨荪的不靠谱。 而最后的爆发,就在于宁远饰演的崔达的一句话: “两个人的旅费以及到京城以后的安置费用您都有了吗?” “两个人?” 刘叶饰演的杨荪惊呼道:“我带她干嘛呀,她去了会成为我累赘的,留在这里就好了。” 宁远默默盯着他,刘叶有些皱眉: “干吗这样望着我,象看一只漏油的油桶似的?” 随后他耸了耸肩:“人就得适应,这才是生活。” 宁远反问:“那我表妹拿什么生活呢?” 刘叶笑了笑,朝宁远挑了挑下巴:“这不是还有您嘛,您肯定会帮她的,对吧?” 宁远盯着他,没吭声,但从眼角,到脸颊,到手,都在微微发抖。 这一幕,通过大屏幕清晰的出现在观众面前,感同身受。 面对宁远的模样,刘叶就像没心没肺似的笑摇了摇头,甚至这笑容有些不屑。 随后,他没再理会宁远,从货架上拿了几支烟放进包里后,哼着歌离开了,远远的,他的声音传来: “到时候把三百块钱拿给我,沈德,或者你来也行。” 宁远一个踉跄,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咔嚓’的炸雷声。 舞台上灯光熄灭,再次剩下一束追光,打在宁远的身上。 过了一会儿,他走过去,默默的整理货架,而与此同时,后台响起众人的歌声: “好人在我们国家里,也好不长久; 碗里空了,吃饭的人就要互相斗殴。 啊,神灵的诫条, 也对付不了缺吃少穿。 …… 为什么天上的神明不大声宣布, 他们还欠好人一个美好的世界? 为什么他们不给好人以坦克、大炮, 并下令:开火。 再不许暴虐横行?” 灯光完全暗下去,这一幕又结束了。 “哗啦啦啦啦!” 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还有像突然潮水般爆发出来的声音,那是安静后人们开始了讨论。 “刚刚那段真的挺过瘾的。”张漫玉一边鼓掌一边道。 “他们俩的确演出了生活气。”李安不住点头。 孟颜没说话,但满脸笑意。 至于留比莫夫那边,也是一片夸赞声,不过这一次不再是说他,而是夸宁远和刘叶。 “没想到,这两个年轻人演得这么精彩,就像不是在看戏,而是在看生活中的一幕。” 包括那位之前还不太满意的主审,希琳,这时候也说道:“超出了我的想象。” 还有好奇的,询问留比莫夫怎么认识宁远他们的。 “那是一个秋天……” 留比莫夫跟孟颜一样,得意且自豪。 又是一段漫长的等待后,女性化的宁远才姗姗来迟,毕竟化妆和穿旗袍,以及里面的塑形,挺耽误时间的。 但观众都没有不耐,反而对接下来的演出愈发期待。 “这是一个完美的夜晚。”有人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我也这么觉得。”友人附和。 378、表演的魅力! 在杨荪和沈德的关系中,他只是利用,甚至可以说便宜尽占,不仅要她的人,还要她的钱。 而沈德,陶醉于杨荪的花言巧语之中,迷失方向。 不过因为沈德还有她的善心,虽然她竭尽所能的去给杨荪筹钱,但她也不愿意舍弃那些依附于她的穷人。 正是这种心理,阴差阳错间并没如杨荪所愿——有烟店卖掉。 因为无论是沈德和杨荪,还是表兄崔达和杨荪,都在宁远和刘叶之间发生,自然而然,他们的对手戏非常多。 大部分时间,都只有他们两人。 “他们告诉你,我是个坏人?” “也许我是个坏人,沈德,也正因为如此,我需要你。” “我是个卑下的人。没有钱,不懂礼貌。但是我在设法加以改变呀。” “相信我,沈德,他们在逼你走向不幸的深渊,你最应该相信的还是我。” “那天下雨时候的事你全忘了吗?” “你阻止我上吊,买了一杯水给我喝,答应给我钱,好让我重新去开飞机,这些都忘了吗?” 面对刘叶的‘步步为营’,宁远的沈德心防失守,当时眼泪就出来了: “你要什么?” 刘叶一副深情的凝视面容:“我要你……跟我走。” 于是,沈德的立场瞬间就翻转了,紧紧抱住刘叶的胳膊,颤抖着闭着眼睛,两行泪滑落。 而刘叶则看向观众的方向,眨了眨眼睛,嘴角微微上扬。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那得意的小人得志模样,让无数人恨得牙痒。 这还不算,有人在后面喊:“沈德,你忘了你表兄的话了吗?” 刘叶的像变脸似的瞬间狰狞:“别提他,他不配指使沈德。” 宁远也呓语般的道:“我知道,表兄的意见跟我不一样,但我觉得……他不对。” 宁远的表演一贯如一的稳定,而让孟颜他们有些吃惊的,则是刘叶这个新人的表演,竟然也这么流畅自然。 虽然刘叶比宁远还高三届,但到现在还不知名,包括孟颜也只是看着眼熟,在这之前也听过刘叶的名字,但把脸和名字对上号,还是这次。 连孟颜都这样,就更不用说李安和张漫玉他们。 “他真的是宁远的学长?” “是,他是舞衣的同班同学,比宁远还高三届。” 张漫玉摇了摇头:“奇怪,这么精彩的表演,为什么以前从没听说过?” 孟颜笑道:“可能他以前专注于学业吧,这不是刚毕业一两年嘛,而且毕业后就被华夏话剧院录取了,也证明了他的优秀。” “这倒也是,华夏话剧院的很多艺术家都值得敬仰。”李安点了点头。 杨荪并不清楚沈德和崔达的真正关系,所以想用跟沈德结婚的方式,让崔达出现,拿出三百银元。 但显然不可能。 “你的表兄怎么还不来呢?” “表兄?” “对呀,他是你的近亲,我们的婚礼,他没有理由不参加。” “你是因为那三百块钱吧?”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我们未来的幸福。” “……” “你为什么不说话?” “他……他真的不会来了。” “如果他真的跟你这么想,那就让他见鬼去吧!” “你……你为什么这样?让我有些陌生。” “看看他干的好事,他这是想拆散我们,只是为了他的私利,你应该擦亮眼睛。” “可他告诉我……你只买了一张去京城的机票。” “我就猜到他会这么说,你看看这是什么,机票,你的和我的,所以你觉得他还有什么借口?” “别说下去了……也不要把机票拿给我看,我可以同你一走了之。可是,荪,我不能把这三百块银元给你,因为,这么一来……这两个老人会活不下去的……” “那你就想让我活不下去吗?” “别说了……我求你别说了……” 这虽然是一场群戏,但主角还是他们俩,不过其他人也有戏份,比如杨荪的母亲,以一个尖酸刻薄的势利形象。 杨荪是软磨,那她就是硬泡。 还有邢寡妇,她是冷眼旁观看笑话的墙头草,也是依附于沈德身上,想方设法占便宜的角色。 其他人也差不多都是类似。 就像鲁迅说的,这是一个吃人的社会,他们虽然不明着,但都是软刀子割肉,趴在身上吸血。 当然,就算沈德没有看出杨荪的用心,崔达也来不了。 所以这场婚礼,也就不了了之。 当宾客抱着各种嗤笑、奚落和嘲弄的眼神离开后,杨荪爆发了,扯烂了沈德沈德身上的喜服。 “我怀了你的孩子!” 最后,在沈德尖叫中,杨荪才罢手。 尽管这样,他也依然冷漠的离开了,包括他的母亲,临走还轻飘飘丢下一句: “谁知道是谁的!” 宁远跌坐地上,捂脸哭泣,台上再次黑暗下去,只剩下笼罩着他的追光。 台下也有了轻微的嗡嗡声。 有人在咒骂,也有人在感叹沈德的遭遇。 尽管剧情他们大多都清楚,但这一刻,还是感到气愤或者难过。 “或许,这就是表演的魅力。”坐在留比莫夫旁边的希琳,擦拭了一下眼角,叹息道。 “谢谢您,尊敬的女士。”留比莫夫感谢。 “这是他应得的赞美,而且我也没有做什么。”希琳摇了摇头。 而留比莫夫则笑了笑,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接下来的一幕,自然是崔达的形象登场。 这一幕,是改动最大的。 当然,说是改动,不如说是消音——实际上表演没有太多的变化,但他们的对话,台下再也听不到了。 取而代之的,是高声的吟唱: “你们这些不幸的人啊, 难道对自己也毫无同情? 我可要保护我的孩子,我要变成一只老虎。 我目睹了这一幕,从此时起, 我要和这些人一刀两段, 起码也要把我的孩子拯救, 否则我决不罢休! 拳打脚踢,撒谎欺骗, 我要把在这臭水沟里学到的浑身解数, 全都用来保护你,儿子, 对你,我慈祥善良, 对别人,如果必要, 我要成为老虎,野兽。 要是必要,我就这样干!” 顶点 379、黑化的挣扎 随着接下来的剧情推进,宁远这一幕以崔达的形象出场,下一幕又以沈德的形象上台,两个角色之前来回切换游刃有余,没有丝毫违和,反而让观众已经下意识的带入进去:这就是两个人。 新的一幕上演,在一众旁白的高声吟唱中,宁远在舞台上做着无声的演出—— 时而指着别人颐指气使,时而站在桌子上双手叉腰,神态桀骜的大骂。 甚至,他还会拿起鞭子,猛地朝别人抽去! 跟之前的对比,那些在沈德面前寡廉鲜耻的人们,这一刻都畏畏缩缩。 再然后,烟店的招牌去掉,换上了烟厂的更大招牌! 宁远走到前面,手拿烟斗,惬意的吸着,笑得很懒散: “沈德小姐不可能丢下大家不管,但不干活白吃饭的事情不会再有了,记住,你们不是为我或者沈德小姐,而是为你们自己干活。” 旁边的声音又在唱: “听听,他把剥削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看看,好人是怎么变成虚伪的豺狼。” “责怪沈德吗?” “不,她也是被生活逼迫成这个模样。” “责怪崔达吗?” “不,他只是保护沈德变了装。” “那应该怪谁?” “应该怪谁?” “怪谁?” 层层递进的逼问,用压迫式的歌声接连唱出来,采用了后现代歌剧的方式,就像十来年后,宁远经常在网上看到的口语话的音乐剧,通俗易懂,甚至有种洗脑的魔性。 在“怪谁”唱出后,有了短暂的停顿。 这个时候,杨荪和他母亲来到台上,语气急促的叫道: “崔达先生!” 虽然他们模样急切,但称呼上,却不再是以前那么轻蔑,而是尊重,谄媚似的尊重。 宁远笑容带着玩味的居高临下,弹了弹西装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一边不经意的道: “杨太太,我能为您做些什么呢?” 而杨母脸上则堆着讨好的笑容: “崔达先生,我想在您这里为我的儿子求个情。警察今早上到我们家,告诉我俩说,您以沈德小姐的名义控告我们破坏婚约和骗走了二百块银元。” “完全正确,杨太太。” 宁远皮笑肉不笑,一如之前的杨荪,而站在杨母身后的杨荪,也就是刘叶,则脸色阴沉,下意识的深吸了一口气。 “崔达先生,看在神的面上,您不能再发发善心!高抬贵手?”杨母可怜巴巴的道: “钱已经没有了,那个谋求飞行员职位的计划也吹了……” 说着,杨母指着她儿子,咬牙切齿的道: “两天之内,这败家子就把钱花光了。我知道,他是个混蛋。他把我的家具也卖掉了,想不管我这个老婆子独自到京城去。” 这时杨母已经哭了起来:“求求您,您是沈德的表哥,您应该知道,沈德小姐一度也很看重他的呀,求求您了。” “哦~”宁远一副假模假样的恍然,然后转过脸,似笑非笑道: “杨荪先生,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这时候的刘叶,可没有之前出场的风光,头发的造型做乱了,衣服也不如之前的光鲜柔顺,而是皱巴巴的,他盯着宁远,梗着脖子道: “钱我已经没有了。” 宁远点了点头,像是对这个无赖态度并不在意,然后双手插进裤兜,转向杨母道: “杨太太,我表妹出于某些我所不能理解的原因,对您这个堕落的儿子有所不忍,为此,我准备再试试看。” 这个时候,杨母立刻惊喜的看向宁远,就连杨荪,眼神里也迸发出希冀之色。 这种细节的表现,并不突兀,反而呈现出一种协调的转变,甚至每个观众心里都感觉暗爽,就连希琳他们也笑了起来。 宁远眼神扫了杨荪一眼,然后才淡淡道: “我表妹对我说过,她希望杨先生通过诚实的劳动能够改邪归正。” 在他们母子有些愕然的时候,宁远表情转为冷漠,平静道: “您的儿子可以在我的工厂里得到一个位子。那二百块钱可以慢漫从他的工资里扣除。” 呆滞过后,刘叶冷笑起来:“这么说,不是监狱就是工厂喽?” 宁远耸了耸肩,懒洋洋的浑不在意:“这取决于您。” 刘叶显然被气得不轻,沉默片刻后,才低声道:“我能不能再同沈德谈谈?” “不能!”宁远说的很果决。 见刘叶不吭声,脸色阴晴不定的在那儿迟疑,宁远转身就走,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等待。 见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刘叶这才急了,连忙道: “我的劳动地方在哪儿。” 宁远脚步没停,随手朝那边一指:“去找老孙吧!” 这个时候,尽管宁远已经走向后台,隐没在黑暗中,杨母也依然朝着他离开的地方连忙道: “万分感谢您,崔达先生!您真是太好了,神明会保佑您的。” 在她直起腰,转头看向杨荪的时候,脸色已经跟她儿子一样,阴沉沉的: “你已经走到邪路上去了,现在规规矩矩劳动,改邪归正,我不希望你再折腾了。” 崔达的黑化,就是这出剧的转折,标志着沈德内心的感性和理智较劲中,理智占了上风。 而接下来,就是崔达对工人,包括那些老人和孩童的严厉,让他们在忙碌的工作之余,都在念叨着一件事: “沈德去哪里了。” 失去才知道珍惜,但后悔又有什么用? 在那之前,是崔达和沈德以幕为间隔进行区别表演,而在这一幕中,是白天和黑夜黑夜的区别。 白天,他是冷酷无情的崔达,而到了晚上,他披上沈德的绣花披风,鬼鬼祟祟的来到一些家庭门口,扔下一小袋米,然后又去了下一家。 是的,到了夜晚,她还是逃不过良心的折磨,还是想做善事。 但这样一来,让人们更加怀念沈德。 “她肯定没有走,她就在我们身边,可她究竟在哪里呢?” 直到那一天,老王继续来找崔达询问沈德的下落,崔达依然咬定不知道,而老王叹息道: “崔达先生,您不要以为,沈德的朋友真不会去关心她,这是不可能的。一个好人是不会轻易被忘记的,好人可不多啊。” 于是,那天晚上,崔达的办公室里,传来了沈德的哭声。 而这声音,又让准备来偷听点什么的杨荪听到了,当时他那脏污的脸上,唯有眼神,再次迸发出一丝神采。 380、我得提前祝贺你了 舞台上呈现黑白分明的两个空间,就像话筒一样,谁说话的时候,追光打向谁——就在崔达的办公室里。 这是一场通过前期伏笔营造出来的情绪堆积,也是崔达和杨荪的碰撞。 或者说,是沈德的理智和杨荪之间的碰撞。 刘叶身在追光下,手撑着办公桌,身体前倾的看着笼罩在黑暗中,只有崔达侧身的黑影: “她真的走了吗?” 在刘叶的话说完后,这束追光关闭,另一束追光打到宁远身上,他脸上没有任何惊慌,而是冷冷的道: “问这干什么?” “她的事情我也同样不能不管不问,比如……” 刘叶带着嘲弄的神色,似笑非笑的看着宁远:“她的行动自由被剥夺了。” “被谁?”宁远平静道。 “除了你崔大老板,还有谁呢?”刘叶呵呵道,眼神逼视。 宁远笑了一下,朝椅子后面靠了靠,好整以暇道: “你究竟想说什么?” 刘叶转身,直接坐到了办公桌上,低头一边抠指甲,一边淡淡道: “或许……先就我在工厂中的职位重新研究研究。” “哦,原来是这样。”宁远点了点头,望着刘叶: “如果工厂,也就是我,给您一个适当的职位,那您就能放弃进一步打听她的情况?” 刘叶抠指甲的动作一顿,然后努了努嘴:“也许可以。” 宁远像是没有丝毫被拆穿的惊慌,反而认真的问道:“您想在工厂里干什么?” 实际上,此时宁远的表情就像刘叶刚刚,似笑非笑,就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尽在掌握。 不过,正把宁远桌上那尊貔貅拿起来把玩的刘叶,并没有注意到这点,而是继续以他胜券在握的淡定,悠然的说道: “支配一切。” 这个时候,刘叶才把貔貅放下,笑意吟吟的抬头看向宁远: “我想,比如说……把您一脚踢出去?” 宁远突然哈哈笑了两声:“要是工厂不是把我而是把您一脚踢出去呢?” 刘叶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模样:“那我可能会回来的,但不是我一个人。” “而是?”宁远眉毛一挑,装作不知的模样。 刘叶笑容阴森起来,直勾勾盯着宁远:“同警察一道。” “同警察一道?”宁远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浮现出刘叶期待的惊慌,反而比他笑得更诡异: “假定警察在这儿找不到人呢?” 刘叶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宁远竟然是这个反应,不过随后他就有些羞恼,冷笑道: “那估计他们会到内室里去搜查一番!” 说的同时,刘叶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咬牙切齿: “崔达先生,我对我心上女人的思念是无法排遣开的。我想,我得竭尽全力,使她重新回到我的怀抱。” 从办公桌上跳下来,刘叶环顾四周,转了一圈,嘴里喃喃道: “这一切,这一切本来就应该是我的……” 自然而然,杨荪找来了警察,而警察也的确在办公桌下面找到了沈德的衣服——崔达故意放在那里的。 “你必须得跟我们走一趟。” “当然。”宁远点了点头:“我们川省还是有法官的。” 但刘叶还是不满意,在宁远跟着警察走了后,他皱着眉,一脸的困惑:“我明明听到了她的哭声。” 老王则在一旁嘀咕:“沈德肯定是被害了,她表兄为了霸占她的财产。” “如果是那样最好不过……”刘叶一边说着,一边愁眉苦脸:“可崔达现在太有钱了,谁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呢?” 跟刘叶,也就是杨荪一样想法的不在少数。 最后一幕,就是法庭的场景。 台下的看客们你一言我一语: “他的势力太大了。” “他要开设十二处新商店。“ “理发师苏福和女房主米芝都是被告的朋友,法官怎么能秉公而断呢?” “昨天晚上有人看见邢寡妇受隋大的委托把一只肥鹅送到法官的厨房里。油一滴滴地从篮子里滴出来呢。” “我们可怜的沈黛再也找不到了。” “是呀,只有神明才能把真相搞清。” “肃静!” 直到法官的严厉声音响起,这些议论才消停下来。 而这法官,实际上就是三位神明,他们同样为了沈德的失踪而来。 关于杀害的指认,崔达当然不承认。 但这阻止不了那些人乱糟糟的叫喊:“他使我们破产了!——他勒索过我!——他挑唆我们干坏事!——他剥削无依无靠的人!——撒谎大王!——骗子!——谋杀犯!” 宁远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被告,你有什么想说的?” 这个时候,宁远才平静的道:“众位大人,我只是拯救了我表妹的生存,别的我都没有干。我来过三次,每次都是在表妹面临着失去店铺的危险的时候。我并不想留在这里,这最后一次由于种种关系我留了下来。这段时间里我辛辛苦苦,兢兢业业。有人爱上了我表妹,这些乌七八糟的事,都得由我来料理。因此别人怨恨我。” 老王叫道:“神明给了沈黛一间店铺,做为乐善好施的源泉。可每当她要做好事的时候,你就来了,就不让她做好事。” “要不是那样,这个源泉就会断绝的,你这个笨蛋。” “如果从源泉里什么也流不出来,那它又有什么用处?”老王不甘示弱。 “做好事,这意味着破产。” “那么做坏事,这意味着生活过得好,是吗?你最好交代把好心的沈黛弄到哪里去了!” “对,她在哪儿?”众人齐声发问。 “走了。”宁远垂下了头。 “到底去哪儿了!” “我不说。” “她为什么走?” 宁远仰头望天,深吸一口气后,面向众人:“因为她要不走,你们就会把她撕碎!” 最后的表情,从难过转为讥讽,甚至带着些许的厌恶。 然后,宁远脱下罩在外面的囚服,露出沈德穿着——上一幕结束的时候,宁远就开始换装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呆了。 “我们找到了好人,就这样吧。”一位神明说道。 “对,好人还在,我们该走了。”另一位神明说道。 “我们的问题还没有解决,而且我也的确做了错事。”宁远惊愕的说道。 “那不重要,我们知道,你是好人,你还好好的,那就行了。”最后一个神明说道。 “可是——” 然后,宁远绝望的看到,三位神明,再次驾起祥云,飘飘然的离开了,除了宁远外,其他人都在伏地跪拜。 “原来,这世上并没有抑恶扬善。” “原来,连神明也没有办法,他们只在意于任务的完成……” “呵呵……” 踉跄了一下,沈德落魄的站在那里,似哭似笑,摸着隆起的小腹,喃喃道:“这是个什么世道……” 台下响起一声声叹息,还有一些交头接耳的议论。 “完美,我得提前祝贺你了,留比莫夫先生。”希琳转头看向留比莫夫。 381、这小子是我的人 其实就算没有希琳这句话,留比莫夫早在之前看到他们反应的时候,心里就有了谱。 当然,有她这句话,底气就更足了。 不仅希琳,随后旁边的不少人都向他祝贺或者夸赞。 不仅华夏,在哪里都是论资排辈,这里同样不例外,希琳作为本届戏剧节主审,坐在她旁边的,都是整个欧洲,乃至世界上戏剧界的大拿。 导演,演员,以及幕后的诸如制片、编剧等人物。 可想而知,这场演出获得了他们的认可。 宁远的表现,以及其他包括刘叶在内演员和幕后的配合,还有对整体的改编和舞美水平,都是毋庸置疑的。 但此刻能获得这些人的赞誉,可不仅仅在于此,除了面对留比莫夫的‘不看僧面看佛面’的客套外,关于华夏风的服化道和舞美,以及音乐的编排,也都让他们耳目一新。 单单一个新肯定不能让他们如此,比如表演吃翔也很新鲜,但除了一些口味独特的外没人会觉得好看,所以,还得是好看的‘新’。 当宁远他们出来谢幕的时候,台下爆发了热烈的掌声,甚至还有不在少数的男人,对宁远喊着辣舞他。 如果宁远视力跟鹰一样,大概能看到他们眼里的一些情绪。 不过,这时候宁远还在剧情中暂时没有走出来,只是礼貌的回应台下的欢呼、鼓掌和呐喊,并没有太多表情。 即使这样,观众的反响也依然很强烈。 谢幕后,宁远他们就看到留比莫夫一行人。 留比莫夫快步走了过来,给了宁远一个大大的拥抱:“太棒了,太棒了,我给了你一个机会,你却给了我超乎想象的惊喜。” 说着,留比莫夫转头指向希琳:“用希琳女士的话说,就是完美!” “当时实在找不到词语形容我的感受,现在平静下来,脑海里依然是舞台上那些画面,很美,情感的处理和爆发都很有力度,如果让我挑毛病的话。” 希琳上下打量宁远后,掩饰不住的喜爱: “就是我觉得你的沈德,可比崔达好看多了。” “哈哈哈哈……”留比莫夫他们都笑了起来,就连宁远也忍俊不禁。 笑过之后,从01年开始,连任多年柏林电影节主审的考斯里克,这时候突然说道: “我倒是觉得有一个地方不好。” “什么?”众人都愕然。 考斯里克耸了耸肩,一副无奈的模样:“从换装开始,每一幕间隔的时间太长了。”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他依然是在开玩笑。 希琳撇了撇嘴:“那可没办法,你知道的,女人们化起妆来,很多时候可比这个时间更长,如果你等过你夫人出门的话。” 众人再次大笑,考斯里克一边笑,一边用无奈的口吻道: “正因为有过这种经历,才觉得这种等待太折磨人了……” “或许,我可以把这番话说给你的夫人听。”希琳揶揄道。 “希琳女士,我可是一直非常尊重你的。”考斯里克赶紧正色道。 “哦,我也尊重你,不过,我更尊重你夫人的知情权,毕竟这件事跟她有关。” 众人都快笑喷了,别说留比莫夫他们,连宁远也被逗乐了。 其实在那天见面的时候,宁远就知道他们之间很熟络,没想到这么熟。 “果然,任何一个行业,都有他们的圈子。” 宁远心道,忍不住想起曾经听过的一件事:在华夏一些乐团中,某些器乐的演奏家,几乎跟世袭的没什么区别。 就像科举以前,没有那个家世根本无法入仕。 当然,国外也差不多,最出名的无外乎贵族,即使到现在,还有很多国家保留着世袭君主,而且大部分都在欧洲。 圈子也差不多,有些人一出生就有这种便利,而有些人,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能走进来。 这时候,宁远手机收到一条信息,孟颜发来的:这几天忙完了抽空一起吃个饭。 “好呀。”宁远愉快的回复了。 第二天,《川省好人》又演出了一场,反响一如昨天的强烈,其中有不少人都是二刷,至于怎么在这么多抢票中还能第二次抢到,那也是圈子的事情了。 下午的时候,戏剧节专门召开了一个关于《川省好人》的研讨会。 作为主演和主创之一,宁远自然是焦点。 “这出话剧其实到结尾就能看出来,虽然神仙没有处罚沈德,但他们也没法解决沈德的困惑。” “当了回鸵鸟,确认他们认证的‘好人沈德’还活着,就赶紧回去交差了,至于这个沈德为了生存,为了维持自己的善心去帮人,而不得不冷下心肠去做一些黑心事,他们不想管,也没办法去解决。” “或许,布莱希特先生,留下这个开放式的结尾,也是让我们每一个人思考,怎么平衡这种差异,即使放到现在,依然不过时,甚至只要有人类存在的时候,它就一直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 宁远的发言,相较于他的表演并没有那么出彩,但大家有了之前演出‘先入为主’的偏爱,所以宁远放的屁都是香的。 在这之后,关于宁远的发言,占据了相关新闻的很大篇幅。 或者说,组委会已经在造势了。 颁奖晚会前一天的晚上,宁远终于抽出时间跟孟颜、李安和张漫玉他们一起吃了个饭。 因为李安的邀请,宁远把刘叶也叫上了。 “我有一部电影,觉得你俩挺合适的,有时间可以一起聊聊。” 听到这话,再想到他对自己的了解,宁远一瞬间就猜到是什么,当时就想拒绝,不过当眼神瞟到刘叶的时候,宁远又把话收回去了。 “谁让这小子是我的人呢。” 宁远不喜欢这种风格的电影,但不不妨碍他把刘叶推上去,演好了,完全有能力拿大奖,毕竟这部电影可是在奥斯卡也榜上有名。 再说了,上辈子他就能演,这辈子应该也不会抵触。 但说来说去,宁远就有点蛋疼,难道我和他,长得都有某种方面的气质? “谢谢李导,下个月我会去香江拍戏,到时候详聊。”宁远笑道。 382、都去探班 听到宁远的话,李安好奇起来: “香江吗,谁的戏?” “程龙的,新警察故事。”宁远说道。 “哦~~” 李安恍然点头,随后笑道:“那正好,到时候我去探班。” 尽管李安以文艺片成名,但他也拍过不少商业片,比如《绿巨人》。 所以,李安并没有像那些故作清高的文艺片导演那样,看不起拍商业片的。 不仅如此,李安还在很多场合都挺程龙,包括未来程龙获奥斯卡终身成就奖被人酸的时候,李安也专门发声了。 实际上,李安尊重他们,是因为自己尝试过,不是说拍好了文艺片,拿了奖,就觉得自己高人一头,如果真去尝试,就会发现商业片也不是那么好拍。 拍出来当然不难,难的是获得观众认可,而认可之后,还想拿票房挣钱,难上加难。 反倒是文艺片,对于喜欢的观众:“嗯,你说得对。” 对于不喜欢的、说拍得不好的,一句“你根本不懂文艺片”就能打发了,完全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不仅如此,你要用票房质疑,根本不用他们出声,那些自以为看文艺片就高大上的拥趸,就会替他们说:“文艺片就是曲高和寡,人家要想挣钱根本不会拍文艺片,拿钱比较,俗不俗?” 可你倒是拍一部能挣钱的? 甚至说句诛心的话,你要是不想挣钱只为了艺术,干嘛进院线,直接免费放网上多好,你的艺术也会被更多人看到,不更利于传播影响? 只不过文艺片更好拿奖而已,如果能拿奖的同时,又能挣钱,谁不愿意。 商业片主要为利,而文艺片,不仅想要名,也想要利,用一句词形容怎么说来着? 所以,就不要把自己拔那么清高了,用蔡大妈的话说:“都是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 其实就算以李安的水平,那部《绿巨人》虽说在全球收获了两亿多美元的票房,但相较于一亿多的制片成本,而且这还不算宣发,就算某些好莱坞制片公司,在美国本土的票房中最高能拿到七成的分账,也还是赔钱。 除了收益外,评价也备受争议,很多人认为,他们就是想看‘爽’,结果你在里面掺杂情怀,很多地方慢悠悠的,节奏和风格不对路,“什么愤怒的浩克,还不如叫忧伤的浩克”。 李安都如此,就更不用说那些半瓢水。 正因为尝试过,知道不容易,他才尊重程龙的成就。 孟颜好奇道:“听他们说,你真的会功夫?”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宁远用这句老段子开了个玩笑。 孟颜和张漫玉都笑了起来,而李安则摇了摇头,一本正经的道: “这话最开始可不是什么好词,当初越南号称仅次于美苏的世界第三,结果后来被华夏揍扁了,这句话也就成了笑柄,是当初嘲笑他们的。” 宁远跟孟颜对视一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果然,这些牛人都有某些方面的执拗。 就像李安,较真的让人哭笑不得,虽然来源可能是这个,但到了现在,早就成了大家开玩笑的自夸。 但他较真,你如果再跟他一样较真,俩人非得吵起来不可,所以,宁远就笑了笑: “那就是凑合,算凑合吧。” 李安倒也不傻,宁远的给面子,他也见好就收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好奇道: “那你怎么以前从没拍过功夫片?” 宁远挠了挠头:“如果剧里有打斗就算功夫片的话,还珠格格算一部,水浒算半部吧,毕竟我在里面大部分都在射箭。” “哈哈哈哈哈!”孟颜哈哈大笑,张漫玉笑得前仰后合直拍大腿。 李安也忍俊不禁,最后孟颜推了宁远一下: “光说不练假把式,亮一手我们看看。” 人们对李安的赞誉,是他不拘泥于某一个类型,而是涉猎颇丰,就连武侠片的《卧虎藏龙》,也能拍出很高的水准。 在座的他们仨,除了孟颜自己外,无论李安还是张漫玉,都有极广的人脉,而孟颜说是让宁远去亮一手,实际上也是给他一个展示的机会。 如果宁远真有那个水平,肯定不怵,亮出了精彩,以后如果有人找他们推荐人选的时候,就会把今天这个记忆翻出来。 如果宁远只是嘴上说说而已,大概率就会推辞,而这也没什么,大家就当开玩笑了,反正宁远有现在的成就,也不是靠功夫。 宁远朝孟颜笑了笑:“既然学姐有命,不敢不从。” 听到宁远这话,孟颜就知道他懂了自己的意思,也为宁远的上道感到高兴。 一点就透,自然比对牛弹琴让人舒服太多。 “哇,期待!”张漫玉立刻鼓掌起来,李安也笑意吟吟的跟着附和,表情就淡定多了。 至于刘叶,在这里连宁远都是小辈,他就更说不上话了,多少有些拘束,不过这时候也跟着鼓掌。 随后宁远就走到旁边,耍了一通套路。 虎虎生威的一套拳,还带有高难度的动作,自然把孟颜和张漫玉吸引的目不转睛,就连李安,在宁远收势的时候,情不自禁的鼓掌叫好: “精彩!” “大侠!”张漫玉喊道。 “哈哈,玉姐就别拿我打趣了。”宁远笑道。 “有这身手,打Jack根本不是问题。”张漫玉笑道。 这话顿时引得李安乐了,而孟颜则撇了撇嘴:“在他的戏里,就算再厉害,最后也还是他笑到最后。” 张漫玉更乐,还拍着桌子笑。 笑过之后,张漫玉感叹道:“说起来,警察故事我从一拍到三,这一晃都十来年了,好怀念。” 说完,她转向宁远:“到时候我要有时间的话,也跟李导一起去探班。” “哈哈,欢迎欢迎。”宁远落落大方道。 他们这顿饭吃了不短的时间,临走的时候,孟颜才说:“我也有部戏,现在觉得你挺适合的,到时候我要是谈妥了再跟你说。” “行。”宁远笑道:“谢谢学姐啦。” 一夜无话,第二天,就是戏剧节的终章,上午和下午是精选剧目展演,而到了晚上,就是盛大的颁奖晚会。 383、金奖和落选 早上起来后,宁远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就跟孟辉、刘叶他们下楼去餐厅吃早饭。 至于留比莫夫,睡懒觉是他的习惯,也是爱好。 “或许,这是我能活到这个岁数的秘诀?”他自己这样开玩笑道。 虽然他自己是开玩笑,但宁远却觉得,或许有点道理。 就像父亲宁大强,他说从记事起,就不知道睡懒觉是什么,小时候得干完活才能去上学,不起早点只能天天迟到。 等到宁大强开始谋生了,就更不可能睡懒觉了。即使是不出摊的过年那些天,宁远也没见他晚起过,整天忙忙碌碌。 现在虽然不用再像以前那么拼,用宁远的话说是“出摊就当你实现个人价值避免空虚”的方式,但他也依然习惯了早起: “我六点多都醒了,还咋睡?” 很多人上了年纪,比如五六十岁开始,就算躺床上了也半天睡不着,睡着了又很容易醒,醒来就再也睡不着,即使没醒……早上五六点也会醒。 比闹钟都准时。 有时候说别人“能吃能睡”是贬义,有时候,也带着深深的羡慕。 在老家,人们都说这样的人不操心,享福。 于是,宁大强也这么说:“天生就是个劳碌命,哪享得了那个福。” 说完这句,他又斜眼瞥宁远:“别看你挣得多,也是个劳碌命,整天东奔西跑的,再说了,你每天起的也不比我晚好吧。” 宁远:“……” 有心反驳,无言以对。 留比莫夫显然就是他们嘴里的享福命,能吃能睡。 就像有些人,不抽烟不喝酒,结果得了肺癌,而有些人,抽烟喝酒还熬夜,又不锻炼,结果活到九十多。 能说什么?唯一的解释,大概就是命好吧。 非得用科学观点解释,顶多就是往心理上扯,比如不生气看得开,‘笑一笑十年少’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吃早饭的时候,宁远看那几个女演员的餐盘里,挑选的都是素的,佩服的同时,也感叹她们失去了很多乐趣。 然后,宁远跟刘叶的餐盘里扒拉了不少肉,让她们几个看得眼睛发直。 “你们就不怕胖么?” “我怕我还没胖起来,就饿瘦了。”刘叶嘿嘿笑道,让她们几个气得白眼直翻。 而宁远则笑了笑:“吃点肉没什么,别暴饮暴食就行,像我和刘叶,平时的运动量就大,吃什么都能消耗掉。” 她们对视一眼,都露出羡慕的目光。 吃完早饭,出门去剧院的时候,外面下着小雨。 这对于温带大陆性气候的柏林来说,尤其是五月份,其实是不常见的,本来柏林的气温就就不算高,就算最热的夏天,也很舒适,毕竟他们的纬度相当于华夏的东北最北。 一般情况下,柏林从五月才开始转暖,但这会儿下起了雨,又开始冷了。 宁远倒是不怕,刘叶也还好,但其他人就慌慌忙忙的跑回去取外套——不出酒店,根本感觉不到外面的温度。 连孟辉也往回跑,让刘叶笑了起来:“吃一身肉也没让他暖和。” “你小心他踹你。”宁远也乐了。 集合后,坐上专门来接他们的车,就径直去了剧院。 今天下午,他们会进行最后一场展演。 …… “别走。” “谁能告诉我,好人究竟该怎么做?” “别走!” “我真的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别走……” “救救我……” 在三重情绪的起伏下,宁远跪倒在舞台上,完成了这一场展演。 也是这一届戏剧节上,《川省好人》的最后一幕演出。 颁奖典礼,还是在这个剧院进行。 在宁远他们演出结束后,就开始清场,然后重新布置。 晚上的活动不会放出去太多票,因为所有过来参加戏剧节的团队都会出席,包括柏林的官员,剩下超过一半当座位,都是各家媒体。 至于观众,能占到五分之一就不错了。 “演出结束一身轻呀。” 刘叶端着餐盘凑到宁远跟前,笑得脸上都有褶子了。 “你还紧张?”宁远好笑道。 “看你这话说的,你要知道,当初我进咱们学校一年后,差点被秦老师给开了,那时候想不出作品,一上台腿就打摆子。” 宁远听着他忆苦思甜,其实这部分内容,以前他就看过报道,当然是对刘叶的采访。 比如他一个人大晚上的跑后海去哭。 比如他跟章舞衣都是期末考试吊末尾的学渣,因为交不出期末作品抱头痛哭,最后没人搭对,他俩只好凑一块儿整了个小品,结果还是被秦老师毙了。 迫不得已,他俩请一位学长吃饭,帮着编排一个小品,才勉强过关。 “别说我俩了,连那时候成绩好的秦海露,她自己都说快被整压抑了,每天弦儿绷得紧紧的,袁荃也暴饮暴食,先吃胖了,最后又痛苦的去减肥,哈哈,现在想想又觉得挺可乐的。” 刘叶笑了,宁远却思绪飘了很远,想到了自己上一世的过往。 好一会儿之后,在刘叶疑惑看向他的时候,宁远才感叹道: “或许,绝大部分人都不是天生的坚强吧,只是努力让自己适应。” “对对对,这句话说到我心坎去了,那时候只想着能顺利毕业就阿弥陀佛了,什么出名啊走红啊,根本没心思想。” 说说笑笑的,简单的自助餐吃完了,他们就去休息室休息。 作为留比莫夫的团队,他们还是有优待的。 当然,即使没有留比莫夫,这次演出已经展现了水准,临近颁奖的时候肯定也会有休息室,顶多就是没这个大而已。 而且,无论戏剧界的议论,还是媒体的讨论,他们这出剧,还有宁远、刘叶,也是得奖的热门。 果不其然,当宣布金奖作品的时候,从颁奖嘉宾嘴里出来的是“川省好人”的声音。 “喔!!!” 全剧组在台下欢呼,只不过随即就被热烈的掌声,和那些支持的观众欢呼声给压下去了。 宁远他们都蹦起来拥抱,即使一开始有预感,但尘埃落定,还是难忍兴奋。 但到了最佳导演的时候,连提名都没有留比莫夫,让宁远他们都傻了眼,也引起一片嘘声。 顶点 384、意料之外的奖项 获得话剧金奖的剧目,导演不说得奖,至少提名该有一个吧。 可现在,提名竟然也没有。 宁远他们愕然之余,都转向留比莫夫,结果发现他好整以暇的坐在那里,脸上竟然没有任何不忿,甚至还朝宁远他们摆了摆手。 什么情况这是? 不仅是他,站在台上的颁奖嘉宾——柏林议长,以及戏剧节主审希琳脸上也没有任何意外。 在一片哗然之后,希琳才微笑着道: “大家不要着急,听我解释。” 顿了顿,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全场安静下来之后,希琳才笑道: “留比莫夫先生觉得自己获得的荣誉已经很多了,而且又拿到了戏剧金奖,所以他把机会留给别人,不参与评选。” 这一番解释,有了一秒的沉寂,随后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而宁远他们再次看向留比莫夫的眼神,肃然起敬——尽管之前就对他的情怀感到敬佩。 “尽管我们一再向他声明,我们这是艺术的较量,是为了艺术的发展和弘扬,但他却强调,只有优秀的土壤变肥沃了,才能生长出更多、更加茁壮的艺术种子,这与我们的主旨是一致的,所以,我尊重他的决定。” 又一次震耳欲聋的掌声,而在掌声后,希琳又说道: “在此,我代表组委会,向留比莫夫先生致敬,所以,今年我们为了他,特别设置终身成就奖,表彰留比莫夫先生在话剧领域的表演、导演以及教学成就,祝贺他。” 在希琳鞠躬的动作中,如雷般的掌声再次响了起来。 这个奖显然出乎留比莫夫的意料,所以当镜头拍到他的时候,他脸上有些错愕,随即就是哭笑不得微微摇头。 还是在宁远他们的劝说下,才站了起来,朝周围挥手致意,然后鞠躬回礼。 笑容和煦,给这个阴冷潮湿的天气一些温暖。 上台颁奖的时候,留比莫夫言简意赅: “为我们的话剧、歌剧、舞剧等艺术共同努力,希望在戏剧节一百周年的时候,能真正实现艺术无国界,也没有资历之分,谢谢大家,谢谢组委会。” 话虽然简短,但内容却并不简单,不仅台下不少人深有感触的点头,就连台上的希琳,也愣了愣,微不可察的苦笑了一下。 在这之后,又是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不少人都齐声叫着他的名字。 在留比莫夫下台后,坐在留比莫夫两侧的宁远和孟辉,也分别跟他拥抱了一下。 “您太伟大了。”孟辉说道。 “是艺术让我们的思想变得纯粹。”留比莫夫笑道。 “这很难,甚至极少有人能做到,谢谢您的纯粹。”宁远诚恳道。 “好好努力,我喜欢看到艺术的繁荣。”留比莫夫拍了拍宁远的肩膀。 这一句,他是用华语说的,虽然有些生硬,但基本上能听懂,这是他自学,以及有时间就跟宁远请教的成果。 宁远点了点头。 只不过,当颁发男主角金奖的时候,再一次让无数人感到诧异。 因为,提名没有宁远。 提名都没有他,就更不用说获奖了。 得奖的是一位奥地利的演员。 虽然他的表演的确很精彩,但论口碑和影响力,还是不如宁远的《川省好人》。 一时间,再次议论纷纷,不少人都朝宁远这边侧目,猜测难道又是谦让? 可留比莫夫是拿奖拿到手软,又这么大年纪了,他这么做倒说得过去,宁远……他比在场的很多人年龄都小吧。 而且,他的介绍资料里面,在戏剧上的奖项,除了华夏国内的京城戏剧节的奖项,在国际上,也只有在霓虹的三国戏剧节的最佳男主角奖。 这跟柏林戏剧节这种全世界性质的,最负有盛名的三大戏剧节之一的奖项,根本没法相提并论。 但现在的确没有他。 这是为什么? 因为之前留比莫夫的事情,所以虽然有些交头接耳,但并没有人公开质疑什么,包括留比莫夫在内。 之前留比莫夫的事情,还有希琳解释,但现在,却没有任何解释。 宁远抿了抿嘴,猜想难道跟之前留比莫夫的话有关? 说实话,他之前的确有某种期待,现在这个结果,一时间还真有些接受不了。 就算没得奖,有个提名也好,可现在连提名都没有。 看不起谁呀? 不过宁远也不会表露出来,尤其是脸上,谁知道摄像机什么时候对准自己。 而孟辉,和刘叶他们这些人,就感到不忿起来。 “这是搞什么?” “就是,难道真的就因为国界和资历的原因?” 他们说话的时候,都拿眼神瞥向留比莫夫,但留比莫夫没有吭声,依然望着台上。 “提名,最佳男配角奖的有……《川省好人》杨荪的扮演者,来自华夏话剧院的刘叶……” 提名名单念完,掌声响了起来。 刘叶懵懵懂懂的呆了,然后看了看宁远等身边的人,又看向台上。 “我?”指着自己,刘叶朝宁远确认。 宁远也有些没想到。 不过宁远倒不是嫉妒或者什么,而是之前想着连自己都没得,所以根本没想过刘叶会被提名。 但现在既然刘叶拿了一个提名,他心里很高兴。 至少,这小子是自己带进组的,最关键的,他是我的人! 国际戏剧节的最佳男配角。 就算没得奖,只是个提名,也是足够大的金字招牌了。 也算有个心里安慰。 使劲朝刘叶背上拍了一巴掌:“当然是你!” “我勒个擦,牛哔了牛哔了!”刘叶语无伦次的搓了搓手,然后又揉了揉眼睛,脸上挂着欲拒还迎的不要脸笑容。 至于这句口头禅,还是有一次宁远随口说出来,然后他就学会了,经常挂在嘴边,觉得比别人的‘我擦’更有品味,毕竟稀罕嘛。 孟辉他们斜眼瞥过来:“德行!” “你行你也上,不行别——” 刘叶还没说完,就听到台上念道:“获得,最佳男配角奖的是——” 都这关口了,刘叶当然住了嘴,竖耳聆听,包括孟辉也没计较,同样精神集中的朝台上瞪眼看着,呼吸都暂停了。 在颁奖嘉宾,柏林电影节的上一任主审卖关子下,有了片刻的停顿,在这之后,他才笑道: “恭喜《川省好人》,恭喜刘叶!” 顶点 385、女主角金奖! 能拿到最佳男配角的提名,已经让刘叶喜不自禁了,现在听到获奖的竟然是自己,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愣了愣。 再然后,刘叶跟嘴里卡了米饭团被噎住了似的,指向台上想说什么:“他、他、他……” 发现说不出来,他又指向自己:“我、我、我……” 看到宁远他们开始也跟自己一样发愣,然后看到自己的模样,都在那儿哈哈大笑,刘叶有些羞恼,嘴里终于蹦出来一句: “笑、笑个屁啊笑,我得奖了!” 然后,宁远他们笑的更大声了,同时不约而同的指向台上的大屏幕。 刘叶这才发现,大屏幕上的正是自己有些懵逼的样子,而台上的颁奖嘉宾,正耐心的等着自己,环顾四周,人们都朝自己这边看着,同时也在鼓掌。 就算平时再混不吝,这时候他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捂着脸:“我的妈呀!” 宁远拍了他一巴掌:“还不赶紧上台去,磨磨蹭蹭的,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你才娘们呢!”刘叶下意识的回嘴,然后才意识到宁远是自己老板,嘿嘿笑道: “老板,回头记得给我个大红包!” 宁远被气乐了:“滚蛋,你特么得奖了找我要红包,我该找谁哭去!” 刘叶这时候已经往外走了,也顾不上回,屁颠屁颠的往台上去。 上了台,领了奖,鞠了躬,刘叶才想起来——什么都没准备! “不对呀,以前有提名的时候,不都会提前通知么?怎么这次没有?” 尽管被突如其来的‘清醒’浇了个透心凉,但刘叶混不吝的性格发挥了作用,倒也没有惊慌失措,毕竟无数前人已经给他指明了最佳套路。 感谢就完了! 于是,刘叶从组委会到主审、评委,再到留比莫夫和宁远,以及话剧院和孟辉他们,全都感谢了一通,最后还没忘记他的老爹老妈。 感谢结束的时候,他的灵感也来了,于是总结道: “我们华夏有句古话,叫做有志不在年高,意思就是人有志向跟年龄无关,今天组委会给了我这个奖,证明不仅有志不在年高,也说明得奖不在年高,谢谢组委会的认可。” 刘叶这话,其实也是跟留比莫夫那番话有关,也算是内涵了宁远没得奖这件事。 尽管他跟宁远时不时的耍无赖斗嘴,但对宁远,他是真心实意的信服,但现在给了他奖,他也不可能毫无顾忌的说什么,只能来这么一句。 至于怎么翻译,那就是翻译的事,但他相信,大致意思应该能翻译出来。 在掌声中,刘叶鞠躬下台。 回到座位上,宁远道:“还会拽词儿了啊你。” 宁远当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不过该说还是得说,要不然以后还不知道嘴上怎么囫囵。 虽说把奖项跟艺术挂钩显得俗,但既然在这个俗世,就免不了这个俗。 现在不敲打一下,万一以后刘叶再在台上内涵什么,又被谁在意了,那受影响的可就不仅仅是他,很可能影响整个剧组。 就算现在,这奖可不止属于刘叶,也属于他们全体剧组。 再说了,作为宁远公司的头牌,刘叶拿奖,无论从哪儿看宁远也受益,他可不想让刘叶以后被打折了。 “嘿嘿,近墨者黑嘛!”刘叶咧出一口大白牙。 “德行!”宁远和孟辉不约而同鄙视。 这时候有节目表演,是德国一位歌手唱歌,宁远不认识,不过唱的挺好听的。 “可惜现在没智能手机,也没听歌识曲,要不然也能找到什么歌了。” 宁远心道。 节目过后,希琳再次上台。 “接下来,要颁发的是女主角金奖。” 宁远不知道是自己错觉还是什么,他好像看到希琳在朝自己这边看。 心里咯噔一下子,宁远嘴歪了歪。 但怕什么来什么,随后大屏幕上公布的提名人选,特么还真有他! 尽管不是宁远之前提供的帅气照片,但那个身穿旗袍的,不是他还有谁。 化成灰都认识! 别说孟辉、刘叶他们,连留比莫夫嘴角都浮起了弧线,而那俩家伙,笑得都快坐不住了。 “哈哈哈哈,别说,老板,你这身段,这小模样,还真挺漂亮,我要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街上看到你的话,没准还真会朝你吹口哨,哈哈哈哈——哎哟!” “回头再修理你!” 宁远有些牙疼,这叫个什么事儿? 对于奖项,他是期望的,可他千算万算,也没想到通过这出剧拿到的第一个奖,竟然是最佳女主角! 虽然现在还只是提名,但宁远有预感,这奖八成跑不了! 伸手捂脸,宁远脑海里浮起赵大叔几年后的小品。 “当时这只鸡啊,心里特别矛盾,也特别压抑,你想啊,一个公鸡,它要下蛋,不是它的活它要干。同行怎么看它?鸡怎么看它?鸭子怎么看?大鹅怎么看?今后在文艺界怎么混。” “纠正一下,是鸡界。” “对,鸡界,也不是鸡界,家禽界!怎么混呢,过去跟它好过的小母鸡伤不伤心?而且它当公鸡的时候,踩蛋孵出鸡仔后长大啦,怎么称呼它?叫爸,不是了,叫妈,也不对,叫大姨,更不对……” 这一刻,宁远心里也有些矛盾,尤其是听着刘叶他们放浪形骸的鬼哭狼嚎声音时,恨不得把他们按到在地上踩几脚还碾一碾。 别说文化差异,就算是那些那些歪果仁们,也在看到提名名单的时候愣了好几秒,然后‘轰’的一声,跟要把房顶掀了似的。 不过大部分人也并不是嘲笑,都觉得挺可乐的。 虽然不是贬义,但作为当事人的宁远,脑海里一直浮现着白云大妈那魔性的‘下蛋公鸡’四个字儿。 就像小品最后说的,蛋下到狗窝去了,回头报道回去,还不知道他们怎么写。 啧啧,艳名远扬呀~ 但要说特别排斥,宁远又没那么矫情,反而还有一丝放松。 大概就是求而不得,退而求其次的心理安慰,这种级别的奖项,蚊子肉都不小,何况是重量级的女主角金奖。 不过,宁远也只是一开始听到这个的时候,觉得有些不是滋味,现在转过念头,又觉得也没什么不好。 沈德,本来就是女儿身,放后世看,这就是一出大女主戏,获得最佳女主角,名正言顺。 想到这点,宁远又觉得刚刚自己是想多了—— 这不是退而求其次,而是恰如其分! 说明我的沈德演的好啊! 这是最大的夸奖! 观念的接受,本来就需要过程,好在宁远很快就想明白了。 所以,当公布获奖的就是他,上台领奖发表感言的时候,宁远笑道: “表演的艺术,并不在于男女,而是角色的塑造,能获得这个奖,是组委会对我表演的最大肯定,感谢《川省好人》的故乡,这座沉甸甸的奖杯,就是我以后前行的方向,谢谢大家。” 顶点 386、回国上头条 面对宁远的感言,除了台下的掌声外,还有留比莫夫欣慰的笑容。 其实,一开始希琳他们就想定宁远为最佳女主角,不过担心留比莫夫会有意见,于是过来询问他。 留比莫夫则回道:“你们的奖项,当然你们自己做主,希望以后不仅仅参考权威,还要参考大众评委的意见,表演艺术本来就是面向更多的人,所以在于根基的力量,否则就只有上面演,下面却一片反对,这跟当初设置奖项的初衷是相反的。” 得到这样的回应,希琳就没有再问什么了,然后,就是这个结果。 留比莫夫满意,宁远更满意,而那些观众,经过开始的错愕和揶揄后,也想明白了这点,鼓掌叫好。 这天夜晚,即使颁奖典礼结束后很久了,宁远也依然受到很多人的邀约,名片更是收了不少。 尽管柏林戏剧节没有柏林电影节那么大的影响力,但在戏剧盛行的欧洲,关注度还是比较高的,更不用说,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业内人士。 有邀请宁远去研讨的,有邀请他们剧组过去演出的,还有邀请宁远去参与他们新戏的排演。 话剧其实是欧洲戏剧传到华夏几年后,才起的名字,英文的Drama,就是戏剧,开始传到华夏被叫做新剧、文明戏,为了统一称谓,以及区别于传统戏曲,才起了‘话剧’这个名字。 就像华夏的衍生一样,欧洲的戏剧也分支出了歌剧、舞剧、音乐剧等形式,实际上,最早的发源,就是来自古希腊的悲剧。 不过,发展到现在,法国和德国已经成为新的戏剧中心,喜爱者众多。 之于电影,表演都是相通的,尤其是话剧,毕竟都是对白,最大的区别就是情景剧和实景的差异,所以来的名导也不在少数。 自然而然,向宁远投来橄榄枝的,可不仅仅是李安,而且刘叶也收到一些邀约。 刘叶询问宁远的意见,宁远却笑道: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主,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个是不能耽误话剧院的演出,至于第二个,至少在你的名气,或者说实力没有让大多数人信服之前,别单纯为了钱去接戏。” “哦了!” 刘叶比了一个放心的手势,然后用他那蹩脚的英语去跟他们交谈。 没想到,当凌晨在酒店汇合的时候,刘叶还真带回来一个好消息。 阿萨亚斯的《清洁》,邀请他参与这部戏的试镜。 听到这个名字,和这部片名,宁远就猜到肯定有张漫玉的关系。 这位可是她的前夫,尽管现在还没有宣布,但实际上已经离了。 不过他们也算好聚好散,虽然离了,关系还不错,否则明年张漫玉也不可能参演这部电影,作为女主角的她,凭借这部片子拿下戛纳的影后。 刘叶之所以这么兴奋,就在于邀请他试镜的是男一号的角色,也就是戏里张漫玉饰演的女主的老公。 之前刘叶被突然而来的邀请冲昏了头脑,以为自己大受追捧,结果发现来找自己的都是些三瓜两枣。 想想就知道,虽然他现在崭露头角,而且还拿了个奖,但毕竟在影视方面没有丝毫名气,他们对刘叶也不了解,而且已经有计划的电影,都是围绕他们本国剧情展开,刘叶一个黄皮肤,在里面就太另类了。 反倒阿萨亚斯的这部电影不一样,因为他一开始就是为张漫玉量身打造的这部电影,灵感也来源于她,为她配一个华人老公,再合适不过。 尽管刘叶年龄稍小,但他要饰演的角色是个摇滚歌手,还希独,而且最后把自己吸死了,颓废就完了。 只不过,这同样是一部以女主为核心的戏,刘叶即使演她老公,戏份也有限,毕竟很多戏份都是在他死后展开的,尤其是为了向她的公公证明自己清洁了,可以抚养儿子的过程,才是重点。 因为宁远有前世的轨迹,知道演她老公的是个老外,而且演她公公的还是美国演员尼克,所以宁远当时就想,真要是相中了刘叶的话,尼克还会参演么? 一个老外生了个华人儿子? 唯一的解决办法,要么这儿子是收养的,要么……他老婆是华人,毕竟,刘叶五官立体,还是有点像混血儿的。 就在这时,宁远又想起来刘叶的老婆安娜,不也是个法国人?会不会提前认识,或者说因为安娜后来去了华夏,两人完美的擦肩而过? “真是……想这么多干嘛,决定权又不在我手里……”宁远摇头苦笑,随后拍了拍刘叶的肩膀: “全力以赴的争取吧。” “必须的!”刘叶握了握拳头,眼里斗志昂扬。 第二天,宁远带着刘叶专程感谢张漫玉,而她则笑道:“我也没做什么,首先是阿萨亚斯看中了刘叶,他又问了我,我就如实说咯。” “有时候成功就是多了一句话的事儿,所以还是要感谢你。”宁远笑道。 张漫玉笑道:“他还看中了你呢,不过暂时没有合适的角色。” “以后有机会的话,那可得玉姐帮着美言几句。”宁远拱了拱手。 而张漫玉则开玩笑的大剌剌摆手:“好说好说。” 随后两人哈哈大笑。 昨晚上的新闻,今天已经上了各大媒体,而关于宁远他们得奖的消息,并不是国内媒体自己搜寻到的,而是话剧院得到消息后,通报给他们的。 不得不说,国内的很多媒体,都属于那种正经事儿没见怎么上心,芝麻绿豆的烂事儿反而大说特说去深挖。 因为内外信息不对等,那些媒体最常见的,就是把国人喜欢看的,挑挑拣拣之后发出来,实际上,更多的恶意和歧视都被忽略掉了。 就像这次,如果没有留比莫夫的影响力和人脉,可能会获奖,但绝对没有这么轻松,更拿到三项金奖——最佳戏剧、最佳女主和最佳舞美。 至于刘叶的最佳男配角等次要奖项,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这种‘扬我国威’的大新闻,媒体还是非常喜欢的,但他们喜欢是因为读者喜欢,这样就有销量和影响力。 于是在宁远他们回国的时候,铺天盖地的报道已经出来了,宁远再一次占据各大娱乐版块头条,包括国际新闻都上了不少。 387、入股天涯 “最新!惊天大爆炸!宁远刚拿到了柏林戏剧节的影帝!” “虽然我也喜欢宁远,但你这也太扯了,那是戏剧节的男主角金奖。” “有什么区别么?” “影帝是拍电影拿最佳男主角奖,他这个是话剧,又不是电影。” “管他呢,反正就是特别牛哔!” “好吧,确实牛,在老外里面杀出一条血路,不愧是我喜欢的演员,关键还是这么难的话剧。” “长这么大还没看过话剧欸,有机会一定去京城看看。” “我这个京城人,抢了这么多次都没抢到过他话剧的票,你还是省省吧。” “那是你运气不好,没准我第一次去就能抢到。” “切,无知无畏。” …… 这是天涯娱乐板块里的对话。 虽然他们经常自嘲,“可能宁远都不知道有这个地方,有这么多支持他的人”,但对宁远的喜爱,那都是发自真心的。 用未来的词形容,都是自来水。 但今天,在板块里,宁远发声了。 “大家好,我是宁远,谢谢大家的支持,以后我会用更多更好的作品回馈大家。” 只不过,回复翻车了。 “这都第几个了?” “每个月都来那么几个,烦不烦,滚!” “就是,你说是就是,我还是你爹呢。” 坐在电脑前的宁远:“……” 挠了挠头,宁远有些无奈,这时候别说天涯了,连新浪都没有加V,谁知道你是李逵还是李鬼。 不过宁远忽然想到,这时候没有,不代表不能有。而且,这方面还可以有别的操作。 比如,联系他们开通这项‘业务’。 加个V而已,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只是现在没这个思路,更体会不到名人效应的影响——真正让网络意识到,还是新浪博客的认证开始,尤其是徐婧蕾和韩涵的威力,但这已经是06年的事情了,现在才02年。 有了V,最大的便利就是,明星和粉丝,以及普通大众之间不用再完全被媒体隔离开,而是有了一个自己发声的渠道。 这时候的网络已经可以支持发图片了,只不过没那么高清,比如未来红遍网络的小胖,就是03年初被发在猫扑上,然后瞬间爆红。 所以,宁远让朱晓静派了个人跟天涯那边沟通。 虽然现在网络还意识不到认证的巨大影响,但有名人入驻,当然是乐于成见的,他们现在看到的,只是一个点——能吸引用户,而不是一个面——带动其他名人,最终形成扎堆聚集,然后迅速扩张。 于是很快,他们就回应,表示没问题。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紧接着,宁远这边就发过去一封拜访函,询问是否可以造访天涯,商谈合作事宜。 当然可以了! 别说宁远了,就算现在比宁远低几个位份的明星愿意造访天涯,他们都求之不得。 至于合作? 天上掉馅饼吗?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ヾ(?°?°?)?? 当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全公司都跟发年终奖似的,震耳欲聋的欢呼! 明星! 大明星要来了! 尽管十年后,随着微博、知乎等社交圈的强势崛起,论坛的影响力、用户粘度急剧下滑,但至少接下来七八年的时间,是论坛,尤其是天涯的黄金时间。 宁远正缺钱呢,当然不介意在他们这片‘不毛之地’播点种子。 至于怎么合作,当然还是跟阿里差不多,形象代言加一部分资金和宣传渠道的整合入股。 宁远只是提一个方向和思路,具体的事宜肯定是朱晓静他们负责。 而有过跟阿里合作的经验,朱晓静他们操作起来也很顺手。 几天后。 “合作愉快。” 握手言欢,在天涯总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宁远成了新晋股东。 他们都不会有未来的远见,更何况现在的天涯正在走上坡路,本来就充满信心,现在有了宁远的加盟,更让他们跟打了鸡血似的,斗志昂扬。 有一个大明星的老板是什么体验? 答:这一刻,我的心飞了起来。 愉快合作后,宁远的那些建议提出来也就顺理成章了。 比如加V的认证,比如类似博客的个人页面创建,比如关注,只要这时候技术上和用户接受上完全没问题的,宁远都提了出来。 而他们一众产品经理和程序猿,就像被一条行走的大鱼引导着视线的猫似的,眼里再也没有其他,双眼放光。 “牛哔了牛哔了,牛哔大发了!” “宁远……不,大神,这是一尊脑袋跟我们不一样的大神!” …… 宁远不仅讲了建议,还讲了这么做的好处,就连马老板讲概念画大饼都能说动一大票大佬,何况宁远这是有实际支撑的方案,自然让这些人被征服。 他们的执行力本来就快,何况是现在都被打了鸡血的情况下,短短两天的时间,改版就完成了。 很快,当新的一天来临,天涯网站首页上,出现整版的大图新闻——影视巨星宁远入驻天涯! 这时候,连十八线演员代言产品,包装上都标着影视巨星,何况是宁远这种。 这个新闻一出,立刻引起一片轰动! 这可是第一个在天涯里出现的明星,虽然现在天涯的影响力日渐提高,但相较于大众来说,依然是一块‘不毛之地’。 别说天涯了,就连未来巨头的阿里和腾讯,这时候也同样不毛,甚至,整个网络相较于全民来说,都算不上什么。 虽然这时候的网民有某种优越感,但内心深处,也都是一群在自家三亩地里自娱自乐的精神玩家。 所以,在天涯里出现一位明星,还是在国内有极大影响力的一线明星,无异于在家门口的小水凼里扔进一枚鱼雷,把那些活跃的、潜水的全都炸出来了! 这一刻,只要在线的,沉稳点的会瞪大眼睛呆了呆,稍微跳脱点的,立即惊呼一声卧槽,甚至窜起来的也不在少数。 尤其是宁远的那些迷妹们,尖叫声骤然在华夏各个地方以惨绝人寰的姿态响起,高分贝的,绝对能把方圆一里的人都能吓得一激灵! 网络拉近了人们的距离,在这时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更是一种心态,就像宁远真的出现在她们面前,怎能不失态? 388、橘子的内涵 在天涯社区,这时候在线的人看到新闻后,点进去就看到里面的介绍和图片。 图片都是宁远在天涯总部的照片,而介绍都是一些相关内容,只不过入股的事情并没有提及,只是最后说宁远担任天涯的形象代言人。 这时候又没有天眼查之类的东西,除了内部人,别人根本不清楚这些,所以宁远也不会想着去曝光,低调发财就行了。 有宁远的指路,天涯可以少走一些弯路,不说最后干掉微博,但至少会提前发展博客。 这样一来,成就不说赶上新浪,至少不会让天涯再像前世那样只红火几年就开始走下坡路。 自然而然,无论从收入上,还是宣传上,对宁远都有极大裨益。 关于当初新浪博客壮大的那些大事记,宁远还是记得的,毕竟上一世,博客开通没多久,宁远就开通了账号,也玩了好些年,然后微博开通后,转移阵地。 而且天涯的名字也特别符合互联网精神,来自于王勃的‘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互联网,让每一个角落的人都像邻居那样,天涯咫尺。 新浪只是因为开通了微博,才让人们习惯之下,把它变成微博的代名词,但如果未来的发展,天涯首先搞了微博,并且一骑绝尘领先发展,恐怕天涯就会变成微博的代名词。 要不是天涯的创始人邢明不接受收购,宁远还真想借钱,甚至贷款把它拿下。 当然,邢明要是接受的话,03年天涯就换了主,变成新浪或者网易旗下的一份子。 因为当时刑明只接受入股,不接受并购,他无法完全舍弃自己创立的心血,直到04年,天涯才得到IDG和清科的投资,到06年底,天涯又获得联想、谷歌和江南春的投资。 只不过,因为投资来晚了,前期没有赶上博客发展的大车,尽管论坛时期天涯排名第一,但接下来的几年,别人吃肉,他们只能跟着喝点汤,然后差距越来越大。 等到新浪开通微博,彻底把天涯甩得没影了。 12年网易社区关停的时候,就有人说,bbs类的产品撑不过五年,果不其然,在之后的几年时间,西祠胡同、等纷纷关停或者出售,16年底的时候,网易论坛也关停了。 宁远当然不会让论坛坚挺到那时候,换谁管理都不行,因为那是互联网发展必然的淘汰。 而选择天涯,其实就是打一个时间仗,抢先做产品,才能优先发展,否则一步后步步后。 这时候的天涯,跟网易、新浪的差距并不算太大,后两者一个还没搞游戏,另一个博客连影都没有,更不用说微博了。 反而就天涯来说,它的互动性和交流性,更适合发展博客,然后时机到了,微博就顺理成章。 而这个时候,天涯已经在按照宁远的建议有了初步的改进。 用户们点进那条首页新闻,翻看完了那些照片后,就看到下方挂着的宁远的账号。 好奇的点进去,就看到宁远的个人页面。 “咦,这个关注是什么东东?” 当一个叫做梦如烟的网友点了一下后,立刻弹出一行小字:恭喜您成为宁远的第1位关注者。 在这行字的下面,还有介绍:关注对方后,有动态将第一时间以站内信的方式通知到您,谢谢关注。 “哇~~~第1位关注者?这……这也太幸福了吧,哇哈哈哈哈~” 除了这位妹子,接下来,源源不断的人点击了关注,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宁远的关注者,用后来的话讲,就是粉丝数越来越多。 一千、两千……一万、两万……半天的功夫,就暴涨到了五万。 在后台看到这个数据,天涯内部的所有人,包括邢明都惊了。 可不要小看这个数据,现在全国的网民才多少,天涯的日活跃量才多少? “也就是说,如果现在宁远发一条消息,能瞬间传递给五万个人,然后点击率分分钟破五万?” 听着邢明呓语似的话,周围的人立刻恍然,原来……宁远之前的话并不是假的,名人,就是有这种号召性。 “如果,一大批名人入驻天涯,那的确可以形成极强的粘性,为了能第一时间了解他的动向,用户的在线时长势必会提高,而且打开率也会上升,长此以往,会带动更多的名人入驻,进而吸引更多的用户……这种良性循环……卧槽太特牛了!” 邢明突然拍桌子叫道,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而其他人,也想到了这点。 因为,这都是宁远之前说的。 “他这前瞻性……或者说运营能力,厉害……难怪年纪轻轻,在演员的路上就有这么成功,脑袋瓜子灵活,干哪行都牛哔啊!” 另一位副总喃喃道。 “今晚上开始加班,开放认证通道马上进行,以站内信的方式发送给每个用户,同时在各个版块宣传。” “个人页面内测今晚可以上了吗?” “可以。” “好,控制好人数,同时关注数据动向。” “人事部,招人进行的怎么样了?” “已经招了十来个人。” “可以,让商务部加紧培训,准备去跟那些名人接洽,吸引的点,就按照宁远说的,以他的案例,和宣传渠道打动那些人,还有内部宣传资源可以给他们一些优惠。” “可是,我们现在的体量……” “怕什么,用宁远的话说,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看看人家阿里的马总,一张嘴就套来千万美元的投资,多学学。” “呃……是。” “什么态度,行不行?” “行!” “嗯,不错。” …… 宁远挥一挥小翅膀,天涯开始信马由缰。 当然,宁远暂时没有再关注这件事,一个是他这边《金粉世家》的后期捋顺后,就要去香江拍《新警察故事》了。 另外一个,刚刚收到最新消息,李邵红的《橘子红了》已经确定六月底播出。 关键在于,这老娘们还在发布会上内涵宁远。 “我可以毫不客气的说,我们这部剧是有文化深度的,是一部厚重的、带着历史气息的大剧,而不是为了跟风就矫揉造作,弄一群俊男靓女,打着民国的幌子演偶像剧的胡编乱造。” 宁远看到这个采访后,被气乐了:是骡子是马,到时候遛遛呗。 389、别脸疼! 不管李邵红是故意炒作,还是真的成竹在胸的蔑视,对宁远都没什么影响。 如果是前者,宁远反而还要感谢他,毕竟他的脸皮还没有厚到明知对方打不过,还要主动吵着凑上去的程度。 现在她挑起来,宁远再配合着打嘴仗,就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 如果是后者,宁远只能回一句自取其辱。 再或者,李邵红也不傻,可能两者兼有,既炒作又蔑视,抬自己贬对手,顺势而上。 这样一来,就算金粉的质量真的跟她相当,甚至稍高一筹,在她的先下手为强下,没准还真能提前聚势,压金粉一头。 这样的事情在未来屡见不鲜,明明一部剧比另一部更好看,但偏偏收视和热度都低于另一部,原因就在于此。 如果非得辩证解释,大概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但可惜的是,都这个年代了,李邵红还拿厚重性为自己的剧加标签,无异于作。 你要真像大宅门那样厚重也就罢了,但它的厚重,有太多影视剧诉说一个题材,而且还有气氛和格调的营造,并不是单纯靠情节。 更何况,这部剧从开始就奠定了悲的基调,单就受众面上,就跟金粉世家相去甚远。 毕竟金粉的悲,是从结婚之后才慢慢浮现,前期都是轻快的、唯美的,让人赏心悦目。 比如未来的豆瓣,金粉超过十万人评分8.4,而橘子,还不足五万,评分7.9。 而这个时候,宁远已经通过天涯开始落子,现在或许还看不到太大的效果,但假以时日,携裹亿万人马,只要他的作品不差,一路上榜势如破竹。 而有前世记忆的宁远,挑选的作品又怎么会差得了? 就算是这次,天涯也能在宣传上给宁远不小的帮助。 这个时候,宁远的粉丝继半天突破五万后,当天最终达到了七万多,然后增长趋势就放缓了。 现在已经将近八万。 对于未来的博客、微博都不起眼的粉丝数,这时候,却足以称得上巨无霸。 别说普通用户目瞪口呆,就算那些活跃了几年,有一大批拥趸的高人气用户,也叹为观止,并羡慕的心里跟猫挠似的。 在宁远之后,有些名人也在天涯的邀请下入驻。 比如跟宁远关系好的袁荃、胡婧、章舞衣她们那一届,还有钱薇、卓杰、樊冰这些还珠系,以及李冰、释晓龙、袁莉,和华夏话剧院的同事们,包括李雪刀、唐果强这些大腕。 至于宁远旗下的刘叶、潘月明和刘茜茜就更不用说了,不仅认证入驻,还在里面玩得不亦乐乎。 而李雪刀他们很多人,其实也就是在里面发了条“大家好,我是……”之类的话,再配一张近照,就没有别的消息了。 这时候网络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陌生的东西,更不要说是天涯这种论坛。 但尽管这样,他们的关注者也不断上涨,那一条消息的点击率也全都好几万,甚至破十万的点击。 尤其是刘茜茜。 宁远特意让公司给她拍了一些艺术照,美的冒泡的照片。 虽然现在上传就得压缩,并不太高的分辨率,但她的照片一经上线,立刻就融化了无数人的心,点击率那叫一个疯狂! 而里面的评论,都超过很多名人一些帖子的点击率。 这就是女神的威力了。 要知道,在宁远前世,仙剑热播的时候,赵灵儿的艺术照海报和贴画,都能让很多盗商赚得钵满盆满,就可以知道她的魅力。 于是,刘茜茜的第一部电视剧还没热播,就已经在天涯火了。 按宁远这一世算的话,她可以称得上初代网红了。 这些新变化,让天涯的用户都热血沸腾,每天一睁眼,就要上来看看,今天又有哪些明星入驻。 一旦发现有自己喜欢的明星,立即就去关注,去他的新消息里面评论。 开始都是借助宁远的人脉,把这些名人拉进来,而当这些名人看到竟然有这样的效果,也开始跟他的朋友分享。 接下来,商务联系的时候,有些名人不用多说什么,就一口答应,有的直接自己找上门注册。 哪个时代都不缺有眼光的人,很多有远见的,都知道网络肯定是未来的趋势,在加上天涯外联的游说,通过这个渠道,可以直面普罗大众,而不用再经过媒体拿捏。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爽歪歪呀! 所以,这波热潮,随着时间推移,让越来越多的名人都知道了天涯。 脱离了明星的光环,他们其实也都是普通人,看到自己发一条帖子,立刻就有几百几千的评论,那种感觉,是以前看媒体报道根本无法有的激动。 不仅是这些名人,还有天涯的其他用户。 当他们发现,自己也可以申请认证,同时还有个人页面,可以上传照片、文字时,都兴奋得跟打了鸡血似的。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天涯的照片、文章,跟雨后春笋似的,纷纷冒了出来。 不仅如此,有的文章是自己火了,有的是编辑觉得不错,上推荐火了,因此这些作者也多了不少粉丝。 对,粉丝,也是天涯对‘关注者’的称呼,来自于英文的fans音译,这个在宁远前世,因为05年超女才开始火起来的词,现在通过天涯开始立地生根。 虽然现在不少网友不屑一顾,甚至觉得这词太幼稚,但就像宁远前世,这个词出来的时候,不少人嗤之以鼻那样,但随着影响扩大,时间久了,慢慢大家也就接受了。 到一几年的时候,再说粉丝,人们也只是当成一个名词,而不会再有特别的感情色彩。 在个人页面发文火了,跟在版块发帖火了还是有区别的。 帖子火了,对作者的影响其实并不大,这需要很多帖子火了,才会关注到作者。 而个人页面发文,首先就会转到个人页面。 这时候还不像未来眼花缭乱的各种讯息,这时候网民,选择性很少,只要看到不错的作者,都会去关注。 于是,很多草根的粉丝,也飞快提升,甚至超过一些发一条消息就开始潜水的名人。 这让草根们开始信心大增,于是更加有热情的创作。 看到天涯现在的变化,宁远微微一笑。 天涯的黄金时代,即将要来临了。 两天后,宁远召开新闻发布会。 “我宣布,《金粉世家》将于6月28日,周五晚上,在湘省卫视首播,某部大言不惭的剧,希望到时候可别脸疼。” 顶点 390、宁远演反派大boss 《金粉世家》的发布会一开,当时就上了热搜——如果这时候有的话。 这时候的主流媒体,还是电视、报刊和杂志,电视的速度最快,尤其是各个频道的娱乐新闻,都是追星族的最爱,哪个台哪个时间播出,他们都了如指掌,就像小孩子准确记得哪个频道开始放动画片那样。 得知宁远新剧是民国剧,立刻引起一片期待。 至于宁远后面的那句话,粉丝们开始还没有在意,毕竟再大的事,也不如爱豆要出新片重要。 哇,好鸡冻。 ヽ(??????)??(??????)?? 上一次……还是《永不瞑目》。 至于《水浒传》,宁远在里面……好吧,尽管排天罡第九,但戏份,实在少得可怜,最后还那么惨。 就像未来观众看《建国大业》那种群戏,粉丝都不把这种当作品。 只有一番才算! 所以,《金粉世家》一出,喜欢宁远的观众都乐开了花。 但总有在意的,注意到宁远那句话后,再加上媒体把上次李邵红的话翻出来对比,他们也了解了。 哦~~指桑骂槐啊。 真当我们眼瞎? 群情激奋! 可惜现在不像以后,还没有普通人的阵地,就算不爽也只能骂两句,只有会上网的人,才知道涌进天涯、网易、天涯、水木清华这些论坛里,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尤其是天涯! 他们在宁远的页面里面留言,有的支持力挺,有的则骂李邵红。 幸好李邵红没有入驻,否则绝对能被屠版—— 来左边跟我一起骂句娘,右边再画一个妈妈桑。 天涯这边有点方,问宁远怎么扛。 宁远说,只要不出口成脏,其他的都好商量。 虽然这些人都是力挺自己,但宁远也明白,对于小心眼的人,什么事都能上纲上线扣帽子。 万一那女人受不了发起疯来,这些骂人的话可都是证据。 所以,宁远还是尽量避免。 尽管这么做是为了保护网友,但前世见识过太多好心被网友当了驴肝肺的事情,所以宁远还让天涯那边发布公告:天涯禁止辱骂他人,否则被人作为证据起诉,后果自负。 这几乎是明摆着告诉他们缘由,只要智商没问题的,都明白什么意思,倒也没起什么风波,就算有三两个脑子不够用的zz,也会有网友不厌其烦的讲解。 对此李邵红也略有耳闻,不屑嗤笑: “一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也只有宁远那个愣头青当宝贝,还代言,真是掉价!” 说完,李邵红又像想起什么:“听说他还怕我起诉?真是笑话,跟那些三教九流的打官司,我丢得起那人么!” 宁远当然不知道李邵红怎么想的,但就算他知道,也会这么做,至少把风险扼杀在萌芽阶段。 也就是李邵红对宁远关注了一下,所以知道了天涯。 尽管现在因为找了不少名人入驻,有了一时的热度,但更多还是小范围的传播,在外界并没有掀起太大的波澜,只是在网民间奔走相告,尤其是那些名人的粉丝。 对于他们来说,才是可喜可贺的事情,毕竟可以近距离触摸偶像,哪怕自己的留言淹没在评论区,但也乐此不彼。 最大的受益方,当然是天涯了。 不仅活跃用户显著增长,注册用户也涨了一半,从一百多万破了两百万。 要知道,在宁远前世,天涯的注册用户破两百万,还是02年底的事情。 别看只提前了短短半年,要知道现在的互联网用户才多少,而华夏超过百万用户的网络公司,估计一双手掌都能数的清。 宁远作为一个重生者,深谙网络套路,所以时不时在个人平台发两句段子,再配个照片,每一次都能冲上点击榜榜首。 因为他的这种活跃度,粉丝也不断增长,到宁远结束京城的事情,去香江的时候,他的粉丝已经破了二十万,达到23万,在粉丝榜遥遥领先。 别看天涯的注册用户已经两百万了,但里面有很多人都是一两个星期,甚至个把月才上线一次,毕竟现在家庭电脑还很少。 在宁远之后的第二名,不是别人,正是刘茜茜。 她的账号当然不是自己管,而是让朱晓松在负责。 包括刘叶、潘月明,他们的都是朱晓松打理。 因为经常拍戏、出席活动,根本没那么多时间上网,而在宁远的要求下,至少三四天就得有一条动态,所以只能朱晓松他们来做。 现在朱晓松成了公司网络营销部的经理,一开始他觉得这个职位很无聊,还拿高薪水有点心虚。 但现在,宁远也给他找了不少事,让他忽然意识到存在的意义,变得斗志昂扬起来。 五月的最后一天,宁远坐上了前往香江的飞机,准备为期四个月的《新警察故事》拍摄。 来接机的,是程龙的助理,他笑道:“程先生今晚在酒店给您接风,我现在先送您去酒店休息一下。” “好的,麻烦了。”宁远客气回应。 在房间简单的洗了个澡,宁远看了会电视,觉得有些无聊,就坐在椅子上拿出笔记本,梳理最近对这部戏的回忆。 《警察故事》系列,八十年代就开始了,第一部是程龙跟林青霞、张曼玉搭档,85年拍摄的,到现在,也差不多二十年了。 这一部应该是最辉煌的,不仅在香江拿下两千六百多万的票房,还获得了第五届金像奖最佳剧情片和最佳导演奖。 第一部和第二部都是程龙自己执导的,到了第三、四部,才换成唐季礼导演。 第三部,让程龙拿下了金驹奖最佳男主角奖,这也是他首度封帝,而且第二年,他又因为《重案组》再次封帝,反倒是在香江,多年被提名,却从未拿影帝。 而这一部,应该算是第五部,也是时隔七年重启,前面四部都是间隔三四年的时间。 现在程龙已经快五十岁了,巅峰状态已经过去了,再没有那么多的体力,所以这一部,打斗不再占主要,而是跟反派的斗智斗勇。 反派,就是宁远饰演的关祖等一伙人,也就是说,宁远是反派大boss。 原本宁远以为,来这边拍戏,有杨凡和程龙的关系,应该会很融洽,但谁知道,他还是想多了。 顶点 391、挑衅 “来,小远,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这部电影的导演,陈木胜。” 进门没多久,程龙拉着宁远跟他介绍。 原本宁远真以为是给自己的接风宴,但来了之后才知道,这是集合宴。 当然,真要说接风宴也没问题,只不过……不单单为宁远,而是为了剧组所有人。 虽然宁远心里多少有点落差,不过转念一想,人家也没说错,为你接风,但也没说专门给你接风,你是被接风的之一嘛。 所以宁远经过一开始的错愕后,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他还算好的,无论这一世还是前世,他可听说过太多内地演员来香江拍戏的艰辛和委屈,看不起,甚至歧视打压都是常态。 当然了,现在贵为巨星的程龙,当年去好莱坞拍戏,也是这样。 所以宁远心里也没什么不舒服的,要知道程龙去好莱坞打拼的时候,他已经在香江红了,就跟他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甚至,宁远的情况还好点,不说杨凡的引荐这些人脉,至少在香江他还有点名气。而程龙去美国,那边根本没人认识他。 无名之时,有些人除了尊严其他都可以忍,而有的人,连尊严都可以忽略。 而此时,在程龙把宁远带过来的时候,陈木胜就笑着站了起来,等程龙介绍完,陈木胜跟宁远握了握手: “你这次在柏林真是大出风头啊,哈哈,我听很多人提起过,了不起,了不起。” 香江一向推崇西方,一个华夏演员拿到柏林戏剧节的女主角金奖,立刻就报道了出来,别说是这样一项在演员中顶尖的大奖,就算是一些区域性的小奖,都能嗨起来。 但偏偏……程龙有些茫然:“什么风头?” 他很忙碌,无论是工作和生活,还有公司要管,再说了,成名到他这个份上,很少再去看娱乐新闻。 不像陈木胜,孤家寡人的自由职业者,有戏拍戏,没工作了就看书看电视,很清闲。 陈木胜哭笑不得:“前段时间,留比莫夫……” “什么?柏林戏剧节?”听完后,程龙也吃了一惊。 拍戏这么多年,他虽然获奖不多,但去的地方可不少,柏林戏剧节他当然知道。 而程龙更知道,在国外,尤其是欧美的那些奖项,对华夏人有多苛刻。 这两年还稍微好点,前些年说凤毛麟角都算多了,而且他们特别偏爱脏乱差——把华夏拍的越落后越愚昧越有机会,并不是以艺术为主。 现在听陈木胜介绍,宁远演的还是德国大师布莱希特的《川省好人》,显然不是脏乱差,那就厉害了。 这出剧程龙没看过,但因为名声大,他也大概知道一些情节,是女性为主,宁远能拿下最佳女主角,足以说明宁远的演绎的确精彩。 “看来小远已经堪比阿容的程蝶衣了。”程龙由衷赞道,对于这次用了宁远,他感到十分满意,至少拍摄前是这样。 陈木胜拍手笑道:“对对对,我刚刚就在想这个的,都是旦角。” 宁远连忙摆手:“两位大哥过誉了,低调低调。” 前面还在谦虚,后面就开始嘚瑟,让程龙和陈木胜对视一眼,都忍俊不禁起来,拍着宁远的肩膀乐开了怀。 这个时候,宁远注意到,另一旁坐在沙发上的谢停风,朝自己这边斜瞥了一眼,随后撇了撇嘴。 宁远心里笑了笑,早就听说这货年轻时候的另类,最不喜欢的就是权威,果不其然。 这时候,程龙忽然说道: “什么时候能来香江演出,我一定捧场。” “哈哈,既然龙哥如此抬爱,那等咱们的戏拍完,我就跟院里说,来香江巡演一次。” “肯定要来。”程龙笑道。 “到时候我也要看。”陈木胜也期待不已。 陈木胜跟程龙的合作,在宁远的记忆里,应该是那部《我是谁》开始的,这部电影,同样是程龙在他的武打和搞笑之余,加入一些有深度的东西。 程龙以前也尝试过文艺片,但反响平平,反而是警察故事第三部让他拿到金驹奖的影帝,所以他试着把这两者融合。 这一部也是如此,陈国荣走到巅峰,然后一朝失败跌入谷底,不仅兄弟死光,连女朋友的弟弟都死了,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他消沉,最后还是谢停风饰演的郑小峰,插科打诨下帮他走了出来。 虽然有些老套的路数,但程龙还是演出了感觉,尤其是醉酒的落魄,和碰到那俩红绿毛的躲闪,以及第二次碰到时,在郑小峰的激将下,伸手抓住他们,开始了转变。 包括当初李莲杰转型的《霍元甲》,也是差不多的路数,走到巅峰时变故陡生家人死光,最后靠孙荔饰演的盲女走出阴霾。 跟陈木胜说笑两句后,程龙继续带着宁远介绍。 在这个剧组,陈木胜这位导演并不是最大,投资方肯定是南波万,程龙的公司就是之一,还有嘉禾、英皇。 嘉禾的名气自然不用多说,李晓龙、程龙和张漫玉都是在这里起步,并红起来的,包括程龙的公司也是挂靠在嘉禾下面。 至于英皇,这些年发展的同样风生水起。 程龙的片子一直都是票房保证,几乎没有亏的,自然吸引无数公司争抢,但没有实力也根本进不来,所以最终还是这几家巨头。 英皇这次不仅投资,还跟着塞人,比如谢停风,比如王杰、Twins的阿Sa,和Bozs的两人。 不过他们在这一行浸淫多年,深知塞人不能乱来,票房才是关键。 所以,英皇除了把演技和敬业态度有过证明的谢停风作为男二号外,其他人基本都是打酱油的,比如Bozs这俩,在里面演的是类似催化剂的酱油,红毛和绿毛的抢劫犯。 英皇方面,杨瘦成今天没来,来的是旗下娱乐集团的老总李沁珊,面对程龙的介绍,她站起身,跟宁远握了握手,笑道:“欢迎欢迎。” 对于宁远,她还是有过了解的,否则这样一个重要角色,她当然可以说不,既然认可,还是给与了善意。 倒是谢停风,虽然也站起来跟宁远握了握手,却带着挑衅的眉眼: “刚听说宁先生拿下柏林戏剧节的女主角金奖,到时候来我们这里演出,我也肯定捧场。” 392、贵客到了 同样的话,不同的语气,不同的神色说出来,感觉就会不一样。 很多时候,宁远对这种都一笑置之,但现在,他突然就想肛一下。 握着谢停风的手,宁远笑容灿烂: “喜欢啊?自己也演一个试试咯。” 谢停风:“……” 他出道这么久,还真没人敢这么顶他,所以一时间有点愣。 并不是说没人敢惹,他也不傻,惹不起的他夹起尾巴,比如程龙。 而惹得起的,他嘴上嚣张两句,人家也犯不着去计较。 但偏偏,今天碰了个头硬的。 年少轻狂,这几年在香江几乎成了谢停风的代名词。 从出生起,谢停风就生活在镁灯下面,少年出道更是光芒万丈,97到99这三年就出了六张专辑,张张大卖! 这也就算了,97年,还不到18岁的他出演第一部电影《新古惑仔之少年激斗篇》,就拿到了金像奖最佳新人,第二年,出演《半支烟》,又拿到了金驹奖影帝提名,即使是个提名,也足以让无数演员终其一生都够不着。 更何况,00年春节,他就上了在香江只有天王巨星级别才能上的央视春晚,一时间红遍全国,第二年在内地开演唱会,起步就是五万人,紧接着又在东海开唱,八万人依然爆满。 形容一些运气好的明星,会用‘出道就是巅峰’的句子,但谢停风,出道是巅峰不错,但谁能想到巅峰之后还能更上层楼,甚至到现在看,那时候的巅峰,依然是他的低点,恐怕‘高开高走’才足以形容。 正因为这些,年纪轻轻的他气势十足,才有偶尔一些被人‘诟病’的狂妄表现。 但有一点,他有才气,也敬业,这对于年少成名的他来说,的确难得。 年纪轻轻有如此成就,也没什么负面新闻,如果不是挑到自己头上,就算偶尔狂妄一下,宁远也会笑着说理解理解。 可你妹,狂到我头上了! 你八零后,我也八零后好吧,而且你还比我大俩月。 尽管这时候谢停风在综合上比宁远强,但他偏偏在演戏上面挑衅宁远,这不是把自己的短板伸出来让宁远敲头么。 所以,被宁远拿捏住肛回去后,谢停风一时间竟无话可接。 不管怎么说,柏林戏剧节的女主角金奖,的确含金量十足,更何况宁远还拿过三国戏剧节的最佳男主角。 开始程龙还没意识到什么,毕竟程龙在侧面,谢停风是面对着宁远,所以程龙并没有注意到谢停风的表情,但宁远的话一说出来,程龙就感觉不对味了。 再看谢停风的表情,在这个行业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程龙又了解谢停风,他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心里苦笑一声,一手揽着一个人的肩膀拍了拍,笑道: “你们俩都是青年才俊,我们的目标,是这部戏拍好,看戏么,以后再说。” 虽然笑着说,但话里的警告意味,也不言而喻。 宁远当然表示没问题,谢停风心里有气,但程龙都这么说了,他也不敢造次,只能心里发狠,这次拍戏一定要压你一头! 他倒也没想使什么阴招,只是单纯想通过拍戏证明自己的演技并不逊色于宁远——你拿奖不过是综合原因,并不是你演的真的比别人强一大截。 作为同龄人,结果宁远在演戏上面连拿大奖,刚刚听到陈木胜和程龙那么夸宁远,他心里当然不服气,那番话,就是不爽的表现。 其他人,就没有谢停风这么拽了,阿Sa第一句就是:“哇,你比电视上还帅耶!” 宁远反而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过奖了过奖了。” 至于BOY'Z俩人,这时候连Twins都还是刚出道一年的小字辈,他们就更不用说了,而且年龄也比宁远小几岁,十分谦卑的叫着‘前辈’好,哪有电影里桀骜的模样。 反而电影里让人如沐春风的郑晓峰,戏外的谢停风,却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所以在前世,宁远经常看老美那些选举新闻,下面一堆评论说民选好怎么样,就忍不住吐槽,别说总统了,你对你们居委会大妈估计都不怎么了解。 他们所展示出来的,就跟艺人差不多,只是需要的模样,广泛的民选,并没有太多实际的意义。 甚至,他们对某个明星的了解,都比对这些政客的了解多,毕竟明星的资料太多了,网上都可以查到。 随后跟王杰打招呼,他九十年代红得发紫,这两年倒是消沉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也显得颓废一些,简短的寒暄后,又继续坐在那里沉默。 倒是跟宁远同为内地的蒋怡,见到宁远颇为兴奋,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呀,宁远,我太喜欢你了!” 程龙则开玩笑道:“喂,有没有这么夸张,你刚见到我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热情!” 宁远经过最开始的错愕后,就明白过来,这可不是单纯的老乡见老乡。 一方面,她作为内地人,还珠大火的时候她还在上学,正是追捧的年纪,还有后来的《少包》和《永不瞑目》,都深受年轻人喜爱。 另一方面,她在这部电影里饰演的角色,正是宁远饰演的关祖的女友——周苏。 此时面对程龙的玩笑,蒋怡吐了吐舌头:“我对大哥当然早就崇拜啦,就是您名气太大了,我只敢仰望。” “少来那套,宁远在你们内地的名气也不小吧!”程龙哼道。 “哎呀,大哥您还吃醋呀。” 蒋怡笑嘻嘻道,然后伸手抱了抱程龙:“这下满意了吧?” “听起来跟很勉强似的。” 程龙笑道,刚要继续说什么,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接起来听了一句后,就笑道:“行了,贵客到了。” 这句话,他是转头对英皇那位娱乐总裁李沁珊说的。 宁远一愣,这部戏,难道还有更大的腕儿关注,还专程过来? 正好奇呢,程龙就揽着宁远的肩膀,笑道:“走,你跟我一起去迎接吧。” 宁远更好奇了,难道自己还认识? 忽然他心里一动,不会是李安吧? 但当他们来到门口,却看到迎面走来的三人都很陌生,不由更疑惑了,转头低声问程龙:“这是?” 393、开机大吉 看着宁远疑惑的神色,程龙笑了笑,低声在宁远耳边说了一句。 宁远愣了愣,随即苦笑一下,心道难怪谢停风刚开始就那个反应,估计他比自己更早知道这件事吧。 因为,程龙说的是:“来的是华影集团的,这次他们也是出品方之一。” 虽然宁远跟韩平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但他们内部还是有些人知道的,而他们作为出品方之一,宁远演的又是番位仅次于程龙和谢停风的角色,肯定会注意到。 尽管宁远不认识对方,但不妨碍他们认识宁远,并且跟程龙他们提起来。 否则的话,程龙刚刚也不会跟宁远说那些。 果不其然,在来人首先跟英皇的李沁珊和程龙握手后,就主动找上宁远,笑道: “宁先生,你好,我是华影集团旗下电影合作制片公司的罗彬。” “幸会幸会。”宁远笑道。 说的时候,宁远注意到,在一侧的谢停风,果然嘴角微微的歪了歪。 如果是之前不知道这事的时候,宁远对谢停风的讥讽还有些反感,但现在,他自己也有些无奈。 换做自己,得知这样的事情,大概也会忍不住多想,自己进组会不会是因为有这层关系? 甚至……因此揣度自己得奖的事情。 毕竟,华影集团在国内的影响力不是一般的大。 而在国外,华影的影响力也日渐提高——单单所有外来电影都需要华影集团审批一点,就拿捏住所有外国影片的命脉。 自然而然,国外那些电影制片公司,都想要跟他们搞好关系。 就去年来说,《珍珠港》就占据首位,内地票房过亿,虽然相较于它全球票房的4亿多美元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比华夏近年的涨幅,又是一个极大的突破。 华夏每年7个点的经济增幅,形势一片大好,谁都眼馋这一大块蛋糕。 所以,谢停风知道这件事后,难免不会怀疑宁远那几个奖的含金量,最根本的,还是不屑宁远靠关系。 虽然他能有现在,也是靠关系,但他自己可不这么认为,就像他觉得投胎不是一项技术活似的。 反正,他认为都是他的努力,至于家世,他的确带着叛逆的心态警告媒体不要牵扯——可这又哪是能让别人忽略掉的事实? 当然,绝大多数人都免不了宽己律人,包括宁远自己,所以他这时候也理解了谢停风,如果他不再继续找茬的话,宁远也不会不会跟他起什么龃龉,反正他俩之间的对手戏很少。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进了包房。 程龙的座位安排的也挺有意思,华影的罗彬和英皇的李沁珊坐在上席,不过罗彬在左边,宁远坐在他旁边,而他带的俩人,则从宁远依次往下。 而程龙则坐在李沁珊旁边,再往下是英皇方面的高管和他公司的高管。 谢停风也坐在主桌,不过位置就比宁远差一些。 对此他也没吭声,否则他未来也不会红到那一步,叛逆没关系,要是蠢,再大的家世也不够用。 坐到了桌上,他们之间又是一番寒暄,然后罗彬就低声对宁远道: “来之前,韩总特意交代,问你这边有没有什么需要,有的话尽管跟我联系。” 说着,他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了宁远。 “让你费心了,如果有需要的话,到时候会麻烦你的。”宁远笑着接过。 想到现在华影集团的触手,宁远也并不奇怪。 基本上现在稍微上点规模的片子,华影都有参与,但并不一定是出资,还有一些隐性的资源,就像宁远跟阿里、天涯的合作那样。 至于这次,宁远也不清楚他们是哪种方式,但话语权肯定不低,否则也不会让他坐首位。 既然是华影旗下的公司,很大的可能这次参与出品韩平并不清楚,而是他们了解到后,特意跑去汇报的,说白了,就是去套近乎。 所以,宁远才有第一句,对他的感谢。 见宁远这么‘上道’,罗彬嘴都合不拢了:“这是哪里的话,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 这是一间大包厢,设了三桌,其他两桌是那些大配角和剧组负责人。 因为剧组都是程龙的老团队,所以席间气氛也挺热闹的,最后程龙端起酒杯,笑道: “明天大家调整一下,后天正式开机,希望大家都能按时到,让我们再创造一个记录,干杯!” 异口同声的回应,气氛立刻就热烈起来。 酒席结束后,蒋怡凑了过来,脸蛋微红: “远哥,这次就拜托你照顾啦。” 尽管她比宁远还大三岁,但在娱乐圈,叫宁远哥也没什么,可关键她一米七八的模特身材,虽然只穿着低跟的小皮鞋,比宁远也稍微矮一点,但感觉上,还是有点压力。 稍微挪开了点,宁远笑道:“互相帮助吧。” 在电影里,宁远除了跟程龙,就属跟她的戏最多,毕竟在戏里是他的女朋友,而且还有不少吻戏。 宁远可是记得,当年吴雁祖在戏里就跟她吻了不少次。 不过,他们之间的吻戏,并不是情到浓时那种,而是在虐程龙的时候,蜻蜓点水般的随口一吻,颇有点故意羞辱程龙的意思,让他们的邪气更甚。 以关祖为首的四人,都来历不俗,作案的目的并不是利益,而是作乐,或者说病态式的享受这种过程。 宁远不清楚蒋怡有没有拿到剧本,毕竟程龙对剧本的控制还是比较严的,毕竟担心会被泄露。 其实就算没剧本,宁远也无所谓,他这一世记忆暴涨,曾经看过的电影,就像烙印一样,在他的脑海里依然清晰。 至于动作戏,对他更没什么难度,简单回应了蒋怡后,宁远就走了。 到门口的时候,宁远看到谢停风在门口,背靠墙松垮垮的站着,又是那种欠揍的表情:“后天就开机了,到时候得多向前辈学习学习。” 宁远微微一笑:“好说好说,保证让你学到很多。” 谢停风:“……” 6月2号,农历四月二十二,宜开业、订盟、纳财、动土、祈福…… 《新警察故事》,开机大吉! 顶点 394、谢停风的讶异 “开始!” 当剧务喊出这声后,宁远从路旁走出来,潇洒的取出墨镜戴上,然后走到路边的一辆跑车旁,潇洒的坐进去,发动,开走。 法拉利360spider。 这还是宁远这辈子第一次开这么豪的车,尽管它只是一辆入门级的跑车,但这时候想买一辆,也得两百多万。 不过这不是程龙的,而是他找朋友蔡志明借的。 蔡老板是香江有名的富豪,这时候的身家估计已经有六七十亿了,再过十来年还得翻几番。 这样的富豪,一辆几百万的车还是so easy的。 不按照剧情顺序拍摄,基本上是各个剧组的惯例,主要是为了方便,当然,方便的原因,还是节省成本。 因为是第一天拍摄,所以没有安排特别复杂的剧情,至于打戏更没有。 先适应一下。 说来也巧,今天的剧情只有四个演员,就是他们一字排开的四位主演,程龙、谢停风、宁远和杨采妮。 前天的饭局她没到,是昨天才过来的,这也是她隐退五年的复出之作。 97年的时候,她承认恋情并宣布退圈,去新加坡跟相恋四年的男友邱韶智共同打理形象公司,但现在,经历了公司破产、分手后,宣布复出。 宁远也不清楚她为什么资源这么好,时隔五年,别说是她这样的花瓶,就算是一线,在这个分秒必争的年代,也不是说一复出就能当女主的。 更何况,这还是程龙的片子,代表着爆赚和热度的大片。 不过,她现在的状态,倒是挺适合这个角色的。 她饰演的是陈国荣的未婚妻孙可颐,一方面,她的弟弟因为跟随陈国荣出任务而惨死,另一方面,陈国荣也因为那场‘团灭’的任务,彻底消沉,终日酗酒颓废,孙可颐在丧亲、担忧男友的情况下,还得工作,状态上肯定是充满忧郁的。 所以,杨采妮此时倒是挺契合,不用下太大的功夫去拿捏。 今天的拍摄内容,就是宁远饰演的关祖开车,陈国荣和郑小峰在后面跟踪,哪知道,在街上兜了一大圈才发现,他竟然去了自己女友孙可颐家。 随后,陈国荣就接到关祖的威胁电话。 都是文戏,所以并不复杂。 上午还有开机仪式,所以简短的拍了个上车,开车的镜头后,上午的工作就算完成了。 这几个镜头再简单不过了,别说宁远,随便一个路人都能拍好。 当然,一把过,也是为了求一个好兆头。 就像上午的开机仪式,他们虔诚的上香、祷告,一步步的的规矩,严格的让宁远以为不是在开机,而是要结婚了。 或许,这就是香江的影视文化吧。 只不过,看到那一尊大猪头放在正中间的大盘子上对着自己,宁远还是哭笑不得。 下午的戏份,宁远稍微遇到点麻烦。 虽然宁远前世也来香江拍过戏,但右舵车,以及跟内地反方向行驶的习惯,他还是感觉不自在。 当然,这还能通过注意避免,但转向灯和雨刮器跟内地也是反的,好几次让他下意识的摸错了——要拐弯的时候,雨刷一下子就起来了,还把宁远吓一跳。 因为这件事,NG了两次,不过宁远很快也适应过来,再也没出错了。 尽管宁远觉得,很多习惯是培养的,就像你吃不惯七分熟,但如果习惯了也无所谓,可右舵车这种规则,他总觉得有点反人类。 比如挂挡,起步一档的话,就得用左手朝左前方推,对于习惯右手的人来说,就像顺拐一样特别难受。 这世上,用右手的还是占绝大多数,左撇子能有十分之一就不错了。 其实无论内地,老美,还是欧洲大部分国家,都是左舵,唯有英国,以及历史上受它殖民的国家,才用右舵,比如印度、澳洲等等。 哦对,还有霓虹国。 说起来,两个起源国,都是小岛国,宁远不负责任的猜测,大概那时候发明汽车和制定规则的……都是左撇子? 虽然用起来别扭,不过稍微注意点也就克服了,还有一点,拍都市戏,就不可避免的引发大规模围观。 宁远还好,哪一场话剧少则百十人,多则几千人,但宁远不习惯他们在周围嗡嗡的指手画脚,虽然他拍的都市戏也不少,尤其是上一辈子。 习惯了,不代表喜欢。 明星,或者艺人都是矛盾综合体,既希望人气非常高,又不喜欢影响自己,这种还算好的,尤其在意私生活……说不好听点,叫当什么又要立什么? 或者说,都是精分? 宁远能理解这种现象,换谁进这一行估计都得如此,其实内地还算好的,尤其是狗仔无处不在的香江,有时候能让明星崩溃,不少自尽的都是因为此。 下午的戏份,宁远还跟程龙有一段对手戏,不过不是面对面,而是通过电话。 在陈国荣和郑小峰的车跟着关祖到了孙可颐的家后,郑小峰道:“嫂子家!” 陈国荣当时就急了,拉开车门冲进去,飞速上楼,满脸焦急的拍门。 门当然不会开,但手机响了,是孙可颐的手机打来的,只不过被关祖拿着。 要是别的剧组,可能会分开拍摄,而这时候,是同步拍摄,一部摄像机拍门外的程龙,一部拍室内的宁远。 电话也是真的在打。 宁远握着手机,优哉游哉的道:“我玩游戏,是高手上的高手,跟我玩儿,你输定了!” 程龙焦急道:“这件事跟可颐无关!” 宁远嘿嘿一笑,嘴角浮起一丝玩味的残忍:“抱歉,这游戏我做主。” 笑过之后,宁远阴森森的道:“游戏开始啦~” 紧接着,他说道:“第一件事,警察总部。” 当电话挂断了,坐在监视器后的陈木胜叫道:“咔!” 然后程龙他们都过来看回放,看完后,陈木胜和程龙都满意的点头:“不错不错。” 谢停风站在他们身后,看着眼前监视器里的画面,有些讶异。 因为刚刚他坐在车里没进去,自然没有听到宁远说词,更不用说看到宁远那边的镜头,而现在,他发现宁远演得,还真的挺好。尤其是那种流畅自然的贱兮兮、带着神经质的感觉,让人看了就忍不住痛扁一顿。 顶点 395、被骂了 谢停风生长在演艺之家,去片场估计比一般人看的电影还多,从小就耳濡目染,以及家庭社交的熏陶,让他的眼力也上来了。 一般说眼高手低是贬义词,但这个时候的谢停风,其实也能用在他身上,倒不是贬义,而是他的演技没能达到他理解的程度,但看别人演,还是能分出好******远这一小段,表情拿捏转换其实不难,但难的是自然流畅,让人相信那就是关祖的面目,而不是像很多人表演起来,带着刻意的模样。 比如王杰,他在歌坛确实不俗,但在新警察故事里,宁远好几次看到关于他的片段,都有些刻意,这样一来就显得假了,代入感立马遗失殆尽。 他或许看的演的也不少,但作为演员,宁远觉得他还是不合格的,让人出戏的演员,能叫合格? 宁远对他没恶感,甚至还喜欢他的歌,更同情他的遭遇,但跨界真不是那么容易的。 跨好了叫双栖,跨不好,就会被人形容‘刚学会走,就想学跑,你咋不飞呢’。 所以,上辈子宁远从不学人去趟音乐的浑水,哪怕他唱的的确不错,但跟人家靠这个吃饭的比,自己算老几? 就算这辈子,宁远可能会在综艺舞台亮个嗓当加分项,但也没想过走歌手的路,上辈子结束前拿了影帝是不错,但不代表他在演戏方面达到巅峰,可以有长进的地方依然很多。 不过他手握前世那么多资源,也不会浪费,比如在公司里加一个音乐部门,签一些歌手交给他们唱。这方面,宁远已经让朱晓静找人在筹备了。 而谢停风,从小就被母亲拉姑带着去拜有香江‘音乐教父’和‘巨星之父’称号的戴思聪为师,这位可是教出了包括梅艳芳、王菲这些天后,和刘德华、黎明、郭富城这些天王的名师,学艺几年,加上他的天赋或者基因,谢停风很快就能自己创作,并在演唱上显示出他的天分。 让他一炮而红的《因为爱所以爱》,就是他自己谱的曲。 至于演戏,有他爹的经验和一众叔伯姨婶的提点,当然也少不了他自己的努力,才有一步步崛起的成功。 所以,一般人想要跨界,不仅两条腿走,还都走得稳,根本不容易,成功的就算不是天王天后级别的,也不遑多让。 这个时候,谢停风看了一段宁远的戏,就觉得,他或许不仅仅是靠关系,自己还是有实力的。 但也仅仅这样。 因为就这么一小段,只能让谢停风承认宁远算是一个合格的演员,但优秀的演员,别说电影院里,现场他也见识过。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 而这个时候,宁远还在室内,并不清楚外面的动静,但也能听到里面剧务的对讲机里传来导演‘过’的声音。 接下来还有一个镜头,就是宁远从里面冲出去开车离开,随后程龙也跑出来上车,郑小峰发动汽车追上去。 这一段没有词,唯有的大概就是程龙上车后,对谢停风急促喊了声‘走’。 那辆法拉利在院子里,所以宁远跑出来开上就走了,而谢停风的车则停在院子外面的路上,程龙得多跑一段,所以给他的镜头多一些。 当看完监视器,说这段过了之后,今天就收工了。 “大家辛苦了,回去早点休息,明天早班。”陈木胜拿着喇叭说道。 其实不用他说,通告板前一天就会挂出来,明早开拍的时间六点开始,而需要化妆的演员,起得更早。 从第二天开始,就是一场场动作戏了。 毕竟这才是程龙电影的最大看点,所以也是最上心的部分,早在很久前,程龙就跟他的团队讨论剧情,同时设计动作和场景。 以前宁远单纯是个影迷的时候,就分过类。 李莲杰的动作是飘逸潇洒,以古装居多,除了徒手就是各种兵器。 而程龙的大部分是都市,带着谐趣的搞笑色彩,并且都会借用身边各种包括家具、玩具之类的东西当兵器,唯一正儿八经的武器,大概就是枪了。 至于甄子弹,跟吴惊差不多,喜欢酣畅淋漓的拳拳到肉,大部分都是徒手。 李小龙这位宗师,虽然徒手和兵器兼具,但明显跟甄子弹的风格相近,毕竟他的很少有搞笑的,也不像李莲杰的潇洒,而是一种干净利落的痛快。 正因为他们有自己的特色,而不是一味模仿,才有自己的出头之日。 而赵文茁,因为当初接替李莲杰拍黄飞鸿,延续了他的路子,所以成就不如他们几位。 每一个有自己独特风格的,就是自己扬名立万的标签,但同样也会成为自己的枷锁,转型变得很难,而且观众也不接受。 当然,就算是枷锁,又有几个人能达到这个份上,在一个风格上走到极致? 宁远饰演的关祖这帮反派,跟程龙有好几次对决,最精彩的,大概就是剧情开始那段,把程龙手下‘团灭’的对手戏。 宁远在这中间倒没什么动作戏份,因为关祖是头,基本都是他发号施令,而且他擅长的是枪,真正擅长打的,是他手下的刘天。 刘天是安智杰饰演的,在宁远前世的印象里,知道这么一号演员,大都以打戏为主,但总没有什么辨识度,真让说他的作品,可能一时间还想不起来。 而这一次,宁远终于找到原因了。 就这一场跟程龙对打的戏,从早上到傍晚,一天了都没拍完。 别说程龙和陈木胜着急了,就连宁远看了心里都在想,换自己估计早拍完了。 虽然他没说,但看到再次NG的时候,他也下意识的无奈摇头。 可这次,就让那家伙看到了,斜瞥过来的眼神带着不满。 不仅如此,吃晚饭的时候,他直接来到宁远跟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坐在那里吃饭的宁远,冷冷道: “真以为你以前拍过那种古装言情剧,就会武戏了?好好拍你的戏,没事别踏马的摇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脖子要断了!” 顶点 396、挨打了 安智杰的起点不可谓不高,一出道就是电影男一号。 不仅男一号,还是大片——让徐克和李莲杰成功打入美国市场的《黑侠》续作。 在去年开拍的这部《黑侠2》,启用新人安智杰当主角不说,在香江上映前,还专门找来刘清云、刘德桦、古田乐这些大腕配音,可见重视程度——因为黑侠是在北美火的,所以拍续集定位就是欧美市场,原声是英文。 正因为此,才找了美国长大的安智杰。 给予厚望,但口碑票房双扑街,也砸了李莲杰打下来的招牌。 要知道当初李莲杰的《黑侠》,单单北美票房就一千多万美元,全球票房将近三千万美元,合两亿多华夏币了。 更何况,这部片不单票房上很成功,在碟片市场更是赚到手软,光北美一个市场的DVD+VHS出租收入,就高达三千六百多万美元。 这时候的李莲杰,在北美根本没什么名气,就是凭借这部电影在国外一炮而红。 其实真比较的话,上映前的李莲杰,跟安智杰的新人身份没什么区别,甚至,安智杰的境况比他还要好——因为有第一部的成功,第二部上映,稍微宣传一下就会有人来尝鲜。 可偏偏,《黑侠2》,在香江的票房,只有可怜的三百多万,还是港币,就更不用说北美票房了——尽管一开始定位就是英语。 至于内地市场,徐克压根就没有想过,其实《黑侠2》没有什么限制级画面,随便删减下,配个国语版也行。 不过,这也不能怪安智杰,只能说是总指挥徐克的问题,毕竟人是他挑的。 徐克的昏招就在于,没有get到《黑侠》在北美火的根本原因——李莲杰的华夏功夫。 他为了迎合北美市场,忽略功夫元素,而是把科幻当最大卖点。 正因为此,徐克才没有挑选功夫底子硬的演员,而是选择了外行的安智杰,大搞科幻特效场面……可这场面,实在一言难尽。 虽然这时候特效起步没几年,但已经有了《指环王》、《哈利波特》这样超爽的大片,就连内地,还有老谋子那气势磅礴的《英雄》。 可想而知,人家北美自己的特效大片都看不过来,还会看你这种? 放弃了核心卖点,现实教你认爸爸。 在很大程度上,徐克得益于李莲杰的给力,李莲杰真正拍摄的第一部好莱坞大片,是《致命武器4》,尽管只是反一号,却硬是靠他好看的功夫,把主角的风头都差点压过去了。 而在李莲杰之后,跟徐克合作的赵文茁和安智杰,都一跌再跌。 赵文卓好歹有多年功夫底子,不管实战怎么样,电影要求的是好看,他当然可以胜任,而安智杰,除了年轻时候看李小龙、程龙的电影有样学样的模仿外,还是拍黑侠前,被徐克带到少林寺集训了一个月。 这点时间,别说学武了,学文死记硬背都不够。 当然,安智杰的体能肯定不错,毕竟生长于美国的他,高中到大学一直是校橄榄球队的队员,作为人形对撞机的运动,能成为球员的,没有一个弱的。 但功夫上,无论是基础的马步、抬腿,还是动作连贯,这时候的他都差了些,也只是拍了多年武打片,可能他自己勤于练习,并找人指导,那时候才精湛起来,但现在的他,终究还是差了很多。 所以,宁远实在搞不懂,安智杰不知道是运气还是背景,在《黑侠2》让向桦樯把第一部挣的全部赔干净之后,依然大片不断,《少年阿虎》、《寒战》、《激战》等等,以及这部新警察故事。 程龙最大看点的功夫,在这部戏里都是跟安智杰饰演的刘天之间完成的,所以实际上,他绝对能排进前四的男角色——戏份比王杰饰演的黄森更多,也更有看点。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对关祖的设定,刘天的戏份和关注度都要超过他。 当然,后来宁远在电影院看过的《新警察故事》成片,他俩打的还不错,但看现在这效率,宁远真不知道花了多长时间来调教。 本来他就耽误了很长时间,让其他人都在旁边耗着,别说宁远只是无奈摇了摇头,就算说两句什么,你难道第一念头不是反思自己,然后好好努力? 可结果,因为宁远摇了下头,就跑过来讥讽、辱骂和威胁,特么给你脸了是吧! 宁远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的脾气,但你跟我跳……不好意思,别说你比我差远了,就算你比我强,我也得跟你掰扯掰扯。 所以,在安智杰冷冷丢下一句话,迈脚准备走的时候,宁远淡淡道: “就你那连三脚猫都不如的功夫,也配跟我谈武戏?呵呵……” 呵呵本来就是一个类似语气助词的小螺丝,用到哪里,就发挥什么作用,一般人表示善意,都是放在说话前,带着笑容的气声发出,但像宁远这么讥讽之后,又是实声说出来,代表什么感情色彩不言而喻。 安智杰要是个善茬,也不会一言不合就跑过来撒野,所以宁远这句话一出,他顿时就转过头来,眼神凶狠的瞪着宁远,同时伸手指过来骂道: “你特么骂谁?” 这一声,顿时就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全都看了过来。 包括程龙。 别人可以看热闹,但他立即皱起眉头,然后走了过来。 还有陈木胜,以及剧务等几个负责人。 而宁远这边,虽然再次被骂,但他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撇了撇嘴: “我骂人了么,实话实说而已,你那点动作,的确很烂……” 说的时候,宁远再次像之前那样摇了摇头。 安智杰快要气疯了,猛地一拳朝宁远砸去,嘴里骂道: “我去你妈——” 说时迟那时快,即使宁远坐着,也骤然发难,伸手就抓住安智杰的手。 这速度,安智杰根本反应及,甚至在力度上,他的手想抽都抽不回来! 紧接着,宁远脚一踹,踢中安智杰的小腿,这只腿就朝后甩去,另一只脚支撑不住,摔在了地上! 安智杰发出一声闷哼,睚眦欲裂的爬起来就要再朝宁远动手,已经冲过来的程龙就厉声叫道: “安智杰,住手!” 397、这是个高手 被程龙这么一吼,安智杰虽然眼里的怒火还没消散,但也的确没敢再动手了,站在那里阴沉着眼神盯着宁远。 而程龙冲过来后,先是看了眼宁远,再才盯着安智杰:“你发什么神经!” 安智杰立刻像得到支援一样,指着宁远怒道:“这王八蛋竟敢打我!” 意思是他是有理的。 “再骂我也揍你!”程龙脸色都黑了。 安智杰缩了缩脖子,而程龙又问道:“为什么打你?” “因为他——” 说到这个,安智杰突然卡壳了。 是啊,为什么? 说因为自己要打宁远? 好像不太对。 说因为宁远骂自己? 那程龙肯定要问了,为什么骂你? 因为我骂了他? 特么……安智杰忽然发现,自己没理由? 而一旁的宁远,则脸带讥笑的看着他,这让安智杰血压立刻升高,恼怒道: “我好好的拍戏,没招惹他,他竟然讥笑我!” 这个过程中,宁远一直没有吭声,安静的听他俩说,根本没有急于辩解。 因为他没什么好辩解的,看看,程龙连问两句,就让他相形见绌了。 而这,当然是宁远故意的。 其实安智杰骂第一句的时候,宁远就想揍他了,不过那对宁远不利,尤其是他在没有搞清楚安智杰背景的情况下。 但宁远也看出来,这家伙属于那种无能狂怒的货色,一激就怒。 果不其然,以其人之道的反骂了一句,甚至宁远都没带脏字,但偏偏比骂更让安智杰接受不了。 于是,他就动手了。 而宁远,既没有先动手,又没有先骂人,老老实实的正当防卫。 程龙比宁远见的风浪还多,刚刚看两眼就大概知道怎么回事了,所以刚来的第一眼,其实就是给宁远一个警告。 而接下来问安智杰的两个问题,直指核心,让安智杰反思自己刚刚的问题。 安智杰的确明白了,但明白后……特么还不如不明白呢。 更气! 再看宁远此时的表情,他哪还不明白宁远那两句话是故意的。 可他有苦说不出,只能拿一开始惹毛自己的事情说事。 程龙转头看向宁远。 “我刚刚不过是第几十次听到喊‘咔’的声音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就是讥笑你?别这么敏感好不好。再说了,我刚刚的话对你来说,的确不好听,但你倒是说说,我说的难道不是事实?” “什么事实,你骂我还有理——” “安智杰!”程龙怒道,然后指着宁远对安智杰道: “我就问你一句,他说的是不是事实?是不是只摇了摇头?” 安智杰涨红了脸,吭哧半天,才艰难的点了点头,低声道:“是。” “那他除了摇头,还说没说别的话?”程龙又问。 犹豫了一下,安智杰声如蚊呐:“没……没有……” 但他紧接着就辩解道:“可是——” 程龙再次毫不犹豫的打断道:“可是什么?摇了摇头就是讥笑?你自己说说你NG多少次了?还有脸过来找茬?” 安智杰这下彻底不吭声了,但握紧的拳头,代表他心里并不这么想。 “龙哥。”宁远这时候说道。 程龙看向他,语气也不太好:“怎么了?” 宁远也不以为意,换做他是程龙,手下俩人起了冲突,虽然责任不在宁远,但他也看出,后来的事情,是宁远故意算计安智杰的,但事实摆在这里,他又不好说什么,但心里的气肯定也不顺。 宁远平静道:“既然他觉得自己没问题,还跑过来讥讽我不懂武戏,要不咱俩试试刚刚那段戏?” 程龙愣了,安智杰也愣了,随即嘴角浮起一抹冷笑,心道你这脸也太大了。 但程龙却知道宁远的确是有点功夫的,于是问道: “你刚刚在这儿看着,就看明白了?” 宁远点了点头。 “行。”程龙道:“来吧。” 这段戏,是宁远饰演的关祖一伙,通过迷宫一般的地形,和他们设计的机关,把程龙饰演陈国荣手下的人全部抓住了,就剩陈国荣一个。 这个时候,关祖他们才现身,而那些被抓住的手下,全被绳子吊在半空苟延残喘。 关祖提议,来跟陈国荣玩游戏,定他们的生死。 第一局是关祖上场,跟陈国荣比试组组枪,谁先组好谁赢。 如果不是在这里,陈国荣肯定可以赢,但刚刚死了一个,而且他女朋友的弟弟在上面还呻吟着‘姐夫救我’,让程龙分了心,于是输了,而关祖一挥手,两个手下又被扔下来死了。 第二局,关祖问,你们谁还想玩儿,于是安智杰饰演的刘天就上场了。 “你不是警队的搏击教练吗,我跟你打呀!” 就是这局,打得安智杰NG了几十次,别说宁远了,程龙自己都恼火。 看到宁远和程龙试戏,其他人都围了过来,安智杰更不用说,带着讥讽的神色站在一旁。 戏里,他们是一伙儿,但戏外,真没什么感情可言,尽管从一开始,宁远就向他们表达善意,但也不知道是因为宁远帅的没边,还是因为宁远是他们看不起的内地人,所以这几个人都对宁远不咸不淡。 当然,除了蒋怡饰演的周苏以外。 而周苏是个美女,还是身高一米七的大长腿,他们又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态度。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宁远竟然像是把刚刚动作指导演示的全都记熟了一样,跟程龙完全对得上不说,最后还是程龙首先出现问题,才让这一小段结束。 毕竟不是话剧,要求一气呵成,之前都是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拍,程龙自己也记得不是那么连贯,再加上他年龄大了,没有巅峰时期的体力,不可能完整打下来。 连程龙都吃惊的看着宁远,就别说其他人了,全都石化。 而安智杰,直接羞愧的恨不得挖个地缝钻进去。 这样的身手,自己还说他不懂武戏? 可恰恰动作指导李忠志还在旁边喃喃道:“这是个高手……是个高手……” 安智杰嘴角抽了抽,怎么还复读机了呢? 无畏来自于无知,当知道了,也就畏了。 所以,面对宁远投过来的目光,他抿了抿嘴,转身挤开人群,走到一个角落闷不吭声,陷入无法自拔的难堪。 398、加戏! “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小子,竟然这么厉害!” 看着宁远,程龙由衷的赞道,同时竖起了大拇指。 “龙哥过奖了,我不喜欢被质疑,而解决的办法,只能证明了。” 程龙摆了摆手:“有优势就得秀出来。” 说着,他哭笑不得的看着宁远:“要早知道你有这么好的身手,说不定一开始我就让你演刘天了。” 宁远心道可别,你要让我演刘天,我没准还真不想演。 刘天哪有关祖的发挥余地大。 的确,刘天跟陈国荣的打斗戏很精彩,最后也升华了人性的光辉——本来将死的他,挣扎着举枪想杀了陈国荣,但听到陈国荣喊着让救人,他最后还是没有开枪。 因为要救的人,是他自己。 虽然有这段,但论感染力和精彩程度,远没有结尾时关祖的变化那么传神。 即使是穿越前十来年前的戏,现在穿越过来又过了几年,相当于二十多年前的记忆,但到现在,那一幕在宁远心中也依然记忆犹新。 可见魅力,也说明吴宴祖的确演的好。 正因为此,让吴宴祖拿到人生第一个奖,也一炮而红——不仅在香江,在内地,也因为他最后那一哭,不知道多少姑娘湿了衣裳。 不过,程龙这么一说,倒让宁远动了点心思,看向刚刚安智杰站的位置,不如…… 但还没等宁远想好怎么开口,程龙自己就说了: “既然你有这么好的身手,不在电影里秀一段实在可惜,不如……” 脑海里斟酌着,程龙并没有立即说出来,而是对宁远道:“你先忙你的,一会儿我再找你。” 随即,程龙就去找陈木胜和编剧了。 “这是要改剧本了么?”望着程龙匆匆离去的身影,宁远摸着下巴。 英雄所见略同呀。 当然,程龙的想法,可不止觉得宁远不秀功夫可惜,站在他的立场,考虑更多的还是电影的观赏性,或者说——终极目标:票房! 这么帅的大帅锅,又是一米八多的大高个,偏偏还打得这么好看。 秀色可餐! 对女观众来说,没有比这更吸睛的。 当初的吴宴祖,就凭他绝靓的外形,吸引了师奶到少女的一大票忠实粉丝。 如果再在专业上下点功夫,就能红得更长久。 要不是吴宴祖实在太高了,而香江的演员又都比较矮,他的成就也不仅于此。 而男演员中,像宁远的身高,基本就是最佳的高度了,尤其是这个年代。 再加上宁远能打,刚刚程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脑补了新的卖点。 很快,程龙就跑了回来,旁边还跟着陈木胜和动作指导。 实际上,这部电影里,程龙才是动作指导,不过他大部分时间主要考虑自己的动作,而配角的动作,除了提些意见外,基本就交给李忠志和成家班了。 “我决定了,第二段跟我打的戏,你来!” 原本的剧本,是陈国荣跟安智杰饰演的刘天对决了一场,但因为之前组枪失败扔下来的一个手下躺在地上,把他绊了一下,被刘天一脚踹倒在地。 他们的规则是,二十秒内谁先倒地谁输,所以,这次输了,又扔下来两个手下。 悲痛之后,陈国荣豁出去了,还要再打一次。 “我赌四个!” 剩下还吊在半空的,就是那最后四个手下。 原本这一场还是程龙跟安智杰打,而这一次程龙会赢,但关祖却贱兮兮的说: “不好意思,超时三秒,所以……” 扔下来三个。 只剩最后那个——陈国荣的倒霉妻弟。 但现在程龙改变主意了,第二场换宁远。 程龙又解释道: “其实我更倾向于你先打,把我打败,这样能更多的展示你的身手,然后我再跟安智杰打,把他打败,但这样一来,就跟后面的剧情衔接不上……” 毕竟在最后,游乐场的追逐剧情,陈国荣为了救那些困在里面的孩子,故意挑衅刘天:“上次我在你手下输了,再来一次。” 于是,刘天就跟陈国荣打了一场。 而那个时候,关祖还拿着枪在撵郑小峰。 不过这不是最主要的,而是这一场打完后,安智杰饰演的刘天会死。 所以,如果现在关祖把陈国荣打败了,后面陈国荣再用什么借口来挑衅刘天? 难道说:上次我把你打败了,这次你要不要再试试? 可陈国荣要是在游乐场把关祖打死了,最后谁上天台哭? 所以,牵一发动全身,最好的改动,就是让关祖在这里打第二场,被陈国荣打败,这样并不影响后面的剧情。 其实,在程龙的心中,还想增加在最后游乐场的时候,宁远跟谢停风也打一场,不过……想到谢停风那身手,他又有些头疼了。 不过这部分还不急,程龙也没有多想,先把眼下的解决了。 跟宁远说完后,他也就清楚了——在陈国荣还要继续跟刘天打,要赌最后四个的时候,就变成了关祖伸手拦住安智杰: “这一场我来试试!” 不仅如此,宁远还推荐了蒋怡,给她加点戏。 毕竟原来的剧本里,安智杰打,宁远在旁边看表计时,而现在宁远打,就需要别人计时了,宁远不等程龙开口,就说道: “一来周苏是关祖的女友,她来计时符合常理,另一个方面,几个反派光是关祖和刘天秀,也不太好。” 程龙似笑非笑的看了宁远一眼,随后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来。” 其实,宁远推荐周苏,并不全是帮老乡,还有他的试探。 试探安智杰的背景。 程龙能毫不犹豫的砍安智杰的戏,现在又把原本可以给安智杰的补偿戏份给了周苏,而且没有丝毫顾虑的样子,这说明,安智杰也没有什么让他忌惮的地方。 看来,安智杰是安智杰,而向桦樯是向桦樯。 如果是后者,程龙肯定要掂量一下,但安智杰毕竟只是向桦樯旗下的,那就不一样了。 但从程龙如此爽快的态度来看,也说明之前对向家的传言也没有那么离谱。 如果他们真有那么大势力的话,估计也不会有杨受成他们的英皇不断崛起,以及那些影视公司对向家的华夏星公司的排挤和打压。 399、宁远的即兴 果不其然,听到这个消息的安智杰虽然明显的不高兴,但也没说什么。 不过,在接下来的拍摄过程中,程龙明显感觉到安智杰的发狠。 倒不是对程龙发狠,而是对他自己。 这一次,只NG了三次,终于赶在晚上收工前拍完了。 蒋怡得知给自己加戏了,而且还是宁远推荐的,喜不自禁,美眸朝宁远眨啊眨的,宁远要不是往旁边转移注意力的瞥了一眼,估计蒋怡都会作势抱上来,然后赏宁远一记香吻。 虽然戏里也有,还是嘴对嘴的,但现在毕竟不是拍戏,再说香江的狗仔无所不在,宁远还是要防一下的。 鬼知道他们怎么写。 至于谢停风,全程目睹了经过,看宁远的眼神,已经不再像之前的轻视了,反而有些崇拜。 当然,仅限于武术方面。 哪个男儿,没有一个功夫梦呢,否则谢停风也不会拍那么多武侠片,以及都市动作片。 这一部里,谢停风也有不少打戏,不过走的是程龙的风格,借助工具和家具之类的连跑带打,毕竟关祖他们一伙手里的武器装备齐全,而谢停风饰演的郑小峰,只是一个混入警队的冒牌货,连枪都没有。 在宁远的提议下,趁热打铁,把后面这部分拍完。 因为宁远跟他打完后,这一部分也基本就结束了。 程龙和陈木胜都表示赞同,对于他们来说,能更快拍完当然最好不过。 而宁远则跟他们想的不一样,只是想早点拍完,早点去忙别的事情。 随着公司事务越来越多,他也不可能完全抽手,毕竟现在还没到甩手掌柜的程度,距离正常运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更何况,还有话剧的巡演,而且宁远也答应了陈木胜他们,要来香江。 所以,宁远的忙碌也会持续很久。 稍作准备后,再次开拍。而在这之前,宁远打了一个电话点了些外卖。 刚刚剧情,是安智杰把程龙一脚踹翻在地,因为他输了,所以不用吩咐,上面的同伙就扯开绳子,程龙的两个手下就砸下来。 “不要!”程龙睚眦欲裂的嘶吼,几欲崩溃。 而现在开拍,衔接的就是这一幕。 镜头对着宁远,戴着长鼻子面具的他,猖狂的笑了两声后,摊开手,一副无奈的贱样:“你又输了~” 这一段过了后,程龙酝酿了片刻情绪,崩溃喊道:“你们杀了我吧!” 但迎接他的,却是宁远毫无同情心的讥讽: “你不是很了不起么?” 一边说,宁远一边大幅度的比划着三的手势:“说什么……三个小时内抓到我们?” 尽管戴着面具,但那一直挂着弧度的嘴角,和笑意吟吟的眼睛,都让宁远显得很狂,癫狂的狂。 “你现在的表现,跟电视上比差很远呢!” “我……我求你们放了他们……”程龙痛苦的哭道。 “呵呵……”宁远得意的笑了起来,前仰后合,然后神色一变,冷漠的伸手朝地上指了指: “跪下!” 变脸堪比翻书。 在监视器后,因为拍到宁远的特写,让陈木胜,和站在后面的谢停风能更清晰的看到宁远的神色变化。 陈木胜微微颔首,而谢停风,抿了抿嘴。 程龙跟丢了魂儿似的,踉跄着跪下,眼神也有些无力的呆滞。 宁远又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边笑边指着地面:“哈哈哈哈……磕头、磕头……哈哈哈哈……” 越笑越大声,越癫狂,像变态的小人,像毫无感情的恶魔。 这一幕拍完后,程龙为了保持情绪,并没有起身,依然跪在地上。 随后启用大摇臂,拍下全景。 当陈木胜喊开始后,在宁远放浪的笑声中,程龙无声的磕着头,动作缓慢。 这一场过了后,有安智杰的一个镜头。 他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活动着手臂和脖子,神色凶狠的道: “再给你个机会,老规矩——” “哎~” 宁远拖了个长音,摆了摆手打断安智杰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嘿笑着看向跪在地上的程龙: “打狗这么有趣,怎么能少得了我呢,哈哈哈哈!” 伴随着宁远的仰天大笑,其他人,包括安智杰在内都猖狂大笑。 这句词,是刚刚商量的时候,宁远提议的。 就像先抑后扬,这时候反派跳得越欢,观众被虐得越狠,越能吊他们的胃口。 程龙当时眼神不善的瞅了眼宁远,就在宁远以为他要反对的时候,他猛地一拍宁远肩膀:“好!” 你妹!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打我! 在宁远这句词说完后,程龙缓缓起身,死死盯着宁远,眼里悲愤交加: “好!” 深吸一口气后,程龙咬牙道:“我跟你赌四个!” “呼~~~” 宁远夸张的嘴张成O型:“拼啦?” 随即眨了眨眼睛,说反话道:“不愧是高级督察,啧啧,有魄力!” 程龙不吭声,依然死死盯着宁远。 宁远无趣的撇了撇嘴,头也不回的招手:“Sue,你来计时。” Sue就是周苏的英文名,她从上面借助绳子,轻巧的跃下:“没问题!” “准备——” 蒋怡跟宁远似的,戏谑的拖了个长音,然后才叫道:“开始!” 接下来,就是这二十秒的打戏。 虽然只有二十秒,但拍起来,百倍的时间也不止。 但好在是宁远拍,基本没有浪费什么时间,甚至比程龙预估的时间更快一些。 在武指设计的动作,以及程龙的修改下,宁远很快就记熟了,而且根据宁远的身手,加了一些比之前给安智杰设计的更有难度,但也更花哨的动作。 “你输了!” 打倒宁远后,头发湿漉漉的程龙凝视着宁远。 而宁远却没有输掉的不高兴,一个花哨的鲤鱼打挺就跃了起来,伸手揽过一旁的蒋怡,一边用手指把玩她的小辫子,一边漫不经心的道: “多长时间?” “23秒。”蒋怡朝宁远眨了眨眼睛。 在程龙心急如焚的时候,他俩打情骂俏一般的优哉游哉,就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而且,这不是剧本里的,也不是刚刚商量的,是宁远的即兴。 陈木胜微微一笑,坐在监视器后,下意识的朝后一仰,翘起了二郎腿。 他身后的谢停风,缓缓吐出一口气,意兴阑珊的扭头要走,却看到一辆外卖车开了进来,不由一愣。 400、金粉播出! “咦,导演,你点的外卖?”谢停风转头朝陈木胜好奇道。 陈木胜扭头看去,也一愣:“没有啊。” “那是?”谢停风看向程龙。 除了他,大概也没有别人了。 摸了摸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本来想走的谢停风,这一刻打算吃点东西先。 而程龙和宁远那边,还有最后一个镜头。 宁远耸了耸肩,一副惋惜的模样:“真是可惜啊,超了三秒。” 但再次跟变脸似的,声音骤冷: “不好意思,一秒一个!” 关祖他们的面具都不是完整的,只遮挡鼻子以上的半边,所以宁远的表情转换,尤其是通过孔洞看到的眼神,依然能看清楚。 随后拍摄的镜头,就是吊着三个人的绳子一扯—— “砰砰砰!” 三人应声而落,像死了一样,弹了弹,然后动也不动。 砸落的地方并不是地面,而是特制的钢丝网,拍出来很粗,其实都是带有弹性的,而且落差也不大。 但从下往上拍,再加上旁边拟音的效果,就很唬人了。 不过,这钢丝网虽然带有弹性,但并不像钢丝床那么大,毕竟还要考虑呈现的效果——落下来再弹上去,你搁这儿玩呢? 还有没有杀人的严肃了? 所以,这三人砸在上面还是有点疼。 但刚刚拍脸的时候是他们演员,到了砸落下来的时候,就是替身了。 他们吃的就是这碗饭,有一定的抗击打性,也有他们的小技巧。 程龙和宁远把他们拉起来,说着“辛苦了”。 那三人则赶紧道:“应该的应该的。” 他们是程家班的人,程龙就是他们的老板。 当然,也就是这几个有替身,因为他们有来头。 演陈国荣手下天照和天明的,不是别人,正是洪金保的两位公子,而且名字都没改,只是把洪改成了林。 还有饰演林伟民的彭静慈,是梅艳芳的徒弟,也是她一手带进圈的。 其他的,基本都是程家班的人,比如卢惠光、伍允龙这些人。 卢惠光不仅是程家班的,还是程龙的保镖,跟了他三十年,不过几年后,因为林峰娇接掌公司一纸通知把卢惠光开了,并只给了十万的遣散费,两人就彻底分道扬镳了。 而现在,卢惠光还是很卖力的。 收工走向导演这边,程龙就看到大家在分发吃的,而且还不约而同的朝他感谢: “谢谢龙哥请客!” 程龙当时就有点懵:“请客?我没有啊。” 说完他诧异转头,对自己的助理Dorothy问道:“你安排的?” 宁远开始也不知道他助理名字,只知道大家称呼‘多姐’,后来才知道英文名,也是跟了程龙多年的老人。 在她还没有回答的时候,宁远笑道:“是我打电话点的。” 说完招了招手,把钱付了。 其实一开始送餐员来的时候,准备说找宁先生,但来了就发现——卧槽竟然是程龙的片场? 然后就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即使后来这些人过来分食他也不在意。 程龙,肯定不会少了自己的钱,而且那会儿还没拍完。 现在拍完了,程龙他们过来才想起来这件事。 “对,是一位姓宁的先生点的。” “就是我。”宁远笑着把钱付了。 这时候,大家才知道是宁远请客。 “谢谢阿远!”众人立即改口欢呼。 程龙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心了。” 正吃得欢的谢停风:“???” 我是继续咽下去还是吐出来?在线等挺急的…… 最终,谢停风还是装作没听到,继续大快朵颐。 而另一边的安智杰,因为宁远和程龙他们是先看完回放过来的,来的时候,他也在吃了。 听到这个消息,他比谢停风还要难受,腮帮子僵硬在那里,左手的啤酒瓶子也感觉硌手了。 谢停风有那个胆子撂挑子,他却没,于是只能默默低头继续吃。 …… 有酒有肉有罐头,吃吃喝喝就上头。 宁远点的外卖,让众人都嗨了。 有时候,宁远也搞不懂酒精是不是有什么魔力。 之前还对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安智杰,这会儿喝醉了,一个劲儿的要给宁远鞠躬道歉: “太上老君孙悟空在上,我说的话就是顺风耳,现在已经飘了,我觉得我应该这么做,你……%*(*%%¥……” 后面屋里哇啦的,宁远也没听清。 还有谢停风,喝多了一会儿要对宁远拜师:“教我功夫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一会儿又口吐狂言:“你的演技不行,看我接下来怎么干你!” 宁远哭笑不得,这特么都是什么人啊。 程龙也喝多了,不仅脸上两坨肉红彤彤的,他的大鼻子也红了,甚至那上面的黑头愈发明显,揽着宁远的脖子: “我跟你说,你以后,在这里,绝对,绝对有这个位置!” 宁远猜测他应该是想竖大拇指,但宁远看到的,却是竖起了一根中指。 你妹! 好在陈木胜酒量浅,就喝了一小瓶,尽管这样,脸也红了,不说话,就在那儿笑,看着这个笑,看着那个笑。 宁远心道幸亏你不是女人,否则是个人都会以往你花痴犯了。 于是,一场风波,就这么烟消云散了。 不过是暂时的还是永久的,宁远就不清楚了。 “难怪古人说,酒是好东西,一杯解千愁,两杯齐磕头,三杯四杯下了肚,屁股晒日头!” 在酒店的房间里,宁远一边洗澡,一边这样想着。 洗完澡后,坐到舒服的大床上,宁远随手打开电视,然后开始吹头发。 男人头发短,吹两下就干了,宁远调到湘省卫视。 今天6月28号。 《金粉世家》在湘省卫视播出的时间。 当然,这个时间早已经播完了,但宁远记着时间,这会儿有夜间重播。 上一世,金粉是在央视播出的,一来质量过硬,二来有央视这个巨无霸,金粉一路势如破竹。 但湘省卫视也不差,当初还珠都在经视上播过了,后来上卫视播,依然吊打央视同时段的收视。 不过,选择湘省卫视也是宁远不得已,因为橘子在央视八套播出。 401、让子弹飞一会儿 上一世,两部电视剧都在央视播出,但时间不一样,也没有现在的火药味,自然不存在打擂。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宁远不可能还拿到央视去播,尽管当初谈版权的时候,央视也来了。 可既然你先签了橘子,那实在抱歉,更何况,湘省卫视有钱呀! 橘子一集卖出六十万,已经算高价了,但上个月的时候,也就是宁远从德国回来后,金粉后期也做完了,也验审没问题,就开始接洽各家电视台。 而正在那个时候,宁远也得知了李绍红在发布会上对自己的内涵,心里憋了一口气。 好在,湘省卫视有着敏锐的眼光,又看好宁远的号召力,给金粉开出的价格—— 七十万! 在这个环节,根本没用韩平出手。 湘省卫视的崛起,还珠功不可没,尤其偏爱这种风格的片子,再加上宁远的号召力又得到过多次验证,也就有了这一次高价。 当然,剧中的寇镇海、徐璐都是从《情深深雨蒙蒙》中成名的,又同是民国戏,质量在他们看来也一级棒,没理由不喜欢。 实际上,不光是湘省卫视,其他电视台,包括央视在内同样也看好,毕竟能火的因素太多了,看不出好的才是瞎子。 但同样开出七十万的,可不止湘省卫视,苏省卫视和浙省卫视也同样豪爽了一把。 于是宁远就在其中挥了挥袖子,让湘省卫视最后把价码又加了五万。 七十五万! 四十集多少钱? \(〇O〇)/ 发了发了! 所以,在跟湘省卫视签了合约后,宁远就立即召开发布会,说了那句: “某部大言不惭的剧,希望到时候别脸疼!” 针尖对麦芒,也拉开了两部剧的明争暗斗。 换言之,也是湘省卫视和央视的收视之争。 在还珠之前,没有哪个电视台敢挑衅央视权威,也从没想过收视能盖过央视,但还珠之后,让湘省卫视看到了光芒,也让其他卫视看到了希望。 湘省卫视的娱乐方面一直是走在全国前列的,而且有了成功,自然不怵央视,对于金粉的宣传如火如荼的展开,声势浩大。 而另一边,本来没准备过多宣传橘子的央视八套,也被架上去了,不仅在自己频道增加了播出预告,其他频道也开始有了播出预告的身影。 媒体都是闻着味的食血怪,这种事情当然不会错过,进行跟踪报道,也让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件事。 而在网络上,天涯也开辟了专栏,把这些消息汇总发布。 不仅如此,天涯还做了投票,觉得哪部能胜出。 尽管天涯是宁远的大本营,但就算喜欢宁远的一部分粉,他们‘理智考虑’下,也投了橘子的票。 “尽管湘省卫视有过还珠的战绩,但这种事有几次?虽然我喜欢宁远,但我也得有脑子呀。” “的确,那时候还珠是无敌手,而现在呢,橘子红了也不是无名之辈,导出过大明宫词的李绍红,质量肯定差不了,而且黄垒和周讯这对组合,并不比宁远和新人演员霍斯燕差,甚至综合起来还要高,再加上央视本来就比湘省卫视强,所以结果不言而喻。” “我呸!宁远这一路走来,他有哪部剧失手过?哪一部不是杠杠的?就连一部文艺片,都能火到霓虹去,奇迹是需要创造的,而宁远,就是奇迹的创造者。” “楼上的彻底没了脑子,你就自我催眠吧,看到时候结果出来,让你跪在地上唱征服。” …… 争论不休,而在这种争论中,投票也不断爆发。 从开始的一万对八千,一两天的功夫,双双票数破十万,而且还在增加,甚至吸引了很多新人注册进来投票。 于是乎,随着投票和争论的火热,天涯的注册用户也继上次宁远拉名人入驻带来的暴涨后,又一次迎来高峰。 除此之外,天涯这边的汇总和投票,也引起了媒体的关注,尤其是投票,越来越多的媒体进行的引用,让天涯的名字广泛出现在各家电视和纸媒的娱乐新闻中,也带来好奇者的关注和注册,进而投票和讨论。 可以说,天涯利用这次热点,再一次的为自己吸了一波血。 当然,这可不是宁远让他们做的,而是天涯的运营团队,本来就有这种敏锐的嗅觉。 早在当初建立没多久的时候,南联盟事件就在天涯群情鼎沸的讨论,并建有专题。 这几年的运作下来,天涯早就不知道对热点操作多少次,有了丰富的经验,现在只是常规操作而已。 这一点,让宁远十分羡慕。 “远大影视经纪,你已经是个成熟的公司了,可以自己运转了。” 什么时候到这一步,宁远也可以优哉游哉的学未来的马老板,做甩手掌柜了。 而这一次,在投票中,《金粉世家》除了有限的几次,在粉丝团队的号召下冲锋上位外,其他时间都被《橘子红了》压在下面。 宁远的鼻子都快气歪了。 特么的,你是谁家的网站? 甚至邢明还给宁远打电话问,要不要操作一下? 宁远下巴都差点歪了:别给我挖坑啊。 就算宁远没有必胜的信心,也不想留下黑点,天涯他虽然入股了,但内部可不是铁板一块,而且内部一些人,跟斑竹的关系可近着呢,万一被爆出去,得不偿失。 “让子弹飞一会儿吧。”宁远这么跟邢明说。 “看来你很有信心啊。”邢明诧异道。 “呵呵。”宁远懒得跟他解释。 而在李绍红那边,得知这个消息后,她那迪奥的粉底都快扑簌簌的笑掉了。 “这叫什么,哈哈哈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聪明反被聪明误!”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绍红拽着句子笑声朗。 之前宁远邀请名人入驻的时候,这个消息也在圈内有些耳闻,李绍红关注宁远,当然对这些清楚。 “所以啊,宁远这次完全是自取其辱。” “哼……还有那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真想看到你们此时的模样,一定特别好看。” 402、爆赚! 这两天,宁远也接到湘省卫视,以及韩平的电话,让他带着剧组配合宣传。 当然没问题。 毕竟橘子红了也在28号播出,当初宁远放话,就是准备压着打。 看了一会儿的重播,又用房间的电脑浏览了一会儿天涯的讨论后,宁远换装出门,敲开了程龙的房间。 他知道程龙不会睡这么早。 进组,就是全员在组里待命,包括程龙这种腕儿也是。 这一点,比几年后内地的风气不知道好多少倍,要是都市剧还好,要是在郊外的戏,一些‘腕儿’,当天拍完还要去城里的酒店住,然后第二天上午再被司机送过来,满打满算,拍摄时间也就半天。 甚至这中间,还会隔三差五的‘出差’去接档通告,比如综艺、演出、代言等种种。 当然,宁远进组前就跟程龙报备过,而且他不是程龙和谢停风这种,戏份几乎贯穿始终的角色,在拍摄中间,宁远还是有空档的,而且还不少。 所以,宁远这其实也不算请假,连续几天都没你的戏份,除了在旁边干看着还能干嘛? 像戏份少的,诸如饰演关祖父亲的孙淳、饰演高级督察的于荣光他们,现在还没过来呢。 而且因为有宁远进组前的报备,近一周的的拍摄任务里都没有宁远。 程龙的戏,一般来说,有他的戏份至少占据百分之八十五以上。 这次去,宁远只是再跟他说一声。 他晚上的‘请客’,也有这层意思在里面。 程龙不像谢停风和安智杰喝的那么多,宁远去的时候,他已经洗完澡,穿着浴袍,跟陈木胜坐在沙发上看拍摄的素材。 作为导演,演员休息了他们还不能睡,还得继续加班,回顾今天展望明天。 程龙虽然不是导演,但跟他利益相关,当然更上心。 这跟宁远一样,虽然这次就算他不去宣传《金粉》,也没人能逼他,但正因为是自己的生意,反而更在意。 再说了,这还涉及到脸面之争。 要是输了,以后见人就被耻笑:你连个老娘们都干不过,还吹喇叭,臊不臊? 估计脸都得钻进缝里…… 跟他们说了一会儿后,宁远就告辞了,走的时候程龙笑道: “上节目的时候,如果方便的话稍微提下咱们的片子,我预计的是年底上映,你出面也算一个回应,至于尺度,你也宣发过电影,有经验,自己看着把握。” 拍戏间隙,程龙也询问过当初《那山那人那狗》在霓虹的事情,是个人都会好奇,更何况对霓虹市场也比较关注的程龙。 程龙说的尺度,就是透露的多少,他相信宁远有分寸,再说合同里都有。 “没问题!”宁远比了个OK的手势。 虽然睡得晚,但第二天早上宁远依然雷打不动的早起练功,然后吃饭,再打车去机场。 在飞机上的时候,宁远想着这部电视剧的收益,心里到现在还美滋滋的。 这么高的价码,而投资方只有宁远和韩平,总投资不到八百万,宁远五百万,韩平两百多万。 爆赚有木有? 而且这成本也低到说出去估计都没人信。 对比才25集的《永不瞑目》就花了六百多万,四十集才花这么多,已经算特别俭省了。 更何况,永不瞑目还是两年前,现在物价人工更贵。 当然,金粉省钱的地方太多了,不像永不瞑目那样跑很多地方,这就能省一大笔。 至于场地,基本免费——韩平的人脉还是很强大的,而且主要场景都在津城的几所学校,协调起来也很方便,学校也乐于有宁远这样的腕儿来宣传。 另外,宁远开出的,是华夏电影集团和华夏话剧院的介绍信,这来头也不小,他们也愿意配合。 还有片酬,除了宁远,和比较知名的寇镇海和徐璐外,其他人的片酬都很低,一大票的俊男靓女基本都是新人。 再一点,作为脑海里有清晰剧情的宁远,对剧本和拍摄的把控也很精确,可以避免很多浪费。 自然而然,卖出这个价格,爆赚! 对比橘子红了,虽然他们号称单集成本就得五十万,但这种‘号称’都有很大的水分,一般都得挤掉一半甚至更多。 当然,橘子的确比金粉更考究,这是当初郑重给《大明宫词》就定下的基调,拍橘子的时候,又延续了过来,李绍红当初尝到了甜头,就扎在这汪深水中出不来了,一直持续到几年后的《红楼梦》,愣是把红楼拍成了鬼楼。 其实如果对比的话,就会发现跟大明宫词有很多元素相像,大明宫词毕竟宫苑深深,这么搞没问题,可你红楼还这么拍……简直颠覆观众对她的美好想象。 显然,十年的时间,她一直在原地踏步。 而这个时候,李绍红迷失在这种气氛中无法自拔,所以橘子里的装饰、造型、布景,都显得厚重。 首先他们的服装,就把当初《大明宫词》的设计师叶锦添再次请来了——其实这也是郑重的关系。 曾经有人形容叶锦添的厉害,“本来演不来的戏,穿上衣服后竟然找到了感觉”,可见他的功力。 但这种功力的代价,就是价钱,江南大户人家,怎么能少的了苏绣,一针一线都是活儿。 甚至,连他们的头饰都是宏村的出土物你敢信? 换宁远还真不敢戴。 农村出来的他,小时候耳濡目染的,对这种东西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反正忌讳。 正因为此,金粉里并没有弄这些东西,虽然郑重也依然说要厚重,不过最后在宁远的晓以大义下,郑重被说服了。 我们是一部春光明媚的剧,你搞那么厚重,岂不是和尚娶寡妇——别扭! 而这么一来,金粉的花销更低了。 当谈妥后,宁远打电话给韩平,他声音都变了:“多少?” 那时候宁远嘴都快笑歪了,但声音却平静得很:“总共卖了三千万。” 然后,宁远就听到那边杯子打翻的声音。 宁远理解韩平的激动,要知道当初冯晓刚累死累活的拍,最后票房三千多万就让京影厂起死回生,而且那还是票房,分到手里的远比这个少太多了。 而这个,除了成本和交税,其他就是净收益了。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