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黑白箜沭》 楔子·身后事 每个人都是这样,出生与母亲的怀抱,一点一点地成长,经过时间的洗礼,最终沦为一抛黄沙,归于阴荒。 而这无尽的阴荒之地,又有多少人真的知道? 或许,有人告诉过你,黄泉的河畔长着鲜艳的红花。 但他们并没有告诉你,红花之下,睡倒多少苍凉! 有梦,并不代表必须要去远航;相反,梦的地方,只有自己知道。 哪怕,战死沙场,勇士也不愿活在过往。 因为他知道,身后的故土,早已沦为他乡。 作为一个阴者,也是地府的司僚。 你们可以唤他阴司,或是无常。 如果有一天,他向你索魂,请不要对他求饶。 因为。123。他的权利没有生死的大小。 如果,你非要问他。 他只能伸出双手,给你一个最简单的微笑。 因为,穿了千年的黑衣,早已将微笑遗忘。 他只能这样诉说现在的情况: “我只是一个阴司,只能将你送往阴荒。” 看! 在这卷发黄的羊皮上,记录着他的过往。 那是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身后的城墙早已破败不堪。 他回顾四周,身边的战士屈指可数。 “报!” “说!” “城中的百姓已经转移过半。 。请将军指示。” 他回首望向曾经驻守的城池。 城内最高的那栋建筑便是他的居所。 他手持长枪,屹立在城门前。 他伸手将束发一扯,一阵微风,卷起淡淡黄沙。 此时的他,以及身边的战士,各个英姿飒爽! “各位的家眷都撤离了吗?” “回将军,已经撤离了。” “各位便可心如止水,专心应战了。” “大人,我们·····或许·····” “赴死不是每一位士兵最好的归宿吗?” 他四周的将士单膝下跪,齐声说: “这一生,我们不悔做您的兵!” “来生还愿做您的部下!” 他望向远方奔驰而来的马队。剑箬尘嘴角上扬,说: “我才不管什么来生!” “如今站在残城下,我身边有各位就足够了!” “兄弟们,能拖多久我们就拖他多久!” 他说完,手执长枪指向漫天黄沙。 随着声音愈来愈近,双方进入交战。 他手持长枪向下一蹲,一个扫枪,打断几匹马腿,马上的敌军失去平衡,向他扑来;他流畅地站起身,手抓枪柄最末端,一个横扫,扑向他的敌军向四周飞散。 此时的他,方圆三米,无人能近! 可惜,人总是会累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步兵加入战场。 步兵手中有盾,他就算再精准的枪法也不能成功刺入敌人的身体。 每位战士都被十几人包围。 战斗愈战愈烈。 开始有人倒下,他伤痕累累。 敌军将领一加入战斗,局势瞬间转变。…。 “吃我一刀!” “大人,小心!” 敌军将领一刀劈下,他来不及躲闪,却发现自己身前站着一位战士。 战士左肩中刀,伤口深入脖颈,当场牺牲。 谁说男儿不会哭,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看着战士,颤抖的左手抚摸着战士的脸颊,泪水止不住向下翻涌。 “我要杀了你!” 他怒吼两声,双手握枪,快速捅向敌军将领。 胸口猛戳一枪,向上一挑。 随后两枪分别向上点去, 一枪点在心口, 一枪点在脖中。 敌军将领万万没有想到,他的怒火竟然可以突破铜墙铁壁的铠甲。 那人落地的瞬间带起尘土飞扬。 当然。123。也当场死亡。 黄土被鲜血洒满,早已翻腾不起烟雾。 就在这时,四周的步兵挥起长刀,向他劈来。 在空中的他,脑中闪过一丝迷茫。 “要死了吗?” “如果真是这样,也要带走几个垫背!” 他长枪一突,刺入一位步兵胸口。 他身后的刀刃接踵而至。 九把长刀同时抬起,血洒飞扬。 他落在地上,努力睁开微弱的双眼。 看最后一次, 故乡。 他的耳边传来践踏的声音。 。依旧无法阻挡敌军攻入城池。 不过,他为城中百姓争取到一个时辰的宝贵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双眼,看到的不是鲜血淋漓的沙场;而是一片漆黑的世界。 他看见一个男子手中窜着链条,向他走来。 男子一身白衣,向他伸出手。 他没有接过男子的手,只是看着男子。 男子将手放在他胸前。 “你叫什么?” “司徒箜。” 男子想了一会,说: “把手给我,你已经死了。” 司徒箜一脸震惊,思索片刻才意识到: 当时,身后的确中刀了。 他一把抓住男子的手,借助男子的力量站起身。 他站起后。剑箬尘才发现身后还躺着一个“自己”。 男子抖了抖袍子,说:“别看了,我只负责收魂;尸体的事情,还是留给你的家人吧。” 司徒箜不愿意向前走,他站在原地,对男子说: “我没家人,能不能让自己·····入土为安。” 男子转过头来,看着他,一副好奇的样子,说: “你以为你想就可以吗?” “你去试试吧。” 司徒箜蹲下身子去触摸“自己”,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过身体。 现在的他,果然什么都干不了。 他跟在男子身后,二人攀谈起来。 “看你的样子,是白无常?” “你不是很清楚吗?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那·····你有名字吗?” “你要是问老无常的话,他们未必能告诉你。不过,我才入职,还记得,我叫公孙沭” “现在是要去黄泉路吗?”…。 “嗯·····” 黑色的世界,让司徒箜无法计算时间。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终于出现一道淡黄的光芒。 公孙沭站在门口,等着他。 等司徒箜走近,公孙沭用手,指一下前面的小童,说: “他是鬼邮差,你问一下他,有没有你的东西。” “礼貌一点,他的年龄可比你大。” 他走到小童面前。123。问道:“您好,有没有我的东西呢?” 小童冲司徒箜呲牙一笑,棕黄的牙齿杂乱的排列在他的口中。 司徒箜虽被吓了一跳,但他极力压制自己的表情,他对小童一笑。 。说:“敢问有没有我的东西呢?” 小童收起他那一口黄牙,对不远处的公孙沭说:“第一天?” 公孙沭笑了笑,说: “是的,他是我第一个索魂的人。” 小童与公孙沭攀谈起来。 “怎么不把他捆起来?” “我看他尚有意识,暂时还不需要。” “学了要会用。剑箬尘不然以后怎么升职?” “我才第一天,前辈就不要说这么多了。” 小童摆摆手,对司徒箜说:“诶呦!竟然什么都没有,活的这么残的吗?” 司徒箜摇摇头,说:“什么都没有我就放心了。” 小童瞥他一眼,说:“什么怪东西。” 随后,小童将栅栏打开,说:“进去吧,要是有什么不懂,就问,知道吗?” 公孙沭点点头,说:“多谢前辈关心。” 小童不再理他俩,对着后面喊道:“来!下一个。” 走过栏杆,便踏入黄泉之路。。 第一章 第一天的无常 只要跨过栏杆,黑暗的世界便被分割开来。 虽然四周依旧昏暗,但随时漂浮的鬼火却能带来些许光芒。 司徒箜跟在公孙沭背后,对于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他,自然充满好奇。 他看看四周,所有“行人”朝同一个方向缓缓走动。 在这条路上,每一位“行人”都面色无光、瞳孔无神。 每一位形态都不一样。 有的双手搭在胸前,手中抱着头颅,而他(她)脖子上却空无一物。 有的脖子上拴着一根细绳,绳子不长,刚好将他(她)勒住,他(她)双手在绳子末端不断地扭动,试图将勒住自己的绳子解开。 有的身穿轻铠,手中握着的长枪早已锈迹斑斑。而这种人。123。身上伤口多的让人无法描述。 这些奇奇怪怪的人,拥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每一位手中都拴着铁链,一个串着一个,被最前方的无常拉着向前行走。 司徒箜望着他们,又看看自己。 原来,他也身穿轻凯,只不过手中没有铁链罢了。 他问公孙沭:“为什么不将我栓起来呢?” 公孙沭指了指最近的一个“行人”,说:“你看看他们。” 司徒箜将目光转向那位“行人”,仔细观察过后。 。才发现异端: 他是被拉着走,不是自己想走的。 公孙沭将腰间的铁链唤出,对他说:“如果你要跑的话,我就会拴你。” 司徒箜苦笑道:“那要是我不跑呢?” 公孙沭继续向前走,留给他一句话:“就给你点自由。” 司徒箜点点头,跟在他身后。 二人一路不知穿过多少“行人”,面过多少无常。 公孙沭一直板着脸,带着他向前走。 说来也奇怪,每位无常见面竟然不打招呼,就像不认识一般,径直擦过。 司徒箜觉得奇怪,自然要上前问个明白:“无常大哥,你们见面不说话的吗?” 公孙沭回过头。剑箬尘一副无奈的表情看着他,说:“无常的数量还是很多的,大家互相不认识也很正常,你还有别的问题吗?” 司徒箜摇摇头,说:“没了。” 公孙沭伸手指向前方一栋若隐若现的楼阁说:“那是望乡台,需要去看一眼自己的故乡吗?” 司徒箜放眼眺望,那座楼阁还真是宏伟: 八根立柱扎在地中,每根立柱的朝向正好是八个方位。 立柱撑起九层阁楼,每层阁楼由下至上依次变小,使建筑如同宝塔一般。 每一层都代表一重天,每一层都有八面琉璃窗,窗上刻画着各种看不明白的图案,但仔细一瞧,又能发现,每一层的意境各不相同。 楼阁的房檐处向上翘起,下面挂着风铃,只要风一吹拂,铃就叮当作响。 司徒箜驻足于此,他只是望着楼阁,却不敢向前走。 公孙沭皱了皱眉,问:“难道说·····你已经生无可恋了?”…。 司徒箜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呆呆地站着。 突然,公孙沭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他连忙回头,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位老者。 老者手持木杖,将其点在地上。 他发现,刚刚就是木杖打在自己肩上。 公孙沭连忙对老者行礼,老者将头转过去,不想受礼。 老者用他那苍老的声音先问起他: “怎么不带他进去呢?” “晚辈见他驻足于此,正打算带他入台。” “别的都是黑寻白遣,你怎么?” “回白老,晚辈是第一天,还没有黑档。” “噢·····这样阿·····你不如先去灵殿寻个黑无常,不然以后的工作,一个人怕是干不完·····” “回白老。123。晚辈将他送入判府,就去寻。” 老者点点头,走到司徒箜面前。 老者盯着他的眼睛,过后又摇了摇头,留下一句话: “你的天魂还在,就不知道有没有福气了。” 司徒箜望着远去的老者,他皱起眉头,喃喃道:“天魂,是什么?” 公孙沭说:“就是人死后天要收回的东西,也是你现在还能和我攀谈的倚仗。” 他说完,便带着司徒箜走向望乡台。 望乡台上离人睬, 不知故都应犹在? 二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却迟迟没人踏出脚步。 公孙沭看向他,说:“你可以进去了。” 司徒箜瞧着他,问:“那个老头不是说让你带我进去吗?” 公孙沭低声说道:“我不喜欢里面,从望乡台看到的东西我不喜欢。” 他伸手一推,说:“还是你自己进去吧。” 司徒箜被他一推,连人带土一同滚入望向台。 等他灰头土脸地站起身,眼前的一切真让人感到离奇: 第一层。 全是一些奇形怪状的动物,它们大多面目全非,甚至还有身体不完整的。 这里什么动物都有: 小到苍蝇、蚊子、小甲虫。剑箬尘大到大象、老虎、长颈鹿。 除去水生动物,其余的几乎全了。 不过,每种动物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 目光全部聚集在八面琉璃窗上。 司徒箜不知道它们在做什么,自己也感到些许害怕,于是向后退去。 退着退着,一个柔软的东西挡住他的去路。 司徒箜连忙转过头去,这才发现是一位身穿黑袍的无常。 黑无常并没有责怪他,伸手指向中间盘旋的阶梯,说:“去哪里。” 司徒箜不知道他什么意思,身子也不敢乱动,目光不敢与黑无常相视。 黑无常见他没有动作,伸手掏出一条锁链,向他走来。 这下可把司徒箜吓坏了,他连忙向后退去,对黑无常不断地求饶:“黑大哥·····黑大侠·····我自己可以·····真的·····不用您这样我·····我也能上去·····真的·····别过来了啊!”…。 司徒箜不叫还好,一叫反而引来更多无常。 四个主方位的无常都向这里走来,他们每人手中握着一条手腕粗细的铁链。 五个黑袍将他紧紧围住,各个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表情。 其中一个黑无常先发话: “他刚说话了?” 其余的几个便与他攀谈起来: 黑1:“说的是人话。” 黑2:“那就可怕喽。” 黑3:“怎么办?” 黑4:“你管他呢,直接送上去不就完了。” 黑5:“不行,好久没听人说话了。” 黑2:“就是,问问他人间怎么样了。” 黑3:“还是,送上去吧,工作要紧。” 黑1:“你怎么老是怕这个怕内个,都干多少年了,好是留他一会,就会撤职一样。” 黑2:“那就这样。123。别吓到他。” …… 几个黑无常攀谈了好一阵,这可把门外的公孙沭等急了。 他一个箭步推开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五个黑无常如同黑幕一般包裹着司徒箜。 公孙沭冲那几个黑无常喊道:“你们在干什么?” 其中一个黑无常对同伴说:“你看,说了早点问,人追过来了吧。没戏喽!” “散了散了·····” 五个黑袍尽数散去,回到原来的方位。 只留下生无可恋的司徒箜还在原地。 公孙沭走到他面前,伸出手。 。就像第一次见面一般。 司徒箜也不含糊,一把抓过他的手,站起身,望向中间盘曲的阶梯。 公孙沭随着他的目光望去,便得知他此时的困惑,于是,说:“这里每一层都有不同的用处,这也是我不愿意进来的原因。” 司徒箜挠挠头,问:“能详细给我说一下吗?” 公孙沭低下头,半晌后,他喃喃道:“反正·····过了桥,就什么也不记得了。” 他抬头对司徒箜说:“边走我边告诉你吧。” 公孙沭伸手指向徘徊在琉璃窗附近的动物说:“它们被人或其它动物杀害。大多施暴者对其分肢、解剖。它们死后,因为种种原因,灵魂被重新缝合。这也是阴界给它们最后的慰藉。” 随后。剑箬尘他手指移向琉璃窗,说:“八面琉璃窗,可以让死者看到自己的故乡。每一位死者的眼中,都是不一样的安详。” 公孙沭说罢,将司徒箜带到阶梯旁。 “上去吧,这不是人待的地方。” 司徒箜点点头,跟在他身后,踏上阶梯。 二人跟随蜿蜒曲折的阶梯,一路向上。 突然,司徒箜一个踉跄,伸手抓向附近的栏杆。 等他缓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爬到第二层。 “这里是·····诶!” 他话没说完,被公孙沭一抓,向楼上走去。 “别给我惹事。” 司徒箜一脸迷茫,他站在楼层之间的狭道上,小声问公孙沭:“为什么不能说话?” 公孙沭伸手捂住他的嘴,冷冷地说:“越往上,楼层越窄,越往上恶灵越多。” 这番话可把司徒箜吓了一跳,说:“那我们上来干啥。” 公孙沭摆摆手,说:“因为·····算了·····” 他一把钳住司徒箜,去往望乡台最顶处。。 第二章 望乡台上无辜人 二人穿过蜿蜒盘曲的阶梯,一路向上。 半晌,公孙沭站在望乡台顶楼,手一松,将司徒箜扔在地上。 司徒箜站起身,发着牢骚:“诶呦·····” 公孙沭伸手将门一推,一脚将还没站稳的司徒箜踢入门内。 司徒箜趴在地上,灰头土脸地抬起头。 透过木门,在他的面前,展现的已经不是一座简单的穹顶。因为他的眼中是一片极其宽阔的世界。 司徒箜一脸震惊,这种情况已经超出他的思维理解。 公孙沭站在他身后,淡淡说:“还是看看吧,最起码是生活过的地方。” 司徒箜右手撑地,站起身,说:“你不来吗?” 公孙沭摇摇头。123。委婉地拒绝他:“我见多了,就不去了······” 司徒箜伸出手一把抓住他的肩膀,使劲将他往里拽,不时嘴里还挑衅着他:“你不是白无常吗?不会是害怕里面的东西吧?” 公孙沭一听,直接把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掉,对司徒箜说:“谁怕谁!进就进!” 公孙沭果然受了司徒箜的激将法。 二人一同跨过门槛,向里面走去。 一入门,黑色的世界便退却开来,留下丝丝荧光点缀着四周。 朦朦胧胧中。 。八面屏障在世界的不同角落闪烁着光芒,它们给予别人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蛊惑着生灵来到它们面前。 公孙沭拍了拍愣在原地的司徒箜,他手指向其中一面闪烁光芒的屏障,说:“你看,那个发光的屏障就是你在塔外看到的琉璃窗了。如果想要看到故乡的话······就随便找一扇窗,透过它,就能回去了。” 司徒箜站在原地听着他缓缓诉说,眼里却没有透露出一个离人应当拥有的渴望。 公孙沭看他驻足于此,背过身,闭上眼,躲开荧光漫天的世界,独自摇摇头,自言自语道:“难道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吗?不想回到自己生活的地方。剑箬尘只会无谓地逃避现实,永远地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吗?” 此时的司徒箜,他也将自己傲气的头颅低下,思索着自己的事情:“我真的要看吗?那个我曾经生活的地方还是所谓的故乡吗?当时,敌军的铁骑的确跨过我的身体,马蹄将风略起的触感我的脸上现在还能感到害怕。诶······就算我透过那扇神奇的琉璃窗,我眼里的世界也早已沦为他乡······” 司徒箜突然抬起头,对身后的公孙沭说:“那种地方,不看也罢!” 公孙沭缓缓睁开双眼,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说:“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要告诉你,这八扇琉璃窗会让人看到自己最想看到的东西。” 他抿抿嘴,双手搭在司徒箜的肩上,继续说:“所以,为了我,请看一次故乡!” 司徒箜迷惑地望着他,内心虽然想着:“不管你的事。”但是身体却跟在公孙沭的身后,走向朝东的一扇琉璃窗。…。 一路上,二人路过多少痴情的游魂;听过多少美好的怅惘;见过多少含泪的双眸。 所有游魂的目光永远朝向一扇琉璃窗,嘴角都是微微上扬。 走了一会,司徒箜问:“他们眼中真的是美好吗?” 公孙沭停住脚步,听完他说的话,自己内心竟然也有一种莫名的疑惑:“白老说他们能看到故乡,可自己却没有试过,这······又算什么呢?” 随后,公孙沭没有回答司徒箜的问题,继续向前走,而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答案:“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半晌,二人终于穿过层层流光,来到最东边的琉璃窗前。 琉璃魂窗,眸中故乡现。 游魂怅惘。123。泪里思切涌。 司徒箜抬起头,望向巨大的琉璃窗,眼里闪过一丝疑虑;公孙沭站在他身旁,同样望着琉璃窗,二人同时发出一声感叹:“这么精美的东西是何人建造的呢?” 这时,二人一个转头,两双眼睛巧然的对视,让他们进入对方的“世界”中。 司徒箜睁开双眼,一个战火蔓延的世界展现在他面前。 他转着身体,眼睛不时环顾四周,自己四周全是陌生的面孔,他敢断定:“这里不是自己的回忆。 。这里根本不是自己的故乡!” 司徒箜迈开步子,两位拿刀的男子从他面前撞过,他们嘴里还不时喊出:“给我让开!”的话语。 司徒箜被他们一撞,自己虽然没有向后退去,他揉了揉被撞的左肩,心想:“这种感觉,竟然如此真实!我真的在梦境里吗?” 他走过破败的围墙,一阵旋风将地下的黄土卷地漫天飞舞。 在围墙的尽头,一个唯唯诺诺的男孩出现他模糊的视野里。 “过去看看吧······”司徒箜这样想着,走向男孩。 一步, 两步, 三步, ······ 司徒箜距离男孩越来越近。剑箬尘也看清男孩的身后是一栋摇摇欲坠的土楼。 几秒后,他还没靠近男孩,蹲在地上的男孩却向他冲过来,双手顶在他的腹部,用力一推,将他向后送去。 在司徒箜向后飞去的短暂时间里,那栋摇摇欲坠的土楼竟然悄无声息地塌陷下去,扬起的尘雾足有八尺高。 等司徒箜站定,他面前的男孩早已消失不见,留下的只是那栋倒塌的土楼依旧向外散发烟尘。 司徒箜皱起眉头,望向土楼,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目光一转,身后赫然变成一个深黑的小巷。 巷内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司徒箜回顾四周,除了那个黑色的小巷,附近已经没其它建筑了。 他望向小巷,喃喃道:“看样子,是要过去了吗?” 司徒箜迈开步子向小巷走去,不一会,他便站在巷子门口。…。 果然与他想的一样,消失的男孩果然站在哪里。不过,男孩的手里握着一柄银色的钢刀。 手起刀落,男孩面前的黑暗应声倒去,一束阳光穿过小巷,照在司徒箜脸上。 男孩缓缓转过身,他手中那柄沾满鲜血的钢刀还向下滴答着。 男孩微微一笑,模样真像手持锁链的白无常——公孙沭。 男孩身子一侧,司徒箜寻着点点阳光,看清男孩身后倒下的东西竟然是一位女孩。 司徒箜诧异地问男孩:“你······为什么要杀她?” 男孩看着布满鲜血的钢刀,将头缓缓转向司徒箜,说:“她······该死!” 司徒箜皱起眉头,问:“该死吗?” 司徒箜的话音刚落。123。男孩点点头,化作虚散的光影,消散在他面前。 四周空间一变,司徒箜来到一个烽火台上。 司徒箜面前的依旧是那位男孩,不过他已经长大不少。 [若尘:该叫他少年了。] 少年手里抓着一根锁链,双脚悬空,挂在城墙上。 一位战士手里握着一柄长枪,向少年捅去。 少年扭动着身子极力地躲避突来的长枪,手臂爆出青筋,满头大汗,可见他求生的欲望是多么强烈。 司徒箜刚要上前阻止。 。谁知道战士喊出一句话打消他想要救助的念头。 “你以为杀死我妹妹,毁尸灭迹后,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我要让你比她生前还要痛苦!” “最后痛苦的死去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战士仰天长啸,少年满手疮痍。 司徒箜望着少年,心想:“恶有恶报······他的恶行终将偿还!” 半柱香后,尽管少年身上满是窟窿,他的双手却死死抓住铁链,一声不吭。 空间又是一变,少年手持长枪出现在沙场上。 少年为了保护自己的战友,他将战友向前一推,自己身中三枪。 他本不应此而死。剑箬尘但第三枪不偏不倚地刺入他的喉咙。 长枪向后一扯,一道清晰的血柱喷涌而出,将四周的黄沙染的通红。 他向下倒去,身后则是那位冲来的战友。 突然,司徒箜的视野变为茫茫黑山,再也不能窥见任何事物。 他喃喃道:“这就是他的记忆吗?” 司徒箜闭上双眼,心想:“他不是无辜的。” 另一边,公孙沭睁开双眼,则是一片翠绿的庄稼地。 他驻立在原地,突然出现的翠绿将他迷了眼。 公孙沭想要伸手捏诀唤出无常令,无常令却一直不响应他。 他环顾四周,发现面前除了一片庄稼地,身后则是无尽的黑暗。 他闭上双眼回忆着刚刚的情景:“我刚刚望了一眼琉璃窗,随后又······看了一眼司徒箜。不会······这是他的世界吧······” 他叹一口气:“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公孙沭这么想着,将眼睛缓缓睁开,仔细观察这片翠绿的庄稼地。 突然,庄家地的绿色枝叶无风自动。 公孙沭挪动脚步缓缓向声源走去。 等他靠近,伸手将浓密的枝叶轻轻一拨,一个男孩出现在他面前。 男孩站在一株玉米面前,他踮起脚尖,伸手够向最高的一颗果粒饱满的玉米。 就当男孩刚拿到玉米的时候,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直直向他打来,男孩根本来不及躲闪,后背硬生生挨了一棍。 一棍下去,男孩将手中的玉米一抛,向公孙沭的反方向跑去。 男孩一跑出庄稼地。123。这片翠绿的世界仿佛失去生机,所有枝叶全部发黄、枯萎,随着一阵清风飘散在空荡的白色世界里。 公孙沭摇摇头,心想:“盗窃之罪,他怕是要在地狱受苦了。” 画面一转,公孙沭面前出现一个小小的平台。 平台是完全由黄土制成,很多人倒在地上,唯有男孩依旧站立着。 他的面孔和原来相比,成熟不少。 [箬尘:该叫他少年了] 少年手握一柄长枪。 。枪尖没有一丝血迹,可见他并没有伤及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们。 一阵微风拂过,他将右手向后一扬,枪尖上一撮红缨随风飘扬。 此时的少年,英姿飒爽,威武堂堂! 公孙沭看着少年,喃喃道:“没想到,他也是一个江湖中人。不过······他手里的长枪······为什么鬼邮差没有送来呢?” 就在公孙沭一眨眼的瞬间,四周小小的平台顷刻间瓦解、崩散,台上的少年也如一颗石子坠入平静的湖面,清澈见底的世界顷刻间化为黄沙漫天的沙场。 公孙沭伸手一抓。剑箬尘几颗黄沙打磨着手心,这幅场景给他递来一份怀念的感觉:“没想到······也是在战场吗?” 公孙沭自然没有看到司徒箜英勇杀敌的一面,反而是九柄钢刀同时挥砍在他身后的画面映入公孙沭的眼眸。 刀起刀落,血液挥洒的瞬间,公孙沭眼前一黑,回到琉璃窗前。 二人同时睁眼,互相望着对方,谁都不肯先开口。 过了半晌,公孙沭先发话:“看到自己的回忆了吗?” 司徒箜没有说一个字,只是对他点点头。 公孙沭也见他这样,自己也不吭气,径直向琉璃窗走去。 司徒箜也只好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二人穿过闪着荧光的琉璃窗,离开望乡台。 远处,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出现在司徒箜面前。。 第三章 站在我身后,无常!(上) 司徒箜望着扭曲的小道,站在原地,不愿向前行走。 公孙沭向前踱步行走,突然感觉身后空无一物。他回过头来,身后的视野早被浓郁的雾气遮挡起来。 此时的他,目光随着黑色的小径一路蜿蜒而上,透过浓浓的迷雾,一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伫立在哪里,一动不动的样子仿佛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 公孙沭眯着眼看向黑影,过了半晌,才确定那是司徒箜。 公孙沭直接唤出手腕粗细的铁链,向司徒箜走去。 他站在司徒箜面前,伸手摇动着铁链的前段,对司徒箜愤愤的说道:“我说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司徒箜并没有理他。123。只是将头微微一转,盯着他手里摇动的铁链。 二人的状态持续了一会,公孙沭的耐心被消耗完了,他二话没说,身子微微前倾,将铁链向司徒箜直接投掷过去。 铁链在空中仿佛拥有了生命,灵巧地躲过司徒箜挥动的双手,一双铁铐子如同两条捕食的蟒蛇,直接张开血口,一边一个,将他的双手牢牢铐住。 公孙沭看着他,摇摇头,自己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时的司徒箜挣扎几下,发现手上的铁链纹丝不动,也就作罢了。 公孙沭拉着铁链。 。牵着身后的司徒箜走在黑色的小径上。 一路的漆黑,从远处看去,就好像一个白色的衣服漂浮在扭曲的小径上,没有尽头。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沭的面前出现一个木质的指示牌。 指示牌上只有两个方向不同的路标,一个向左,一个向右。 这两个路标,却被黑色的尘土掩盖起来,已经看不清上面写的是什么了。 公孙沭望着牌子,心想:“按照白老的话,应该是左边。” 他不假思索地拉着司徒箜向左边走去。 等司徒箜走过指示牌,一阵微风吹拂而过,黑色的尘土飞扬起来,右边的路牌逐渐清晰。剑箬尘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白无道。 左边路牌上隐隐约约显示出三个大字,虽然后两个字看不清,但第一个“恶”字却分外明显! 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孙沭越走越深,他内心也浮起一层疑惑:“怎么感觉越走越不对啊?感觉······没有这么远呀?算了······现在折返,怕是会被别的白无常笑话······我还是······” 公孙沭想了好一阵,依旧选择向前继续行走。 司徒箜跟了他一路,这时才回过神来。他看看四周全是空荡荡的黑暗,又伸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黑色铁链。 司徒箜皱起眉头,冲公孙沭说:“你不是说不会扣住我吗!” 公孙沭诧异地回过头,望向他,一句话都不说。 司徒箜看着毫无动作的公孙沭,他的内心窝着的一团火直接燃烧起来,他对着公孙沭喊道:“你当时的承诺呢?我什么都没干,为什么要把我栓起来!”…。 公孙沭没有想到一个灵魂竟然会对无常大喊大叫。 他想起当时其它白无常告诉他的话:“如果一个魂对你大叫,你就把他锁住,不用管他,走自己的就行了。” 公孙沭将眼睛微微一闭并没有理会咆哮的司徒箜,他一个转头,伸手一拉铁链向前走去。 一路上,司徒箜一直冲他大呼小叫,一直到小径的尽头,他一头撞在公孙沭的身上,才停止“叫喊”。 公孙沭被眼前的场景震住,一个人呆呆地站着,不再向前行走半步。 司徒箜讲脑袋从他身后探出,眼前的场景也将他震慑住: 他们站在悬崖之上,脚下升起的石块成为黑暗与弱明的分界线。 此时。123。只要跨过凸出的石块便会进入黑色的世界。 哪里有什么? 黑暗中若隐若现的蓝色鬼火不时地打亮着黑暗。 鬼火一闪,一个黑色的修长身影窜了过去;鬼火一灭,身影便遁入黑暗,再也找寻不到。 随着鬼火的闪烁,司徒箜发现下面不仅仅有着修长的身影,也有倒在土堆里向上扒拉的不明物体。 司徒箜望着这幅场景,自己咽了口口水,对公孙沭说:“你确定咋们要下去吗?” 公孙沭深吸一口,极力压住自己惊恐的情绪。 。对司徒箜说:“这里我好像听白老说过,不是我们无常走的地方。” 司徒箜一脸茫然,问道:“你不会是走错路了吧?” 公孙沭一听,突然将身子转向司徒箜,愤愤地说:“没走错!” 司徒箜看着他抓住铁栏的手不断抖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二人沉默半晌。 “能······先给我解开吗?” “你······想的美,我要是解······解开,你跑了,咋办?” “怎么会呢?你给我解开,或许我还能帮你什么。” “谁······谁要你帮!” 司徒箜请求无果,自己将铁链一抓。剑箬尘不再说话。 公孙沭此时身穿白袍,面对前方硕大的黑暗之地,不敢相信地喃喃道:“这里不会是······恶狗岭吧?” [恶狗岭] [阴界没有无常接引的游魂必须渡过的第一道难关。 狗本身就拥有看见鬼魂的能力,而黑狗的能力最为强盛。 每每夜晚,耳边总会听到些许狗吠,那是狗在驱赶到来的灵魂,保护自己的院宅以及自己的主人不受恶魂的侵扰。 当然,这是阳间,如果是阴间呢? 每个人死后,如果罪孽深重,或是功大于过,无常都会被派遣而来,带着死者的灵魂,越过恶狗岭与金鸡山,直达野鬼村的流魂街。 而有些怨念的生魂便没有这等“待遇”,他们只会被黑无常带到黄泉路前,其余的,就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了。 阴曹地府,也就是酆都城,它不能同时接纳如此多的生魂,所以将时间调至地上一天,地下一年。…。 即便是这样,也不能让判官对每一个生魂都做到公平公正。 所以在望乡台下筑造两座大山,以此来限制生魂的庞大流量。 第一座屏障便是漆黑如夜的——恶狗岭。 这里拥有上万只黑狗的灵魂,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夺取生魂的肢体。 因为在酆都城,身体残缺的灵魂是不能进入的。 所以通过此地的生魂必须小心应对这些凶猛的恶狗。 如果在通过时被恶狗咬断脖子,生魂将变成一条恶狗代替它,那只恶狗,则可以代替原先的生魂,去往轮回之地。 所以,在恶狗岭,没有人间所谓的怜悯,有的只有无尽的黑暗、痛苦的嘶吼以及哀求的声音。] 公孙沭回想着白老的告诫:“小沭啊,你记住,就算我们是无常也不能妄然进入恶狗岭和金鸡山。123。哪里的灵魂早已失去心智。即便是判官强行通过,也会受伤的。更何况,你只是一个小小的无常。小沭啊,切忌啊!” 他摇了摇头,才发现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公孙沭的背后传来:“小沭啊,你不是应该去白无道吗?可让我好找!” 公孙沭向后一转,映入眼帘的是一口棕黄色的牙齿,他左脚一抽,向后退一步。 他刚刚站在悬崖的边缘,这一退,整个人直接翻滚下去。 公孙沭此时死死抓住链子,一脸茫然的司徒箜看着他,嘴里不时地咒骂着,与链子一并向下滚去。 此时悬崖上只留下鬼邮差一人。 。以及他手里握着的一柄带着红缨的长枪。 鬼邮差向下望去,幽暗的山脉被黑色吞噬,除了一抹莹白,什么都看不到。 此时的二人,一个仰面朝天,一个匍匐朝地。 司徒箜抓住黑色的铁链,双手撑地,缓缓站起。 就当他站起的一瞬间,一个黑影向他扑来。他一个转身躲过黑影的突袭,随后双手将铁链拉直,两手交换铁链,使铁链相互交叉,对着黑影就是一甩。 “嘭!” 一声巨响过后,那个黑影倒在他的面前,挣扎一会,便没有任何动作。 由于此地被黑暗包裹,除了如同昙花一现的鬼火,就再也没有光亮能到达这里了。 司徒箜俯视着黑影。剑箬尘由于黑暗使得他眼里朦朦胧胧,毫不真切。 于是,他只好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靠近黑影,这才能让他看个大概。 黑影的样子如同一只黑色的动物,用四肢爬行,嘴角处还留有丝丝血迹。 司徒箜皱着眉头,心想:“这玩意好想是条狗?还是······黑狗?” 他思索片刻,就当他站起身的时候,又有一条黑影向他扑来。 千钧一发之际,他将铁链拉直,直接将其送入黑影的空中。 黑影死死咬住铁链,任凭司徒箜如何拉扯,都不能将其甩开。 此时,黑影只离他半寸之遥,他可以清楚地看清黑影的确是一条黑狗,不过它的眼,只有眼白,让人看了很是慌张。 此时的铁链已经被黑影咬地满是裂纹,如果再咬上一口,铁链会顷刻间断裂开来。 司徒箜叫骂一声:“什么东西!给我走开!” 他双手同时发力,将黑狗直接砸在地上。 “嘭!” 又是一身巨响。 黑色的铁链也应声而断!。 第三章 站在我身后,无常!(下) 司徒箜喘着粗气,他刚一抬头,发现自己周围密密麻麻地布满黑影,无数双白色的眸子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司徒箜拍了拍手,将手上的汗液抹到衣服上,此时的他,抓住铁链的双手绝对不能打滑! 黑影越来越多,好像是被刚刚砸地的声音吸引而来。 公孙沭此时才慢悠悠地站起身子,他望向满头大汗的司徒箜,刚想说些什么就被一股铁链上的力道拉着向后跑去。 不知情况的公孙沭一边跑一边询问着司徒箜:“诶诶诶!你干嘛呢?带我去哪呢?” 司徒箜此时为了逃命,才没空搭理他。 跑了一阵,司徒箜面前的黑色愈来愈重。123。就连鬼火都不复存在。 “碰!” 司徒箜直接撞在一堵厚实的墙体上,他赶忙摇摇头,使自己清醒起来。 公孙沭此时才看到追逐他们的东西,就是白老所说的恶狗。 随后他又望向身前的石墙,喃喃道:“怎么办?过不去了······” 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从石墙上面传来:“接住了!” 司徒箜望着黑压压的狗群,感慨一声:“要是我的那柄枪还在,就好了······” 恶狗群中跑的最快的哪一只已经向司徒箜扑来。 。此时的司徒箜,已经放弃了生还的念头,他双手敞开,闭上双眼,等待着自己的死亡。 过了几秒,恶狗依旧没有扑到他的身上,司徒箜将眼睛缓缓睁开,他这才发现,那条黑狗被一个长长的东西钉在地上,无法向前移动半分。 一阵微风划过,那个长长的东西上有一撮毛在迎风飘扬! 他看向黑狗,双眼注视着扎在它后背上的东西:中间粗、两头细、一撮红缨在飘扬! 他可以确定,那个东西,是与他一同征战沙场的银枪! 司徒箜向前一跃,伸手抓住银枪的后柄,向上一拽,一抹血光向上掠起! 此时的他。剑箬尘如同当时血战沙场的将军,面对敌军的重重围困,依旧英姿飒爽、义气飞扬! 他右手紧握银枪后柄,左手向上一抬,指向公孙沭,说:“站在我身后,无常!” 此时,公孙沭手里依旧紧紧握着黑色铁链,他向后一拉,一个黑色的铁铐子出现在脚边,他望向司徒箜,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只能静静地靠在石墙上,手里捧着断裂的铁链,嘴里喃喃道:“这样就断了吗?······要平安回来啊······” 司徒箜回头望见公孙沭静静地靠在石墙上,自己也不矫情,双手握住银枪向狗群冲去。 他向前一个横扫,周围六条恶狗随着血光直接倒地。 随后,又有四条恶狗踏在倒下恶狗的身体上,一个跳扑,向司徒箜飞来。 司徒箜望着飞来的恶狗,面容竟然没有丝毫改变。 他左脚向前一迈,手臂向上一摆,连戳三枪。…。 每一枪都正好点在恶狗的腹部。一瞬间,三道血光如同淅淅沥沥的雨滴向下洒落,而那三只恶狗,直接栽倒在司徒箜面前。 眼看最后一只就要扑到司徒箜头上,他双手握枪,开心地喊道:“还有一只!” 银色的枪尖向上飞去,直接没入恶狗的头颅,面对司徒箜它压根就没有嘶吼的机会。 司徒箜将银枪向狗群一甩,那条恶狗直接砸入狗群,顿时引起一番骚动。 狗群此时已经不敢向前,每一条狗都在原地打着转,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司徒箜手握银枪,对狗群喊道:“没想到你们如此不堪一击!” 公孙沭见到狗群有此异像,突然想起无常总管吓唬他时所说的一句话:“恶狗岭的死狗可是不死不灭的。123。如果那个无常不好好工作,吾就将其脱了鬼服,置于恶狗岭,让其玩个痛快!” 公孙沭连忙对司徒箜大喊道:“赶快退回来!那些狗······” 他话还没有说完,原本倒在地上的死狗缓缓站立起来,它们摇摇头,甩甩身子,随后虎视眈眈地盯着司徒箜。 司徒箜皱着眉头,看向原本倒下的恶狗,发出一声咒骂。 随后,他直接冲身后吼道:“我在前面撑着,赶紧找路!” 公孙沭一听。 。连忙向后望去,一堵望不见顶端的石墙阻挡着他的去路。 他此时心急如焚,嘴里不时念叨着:“怎么办?这里哪有路啊!” 公孙沭向后一转,望向远方手握长枪的司徒箜,几个深呼吸过后,对前方喊道:“司徒箜!我已经找到路了,你再等我一下!” 话音刚落,司徒箜手里的长枪微微一顿,对身后喊道:“知道了!” 司徒箜手中的银枪在空中来回穿梭,每一道银色的划痕都留在黑色的幕布上,每条银光都穿过几条恶狗。 枪尖划破苍穹的声音、恶狗倒地的声音、阴风吹拂衣袖的声音以及远方狗群的咆哮声。剑箬尘全部夹杂在空气里,在公孙沭的耳边不断地盘旋。 他抬起头,望向直插云霄的石墙。 对于求生,他原本是没有态度的。 因为,白袍加身。 一时的无常,一世的无常。 自从公孙沭接过一个白色的令牌,他的命运就此被改变。 他不能肆意挥霍时间,不能肆意挥霍感情,不能肆意挥霍思想,不能······ 除了一柄白色的无常刃,就没有什么东西再属于公孙沭了。 可是,就在司徒箜为他跳起的一瞬间,有一种想法萦绕在他的耳边:“必须活下去!必须带着司徒箜活下去!” 公孙沭右手一挥,唤出无常刃,对身前的石墙劈去。 “给我破!” 他一声怒吼,手起刀落,石墙上出现一道清晰的裂口。 公孙沭伸手去触摸石墙,裂缝向里蔓延,足足有一指的深度。…。 他抚摸着裂缝,感叹道:“这样也可以吗?” 随后,公孙沭举起无常刃,对石墙说:“看样子,还是有路可走的!” 白色的无常刃向下挥动,剑尖与石墙相互接触,石墙发出一声闷响,裂缝被扩大一点。 公孙沭将无常刃重新举起,继续向下劈去。 他不断地重复着刚刚的动作,无常刃也与石墙不断地接触。 公孙沭的身后,则是阻挡恶狗大军的司徒箜。 此时,司徒箜手持银枪,对扑来的恶狗向上一挑,直接将其甩飞开来。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 被砍出缺口的无常刃印证着时间的流逝,司徒箜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司徒箜满手浸满汗水,就算他现在是灵魂形态,耐力比原先强上不少,可他的手在枪柄上不断地打滑,显然是无法战斗了。 “哈!” 司徒箜向前艰难地挥出一枪。123。银枪与一条恶狗一同向旁边飞去。 他看了看自己发抖的手,又望向不远处的恶狗从银枪边站起。 “只能这样了吗?又要向原先那样吗?” 司徒箜正想着,一条恶狗直接扑来,咬住他的右臂。 “啊!” 一声嘶吼将漆黑的恶狗岭惊醒,远处的恶狗不断地向他冲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身体”残缺不全的灵魂。 司徒箜将右臂上的恶狗向下狠狠一砸,直接将其砸入地下,随后他左手将其一拽,硬生生地将其甩开。 他望向自己的右臂,那就是一个黑洞,里面露出森森白骨。 司徒箜对脚下的恶狗吐口唾沫:“呸!恶心!”随后。 。一抬腿将恶狗踢飞。 司徒箜盯着银枪,虽然距离不算太远,但一大群恶狗如同奔驰的巨浪,阻挡着他靠近银枪。 “嘭!” 一声闷响过后,一柄破烂不堪的白色细剑缓缓抬起,细剑离开的瞬间,一个黝黑的深洞出现在公孙沭的面前。 他伸手向里探去,一阵微风拂过他的手指,直直窜向手臂。 公孙沭将手收回,对着洞大叫道:“通了!哈哈哈,司徒箜!通了!快过来!” 司徒箜伸手将衣摆一扯,撕下一片长布,绑在自己的右臂上,小声唠叨一句:“真慢!”随后对公孙沭喊道:“来了!” 他望向不远处的银枪,怔了一下,转头向身后跑去。 狗群也不会看着他跑,一条条恶狗向他扑来,追在他的身后。 司徒箜左脚踏地,向前一跃:“就差一点!” 一条恶狗踏着自己的同伴向上一跃。剑箬尘飞在司徒箜头上。 浮在空中的恶狗,脖子一歪,张开血口,咬向司徒箜的脖颈。 电光火石之间,公孙沭举起无常刃斜向上猛地一戳。 白色的细剑戳入恶狗口中,司徒箜也扑在公孙沭的怀中。 “啪!” 二人撞在一起,公孙沭被司徒箜直接压倒在地。 司徒箜连忙从公孙沭身上爬起,双手拉住他的双肩,遁入黑色洞窟。 “咚!咚!咚!” 几条恶狗直接撞在石墙上,后方来不及停下的恶狗撞在它们身上。随后,所有恶狗都停下脚步,静静地望着硕大的石墙,以及一人高的黑色洞窟。 窝在洞窟中的司徒箜将手一松,公孙沭直接躺倒在地上。 半晌,洞外嘈杂的声音逐渐消散,漆黑一片的世界重新归于寂静。 此时,洞外的世界只留下一闪一闪的蓝绿色鬼火,显得格外平静。 谁又能知道,如此安详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无福之地。公孙沭合上眼的瞬间,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传入他的耳骨:“灵魂怎么这么重······”。 第四章 枪的流离·剑的换行 一位身穿黑袍的男子站在恶狗岭的独峰上,他鸟瞰着黑茫茫的世界。 突然,男子的目光投向一处泛着白光的东西。 当然,也是整个恶狗岭唯一发出白光的东西。 男子向下一跃,铁靴缓缓着地,溅起一丝黑色的尘雾。 男子落地后,他身旁的恶狗连忙避开,硬生生地为他开出一条道来。 男子踱步走向白光处,等他走近,才发现一柄长枪矗立在面前。 黑色的枪柄上刻着一个金色的“箜”字,“箜”字的下方,飘扬着一簇暗红色的缨,暗红色的缨还滴着鲜血,鲜血向下,随着枪尖的金色条纹汇入大地。 男子走到长枪旁,直接将其拔出。 他轻握枪柄。123。向前一挥,一道银月在黑暗中悄然划过,十几条恶狗直接腾空而起,砸落远处。 男子摸了摸长枪,说:“好枪!” 随后,他望向那块被公孙沭打开的石墙,微微一笑,自顾自地说:“想要到酆都,光靠自己可是不行的。不过呢······如果真到了酆都,吾愿意见一见你的主人,银枪。” 男子带着银枪向石墙走去,走到石墙边,他看着断裂的无常刃,以及被无常刃从口中贯穿的恶狗,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喃喃道:“为了一个生魂,真的值得吗?” 他蹲下身子,将无常刃从恶狗口中拔出,随后他看着洞窟内露出的一片白色下摆,喃喃道:“罢了······” 男子叹了口气,伸手唤出一柄崭新的无常刃,将其放在洞窟口,带着断裂的无常刃向反方向走去。 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冲破密密麻麻的狗群,向石墙奔来。 当白影掠过男子的瞬间,他身子一转,挡在白影的必经之路上。 白影也发现男子的动作,停止奔跑,白色的长靴在地面不断地摩擦,溅起一道悠长的黑烟。 即使白影如此这般,也是来不及的。 “嘭!” 一声闷响。剑箬尘白影带着黑烟直接撞在男子身上。 这么一撞,男子竟然没有后退半步。 这时,一个愤怒中带着些许娇羞的女声响起:“苏卿萧!” 男子并没有因为白影的态度而改变自己的行为,他双手一转将白影托在双手上,向反方向走去。 白影想要挣脱男子的束缚,右手抓住男子的左肩,左手不断地敲打着他的胸膛。 “苏卿萧!你······把我放开!” 无论白影如何闹腾,男子都不予理会。 白影见男子不理会她,嘴一嘟,将刚刚挥起的左手伸向男子的后背,左手借力,身子向前一拥,将她的小脑袋靠在男子耳畔,用力一咬。 男子被她这一口咬的生疼,抱着她的手一松。 白影顺势向下一跳,向前方跑去。 男子站在原地,捂着自己的耳朵,对白影喊道:“公孙箬苒!我可把你惯坏了,都敢谋杀亲夫了!”…。 公孙箬苒站在远处对苏卿萧做着鬼脸,一副俏皮的样子。 苏卿萧抬脚跺地,一个闪身来到公孙箬苒身后,伸手将她挽住,严肃地说:“作为我的妻子,今天你必须给我补偿!”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继续说:“你看!都被你咬出血痕来了。” 公孙箬苒摇摇头,用食指抵在苏卿萧的嘴上,说:“别说话······不然就没有了哦。” 随后,她踮起脚尖,将手指撤去,悄无声息地亲了他一下。 苏卿萧向前一逼,靠在公孙箬苒的肩上,问:“夫人,不是应该在酆都城吗?” 公孙箬苒瞥他一眼,说:“你不会不知道今天是小沭第一天任职的日子吧?” 苏卿萧挠了挠头。123。呈大悟状,说:“我当然知道······” “啊!” 苏卿萧还没有说完,就被公孙箬苒打了一拳。 公孙箬苒叹了一口气,喃喃道:“果然还是那么不上心呢。” 苏卿萧立马反驳道:“除了夫人的事情,我都是不管不问的。” 公孙箬苒小脸一红,小声说:“才不信你的呢······” 过了半晌,她突然问道:“人家在白无道等了一炷香了,小沭他不会有事吧?” 公孙箬苒将头一转。 。看着苏卿萧的眼睛,问道:“夫君,你哪边见过小沭吗?” 苏卿萧回头一望,摇了摇头,说:“你别太着急,你内个弟弟已经不小了,他总要长大的。苒苒,你老是这样,他就长不大了。再说,既然当了白无常,就证明他至少有保护自己的力量。你就不要担心了。相信我,他必须经历这些,才能成为真正的男人。” 公孙箬苒看着苏卿萧,微微一笑,说:“好吧,人家暂且相信你。” 苏卿萧起身,公孙箬苒伸手挽住他的手,二人走在闪烁着鬼火的小路上,四周的恶狗就好像失去了血性,全部低着头,等待二人走过。 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二人一离开。剑箬尘恶狗岭又恢复原先的狰狞。 洞窟中,一身黑凯的司徒箜望着洞窟的另一头,自言自语道:“这墙到底隔开了什么,这边是咆哮的恶狗,那对面会是什么东西呢?” “咳咳咳!” 公孙沭突然起身,不断地咳嗽着。 司徒箜赶忙挪过来,伸手拍向他的后背,连续几次,公孙沭咳嗽的次数渐渐减少,司徒箜才停止拍打他的后背,问道:“感觉好多了吗?” 公孙沭点点头,并没有说话。 公孙沭扶着石墙,缓缓站起,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发现少了点什么。 “我好像把······剑给······丢在外面了······” “我的枪也是,现在身旁已经没有防身的东西了。” “我的剑离这里不远,我想······” “你想什么?你现在的状态,还想出去?你打的过恶狗吗?”…。 “我······必须去······”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必须去!” 司徒箜将他一推,向洞外边走边说:“如果你必须去,那就我去吧!” 公孙沭靠在石墙上,稳住身形,望着司徒箜远去的背影,沉默不语。 司徒箜一脚踏出洞窟,看见一个白色的细剑平躺在地上。 他低头看着白色细剑,心中充满着疑惑:“不对呀?他刚刚不是用剑刺死恶狗了吗?为什么会躺在地上,而且剑身竟然没有一丝血迹。” 司徒箜蹲下身子,伸手将白色细剑拾起,将其捧在手中观赏起来: 一条细长的黑色河流盘绕在剑柄上,河流中还闪烁着点点银光。 黑色河流向下流淌。123。银光汇集在剑柄的末端,化作一条银蛇,阻挡着河流。 银蛇随着细小的河道,逆流而上,在剑柄前端来回扭转,组成一个隶书的“常”字。 指尖划过银蛇,一路向上,便是一道黑与白的分割线。 司徒箜喃喃道:“这莫非就是·····黄泉河?” 分割线的下端,是黑的寂寥;分割线的上端,是白的黎明。 指尖跨过护手,便来到银白的剑身。 剑身没有什么奇异的地方,只有一个毛笔书写的隶书“无”字。 。在白色的剑身上突出一份黑的寂寥。 指尖划过黑色的“无”字,一路向上,划过剑尖。 司徒箜挥起白色细剑,一道银色的光芒直接将蓝色鬼火从中劈开。 他将白色细剑收回,细细端详过后,突出一句:“好剑!” 司徒箜将白色细剑别入腰间,瞧见不远处长着口,一动不动的恶狗。 他看了看恶狗又看了看自己腰间的白色细剑,心想:“这玩意能杀死恶狗?这玩意真的厉害。” 他环顾四周,发现远处的恶狗群早已散去,但是却少了一样东西,一样对他来说极其重要的东西。 他向自己跑来的地方眺望:“我的枪呢?不应该啊?” 望了半晌。剑箬尘他依旧没有看到一丝闪光的东西。 “算了······” 司徒箜看着腰间的白色细剑,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 现在,他只好转身前往洞窟。 在返回的路上,司徒箜看着白色细剑发起牢骚:“这玩意能杀死恶狗,俺都不想给他了······” 司徒箜踏进洞窟,将手伸向腰间,随后向公孙沭一抛,说:“喏,你的东西我给你弄回来了。” 公孙沭一把接住白色细剑,他看着剑柄上白色的隶书“常”字,喃喃道:“这是天级的无常刃,怎么可能?这里还有别的白无常。” 公孙沭思考片刻,问:“你这把剑从那里弄来的?” 司徒箜冲他一笑,说:“洞口捡的。难道这把不是你的吗?” 公孙沭苦笑一声,说:“我是低阶无常,无常刃上不可能雕字。更何况,这剑上面的字不是雕刻的,而是······”…。 公孙沭欲言又止,将司徒箜的好奇心引了起来。 司徒箜赶忙问道:“而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公孙沭将无常刃摊开,指着上面的两个飘逸的字体,说:“这上面的字是铸进去的······” 司徒箜皱了皱眉,不可思议地问:“铸进去的?不会吧,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你可别骗我了。” 公孙沭摸着上面的“无常”二字,说:“你不信可以自己摸摸看,完全是一体的。雕的话,至少会有刻刀的痕迹,而这上面根本就没有。” 司徒箜看了一眼无常刃,头一转,准备转移话题:“在这里争论烂剑的主人是谁,我们还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 公孙沭一听,将无常刃收起,指了指自己的身后,说:“刚刚你出去的时候,我已经将后面打通了,石墙后面有光,看样子,恶狗是怕光的。” 司徒箜喃喃道:“光?阴界还有光?” 公孙沭站起身,向后走去,说:“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我们除了这条路,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与其等死,前面的未知,我们不妨一试。” 司徒箜回首瞧了一眼黑色的恶狗岭,脑里立刻出现刚刚撕咬他手臂的恶狗,他赶忙摇摇头,跟在公孙沭身后。。 第五章 初入金鸡山 路上,司徒箜伸手轻轻掀起右臂上的黑布,黑布之下是一根森白的臂骨。 他咬着牙,伸手轻触臂骨,当指尖触及右臂骨旁翻起的血肉,竟然没有一丝痛感。 司徒箜皱着眉头,用黑布重新绑住臂骨,冲着前方微微叹气:“虽然不疼,但这口子怕是好不了了······” 公孙沭见司徒箜站在原地,于是折返来到司徒箜的面前。 他刚走近,一块黑布赫然出现在他的眼中。 公孙沭伸手抓住黑布,司徒箜自然使劲向下一压,阻止公孙沭将黑布掀开。 公孙沭加大力道,问:“下面是什么?” 司徒箜冲他挤出一个微笑,说:“什么都没有。” 公孙沭先开口: “什么都没有?” “当然。123。什么都没有······” “那你绑着干什么?” “绑着······好看······” 司徒箜编不下去,沉默了一会。 公孙沭乘机伸手一扯,黑布向他直接飞来。 电光火石之间,司徒箜本能地伸出右手,一把抓住黑布的末端。 此时,二人站在狭小的洞窟之中,一块黑布将二人联系起来。 公孙沭死死盯着司徒箜的右臂,以及右臂上露出的森森白骨。 司徒箜竟然浑然不知。 。装作一副无事的样子,对公孙沭说:“我说了,下面没东西,你怎么······” 公孙沭目光向下一移,最终定格在司徒箜少掉一段的黑色衣摆上,随后他说出一句话打断了司徒箜:“受伤了为什么不给我说,你以为自己扛着就可以了吗?” 司徒箜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右手紧紧握着黑布,手臂上的伤口在公孙沭面前一览无余。 既然瞒不过,司徒箜叹了一口气,说:“被狗咬的,没什么事。” 公孙沭将握着黑布的手一松,对他说:“我这里没有伤药,进了鬼村,为你寻一些。” 司徒箜以为他要骂自己。剑箬尘结果竟然如此平淡。 司徒箜将黑布扯回,重新绑在右臂上。 公孙沭见他绑好手臂,问:“疼吗?” 司徒箜冲他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走吧,看看这洞后面是什么。” 公孙沭点点头,转身走向洞窟的尽头。 司徒箜也安静地跟在他的身后。 一步, 两步, 三步, ······ 二人越走越深,四周的空间也愈来愈小。 突然,公孙沭停下脚步。 司徒箜直接撞在他的身上,发着牢骚:“诶呦,你突然停下也不说一下。害我······” 公孙沭并没有理会司徒箜的牢骚,他右手一挥,唤出无常刃,对着石墙使劲一捅。 细长的白刃轻松没入石墙,就好像刀头刺入豆腐一般,显得格外轻松。 公孙沭手握无常刃,向下一拉,不费吹灰之力便将石墙破碎开来。…。 当公孙沭将无常刃收起时,一抹阳光照在他的脸上。 面对如此情景,公孙沭也倍感诧异,他望着白光,喃喃道:“这里怎么会有阳光?” “咕咕咕!” 司徒箜准备询问公孙沭的时候,一声鸡鸣划破天际。 这边声音刚落,另一边又有一声鸡鸣响起。 “咕咕咕!” 公孙沭听着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他皱紧眉头,喃喃道:“阴界除了地狱外,只有一个地方被阳光浸染,那就是令生魂颤抖的——金鸡山!” 司徒箜在漆黑的世界中不断地徘徊,此时的光芒正是他所期盼的——希望。 他蹭过公孙沭的肩膀,向光亮处走去。 公孙沭见他如此这般。123。心想说是不管用了,所以直接伸手抓住他的衣角,向后一拉,直接将其摔到背后。 司徒箜倒在地上,愤愤地说:“你干什么!” 公孙沭转身走到他的身前,俯视着他,说:“你想清楚,这是阴间!” 司徒箜突然一怔,重复着公孙沭的话语:“阴间······阴间?” 他低下头,思考着:“阴间?这里是阴间。那阳光到底是什么?” 司徒箜思考片刻,抬起头,问:“那······这里是什么地方?” 公孙沭摇摇头。 。突然冲他一笑,说:“你知道金鸡山吗?” “金鸡山?那不是传说中的地方?” “当然不是,黑狗岭是无尽的黑暗;金鸡山是无尽的光明。” “能看清不是更好吗?” “你是魂啊!见光会被灼烧的。” 司徒箜沉默了一会,问:“那······怎么办?” 公孙沭直接脱下自己的白袍,伸手递在司徒箜的面前。 司徒箜看着他,却不伸手接过。 公孙沭抖了抖手,示意他接过:“这白无常服可以为你抵挡阳光,你穿上······” 司徒箜摇摇头,依旧不伸手接过衣服。 他看着衣服。剑箬尘一副为难的样子,问:“我穿上以后,你怎么办?” 公孙沭一下怔在那里,他没有想到千年前,自己内心中早已逝去的那份善良;那份怜悯,竟会被一个毫不相干的人重新引燃。 半晌后。 公孙沭将白无常服扔向司徒箜,自己唤出无常刃,头也不回地走向洒满阳光的喧嚣之地。 [箬尘:金鸡山] [金鸡山是生魂要渡过的第二道难关。 当然,也是阴界用来限制生魂流量的第二道屏障。 这里光芒流转,灼烧万野,金鸡啸穹,啄魂碎灵! 生魂只要踏入此地,便暴露在阳光下,魂体经受光芒的灼烧。 金鸡的利喙可以贯穿生魂的筋骨,随着鸡头向上一挑,它带着倒钩的尖嘴便将生魂的骨头直接啄下,随后便扬长而去。 当然不止是一只金鸡,它们喜欢群体作战。 所以,它每一次出动,都是鸡飞魂散。…。 死去的生魂呢? 他们自然不能变成金鸡,只能残缺着身子躺在光明下,等待烈阳的灼烧。 如果真要踏入此地,一般只有两个下场:要么成功逃离;要么被金鸡分魂,骨架散落遍野,等待着烈阳将其灼烧殆尽。] 司徒箜伸手接住白色无常服,望着远去的公孙沭,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司徒箜发呆的时候,公孙沭已经走出洞窟。 此时,一束光照在他的手臂上,被光覆盖的地方立马泛起一股黑烟。 公孙沭唤出一块白布,挥手将其披在身上,尽可能地避免皮肤被烈阳照耀。 司徒箜见公孙沭已经走出,自己也不矫情,直接换上白无常服,走出洞窟。 他一出洞窟。123。看见一个身披白布的身影伫立在光影下。 司徒箜轻声问道:“公孙沭?” 身影缓缓一转,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他的面前。 司徒箜一笑,说:“不亏是阴司,竟然不惧烈阳!” 公孙沭将白布向上一撩,盖住自己略微发黑的手臂,对司徒箜说:“当然!” “咕咕咕!” 话还没说几句,一声鸡鸣便直破云霄。 公孙沭挥手唤出无常刃,说:“时间不早了,走了!” 司徒箜点点头。 。正准备说话,一只金鸡扑闪着翅膀向他扑来。 说是迟,那是快,公孙沭右手轻握无常刃,一个流畅地转身,对金鸡挥出一剑。 剑身略起一阵微风,金鸡本能地向侧边一躲,剑刃直接削在它的翅膀上,最后金鸡倒在地上不停地鸣叫。 司徒箜看着公孙沭,心想:“没想到他使剑如此强悍,反应何等迅速!如果他慢一步,或许倒在地上的就是自己了。” 公孙沭见司徒箜一直盯着自己,只好将目光转向一旁,问:“盯着我干甚?” 司徒箜不假思索地说:“你要是放到我们军中,定是个将军!” 公孙沭微微一笑。剑箬尘将无常刃向上一挑,指了指远处冲来的鸡群说:“现在还不是互夸的时候,我们要赶紧走了!” “咕咕咕!” 公孙沭话音未落,他脚下的金鸡发出一声鸡鸣响破天际。 司徒箜随着公孙沭手指的方向望去,这声鸡鸣仿佛指引着浩浩荡荡的鸡群。 鸡群向二人奔来,公孙沭伸手拉住还在发愣的司徒箜,向后跑去。 二人奔逃的时候,司徒箜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生魂,由于根本来不及躲避,他直接撞在生魂上,将其撞的粉碎。 二人愈跑愈深,眼前突然出现浩浩荡荡的生魂,每一只生魂都漫无目的的向前行走。 公孙沭深呼一口气,心想:“已经进入金鸡山了。” 随后,他对司徒箜说:“快!我们混到生魂中。” 司徒箜二话不说直接向前一跃,落到一个生魂头上。 落地后,他对生魂抱歉地说道:“大哥,小弟有难,对不住了!”…。 司徒箜将生魂向前一推,扑来的金鸡与其撞个满怀。 公孙沭站在不远处冲他喊道:“司徒箜,赶紧过来!” 那只金鸡趁司徒箜寻着声音回头的一瞬间,它发出一声鸣叫,利爪向生魂一扯,直接将其撕出一个裂口。 金鸡破开四周生魂的阻挡。123。它挥舞着翅膀向司徒箜扑来。 刚刚生魂被利爪撕裂的场景还在司徒箜脑里徘徊,他望着飞来的金鸡,一双利爪悬在空中。 。他内心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一秒, 两秒, 三秒, ······ 眼看利爪就要触碰到司徒箜的脖颈。 电光火石之间,他竟然没有躲避,而是选择抵抗! 司徒箜将手向上一伸。剑箬尘直接抓住金鸡的一条腿,随后向下重重一砸,将其摔在地上。 司徒箜看了看刚刚握住金鸡的手,又瞧了瞧倒在地上准备站起的金鸡,不知所措。 突然一声叫喊将司徒箜惊醒,他寻着声音的方向看去,果然不出他所料,声音的发出者是公孙沭。 这时,金鸡已经缓缓站起,它摇了摇头,盯着司徒箜。 司徒箜二话不说,对着金鸡就是一脚,金鸡没有反应过来,直接被他踢了出去。 随后,司徒箜头也不回地向公孙沭跑去。。 第六章金鸡山·剑指故人 浩浩荡荡的生魂队伍减缓了金鸡群进攻的步伐,司徒箜与公孙沭二人才得到喘息的机会。 公孙沭站在生魂群中,等待司徒箜的到来。 半晌之后,司徒箜已经来到公孙沭面前。 司徒箜看着身披白布的公孙沭,问:“接下来去哪?” 公孙沭想了一会,缓缓说:“离开金鸡山,就进鬼村了。” 司徒箜看着他,问:“这种地方还有村落?你莫不是在骗我。” 公孙沭笑着摇摇头,说:“我说的鬼村不是你心里想的那个‘鬼村’。那个地方没你想的那么单纯。” 司徒箜将手伸出白无常服,一抹黄光打在他的手上,手背与光接触的瞬间。123。一股黑夜向上绕起,黑烟蒸腾的瞬间,一阵巨疼随着而来,司徒箜赶忙将手缩回衣袖,过了半天,他才缓过神来。 司徒箜看着自己略微发黑的手背,喃喃道:“啧啧,这烈阳真是恐怖如斯!” 公孙沭一把摁住一只飞来的金鸡,他左手擒鸡,右手紧握无常刃指向金鸡的脖子。 无常刃刺下的瞬间,一阵疾风掠过,一柄黑色短刀直接飞来,顶在无常刃上。 “铛!” 刀尖在无常刃上不断旋转,刹那间,火光冲天! 公孙沭将无常刃剑身一侧。 。避开黑色短刀的锋芒。 黑色短刀擦着剑身继续向前飞去,透过公孙沭身后的白布,直接穿过三个生魂,最后扎在一位生魂的头上。 就在那一瞬,公孙沭手一松,被他擒住的金鸡顺势向下一跃,扑闪着翅膀,飞向远方。 公孙沭紧握无常刃的右手不断地颤抖,刚刚刀剑相互碰撞的瞬间,他看清黑色短刀上写着一个“魑”字。 当公孙沭站定的时候,司徒箜来到他的面前。 司徒箜看着公孙沭警惕的样子,自己又回顾四周,发现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威胁到他们二人的安全。 “你是不是有点过于谨慎了?” “嘘。剑箬尘到我后面去······” “发生什么了吗?” “别问,到我身后去,混到生魂里,我不去找你,你就不要出来。” “为······” 司徒箜话还没说完,就被公孙沭一把抓住,将其用力向身后一抛。 “啊!” “啪!” 随着司徒箜的一声尖叫,他又像原先那样扑倒在地上。 就在公孙沭回身的瞬间,又一柄黑色短刀掠起一阵疾风,向他飞来。 公孙沭左脚踏地,右手向上一摆,整个人腾空而起,黑色短刀直接从他腿间穿过,刺入一个生魂腰间,生魂发出一声嘶吼,痛苦地倒在地上。 公孙沭落地的瞬间,他对黑色短刀飞来的方向躬身作揖,说:“敢问大人,为何要如此对待一个无名小卒?” 或许是公孙沭的礼仪,又或是他的询问,黑色短刀竟然没有再次飞来。…。 他的前方依旧是一群漫无目的生魂,黑色短刀的主人迟迟不肯现身。 公孙沭一直保持着躬身作揖的样子,对前方说:“小卒只是挥刀自卫,并没有要杀死金守卫的意思。” 他见前方依旧没有任何动静,只好将身子继续向下躬去,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如果大人要是降罪,恳请大人一刀将小卒赐死,免得小卒受魂毒浸染,痛苦而终······” 公孙沭话音刚落,一个女声从空中响起:“沭卿,汝与吾相见就那么想死吗?” 女子的声音传入公孙沭的耳骨,他便确定了袭击自己的就是四大鬼神“魑魅魍魉”中的————魑。 女子话音刚落,一个黑影直接穿过浩浩荡荡的生魂。123。直接扑向公孙沭。 公孙沭见黑影向自己扑来,躬下的身子继续向下,整个人向前一个翻滚,随后他跟着向前的惯性,向前一跃,灵动地躲开黑影。 黑影见自己扑空,内心自然不开心,她缓缓站起,看着公孙沭,说:“沭卿,就那么不喜欢魑吗?一百年了,人家抱你一下都不行吗?” 公孙沭看着她,摇摇头,咬着牙说:“一百年了······魑,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是不可能的······” 此时的魑。 。她头戴蝠翼冠,身着漆灵袍,脚蹬七星琉璃靴,发间轻挽淬阴侵寒簪,腰系翡翠管桦牌,七柄短刀直系腰间,还余两个滑环空无一物。 她素手轻扣滑环,一双玲珑翠碧眼瞧着公孙沭。 半晌,公孙沭连忙将头向一旁转去,视线不敢在魑上停留半分。 魑见他这般,用手将嘴一捂,笑出声来:“沭卿,喜欢一个人,不是嘴上说说就能断绝的。” 公孙沭摇摇头,尽力不去回想有关二人的事情。 公孙沭对魑躬身作揖,说:“魑大人,小卒要务在身,就先行告退了。” 话音刚落,公孙沭直接转身离去。 谁知。剑箬尘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魑素手一颤,一柄黑色短刀掠起阵风,飞向公孙沭。 电光火石之间,公孙沭右手抽出无常刃,右脚向后一撤,双手紧握剑柄,黑色短刀直接碰撞在无常刃的剑身上。 刀尖在银白色的剑身上不停地旋转,霎时间火花四射。 魑站在不远处看着公孙沭抵抗的样子,她不禁莞尔一笑。 随后,她抬起右手,轻轻一握,傲娇地说:“刃散!” 话音刚落,黑色短刀上的“魑”字微微一闪,刀刃顿时破散开来。 “嘭!” 一声闷响过后,公孙沭直接向后飞去,在他倒下的地方,升起一股浓浓的烟雾。 浓重的雾气渐渐散去,魑将头一歪,对着公孙沭轻轻一笑,说:“一百年了,没想到沭卿还是打不过人家。” 公孙沭左手撑地,右手将无常刃猛然插入地下,他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魑见他这副模样,她左脚踏地,整个人腾空而起,落在公孙沭身前。 她微微一笑,半蹲下身子,对司徒箜伸出素手,说:“怎么说也是故人,就不能与人家聊一句吗?” 公孙沭站在原地,手握无常刃,无奈地看着她。 魑瞧见他手中的无常刃,目光停留在苍劲有力的锻纹上。 她将手伸向公孙沭,伸向他紧握无常刃的手。 公孙沭仿佛早就知道魑的想法,他一个灵巧的转身,便躲开魑伸来的手。 魑伸出的手摸了个空,可她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右手顺势而上,左手反其道而行,一把抓住在公孙沭身后破败不堪的白布。 她皱紧眉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白布,右脚向前一迈,阻止公孙沭逃脱。123。她愤愤地问:“你的无常服呢?” 公孙沭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直保持沉默。 魑回顾四周,发现一个白影混在生魂之中,她闭上双眼,心想:“白影身上没有魂觉?只有魂力的话,他就不是阴差,他的衣服好像沭卿的,难道就是他把我沭的衣服抢走了吗?” 此时司徒箜混在生魂中,突然感到一丝压迫,他喃喃道:“难道被发现了?” 公孙沭见魑抓着他的白布,望着远方浩浩荡荡的生魂,失了神情,变得沉默不语。 他想:“麻烦了。 。魑只要一无表情,铁定是在想奇怪的事情。她······不会发现司徒箜了吧······” 就当公孙沭思考的时候,魑突兀地问了一句:“沭卿,他是谁?” 公孙沭不假思索地说:“一个朋友。” 魑微微一笑,先说到: “不是一般朋友吧······” “才认识一阴历。” “怎么可能呢?” “我何时骗过你。” “那······沭卿第一天就把官服丢了,披着白布装无常吗?” “无常服没丢······” “那······沭卿为什么不穿呢?” “······” “沭卿。剑箬尘第一天任职白无常,让魑儿为你穿上官服,看着你穿上官服,魑儿就离开了。” “现在不行。” 魑伸手指向司徒箜的方向,娇怪一声:“因为在他身上吧!” 魑双手握刀,直接向司徒箜飞奔而去。 此时,只有公孙沭的叫喊快过魑的脚步,先她一步来到司徒箜耳骨:“司徒箜,快逃!” 司徒箜望着奔来的黑影,耳里回荡着公孙沭的警告。 他不由得一哆嗦,头也不回地向后跑去。 魑微微一笑,傲娇地说:“逃跑都这么慢,是怎么将无常服从沭卿手里抢来的?” 司徒箜刚跑两步,魑一个闪身便站在他的面前。 魑双手握着两柄黑刀,指着他说:“我不管这件衣服你是如何得到的,反正现在呢?你必须要交给我了。” 司徒箜哭丧着脸看着自己面前的女人,随后,他有望向天空,喃喃道:“老天啊!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死了还有人追杀啊!”…。 魑微微一笑,对他说:“人家才懒得杀你,你只要把无常服脱下来,交给我,就没你什么事了。” 司徒箜迟迟没有动静,只是一直盯着女子。 魑突然向前一冲,抓住司徒箜的衣裳直接向后一扯。 司徒箜看着四周铺满的阳光,反手抓住无常服,对女子吼起来:“我绝对不能给你,我暴露在阳光下会被灼烧致死的。” 这时魑才听不进他的话,一心只想夺回公孙沭的无常服。 公孙沭赶来的瞬间,白色的无常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入魑的手中。 魑手里抱着无常服,一蹦一跳地来到公孙沭面前。 她刚要说话。123。公孙沭直接从她面前走过。 公孙沭直接将身上的白布取下,披在司徒箜的背上。 此时的司徒箜,全身被阳光灼烧,皮肤全部变得黑漆漆一片,和原来古铜色的肌肤相比,难看至极。 公孙沭离开白布的瞬间,身上暴露在烈阳之下,全身立马腾起一股黑烟。 这下可把站在原地的魑吓坏了,她抱着无常服直接冲向公孙沭。 一阵手忙脚乱,她尽最大速度将无常服穿在公孙沭身上。 公孙沭看着满脸泪水的魑。 。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抚摸着她的头,说:“傻乎乎的,哭什么啊?” 魑摸着他的泛黑的手,问:“疼吗?” 公孙沭伸手刮了一下魑的鼻子,说:“傻乎乎,我怎么会有事呢?” 他瞧见魑的衣摆上挂着的翡翠管桦牌,说:“怎么还带着这个假东西呀?” 魑看着衣摆上随风飘荡的翡翠管桦牌,伸手将其取下,捧在怀里,对公孙沭说:“你送的时候魑儿就知道这不是翡翠啦,魑儿知道是沭卿用玉泽木刻的牌子。” 公孙沭看着她,问道:“都知道是假东西。剑箬尘为什么当时还要收下呢?” 魑苍白的脸突然一红,喃喃道:“因为······沭卿送的东西,魑儿没有理由不收······” 公孙沭微微一笑,正准备说话,谁知道魑直接向前一拥,双手紧紧抱住公孙沭。 魑看着公孙沭,甜美地笑着,她说:“沭,那日魑儿要是留你······” 公孙沭看着渐渐消散的魑,眼里充斥着泪光,说:“如果那日我不去的话······或许······或许你就不会这样了。” 魑的模样缓缓消散在金鸡山,金鸡山竟然黑云密布,忽然一道惊雷划破天际,柱子大的雨点向下洒落开来。 雨点打在地上,溅起层层烟雾,风拂万里,烟雾化作一条墨龙腾空而起。 现在的样子可真谓是: 风骤起,雷排空,窗檐落雨如惊鸿。 浮尘萦,珠雨坠,榄上素鸾围墨龙。。 第七章 梦萦·落离 公孙沭站在原地,等待着雨水浸湿自己。 他知道那时如果自己不去,二人就不会阴阳两隔。 如果不去,她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山间精怪。 如果不去,那栋木屋现在或许还生活着两个人。 如果······ 太多如果真的无法诉说······ 公孙沭闭上双眼,回忆着过往云烟: 千年前,公孙沭出生于一个樵夫家中。 那天夜里,磅礴的大雨挥洒在纸糊的窗上,噼噼啪啪的响声回荡在樵夫耳边。 此时的樵夫满怀期待,等待着妻子。 他学着僧侣的模样,对着一片漆黑的天空双手合十,他不断地祈祷着:“这次一定要是个小子啊!” 一声孩提响起。123。樵夫的心愿终于实现。 几天前,他在镇上说书那里,花了几文钱换了少年的名字——公孙沭。 这一夜,大雨倾盆,樵夫的内心却散发着光彩。 对于公孙沭而言,虽然出身贫寒,但幸运的是,他有一个大自己三岁的姐姐。 而姐姐的名字,就是我们之前说过的——公孙箬苒。 在他成长的三年里,他的姐姐教会他很多:劈柴、做饭、认字、写字以及如何去爱一个人。 六年后。 。公孙箬苒一病不起,很多郎中在她面前都是束手无策。 每一位郎中号完脉,都是紧皱眉头,说出一句让人痛心疾首的话:“诶······这个孩子我是无能为力了。” 六岁的公孙沭,他相信一定有人能医好自己的姐姐。 同年六月,樵夫已经放弃救治自己的女儿。 对于此事,公孙沭第一次违背孝道。 他带着母亲临别赠送的小锄头,踏上寻药之路。 同年七月,公孙沭苦苦寻觅一个月,什么都没有寻到。 就在他痛苦不堪的时候,一个云游医仙的突然出现,为他点明新的方向。 云游医仙说:“这座大山之中。剑箬尘隐藏着一个大泽。泽内生长着一种紫叶紫花的神草,神草名曰梦莹,它可以医治你所说的那种病。” 公孙沭连忙询问道:“那叫什么地方?” 云游医仙摸着胡须,向远方走去,留下两个字:“梦泽” 公孙沭低下头,重复着云游医仙的话语:“梦泽,梦泽里的一种紫叶紫花的神草,在梦泽里······” 他手握小锄头,低声呢喃道:“姐姐,一定要等我啊!等我回来啊!” 自此,他便踏入山林深处,只为找到一个叫梦泽的地方,寻到一株紫叶紫花的仙草。 七月中旬,他又在林中奔走了一日。 直到黄昏,他手里依旧是空无一物。 天,逐渐黯淡下来,公孙沭在迷蒙中误打误撞来到一处水泽。 他望向水泽,低洼的地方生长着绿油油的浮萍。 他向水深的地方走去,那里生长的不是浮萍,而是多年生灌木。…。 他回顾四周,发现一棵枯木上生长着一株紫色的花草,花瓣随风而舞,风止则花息。 公孙沭迎着月光,确定这株草便是他苦苦追寻的神草——梦莹。 少年的他向前缓缓挪动脚步,趟过水来到梦莹旁边。 公孙沭刚伸出手想要摘取神草梦莹的时候,一个女声从远处传来:“不要碰它!” 公孙沭诧异地回过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那里只有一抹月光洒落在绿株之上,微风渐起,它在银光下好似一位舞女,合着微风、踏着蟋蟀的曲子,在公孙沭面前翩翩起舞。 公孙沭放开梦莹草,缓缓向绿株踱去。 一步, 两步, 三步, ······ 此时。123。公孙沭沐着月光,站在绿株面前。 绿株缓缓停下舞动的枝条,头顶的小花微微一歪,仿佛一个孩童,好奇地看着公孙沭。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公孙沭连面前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他竟然敢伸手去触摸它。 公孙沭将手伸向绿株头顶的小花。 指尖与小花接触的瞬间,一道银光划过,公孙沭眼中一片耀白,什么都看不到。 他闭上双眼,在白色的世界里,他感觉自己伸出的手被一个东西握住。 一个柔软的声音先响起: “你想要将我摘走吗?” “不······” “那为什么要碰我呢?” “因为······刚有人叫我。” “你觉得是我吗?” 公孙沭点点头。 。没有说话。 “你这个人好有趣。” 声音刚落,银光陡然消逝。 公孙沭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只握住他的素手。 他抬起头,才发现眼前的绿株早已消失不见,换之而来的是一位身穿墨绿短袍的女孩。 女孩冲他微微一笑,说:“你是第一个徒手摸我头的人哦。” 公孙沭脸颊微微一红,看着女孩,说:“我不是故意冒犯的。剑箬尘还望原谅我。” 女孩将身子一转,拉着公孙沭向梦莹草走去。 他趟水而过,她踏水而行。 她站在公孙沭面前,抚摸着梦莹的枝条,问:“你是需要它吗?” 公孙沭点点头,说:“我现在非常需要它。” 女孩向后一转,一双绿色眸子盯着公孙沭的眼睛:“为什么?” 公孙沭眨眨眼,说:“需要它救我姐姐。” 女孩将眼睛闭上,轻声说:“它也快成精了,你现在将她摘下,虽说可以救你的至亲,可它呢?作为神药,就······必须······死吗?” 女孩叹了口气,喃喃道:“救了别人,又有谁来救自己呢?” 一滴眼泪从女孩眼中溢出,她哽咽道:“趁我没睁眼,取下它,赶紧走吧······” 公孙沭看着女孩,伸出的左手收了回去。 女孩将眼缓缓睁开,她握着公孙沭的右手,看着他空荡荡的左手。…。 她回过头,梦莹草依旧长在枯木上,紫色的身子沐浴着月光,在微风下缓缓舞动。 女孩呆了一会,直接将公孙沭抱住,说:“谢谢你!” 公孙沭轻轻一挣,用手推开女孩,盯着月光下舞动的梦莹草。 他叹了口气,转身要走。 女孩一把拉住公孙沭,她看着他沮丧的神情,问:“你要去哪?” 公孙沭摇摇头,看着她,说:“找不伤害他人,又能救姐姐的办法。” 女孩一把抓住公孙沭,说:“她到底患的什么病?” 公孙沭摇摇头,说:“村里的郎中都说不清,我一个小孩又能知道多少呢?” 女孩追问道:“都有什么症状?” 公孙沭思考一会说:“每天夜里咳嗽,一直咳到鸡鸣,随后又是发烧,反正很是怪异。” 公孙沭说完转身就要离开,他知道。123。她给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根本就不允许他与别人闲谈。 女孩一个闪身挡住公孙沭的去路。 公孙沭伸手将她向身旁一推,他抬起脚,跨过一段突兀的树根,想要离去。 女孩一把抓住公孙沭的衣角,他回头瞪着女孩,问:“你想干什么?” 女孩叹了一口气,看着公孙沭,喃喃道:“他放了她,就救不了她。是我要求他的,她就必须要我来救。” 随后,女孩对公孙沭抽噎道:“我可以救你姐姐。” 公孙沭不相信地问:“你说的话可当真?” 女孩见他情绪缓和下来,继续说:“在这座山里,有一株植物名曰暮泽,它每一百年会开出一朵仙花。 。此花具有起死尸,肉白骨的能力。世人称之为——暮泽花。” 公孙沭看着女孩,问:“那我如何才能找到它呢?” 女孩抽噎一下,对着公孙沭说:“人家叫魑,鬼上背着离的魑。你叫什么呢?” 女孩没有等公孙沭回答,而是伸手摸向自己的发髻,她一咬牙从头上取下一个东西,递给公孙沭。 公孙沭目光投向女孩张开的手掌,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朵黑色的小花。 “这······就是你刚刚说的花吗?” 女孩点点头,将花放在公孙沭的手中,随后她转过身来背对着他。 公孙沭静静攥着小花,从背后将女孩抱住,说:“谢谢你······” 女孩哽咽着说:“快走吧······你姐姐还等着你救呢······” 公孙沭向后一退。剑箬尘对女孩躬身作揖,转身离去。 女孩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那里已经被蓝色的鲜血浸湿,鲜血汇成一股细流顺着她的额头向下流淌。 滴答, 滴答, 滴答, ······ 蓝色的鲜血划过空濛,挥洒在土地之上,鲜血在月光的辉映下,闪耀着淡蓝色的光辉。 女孩望着远去公孙沭,她抬起头,尽量不让泪滴向下流淌。 对于暮泽花,女孩没有对公孙沭说出实话。 “梦泽山灵,暮泽也。百年成株,千年成形。” “暮泽成形后,百年开花。花开后,万载不谢。” “暮泽花,其功效奇异:起死尸,肉白骨,百毒祛体,固魂养灵。” “花落则灵枯,重回株也。” 女孩望着远去的公孙沭,她转头对身旁的梦莹微微一笑。 转眼间,女孩消逝在皎洁的月光下,梦莹草身旁多出一株弱小的蓝草。 此时,空荡的水泽只留下两株灵草,它们一紫一蓝,随着微风在月光下轻轻舞动。。 第八章 病愈·惊醒 公孙沭手中紧握黑色的暮泽花,他迎着月光,跃过凸起的树根,在林子里穿梭。 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他知道自己已经离家半年。 公孙沭在这半年里,家里的一丝音讯他都无法得知。 此时的暮泽花便是他手中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月光洒落在公孙沭的头上,照应着他匆忙的身影。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 月亮从公孙沭的身后悄然离去,换来黎明前的鸟鸣声。 一束微光照耀在公孙沭的脚下,随着他缓缓停下奔跑的脚步,光线也停在他的前方。 在微光之下。123。一个窄小的马道出现在公孙沭的面前。 他望着马道,又抬起头瞧向徐徐升起的太阳,随后他一下靠倒在身旁的树木旁,随后他暗自叹了口气,颤颤巍巍地说出半句话:“终于······出来了······” 话音刚落,公孙沭便靠在树上不省人事。 就在他睡倒的时间里,他的右手依旧紧紧握着黑色的暮泽花。 梦里: 公孙沭看见自己的姐姐站在木屋外,一直等待着自己归来。 随后,画面一转,四周瞬间变成黑夜。 夜里。 。木屋没有一丝火光,无论公孙沭如何努力,他都无法看见木屋里的动静。 突然,一声咳嗽响起:“咳咳!” 随后又是一声:“咳咳!” 声音虽然不大,但每一声都牵动着公孙沭的心灵。 公孙沭对着木屋一声大叫:“姐姐!” 他醒了,眼前的木屋早已消逝不见,留下的是丛林的层层树木。 他看着手里紧握的暮泽花,想:“不行,我现在就要回去!我现在必须回去!” 公孙沭左手扶着树木,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走在狭窄的马道上。 半个时辰后,一个小村庄出现在他的面前。 恍惚间。剑箬尘公孙沭竟然向前飞奔起来,仿佛一夜的劳累都化作泡影。 他边跑便喊道:“姐姐,我回来了!等我!” 公孙沭喘着粗气,站在木质的房门前,他望着棕色的门把手,迟迟不敢伸出手。 在公孙沭奔跑的时间里,门内并没有人应他。 他在害怕,害怕自己来晚一步;害怕门内空无一物;害怕自己手中的黑花没有起死回生的本领。 就在他伸出手的瞬间,木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 一个身影依在门框上,轻轻地问:“谁呀?” 声音传入公孙沭的耳骨,他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下。 他轻轻扶住木门,开心地说:“姐······是我······” 身影微微一颤,向后退了几步,说:“真的吗?沭,快进来吧······” 随着木门“咯吱”一声,公孙沭进入木屋。 木屋里只有一个人,此时她正躺在炕上,为自己缓缓盖上被子。…。 公孙沭站在炕下问:“姐,爹娘呢?” 公孙箬苒抱着被子,对他说:“爹肯定在田里呀。娘去城里卖布了,说过些日子才会回来。” 公孙箬苒指了指公孙沭紧握的双手,说:“沭,找不到就算了,姐这个病,一般人治不了······” 公孙沭顺着她的目光瞧向自己紧握的左手,才意识到自己还有一根救命稻草——暮泽花。 他对公孙箬苒说:“姐,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她望着公孙沭的背影,微微一笑,说:“沭,又要走了吗?” 他在门框边背对着公孙箬苒说:“天黑前我就回来。” 木门“咯吱”一声,重新关上。 公孙箬苒望着远去的公孙沭。123。如同当初一般为他祈祷:“一定要平安回来······” 公孙沭走在村里,手里依旧握着黑色的暮泽花,心想:“不知道那个云游医者还在不在,我还不知道这花怎么给姐吃······” 他一路小跑,来到原先的小医馆。 公孙沭抬起手,轻轻叩门 “噔噔” 一阵脚步声过后,木门缓缓打开。 门内站着的果然是哪位云游的医者。 医者冲他微微一笑,说:“怎么,神草寻到了?” 公孙沭摇摇头,说:“没有。”随后。 。他继续说:“不过我找到了另一种。” 医者皱起眉头,问:“那你找到了什么?” 公孙沭正准备伸出手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随后,他对医者说:“那花我没带。” 医者瞪着他,问:“长什么样子,能描述一下吗?” 公孙沭对他比划起来:“是一种指头大小的花,通体黑色,而且特别硬,用手捏不坏。有人告诉我是暮泽花,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医者一把抓住公孙沭,说:“真的是那个百年花开,千年不凋的暮泽花吗?” 公孙沭挠挠头,说:“应该吧······” 医者大叫起来:“快!让我看看!快!” 公孙沭并没有拿出暮泽花。剑箬尘而是继续询问:“这花怎么用呢?” 医者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公孙沭,说:“直接口服就好。这可是千载难逢的东西啊!” 医者继续说:“小子,你出个价吧,多少我都不介意。” 公孙沭愤愤一笑,说:“我不会给你的!” 医者想要伸手抓住公孙沭,结果公孙沭直接将木门一推,直接向后跑去。 在奔跑中,公孙沭的瞳孔里散发出丝丝希望,因为他确信,这朵黑花可以让她远离病魔。 一炷香之后,公孙沭又重新站在破屋面前。 而这次的他,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推开木门。 “咯吱” 公孙箬苒从破被子里探出头,瞧向门外,问:“谁?” 公孙沭将门缓缓合上,说:“姐,我回来了!” 他走到炕前,伸出手,为她盖好被子,开心地说:“姐,我找到了,找到治你病的药了!”…。 公孙箬苒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她弱弱地问:“沭,你说什么瞎话呢?” 公孙沭将手伸在她面前,对她说:“这可是我寻了半年的成果。姐,希望能对你有用。” 公孙箬苒缓缓起身,靠在土坯墙上,伸手接过他手里的黑色小花。 她迟疑了一下,便将黑花送入口中。 黑花入口即化,一股清流在她的心中来回游走。 公孙沭急切地问:“感觉怎么样?” 公孙箬苒咽口唾沫,对他说:“感觉还好······沭,你这个花从那里弄来的?” 公孙沭笑笑,说:“姐,一个人给我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现自己已经退烧了。 “沭,你要好好谢谢人家,这花的确有用。” 公孙沭点点头。 “我知道,明天就去登门感谢。” 公孙沭走到窗台。123。举起一个破碗喝起水来。 “姐,你知道暮泽花吗?” “暮泽花?你说的是沐泽花妖吗?” 公孙沭将碗放下,对她点点头。 公孙箬苒思考了一会,抬头看向他。 “暮泽花,应该就是沐泽花妖的灵心。” “灵心?那是什么东西?” “就是和人的心脏差不多一样的东西吧······” “那······她不就······” 公孙沭欲言又止,眼睛不断地向窗外瞟去。 公孙箬苒看着他迷茫的眼神,似乎察觉到一丝异端。 “沭,发生什么了吗?” 公孙沭依旧站在窗边,他颤抖的嘴唇吐出一句细微的话语:“她不会是花妖吧······她······” 公孙箬苒伸手将被子撩起。 。另一只手摸向窗沿的破碗,她瞧着空空的破碗,只好将其放回窗沿,问:“沭,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公孙沭见她起身,直接从身旁拿过一个破碗,摇起一碗水,递在她的面前。 公孙箬苒伸手接过破碗,茗上一口水,问:“沭,你这花肯定来的有问题。” 公孙沭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不断地确定自己的想法:“姐,要是花妖失去妖灵,会死吗?” 公孙箬苒仿佛明白了什么,她对公孙沭摇摇头,声调略微上扬:“公孙沭!你觉得一个失去心会怎么样?” 公孙沭听完她的话,怔了一下,因为他的姐姐,也就是公孙箬苒从来没有直呼他的名字。 这次,她恐怕是真的生气了! 过了半晌。剑箬尘公孙沭直接向门外奔去。 他冲出门的时候,刚好撞见农耕回来的父亲。 老父亲见他问:“臭小子,你还知道回来!” 公孙沭并没有理他,径直向外跑去。 老父亲站在门口,冲着他奔走的背影吼道:“臭小子!你给我去哪!” 喊了半天,老父亲扛着锄头摇摇头,他只好伸手推开木门。 “咯吱”一声过后,门内的一幕将老父亲震惊了。 此时,公孙箬苒竟然站在水缸旁边,用手摇起一碗水,静静地喝着水。 她缓缓抬起头,久违的微笑出现在她的脸上。 老父亲看着她,又转身望着公孙沭远去的方向。 天空中悬着半个红色的落日,落日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 老父亲叹了口气,喃喃道:“当初我阻止这个臭小子,是做错了吗?” 公孙沭在丛林中不断地奔跑。 他不断地喘着粗气,脚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此时,公孙沭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找到她,找到那株将心献给他的花妖!。 第九章 梦莹魈惘 一路的奔跑,一路的期望。 太阳并没有等待这位追逐真相的孩子,反倒是一弯明月随着他一同进入山野。 [梦泽山·暮泽花灵] [相传,梦泽山的深处居住着不少山灵精怪,它们与世无争,只在山的深处安静地生活着。 山的深处有一处水潭,唤曰——梦泽。 这也是梦泽山名字的由来。 经过千年的滋润,梦泽里诞生了一种美丽的花妖。 它的名字就是我们之前说过的——暮泽 暮泽花灵,得到了梦泽的偏爱,梦泽所有的灵气都在它的身上,全部灵力汇集在它的头顶,化作一朵奇异的黑花。 因为这花通体黑色。123。仿佛夜幕一般。 所以问天借一个暮字,从梦泽母亲那取一个泽字。 便组成一个美丽的名字——暮泽花。 传说,千载花开,花开则万世不谢。 此花也拥有一些神奇的能力,那就是——起死尸、肉白骨、千毒驱、万病除。 而这暮泽花灵,生的美丽,舞地玲珑。 由于它喜欢戏弄他人,所以被人们称为——魑 你没有听错,就是魑魅魍魉的魑! 人们对它的解释就是:山林里能害人的怪物(精怪) 不过。 。对于它的这番说法,或许很片面。 它到底如何,还要由在做的诸位来做一番确切的评判。] 月光依旧皎洁,公孙沭却没有寻到那个泛着银光的湖泊。 山野漆黑一片,只有几束月光穿过层层树叶,为他带来些许光明。 他就这样,不停地在漆黑里寻找哪位美丽的女孩,追寻那个曾经愚昧无知的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公孙沭终于躺倒在一棵树旁,他喘着粗气,抬头望向天,天空之上,只有一个皎洁的圆月依旧散发着微弱光芒。 他盯着圆月,喃喃道:“今天是满月吗?诶······月亮都能如此圆满,我为什么就找不到她呢?” 而他并不知道。剑箬尘这皎洁的月要经历多少残缺的日子,才能迎来一次满月的机会。 公孙沭缓缓合上双眼,他的耳畔回荡着蟋蟀的声响。 他的意识逐渐消散,最后只留下细微的呼吸声还证明着他的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一只手推动他的身体。 公孙沭在迷蒙中听到一句微弱的话语:“醒醒,不要睡在······” 公孙沭缓缓睁开双眼,他的面前出现一个男孩。 此时,男孩正在他的身旁一边说话一边推他。 公孙沭缓了一会,随后他伸手抓向身后的树干,一用力,将自己撑起来。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看着身旁的男孩,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时,一条银色光束照在公孙沭的脸上。 男孩转头看了他一眼,突然一怔,便不再说话。 公孙沭也觉得奇怪,他几个深呼吸过后,问:“你是谁?”…。 男孩撇了他一眼,说:“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快离开······” 男孩说了一半,直接向公孙沭扑来。 公孙沭没有料到会出这么一茬。 他只好伸手阻挡男孩,可他没有想到男孩的力气如此之大! 只见男孩双手向下一压,直接将公孙沭控在地上。 “都是你!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这样!” 公孙沭一副茫然的样子,问:“因为我?” 男孩并没有说话,反而是加大双手的力度。 不一会,公孙沭仿佛能听到自己手骨断裂的声音。 他痛的呲牙,但是又没有任何办法。 突然,一支箭矢向二人飞来。 公孙沭想要躲闪。123。结果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他向上望去,才发现箭矢的目标并不是自己。 箭矢的锋芒对准的是男孩的头颅。 电光火石之间,男孩突然向一旁一滚,躲开飞来的箭矢。 公孙沭也乘机向后一个翻滚,与男孩拉开距离。 男孩猛然站起,盯着自己面前的树林,他冲前方喊道:“哈哈哈!果然!你就是想要杀了我们,好得到药草吧!” 公孙沭听男孩说的云里雾里的,自己反驳起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什么意思?” 公孙沭话音刚落。 。又有一支箭矢从他身后飞来。 男孩一手抓住箭矢,单手在公孙沭面前将其折断,愤恨地说:“假惺惺!” 话音未落,男孩一个转身便消失在公孙沭的面前。 男孩消失,一个男子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你遇上魈了,没受什么伤吧。” 公孙沭摇摇头,看向男子,问:“什么是魈?” 男子微微一笑,说:“就是一种山林里的精怪,样子像小孩,那种东西喜欢晚上出来害人。” 公孙沭点点头,对男子作揖,说:“感谢您搭救。” 男子看着他微微发光的左手,心想:“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随后。剑箬尘男子对公孙沭说:“这么晚了,不知小兄弟来这里做什么?” 公孙沭不假思索的说:“找一个地方。” 男子捋了捋胡子,问:“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公孙沭直接回答他的问题:“一个水泽。” “水泽?是不是一个长满灵草的地方?” 公孙沭点点头,回答道:“就是那个地方。” 男子将长弓背在身后,说:“正好,我也在寻找这个地方。” 公孙沭看着他,弱弱地问一句:“您是去哪里寻梦莹草的吗?” 男子皱起眉头,看向公孙沭,问:“你知道梦莹?” 公孙沭突然警惕起来,心想:“果然,他是想要那株草。我答应过她,我要阻止他。” 他想了一会,对男子说:“阁下,在下现在有一些事情需要解决,先行一步。” 公孙沭说完就向后方走去,男子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皱起眉头。…。 男子从身后取下长弓,朝公孙沭离开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呸!想独吞就直说!” 公孙沭走在漆黑的林中,他望向天空,喃喃道:“终于又是一个人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一阵阴风吹在公孙沭的身上,将他斑驳的衣服直接撩起,衣服在空中不断地鼓动。 公孙沭伸手压住自己的衣服,随后他环顾四周。 果然,在他的身后站着一个男孩。 公孙沭冲男孩喃喃道:“怎么是······” 男孩微微一笑,说:“呵,刚刚的账还没算清,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公孙沭一脸茫然,问:“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如此对我!” 男孩撇撇嘴角,直接向公孙沭冲来:“明知故问!” 公孙沭见他直接冲来,自己也不能坐以待毙,所以,他直接从身旁捡起一段树枝,举在身前。123。等待着男孩。 就在男孩冲到公孙沭面前的瞬间,公孙沭手中的树枝直接向下挥去。 男孩随即向上挥手,一爪打在树枝上。 “咔嚓!” 一声脆响过后,公孙沭与男孩已经分开。 此时,公孙沭的胸口被划出一道口子,口子向外渗出血液;而男孩,则站在不远处摸着自己的右手。 公孙沭盯着自己手中的半截树枝,树枝的断口非常整齐,仿佛一柄利刃划过一般。 他想:“没想到他光用爪子就能造成如此伤害!” 男孩看着公孙沭,他发出一声极其短粗的哼声:“哼,还以为你有多强。原来,不过如此!” 公孙沭将手上的半截树枝向后一抛,他盯着不远处的男孩。 。深怕男孩再次向自己发起进攻。 同时,男孩也一直在打量他,男孩皱起眉头,想到:“他这么弱,身上连个武器都没有,魑为什么要把黑花给他?” 二人面面相觑,过了半晌,男孩先发起话来: “诶!你手里的花呢?” 公孙沭也发觉一丝不常: “花?你也是来枪花的吗?” 男孩一个后空翻,跳到公孙沭面前,继续问: “就是魑给你的东西!” 公孙沭挠挠头,极力地思考当晚的事情:“那个女孩给我一朵花,她······好像······叫魑······” 随后,公孙沭与男孩辩解起来: “你说的是那个女孩吗?” “你觉得我这副打扮还能认识谁?” “她好像叫魑,不过,这暮泽花可是她自愿给我的。” “自愿?哈哈哈哈!” 男孩用一阵狂笑打断了谈话。 随后。剑箬尘男孩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喃喃道:“果然啊,不了解地灵山精。” “你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 “我叫魈,也就是你小子当初要摘走的梦莹草!” 男孩话音刚落,公孙沭直接向后退去,男孩的每一句话都触动着他,触动着当初月下与女孩的种种回忆。 公孙沭退了几步,突然又向前奔来,他一把抓住男孩的衣领,不断地重复着意思相同,话语却截然不同的句子: “女孩在哪?” “魑在哪里?” “她在那里?” “在哪里!” “那里······” 男孩任凭公孙沭如何撕扯他的衣领,他却没有挥手阻挡。 因为,他知道,魑当初的选择或许真的是对的。 时间缓缓流淌,男孩一直默默地等待公孙沭哭泣的干涸。 魈将公孙沭握紧的双手向下轻轻一扶,说出一句让他等待已久的答案: “我知道她在哪里,我可以······”。 第十章 花凋若墓 公孙沭呆滞地看着男孩,问:“真的吗?” 魈冲他微微一笑,抬手压住他右手手臂,说:“咱先把手放开,你鼻涕都流到我衣服上了······” 公孙沭将手往回一抽,他右手抹着鼻子,对魈说:“我不是故意的······” 魈拍了拍被眼泪浸湿的左肩,随后他将头一转,不想与公孙沭的目光对视。 “我说,你认识那个驱魔人吗?” “不认识,怎么了?” “那我给你说,那个人有问题。” “怎么说?” “他与你不同,他已经在附近徘徊了很久。” 魈挠挠头,继续说:“他已经在梦泽山逗留一个月了,下次见面或许就是敌人了······你最好离他远点。” 公孙沭压了压自己的左臂。123。依旧生疼。 魈随着月光也瞧见公孙沭双臂上泛着淡淡的青色,他闭上双眼,也不好去询问,只好转移话题。 “诶,小子!” “嗯?” “走,我带你去见魑离······” 公孙沭这才将手放下,跟在魈身后。 一个紫影指引着道路,一个白影追寻着真相。 一路的黑暗,让人无话可说。 一路无话。 ······ 当公孙沭再次踏入梦泽。 。一抹月光依旧洒在他的脸上。 公孙沭望着天空里,黑暗中唯一皎洁的月,喃喃道:“又来到这里了······ 感觉和梦一样。” 魈停下脚步,望向发呆的公孙沭,摇摇头,心想:“看样子他应该没有什么心机,是我多虑了······” 随后,魈对公孙沭说:“魑离就在里面了,一定答应我!” 公孙沭看着他,问:“答应什么?” 魈看着公孙沭的眼睛,继续说:“答应我!进去以后不要伤害魑离。” 公孙沭微微一笑,不顾魈的疑问,径直走进梦泽。 公孙沭摇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泪光:“我怎么会伤害她呢?” 这回。剑箬尘换做另一副模样。 白影在前指引着真相,黑影在身后追寻着过往。 当真相就在眼前的时候,所有期望终将化作泡影,随着清风飞向远方。 此时,公孙沭的面前生长着一株淡蓝色的花草。 这株柔弱的花草迎着微风在月光下缓缓舞动,仿佛一位俊俏的女子,身穿一件蓝色的轻袍,舞蹈一段美妙的回忆。 魈盯着蓝色的小花,嘴里喃喃道:“好······好美!” 公孙沭却没有被这幅场景怔住,他反而向前迈出脚步,走向蓝色的花草。 他站在蓝花的面前,自己仿佛能到那位美丽的女孩。 女孩微微一笑,向他伸出手。 公孙沭也迎合着她,同时伸出自己的右手。 两只手相触的瞬间,女孩缓缓化作碎裂的光影,洒落天际。 女孩身上每一处发光的碎片,都化作一只萤火虫。…。 就在这一刹那,无数的萤火虫飞舞在梦泽之上。 它们一同汇聚成一棵参天巨树。 树上没有一片叶子,有的只是一闪一闪的光影。 泪水打湿了公孙沭的脸颊,此时,他伸出的右手里,平卧着一只黑色的萤火虫。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收回,萤火虫并没有飞走,反而翻了一下,平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 公孙沭将手微微向上一抬,那只萤火虫展翅而去,化作一簇流光,汇入参天巨树。 魈走到公孙沭身旁,对他说:“看样子是来不及了······” 公孙沭问:“来不及什么?” 魈叹了一口气,看向公孙沭。 “你们人是如何判断一个人是不是死了?” “不呼吸了。123。就死了······你的意思是?” “精怪的死亡与你们人不同,他们的死亡不是你们意义上的死亡。” “那是什么?” 魈指了一下面前的蓝花。 “我们精怪分为两种死亡:一种是身体上的、一种是灵魂上的。” 公孙沭死死盯着面前的蓝花,心里仿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的意思是······魑离灵魂死亡了吗?” 魈走向前,伸手抚摸着蓝花。 这回,蓝花没有任何回应,甚至连一个摆动都不曾出现。 仿佛当初二人看到的场景都是虚幻出来的一样。 公孙沭站在魈身后。 。不断地重复道: “不可能!她不可能!” “精怪不可能这么脆弱!” “不!可能······” “不······她不会的!” “不······” 公孙沭越说底气越不足,嘴里已经被滑落的泪水填满。 此时的他,已经哽咽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魈看着公孙沭,此时的魈也不好去打断他,于是只好远远地看着他。 公孙沭靠在一棵树旁边,而魈却盯着蓝花,说出一句淡淡的话语。 “这腐朽的肉体却晚了灵魂一步。剑箬尘成为了她万事的坟墓。” “肉体的腐朽才不是死亡的终极,灵魂的消亡才是死亡的归宿。” “我们都错了,她把花给你不是逼迫,也不是巧合。” “我竟然要拿你的命来祭拜她,我可真是可笑至极!” “而你,小子!你追寻的真相和你想的一样吗?” 魈说完一个跃身,站在公孙沭的身后。 公孙沭思考了一阵,问道:“她的身体不是还在······” 魈闭上眼睛,问:“你想表达什么?” 公孙沭转身一把抓住魈的衣颈,说:“你们精怪,是不是必须身体与灵魂都死亡才算死去?” 魈点点头,看向他,说:“那又如何呢?” 公孙沭眼里流露出一抹希望的目光,说:“那她就还有救!你快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救她!” 魈看着公孙沭,捋了捋自己没有胡子的下巴,说:“只有一个办法,而这个办法害人害己,你愿意吗?”…。 公孙沭看着他,说:“不管如何,我都愿意!” 魈微微一笑,说:“你还真是······办法就是找人替她去死!” 魈看了一眼蓝花继续说:“你必须找到一个与她生辰八字相同的女孩,将她送到阴间,与魑离的灵魂来个暗度陈仓。” 公孙沭回头看向蓝花,对魈说:“没问题!” 魈叹了一口气,说:“诶······那个女孩我可以帮你找,不过其余的事情,就要你自己完成了。” 公孙沭一个字都没有回答他,只是冲他点点头。 魈半坐下来,说:“我现在找人,你就先休息吧,明天你忙的时候还多着呢······” 公孙沭靠在蓝花旁,缓缓闭上双眼。 一夜无话。 清晨的露水顺着树叶向下滑落。 滴答,滴答。 一滴露水滴落在公孙沭头顶上。123。他抹了一把脸,将眼睛缓缓睁开。 一束阳光照射在他的脸上,如同五千年的落霞辉光。 “早,我已经寻到符合的女孩了······” 魈坐在不远处缓缓起身,看向公孙沭。 “你······真的寻到了吗?” 公孙沭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看着魈稚嫩的脸蛋。 魈撇了他一眼,说:“你别看我是这副模样,我可比你大几千岁哩!” 公孙沭听完他说的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缓缓站起身子,跺了跺脚,喃喃道:“睡了一觉起来,怎么感觉还是有点不舒服······” 魈一个闪身来到公孙沭身前。 此时,魈背对着他,说:“走了!” 公孙沭看着迈出步子的魈。 。问:“去······哪?” 魈头也不会地说:“进城!” 公孙沭挠挠头,问:“进城干什么?” 魈并没有等待公孙沭,反而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他在极行中留下一句话:“现在城内就有一个救她的机会。” 公孙沭当然没有听清魈的话语,他只好一边抱怨一边加快脚步向前追赶。 一路的追赶,一路的迷惘。 ······ 前方的魈突然停在陈楼前,在他身后的公孙沭也站在他的生后气喘吁吁。 “我说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魈此时才没有时间听公孙沭抱怨,他闭上双眼搜寻着那位符合条件的女孩。 半晌后,魈将眼睛睁开,公孙沭赶忙问道:“找到了吗?” 魈只是点点头。剑箬尘心里却回荡着一句话:“魑离,你在黄泉路上一定要走的慢一点,不然小魈怕是赶不及了!” 魈思索半刻,将公孙沭一拉,直接腾空而起,飞向城内。 短短几秒,魈便带着公孙沭进入城池。 一入城,喧嚣声从远处缓缓传来。 公孙沭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他好奇地将头探向小巷的尽头。 他头歪着歪着便迈开腿不自觉地走向小巷。 魈见公孙沭如此这般,直接伸出手抓住他的衣服,轻轻向后一扯便将他拉到自己面前。 “你知道来这里干什么吗?” 公孙沭并没有回答魈的问题,反而身子向后挣扎,依旧想要去往小巷的尽头。 “可是······那边好热闹啊!我想去······看······” 公孙沭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魈拖着衣服向前方走去。 “看什么看!再晚点她就回不来了!” 公孙沭听后,缓缓稳定心神。 随后他将魈的手向后一撩,自己跟在魈身后。 。 第十一章狩魂·枉死 一路上,公孙沭没有说出一句话,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进城,他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压根就没有他浪费的余地。 魈走了一会,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公孙沭,问:“你身上有柴刀吗?” 公孙沭摇摇头,回答道:“没有。” 魈将手附在自己头上,说:“你上山不砍柴的吗?” 公孙沭看着魈,嘴角微微抽动,仿佛要反驳他。 魈见他这样,右手一挥,唤出一柄钢刀,递给公孙沭。 “一会我寻到她,你就用这刀将她了结,会用刀吗?” 公孙沭接过钢刀,眼里充满的并不是坚毅,反而是一种惶恐。 他不知道魈的方法能否救回魑离。123。也不知道那个符合条件的女孩到底该不该死。 所以,现在的公孙沭只能冲魈点点头。 因为,此时的他,除了点头,再没有其他的选择。 一个时辰以后,公孙沭已经站在一个大院前。 他望向府前站立的两位“门神”,随后又将目光投向魈,随后他弱弱地问一句:“这样我们怎么进去?” 魈看了公孙沭一眼,随后盯着他手上的钢刀,说:“你能先把刀收了吗?” 公孙沭赶忙将钢刀收进腰包,如果魈不说,他怕是会举着钢刀走进府内。 此时。 。公孙沭的目光依旧偏向远处喧闹的小巷。 魈挥手向前施法,结果一道金色的光环从府内窜出,直击在魈的身上,他猛然向后退了几步,说:“有符阵?” 随后,魈又试了几次,他依旧被金光震退。 魈回头看向公孙沭,说:“不行,下一个吧······” 公孙沭一脸茫然地看向魈,在他眼里,魈什么都没有做,就要说放弃,真让他搞不明白。 魈瞧向刚刚公孙沭一直盯着的地方,他摇摇头,说:“走!” 公孙沭看向他,问:“去哪?” 魈一脸嫌弃地说:“刚刚是谁要去巷子尽头的?” 公孙沭一听。剑箬尘眼里露出了兴奋的光芒,他不说话,赶忙跟在魈身后。 公孙沭跟着魈穿过漆黑的小巷,二人便进入喧闹的集市。 穿过巷子的瞬间,一个红色台子出现在二人面前。 一个身穿戏服的女子在台上“咿呀咿呀”唱着秦腔。 公孙沭呆呆地看着演员一个接着一个上台,随后又缓缓下台。 虽然此时的他听不懂他们口中唱的到底是什么,但他们演绎的场景自己好像都见过。 魈觉得无趣,自己走向附近一个说书旁边。 说书人手中醒木向下一拍。 “啪!” 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则是一段人妖的爱恋。 虽然只是后半段,但魈听得如此入神,就连公孙沭从他身边擦过都感觉不到。 半柱香过后,醒木又是一拍。 “啪!” 说书人举起自己身边的茶壶,呷一口清茶。…。 茶壶放下的时候,换成一段人间杂事。 魈摇摇头,退出人群,走向戏台,寻找公孙沭。 魈回顾四周,他发现身边除了来往的人群,并没有一个身穿破麻衣的男孩。 魈对着空气发起牢骚:“该死,他上哪去了?” 等了一会,公孙沭绕了一圈回到魈的身前。 此时,魈盯着公孙沭,一副要弄死他的表情。 公孙沭向后退了几步,眼睛躲着魈的目光,说:“我······刚刚······你寻到新的人吗?” 魈将怒气收了回去,对他说:“找到了一个,就在这里附近。” 公孙沭点点头,问:“在哪?”” 魈摇摇头,说:“只能确定在附近。123。是个女孩,从生辰八字看来,她多半孤苦,你找和你穿一样衣服的女孩就好。” 公孙沭伸手摸了摸自己衣袋内的钢刀,问:“我怎么确定就是她呢?” 魈头也不会地说:“见到了,你就问她是不是三月十三寒食夜出生的就行了!” 公孙沭回头与魈分开,自己走向黑色的小巷。 就当他踏入黑色小巷的瞬间,一个身穿麻衣的女孩从里面冲了出来。 刹那间,公孙沭压根就没有反应过来,女孩硬生生地撞在他身上。 随后,女孩向前一推。 。自己跪倒在地上。 女孩摸着地缓缓爬起,就在她爬起的时候,她瞧见公孙沭手里握着一柄钢刀。 “你······我······我没钱······求你了,不要!”女孩跪在地上对他苦苦哀求道。 公孙沭看着女孩,冲她伸出左手。 女孩见他伸出手,她直接双手扒地,向后退去。 公孙沭见她如此这般,只好将手收回,问:“你是几月生的?” 女孩抬起头,杂乱的头发上还挂着两根稻草,她小声地回答道:“说了就能放过我吗?” 这回公孙沭没有回答她,因为他等待的答案或许会害死这位悲苦的女孩。 “三月······十三······” “寒食夜?” 女孩点点头。剑箬尘哭泣声悠然而生。 公孙沭将握着的钢刀举起,随后又缓缓放下。 “如果没用呢,魑离回不来,她也回不来;如果有用,魑离是回来了,那她呢······” 他在犹豫,犹豫自己的选择是不是对的。 就在公孙沭思考的时候,一个男孩走来,男孩一把抓住公孙沭握刀的右手。 刀刃向前一捅,女孩连哽咽的机会都没有,她直直向下倒去,身体坠地的瞬间,沙土被麻衣溅起,呛住了公孙沭的喉咙。 公孙沭手握沾满鲜血的钢刀,木然地看着前方,空洞的瞳孔映照着女孩倒下的模样。 魈将手从公孙沭身边抽回,双手一背,向他的反向走去。 魈闭上双眼,喃喃道:“我也没办法,如果是我亲自动手,驱魔师就会知道,到时候我们谁都跑不了······”…。 随后,魈回头拍着公孙沭的后肩,说:“对不起······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魈走到女孩身边,他俯下身子,随后伸出一只手,嘴里不断地吟唱着。 不一会,一个黑色的影子从女孩身上缓缓脱离开来。 魈一挥手,将黑影放入黑色的口袋,说:“把刀扔下,去阴间!” “叮当!” 公孙沭右手一松,钢刀落在地上,落在女孩的面前。 公孙沭抬起头,问向魈:“能救回魑离吗?” 魈冲他挤出一个笑容,说:“已经到这一步了,回去是不可能的事了。” 话毕,魈双手捏诀,嘴里不断地吟唱。 一个漆黑的大门缓缓从土中升出。 魈睁开眼睛,左手抓着黑色口袋,右手将公孙沭一拎,跃入门中。 光影一转,二人站在一条土路的尽头。 公孙沭睁开双眼,极力地向前望去。123。在他眼里全是漂浮的黑影。 魈从腰包中取出两粒药丸,递到公孙沭的面前,说:“吃了。” 他等公孙沭接过药丸,魈将手伸到自己颔前,手向上一送,一口将药丸吃下去。 公孙沭见魈吃下去后,自己才缓缓动手吃下药丸。 魈甩甩头,看向他,说:“在路上寻找魑离的灵魂,其余的东西要是和你说话,你不要回应他任何一个字。知道了吗!” 公孙沭点点头,说:“知道了!” 语毕,二人便踏上土路。 黄泉路上无故人,若有定是生死情! 公孙沭与魈在路上寻了一个时辰,依旧什么都没有找到,这不禁让魈感到一丝悲凉。 他站在土路的中央,呆立在哪里,目光却不断地划过每一个路过的游魂。 “没有!” “还是没有!” “怎么······回事?” “还是晚了吗?” 公孙沭站在一个黑衣人的面前。 。挡住了他的去路。 黑衣人突然抬头看向他,手里的铁链向上微微一甩,说:“你挡住我了,让开!” 公孙沭被黑衣人一吓,早就将魈的告诫往个干净,他对黑衣人说了一句:“对······对对不起!” 公孙沭一直道歉,却不让开身子。 黑衣人皱起眉头,看向他,说:“诶?我说你哪来的胆子搭我的话,凡人。” 公孙沭看向黑衣人,说出一句他自己都不敢信的话:“我找人······” 黑衣人听后,他手里转动的黑色铁链直直向下落去,他眯着眼看着公孙沭,说:“你······再说一遍?” 公孙沭还真重复了一遍:“我······找人。” 黑衣人将握住铁链的右手一松。 刹那间。剑箬尘黑衣人将手伸向公孙沭。 公孙沭将眼睛闭上,等待着黑衣的手贯穿他的胸膛。 谁知道,过了半天,公孙沭都没有感到一丝痛苦,反而一股寒凉从头顶向下渗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谁知道,黑衣人竟然先发话了:“好久没有人和我说话了,小子,我看你阳寿未尽,我送你回去吧。” 公孙沭缓缓将眼睛睁开,他发现此时一双霜白的手附在自己的头上。 他摇摇头,说:“不,我要找人!” 黑衣人微微一笑,说:“找谁呢?” 公孙沭看向黑衣人,弱弱的说:“一个叫魑离的女孩······” 黑衣人努力挤出一个扭曲的微笑,说:“好啊,不知道小子叫什么呢?” “公孙沭,你呢?” “苏卿萧!” 二人攀谈了一会,黑衣人一手拉着身后的游魂,另一只手甩着铁链继续向前走去。 公孙沭则站在原地静静地等待着。 。 第十二章 寻魂·冥灭 半个时辰过去,公孙沭没有等来苏卿萧,反而等来了魈。 魈走到公孙沭的面前,无奈地摇摇头,他谈了一口气,说:“还是晚了一步。” 果然,最坏的结局依旧出现在公孙沭的面前。 他一把将魈的衣领抓住,怒吼道:“你的意思是,那个女孩就白死了吗!” 魈任凭公孙沭拉扯自己的衣领,他呆立在原地,嘴里不断地重复着暮泽花灵的名字。 “魑离” “魑离······” “魑······” “离······” 过了半晌,公孙沭将手一松,魈便向前缓缓踱步,混入游魂之中,再也寻找不到。 黄泉路上。123。鬼火婆娑,留下一个魈孤影悲叹泣离合。 公孙沭还在原地等待着一个人,或许他根本就不是人。 多少黑衣从他身旁擦过,多少希望从他眼中流逝。 公孙沭就这样一直等待着,直到一个甩着链条的男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是他吗?” 公孙沭向前望着,眼里冒出希望的火光。 男子缓缓走到公孙沭面前,他手里的铁链向下一甩,直接挂在腰间,他对公孙沭说:“小子,你说的那叫魑什么的已经走到孟婆桥上了。” 苏卿萧将头向后一转。 。望向黄泉路的尽头,说:“现在去的话,或许能赶上。” 公孙沭二话不说便向苏卿萧望去的方向奔去。 苏卿萧望向跑去的公孙沭,摇摇头,说:“不听人把话说完就跑,算了······帮人帮到底罢。” 话毕,苏卿萧右脚踏地,黑袍化作一道阴影向前掠去。 公孙沭只感到身后一阵阴风袭来,后背就被人拎了起来。 “你太慢了,我们走!” 瞬间,公孙沭化作一黑影的一部分,向奈何桥划去。 半盏茶的时间,公孙沭的眼里出现一座黑色的古桥,古桥的中间伫立着一个黑影。 随着古桥越来越近。剑箬尘黑影也化作一位身穿墨绿长裙的女孩。 此时,一个老妪站在女孩的身边,手里捧着一个手掌大小的碗。 “喝了吧,毕竟你已经等了一年了,我能保证你来生可以做人。” [箬尘:阳间一天,地下一年。] 女孩摇摇头,不说一句话。 “你到底在等谁?这桥上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了,还是不远告诉我吗?” 女孩转头看向老妪,眼里闪着泪光。 “回孟婆婆,我在等的人,我并不知道名字。” 孟婆微微一笑,她捧着碗走向桥边,将碗里的液体倒入桥下奔腾的河中。 “小草,你知道这碗里装的是什么吗?” 女孩摇摇头,说:“不知道。” 孟婆左手一挥,她右手中的碗消失不见。 “你这辈子哭过的眼泪都在这碗里了,不过,小草,我看你活了千年,这碗里怎么就一点点呢?”…。 女孩沉默不语,因为她知道,自己走过千年,只哭过这么一次,而这么一次,就让她肝肠寸断! 女孩鼻子一酸眼泪向下涌出,但她却拼命地保持着自己微笑的姿态。 “他会来的,魈会帮他的。” “他只是个凡人啊!救了他的姐姐,自然就将我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真可笑,在这孟婆桥上苦苦地等着。” 孟婆并没有打扰她的哭泣,反而从手中重新唤出木碗。 她举着木碗,木碗里逐渐涌出水花,水花逐渐变多,已经占据了木碗三分之一的空间。 “他不会来了,喝了从新开始吧······” 女孩缓缓伸出右手,她颤抖地接过木碗。123。痛苦地看着碗内的“泪水”逐渐增多。 就当女孩要喝下的时候,一个声音穿破天际。 “魑离!” 女孩呆呆地看向远处,手里捧着的木碗向下滑落,木碗摔在地上,里面的液体却没有一丝溅出。 “他······终于······” 魑离再也忍不住内心的冲动,直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奔去。 孟婆缓缓蹲下身,她伸手将木碗拾起,看向奔去的女孩,喃喃道:“老有些人不合乎规矩,不过说到阴间的规矩,吾早就不想遵守了。” 一个黑影从远处掠来。 。到达桥前时掉下一个东西,随后黑影依旧向前飞驰。 公孙沭在地上滚了几圈,停在女孩面前。 女孩满是泪痕的脸庞刹那间出现一抹甜蜜的微笑。 黑影在孟婆面前停下,一个男子的身形缓缓显现出来。 孟婆朝着女孩的望向望去,说:“我说,你又来坏我事情,是不是要做点什么补偿我呢?” 苏卿萧双手向上,对孟婆作揖,说:“那小子就替梦神官将这奈何桥扫除一遍。” 孟婆微微一笑,说:“伶牙俐齿的,总是挑最简单的事情做,以为我罚不了你吗?” 苏卿萧将手向上一供。剑箬尘说:“那就谢过梦神大人了!” 语毕,苏卿萧化作一阵阴风消失在孟婆面前。 孟婆看着阴风扶去的方向,喃喃道:“诶······每次都是这样,应的挺好,从来不干!” 女孩站在公孙沭的面前,身子微微向下一躬,对他伸出手来。 “在地上干嘛呢?起来啦!” 公孙沭抓住素手,缓缓站起。 他挠着头,说:“我是不是来晚了?” 女孩笑了笑,正打算说话,却被孟婆抢先一步:“小伙子,她阴寿已尽,必须要过桥了。” 女孩回头看向孟婆,眼里充满着祈求。 孟婆手里唤出一根拐杖,拐杖点地的刹那,她化作一阵微风,消失在原地。 一瞬间,一股狂风袭来,将公孙沭的头发吹的竖起。 狂风消失的瞬间,孟婆手持拐杖顶在公孙沭的额头上。 “你是她的劫难,不要妄想与她有任何瓜葛!”…。 公孙沭此时竟然没有丝毫胆怯,他直接将手搭在竖立的拐杖上,向下一掰,义正言辞地说:“我现在要带她走!” 孟婆微微一怔,挥手将拐杖收回,另一只手里赫然捧着一个巴掌大的碗。 “你对我如此出言不逊,就不怕我将你杀死吗?” 公孙沭转头看了一眼女孩,从新将目光投向孟婆。 “不怕!” 孟婆拍了拍手,看向女孩。 “不错!小草,你的等待没有错!” 孟婆将手里的木碗举到公孙沭面前,说:“我可以留她一命,不过······” 公孙沭看向孟婆,问:“不过什么?” 孟婆将木碗递到他的面前,说:“她这一辈子的苦,都要由你来承担。” 公孙沭点点头。123。伸手接过木碗。 女孩冲公孙沭吼道:“不要啊!喝了别人的孟婆汤可是······” 孟婆看着木碗里的眼泪。 “喝了别人的孟婆汤,就与那人再无瓜葛。” “生生世世,千年万载,从此就是路人。” “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和她一个官职,你也不会将她忘去,只是永远也不能相爱。” 公孙沭不顾女孩如何叫喊,他双眼一闭,双手捧起透明的孟婆汤,一饮而尽。 奈何桥前几世情,孟婆汤后两路凌。 这碗透明的孟婆汤。 。在他的口中,穿肠而过。 苦涩中带着一丝无奈甜意······ 公孙沭手一松,木碗随即落地。 “咣当!” 一声脆响过后,公孙沭将眼睁开。 他的瞳孔中倒映着一个身穿墨色衣裙的女孩。 她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陌生。 公孙沭将手伸入衣袋,他不断地翻找,最终摸到一个方形的牌子。 他将木牌取出,递给女孩。 女孩伸手接过木牌,仔细地看着木牌上扭扭曲曲的刻纹,好似一个“魑”字,她问:“是给我的吗?” 公孙沭回想起他当时手执柴刀,一晚的努力依旧是如此不堪。 他也只好编出一个名字。剑箬尘好代表自己的心意。 “你别看这个牌子刻的不好看,它可叫······翡翠管桦牌可是神木的······” 女孩微微一笑,收起牌子,转身背对着公孙沭。 两股泪水向下流淌,她不愿他看到自己的流殇。 自此,二人便手挽手一起走过奈何桥头。 桥上,魑离是多么的快乐,多么的幸福。 她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 再慢一点······ 二人缓缓跨过桥尾的栏杆。 自此以后。 一个向东, 一个向西, 不再回头。 阴历两年后,魈也回到梦泽山。 他用石块为魑离搭出一个妖塔。 于是,他停止修炼,每天都伫立在塔旁。 冬去春来的守候,让他倍感荒凉。 百年后的一天,他终于将阳寿耗尽,化作一朵美丽的紫花,生长在妖塔旁。…。 千年后,虔诚的人们在妖塔下听着风铃随风而响,每个人都祈祷着自己的幸福。 却不知,这座塔最初的梦想,只是想要一个“她”活着回来······ 殇 借一烛火瞧清她身受的伤, 妖塔上寒凌是否在绽放? 那冰冷冻结了希惘。123。 可是他只能倾听风铃响。 三月凄怆楚人在远方歌唱。 。 那歌声萦怀在飘荡! 六月企翘望向塔尖的岚光, 可是他依旧立在妖塔旁。 漆黑的夜企图弥补说的谎, 而她早已坠入阴荒。 借一个殇诉说当时的悲壮。剑箬尘 却无法瞧清她模样! 待清明谷雨掩盖花香, 他随她一同赴阴荒。 [希惘:复合词,希望与怅惘。] [楚人:本文为边疆人,并非楚国人。] [萦怀:在心中萦绕,久久不散。] [翘企:踮脚向上望,本文因声韵倒装。] [岚光:雾气中的微光。] ——————————白梦,黑行 ——终 。 第十三章 鬼街·三斤六两钱 公孙沭将迷离的眼睛睁开,眼泪混杂在雨水中划过他的脸颊,洗刷着他内心的痛。 司徒箜看向前方的公孙沭,皱起眉头,想:“他到底怎么了?” 公孙沭伸手擦拭眼角,尽力地抹去脸上的泪花。 他回过头看向司徒箜,并对公孙沭露出一个微笑,他尽力不让眼前的人看出自己的悲哀。 不过,他微红的眼却向司徒箜述说着一切。 司徒箜见他这般,也不好直接问他,索性挑开话题:“公孙沭!接下来去哪?” 公孙沭将无常剑收起,对公孙沭说:“走······走,翻过金鸡山,就到鬼村了。” 司徒箜抬起头,先说起来。 “鬼村?是个什么地方?” “是一个生魂工作的地方。” “工作?我能在哪里做什么?” “那就要看你自己了。123。除非······” “除非什么?” 公孙沭看向寒酸的司徒箜,心想:“绝对没人给他烧纸钱,问了也是白问。” 他摇摇头,向山口走去。 “算了······” 司徒箜一听,直接向前追去,他凑到公孙沭的身旁说:“诶!你什么意思?什么是算了?” 公孙沭摆摆手,说:“我敢打赌,你绝对收不到纸钱。” 司徒箜看向他。 。说:“收不到就收不到呗,反正我的枪都没了,还在乎这些纸钱干嘛。” 公孙沭直接拍了他一下,语重心长地说:“我说啊,司徒兄弟没纸钱可是过不了鬼村的。所以,你还是乖乖去找个差事挣点吧。” 司徒箜将手一伸,直接摸向公孙沭的衣袋,说:“诶,公孙兄弟不是阴差嘛,一点点小钱就先拿出来救济兄弟一下。” 公孙沭可没料到他会将手直接伸过来,自己直接打了个寒颤,向后退去。 “我没钱!” 公孙沭一边吼着,一边抓住自己的衣服,生怕被司徒箜拉开。 二人打闹一阵,司徒箜只从公孙沭的衣袋里抢到一张没什么用的破纸。 司徒箜喘着粗气。剑箬尘蹲坐在地上,说:“诶!我说你一个无常,怎么比我还寒酸啊?” 公孙沭红着脸将白袍捋顺,说:“你以为阴差很有钱吗?你怕是对无常有什么误解。” 公孙沭也不愿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他将长袍向后一甩,说:“赶紧起来,鬼村离这里可不是一两里路就能到的。” 司徒箜也不矫情,一个鲤鱼打挺直接站起,跟在公孙沭身后。 一路的黑暗,照应着二人的渺小。 司徒箜回顾四周,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这条路上只有他一个无常?” 以他的性格,自然要向公孙沭问个明白:“公孙沭,为什么这里就你一个无常?其他无常都上那里去了?” 公孙沭一听就来气,他直接撸起袖子,回手就是一拳。 拳风刚起,司徒箜向侧边一闪,躲过一拳,继续问:“你打我干什么?我又没问那个女子是谁。”…。 公孙沭一听,更加不悦,收起的拳头又向他挥去。 “你还敢说我?要不是你,可没这么多破事!” “怎么,你带的路,还想赖我啊!” 公孙沭看着司徒箜的歪脸,气的咬牙切齿。 “你知道吗?有那个无常牵魂会走恶狗岭和金鸡山的!” 司徒箜撇嘴一笑,说:“是那个无常自个走错路的?” 公孙沭气的直发抖,伸手指向向司徒箜,只吐出一个字:“你!” 司徒箜见他这么不禁逗,只好将后面的话语噎了下去。 “好了好了,不是去鬼村嘛,你生啥子气呀。” 公孙沭将头一甩,头也不回地向前走去。 “走!” 三个时辰过后。 司徒箜看见远方有一处灯火缭乱之地。 他指着远处的灯火问:“是那里吗?” 公孙沭摇摇头。123。说:“那里是个假的。” 司徒箜皱起眉头,说:“假的?” 公孙沭点点头,说:“阴间两个鬼村,一个是阴府建立的魂街;一个是通过金鸡山的残缺灵魂自发组建的鬼村。” 司徒箜一脸茫然,他说:“你的意思是,这玩意还有假冒的?” 公孙沭微微一笑,说:“你也知道,身体不全的游魂无法进入酆都城,所以他们选择了一个最简单。 。也是最暴力的方式——抢!” 司徒箜听完公孙沭的话后,喃喃道:“果然,阴曹地府和人间其实都是一样的。” “还愣着干啥?马上就到鬼村了,赶紧想想自己能做什么差事吧。” 语毕,公孙沭将司徒箜一拉,从灯火缭乱的“鬼村”侧边通过。 刹那间,司徒箜的耳里回荡着锣鼓的声响,鼻子里嗅到饭菜的飘香。 他咽了口唾沫,心想:“要不是公孙沭说这玩意是假的,俺一个人来的话,铁定进去了!” [鬼村·鬼街: 阴界无名生魂的临时住所。 在阴间,有两个鬼村。 一个叫鬼街;一个叫野鬼村。] [鬼村: 通过金鸡山的生魂。剑箬尘大部分都是肢体残缺的。 原因很简单,生魂只要被金鸡的铁喙啄到,基本上就会失去一只手臂,或是一条腿。 他们就算幸运地熬出金鸡山,也无法进入酆都城。 所以,很多肢体残缺的生魂都自发地聚集在一起。 有魂拎起铁锅,做起饭菜;有魂手持纸钱,做起买卖;有魂举起铁针,做起纺织。 渐渐地,金鸡山出口旁便出现一个小村庄,所有生魂都活的还算可以。 不过,也有想不劳而获生魂,他们举起铁刀,抢夺那些身体完好的生魂。 从那一刹,鬼村不再安宁,人间的贪念烧到了阴间,将这座小村灼烧殆尽。] [鬼街: 阴府正规建立的一个小城。 虽说叫街,但大小足以供应每个来到这里的生魂一座居室。 每一生魂都可以在这里找到一个好差事。…。 不过,唯一让人不理解的地方,就是鬼街要收取三斤六两纸钱作为街费,否则就不能在这里生活。] 走了半晌,二人面前出现一个塔楼。 塔楼之上站着一个身穿麻衣的少年,鸟瞰着金鸡山。 司徒箜指向前方的塔楼,问:“是那边吗?” 公孙沭向上一望,回答道:“看样子是到了!” 二人慢下步子,缓缓靠近鬼街。 半晌,一个巨大的城门出现在司徒箜的面前。 司徒箜停下脚步,在他身前只有一个黑漆漆的大门,门口没有一个守卫。 他转头看向公孙沭,问:“这里不需要守卫吗?” 公孙沭摇摇头,说:“当然需要。123。只不过你看不到而已。” 司徒箜皱起眉头,死死盯着黑色的城门,喃喃道:“还是什么都看不到啊。” 公孙沭微微一笑,说:“不是给你说了,鬼街特别大。如果真需要灵魂来当守卫的话,怕是要好几万万个灵魂才行!” 司徒箜想了一会,说:“好像是这么回事······那这个鬼街,到底是什么守卫在看守呢?” 公孙沭伸手指向前方的黑色城门,说:“你要的答案就在里面。” “走了!” 语毕,公孙沭带着司徒箜向城门走去。 路上。 。司徒箜抬头望见城门上立着一块黑匾。 黑匾之上,则是毛笔挥洒而出的两个庄严的青色墨迹————鬼街 二人来到城门下,公孙沭安顿一下司徒箜便先向前走去。 他走到黑色城门口,向前微微鞠躬,说:“阴吏白无常,公孙沭请见。望鬼街鬼门为吾开路。” “咔咔咔!” 机械的声音骤然响起,黑色城门缓缓向上升起。 当城门完全升起,城门内走出一位身穿白衣的女子。 公孙沭见到这位女子缓缓走来,只好一直保持着鞠躬的姿态。 白衣女子踱步到公孙沭面前停下。剑箬尘她对他侧身作揖,说:“吾为鬼街外城看门人,汝进街有何事?” 公孙沭直起身,对女子拱手作揖,说:“吾要带魂入汝之地,还望放行。”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说:“不必多礼,不知那人可有街费?” 公孙沭依旧拱手,对她说:“此人为战时将军,此时人间战火燎原,民不聊生······” 白衣女子摆摆手,打断公孙沭的话语。 “汝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表明他没有街费吗?” 公孙沭见她已经猜到,也不好搪塞。 此时,公孙沭只好对着白衣女子点点头,继续说:“恳请大人放行,街费的事情,吾会解决的。”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说:“汝有什么能让吾相信的?” 公孙沭将手放到腰间,抽出无常刃,递到白衣女子面前,说:“这是吾的无常刃,暂且压在您的手中,到时候吾用街费来换回。”…。 白衣女子接过无常刃,她仔细地瞧着剑上的两个隶体字,当她的目光向上一撇,一条银色的细蛇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向下一瞧又是流淌的黑色河流。 她呆呆地盯着这柄无常刃,此时的她,心里有一种打死自己的冲动。 “怎么办?是天级的白无常刃,也就是说,我面前的这个人。123。是个判官白无常。” “还好,是个判官无常,要是魂级无常刃,吾怕是就完了。” [无常刃: 阴律司分为白无常刃和黑无常刃。 白无常刃上为银蛇。 。下为黑河;黑无常刃上为黑蛇,下为银河。 无常刃一共分为四个阶段:地级无常刃;灵级无常刃;天级无常刃;魂级无常刃。 每种等级都对应着一个无常的地位:低阶无常;高阶无常;判官无常;阎罗无常。] 白衣女子呆立了一会。剑箬尘对公孙沭躬身作揖,说:“这剑吾就收下了,还望白无常大人在判官面前多为吾说些好话。” 公孙沭微微一笑,说:“一定。” 随后,白衣女子走到司徒箜面前,对他来了一个请的手势,公孙沭却向他的反方向走去。 司徒箜冲着公孙沭喊道:“你去哪!” 公孙沭头也不回地说:“去给你讨钱去!” 司徒箜被白衣女子一拉,进入鬼街。 。 第十四章 鬼街·麻衣少年 司徒箜被白衣女子一拉,双脚直接腾空。 此时的他,只能看着公孙沭远去的背影,而自己却没有任何办法。 白衣女子站在司徒箜背后,她右手一挥,漆黑的城门缓缓关闭。 “咔,咔,咔,嘭。” 机械的声音戛然而止,司徒箜彻底与公孙沭断绝联系。 他回头瞪向白衣女子,生气地说:“你什么意思?” 白衣女子一个闪身来到司徒箜面前,面无表情地说:“你还敢说自己?你连街费都没有,还想在这里驻扎?我看啊,是你害了那个无常。” 语毕,白衣女子准备起身离开。 司徒箜直接伸手将她抓住,说:“你刚刚说的什么意思?我害了谁?”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说:“咯咯咯,你真是可爱,无常没有授命是不能去人间的。” “如果去了呢?” “你知道阴间的十八层地狱吗?” 司徒箜一听,打了个寒颤。 “你的意思是他会进去?” 白衣女子摇摇头。 “人家可不是这个意思哦?” 司徒箜不耐烦地吼了起来。 “你倒是说啊!” 白衣女子摆摆手,将抓住自己的手甩开。 “我们无缘无故,告诉你也无妨。” 她走到司徒箜的身前,俯下身子靠到他的耳畔悄悄地说:“阴间十八层地狱之下还有一个地狱,专门关押犯了天法和阴法的官吏,那个地狱叫——活大地狱。” [阴间地狱: 阴间一共分为两个地狱。 一个是十八层地狱;另一个是活大地狱。] [十八层地狱: 用于关押一般的犯罪灵魂。(后文会有详细解释)] [活大地狱: 用于关押人间、阴间、天界犯法的官吏。(后文会有详细解释)] 语毕,白衣女子向上一跃,消失在斑驳的街头。 此时,只留下司徒箜皱着眉头站在黑色城门背后,他深吸一口气,看向前方。 在司徒箜的面前则是一片漆黑的世界,除了身后的灯塔微微照亮他脚下的一方土地,或许还真发现不了自己已经在一条街上。 司徒箜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远方一片漆黑,他转过头,望向白衣女子离开的地方,想:“她这种官吏我叫她肯定不会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过了一会,司徒箜又将头转向黑色城门,喃喃道:“你要给我活着回来啊!我可在这里等着你呐!” 语毕,司徒箜不再犹豫,他做出此时最明智的决定——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 所以,他二话不说,迈开步子,沿着鬼街的黑线向前走去。 一个时辰, 两个时辰, 三个时辰, ······ 眼前依旧是黑的孤寂,这里完全没有街市的样子。 一路的沉默,打击着司徒箜的自信。 “不会走错路了吧?” “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是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啊!” “该怎么办?” “原路返回吗?” 司徒箜脑中突然浮现一个返回的想法,不过在他回头以后,黑暗打散了他的想法。 “回不去了······” “身上也没有防身的东西,身边没有公孙沭还真的不习惯。” 他双手合十,不断地祈祷着,希望这里不会出现先前的情况。 “千万不要再冒出来个鬼怪啊!” “我还不想交代在这里······我还有很多······很多······” 司徒箜这么一想,才发现自己原来已经死了。 “我到底还要做什么?” “我感觉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可是······怎么想不起来了······” 就在司徒箜思考的时候,一个身影在他脑海中缓缓凝实起来。 在他脑里,一位手持白色长刃的男子从反方向扑来,剑刃从自己脖颈旁穿过,一丝冰冷渗入喉头。 男子撞在他的胸口上,剑刃直直冲向自己的背后。 司徒箜蓦然回首,一条黑狗被修长的白刃贯穿,同时,黑狗的獠牙已经触摸到自己的臂膀! 司徒箜摇摇头,他内心的不安以及彷徨都化作一个肯定的目光。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虽然想不起来。” “但是,有一件事情,现在非做不可!” 司徒箜缓缓将眼睛睁开,视野里赫然站着一位身穿麻衣的少年。 少年看着司徒箜,伸手在他眼前来回扇动,嘴里不时地说着:“不是傻了吧?” 司徒箜冲他挥手就是一拳,拳风一“呼”,打在少年的手上。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少年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馒头大小的拳头砸在自己手上。 “嘭!” 拳与手相互碰撞,打出一声脆响。 “啊!” 麻衣少年发出一声惨叫,向后退了几步,随后他蹲在地上不断地甩着手。 “疼疼疼!你这个人咋回事啊?” 少年的牢骚丝毫没有让司徒箜停下拳头。 少年望着飞来的拳头,灵巧地一躲,躲过第一拳。 在第二拳到来的空隙,麻衣少年起手向上一挡。 “嘭!” 一声闷响过后,司徒箜的拳头被硬生生地停在空中。 麻衣少年抓着司徒箜的手,有气无力地说:“我说,大哥,我就路过看你发呆,想叫你一下,你打我,这······不太好吧······” 语毕,司徒箜也发现自己好像做的有些过分,将拳头缓缓收回。 司徒箜对少年抬手作揖,说:“我刚刚以为是其他动物,毕竟······” 麻衣少年摆摆手,对司徒箜作揖说:“小爷一猜就知道,你是金鸡山打出来的吧。” 司徒箜点点头,叹了一口气:“是啊,不只是金鸡山,我是从恶狗岭杀出来的。” 麻衣少年一听,瞬间来了兴趣,他对司徒箜竖起一个大拇指,赞叹地说:“那小兄弟,你本事不错啊!” 随后,少年凑到司徒箜身边,右手一躬,在他耳畔轻声说到:“这鬼街小爷可熟悉了,你不如跟着小爷我混,保你吃香的喝辣的!” 司徒箜瞪着麻衣少年,露出一副嫌弃的模样。 少年也发现了他嘴角上充满着不愿意,赶忙换了一种说法。 “那······咋们做兄弟也行啊!我当大哥,你当······” 司徒箜没等他说完就往一旁走去。 麻衣少年看他这副模样,赶忙追过来,挡在司徒箜的面前。 “你当大哥,我当小弟,别走啊!” 司徒箜还是没有理他,向远处走去。 麻衣少年依旧跟着他的身后,穷追不舍。 “大哥,我可以带你在鬼街里转,我知道的可多了,在鬼街里,没什么是小爷不知道的!” 司徒箜一听,心想:“他或许能帮我找到公孙沭,要不先······答应他?” 思考许久,司徒箜看向少年,对他说:“行!我当大哥,你当小弟。” 少年整了整自己的麻衣,心里暗暗想到:“有戏!” 随后,少年并没有回答司徒箜的话,而是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跟着小爷走,到了鬼街吃香的喝辣的!” 司徒箜抬起右手拍了一下脑袋,心想:“我真是个憨······相信这种东西的鬼话······” 司徒箜叹了口气,跟在麻衣少年身后。 一个时辰以后,一片蓝绿色的火光出现在二人面前。 司徒箜望向前方的火焰,眼里充满着希望。 司徒箜踮起脚向前望去,眼里全是热闹的街市,只不过店铺的灯火不是橙红,而是蓝绿色。 “没想到,这里也有这种场景。” 麻衣少年一听,转头望向司徒箜,对他比划着手。 “大哥,这里可不是鬼村,是真正的鬼怪街市!” 随后,麻衣少年伸出手,在司徒箜面前一撮。 几张淡褐色的纸赫然出现。 司徒箜看着少年手里的纸,突然想到小时候为先人焚烧的纸钱。 他指了指淡褐色的纸,问:“是纸钱吗?” 麻衣少年点点头,向前走去。 “走!和小爷吃香的喝辣的!” 司徒箜也不好推辞,只好跟随麻衣少年走入街市。 一入街市,司徒箜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原来都是错的。 有了街费的门槛,每个灵魂都得到了一份差事。 街上的“行人”并不全是人,相反,有不少动物的面孔出现在街市上。 他们前行的脚步是那么自信,每一个魂都互相打着招呼,他们也伸出自己的兽“手”一一回应。 司徒箜望着热闹的街市,喃喃道:“阴界的法度果然比人界的好,动物与人都可以平等相处。” 这时,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司徒箜的面前,它身穿斗笠,乍一眼看不出模样。 过了一会,矮小的身影踱步到他的身下,它发出一个只有司徒箜才能听到的声音:“能······让我过去吗?” 司徒箜低头看向这个矮小的身影,随后他侧身一转,让出一条道路,说:“可以。” 矮小的身影向司徒箜躬身行礼,说:“谢谢!” 随后,矮小的身影从司徒箜的身旁擦过,司徒箜的腰间感受到一股寒意。 他知道,这个小家伙不简单。 所以,司徒箜便多看了一眼。 离去的矮小声影带着斗笠,但是头上的一双小角还是映入司徒箜的眼帘。 司徒箜望着它远去的背影,心想:“是头鹿吗?” 就在他想着的时候,麻衣少年又像当初二人相遇那样,伸出手在他眼前来回晃动。 司徒箜一把将他的手打下,说:“你不是带我去吃好的吗?走吧!” 麻衣少年微微一笑,手里握着几张淡褐色的纸钱,向前蹦跶着。 “走!小爷带你去吃香的,喝辣的!” 第十五章 鬼街·潇狐 鬼街的边缘,矮小的身影抖了抖自己黑色的披风,问面前的小吃摊要来一根糖葫芦,缓缓地吃起来。 他的身旁,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女子恭敬地等待着。 过了一会,矮小的身影将手里的糖葫芦往旁边一放,问起女子:“箬苒,你吃吗?” 女子摇摇头,对他说:“臣不好这种酸甜一起的食物,您吃吧。” 矮小的声影将斗笠取下,一对小鹿角出现在女子面前,他看着白衣女子,嘟起嘴,猛然咬下一口山楂,说:“好比昂,好比昂,那我记几吃······” 白衣女子微微一笑,嘴里喃喃道:“善判官,果然还是和小孩子一样呢······” 矮小身影将最后一颗山楂吃完。123。将签子放到小摊旁,说:“箬苒呐,你说的那个人,能听进去一个陌生小孩的话,吾很看好他哦。” 白衣女子冲他微微一笑,说:“那善判官是打算帮助小沭了吗?” 矮小声影点点头,他左手一挥,一柄银色的机弩出现在他的手中。 “箬苒啊,你看,这个弩别看就一发弩箭,它的能力可是能杀死一个判官的哦。” 矮小身影将机弩放到白衣女子手中,轻声说道:“这个事情,你不能给任何人说,包括你的爱人——苏卿萧。” 白衣女子点点头。 。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怕阴律那个家伙会对阎罗下手。箬苒,如果这次劫狱,阴律亲自出手阻挠你们,这个弩可以保你平安。” “不过,这个弩能不用就不用,不到万不可以的时候,不要将其射出。” “因为,每个灵魂都有生存的权利,哪怕他是个恶人······” 白衣女子将银色机弩收到腰间,随后她躬身对矮小身影谢礼。 “感谢善判官抬爱,不到万不得已,臣是不会将其拿出的。” 矮小身影微微一笑,将斗笠从新带上,又问小吃店要来一根糖葫芦。 [赏善司: 本为蓬莱仙鹿。剑箬尘自陨时受蓬莱先祖点化,身体消损,灵体得以保留。 由于其一心向善,帮助很多灵魂脱离地狱,平冤昭雪。 所以被阎罗提拔为善举判官,人称——赏善司 由于其头顶长着一双微微隆起的鹿角,他害怕他人笑话,便戴上斗笠遮住鹿角。 又因为其身材矮小,为了竖立威严,只好将黑色披风披在身后。] 另一边,司徒箜跟在麻衣少年的身后,在嬉闹的街道上来回地溜达着。 一会,麻衣少年走到一个卖吃食的小摊旁停下脚步,问:“喜欢吃煮食吗?” 司徒箜向前一窜,右手搭在麻衣少年的肩上,目光向摊贩投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口平锅,平锅被铁片分成一个个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煮着不同的食物,有土豆条、莲藕、鱼丸、鸡排、韭菜、白菜、鸡蛋、香肠、腊肉,每一个格子都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香味。…。 司徒箜被这香味一冲,嘴里一酸,口水直流。 他抹了一把嘴,赶忙将嘴角的口水擦掉。 麻衣少年看着司徒箜,又问了一遍:“喜欢吃煮食吗?” 这回司徒箜没有丝毫犹豫,一个字脱口而出:“吃!” 随后,二人相视一笑,同时将手伸向摊位。 麻衣少年吃着吃着,眼角微微流出一滴眼泪,他赶忙用袖子抹去,继续吃起来。 一根,两根,三根。 ······ 五十根! 麻衣少年和司徒箜靠在桌子上,双手摸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异口同声道:“吃的真爽!” 小摊老板从摊位里飘出,站在二人面前。123。问:“二位,一共是五十魂币。” 一个是只有纸钱的麻衣少年;一个是分文没有的司徒箜,谁掏腰包,这倒是个问题。 少年一听,直接将手里的纸钱收到腰中,心想:“我这里的纸钱加起来连一个魂币都不够,先看看他吧,毕竟是刚来鬼街肯定有不少钱······” 司徒箜目睹了麻衣少年的所有动作,他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我现在分文不剩,从他刚刚的动作来看,是没钱啊!怎么办啊!” 过了半晌,麻衣少年和司徒箜同时伸出右手。 。指向对方。 “他付钱!” 小摊老板从他们的话语里听出:“他们俩是跑来吃霸王餐的!” 小摊老板站在二人身前,堵住二人的去路,说:“既然没钱的话,不如留下来穿签子吧!” 语毕,麻衣少年与司徒箜双目对视,异口同声道:“这要穿多少啊?” 小摊老板,扳起手指算起来:“穿一根签子是一魂纸,一魂币等于五十魂纸,五十魂币就是······两百根签子······好像不对,再算一遍······三百根签子······诶?也不对······我的算盘呢?” 当小摊老板将算盘从腰包里取出。剑箬尘他快速地拨弄了几下,对前方说:“你们两个一共要穿二千五百根······” 这时,小摊老板才发现眼前空空如也。 他对着前方大声骂到:“两个兔崽子!给我回来!” 在奔跑中,司徒箜问麻衣少年:“咋们这样不好吧······” 麻衣少年直接怼了回去:“你要是想穿两千多根签子我可没意见,别带上我就行!” 奔跑之余,司徒箜先问起来。 “咋们现在去哪?” “别问,到了就知道了。” 二人一路奔跑,来到一栋纯黑色的建筑前。 黑色的建筑如同一道黑幕,将司徒箜的视线挡住。 他向上一望,建筑的上端是一本打开的书卷,书卷的中间镌刻着三个铿锵有力的银字——阴律府。 麻衣少年咽了口唾沫,用手指着上方的书卷,对司徒箜说:“里面就是阴间的律法家——阴律司了。”…。 司徒箜一听,心想:“在原先的确听过阴间四判官的传说,没想到真的有······并且距离自己是如此的近······” 司徒箜冲麻衣少年点点头,问:“你带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呢?” 麻衣少年对司徒箜拱手作揖,说:“我叫李潇,这里面关押着一个人,她对于我来说,非常重要!” 随后,麻衣少年对司徒箜躬身行礼,继续说道:“这是我第一次认别人当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救救她!” 司徒箜赶忙伸手将李潇扶起,说:“我可不是什么大哥,听你的话,是要劫狱吧!” 李潇点点头,没有开口回答。 司徒箜叹了一口气,转过身伸手搭在李潇的肩上,语重心长地说:“不管你等了多久,咋们现在都不能进去。原因嘛,你自己应该明白的。” 李潇抖了抖自己的麻衣。123。将眼缓缓闭上,却无法堵住两股清流涌出眼帘。 司徒箜摇摇头,将他一拉,向黑色建筑的反方向走去。 路上,司徒箜先问起来。 “话说,李兄,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来话长,你看······” 李潇将身子一转,六根狐尾赫然出现在司徒箜的面前。 司徒箜瞧着六根绒白色的狐尾,自己竟然伸出手想要触摸。 李潇见他伸手,身子一撇躲过司徒箜,说:“除了情侣,这个东西谁都不能碰的。大哥,你越礼了······” 司徒箜也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些不妥,赶忙将手收回,不好意思地说:“还没自我介绍。 。真是失礼啊!” 语毕,司徒箜对李潇拱手作揖,说:“鄙人姓司徒,名箜。竹字头下面一个天空的空。字就不说了,毕竟已经是死人了。” 李潇微微一笑,伸手将司徒箜一推,说:“谁说死了就不能有字了!咋们这里可没有这种说法,灵魂不灭,就不叫死亡!” 司徒箜一笑,对他说:“哈哈哈!李兄果然豁然豪爽!既然李兄如此,那司某人就告诉李兄。我!司徒箜,字啸翔!” 司徒箜抬起手,感觉自己手中少了些什么,过了一会他又将手缓缓放下,说:“今天是个好日子,就是没有酒!” 李潇摸了摸自己的衣袋,里面还静静地躺着刚刚收起的纸钱。 “嗯······咋们或许连喝水的钱都没有。” 司徒箜一转头,想起少年手里原先握着的几张纸钱。剑箬尘觉得很是奇怪,便问起来:“李兄刚刚不是有几张纸钱吗?” 李潇苦苦一笑,说:“纸钱这个东西吧,在阴间都是按把花的。一两张,不过是心里安慰吧······” 司徒箜发觉少年有一些感伤,于是打算转移话题:“李兄看样子不是死物,能说说你们两的事吗?” 李潇看着司徒箜,嘴角一抿,停顿了几秒。 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看向司徒箜,又转身瞧了瞧自己的六条绒白的狐尾。 他穿着麻衣,一直不愿意说话,司徒箜也只好静静地等他。 半晌,李潇叹了口气。 “司徒兄弟,如果我说出,千万不要告诉其他人,我怕引来追杀。” 司徒箜长舒一口气,他伸出手搭在李潇的麻衣上,语重心长地说:“都是兄弟了,我怎么会害你呢?” 语毕,李潇长出一口气,抖了抖自己的麻衣,说:“那我就告诉司徒兄弟你吧······” 随后,李潇蹲坐在地上,他叹了一口气,对司徒箜娓娓道来。 。 第十六章 往事·说书人口中的模样 李潇的口中有一个这样的故事: 黑色的夜,城楼下除了一束火光外,其余的世界一片寂寥。 突然,火光一闪,一个身影从城门前掠过。 “追!别让那妖狐跑了!” 话音未落,三柄飞矛悄然而出,飞向前方。 身影向后一瞧,一个转身躲过一根飞矛,随后他向后一仰,第二根飞矛擦着他的秀发直直掠过,就在他落地的瞬间,右手向后一握,抓住最后一根飞矛。 身影抖了抖麻衣,右手一松,飞矛缓缓向下落去。 “咣当!” 声影潇洒地一跃,窜入丛林。 他身后追来的三人,看着前方茂密的丛林,谁都不敢踏入。123。只好原路返回。 其中一个还对着身影逃走的方向叫骂着: “死狐狸,给我等着!” 声影在丛林不远处望着离开的三人,自己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又是弑魔者······” [驱魔人: 驱逐魔族和妖族离开人类地盘的人类,他们不喜好诛杀魔族与妖族,只是维持着人魔、人妖的安稳与平衡。] [弑魔者: 一些被利益蒙蔽双眼的驱魔人,他们大多数拥有很强的能力。他们诛杀自己能看见的一切妖魔。 。只要能换钱,他们都会对其挥起长刀,不管眼前的是不是妇女老少。] 一个白绒绒的狐狸从树后窜出:“啧啧啧,这么狼狈呐!” 李潇伸手将小狐狸的耳朵一抓,轻而易举地将其举起:“换成你,你不跑?” 小狐狸四条腿向前微微拳曲,对李潇摆出一副可怜的样子:“当然跑了啦!” 李潇摇摇头,手一松,小狐狸一个转身落在地上,一下窜入丛林深处,消失不见。 李潇叹了一口气,喃喃道:“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夜里,李潇走在清冷的街道上,无人的街市才是他最爱的时候。 谁知道。剑箬尘一股香味从一个小柴房里窜出,香味随着空气一路向西,直直涌入李潇的鼻窦。 “什么味道?” 李潇嗅了一下鼻子,一股浓郁的香味直穿大脑。 “好像······就在前面!” 李潇又仔细地吸了几下,凭借他敏锐的嗅觉,很快找到了香味的来源。 绕过几个弯,穿过几条小巷,化成狐狸钻过一个狗洞,便来到了香味发出的地方。 一座小柴房竖立在他的面前,小柴房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小窗子,窗子里微微发出一丝光亮,表示着里面有人。 李潇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小窗前,将头向里一伸:一位身穿麻衣的女子站在一口大锅前,锅内的汤汁不断地翻滚着,一股股香气向他扑来。 李潇流着口水,看着前方的大锅:“这是什么啊?看着······好好吃。” 女子正好伸手扶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真巧看见小窗前咽口水的李潇。…。 她转过头,看向李潇,甜甜的一笑:“在外面站了好久了吧,要不要进来看呢?” 李潇没想到她会发现自己,震惊之余没有说出一句话。 女子见他没有反应,于是继续说道:“怎么,不愿意进来坐坐吗?” 李潇一听,也就不做矜持,他右手一抓窗沿,右脚向上一搭,直接翻身进来。 女子拉出一个木质凳子,便不再回头,专心致志地做着锅里的东西。 “做下吧,正好帮我尝一下味道怎么样。” 李潇看着眼前的女子,既然进来了,他也不好推辞:“那坐就坐吧,正好自己也有几年没吃过东西了······” 他右手向后一撩,麻衣向后一摆。123。整个人直接坐在小凳子上。 说来也奇怪,自从李潇坐下后,女子再没有说一句话,而是手里紧紧握着勺子,专心致志地做着眼前这锅饭。 李潇抬起头看着女子的背影: 一头乌黑的秀发从头向下缓缓落下,如同瀑布一般,停止在腰间。 李潇不抬头到没事,一抬头就被眼前这副模样迷住了。 “真美!” 他发出一声感叹,女子向后转过头来,说:“来吧,尝尝!要是好吃的话,就可以卖个好价钱啦!” 李潇站起身。 。走到女子面前,伸出手接过她手中的勺子。 他右手执勺子,身子向前一侧,摇出一个丸子,将其放入口中,丸子入口即化,别是一番美妙的滋味。 李潇将勺子放到一旁,之后对她竖起大拇指:“好吃!一定可以卖个好······” 女子一开始没有看清李潇的脸,这下面对面一碰,二人直接面面相觑。 二人就这样望着,谁都不愿意说出一个字。 过了好一会,李潇先将头转了过去,女子这才将她那娇羞的头低下。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李潇瞧向小小的窗子,窗子外一束阳光照射进来,一块亮斑出现在他的脚下。 他伸手指向窗沿。剑箬尘说:“天亮了,黎明的景色果然还是如此美丽!” 女子走到窗旁,向外探出头,一抹微红的云朵从她头顶缓缓飘过:“是啊,天亮了,要去摆摊了。” 随后,她收拾起东西,对李潇说:“我要出去了,你快回家吧。” 李潇微微一笑,心想:“家?我脑子里可没这种概念。” 但他还是表现出一副要离开的姿态,一个转身悄然消失。 女子背对着空荡荡的柴房说:“你要是还想吃就在拿点吧······” 话说了一半,女子转过头来,看着自己面前空无一物,她皱起眉头:“咦?人呢······刚刚还在呢?” 一抹阳光之下,李潇站在柴房的顶端,瞧着女孩推着木车缓缓走向街市。 “我说你,怎么在这里杵着?” 李潇冲着声音的方向一瞧,原来是一个头戴凤冠的男子。…。 “要你管!死凤凰!” 男子指了指前面推车的女子:“是在看她吧······我想活了千年的白狐狸,应该知道人和妖不能······” “啪!” 李潇二话没说,直接伸手拍了男子一下。 “啊!疼疼疼疼疼!你敢打我!” 随后,李潇伸手将男子向下一推,男子直接失去平衡,向下落去。 他看着一道红色的弧线向下坠落,嘴里喃喃道:“不会飞的死凤凰,话永远这么多!” 黑夜已经悄然离开,黎明的曙光已经照亮整个大地。 人们已经推开自家房门,来到街市上。 此时,一身麻衣的女子挑选好一个地方,开起铺来。 随着时间推移,人们都涌向女子的小摊子,她也挣得钵满盆满。 女子伸手摇出最后一个鱼丸,放到碗里,递给一个小女孩:“快吃吧,最后一个不要钱。” 她看着小女孩吃得很是开心。123。内心也充满了信心。 可是,她并不知道,有两个“人”站在楼台上,瞧着她的一举一动。 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问着身旁的部下: “阴时阴刻的人出现了吗?” 其中一位白衣男子手中拿着一本黑色的书卷,书卷缓缓翻动,最后停在某一页上,不再翻动。 他看了一眼书中的描述,又向下瞧着欢笑的麻衣女子。 “回律司,的确是她!” 黑袍男子微微一笑,伸手将帽子向上一撩,盖住自己的面庞,随后他向下一跃直直飞向麻衣女子。 李潇躺在楼阁之上,瞧见一束黑光向女子射去。 他皱起眉头,看着黑光,喃喃道:“什么东西?好强的灵压,不好!” 李潇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后化作一道棕色的光芒向黑光射去。 “嘭!” 一声巨响。 。一“人”一狐就此交上手。 一支判官笔、一柄湛蓝刀相互交织,二人站在麻衣女子面前,谁都不能向前一步。 僵持之余,黑袍先开口。 “阴司夺命,让开!” 李潇看着身前的判官笔,冷哼一声。 “我看她还能活六百年呢?倒是你······徇私枉法!最该万死!” 黑袍发出一声奸笑:“嘻嘻嘻!”随后他手中判官笔一转,一滴墨水向李潇飞来。 李潇暗叫一声不好,长刀向外一侧,右臂向上一抬,刀刃直接顺着判官笔向上滑去,一道道火星向上涌向黑袍的右臂。 刹那间,二人同时向后一退,打破了僵持的局面。 麻衣女子看着李潇,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问:“怎······么了?” 李潇此时才没有闲工夫给她解释:“赶紧走!有人要杀你!” 麻衣女子一脸茫然。剑箬尘她看着李潇:“我······就是一个布衣平民,谁······会想杀我呢?” 黑袍双手紧握判官笔,向李潇划出一道黑色的墨迹,墨迹在空中化作一柄黑色的镰刀,镰刀划破大地向李潇飞来。 李潇见黑刃飞来,伸手将麻衣女子推向一旁,自己挥刀准备抵抗。 就当黑色弯刃打到李潇的瞬间,黑袍瞬间出现,判官笔与黑刃同时打中湛蓝长刀。 “嘭!” 一声巨响过后,李潇在空中滑行了几秒,随后他双手握刀,向黑袍突来。 “铛!” 判官笔与湛蓝色长刀重新碰撞,一声脆响过后,二人被互相牵制住。 “你以为就我一个吗?” 黑袍直接一笑,头向左前方一点,暗示着李潇。 李潇向那边一瞧,一个身穿白袍的男子抓着晕倒的麻衣女子。 “你······阴险狡诈之人!” 黑袍微微一笑,化作一股黑烟消失在李潇面前。 “嘻嘻嘻!” 此时,只留下李潇一人手持湛蓝色长刀,呆呆地站在原地。 ······ 。 第十七章 寻踪·初入阴律殿 李潇叹了一口气,缓缓站起身,向前方走去。 司徒箜看着他走去的背影,心想:“看样子,他是不打算继续说下去了。” 李潇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司徒箜:“司兄,你是人间的把?” 司徒箜向下点点头:“哈哈,司某可是刚死的,还热乎着呢!” 李潇一个闪身来到他的面前:“敢问司兄,阴时阴刻出身的人到底代表着什么?” 司徒箜思考了一会,对他说:“李兄,我还真知道!” “快说!” “反正就是说身上阴气很重,我听道士说过,这种人会被邪师拿来做一些妖邪阵法的阵眼。” [阴时阴刻·吊客·丧门·披麻 阴时阴刻有很多劫煞。123。因为麻衣女子是吊客·丧门同体,故本文只解释三位凶神:吊客、披麻和丧门。 吊客: 年日支后两位为吊客。 吊客为凶神。主有疾病哀泣等事。 丧门: 年干地支前两位为丧门 丧门为四柱神煞之一,与披麻、吊客同为不吉之神,主孝丧之事。 披麻: 年干地支后三位为披麻。 披麻主孝丧之事。如大运、流年遇之,再加上八字组合不好,往往会有灾祸发 八字带有丧门、吊客的命格。 。先天不利六亲。大运流年遇丧吊,须防孝服,或丧六亲。丧吊煞,又称锁关煞,也叫做索命煞或讨命煞。] 李潇点点头,他原本放松的手突然紧握,眉头也紧紧地皱起。 “不行,现在就要去救她!” 李潇话刚说完,双脚直接离地,司徒箜赶忙伸手将他的衣摆抓住:“你是不是疯了!你不是说他有判官笔吗?你一个人能打过他吗?你要去,我陪你一起!” 李潇暴起的六根狐尾缓缓搭下来,他叹了一口气,看向司徒箜:“行!感谢司兄助我!” 司徒箜将李潇一拉,问:“既然李兄如此急躁,我们现在就前去吧!” 李潇望向远处。剑箬尘哪里依旧漆黑一片:“走!” 司徒箜微微一笑,从身后抽了一下手,发现自己背后空无一物。 “该死!我的枪······” 李潇瞧见司徒箜的窘况,自己一句话也没有说,直接伸手从腰间抽出一柄短刀。 “瑟!” 一声轻响,一柄银白色的短刀出现在司徒箜面前。 他看着李潇,并没有伸手要过面前的短刀:“李兄,你这是干何?” 李潇将手一转,刀柄直接出现在司徒箜的面前。 此时,李潇握着银白色的刀身,刀柄直直对向司徒箜,他将手轻轻一抬,问:“拿着!去了还要大哥保护我呢!” 司徒箜笑了笑,伸手接过刀柄,随后他瞬间转身,对着空气挥出一刀。 一道银光闪过,空气在刀锋划过的瞬间“嘶嘶”作响。 “好刀!” 李潇微微一笑,说:“那,现在就启程吧!”…。 司徒箜本想与李潇一起跑过去,可是一路上自己越跑越慢。 奔跑之余,李潇转头看向气喘吁吁的司徒箜:“还是我帮你一把吧!” 只见李潇伸手将司徒箜一抓,随后右脚踏地,左脚向上滑行,直接带着司徒箜飞起来。 空中,二人的眼中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建筑,建筑之中探出一个红色的小点。 司徒箜伸手指向红点,惊叹道:“那是什么!” 李潇顺着他的指尖,身子一转,缓缓靠近黑色建筑之中的红点。 二人在空中缓缓下坠,黑色建筑也愈发清楚: 那是一个黑色的桶状建筑,其中间镂空,好似一个客家的寨子。 二人绕着建筑近距离地飞了一圈。123。发现了一个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这个占地一公顷的巨大建筑,没有入口! 第二圈的时候,司徒箜瞧见一个黑色牌匾直接从面前掠过,他赶忙叫住李潇。 “诶!赶紧停下!” “怎么了?” “刚刚好像有个牌匾飞过去了······” “在哪!” 李潇听后连忙向后飞去,一块一人宽的长方形牌匾出现在二人面前: 牌匾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在无光的阴界,竟然也能发出微弱的黑色荧光。 牌匾从右往左依次写着两个大字——吊客 这两个字如同是将死之人写下的遗书一般。 。每一笔、每一画都涌出一股死亡的气息。 司徒箜与李潇盯着这块黑色牌匾,二人双目对视,不知所措。 司徒箜在李潇的肩上先发起话来: “吊客?到底是什么意思?” 李潇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眼睛缓缓闭上,思考起来:“吊客?吊······不对!我怎么感觉这两个字连在一起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司徒箜看着李潇眼帘上的眉头缓缓皱起,最后变成两条山峰,相互依靠。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李潇突然睁开双眼。剑箬尘一个闪身向黑色建筑的另一边飞去。 司徒箜待在李潇的背上,双手紧紧地抓住那白色的绒毛,狂风不断地拍打着自己的脸颊,几束头发随着六根狐尾一同向后飘动着。 半晌,另一块黑色的牌匾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黑色牌匾在漆黑的世界里散发着些许荧光,这种荧光不是别的颜色,而是令人匪夷所思的黑色! 李潇伸手摸向牌匾,一股黑气直接冲出,阻挡手继续前进。 此时,李潇眼里倒映着两个汉字——丧门 两个汉字依旧散发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司徒箜靠近黑色牌匾一点,浑身便炸起鸡皮疙瘩来,他赶忙向黑色牌匾的另一边挪去:“这是什么玩意?” 李潇死死地盯着这两个字,原本皱起的眉头更加紧皱:“不行!” 一阵狂风吹过,李潇带着司徒箜消失在原地,来到建筑的另一边。…。 这里也有一块牌匾,牌匾上赫然写着——披麻! 李潇全身的毛直接炸起,司徒箜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但是他现在能做的只是沉默,不要为李潇增添过多的烦恼。 李潇一个闪身,来到最后一个方位——北! 二人面前依旧是一块黑匾,但是上面什么都没有雕刻。 不过令人发指的是: 黑匾上斜插着一根一人宽的刻刀! 刻刀的刀身完全没入黑匾,只留下一个黑色的刀柄。 这么一根刻刀突兀地出现在二人面前,让李潇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 李潇看着前方的刻刀,回想着原先牌匾上书写的字迹:“吊客······丧门······披麻······还在阴间,看样子是打算聚煞了。” 司徒箜听完李潇的“细语”,看他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显然是没有听懂。 “这些东西到底代表着什么?” “他打算在这里召唤一个极阴的东西。123。确切是什么我也不知道。反正,现在我们必须要进去看一看!” 语毕,李潇伸出一只爪子,指向前面的刻刀。 “帮我一下······” 司徒箜依旧愣在原地,没有听见李潇的话。 李潇见司徒箜没有理他,直接抖了抖身子,司徒箜一个寒颤,回过神看向李霞:“怎么了?” “把刻刀向下按一下······” “为啥你自己不动?” 李潇吃了个瘪,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继续说:“我现在没手!” 司徒箜这才反应过来,赶忙伸手抓住黑色刻刀的刀柄,用力向下一拉。 “咔咔咔!” 随着刻刀向下移动。 。机械齿轮的机扩声随即而来。 就当刻刀到达最低端,二人面前的拱形墙壁直接向两旁缓缓裂开,参差不齐的断面上全是转动的木质齿轮。 “咔!” “嘭!” 最后一声齿轮相互啮合,拱形墙壁不再扩展,一个九尺宽的大门赫然出现在二人面前。 随后,一个黑色的平台缓缓从拱门内滑出,最后稳稳地停在李潇的脚边。 司徒箜看着平台,一个翻身,想要踩在平台上。 李潇见状,张嘴将司徒箜一咬,阻止他落到平台上。 就在这时,司徒箜身上的一根竹签子从衣袋里落了出来。 “啪嗒”一声! 竹签与黑色平台相互碰撞的瞬间,平台的平面上直接出现无数的小针,密密麻麻的小针向上飞去。剑箬尘竹签瞬间化为乌有。 司徒箜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倒吸一口凉气:“我去!还好落下去的不是我······” 李潇将嘴向后一仰,司徒箜直接被甩到自己的背上,随后他转过头,用他那黑色的眸子盯着司徒箜:“你竟然藏签子!我以为咋俩吃的一样多!” 司徒箜咬着牙,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李潇随后将头往过一转,自己伸出一根指头,指头直直指向黑色平台。 随后李潇吟唱起来,一个红色的火球在他的指尖缓缓聚集。 待吟唱结束,火球直接向前飞奔而去。 火球直接砸在黑色平台上,黑色平台也幻化出无数小针攻击飞来的火球。 “嘭!” 一声巨响,火球直接将黑色平台包裹起来。 不一会,大火将黑色平台灼烧殆尽。 司徒箜看着这副场景,低下头看向李潇,说:“那我们进去吧!” 李潇继续念决,直到他身上每一根绒毛都晕撒着淡淡的红色:“司徒兄弟,抓紧了!” 二人化作一道红光,直直射入黑色的建筑。 。 第十八章 寻踪·东方花开血夜树 一路的平安,让李潇的心中不觉有诈。 李潇带着司徒箜已经进入隧道,却没有遇到任何“阻拦者”:“不对,过于平淡了。” “从刚刚的黑色平台来看,这个隧道肯定暗藏杀机,为什么一丝阻拦都没有,这么顺利地进来了······” 一抹光亮出现在二人眼中,看样子是要到隧道尽头了······ 李潇缓缓减慢速度,停在前方的光亮处。 司徒箜见他停下,抬起头望向面前的光亮:“怎么不往前了?” 回答司徒箜问题的并不是他身下的白狐,而是光亮的另一头:“本少已经在此地恭候二位多时了······” 声音突然出现,吓得司徒箜一个激灵。 李潇则炸起狐毛死死地盯着发光的出口。 一个漆黑的声影从光亮处走来。123。看向二人:“吾乃罚恶司,人名——钟馗。” 黑影点了点头,随后一个闪身,直接出现二人面前。 此时的黑影,背对着李潇,身后一柄一人宽的蓝色镰刀在风中来回摇曳:“这件事情已经有人接手了,二位请回吧!” 语毕,李潇化作人形,对面前的黑影作揖:“钟馗大人,我们要寻找的东西或许就在里面,大人如果不许,就······” 黑影没有移动。 。而他身后的蓝色镰刀直接向李潇扑来:“就什么?” 李潇竟然没有躲闪,他直接伸手抓过镰刀,身子向后一扯,一道黑色的铁链将二人连接:“无论现在站在我面前的是谁,我都要过去!” 此时,李潇的右手被镰刀直接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不断地向下流淌,但他丝毫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黑影那边并没有使力,任凭李潇拉扯。 几秒后,蓝色镰刀直接没入李潇的手中,此时李潇已经感受不到自己握住镰刀的手了。 “小子,我看你阳寿未尽,现在放手还来得及!” “哈哈哈哈!让我放手!不可能!” 李潇左脚向后一撤。剑箬尘用身子从新将铁链拉直。 谁知道,就在这一瞬间,黑影缓缓抬手,镰刀直接向前贯穿李潇。 “嘭!” 李潇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击直接打到地上。 就到现在,他才知道,在阴间对上判官,自己是多么的不堪。 镰刀向后一收,李潇身子不受控制地向黑影飞去。 “嘭!” 他在空中随着蓝色镰刀划出一个弧线,重重的砸在黑影面前。 “傻狐狸,就那么想过去吗?” 李潇躺在地上,胸口一上一下的喘息着:“我······要······过去!” 黑影看着满地的血迹,自己竟然嫌弃起来:“行了行了!这事本来就不是我管,你进去可别死在里面,其他的,就当没见过吾!” 黑影化作一阵阴风,消散在原地。 李潇躺在地上,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刚刚那里还插着一柄巨大的镰刀。…。 司徒箜这才反应过来,冲到李潇身前:“你······” 李潇想要站起,可他腰部一用力,直接吐出一口黑血,整个人从新躺倒在地上。 李潇躺在地上,望向司徒箜,嘴角微微上扬:“说了······小爷没事!没······事!” 三个时辰后,李潇缓过神来,他带着司徒箜一同穿过发光的屏障。 一过屏障,四周瞬间开阔起来。 寒风凄切不归路, 东方花开血夜树。 一阵阴风掠过李潇,他打了个寒蝉,胸口依旧隐隐作痛。 二人靠着屏障发出微弱的光亮,平看四周,黑暗如同海水一般,一圈一圈地激荡在二人面前。 司徒箜手握短刀。123。站在光亮不远处,警惕地环顾周围:“这里还是什么都没有······” 李潇向下一瞧,直接伸出手,指向下方:“你看下面!” 司徒箜随着李潇的手指,向下瞧去: 一棵参天大树出现在他的眼中,树枝并不是人们所熟知的棕色,而是融入黑暗的黑色;树枝上的树叶就更加不可思议,不是绿色、也不是黄色,而是绝命的颜色——血红色! 在黑暗里,原本黑色的树枝根本就看不到,只有血红的树叶凭空浮动着,它们随着阴风胡乱地摇摆。 现在。 。与其说它是一棵巨树,不如说它是一棵参天血树! 司徒箜看着这副场景,不由得吃了一惊:“李······李兄,到底······怎么回事?” 李潇竟然没有一丝惊讶的表情,反而指了指下方的血树:“我们要下去,下面有我寻找的东西!” 语毕,李潇直接迈开步子向平台的边缘处走去,司徒箜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跟在他的身后。 司徒箜只能跟在李潇的身后,他不时地回顾四周,在他的眼里,四周漆黑一片,没有任何,他都不知道自己被带往何方。 反观李潇,他仿佛拥有一双洞穿黑暗的眼睛,他直接迈开腿,向前走着。剑箬尘熟练到能够为司徒箜发出提醒。 “诶!前面有个坑,小心!” “知道了······” 司徒箜抬起脚跨过凹陷的石砖,缓缓地回应着李潇。 半晌,李潇突然停下,回过头看向缓缓踱步而来的司徒箜。 “真的要这样吗?” “诶······司徒兄弟,不要怪我,我也是没有办法才这样做的······” 李潇心中的想法司徒箜或许这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了。 李潇叹了一口气,极力地压制着自己痛苦的内心,随后他指了指身下:“司兄,现在我们就要下去了······” 司徒箜刚好走过来,看着李潇略带哀伤的神情,问:“李兄,你······没事吧······” 李潇闭上双眼,努力收起自己暴露的眼神。 此时,李潇刚要张开嘴,又缓缓将其闭上,他知道,二人之间已经有了一层隔阂。…。 没等李潇说话,司徒箜先行开口:“你到底怎么回事?要是身体······” 李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是摆了摆手:“走吧······到了下面就知道了······” 司徒箜依旧跟着李潇,俯身踏上台阶。 一入台阶,就感到一阵阴风拂过脸庞,司徒箜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怎么还有风?” 李潇摇摇头,不愿意继续与他交谈,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抬腿、放腿的动作。 抬腿 放腿 ······ 二人在这旋转的台阶上不断地下降着高度,参天血树在二人的眼中也愈发清楚。 或许没人知道,这棵血树下面已经埋葬这一位女子,一位他朝思暮想的人。 “啪、哒!” 两下不同的落地声映照着二人已经来到建筑的最底层。123。来到了参天血树的身旁。 司徒箜终于忍不住问了李潇一句话:“已经到了吧?” 李潇点点头,司徒箜在黑暗中并没有看到他的动作。 于是,司徒箜重复着刚刚的话:“李兄?已经到了吧?” 李潇一个闪身远离司徒箜,直直飞向参天血树。 司徒箜问了几遍后,也发现没有人回应自己,于是警惕起来。 同时,李潇在空中寻找着,他再找血树上唯一的树洞,因为那个人和他说过。 。在这里交换一个关于他最重要的东西。 飞了一圈,李潇终于寻到那个树洞,他直接向其飞去。 树洞前,站着一个身穿黑袍的男子,他的手里握着一支黑色的墨笔。 等到李潇在树洞旁站稳后,黑袍男子转过头来用他那黑洞洞的脸庞注视着李潇:“披麻之人,你可寻到?” 李潇低下头,不敢看黑袍男子:“是的,已经帮您寻到了,那······” 黑袍男子直接开口打断了李潇的话语:“披麻之人,现在在何处?” 李潇一咬牙,直接抬起头:“我们说好的!” 黑袍男子依旧重复着刚刚的话语:“披麻之人,现在在何处?” 李潇直接吼起来:“你什么意思!我人已经给你寻到了。剑箬尘我要见到她,不然······你休想得到你需要的披麻之人!” 黑袍男子并没有理会李潇的要挟,依旧重复着刚刚的话语:“披麻之人,现在在何处?” 李潇一怒之下挥手抽出湛蓝长刀,直接劈向黑袍男子。 刀起,刀落,黑袍男子直接被湛蓝长刀劈成两半。 两半黑袍化作一阵青烟,缓缓晕撒开来。 “匹马之人,现在在喝出?” 随着黑袍男子彻底消散,只有一个扭曲的话语还回荡在空中。 李潇看着消失的黑袍男子,直接咒骂起来:“真是卑鄙小人!小爷要把你弄死!” 过了几秒,李潇脑子中直接闪过一个危险的讯号:“不好!司徒箜有难了!那厮肯定支开我,直接去抓司徒箜了!” 李潇一个闪身,右手紧握湛蓝长刀,立马向下跃去。 “司徒兄弟,等我!” 。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