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老四哥》 (一)四哥出生在错误的家庭 2015年5月份的一天早上,我照常六钟起床,洗漱完,下楼去吃早饭。我自从在龙游上班后,几乎每天都是两点一线,连起床的时间也是不会相差太多,很有规律。我妈为了能让我每天早上能吃口热的,每天起得比我早半个小时,弄点面条,水饺,馒头等热菜,让我每天上班能有力气,毕竟我做的活,要费很多体力,且午饭要到十一半才有的吃。有时我妈也会跟我说些,张家长李家短,村里发生的琐事,我每天早上上班,傍晚下班,累了一天吃了晚饭便早早睡觉了,哪有闲空了解这些,所有关于村里的消息都是早上我妈跟我说的。 这天我走进厨房,我妈还在忙着炒饭。123。她边忙着翻炒边跟我说;“早上起晚了,今天炒饭,你先弄点稀饭吃,炒饭马上就好。” 我看了手机时间,6点30分,上班还来得急,便打了碗稀饭,坐下慢慢吃。 不一会,我妈便把香喷喷的蛋炒饭给我端过来,嘴里还跟我说,”昨天,听下面人说,四哥回来了,你知道四哥是谁吗?” 我正吃的津津有味,但当我妈提起四哥这个人名时,我一下顿住了。 ”四哥我当然知道了,我那时十几岁时,经常往村里下面老房子跑。 。他不就住在下面,”我答道。 “对,没想道你还记得那么牢,就你十七岁那年,他出去的,都二十年了。前几天,绍兴一个地方找到了他,晕到别人家菜地,救助站把他治好,打电话叫益民确认这个人。由于二十年没见人,村里都给他消户了。昨天,益民和他大哥去绍兴接回来了,”我妈侃侃而谈。 我立起耳朵仔细听着。 还有这种事情,消失二十年又回来了,我一脸茫然,仔细着自己少许仅存的记忆,还有听我妈,叔叔一些老辈说起,关于这个叫四哥的传奇人生。 四哥,原名陈寿根,上面还有三个哥哥,排第四。随风1981所以村里都叫他四哥,他也觉得好听,就这样叫开了。那个年代一般都喜欢取建国,建军,宝国之类。 四哥他爹,原名陈水才,因为特抠门,一块霉豆腐,做早饭要吃一个月去,每次就用筷子点一下,村里没谁了,所以就给他取名老抠。 他是一名国民党老兵,还打过鬼子,国民党败退台湾时,当时刚好头部受伤,没能跟着去成台湾。 南征北战打的身上都是伤,脑子更不好使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而且脾气古怪,经常乱发脾气。本来像他这样的俘虏,要关起来的,但看他神经有点问题,就把他放回家了,并给他分了一栋以前地主的房子,还有一些田地,对他也算仁至义尽了。 但在给四哥取名时,他就不随流,什么建国,爱国,我才不取这种名字。根据他几十年的人生经历,他觉得人嘛,就那么一回事,有饭吃,好好活着最重要。就叫他陈寿根吧,像樟树根一样长寿。…。 “奥,”四哥她妈正抱着他喂奶忙着,应付了一声,她知道就算她有反对意见也没用,在这个家,老抠就是天,就是土皇帝,当然说出的话就是圣旨,只有遵守的权力,没有否决权。 她妈也是一个普通的农村妇女,平时不爱与人交流,甚至有些沉默寡言,像那种自闭证那样。四哥她爸被发放回来后,分了房,地,他的亲姑妈说把你表妹秋菊许给你做媳妇,刚开始不同意,可他也没钱取老婆,也老大不小了,就同意了。那时人都盛行肥水不流外人田,近亲结婚很多,以前皇宫里不也很多近亲结婚嘛。她妈跟他后,刚开始对她挺好的,可生了几个娃之后,就烦了,加上他本来脑子就受过伤,一烦头就痛。123。一痛就打人。她妈身上到处都是伤,加上本来就有点自闭,现在就变成抑郁,要不是几个孩子,也许就喝药了。 秋菊抱着老四,看着这个生下来只有五斤重,小眼睛,小嘴巴,高额头随她,正值夏天身上光光的,除了脸上有点肉,身上像六十岁的老太一样皱巴巴的。 老四正吧唧吧唧小嘴津津有味地喝着她像焉了的茄子一样的奶,平时都很少哭闹,好像懂事的样子,只有到饿的不行才哭几声,这时,她就赶紧把奶给他。心里又苦的很。 。可怜的孩子啊,为什么要生在我们这个家啊,你那挨千刀的爸爸是个精神病,他早就该下地狱了,而且应该是十八层,最下面,让他生生世世也不能投胎,他不配投胎,只有好人才能投胎,他是人渣,就是一坨屎。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恨老抠,可以说恨到骨头,骨髓,灵魂深处,可她只有心里想想,看到老抠那双凶神恶煞一样的眼睛,她就胆怯,再者说,打又打不过他。但她有盼头,她的盼头就是等把这几个孩子带大,就能给她出头了。 可能是岁数大了,再加上又没什么营养,她的奶老是焉焉的,没什么奶水,真是祸不单行。那个死鬼,就是老四刚生下来那几天。随风1981捉了几条鲫鱼给她,其它也没什么营养的东西。别人家生小孩做月子,都是鱼啊,肉啊,差的也会想方设法去捉些泥鳅,鱼之类补补,最次的也有白米粥,她呢,吃的是带糠的米汤,就这还要省着吃,家里人口多了,还要拖着疲惫的身躯自己烧饭,洗衣,每每想到这些,心里那个苦啊,可有什么办法呢,嫁鸡随随鸡,嫁狗随狗,眼泪只有往心里流。 那天老抠回来,秋菊就跟他说,奶水不够,要他去捉几条鱼吃吃,有催奶的作用。你曾想他爸怎么说,谁让你这么会生啊,生好几个,白天干工分都做的累死了,哪有力气去捉鱼,谁让你生的?要捉,你让树根和春根去捉,老子没那闲空,说着就去河里洗澡去了。 树根和春根是四哥的大哥和二哥,大哥都十六了,都成壮小伙了,也在大队里赚工分了,二哥十一,在村里学校读书,还有三哥土根,今年四岁,还穿着开裆裤呢!…。 晚上老大回来,秋菊就把他叫到跟前,跟他说,妈奶水不够,你和老二吃过晚饭到河里去捉几条鱼催催奶。其实树根今天也累了一天,正值双抢时节,可看她妈好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也没拒绝,谁让他是这个家的老大。他心里也有气,从小到大也没少挨打,凭什么别人父亲对自己孩子那么宠。123。而他父亲却是个神经病,就知道打骂。现在他长大了,个头比他爸还要浮一点了,经常干活,身体也壮实,老抠现在对他也得跌量一下。但老大是明事理。 。知道不管他父亲对他再怎样,都是长辈。肚子稍微垫了一点东西,就和春根拿着从别人家借来得手电筒,背着四角网去河里捉鱼了,耽误不得,不然妈妈奶水不够就不能喂饱弟弟了,土根也叫着想跟着去,老抠呵斥了一下,就没敢去。 四哥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随风1981在那个年代,每家其实都差不多,很多孩子,四哥家其实不算多,可他们没像他那样的父亲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都不能选择出生家庭的权力,都是随机的,像现在买彩票一样,随机,中了撞大运,没中自认倒霉呗。谁不想出生在“我爸是李刚”那样的家庭啊,可是要看运气啊,四哥可能就是那个倒霉鬼了。在这种环境中,再好的苗子,也不能长成苍天大树,爱因斯坦出生在这种环境,也不会取得那么大的成就。人嘛,不能改变环境,只有去适应,克服困难,才能更好的生存下去。 。 (二)看电影,灾祸来临,想逃学 1973年正月十五,那年四哥八岁了,县里来农村慰问放映电影,铁道游击队。这个消息对于那个年代的农村来讲无异于大领导来慰问差不多,那时哪有什么娱乐活动,电都是刚刚通的。这个消息是村长通过村支部的大喇叭,通知全村的,大家都欢呼雀跃。 别看平时四哥不怎么说话,但耳朵不聋啊,正在家里帮妈妈扫地,听到这消息,跑到妈妈面前问道,“妈妈,电影是什么东西啊?晚上村长说大家到大厅看电影。”那个年代,别说小孩了,大人也没几个看过电影,看过电影的,在村里都是明星人物,见过世面的大人物。 妈妈摸摸四哥的头,说“具体,我也说不上,你爸看过。123。你问他去啊?” 四哥本来就怕他爸,都不敢开口,楞在那里像根木头一样。 过年大家都处在祥和的气氛中,老抠也像变了个人一样,变得和蔼起来,把四哥拉到跟前,抱着,坐在他的腿上,摸着四哥的小手,说道;“电影啊,爸爸以前当兵时看过,就是从那个机器里放出人影出来,演打仗的故事,可好看了。” 老抠确实是看过,国民党党经常搞些演出,电影,啥的,就是战前动员,鼓舞士气。四哥在想这世上还有这么神奇的东西,能放出打仗的事情。 。那我一定要去看看,从小我就喜欢打仗,大哥还给我做了把木手枪呢! 妈妈早早就做好晚饭,大家都随便垫了一下肚子,放下筷子,四哥就拉着三哥跑出去。从小他们俩最好了,年龄没差几岁,三哥什么都顾着他,带他到田里捉泥鳅,捉鱼,掏鸟窝,偷别人家的桃子差点挨打等,凡是熊孩子能干的,他们都干过。 刚跨出门槛,老抠又大声把他们叫回来,又不是电影院,每个人都要自己带凳子去的。 这时大哥说了,你们去吧,我和老二帮你们带过来就是了。大哥今年都已经23了,已经到了谈婚的年龄了,他自己选了地基,过完就开工把新房盖起来。随风1981搬出去,家里这么挤,怎么娶媳妇,隔壁王婶跟他说,只要房子弄好,就给他说个媳妇,他心里可美了,做梦都惦记这个事。 二哥是个闷葫芦,不怎么说话,今年也十八了,就知道干活,睡觉,很少和别人交流,他妈老跟他说,你可不能像我和你爸,不然以后怎么找媳妇啊,他总是点点头,知道了。 电影是在大厅放的,大厅在河对岸坐北朝南,是村里集会的地方,以前地主的祠堂,占地一亩左右,中间有个很大的四方天井,边上有排水沟,房子采光很好,南侧有两间房,房内有木梯,往上走还有一层,沿着天井环绕一圈,四根大木柱子,柱子下有圆石墩垫下面,上有个牛腿,牛腿上有人物故事雕刻,很精致,阁楼上靠天井一圈都是窗户,雕刻很多窗花,有花鸟,人物很是精美,大门在南侧,三米多高,上有各种石雕,下有根大横梁,门板都有二米左右高,还有像古代衙门一般高的门槛,很是威严。…。 今天人太多,村长没安排在大厅里面放电影,而是大厅门口东侧的墙上,因为大厅门口有三亩左右的空地,现在都打上水泥,分成一块块,成了各家的晾晒场了,容个千人没问题。 定在晚上五点放电影,四点半左右,大厅门口已经人满为患了,吵吵杂杂,有些来拜年的也刚好赶上,隔壁村里有消息灵的也来凑热闹,满满的挤进不下600多人,村里总人口就五百左右。 四哥跟着三哥,那个开心,追着到处跑,大哥看见今天这么多大姑娘,小媳妇,两眼都像猫一样冒绿光,刚好借机看看有没有什么美好的邂逅,想想嘴里都乐,二哥跟他妈一块,像根木头一样。 刚是冬春交替时节。123。五点天已经黑了,大家早就迫不及待了,随着放映机打开,大家都静了下来,电影开始了。 他爸开始放电影时,才跌跌撞撞地走过来,喝了两口小酒,平时都舍不得喝,今天高兴才拿出来喝。他妈也不招呼他坐,他和老二就站在那里。这时四哥和三哥来找妈妈了;“妈妈看不见,妈妈看不见”,语气非常急切,好像要错过什么大奖一样。 “妈妈,也没办法,要不你找你大哥去,骑他身上看。” “大哥找不到。 。凳子给我们就不见了,”四哥道。 “来,到爸爸这里,骑在爸爸头上就能看到了,”今天老抠是不是酒喝多了,还是过年大家都处在祥和的气氛中,他的头也没那么痛,不痛,不烦的时候,还像个正常人。 四哥战战兢兢,有犹豫,他妈推了他一把,才走过去。老抠把他两脚分开骑在头上,这样确实看得见了。三哥没那么幸运,只能挨着他妈,用两条凳子叠起来坐在上面看,也算看见了。 今天放的铁道游击队,讲的是由百姓组成的游击队员,在铁道沿线和日军勇敢斗争的故事。随着剧情的深入,游击队员们和日军斗智斗勇。随风1981刚才吵杂的人群也安静下来,随着剧情的发展,时而紧张,时而哈哈大笑。 四哥更是看的极其投入,特别是看到游击队员自由地在火车上飞上飞下,真是太厉害了。但他不像别人那样可能会崇拜那些游击队员英雄们,他只对那火车感兴趣,这么长,可以拉那么人,开那么快,好神奇啊,要是我们家也有这样的火车该多好,我就可以拉着我妈,几个哥哥,到处出去玩,拉很多很多东西,有吃有喝,边吃边玩,不包括爸爸,爸爸经常头不舒服就打我,家里最坏,对,等我长大一定要开火车,一定要……就这样在四哥幼小的心里埋下了希望的种子,且是埋在最深处,他有点偏激,想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到的,不管这个愿望现不现实,这个愿望也成为他终生最大的追求,可到最后也未能实现。 “等我长大,我一定要开那个火车,好威风,”四哥激动地喊出声。…。 “就这个,还威风啊?你还有个表叔以前是火车站站长,那多威风啊,管着很多火车,”他随口一说。但他爸还真的有个表弟,是她姑妈的儿子,比他小两岁,是个火车站站长,不过是国民党时期,后来听说随委员长到台湾去了。 “那个叔叔住在哪里啊,我要去找他,我要他教我开火车,”四哥天真说,也记在他心里,记在骨子里,谁成想他以后真的去找他所谓的表叔。 他只是随口一说,没成想被这个小鬼当真了,自知无法圆谎,又补了一句,“你表叔啊,他再绍兴嵊州很有钱呢!” 绍兴嵊州,四哥不知道是在哪里,会不会很远,他默记在心里,管它远不远,我要开火车,再远我长大也要去找他。 不知那天老抠是喝酒的缘故。123。还是过年气氛好,今天话特别多,而且一反往常,变得亲切和蔼。 但也是因为喝酒的缘故,他说了句,他平时都不敢说的话;“这电影里的英雄还没我厉害,我以前一个人能干翻他们好几个鬼子。”这句话让四哥听到也就算了,被前面隔壁村的老赖听见了,他是地方一霸,功夫了得,别人都怕。 “好,你个老抠,在部队几年长本事了,以前偷你桃子时,你可把我打的不轻啊,现在身上还有伤疤。现在我长大了,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老赖以前被老抠打过。 。一直想报复。也是这句话给他以后的灾祸埋下了祸根。 随着片尾曲响起,电影放完了,大家好像意犹未尽,都不愿离去,看片尾曲放完,放映机关掉,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边走边讨论电影里故事情节。随着电影放完,四哥也过了一个祥和,幸福的春节。在他心里想,这世界是多么美好,大家都好,爸爸也变好了,关键还有电影看,还有火车,太帅了,对,我要去找那个表叔学开火车,一定要,四哥在心里巩固了自己的理想。但这种祥和和平静,可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实际他们家已经埋下了祸根。 (三) 过完年,大哥就去修他房子去了,二哥帮他。随风1981老抠也出了气力,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秋菊身体不好帮不上,就给他们烧饭,烧水,三哥和四哥则去学校读书去了。大哥这么急着修房子,不仅因为家里挤,更是因为放电影那天看上隔壁村里一个叫梅子的姑娘,模样一般,小眼睛,小嘴巴,特别下巴很尖,嘴巴别看小,吧唧吧唧可会讲了,十里八乡都知道,别人就给她取个外号老鼠奶奶。可缘分这种东西说不准,她就和大哥对上眼了,还偷偷约会几次,跟大哥说,你把房子弄好就让你爸来提亲,大哥心里那个美啊,所以过完年,就心急火燎的开始修房子。 大哥房子没多久就修好了,都是用泥巴砌的墙,盖上土瓦,就算房子了,本想房子修好,就可以让他爸提亲去了,没成想赶上附近镇子大修水库,把他和老二叫去修水库了。因为离那里有二十里地左右,所以带上铺盖,住在附近老乡家里,走的那天,秋菊那个心疼,儿子长这么大都没出过远门,能不担心嘛,千叮万嘱。…。 (三)林中乐趣 三哥早有准备,掏鸟窝的装备随身带,说着从书包里拿出,细麻绳,线手套,还有他妈做的帽子。用麻绳把手腕,脚腕扎紧,防止刺扎到,在套上手套,最后四哥帮他戴上帽子,就这样全付武装。 只看老三像个猴子一样,三,二下就爬到树中间,鸟窝在一根粗大的树杈上,旁边的树枝都挡着,不好掏鸟窝,三哥一下整个人都坐上树杈,胆子真够肥的。 但在下面守着的四哥看得心惊肉跳,“哥,慢点,拿不到,就不拿了。”四哥担心道。 “我没事,就这点难度,难不倒我。”老三对自己胸有成竹。说着就往树杈前端再挪了些,拨开前面挡着的树枝,总算看见鸟窝,还真有鸟蛋,而且是大鸟的蛋,个头都快赶上家鸡下的蛋了。123。足足有六个。三哥高兴极了,小心翼翼地把它们一个,一个轻轻地放进书包,书包里刚才在下面就拔了些软的草垫在里面,这样鸟蛋就不会轻易碎。上去时没东西,很快就上去,下来时包里装着鸟蛋,蹑手蹑脚,看稳了才下。下最后一步,四哥赶紧上前去扶着他。 老三累得脸上都是汗,嘴上大喘气。 “哥,有没有鸟蛋啊,”四哥早就迫不及待了,要不今天费那么大地劲就白费了,而且今天还逃学呢。 老三把书包拿下来递给四哥,“在里面呢,你自己看。”说着,自己脱掉身上的装备。 。太闷了,不舒服。 四哥接过书包,解开扣子,看见里面有六个大鸟蛋,他心里高兴坏了,功夫总算没白费,拿回去给妈妈补补,妈妈一定会很高兴,她都很久没笑脸了。 掏完鸟蛋,他们又自己做了把弓,用竹子,选一段韧性好的取下,用麻绳两头一固定,拉紧,成半月状,就成弓了,再根选硬细木,头削尖,就成箭了。 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他们在林里到处走,寻找能够射的目标。 忽然一只七彩山鸡从眼前飞过,停在一棵樟树枝上,不是很高,二米左右。七彩山鸡羽毛有七种颜色,非常艳丽漂亮,同时也是一种很好的野味。 “看,那里有只山鸡,”四哥激动地发出声来。 “嘘。随风1981我看到了,我们慢慢靠近,看能不能打到,这个可比鸟蛋还好的补药。” 两人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脚落下去时,都特别小心,生怕踩着树枝发出声音,吓跑山鸡,有点好像踩雷区一样,踩下去就爆炸,后果不堪设想。 山鸡正津津有味吃着一条虫子,全然不知下面的危险。 两人从侧面靠近樟树,从山鸡屁股后面靠近。来到树下,选了个可以拉弓的地方。 老三正想拉弓,四哥给他夺了过来,嘴里动动,哑语,意思是让我来,老三只能让给他。 拉弓是个技术活,讲究力道控制,放箭时速度,及方向把握,一个方面有差错都不能命中目标。四哥平时也是跟他哥学来的,没事时,经常去射鸟,山鸡,野兔等,只要箭够地着的,慢慢也练地有点水平,就是力量不够,稍远一点的目标,射是射中了,但不能射死,目标就跑了。但今天目标挺近的,四哥觉得有把握,可以一试,射不上哥也不会骂他的。…。 (四)找人 (六) 他俩在林子里玩得倒是很开心,家里可乱成一锅粥了。 早上没去学校,老师就叫人传话给老抠。老抠气得不行,格老子的,胆子还真够肥的,还敢逃学,等我逮到,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别看老抠平时啥事不管,但对于读书这件事上从不含糊,也不抠。他自己以前是富农出生,家境还算可以,读过几年私塾,在村里也算是有文化之人。鬼子没来之前,还在村里学校教过书。鬼子来了就乱了,前方战事吃紧,兵员短缺,国民党就到处捉壮丁。一天老抠正赶去县里开会的路上,撞见了捉壮丁的,看他身上有肉,有力气,就把他捉了去。他百般求饶,说自己只是个教书先生,求他们放了他。他们说,走,可以,得先吃颗枪子。老抠还哪敢走啊。123。走就是个死,好死不如赖活着,以后有机会再逃。可老抠一直都没找到机会。一路从抗战,打到内战,幸运的是自己没死,可脾气却越来越大。再后来就被捉了。本来刚回来时村里还想让他教书,那时老师不好找,可考虑他的成份,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秋菊听说他们没去学校,心里像火烧一样着急,会不会出什么事,被坏人捉去了,心里默念菩萨保佑保佑我的孩子千万不要出什么事啊,一切妖魔鬼怪,要来就朝她来好了,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啊! 老抠看不来秋菊这付模样,整天菩萨保佑这个。 。保佑那个,可我们家什么都没保佑上,要大家都能保佑上,除非上天做神仙。 “在家也商量不出什么名堂出来,还是赶紧找人要紧,”秋菊跟老抠说。 “好,那赶紧去找,如果是逃学,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老抠语气硬了起来。 秋菊知道老抠对读书是非常重视地,如果他俩真是逃学,那回来肯定就一顿毒打,所以必须在老抠之前找他们才行,到时让他们编个其它理由,去搪塞老抠,只要不是逃学,打得可能会轻点。 秋菊叫上王婶往学校(村东南方向)沿路寻找,老抠则先到村中询问,几个亲戚家,他们平时爱去,约定十一点在家集合。 秋菊沿着去往学校的路上,边走边打听,平时沉默寡言的她也变得话语多起来。随风1981每看到有人经过,都会询问一番,都他们都摇摇头,但她不放弃。忽然想起平时两个小孩喜欢掏鸟窝,学校后面有块林子,不知那里有没有。 这里是一片松树林,是村集体种的,就五十来亩,都是松树,不是很高,就十来米高,中间间隔较大,基本藏不了什么人,一眼都能望到头,杂草也很是低矮,还有几个坟头。但秋菊不放过,沿着林子转一圈,不放过每一棵草木,好像他们能躲到那里一样,还不时往树上望,松树叶都是针一样细的,藏点什么东西还能看不见,什么鸟窝,蜂窝都能看得一清二白。不过他俩以前是在这片林子没少掏鸟窝,很明显,一掏一个准,当然也有受伤的时候,松树上有几个胡峰窝,那家伙可不是好惹得,被它蛰到,浑身发红,奇痒难忍,包括命根,脚底都是红的发痒,还恶心,头晕,极其难受,老三被蛰过一次,秋菊急得心急火燎,请来陈医生给它一针抗过敏药才好,从此后,他俩都不敢在这片林子掏鸟窝了。…。 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人影,秋菊更是急得不行,心脏又扑通扑通加速跳起来。 “土根,寿根,你们到底在哪啊,我的儿啊,快点回来吧,快点回来吧。”秋菊着急地喊叫起来。 “秋菊,不用担心,他们肯定躲哪里玩,不会有事的,”王婶在旁边安慰道。 老抠先到他小叔家询问,平时他小叔对这俩孩子挺好的,有啥好吃的都给他吃。小叔出去上工了,婶在家,说,昨天晚上来过吃了碗拉拉面,今天没看见,婶停下手的活,想帮忙一起找,被老抠谢绝了,婶腿脚不好,加上岁数大,总不能累着她老人家。 又去他几个堂兄弟家询问,都说没看见。这俩个小兔崽子。123。还能遁地不成,还去村子水库那边找,有时他俩会到边上去挖泥鳅,网鱼,可都没有。 眼看太阳越来越大,十一点也快到了,看对方是不是能找到,都往家里赶回。 “找到没有,”秋菊老远就看见老抠走来,放大喉咙,像村里大喇叭一样喊得很大声,现在秋菊顾不上他俩会不会被老抠挨打,只要找到,回来就行,别的什么都不重要。 老抠没回话给她,只管低头走着,秋菊想肯定他也没找到。 等走到跟前,秋菊又问;“找到没?” 老抠摇摇头。 。什么都没说。秋菊便也不问了,回家做饭。秋菊人在做饭,心却不这里,老抠也没找到,他们到底去哪里了呢,会不会碰到什么坏人呢,难道又和他们打架了,或者去远的地方掏鸟窝了,我的儿啊,你们让娘担心死了。秋菊心里一通乱想,把一个碗都摔掉在地上,老抠便有骂骂咧咧,谁让他是老抠呢! 吃罢午饭。 秋菊跟老抠说,“要不你去找一下老歪,让他用村里的大喇叭播一下,这样全村都知道,可能有看见的。” “我不去,他是怎么对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提到老歪。随风1981心里就气不到一处来。 “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就去问问,”秋菊再次劝他。 “不去,要去你去。”老抠态度很坚决。 没办法,秋菊只有自己去找老歪。 秋菊只能拖着疲惫的身体去老歪家。 老歪家在村北头,离四哥家有半里地,秋菊去的时候,他正在吃饭。 “主任,我家土根,寿根,没去学校,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我们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人,麻烦你用村里的大喇叭播一下,看有没有人看见。”秋菊今天也不敢直喊他老歪,委婉求说道。 “没去学校,这俩孩子还能去哪呢,平时看这俩小子挺喜欢掏鸟窝的,你们没去金山找找。” 秋菊这才想起,村对面的金山没去找过。但村里老传鬼故事,加上树高林密,白天大人都几个往里走,老四胆小,他敢躲到那里去,但村里其它地方都没找到,也有可能今天会躲到那里去。…。 “金山,我们今天还真没去过。”秋菊道。 “那里面鸟窝多,很有可能在里面。”老歪肯定自己的判断。 “那主任,你看这样行不行,等下我们就去金山找,您吃好饭,用大喇叭帮我们播一下。”秋菊恳求道。 “好的,孩子的事,我一定管。”老歪的意思,老抠的事情的话,他就不管了。 秋菊就赶忙回家跟老抠说,金山,我们没去找过,老抠刚开始也认为,他们俩不敢去那里,他自己生的娃还不了解,可只有那里没找了。 秋菊胆小叫上王婶跟他一起。123。老抠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啥都不怕,打战那会都睡在尸体边上,困得要命,都顾不上害怕。老歪也兑现他的承诺,用大喇叭,播报寻人启示,重复了三边。 秋菊和老抠还是分头找,二点在村头集合。在林子里漫无目的找。秋菊和王婶边找边喊,金山林密,草也密。 。很厚,经常有蛇,松鼠之类,搁在平时秋菊老早吓得不行,今天不知哪来的胆子,到处钻,到处看,到处喊,钻得身上被荆棘划了很多血口,也不觉得痛,看得眼睛都干涩难忍,喊得喉咙都嘶哑。 老抠则像散步一样,拿了根木棍,东看看西看看,草厚的地方,更是看都不看,绕着走。这时他碰到了守林员清强,他一天也只是来转二,三次,晚上倒是住在里面茅房里,村里就他胆子最大,别人都传他想聊斋说的。随风1981晚上有狐狸精陪他。 老抠上去询问;“清强,有没有看见我家两个兔崽子?” “人我倒是没看见,不过刚才看见那边有烟,我还以为是林子着火了,上前一看,原来不知是谁偷来土豆,煨着吃,皮掉一下。”清强用手指着林子最北面方向。 “那好,谢谢了。”老抠谢过清强,就加快了脚步往林子最北面赶。 果然地上有烧火的痕迹,还是热的,应该刚灭不久。心想,肯定是那两个兔崽子,饿了,煨土豆吃,那肯定就在这附近。 老三,老四还在做着春秋大梦,全然不知,他爸正往他们这里赶呢。 在一棵梧桐树下,老抠找到了他们,四哥还在说着梦话,我要开火车,我要开火车,老三打着很大呼噜。 。 (五)挨打 “起来,”老抠像狮子一样大吼一声。 他俩一下从梦中惊醒,还真以为是老虎来了,一下弹坐起来。 四哥定睛一看是他爹,就去推老三,老三还在揉眼睛。 “爹来了。” “你们两个胆子还真肥了,还敢逃学,老子学费交去,是让你们在这里睡觉的吗?狗杂碎。”老抠气不打一处来,拿起木棍就打过去。 老四赶紧避让,打到老三身上,“哎呦,哎呦,”像狗咬一样叫唤起来。 秋菊听见又声音,也赶紧往这边赶过来。老抠他肯定找到他们了,在打他们。123。我要赶紧去,否则会出大事。 “你还敢躲,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们,害得老子今天找你们这么辛苦啊,”老抠指着老四大骂起来。 “我们不是有意逃学的,是老赖的儿子在学校好欺负我们。”四哥说出逃学的原因。 可他不提老赖还好,一提老赖,老抠脑子更像短路,抽风一般,头痛,心烦起来,抡起棍子就要打去。 这时秋菊和王婶也赶过来了,马上一起过去夺老抠手里的棍子。 “你疯了。 。他们还是孩子,哪个孩子不犯点错。”秋菊顿时哭喊起来。 “谁让他们逃学的,”老抠发疯似的,想从他们两人中挣脱开。 秋菊和王婶也使出全身吃奶的力气拦着,秋菊的小心脏又开始高速运作起来,心痛难忍,但她还是想拦着。 两个弱女人,又岂能拦住他一个大男人,很快老抠就挣脱开。 秋菊绝望地坐在地上,就像那天他们来抄家一样,一点办法都没有。当看到老抠一棍子朝老四身上打过去时,她再一次晕倒了。随风1981王婶赶紧去扶她,从她身上找出药给她吃下,但她一时半会是起不来了。 老四看她娘晕倒,想去扶,可被打了一棍,自己都痛地直叫唤,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眼泪哗哗流下来。不仅因为棍打的痛,更因为不能保护妈妈,心痛,还有家里屡遭不幸的痛,还有残暴父亲的痛,哭得昏天黑地,婉如孟姜女哭长城一般,悲切凄凉。 老抠更是把他自己所有的不幸,所有的情绪压抑,把俩孩子幻想成老赖,拿起棍子使劲打向这两个乳臭未乾的孩子身上。 他俩背上打出一条条血印出来,像一条条红蛇烙在身上,血染满了衣服。 哥俩开始鬼哭狼嚎,后来也哭累,开始钻心地痛,后来麻木了,也不觉得痛,随他怎么打。 老抠开始抡起棍子有劲地很,后来也打得没有力气,也就随他们去了。 。 (六)大哥娶亲 (八) 从被打以后,四哥幼小的心灵也发生着质变,感觉什么都是灰蒙蒙,他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世界,难道就是来受苦,受打的,菩萨为什么不能保佑他,要让他受那么多苦,性格变得抑郁起来,每天郁郁寡欢,甚至有点木讷,反应迟钝。 秋菊注意到孩子的变化,经常把他叫到身边,用暖心的话宽慰他,给他岳飞的励志故事等,老四也只是默默点点头,不发表意见,她实在没办法就让老三带他去掏鸟窝,什么的,这些都是他最喜欢的,可他也是木木地站那里,帮不上什么忙,只是嘴里念着要开火车什么的。 老三大一些,他知道自己心里怎么调节。123。再过几年我和大哥那般大就好了,他爸就不会打他了。 他大哥,二哥下半年水库弄好回来了,住到他自己的新房子去,心急火燎地找老抠去说媒。 老抠也答应,可家里实在没什么东西拿得出手,不过梅子倒是善解人意,有没有玉手镯没关系,我看上的是树根这个人,其它不重要,他爹是个老实人就随梅子去了,只要你家儿子对她好就行。那时结婚也不像现在将就排场,聘礼,各家条件都差不多。 选在八月十五。 。就把事情办了。老抠也给他们置办了一辆新自行车做为嫁妆,那可花了全家所有的积蓄。 那天来了很多乡邻,还有自家内亲前来道贺,手里提着一些脸盘,肥皂盒,暖瓶,还有床单被褥,也有随份子钱,普通乡邻基本随5块,自己内亲随10块,多的20块,这在当时也算不错了。 大哥头戴红军帽,身穿灰色中山装,胸口别一只红花,像领导一样,很是帅气,正高兴地各桌敬酒,脸上像红茄子一样,看来今天没少被别人灌酒。梅子头盘卷花型,身穿中式花色礼服,本喜欢大红,但那时年代敏感,就选花色,像电影明星一样漂亮。随风1981大哥在前面敬酒,她发挥她的特长,叽叽喳喳,像个小麻雀一般和亲朋有说有笑,不亏为人称“老鼠奶奶”。 老抠今天也津津有味地品着酒,坐在上桌,和几个长辈谈笑风生。 秋菊和老二则奔忙厨房间,今天就算累点秋菊心里也是高兴,儿子成家了,自己以后也能少抄一份心,和菩萨少许一个愿望。 老三领着老四,去大哥那里要喜糖,放鞭炮的任务也教给他们。四哥在今天喜庆的气氛中,心情也好许多,并主动要求去放小炮,把小炮摊开,摆成一条直线,半蹲着,伸长手,用洋火去点引信,就“哧”地一下,那引信像一条火蛇飞快地奔跑起来,随后“噼噼啪啪”一阵欢快的响声。四哥随着鞭炮的响声,自己也欢快地蹦跳起来,把近段时间压抑地情绪,尽情释放出来,老三看他高兴,余下的一些炮都让他放,边放边跳,高兴,高兴,今儿真,真高兴。 。 (七)抓老鼠 (九) 随着大哥婚礼结束,生活仿佛又恢复了平静,就像平静的湖水,没有一点波澜。 1976年夏天,大哥的儿子都穿着开档裤乱跑了,日子过得有滋有润;二哥在村最西面修了土瓦房,搬出去住,自力更生,就等娶一房媳妇;家里只有老三,老四,他们住在楼上,因为家里下面只有一间房给他爸妈住,本来几个小的都住上面,用几张破席子铺地上就算是床了,后来老大,老二搬出去,就剩他们俩到略显宽敞,席子想怎么铺就怎么铺,再支个破蚊帐就可以睡,楼上粮仓里还放着家里的一些粮食,鱼干,笋干,还有些破旧衣服,只有一个三十厘米见方的窗户,中间有两根方木间隔。123。所以采光不好,白天在上面都阴森森的,难怪老赖都不敢上来。 因为放了粮食,就招来很多老鼠,不论白天黑夜都能听到老鼠“唧唧”的声音,一到晚上,就像老鼠开会,“唧唧,唧唧”声音很大,有时声音很刺耳拉很长,它们应该在为了抢粮食打架,这样吵吵就算了,可恨得是,它们经常来兄弟俩睡的地方骚扰,“唧唧,唧唧”,在他们睡的身边肆无忌惮玩耍,有一次还把四哥的头发剪了一段去,多么恶心,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四哥睡得迷迷糊糊。 。就感觉头上有东西动了一下,用手一拍,都摸到老鼠尾巴,那老鼠惊地“唧”一下,就消失的没影了。 “可恶的老鼠,老子非活剥了你不可,”四哥一下惊醒了。 “怎么了,老四,”声音把老三也吵醒了。 “老鼠把我头上头发剪了。”四哥气愤道。 “又不是第一次,睡吧,深更半夜的,我困得很。”老三倒是见怪不怪,但他们实在也是累得不行,粮食双枪时节来了,他们放假,当然帮着干农活,又热又累,躺下就能睡。 四哥没法,也转头睡去。 白天空闲时,就和老三商量着,怎样灭鼠。 “用老鼠夹啊。随风1981”老三说。 “我们家没有?”四哥问。 “小爷爷家有,到晚上问他借,”老三对这些事情内行。 “那好,等我们收工去他家看看。” 终于收工了,今天白天是插秧,腰差不多成九十度半蹲那里,忙一天,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走,到小爷爷家去,随便看看他们家有没有弄好吃的。”四哥扶着腰,但说去小爷爷家,还来了兴致。 “好,我累得,饿得不行。” 说完,便向小爷爷家去。从这边干活的地方去,没多远,半里地的路,一会就到了。 “小爷爷,小爷爷,”四哥没走近,老远就喊起来。 “哎”小爷爷答应一声,他也是刚从地里回来。 “你家有没有老鼠夹,我家老鼠太多了,烦死了。”四哥走近了说。 “有是有,不过好久没用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用了。”小爷爷说完,便去找老鼠夹。…。 “土根,寿根来了,我今天刚好做拉拉面,你们最爱吃了,吃完再走。”小奶奶正端着和面的盘,热情招呼道。 “我妈要说我们,老到你们家吃饭。”老三道,心里其实很想吃拉拉面,故做矜持。 “没事的,奶奶马上就去下面条了。” 他俩就点头答应,心里乐得不行,累了一天,还能吃上拉拉面。 这时小爷爷把两个老鼠夹拿出来,看着生了很多锈,应该挺久没用了。 “很久没用了,都生锈了。这个你们知道怎么用吗?”小爷爷道。 兄弟俩摇摇头。 “这东西是这样用的,先用力把这个夹子分开,中间有个铁片,这是触发机关。123。老鼠只要踩到铁片上,夹子就会自动闭合,夹住老鼠。”小爷爷边说边演示,用木棍去触发铁片,一下就把木根夹住了,很是厉害。 他们看得目瞪口呆,有了这神器就不怕捉不住老鼠了。 还是在小爷爷家吃了拉拉面回家的。 一回家,老抠就骂骂咧咧,又到小爷爷家吃,秋菊说,孩子喜欢去,就让他们去吧。 他们马上拿着夹子上楼布置陷阱。 “拿什么做饵好呢?”四哥问道。 “粮仓里有鱼干。 。用那个做,保准好用。” “可那是爹的最爱,”四哥担心道,这鱼干是前段时间发洪水时,老抠用四角网捉来的,没舍得死,晒成鱼干,一年到头都可以吃,但他也是逢年过节高兴时才舍得拿出来吃,谁让他是老抠呢! “拿少点出来,不会知道的。”老三道。 “那好吧。” 说着去打开粮仓,拿了几条鱼干出来,发现粮仓角上破了个小洞,难怪老鼠这么猖獗,都破了洞了,找了个木棍塞在那里。 分开夹子,铁片上放上鱼干,今天晚上就等老鼠上钩。 到村河里洗个澡,便早早回来睡,那时也没什么娱乐活动。随风1981农忙季节,大家累得都早早回去睡,第二天才有力气干活。 老三倒头就睡,也不怕热,蚊子多,蚊帐都破好几个洞。 老四热得睡不着,拼命摇着麦杆扇(以前用麦子做的扇子),拍着蚊子,其实他心里还惦记夹子,看能不能夹到老鼠。 老鼠听外面没什么动静,就出来活动了,“唧唧”小声叫着,四哥听得仔细地很。 忽然“唧唧,,,,”,听见老鼠痛苦地叫声,撕心裂肺,应该是夹到老鼠了。四哥闻声赶忙起来,拉亮电灯,前去查看,果然夹了个贪吃的老鼠,应该是老鼠的祖宗,毛色都有点发黄了,身上都是肉,个头足足有一斤左右,那都是偷吃我们家粮食给它养这么大的,它一条腿被夹住了,血淋淋地,看见四哥过去,前爪使劲抓,嘴里乱咬,还想挣脱开,可垂死挣扎,为时晚矣。 不过四哥一下也不知道如何抓它,看它嘴巴乱咬,谁敢用手抓啊。…。 “哥,醒醒,抓住老鼠了。”四哥去推老三,他办法多。 “干嘛呢,大半夜的。”老三困得不行。 “抓住大老鼠了。”四哥大声喊起来。 老三这才擦擦眼睛,定睛一看夹子上确实夹住了一个大老鼠,一下来精神。 “这么大啊。”老三感叹道。 “是啊,可不知怎样把它取下来。” “你笨啊,到下面灶台边的火钳拿过来夹就行了,夹住,把它放进水里淹死。可惜我不吃老鼠肉,要不可以饱餐一顿。”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老鼠肉,还是算了,那东西看着都觉得恶心。”说着四哥边下楼去拿火钳和一个装了半桶水的桶。 把老鼠夹住。123。放进水里,刚开始老鼠也挣扎,但慢慢没了力气,便沉下去,体面地死去。 一晚上,“唧唧,唧唧”捉住好几个老鼠。 可玩意,只能头两头管用,老鼠都精得很,上过当,吃过亏,看见夹子里的鱼干也不敢去碰了。四哥也苦于没有办法。 闻到鱼腥味,把后面张叔家的母黑猫招来了,通过那个小窗户爬进来。两眼瞪得老大,泛着绿光,在漆黑的夜晚显得格外明亮,像汽车大灯一样明亮,伸直腿。 。竖起尾巴,很警觉地样子,这是陌生的地方,它像老虎一样,高度警觉。 四哥起夜,尿憋得难受,刚想起来,就看见那双绿眼睛,谁家的猫也来凑热闹了。四哥盯睛看着它,它也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四哥,不觉害怕地样子,四哥站起来,猫才往窗户那边蹦,动作很娴熟,也很轻盈,不发出声响,三,二下就蹦上窗户消失了。 四哥这才想起,猫是老鼠的天敌啊,何不把猫引来抓老鼠,肯定比这夹子管用,而猫最喜欢吃鱼干之类,带腥味的东西。 第二天晚上,四哥出粮仓里去了些鱼干出来,放了两条夹子上,其余拿来诱猫用。 外面天暗下来。随风1981三哥有节奏地打着呼噜。那只大黑猫也出现在窗口,蹲坐在上面,睁大那双绿眼睛,警觉地观察四周有没有危险。四哥眼睛也睁老大,猫的一举一动都看得真真的,他拿起鱼干丢在地上去诱猫,并“喵喵”轻声叫着,想让猫放松警惕。 刚开始那猫看四哥动,差点转身跳窗下去,可看四哥没有恶意,还丢鱼干在地上,就慢慢放松了些警惕,蹑手蹑脚,跳下来,靠近鱼干吃了起来。 四哥这时不出声,就看着猫吃,看它吃完,他又丢了一条,丢比刚才近点,“喵喵”,猫已完成放松了警惕,只顾找吃的,往四哥跟前靠过来。慢慢走到四哥的跟前,四哥用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猫的背,很轻柔,很光顺,很好摸,摸它是为了进一步让猫放松警惕。是家猫的缘故,早就习惯被人抚摸的感觉,并很享受这种感觉,这样就更放松对四哥的警觉,安逸地享受鱼干和抚摸。…。 四哥没让它吃太饱,吃太饱了,怎么捉老鼠呢。猫享受地趴在四哥身边,闭目养神了起来,但猫是天生猎手,睡觉时,其耳朵,鼻子,还是保持高度警惕,稍有风吹草动都逃不过。 “唧唧”老鼠出来活动了。 猫马上警惕地立起来,查看四周,用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很轻易就看到老鼠。123。但它不盲目靠近,看那老鼠往粮仓上面爬去,它才慢慢靠近,老鼠用牙咬着我塞的那根木棍,把它们的食路堵住了,加上可能要换牙,牙痒难忍,咬得更起劲,全然不知后面的危险。 猫轻盈的脚步。 。不发出一点声响,老鼠自然没发现,最后它看准时机,一加速,一个鱼跃,只听“唧唧”老鼠痛苦的叫声,就把老鼠咬在嘴里了,四哥借着月光看得都入了神,真是天生猎手,佩服。并不是一口就把老鼠咬死,先重重咬一口。随风1981伤及内脏,后又放在爪子上玩,看老鼠垂死挣扎,快逃出脚掌心时,又给它一下,这样接连玩几个回合,老鼠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黑猫这才慢慢将它吞入嘴里,真能折腾,吃它还要玩一会,这种猎手只有猫了。 之后,这大黑猫就和四哥很是亲近了,一到晚上就来,和顺地躺在身边,享受四哥地抚摸,四哥每天也拿鱼干喂它,猫津津有味地吃,吃了还能去捉老鼠,大的小的都有,久而久之,晚上老鼠的声音都基本听不见了。四哥高兴地不得了,更是把鱼干都喂给他吃,顾不上可能被老抠责骂。 。 (八)中元节,摸甲鱼 七月十五中元节到了,大家田间双枪也忙完了。我们这边有过中元节的习俗,以前都是打糍粑吃,这种把煮透的糯米,放一个特制的石缸内,用石锤不断锤击敲打,形成很软很糯的米粉,沾芝麻和白糖粉末,那味道真是又糯又香,人间美味。 这天下午,兄弟俩刚睡了个午觉起来,看他妈正在灶台上煮着什么东西,上面放了饭蒸笼。 “妈,你在做什么东西吃啊,好香,今天是过节吗?”四哥搂搂眼睛,并闻到饭香,特香,平时很少弄好吃的,只有过节才会弄。 “今天是中元节啊,做糍粑吃,煮透了,等下拿到你小爷爷家打。” “好啊,好啊,有糍粑吃了。”俩小的高兴地手舞足蹈。 “就是晚上没什么好菜。123。现在太阳还挺高的,要不你们到洋塘去摸点螺丝吃。”秋菊过节想改善一下伙食,可惜没好菜,家里有鱼干,可那是老抠爱吃的,平时只有他想吃时,才会拿出来。 “好的,正好天这么热,去洗个澡。”老三答应道,老四点点头。 说完,他们就拿上家里的木脸盘和尿素袋,去洋塘摸螺丝。 洋塘是我们村西边,靠近泽随茶子地,大概有二十几亩的面积左右,算村里第二大,还有一个水库三十几亩。前段时间雨水较多,水已经蓄满了。摸螺丝只能在洋塘最北端摸,那里水浅一些。 走到洋塘的泄水口,大概有五个平方吧。 。成扇型,用毛竹棒插进泥里围起来,外面再围一层铁丝网,防止鱼逃跑。南面有个开口,大概有一米宽,五十公分深,泄水口的主要作用是雨水多时,超过警戒水位往外面排水,中间填了些碎石。四哥俯下身,想捧把水洗脸,脸上都是汗,不舒服。眼睛顺着往前望了一下,突然视线中出现一个黄头,不大,就拇指头大小,下面还有脖子。四哥一下楞住了,就把手收回,防止惊吓到它。脑子里凭着记忆飞速了一下,可能是黄鳝,黄头,黄身子。但我拿不定主意,转身去询问老三,他刚想把鞋脱掉洗脚。四哥一把拉住了他,“等一下,哥,你看那中间的是不是黄鳝呢?” 老三顺着我手指指的方向往,眯起眼睛仔细望了望,肯定的说;“像黄鳝。随风1981但又有点不像”。 老三把眼睛搂搂,仔细望了望,嘴上露出笑容,高兴地说;“那是甲鱼啊,壳在下面,今天天热,它趁着傍晚太阳不大,透透气呢!“四哥一下被他的话惊住了,甲鱼多难捉啊,平时都是躲起来,看都看不见,今天居然就这样被我们看到。四哥也搂搂眼睛仔细看了看,还真是甲鱼,脖子伸的老长,下面有个壳。心想,”小样,你脱了马甲,还真让哥不认识你了“。 于是我们就商量着怎样把它捉住,可什么工具都没带啊,谁又会知道今天能碰到甲鱼呢。回去一来一回,天都快黑,更不好捉了。实在没折,老三只好脱掉外面衣物,徒手去捉了。老三蹑手蹑脚慢慢下水,生怕惊到它,好像非洲沙漠里的雄狮,攻击猎物之前都是小心翼翼的,看准时机,一击即中。但下水那一刻,它好像察觉到什么一样,马上收起伸长的脖子,缩到它壳里去,然后来了个漂亮的飞鱼转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了。它好像是在向我们示威,在水里是老子的地盘,来捉我试试。…。 四哥在上面看的心惊肉跳,目不转睛。四哥对老三说,应该在围网北面。老三顺着我手指的方向,靠拢过去。果真在那里,老三用脚踩到了它,但没踩到背中心,踩在边上。这下真把它惊了,疯狂乱窜,把泄水口的水都弄得很浑了,连下面的石头都看不见,不用说甲鱼了。小样,是不是学过孙子兵法啊,还会战术,玩混水摸鱼。我们都蒙了,这下完了,看都看不见,还怎么捉啊。没法只能等浑水清一点再捉了,四哥从池塘边上找到了毛竹棒,递给老三,兴许有用。 大概停了十几分钟,水稍能看到一点。我们就瞪大眼睛四处,像扫描仪一样,一层层扫过去。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中间碎石堆中。123。被四哥看见有小气泡往上冒,这种是很细很细的气泡,一般甲鱼透气发出的气泡。且位置离老三所在位置不是很远,大概就三十公分左,但老三却不敢再往前靠,怕万一惊到它,又来个翻山倒海就完了。正在好我捡到的毛竹棒可以派上用场,竹棒有一米五左右长,还有一头有点尖。老三拿起竹棒,尖的一头朝下,向气泡大致位置慢慢伸下去。这下不得有半点马虎,必须一击即中才行,否则后果很严重,今天估计都捉不到它了。 我们都屏住了呼吸。 。心跳都好像在那一刻停止了,时间也凝固了。 就看到老三用力把棒子使劲往下一插,激起了一些水花,然后他用双手使劲握牢。肯定插到它了,并且是它的背,老三顺势跨步上前,用脚踩住了它。小样,看你还往哪跑。我们崩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一下,四哥控制不住欢呼起来。老三弯下身,用手顺着脚踩的位置去捉它。刚弯下身,就听到老三“哎呦,哎呦“叫了起来,原来它知道逃不走,狗急跳墙,咬了老三一口。但这时肯定是不能松脚,松了就又逃跑了,也是垂死挣扎罢了。老三忍住暂时的疼痛,用右手捉住了它,捉甲鱼也是有讲究的,反手用食指和无名指插到后腿中。随风1981用拇指按住背。这样它脖子再怎么伸也咬不到你的手,否则你即使捉到它,也会被它咬得受不了松手的。 这样捉着它,脚松了松,可它还是咬着不放。在水里,它咬到东西就不会松口的,它那牙齿像钢一样坚固,虽然没有齿,但肯定能让你见血。只有让它自己感觉安全,它才会松口的。我爸手稍松了一下,它马上松口想逃跑,还好老三只是稍松了一点,否则真让它得逞了。说时迟那时快,老三一下收紧手捉住了它,真不容易啊! 老三把它拿出水面,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我们也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好家伙,个头还算蛮大的,大概有七八两,背有黄,脚指又尖又长,唇边有一点了,头还不住往后咬。还想咬老三的手逃跑,但这都无济于事了。把它放进尿素袋中,它一下就规矩的缩了起来。 后来我们又去洋塘北边摸了一碗螺丝,高高兴兴回家去了。 。 (九)关牛圈 而此时,老抠却拿着赶牛用的竹棒坐在门口等他们,很是气愤地,咬牙切齿,还不断骂骂咧咧,“鬼杂碎,还敢偷吃我的鱼干,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看我打不死你们。” 看来楼上的鱼干没了,被他知道了,那是他自己捉来,平时都舍不得吃,今天过节他想找来吃结果没了,以他那个抠劲,加上脑子时而短路,能不生气嘛。 秋菊把糯米饭煮好,拿小叔家去捶打了。 下午,老抠睡了回笼觉,就去放牛了。自从被老赖打后,不光脑子不好使,腿脚也不灵了,走路左脚总是使不上劲,就失去平衡了,一瘸一拐,别人都取笑他,“老抠。123。你这样子,不该叫你老抠,应该叫你老瘸,才对。”队上的人都哈哈大笑,老抠自己也憨憨一顿傻笑,他们爱笑就让他们笑吧,反正自己什么灾什么难没见过。队长看他这个样子,下地干活,恐怕是不行了,就给他安排在队上放牛的活,队里有四,五头牛,犁地重活都放在它们身上,每天它们的伙食自然马虎不得,老抠对他们比对儿子还亲,每天都给它们找有嫩草的地方吃,今天过节,选了一半青草的地方使劲让它们吃个够,才懒洋洋地回家。 。关进牛圈,牛圈就在他家左手边一间空房子内,以前这里地主也是养畜生的地方。 过节的缘故,老抠想起自己以前捉的鱼干,拿来当下酒菜,没承想,一条都没有了,以他那抠劲能不生气嘛。 两个小的,光着身子,只穿短裤,长衣长裤湿了放在脸盘里,四哥拿着尿素袋,那个高兴劲,好像中了大奖似的,两人也是有说有笑。 快到家门口,四哥眼神好,老远就看到他爸拿着赶牛棒,很气愤的样子,情况不妙,不是好兆头,又出什么事情了,今天可能又得挨打了,一下就没了刚才的高兴劲,担心道;“哥,今天出什么事了。随风1981你看爸很生气的样子,好像要打我们一样?” “谁知道他今天哪根劲搭错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又不是第一次挨打。”老三倒是淡定,都打习惯了。 这时,老抠也看到他们了,就加大嗓门大吼起来;“兔崽子,给我快点过来,”说着还举起竹棒在地上拍打。 他的嗓门,把各街坊邻居都惊着了,本都在家吃上糍粑,都出来查看,像是老抠与人要打架一样,当然大家的心态不一样,有看热闹的,唯恐天下不乱,也有出自关心的,会不会老赖又来找老抠了,也有只是想看老抠出丑的,他家越倒霉,他心里就越舒坦,就越显得自己的优越性,各色人都有,像蜂群一样围过来。 他俩刚才还高兴的手舞足蹈,马上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地靠老抠走去,像两个焉了的黄瓜一样,没有一点生气。 “说,是不是你们偷吃了鱼干?”老抠恶狠狠道。…。 “是老鼠吃了,不是我们吃的,”老三不知道鱼干是四哥给猫吃了,辩护道。四哥看这架势,害怕的都不敢出声,只是慢慢把尿素袋放在地上,那里放着比鱼干更好的东西。 “放屁,老鼠吃了鱼干,那个袋子怎么没破洞,”老抠上楼查看时装鱼干的口袋还是好好的,肯定不是老鼠偷吃的。 “爸,今天我们在洋塘摸了只甲鱼。”四哥想分散老抠注意,拿甲鱼来挡。 可老抠是谁啊,他在这节骨眼,认死理,一根筋。 “我说的是,你们有没有偷吃鱼干,你给我打马虎眼是不是?”老抠再次大声喊起来,拿着竹棒吓唬四哥。 这时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有劝说的。123。老抠啊,鱼干算什么啊,偷吃就偷吃了,叫个什么劲,那甲鱼可比鱼干美味多了,有起哄的,都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老抠儿子生来会偷东西,哈哈,也有不吭声,但心里歹毒,让他们打去吧,打死才好呢,王婶也在人群中,心里很是担心,今天又得出什么事不可。 “是我拿去喂猫吃了,家里老鼠多,猫来捉老鼠,就给它吃了。”四哥看今天这架势,想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低头承认。 老三诧异看着四哥,这事我怎么不知道。 。但事情已经是这样了,他是哥肯定要替四哥扛着,便说;“不对,是我偷吃的。” “好啊,你们兄弟俩还很团结,是不是,一块打,看你们还硬不硬。”说着,老抠就抡起竹棒打过去。 俩小的可是光着身子啊,虽说竹棒比上次木棍小,但接触面越小,压强越大,牛皮那么厚,被这个打了都直叫唤,更何况是人呢! 但俩小的不叫唤,在学校里学过这么一句话,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嘴巴闭着,强忍着,但他们受不了的是当着这么多人面打他们,人群有嘲笑声,喧哗声,劝说声,吵吵杂杂,这对他们两个小孩来将身心是个极大的考验。随风1981心灵更是受到极大的创伤,尤其是四哥,现在正是性格成型的年岁,当着这么多人面挨打,心里感受极大地痛苦,加上竹棒的疼痛,便哭喊起来,凄惨可怜,嚎啕大哭。 三哥还想劝他不要哭,可自身难保,便也哭起来。 人群多半是来看热闹,就像在看耍猴一样,起哄的多,都不敢去拉架,怕伤及自己,有的也是嘴上说,假关心,老抠在气头上,哪听得进这些。 王婶看老抠打这么狠,今天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胆子,前去想夺下竹棒,被老抠左手一推,便摔倒在地,晕了好一会,起来便去找秋菊。 秋菊这时还在他小叔家,有滋有味地打着糍粑,身上都是汗,但心里是甜,两个小的最爱吃糍粑了,等他们回来,肯定喜欢吃的不得了,想起这些,手上身上就有劲,便不觉得累,抡起石锤,使劲捶打着,“嘣,嘣,”石锤落到石缸里声音也很有节奏。…。 “秋菊,你家老抠又在打俩小的了,快去看看吧。”王婶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 “什么,个老不死的又在打小的了?”秋菊立马放下手上的石锤,紧张道。 “对的,就在你家门口,很多人在看,我拉都拉不住,你快去看看吧?” “奥。” 秋菊站起转身便往家方向赶,心跳立马加速了起来,嘴里也大喘气。嘴里还碎碎念,个老不死,你怎么不早点去死,就知道拿小孩出气,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嫁给你,我造罪就算了,还让孩子遭罪,边念边抹眼泪。 等他们赶到家门口,人群已散去。 “人呢?”秋菊紧张道。 “刚才还在这里的,很多人看。”王婶也不知道人被老抠带哪去了。 这时老抠。123。晃晃悠悠走过来了。 秋菊立马上去,揪住他的胳膊问道;“你个老不死的,两个孩子,你把他们弄哪里去了?” “我他们关牛圈里了,让他们关禁闭,好好反省。”老抠不紧不慢道。 “你疯了,这么热的天,蚊子,苍蝇这么多,你把他们关牛圈,”秋菊说着就往牛圈赶去。 但一把被老抠给拦住了,他已经做了决定,你还敢反抗不成,家里我就是老大。秋菊拗不过,就和老抠打了起来。 。老抠虽说脚有些不便,但手上有力气,三二下就把秋菊掀翻在地,秋菊也像发了疯一样,就趴在地上使劲咬老抠那双穿着草鞋的臭脚,老抠左脚不便被咬了一下,“啊,啊,”叫唤,提起右脚,使劲靠秋菊头上就是一脚,秋菊立马昏死过去。 王婶胆小,刚才不敢拦,看秋菊摔倒,立马去扶她。 “还敢咬老子,老子弄死你。”老抠嘴里还恶狠狠道,说着便扬长而去。 王婶把秋菊扶到她家里,秋菊有些气息,但很微弱,给他喂了口水,便又去叫陈医生了。 天色已渐暗,俩小的关在牛圈也感受到成群的蚊子正围着他们,“嗡,嗡,”很多很多。随风1981就像蜂群一样,靠他们围拢过来,但蚊子是个个带针,带刺的,吸血鬼,他们刚才挨竹棒打,身上都是血味,更加剧了吸引蚊子,蚊子早就饿疯了,牛皮太厚咬不动,咬你们,“哈哈”我们可以饱餐一顿了,在这种环境下,关一个晚上,正常人的血都会被吸干。 四哥不仅觉得蚊子可恶,还恶臭难忍,牛圈嘛,都是牛屎,能不臭嘛,加上温度高,更加在空气中散发着恶心的恶臭,刺鼻难闻,那些牛倒是皮厚,还能安逸地睡觉,只用尾巴甩甩,拍打牛虻,这种牛蚊子,个头较大,只有它才能咬进厚厚的牛皮,恶心的是,牛还不住往外面排便,还散发着热气,更加剧了恶臭。 “哥,这么多蚊子,这么臭怎么办?” 四哥左手捏着鼻子,右手拍着蚊子,身上还不停跳着,一停下蚊子,就扎过来,难受极了,加上身上的伤,身心都忍受着极大的考验,但现在还是先保命要紧,这些蚊子是要人命的。…。 老三手脚也忙个不停,他身上的伤其实比四哥身上的还多些,他嘴硬,不求饶,老抠打他当然更狠些,背上都是血印,找来的蚊子更多。 “这个牛圈只有一扇门,外面上了锁,根本就没办法出去的。”老三道。 “难道就这样在这里等被蚊子咬死?”四哥担心道。 老三环顾四周,仔细定睛一看,牛圈南侧有个小窗户的,但被老抠用帆布封住了,但只有那里或许可以一试,要不真可能就在这里等死了。 “那边有个窗户的,被封住了。”老三指着窗户道。 “哪呢?” “那里,我们靠近看看。” 他俩靠近一看,直摇头,因为窗户不关被封住,而且窗户位置还很高,以他们的个头,根本是够不着的,有将近二米高。 “哎。123。这是老天要灭了我们啊!”四哥看着这窗户,都身心绝望。 “高是高了点,要是有个梯子就好了。” “牛圈里哪会有什么梯子啊?” “找找看,其它长一点棍子也行。” 他们赶紧在牛圈里找了起来,可什么都没找到,四哥心里更加感受到了绝望,我才几岁,就要死在牛圈里,我还没学会开火车呢,我还想吃妈妈打的糍粑呢,我还要讨老婆,生孩子,自己脑子胡乱想着,也算是对自己的鼓励,要是人没活下去的意念,那可真的绝望了,哀莫大于心死。 在微弱的光下,在牛屎堆里看见有根木头一端露在外面。 “哥。 。你看那里是不是木头。”四哥一下情绪激动起来。 老三仔细靠那边看去,点点头,应该是,靠近一看果然是,就是被埋在了牛屎堆里了,有脏又臭。 老三顾不上这些,保命要紧,使劲拔起来,四哥也赶去帮忙,两人一下一使劲,一个屁股蹲坐在牛屎上,这些满身都是牛屎了,连脸上都溅满,像个大花脸,但棍子是取出来了,有一米多,加上自己身体可能够的着。 马上把棍子架到窗户下面,可必须要有个人在下面扶着,且棍子不粗,不能承受两个人。 “我在下面扶着,你上。”老三道。 “我能行吗?”四哥担心道。 “你一定能行,快上,蚊子越来越多了。” “好。” 说着。随风1981老三扶着,四哥顺着沾满牛屎的木棍爬,因为沾满牛屎,手上都是滑的,很难爬,四哥咬咬牙,都用指甲,使劲捉紧木棍爬,这可是他们生的希望。 好不容易够到窗户,可帆布封住了,四哥急的没办法。 “用嘴咬。”老三在下面着急道。 “好。” 说着四哥用嘴从帆布边上咬起来,帆布已经有点烂了,倒是没费多少劲,可窗户中间有两根木棍隔开的,像他自己家的窗户,不知道能不能出。 顾不上那么多,四哥捉着中间木棍,使劲把头往外面伸,头是出去了,可肩膀卡住了,又把肩膀缩,像用缩骨功一样,肩膀出去了,肩膀以下那就简单了。 可他是倒立着从外面探出去的,头在下,运气的是下面有堆稻草,他手脚一使劲就掉在稻草上,总算能呼吸一口新鲜空气了,感觉身心都那么舒服,使劲吸了几大口,歇不得,老三还在里面呢,又在地上找了块硬石头,把门锁砸了,终于把老三救出来,两人相拥而泣。 。 (十)老抠夜遇恶鬼 从牛圈逃出之后,他俩立马先到河里洗个澡,身上都是牛屎,恶臭难忍。 四哥心里默想,这鬼牛圈真是太难受了,从此之后都不想再进去,我也不想去放牛,看见牛就恶心。而他的心里也发生着变化,老抠当着这么多人面打他们,这以后怎么在乡亲们面前抬起头来,自尊心受到严重打击。四哥变得更内向,并有点抑郁,都不敢正眼看乡亲,心想他们肯定在嘲笑他,越是这样想,越是心结难开。 洗完澡,战战兢兢地回家,老远看见家门开着,可不敢就这么进去,身怕老抠又打他们,贴着门口墙,先听听家里有什么动静,再说。 四哥贴着耳朵,只听里面传来; “秋菊啊。123。你先把这药喝了,那死老抠,晚上还说要去捕鱼,真是个神经病。”好像是王婶的声音。 “那个老不死,谁知道,今天他哪根劲又搭错了。”妈妈的声音。 “哥,好像老抠不在家。”四哥也直呼老抠的名字来,现在他心里对老抠只有恨,没有什么父子关系。 “我听到了,咱进去吧,好像妈病了。”老三道。 两人走进家,转进厢房,看王婶正给妈妈喂药,急忙靠拢过去。 “妈,没事吧?”两人同时问。 “我没什么事。 。就刚才头晕了一下。” 这时王婶补充道;“还不是你那个死鬼老抠给打的,为了救你们,你妈和他打起来,结果被他一脚给踢成这样,晕过去了。” “算了,别说了,你们没事吧?”秋菊这个时候都顾不上自己,先关心起两个儿子。 “没事,就挨点打,又不是第一次。”老三淡定地说。 四哥倒是鼻子酸酸想哭的样子,想把刚才在牛圈的经历说给他妈听,可被老三使了眼色,又收回去了,把它放在心里。 “寿根,你是不是想说什么啊?”秋菊看出来了,便问四哥。 “没有。” “那你过来给妈看看打哪了。随风1981疼不疼?”秋菊坐直身子,向四哥招手。 四哥便走过去,挨着他妈,秋菊把他身上看了看,颤抖的手摸着一条条血印,比一把把刀子扎进自己心里还疼,眼泪止不住往下流。 “格老不死,孩子好像不是自己亲生的一样,下那么重的手,真是造孽啊?”秋菊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嚎啕大哭起来。 看见妈妈哭,刚才还矜持的老三,四哥,也控制不住哭了起来,把刚才自己经历的折磨,压抑,随着哭声,释放出来,连王婶也哭了起来。 而老抠今天是不是真的神经病犯上了,中元节晚上还敢出门去捕鱼。 中元节又称鬼节,传说这天会鬼门大开,阴气很重,各种鬼魂都会放出来,特别禁忌晚上出门或到河边,都有可能被鬼魂招去,成鬼的替身,俗话说鬼上身。 他的脑子顾不上这些,就是想捕点鱼虾吃,特想吃。…。 十五的缘故,当天月亮还特别明亮,出门都不用带手电筒。 老抠背着四角网,腰上别着竹子做的鱼笼,一路往河上游走,上面水深一点,自然鱼虾更多。走到村口撞见村主任老歪。 “老抠,你哪根筋搭错了,七月半晚上还敢出门捕鱼,要被鬼招去的。”老歪没见过胆子这么大的。 “那些都是迷信,现在都是新社会了,我才不信这些,你不是也出门了,都没把你招去啊?”老抠反问道。 “村里河上游有块瓜地,我去看看有没有胆大的去偷,明天要拉一些到城里去。” “你都说晚上出门会被鬼招去,谁还敢出门去偷西瓜啊?” “那都是骗小孩的。123。指不定有人贪吃会去偷,特别是隔壁村几个无赖,成天不好好赚工分就惦记瓜啊,菜之类,自己村不偷,喜欢跑到我们村来偷。” “有这种人,那真是可恨,那个老赖,肯定都干这些鸡鸣狗盗之事。”老抠想起隔壁村,老赖喜欢干这些,不是偷他家自留地桃子被他捉住,狠打一次,后来他来报复,想起这些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要是今天真敢来偷,非把他的腿打瘸不可。 “是啊,多半都是那个老赖领头,三,四个人来偷,被我撞见几次。 。他们跑的飞快,我追不上他们,你是不是要到上游去捕鱼?”老歪问道。 “是的。” “那你等下经过瓜地时留意一下,如果有人大吼一声,我家离得近,很快就能过来,你一个人也干不过他们。” “好的,我会留意的。” 别过老歪,老抠接着往前走,河上游是靠近金山,而瓜地在金山最前面,一大片坟地边上。 经过金山,林子密,白天太阳光都不怎么照的进去,晚上月光更是一点作用都没有,黑漆漆地,阴森恐怖,但却是一些夜间动物的天堂,猫头鹰,乌鸦,老鼠,还有些野猫,里面自然传来各种声音。随风1981有猫的“喵,喵”声音拉的长,像捉住老鼠得意地叫,老鼠“唧唧”痛苦求饶的声音,乌鸦“呀,呀”叫,好像说我饿,我饿,猫头鹰“欧欧欧”拉长了音节,像在说我是夜里的幽灵,什么都别逃过我的眼睛。 可老抠不怎么害怕,害怕都是心里作用,都是自己吓自己,心里不去想,不去看就不害怕,这是他总结的法则。 目不转睛,沿着河边小路继续往前走,看都不靠金山里看。 看见一大片坟地,在月光照射下,坟头的碑文都清晰可见,老抠往坟头走去,这是到瓜地必经之路,坟地上面就是瓜地。 忽然一条野猫“喵”,眼睛泛着蓝光,幽灵一般从坟头爬过,着实让老抠也吓了一跳。 这里也埋有老抠的祖坟,老抠心里也默念,祖宗保佑,恶鬼不要找我。 正这时,另外一个背阴的坟头,冒出蓝色的火焰来,不多,但在夜里特别显眼。…。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火,老抠以前也是听老辈们讲过,从未看过,今天是见到了,但出现的时机这么巧嘛,盛夏,七月半,鬼节,难道今天真是鬼门大开,猛鬼全放出来,才出现鬼火吗? 老抠想起各种巧合,不尽自己也冒一身冷汗,感觉后背都凉飕飕,感觉后面有鬼跟着,总是回头看,同时看着那鬼火的变化,随着他的走动,鬼火的颜色也发生着变化,时而绿光,时而蓝光,继而有点红光,好像真有鬼魂一般,更加剧了恐惧。 终于闯过坟头,来到瓜地。 瓜的枝叶茂盛,满满地铺在地上,长了很多瓜,在月光照射下。123。都看得一清二白。 巧的是那天老赖真来偷瓜,躲在坟头正准备动手,看有人来就躲起来,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不敢莽撞。 “这么多瓜啊,老子渴了,去摘个瓜解解渴。”老抠看着瓜,高兴地喊起来。 不成想他的喊声被老赖听到了。 “真是冤家路窄,原来是你老抠,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老赖轻声道。 老抠把鱼网,鱼笼放在田埂上。 。就得意洋洋下地去摘瓜吃,挑了个五六斤,自己解解渴就够了。用拳头一使劲,瓜就成两半了,像八戒吃瓜一样,一点样子都没有,乱啃起来。 而此时,老赖戴上头套,那种黑布做的,只露眼睛,嘴巴三个洞,慢慢从老抠身后靠近。 老抠吃得津津有味,是真渴了,加上把秋菊打了连晚饭也没吃上,肚子早就空了,狼吞虎咽起来,怎会知后面的危险。 老赖靠近老抠,用双手使劲去掐老抠的脖子。 老抠开始真以为有猛鬼出没,来找他了,但又感觉不对,手上热热的。随风1981有温度,那肯定是人,就使劲反抗,脖子想扭到后面看,老赖见他想挣脱,就抡起拳头打他后脑勺,打得老抠晕头转向,一时回不了神,但还是挣脱了老赖,老抠看见一个戴着三个洞帽子的人,便使出吃奶的劲,和老赖扭打,想扯掉他帽子,两人就像疯狗打架一样,互相咬着。 最后老抠扯掉了帽子,看清是老赖,更加火冒三丈,打起来。 但老抠以前打不过他,现在腿脚不便,更加打不过老赖,随着老赖一记重拳打在老抠右脑门上,老抠“啊”的惨叫一声,老抠便败下阵来,晕死过去。 老赖在他身上还猛踢几脚才解气,“让你跟老子打,老子弄死你。” 老赖想把他放这里不行,这样老歪他们肯定是认为,老抠是捉偷瓜的,被打的,把他背到坟头上,今天刚好是七月半,让村里认为老抠是鬼上身了。 。 (十一)老抠疯了 晚上村里的狗叫了一晚上,村里人都听到了,可谁也不敢出来查看,今天是鬼节,鬼节的晚上谁敢出来,会被鬼上身的。 老抠最后“啊”的一声,像一霹雳一样响亮。 可老歪没听见,和老抠道完别回去后,就回去搂着他老婆,玩命造人,他老婆前面给他生了三个姑娘,他想生儿子啊,特别想,有时他还挺羡慕老抠的,一生一个儿子,而他婆娘一生一个姑娘,心里特不平衡,在群众面前也没面子,所以最近每天忙着造人,可劲造,白天累得腰都直不起,也得造,忙完倒头便呼呼大睡,哪里顾得上和老抠的约定,也不曾听到老抠的叫喊声,顶多在梦里听到一声打雷声。 但第二天早上,第一个发现老抠的还是老歪。 老歪早上五点没到。123。天刚蒙蒙亮,太阳已经探出脑袋,庄稼人都起得早,再则今天要把这些瓜拉到城里去卖,一个个都很熟了,再不拉去就要烂在地里。 老歪走到瓜地,看田梗上放着鱼网,鱼笼,这不是昨天老抠捕鱼的工具吗?那老抠人呢?再往地里看,散落着瓜皮,还有块地方被踩得稀巴烂,像是打斗的痕迹,难道昨天老抠真碰到偷瓜的贼了? 老歪先在瓜地查看了一番,少了几个大西瓜,看来是来贼了,便想回去问老抠昨夜发生什么事了?工具也丢在地上? 正往回走着,看见那边坟头上睡着一个人似的。 。背朝上,脸朝下,直挺挺地,像个死人一样。 老歪一脸疑惑,大白天的也不会有什么鬼吧,昨夜是鬼夜,难道真有被鬼附身的?战战兢兢走近一看,衣服像是老抠穿,特别是那双草鞋上的花样,只有老抠才编的出来,确定是老抠,顾不上害怕,赶忙把他身子,使劲把他翻过去。 果然是老抠,满脸泥巴,身上也像被泥巴漆过一样,沾满身,先用颤抖的手探了探他的气息,还好,还有气。老歪一下就放心起来,还以为死了呢,死了就麻烦了,他也责任,是他让老抠来查看的,脱不了干系,他的主任位置就不保了。 既然他有气,老歪就使劲喊起来;“老抠,老抠。” 可老抠像个死尸一样。随风1981一点反应也没有。 老歪加大声音;“老抠,老抠,醒醒。” 老抠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歪可劲拍他脸,并掐他人中,还做了几个心脏按压,就差人工呼吸,看他那副黑牙,就没敢下嘴,还使劲喊着;“老抠,老抠,你给老子醒醒啊。” 老抠就像一块石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 老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实在弄不醒老抠,背也背不动,为了想生个儿子,白天忙地上,晚上忙他老婆那一亩三分地,腰早就累得不行了,就蹲坐在旁边闲着,看有上早工的,让他们背回去。 正坐着,他家老大树根到这边出早工来了,这里有他一块自留地,种着几株黄瓜,都挂很长很长的果了,他大儿子喜欢吃,每天喊着要吃西瓜,黄瓜,西瓜自家没有,黄瓜是有,他就很精心照料,为何说是大儿子呢,因为老鼠奶奶又怀上了,肚子就像装着五,六斤的西瓜,圆圆的,每天都挺着肚子走路了,到中秋可能就得生产。…。 “树根,快过来?”老歪加大喉咙喊起来。 “什么事,主任?”树根应道。 “快点,你爸晕在这里,动弹不了。” “什么?我爸晕这里了。” 树根听是他爸晕了,就加快了脚步,他是个大孝子,不管他爸以前怎么打他,骂他,但他不记恨,因为他爸给他讨了老婆,生了儿子,以前的事都抵不上这些重要。 “我爸怎么了,怎么会晕在我爷爷的坟头上。” “我也不知道,早上我来看瓜,就看见他晕这里了。赶紧背回去让陈医生看看。” 老歪不想提昨天晚上让老抠来查看瓜的事,免得牵连到自己,再说老抠你晕也真会选地方,刚好晕在他爸的坟头上,难道昨夜真有鬼出洞了。123。找替身。 树根二话不说,背起他爸就往家赶,年纪轻,有的是力气。 到家,门还关着,树根就喊起来:“妈,妈,爸晕了?” 没人答应他,难道睡熟了,现在都六点左右,太阳都老高了,早该醒了,他妈以前都是很早醒来做饭,洗衣。 “妈,妈,开开门,我是树根。”树根使劲拍了拍门板。 秋菊昨天被踢得晕晕乎乎,今天还没恍过劲,醒是醒了,可身上一点劲都使不上。 老大的喊声被老三听到了,他提着大裤衩。 。跑下来给他哥开的门。四哥昨天被打得缓不过劲来,呼呼大睡,连晚上那条大黑猫来“喵,喵”找他也没听到。 “土根,快去喊陈医生,爸晕了,叫不醒,让他来看看。”树根大喘气道。 “奥。” 老三帮着把老大把他爹扶到床上,便去叫陈医生。 老大看他妈也病病殃殃的,便问道:“妈,你怎么了,也生病了?” 秋菊抹着眼泪,把昨天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老大听。 树根听的也觉得老抠过分,宽慰他妈。 “可我爸,怎么会晕在爷爷的坟头去的?” “这我也不知道,听王婶说他晚上去网鱼,其它就不知道了?” “昨天晚上是鬼夜。随风1981还敢去网鱼?” “谁知道,他个神经病,哪根劲答错了,死了才好呢?”秋菊说着气话。 这时老三把陈医生叫来了。 陈医生用听诊器,听听心脏,有看看眼睛,摸摸脑门,脑门有打斗痕迹,有块淤血,估计和别人打晕了。 “我爸要紧吗?”树根问。 陈医生摇摇头,说道:“气是有,很弱,头上好像被别人打了,这可不好说,可能会有脑震荡风险。” “脑震荡,他以前脑子就受过伤,不是更重了?” “那也不一定,看他造化,醒来再说吧,我先走了,老孙头老毛病犯了,在等我去呢。” “好的,麻烦你了。” 老大去送了一下陈医生。自己心里也是一阵酸楚,三天两头喊陈医生,两个大人躺在床上,两个小的也伤的不轻,这个家总是病病殃殃的,像扶不起的阿斗,他是家里的老大要分担一些。…。 此后老抠昏迷了好几天,老大让老鼠奶奶拿了些攒下来的鸡蛋给他妈吃,老鼠奶奶表面堆着笑脸关心,心里也是一万个不愿意,这鸡蛋本来是给你补的,大儿子都没舍得给他吃,拿出去了,像从她心里割肉。 老二听说他爸妈生病了,就到河里网了些活鱼送来,有鲫鱼鲤鱼草鱼鲳鱼鳜鱼,还有些昂刺鱼,“呱,呱”会叫,但味道鲜美。秋菊觉得一下吃不完,就让四哥把这些鱼杀了。123。晒成鱼干,慢慢吃。四哥杀鱼的时候也是感慨万千,要不是一些破鱼干,我和哥就不会挨打,妈也不会被打,爹也不会去被打晕,都是因鱼干而起,四哥杀鱼麻利得狠,好像鱼跟它有仇一样,眼睛杀气重重。 秋菊躺了两天就没事了。 可老抠躺了一个星期。 。都以为他成植物人了,秋菊可劲掐他都没反应,掐的时候可是带着怨气,使出吃奶之力,咬紧牙掐啊,掐了好几个地方,肉都掐淤青,可老抠还是一点反应都没,用手探探鼻子,可还是有微弱气息。 秋菊在想难道老抠真醒不过来,成假死人了,以前老想着他早点死,可他真一点反应都没有了,自己心里又痛的很。随风1981他痛的是自己,从嫁给他就是个错误,再想起这些年苦难,心里更痛,想起儿子被打,心里又是来气,可劲掐起老抠,这次比以前更使劲。 谁知这一掐,还真把老抠掐醒了,醒来第一句话是: “牛魔王,你耍阴招,就想打过俺老孙,休想,吃我一根。”说着还用手去打。 秋菊一下蒙了,难道老抠疯了,又用手去拍拍他的脸。 “俺是齐天大圣,你也敢动,孩儿们给我拿下。” 看来真是疯了,这次不同以往,那人下了狠手,造成严重脑震荡。 村里马上传开了,老抠疯了,有的说是鬼夜那天鬼上身了,有的说他是报应,说什么都有。 。 (十二)齐天大圣老抠,伤了红孩儿 老抠疯了之后,村里的孩子们可高兴坏了。 他成了孩子王了。 头戴草帽,上面插两根长的公鸡毛,身披蓑衣,脚穿他那双经典草鞋,手里拿着根木棍,就当金箍棒,这造型绝了。外面四十来度,背着也不怕热。 嘴里还念着:“俺乃齐天大圣,是来收妖的。”手身上到处捉着痒,弓着脚垫着走,眼皮一眨一眨,你别说还真有点六下龄童的韵味。 他后面跟着一大帮,五六岁,还穿着开裆裤的孩子,也有行头,戴着柳树枝做的帽子,插着母鸡毛,(只有大王才能插公鸡毛)穿着荷叶做的衣服,荷叶中间挖个大洞,边上挖两个小洞,套进去便是衣服了。123。小的们都很喜欢这衣服,感觉很稀奇,脚上穿着老抠给他们亲自编的草鞋,其它忘了,这事倒是没忘。 老抠在前面喊:“大王今天来巡山,看看有没有妖怪。” “捉妖怪,捉妖怪。”后面下的们整齐划一地喊着。 他们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在村里转着,白天壮劳力都到地上干活了,只有老的小的在家。 经过老抠小叔家门口,他婶正在门口洗衣服。 “报告大王,前方发现女妖,疑是白骨精变得化身。”一个小的报告道。 。西游记的戏看来没少看,或者是听他爸妈说的,还知道白骨精化身,真让人哭笑不得。 “所在何处?”老抠说的时候还用兰花指,指了指,那感觉像在演旦角,但他现在却把自己当成悟空,真是四不像,让人啼笑皆非。 “正前方,一个老太在洗衣服,肯定是白骨精变化的。”小的又指了指。 “正是,看俺老孙如何收拾你,妖怪。” 说着,便猫着步,且做了个腾跃,跃上他小叔家的三级石台阶,他左脚有瘸,落地时不稳,差点摔下来,但他用木棍往地上一撑,才总算站稳,还做了个悟空乘筋斗云的姿势。 下面小的们。随风1981大呼过瘾:“大王神武,大王无敌。” 这时他婶也看见老抠和孩子们,便问:“水才,你这是闹得那出啊?” 陈水才,这个大名,很久很久都没叫了,突然叫起来,连在自己都不知道,好像这个是小名了。况且他现在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把自己想成齐天大圣了。 “妖怪,俺大圣是来收你白骨精的,看我一棍。” 说着真拿那木棍靠他婶打去。 他婶腿脚不便,避让不及,“啊”的一声,被他打中手臂。 “水才,他们说你疯了,鬼上身了,我还不信呢。难道你真疯了?”他婶听了很多村里关于老抠的谣言,可他和他叔都不信,说他们是造谣惑众,但今天老抠这副得性,看来真是疯了。 “妖怪,休想狡辩,再收我一棍,块现出原型。”老抠哪听得进这些,又是一棍打去。 打到他婶的背上,“唉哟”,这下挺重,打得婶直叫唤。…。 这时老三和四哥正好赶到这里,他妈让他到小爷爷家借点面粉,晚上做拉拉面,白天他俩在金山拣了鸡纵菌,这种只有这个季节才有的野蘑菇,早上生,傍晚便谢,所以都要早上找它们,傍晚找到说不定就已经谢了,这种像凸斗笠状的蘑菇,随便放油一炒,便味道鲜美,不用加味精,在放拉拉面里一拌,那真是一道人间美味,我们这边人都非常喜欢吃。 “爹,你干什么?那是小奶奶啊?”四哥着急地喊道,说着便和老三快步上前阻拦。 “你们是何方妖怪,竟敢阻拦俺老孙捉妖,孩儿们给我上。”老抠手上的棍子被他俩拦住了,不能动弹。 “接令。” 说着小的们便靠他俩打过来,有用手的,那小手还小,使不上多少劲。123。但还是认认真真地打,有用腿踢的,踢腿时,自己都站不稳,还要踢,还有用头的,像练了铁头功一样,卯足劲撞,撞到,自己先晕晕乎乎,也要撞。 好不热闹的场面,活像八戒上花果山被小猴围住那场面。 小奶奶想帮,帮不上,就瘸着腿,先回家了。老三和四哥,实在也没办法,打又打不得,踢又踢不得,只能逃了。挣脱他们就逃就起来。 “哈哈,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打不过,要逃了,孩儿们赶紧给我追。”老抠把他们想成金,银大王了。 “接令。” 说着小的们就迈开小腿。 。晃晃悠悠地追了起来。 四哥反应快,看见边上有个装酱油的玻璃瓶,便拿起来对着老抠喊:“我喊你名字你敢答应吗?”四哥想既然你把我当银角大王,我就用这个紫金葫芦把你收了,比他还入戏。 老抠一下不对,那不是紫金葫芦,答应就得装进去,便说:“我不答应,你想把我收了啊,休想。” 说完便拿着,金箍棒朝四哥打去。 四哥赶紧避让,看来他们不上当,便和老三往村西面跑了起来,那边住了没几户人家,他是想让他们不要伤到别人,否则就麻烦了。 他们前面跑,后面跟着一大帮,浩浩荡荡。 老三又想起到小奶奶家借面的事,便和四哥在弄堂处拐了个弯。随风1981又往回,小奶奶家去,他们要玩就让他们玩吧,老子不奉陪了。 老抠领着小的们还接着往前赶。 “这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怎么不见了?”老抠问小的们。 “好像他们刚才钻到盘丝洞去了。”一个稍大点的说,刚才好像看到他们往哪里钻。 “刚才为何不报告?”老抠责问道。 “盘丝洞危险重重,进去恐难出,大王我们还是不去为好啊!”小的辩解道。 “原来如此,大王不责怪你,我接着去巡山捉妖吧。” “得令。”小的们异口同声,那气势不亚于部队。 正在这时前面来了个年轻女子,眉清目秀,发盘,盘花式,身穿花色连衣裙,花色外还披着丝状马甲,活像蜘蛛丝般,手拿染了绿色的麦杆扇,又像铁扇公主的芭蕉扇,脚穿粉色布鞋,这打扮在当时也算是时髦了,身形瘦弱,却挺着个西瓜一般大的肚子,极不协调,走路时肚子前凸,重心不稳,摇摇晃晃,步履蹒跚。…。 “报告大王前方发现蜘蛛精,我们收不收?” “我看不像蜘蛛精,到像铁扇公主。” 小的们意见不统一,还争执了起来。 “莫吵,待大王用火眼精精看看,再下定论。” 老抠弓着手,眼睛炯炯有神望着那女子,眼睛还转了转,颇有悟空的味道。 “此乃铁扇公主啊,肚子怀着红孩儿,妖孽,俺在取经路上差点被他用三脉真火要了俺老孙的命,去给我收了那妖孽。” “得令。” 一大群像蚂蚁一样围上去。 把那女子吓得不轻,本来走路就跌跌撞撞,差点摔倒,看见是老抠便道:“叔,您这是闹得那出啊?”村里人姓陈的基本都是亲戚。123。同根同祖,祖上五兄弟因战乱,从建德迁徙至此定居,所以村里姓陈的都是其后代,但轮到女子和老抠,最少五代以上了。俗话说,一代亲,二代表,三代拉拉倒,四,五代后就更不用说了,这种亲戚还不如隔壁邻居。 “俺是来收你肚子里的孽障,红孩儿,当年差点要了俺老孙的命。”老抠振振有词。 这一下更把年轻女子弄蒙了,他今天刚回娘家,还没听说老抠疯的消息,自然不知,难道这老头疯了。 。那我还是躲着点吧,肚子孩子都八个月了,好不容易怀上的,如果有什么闪失,老赖还不怨我一辈子。 原来这个女子是老赖的老婆,大名陈月英,十五,六就嫁给老赖了,大儿子就是经常在学校欺负四哥的学渣,老赖一直想再要一个,可月英身体虚弱,一直怀不上,老赖带他去城医院去看,开了很多药,今年才好不容易怀上了,高兴不得了。今天月英回家给他妈过六十大寿,本来老赖一块跟来的,可走到半路,月英忘拿给他妈做的新衣裳,便让老赖回去取来,自己先行过来。 月英不理会来老抠,低着头,扶着肚子,一晃一晃地使劲往前赶。 “还想逃。随风1981看我如何收拾你。”说着便拿着金箍棒追去。 “看棒”,一棍靠月英后背打去,“哎呦,”月英瘫倒在地,又一棒靠月英脖子打去,“啊呦呦,啊呦呦,”月英惨叫起来,整个人都平躺在地上。 “孽障,看棒,让你生不出来,就不会害人了。”老抠着了魔一样,就要朝月英肚子打去。 月英看不对,赶紧用双手捂着肚子。 此时老赖也气喘吁吁地追上来了,就看到月英倒地,老抠正想用棍打他肚子,大吼一声:“住手!” 此声有如晴天霹雳,震动整个村子。 但已经晚了,老抠已经把棍子打向月英的肚子,而且是用双手高高举起卯着劲打的,“啊,”月英便晕过去了,老抠还得意地靠老赖笑了笑,仿佛自己想起以前被老赖打的样子,看着老赖一脸悲痛,自己仿佛无比高兴,真是一对冤家。…。 但老抠不是以前的老抠了,嘴里喊着:“红孩儿,看你如何超生,哈哈。” “畜生,”老赖怒火心中烧,甩掉手中给丈母娘的衣裳,飞步向老抠追来。 “牛魔王来了。”小的们看到,老赖那人高马大,身形魁梧,肥头大耳,还真像牛魔王。 “不怕。123。有俺老孙的金箍棒,就是二郎神来了也不怕。” 可小的们,看老赖那怒气冲冠的样子,哪有不害怕的,一个个躲得远远的。 。而老抠还拿着金箍棒,做出一副准备应战的样子。 老赖上来就靠老抠挥动那铁锤一般的拳头,被老抠用棍子一挡,老赖一个勾手把棍子拿住,借手往前一拉,老抠就真像猴子一般轻,靠老赖这边靠过来。随风1981老赖一记重拳,结结实实地打在老抠的脑门上,这重拳起码三百磅以上,如果打在西瓜上,立马粉身碎骨,打在核桃树上,核桃也能掉一地,打在砖块上,都能四分五裂。老抠的脑袋以前就被打过好几次了,这下更加剧了,脑子早就像豆腐脑一样乱了,只感觉地动山摇,便晕死过去。 小的们看到,大王被打倒了,吓得不行,屁跌屁跌地逃了。 老赖见老抠晕了,便不管他,立马去扶月英,月英下体已流血,染红了连衣裙,看是要早产,抱起月英就往丈母娘家赶。 。 (十三)老抠拿着刀想杀人 老赖抱着月英到丈母娘家后。月英他娘赶紧去找村里的接生婆桂芝,而老赖小舅子去找陈医生看看,本来是给丈母娘祝寿的,这下闹得不可开交。 陈医生和挂芝看了都摇头,这种情况没办法,只能到泽随镇卫生院去看看吧,到龙游县人民医院怕是来不及,两条人命都得搭在路上啊!老赖赶忙把丈母娘家的手推车弄出来,这种还是诸葛亮发明的推车,中间一个轮子,两边可以装物,把月英放左边,丈母娘放右边,两人体重差不多,且可以保持车子的重心平衡,手把式在后面,还有条带子可以套住推车人的脖子,推车人起来的时候,就可以肩膀,手脚全身都可以使上劲,不得不说诸葛孔明真是千古奇人。以老赖的个头和力气,推他们母女俩跟玩一样。123。不费什么力气一般,飞快向镇医院赶去。 老赖在前面推着,他小舅也跟在后面,怕他没力可以换一下,如果遇到其它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而此时的老抠还在那里躺着,像个死尸一样,身上没有一点反应,身上围来很多苍蝇,不过还是活着的,小便都拉在身上,鼻子还有微弱气息。 小的们看大王被牛魔王打倒后,就被吓得各自回家了,只有家才是最安全的,家就是堡垒,子弹打不进,炮弹轰不动,关键家里还有妈妈,躲进妈妈的怀抱,就像躲进神仙屋,什么都不怕了。 有个叫小军的家离四哥家稍近点。 。年龄也大点,就他没穿开档裤,也稍懂事点,回家经过四哥家时,还进去跟四哥报信。 “四哥,大王被牛魔王打倒在地,晕在那里,不能动了。”小军走近四哥跟前悄悄说。 此时四哥正往火灶里添柴,烧水,秋菊和老三在用小奶奶家借来的面粉做拉拉面,就等水开往里放,煮沸,等面浮上来就可以捞起来吃了。 “你说什么没听清楚。”火柴在灶台里“啪啪”燃烧,他讲话像猫叫一般,四哥确实听不清楚。 “大伯被牛魔王打了,还躺在村西面,晒谷场边上。”小军大声叫老抠为大伯,论辈他爹跟老抠是同辈,但那也是四代后了。 这下大家都听见了。 “格老不死的。随风1981疯了还去闯祸,让他死外面得了。”秋菊没好话,对老抠心里除了恨,就是痛,已没有一丝感情,就算老抠真死了,他也不会流一滴眼泪。 “我还是去看看吧。”老三道。 “我也去。”四哥道,说完往灶里添了很多大柴。 “那你们去吧,背不动他,就去叫你二哥,这会他应该收工了。”秋菊看两个娃挺懂事,也起了怜悯之心,人心都是肉长的,不管怎样老抠都是孩子父亲。 “好的,娘。” 说完,两兄弟便拉着手往村西奔去。 兄弟俩走到晒谷场,在边上找到老抠。老抠还静静地躺在,头上草帽飞得老远,蓑衣斜着披在身上,右手棍子还捉着不放,脑门有红印像是被重击打过,不然不会起血印的。他俩把他手使劲掰开,扔掉棍子,接着去扶老抠,老抠像一坨烂泥一样扶都扶不起,老三用手探了探他鼻孔,还有微弱气息,又叫了几次,扶了几下,像烂泥扶不上墙,怎么也扶不直。…。 “我还是去叫二哥吧,就我们俩肯定不能把爹背回去?”四哥道。 “好的,他应该收工了。” 四哥便去找他二哥了,他二哥新家就在村西头,离这晒谷场就两百米左右,很近。 到二哥家,他刚收工回家,在井边用水洗脸洗脚。 “哥,爸被人打了,在前面晒谷场,我和土根哥俩人背不动。”四哥喘着大气说。 “什么?又被人打了,他现在那个傻样,怎么还有人打他,知道是谁打的?”平时少言寡语的土根,着急也说出那么多话来。 说完,便跟四哥往晒谷场去,俩人边走边唠嗑。 “孩子们说是牛魔王,会不会是以前那个老赖。”四哥揣测道。 “肯定是他,他真是我们家的灾星,以后有机会好好收拾一下他。”别看土根言语不多。123。但他心里住着一头狼,随老抠心狠,恨得咬牙切齿,想吃人一般。 “就是,好像我们家好欺负一样,是该给他点教训。”四哥应道。四哥知道家里的很多灾祸都是因老赖而起,虽然自己心里也非常恨老抠,但毕竟是同血脉,打断骨连着筋,比起老抠,老赖更加可恨,就是个地痞无赖,占着身上有点肉,欺负相邻,更应该下地狱,更应该好好教训他一下。如果二哥心里住着一披狼,那四哥心里更是住着一头猛虎,等时机成熟是要出山,下来吃人的,这都是从小被压制,性格发生着扭曲。 俩人说着便到老抠倒地处。 “哥。 。我俩实在是背不动。”老三说道。 老二点点头,二话不说就蹲下去,背老抠,老三和四哥也帮着把老抠背到二哥身上,老二没费多少力气就背起老抠往家赶。 到家门口,就闻到一股面香,秋菊已经把拉拉面做好了。 看三兄弟把老**回来,赶紧去房里把床弄一下,好让老抠躺下。 老抠躺下后。 “寿根,你去叫陈医生来看一下。”秋菊对四哥说。 “好的,娘。”四哥转身便去找陈医生。 “娘,爹这样,怎么还老往外面跑啊?”老二道。 “格老不死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以前听不进我的话。随风1981现在疯了,更是谁的话都不听,整天把自己想成孙悟空,拦他,就拿金箍棒打我,我还拦他干嘛呢。”秋菊把来龙去脉都讲了讲。 “也是。”老二道。 老三端了碗温开水,给老抠喂下。 秋菊看陈医生没来,大家也饿了,便说:“我们先不管他,面条做好了,大家先去吃,不然等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老三早就闻到面条的香味,肚子“咕咕”叫着,便应道:“唉。” 老二也去吃了,地里干一天活,能不饿嘛,那时油水少,饿的很快,吃的更多。 “娘,你怎么不来吃。”老二看他娘没来吃便问道。 “娘不饿,寿根,还没来,等他回来一块吃。”秋菊其实也早饿了,只是她这人碰到点什么事,就心里翻滚难受,便没了胃口,且平时吃饭,他也是最后一个吃,好吃的都给小的和老抠吃掉,省下点汤水留给自己吃,这就是她,什么事都先想着孩子,在他心里孩子是第一位的,也是她活着的信念。…。 他俩正吃得“啾啾”津津有味,四哥领着陈医生来了,立马进了房间给老抠看起来。 陈医生用听诊器先听听心脏,再翻眼皮,后又仔细看了看他的脑门,直摇头道:“本来他脑子就有脑震荡,这下可能更重了,脑子可能都被打成豆腐花一样了,可能成植物人,永远瘫在床上了,不过也要看他个人造化,我是回天乏力。” 说完,便背起药箱要走,秋菊想留他吃面,他说有人还在等他看病,不吃了,秋菊便不留他。 老抠倒是命硬,硬得像块石头一般,不管怎样捶打,总有根留在那里。 第二天早上,老抠就行了,但却更疯了。 醒来第一句话:“我要杀人。”身子直挺挺,眼睛泛着杀气。 起来便到灶台上拿菜刀冲出去。当时秋菊刚洗完衣服回来,端着木脸盘,看见老抠这样,赶紧放下脸盘,追着出去,边追边喊:“你个挨千刀的,拿着刀是要吓唬谁啊,别伤着谁啊?”秋菊着急喊道。 老抠哪里听得进这些。123。像一条疯狗一样,挥着刀在那里转圈,嘴里喊着:“我杀,我杀,我要杀光你们。” 还好这会村里大半劳力都出工了,没什么人,只有老的小的,还有些年轻媳妇在家洗衣服。听到老抠的声音也纷纷像小麻雀一样围上来,唧唧咋咋,不过躲得都比较远,老抠拿着刀呢,谁不怕呢。 “秋菊,老抠这是怎么了,疯了吗?”说这话的,多半出于关心。 “谁知道他呢,昨天被人打晕了,今天醒来就这个样子了。”秋菊道。 “看他拿着刀,怪恐怖的,千万别伤着谁,那就麻烦了。”说这话的,多半怕伤到自己,假惺惺地说。 “我也是怕啊,可我也不敢直接从他手里夺刀啊。”秋菊应着。 “那就拿根棍子再把他打晕。 。就不会伤人了。”说这话的,心里歹毒,你们倒霉的一家,还想把霉运带给我们,早点死了才好,省得出来害人。 “你行,你来。”秋菊听出味来,发火道。 那人便不啃声,低着头,端着脸盘走了。众人也气得朝他吐唾沫星子。 老抠是自己转晕了,瘫坐在地上,刀也丢掉。 秋菊见状,猛虎扑食一般赶紧去拣刀,身怕老抠再拿起来。 这时老三和四哥,地里除草回来了,便看到这个情形。 “妈,出什么事了。”四哥着急道,老三去扶他妈,也用诧异地眼神看着他妈。 “早上你爸醒来就说要杀人,拿着刀就出来了,拦都拦不住,还好没伤着谁,他自己转晕了坐在地上,你们去扶他回家,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秋菊气喘吁吁道,他的小心脏又“嘣嘣”加速跳着。随风1981一着急就这样,还好没出什么事,不然肯定又得晕了。 兄弟俩扶着老抠回家。 老抠坐在家里的躺椅上,眼睛飘忽不定,一点神也没有,嘴巴一动一动,好像跟谁讲话一样,有时还讲得很大声,他心里好像住着不止一个人,会把所有人当成他的敌人,村里人说他鬼上身,还真的有那么点意思,用右手食指掏耳屎,又去掏眼屎,接着掏鼻屎,掏完还放嘴里吃,“嘻嘻”傻笑一番,脚也不闲着,抖动着,疯得不行。 秋菊看他这样也是直摇头,以前那个风横跋扈的老抠,现在成这付模样,比七,八个月小孩的智商还低,这是他的报应啊,佛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秋菊现在才理解这句话的含义,谁让他以前对他们母子这么可恶呢,老天看在眼里,只是暂时不报,现在一起报应在他身上了,真是活该,活该。可想到二个儿子还小,以后就少了老抠这个劳力,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他自己身体也不好,怎能操持好这个家,别人家过日子一天比一天好,我们家过得一天不如一天,这些年没少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冷嘲热讽,秋菊心里苦得狠,把事情都放心里,连王婶也不和他说。 。 (十四)老抠当众脱光衣服 这时王婶怀里抱着个大西瓜过来,足足有十五,六斤重,是他自留地里种的,看他抱西瓜的样子,有点像月英挺着大肚子的模样。 “秋菊,土根,寿根,来吃西瓜,我自家地里种的。”王婶跨过四哥家的门槛便喊。 老抠刚还在津津有味地品尝屎宴,听到声音便也抬起头,看王婶抱西瓜的样子,仿佛想起了些什么,应该是想起月英挺着大肚子,怀着红孩儿,对,就是红孩儿,我不是已经把他打死了,难道又活过来了,难道他已经成妖了,难道是牛魔王到太上老君那里借了仙丹,或者到昆仑山上取来仙灵芝把他救活了,不管怎样,我都要把它灭了。 老抠脑子里一通乱想。 想着便像着了魔一样。123。站起来去抢王婶的西瓜,王婶猝不及防,便喊起来:“老抠,你疯了,这是西瓜是拿来吃的,等会切一块给你吃就是了,抢什么抢。” 秋菊,老三和四哥都去拦老抠。 老抠真像鬼上身般,瞳孔放大,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像僵尸一般,手上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四五个人都拉不住,他还是抢到了西瓜,并重重地,把它摔到地上,那西瓜像炸弹一般,瞬间爆炸,立马四分五裂,粉身碎骨,红红的西瓜汁洒满地,是个已经红透的西瓜,汁液都泛着甜味,西瓜子都黑了,多好的西瓜,就这样被摔了。 老抠看见红的西瓜肉。 。说:“红孩儿,这下你不会投胎了吧,呵呵。”一顿傻笑。 说着便又想到灶台去找刀,可惜已经被秋菊藏起来了,找不到,就到门后拿了根竹棒,一摇一晃,舞着竹棒又去巡山了。 秋菊对王婶说:“对不起,把你瓜摔了。” “没关系的,瓜地里还有,倒是老抠好像越来越重了。”王婶道。 “这就是他的命,没想到他也有今天,我也没办法。土根,寿根,你们赶紧跟上去看一下,别再闹出什么事来。”秋菊有点担心吩咐道。 “好的,娘。”说着兄弟俩便跟着出去。 “人嘛,就是有命,你不相信也不行,你想开点吧。我还要到地里除草。随风1981先走了。”王婶宽慰秋菊,便去地里除草去了。她也是不容易,家里没个男人,里里外外都是她一个人撑着,既当男人,又当女人,一双手干体力活干得都是老茧,不看脸的话,真不知道这手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身段又像女人前凸后翘,女人该有的都有,一看就是生儿子的料,可他就是单着,浪费了这块地,有很多人都给她保过媒,包括秋菊,但她都直摇头,可见她对以前丈夫的情有多深,在她心里只住一个人,别人谁都放不进去了,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她很少听到闲言闲语,村里很多光棍都惦记她,每次看到她那丰满的屁股,眼睛都直勾勾地,目不转睛,嘴里都流着哈喇子,让他们浮想联翩,但他们也只有看的份,不敢惹,王婶就像带刺的玫瑰会蜇人,她家一直放着一根荆棘条,谁敢惹她就用那个对付他,一次,村里光棍根云扒窗户看她换衣服,被她发现了,拿着荆条就冲出去抽,把根云抽得身上都是血印,杀猪一般叫唤,之后就没人敢在扒她窗户了。…。 老抠手舞足蹈地巡着山,身上都热得不行,外面温度三十五,六度,太阳又毒又辣,照的大地都快冒烟,树叶都枯萎,别说蹦了,就是站在那里不动,身上的汗都像自来水一般不断往外冒,把衣服湿透。老抠的衣服,裤子,包括内裤,头发,全都湿透了,像掉进河里刚爬上来一般,他也是热得不行,像狗一样,张开嘴,露出舌头,大口喘着气散热,还用快冒烟,沙哑的喉咙喊着:“我要杀了牛魔王,我要杀了牛魔王。” 俩兄弟跟在后面也是热得不行,经过小爷爷家要了点水喝。 “怎么你爸又出来疯了?”小奶奶问道。自从上次。123。被老抠打后,她是真相信老抠疯了。 “嗯,还越来越严重了。”四哥应道。 “哎,水才也真是命苦啊,本来可以当老师的,要不是被捉了壮丁,也不会弄成今天这样。”小奶奶一脸惋惜。 “是啊,我们不和您多聊,得跟着去看看。”老三道。 “好的,那你们赶紧去吧。” 兄弟俩补充了一下水分便去追老抠。 。可老抠转眼就找不到了。 忽然在前方听到,大姑娘小媳妇大呼小叫的喊声“啊哦哟,疯子,疯子。” 兄弟俩不知发生什么事了,加快脚步往出声的地方追去。 到那一看傻眼了,老抠身上光光的,啥都没穿,还手舞足蹈,他撕破的衣服条子掉一地,这被那些大姑娘小媳妇看到还得了,一个个大呼小叫起来,当然有的是出于害羞,有的是出于同情,有的是出于嘲讽,有的马上闭上眼。随风1981躲着,有的虽也闭上眼,但还不时睁开看看,也都怀春了,男人的命根都没看过,能不好奇嘛,心里“嘻嘻”高兴地笑,脸像西红柿一般红。 兄弟俩看这架势,那还得了,出大丑了,立马去拉老抠。老抠把他俩想成牛魔王,拿起竹棒打他们,他俩想把他竹棒夺下,可力气没他大,夺了几次都没用,身上还挨了好几次打,好不热闹的场面,大姑娘小媳妇像看戏一般,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会都不觉得害臊了,兄弟俩实在没办法,只能跑,这样老抠便会追来,就不会在这里出丑。 老抠便拿起竹棒追着他们跑,喊着:“杀牛魔王,杀牛魔王。”可能是天热,加上老抠不停地跑,水分都蒸发的差不多了,头晕目眩,中暑昏厥在地,最后还喊了句:“杀牛魔王。” 兄弟俩立马上去扶他。 。 (十五)老赖拿刀杀老抠未成,老抠掉粪坑 而此时“真的牛魔王”老赖也正好出现在他们面前。他怒发冲冠,满脸通红,那眼神带着死神般地杀气,好像一头饿极了的非洲雄狮,有吃人的欲望,手拿着用荷叶包裹的硬物,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把菜刀,他拿着刀真想杀人嘛,有那么大仇嘛? 老赖把月英送到镇医院,已经流了很多血,再加上路上颠簸,月英早就昏厥过去,到医院马上进了急诊室(镇医院没有什么重症病房),院长亲自给做的手术,老赖心急火燎地也想进去看,被护士骂了出来,搁在平时他得打人,但他老婆这样了,强忍怒火,救人要紧,和小舅子,丈母娘焦急地在外面等着。 一会护士就出来说:“谁是病人丈夫?” “我是。”老赖道。 “孩子已经缺氧窒息。123。马上要剖腹产,请签字。”护士淡淡地说,在医院这种生生死死见多了,早就习惯了。 他丈母娘和小舅子也听到,在旁边失声痛哭起来。 “什么,你再说一边。”老赖听了婉如晴天霹雳一般刺中他的心。 “孩子保不住了,要剖腹产,快签字,马上要手术,不然大人都保不住了。”护士着急喊道。 老赖一下受不了这打击,用手去掐护士的脖子。 。并恶狠狠道:“老子不信,你们要救活我的儿子,否则抄了你们医院。” 护士小姑娘哪见过这架势,喉咙被掐得气都喘不过来,幸好他丈母娘和小舅子来阻拦,否则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老赖已经这样了,就不要为难医生了,快松手吧,月英还在里面呢?”丈母娘哭着求老赖。 老赖这才慢慢松手。 护士呛得不行,咳了好一会,丈母娘帮她后背拍着,才缓过气了。 “我们又不神仙,说救谁就救谁,快签字吧,不然大人都保不住。”护士气愤道。 “我签。”丈母娘道,老赖还在气头上估计不相信这个事实。 “你和病人什么关系?” “我是她娘。” “那好吧。随风1981赶紧签。” 他娘在本子上画上自己的名字,护士马上转身,用眼睛白了一下老赖,进了急诊室。 而后护士又进进出出好几次,这签字,那签字,好像是生死签,出了事不牵连医院什么的,老赖也是忙着交钱,不够还跑回去取。到后半夜护士最后才跑过来说,“人救回来了,但暂时不能探望,会感染,还要在里面观察一段时间。” 老赖他们总算松口气,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就睡死过去。 第二天,老赖醒来已经半晌午了。丈母娘和小舅子看他累也没叫醒他,醒来便到急诊室看月英,她还在昏睡之中,脸上白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手上还挂着点滴,再掀开毯子看了看她的肚子,肚子已经扁扁的,空空的,心里顿时怒火燃烧,狗日的老抠,敢要了我儿子的命,那我就用你的命来补偿,不灭了你,我就不是老赖。…。 想着便怒冲出去。 “老赖,你去哪?”丈母娘看他这样子很是着急。 “我去买点吃的,给月英补补。” 丈母娘便没问,随他去了。 老赖哪里是给月英买吃,是到镇里集市上买了把开了刃的西瓜刀,刀有三十公分长,用不锈钢做成,表面比一般用铁做的刀光鲜明亮,特别是刀刃处更是分外耀眼,透着一股杀气,是把好刀,老板为了证明自己刀快,还拿来木棍让他切一下试试,一刀便断,切口平整,证明刀及其锋利,这哪是西瓜刀,是杀人利器,老赖得意比比,就用这刀,给老抠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付了钱,拿起刀便往村里赶。镇上人看他拿刀的样子。123。都吓得不行,避着他走,背后议论纷纷。老赖也觉得这样拿着刀太过明显,走过一个鱼塘时,取了一张荷叶包裹刀。 当他兴冲冲地到村里找老抠,便看到老抠身上一丝不挂,昏厥在地上,俩儿子扶着他,老赖想动手,可看老抠的样子,不能乘人之危,再加上他俩儿子在场,恐伤及无辜,强压住心里随时迸发的火焰,用恶毒的眼神望着他们。 这眼神被四哥看到了。四哥用狮子寻找猎物时充满杀气的眼神回绝他,两股眼神如同两把利剑。 。在空中交汇,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杀戮的味道,两把利剑你来我往,相互厮杀,剑魔乱舞,又如芭蕾舞高手般在西湖翩翩起舞,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最后剑气落地,双方才回过神来。老赖握着刀,憋气地走了。四哥则跟他跟说:“哥,你看老赖手里拿着是不是刀?” “我看像。” “那他狗日的,是想来杀爹吗?” “有可能,听小的们说,爹把他老婆打伤了,都流血了,他可能来报复的。” “那他还把咱爹弄成这样,要不是他,咱爹也不会疯,逮着机会,我们先教育教育他。” “是得教育他一下。随风1981不然太猖狂了。” 兄弟俩正商量着,他堂叔柏青背着簸箕从田里回来,看见老抠一丝不挂躺在那里很是诧异,便问:“土根,寿根,你爹怎么了,衣服都不穿?” “这说来话长,叔,你先帮我们把爹背回家吧,我们背不动。”老三道。 柏清放下簸箕,便背上老抠往他们家赶。老三在后面帮忙扶着。四哥背簸箕,跟在后面。几人踉踉跄跄地回家。 秋菊正端着碗洗锅水往外倒,便看到他们背着老抠回来,放下手中碗,帮忙柏清把老抠放到床上,看到老抠身上啥都没穿,就知道今天没少惹事,没少出丑,明天村里肯定传开,热点头条,大伙茶余饭后有谈论话题,不少人又会传来嘲笑的声音,想起这些秋菊心里很是酸楚,做了半辈子人,总是抬不起头来,难道这就是我的命吗,老天真是不公平,也不照顾她一下,让她每天遭着罪。…。 她眼里泛着泪花,走出去招呼柏清,给他倒了碗水。柏清渴得不行,一口便把水喝光了,说:“嫂子,我家里还有事先回了。” “吃了饭再走吧?”秋菊道。 “不了,下次吧。” 说着柏清便背起簸箕走了。 秋菊便去询问兄弟俩,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事,弄成这样,他俩一五一十地说给她听。 秋菊给老抠喝了几次水,第二天早上醒了。醒来老抠身上光光的又跑出去了。秋菊在河里洗衣服,兄弟俩去地里除草没回来。 而这次他不往村中跑,而是往牛圈跑,牛魔王,牛魔王,肯定是在牛圈啊,这是他的理论。他走到牛圈,牛早就出去吃草了,自从他出事后,队上又让他堂兄弟水清看管牛。 “牛魔王,牛魔王。123。我要和你决一死战。”老抠已经病得不轻,产生幻觉,手不断比划着,可除了牛屎,还是牛屎,恶臭难忍。可他没感觉,他沉浸在幻觉的世界里,幻想着自己驾着筋斗云,云游四方,一会在天庭和玉帝斗嘴,一会又在太上老君那里偷丹药吃,一会又去花果山和猴子猴孙们四处巡山,一会又变成美女让八戒背着,让他越背越沉,一会又到东海龙王那里索要金箍棒,一会…….他完全处在一个虚构幻觉的世界,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痛苦,没有烦恼,没有战争,便没有捉壮丁的,就没有老赖,就不会出现以后的种种事情,他还是那个衣冠楚楚的教书先生。 。生活是那样美好。 幻想总是美好的,现实总是残酷的。 一个个牛虻叮在他身上,吸血时产生强烈地疼痛把他出梦境中惊醒过来,他用双手在身上使劲拍,嘴里喊着:“牛魔王你个孬种,自己不出来与我决斗,派些小兵小将来骚扰我,打死你,打死你。” 脚一不小碰到一根树枝,整个人像块面饼一样,拍在牛粪上,“啪”那声音极响,婉如过年时放的冲天炮一般,皮肤也会像鞭子抽打般疼痛,就像以前他抽打老三和四哥一样的感觉,现在自己尝到到了,牛屎在瞬间包裹他整个身体,像表面披了件外衣一般,牛屎在燥热的空气中散发强烈的恶臭,是令人发呕的臭,老三和四哥也尝过,现在他也体验过了。随风1981这难道就是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时候到了,报应在他身上。 可老抠已不是以前的老抠,牛屎弄在身上,他反而觉得好玩,还在牛屎坑里打滚,甚至用嘴舔着牛屎津津有味地品尝着,嘴里笑呵呵,好像味道不赖,人疯成他那样的,也是疯成极致了。 兄弟俩从地里除草回来,经过牛圈时,看见有个披着牛粪的物体在动,不确定是什么,难道是谁家的猪掉粪坑里了。 直到老抠,忘情喊了一声“啊”,兄弟听着声音才知道是自己的爹。赶紧去粪坑里扶他,老抠好像意犹未尽,还不愿起来,兄弟使了好多劲才把他扶起来,扶回家。 自己身上也染满牛粪,四哥以前就尝过味道,现在又来尝,心里一阵酸楚,以前发誓不来牛圈,可现在有出现在这里,真是命中注定跟这牛粪较上劲了,又看看父亲现在这个样子,心里也是惋惜,要不是老赖,他怎么会成这个样子,老赖就是他们家的克星,一定要好好收拾一下他,难解心头之恨。 。 (十六)三兄弟坏了老赖偷情的好事 这事之后,一天晚上四哥就拉着老三去二哥家,商量怎样收拾老赖。 “我想教训教训老赖,他太猖狂了,那天我都看到他拿着刀,想杀人的样子,这下去还得了,家里以前种种事情也是因他而起。”四哥愤愤道。 “是该好好收拾他,不然还真让他以为我们是好欺负的。”老二道,其实他心里早就想教训老赖了,苦于没有好办法和帮手。 “可他人高马大,我们三个人加起来也打不过他。”老三把问题抛出来。 “正面进攻肯定不行,我们应该用***的游击战术,避其锋芒,攻其不备。”老二平时话语不多,但喜欢看书,一般都是打战的事。123。略懂些战术,讲起这些他都神采奕奕好像换个人似的。 “你讲这些,我们都不懂,直接说应该怎么办吧?”四哥道,老三同样点点头,他们又没看过书,也没听老辈人讲过,哪知道这些。 “那我们还得做些远距离攻击的工具,不然被他捉住就完了。” “那用什么做最好,又要打又要打的准?”四哥问道。 “做几个弹弓,加长牛皮筋就能打得远,打得准要练几天。”这方面老三最在行。 “对。 。就弹弓,我现在就到村里代销店去买牛皮筋。”老二道。 “要多买些,还有你家里有没有粗一点的铁丝,拿来做弹弓架?”老三真是内行,连这层都想到了。 “那个门后有,以前队上拣来些铁丝头子,你找找有没有有用的。” 说着老二就去买牛皮筋了。 老三和四哥去找合适的铁丝,还算运气,选出三根粗点的,拿来老虎钳,由于铁丝粗,要俩人同时用力才能弯的动,弯成上面两个圈圈,这里是固定牛皮筋的位置,两边一固定,中间使劲拉,就能打远,下面弧形倒三角,最底下还有根交叉的圈圈,交叉是为了让整个架子更加坚固。 万事具备。随风1981只差套上牛皮筋就行。 这时老二牛皮筋也买回来了,买了一大包。 “哥,你把代销店里的牛皮筋都买回来了吧?”四哥问。 “你们不是说要买多点嘛,我就让他全给我了,他还以为我要娶老婆了,笑死人。”老二笑呵呵道。以前村里女人没东西扎头发,都是用牛皮筋扎的。 老三则立马接过牛皮筋,做弹弓最关键的工作,套上牛皮筋,这个还真是有讲究的,单股套的根数,套的环数,都决定弹弓打的距离,打的力度,用二,三股皮筋套了四,五环,中间则用自行车轮胎内胆做的四方块,用来包东西之用,东西包在中间,用力拉皮筋,对准一放就能打中物体了,这个弹弓大概能打十几米远吧。 “东西是做好了,那我们还得去刺探军情,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老二还真懂。 “怎么刺探?”四哥问。…。 “先去了解一下他的生活习性,看哪里好下手。” “那好,我们现在就去塘里他家蹲点。”老三说干就干。塘里是我们村东面的一个村子,很近,一里地左右,老赖家在那里。 “好,那我们走。” 说着,老二把门关上,三兄弟就蹭着夜色,向塘里出发,去教训老赖。 翻过一座杉树林,走过一段砂石路,就到塘里,老赖的家在一个小山坡后面,旁边就五,六户人家。 三兄弟在老赖家附近的毛竹林躲起来,没敢再往前靠近。 老赖家的灯还亮着,里面传来骂声:“你个病秧子,生儿子都生不出来,老子真是瞎了眼了,娶了你这样的老婆。”好像是老赖的骂声,应该在骂月英。 “还有理说我啊。123。要不是你在外面惹事,怎么会造孽在自己孩子身上,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长得牛头马面的,我嫁给你,那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月英没好气,啪啪地回过去。 “呸,还鲜花呢,儿子都生不出来,路边的野花都比你好。” “野花好,你去找野花给你生儿子啊,你不是和村里的寡妇玉兰挺好的,你找她去啊。” “我就跟她好上了,你能把我怎么地?” 这老赖不关喜欢偷东西,还喜欢偷人,真是个杂碎。 “我打死你?” 月英拿起扫把打过去。 。可以她那点力气,顶多在老赖身上绕绕痒。 “爸妈,你们别吵了,烦不烦?”好像是小赖的声音。 老赖便撇下月英,摔门出去,“嘣”一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声音格外明显。 三兄弟听着,看着真真的,看老赖出门,便也小心翼翼尾随过去,当然是保持在安全距离范围内。 老赖是往村后头梨树林走去,梨子采摘的时节早已过去,他去那里做什么?见他又往林子里走进去,然后他发出“咕咕,咕咕”的声音,好像在呼唤什么,又好像在对暗号。 “嘎嘎,嘎嘎,”林子里真的有人在跟他对暗号。 “玉兰。随风1981玉兰,出来吧,是我。”老赖道。果真他是来私会情人来了,还弄点暗号,够牛的。 “我在这呢,你过来?”玉兰喊。 老赖转头在一棵大梨树下,找到了玉兰。 “你可真会选地方。”老赖说着便去搂玉兰,身上乱摸起来。 “这里隐蔽,地方大,平,我都铺上草垫平了。”玉兰被他摸得,说话都断断续续。 “好的,我的小心肝,来吧。”老赖说着便把玉兰抱起,放在铺好的草上。 “你这头牛,每次都心急火燎。” “谁让你这么美呢。” “就知道贫嘴,坏蛋。” 天气炎热,两人身上更是烈火燃烧,互相取渴,各取所需。 老赖在那里干柴烈火,三兄弟看得也是燥热难受,哪见过这场面,小的时候也只是听过他爸妈半夜,“咿咿呀呀”叫,还有床“咯吱咯吱”动的声音,不曾亲眼见过男女之欢。…。 老二都快娶媳妇了,不曾知道男女之事如何做,今天算是见到了,眼睛看得直冒光,哈喇子都流出来。 老三,四哥虽小,但毕竟是男孩子,对这种有天生的本能,也看得目不转睛,心花怒放,都忘了今天是来收拾老赖的,而不是来看老赖偷情的。 好几个蚊子盯在四哥身上,他使劲去拍,这才惊醒,想起正事来。 “哥,哥,别看了,我们是来收拾老赖的。123。怎么在这里偷看起来。”四哥去推两个哥。 老二还没缓过神,搂搂眼睛:“对对,我们来惩罚他的,而不是看他逍遥。” “那现在怎么惩罚呢?”老三道。 “就用弹弓打他那白屁股,坏他好事。”四哥出了个馊主意。 “好办法。 。这比打他身上更难受。”老二高兴道。 “打就打,让他调戏妇女。”老三道。 说着三兄弟选了个既可攻击又可退守的位置,地上拣了块尖石头,一起瞄准老赖的波动的白屁股,用力拉弓,发射,只听“咻”,石头划破空气的声音,石头准确地击中白屁股。 “哎呦,哎呦。”老赖喊起来。 “你怎么了。随风1981今天这么几下就收场了?”玉兰意犹未尽。 老赖则从玉兰身上翻下来,摸着屁股:“不知什么东西蛰了我好几下,痛死我了。” “让我看看,”玉兰翻过身去看老赖的屁股,“血都出来了,看伤口像石头伤得,难道边上有人在偷看,真是羞死个人。”玉兰说着,便去穿衣服,哪还有什么兴致。 “石头伤得,格老子,敢坏爷爷好事,老子弄死你们。”老赖也提上裤子,对着林子大声放狠话。 此时,三兄弟早跑没影了,放完弓就从后面溜走,等老赖反应过来,他们都快到村了。 一路小跑,一路放声歌唱,心情从未如此舒坦。 。 (十七)老赖偷葡萄被打 第一次收拾了老赖,大家心里都高兴极了,十里八乡的,还没人敢在他牛背上拔毛的,都是避而远之,不来招惹我便万事大吉,谁还敢去招惹他啊,那是太岁头上动土,虎背上撒尿,自己找死,三兄弟坏了他的好事,能不高兴嘛。 第二天,老三在金山边上捉了条二,三斤重的菜花蛇,本想给他妈吃的,秋菊胆子小,看都不敢看这东西,哪还敢吃,老抠看了更是发狂,嘴里喊着:“青蛇,你又修炼成妖了,看我一棍。” 说着便拿起棍,靠蛇打去,老三一个躲闪,脚滑了一下,蛇从手中滑出,老抠还去追打,那蛇竟然快速一闪,玩命靠老抠咬过来,咬到老抠脚上。123。“嗷嗷”狗咬般叫唤起来,四哥见状赶紧上前,捉着蛇七寸,把蛇取下,幸好这蛇没毒,那不然老抠老命都得报销在此。 “哥,我看这蛇还是拿到二哥家烧来吃,爸妈都挺害怕的。”四哥道。四哥并给他哥使了使眼色,好像在说着什么,应该是想和二哥再商量一下教训老赖的事情,上次只是伤了他的皮毛,不过瘾,不解恨。 “那好吧,娘,我们拿到二哥家去烧,明天我捉只野兔回来。”老三道。 “行,你们去吧,我等会煮点面给你爹吃。 。最近他时而清醒,时而又发疯,可他就是喜欢吃面食,对了,你们记得早点回来,别像上次那样这么晚回来,娘怪担心你们的,听说老赖偷情被别人伤了屁股,十里八乡人都笑死了,不会是你们干的吧?”秋菊叨叨一大堆。 “记得了,我们一定早点回来,那种事怎么可能是我们小屁孩能干出来了的呢。”老三回道。 “那样就好,千万别惹他,他可不好惹,你看都把你爹打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我们本分人家还是躲着他为好。” “好的,娘,我们知道了。”四哥应道。 随后捉着蛇,和老三去二哥家。 路上四哥百思不得其解。随风1981娘怎么知道老赖偷人被打一事,那天晚上只有我们三兄弟看见啊,便问:“哥,娘怎么知道老赖被打一事?” “不关娘知道,十里八乡人都知道了,他们都说打得好。” “什么?这么多人都知道了,那天晚上不只有我们三个人在现场看见吗?”四哥被老三越说越迷糊。 “哈哈,是我悄悄把话传给村里的大喇叭招香,她那张嘴巴,没几下功夫,就让十里八乡人都知道了。”老三得意洋洋道。 以前村里人都说看到这种事情不吉利,必须把它说出去,污秽之气才不会找自己,而招香是传播这类消息,最合适的人选,她向来喜欢关心人家的闲事,村里出点什么事没她不知道的,她更喜欢把这些消息通过她那张大喇叭一样的嘴,噼里啪啦,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向村里村外人第一时间传递最新最好的爆炸新闻,那时没什么娱乐活动,大家都喜欢她这个大喇叭。…。 “原来是这样,那你不早点告诉我。” “告诉你,怕你忍不住告诉娘,娘会担心我们的。” “奥。” 两人说着,一会便到老二家。 老二正在淘米,准备做饭。 “哥,你看这是什么?”四哥举起蛇道。 “菜花蛇,我正愁没菜吃呢,你们来的真及时。”老二看到蛇,喜上眉梢。 “哈哈,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在金山边上捉的,这么大够我们饱餐一顿。”老三高兴道。 四哥便去找来菜刀杀蛇,头是不可以吃的,把头像劈柴一样用力砍掉,蛇头和身子分离,它还能活七天,砍掉在地,它还吐着信子,阴魂不散,四哥看不来这些,被老抠打了几次后,他变得有点嗜血。123。举起刀发狂一般向蛇头砍去,“杀死你,杀死你”,看那蛇头鲜血直冒,心里变得很舒坦,原来杀生是如此爽快。 “寿根,你怎么了?”老二看他哥这样,慌忙去拉。 “你怎么了?”老三也过来拉。 四哥被他们一拉,脑子才慢慢回过神来:“我没事,刚才蛇头没死尽怪恐怖的,我就像把它杀了。” “奥,这样啊,那让哥来杀。”老三说着接过四哥手里的刀,完成后面的工作,剥皮,去内胆,分段。 蛇杀好之后,老二掌勺,做法也简单,先放油把蛇肉段两面煎黄。 。再倒入姜蒜,豆瓣酱,并加入少许酒,搅拌均匀,最后倒入小半碗清水,大火把水煮开,再小火慢炖,水干便可出锅,鲜香美味的蛇肉就算完成了。 老二拿出珍藏的白酒,三兄弟有滋有味地品尝起蛇肉,边吃边唠嗑。 “哥,我上次坏了老赖的好事,我觉得还不过瘾,未打到痛处。”四哥边嚼着蛇肉边说。 “我也是觉得,上次伤他太轻,可他上次被伤几后,肯定提防更紧,更不容易下手。”老二担心道。 “是啊,哪还有那么好的机会,弄不好会伤及自己的。”老三道。 “反正我还想教训教训他,你们再想想有没有好办法?” “你这样说。随风1981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白天上工的时候,老歪火气冲冲地大家说,你们哪个兔崽子偷吃了村里从金华引进的葡萄,前几年都没挂果,今年好不容易才生几个,你们也敢去偷吃,吃了的早点交代,宽大处理,否则别怪我不给你们面子。我们都跟他说,没偷吃,他摇摇头走了。我怀疑就是老赖,那个畜生偷吃的,十里八乡只有他喜欢做这种事。”老二侃侃而谈。 “那肯定是他偷吃的,我们吃了晚饭就去守株待兔。”四哥道。 “空手去可不行,我们加起来都打不过他,回来把那几个老鼠夹带上,再带上个尿素袋,这次我们给他玩点狠的。”老三道。 “怎么玩呢?”四哥问。 “我们这样弄,在他葡萄地边上挖几个洞,放入老鼠夹,上面用草盖上,只要他敢来,肯定会被老鼠夹,夹住脚,这会他肯定痛得不行,忙于取老鼠夹,我们就上去用尿素袋把他套进去,然后用棍子在外面使劲打。”老三绘声绘色道。…。 四哥和老二听完高兴地笑了,都觉得这个办法真是太好。 吃完蛇肉,就立马去准备了。四哥回家取了五六个老鼠夹,一把小锄头,老三拿来尿素袋,还带上几根毛竹棒,那是他爸以前打他们用的棒子,留下他们痛苦的回忆,现在用在对付老赖,正好可以把以前受的伤,受的气全部发泄在他身上。 “你们拿这些东西出去做什么,别做什么坏事啊?”秋菊担心道。 “我们去做好事,放心吧,娘。”四哥道。 “我们去捉野兔,它偷吃我们好多豆子。”老三编了个理由。 “奥,那回来别太晚,免得娘牵挂。” “好嘞,我们一定早点回来。” 说着便出门。123。到上游河坝这边和老二会合,葡萄地还要往上走一里地左右,在河的左边的山坳里。 “那我们赶紧开始挖洞埋老鼠夹吧。”老三道。 “怎么挖呢?”四哥问。 “就是在葡萄地的入口必经之路,挖几个洞,把夹子放进去,再盖上草做掩盖就行。” “这样啊,我知道了。”老二接过四哥手上的锄头挖了起来。 刚挖没几锄头,就听见有人大喊:“你们在干嘛?” 老二听见喊声顿时停下了锄头,老三和四哥更蒙了。 。难道老赖比他们早一步就到了不成,那还搞个毛,挖洞害自己啊! 从葡萄林里走出个人来,走近了对他们又喊:“你们几个在干嘛呢?大晚上不睡觉,跑到葡萄林这边做什么?偷葡萄嘛?” 四哥眼神好,定睛朝那人看了看,原来是村主任老歪,低声说:“哥,是老歪。” 老二立马反应过来,堆笑道:“原来是主任啊,我们是在这里帮你捉小偷呢。” “你们捉小偷,不会是贼喊捉贼吧?哈哈”老歪傻笑道。 “怎么可能呢,不信你看。” 老歪走近看他们挖的洞和身上的装备,确实不像偷东西,倒像捉野兔的。随风1981他又说:“那你们为什么要帮着捉小偷呢?这是村集体财产,就算没了,也不关你们家什么事。” “因为我们怀疑偷葡萄的人是老赖,我们恨他,要教训教训他。”四哥直接把来意说明。 “原来如此,我知道你们家和老赖的事,这人是挺可恨的,那这样你们快干吧,等下我躲在里面,万一出点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好的。” 接着,三兄弟齐力三下五除二就做好了陷阱,也躲进葡萄藤里面,就等老赖来偷了。 等人是需要很大耐心的,越是想他来,他越是来不了,等了一个多小时,老赖还没来。 蚊子在围着四哥转,都有点按耐不住了,“哥,老赖不会是不来了吧,可能又去找他相好的了吧?” “嘘,这守人和打猎一样,都要能耗得住性子,有可能他不来,但我们必须再等一下,只要他来,就给他致命一击,这是好的猎手需具备的。”老二道。…。 “奥。” 说来也巧,正悄悄说着话,河边传来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声音如同奔驰的骏马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好像老赖来了,走路这么大声音。”四哥道。 “嘘”这声同时从老歪,老三,老二嘴里传来,四哥便马上闭上嘴。 脚步声越来越近,快道葡萄地时,反而听不见声音了,怎么回事?老赖是个惯偷了,到目的地肯定轻手轻脚的,难不成用大喇叭告诉别人我来偷了。 四哥他们把心都提到嗓子眼,如果万一老赖没踩到老鼠夹就完了,就我们发现他偷,也拿他没办法,几个人加起来都不够他两拳头,他那拳头都出了名的,十里八乡的人都忌惮他的重拳,甚至有人谣传他一拳头把一头牛都打死了,就更加剧了人们对他的恐惧,而他也享受人们对他敬畏,更加为所欲为,目中无人。 别看老赖平时三大五粗的。123。好像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其实不然,他偷东西的时候特别仔细,观察四周,有无危险,确认正常才敢行动。 他慢慢靠近葡萄地,借着少许月光,边上就看到了些新挖的土,引起了他警觉,这土是哪里来的,葡萄都挂果成熟了,哪还要翻土啊?边上看来看去,都未看到翻挖的痕迹。 此时四哥他们也注意到老赖为新土发楞,那新土是老三埋老鼠夹时,从洞里刨出来的,不是很多,没想到这么一点细节上出了差错,被老赖捕捉到了,心想这下完了,弄不好会发现老鼠加,一个个都屏住呼吸,小心脏脏“嘣嘣”加速跳起来,额头,手心,都直冒冷汗,蚊子叮了好几个都不敢动一下。 老赖注意到了危险。 。可大晚上跑那么远,来都来了,还不是为了哄玉兰那个小骚货开心,非要吃什么葡萄,说是补水,这样她吃了更嫩了,他才不会来呢。 他脚慢慢,轻轻地靠近葡萄地。 四哥他们看着老赖靠近葡萄地,都目不转睛,就看老赖踩老鼠夹了,成败在此一举。 老赖蹑手蹑脚地走近,他注意到危险,怀疑地里躲着人,顾着里面,没顾上脚下,只见他左脚踩到一个草堆,立马陷了,都来不急反应,里面的夹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合拢,夹住了老赖的前脚掌,“哎呦,哎呦”倒地哭喊起来。 随着老赖中招,四哥他们刚才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了起来,老二拿着尿素袋走出葡萄地,老三和四哥拿着棍子冲出去,老歪也跟着出去。 “你们想干嘛?”老赖看见有几个人。随风1981但看不清具体模样,他们脸上都摸了泥巴。 “来捉你这个小偷。”老二道。 “想捉我,休想。”说着老赖想用手去掰开夹子。 老三和四哥见势不对,拿起棍子就朝他的手打去。 “哎呦,哎呦,算你们狠,今天老子算是栽了,不过你们以后别让我撞见。” “还敢嘴硬?”老歪抢过尿素袋,就去套老赖,头是进去,可他不老实手老是推出来。 兄弟三人见状,就抡起棍子,使劲朝他身上招呼起来,卯足劲,就算你有钢筋铁骨也给你打斯巴烂。 四哥边打边喊,这棍是替我娘打的,这棍是替我爹打的,这棍是替十里八乡老少爷们打的,这一棍是,,,,,,越打越起劲,越打越开心,打人原来是这么爽快的事情,难怪他爸以前要打他们,都把老赖打晕了,他还不停,“打,打,打死你。” 老二去拉他,“寿根,你怎么了,他晕了,够了,打死就犯法了。” 四哥好一会才缓过劲来。 老歪当晚通知公安,把他带到派出所,也算给乡亲出了口恶气。 。 (十八)老抠策划死法,差点把黑猫毒死 老赖被捉之后,由于他是盗窃未遂,只能拘留四十八个小时反省教育,其它他以前是犯过很多事,可没有证据,不能乱捉人啊,好在他脚上被老鼠夹,夹伤了,身上被三兄弟打得不轻,没一块好肉,想使劲都觉得酸痛难忍,头上也被打了好几棍,就算二天后放他回去,也得在家休养个把月。 这样也算是给乡亲们出了气,灭了他的威风,往后他可能没那么嚣张,乡亲都说老歪神勇,就你这歪头也能把老赖干翻,老歪一时受宠若惊,被乡亲捧上天,说他是杨子荣在世,有智取威虎山的胆魄,诸葛亮的计谋,他的事迹经大喇叭招香那张嘴一传,更是在龙游北乡传的神乎其神,乡亲还拿些吃的喝的,给他们的英雄老歪,老歪一时像过上皇帝般的日子,要啥,啥不缺,当然不包括女人,有几个妇女向他示好,但他有贼心没贼胆,家里那母老虎可不好惹的,随后老歪又说出这件事和四哥三兄弟一起做出的,主要是怕日后老赖报复,多几个人分担。 这事通过大喇叭一播,就传到秋菊耳朵,是王婶告诉她的。 “秋菊,我听外面在传,是你家三兄弟和老歪一起制服了老赖,真是给龙游北乡人解了口恶气。”王婶高兴道。 “什么,是这样传的吗?”秋菊担心道。 “村里大喇叭传出来的,村里人都说你们孩子威武,虎背拔毛。” “这几个兔崽子,那天晚上出去,我就知道可能会出点什么事,没想到闹出这么大的事来,老赖那就是牛魔王,他吃了亏,哪会善罢甘休,躲都躲不起的人,还敢出招惹他,唉,造孽啊!”秋菊很是揪心。 “老赖被捉道派出所了,怕是一时半会出不来了吧。” “就他那点罪,没几天就能放出来,其它犯的事,大家又不敢去做证,唉。” “事情已经这样了,以后小心点吧。”王婶宽慰道。 “那也只能这样了,等他们回来,我好好说道他们。” 正在太师椅上悠闲地品尝着屎宴的老抠,听到老赖被打的消息,忽然来句:“打得好,打得好啊,你个牛魔王也有今天啊,老天开眼啊,哈哈哈。” 秋菊和王婶一下被他突然冒出的话震住了,老抠不是疯了,怎么还会记得老赖,也许在他脑子最深层的意识里,还记着这个生死冤家。 也不知是不是老赖被打刺激了他,老抠病情好转很多,好的时候,会帮秋菊挑水,劈柴,坏的时候,还是那样,时而吃屎宴,时而还光着身子跑出去吓人。 在他好的时候,知道自己疯的时候做的事情,还有村里人用异样的眼神看着他,他的心就像一把把钢刀扎进心里般痛苦,他是谁啊,老抠,水才,以前是富农子弟,又是为人师表的老师,还是抗日英雄,现在变成这样了,真是有辱斯文,愧对列祖列宗,愧对蒋委员长。 清醒的时候,他了解到他的精神领袖蒋委员长在去年就过世,真是万般悲痛,以前自己是这么忠诚,崇拜的伟人也倒下了,我这个废人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让他们接着嘲讽我嘛,奥,不,这样还不如我当年死在战场上来的痛苦,小彪啊,在上海保卫战时,你为何要帮我挡那颗子弹,还把身体压在我身上,没被日本并发现,才保住我这条狗命,小彪啊,你不值当啊,你才十六岁,媳妇都没讨,女人啥滋味都没尝过,你就这样替我走了,不值当啊,你看看我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就算我下去都没脸见你。 后来老抠了解到今年更是个不祥之年,是农历丙辰龙年,先是1月8日,周恩来去世了,3月8日,吉林地区降落第一次世界罕见陨石雨,7月6日,朱德总司令去世了,7月28日,唐山发生7.8级地震等等,更加剧了老抠的悲观情绪,今年真是一个多事之年,这么多主要人物都走了,还发生了这么多罕见的灾难,天要亡我中华啊,早死晚死,都是死,我不如早点死了痛快,早点去投胎,来世再好好做个教书先生,流芳百世。 之后一段时间,他在清醒时便谋划着自己如何自杀,跳河,水太浅;跳水库,水倒是可以满过身体,可那样自己会变成水鬼,不容易投胎;跳楼,村里都是平房,跳下去估计摔不死,只能摔个骨折;割腕,太痛苦,死得也慢;拿刀自己捅死,那更痛,死得快,但死样难看。唉,原来选择个好的死法也是件不容易的事,以前人选择自杀也得付出多大的勇气啊。 正在这时,忽然一个大老鼠嘴里咬着几颗玉米从他眼前掠过,胆真肥啊,我死之前,一定先把你弄死陪葬,叫你喜欢偷吃,我把毒药放玉米里,毒死你。 对啊,何不用老鼠药把你药死算了。 这么想着就去做了,可家里找了个遍都没有老鼠药,楼上只有老鼠夹,怎么办呢?对,到镇上去买啊,不行,镇上认识我老抠的人太多,本来就疯了,再去买老鼠药,不用说,都知道是药的是自己,而不是老鼠,怎么办,怎么办呢,对,后面还有个镇,十里丰监狱,住在很多管教,自然便有集市,到那里去买,就是路远点,离这十里地左右,不管远就远点,村里人一般很少去那里,就是因为路远。 第二天一早,老抠等秋菊出门,悄悄从秋菊用布做的钱包里,拿出五毛钱,这在当时不算小了,猪肉才二毛一斤呢,买几包老鼠药足矣。 沿着村后大路,能开拖拉机的都是大路,经过村里水库,再往前便是十里丰监狱一千多亩茶叶山,接着往前走一里多砂石路,翻过一座小山坡,笔直往前走四五里地,才总算到十里丰。 难怪村里人很少来,走路是有点远,老抠也是走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外面气温还有三十三,四度,秋老虎在施虐的时候,能不热嘛。 “老板讨碗水喝,口渴死了。”老抠渴得不行,走到一个卖老鼠药的摊前。 “好的,从哪里走来的,这么多汗?” “山底陈过来的,都走了半个晌午了。”老抠到这里看都是生人,便不害怕,实话告诉他。 “山底陈,那离这里有十里地呢,我以前挑担出去卖时经过,是有点远,老乡给你水。”说着老板给老抠来了一大碗水。 “咕咚,咕咚”老抠一饮而尽,还未解渴,又问老板要了一碗,才总算缓过劲来。 “老乡,水也喝够了,你想买点啥呢?”老板的意思,喝了他的水就得到他这里买点东西。 “我家里最近老鼠很多,就买几包老鼠药,怎么卖的?”老抠瞎编了谎,总不能告诉他药自己吧,那他可不敢卖给你,追究起来,他是要担责的。 “老鼠药,这种新产品,效果特别好,毒性强,吃的时候好吃,特香,死的时候,死得快,几分钟就死,只要放几颗和米饭其它东西绊在一起,保证明天早上死一大片,一毛钱一包,比别的稍贵点,但别的死得慢,到时老鼠痛的时候会乱钻,乱咬,麻烦,还是这种好。”老板自卖自夸,好像自己尝过一样。 这不正合老抠的意,好吃,好死。 拿出五毛钱,买了五包,就兴匆匆地回家了。 老抠是这么想的,想拿出两包试试效果怎样,而对象当然是老鼠,临死拉你们垫背,谁让你们喜欢偷吃。 楼下用玉米和药绊一起,楼上拿些鱼干绊一块,楼下老鼠喜欢吃玉米,楼上老鼠喜欢吃鱼干,但他不知道的是,楼上大黑猫更喜欢吃鱼干。 楼下,没到晚上就放倒好几个大老鼠,其中包括那天偷吃玉米那只大老鼠,老抠高兴极了,效果还真好,特别是把这只老鼠毒死了,心里痛快极了,看来老板说的真没错,下次我用时死得也快。 而楼上却没有收获,他也很是纳闷,以前都有很多老鼠的啊。 到了半夜,老三和四哥睡得正香,忽然听到“嗷嗷,喵喵”猫很痛苦的叫声。 老三睡着了,雷打都不醒,四哥醒来,拉亮灯泡,搂搂眼睛,迷迷糊糊,看见大黑猫在地上打滚,口吐白沫,不好好像中毒的样子。 赶紧起来,抱起黑猫,拍它后背,帮忙把东西吐出来,又到楼下倒了碗水给它喝下,能不能活,就看它造化了。 黑猫在地上爬了好一会,慢慢把东西吐出来,一条小鱼干,幸好吃的不多,不然真要了它的命,四哥抱着黑猫睡在地上。 直到天亮,黑猫活过来,并在他脸上舔了舔,四哥也醒来,看见黑猫没死,才放心下来,用手抚摸猫背,猫安逸地享受抚摸。 这事后,他和猫的感情更好了,谁都离不开谁。 后来,四哥发现墙角有鱼干放那里,不知道是谁放的,肯定下了药的,用扫把扫掉,丢到外面去了,害别人去吧。 (十九)老抠吃老鼠药走了 早上醒来,四哥便和老三说有人在鱼干里下老鼠药的事。 “谁这么可恶居然在鱼干里下老鼠药,差点把黑猫毒死了。” “是啊,会是谁呢,家里又没别人,妈肯定不会下,他信佛,忌杀生,咱爸,倒是有可能,最近他时好时坏的,但他哪来的老鼠药呢?”老三分析道。 “这样,等我们去问一下咱妈就知道了。” “嗯。” 穿上衣服下楼去吃早饭。 秋菊早已把稀饭,咸菜准备好了,看兄弟俩下来,赶紧招呼他们过来吃。老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嘴里“叽叽咕咕”,不知在念叨什么。 “妈,昨天我们楼上谁把老鼠药放鱼干里了,差点把张叔家的大黑猫毒死了。”四哥刚下楼梯便和他妈说道。 “还有这种事,说来奇怪,昨天晚上,下面墙角也死了好几只老鼠。” “那肯定有人下药了。”老三道。 “那家里没别人,谁会下药呢?会不会是老赖来报复了。”自从知道三兄弟和老歪一起收拾老赖的事后,秋菊经常睡不好,总担心老赖哪天来报复。 “怎么可能,老赖还在家里养伤呢。”四哥道,他也是从大喇叭那里知道的消息。 “不可能是老赖。”老三补充道。 “那会是谁呢?”秋菊想了想,望向来抠,忽然想起晚上翻布钱包,少了五毛钱,那肯定是老抠拿的,别人不知道她钱放在哪,包括她几个儿子,对老抠喊道:“老不死的,你是不是拿我钱去买老鼠药了?” 老抠还在那里“叽叽咕咕”装疯卖傻,实际此时他脑子是清醒的,但总不能承认吧,这不明摆告诉他们,我要喝药自杀嘛,我就是装疯,看你们能拿我怎样。 “问你话呢?”秋菊走到老抠跟前加大嗓门喊道。 “牛魔王,红孩儿,我要杀死你们。”老抠接着装,装得更像,手舞足蹈起来。 “算了,娘,看爸样子是问不出什么的。”老三劝道。 “是啊,娘,爹这样,怕又疯上了吧。”四哥说。 “肯定是他,昨天我钱包少五毛钱,就感觉不对,再加上死老鼠的事,对,没别人,就是他做的。”秋菊分析道。 “可爹偷钱买老鼠药,做什么?”四哥问。 “对啊,他买老鼠药,做什么?不关毒老鼠吧?难道他想自杀。”秋菊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不会吧,爸成天疯疯癫癫的,会自杀。”老三道。 四哥一下被秋菊说蒙了,难道爹是要自杀? “肯定是,别看他疯疯癫癫的,有时还挺清醒的,有时会跟我说,以前对不起我,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还,还让我把你们抚养成人,娶上媳妇,好像在交代后事一样。” “有这事,那我们是得提防着点,先把老鼠药找出来。”老三担心道。 “对,把老鼠药找出来,这样他也就没办法了。”四哥补充道。 说着,秋菊就在老抠身上找起来,老抠“呵呵呵,痒,痒”叫个不停,找了个遍也没有。 老三和四哥在楼下翻找起来,什么床底,桌子底下,柜子底下,各个角落死角,都找了遍,就是没有。 老抠还在“呵呵”笑个不停,其实他心里得意着呢,我放的东西,你们也找的到,我放在水缸底下,没水的时候放下,接着把水挑满,水能知道,“呵呵呵呵。” “这样,反正我们以后都留意他一点吧。”秋菊没办法,只能叫大家多留意老抠。 “好的,娘。”兄弟俩答道。 “来,先吃稀饭,已经凉了。”天热把稀饭放凉更好入口。 俩兄弟坐下津津有味地品尝稀饭和咸菜,吃完便到地里除草,以前也没什么农药,一般都是手工除草,又累又慢,但那时的东西都是绿色食品,无公害,无农药残留。 之后,老抠心里在盘算着哪天结束自己的生命,生的时候无法选择日子,时辰,投错了胎,弄得这一生坎坷磨难,走的时候得好好选个日子,再次轮回可以投个好胎。再过几天就是八月十五中秋节,就是个好日子,嫦娥奔月成仙,到时我找她搭个便车,带我一块成仙,岂不更好,成仙比做人好多了,不愁吃喝,不愁生老病死,不愁做人的种种琐事,没有烦恼,没有战争,没有老赖,哈哈,我就要成仙。 这么想的,就这么做的。 八月十五到了,秋菊拿出一些钱给兄弟俩,让他们到泽随镇上买点月饼糕点什么的,还买点小孩穿得衣服,老大媳妇梅子预产期也是今天,可肚子还没反应,买点衣服,早做准备,不管男孩女孩,秋菊都喜欢,老大还是想生个男孩,这小子重男轻女,秋菊没少说他,还让他们多买些菜回来,全家吃个团圆饭。 老三和四哥,高高兴兴地拿着钱去镇上买东西。 而老抠看兄弟俩出门,秋菊也去洗衣服,他的机会来了,他从太师椅起来,掀开水缸,从底下拿出三包老鼠药,别在腰间,又去挑水,把水缸挑满,神不知鬼不觉的,挑水还有个意思是,到时自己走了家里肯定很忙,到时这缸水还能派上用场。 挑完水,就往村西面桔树林赶,就把自己结束在那里,那里风水好,以前村里的地主就是在那里挖到二十根金条发的家,那是块宝地,我死在那,肯定升天都要快点,来的时候无法选择,走的时候我要自己选,哈哈,就要升天了,心情都无比激动,做人从生到老都太累了,我太累了,我无法忍受疯了的自己,无法面对秋菊和孩子,活在人世间我就是个累赘,一个疯子,我无法忍受,我要升天,我要成仙。 老抠边走边想,为自己离开这个世间多找点理由。 此时秋菊洗完衣服回家,发现老抠不在家,再看到水缸的水居然满了,还有联想起前几天老鼠药的事情,觉察到今天老抠会做傻事,你个老不死的,你可真会选日子啊,今天是八月十五啊,大家都过节,你想到那边去过节啊,你要走,不能选个别的日子啊。 秋菊的心开始揪起来,知道老抠今天肯定会出事,可不知道老抠去哪里了,俩兄弟还没回来,她门都没关,就着急出门去找,刚好王婶从镇上回来,她把事情告诉王婶后,让王婶看到俩兄弟回来就去找老抠。王婶听了也很是揪心,让秋菊慢点,你有心脏病。 谢过王婶,秋菊就往村中走去,那里经常会聚集很多人,或许有人看到老抠。 走到那里,一个人都没有,今天过节,大家都回家忙活了,吃完饭才会出来。 没办法,又往老歪家赶去,希望用村里大喇叭播一下,这样总有人会留意。到了老歪家,家里门锁着的,应该出门还没回来,秋菊没办法只有漫无目的地找起来。 而老抠在桔树地里找了个平坦的地方,自己躺下来,闭上眼睛,呼吸着新鲜空气,享受着人生最后时光,脑子回顾着自己坎坷一生,又幻想着成仙后的逍遥自在,身体如羽毛般轻,想飞哪飞哪,想变成什么就能变什么,想吃什么就能变出什么,想女人就能变出嫦娥来,哈哈,这里就是个极乐世界,我要到这个世界去,我要去。 想着就猛然起身,从腰间拿出老鼠药,把三包一块拆开,并到到一块,这样免得一包包拆,一包包吃,老抠对着发着炒豆般香味的老鼠药,猛吸一口气,喊了句:“我要走了。” 张大嘴巴,拿起老鼠药就往里倒,手激动地都发抖,好多药都散落在他脸上,地上,但大部分还是被他使劲吃下,干得很,很是难以下咽,但他还是强忍着把药咽下去,这是他通往极乐世界的仙药,再难吃也得吃下,实际还是挺香的,像炒豆的味道,就是太干,要是有酒的话,他都能吃一斤八两下去。 吃完就平坦在地上等着升天,像家里的小老鼠一样,吃完没几下就死翘翘,我吃完肯定也死得快,当初买这个药时,就是图这个,好吃好死。 躺了一会,自己好像都睡着了,醒来以为死了,可掐了一下自己,还是痛的,还没死,没升天啊,难道老鼠药是假的不成,那可恨的老板,骗谁不成骗我这个快成仙之人,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成仙也不保佑你,让你一直倒霉,比我生前还倒霉,可我明明看见家里老鼠一个个死去的啊,应该不会有假,难道我吃的太快了? 正想着肚子这才开始有点隐隐做痛,凡是也有个过程,东西吃下去,先从喉管下去,再到食道,再到胃,估计这会老鼠药已经到胃消化,才会隐隐做痛,只是一阵阵痛,不是很痛,像女人来月经般阵痛。 “他妈的,老板是不是骗我啊,好吃好死,这么久才这点反应。”老抠发着牢骚。那老鼠药是针对老鼠做的,又不是针对人做的,当然效果没那么快了。 过了一会,疼痛逐渐加剧,老抠捂着肚子爬在地上发出痛苦地呻吟“哎呦,哎呦,哎呦”。 老抠以为这样自己就会死了,可哪有那么容易死,后来疼痛越来越重,节奏越来越快,肚子痛的好像刀绞肠子般,剧痛,老抠痛得全身湿透,呻吟声变得撕心裂肺“唉,,,,,,呦,唉,,,,,,呦”,声音拉得很长,像上次大黑猫被毒也是这样的叫唤的,现在报应在自己身上。 没想到这么痛苦,老板还说好吃好死,被他忽悠了,痛得自己都受不了,像以前电视里放的抗日剧中,被绑在架子打得不行的俘虏,受不了折磨,疼痛,叛国投降。、 老抠也痛得受不了,要投降了,后悔吃老鼠药,后悔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我今年刚好六十,是本命年,本来今年他们应该给我祝寿了,我又要当爷爷了,老大媳妇快生二胎了,生出来我要帮他们带,每天抱着他出去玩,看着他慢慢长大,还有老二也老大不小了,我应该给他找一房媳妇,老三和四哥,现在还小,应该好好学习,我要把他们培养成大学生,到外面见识很多世面,做个对大家和小家都有用的人,还有秋菊,我这辈子都对不起的女人,以前我没少打你,骂你,今后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我们白头偕老,对,还有老赖,我不想和你斗了,斗累了,我们都好好做人多好。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可为时晚矣。 毒素在他胃里已经发作,他已经神志不清,口吐白沫,在地上抽搐起来,像那将死的老鼠一般。 而此时,老二,老三,四哥也找到了这里,看见躺在地上口吐白沫的父亲,顿时慌了神。 “爹,你这是何必呢!”老二带着哭声道。 “爹,爹”老三和四哥也哭喊起来。 “来帮我扶上肩膀。”老二去背老抠。 老三和四哥赶忙帮忙扶。 老二背着老抠,后面两个人扶着,心急火燎地往村里陈医生家赶。 陈医生刚好端起碗,准备吃中午饭,老远就听到有人叫门声,他家有个大院子,有个木板做的院门,院门在最底处,房子在最高处,院门关了的话,根本看不清谁来,今天过节,他把门关了,想休想一天,没想到,,,,,, “陈医生,开开门,陈医生,开开门。”三兄弟喊地又急声音又大,并使劲拍着门板。 “来了,来了。”陈医生的媳妇凤兰,听着用力敲门,别把我门板敲坏了,赶忙放下手上的活去开门。 凤兰拉开门栓,门自然开了,三兄弟顶着门板,差点害凤兰摔跤。 “唉哟,你们这是怎么了?差点我就摔了。”凤兰埋怨道。 “嫂子,我爸可能吃了老鼠药,让陈医生看看。”老二大喘着气说。陈医生和他们也是同根同宗同辈,都是陈氏后人。 “奥,这样,那快点吧。” 陈医生看着这架势,哪还有食欲,放下碗,到房里药箱中取了一针救命针,实际就是吗啡,以前打战时能保命。 “陈医生,你看能不能救?”老二抱着老抠坐在地上说,老二和四哥扶着老抠的手。 陈医生走近,翻了翻他的眼睛,已经瞳孔放大,又看了出他的舌苔,已经有点发暗,基本没救,但他想人总不能死在自己家里,大过节的多不吉利啊。 “我先给他打一针,你们赶紧把他送到镇医院去,兴许还有的救。”说着给老抠打了一针吗啡。 打完,老二就赶紧背起老抠,“那好吧,我们这就送镇医院去。” 去镇上有点路,需要一个车子,村里拖拉机能手陈永清就住在陈医生后面,岁数和老二差不多,平时他俩挺好的。 出了陈医生的院门,老二就对着永清家方向喊,“永清,永清”声音都有点沙哑了。 “唉,干嘛。”今天过节,永清早早拉完活就回来了。 “原来是春根,什么事。” “我爸吃老鼠药,陈医生看不好,要送到镇上,你把拖拉机开过来,拉我们去。” “奥,这样啊,你们在下面等,我这就来。” 一会就听到拖拉机“嘣嘣”的声音,开到他们跟前,永清拿了些稻草垫在拖拉机斗里,帮忙把老抠扶上车,老二抱着老抠,老三和四哥一人握着一只手。 “嘣嘣,嘣嘣”,拖拉机加大油门,往镇上赶。 可已经没救了,四哥握着老抠的手,刚开始还有点温度,但手越来越凉,最后老抠对着睁大眼睛,哆嗦了一下,就走了。 (二十)老赖来凑热闹,梅子动了胎气 四哥是眼睁睁地看着老抠走的,走的时候那眼神好像诉说着不甘,最后时候老抠都后悔吃了老鼠药,还想好好活着,可已经太晚了,谁让他吃的是老鼠药呢,又不是挨皮鞭,投降了,不打就可以,老鼠药的毒性发作,你想投降都来不急了,这就是他的命数,阳寿已尽。 四哥看着老抠未瞑目的眼神,心里也是万般无奈,他是想救他的,可自己又不是神仙下凡,就算取下天山雪莲也回天乏力了,看着这个自己以前憎恨的父亲,以前用棍子捶打自己的父亲,用赶牛鞭打自己的父亲,以前他是这么暴躁,这么凶残,这么冷血,可他走的时候又好像这么亲切,这么无助,感叹生命的无常,生命的脆弱。 永清的拖拉机还是把他们拉到镇医院,结果可想而知,抬下去的时候早已没有反应,但三兄弟还是盼着出奇迹,等医生来宣判这个结果。 “人已经走了,没救了,你们拉回去吧。”医生看了看老抠的眼睛,试了试鼻息,听了听心跳得出了结论。 三兄弟情绪一下就控制不住,眼泪像拦不住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老二含着泪,把老抠背上车,感觉脚步沉重,步履维艰,像背了一座山一样重,幸好后面兄弟俩帮忙扶着,要不都背不上去。 老抠就是他们家里的一座山,一座虽不高,也不巍峨的山,但有他在,山总能庇护着他们,不管他以前怎样对他们,但总归都是他的血脉,身上流着的都是他的血,只有他这座山还在,这个家还是完整的,现在这座山倒了,倒得那么突然,就像晴天霹雳一般突然,天说塌就塌了。 回去的路上,四哥感觉天都塌了一样,外面晴空万里,万里无云,天气是如此之好,可在四哥现在看来,天空黑压压的,乌云蔽日,仿佛世界未日来临前的征兆,空气中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三兄弟在回去的路上,都一句话未说,死寂一般,沉默。 拖拉机开到村口,秋菊和大哥已经在此等候,还有村中很多陈姓族人,消息是凤兰告诉大喇叭的,然后全村人都知道了。 秋菊面无表情,好像面瘫一般,以前是如此恨之人,想他早点死,可他真就这么走了,太突然,我还没把你的骂,你的打还给你,你就这么走了,太意外,以前疯的时候,我知道你也痛苦,无奈,你就这种方式来解脱自己,你是解脱了,可我呢,老二还没娶媳妇,老三和四哥还小,你就不管了,你就这么走了,你太狠心了。秋菊想哭,但却把眼泪放在心里。 是老大把老抠背下车的,把他背到农会,这里是陈姓人的宗祠,一般陈姓人死了都放这里办丧事。 农会在村正中,坐中朝东,占地一亩左右,有前后两个厅,前厅有两百平米左右,中间两排有四根大柱,上有牛腿,也是雕刻精美,左边有个木梯,往上还有一层,可住人,右边则被村里用木板隔开,里面放着扩音器,老老歪就是通过这里喊话,传到村里各个大喇叭,通知乡亲的,前厅正西门进去就是内厅,面积和前厅相差不多,进去就是一个很大的四方井,四边也是大柱子,雕花牛腿,但内厅是空的,一般死人是放在内厅正中,右侧还有个灶台,烧菜做饭在此,还有个边门,方便做饭之人进出,前厅用来吃饭,农会门口还有一亩多的空地,聚集几百也是没问题,村里人闲暇都聚此唠家常,农会虽没有地主的大厅那气派,但也庄严肃穆。 老大背着老抠来到农会后厅,厅中已放置好木板,下面用两条凳子垫在下面,正想往木板下放时,他小爷爷说:“树根,放下去的时候,要抱着手脚,慢慢往下放。” 他们小爷爷是村里的入殓师,村里的丧事都是他操办,他今年都七十五了,本想隐退,可后继无人,现在年轻人都害怕,有个跟着他的徒弟,就是村里大喇叭招香的丈夫,夏劳动,可惜还未出师,老抠是自己的亲侄儿,当然自己亲自操办,真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当初大哥走的时候让我好好照顾你,没想到你就被当成壮丁捉去,要不是被捉去打战,你也不会成今天,唉,我真是愧对大哥啊! “奥。” 老大把双手移到头脚,慢慢放下,三兄弟站在后面看着,秋菊也揪心地看着。 小爷爷在老抠头垫七块瓦片,嘴里让他含入一枚硬币,黄泉路上要经过一条河,那里有船夫,钱是给船夫的,不然他会刁难与你,头盖“遮面纸”身盖寿被,脚下点上煤油灯,外供香烛,此灯在死人出殡前不许熄灭,否则死者会变成厉鬼,报复仇家后,魂飞湮灭,难以投胎,可以往里添油,保持不息。 “秋菊啊,有几件事要赶紧去安排。”小爷爷弄好这些转身跟秋菊说。 “叔,你说。” “你先让四兄弟披麻戴孝到村里去报丧,还有赶紧去请他堂弟光清来做寿财,他木匠手艺还可以,此事拖不得要捉紧,天气炎热,尸体恐要腐烂,早些送出为好,还有拖人把泽随镇的徐道士前来超度亡灵,老抠今年刚好六十,应该大办,再买件寿衣,和白布回来。”小爷爷表情凝重地说。 “好的。”秋菊淡淡地应道,其实心里乱得很,本来老抠死了,自己心里就像有块石头压住一样,闷得很,还要操办这么多事情,累,无力地累。 秋菊先让几兄弟穿着麻衣到村里去报丧,老大往村东方向去,老二往村西方向,老三和四哥则在村中这一块。安排好这些,秋菊又把王婶叫来帮忙,自己确实忙不过来,还有堂兄弟根云,秋菊知道根云一直喜欢王婶,扒过窗户,当然也被打过,她是想撮合他俩,借此给他俩创造机会,还有堂弟柏清,他腿脚快,买东西,请人这些都是他的强项。 秋菊就像一个领导一样安排这个,那个,家里一下忙活开了。本来寿材要用好的硬木材做,可临时也买不到,就拿了些本地最多的杉木做,光清已经在内厅刨树皮了。王婶和根云则忙活在灶台,王婶烧火,根云炒菜,蒸寿饭,寿饭是用糯米蒸的,特香,根云取了一小碗给王婶,王婶头歪了一下,不理他,但第二次递给她时,她低着头接过了,看来还真有戏。柏清先把光清请来做寿材,这会又坐着永清开的拖拉机去镇上,置办物品,还有请徐道士。 老三和四哥正在村中挨家挨户的报丧,忽然他们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虎背熊腰,人高马大,左手手里提着月饼,右手好像用布包着一把刀。 “那不是老赖嘛?”四哥眼神好,在弄堂拐角处看到老赖。 “哪里?” “那边弄堂。”四哥用手指着前面弄堂。 兄弟俩追上前去,老赖已走到前面十步远,但他知道兄弟俩看到了他,回转身,用他那恶狠狠地眼睛怒对他们,这次他的眼神比上次还恶毒,像想吃人一般的饿豹一样,心里还带着怨气,随时要喷发一般。 他是有怨气,在这龙游北乡地块,只有他欺负别人,还没有谁欺负过他,上次偷葡萄,被老歪和几个傻小子打成这样,害得他休养了一个月,能不气嘛,本来跟老抠就有杀子之仇,再加上这次事情,加剧了他心中的仇恨,今天八月十五给丈母娘家送月饼,趁这个机会,想跟老抠新帐老帐一起算,到村口就听说老抠已经死了,自己倒是省事了,便直接往丈母娘家赶,没想到在弄堂里撞到俩兄弟。 四哥用同样恶毒的眼神回击他,他心中的火,心中的怒气一点都不比老赖少,再加上今天老抠走了,他是看着老抠走的,看着老抠那心怀不甘的眼神走的,心里也是万分惆怅,正有怨气无处发泄,在这节骨眼上,哪有怕老赖的意思,更有把老赖吃了的意思。 老赖看兄弟俩不走,正好羊入虎口,先去收拾这两个小的,提着刀就往这边走来。 四哥也不害怕,还欲往前和他一决高下,像两个武林高手一样决斗。 老三看情况不对,赶紧去拉四哥。 “寿根,快走。”老三强拉着四哥。 四哥这才回过神来,跟着老三一块往后飞跑起来,在村里的弄堂,那可是他们的天下,任凭你有一身力气,在弄堂里也休想捉到他们。 一转身,他俩就跑的没影了。 老赖没追上,只能低着头往丈母娘家去了,像一头没捉住猎物的花豹,身形疲惫,眼神失落。 老二往村西挨家挨户报丧,走到老赖丈母娘家,心里很是忐忑到底要不要进去,他们家和我们家有这么大的过节,走到门口又退了回来,唉,还是不要去为好,不然自找没趣。 刚转身回来时,老赖从对面走了过来,把老二吓了一下,心跳加速,可老二故作镇定,总不能让他看出我害怕。 老赖怒目以对,机会来的正好,刚才那两个小的没捉住,碰上你也好,“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不是骨头痒痒了,我帮你松松骨。”说着将月饼和刀放入草中,撸起袖子,一副要干架的气势。 “我是来报丧的,今天不想跟你找事,滚远点。”老二不能在气势上被他压倒,打不过,用语言骂的过吧。 “还嘴硬,看我如何收拾你。”说着便挥拳过来。 “老赖,算了。”老赖小舅子土良听到声音从屋里走出来。“春根,你是来报丧的吧?” “嗯,是的。” “我们知道了,那你快走吧。”土良上前去拦住老赖,别看他个头没老赖高大,以前可是习过武的,身上肉结实,要真打起来,老赖都打不过他。 “好的,那我走了。”说着转身朝农会方向去,开始不紧不慢,好像很淡定从容,后来加快步伐,飞奔起来,逃过一劫。 老大往村东报丧时,心里也很是忐忑,要不要回家告诉梅子,她可是快生了,告诉她会不会影响生产,以她那性格肯定会去哭丧,可事已至此,又怎能瞒得住。 走进自己院子,他大儿子小军正在地上用小锄头挖泥巴玩,看他爸穿着,麻衣,很是稀奇。 “爹,你怎么穿成这样啊?” “你妈呢?”老大轻声问。 “我在房里给弟弟做小衣服。” “奥。” 说着往屋里走。 “你怎么穿成这样,难道是爹他?已经?”刚进去就被梅子看到了。 老大点点头,“嗯。我的意思,你快生了,你就不要去了。” “哪有公公死了,媳妇都不去的道理,我要去。” “让你不要去,就不要去了。” “我要去。”梅子放下手上的活,就站起来,走出去,拉着小军往农会走。 老大平时就怕梅子,她那性子上来,九头牛都拉不住。 赶紧上前扶着挺着大肚子的梅子,“这里路不好,慢点吧,我的姑奶奶。” “嗯。” 走到农会时,已经人山人海,有很多内亲,也有乡亲,大家的眼神也各不一样,有哀伤,有淡定,有喜悦。 “树根,梅子这么大的肚子了,你还让她来,做啥?”小爷爷责怪道。 “她一定要来,我拦不住啊。” “不关他的事,我自己要来的。” “那你慢点,别动了胎气。”小爷爷关心道。 “嗯,知道了。” 老大扶着梅子,走进内厅,老抠平静地躺在那里,其它三兄弟报丧回来在那里烧纸,就是一点哭丧的声音都没有,很是冷清,秋菊在灶台帮忙。 梅子走到老抠跟前,四哥拿些黄纸垫在地上,梅子跪在纸上,便放开喉咙,发挥她的特长哭喊起来,哭得伤心玉碎,发自肺腑。 前厅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 秋菊不放心,赶紧跑过来去扶梅子,不扶还好,一扶,动了胎气,梅子捂着肚子,“痛,痛。” “树根,梅子可能要生了,赶紧送医院。”秋菊着急喊。 “好的,好的。” 树根的心也提到嗓子眼,抱着梅子,正好永清也在,坐着拖拉机往镇医院赶。 (二十一)老抠魂飞回来 一路上,梅子哎呦,哎呦,捂着肚子痛感逐渐加剧,树根更是焦虑,冷汗不停往外冒,并催促永清快点,快点。永清把拖拉机开得非常小心,特别是有高低不平,坑坑洼洼的地方,更是小心加小心,该快时,又像飞快的小兔子,“嘣,嘣”蹦起来,但不敢放最大的油门,其火候把握之恰当,也只有永清这个拖拉机能手能做到。 有惊无险地来到镇医院,永清把拖拉机直接开到医院的院子里。 树根赶忙下车,抱起梅子就往急诊室去。 “怎么回事?”当班妇产科女医生问道。 “我老婆肚子痛,快生了。” “这样,那抱到这边来。” 树根把梅子抱到手术的床。 “宫口已开,这样,你先出去,我们马上就要接生。”女医生看了看梅子的下体道。 “我不能陪着吗?” “不能,会感染,出去等着吧。”护士下达驱逐令。 “那你们一定好好接生。”树根很不情愿走出去。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女人生孩子就像从鬼门关走一遭,弄不好是死人的,以前卫生条件差,有的妇女在家请接生婆接生,死的不在少数,树根当然听说很多,所以他的担心是必须的,人之常情,谁不想母子平安。 出来告诉永清先回去,再有回家帮他取些换洗衣服,可能要在医院住上几天才能回去。 永清点头答应,就开着拖拉机“嘣,嘣”地回家了。 此时农会也很是热闹,乡亲们正轮流给老抠盖寿被,当然也要随份子钱,那时条件困难,都是随一块,二块,少的五毛,各随心意。 盖寿被之意是让死者更安心地走。每个去的时候,肯定都会朝老抠望上一眼,由于老抠是吃老鼠药毒死的,脸色都有点发暗,特别是两个眼圈黑的像大熊猫一样,甚是恐怖,一般来盖寿被的都是家里的女人,本来就是胆子较小,一看到这样子,更是放下钱,着急转身回去,三兄弟都没来的急答谢。 堂兄弟根华负责记账,把收的钱数,收的人都记下,到时出殡之后要还礼,像喝喜酒一样都要回礼,过了六十是喜丧,所以是这么办。 村里的小孩喜欢凑热闹,看见这么多人更是串来串去,刚开始在前厅,后来有几个胆大的,居然闯到后厅,死人对他们来说也很是稀奇,到底人死了会变成什么样子,真像他爸妈讲的,人死了会变成鬼嘛,或者变成神仙升天嘛,心里充满好奇,就想凑过去看一下。 “唉,你们进来干嘛?赶紧出去。”秋菊看到几个胆大的小孩。 那些小孩不听劝,从左侧绕过去,走到老抠跟前看了一眼,便大叫起来“哎呦,我的妈呀。”被吓哭,三兄弟就去一人抱一个,抱出去,他们父母赶紧接过去,小孩还哭个不停,估计吓得不轻。 永清回来取衣服,到内厅找秋菊,秋菊有老大家的钥匙。 秋菊跟着永清走出去,头一晕,差点脚一滑,摔倒在地,幸好王婶扶了一下。 “秋菊,你怎么了?”王婶问。 “我刚才头晕了一下,可能太累了。”秋菊脸色苍白没有血色,身体被掏空一般,一件件事情太突然了,就像一颗颗炸弹轰炸自己的心,自己的心本来就脆弱,这样一层层打击,小心脏早已难堪重负。 “要不你回去休息一下吧?我陪永清去。”王婶担心道。 “实在不行,就回去休息吧。”根云说道。 “钥匙给我,我自己去拿,不放心让春根陪我去。”永清也很是担心。 “不用,你们不知道拿什么衣服,拿什么东西。”秋菊缓了一下,勉强站起来。 “不要硬撑,身体会垮的。”王婶还是不放心。 “就是啊,娘。”三兄弟看她娘晕了,也赶紧过来,特别是四哥更是担心的不行,家里兄弟数他最小,但他跟他娘最亲,因为小的缘故,秋菊最四哥也是最好,有好吃的,给四哥吃的最多。 “娘没事的,你们去忙吧。”秋菊还是硬撑着,现在家里忙成一锅粥,自己不能跨了,就算撑也要把这几天撑过去。 秋菊硬着头皮跟永清往老大家去。 刚出农会门口就看到小军在地上用小锄头在地上挖泥巴。 秋菊走上前,“军军,你在这玩泥巴啊,肚子饿没有,饿的话,到里面找王奶奶要点吃的。”此时已是快下午一点了,秋菊忙得都忘记自己还有个大孙子。 “奶奶,我不饿,等下我自己去找吃的。”小军这么小就好像很懂事的样子。 “真乖,等奶奶回来给你弄吃的。” “好的。” 秋菊刚转身走,便听小军喊起来:“奶奶,快看爷爷回来了。” 秋菊被他的话震住了,小军的爷爷不是老抠啊,他不是躺在内厅啊?永清听了,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了。 “在哪里?”秋菊疑惑道。 “就在前面,他往里面走了。”小军指着前面,就是农会,都说小孩是有天眼的,能看见大家看不到的东西,或许他真的看见了,又或许是他的幻觉,可在那个年代的人多半会信,人死了之后是有鬼魂的。 而此时农会里的人,被他的话,吓住了,纷纷往外跑,身怕被老抠的鬼魂上了身,上了身就麻烦了,人不人,鬼不鬼,心里住着两个人,一会这个说话,一会那个说话,有时还会打架,就是左手打右手,用拳头硬碰硬,血弄出来都不怕痛,恐怖之极,村里人当然害怕。 “你爷爷这会出哪里了?” “往最里面走去了。” 最里面就是内厅,他自己躺的地方,他去那里做什么,难道想还魂复活,那是不可能的,他中剧毒身亡,这样复活,天庭是不会通过审批的,阎王那里想都不用想,早就把你的名字划掉了,就等你去报到,就像读书报到一样,早就给他发了通知书了,限他一个星期内去报到,否则他将成为孤魂野鬼,无法投胎,至于他死前想成仙,那都是痴心妄想,天庭没点关系,熟人,或者送点好礼,就你这样的凡夫俗子就像成仙,做个春秋大梦罢了。 秋菊也被小军说的不知所措,她性佛之人,当然也相信这些鬼神之说,心里默念“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保佑老抠早点去投胎吧,不要回来害人啊,保佑,保佑。” 四哥看见前厅的刚才吵吵嚷嚷,忽又没了动静,也觉事有不对,跑到秋菊跟前询问:“妈,大家都怎么了?” “你爸回来了。”秋菊用手指着内厅,淡淡地说。 我爸回来了,我爸不是在里面躺着嘛,还能回来,四哥被秋菊的话说蒙了,难道这世上真有鬼魂一说,但大家的反应都超乎寻常,四哥顺着秋菊手指的方向望去,什么也没看到啊,难道他们都看到了,就我没看到,不可能啊,我的眼神最好,视力都在二点零以上,老远我就能看树上的鸟,四哥心里一阵发凉,一阵疑惑。 “爷爷出来了。”小军此时又发出难以置信的声音。 “出来了。”秋菊问。 “在哪里?”四哥更加疑惑地问,被小军说的更是一脸蒙圈。 “走过来了。” “走到我们跟前了。” “朝我笑笑。” “朝我挥手告别了。” “飞走了,成仙了。” 大伙竖着耳朵听小军一个人说。 “爷爷走了?”秋菊问。 “飞走了。” “他成仙了?”四哥问。 “会飞,肯定成仙了。” “这样也好,这是他的梦想,成仙就没有人间的烦恼,他能成仙,也是我平时跟菩萨托的愿,没想到成真了,好,好,阿弥陀佛,菩萨保佑。”秋菊碎碎念。 念完,秋菊才想起正事,大媳妇还在医院生产呢,便跟永清赶紧去老大家取衣服。 (二十二)老抠净身,夜里摆道场 下午,柏清买来了寿衣,小爷爷和夏劳动准备给老抠换上寿衣,把秋菊,王婶,根云,三兄弟全从后厅赶到前厅去。光清本身胆子大,再加上做寿材时间紧不能停,就留在里面,不去看别不会害怕。 小爷爷和劳动先用木脸盘装的茶叶水洗手。小爷爷再拿来一条毛巾,放在茶叶水里拧半干,拿去老抠脸上的遮面纸,此时的老抠已面色暗黑,便已散发尸臭,酸臭酸臭,像死老鼠一般,刺鼻难闻,还好小爷爷用一条布包住了鼻子,这都是他预料倒,没想到这么快,天气太热了,秋老虎还没走,猪肉放一天都臭了,人肉不是一样的臭,而且老抠是吃了老鼠药死的,更加剧了衰变。 “光清,你做寿材要捉紧啊,人恐放不住啊。”小爷爷看了老抠这样,很是焦虑。 “唉,我一定捉紧。”光清点头答应也不往这边看,埋头苦干,干得更起劲。 “头枕山,脚登库,后世儿孙代代富”小爷爷嘴里念念有词,边用毛巾给老抠脸上擦拭,擦的时候也是从头往脚的方向,一层层一边边慢慢擦,擦去脸上的污垢,汗水,嘴巴里中毒吐出的毒液,还有以前老抠的最爱,耳屎,眼屎,鼻屎,真是又恐怖,又恶心,这活不是一般人还真干不了。 连小爷爷的徒弟夏劳动也是捂着鼻子站得老远,跟小爷爷学了这么多年也难出师,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只有小爷爷要求换洗毛巾时,才勉强往前靠,毛巾拿在手上都发抖,好像手里拿的不是毛巾,而是老抠的手一般,毛巾都是直接丢到木脸盘里,洗的时候也只是用食指随便搅拌一下,拿起来也是小心翼翼,就用左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四个指头,象征性地拧一下,就给小爷爷,小爷爷拿去,还要用力拧一下,才能用来擦拭,不然都是水,对尸体更不好。 擦完脸,老抠头发没几根,这道程序倒是省了。 继而开始擦身上,先要把他身上的外衣脱掉,老抠穿的是秋菊用白布做的短寸衣,领子没有烫过,起很多褶皱,有一排盘扣,这个费了秋菊很多功夫才做好,老抠平时都不舍得穿这件衣服,知道自己要走了,也穿的体面一点。 老抠走的时候,很不情愿,很不甘心地走的,所以身体很是僵硬。小爷爷先把老抠的扣子解掉,但一个人根本无法把他衣服脱掉。 “劳动,你过来帮忙,把衣服脱掉。” 劳动还捂着鼻子站的老远,“啊?” “过来帮忙。”小爷爷把语气提高了一点,带出这种徒弟,他也很是恼火。 “好吧。”劳动看躲不过去,只能应下,先从兜里拿出布条把鼻子包住,再慢慢过来。当初跟我小爷爷学这个也是为拿点红包,做这种事的,家属的红包只多不少,当然他老婆大喇叭没少给他开动员会,不然以他的胆子还真干不了这个。 “把水才侧扶起来。” “奥。”劳动答应道。但手上发抖,使不上劲,扶了几次都扶不起来。 “你啊,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这么多年还不出师,还害怕。”小爷爷看他这个样子一下来了火,一只手推着肩,一只手推着屁股,侧着扶起来。 “托住。” “奥。”劳动没办法,用双手推着老抠的后背,心里也是战战兢兢,眼睛靠边上看,咬着牙坚持着。 由于老抠处于紧张状态,这样根本无法脱衣服,小爷爷用双手给老抠按摩起来,按摩从肩膀往下到手掌,慢慢地,力度不紧不松,使人处于很舒服的状态。 嘴里也念叨:“水才啊,小叔来帮你换衣服,给你换的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再到阎王那里报到,免得人家以为你是穷鬼,会欺负你。” 说来也奇怪,小爷爷说完这些话后,老抠全身绷紧的神经,真的放松了,仿佛安详地睡着一般。 放松了,小爷爷的效果就达到了,这也是他的本事,每个死者走的时候大都绷紧神经,他的工作就是要让死者安详地走。 接下去的工作就好做多了,边给他擦拭,边给穿上贴身穿白色的衬衣衬裤,外面套上一件红色的长袍,像以前地主穿的衣服,整套服装不能够有扣子,而且要全部用带子系紧,这样做是表示“带子“,就是后继有人的意思。在死者的头上要戴上一顶挽边的黑色帽,帽顶上缝一个用红布做成的疙瘩,用来驱除煞气,人们认为这样做对子孙是吉祥的。脚上要穿黑色的布鞋。 这样就净身完成,依理应入棺才对,可棺材临时做,哪有那么快,以前一个师傅做一个棺材要一个星期左右,光清手脚再快,也不可能这么快。 换好后,小爷爷再次嘱咐光清:“光清,天气炎热,水才怕是放不住,你还是要捉紧再捉紧,否则恐出事。”小爷爷很是担忧,怕老抠真的霉变,身体腐烂,那可愧对大哥,最后一程也没弄好。 到晚上,大家在吃老寿饭,外厅吵吵嚷嚷,内厅冷冷清清,这时里面只有老抠一个人躺在里面,又没有大灯,只有他脚下的煤油灯发出微弱地光,气氛甚是阴森恐怖,墙角有少许蓝光,“喵,喵”,是张叔家的大黑猫,闻着饭菜香味,闻着四哥的味道也来凑热闹,它是通过侧门下面的狗洞(以前房子门下都预留狗洞)钻过来的,叫得那么大声,叫得瘆人,叫声出现的不合时宜,加剧了恐怖气氛。 寿饭吃好,就开始请徐道士做法事,超度亡灵。 柏青拿来梯子,在内厅的大梁上挂上几盏六十瓦电灯,瞬时明亮很多,没有之前恐怖。光清吃完又去埋头干活,此活一刻都拖不得。三兄弟又去跪下烧纸。秋菊,王婶忙着收拾碗筷。 徐道士和他徒弟穿上道士服开始摆坛,把桌子放置在老抠脚跟前,铺上黄纸,摆上香坛,两边点上蜡烛,中间放着桃木剑。听小爷爷说徐道士是茅山道士,属巫术派,他的祖师是从湖南学的法术,到他这里已有五代,传着传着,传到他时,已与正宗相去甚远,很多符咒都不会念了,但农村人有几个知道的,当时迷信严重,随便念几个符咒,就算乱念一通也没人相信,农村人也只是看个过程,走个排场流程,其它谁能在意呢。 “波罗波罗密,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徐道士挥舞着桃木剑,摆弄开来,你别说,那举手投足,还真有那么点气势,就算自己不是很正宗,但也有装腔作势,不然如何骗到钱。 大家被他的气势震住了,纷纷围过来看,那时农村本来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这种机会哪还能错过,内厅前面也围了很多人,后面不敢去,只有光清在那里忙着。 “玉清有命,告下三元;十方曹治,禀命所宣;各统部属,立至坛前;转扬大化,开济人天;急急如律令!”。 “今有陈水才消亡于此,你此生还有什么事未了,上身于我,急急如律令。” 之后,徐道士拿着桃木剑指着老抠。 “东方甲乙木对卯,伤门对震四青龙;西方庚辛金对酉,惊门对兑二白虎;南方丙丁火对午,景门对离三朱雀;北方壬癸水对子,休门对坎六玄武;东南五巽杜门对辰巳,东北七艮生门对寅丑;西南八坤死门对未申,西北一乾开门对戊亥。”一番奇门八卦口诀。 一番口诀后,徐道士仿佛着魔一般,目光呆滞,头开始摇晃,身体也摇摆起来,嘴巴里:“波罗波罗密,波罗波罗密,,,,,,” 过一会,他微摇身体,闭上眼睛,鬼上身般说道:“我是陈水才,我回来有事交代。” 秋菊看这架势,应该是老抠上徐道士身体了,她最相信这些,赶紧过来问道:“水才,你有什么交代的?” “秋菊,我走了,我以前对不住你,下辈子加倍还你,你可要把几个孩子带大,成人,成材,我这辈子很失败,他们可不能再像我这样,应该有好的人生。”徐道士嘴里缓缓道来,好像真的老抠上了他的身一样,其实他来之前早就把老抠的一生了解地透透的,不是别人,是夏劳动的老婆大喇叭,徐道士送了点东西给她,她那张嘴巴就一五一十全跟徐道士说了,所以今天他是有准备而来。这些都是糊弄那些愚昧的人。 “好的,我知道了,你走好吧,记得保佑我们全家运气好点,就算托福了。” “那是当然。” 接着徐道士把头转到几个儿子这边:“树根,春根,土根,寿根。” “爹,我们在这里。”三兄弟答应道。 “大哥去镇上了,梅子生了。”四哥补充道。 “你们以后要听你妈的话,好好读书,好好做人,做个有用的人,不要像你爹一样,一事无成,废人一个,还有孝敬你妈,她这辈子不容易。” “爹,我们知道了。”三兄弟眼里都含着泪,虽然以前老抠对他们不好,但走了还能说出这种话,很是激动。 秋菊被徐道士说的,更是委屈地不行,憋在心里地眼泪,心里的苦,心里的恨,一股脑地发泄出来,嚎啕大哭。 本来没人哭丧,现在终于有人大声哭喊,徐道士的效果达到了,这也是他的高明之处,难怪龙游北乡人都相信他。 “好了,我走了。”说着,徐道士身体摇晃地厉害,从他身后冒出一股黑烟,随后定住,镇定了一会:“水才,他走了成仙了,今天刚好是嫦娥奔月的时候,我跟太上老君,说情,就让他也成仙了,不信你们看月亮。” 随后厅里的人所有目光都朝月亮看,格外明亮耀眼,上面有两个黑影,像是两个人。 “月亮上就是水才和嫦娥。”徐道士真是个忽悠高手。 “奥,真能成仙,以后我也能成仙。” “水才都能成仙,我这种人更能成仙。” 人群开始议论起来,各自梦想着成仙的美梦,这是徐道士给他们编的梦。 之后,徐道士和他的徒弟又念了很多符咒,“叽叽咕咕”鬼才知道他念的是什么,一直念到半夜。 本来今天应该是老大晚上守灵,可他去医院了,就轮到老二守灵,秋菊怕他害怕,过来陪着他。 (二十三)梅子生了儿子,李风水看坟地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太阳还没出来,永清就来报信:“婶,梅子又生了个大胖小子。” 秋菊和老二跪了一晚上,已经昏昏欲睡,永清的声音仿佛晴天霹雳,把他们从梦中惊醒。 “生了个大胖小子了?”秋菊想在确认一下,这个家太需要好消息了。 “是的,昨天我给他们送去衣服,就陪着树根在外面等,听见里面梅子痛苦的叫声,可就是生不出来,一直到晚上月亮出来才生出来。” “那梅子没事吧?”秋菊担心道,生这么长时间,别说像梅子这种身体单薄的,身体好的也受不了,母子平安最好。 “没事,就是身体虚一点,其它没事。” “没事就好,都是菩萨保佑,菩萨保佑,水才,你总算做了件好事。”秋菊对着老抠念叨起来。 “永清,你也辛苦了,先回去睡一会,我等会熬点鸡汤,你给他们带去。” “好的,婶,那我先回了。” 秋菊用疲惫地,带着血丝的眼神,目送永清出去,转脸又对老二说:“春根,你也先回去睡吧!累了一晚上了。” “娘,你也去睡吧?” “我没事,岁数大了,睡不着,还不如多做的事。”秋菊其实身心疲惫,可里里外外,这么多事,还要她去操持,再累也要把这几天熬过去。 “那我先回去睡会,等下来替你。” “好的。” 老二走后,王婶和根云就来准备做早饭了,秋菊弄来一个小煤灶,杀了只鸡,在那里给梅子炖鸡汤。光清也一大早就过来,他昨天晚上忙到徐道士念完才走的,就睡三,四个小时,醒来就过来,他的活一刻都不能耽误。 小爷爷也一大早过来了。他去老抠跟前查看,老远就闻到很重的尸臭,更加刺鼻难闻,像死了好几天的老鼠,没走到跟前,就发现老抠的肚子比昨天鼓起更高,别人可能看不出来,当他是亲自给他换的衣服,每个细节都清楚的很。 “坏了,水才的肚子已经开始腐烂了。”小爷爷心里一震担忧道。 走到跟前,一看老抠的脸色更加发暗发臭,使小爷爷都不能呼吸,用左手捂住鼻子,用右手到老抠肚子上按了按,像个气未打足的皮球,焉焉的,按下去,好一会才会弹上来,但如果真把气打足了,那就危险了,肚子都会爆炸,随之里面内脏,肠子等杂七杂八的东西都会喷涌而出,那场面想想都可怕,恶心,恐怖。 “秋菊,你赶紧去把李风水叫来,带他去给水才选块地好下葬,拖不得,赶紧去。”小爷爷着急,用命令地语气跟她说。 “好的。”秋菊正在炖鸡,看小叔这架势肯定有急事,放下手上的活就去。 “娘,你干嘛去?”四哥问道,他和老三醒来就过来了。 “你们来的正好,快去把李风水叫来,小爷爷有急事找他,快去,娘还要给你嫂子炖鸡。” “好的。”四哥看娘这么着急,肯定有大事,转身和三哥去找李风水。 “光清,你的活怎样了,人恐怕放不住啊?”小爷爷走到光清跟前。 “棺材框倒是差不多,就差修饰,盖子活多,还要上桐油,一时半会,还真弄不好,我也没偷懒,尿都没撒几次。”光清以为小爷爷说他偷懒呢。这个活也就他这么卖力,才有这个进度,换别人,估计一天刨几根树皮都要一天时间。 “我也没说你偷懒,反正尽快吧,活粗糙点没事。” “好的,我把看家本领都拿出来。” 一会,兄弟俩就把李风水叫来了。他的家就在农会的左边没几步,这么早去,他刚起床,准备上早工,就被兄弟俩拉来了。 “哥,找我什么事?”李风水岁数比小爷爷稍小点。 “天气这么热,我看水才怕是放不住,你赶紧去给他选块坟地,早点入土为好。” “好的,我看也是拖不得。”李风水也闻到刺鼻的尸臭。 “土根,寿根,你们带李风水到自留地去看看,选块好地。” “好的,小爷爷。”兄弟俩答应道。 转身立马领李风水去看坟地。李风水回家取来罗盘,这可是他吃饭的家伙。 金山坟地边上本来有块自留地,老大结婚给他用了,现在他种上黄瓜,蔬菜之类,怎能在那里下葬。村西边有块自留地,就是老抠死的那块桔树地,那块地风水肯定好,以前地主就是在那里挖出二十几根金条发的家,那是块发财地,葬在那里肯定好,子子孙孙不用受穷,穷怕了。 来到桔树地,李风水就开始用罗盘四处测量起来。 嗡吗!阿嘎那,阿巴那,吗打那, 吗嘿!吗打那耶,梭哈! 开罗盘前念颂此密咒,不怕罗睺、杀师、禁忌,不畏一切凶神恶煞。 李风水拿着罗盘这里转转,那里探探,嘴里还念念有词。 忽然他冒出一句:“辰山戌向兼乙辛。用丙辰向丙戌分金,坐角宿九度半,向娄宿一度为土局。” 而他站的位置刚好是老抠死的位置,可能他死之前就把这个位置选好,这块地只能选这个地方,他以前读过私塾,看过风水等相关的书。 此位置是:戌是离卦中女,辛系巽卦长女,二女同居,孤阴不生,而且又犯破军跛盆杀,阴阳借库消纳,因此福禄难以久远。若得真局,必须要前面有水逆朝,才会享禄万钟。如庚酉峰峦尖秀,为贪狼星显照,则有明经小贵发小官。如坤申庚酉峰峦尖秀,主后人聪明,利文学科甲,能催富贵。兼贞峰秀,出聪明之子,但此局属劫论,只能旺四十八年便哀败,之后要重修才能兴旺发达。此局为救人黄泉,宜放子癸水吉。 老三和四哥看着李风水站在老抠死的位置,两人不啃声,看着李风水在那摆弄,哪有那么巧的事,难道我爹走的时候就知道会葬在这里? 李风水在这块地方画上记号:“土根,寿根,你看到记号了吧?” “看到了,叔。” “回去告诉你妈,让他叫人来挖,一定要按照我的方位来挖,否则,,,,,,”李风水讲到后面就收住不讲了,天机不可泄露,否则自己会折阳寿。 “你们快些回去,我在这里等他们,亲自交代为好。” “好的,叔,那我们先回去。” 兄弟俩带着使命,迈开步子往家飞奔起来,跑的时候,两人还手拉手,看的出两人感情不是一般的好。 回家就一五一十地跟秋菊讲了,秋菊便去问小爷爷,派谁去挖坟。 小爷爷领着柏清,还有根财去挖,他俩不仅腿脚快,力气更好。 (二十四)月圆时起暴雨,老抠膨胀,吓晕四哥 到下午,坟地就挖好了,就等下葬。 小爷爷再次去查看老抠。 下午比早上看上去更暗黑,那尸臭也更加刺鼻,难闻,小爷爷直摇头,又走到光清跟前,他还是埋头苦干,棺材框架已基本成型,他现在在做盖子,这个活是关键,也最费工夫。 “叔啊,我已经在做盖子了,但这个活,很费工夫的,上面还要雕花,刻字。”光清见小爷爷忧心忡忡地走过来,肯定是催他活的。 “这些我知道,你这样,你先捉紧把盖子样子做好,雕花,刻字,真来不及的话,就先放放。”小爷爷知道这活是慢工细活,可老抠等不在,只能取其重要的先做。 “好的,叔。”光清身上的汗都把衣服全部浸湿,像从河里爬出来一样的落汤鸡,可又有什么办法,还得硬着头皮干,其实他在后面已闻到难闻的尸臭,所以他没有怨言,捉紧干吧。 梅子昨天晚上月圆时生了个大胖小子的事,也在村里传开了,不用说,是大喇叭传开的,夏劳动告诉她的,她还在这上面添油加醋,说,昨天夜里徐道士给老抠做法事,月圆之时,老抠刚好升天,就到梅子肚子投胎了,那大胖小子是老抠投胎转世,村里都很相信,很多人晚上都看了徐道士做法事。 这话传到秋菊那里,她气愤地不行,你们这些人,每天不嚼一下舌根,舌头都痒,晚上都睡不着,乱嚼舌根,你们以后也会得报应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菩萨都看在眼里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快快保佑我们家好起来吧! 人信佛,信基督也好,都是在寻找精神寄托,特别是人苦难之时,需要人倾诉,这些佛,神,刚好是他们的倾诉对象,至于他们的托的愿望,那就要看上天了,个人的命运,命好,许的圆就能实现,命不好,就算你许的愿再好,再虔诚,也是不能实现的。秋菊可能是属于后者吧。 晚上,徐道士又来做法事,还是昨天差不多的套路,不过添点新咒语,新动作,免得大家审美疲劳,就像表演一样,要玩出各种花样,姿势,才能吸引更多观众,观众越多,徐道士心里越高兴,东家的钱肯定是不会少了,他的名头也越大了,到时附近办丧事都会去找他,钱花花的流进口袋,才是他的主要目的。 散场后,今天轮到老三和四哥守灵。 秋菊困得不行,还硬着头皮,想留下陪他们,可刚蹲下,就像脑子缺氧一下,晕过去,还好老二站在她后面,要不头直接撞地上,那就麻烦了,她太累了,里里外外,跑前跑后,心都操碎了,腿都跑痛了,加上自己身体本来就不好,都是靠着意志,硬撑,撑着,现在撑不住,像老城墙经不起炮击,轰然倒塌,倒了,累了。 老二把她背回家,走的时候还交代他们,“晚上如果有什么事去叫他,不要害怕,我今天在老家住,离农会不远。” “好的,哥,你赶紧背娘回去吧。我们也大了,不害怕。”俩兄弟应道。 今天是农历八月十六,俗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还真有些道理,今天的月亮又亮又圆,不像平时的月亮,泛着银光,今天的月亮泛着红光,仿佛是傍晚太阳的余辉,又有点不像,它的光很柔和,不刺眼,直视也不伤眼;月亮的圆更像太阳,很圆很圆,不像平时有缺,今日都归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古人的诗句真是美。 八月十六,当别人家团圆,赏月,吃月饼之时,四哥他们家却阴阳相隔,人和人差距就这么大呢,四哥幼小的心灵也感受到世间的无常,人生的无常,上天为何老是跟他们家过不去,难道我们是上天的弃儿吗?难道我们就不能舒心地过日子吗?难道我们生出来就是来受罪的?难道…… 满脑子的疑问充斥着四哥,以至于往火盘里添纸都心不在焉,把着了火的纸重新拿回来,还好老三发现,不然自己身上都得着起来。 “寿根,你怎么了?是不是困了?” “没事,我刚才就头晕了一下。” “要是困的话,就在旁边咪一下,等下我来换你。” “不用,我熬的住。” 熬夜是非常难熬的,上半夜还好,人还不困,下半夜,人的睡眠神经就开始起效了,不住催你睡觉,让你都控制不住眼睛闭上,像他们年龄还小睡眠本来就更多,且这几天,他们里里外外,也没少做事,早就困的,累的不行了,可四哥强忍着困意,熬着,她妈熬不住倒了,这时他不能倒,应该像个男子汉一样撑起这个家,这个家太需要希望,我倒了,别人更要看我们的笑话,这种嘲笑比刀子刺身上还痛,我不能倒,再让他们笑。 四哥心里重新调整了一下,心里舒坦多了,人也精神起来,眼睛搂了搂,虽然眼睛里布满血丝,但也明亮很多。看见爹还在那里静静地躺着,一点反应都没有,如果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的药该多好,那我不管多远,多少钱,我都要弄来给爹用,全家团团圆圆,在现在看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亲情是这世上用什么东西都买不来的。 又看见爹脚下的煤油灯,火虽渺小,但生生不息,可能这就是生命的象征,每个人对于地球,对于宇宙是如此渺小,小的如同一个小蚂蚁,生命中的经历过程可能都不相同,但对于死亡,每个人都是相同的,不论你生前多么伟大,多么强大,死的时候都一样,就像你路边踩死一个小蚂蚁一样,悄无声息地离开这个世界,不会因为你的伟大而多给你一秒钟,或时光倒流。 又看见外面耀眼的月亮,你是如此美丽,一年当中,你在今天最美丽,可和四哥现在的心境刚好相反,如此反差,更加剧了心里的悲凉。 看着想着,四哥也有些困意,转头看他哥,早已靠在柱子上睡着了,“呼呼,咕咕”大声地打着呼噜,是那种睡死一样,很沉很沉地睡,他本来就嗜睡,再加上这几天累得,睡的能不沉,这样睡着,恐怕打雷也听不见,打不醒,哈喇子都流出来。 四哥看着他哥这样,心里也是笑笑,一点睡相都没有,以后怎么讨老婆啊。 此时外面忽然起风了,四哥是通过煤油灯的火焰看出来的,左右摇摆,飘忽不定,而且摆动的频率越来越快,仿佛就要把火灭了,朝天望去,黑云已把月亮遮住,天空黑压压一片,有几道闪电一闪一闪,远处传来“哄哄”的雷声,声音震荡整个天空,并发出“隆隆”回响,仿佛在演奏交响乐,声音的频率越来越快,越来越近,仿佛快要崩断的弦,随时都要喷发。 一道闪电像一条火龙划破天空,飞驰而下,直接落到农会这边,强烈的光,刺的眼睛都痛,“轰”一声巨响,像原子弹爆炸般的响声,震的耳朵“嗡嗡”,一时失聪。 农会的电灯一时全灭了。 继而狂风大作,风从农会大门灌进来,把前厅的桌子都吹得舞动起来,凳子都吹倒在地,从后门吹到内厅,那盏长明灯,被风“呼”一下就吹灭了,把躺着的老抠都吹得扭动起来,寿衣飘动起来。 四哥惊慌失措,哪见过这等场面。 “哥,哥,醒醒。”四哥拼命喊着。 可老三睡的太死了,平时他睡觉也是打雷都叫不醒,一点反应都没有。 又一阵大风吹来,人都站不稳。四哥想,这样肯定不行,非把爹吹到地上不可。 他赶紧上前,按住老抠肚子上的寿衣,不让他飘。 忽然,又一条火龙疾驰而下,“轰”。 四哥按着的老抠发生了变化,肚子急速膨胀,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鼓的很大很大,好像马上要爆炸一般,并从肚脐眼流血水出来。 四哥一下被吓得不行,赶紧松手,往前看了一下,老抠的眼睛也瞪得大大的,各种感官,强烈刺激着四哥,人像在崩溃边缘,“啊。” “喵,嗷。”张叔家的大黑猫,此时在边门发出恐惧的惨叫。 四哥转头看到那猫的眼睛,仿佛死神般,泛着蓝光。 “喵,喵。” “啊。” 四哥最后大吼一声,便吓晕过去,晕在天井中心,暴雨之下。 (二十五)四哥发高烧,老抠入棺 而此时,雨水飘到老三身体,身上顿觉一阵凉,惊醒过来,借着闪电,便看到老抠膨胀的肚子,吓得不轻,“啊”差点摔跤,眼睛飞速搜索着四哥,看见他晕在天井之中,赶紧爬起来去扶。 他刚去扶,老二也急匆匆地过来了。 “土根,发生什么事了,寿根,怎么会晕在这里?”老二边扶边问。他睡的轻,外面有什么动静,他一下就醒,刚刚又打雷又下雨,就醒了,只是刚才雨太大,没过来,这会小点,便急匆匆地过来。 “刚才我睡着了,睡的很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老三也知道他睡的死,忽然又想起什么事:“不过,可能跟咱爹有关,你往那边看。” 老三指着老抠的肚子。 “啊,这么会这样?”老二看到老抠的肚子也傻眼了。 “我也不知道,醒来就这样了。” “先把寿根背回去,再说。”说着老二背着四哥回家。 把他背到楼上,放到他的床上,他的衣服已经全湿透,俩兄弟又把他衣服全脱掉,拿来一块毯子给他盖上。 可四哥时不时抽搐起来,像将死的耗子一般。如果以前老抠对他的家暴是浅层伤害,只伤及外皮,身心也只是浅浅地受伤,那这次是像原子弹爆炸般,巨大地伤害,各种感官受到强烈地刺激,强烈地恐惧,使人精神崩溃地恐惧。人生出来时本对世间万物都不会恐惧,恐惧是后天刺激出来的,四哥就受到了强烈地刺激,在他幼小的心灵留下深深地烙印,他才十二岁,刚是人性格成型之时,受到如此打击,也改变了他的性格,改变着他的人生。 老二用手摸了摸四哥的头,“啊,好烫。” 四哥本来就受到刺激,再加上在暴雨中淋了这么长时间,发起高烧。 “深更半夜的也不好意思去叫陈医生,怎么办?”老三忧虑道。 “这样,你下去烧点姜汤,我去弄盘冷水,用毛巾给他敷。” “好的。” 说着兄弟俩就忙起来,一个用冷水毛巾给他敷,一个烧来姜汤给他喝,可不见好转,就一直陪着他到天亮。老三熬不住,早就呼呼大睡,和刚才差不多,睡的很死。老二也是昏昏欲睡,可他还是努力把头抬起来。 清晨,一缕阳光划破天际,刺眼明亮,太阳像个金光闪闪的聚宝盆,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昨天半夜下过大雨,很多树上,草上,都含有晶莹的露珠,但它们看到太阳,好像害羞的姑娘一般,马上躲起来,消失地无影无踪,大树马上把叶子打开迎接这美好的阳光,花朵马上把花瓣打开,用微笑迎接阳光,一副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景象。 可四哥家却是一副死气沉沉的景象,老抠死了,秋菊晕了,四哥也吓晕了,他们家就像躲在树下的孤草,永远得不到最好的阳光,最好的肥料,最好的雨水。 随着第一缕阳光升起,昏昏欲睡的老二突然惊醒,“天亮了。” 继而去拍老三,“土根,醒醒,醒醒。” 拍了几下,没反应,睡得真够死的,难怪昨天夜里打雷也不醒。 老二没办法,就用手使劲掐他耳朵,卯足劲掐。 “哎呦,哎呦。”老三这才叫唤起来。 “哥,你掐我干嘛,人家睡得正香呢。”老三还责怪起老二。 “土根啊,天亮了,家里还有很多事,早点起吧。” “什么事?” “你去把陈医生叫来,给咱妈和寿根看看。我去把小爷爷叫去农会,咱爸昨天肚子不是膨胀。” “哦。”老三想起昨天夜里看到他爸肚子膨胀的样子,都有点恶心想吐的感觉。 “那我去了。” “好。” 老二摸了四哥的额头,还是烫的很,这样下去肯定不行,人的脑子都会烧坏的,又给他毛巾放冷水盘里搓了搓,重新换上。 下楼到他妈房里。 “春根,你昨天睡在这里啊?”秋菊已经醒了,她只是太累了,晕去了。说话的语气有气无力,听得出,她身体还很虚。 “妈,您醒了,真好。” “我早就醒了,可想起来,就是使不上劲,起不来。” “您太累,先歇着,别的事,不用操心,我会去忙得。我让土根去叫陈医生,过来给你和寿……”老二欲言又止,这会不能把寿根受到惊吓,发高烧的事情告诉妈,妈身体本来就虚,经不起一次次打击。 “你想说什么,寿根,他怎么了?” “没什么,您不用担心,他还在农会,我去替他呢。” “这样,那你快去吧。不用担心我,我没事。”作为母亲,始终把自己放在后面,儿子放在前面,孩子就是她的命,生命的全部,自己苦点累点都没关系,孩子不能受到伤害,作为母亲秋菊是伟大的。这会如果让她知道四哥这样,恐怕真…… “好的,那我去了。” 秋菊目送老二出去。 老二实际不是去农会,而是直接去找小爷爷,爹的事情更严重,拖不得。 到小爷爷家门口,就看到小奶奶瘸着腿,在井边淘米准备煮稀饭。 “小奶奶,小爷爷起床了没?”老二是一路小跑过来,气喘吁吁。 小奶奶转过头:“是春根啊,你小爷爷还在睡呢,这两天为你爸的也累了,你到房里去叫他吧。” “好的,小奶奶。” 小爷爷为我爸的事,里里外外也没少操心,再加上岁数大了,能不累嘛。春根都有点不忍心去叫他,可我爸的事情拖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去喊。 小爷爷的房子是以前的老房子,是用开线的青砖做的,房子的布局都差不多,大门进去便是客厅,左右两侧是房间,房子右侧还用黄泥砌了厨房。 小爷爷的房间在大门进去的左侧。 春根来到小爷爷的跟前,听到有规律的呼声“呼呼,”声音低沉,不像老三那种“呼呼,咕咕,”此声音听得出,累,但睡的不死,有可能是岁数大的缘故。 “小爷爷,小爷爷。”春根叫得不是特别大声。 没反应,接着又叫:“小爷爷,小爷爷。” “嗯,嗯。”小爷爷在醒觉,搂搂眼睛,但一下就醒了,看见春根站在跟前。 “春根,这么早,什么事?” “是这样的……”春根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跟小爷爷说。 小爷爷一下站了起来,套上衣裤:“我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没想到这么快,唉,只怪水才命不好啊!走,那我们赶紧去农会,你去把我徒弟劳动喊来,还有光清。” “好的,小爷爷,那我先走了。” “嗯。快去吧。” 小爷爷来到农会,看到根云和王婶已经到农会了,当然也看到老抠那样,且非常之恶心,肚子膨胀的像鼓足气的气球,肚脐眼和下体不断流着血水,半个后厅都是血水,甚至流到天井的排水沟里,一股血水的酸臭味,布满整个农会。 “爸,怎么会这样?”根云问道,王婶也捂着鼻子疑惑地看着小爷爷。 “主要是昨天晚上打雷,起风,下雨造成的,这样你们没法在这里烧饭了,把东西边门拿到王花家去烧。”小爷爷吩咐道,王花就是王婶的大名,和老抠一样,大名都很少被人叫,连自己都忘了。 “好的。”根云去拿东西,让王婶在外面等。 小爷爷等他们把东西搬好,就把后厅的门都关起来,防止臭气传播出去。 刚关上,便有人敲门。 “小爷爷,劳动和光清叔,我叫来了,把门开开。” “好。” “咯吱。”一声门开了。 “你们俩快进来,春根,你去弄些石灰来。” “好。” “奥,怎么会这样?”劳动和光清齐声喊道。 “别看了,赶紧干活吧。光清你去把棺材移到水才边上,劳动你去找点塑料袋,越大越好。” “奥。” 各自忙活开,小爷爷则去把老抠的衣服穿好,由于肚子鼓的太大,根本无法包住,小爷爷用细麻绳把两边勉强固定在一起。 光清把棺材框拉到老抠身边。 “叔,就这样放进去吗?桐油都没上呢?” “再拖,肚子都可能爆炸。” “啊,这样啊。” “我还能骗你。” 这时春根拿着一袋石灰进来。 “赶紧把有血水的地方都洒上石灰,快。” “奥。”春根拿着石灰到处洒。 血水的淡红色,碰到石灰的白色,形成红白相间的颜色。 劳动也找来了几个塑料袋,是尿素袋的内胆。 “快,拿过来。” 劳动慌慌张张地拿着过来,手不自觉地抖起来。 “光清,你也过来帮忙。” “奥。” “你们俩把他扶起来,我帮他套。” “好。” 光清倒不害怕,他天生胆大,劳动战战兢兢,用颤抖的手去推老抠,待差不多扶正,小爷爷拿个塑料袋,从上往下套,由于一个根本无法全部把老抠装进去,又从脚往上套一个,肚子太大套不进,用一个塑料袋分开缠了一圈,用麻绳捆紧。 把老抠包的像个粽子一样,再叫上春根,春根扶头,他们三人扶后面,四人合力把他装进棺材,订上棺材钉,总算入殓完成。 (二十六)秋菊请老佛娘给四哥收魂 老三则领着陈医生去给他妈和四哥看病。 “妈,陈医生来了。”到房里秋菊已经迷迷糊糊睡着了。 “睡了,就不要叫醒她好了,我先看看。”说着陈医生先用手摸了摸秋菊头烫不烫,手刚放上去,秋菊就醒了。 “陈医生来了,土根去泡点茶叶水。” “不用泡,婶,你到底哪里不舒服跟我说一下。” 陈医生说着客套话,秋菊使眼色让老三去泡茶,接着说:“我其实没什么病,就是累的,想起都起不来,一会就睡着。” “这样啊,那我先听听,看看你的老毛病是不是犯了。”陈医生从药箱拿出听诊器,放在秋菊的胸口听,她心脏不好,现在家里一下出那么事,真担心她心脏病又犯了。 “陈医生,喝茶。”老三把茶水端进来,看陈医生还在认真听诊,接着问:“我妈没事吧?” “没什么大事,有少许杂音,这样我给挂瓶葡萄糖补充体力。” “好吧,我就说没什么大事,就是累了。” 陈医生又从药箱里拿出葡萄糖盐水,挂在床顶上,接上输液管,下面调节开关,调了调,针头就喷水而出,像小孩撒尿一般,拿出一根粗的弹性牛皮筋,把秋菊右手腕扎住,然后针头对准手背血管一扎,马上把牛皮筋松掉,整套动作麻利娴熟,一气呵成,针头进去都不感觉痛,这就是他的本事,没点年头练不出。 “好了,寿根在楼上吗?” 陈医生给秋菊挂好,就想去给四哥挂,来的路上老三跟他说,老四病得不轻,发着高烧,身体还抽搐。 可这话让秋菊听到了,她整个人像打了鸡血一样,一下不知哪来的力气,也许这是爱的力量,在她心里孩子永远是第一位的,一下从平躺状态坐起来。 “寿根他怎么了?” “他……”陈医生想开口,又看看秋菊的样子,欲言又止。 “他没事,娘?”老三出来解围,或者说是辩解,只是想安慰他娘,但这种辩解,在现在情况下不一定有用,因为刚才已经露出很大的破绽。 “不行我要起来看看,你们都骗我。”说着就自己用左手将右手上的针头拔掉,从床上下来,没顾上上穿鞋就往楼上跑。 由于针头拔掉盐水流出,“哎呦,”陈医生看到立马上前将开关关死,这么好的盐水,浪费了多可惜。 秋菊看到四哥龟缩在地板床上,时不时还抽搐,嘴巴里“叽叽咕咕”说着胡话,立马蹲下去抱起四哥,心如刀绞,泣不成声:“我的儿啊,你怎么会成这样了。” 接着用手摸了摸四哥的头,烫,真烫,像刚烧好的豆腐一般烫。 这时,陈医生和老三也紧跟上来。 “陈医生,快给我儿看看吧?怎么这么烫啊。”秋菊带着哭腔喊着。 “好的,婶,你别着急,我先给他量量体温。” 说着拿出体温计,在秋菊和老三的帮忙下,把它放到四哥的舌苔底下。 借着量体温空隙,秋菊数落起老三来,“土根,寿根这么严重怎么不和娘说啊?他昨天到底出什么事会成这样的?” “娘,你昨天晕倒了,我就没和你说了,寿根昨天夜里下雨淋湿衣服,所以感冒了。”老三不敢把昨夜老抠的事情告诉他妈,这样会增加母亲忧虑。 “39,5度,这么高的烧。”陈医生拿出体温计喊了起来,因为很少有人高烧超过39度的。 “那怎么办?”秋菊更是心急火燎。 “我先给打针退烧针,再挂瓶盐水看看,观察一段时间,烧能退最好,不能退的话,那得赶紧送到镇医院去。”陈医生边说边给四哥打针挂水。 “那麻烦你了,多少钱?” “钱,没事的,你们现在急需用钱,过段时间给我就行。” 他们家是急需用钱,但秋菊不愿欠别人的,人穷志不穷,这些钱她从不拖欠,哪怕自己平时啃萝卜咸菜,也不欠这些钱。 “拿着吧。”秋菊说着从兜里拿出二块钱递给陈医生。 陈医生看她这架势,钱肯定是要收了,不收就看不起这家人,就拿起钱,又找了一块钱给秋菊。 “婶,不用这么多,找你的。盐水先挂着,等下我再来。” 秋菊抱着四哥点点头。 老二也回来了,并带来了小爷爷的传话,“明日把爹下葬。” 秋菊说,“随小爷爷安排就是,你去配合他,需要买什么,办什么事都听小爷爷的。”秋菊现在哪还有什么心思在老抠那里,一个死人那里,活人,她的儿子都病成这样了,死人更顾不上了,再加上自己身体不好。 “好,娘,那我去忙了。” “嗯。土根,你跟着你哥一块去忙吧,这里我看着寿根就行。” “娘,那你自己注意身体,不要只顾老四。” “我会的,走吧。” 俩兄弟就去忙了。 四哥盐水挂着,身上发了很多汗,秋菊一直在旁边用毛巾给他擦着,毛巾湿了,又拧干又擦又拧,不断循环着,只要四哥能好,哪怕让她到太上老君那里偷仙丹,她都敢,孩子是她的全部,生活下去的动力,生活的希望。 盐水挂好,四哥的烧好像一下就退了,但就是醒不过来。秋菊当然一步都不离地陪着他。其中陈医生也回来看过四哥,药是起效了,烧退了,但人还不醒,他一时也拿捏不准,不过他想起一种情况,就是受到惊吓,是这种情况,大脑受到强烈地刺激。 “陈医生,寿根他烧退了,怎么还不醒呢?” “嗯……这个嘛,我也拿不准,很少碰到这种情况,有可能是受到惊吓。” “受到惊吓?……” “对,应该是这样,弄不好晚上还得发烧,我先给他配点退烧药,你到时给他喝下。” “奥。” 陈医生走后,秋菊就扶着四哥把药喝下,用手扒开嘴喂的,四哥都呛了几下,秋菊又赶紧给他拍胸口,接着四哥又昏睡过去。 陈医生刚才说受到惊吓,倒是提醒了秋菊,农村很多这种情况,有时小孩受到惊吓就使劲哭,还发高烧不退,四哥也是这种情况。可四哥虚岁都十二岁了,还会出现这种情况是比较少见的,除非那刺激特别大才会造成,春根,土根肯定对我隐瞒了些什么,这两个孩子什么都要瞒着我。 到晚上天黑之后,四哥果然又发起高烧,头,身上都冒汗,并说着胡话,秋菊担心极了,可春根和土根还没回来,怎么办?她把湿毛巾放在四哥头上,自己着急出去找“老佛娘。” “老佛娘”是村里巫师一样的人,通灵,能和鬼,神,仙通话的人,一般出什么邪事都找她。 “徐老佛娘,你快给我儿看看,怎么受到惊吓,如何破解?”秋菊把老佛娘请来了。 “别急,我先看看。”老佛娘像医生看病一样查看四哥身上,“寿根是受到惊吓了,而且很深地刺激,你去拿三只筷子,一个碗,再拿只笔。” “嗯。”秋菊赶忙下去拿东西,下楼梯都“咚咚”作响。 “给徐老佛娘。” “不知他是哪里受的惊吓?” “好像在农会。” “好知道了。” 老佛娘从碗中取些水,洒在四哥的脸上,身上,继而去把三只筷子在碗中扶起来,心中并念着咒语。 三只筷子怎能在碗中立起来呢,秋菊诧异地看着。 一会,筷子果真立了起来,真是奇怪。 “当然筷子倒的时候,你儿的魂就回来了,还有我写个符,你把它丢到农会边上的茅坑里。” “好。” “老佛娘”拿起笔在一张黄纸上写着“天皇皇,地皇皇,我家出了个嗑儿郎,嗑儿郎,嗑儿郎,早点回家啊。”字迹潦草,一般人看不清。 “这个纸,你拿去。记得丢的时候喊下,寿根快回来。其它也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不行,我明天再来。” “好的,谢谢,这个钱你拿去。” “不用。”老佛娘半推半就,塞进口袋。 秋菊就按她说的做,到农会边上的茅坑,喊着“寿根,快快回来,”并把纸条丢了下去。之后,回家看着筷子。 (二十七)筷子倒了,四哥醒了 秋菊一边给四哥换毛巾擦额头的汗,一边眼睛死死地盯着筷子,看它什么时候倒,可筷子仿佛像用胶水粘住一般,纹丝未动,屹立不倒。秋菊也纳闷,就是用碗放水立的三根筷子怎会如此坚挺,难道徐老佛娘真有法术,如果真有法术,那定能帮我儿的魂招回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我的儿,你快快回来吧,不要让娘担心了,没有你在,娘度日如年,一切惩罚都往我身上来吧,我的孩子还小,不要伤害他了。 秋菊想着想着又哭了起来。可筷子还是不倒,四哥身上还是很烫很烫。 半夜,春根和土根农会最后一场法事忙完,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 “娘,你去睡吧,我和土根守着老四。” “娘,没事,你们比我累,忙了一天了,明天还要早起,你爹出殡。” “我们年轻,体力恢复快,没关系的,您去睡吧,别把身体弄垮了。”老三道。实际他自己早就困得不行了,眼睛泛着血丝,嘴巴哈气连篇,他瞌睡最多,现在如果让平躺着,估计没两分钟,就能“呼呼”大睡。可他也长大懂事了,知道娘身体不好,更应该让娘先睡,娘身体如果垮了,那这个家就更没希望了。 “不要争了,我让你们去睡,就去睡吧,我没事的。”秋菊加大语气命令起来,四哥没醒过来之前,她一分一秒钟都不愿离开,就算让她回去也睡不着,心在这边,那还不如不睡,再则老二,老三已经里里外外忙到半夜,明天还要早起安排他爹下葬的事,理因让他们去睡,老四已经这样了,老二,老三再有个什么好歹,还她怎么活呢。 在她心里孩子永远是第一位的,自己等全家人全部轮完,才最后轮到,是有座次的,就像看电影一样,孩子们的座位永远靠前,视线好的地方,自己无所谓,可以坐到最后面,最边上,只要孩子们开心健康,自己什么都没关系。 “你们快去睡吧,到下面我的床上睡,我的床有棉絮垫起来,要软一点,对腰好,睡这地板太硬了。”秋菊所说的棉絮实际是一条破棉絮,应该是老祖宗留下的,很黑很黑,但不是黑心棉,那时没有黑心棉,人心没那么黑,也没那技术,这被子只是用的时间长,变黑的,中间还有很多缺口,秋菊就把它当垫被了,上面再铺上凉席,这样又软又凉快。 “那好吧,娘,等下你也睡会吧?”老二看娘那么坚持也是没有办法。 “好的,我知道了。” 老二,老三下去睡一会工夫,就从下面传来打雷般的呼声,“呼呼,嘘嘘”这是老二的呼声,连着呼;“呼呼,咕咕”这是老三的呼声,像布谷鸟的叫声。 秋菊听到他们的呼声,心里踏实了一些,两个大儿子终于去睡了,别把他们的身体弄垮了。 继而又看看四哥,身上还是那么烫,我的儿,你快点好吧,娘好担心你啊!又看看筷子,像三根擎天柱一般,坚挺不倒,你们怎么不倒啊,快倒啊,这样我的儿就能回来了,秋菊都有点想用手把它们推倒的冲动,可那样就不灵了,我可是花了钱请老佛娘来的。唉,只能苦等了。 看着等着,秋菊不知不觉也睡着了,身体也实在支撑不住了。 大黑猫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好像没声音了,它才蹑手蹑脚地从窗户钻过来,它是闻到四哥的气味来的,但今天的气味有点不对,泛着药味,汗味,还有多了一个人的味道,它感觉不对,莫非是四哥生病了,有可能,但还有一个人在,它不敢轻易上去,这样它和四哥的秘密就暴露了,弄不好会把窗户封死的,那样就不好了,没有零食吃,而且是我最爱吃的鱼干。 这会里面没动静,我才敢上去看看,看看四哥是不是生病了。 黑猫上来看到四哥龟缩在地板上,浑身发抖,额头冒汗,秋菊挨着他睡着了,她手上还拿着毛巾,后面还有一个碗,放上半碗水,立着三根筷子。黑猫也很是纳闷,这是做什么用的,好生奇怪,好像施了法术,围着筷子转了好几圈,但不敢去碰筷子,怕招来不测。 黑猫又转到四哥身边,看他额头不断冒汗,它就用猫舌头给他舔了起来,可它舔完,一会又冒出来了,它又接着舔,一遍遍重复着,它把四哥当成自己的朋友,战友,伙伴,它发自内心,发自肺腑,发自灵魂深处地希望四哥早点好,陪它玩,不像人类那么虚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面跟你嘻嘻哈哈,背后说你坏话,捅你刀子,人和人之间关系总是那么复杂,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大黑猫没有那么复杂,单纯,善良,活泼可爱,这会它是真真切切希望四哥好,没有捏着藏着,它像狗一样忠诚,别人都抛弃主人时,它不会,它不离不弃,致死追随。 “喵,喵”黑猫看着四哥不见好,不禁伤心地哭喊起来,“喵喵”。仿佛在说,四哥快快点好起来,好起来就可以陪它玩,抚摸它光鲜亮丽的黑毛,有你的抚摸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黑猫多么希望时光可以倒流,那时四哥健健康康,每天晚上都陪它玩,抚摸它,拿最好吃,最香的鱼干给它吃,那时的它就像一朵温室中的花朵,那样无忧无虑,那样自由快乐。越是这样想,越加剧黑猫的忧伤,“喵喵,喵喵。” “嗷嗷嗷,咕咕咕。”外面传来了公鸡的叫声,天快亮了。 黑猫也要走了,它还是很不舍地看着四哥,帮他额头舔了最后一边,四哥的额头好像也没有之前那么烫了,汗也只有少许,也许是黑猫的唾液帮助了四哥退烧,也许…… 黑猫这样放心多了,但是还是很不舍地走了,一步三回头,跳窗户还深情地望了一眼,仿佛是一个美女深情地望着自己的情郎一般深情,含情脉脉,依依不舍,最后一个鱼跃,“啪”一声,稳稳落地。 此时房间里也“啪”一声,筷子倒了。 秋菊迷迷糊糊中听到了筷子倒的声音,立马就醒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睡着的,脑子里只记得给四哥换毛巾,换着换着,后面就忘记了。 秋菊搂搂眼睛,看着四哥也“呼呼”打起鼾声,继而用手摸了摸四哥的头,不烫了,心里高兴极了,喜上眉梢。 “不烫就好,不烫就好,不烫烧就退了。”秋菊高兴地喊出声来。 眼睛又转到后面看筷子,“啊,原来筷子倒了,哈哈,倒了,我儿的魂就回来了,真好。” 这时,老二听到鸡叫也起床了,把老三也拖起来,叫老三起床是件困难的事,要使出很多手段才行,喊,掐,拖,不折腾十来分钟是不会起床的。 起床后,兄弟俩就往楼上跑,看娘和四哥。 “娘筷子倒了。”上楼老三就先看到筷子的变化。 “是啊,筷子倒了。”老二也注意到了。 “是的,我刚才迷迷糊糊也睡着了,醒来,筷子就倒了,寿根的烧也退了,真好,老佛娘说的没错,只要筷子倒了,寿根的魂就回来了。” “是挺好的,只要寿根没事就好。”老二好久都没看见他娘这么高兴了,只要娘高兴,比其它什么都好。 “真好,真好。”老三也在那里高兴地手舞足蹈,从小他和四哥的兄弟感情最深,当然发自内心希望他早点好起来。 “娘,那你陪着寿根,今天爹要出殡,我们去忙了。”老二道。 “好的,你们去忙吧。” 或许他们高兴笑的声音吵醒了四哥,又或许四哥睡饱了。他醒了,睁开眼喊了句:“我要开火车,我要开火车。” (二十八)四哥魂未回来,梅子出院 我要开火车,这不是四哥八岁时看“铁道游击队”时的梦想吗?这么多年他还没忘记吗?难道他的意志深处真的想开火车不成? 秋菊听到四哥喊出声来,心里高兴极了,赶紧把他扶起来,四哥嘴里却一味地喊着:“我要开火车,我要开火车……” 老二,老三刚下了两节楼梯,听到四哥的声音,立马倒转回来。 “娘,寿根醒了。” “是啊。” “寿根,寿根,你没事吧,看看二哥。” “我要开火车,我要开火车。” “寿根,我是三哥,还认识不?” “我要开火车,我要开火车。” “娘,老四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烧糊涂了。”老二,老三看着四哥的样子很是担忧。 秋菊摸摸四哥的头,“不烫啊,”又看了看四哥的眼神,眼神飘忽不定,好像没了魂一样:“难道寿根的魂,还没回来。这样老二,你去敲锣,通知村里人吃饭,吃好饭,你爹好出殡。老三,你再去把老佛娘请来看看。” “好的,娘。”两人异口同声,就各自忙去了。 秋菊抱着四哥,心里也是悲喜交加,喜的是:儿子终于醒了,这是最高兴的事。悲的是:儿子这样,像没了魂一样,真让人担心,他们家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的苦难。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菩萨快快睁开眼保佑保佑我们全家吧。 一会工夫,老三就领着老佛娘过来。老佛娘也有早起的习惯,老三去的时候,老佛娘已经起来念经了。 “老佛娘,快给我儿子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老佛娘还没完全爬上来,秋菊就着急喊起来。 “不慌,我来看看。”老佛娘看秋菊着急的样子,就宽慰她。 老佛娘像医生看病一样,给四哥眼皮翻来看看,继而又看看舌苔,最后用一根食指在四哥眼前晃了晃,看他眼神是否会随指头转动,可眼神还是飘忽不定。 “秋菊啊。” “我听着呢,您说。” “你儿,可能是高烧太厉害,把脑子烧坏了。老娘怕是爱莫能助了。” “高烧把脑子烧坏了。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其它办法,救救我的儿啊,他才这么小,他的人生路还长着呢,求求你。” “我虽是通灵人,但不是神仙,没有那法力,你想开点吧。” “求求你,求求你了!要不你再给他收一次魂,看看,或许他的魂还没回来呢。”秋菊越喊越激动起来,心脏也加速跳起来,她捂着胸口,心脏病都差点就范。她心里哪能接受,四哥脑子烧坏,这不可能,一定是她弄错了,我儿以后的人生路还长着呢,他不能有半点闪失,不能有,不能…… 老佛娘看秋菊这么激动,这么揪心,实在拒绝不过去,就答应道:“秋菊,你别这样,我再试试,实在不行的话,我也没辙。” “谢谢,谢谢……”秋菊不停点头答谢。 老三看他娘激动的样子,赶紧去扶。 老佛娘还是老办法,捉一把水在四哥的额头上,默念咒语,后用半碗水立三根筷子,弄好这些后,老佛娘走到秋菊跟前说:“秋菊啊,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其它就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我知道,谢谢。”秋菊知道老佛娘其实就这些法子,她也不是神仙,什么都能看好。秋菊自己心里过不去,寻找点安慰罢了。 “还有就是到晚上,拿着寿根小时候的衣服,到农会,他受到惊吓的地方去叫,寿根快回家,寿根快回家,然后一路喊回家,到家后,让老三喊声,我回家了。只有这个办法,试试,行就行,不行,我也没办法。” “好的,谢谢。多少钱,拿去。”秋菊说着拿出二块钱塞给老佛娘。 “算了,算了,也没帮上什么忙。” “哪能算呢,不给钱就不灵了。” “那这样,我找你一块钱。” 老佛娘见不拿是不行了,看秋菊家穷样,就少拿点吧。拿了钱,便摇摇头走了,心想他们这个家事情真够多的,没一件让人省心,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好,唉,都是苦命人啊,阿弥陀佛。 送走老佛娘后,秋菊就跟老三说:“土根,你去给你哥帮忙吧,今天事多,这里没事了。” “好的,娘,等下早饭做好,我来叫你们。” “嗯。” 老三刚出门,便听到二哥敲铜锣的声音,“嘡,嘡”,还有喊声:“吃早饭了,吃早饭了。” 出殡当日是很早吃早饭的,并一铜锣相告,只要听到敲锣的声音,大家就知道要吃早饭了。 老三又倒转回来,“娘,吃早饭了,你和寿根都饿了,去吃点吧。” “这么快就做好了,天还没亮,王婶和根云辛苦了。是该吃点了,寿根都好几天都没吃了。”秋菊到现在脑子里想的还是她的孩子。 老三扶着秋菊和嘴里喃喃自语的四哥来到农会。 此时农会里已是人头攒动,听到老二敲锣就赶过来了,农村人本来就起的早些。看到秋菊过来都纷纷打招呼,让她注意身体什么的,看到四哥傻傻的样子,他们想问,但看秋菊的可怜样,欲言又止。 只有小爷爷敢问:“秋菊,你过来了。” “嗯,叔。” “寿根,怎么成这样了,就那天夜里被吓了一下,这么厉害啊。”几兄弟想瞒着秋菊,可小爷爷不知道,直接脱口而出。 “什么,那天夜里寿根被吓成这样的?” “是的,你不知道吗?” “老二,老三,告诉我,只是下雨淋感冒,发高烧的。” “不是这样的,那天是……” 老二看小爷爷和他娘在叨叨些什么,不好,肯定是老四的事情,赶紧快步上前。 “小爷爷,我们几点出殡?” “我和小爷爷在说老四的事情,别打岔。” 老二赶紧给小爷爷使眼色,小爷爷会意的领会。 拉着春根走到边上去了,商量事情去。 秋菊想追上去问个明白,可这时王婶端着两碗稀饭上来解围:“秋菊,你们也饿了,我端来两碗粥,坐下吃吧。” 秋菊想拒绝,可肚子不听话,看见食物“咕咕”叫起来,四哥看到食物更加激动“我饿,我要吃东西。”秋菊只能坐下吃,王婶也坐下来和她唠起家常来。 外面传来拖拉机“嘣嘣”的响声,农会里很多人围出去看,原来是老大和梅子回来了。他们今天去医院刚好三天,一切正常,理应出院,再加上一大早永清到镇上买菜,顺道告诉树根,老抠今天出殡,他作为家中老大更应回家。早早就办好出院手续,坐着永清装满菜的车一块回来了。 “树根和梅子回来了。”王婶看到了,高兴地喊了起来。 秋菊刚咪了半口稀饭,被王婶这么一喊,差点呛到气管里,“吼吼”,咳嗽起来。 待咳定,才回过神,“树根,回来了?” “娘,我们回来了。”这会,树根和梅子已经走到她跟前了,梅子额头裹着一圈毛巾,防风寒,身穿着宽大的军绿装,这是树根结婚时的衣服,给梅子瘦弱的身躯套起来,极不协调,显得非常宽大,裤子也是军绿裤,像喇叭裤一样,松松垮垮,穿着解放鞋。怀里抱着用灰布裹着的娃,这会应该睡着了,没听见哭声。这造型不注意看,还真不知道她就是梅子。 “哎呦喂,梅子,快给奶奶看看大孙子。”秋菊喜上眉梢。 “妈妈,我也要看弟弟。”大儿子小军也来凑热闹。自从那天秋菊晕倒后,他就到他的小叔公,四哥的小爷爷家去住了。看见他爸妈回来,别提有多高兴了。晚上在小叔公家睡,一到晚上就叫着哭着要找他妈妈,爸爸,小叔公也是想出各种各样的方法才哄他睡着。 “好嘞,奶奶抱你看弟弟。”秋菊把小军抱起来。 梅子小心翼翼地把遮在宝宝头上灰布掀开。 一个鲜活的新生命,坦露在他们面前,稀疏的头发,高额头,大眼睛,尖鼻子,小嘴巴,面色红润,简直就是树根和梅子的合体,当然是取了对方身上好的地方。 “真可爱,两人都有点像。”秋菊也是仔细看了看。 “可爱,真可爱,以后就有弟弟陪我玩了。”小军高兴地喊起来。 “嘘,弟弟在睡觉不要吵醒他。”梅子道。 此时,王婶又端来两碗粥,过来招呼:“树根,梅子,你们也饿了,快来吃点吧。” “好。” “对,去吃点吧。” 王婶又走到梅子跟前,“来,我来帮你抱,让小奶奶看看。” 梅子就把宝宝给王婶抱,自己喝起粥来,王婶也直夸宝宝长得好看,一定很聪明,一些恭维的话。喝粥间,他们也注意到四哥的变化,但由于太饿,只顾吃,没顾问,刚想问又听小爷爷喊道:“时辰已到,准备出殡。” (二十九)老抠入土 秋菊对梅子说:“你和树根先回去吧,这里我们操办。” “爹出殡,哪有长子不在的道理,我留下。” “是啊,哪有长子不去道理,让树根留下。走小军,我们回去。” “你一个人要不要紧?” 这时王婶说:“梅子,婶陪你回去。来,我来抱,小宝贝。”说着接过梅子手上的宝贝。 “好吧。” “那你们慢点。”秋菊叮嘱道。 “放心吧。”王婶道。 他们走后,出殡仪式便正式开始了。 小爷爷将后门打开,虽洒了石灰,但一股死血的酸臭味还是扑鼻而来,刚吃了早饭的人们都呕吐难忍,纷纷跑到农会门口去发呕。 秋菊也用手捂着鼻子,但从开门那一刻,她便大概知道四哥为何受了惊吓,一定跟老抠有关。 四哥从开门那一刻,魂好像回来了,不那样喃喃自语了,也不发呕,眼神静静地看着老抠的灵柩,仿佛在思考着什么,又仿佛在发呆…… “走,劳动,树根跟我进去。” “啊?”劳动也是捂着鼻子。 “跟我进去。” “奥。” 劳动捂着鼻子战战兢兢地走进去。 树根倒是淡定很多,没捂着鼻子,只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这是他父亲的最后一程,他作为长子肯定要好好送送。 小爷爷拿来几张黄纸放在灵柩前地上,“树根,你跪下。” “奥。” 小爷爷又拿来几张烧了起来,并让树根一起烧。劳动拿来大而粗的香递给小爷爷和树根。 “水才啊,小叔和树根,今天来送你最后一程。今生你经历众多磨难,望你来世投好胎,投个好人家。你好好走完最后一程,如果你泉下有知的话,到了下面好好保佑你们全家。波罗波罗密……”小爷爷拿着香,讲了一些话,又默念了一些咒语。 树根仔仔细细地听着小爷爷的话,眼泪都控制不住流出来,他们这个家真是太多灾多难了,如果父亲在天有灵的话,真希望他能好好保佑,保佑我们这个家吧,保佑,保佑,阿弥陀佛。 一通咒语之后,小爷爷把灵柩下的长明灯吹灭了,准备出殡,又叫来村里四个壮汉,把棺椁用麻绳捆紧,捆的时候,前后还塞进两张符,捆上两根碗粗毛竹,方便抬棺,万事俱备。 继而李风水摆弄着罗盘,在棺椁四周一转,又观了观天象,右手直掐指一算,“时辰已到,起棺,出殡。” “起棺,出殡。”小爷爷也大喊起来。 顿时农会外面,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好不热闹的场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娶媳妇。这是为死者灵魂开路,或者说是引路。 “一二三,起。”四个壮汉同时用力,轻松就抬起了棺椁。 树根披麻戴孝,抱着老抠手工素描的画像,走在最前面。以前没有相机,更谈不上照片,都是找人花像,老抠的画像,也是春根临时到镇初中,好话说尽才找来美术老师替老抠画了像,可能由于水平有限,或者害怕,或者时间不够,画的线条呆板生硬,而且线条很浓,把老抠画的像个黑鬼一样,看着不像,但农村没那么多讲究,只要大概轮廓差不多就行了,就是留个念想。 春根,土根也披麻戴孝跟在大哥后面。 秋菊则和四哥在第三排。秋菊心情复杂,她心里的老不死,以前恨之入骨的老抠,今天就要入土了,阴阳相隔,入土后也许他会去抬胎,还是希望他能够重新投个好人家,这辈子也是苦难众多,入土后如果你泉下有知,还是要保佑保佑一下我们家吧,阿弥陀佛,今日我送你走完最后一程,也算是对我们今世夫妻做个了断吧!不管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今天我都不和你计较了,只希望你把我儿还给我,我知道是你把寿根的魂勾走了,你走就走了,带上你儿子做什么?他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只要你把儿子还给我,我每逢初一十五,都来给你烧纸钱,让你在下面不抠。只要你把儿子还给我,我什么要求都答应你还不成嘛…… 四哥低头不说话,也不犯傻,若有所思的样子,仿佛他的魂回来了,知道今天是他爹入土的日子,静静地,沉默着,仿佛他这十二岁的人一下成熟了,思考着人生,生命的过程,从生到死的过程。不管你贫穷,还是富贵,每个人的生命终点都是一样的,人生就像一趟旅行,旅行的终点都是一个站点,只不过旅行的过程不一样,旅行途中看到的风景不一样而已。想到这些四哥心里仿佛宽慰很多,人世间至少对于死亡是公平的。 小爷爷则在他们后面,抬棺人前面,做引路,引魂人,拎着一个竹篮,一路洒着黄纸,给老抠灵魂带路。 村里陈氏族人,也穿着白衣,戴着白帽跟在队伍后面;而村里其它姓氏之人,只有来盖过寿被的,也能分到白帽,在队伍最后面。还有一些小孩,包括以前老抠以前当“齐天大圣”时的猴子猴孙们,也戴着白帽,活蹦乱跳地在队伍里穿梭,游走,他们都是乳臭未乾的小屁孩,哪知道什么死人,出殡,就知道玩,今天像过节一样这么热闹,来凑一下热闹,心里别提多高兴。 其它村里人也不放过这个机会,出来看热闹,目送老抠出殡,当然有的心里惋惜,有的心里嘲笑,有的只是为了热闹而来。 人群中有一双熟悉的,凶神恶煞般的眼睛,他就是老赖,他今天过来给丈母娘送月饼,刚到村口就听到锣声,便来看热闹,原来是老抠出殡,这个曾经的死对头,今天就要入土了,他恶毒般的心,倒也产生了一声怜悯,他怜悯的不是老抠,是自己,和别人斗来斗去,对手走了,以后自己不是独孤求败了,一个好的勇士,碰不到一个好的对手,心里也是一种痛苦。 老赖的眼神,再次被四哥撞见了,两人的目光怒对,各自心里都有着无穷无尽的怒火,稍点即燃。两人以后迟早有一场恶斗,一场生死决斗,一场关于谁是王者的决斗。 “寿根,你看什么,走。”秋菊注意到四哥的眼神。 四哥这才缓过神来,“奥。” 一行人,浩浩荡荡,一路鞭炮齐鸣,一路锣鼓喧天,一路黄纸洒满地,向着村西桔树林坟地奔去。 由于老抠当时仓促入棺,当时肚子快爆炸了,随便包裹了一下就入棺了。不知肚子爆炸,还是没包裹好,这会一路抬着,一路血水滴下来,味道更恶心,酸臭味更浓,几个抬棺人,都发呕难忍,但小爷爷让他们一鼓作气,棺既然抬了,中间就不然歇了。 就这样,他们抬棺勉强将老抠抬到挖好的坟头。之后,其他人就回家了。只有小爷爷,李风水和几个挖坟人。李风水又拿着罗盘四周查看,看位置是否正,又掐算埋棺时辰。 算好时辰,几个人一起铲土,就把老抠埋了,入土为安。 到下午,大家还要去新做好的坟头烧一次,把老抠的旧衣服,还有纸做的花房子,等一并烧给他,大家的白衣白帽也要撕掉,甩着烧一下,但不烧掉,就是意思一下。 (三十)四哥上学路上被打,永清来帮忙 总算把老抠的丧事办完,一家人里里外外折腾得够呛,但对四哥来说,不关是体力上的累,心灵更是受到前所未有的打击,一是幼小就失去父亲的痛,二是那天夜里受到的惊吓,太突然,太恐怖,大脑受到强烈地刺激。 从此之后,四哥的魂虽是回来了,但变得郁郁寡欢,喜欢独处,不爱与人交流,包括秋菊和老三,有时嘴巴还总是说“我要开火车,我要开火车”之类的话,在别人眼里看来,四哥已是傻子,废人一个。 秋菊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也经常把他叫到身边,跟他谈心,说心里话,想把他的心结打开,可他不是八岁时,那个未懂事的孩子了,现在他已懂事,再受到这种刺激是影响其一生的。 秋菊谈话不成,又让老三拉着他出去玩,去捉鸟,捉蛇,隔壁村子看大戏,四哥也是傻傻地看着,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嘴里还念叨着“我要开火车”。老三也是一筹莫展。晚上两人睡觉,老三以前瞌睡很多,现在也先等四哥睡着了,自己再睡,经常看到四哥睡时,身上抽搐,脸上身上冒很多虚汗。老三看在眼里,心里也是心疼,以前活蹦乱跳的弟弟,今天成了这副模样,他的人生路还长着呢,以后如何是好啊…… 四哥孤僻的性格也直接影响着他与人的交流,或者说他把自己关起来,根本就不与他人交流,可这种性格在家别算了,在学校的话,别的同学把他都当成怪人,傻子,痴呆的人。 第二年的春天,万物复苏,春意正浓时。田野里油菜花,一片一片,黄灿灿,一阵一阵花香扑鼻而来;桔花也来凑热闹,一朵朵白色的小花,含羞而放,散发出浓郁的清香,真好闻,真香,像仙女身上的味道;就连平时长在路边毫不起眼的小刺梅,也结出一个个鲜红,可口的果实来迎接这美丽的春天;田间地头,还时不时传来各种虫鸣声,“唧唧,咕咕,蛐蛐,嘟嘟”各种虫子也都欢快地叫着悦耳的声音,它们仿佛在一起演奏着春天的交响乐,美妙动听;“呱呱,呱呱”,那不是青蛙王子的叫声,春天怎能少了你呢,冬眠了一个冬天了,我都睡饱了,春天来了,我就醒来“呱呱,呱呱”。 四哥在去学校的路上,用眼看,耳听,鼻闻,手触,感受着春天的气息,春天的变化,生命的伟大。他与人的交流不好,可他与这些东西交流很好。与人交流太累,都是虚情假意,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而这些花花草草交流,一切都变得那么简单,它们都会把自己最美好的一面展示给你。在四哥眼里看来,这些就像小弟弟,妹妹,一个个都向他招手打招呼,朝他笑,朝他乐,朝他歌唱,朝他蹦跳,四哥在它们眼里也就没有禁忌,把压抑心底的话朝它们诉说,诉说着人生苦短,诉说自己的不幸,他心情仿佛一下愉悦太多太多,看到它们这样朝气蓬勃,感觉生命是如此美好,重新燃起新的希望,做个对大家,小家都有用的人。 可事情总是不会随着人们的意志需要发展的。 “你们看,那个傻子在对着桔花,发什么呆,嘴里还念念有词的,平时是个闷葫芦,这会都能和这些花说上话了。”塘里村的王权利指着四哥说。他可不一般,他是学校里的一霸,比四哥大一岁,读六年级了,加上块头大,又心狠手辣,学校里的同学看到他都避他三分,他老是欺负别的同学,或许抢别的同学东西吃,只要有好东西被他看见,就去抢,反抗就打,学校里的老师也拿他没办法,听说他上头有人,所以老师们也就表面说说,不能拿他怎样,可他以为老师怕他,在学校里更加无所忌惮,学校好像都是他办的,想怎样就怎样,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掌握着权利,没人惹他。这几天他们爸妈到外地去办事,暂住在我们村他大姑家,所以和四哥同路。 “老大在哪呢?”后面跟着两个小跟班。 “那里呢,笨蛋。”王权利又指了指。 俩跟班定睛朝王指的方向看了看,“老大,要不我们去骚扰一下这个傻子。” “呵呵,好啊。” 俩跟班说着朝四哥身后慢慢走去,顺便在路边摘了几朵“癞子花”。这是一种藤状植物,像荆棘一样,每年清明时节开花,花瓣蓝白相间,并能散发出强烈地香味,以前男人都很喜欢闻这种花香,但会把人魂勾了去,又俗称“巫术花,”且闻过的男人会变成癞子,村里人都称为“癞子花。”平时人们看见“癞子花”,都避而远之,都不敢闻,更不敢摘了耍玩。 四哥还沉浸在桔花香,和桔花心灵沟通的时候,后面那两个跟班已到他后面,悄悄地拿起“癞子花”插在四哥的耳朵上,和头顶。 四哥也注意到有人在后面,一下醒过来,猛地回头。 “傻子戴癞子花了,傻子戴癞子花了,戴了癞子花,头上就会长癞子,哈哈哈哈。”俩跟班边喊边逃,得意洋洋,为自己的恶作剧高兴不已。 他们的喊声,被很多去上学路上的同学也吸引过来,看着四哥头戴“癞子花”的样子,一个个笑得前凸后仰,合不拢嘴,特别是王权利更是一副“张飞笑”,笑得夸张,更显嚣张之气。 四哥被他们嘲笑,心里极其气愤,甩掉头上的“癞子花”,急匆匆地朝他们飞奔而去,像猛虎下山般气势,随时准备吃人。四哥从小在嘲笑和压抑中长大,随着一次次打击,自尊心反而越来越强,他可以挨打,挨骂,就是受不了别人嘲笑,嘲笑的笑声就像一把把尖刀刺进自己的心,无比疼痛,我就算豁出性命也要与嘲笑之人拼命。 “老大,老大,不好了,傻子过来了。”俩跟班报告。 “慌什么,不就一个傻子,怕他不成,你们两个去挡住他。” “得令。” 俩跟班只能屁颠屁颠地走过去,堵住过来的路,其实心里没底,狐假虎威罢了。 此时,四哥已到他们跟前,他像猛虎扑食一般,一加速就冲他们两个撞了过去。 “哎呦,哎呦,痛,痛。”俩个跟班像堵墙一样被撞倒,狼狈不堪,在地上哭爹喊娘。 “一群废物,给我起来。”王权利着急上火,以前都是他们欺负别人,很少有人抵抗,今天真是反了天了,还敢打我的人,我的狗,打狗还得看主人,老子今天不好好收拾你,那以后在学校还怎么混,撸起袖子欲干架之势。 四哥把跟班撞倒,也朝王权利过来,看他撸起袖子,也放慢了步伐。俩人就猛虎遇到了恶豹,用恶狠狠的眼神对峙,用咆哮的吼声对峙,并露出洁白锋利的尖牙,身体半蹲,爪子狠狠地抓地,抓出一条条深痕,随时扑向对方之势,“嗷,嗷。” 一场生死对决随时展开。在路上的同学和那俩跟,也注目观看,好像在看一场斗鸡一般,有起哄的“四哥,加油,加油,我看好你。”当然更多的是给王权利加油的“老大,加油,老大,威武。”还有些村里的,跟四哥都是同根同宗,很揪心地看着四哥,可仗着王权利的威严,也不敢去帮忙。老三读初中,到镇上去读了,可以说四哥是孤立无援,只能靠他自己面对这局面。 四哥挥舞着拳头,那拳速很快,朝着王权利砸过去。 王权利看他挥舞拳头过来,心里却暗自得意,跟我舞弄拳头,就是班门弄斧,不知好歹,看我怎样收拾你。他暑假时,他爸把他送到大金山上金门派,练过功夫,金门的拳头硬更是威震龙游武林,老赖就是从那里出师的,所以他拳头硬,谁都怕他,现在王权利在孩子面前自然是无敌。 王权利不慌不忙,捏紧右拳头,眼睛看准四哥的拳头,迎着他的拳头而去,两拳头在空中撞上,“嘣”像两块硬石碰撞一般。 “哎呦,哎呦。”四哥瘦弱的身躯,使的拳头哪有什么力道,他的拳头像打在墙壁一样硬的东西上,顿时疼痛难忍,大声叫唤起来。 旁边看的人都大呼过瘾“老大,威武,老大,威武。” 给四哥加油的都没声了。 王权利没等四哥反应过来,挥舞着左拳头,卯足劲,一记左勾拳,狠狠地打在四哥的右脸上。那拳头虽未到老赖那般火候,但对付四哥这个身形瘦弱,营养不良之人,绰绰有余。 四哥顿时眼冒金星,像根木头一般,直挺挺地摔倒在地,狠狠砸在地上“咚。” 王权利得意淫笑起来,“嗷,哈哈哈,跟老子比拳头,自己找死吧,嗷,哈哈。” 四哥晕在地上,一时没醒过来,好像昏死过去,又或者…… 王权利看四哥昏地不起,更加肆无忌惮,走上前去,用脚踢四哥的背,“我说傻子,别装死啊,老子还没玩够呢,给老子起来,”狠狠地踢了几脚。 哪曾想这时四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住王权利的脚,使劲往后一拉,王权利未反应过来,只听他“哎呦,哎呦”,身体失去平衡,被四哥摔倒在地上,四哥借势坐在他身上,快速挥动拳头朝王权利使劲招呼过去。 “哎呦,哎呦。”现在轮到王权利大呼小叫起来。 在旁边给四哥加油的,此时欢呼一片,“四哥,加油,四哥,加油。” 俩跟班看老大被打赶紧过来帮忙,在四哥后面用拳头捶打,强行拉开四哥,用脚使劲踢。王权利借机起来,推开俩跟班,抡起穿着牛皮鞋的脚,(学校里就他家有钱,穿牛皮鞋)卯足劲使劲踹四哥的肚子。嘴里还恶狠狠道:“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踢死你。” 四哥双手护住肚子,“哎呦,哎呦,”只有招架,没有力气反抗。他一个人,怎能打得过他们三个人呢,别人看着四哥被打也不敢去帮忙,只顾看热闹。四哥心身欲绝,后来手都护不住了,心想让他们打吧,活着太累,还不如让他们打死算了,重新投胎做人,投个好人家,不要再投到穷鬼家,好好做回人。 “你们在干嘛?造反了。”永清开着拖拉机往这里过,刚好看到这一幕。他停下拖拉机下来。 王权利还只顾踢打,没把永清放在眼里,在他眼里只有他最厉害,谁敢动他。 永清快步上前,从后面捉着王权利脖子道:“你小子反了,还要打。”然后用力一甩,就把王权利摔到地上。永清不关是村里拖拉机能手,还是个练家子,十几岁时到真武山的真武门学过几年,金门和真武门其实是同一山脉,而且很近,就是对面山头,是俩师兄弟创办的,但俩师兄弟结恶,互不往来,金门招的都是有钱有势之人,而真武门招些穷人家孩子。 王权利被摔倒在地,还很不服气,还敢打老子,管他是谁呢,先试试我的拳头。 抡起拳头就朝永清招呼过去,永清用手掌接住王的拳头,借力往后一拉,王权利身体失去平衡就又摔倒在前面,满身满脸是泥。王权利还不服气,招呼俩跟班,一起上,可都被永清三两下放倒。 哪是永清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他们这才就此作罢,狼狈而逃。在旁观看的人群,欢呼雀跃,不仅因为过程的精彩,更是因为给他们出了口恶心,好好灭了王权利的威风气焰。 (三十一)四哥拜永清为师 永清赶紧去扶四哥,四哥身上已遍体鳞伤,都是泥巴,其状比王权利还要惨几分,如果永清不来得及时的话,指不定会出什么事。 “永清哥,你真厉害啊!”四哥满身带伤,但刚才永清打王权利时,他立起头在那里看,想去帮忙,但满身骨头酸痛难忍使不上劲。看着永清哥把他们一个个收拾地服服帖帖,心里高兴极了,但忘却了疼痛。 “哪里,这帮小鬼太可恶,是应该好好收拾,来,哥扶你起来。” “好。” “一二三,起。”永清扶着四哥站了起来,并帮他拍掉身上的泥土。 “走动看一下,要不要紧,要紧的话,哥带你到陈医生那里看看。” 四哥动了动,只是有点酸痛,没伤到骨头,其它不要紧:“没什么大事,永清哥,你的功夫是哪里学的啊,好厉害,我想跟你学。” “没什么事就好,跟我学功夫啊,好啊,等你放学到我家教你。我也只是学了些皮毛。我是在真武山学的功夫,那上面的陈武师傅,那功夫才叫厉害……” 永清把他在真武山学武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讲给四哥听。四哥竖起耳朵,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听着,仿佛在听武侠小说般精彩,又仿佛在听一个平民如何变成一个武林高手的奋斗历程,跟他的经历还有几分相视,幼小的心灵又埋下了武术的种子,成为武林高手是他现在最大的梦想。 他以前的梦想是想开火车,但是每个人的梦想都会随着时间,年龄,经历地改变而不断改变,成为武林高手,现在就是他现在环境,经历所促使地梦想,他太需要强大,这样就不会受别人欺负,受别人嘲笑,更不会打不过王权利,甚至老赖都会忌惮我几分,只有把自己变得更强大,才会获得别人的尊敬,而且我要让所有人都怕我,以平复我这受伤的心灵,哈哈,我要学武,就从今天开始。 四哥的脑子飞速地思索着,想清楚这一切,便和永清道了别,强忍着疼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到学校去读书。 放学后,便匆匆收拾好书包,急着往永清家赶,学功夫。 这时,村里的陈天心急火燎地跑过来,拦住了四哥:“老四,王权利他们几个人在门口等你呢,不要往校门口出去。” “这个狗杂碎,还敢找我麻烦,看我怎样揍他们。”四哥气不打一处来,说着欲冲出去与王干架之势。 被陈天用双手强行抱住,“老四,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躲着点吧,永清哥又不在,就凭我们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过啊,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陈天苦口婆心相劝。 四哥仿佛也看清了形势,清醒过来:“那我们不从校门走,从哪里回去?” “爬围墙从学校后面的松树林走,再绕到河边,沿着河边往上就到村子了。”陈天倒是指了天曲折到村子的路,难走是难走了点,但可以避开王权利。 “那好吧,只能这样了。” 说着,俩人便从学校后面跑围墙走。 学校围墙有一米七高,比他们个头高出一截,他们冲刺上去。可动静太大。哪曾想冲刺了几次,双手刚够到围墙中间沿上,被龚老师发现了,在下面大吼:“你们俩个在下面做什么?”龚老师是他们的班主任,是个任教二十多年的女教师,治学严谨,当然看不来他们爬围墙犯错误。 龚老师的喊声,太突然,他们差点从中间沿上掉下去,还好捉的挺牢的。他们没理会老师,反而一起“一二三,”手脚并用,一使劲,坐在了围墙的沿上。 龚老师看他们没理会她,反而爬的更高,更是火冒三丈:“陈天,陈寿根,你们想造反啊?快点下来,否则明天不要来学校了。” 四哥朝老师笑笑:“老师今天对不住了,不能听你的,明天再跟你说清楚。” “明天再跟你说……”陈天也跟着道,其实他从心里害怕老师的威严,特别是她的课堂上那根毛竹棒,打到人,真叫疼。今天也是没办法,既然跟四哥一起了,就得跟到底,这是哥们义气。 俩人一股作气,双手一拖,身体微弓,“嘣,嘣”,双脚稳稳着地,随即离开往河边走。后来还听到龚老师像猛兽般咆哮的声音,“啊哦,啊哦,”看来是很生气了,明天不知道该怎样收拾我们。 四哥到村口就和陈天道了别,自己家都没回,直奔永清哥家而去。经过这些事情,他太需要学功夫,把自己练成功夫高手,这样别人就会怕他了,不用被别人欺负。 到了永清家,他也是刚出车回来,在大碗喝水。 “永清哥,我是来学武的?” 永清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小子当真了,挺意外的,“寿根,你真想学武啊?很苦的奥,你怕不怕?” “哥,再苦再累,我也不怕,我一定要把武学成,把王权利打败。”现在横在四哥头上的头号敌人是王权利,再然后是老赖,当然如果王权利都打不过,更不提老赖了。 “习武强身可以,但如果你有害人之心的话,这个我是不会教的,以前真武山的陈武师傅也是这样跟我说的,练武最讲究武德,武品。”永清看四哥心里藏着怨气,如果练武的话,恐会害人,不肯随意教诲,陈武师傅确实有交代。 “永清哥,你就教教我吧,求你了,我这就给你跪下,”说着四哥就重重地跪在地上,地上都起了一层灰土,又说:“拜见师傅,请收下徒弟。” 永清被四哥眼前的举动震到了,可他心里故做淡定,把手里喝水的碗慢慢放在桌上,说:“如果你不想清楚,为何来学武的话,就算你跪倒明天早上,我也不会教你的。” 四哥很是苦恼,早上永清哥不是说要教我功夫的嘛,现在怎么变卦了?百思不得其解。让我想清楚为何来学武,难道我不是为了打败王权利和老赖,才来学武的嘛?这些永清哥也知道啊。难道他怕我学了武,出去害人,对,他刚才不是说武德,武品,什么的,肯定怕我出去伤着别人。 想清楚这些,就好说了,“永清哥,我学武就是为了强身健体,自卫,你看看我骨瘦如柴,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练强壮点,这样就不会被别人欺负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真的。” “那好吧,我就收了你。”永清也不是故意刁难,只是想让四哥心里明白道理,作为练武之人的道理。 “拜见师傅,拜见师傅……”四哥高兴的不得了,立马磕了好几响头。 永清把他扶起,拜师总算完成。 (三十二)第一课,扎马步 “那今天,就先从基本功开始吧!” “什么是基本功呢?” “扎马步。” “扎马步?怎么扎啊?” “你看我怎么扎,你就怎么扎,马步是功夫之本,就是根基,只有根基稳了,出拳出腿才能稳,根基不稳,你的拳腿之力出去都是无力的。”说着永清给四哥展示了标准的马步,双脚外开15度,与肩膀同宽,身体微蹲,双脚尖开始前移,重心向下,逐渐蹲深,双脚开大,达到自己双脚直至三脚宽,双拳由环抱变成平摆。 “看清楚没有?” “看清楚了,就这么简单啊?” “简单?,那你试试就知道了。” “试就试。”说着,四哥也像模像样蹲起马步。说是蹲一点也不为过,他双腿大开,直接蹲下,屁股都开着地了,这哪是马步啊,直接一个青蛙蹲。 “哈哈,你这哪是马步,直接一个蛤蟆蹲,你想练习蛤蟆功啊,可惜我不会。” “这是蛤蟆功,你刚才不是这样蹲的吗?” “哪是这样,来,看牢,我再示范一个。”永清又在旁边给他做了示范,边做边讲解要领。 这会四哥蹲的还像那么回事,永清还过来帮他纠正错误,总算完成一个像样的马步。 “就这样啊,那也不难啊。”四哥人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不难,那你就蹲五分钟试试看,再跟我说,难不难。” “蹲就蹲,谁怕谁。”四哥倒是较上劲了。 刚蹲下去的时候,感觉没什么,慢慢地就感觉身体越来越重,特别是脚,膝盖位置,酸痛酸痛,所有身体的重量都压在膝盖上,能不酸痛,手脚都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 四哥还是咬着牙坚持着,脸已经涨得通红,但他不想认输,眼看身体抖动更加厉害起来。 “奥,不行了吧,现在才过去一分多钟奥。是谁嘴巴那么硬的啊?”永清在旁边看四哥这个样子,还不断刺激他。 “我一定能做的,一定能!”四哥还是死硬撑着,他不想这样就认输了。 “好,那我看你能坚持多久。” 只见四哥双腿抖动厉害,好像被凤吹得树一样,摇摆起来,随时都要倒的迹象。 “哎呦,支撑不住。”四哥一屁股坐在地上,实在坚持不了。 “哈哈,支撑不住了吧,才勉强两分钟左右奥,不过你刚学,还可以了。接着练,我还有事要出车。” “还要练啊?” “这点苦就受不了,以后还有更难的,这个马步最少练习一个月。” “啊?” “练吧,不许偷懒,我出去了。” “好吧。” 永清开着拖拉机,“嘣,嘣,”出去了。 四哥刚才练了一个马步就已经觉得浑身骨头酸痛难忍,可勉强又扎了起来,他不能认输,他要把功夫练好,打败王权利,打败老赖。没人给他看时间,他就心里默数着数“1,2,3,……100,……110,……120,坚持不住了,又倒了。” “唉,我就不信了,就这么简单的动作,我五分钟都坚持不了。”接着,四哥又做了好几个马步,可都后面坚持的时间更少了,腿更是酸痛难忍,连走路都是痛的,更别谈扎马步了。 这时,老远传来老三的声音,“寿根,寿根……” 四哥耳朵灵光,站起来回应道:“哥,我在这呢!” 老三巡着声音,在永清家门口找到了四哥,那时温度还不是很高,可他跑得满头大汗。 “你怎么在这啊,妈找你吃晚饭,我都跑了大半个村里,都没找到你,后来问陈天,他说你往这边来了。你在这里做什么?”老三啪啪一大堆话,带点生气的味道。 “我在这里跟永清哥学武,练功夫。” “学功夫,以前都没听你讲起过,现在怎么想起要学啊?” “反正我就是想学,把自己练得强大些,不被别人欺负。” “这样啊,那明天来学吧,先回家吃饭吧!” 四哥两腿酸痛难忍,练不下去,便跟着老三回家了。 当天晚上四哥也是早早便睡下了,感觉整个身体像散了架一样,早上被王权利他们身上踢的不轻,接着又去练扎马步,瘦弱的身体哪受得了这么高强度,早就发出预警,提醒四哥累了,困了。 四哥也第一感到练功夫不是那么简单的,不是小孩过家家,要练成电影里游击队那样的功夫,不是一两天就能完成的。但他有信念,长期被挨打,欺负,他的情绪已经压抑太久,太久,不管多苦,多难,我一定要把功夫练成,练好,好好教训那些欺负他,看不起他,嘲笑他的人,我要让他们以后看见我就害怕,我就练成那样的人,人上人。 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连后半夜大黑猫在他耳朵旁,“喵喵”叫唤他,也醒不过来,睡得和老三一样沉,一样死,只听见他们此起彼伏呼噜声,“咕咕咕。” (三十三)永清挫败老赖 就这样,四哥每天放学都和王权利躲猫猫,俗话说,惹不起,躲得起。四哥想找王权利单挑,但现在实力未达到,只能躲,不然就自取其辱,鸡蛋碰石头,有去无回,要卧薪尝胆,假以时日,成了气候,再报仇也不晚,古话说:“君子报仇十年”,我这点困难算什么呢,忍,忍…… 王权利也很是纳闷,每天放学那个傻子,就像孙猴子会变一样,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每天都堵不到他。后来小的报告说,傻子每天从学校后面的围墙爬出去的。他们又去后面堵。可他们堵这里的时候,四哥则大摇大摆的从学校门口走出去了。反正王权利,每天都落空而走。 当然四哥经常爬围墙,少不了被龚老师的竹棒拍打。但对于四哥来说只不过是饶痒痒而已,因为以前被老抠打得太多了,这点痛,一点都不算什么。 龚老师以前跟老抠共过事,且两人很多方面聊的来,对于后来老抠的种种经历,也是很是惋惜,好好的人就是因为战争给悔了。所以对于四哥,龚老师有着复杂的情绪,拿竹棒打他,是为了他好,希望他能学好,不辜负父亲的期盼。 可四哥不明白这些,在他眼里,那些打他的人,都是坏人,看不起,取笑他的人,龚老师也是一样坏,一样讨厌。 不过就是在这样欺压之下,他却更加用心的练功夫,扎马步从开始腿发抖,练到腿不怎么抖,到后来练得四平八稳;扎马步的时间上从开始二分钟,到三分钟……到现在十几分钟,还不倒地。 永清也是看在眼里,笑嘻嘻地说:“寿根,现在进步挺快啊。今天我试试,你练到什么程度了,加点料,如果能坚持超过五分钟的话,我就教你别的。” “试就试,谁怕谁啊。” “嘴还挺硬,有的你受的。”说着,永清从屋里拎出两个白铁皮桶,平时是给拖拉机加水换机油之用。 四哥很是纳闷:“永清哥,拿来铁皮桶做什么啊?” “待会你就知道了。”永清把两个铁皮桶都灌进两斤水左右。 四哥还是弄不明白永清哥这是搞得什么名堂,很是诧异地看着。 “把马步扎好。”永清提着两水桶过来道。 “奥。” 四哥又像模像样扎了个标准马步。永清把两水桶分别挂到四哥伸出的手腕上,原来是做此用处,这可是考验硬功夫啊。手腕处是马步伸出的最前端,承受的力应该最少,挂上这两个水桶能承受嘛,除非真的练到一定程度,把身体所有的力随心所欲地转移,才能承受住末端水桶的向下的重力。这个真的很难,不是一日两日能练成的,这不是为难四哥嘛,永清的意思是灭灭四哥心里的怨气,让他知道练功的苦。 “永清哥,不会吧,原来是这样加料,我怎么受的了啊。”水桶放上去,四哥的手已经开始抖了。 “看你能坚持多久,要把这个练好了,马步才能真正练到家了。要脚手,身体所以的力,随心所欲转移,支撑水桶的向下的力,你才算练成了。” “啊,……啊,我”四哥还没等永清把话说完,已经支撑不住,倒下了,还好永清在后面扶着,要不两桶水全部倒在身上。 “永清,永清,老歪的脖子正了,不歪了……”老二春根风尘仆仆地赶到永清家,左脸上有点红肿,好像别人打了,腿脚也一瘸一瘸的。 肯定是被人打成这样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永清刚紧扶起四哥,对着老二说:“到底出什么事了?什么老歪脖子一下正,一下歪的?” “哥,出什么事了?”四哥也关切道。 老二着急道:“来不及跟你们解释,你们跟我走就是了,老赖来了。” “老赖,来了?” “老赖,来了?”四哥和永清同时说同样的话。老赖,这个名字,谁人不知,无人不晓,那是龙游北乡一霸。四哥回忆起家里以前和他种种过节,历历在目,对他恨之入骨,早有和他决斗之意,只可惜功力不够,所以才和永清哥练习功夫。 老二气喘吁吁,一瘸一拐地领着永清和四哥,来到了村后水库坝上。 眼前,老赖正抡起拳头左右摆拳打着老歪的脖子,一会正,一会歪,像不倒翁,难怪老二说老歪脖子正了,是正了,是被老赖打正的。 老赖嘴里还恶狠狠道:“叫你上次暗算老子,今天总算让老子逮到机会了,老子今天就把你的脖子修正,修正。” “老赖,给我住手。”永清老远大吼一声。 “给我住手……”老二,老四也吼起来。 老赖听到后面很多人的声音,这才停下拳头朝后看去。 老歪像一坨烂泥一样,烂倒在地,已经被打得不省人事了。 “好你个小子,打不过就回去喊人了,也好,老子拳头正痒痒呢,你们两个孬种都太不经打了,几下就不行了,来来,一块上,今天老子陪你们好好玩玩。”老赖指着老二得意洋洋道。 “口气不小啊,你看,我把谁领来了。”老二指着永清道。 老赖斜着眼睛随意看了看,在他狂妄自大的人心里,还能把谁放在眼里,除了真武山的陈武师傅,和大金山自己的师傅金彪,在龙游北乡地界,还没有谁能上他的眼。 随着他们越走越近,老赖看清了老二指的的人是永清,对他也有所了解,永清是在真武山跟陈武学的武,听说学的还不错,具体功夫到何种地步,他还真不知道。在厉害也不会超过我的,都是徒弟辈的玩意,能好到哪去。 “怕了吧?”老二看老赖看永清那么仔细,故意将他。 “笑话,就他,永清嘛,我会怕,才怪。” “好,咱们就练练,替你们金门好好收拾你这个恶徒。”永清撸起袖子,一副欲干架之势。 “口气不小啊,等下别像他们一样,哭爹喊娘的,哈哈。” 四哥看不来老赖的嚣张气焰,轻声对永清说:“永清哥,好好揍他。” “嗯,放心吧。” 永清健步上前,迈开脚步,舞动拳头,已经到了老赖跟前,但不敢轻易动手,毕竟以前也未曾和老赖交过手,不知虚实,盲目出手,只会招来不测。 而老赖还是那副嚣张气焰,根本就没把永清放在眼里,不论在身板和个头,拳头,都比永清大一圈,就他,拿什么和自己打呢。 是老赖首先按捺不住,一记重拳朝永清脑袋招呼过来,嘴里也不闲着:“让你好好尝尝老子的拳头。” 永清脑袋立马一闪,左手捉住老赖的手腕,以力借力,往后重重一拉。由于老赖挥拳时,已使出全身力气,被他这样一拉,身体失去重心,往前冲去,差点摔倒在地,给他来了个下马威。 “永清哥,威武,永清威武。”旁边老二,老四,看永清哥占了优势高兴的喊起来。 老赖踉踉跄跄地站正身体,用右手擦了一下鼻子,不服气道:“你小子,哈哈,有点意思,过瘾,还是第一碰到能过上几招的,今天好好陪你练练。”老赖说话还是那么狂妄自大。 “来就来,谁怕谁呢。”永清在气势上不能被他吓倒。 老赖又挥动拳头招呼过来,金门专长就是拳头,像王权利也是这样,拳头厉害,练的是铁拳功夫。而真武门的专长是腿功,别看永清身形消瘦,但腿特别长,更有助于他练腿功,他已经练的炉火纯青,练的是飞腿功夫。 面对老赖的拳头,永清左右躲闪,避其锋芒,看清机会给他一记飞腿。老赖眼看拳头怎样都打不到永清,心里更是火冒三丈,拳头乱挥,并使出腿乱踢。 此时永清的机会来了,老赖自己坏了架势,还用上自己并不擅长的腿,就他拳头还可以,就他那笨腿,只能说是乱扫而已。永清看准了,他下身有机会,老赖踢出右腿时,永清立马一记扫腿,扫到老赖的左腿上,老赖就感觉下盘不稳,重重摔倒在地。 “哎呦,哎呦。”老赖摔疼了。 “永清哥威武,威武。”老二,老三喜上眉梢,欢呼雀跃,是应该好好高兴了,以前被老赖欺压太久了,今天总算出了口恶气,真高兴,发自肺腑。 老赖重振旗鼓,他哪受过这样的失败,以前都是欺负别人,今天别人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这还得了,今天不打回来,以后再龙游北乡地界还怎么混啊。 老赖改变了策略,不盲目出手,已领教永清腿功厉害,不能和他拉开太大距离,要把永清逼近了打,那是他的长处,论力气,拳头,那肯定是我的厉害。 这么想也是这么实施的,也收到了效果。 老赖看准时机,永清猝不及防,被老赖死死抱住。永清动弹不得。 “哈哈哈,现在看你怎么逃出我的五指山。哈哈哈。”老赖已经把永清的绑到后面,两手交叉,用左手死死捉紧,右手则抡起重拳朝永清狠狠招呼过去。 永清意欲挣脱,可老赖手捉的太紧,动弹不了。 “啊。”永清叫唤了一声,后背被老赖狠狠地招呼了一拳,感觉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一般疼,铁拳还真没白练,是有些厉害。 “哈哈,让你好好尝尝老子拳头的厉害。再给你一拳。”老赖这下拳头比刚才还猛,这下过去,轻者伤及骨头,重则伤及内脏。 永清立刻反应,这拳头不对,一记马后踢,踢中老赖命根。 “哎呦,哎呦呦。”老赖随即松手后退,捂住下体叫唤起来,这下伤得不轻啊,估计几个月都不能行房事。 “永清哥,打得好,打得好。” “老赖还要不要再打啊?”永清也活动了一下后背,刚才被老赖重重一拳,也伤到骨头了。 “老子今天就是豁出去,也要把你打倒。”老赖越打不服气,忍着疼痛,抡起铁拳又朝永清招呼过来。 永清也不慌不乱的和老赖扭打在一起,各有伤到对方,各有千秋,其实轮功夫,永清比不上老赖,但他打架用脑,老赖就是一头壮牛,见人就撞。 他们正打得热火朝天之时,此时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打,老赖,打老赖。” 原来村里陈姓族人,一个拿着锄头,扁担,铁锤,竹棒等一些农具朝这边过来,他们也是听说老赖在这边把村主任老歪打了,纷纷过来帮忙,好不热闹。 老赖看情况不妙,这还得了都引起公愤了,再厉害也打不过这么多人,像黄鼠狼一样,夹起尾巴逃走。 走时还中了永清一腿,“哎呦呦,”一瘸一拐地逃走,好生狼狈。 人群欲追之,被永清拦住,且饶他一条狗命吧。 (三十四)胯下之辱 击溃老赖后,大家才想起躺在地上的老歪,背起他急匆匆地往陈医生家赶。 “永清哥,你真棒,真棒!”四哥对永清哥现在是佩服的五体投地,龙游北乡地界还有人打败老赖,厉害,厉害! “永清,你伤着没有?”老二则更关心永清的伤。 永清气喘吁吁,现在才缓过劲,打得时候身体憋着一股劲,也不觉得痛,缓过来才觉身体好多地方疼痛难忍,特别是后背狠狠中了老赖那一拳,都伤到骨头,手动一下就疼,“身体有点疼,没事,家里有药酒擦几天就好。” “哥,我帮你揉揉,哪疼?”四哥关心道。 “没事,回去再说。” “那咱们回去吧。”老二道。 “嗯。” 永清和老二,互相搀扶着回去,其走路姿势跟刚才老赖也好不到哪去,跌跌撞撞,像伤兵,只不过他们是站在真理的这边。 “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和老赖遭遇上的?”永清这才想起问老二事情的经过。 “事情是这样的。傍晚时,我在水库下面干活。忽然看到老赖从茶叶山方向走来,应该是到十里丰买东西回来,手里拎着东西,或许是走累了,想洗把脸,就到水库坝下捧水洗脸。说来也巧,此时一条白鲢鱼,张着嘴巴过来,可能是缺氧。被老赖看到了,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白鲢,高兴地哈哈哈大笑,晚上有好菜吃了。整个过程却被坝上的老歪看见了,老歪就喊他放下,那是我们村的集体财产,拿走就是你偷的。老赖不肯,说是这鱼是它自己撞过来的。老歪就拿起石头砸老赖。还好老赖躲得快,砸中了就报销在那,继而上坝和追打,老歪哪是老赖的对手,几下就被打得哭爹喊娘。我看见后,也拿起锄头急匆匆上来帮忙,可被老赖夺下,脸上,腿上中了他好几下。眼看打不过,老歪就喊我回家搬救兵,之后就把你们找来了。”老二突突突把整个事情经过完完整整托盘而出,他这辈子都没一口气说过那么多话。 说着说着,已到永清家,就和永清道别回家了。四哥不放心老二,扶着老二回家了。 老二还叮嘱四哥,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娘,不然娘会担心的。 四哥回应:“知道了,放心吧!” 经过这件事之后,四哥更加崇拜永清哥,看着他身体不是特别强壮,却能和老赖决一高下,不落下风,功夫厉害,我一定跟他好好学,把他的功夫全部学会,自己亲手打败老赖,那才叫痛苦,解恨。 未到家门口,四哥就看见秋菊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前方,是在等他回家吃晚饭。四哥能老远就能看到他娘,娘的眼神不好,要走到她跟前才能看见。 “寿根,你到哪去了,我整个村子找边了,也没找到你人。”老三气喘吁吁,从四哥后面喊过来。 “我去永清哥家了。” “放屁,没有?” “我……”四哥一时无言以对,又不能把今天的事情让娘听到。 “你们今天是不是去水库了?”此时娘才看到四哥。 “没有啊。” “还骗我,村里大喇叭招香刚才就在农会门口广播了,说是老歪脖子不歪了,永清打败了老赖。” “我……我是跟着永清哥去的,我只是看又没参与。”四哥看招香已经广播出去,赖不过去了。 “这种事情不要去凑热闹,没好处,那老赖是什么人啊,吃了亏,肯定会来报复的。” “知道了,娘。” “好,吃晚饭吧,今天娘包了你最爱吃的水饺。” “有水饺吃?”四哥听到水饺两眼冒光,过完年后还是第一顿吃好的,每天不是红薯饭,就是萝卜丝饭,每天肚子里一点肉末,油水都没有,哪有力气。 第二天,十里八乡,甚至整个龙游北乡地界都知道永清打败老赖的事情,长期把他淫威恐吓的人们,无不欢欣鼓舞,振奋人心,更是大家茶余饭后议论焦点,大喇叭更不必多说,把永清的功夫说的神乎其神,还说他是天上的二郎神转世,而老赖是牛魔王转世,永清是奉玉帝旨意来降妖除魔的。 村里已经把他神化了,都知道他功夫厉害,纷纷拿些鸡鸭鹅,拿来慰问永清,还有很多把自己的孩子领来学功夫。 永清一时受宠若惊,纷纷推脱,可乡亲盛情难却,只能接下,并收入很多比四哥还小的徒弟。这下永清家,很是热闹,特别是一到傍晚,他出车回来,更是“嚯嚯哈哈”一片练功的声音。 当然练功最刻苦的是四哥,马步扎得更是稳稳当当,就是挂上两桶水,也能撑上几分钟不倒。 四哥的努力,永清都看在眼里,打算教他一些拳法套路。 四哥练功的事情,也被另外一个无赖王权利知道了。这个傻子每天都躲着我,原来是去学功夫去了,我要会会他,就凭他一个傻子,能把功夫练成什么样,再怎么练也打不过我,我要打击打击一下他,呵呵。 一天放学,下很大的雨,学校围墙是用泥巴砌成的,下雨天滑,根本爬不上去,加上今天龚老师在窗外守着,看谁今天谁还敢爬围墙? 龚老师是担心围墙倒了,以前学校都没有围墙的,是她到村里和老歪好说歹说,才修的围墙,不能因为一场雨和几个调皮的孩子,就这样毁了,那多可惜啊。没有围墙学校都不像个学校,隔壁农户的鸡鸭羊牛,都过来吃草,可恨的是操场上各种屎,一坨坨,臭气熏天,要是一阵吹来,吹到教室里,臭气刺鼻难闻,学生哪有心思上课。对于龚老师来讲,围墙是多么重要,所以她不想让它就这样毁了。 四哥放学后也是左右为难,下这么大雨,到底是从大门走,还是去爬围墙?大门走的话,有可能碰到王权利;爬围墙的话,今天恐怕不行,主要是雨水太大,就是让我爬,都不敢,不关脚滑,主要是怕它倒了,那就得不偿失了,还有龚老师在窗外看着,死守着。 这下怎么办?四哥陷入了沉思,像一个思想者一样思考着,左右犯难。 要不自己在学校多等一会,等雨小点再回家,从大门走,那时王权利他们肯定等不住,我就可以大摇大摆地走回家了。对,就这样,我的功夫还未练到家,必须先躲着他们点。 同学们都纷纷撑着伞回家后,包括陈天,是他爸来接他回家的,本来还想跟四哥一道。他们都走后,四哥无聊就在班里做起作业。别看四哥平时像个闷葫芦,不爱和别人交流,但读书倒是还可以,脑子还是有点的。如果真能好好读书,假以时日,倒是真有希望成为老抠所希望的对大家,小家都有用的人。 可惜…… 等作业做完,雨也小了,天也渐渐暗下来。 四哥觉得时候差不多,他决定从大门走。 下过大雨后。操场和路上本来都是黄泥巴,雨淋湿后更像棉花糖一样黏黏的,一步一抬脚,都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摔跤,那就惨了,落下一身泥巴。四哥不想摔倒,早上她妈刚给他换的衣服,就这样弄脏了,那不是又要让他妈洗,现在她身体比以前更差了,洗点衣服都气喘吁吁,这是四哥不忍看到的。 就这样,四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走到桔树林边上,过了桔树林就到村子了。四哥暗自庆幸,今天下这么大雨,王权利肯定早就回家了。 再往前有段砂石路,他就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往回走,这会他妈应该早就做好晚饭等着他呢。 可忽然,前面一个黑影挡着了他的去路,看身形像王权利,因天色也黑看不太清,四哥眯起眼神仔细看着。 “傻子不要看了,是你大爷我。你着实让老子好等啊?” 那人一出声,四哥就听出那人是王权利,声音浑厚有力。 “你等我做什么?” “你说我等你做什么呢?上次你帮来了救兵,把我教训地好生狼狈。我要把面子找回来,最近还听说你学功夫去了,正好让我领教领教,看是不是比我拳头还硬啊?哈哈哈。”王权利又是那副得意忘形的鸟样,是那种让人看了就想揍的样子。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就当个屁放了吧。”四哥不想和他打,功夫未练到家,这样和他硬碰硬,等于送死。 “当个屁放了,做梦,老子最记仇了,来受死吧!”说着王权利已经按捺不住,挥舞拳头,有如猛虎下山般,朝四哥扑过去。 四哥赶紧躲闪,意欲和永清哥打老赖那样捉住王权利的手腕往前拉,也想来个借东风,可自己力道未够,根本拉不动,差点自己摔了出去,还好前段时间马步扎的比较好,下盘稳,才未摔出去。 “哎呦,还会这招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权利赶紧收手,捉住四哥的脖子,并用右脚扫四哥的腿,欲使将他放倒,还好四哥扎了得稳,要不真一下就被他放倒。四哥则想用手去捞王权利的腿,把他拉倒,可脖子被掐的紧,身子弯不下,捞几次都未捞到。 “扎得还挺稳啊,不过得让你尝尝我的拳头再说。” 王权利眼看扳不倒四哥,使出他的强项,拳头来对付四哥。 “哎呦,哎呦。” 四哥被王权利抱得紧,中了好几招,疼痛难忍,使出吃奶的气力挣脱了出来。感觉后背酸痛难忍,可容不得休息,因为王权利又扑过来了。 “打死你个傻子,打。” 四哥赶紧招架,用手拦住王权利的拳头,并想用腿踢他下手,可腿功不够力道,只能给他饶痒痒差不多。 王权利着急上火,今天对付一个傻子都要费这么多气力,像头猛牛一样低着头冲撞过来,“啊”。 四哥应声向后倒地,摔在湿漉漉的泥巴地上,由于刚下过雨,都是水,摔下的声音都特别响,“啪”水花四溅。 四哥当时就觉得身体失去平衡,摔了下去,可脑子还想着,这下完了,妈妈早上给我穿的衣服要弄脏了,她又要弓着背好好洗,每次洗完都觉得很累,很累。这是四哥不忍看到的,所以以前他都很长时间才换一次衣服,只有穿的实在没法穿,再则是秋菊悄悄给他拿去洗,其它时候都很少换。 而今天由不得自己了,下雨天倒在了泥地里,衣服怎能不脏。自己弄脏倒是没什么关系,关键想起她妈的辛苦,顿觉火冒三丈,欲起身和王权利拼命,为了自己,也为了母亲。 “啊,啊,”四哥像一头疯狗一样乱喊乱咬,挥动着自己不擅长的拳头。 “好啊,过瘾,来吧,哈哈!”四哥这样,王权利反而觉得过瘾,真是个天生打架的种。 四哥乱打,打中了王权利的胳膊,身上也中了几招,可力度不够,顶多给他饶痒痒,他的抗打击能力很强。 王权利这时捏紧拳头,看准时机,朝四哥的胸口重重一击。 四哥顿觉胸口像被一块大石头击中一般,先是疼痛难忍,继而头晕胸闷,后退了好几步。 王权利知道效果来了,不给四哥缓气的机会,上前又给他胸口一记重拳。四哥顿觉头晕目眩,眼冒金星。 王权利乘势轻轻一推,四哥就像一坨烂泥烂在地上。 “就你这点功夫也敢跟老子斗,老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什么叫作功夫。”王权利弯下身,挥动拳头不停地朝四哥招呼过来。 四哥此时已不省人事,毫无招架之力,随王权利打吧,打吧…… 王权利还不解恨,还用穿着雨鞋的脚使劲踢,更可恨的是***,裆下跨过四哥的整个身体。 这是胯下之辱,奇耻大辱。 四哥顿时眼泪如注,为什么?为什么…… 想起自己从出生到现在的种种悲惨遭遇,顿觉无比悲痛,难道我生出来就是来受辱,受打的…… “寿根,寿根。”好像是老三的声音,这么晚还没回家,秋菊让他来找。 王权利闻声逃了,临走还吐了一口唾沫在四哥脸上,嘴里还骂了句;“孬种,废物,以后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王权利走后。 四哥也不起来,就这样静静地躺着,像个死人一般,死死地躺着,这样更清静,更没有痛苦,如果就这样死去也好,没有人世间的种种烦恼,如果我生出来就是来受罪的,还不如就这样死去…… (三十五)为防王权利骚扰,秋菊让老二接四哥回家 后来是老三背着烂泥一样的四哥回家的。一路上,老三心里也很是难受,这个弟弟真是多灾多难,他年龄还小能承受的了吗? 回家到,秋菊看见四哥浑身泥巴的样子,更是伤痛欲绝,边哭边给他换衣服,问他是和别人打架,还是自己摔的? 四哥像个死人一样,一句话也不回答。 不过后来秋菊把四哥衣服脱掉后,还是发现了,一块块淤青,肯定是被别人打成这样的。秋菊摸着四哥身上的伤,就像一把把刺刀刺进自己心里一样疼。有什么苦难,朝我这个老婆子来好了,我的孩子还小,老天你不能这样对他。 后来,老三又找永清哥借来伤痛药,帮四哥擦伤处。晚饭也是秋菊一口一口用勺子喂进去的。 到半夜,四哥发起高烧,并说着胡话。 老三睡的死都没听见,是大黑猫在四哥身边“喵喵”大声的叫声,把楼下的秋菊吵醒的,赶紧拖着疲惫的身躯上楼查看。 在四哥额头一摸,“烫”。 这还得了,这么烫,怎么办?大半夜的。赶紧下楼去端了盘冷水过来。刚才上楼脚步声是很稀疏“啪啪,”现在下楼,上楼的声音很是急促“咚咚,”铿锵有力。当母亲做成秋菊那样,实则不易。 秋菊就这样坐在四哥的身边,不停地给他换毛巾,虽然她眼睛里充斥着血丝,可她一点都不觉得累,孩子就是她生命的全部,也是她活下去的动力。 直到早上金鸡打鸣,秋菊一直坐着到天亮。老三因为尿憋得难受,起来拉尿,才看见她娘在四哥身边。 秋菊用微弱的声音,让老三去把陈医生喊来。 老三点头答应,随即便套上衣服去叫陈医生。 一会,陈医生背着药箱过来,先摸了一下四哥的头,再把他嘴掰开,放进温度计。 “38,5度,还好。”接着就四哥打上点滴退烧。 昨天这么烫,怎么只有三十八多呢?都是秋菊的功劳,守着他,给他不断换毛巾,不然可能更厉害了。 四哥到第二天早上烧退了,跟他娘讲的第一句:“娘,我不想读书了。” “什么不想读书了?是不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了?好好跟娘说,娘去找老师说去。” “我就是不想读书了,没人欺负我。” “你以为我不知道,昨天给你换衣服的时候,身上都是伤,告诉娘,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那是我自己摔伤的,反正我就是不想读书了。” 秋菊鼻子一酸,带着哭腔道:“我这样辛辛苦苦为了什么,就是为了你们几个好好读书,将来好替我们家扬眉吐气,你倒好,你一句不想读了,我多伤心啊,你忘记你爹遗嘱了?” 四哥看不得娘伤心,“我也不是那读书的料啊。” “你成绩不是还好的,龚老师都跟我说,你学习还可以,中上水平。” “娘我说不过你,我去读,还不成。” “这就对了。”说着秋菊亲自给四哥背上书包,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四哥往学校的方向走去。 四哥脚步沉重,去学校的路,自己不知走了多少次,可以说闭着眼睛都能走。可今天觉得脚特别的沉,仿佛脚上绑了铁块一样沉重,走在这熟悉的路上,有太多美好的回忆,以前经常和三哥去学校后面掏鸟窝,欢快地走在这路上;还有和村里的小伙伴有说有笑的来来回回;等等…… 可今天不一样,走在这路上,仿佛是走在一条充满荆棘的路上,一不小心就会把你蛰疼,王权利可比那荆棘更厉害,可恨,像非洲的野狗见了什么都咬。 我到底要不要去学校,如何面对王权利,如果他真见我一次打我一次,我该怎么办?今天不又不行,妈妈在后面看着,她这么辛苦,我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呢? 啊?…… 四哥陷入了沉思之中,但还是迈着脚步慢慢走的,走的像一个八十岁老头一样慢,步履蹒跚。 秋菊直到自己模糊的眼睛看不到四哥,才放心回家洗衣服。当然她知道四哥心里肯定有事,不然他不会说不想读书的,他身上的伤就能说明一切,如果真是和别人打架,那真叫人担心,我得保护他,让他安心读书才行,怎样保护他呢?在学校里肯定不会打架,龚老师会管的,除非在放学的路上,对,肯定在放学的路上,那我让老二早点收工下午到学校门口去接他,这样他们肯定就不敢欺负他了。 就这样,在秋菊眼里四哥成了重点保护对象,放学老二去接他。 随着最后一次电铃声响起,“铃铃,”这是同学们最喜欢听的声音,一个个就像栏里刚放出来的小猪仔一样欢快,奔向回家的路上。 可四哥心里沉重,每次放学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他宁愿这个铃声永远都不要响起,永远都不要下课,永远留在学校里,学校就像妈妈的怀抱,能给温暖,给他保护,出了学校就像没有妈妈的野草,任凭风吹雨打。 今天身上有伤无法爬围墙,只能从学校大门走,如果王权利还在等他怎么办,怎么办?……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四哥还是狠下心抱着书包,硬着头皮往外走。 刚出教室门口,就已经看到不该看的一幕,王权利和两个跟班在门口不远处等他,王权利还洋洋得意朝他招手,这是在挑衅,这是在刺激四哥的神经。 不管了,四哥硬着头皮,低着头往外走。 刚出校门口,四哥感觉肩膀被人推住,走不动,王权利不会在校门口打他吧?他还是硬着头皮使劲往前冲,像一头斗牛一样冲。 “寿根,你怎么了,是哥。” 四哥这才抬起头看,虚惊一场,原来是二哥春根,一下喜形于色,露出笑脸来。 “哥,你怎么来了?”四哥激动地问起来,心里想幸好他哥来了,要不今天不知道怎样回家呢! “是妈担心你,让我接你回家的,你刚才没事吧,怎么低着头走啊,横冲直撞的?” “没事,我这么大的人,还要你来接我啊,这不是让同学们取笑我啊,哈哈。”四哥心情逐渐放开,还跟他二哥开起玩笑。 “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吧,走,回家去,今天妈告诉我,包饺子吃,这会可能已经煮好了。” “有饺子吃,好嘞,回家啦!” 兄弟手拉手,高高兴兴地回家。 四哥还注意了一下王权利,发现已经不在了,看来他二哥来了震慑了他们,他们再厉害,二哥毕竟已经是大人了,比他们高一头不说,每天干农活,身上也壮实的很,而且偶偶有空也会向永清讨教几招。 (三十六)清明节来了客人,四哥想当兵 从此后,几乎每天都会出现老二的身影,老二像个父亲一样,保护着四哥。 没有了王权利的骚扰,四哥就更加专注练功,永清也交了他一些简单的套路。 永清对四哥说:“真正的功夫,并不是你掌握多少套路,当你去实战的时候,再好的套路都是空的,关键是看谁的拳硬,拳快,腿快,所以你要多练基本功才对。” “谢谢哥,我知道了。”四哥认真地听着。 四哥就每天对着永清家门口的那棵柿子树撒气,出拳,踢腿。刚开始没打几下,手就打痛地不得了,血都打出来,可四哥像着了魔一样练,或者说是自虐一般地练,痛的时候脑子就会想起王权利打他时的痛,还有胯下之辱,想起这些,人就恨得咬牙切齿,把柿子树想成王权利,使劲打他,打他…… 永清一把拉住四哥:“寿根,你怎么了,可不能这么练,手上都出血了。” “我,我……”四哥一时还回不过神。 “走到里面,我给你敷点药。” “不用,没事的。练功受点伤,流点血不正常嘛。” “不行,你还在长身体,再说你妈会担心的,走跟我去。” “好吧。”四哥提起他妈才很不情愿地过去,自己伤点不算什么,主要是怕他妈担心,一担心就整天愁眉苦脸。 四哥就是这样练功的,虽然有点极端,有点疼,但经过一段时间,手上起了老茧,不怕痛了,拳头也逐渐硬起来,腿也是换了几层皮,踢腿也有些劲道了。 但四哥总归还是个小孩,功夫还略显稚嫩,要达到随心所欲,气吞山河之势,尚需时日。 眼看清明节到了。 大家都沉浸在节日的气氛当中。各家忙着做餜。餜是用碾碎的糯米,有的糯米中放入烫过水碾碎的艾草,便成青色的,青餜,再用水和成面,取一小块用面杖擀平,拿起放在手中,白面包入菜,或者豆瓣酱;青面包入红糖和黄豆碾成的粉末,又香又甜。随后像做包子一样,把它们包在一起,放入一个印餜的模具中印一下,像个月饼一样,模具可以选择各种花纹,有花鸟,人物,或者字迹,图案优美,让人看了食欲大增。最后放入蒸笼中蒸一段时间,把面粉全部蒸熟,餜会变得玲珑剔透,香糯可口,人间美味莫过于此! 这天四哥学校里放假在家也帮着秋菊做餜。秋菊擀面皮,包豆瓣酱,四哥则拿着模具印餜,他家的餜印是字“团团圆圆,”边上也有些花边,极其精美。 他们家多数是白皮餜,青餜很少,不是因为他们不喜欢吃,主要是红糖太少,没有钱,也没有粮票买,就这点也是到小爷爷家借来的。小爷爷知道他们几个小的喜欢吃甜的,就把他攒的一斤红糖给他们了。他们老了,牙都掉的差不多了,更不能吃红糖,留着到夏天就会坏掉,挺可惜的。 那时物资匮乏,甜食少之又少,别说小孩,就是大人都很喜欢吃甜食。很少吃的缘故,吃起来都特别香,特别甜。 老三在灶台烧火,锅里已经放上一笼餜,已经能闻到餜的香味,特香,闻一下就能使人回味无穷。他仔细地观察着火势,让火总保持旺盛状态,早点把餜蒸熟,肚子早就“咕咕”叫个不停。 一家人其乐融融,仿佛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此时,有个四十几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身着中山装,身形伟岸挺拔,目光坚毅,骨子里透着军人的气质;手里牵着一个头戴军帽,身穿军绿装,和四哥差不多岁数的男孩,手里还握着把木手枪,走进四哥的家。 “嫂子。”那男子走进四哥家的门槛便喊了起来。 秋菊还忙于擀面,包餜,耳朵也有点不灵,根本没有注意到男子。 倒是四哥首先注意到了俩人,抬头打量这一对父子。 “嫂子。”那男子走进了,又喊了一声。 四哥用脚踢了一下秋菊,“娘有人喊你。” 秋菊这才反应过来,慢慢抬起头,用模糊的眼神仔细地看着他们,用脑子仔细搜索着有关他们的印象,好像并不认识啊?家里也没其它啥亲戚,很久很久都没有人来他们家走过亲戚,他们到底是谁?会不会走错家门了?…… 秋菊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对父子。 “嫂子,你看看,还认识我吗?我是小鼻涕,拥军。”男子走进秋菊跟前,仔细地让她瞧。 “小鼻涕,拥军?”秋菊还是没想起什么,仔细想着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又好像不认识,岁数大了,容易忘。 “我是水才哥家长工东狗的儿子,小的时候,我就认识你,就是你给我取的外号“小鼻涕,”看看,还能记起吗?” “东狗是你爹,你是东狗的儿子?”提起东狗,秋菊这才模模糊糊想起有这个人,是老抠家以前的长工,人很老实肯做,他是有个儿子,经常穿不暖,所以经常流鼻涕。秋菊和老抠是表兄妹关系,过年到老抠家拜年时,就经常看见流着鼻涕的小屁孩,就给他取名小鼻涕,以前是个脏兮兮的小孩,现在都这么大了,变化这么大。 “嫂子,你想起来了。我就是小鼻涕,拥军啊,这个名字还是老爷给取的,将来让我参军报效国家,有大出息。” “那年你爹死了,之后就不知道你的下落,你这些年去哪里了?来坐下,好好跟嫂子说说。”秋菊弄了个板凳给他们坐下,这才隐隐约约想起,那年是老抠捉去当兵那年,他爹东狗也生病走了,之后便没听说这个小鼻涕的小落。 “我是办完我爹的后事后,就自己出去流浪,顺便去找大哥的。我一边要饭一边找,到处都在打战,连要饭都要不到吃的。我吃过树皮,吃过野菜,像流浪狗一样风餐露宿。一次我饿晕在地里,后来新四军救了我,给我看病,给我吃的,之后我就不想走,就参军了。随部队,打走了鬼子,打内战,万幸的是我虽受过几次重伤,但没死。之后新中国成立后,我到云南当兵,在那里是营长,一直到今年,我复员回龙游,在龙游人武部做部长。平时都没空回来看看,今天是清明节放假,就回来祭祖,顺便看看大哥。这是我的儿子,小东。” 拥军把小东拉到身边,指着秋菊道:“这是大娘,叫大娘。” “大娘好。”小东也不害羞,一看就是城里见过世面的孩子。 “真乖,都和我家寿根差不多大了。等下在大娘家吃餜。” “好,谢谢大娘。” “对了,嫂子,今天怎么没见大哥呢?”拥军忽然想起老抠。 秋菊顿了一下,一时没开口。 “大哥他出门了?” “我爹死了。”四哥看他娘说不出口,他说了。 “死了,怎么回事啊?嫂子?” 秋菊这才慢慢把老抠整个人生及死的过程说给拥军听。 拥军听得很仔细,认真听着每个细节,感叹老抠人生的坎坷,没有想到那次听说大哥把人捉去做壮丁后,就阴阳两隔,世事无常啊。 四哥则仔细地望着小东,这个和他年龄差不多,却过着和他不一样生活的小孩。特别是他身穿的军装,军帽,很是神气,威风八面,不像他身上粗布麻衣,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个小乞丐,还有他手上的木手枪,虽是木做的,但刻工精美,上点黑漆的话可以乱真,真漂亮,如果给我玩一下该多好。 小东注意到四哥望着他,就主动和四哥打招呼:“哥哥,你好,你是不是喜欢我的木手枪啊?” 四哥低头不语,以前他也不主动和别人打招呼,特别是生人,城里的小孩就是不一样,胆子这么大,都和我主动打招呼。 小东看四哥这么腼腆,便得更主动,“想玩就借你玩一下。” “拿着吧,寿根。”秋菊开口叫了一下。 “拿去玩吧。”拥军也开口。 四哥这才勉勉强强拿去玩,拿在手上也是小心翼翼,生怕把它磕到碰到,爱不释手,真像电影里游击队长腰上别的手枪,特威风神气。当时在四哥的脑子浮现一个想法,我要去当兵,背着手枪“啪啪”把一个个坏蛋都打死,对,要打也先要把王权利打死,再就是老赖,把他们一个个欺负我,看不起我的人都打死,那才解恨。 四哥握着这把枪,在发呆,思绪已经飞得很远很远…… “要这样玩。”小东看四哥发呆,以为他害羞,不知道怎么玩,抢过教四哥玩。 小东拿着枪对着拥军“啪啪,打坏蛋,应该这样玩。” “小坏蛋,爸爸怎么教你的,枪口不准对准人的,你又忘了。”拥军责怪他对着自己。 “哈哈哈,我是给他做个示范而已。” 此时,老三喊道:“娘,餜蒸好了。” “蒸好了,端过来吃,再放一笼下去。” 老三自己先拿出一个吹了吹叼在嘴里,再把蒸笼端过来,自己早就饿得不行了。 “你个小馋虫,拥军别介意,拿去吃吧,穷人家也没什么好吃的。” “哪里啊,嫂子,我可也是穷人家出生,以前要不是老爷和大哥,我也不可能有今天。”拥军被秋菊说的不好意思,拿起一个吹了一下,就放入嘴中。 “爸爸,好不好吃啊,我也要吃。”小东也早就饿得不行了。 “当然好吃,还是爸爸小时候那个味道,快拿去吃。” 小东也津津有味,毫无顾忌地吃了起来,吃像难看得要死,狼吞虎咽。 反观四哥在自己家反而腼腆得很,慢慢地吃。 秋菊看着他们吃,自己心里别提多高兴,这么多年,就这年这个节过得最开心,最热闹。 吃完后,秋菊就领着拥军去他爹东狗坟上祭拜。 拥军虽是军人出生,但当他看到他爹的坟时,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毕竟他离家有这么多年,从未回来祭拜,实属不孝,可自古忠孝难全啊! 后又到老抠的坟上,时隔半夜多,坟头已经长满草了。 拥军也是哭泣着悼念老抠,并诉说着小时候的事情,还有老抠被捉去做壮丁后,自己去寻找他的种种艰辛……说着说着,更是哭成泪人。 到傍晚拥军才依依不舍领着小东,离开村子,并答应以后有空会再来,并对秋菊说以后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去城里找他。 秋菊点头答应,不过她是个要强的人,一般没有特别困难的事情,她是不会去麻烦他们的。 四哥则向往着穿军装,拿着手枪,去当兵成为了他新的梦想。 (三十七)金鸡山春游,四哥再次败给王权利 每个人的梦想是会随着时间和环境的变化而变化的,不同的年龄段,不同的环境下,人的梦想都会随之改变。 小的时候人的梦想都是天马行空,很不切合实际,随着年龄经历的增长,这些梦想都会被抛之脑后,继而形成更实际的梦想。 四哥也是如此,以前他的梦想是去开火车,但他发现这个梦想并不实际,而当兵却更贴合实际,所以他的梦想也随之改变了。 送给拥军后,晚上四哥便和秋菊说:“娘,我想去当兵,穿军装,拿手枪。” 秋菊很是诧异,因为四哥以前念叨的都是开火车,今天就拥军来了一下,就转变那么快,“你以前不是想开火车嘛?今天看到你拥军叔叔,又想去当兵了。” “是的,我现在想当兵了。” “当兵是要打战的,打战是要死人的,你怕不怕?” “我不怕,我就是要堂堂正正的活着,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你看你爹,当了兵,成什么样了,还男子汉?” “他不一样,我就要当兵。” “好好,可你年龄还未到,等你再大点,娘去找拥军叔叔,让你当上兵。” “一言为定。” “娘说话算话。” 四哥高兴极了,很久都没这么高兴了,我要快点长大去当兵,当一个威风八面的大兵,让那些瞧不起我们家的人后悔去吧!我娘会为我高兴的,在村子里好好扬眉吐气一回。 晚上四哥的梦里也是当兵,到处打战,神气活现,并“啪啪”的说着胡话,以至于脑子处于过度兴奋状态,连起夜拉小便都醒不过来,尿床了,地图画被褥。 第二天醒来才发现,羞死人,都不好意思和老三,秋菊说,自己悄悄把被褥拿到外面竹竿上晾晒。 不过秋菊晾衣服时看见了,但她也不捅破,给四哥留点自尊心,毕竟孩子也大了,且四哥脸皮薄。 清明节过后,他们学校组织了一次春游。 春游的地点是金鸡山。金鸡山在村子北面过去三四地的小山坡,山虽不高,但山上怪石林立,风景优美,山顶下还有个蟒蛇洞,附近的村民经常看到大蛇出入,被村民传得神乎其神,说是青蛇精住在里面,所以平时大家都不敢独自去那里,怕被蛇精捉去。 四哥对鸡鸣山很是熟悉,以前每到休息下雨天的话,就和老三沿着村子北面去采野蘑菇。从村子北面过去到鸡鸣山,那里都是松树林,松树下就藏着美味,松树菌,个头不大,像一把小雨伞,表面紫铜色,肉厚,稍做加工,便是一道美味,鲜香可口。 今天老师让同学自带干粮,水,要在那里玩一天,还有一个小游戏,就是派几个腿脚快的同学,先到山上随处藏一些写着奖品的纸条,后到的同学去找,找到纸条,上面写着各种奖品的名称,有铅笔,橡皮,笔记本等,很多种,关键头奖是一把玩具手枪,那可是稀罕物,是夏老师从龙游城里买回来的。 四哥听说有玩具手枪,更是迫不及待地想得到它,早早就起床,让秋菊准备好干粮,其实也说不上什么干粮,就是一些红薯条,农村人再普通不过的零食,再用老抠以前的行军壶装了些水。 太阳刚探出脑袋,四哥就背着行头,往学校赶,到那里和同学回合,老师领队去。 四哥到学校门口等了一会,老师们才到,都问他为何这么早来? 四哥今天倒是大方说,我要早点去拿手枪。 老师们,哈哈,高兴地笑,并告诉他,能不能拿到,那还得看他运气。 太阳已经大亮,同学们才陆陆续续到学校。 校长夏土泉在操场给同学们,讲解了今天春游活动的安排和注意事项,一行便浩浩荡荡向金鸡山出发了。 穿过整个山底陈村,再一直往北,经过十里丰农场的茶叶地边缘,后又过一个和尚坪的村子,沿着和尚坪的村子边上的松树林一直往北,最后在一个山坡下停下,才到金鸡山脚下。 徒步大概要走一个小时左右,虽然路途有点远,但同学们热情高涨,一路欢歌笑语,像一群小喜鹊,“叽叽喳喳”吵吵嚷嚷,老师们为了提高他们的热情,又时不时地让他们高唱国歌,十送红军,团结之歌,等等革命歌曲。 附近村民远远听到,还真以为是红军来了,纷纷围过来看,一看原来是一群娃娃兵。 四哥今天心情也像吃了兴奋剂一样高兴地不得了,平时少言寡语的他,今天唱歌的嗓门最高,最嘹亮,经过松树林时,他还经常往边上观察,以他敏锐地嗅觉和明亮的眼睛看着是不是能采到松树菌,如果采到,拿回家,今天晚上就有好吃的了。 队伍刚过和尚坪村,在前面的松树叶底下,还真被四哥发现一窝松树菌,大大小小有十来个,像一窝小狗一样,得亏四哥眼神好才被发现,上面可盖了一层松树叶,而叶子上面是荆棘挡着,可是露出了一点紫红色,四哥像扫描仪一样喵了一眼,就发现了不对,上前一看,还真有收获。 高高兴兴地把它们装进背包,拿回家晚上能添个美味。 同学们看到他采到蘑菇,一个个都没心思唱歌,打了鸡血一样,疯狂在边上松树下面寻找,可它们是漫无目的寻找,像野猪一样到处拱,可都没找到。 他们又纷纷向四哥讨教方法,四哥傻笑一下,告诉他们没有什么方法,全凭运气,他们又瞎拱起来。 走着,唱着,玩着,拱着,一行人浩浩荡荡已来到金鸡山脚下。 一眼望去,金鸡山和别的小山坡没什么区别,也是松树林,就是稍微比附近的山头高一点,大概就百米高左右,普普通通,有些同学都大失所望。 但四哥知道,金鸡山的美在山顶,只有爬上山顶才知道。 校长又在山脚训话,告诉他们,先前已派腿脚快的同学上山把奖品的条子藏好了,自己上山寻找,有奖品,还有告诫他们有结伴上山,不能单独行动,山顶下有个蟒蛇洞,虽然多年未听说蟒蛇出入,但不能掉以轻心。 训示完,同学们就在沿着山间小路开始上山。 这路多年没有人走,已经不像路的样子,草都长到路上,且路弯弯曲曲,又很多砂石,要稳稳当当地走是不可能,身体要像蛇一样,弯来弯去行走。 很多同学极其不适应,走下就歇一会,气喘吁吁,就是身体壮硕的王权利也走的头晕脑胀,大口大口喘气。 但四哥不会,这种路以前和三哥出来采蘑菇时走的多了,而且都是雨后来走,脚下更滑,更不好走,一不小心就会摔跤,以前也摔过几次,但慢慢练出来了,现在走这种路如履平地,心不跳,气不喘,关键他心里惦记着玩具手枪呢,这个给他心里无穷无尽的能量,就像加满油的汽车有源源不断的动力。 山头虽不高,但太难爬,足足爬了半个多小时才断断续续爬到山顶。 映入眼帘的山顶又是别有一番洞天,石头高低错落,环绕整个山顶,像个鸡窝,又像观音的莲盘,传说是天上的公鸡下凡变成了石头,金鸡山因此得名。石头形状各异,有的像猴子,有的像个思想者,有的像飞鸟,等等怪石林立,令人称奇不关是石头的形状,还有石头的材质,有点青,又点白,可附近方圆几里都没有如此材质的石头,金鸡山之石仿佛真是天上来物,无不叫人称奇。 从金鸡山远眺过去,就是镇上最大的水库,大概有一百多亩大的面积,尽收眼底,水库中有很多小岛,那是天然形成的小岛,像一个个小鸭子在水中游泳嬉戏,眼睛再抬高点往后看,便可清楚看到大金山和真武山,在此望去两座山就像俩兄弟,同一山脉,高度相差不多,如此巍峨。 金鸡山既可望山观水,又有这些怪石相伴,真是风景绝佳之地。 可同学们无暇顾及此等美景,他们的心思在于寻找纸条,好去领奖品。一个个像小狗一样,用眼睛看,用手翻,就差用鼻子闻了。 一会就听到捷报。 “哈哈,我找到纸条了,是笔记本。” “我也找到了,是铅笔。” “我也找到了,是毛笔。” “我找到了,是橡皮。” …… 同学们一个个都找到很多纸条,拿到老师那里领奖品,个个都欢呼雀跃,喜上眉梢。 眼看他们都找到东西了,四哥心里也是着急,四处翻找,以他的眼神,手脚,今天怎能一无所获呢?心里越是着急越是找不到,像一条疯狗一样,到处咬,不过庆辛的是他们也没有找到头奖,手枪,四哥对什么铅笔,橡皮之类都没有兴趣,唯独对手枪兴趣满满,做梦都想拥有一把,所以更加疯狂地寻找着…… 而对手枪同样感兴趣的还有四哥的死对头,王权利,他同样一无所获,猪拱地般寻找着,不时还用眼睛瞄着四哥,看他能不能找到,如果被他先找到的话,我就从他手里抢,也要把纸条抢过来,或者把纸条毁掉,我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休想得到,哈哈。 王权利就是这样一个内心阴险,霸道之人,有点像三国时的曹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 四哥在山顶到处翻边,实在是找不到,自己都感觉要放弃。绝望地深吸一口气,往山下望了一下,忽然他的眼神中看到可怕的一幕,一条五,六米长,碗粗青蟒蛇,悠哉悠哉地回洞。 四哥震住了,真有蟒蛇啊,真大真粗,以前自己也捉过很多蛇,但都是指粗左右,跟今天这蛇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那蛇好像知道上面有人看它一样,昂起头,像个王者一样,吐着信子,向四哥打招呼,霸气外露,它是在向四哥示威,我在这一带是王者,谁都别想惹我。 之后就优哉游哉地钻进洞中去了。 这一幕同样也被王权利看到了,也吓到了,平时霸道的他,在这条蟒蛇面前,自己感觉什么都不是,真正的王者气势就非同凡响。 在蟒蛇钻进洞后,四哥在洞口边上看见一块浮石,不像天然形成,像是被故意放上去的,眯着眼睛仔细一看,那石头下面居然还压着一纸条,自己努力寻找的纸条居然在此,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可又是哪个杂碎,这么坏,把纸条放在蟒蛇洞口的呢? 四哥先是欢喜,再是为难,蟒蛇洞口,自己到底要不要去拿啊?刚才眼睁睁看到这么粗的蟒蛇进去了,万一去拿时,蟒蛇刚好又出洞,那该怎么办? 四哥又陷入复杂的心里矛盾之中。 最后他还是选择去拿,豁出去了,就算碰到蟒蛇,大不了和它来个鱼死网破,今天我一定要拿到手枪。 他顺着石头,战战兢兢地下去,很多碎石,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轻者伤及骨头,重则伤及性命。 小心翼翼来到洞口,还往蛇洞喵了一眼,那蟒蛇的尾巴都能看见,看来可能在睡觉,晚上再出去活动。 四哥观察四周没有什么危险,就去取那块浮石,可石头好像被东西压住一样取不下来。 “放下,傻子,我的。” 突然有人发出声音,当时四哥整个人都抖了一下,太突然了,抬头一看,原来是他的死对头,王权利,这个杂碎,怎么也知道这里有纸条,难道他一直都注意着自己,四哥还是努力想把石头拿开,取出纸条,可石头被王权利用掌心死死压住,动弹不了。 “我说,放下,你没听见啊,傻子。”王权利反倒先不耐烦了,并起脚踢了一下四哥。 四哥猝不及防,加上位置不好,蛇洞口刚好是个斜坡上,身体失去平衡,随即下斜坡下滚下去,“啊”。滚了一跟斗,四哥眼疾手快,看见旁边有个硬石,死死捉住,不然的话滚到半山腰,估计骨头也会滚散架。 “哈哈,傻子,叫你和我斗。”王权利放着狠话,且得意洋洋地拿起纸条,“是我的永远是我的。” 四哥看他拿着纸条,气不打一处来,站起身体冲了上去,欲与王权利拼命之势,挥动拳头朝他后背打去,前段时间练功刻苦,拳头也有点力道了。 “哎呦。”王权利中了一拳,回过身,掐着四哥的脖子“敢打老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把纸条给我。”四哥嘴里喊着还用拳头打着王权利。 “哎呦,哎呦,看来你小子最近有进步啊,不过还是大爷饶痒痒。”王权利抗击打能力很强,这点力度对他没什么效果。 “收我一拳吧。”王权利捏紧拳头,狠狠地朝四哥脸上打了一拳。 “啪。” 四哥顿觉嘴巴变形,骨头移位一般,头晕目眩。 “傻了吧,再给你一拳。”王权利欲再打一拳,如果这一拳下去的话,估计四哥真要被打晕,滚下山去。 “住手。”龚老师在上面大喊。 眼看王权利马上要打到四哥,听到声音也收住了。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在这里打架?”校长夏土泉也喊道。 王权利贼喊捉贼,说四哥跟他抢纸条,还要打自己。 四哥被打蒙了,一时说不上什么话辩解,加上夏土泉和王权利是同村,并是亲戚关系,他就判定纸条是王权利得到在先。 四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能让他拿去。 (三十八)龚老师开导四哥,永清教四哥练拳 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王权利把自己先得到的手枪抢走了。 四哥内心极其复杂,为什么?为什么?凭什么?自己前段时间这么折磨自己一般练功,为什么还是打不过王权利?为什么?难道我就是一个废人,永远让人瞧不起,那和行尸走肉还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王权利已经够霸道了,夏老师却还要帮着他说话呢?这世界还有没有公平?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缺,还偏要和我抢东西呢?他什么都比我好,我算什么,一个臭虫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王权利就像一座大山一样压着四哥喘不过气来。 人性本来就是这样,面对压迫,首先选择反抗,但如果一次次反抗都失败的话,人就会选择躲避,把自己关起来,也许自闭症就是这样形成的。 可这些是四哥人生必须面对的困难之一,只有迈过这道坎,才能升华自己,以后还有很多很多王权利,老赖之类的,如果现在心里过不去,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呢? 每个人的人生都不可能一帆风顺,生命的过程就是不断面对困难和解决困难,人的欲望是无限,困难自然是无穷无尽,关键是如何把握好自己的心态,像嗑瓜子一样,把一个个困难都克服掉,做到“勿以事,勿以自悲,”心若止水才是人生之大成。 之后,他们还在山顶玩了些其它游戏,语文老师还指着附近的风景教他们怎么描写一篇好文章等等,到傍晚才打道回村。 其它同学都热情高涨地参加完后面的游戏,王权利更是极其恶心地在同学们面前炫耀着自己的手枪,“啪啪,”甚至有意无意的走到四哥面前刺激他,这是在挑衅,也是在暗示着自己才是这个学校的王者,别人休想挑战,挑战也是死路一条,连校长都是我家的亲戚,哈哈…… 四哥像个呆鸡一样,极不情愿地参加完后面的项目,面对王权利的挑衅也是木木地站在那里,随他刺激吧!在他心里已有气馁,怎么斗都斗不过王权利,他什么都比我好,我怎么跟他斗,我就是废人一个,废人,我妈在家有事没事经常拜菩萨,菩萨保佑这个,保佑那个,可为何不灵,什么都没保佑上,还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可为何都是相反的,王权利为何得不到报应呢?为什么? 回去的路上,龚老师发现四哥的反常,早上来的时候他最积极,第一个到学校,可回去时垂头丧气,心事重重,知道肯定是因为手枪的事情,便来开导他。 “寿根,你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没有得到手枪不开心啊?” 四哥低头不语。 “老师看出来,你肯定是因为手枪的事不开心。” “嗯。”四哥勉强应付了一声。 “那老师今天就给你人生当中的得与失。就打个比方说,你今天是不是没有得到手枪很伤心啊?” “奥。” “但你却得到了一窝的松树菌,还有一次难得的春游机会,是不是?” “是。”四哥抖了一下背包,松树菌都装在里面,这个确实是今天得到的。 “人生当中的得与失无处不在,有得必有失,凡是不要看得太重,就假如你得到了手枪,而是你是因为想当兵而想得到手枪,是不是?” “是的。”龚老师说到他心里去,才完整的回答了一句。 “那好,打比方你过几年真去当兵了,报效国家,而你远离家乡不能很好的照顾自己的小家,你的母亲,是不是这个理?”龚老师态度和蔼可亲耐心开导。 四哥一知半解,这个年龄段还不能完全明白老师的意思,但还是点头道:“是的。” “人生就是这样一直处于得与失的矛盾中,要想得到更多,同样失去的也会很多很多,懂得失去,才能得到更多。可能你现在不能完全明白老师的意思,等你慢慢长大,就会慢慢明白的,凡是不要看得太重,这样你会活得很累。” “奥。”四哥还是半懂不懂的,但老师这样一开导,心情倒是比刚才舒服多了。 回家后,刚进门四哥就高兴地向秋菊展示自己今天的收获,一窝松树菌。 “妈,你看我今天采了那么多的蘑菇。” 秋菊正忙着洗菜,青菜,萝卜,几乎每天都是这些,加上没什么油炒,几乎和水煮差不多,孩子们早就都吃腻了,可她也没什么办法。听说有松树菌,赶紧回过头。 “妈,你看是不是很多,够我们好好吃上一顿了。” “还真是,今天可以好好改善一下伙食了。拿出来洗吧。” 四哥把松树菌一个个像捉小鸡一样掏出来。 “你们今天,不是去春游啊,怎么就让你采到蘑菇了。” “在去的路上被我看见的。” “这么运气。” “是的。” “那你今天拿到手枪没有啊?” 秋菊哪壶不开提哪壶,她不知道春游的过程,只知道早上四哥去的时候跟她说想得到玩具手枪。 四哥本来都把这事忘了,翻篇了,可秋菊提起,又勾起自己的痛点,心情一落千丈,伤心不已。 他低头不语,独自上楼去了。 “妈问你呢?怎么不说啊?”秋菊还追着问。 四哥已经走到楼上。 秋菊看四哥心事重重的样子,也大致明白了,肯定没拿到,拿到的话,肯定会高兴向她展示的,唉,这孩子有什么心事都放在心里。 之后一段时间,四哥都很少去永清哥家练武,在他看来自己就是个费人,再怎样努力,怎样练都打不过王权利,心情一直很是颓废。 永清也发现了不对,以前练功很是积极的四哥,如今变得这么懒散,练功时也是应付一下,没有用心用力,便把四哥叫到跟前询问:“寿根啊,你最近练功怎么这么敷衍啊,这样可不行啊,这样是练不成好功夫的。” “我再怎么练都没用,都打不过王权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四哥倒是向永清哥说出心里话,平时永清哥对他不错,又救过他,是师傅,也是兄长。 “原来是这样啊,练好功夫,哪是一天两天就能练成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持之以恒,日积月累,才能练成好的功夫。碰到一点困难就气馁退缩了,怎能练出好功夫。” “可我也好好练了,就是不长进啊?” “那是你心中杂念太重,一心想着打败王权利,眼里只有仇恨,怎能练出好功夫呢?” “那要怎样练?” “心无旁念,钻心练功,才能事半功倍。” “真的是这样的吗?” “当然。今天哥教你近身格斗,你来打我。” “好,让我打了。” 四哥卯足劲,捏紧拳头向永清哥招呼过去,只见永清不慌不忙,左手一挡,右手一记挥拳,朝四哥胸口而去。 “啊。” 永清只是轻轻地挥了一拳,四哥就感胸口一阵酸痛。 “这就是近身格斗,当你出拳时,必定会暴露破绽,而我此时先用左手挡住你的拳头,继而挥动右拳朝你的破绽而去,你必定中招。” “还确实是这样,那要怎样练好呢。” “要掩护好自己,还有出拳速度要快之快,快出快回,不轻易让别人发现破绽,而别人出拳没你快时,他就会中招了。” “再试试看,我就不信了,连你的身也近不了。”四哥还很是不服气的样子。 “好。” 之后,他们切磋了几招,不一例外,四哥始终都近不了永清哥的身,拳未到他胸口,就被轻易挡回来,而且永清哥的拳头从何处出来都看不清楚,拳速极快,像变魔术一样,一会从左边出来,一会从右边出来,神乎其神,练到这种程度,最起码十几年的功力。 可四哥较上劲了,越是打不到,越是硬着头皮打,可越往后越没有套路,简直就瞎打吓撞,碰一鼻子灰不说,自己身上也是中了好几招,虽永清都是使出三分气力,但中了几招后,身上也是酸痛酸痛的。 永清哥看他越打越不服气的样子,喊住了他:“寿根啊,好了,不能这样练,哥教你怎么练。”说着从家里拿出一条一米多长四角板凳靠在墙上,“寿根,你身高和这板凳差不多高,就拿这练,这样用手在板凳间交叉练拳,把他想成假想敌。” 永清哥给四哥做了示范,然后就让四哥自己练。其实练法有点像咏春拳的木人桩。 四哥开始慢慢地练,后来稍一加速,手不是碰伤,就是那里打到,越快越伤得越多,练的手上,胳膊都是淤青,还要咬着牙练,我就要练,我就不信自己不能练成。 天色渐渐暗下来,他才拖着受伤的胳膊回家。 (三十九)四哥和永清到镇上交粮,碰到狗咬狗之好戏 以后一段时间,四哥都是很认真刻苦地用板凳进行练习,从刚开始时笨手笨脚,手上伤痕累累,到后来练得手上起了老皮,功夫也长进不少,拳头又快又硬了。 四哥这些进步离不开龚老师的开导,“懂得失去,才能得到更多。”这句话他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但现在他心里认为要练好功夫,就得先吃点苦,脱层皮。 还有永清哥的细心指导,每天都要和他切磋一番,每次四哥都有收获,不论从功夫,还是做人的道理上,他都学习到很多很多,更专心专注研习功夫,果然事半功倍,以前自己把仇恨看得太重,反而适得其反。初步明白了这些道理,四哥自然进步神速。 随着太阳变得越来越火辣,天气越来越热,池塘里的荷花,反而迎着太阳美丽绽放,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超凡脱俗,太阳越是火辣,它开得越是热情奔放:蜻蜓扇着翅膀,漫天飞舞,像一个个小飞机一般;小河边柳树上的知了,“知了,知了,知了,”忘情地叫着,很有节奏,远听像在享受一部交响乐。 火辣的夏天来临了。 学校里也放假了。 那时人放假可没现在人舒服,一放假父母都会带着孩子到这里旅游,那里玩,看山,看海,看表演。 那时人放假都是在地里帮忙干农活,正值双枪时节,大家忙得热火朝天,收稻谷,打稻谷,晒稻谷,继而忙着犁地,插秧,捉紧把这一季收割完,把下一季的秧苗插种下去。 火辣的太阳在头上顶着,人们一个个都晒得黝黑发亮,都有点像非洲的黑人,但大家个个都露出幸福的笑容,脸黑,牙齿却显得特别白,好像那时人都用上“高露洁”牙膏一样,牙刷得又干净又白。 他们的笑是因为粮食收获的笑容,喜悦,农村辛辛苦苦大半年,就看这段时间收成了,能不高兴嘛,虽然太阳火辣,地上,水里火烫,但他们一个个干劲十足,忙这,忙那…… 一天下午,永清开着拖拉机把粮食拉到泽随粮站去交粮入库,四哥压车坐在他旁边。永清的拖拉机在这个时节也是最忙的,帮着从地里打下来的稻谷拉去晒谷场晾晒,又把晾晒好的稻谷拉到粮站去交粮,忙里忙外,家都不着地,就被喊走。 “永清哥,我们这会去交粮,不知道还能不能来得急奥?”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多了,虽然太阳还是火辣,但粮站是有关门的时间,四哥很是担心。 “尽量赶吧,只要前面交粮的队伍不要太长就行。”永清心里也很是担心,这会是双枪高峰期,拉去交粮的人也会很多,如果今天拉去粮交不上,重新拉回来就麻烦了,到明天肯定有受潮,又得晾晒后才能拿去入库,里外一折腾,费工夫不说,人累啊,这么多粮食都等着交粮入库。 “那但愿菩萨保佑吧,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哈哈。”四哥开始嘴贫起来,也露出黑脸,白牙,但笑脸是发自内心。 “你是唯恐天下不乱吧,你小子,交不上也有你好受的。” “交不上,拉回去,我就当练功了,把粮食背上背下的工作就交给我了。”四哥在这双枪季节,也是忙得很,而且专挑累活干,向这种背粮食的活,别人都不愿意干,他却要来干,永清哥跟他说这样能练功,他就乐此不彼干了,倒真是练出些力气来,身体壮实很多,但他正长身体的年龄,干这种重活,影响发育,影响身高,以致他后来都长得不高,一米六多点,他几个哥都比他高。 “真的啊,反正我是背不动了,背了一天了。” “当真。” “果然。” “哈哈,别贫了,还是快点赶路吧。” 永清加大拖拉机油门,“嘣嘣,”欢快地向粮站奔去。 到了泽随镇上,送粮的队伍已经排到很长很长,都排到十字路口这边,十字路口北面到粮站差不多有五百米左右。 四哥看着前面的队伍直摇头,“永清哥,你看队伍这么长,排到我们怕是要天黑了奥。” “是啊,今天这么多人啊,排到我们怕是要黑了奥。”永清边停好车子,边担心道。 “到时晚饭怕是赶不上了奥。”四哥中午就吃了一点饭,这会忙里忙外地,早就饿了。 “你个馋猫,就知道吃,晚的话,哥就请你在镇上饭馆里吃。” “真的啊?”四哥听说可以在镇上饭馆里吃,口水都快流出来,从小到大还没有在饭馆里吃过饭,听大哥和二哥说,饭馆里的饭菜特香,他们以前帮忙修水库时,有人请他们吃过一次,至今难忘。也不能怪四哥嘴馋,家里的饭菜实在难以下咽,油水都没有,盐也不多,清汤寡水的,别说好吃,就是温饱都不能解决,饥一顿,饱一顿。 “永清哥,你说话算话啊?” “我一个唾沫一个钉,说到做到。” “这就好,哈哈。” 在等待交粮的时候,四哥就开始想入非非,想自己第一次去饭馆时,应该怎样走进去,要挺直腰板,像个老板一样进去,然后叫声“小二上菜。”小二问:“老板您要什么菜?”我答:“给我上爆炒猪肚,红烧猪蹄,青椒肉片,凉拌猪耳朵等等,……来个全猪宴。”哈哈,问我为何要全猪宴,因为我太喜欢吃猪肉了,每年都要到过年才能吃上几口,不过瘾,今天我要吃过瘾,哈哈…… 四哥在那里做着白日梦,哈喇子都流出来。 此时十字路口西边一路传来吵杂的声音,“奥哈,奥哈,”好像很多人在看什么表演一样。 十字路口西边的路叫商业街是镇上最繁忙的一条街,两边各色商铺都有,有合作社,粮油店,杂货店,卖衣服,等等各种商铺应有尽有,每到赶集天,更是人山人海,小贩也是多如牛毛,各种叫卖声,“卖菜唠,新鲜的大白菜,”“卖西瓜唠,甜嘛甜,甜嘛甜的西瓜,十里丰黄泥地西瓜,”“卖膏药唠,不管扭伤,拉伤,摔伤,用了我的膏药没几天就好,”……各种各样的吆喝声,黄婆卖瓜自卖自夸,还有人群讨价还价的声音,大人小孩讲话的声音,吵吵杂杂,人声鼎沸,一片繁荣盛世的景象。 “寿根,醒醒,你听那边什么声音这么吵?”永清没睡,盯着粮食。 四哥这才从梦中惊醒,醒来时嘴巴还动了动,好像真吃上全猪宴了,“哥,什么事啊,打扰了我的好梦。” “你小子,大白天就做春梦啊?你听那边这么吵,发生什么事了?” “什么事春梦啊?哪里吵啊?我怎么没注意。”四哥还晕乎乎,半睡半醒。 “春梦,等你大点就知道了。就在那边商业街上,上午的早市早过了,这会怎么这么吵啊,你去看看。” “好像是挺吵的,我过去看一下。”四哥现在才从白日梦中醒过来。 加快脚步,走近一看,合作社门口站着很多人,但没有围起来,只见两个人在干架呢,一人抄着棍子,一人赤手空拳,握紧拳头摆着架势,肩膀有点灰,看来已经中了棍子。 四哥仔细一看,那赤手空拳的人不是王权利嘛,他怎么会在这里,耍横都耍到镇上来了,那不是找死,就他那点功夫在差不多年龄的孩子面前显摆显摆还差不多,到镇上,高手如云,不吃亏才怪。 而另外一人,不是别人是镇上出了名地痞无赖,徐晓飞,年龄虽不大,十六,还在镇初中就读,但此人生性好斗,有事没事喜欢找人打架,到处惹是生非,就连学校老师也敢打,学校早想把他开除,可碍于他母亲好说歹说,才留在学校里。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他的名头不仅在学校里,十里八乡的乡亲都广为流传了。 四哥是通过老三知道的。老三说他们学校有哥地痞,经常在学校和别人干架,有次还把老师给打了。四哥听了很是气愤,没想到有比王权利还要可恨之人,王权利在学校再无赖,但也不敢打老师,连老师也敢打,是什么人啊,这么狠。 四哥心想,今天他们两个狗咬狗,有好戏看了,让他们咬去吧,咬得越狠越好,咬死一条才好,像他们这种人,都不算人,就是一条疯狗,咬吧,咬吧,打吧…… “你敢打老子,你反了吧,看我怎么收拾你。”王权利眼看吃了亏想打回来,他哪是省油的灯,有仇必报的主。 “嘿嘿,爷爷今天就打你了,怎么了,就你个小地方的蛤蟆,还想到这里耍横,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呸,这里是爷爷的地盘。”徐晓飞嘴上更狠,还吐了一口痰。 这下可把王权利激怒了,他哪有受过如此之气,脸色憋得通红,咬紧牙关,捏紧拳头,朝徐晓飞冲击过来。 徐晓飞赶紧抡起棍子打过去,打中王权利的头,可王权利像练过铁头功一般,都不觉痛,被打之后,更是像发了疯的牛一样,横冲直撞过来,“啊,啊,我和你拼了。” 围观人群也随之骚动起来,“奥哈,”大家仿佛在看大戏,又或者在看武打电影,精彩极了,可谁都没有去劝架的冲动,让他们狗咬狗吧,反正都不是什么好狗,他们打得越凶越好,打死也关我们什么事。 四哥也像看大戏一样看着,他比人群更希望他俩打得狠一点,不关精彩,更解恨。 此时王权利捉住徐晓飞棍子一头,然后快步上前,在徐晓飞太阳穴重重一拳,“啪,”力道之重,可想而之,是被逼出来的,人如果被逼急了,吃奶的力气都会使出来,可比以前打四哥时的拳力重得多,最起码多三层功力,铁拳的威力不是吹的。 徐晓飞当时便觉得头好像要裂开一样痛,继而眼冒金花,一时都蒙了。 王权利不给他喘气的机会,抡起拳头,狠狠地朝他头和胸口招呼过去,“叫你跟我斗,叫你跟我斗狠,打死你,打死你。” 徐晓飞蒙了,还没回过神,牙都被打掉好几颗,鲜血从口中流出,惨不忍睹。 “奥,”人群开始担心起徐晓飞起来,这样打下去还得了。 四哥更是希望徐晓飞快点醒过来,快点啊,这么没用啊,起来打败王权利,快点起来啊!如果让他选择谁打败谁的话,他更希望徐晓飞起来打败王权利,徐晓飞面前跟他没有什么关系,目前压在他胸口的大山是王权利。 徐晓飞头动了动,终于回过神来,可发现自己已经被打得很是狼狈,且口冒鲜血,气不打一处来,意欲挣脱王权利,可王权利用膝盖死死压在他的肚子,拳头还不停地向他招呼过来,使出吃奶的力气都挣脱不起,想起自己口袋有把小刀,这是他平时用作防身之用的。 摸出小刀,本能地向王权利腿上狠狠地刺了几下,狠狠地,刺的很深。 “啊,哎呦,”王权利顿觉疼痛难忍,后退好几步,一看腿上已是鲜血直流,撕心裂肺地疼痛,用手压着腿,又腿了几步,出现这种状况是王权利没有预料道,居然用上刀了,那是要闹出人命的,以前他跟别人打,顶多用棍子打,拳头打,未曾用过利器,而他却用上利器,比我还狠。 王权利一时蒙了,这是他未曾见过的场面。 徐晓飞见王权利后退,借势起身,用手擦了擦口中的血,并吐掉嘴中松动的牙,挥动小刀朝王权利杀过来,“跟老子耍横,老子今天不灭了你,我就不在这地界混。” 徐晓飞打架不是特别厉害,也没像王权利那样受过训练,但他心狠手辣,打不服,你狠,他比你更狠,更不怕死,所以大家都忌惮他。 “杀人啦,杀人啦。”人群开始骚动起来,怕死的人纷纷跑到店铺里面去躲,身怕伤到自己;不怕死的,还津津有味地看着,难得一见啊。 有人劝道:“晓飞啊,不要拿刀,那会出大事的,快听伯伯的话。” “快放下,会死人的。” “杀死他才好。”四哥却喊了声不符合气氛的话。 王权利听到这话,用眼神狠狠地瞄了他一眼,意思说,你小子以后给我等着。但他顾不上四哥,徐晓飞挥刀飞奔过来,他只有逃的份,腿被刺伤了,一瘸一拐地逃,没有人帮他,像条狼狈的狗一样逃。 可这样逃,怎么逃的走,徐晓飞稍一加速就追上王权利,眼看举刀就要朝王权利后背刺去,忽然“砰”一阵震耳的枪声,像晴天霹雳打破宁静的天空,打破徐晓飞举刀的冲动。 “住手,徐晓飞。” 徐晓飞立马回头看,这下完了,镇上的公安来了,又得蹲板房了。 而王权利刚好借机跑出去好几步躲避后,也回头看,见是公安,揪着的心终于落下,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加速跳个不停,出气也是大口大口,“好险啊。” (四十)大闹派出所 “好你个徐晓飞,今天还敢用上刀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公安便说话间,已经用手铐把徐晓飞拷上了。 “是他先打的我,你看我的牙都掉了好几颗了,林公安。”徐晓飞把嘴巴张大给林公安看。 徐晓飞不亏是派出所的老油条,连公安什么名字都知道,进的多了,就都熟了,他也是贱骨头,隔一段时间不进去住几天,就皮痒痒。 林公安,全名林军,是不是“八十万禁军教头的后代”难说,反正身体挺拔,但身形较瘦,是今年刚从外地调到镇上的,办事严谨,雷厉风行。 “反正我是看到你用刀在刺他。”林军道。 “是他先打我的,公安。”此时王权利也跳出来为自己辩解。 “你先打的我。”徐晓飞还在咬王权利。 “你过来。”公安朝王权利说道。 “我是受害者啊,公安同志。” “叫你过来就过来,跟我一块到所里调查清楚再说,谁知道你们谁打谁啊?” “我不去。” “把他也拷起来啊,公安同志,我也是受害者。”徐晓飞叫起来。 王权利瘸着腿想逃跑,公安快步上前捉住了他,把他手绑到后面,也拷了起来。 “这下才公平,公安万岁。”徐晓飞幸灾乐祸。 “反正我是受害者,拷就拷吧,这么多乡亲可以给我作证啊,是不是乡亲们。”王权利眼望着观望的乡亲。 乡亲才不理他这一套,个个把头低下去,脖子缩了回去,作证这事可不好做,得罪了谁都不行,另外一方肯定事后会来报复,那还不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公安自己决断吧。 四哥见状想冲上前去,当然不是给王权利作证,是想给徐晓飞作证,想跟公安说,是王权利打徐晓飞在先,徐晓飞正当防卫。 可刚想冲出去,就被后面永清死死拉住。 “你傻啊,不要去,这样会惹更多麻烦的。”永清对四哥使着眼色道。 “可是……” “可是什么,听哥的没错。” 四哥这才很不情愿的回来。 公安把他俩像赶鸭子一样赶到镇派出所。 派出所很近,就在粮站对面,也就三四名公安,门口有铁拉门,里面有个百来平米的院子,院子地上都是鸡鸭的屎,进门便闻到一股鸡屎臭,不是公安自己养鸡鸭,而是村民丢了鸡鸭猫牛羊之类的都来这里报案,公安又费劲功夫帮他们找到,没人领时,就只能先养在院子里,渐渐就像个畜牧场了,办公楼也是一栋一百多平米的红砖黒瓦的两层小楼,分出四五个房间办公,还有拘留室,杂物间,食堂等房间。 那时人好看热闹,也没多远,也纷纷围到派出所的院子里来。 四哥和永清也凑过来看热闹,交粮的队伍还没轮到他们,且好观察,粮站就在对面。 林公安把他俩带进院内后,通知一个叫小张的到对面喊来一个医生,把他们俩身上的伤简单包扎一下。 镇卫生院就在粮站的前面,再往前就是镇政府所在地,镇上所有主要单位都集中在这一块地方。 而后徐晓飞先带到审讯室,审讯就开始了。林军审讯,小张做笔录。让他们分开审讯,免得狗咬狗,问不出什么结果,到时把俩人口供一对,再找个目击证人一对,就知道谁在撒谎了。 “徐晓飞,你是老油条了,你先说说,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吧。”林公安点了根香烟,然后不紧不慢地跟徐晓飞说。点烟不关自己抽,主要是刺激一下徐晓飞,林公安知道徐晓飞这小子烟瘾很重,烟瘾犯了和毒瘾差不多,浑身痒痒,嘴巴里无味,使劲分泌唾液,浑身没有力气。 “林公安,您先给我来一根,我就说,不然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徐晓飞看林公安点上香烟,就犯上瘾了,浑身没劲,使劲吞着口水。 “我就知道你小子好这口,点上可以,但得说实话。” “肯定说实话,您快点给我点上啊。”徐晓飞迫不及待的样子,像一条吐着舌头等待食物的哈巴狗。 “你猴急什么。” “瘾犯上了,哈哈。” 林公安又点了一根香烟,塞到徐晓飞嘴里,他手上带着拷,没法拿香烟。 徐晓飞猛猛地,深深地吸了好几口,才慢慢缓过劲。 “够了没有?” “再吸几口。” “少啰嗦,快说。” 徐晓飞接着又猛吸几口,很不情愿地把还有半截未烧完的香烟吐掉,搁在平时,他要把香烟吸到一点屁股都不剩,像猫舔饭一般,干干净净。 “有完没完,快说。”林公安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我说,我说。” “把今天的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出来,小张记下。” “奥。”小张点头道。 “我说,今天下午四点左右,我闲来无事在商业街上瞎逛,忽然看到塘里村的王权利到合作社买东西,早就听说塘里有个王权利小子挺横,今天让我撞见了,我想会会他,看看在这一带到底是他横,还是我横,我就在门口等他出来就故意把他手上的东西撞倒在地上,结果俩人就干起来了,起初是他先用拳头打的我,我捉起边上的棍子打他,他用拳头使劲打我,把我打晕了,你看牙都打掉了,真疼啊,我醒来他还压着我,我就用刀刺了他几下,后来我追出去,您就来了。你看我牙都打掉了,我也是受害者啊,林公安,您可要公证处理啊?”徐晓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经过都说清楚了,他就是没事找事的人,说到牙被打掉特别激动。 “全部都交代清楚没有?” “交代清楚了,政府。” “好,如果口供不对的话,你就麻烦了。” “这个我知道。” “好,小张把他带去,把王权利带过来。” “嗯。”小张答应道。 后来王权利的口供也和徐晓飞的基本一致,就是双方都夸大了自己受伤的程度,把自己都喊得很冤很冤。 “基本可以定案了,是徐晓飞惹事在先,王权利正当防卫。”林公安对小张说。 “是这样的。” 此时外面传来一个中年妇女的喊叫声,那喊声震耳欲聋,仿佛狮子吼般的威力,“是谁打我的儿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让开让开。” 围观的人群给她让开一条路。 四哥看了一眼这妇女,身体肥胖,皮肤白皙,走八字路,一脸富态,她肯定不是徐晓飞的母亲,那她肯定是王权利的母亲,仔细看她的脸型跟王权利很像,特别是那大鼻子,特像,看她就是不好惹的主,气势汹汹,飞横跋扈的样子。 “到底谁敢打我的权儿,到底谁?”妇女进到审讯室就大声喊叫。 “这里是派出所,有什么事情出去说。”林军站起来欲阻拦妇女出去。 “出去什么,出去,你看我的权儿都被人打伤了,还审个什么案啊?” 林军拦不住妇女。 妇女冲进去一下就到他儿子王权利面前,“儿啊,到底伤的怎样啊?都包上纱布了?” “没事,皮外伤。”王权利倒是不在意。 “还没事,裤子上都是血了。”妇女看到王权利的裤子上都是血迹,且手上带着手铐,她又转过头对林军说:“你们公安怎么办事的,怎能把我的儿也拷起来了,快给他解开。” “小张快给他解开吧。”此时外面动静太大,所长也下来了。 “嗯。”小张拿着钥匙给王权利解开。 “老陈啊,你可得给我儿说法啊?”妇女对所长说,看来他们认识,且关系不一般。 “那是一定的,放心。林军事情怎样啊?”所长责问林军。 “王权利是受害者,徐晓飞惹事在先。”林军答。 “既然这样,快把王权利放了吧?” “好,现在就可以放。” “就这样解决了?”妇女问道。 “那让徐晓飞家人陪你点医药费,怎样?”所长说。 “我陪医药费,我陪。”此时又进来个妇女,粗布烂衫,背有点驼背,身形瘦弱,看样子应该是徐晓飞的母亲。 “你陪,你陪得起吗?再说我家有的是钱,你缺你穷鬼几个臭钱。”王权利母亲连正眼都没看徐晓飞的母亲,在她眼里她是上等人,你个穷鬼,下等人。 “那你想怎样?”徐母问道。 “那得问我儿子了?儿子你要怎样才解气啊?告诉妈,妈给你做主了。” “我要打他几拳,才解气。”王权利倒是被宠惯了。 “好,妈答应你,去打他几拳,把他打你的打回来。” “那我替我儿了,你打我吧?”徐晓飞母亲说道,在母亲眼里孩子犯再大的错都是孩子,母亲就要替孩子受罪。多好的母亲啊,可惜徐晓飞个杂碎,偏偏这样不招人省心,到处惹事,这些年他母亲没少给别人赔礼道歉,可徐晓飞老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天生就是个不省心的主。 “这里是派出所,这么多人,你就给我点面子吧!这样我很难下台的。”陈所长道。 “我不管,你忘了以前我爸是怎样帮你,你忘了。”原来王权利上头有人照着,是他外公,应该权挺大。 “这哪能忘呢,可是……今天……”王母把她爹搬出来,陈所长开始语无伦次起来。 “反正今天打是打定了。” “来啊,有种冲我来啊,冲我来,别弄我妈。”徐晓飞大吼起来,全院人都能听到,在他眼里最值得牵挂的人只有他母亲,父亲是个赌鬼,从小到大就是被他打这样的,和四哥一样,恨自己的父亲。 “你倒是横啊,看我怎么收拾你。”解开手铐的王权利听到徐晓飞横的语气,就气不打一处来,冲出审讯室,朝徐晓飞过去。 冲上去就对徐晓飞“啪啪”两拳。 “过瘾,再狠点,力不够啊。”徐晓飞顿时又口吐鲜血,但嘴还死硬死硬。 王权利欲再打时,把林军拉住,“再打,就把你也关起来。” “好了,打也打了,气也出了。”陈所长对王母说,并使眼色,让她见好就收了吧,这么多人呢。 王母也心领神会,上前拉住王权利,“儿啊,算了,我们走吧。” 王权利好像还很不情愿,但被两人死死拉住,挣脱几下也就算了,放下狠话,“以后给我等着,别让我撞见,见一次打一次。” “就你窝囊废,呸。”徐晓飞嘴巴流血,但不影响他嘴欠。 “什么。”王权利听了,又想冲了回来,但他妈死死抱住他。 “够了,权儿,回去妈给你杀只老母鸡补补。” 这样总算把王权利和他妈弄出去,人群也随之散去。 (四十一)交粮时,永清遇到老情人 “有其母,必有其子啊!难怪王权利这么嚣张,都是她妈给惯出来的。”永清走出派出所感叹道。 “是啊,他妈仗着有权有势,都不把所长放在眼里,王权利像他妈一样横,招人恨。”四哥也感叹道。 “你看着好了,他们这样教育他,等于在害他,等他长大成人肯定会坏事。”永清摸着四哥的头道。 “是啊,这么小就这样,以后大了肯定更那不得了,肯定没好结果,早晚得报应。” “嗯,走吧,快轮到我们了。” 经过这件事后,四哥从中明白了一个道理,打架不关要靠功夫,更要靠狠劲,看徐晓飞身体单薄,但心狠手辣,把王权利弄得都惧怕三分,一个字,就是狠劲,当两头野兽在林中弑杀时,比的就是狠,要有那种不惧生死的状态,对方才会更惧怕,败落阵来。 出来后,看到交粮队伍已经往前推进了很多了,再排一下就到他们了,永清把拖拉机也往前移了移。 粮站是五点下班,那时五点太阳还老高老高,火辣程度虽没中午厉害,但照到身上还是火烫火烫的。 轮到他们时马上就要到五点了,粮站的人边来关铁门,边对他们说:“兄弟,明天来吧,我们快下班了,今天入不了库了。” “什么,不是还没到五点啊,太阳还这么高啊?”永清一听不能入库,心里着急地不得了。 “就是啊,太阳还那么高,你们就下班了。”四哥也担心起来,如果就这样拉回去,岂不很麻烦。 “还有十分钟就到了啊,你们来不及了,我们上下班有时间规定的,又没加班费,你们还是回去,明天早上早点来吧。” “哪有时间没到就下班的,把你们站长叫出来。”永清着急起来。 “你认识我们站长啊?可时间快到了,就是站长来,也没用啊?” “让你叫去叫吧,那么多废话。” 此时从粮站出来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一米六几的个子,五官普通,没缺点,也没什么优点,是那种在马路上一抓一大把的人,身穿便服,手提军绿色提包,头发倒是捣拾的挺利索,整齐,看样子是下班准备回家的样子。 “站长,这个人说要找你,可是我们的下班时间快到,来不及给他们入库了。” 原来走过来的人就是站长,本名付丁祥,因为姓付的缘故,站里人都不敢称呼他付站长,付站长和副站长是同音,本来人家是正职干部一下就变副职了,谁听了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啊,难怪人家老人家说姓付的就要吃亏点,永远都做不了正职。今天三十来岁,可已经当上站长了,他以前当过兵,立过功,所以复员回来升的也快。 “付丁祥,是我永清啊。”永清看到站长出来,直呼其名字,看来他们关系不一般啊。 “你认识站长啊?”四哥诧异地看着永清。 不过永清确实认识站长付丁祥,而且他俩的关系还不一般,他们的关系可以说是情敌关系。永清不关拖拉机开的好,功夫好,而且关键人长得有模有样的,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都喜欢,可他都没有看上眼的。 以前他开拖拉机老是这里跑那里跑,泽随镇上跑得更多,跑多了,认识的人就更多了。有个叫小花的姑娘坐过几次他的拖拉机,就看上他了,三天两头黏着永清,想要嫁给永清,可永清就是对她不上心,小花不甘心,找永清爸妈说,也找永清亲戚说,可大家轮流给永清上课后,永清还是死硬不肯娶小花。 小花父母说小花伤风败俗,就给她找人说媒,嫁给了付站长了。出嫁那天,小花不知道有多么伤心,哭了很多很多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舍不得父母呢,实则…… 所以付站长对永清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原来是永清啊,你来交粮啊?”付站长不紧不慢地说。 “你们人不让我进去交粮了。” “小徐,人家来交粮为何不让别人进呢?”付站长对那个人说。 “时间快到,站长。” “可他们已经拉来了,就让他们把粮交了吧,农民里里外外不容易的。” “奥。” 随后把他们放进去,验粮,过磅,交粮,开票。 “永清哥,还是你厉害啊。” “你怎么认识站长的啊?跟我说说呗?” “小孩子不懂,以后慢慢告诉你。” 此时迎面走来个女子,身穿花色连衣裙,瓜子脸,虽不是那种闭月羞花,但也有几分姿色,扎着个小辫子,一甩一甩地,像一朵迎风招展的鲜花一般。 “永清,你今天来交粮啊?”女子走近对永清说。 永清刚开好票据,抬头一看,原来是小花,“是的,来交粮。” “你看你都晒黑了,今天晚了,到我们家吃饭吧?”原来她就是小花,姿色尚可,可永清就是没看上。今天看到永清晒成黑脸,白牙,差点没认出来,关心道。 “去我们家吃饭吧?”付站长在后面也说道。 “不了,村里还有很多事,我们回去吃吧。”永清假意推脱,实则心里不自在,小花本来死活要嫁给他,他没看上,结果她嫁给了姓付的,有权有势,他自己算什么呢,一个普通的农民,拖拉机手,其它什么都不是,现在想想当时不娶小花,也是为了小花好啊,跟着他只有受苦的命。 “去吧,很近的。” “不了,寿根我们走。”永清已经把拖拉机“嘣嘣”发起来了,拉着寿根上车。 “告辞,今天多谢了,付丁祥。” “不用,以后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我。” “你真的不在这里吃啊?”小花还是很不甘心,看永清的眼神也是含情脉脉。 “不了。”永清避开她的眼神,转脸,放掉手刹,加大油门走了。 小花还想追上去时,被付站长一把拉住。付站长脸色一下黑下来,小花看了他之后,也就放弃追逐,心里还是有万般不甘,可已为人妻,还是要把现在的丈夫放在首位,永清只是她的美好过去,让它永远埋在心里吧。 “嘣嘣。”拖拉机在咆哮的声音,永清心里也是各种滋味。 “永清哥,我知道你为什么认识站长了?”四哥调皮道。 “为什么啊?” “因为那个女的认识你在先,而且关系不一般,刚才看你那眼神,真是含情脉脉啊!看得我心里都麻麻的,哈哈哈。” “小屁孩,你懂什么,再大点就懂了。” “我不小了。” “在我眼里你永远就是个小孩。” 眼看拖拉机要开过十字路口,四哥忽然想起永清哥答应要请他到饭馆里吃饭的事情来。 (四十二)四哥第一次去饭馆,却遇老赖意外出现 “永清哥,右转,右转。”四哥赶紧对着永清大喊。拖拉机油门太大,吵得很。 “干嘛右转啊,不回家了。”永清踩了一脚刹车问道。 “你不是答应我要到饭馆里吃饭的吗?” “原来是这事啊,可是天还没黑啊。” “你看太阳都快落山了。” 那时要到七点多才会天黑,现在才六点多点,太阳的余威还是很厉害的,火辣火辣,空气中也是散发着热气,人们仿佛都在蒸笼里蒸一般闷热难耐。 天可没那么快黑,四哥夸大其词,当然是心里惦记着第一次去饭馆,谁让永清哥和他说了一下。他虽是十三岁,但总归是个小孩,小孩都是会撒娇的,特别是在他们面前许下什么承诺,尤其是吃的,玩的方面,他们都是特别在意,答应他们没做到的话,他们就会耿耿于怀,记恨一辈子。 俗话说:“欺大莫欺小,欺小记到老。” 永清自然懂得这个道理,可看看太阳还这么高,身上汗臭难闻,想早早回去,洗澡,便对四哥说:“寿根啊,你看今天累了一天,身上都是汗臭,早早回去洗澡吧?” 四哥把脸一拉长,很不高兴的样子,“你说话不算话,欺负人。” 永清看他那个可怜样,心里也不是滋味,这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苦命,受尽打骂欺压,衣服也是穿的破破烂烂,也没吃过一顿好的,好,今天豁出去陪他吃顿好的。 四哥把脸转到边上,很不开心,永清用手把他脸转过来,对他说:“好,今天哥带你去下次饭馆。” “真的啊。”四哥刚才还愁眉不展,一下就喜上眉梢,激动地叫起来。 “哥说话算话。” 说着永清就开着拖拉机“嘣嘣,嘣嘣,”像头驴一样欢快地往商业街的饭馆奔去。 拖拉机在一个叫“北乡人家”的饭馆门前停下。那时私营饭馆还不准办,整个泽随镇上就这一家饭馆,是泽随村大队办的,就是一个平房改的,有一百多个平米,是清代的老房子,很多木雕,牛腿,雕刻精美,房子中间就立了几个圆柱,并没有用木板或砖块隔开,显得空间非常开阔,进门是柜台,还摆了几张四角桌,长凳,其它地方摆着几张圆桌,小板凳,大概可以容下百来个人同时就餐。 时间尚早,这会店里也没什么人,店员们还在忙着洗菜,扫到。 永清和四哥走进去,都没人搭理,这完全出乎四哥的意料之外,他以为像电影放的一样,走进店里,他们就是上帝,店员要对他们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 这饭馆是村集体财产,你们爱吃不吃,还热情招待你,等着吧! “寿根,你吃什么?” “我啊,我就喜欢吃猪肉,你将就点吧。”四哥早就馋的不得了,特别是走进饭馆,没吃到猪肉,倒是闻到猪肉香味,嘴里已经控制不住,使劲吞着口水。 “猪肉,我也喜欢吃,就点猪肉。”永清和四哥一样,那时吃肉的机会是少之又少,大家都喜欢吃猪肉。 以前吃大锅饭时,买五毛钱的猪肝做米糊吃,要煮一大锅,吃到最后也只能吃到一星半点猪肝,就已经觉得心满意足了;买一条带鱼,要放一大锅萝卜丝,大家也是抢着找带鱼,可吃到最后,只吃到点鱼腥味,可大家还是觉得今天的萝卜丝也好吃;大家吃饭也比现在人能吃,油水少,那时每人每顿能吃一斤二两米的饭,就是锅里的锅巴就挖掉吃完,一个字“香。”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人们吃什么都觉得特别香,哪像现在吃什么都觉得没味。 永清走进店内,可没人理他,便喊起来:“我要点菜吃饭。” “谁在这里吵吵啊?”一个围着白围裙,戴着厨师帽的妇女,放下手上的活,走过来。 “我要点菜吃饭。” “原来是永清啊,今天难得这么舍得过来吃饭啊?”泽随镇上的人基本都认识永清。 “今天忙累了,想过来改善一下伙食。” “奥,那你要吃什么?” “来盘青椒肉片,一盘花生米,一盘炒豆腐干,一斤老酒,要陈年老酒。”永清不关想吃肉,还想喝点酒,解解馋。 “好的,等一会,你们就两人,就坐这边吧。”妇女指四角桌,长板凳,让他们坐下。 他们坐下后,四哥便问道:“哥,你还真是名人啊,到哪里都有人认识你。” “那是当然,我三天两头往镇上跑,我认识的和认识我的人都很多了。” “你还要喝酒啊?好不好喝,我妈都不让我喝的。” “今天累了,整点解乏,等下给你来点,很好喝的。” “好。” 说话间,妇女已经把青椒肉片端上来,热气腾腾,香飘四溢。 “真香,真香。”四哥闻到肉味已经控制不住了。 “看你就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永清哥取笑四哥。 “没办法,我是第一次进饭馆啊。” “吃吧。” 四哥就不客气,拿筷子的手都抖动起来,很激动的样子,夹了很大一筷子,往嘴里一放,那美味无法形容,鲜香,美味,肉放了淀粉的缘故,又滑又嫩,太美味了,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就是过年吃到的肉由于他妈不会烧,肉都是又老又硬,可那种肉他也觉得美味,更何况今天的肉。 “美味极了。”四哥感叹道。 “哈哈哈,少见多怪,比你妈烧的好吃吧。” 四哥不住地点头,筷子也不闲着,不停地往嘴里送肉,“香,香,真香。” 后面几盘菜也上来,黄酒也上来,永清自己先倒了一杯,一饮而尽,“爽,口早就渴了。” 转头又对使劲吃菜的四哥说道:“寿根,你要不要整口啊?” “黄黄的,像马尿一样,有啥好喝的。”四哥看不上眼。 “你喝了就知道了。” “那就来点吧。”四哥满嘴油腻道。 “拿去。”永清给他倒了一杯。 四哥看了看,但还是咪了一小口,微苦,黄酒味像药味,难闻,“唉,不好喝,还是像马尿,不喝,不喝,还给你。” “你以后喝多,就会觉得好喝了。”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谁考虑那么多呢。”四哥只顾吃菜。 由于吃得太快,一下卡住喉咙,“水,水,我……” 永清赶紧给他拿杯水,并帮他拍背,“叫你吃那么快的。” 四哥好一会才缓过劲来,当他睁开眼望街上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一下震住了,心也提到嗓子眼,“哥,你看那不是老赖啊?” “老赖,在哪里啊?”永清马上警觉起来。 “那里,就在前面。”四哥着急喊道,并指着前方。 永清仔细望了望,还确实是老赖,腿脚灵活了,看来上次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这个灾星又要出来闹事了,心情一落千丈。 四哥也担心起来,刚才的食欲一下没有,眼睛直直地看着老赖,不会来找他们报仇来吧,真是乐极生悲啊! 但老赖好像没有看到他们一样,独自低着头离开了。 由于老赖的出现,打消了他两吃饭的兴致,永清付了钱,便发动拖拉机和四哥心事重重地离开了。他俩心里都非常担心老赖会报复,老赖那是好惹的主,吃了那么大亏,肯定会来报复的,可担心又有什么用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走一步,看一步吧。 (四十三)金山遇鬼埋伏 从饭馆出来已是七点多了,天色渐渐暗下来,吃过晚饭的人们也纷纷走出来,火辣的太阳晒了一整天,它回去睡觉了,人们也好出来活动活动。 白天就算凤吹过来,都是火烫火烫地,晚上没有太阳在上面烤着,微风吹来,身上一阵凉意,在这种火热的夏天,一阵微风就像雪中送碳,透心凉,舒服。 “这风真凉快啊,爽!”四哥被微风吹到一下,感觉浑身凉爽多了,感叹道。 “是啊,真够凉的。”永清边开拖拉机边说道。 这风跟他开拖拉机也是有缘故的,开得快,自然有风,只是这风在白天是热的,晚上就凉了。 眼看他们快开出泽随,永清忽然想起一件事来,白天老歪让他交粮后,带几袋化肥回去,要施肥后,在把下一季的秧苗播种下去。 他踩了一脚刹车,把车停了下来。 “永清哥,怎么不走了。”四哥还在享受着傍晚的风,忽然停车,便没有刚才凉爽,就问道。 “我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啊,这么重要?” “老歪让我买几袋化肥回去,明天有几块地要施肥,等着插秧呢。唉,我居然把这件事情忘了。”永清边说边埋怨自己。 “那现在回去买吧。” “好,就是不知道关门没有。”永清很是着急。 “去看看就知道。” “是。” 说着,永清调转车头往化肥店赶,“嘣嘣,嘣嘣,”拖拉机的油门比刚才从粮站出来时还要来的猛,刚才像头驴的话,那现在像一头骏马飞奔,“哒哒。” 等他们赶到化肥店时,大半边门已经关上了,只留一点缝隙。 “寿根,你去看一下,有没有人。”永清把车停好,就心急火燎地喊四哥去看。 “奥。” 四哥下车,快走了几步,“有人吗?有人吗?” “什么事?” 里面有人传出话,两个人揪着的心就放下来,有人就好,还来得及。 “我要买几袋尿素。”此时永清也下车了。 “奥,你们这么晚才来啊?要不是我落下东西回来拿,早关门了。”店家埋怨道。 “刚才忘了。” “那快点吧,我也急着回家呢。” “嗯,我要买五袋。” 永清和四哥就进去背了五袋出来,扛上车。 尿素不比粮食,尿素密度高,分量重些,四哥刚开始扛时,扛不起来,是永清帮他托上肩膀的,很沉很沉,但最近和永清每天上车下车,也练出些气力来,后面几袋都是自己背上肩膀,永清想帮他,他都谢绝了,韧劲十足,就连店家都夸他小小年纪气力不小啊。 四哥听到别人夸奖,心里也是暖暖的,他知道要想功夫练好,就得多吃苦才行。 化肥装好后,天已全黑了,田野里的青蛙“呱呱”叫的欢快,还有虫子“唧唧,咕咕,”就连蝙蝠也出来活动,自由翱翔,它们的活动时间到了。 永清把拖拉机大灯打开,一束白光,在这黑暗的夜里格外显眼,明亮,引来很多虫子围拢在灯边。 此时的拖拉机像插了翅膀的飞鸟飞快往村里赶着。 四哥的心也早已飞回家,这么晚了还没回家,妈妈肯定要担心了,一担心就会坐着门口等我,用模糊期盼的眼光望着前方。四哥每次晚回家,就感觉自己很对不起妈妈,不应该让她担心才好。 “永清哥,快点吧,我晚回家,我妈会担心的。”四哥还催促着永清。 “已经最大油门了,快了,快了。” 他们已经快到金山了,过了金山就到村子了。 金山边上有条路通向村子,因为林高草密,加上乌鸦,猫头鹰,野猫,野狗等,还经常听村里人说,有狼和野猪等猛兽出现,坟头也多,再加上村里常传鬼故事,就是白天走这条路,也要胆子大点的,一般小孩,姑娘,媳妇的,都要结伴一起走,才敢过。 “要到金山了,前面路不好,你慢点奥。”四哥身体靠近永清,并说道,实际是自己担心害怕起来,从小到大没少听老辈人讲里面的鬼故事。 此时从金山吹过来的风都感觉冷飕飕地,好像带着某种邪气,令人毛骨悚然,鸡皮疙瘩也起来,心跳加速。 “你害怕啊?”永清看四哥把身体挨过来,肯定知道他害怕。 “我怎会害怕,我长大了。”四哥嘴上硬,并把身挪过去点,怕被永清发现他心跳加快了。 “怕就怕呗,有啥好害羞的,放心有我在,就算有鬼,来一个,杀一个,有二个,杀一双,来多少,杀多少。” 永清本来想宽慰四哥,可他不提鬼还好,一提鬼,四哥心里更加害怕起来,身体一个劲往永清这边靠,并不停朝后面望,边上黑的地方望,身怕鬼就在后面埋伏他,披头散发,白色的脸,长长的牙,长长的舌头,没有身子,舞着一双利爪飞过来,越想越害怕。 车子不紧不慢,开进了金山,四哥和永清都全神贯注地盯着前方,目不斜视。 忽然,“噗嘁,”继而“噗噗,”响声四起,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车子随之失去了控制。 “啊,怎么回事。”永清想控制车子,但车子像不受控制的野牛,扭动起来。 “永清哥,怎么回事啊?”四哥被扭动的车子弄得坐都坐吧稳当。 “好像是车轮胎破了。”永清随即紧握手把,尽量把拖拉机控制好,拉上手刹,准备下车查看。 “不会吧,早不破,晚不破,偏偏在这种地方破了。”四哥担心起来。 “寿根,你下来给我帮忙,把坐垫底下的矿灯拿过来。” “奥。” 四哥站起来,掀开坐垫,拿出矿灯。以前村里一个陈姓长辈在龙游溪口黄铁矿工作,有时他会拿那些矿灯回来,大家都觉得稀罕,永清跟同根同宗,加上关系较好,就拿了一盏送给永清。 矿灯一头是四方盒子,装着电池,有一米来长的电线,另外一头就是灯头,有个头套,可以戴在头上,电池也可以别在腰间,非常明亮,能照很远,以前他晚上老是戴着它去捉野兔等野味。 “照过来。”永清喊道。 “奥。”四哥屁颠屁颠地过去。 矿灯像扫描仪一样照了过去,只见后轮胎粘上了一快木板,木板上都是长铁钉,大概十厘米长的铁钉,这么长的铁钉扎进去,轮胎还有什么气啊,轮胎都得报废。 “哎呦,这么多铁钉,那这轮胎,还有什么用啊,哪个杂种干的好事啊?”永清望着轮胎,直摇头,气愤道,并想把木板拔掉,可使劲拔都拔出来,扎的有点深。 “这深更半夜的,哪会有什么人奥,不会是……”四哥想说是鬼干的,但又不敢提起,越说越害怕,心跳加速,神经蹦的很紧。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呢,放心有我在,别怕,走到那边看看。” 他们走到另外一边一看,和这边一样,扎得位置也差不多,看来是经过特意安排的,并放在平时拖拉机行走的车轮印上。 “这是那些狗杂碎干得,真是够损的。” “就是啊,这么损的招。” 四哥望望前方,突然发现拖拉机的大灯不亮,一下叫了起来,“永清哥,拖拉机的灯怎么不亮了,会不会真有鬼奥?” 四哥看到灯不亮,更加恐惧起来,蹊跷的事情太多了,无缘无故怎会不亮了,会不会真有鬼啊,越想越害怕,嘴唇也发抖起来,牙“咳咳”响。 “别怕,有我呢。” “嗯。” 四哥把矿灯往边上一照,看见一个真的黑鬼拿着根棍子过来,大吼一声:“有鬼啊,有鬼。” “哪呢?” 说话间,那黑鬼已经抡起棍子打过来。 “哥,小心。”四哥急忙提醒永清。 “奥。”永清立刻侧身躲闪,躲到这一棍。幸好及时提醒,要不然这一棍下去,还不把人打个半死才怪。 “啊。” 那黑鬼又抡起棍子打过来,永清立刻起身应战,身体躲了一下,但那鬼棍子又回了一下,打中永清后背。 “哎呦,哎呦。”永清被打倒在地,痛苦地喊叫起来。 “啊。”黑鬼又要打趴在地上的永清时。 四哥在后面找来根竹棒,用尖头使劲刺向黑鬼。 “啊哦哟。”黑鬼也痛苦的叫起来,棍子也没打出去,但调转头对着四哥打过来。 四哥害怕极了,飞快往前跑起来,可他眼前出现更恐怖的一幕,四五个黑鬼拦住了出路,“啊。” 四哥又退了回来,可前后夹击,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心里矛盾时,大黑鬼那边传来“啊”的一声。 原来是永清哥起来,朝黑鬼头上一拳,并扯掉了黑鬼的头套。 四哥矿灯晃过去,一看,原来是死对头,老赖。 “好,你个老赖,真是煞费苦心啊,还装神弄鬼的。”永清对老赖喊道。 “哈哈,我就装神弄鬼了,怎么的了,今天你们逃不了,不卸下条胳膊腿什么的,别想回去,你们自己选择,一人选一样,哈哈哈。”老赖得意道。 其它几个老赖同伙也摘掉头套围过来。 永清看今天老赖是有备而来啊,怎么办?打老赖一个人还差不多,一下这么多人,怎么对付的了,还有四哥跟着,他还是小孩,怎么呢? “一人做事,一人当,有什么事朝我来,跟小孩没什么事,把他放了,我随你们怎么办。”永清还是大义凛然,实则用了缓兵之计。 说完,永清使劲给四哥使眼色,让他往金山林里走。 四哥默默点点头,明白了永清哥的意思,在此只有死路一条,只有冲到林子里,树高林密,才有一线生机,他心里实际很害怕,但今天没办法,不豁出去,是不行了。 “哈哈,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他也得留下条胳膊才行,我知道他是老抠的四儿子,那可是我仇人的孩子啊,杀我儿子的仇,没和他爹算清楚,今天就跟他算算呗。哈哈。” “他还是小孩呢,关他什么事?”永清被老赖的话气到了。 “他可不小,去年可跟他哥,还有老歪暗算过老子,老子记别的,记不清楚,记仇记得清楚的很,没冤枉你吧,小鬼。”老赖对四哥说道。 “是的,是我做的,怎么了,我不是小鬼,我是你大爷。”四哥也狠狠地回老赖。 “啊哦哟,嘴还挺硬啊,来兄弟们,先卸他一条胳膊下来。”老赖喊着边上几个打手。 “好嘞,这个我最在行了。”打手朝四哥围拢过去。 此时永清大吼,“寿根快走。” 并使出他的绝技,一记飞腿,踢中老赖后背,老赖随即“哎呦”一声,身体往前倒去。 四哥则借机飞速往金山密林子里钻,像一条蛇一样,一下就没了影。 永清看四哥逃走,自己便放心了,不与老赖纠缠,撒开腿逃起来,腿功厉害,当然逃跑功夫也不差。 (四十四)金山逃亡 永清是从另外一侧钻进金山的。 老赖大吼:“快给我追。” 那几个打手也纷纷钻进林子追起来,他们追的是四哥,老赖追永清。 四哥头上戴着矿灯,路线要清晰一点,但心里着急,里面林子又密,难免手上,身上被树枝,或者荆棘划破皮,都流出血来,但那时都顾不上这些,只顾逃命要紧。 也是因为戴着矿灯的缘故,同样给那几个打手指明了方向,沿着灯光使劲追就是。他们几个追的身上也好不到哪去,块头又大,磕磕碰碰更多,手上身上也是血迹,但他们还是拼了命追,人为财死嘛。 老赖可是答应他们,今天如果事成,给他们每个五十块钱呢! 什么只有五十块钱啊?现在人想想可能这么少,可在那个年代,那可数目不小了,打个比方说,那时猪肉才六毛四一斤,而现在猪肉有十三,四块一斤,关猪肉就相差二十多倍,还要加上通货膨胀等,反正那时五十块,相当于现在几千块了,那时公务员的工资也就三,四十块。 已经很多钱了,农民百姓赚工分,一天才赚几毛钱,都不够买一斤猪肉的。 有钱就有动力,他们能不拼命嘛,拼死了追啊! 四哥怎么都甩不掉他们,心里也是着急,这帮狗日的,今天真要跟我拼命啊!这可怎么办啊?要真被他逮到,那不完了,看老赖今天的架势,真有可能给我身上卸下一条胳膊下来,如果那样的话,我以后的人生就完了,不行,我一定要跑出林子,不能让他们追上。 四哥撒开腿,玩命地跑着,不管身上是否流血,是否痛,也不管前面是否有鬼,有狼,豁出去了,不跑就是个死,跑了或许有救。 忽然后面有只手强行拉住了他。 四哥以为是那几个打手呢,这下完了,看来今天这劫是逃不过了,但他还是使出吃了力气想挣脱,可那手捉的更紧,以他的力气根本无法挣脱,完了,完了,死定了…… 大口大口地喘气,像一条待宰猪喘着粗气“嚎嚎,嚎嚎,”就像猪面对杀猪刀时一样,面对死亡,心里是无比恐惧,无比悲伤,无比无奈。 “是我,寿根。” 后面那人原来是永清,他腿脚快,三两下就甩掉了老赖那头笨牛,顺着四哥灯的方向追过来的。 四哥听到熟悉的声音,揪着的心才慢慢放下来。 转回头,照了一下,果然是永清哥,心总算落下来。 “哥,是你啊,刚才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四哥喘着大气,断断续续地说。 “嘘,快把灯关了。”永清轻声细语地对四哥说。 “为什么把灯关了?关了怎么看得到路啊?”四哥一时不明白。 “你关了,我再告诉你。听哥的没错。” “奥。” 四哥把灯关了,周围漆黑一片。今天夜里虽有少许月光,但不足已把林子里面照亮。 只有少许亮光从大树叶子的缝隙间飘落下来,星星点点,像夜空的星星,虽有少许亮光,但不够明亮,眼神不好的话,等于摸瞎。还好四哥和永清的眼神都好着呢,白天二点零以上的眼睛,晚上又像猫头鹰一样,眼睛冒光。 永清领着四哥慢慢走到林子更密的地方,躲起来歇一歇,在这种林子别说跑,就是走,也是很费体力的,折腾一大圈,早就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 转头对四哥说:“寿根,还好我刚才去的及时,不然你肯定要被他们捉住。” “怎么可能啊,我不是把他们甩掉了。”四哥还不服气。 “还不服气啊,你刚才那灯那么亮,这林子里面这么黑,你的灯不是很明显啊,我都能找到你,他们又不是傻子。” 四哥摸摸头,“也对啊,是我疏忽了,刚才只顾逃跑,没想那么多,惭愧惭愧!” “情有可原,你还是个小孩,逃生是本能,哪顾得上这么多,但下次要记住了。” “哥,记心里了。” 四哥又看看里面这么黑,看来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会我还没回家,妈妈在家肯定担心的很,一担心就会让三哥去找我,三哥找不到的话,她自己也会出来找我的,她身体又不好,眼神更不好,弄不好,磕着碰着,怎么办? 想起这些,便问永清:“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这么晚还没回家,我妈肯定担心的很,她会出来找我的,今天这么黑。” “再等等吧,没动静再走,这边这条大路肯定被老赖守住了,等会我们往上走,从前面的那座小桥走。金山里面走也要小心点,指不定会掉野猪陷阱里。” “这里还有野猪陷阱啊,谁放的。” “守林员清强放的,他听别人说看见野猪出没,就弄了几个陷阱,捉野猪。” “那掉下去的话,就完了,很深的,下面还有很多用毛竹做的尖刺,掉下去,必死无疑。” “所以林中密处我们不能随便走,很危险的,要是守林员清强在就好了,那就简单多了。” 此时从他俩身后突然出现一个人,“是谁在找我啊?” “鬼呀!”四哥喊出声来,身体往前冲了出去。 “是谁?”永清顿时警觉起来,并做出战斗准备,还以为是老赖他们追上来了。 “哈哈,我不是鬼,我是清强啊。” 原来是守林员清强,他刚才看见林子里有吵闹,有亮光,还以为是哪个胆大的摸黑来偷木料。这片林子的一草一木,都印在他脑子,就是摸黑走,他都能行走自如,悄无声息地追过来,刚好听见永清和四哥的谈话,便出来给他们解难来了。 “原来是清强啊,吓死我了,还真以为是鬼,或者老赖。” “也吓死我了。”四哥也被吓得不轻。 “哈哈哈,村里都在传,晚上有女鬼陪我睡,睡久了,我就也成鬼了,哈哈。”清强倒是风趣,笑谈村里人对他的闲言闲语。 “那你不生了几个小鬼出来。”永清接话道。 “倒是想啊,但阎王那里不准啊。人鬼通婚的话,那岂不乱套。” “哈哈哈。”四哥逗笑起来。 “嘘。”永清对四哥做了个闭嘴的手势。 四哥立刻把嘴闭上。 “还好你来了,不然今天晚上我们都不知道怎样走出这林子,听说你放了很多陷阱,捉野猪?” “是啊,来了一头有二百多斤吧,我都守了好几天,就是没捉到。” “这么大个,那是不好捉,那家伙很凶的,小心为妙。” “那是,那畜生发起威来,老虎都怕,更别说人了。” “野猪有这么厉害啊,我见都没见过,好想见一下。”四哥对野猪产生了好奇心。 “那家伙,你们小孩,还是躲远点为好吧。”清强说道。 “我不小了,别老叫我小孩。”四哥最不愿意别人叫他小孩。 “好好,你个男子汉。” “这样,你林子熟,把我们带到前面的小桥,我们从那边回村,这边肯定被老赖守住了。”永清看时间差不多,可以回村了。 “原来是老赖那个王八羔子,今天来整你们啊,到底今天出什么事了?”清强问道。他很少回村子,所以对村里的事了解不多,就是这样村里人才更把他的鬼故事传的神乎其神,都说他在金山里养着个鬼媳妇。他倒是不以为是,嘴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爱怎么讲就怎么讲吧,我就当听不见。 “一言难尽,边走边说吧。” 于是清强领路,四哥在中间,永清断后,往林子北面小桥走去。每当遇到沟沟坎坎,大树,什么的,清强都会提醒四哥。四哥也是紧跟清强,他前面提起后脚,四哥就紧跟着马上踩上去,身怕踩错地方,掉进陷阱,或者踩到什么蛇之类的。 永清则淡定地跟在后面,并不时观看四周是否存在危险,并跟清强诉说着今天全部事情经过。 清强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由于四哥跟的太紧,一脚踩到清强后脚上,两个人都差点摔倒。 “怎么了,清强哥,你不走了啊?”四哥抱着清强道。 “嘘。”清强又让四哥闭嘴。 “怎么了?”永清上来轻声道,并很警觉地观看四周。 “你听。”清强对永清说。 永清屏住呼吸,立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四周。 四哥同样用他那警犬一样的耳朵,仔仔细细地,像雷达扫描一样,扫着四周的声音,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猪在拱地的声音,对,就是猪拱地的声音。 “是猪,野猪。”四哥说出声来。 “嘘。”清强和永清同时让他闭嘴。 根据声音判断,声音来自林子中间一棵百年樟树下。清强对林子的熟悉程度超乎想象,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印在他脑子里,就像立体成像一样。 清强小心靠近大樟树,借着少许亮光,果然看见那头期待已久的野猪,体型壮硕,有很长很黑的毛,嘴巴长着很长很长的獠牙,那家伙如果被它拱一下,那真得去找鬼媳妇了,白天它不知道躲在哪里,晚上出来找吃的了。 “喔,这就是野猪啊,这够恐怖的,特别是那副牙齿,像鬼一样,真吓人。”四哥第一次看见野猪,难忍内心的冲动,轻声细语道。 “清强,这么大,我们几个加起来都对付不了他,那家伙力大如牛。”永清担心道。 “是啊,我在这边又没有弄陷阱,手上也没家伙什,这样和它硬碰,只能找死。” “是啊,那我们还是走吧。”永清担心道。 “奥,今天是没办法对付它,先留着它,只要还在里面,肯定能把他逮住的。” “嗯,改天叫上我帮你捉。” “还有我。野猪肉好不好吃啊?”四哥也凑过来。 “哪都有你,野猪肉肯定好吃了,比家养的猪肉好吃多了。”永清揪四哥的耳朵道。 “哥,轻点,比今天我们在饭馆里吃的猪肉还好吃啊?” “那是当然。”清强说道。 “好了,走吧。” 三人悄无声息地离开是非之地。 还未走到前面小桥处,就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格老子的,今天的钱还真不好挣啊,他俩躲到林子里了,怎么抓啊?” “就是啊,要不是看在钱的份上,早回去抱小妮子了。哈哈。” “哪来的小妮子,改天让哥尝尝鲜,哥可好久都没碰女人了,浑身都不是滋味。” “你拿钱来啊,拿钱,我改天让给你一晚。” “那简单,把这次活做好,就有钱了,到时,哈哈哈。” …… 两个打手在聊着骚话,正起劲呢。老赖让他们悄悄埋伏在边上,到时给永清和四哥来个突然袭击,可他们怕蛇,又管不住嘴,“吧唧吧唧”聊到骚话越聊越起劲,哪顾上老赖的交代,这不等于“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这边也有人守着,怎么办?哥。”四哥听到声音,更是担心道,两条进村的路口都被堵死了,回不了村怎么办,我妈肯定担心的很,如果回不去的话,那她老人家还不找疯掉,不行我一定要回去才行。 “是啊,没想到老赖这边也派人守着,看来他今天是不达目的,不甘心了。”永清也很是揪心。 “要不这样,你们再往北走,从洋塘回去,远是远点,但安全。”清强倒是想出主意来,但要绕一大圈,可今天这架势,怕是没办法了。 “也只能这样了。”永清道。 “好吧。”四哥也同意了清强的主意,没别的办法,眼看村子就在眼前,可不能回去,心里着急的不得了,关键是担心他妈牵挂。 从北面出了金山,和清强道别后,他们从洋塘下的路,再经过一大片农田,过上游的一座木桥,再走一段路,整个饶了一大圈,才到村子。 (四十五)策划反埋伏 他俩走的人困马乏,白天背粮食上车,下车,已经累了一天了,再经金山里这样一折腾,且身上都是伤,心累身体更累。 平时简单的回家路,今天变得如此艰难;平时几分钟就可以回家的路,今天里外折腾几个小时。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这么不顺,又不是鬼节。”四哥感叹道。 “怎么累了啊?你说鬼节,倒是提醒我了,今天好像是农历六月二十三,真是鬼节呢。”永清忽然想起今天的日子。 “真的啊,每年不是农历七月半是鬼节啊?今天怎么也是鬼节啊?” “七月半是大鬼节,又称中元节,还有每个月都有三天小鬼节,初五,十四,二十三,每个月的这三天都是小鬼节,这三天阴气重,不利出门。” “奥,这些你也知道啊?那你今天忘了看日子了吧。” “这是老辈人传下来的,以前都不相信,没想到今天应验了,看来老辈人的话,还是有几分道理的。” “下次出门要看一下黄历,再出门。” “是。” 走着说着,他们就已经到村子北面了。永清家就在北面,而四哥家在村子中间。 “快到我家了,寿根,先到我家喝口水再回去吧?” 夏天本来水分就蒸发快,再里里外外一折腾,早就口干舌燥了。 “不了,我回家喝好了,我妈肯定担心了。”四哥口干的很,但有比口干更重要的事情,就是早些回去,免得他妈担心才是。 “就到门口了,也不差那一时半会,去喝一口再回去吧。” “好吧。”四哥看永清盛情难却,便答应了,不过实在口太干了,再干下去,人都要脱水。 还未到永清家门口,就听见很多人说话的声音,男的女的都有,吵吵嚷嚷,很是热闹。 四哥耳朵灵光,从中听出她妈的声音。 “哥,我妈在你家呢。” “是啊,这么多人,大家肯定等着急了,到我家来等,等下到里面去就跟你妈说,今天拖拉机坏了,别提老赖,不然你妈会更担心的,知道没。”永清特意交代一下,他知道四哥他娘心脏不好,别让她担心,激动。 “永清哥,还是你仔细,我还没想到呢,等下我知道怎么说了。”要不是永清提醒的话,四哥可能会把今天遇到老赖的事情讲给他娘听,这样弄不好,他老人家心脏病又得犯,那就得不偿失了。 两人快走几步,到永清家,看见里面已经围了一桌子人,有秋菊,王婶,老二,老三,老歪,还有光清,柏清,根云,大家围在一起热闹的讨论着,讨论的话题当然是永清和四哥,这么晚还没回家,怕出什么事。 秋菊看四哥这么晚没回家,就让老三去找,后来没找到,又叫上老二一起找,可还是没找到,秋菊就叫上隔壁王婶一起来找,后来又想让老歪广播一下。老歪正好在找永清,他是想看一下化肥的事情,明天要施肥插秧,耽误不得。他也知道今天四哥和永清一块出的车,就和秋菊他们一起在永清家等人。至于光清,柏清,根云,他们就住在永清家隔壁,平时晚上没什么事的话,都会来串串门。 四哥刚跨进门,就被人群的目光扫到了。 老三眼睛亮,一眼就看到四哥,站起来问:“寿根,你今天到哪去了,我和妈都找了很多地方。” 老二也立马上来,询问四哥。 秋菊眼睛看不清楚,但听到老二,老三在叫寿根的声音,知道四哥回来了,立马站起来,上前拉住四哥的手道:“儿啊,你们今天到底怎么了,这么晚才回来,娘都担心死了。” “娘,拖拉机坏了,所以回来晚了。” “奥,那晚饭吃了没?” “在泽随饭馆吃的,娘,我口渴。” 此时王婶已经端来一大碗凉水,四哥一饮而尽,又喝一碗,再喝一碗,久旱逢甘霖,好像大象吸水一般,当水经过嘴,流入喉管,进入肠胃,再经血管流经身体的每个角落,全身滋润起来,刚才疲惫不堪的身体,也慢慢从雨露中慢慢恢复过来。要不说人体百分之七十都是水,缺水太多,人体会受不了的,会脱水,继而会头晕,严重会死人的。 永清也同样“咕咚咕咚”喝了好几碗水后才,慢慢缓过劲。 柏清,光清,根云都取笑他喝水的样子,说他像梁山好汉大碗喝酒,大碗吃肉的气魄。 老歪就问起化肥的事情,永清说:“我们到房里说吧。” 老歪很是着急,便问:“到底出什么事了,要到房里说。” “你过来,我慢慢告诉你。”永清已经走到边房内,是用木板隔开的一间二十平米的房,就放一张床,和一张木桌,还有其它杂物,但没有值钱的家伙什。 老歪走进房内,自己点了一根哈德门香烟,又分给永清一根。 一边吞云吐雾,永清一边慢慢把今天事情的经过,完完整整告诉老歪。 而四哥这边,秋菊围着他仔细瞧着,看到他身上很多荆棘条划得伤痕,很是伤心,“身上那么多血印子啊?” “没事的,一点小伤而已。” “还没事,都流血了,早些跟娘回去洗洗吧。” “嗯。” 正当他们准备走时,忽然从永清房内传来老歪咆哮般的声音:“什么又是老赖,格狗杂碎。” 老歪跟老赖的过节不用说,自从上次被老赖打之后,他都耿耿于怀,早就想修理修理一下老赖,今天听到老赖埋伏永清,并弄坏了拖拉机,心里能不着急,那拖拉机可是大劳力,一台拖拉机可抵好几头牛的工作量,现在正是农忙最紧要关头,就这么坏了,能不着急,于公于私,这仇都得找老赖报。 不过老歪被老赖打之后,脖子倒是不歪了,脖子正了之后,可村里人还叫他“老歪,”叫了几十年了,早就成了他的名片了,总不能叫他“老正”吧,哈哈,这都是后话了。 “轻点。”永清让老歪轻点。 “轻什么轻,这仇必报,现在我们就带上家伙去收拾那狗日的。”老歪怒气冲冲地走出房间。 永清马上跟了出来。 秋菊他们听到声音,以为出什么事,便回头问:“永清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拖拉机陷在泥地,没开上来,上面有几袋尿素,明天要用的,对吧,老歪。”永清对老歪使眼色。 老歪心领神会,“是的,秋菊,你和孩子们先回去吧。” “如果是拖拉机陷在那里的话,那要很多人推的,那就让他们去给你帮忙吧,我和王婶先回去好了。” 四哥立马高兴道:“好啊。”其实他心里知道并不是推拖拉机,老歪叔肯定是要收拾老赖他们,这个热闹今天凑定了。 永清使着眼色想让四哥回去,但四哥摇摇头,永清只能作罢。 送给了秋菊,永清也算放心下来,把大家召集在一起讨论对策,给老赖来个措手不及。 大家各舒己策,有的说用火铳打他们,但被老歪否决了,那玩意可是要出人命的,出了人命,会把大家都连累进去,防卫过当;有的说,拿锄头,铁铲对付他们,但同样太危险,都被一一否决。 老歪对他们说:“今天主要是以教训为主,不能伤及人家性命,永清你有什么好办法呢?” 永清看大家争论不出什么结果的时候,自己也在苦思冥想,忽然他有了主意,大喊:“有了。” “有主意了。” 大家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他身上。 “有什么好注意快说。”老歪早就等的不耐烦了,早就想去收拾老赖去了。 “哥,快吧。”四哥也着急道。 永清像个军事指挥官一样,用食指沾点水在桌子上边比划边说:“老赖他们今天不是想埋伏我和寿根啊,他们现在还在那里守着。” “是啊,那我们怎么办呢?”四哥倒是更着急。 “你别插话,让永清说。”老歪道。 “嗯。”四哥便把嘴闭上。 “那我们今天就给他来个反埋伏,打他个措手不及。” 大家听得更是摸不着头脑。 “怎么个反埋伏。”老歪问道。 “这样,我们分两路人马,一路人悄悄去接近金山北面那两个打手,记得要悄悄接近,然后打个措手不及,哭爹喊娘最好,让他们以后都不敢干这种坏事。” “还有一路呢?”老歪又问。 “还有一路就是对付老赖这边,他们肯定躲到旁边的树林了在守我们,那我就和寿根去当诱饵,把他们引出来,给他来个引蛇出洞,然后把他们引到我们的埋伏圈,省下就是乱棍打狗。” “好好,好注意,好个乱棍打狗。” 大伙齐夸永清想出的妙招好。 (四十六)乱棍打狗 之后便开始行动,在永清家门口找了些硬木棍,他本来是拿来做锄头把用的,都是好料,硬木料,这家伙打到人身上,都得断几根骨头。 金山北面那一路光清领队,他不关木匠活得好,气力也大,关键打起架来心狠,村里人都不敢轻易惹他,他带着老二春根,根云。老二跟着永清学了几招,也马马虎虎。根云别看他腿有点瘸,那气力也不小,一个人能挑二百五六十斤的担子,不歇气,走一里多地。 老赖这边永清领队,带着老歪,老三,四哥,柏清。老歪岁数大了,稍动一下,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只是凑个人数吧。柏清别看他个头小,那也是天生牛力,村里修水库坝时,大型拖拉机拉来十几吨水泥,他一个人,一口气,就背下来。老三嘛,读初中了,加上经常干农活,气力也不小。永清和四哥不用说,他们每天练着呢。 反正他们实力也不小,就是正面和老赖那伙人打的话,那也是有的一拼。 两伙人风尘仆仆,兵分两路,齐头并进。 光清一路从村北面过去,经过一座水泥板桥,再过一片农田,就到那两个打手的地方。 今晚的月光不是很明亮,刚好可以给他们打掩护,他们像耗子一样,蹑手蹑脚,悄悄靠近他们。 等他们到打手那里时,那两家伙已经哈气连篇了。 “啊,老子都困了,那俩杂种还不出来啊?” “是啊,困得要死。” “你是在那小妮子身上累得吧。哈哈哈。” “也是,最近腰酸背痛的。” “让你天天整的。” ……他们又在聊着骚话。 “叔,该动手了吧。”老二问道。 “奥,你从左边靠过去,根云你从右边靠过去,我从中间,我们给他们来个包饺子。” “好注意。”根云答应道。 三人成扇形一样包围过去,那俩打手并未注意到周围的危险。 时机差不多,光清大喊:“打。” 三人同时打过去,只听“哎呦,哎呦,”杀猪般的嚎叫,他俩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晴天霹雳,从天上掉下的石头砸中了自己。 “打,打,打。”三人又抡起棍子连打好几下。 那俩打手,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只能选择逃跑,像黄鼠狼一样,夹着尾巴跑,当然逃跑的样子很是狼狈。 光清对他们喊话道:“以后还敢不敢到山底陈来惹事了?” “不敢,不敢。”俩打手求饶道。 根云和老二,还想追上去打,被光清拦住,老歪交代过,只要教训教训就行,再追上打的话,恐出人命,罢了,别追了。 他们调头到永清这边去帮忙。 永清这边听到那边有喊叫声,便知道他们得手了,心里顿时高兴的很,士气更足。 老赖他们也听到了声音,手下想出去查看,被老赖拉住,说再等等,说不定是调虎离山之计。老赖还有些脑子,但今天他碰到对手了。 永清让老歪,老三,柏清,埋伏在一处草较多的路两边。 他自己和四哥去当诱饵,引老赖上勾,走之前还特意问了一下四哥,“寿根,你害不害怕,害怕的话,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四哥一点都没犹豫,回答很果断:“哥,放心吧,我不怕。” 永清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走。” 永清走在前面,四哥跟在后面。 那时天色已经很晚了,路又小,刚好拖拉机能过,路上也是杂草丛生,两边都小毛竹杂草什么,林子里有乌鸦,猫头鹰,野猫等各种夜间动物的叫声,这种路,晚上胆子不大点的,真不敢走。 他俩走了一段,也没发现老赖的身影。 四哥担心起来,“哥,老赖不会是走了吧。” “不会的,别说话。” 他们快走到拖拉机处时,老赖发现了他们。老赖知道他们不管跑到哪都会回来拿肥料和拖拉机的,所以在这里守株待兔。别看他五大三粗的,还真有些头脑。 “老大,动手嘛?”打手按耐不住了,手早就痒痒了。 “再走近点。” 四哥耳朵动了几下,他听到有声音,虽然这声音很轻,但他还是搜索到了,轻声对永清说:“哥,有人。” “嘘,等下我说跑,你就快跑,不要回头。”永清当然也听到了声音。 “嗯。” 他们再往前战战兢兢走了几步。 忽然老赖抡起棍子从草中钻出,“打。” 那几个打手随之也出来,“打。” 幸好他们有所防备,要不然,真被打了。 “快逃。”永清大喊。 四哥马上撒开腿跑起来,是那种玩命地跑,百米冲刺一般。 永清腿功厉害,脚步轻盈,他跑的有章法,不让老赖他们打到,又要把他们引到陷阱里,老赖他们像几条疯狗追着一块鲜肉一般,紧紧跟着,就是够不着,可越是够不着,他们越是追的更紧。 “打啊,打啊。”老赖他们已经杀红眼了,大喊大叫。 四哥逃到埋伏地,气喘吁吁对老歪说:“来了,来了。” “嗯,大家准备。” 光清他们也已经赶到这里,他们胜算更大了,有老赖他们受的了。 随着永清脚后跟过去,老赖他们冲了出来,“打啊。” 顿时木棍像雨点一样,朝老赖他们招呼过去,乱棍打狗了。 “哎呦,哎呦呦。” “这是怎么回事啊?”打手被打蒙了,本来他们是埋伏永清,怎么反倒被埋伏了。 “看来我们中计了。” “快逃吧。” 老赖他们哪里招架的住那么多人,且都是力大如牛,都拿着硬锄头把,只能选择逃跑,狼狈状和刚才那两个打手还要难看,他们被打得更狠,有骨头断的,有流血的,有腿瘸的。 四哥当然咬紧牙关狠狠地打老赖,而且他只打老赖,没别的,为他爹打的,没老赖的话,老抠也不会死,对老赖除了恨,还是恨…… 老赖也被打的不轻,嘴上都是血,手上,背上,脚上都是伤。 老赖逃的时候,四哥还气愤愤地想追上去,被永清和老歪拦住,“算了,会出人命的。” “那我爹呢?”四哥大喊,边喊边哭。他是想给他爹报仇。 老二,老三想起他爹,一个个也哭起来。 本来是一场大胜,可因为想起了老抠,大家都高兴不起,垂头丧气地回家了。 (四十七)商量捉野猪 今天的一天,感觉特别漫长,风风火火,折腾来折腾去,就是机器也得上油,休息了,何况是人呢。 四哥走在回家的路上,感觉脚步特别特别的沉重,仿佛脚上绑着铁块一样,不光身体累,心更累。今天收拾了老赖本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看到老赖被打的时候,自己的脑子就会不由自主地会想起爹,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要不是老赖那天晚上把爹打疯了,爹也不会去吃老鼠药,就不会离他们而去…… 虽然爹以前对我又是打又是骂,以前也恨他,但当他走的时候,自己心里却那么痛,特别是逢年过节的时候,别人家小孩都能收到爹买的礼物,自己呢,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有别人的白眼,在别人眼里我们家就低人一等,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到家的时候,秋菊还没睡,他兄弟俩没回去,做娘的怎能睡得着。 秋菊看他们走回来时,都耷拉着脑袋,很不开心的样子,还以为是肚子饿,便问道:“饿了吧,娘去给你们热点吃的吧?” “不用了,娘,您去睡吧。”老三答道。 四哥低着头,一声不吭地上楼去了。 “洗洗再睡吧。”秋菊闻到四哥身上的汗臭味很重。 四哥没理,直接上楼,倒头便睡。 秋菊看他这样,也没说什么。老三用毛巾把自己身上擦了擦,也去睡了。 之后几天,四哥都心事重重,别人问他,也是爱理不理的,只是闷头干活,叫干这个,就干这个,叫做那个,就做那个,像个木头人一样。 永清知道四哥的心事,可一时也拿不出什么法子。 不过一个人的出现,改变了状况,这个人就是守林员清强,他白天很少到村子里来,这天他风尘仆仆地,一路小跑过来找永清,好像有什么急事。 永清和四哥在晒谷场收稻谷。 “永清,永清。”清强老远就大喊起来。 永清和四哥都回过头去。 “永清,永清。”清强走近了点,喊得更急,好像真出什么大事。 “清强,你不在林子里,心急火燎的,有什么急事吗?”永清停下手上的活,问道。 清强缓了缓气,说道:“那头野猪把我的茅草屋拱了。” “哈哈哈,还有这种事啊?你没把它吃了,它倒是先把你吃了。” “哈哈哈。”四哥难得也露出了笑容。 “你们就别取笑我了,今天我到镇上办点事,回来茅草屋就被它拱的乱七八糟了。” “它肯定肚子饿,找东西吃啊,你茅草屋下放什么好吃的了。” “好吃的,倒是没有,就有一袋粮食,还有几个西瓜。” “这就对,它肯定出来找吃。” “想想办法把它捉了吧,否则以后,还怎么待在林子里啊。” “你让女鬼去捉啊?”永清还不忘调侃他一下。 “哈哈哈。”四哥又笑了。 “你就别取笑我了吧。” “好好,等我们把这里稻谷收好,回去再商量一下对策。” “嗯。” 清强二话不说,也帮着收稻谷,求别人办事,不出点力怎么行。 稻谷收好后,天色还早,太阳还在发着余光。 他们三人到永清家,一个个又“咕咚咕咚”喝了几大碗水,这天气稍动一下,就得补充水分。 喝好水,清强立马便问:“永清怎么办?” “你着什么急啊,歇歇再说。”四哥看不惯他猴急的样。 “那头野猪,有点大,不怎么好办啊?以前都没见过那么大的。”永清看见过那头野猪,知道它的块头不是一般大啊。 “你脑子灵活,想想就有办法了。我挖的陷阱,它好像知道一样,都不往那里跳。” 永清想了想,像一休哥一样,“咯嘀咯嘀,”脑子一转便有了办法,“办法倒是有,但也不一定能捉住。” “什么办法,管不管用一试不就知道了,说说看。” “就是在野猪经常出没的路线上,下几个活套,还可以放几个大夹子。” “大夹子,我知道,我小爷爷家就有。”四哥以前问小爷爷借过老鼠夹,当然他也知道,小爷爷家还有几个大的夹子,和老鼠夹类型差不多,就是个触发性机关,比老鼠夹大好几倍,足足有好几斤重,人脚如果踩上去的话,那这条腿就报废,力道非常大,且两边都是尖牙,像钢锯一样,又像鳄鱼的牙。 恐怖程度可想而知。小爷爷一般都不敢拿出来用,主要是怕伤到人,这些夹子也是他以前捉野猪用的,找村里的铁匠打的。 “那种我也见过,很危险的东西奥。”清强当然也见过。 “就是那个东西,威力很猛,不光野猪,就是一头牛腿都给它夹断,因为威力太大,所以用的时候一定要小心,伤到人就麻烦了。” “那是,我们用的时候守在那里。对了,你还说有什么活套是什么?” “是啊,什么是活套,哥。”四哥也疑惑道。 “活套就是用钢丝绳,做个活结,放在野猪经常出没的路线上,另外一头拴在大树上,当野猪走过去的时,就会被套住,它会挣扎,当然会越拉越紧,只要树够大,不倒的话,就能耗尽野猪的气力,继而把它捉住。” “可野猪会那么乖乖地往那里刚好经过啊?”四哥问道。 “是啊。” “那就把它引来,放点吃的什么的,夹子也放在那里,多重保险,只要它肚子饿,肯定会来的。” 这时四哥和清强点点头,夸奖永清主意高明。 然后趁天还未黑,准备去了。 (四十八)准备捉野猪工具 借大夹子的任务当然就交给四哥了。 四哥屁跌屁跌赶到小爷爷家时,老远就闻到一股面香味,这是熟悉的味道,他以前经常在小爷爷家吃面条。 未到家门,四哥便喊起来:“小爷爷,小爷爷。” “谁呀?”小奶奶正在忙着煮面,问道。 四哥走近了说:“小奶奶,是我啊。面真香啊!” “原来是寿根啊,今天难得有空到这里来,你不是在队上忙啊?” “我今天是来借大夹子,捉野猪,小爷爷不在家吗?” “他到菜地浇水去了,天气太旱了,菜都要被晒死。捉野猪,哪来的野猪啊?”小奶奶疑惑道。 “在金山里面,今天清强来报,野猪把他的茅草屋都端了。” “有这种事情啊,不过那野猪可凶得很,你还是小心点。”小奶奶关心道。 “嗯。” 说话间,小爷爷弓着背,肩上背着大水瓢,瓢上套着簸箕,簸箕里放着几颗白菜,走路晃悠晃悠回来了。 四哥老远就看到小爷爷,便叫:“小爷爷。” 小爷爷一边放下大瓢和簸箕,一边说道:“是寿根啊,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坐坐。” 小奶奶说道:“他是来借大夹子,捉野猪的。” “有野猪,在哪呢,我十几年没听说野猪出没了。” 四哥说道:“在金山呢,今天把清强的茅草屋都拱了,是清强来求救的。” “那家伙可很是危险,你还小就不要去了。” “不光只有我啊,还有永清哥。是他让我来借的。” “这样啊,那我给你拿去,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开奥?很久没用了。” 过了一会,小爷爷头上,衣服上都是灰,双手一边提着两个锈迹斑斑的大夹子出来了。 小爷爷都顾不上身上的灰,便对四哥说:“就是这个,都放好几年了,就是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开了,爷爷老了,没力气掰开了,你试试。” “嗯,”四哥见状立马接过夹子,拿出一个夹子放在地上,使劲掰起来。 刚开始四哥以为挺容易的事情,使出七分力,“嗯”一声,可夹子像焊住一点反应都没有,感叹道:“还真是难掰啊?” “哈哈,这么多年没用了,可能锈死了。” “我就不信了。”说着四哥卯足劲,并使出吃奶的气力,脸也涨得通红,可夹子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四哥很不服气,又卯足劲来了一次,夹子还是纹丝未动,这下泄气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啊,怎么这么紧啊?” “哈哈,这么多年没用锈住了。”小爷爷看四哥坐到地上笑起来。 “看来我是掰不开了。”四哥放弃了。 “你拿去给永清掰吧。” “嗯。他应该能掰开的,那我走了,小爷爷。” 此时小奶奶喊道:“寿根,面好了,吃碗面再走。” “不了,永清哥在等我呢。” “已经做好了,吃碗再走吧?” 盛情难却,四哥就心急火燎的吃了碗面垫垫肚子再走,由于吃的太快,嘴巴都烫得红红的。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慢点。”小爷爷让他慢点。 可四哥还是急急忙忙地吃完,便匆匆忙忙地走了。 赶到永清家时,永清和清强已经做好了活套,由于没有细钢丝绳,永清用一条报废的拖拉机手刹线做的,其实也简单,就是用卡扣螺丝,将手刹线对折,放在卡扣中间就成了,两头是用来固定的,绑在大树上就行,只要野猪钻进活套中间,只要树不倒,就会越拉越紧,直至把野猪气力耗尽勒死。 “哥,夹子拿来了。”四哥一路小跑过来。 永清正在给一把土铳上火药。这玩意是光清那里借来的,他平时空的时候打野兔用。有一米多长,像一把单管猎枪,枪管是用细的自来水管做的,也有扳机,扳机连动着一个触发机关,只要扳机一动,那头就动,火药就点火,枪管里面很多小的钢珠就会像天女散花一样,散射出去,这玩意只能散射,且距离不超过五六十远,远的话就没有效果了。只能打打野兔之类用用,打野猪,还真没试过。 “嗯,给我看看。”永清一看锈的厉害,直摇头。 “我刚才使了半天劲,就是打不开。对了,哥你那这玩意干嘛?”四哥指着土铳道。 “拿来防身,万一野猪失控,可以吓唬吓唬一下,我们也有机会逃跑。” “奥,还是你想的多。” “这么锈,怎么用啊?”清强过来看到夹子也摇头。 “这样,去把我废机油拿来,给它上点油,在试试。”永清是开拖拉机的,废机油当然也多。 “奥。” 四哥屁跌屁跌去拿机油,用毛刷给夹子都刷上。 “拿个锤子敲一敲,油才能渗下去。” 清强拿来一个铁锤,“啪啪,”使劲敲了几下,那夹子也松动了一点。清强看松动,戴上手套,使劲一掰,不知是他的力气比四哥大,还是因为机油润滑的作用,夹子开了。 “还是你厉害啊?”四哥夸奖道。 “那是。” 此时永清拿来一根手臂一般粗的木棍,放在夹子中间触发机关,只见那夹子,像一把闸刀一样,以千分之一秒的速度迅速合拢,“啪,”就一声,声音清脆有劲,像鳄鱼咬牙的声音,木棍随之断成两段。 四哥眼睛都没看清楚,感叹道:“啊哦哟,这么厉害,要是人腿放进去,还不完蛋。” “那是肯定,没想到,这么多年没用,还挺灵的。”永清只是想试一下,机关还灵不灵,又对清强道:“清强把那几个全打开,试几遍,免得关键时候掉链子,那可要出人命的。” “嗯。” 清强和四哥把那几个夹子,也一一打开,每个都试了好几遍,确认无误后,他们就出发。 临走时,永清找出三把西瓜刀,每人一把,别在腰间,以备不时之需。 (四十九)冒险捉野猪 走进金山时,由于天还是亮的,林间小路也是清晰可辨,各种鸟儿“叽叽喳喳”的叫着。 “清强,你挖的陷阱,在那个位置?”永清问道。 “就在前面,你是要把夹子和活套放在陷阱一块吗?” “是的,多重保险,多点胜算,对付这么大的家伙,我心里也没底。”永清担心道,不过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这么大的野猪,很少碰到,那家伙野性十足,比家养的牛力气都要大,如果真发起飙来,那可不得了,老虎,狮子等猛兽都不是它的对手,小心为上上策。 “还是哥脑子厉害,想的也多。”四哥也夸奖道。 清强领路往林子深处走,在一处松树下停下,他看见了野猪的脚印和粪便,粪便还挺新鲜的样子,没有腐败。 “你看,这是那畜生的粪便,应该是早上拉的,脚印也是新的。”清强不怕脏捉起粪便闻了闻,并仔细观察了一下脚印。 “是啊,看样子是早上拉的,那它就在这附近活动了。你的陷阱还没到啊?”永清也仔细看了看粪便和脚印。 “这和家猪的不是一样的啊。”四哥也凑过来,看了看。 “家猪就是野猪驯化过来的。”永清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 “再往前走,大家小心点,指不定,随时都可能碰上野猪的。”永清提醒大家。 “嗯。”四哥应道。 “跟着我,就在前面了。”清强指着前方道。 他快走几步,指着一片草丛道:“永清,陷阱就在这里。” 永清走近一看,“隐藏够好的啊,那天晚上要不是你及时出现的话,说不定我们俩会掉下去啊。” 四哥凑过来看了看,感叹道:“好险啊,那天晚上如果我们乱走的话,真要掉下去,那就完了。” “是的,不是我带路的话,谁都不知道。”清强说着,把草丛扒开,露出一个直径二米,深三米左右的坑,底下立着二三十个用毛竹削的尖刺,这家伙,人如果掉下去的话,那就像烤肉一样给你串起来。 “哎呦呦,这家伙掉下去,还有人啊?”四哥感叹道。 “别说人,牛掉下去也没有。”清强补充道。 “是够悬的,你也不怕伤到人?”永清说。 “平时谁没事会往金山里走啊,除了野兽,就是偷木料的,如果是偷木料的掉下去,那是活该。”清强把大家的心思看得准,一般没什么事的话,还真没人往林子走,除了做贼的。 “理是这个理,可万一那个冤枉掉下去,那你也难逃干系啊?” “我一般不出林子,林子有什么动静,我都知道的。” “嗯,那我们开始准备吧。”永清看了看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要在天黑之前把准备工作做好才行。 “你的意思把活套和夹子都埋在这附近吗?”清强疑惑道。 “对,这样多重保险。” “还是哥厉害。”四哥夸奖道。 “嗯,这样更好,那怎么埋?”清强问。 永清看了一下四周的地形,陷阱前方虽有些杂草,但地势较平,且两边有几颗碗粗杉树,刚好可以布置活套,再把大夹子放在活套前面,如果活套不能套住野猪的话,它就会往前冲,继而就会被大夹子夹住,如果这样他还不能消停的话,再往前就会掉进陷阱里,这样它就算有飞天本领,也在劫难逃了。计划一环扣一环,完美无缺。 之后,永清就吩咐清强和四哥动起来,按照计划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四哥去把活套两头固定在杉树上时,看了看这杉树,就碗粗一般,大概只有三四年的树龄吧,心里很是担心这树能否经得起野猪的冲击,可边上也没有大树,钢丝长度也不够,便问永清:“哥,这树能经得起野猪的冲击吗?好像有点小。” 永清走过来,看了看,“是有点小,没事,就算这树顶不住,前面还有大夹子和陷阱,放心吧,先捆上再说。” “嗯。”四哥把钢丝绕树一圈回来,再用卡扣螺丝固定牢固,他用扳手卯足劲把螺丝上的很紧很紧,树不倒的话,钢丝根本就不会掉出来。 永清和清强则在活套前面埋大夹子,用家里带来的西瓜刀,刨一坑,再慢慢把张开的夹子,小心翼翼地放下去,这活必须得小心,那夹子一张大嘴,一不小心碰到的话,是要吃肉的。 夹子放下去之后,上面盖些杂草,把陷阱上的草也慢慢盖上,表面看不出什么名堂,实则危机四伏。 做好这些之后,他们埋伏在边上,剩下的事情,就是等野猪出现了。 天色慢慢暗下来,月亮也出来了,今天的月光比那天明亮一些,林子没有树叶的地方银白色一片,看得清清楚楚,夜间动物也“窸窸窣窣”开始活动开来。 忽然永清想起一件事来,他们没有放诱饵。 “清强,忘了一件事,没有放诱饵,你那里还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拿些过来。” “还有些稻米。” “那去拿来吧。不过要快,野猪随时都会出现的。” “嗯,林子我熟,很快就回来。” “小心点。”四哥嘱咐道。 清强随后便到茅草屋里取稻谷去了。 四哥看了看四周,“哥,你说今天夜里,野猪会不会出现啊?” “那谁知道呢,这个也要看运气的。” “我希望它快点出现。” “为什么啊?” “你说野猪肉比饭馆里的猪肉还好吃,我早就嘴馋了,饭馆里吃过的肉,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菜,有比那里还好吃的,那我不逮一头来解解馋啊。”四哥说到饭馆的肉时,嘴里不断的咀嚼,不断吐口水,仿佛又回到饭馆里,在大口大口吃着肉,满嘴油腻。 “就你嘴馋,今天很危险的,等下记得跟紧我。” “知道了,你的计划这么周密,应该不会有什么差错吧?” “计划赶不上变化,万一出什么意外状况,千万跟紧我。” “嗯。” 忽然前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永清一下警觉起来,拿起土铳,随时准备开枪的架势。 四哥也警觉起来,轻声对永清说:“哥,野猪不会来了吧?” “嘘。” 那声音越走越近,四哥在月光照射下,仔细一看,虚惊一场,原来是清强提着稻谷回来了。 “哥,是清强哥。”四哥拍拍永清的肩膀道。 “我都没看见,你看见了?”永清眼神也算好,可没看清楚。 “哈哈哈,我眼神是二郎神的眼神亮着呢。”四哥自夸起来。 “吹吧。” 再走近点,永清一看果然是清强,还真快,这么大的林子,他几下就一个来回了,不亏是守林的。 “永清拿来了。”清强气息很稳很匀,看来他是练就一番本领了,如果换成别人老早上气不接下气了。 “你还真快啊,那你拿去倒在活套前面吧。” “嗯。” 四哥站起来,“我也去。” 永清把他拉下来,“让清强去,野猪随时都会出现的。” “我自己一个人去就行。” 四哥这才放弃,他对于野猪的威力一点都没有顾及到。 清强在活套前面洒下一些稻谷,便匆匆回来躲起来。 剩下就是等待野猪的出现了…… 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只听到乌鸦,猫头鹰,野猫的叫声,野猪一点动静都没有。月亮也从边上,慢慢升到中间,格外明亮耀眼,如果不是发着银光,还真分不清,白天黑夜。 等待也是个考验耐心和意志的工作,意志薄弱的人,难免会熬不住的。 四哥趴在那里就按捺不住了,趴久了浑身骨头僵硬,尿涨难受,他打算起来小解。 “哥,我想拉尿。” “都说懒人屎尿多,你啊,都拉了几次了,快去快回。” “嗯。” 四哥走了几步,在左侧,解开裤子“嘘嘘”起来。 刚拉好,准备提起裤子时,他几米远的地方眼前出现了恐怖的一幕,一条眼镜蛇,立着脖子,吐着信子朝他飞奔过来。 这还得了,正准备跑时,从蛇后面闯出一头野猪,咬住了眼镜蛇,眼镜蛇都没反应过来,就被野猪一下咬住中间,蛇调头去咬野猪,野猪皮糙肉厚,随它咬,它天生对蛇毒就有免疫能力,张开它那恶魔般的嘴巴,对这眼镜蛇一口一下,咀嚼几下,就到野猪肚子里了。 这一幕被四哥看得清清楚楚,仔仔细细,都看傻眼了,刚反应过来,提起裤子想跑。 野猪也听到了动静,“嗷嗷,”飞快朝这边奔过来。 “野猪来了,野猪来了。”四哥大喊起来。 此时永清和清强立刻站起来,看见四哥边喊边跑,知道野猪真的来,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它没有出现在精心设计的陷阱前面,而是出现在侧面,这是措手不及的。 “快,往这边跑。”永清对着四哥喊,又对清强说,“你往那边,大家分散跑,想法把它引到陷阱里去。” “嗯。” 四哥顺着永清指的方向跑,永清提着枪跟在后面。 “嗷嗷嗷嗷。”野猪已经追上来,像一头发了疯的大象一般,横冲直撞,什么都不放在眼里,见鬼杀鬼,见人杀人,见佛杀佛,有种大开杀戒的气势。 “寿根,你快跑,有哥给你断后,你只管跑。”永清对四哥说道,他自己倒是淡定,遇事不乱,有种大将分度。遇急事时,心里越乱,越容易做出错误决定。 “嗯。”四哥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撒开退,玩命的跑着。 “嗷嗷。”野猪就跟着永清他们后面追着,一棵碗粗的树,它一个冲锋就把它撞成两节,可见它的威力有多大。 永清发现这样跑不行,必须把四哥先躲好,他自己领着野猪去陷阱。在野猪撞树的间隔,他对四哥大喊:“寿根,上树,快上树。” 四哥心领神会,看见前面一棵较粗的树,像猫一样,“啪啪”几下就爬到树干中间,这都是被野猪逼出来的,逃生的本能。 “嗷嗷。”野猪撞倒树之后,又冲了过来。 永清本想把野猪领到陷阱那边,可野猪却朝四哥爬的那棵树横冲直撞过来,“哄哄,啪啪,”使劲撞着树,树像旗杆一样,晃动起来,但由于树个头较大,野猪一时撞不倒,但它不甘心,卯足劲使劲撞,一次比一次凶猛,树一次比一次摇晃地更厉害,都掉很多树叶下来。 在树上的四哥,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心都提到嗓子眼,这下完了,完了,这野猪是要和我拼命啊,娘啊,保佑我吧,我不能死啊,不能死啊!当时他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死死抱住这颗树,掉下去就是死,抱着它,或许有生机。 永清也发现情况不妙,立刻调转回来,从地上捡起一块大石头,对着野猪的脑袋扔过去。 那石头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不偏不移刚好砸中野猪的脑门,野猪大声“嗯”了一下,只是饶痒痒一般,一点点痛,但放弃了撞树,调转猪头,往永清飞奔过来。这会的气势,比刚才有增加了百分之二十左右,它受了刺激,更是凶猛无比,眼睛冒着亮光,是带着杀气的亮光,这会如果老虎拦在前面,它一个冲锋就能把老虎活活撞死。 难道永清心里不怕嘛?永清心里也害怕,但在紧急关头,如果他不出手的话,那畜生肯定会把那棵树撞倒,那四哥不是完蛋,他还是个小孩,回去怎样和四哥他娘交代啊,那还不心脏病突发,一起撒手人寰啊!所以豁出去,必须得救,而且要把这个畜生往陷阱里带,让它不得好死。 这是一场人与畜生的生死对决,谁如果胆怯了,那输的肯定是你,只有一拼,拼了才有希望,富贵险中求。 永清领着野猪往陷阱跑时,四哥才稍脱离危险,但被吓得不轻,浑身发抖,牙碰牙发出“咯咯”的声音,好险啊,要不是永清哥,自己今天真要报销在此啊,好险,好险,可他不敢轻易下去,害怕野猪杀个回马枪的话,那一样完蛋,死死地抱着大树。 此时,下面清强来到这里,对着树上的四哥大喊:“寿根,下来吧,快下来,我们去帮永清。” 四哥一听声音是清强,可心里还是“嘣嘣”跳,害怕的很。毕竟还是个小孩,遇到这种事情能不害怕嘛。 清强知道四哥心里犹豫,便跟他说:“别怕,快下来,永清危险。” 四哥深深地使劲吸了几口气,平复了情绪,才缓缓下去。 下来清强就拉着他跑,“快走,永清哥危险了。” “嗯。” 当他们赶到陷阱处时,野猪已经被活套套住,把钢丝拉的很紧很紧,头摇来摇去,在那里“嗷嗷,嗷嗷”使劲挣扎着。 永清在前方大口大口喘着气,也就他艺高人胆大,换成别人早就被吓尿裤子了,他腿功好,弹跳能力强,像练了轻功一般,准确地飞过陷阱圈,野猪冲上去时刚好中招。 四哥拍着永清的后背说:“总算套住那畜生了,这下应该消停了吧?” “是啊。”清强也说道。 永清缓了缓气说道:“那也不一定啊,谁知道,那两棵树能否经得起那畜生折腾奥,那两棵树不是很大,那畜生今天像着了魔一样力气特别大,弄不好会挣脱。” “应该不会吧!”那两棵树是四哥自己亲手捆的,虽不大,但也不至于那么脆弱吧! 正说话,那野猪用充满杀气的眼神望着他们,更是使出全身气力,人在生命关头都能使出超乎寻常的力气,更何况是头猛兽,“嗷嗷,嗷嗷,”发飙一样嚎叫,这种叫声人听了毛骨悚然,声音甚至能传好几里远,好像夜里放惊天雷一般响亮。 它使劲挣扎着,那两棵居然动了,树干慢慢变化角度,向他们倒过来,树根也发生位移了。 眼看树要连根拔起的态势啊! “快跑,树吃不消了。”永清对他们说道,而他自己端着土铳,躲在边上,如果野猪冲出陷阱,他就对它放一枪。 四哥和清强赶紧一块,向边上跑,边跑边喊道:“跑啊,跑啊。” 野猪果然一会就把两棵树连根拔起,都没有缓气,就直接朝他们飞冲过来,“嗷嗷,嗷嗷,”在它心里肯定想,今天拼了,不是他们死,就是我死,临时我也要拉他们当垫背。 不过刚冲出去,就听到它“嗷嗷,嗷嗷,”痛苦的叫声,它应该踩到大夹子了,而且一条腿踩中一个,那夹子可是不好踩的,踩中了,轻则伤骨流血,重则断腿。 “嗷嗷,嗷嗷,”野猪受了疼痛更是发威发飙,它的腿居然没断,而且它飞冲过来时,居然没有掉陷阱里去,真是奇迹。腿没断,也许它年数长,皮糙肉厚,但它好像知道有陷阱似的,躲过陷阱,这真有点匪夷所思了。 永清看到野猪居然冲出了陷阱圈,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他不慌乱,举起土铳,瞄准野猪头“啪”一声,枪管里的钢珠,一个个像子弹一般,朝野猪散射过去。 野猪皮糙肉厚,对他表皮是没有伤害的,但对它眼睛,那是致命伤害。 野猪就感觉耳朵听到“啪”的一声,眼睛出现一团火球,继而眼睛流血,马上就瞎了,啥也看不见,更发威发福,“嗷嗷,”乱冲乱撞起来,“嗷嗷。” 永清知道野猪的眼睛瞎了,这下揪着的心终于放下来,看着野猪拖着两棵树乱冲乱撞,就让它冲撞去吧,等它体力消耗差不多,上去给它轻轻一刀就能解决问题了。 (五十)忧伤中分割野猪肉 野猪眼睛瞎了之后,更是急火攻心,“嗷嗷,嗷嗷,”发出痛苦的惨叫,又痛又难受,生不如死的感觉,只是茫无目的冲来冲去,撞到树也不觉得疼,换个方向接着撞,撞停了,再换地方,再撞,其状看着又可怜又悲惨。 但它又有什么办法呢?人类是这个地球的主宰,像它这种低等动物,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是人类的盘中餐,嘴中肉,这是它的命运,不光它改变不了,就是它的后代,后后代,也改变不了的事情。 它在这一刻就是盼着早点撞死,早点解脱,早点投胎,下辈子不要再投胎做猪了,变成更加高等的动物,比如像鸟,猫,狗等命运都会比做猪好点。 四哥和清强也走过去,看着这头瞎猪在那里乱冲乱撞。 四哥看见野猪眼睛流着血,嘴上套着活套,脚上被夹子夹着,还有这般气力,一时也惊呆不已,感叹它生命力的顽强,无论什么动物都有求生的本能。 可四哥不解的是,那野猪到底是在求生,还是在求死呢?求生,已经完全没有可能了,一头瞎了眼睛,且脚受伤的猪,就算现在放了它,它也活不了几天的;那它就在求死,早死早解脱,可能它早就厌倦了当猪的日子,早就想换身皮囊。 四哥心里都有点同情这个猪,好不容易生那么大,可也难逃被人类逮杀的命运,是啊,这就是它的命运,就像他爹老抠一样,难逃自己的命运,如果不被捉去当兵,或许就没有后来的种种事情,可谁又逃得出自己的命运呢? 人类又是多么的残忍,人类的快乐都是建立在千千万万像野猪一样动物的痛苦之上,人类才是这个星球上最恐怖,最险恶的。 四哥现在只能默默祈祷,野猪快点死去,减少点痛苦,死了就一了白了,死了或许能上天堂,如果上不了天堂,可以选择投胎,下次一定好好选择,选个好的物种。 永清看四哥在发愣,走过去问道:“寿根,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 “野猪快没力气了,等下我就给它补上一刀,让它走得快点,它这样也挺痛苦的。”永清仿佛看出了四哥的心思。 “是啊,与其让它这样痛苦,还不如给它来个痛快呢!” “嗯,在等一下吧。” 此时的野猪已经没有刚才撞得那么有劲了,喘气的声音也显得有些疲惫,“嚎嚎”喘着慢气,指不定下个冲锋上去,就会累趴在地上,可它还在垂死挣扎,在它生命最后关头,做着最后努力,最后的撞击,像一名勇士一样,就算死,也要站着死,死的轰轰烈烈,死的可歌可泣。 这种死亡的方式,是悲壮的,是令人尊敬的,包括它的对手,四哥,永清,清强,都被野猪的方式震惊了,如果它不是一头猪,是人的话,或许他们可以交朋友,有这种性子直爽的朋友,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不像有些朋友,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笑里藏刀。 可说一千道一万,它注定是一头猪,注定是人类的盘中餐,只不过是一道美味罢了,吃到肚子里的时候,顶多说一句,“这猪肉挺好吃的,挺劲道,挺香。”这就是它作为猪的最大价值,换来的就是一句话而已,有些甚至连一句夸它的话都没有。 这就是人和猪的差别,也是上天注定好的。 随着野猪最后一撞,“嗷,”一声,它把头卡在两棵树中间,就疲惫的躺了下去,没有站起来,只有微弱的出气声,还有身体不停地抽搐。 永清看是时候送它上路了,便走上前去,拿出磨得锋利的西瓜刀。 “哥,给它来个痛快吧?” “嗯,寿根,帮我把猪耳朵捉起来。”永清知道野猪耳朵后面是它最弱的地方,其它地方都皮糙肉厚,夹子都夹不进,刀更是扎不进。 “我啊?”四哥有点害怕,以前可从来都没干过杀猪这种事。 “对,男人要学会面对血腥,如果你以后上了战场,面对一点血腥就害怕的话,那肯定会被敌人消灭,男人就不应该娘里娘气的,来过来,不用怕,就把它想成王权利,老赖,还有你忘了刚才这畜生差点要了你的命,生存法则就是这样,现在它败了,只能受死。”永清给四哥讲了一大堆道理,今天主要是锻炼他的胆量,往后他要成大事,必须要有胆量。 四哥愣在那里,一时不敢靠近,可脑子想着王权利怎样羞辱他,那是胯下之辱啊,何等奇耻大辱,我一定要报仇,继而想到老赖,那飞横跋扈的样子,要不是他,爹也不会死,那是杀爹之仇,一定要报,又想到刚才被野猪追着跑时的惊心动魄,要不是永清哥来救我,野猪肯定会把那棵树撞倒,那今天躺在地上的人就是我了,对这就是生存法则,不是它死,就是我亡。 四哥想着想着,便气愤难耐,脸憋得通红,眼冒杀气,和刚才野猪追他时的眼神差不多,大杀四方的杀气。 只见他快步上前夺过永清手上的刀,自己掀起猪耳朵,就是一刀,“杀,”又来一刀,再一刀,一连杀了好几刀。 野猪的耳朵顿时鲜血如注喷射出来,都碰到四哥脸上,但他顾不上,只顾“杀,杀,杀。” 永清要的效果起效了,但看四哥一时杀个不停,上前阻拦他,对他说:“野猪走了,升天了,它应该感谢你,让它快点升天。” 四哥还没缓过劲,“杀,我杀,”杀红眼了,刹都刹不住。 清强也上来拉着四哥,“好了,好了,它走得挺好,挺安详的。” 四哥好一会,才慢慢缓过劲,瘫坐在地上,没有哭,但心里比哭更难受,眼泪也不使唤使劲往下流,好像躺在地上的不是猪,而是他爹,野猪走的时候的眼神,跟那天爹走的时候望着他的眼神,一模一样,带着忧伤,带着痛苦,带着不舍,安静地走了。 为什么谁都逃不出死亡?为什么不能实现永生?难道生命开始,就注定了消亡的时候?那人活着是为了什么?结果都不是一样的啊?…… 四哥陷入了沉思,陷入了对生命过程的思考。 而此时,永清和清强则忙着给野猪开膛破肚,因为野猪太大了,林子又密,拉是拉不出去了,只能就地给它分块,再慢慢拿出去。 先切头,再开膛,然后分块,由于拿来的不是杀猪刀,西瓜刀太钝,很是费劲,有些地方要用石头帮忙砸着刀才行,累得满头大汗,但他们没有叫四哥帮忙,毕竟人家是第一次杀猪,难免有点情绪,心里的坎要他自己过。 四哥自己坐了一会,慢慢心里调节过来,看永清和清强忙得不亦乐乎,便走过来想帮忙。 “哥,我能帮什么忙吗?”四哥说话的声音带点沙哑。。 “你可算过来了,我还以为哪个女鬼把你迷去了呢?”清强边忙边调侃道。 “就他毛都没长齐,估计女鬼看不上奥。”永清顺着话说,关键是想让四哥心情放开。 被他们这么一逗,四哥刚才悲伤的情绪,一下就烟消云散了,“如果真有女鬼的话,那我也要找个漂亮的,清强哥,你林子里有没有漂亮的女鬼,给弟弟我介绍一个呗?” “哈哈哈,有,很多的,就怕你折了阳寿。”清强说的更玄乎。 “那我不怕,我还年轻呢,阳寿多着呢!” “好了,别贫嘴了,快来帮忙吧。”永清对四哥说。 “嗯,鬼女婿来了。” “哈哈哈。” 在一片有说有笑,其乐融融的气氛中,他们干活的劲头十足,也不觉得累,很快就把野猪大卸八块。 “终于好了。”永清擦擦脸上的汗道。 “怎么拿出去?”四哥问。 “用林子里的树藤,给它们串起,拖出去。”这些方面,清强更有经验。 “对。”永清其实心里早就有主意了。 清强就提着刀,在林子里找了些“鬼抽筋”藤,这种藤韧性极好,不易折断,他对林子就是这么熟,什么草,什么树,什么鸟,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当然也知道它们各自长处,短处,优点。 之后,他们就把野猪一块块串起来,拉到林子外面,放在路中间,永清去开拖拉机拉回去的。 (五十一)四哥吃上猪肉,不忘祭奠野猪 猪肉拉到永清家门口,他下车提着一条后腿给四哥,“寿根,这个你拿回家去。清强刚才也拿了一条了。我们每人拿一条腿,剩下的让老歪分发给乡亲们吃,大家平时也没见到荤腥。” “这么多啊,我们一时吃不了。”四哥还不好意思拿这么多。 “让你拿,就拿去吧,都快半夜一点了,你妈肯定又很担心了,拿了快回去。” “奥,”四哥接过猪腿,是挺重的,足足有二三十斤重,“永清哥,我回去了啊。” 永清正忙着把猪肉块搬下车,放屋里,答道:“好的,路上慢点。” “嗯。” 四哥高高兴兴背着猪腿回家,这是他们家第一次有这么多肉,也是第一次吃猪腿,心里能不高兴嘛,拿回家娘一定也非常高兴。 秋菊平时为孩子们饭菜都操心的不得了,主要是没菜可吃,又舍不得买荤菜吃,每天萝卜丝饭,白菜饭,别说孩子们吃厌了,就是她自己也吃得面黄肌瘦,浑身没劲,可她又没什么办法,她就是想早点把孩子拉扯大,以后的日子肯定就会点了。 四哥一路小跑着回家,心情格外高兴,今天虽然累点,但收获也挺大,快到家门口,看到半边门还开着,知道是娘给她留的门,对了,今天跟永清哥去捉野猪的事,都忘了跟娘讲了,娘肯定已经很担心了。 四哥蹑手蹑脚地走进门,空出一只手把另外半边门给关上,转头看到她娘双手并拢趴在桌子上已经睡着了,睡得挺香,都打起呼噜,“呼呼。”他小心翼翼地把猪腿放在桌子,很小心,很小心,身怕把她娘吵醒,可因为猪腿太重,或者是猪蹄碰到桌子时不小心,还是发出了轻微的声音,“嗑”一声,不注意听得话,听不出来的声音。 可就这么轻轻一声,传到秋菊耳朵里了,她像被人打了一样,身体抖了一下,便立刻醒了,眼睛迷迷糊糊看着四哥。 “娘,你醒了。” “寿根啊,你可算回来了,娘等你都等睡着了。你和永清去捉野猪去了?那家伙很危险,娘担心你呢,没事吧?” “没事,娘,你怎么知道我们去捉野猪了?”四哥很是诧异她娘怎么知道他们去捉野猪的,急匆匆地走的,都没跟她娘说过啊。 “娘,看你迟迟没回来,就让老三去找你,他经过你小爷爷家时,小爷爷告诉他的,说你们从他那里拿着大夹子去捉野猪的。” “奥,原来是小爷爷说的。娘,你看我拿什么回来了。”四哥指着桌子上的猪腿道。 秋菊本来眼神就不好,刚才刚醒来,只顾看四哥了,都没注意到桌子上的猪腿,此时她才凑近仔细看到桌子上原来放了一条黒黑的猪腿,用手摸了摸,那猪毛比家猪厚,且又硬,不是在做梦,她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里看到的,是真的,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这么大的猪腿,关键还是野猪腿,更是没见过,能不高兴嘛,她每天为了饭菜操碎了心,这下总算可以给她的孩子们吃顿好吃的了。 秋菊望着猪腿一时情绪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心里高兴,但却流出眼泪,这是高兴,幸福的眼泪。 四哥还以为自己犯错误了,赶紧说道:“娘,我做错事了吗?” 秋菊抹抹眼角的泪水道:“没有,娘是高兴呢。有这么大的猪腿,这下可以好好给你们补充补充营养了。”在娘心里,孩子永远都是第一位的,自己再苦再累点都没关系,跟着自己一起受苦,这是她当娘的不愿看到的。。 “哈哈哈,是够我们好好吃几次了。” “是啊,天色不早了,你去洗洗睡吧?”秋菊已经闻到四哥身上的汗臭味。 “嗯。娘,你也早点睡吧!” “娘刚才咪了一会,不困了。娘要把这肉切开,用盐腌起来,天气太热,不处理一下,明天肯定就变味了。”秋菊虽然肉吃的不多,但她知道夏天猪肉容易坏。 “奥,还有这种事啊,我不懂,那你忙完,早点睡吧。” “娘心里有数,你去洗吧?” 四哥便打了盘水,身上擦了擦汗,就上去睡了。 家里没那么大的刀板放的下这么大猪腿,秋菊就拿来菜刀,直接在桌子上切起来,先去皮,由于野猪皮又老又硬,根本没法吃,只能丢掉,可她又想丢掉可惜,老张的大黑猫,经常来捉老鼠,且上次四哥半夜发烧,要不是黑猫“喵喵”叫醒了我,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她就把猪皮剁碎留给黑猫吃,让它也尝尝荤腥。 骨头太硬,她没力气砍,只能等明天让孩子们来砍,她把猪腿肉分几块切开,再洒了些盐,再用蛇皮袋盖好,上面罩上洗衣服的大木盘,还用石头压住,这才放心去睡了。 她压这么好,是因为家里的老鼠太多了,好不容易弄来点肉,如果被老鼠吃了,那岂不可惜奥。 第二天早上,四哥听到第一次鸡叫就醒了,那时外面天已亮,但太阳还没出来。他这么早起来,当然是惦记那点野猪肉,一年到头,都尝不了几次荤腥,能不惦记嘛,而且听永清和清强说,野猪肉比饭馆里烧的家猪肉更香更好吃,更是惦记得很,昨天夜里做梦都是在吃猪肉,满嘴油腻,好吃,好吃。 醒来后,再怎样睡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加上老三的呼噜声此起彼伏,更是吵得心烦意乱,哪有睡觉的心思,便早早起来,下楼查看猪肉。 下楼后,看见他娘也已经早早起床,做早饭了。 “寿根啊,你昨天这么晚才睡,没睡醒,再去睡会吧。”秋菊正忙着烧火,看到四哥下楼,对他说道。 “娘,三哥呼噜声太吵了,我睡不着。”四哥故意赖老三害他睡不着。 秋菊一眼就看出四哥的心思,自己生的孩子,放的什么屁,都逃不出她的眼睛,“恐怕不是你三哥吵你吧,你是惦记猪肉吧?” 四哥眼睛盯着桌子看,被她娘说中了,不好意思,“哈哈哈,娘,这也被你看出来了啊。” “你们都是娘生的,什么脾气,秉性,娘都一清二楚。” “哈哈哈,娘什么时候做猪肉吃啊?” “谁家一大早的就做猪肉吃,中午做肉吃,你早上去帮永清哥吧,中午回来吃午饭。” “奥,那我现在就去了。” “好,对了,记得叫上永清来我们家一块吃饭。” “好嘞,娘,记得放点淀粉,猪肉更嫩,饭馆里都要放的。” “好。” 四哥告别她娘便早早出工干活去了。 永清昨天晚上把猪肉拉回家,也是洒上很多盐,压好,放好,一早就出门找老歪,让他把猪肉分给乡亲们。 刚出门就撞见四哥,两人一起去找老歪,老歪听说他们逮到了野猪,高兴地不得了,手舞足蹈,他用村里的大喇叭广播告诉乡亲,挨个来领野猪肉吃。 乡亲们听到有野猪肉吃,更是欢呼雀跃,哪怕一家只能分到几两肉,心里也是美滋滋的,纷纷夸奖永清和四哥做了件大好事。 这话一会功夫就传到秋菊嘴里,当然是隔壁王婶告诉她的,王婶也去领了几两猪肉,高高兴兴地跟秋菊说的,说村里人都说你们家老四如何厉害,如何和永清勇擒野猪的,你生了有出息的儿子啊。 秋菊一时也觉得自己脸上有光,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夸奖他们家,她的孩子,听着舒心的话,心里美滋滋的,对以后的日子也更有盼头。 四哥听到夸奖更是受宠若惊,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夸他,很不好意思,脸都被他们夸得红扑扑地,像个大姑娘一般,以前看他们白眼你时,心里像刀扎一样,现在听着好话,心里又是暖暖的,舒坦,难怪别人都喜欢听好话啊。 一个早上四哥都没好好干活,脑子不光被乡亲夸蒙了,主要还惦记家里的猪肉呢!人在干活,心老早不在这里了。 永清早就看出他的心思,午饭时间尚早,便让四哥回家,“寿根,今天你也没什么心思干活,早点回家吧,说不定你娘把肉烧好了。” “我再帮你一会吧?”四哥故作客气。 “算了,还有几袋,我自己背就行。” “那我回去了啊。” “奥。” 四哥立马往家跑,可跑了几步,忽然想起娘交代,让永清哥一块到我们家吃饭的,转回头对永清大喊:“永清哥,我娘让你今天到我们家吃饭呢?” “奥,不用了,我家也有肉吃的。” “你去吧,等下我娘要说我的。” “算了,等下你就告诉你娘,我出车到外面去了,改天再来吃。” “奥,那我走了。” 永清对着四哥摇摇手,让他自己走就是了。 四哥心急火燎地赶回家,还未到家门口,远远就闻到肉香味,这味道跟那天在饭馆里的味道差不多,很香很香,好闻,深深地吸了几口,仿佛空气中就有猪肉一般。 快走几步就到家了,进门就看见桌子上已经烧好一桌子菜了。 “寿根,你怎么自己回来的啊,永清哥没叫他啊?”秋菊埋怨四哥没叫永清。 “就是,怎么没叫永清哥啊?”三哥也说道。 “他出车了。真香啊!”四哥眼睛直盯着猪肉看,并拿起筷子去夹。 “奥,那改天让他来吃。瞧你个馋嘴样。” “香,香,真的比那天饭馆里吃的猪肉好吃,肉更鲜,更有劲道,更美味。”四哥已经夹了好几块放嘴里。 “慢点,有的是。” “瞧他那熊样。” “哈哈哈,对了娘有酒吗?”四哥忽然想起一件事,应该祭奠一下那头野猪。 “你还要喝酒啊?”老三问。 “你又不会喝酒。”秋菊平时没看四哥喝过。 “娘你去拿来啊,我记得以前爹藏起来的,应该没喝完。”他爹老抠,以前抠搜搜的,好酒都藏起来,要逢年过节才拿出来喝,当然没逃过四哥的眼睛。 “好,好,我去拿。” 秋菊转身在房里找出一瓶白酒,瓶上都灰,用毛巾擦了擦。 四哥接过酒瓶,像个老酒鬼一样,用嘴咬开瓶塞,用小碗倒了小半碗,双手端起碗,对着大门口,喊道:“猪兄,这一杯,我敬你,谢谢你给我们这么好吃的猪肉,你安心地走吧,早点去投胎,记得下次别在投胎猪了。” 说完,九十度弯腰把酒倒在地上。这猪也算死的值了,难得还有人祭奠它,就算它真能听到的话,也会安心地走了。 接着四哥给自己倒了一杯,“猪兄,这杯我敬你是条汉子,我干了。” 四哥一口气“咕咕”就把酒干了,这白酒又凶又辣,呛得喉咙都痛。 秋菊和老三纷纷给他拍背,倒开水,才缓过劲。 之后,他们高高兴兴地把这顿猪宴享受完,生活仿佛又变得如此美好。 (五十二)农闲开始练功,四哥想去真武山 人生就像天气,时而晴天,时而雨天,时而狂风暴雨,有些不是人能左右得了的,天随人愿时,就是晴天,稍有不顺时,便是雨天,阴雨绵绵,如果灾难连连,便是狂风暴雨天,来的时候一阵阵,防不胜防。 人嘛,不能改变天,只有适应天,适应老天的变化,遇事不乱,高兴的时候,不要过度高兴,容易乐极生悲;悲伤的时候,不气馁。俗话说:“胜不骄,败不馁,”合理调节好自己的心态才为大成。 一阵子,风风火火后,双枪农忙时节也结束了,大家稍空一点了。 四哥忽然想起自己光顾着农忙,功夫都顾不上练了,便抽空自己在永清家门口练起来。 还是之前永清教他的那些套路,长时间没练手脚都很是生硬,动作也不到位,经常磕到碰到,就连马步也扎不了多久。唉,功夫还得天天练才行啊,几天没练就不行了。但他心里不服气,卯足劲,用心练着,快开学了,争取把功夫练好点,不然王权利那个杂种,又要欺负他,怎么办?必须把功夫练好,打败王权利,一定要打败他。 这么想着,也是这么练的,很用功。 此时永清出车回来了,看到四哥在用功练功,心里也很是喜悦,“奥呦,不错嘛,自己练上了。” 可他走近一看四哥,动作走样的厉害,接着帮他纠正,并说道:“寿根,你这动作,走样了,应该这样的。” “是啊,我才几天没练,就觉得浑身都不对劲,动作走样的厉害啊。” “功夫就是这样的,几天没练的话,你就会觉得不对劲。” “哥,那你是怎样保持好状态的呢?” “这个嘛……”永清欲言又止。 “对我,还要保留啊?” “哈哈,也没啥秘诀,就是抽空的时候,自己活动活动,哪怕抖一下手,踢一下腿,都能保持好的状态了。” “那段时间,那么忙,那么累,你也能抽空练几下啊?我忙完,只想早早睡觉,动都不想动一下。” “哈哈,等你功夫到一定境界就知道了。” “那我啥时候,才能达到你那种状态奥。”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当年我在真武山练功那几年,我也是吃不不少苦的。” “真武山的陈武师傅,真有那么厉害嘛?” “那是当然,就拿老赖来说,根本伤不到他身。” “有这么厉害啊,那我也好想跟他学几年功夫,把老赖打败,那多威风啊?” “你还是学习要紧吧?你忘了你爹临终嘱托了?” “可我也不是读书那块料啊?” “反正你妈也不会让你去真武山学武的。接着练吧,这样,应该这样。”光顾说话,永清都忘了四哥在练功呢,又帮他纠正动作。 “嗯。你改天有空带我去参观参观总可以吧?” “那可以,改天要到真武山拉木料,我带你去看看。” “那感情好,你说话算话啊?” “那是当然,快练吧。练好就带你去。” 四哥听到永清哥改天要带他去真武山,顿觉浑身充满力量,练功的劲头也比刚才足多了,“呵呵哈哈,”功夫不怎样,嘴巴倒是喊的挺响亮,生怕永清没听到一样。 “就要这个气势,有这个气势,就能把功夫练好了。”永清回头叮嘱道。 “好的,哥。” 今后几天四哥都非常用功在练功,不论太阳有多大,天气有多热,都在专心致志地练着,练的汗流浃背,口干舌燥,喝碗水接着练,他相信“有志者,事竟成”的道理,“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 经过几天的练习,生疏的功夫也渐渐熟练起来,马步扎得稳稳地,出拳也虎虎生风。 可他知道,永清哥还有最厉害的飞腿功夫都没教他,他心里不清楚为何永清哥迟迟都不教他这项绝技呢?难道我的功力还不够练飞腿的吗?或者有其它…… 四哥心里犯嘀咕…… 一天永清回来,四哥故意在他面前摆拳,是想让永清知道他最近的进步,“呵呵哈哈。” “哎呦,气势可以啊,动作也到位,不错啊!” “我的功力是不是进步很快啊?” “是进步挺快的,就是欠点火候,以后慢慢练,就能达到了。” “那你是不是可以把飞腿的功夫教给我了啊?”四哥趁热打铁。 “啊哦哟,原来在这里等着我呢?难怪今天这么主动。” “是啊,你啥时候教我飞腿功夫啊?” 永清想了想,说道:“你还是先把基本功先练好再说吧!” 永清一直让四哥练基本功是有道理的,只有基础打好了,底子就硬了,以后学功夫才能生龙活虎,虎虎生威,基础不好,就像房基没建好,再往上盖的话,就是个空架子,吓吓人可以,真打起来没多少用的。再则是想磨磨四哥的性子,小孩子都耐不住性子,不把他那点性子磨掉,以后也成不了什么大事,三分热度七分冷,怎能成事。 永清对四哥也是煞费苦心,不光是他的师傅,也是他做人做事的老师。 “那要练到什么程度,才是个头呢?”四哥觉得遥遥无期。 “练到挂两桶水,能坚持二十分钟才算练到位了?” “啊,要这么长时间啊?” “那是,我以前也是这么练出来的,还有飞腿的功夫,师傅有交代,不能轻易外传的。”永清不想让四哥急功近利,故意说飞腿不能随便传人。 “啊,那怎么办呢?不能学飞腿,那多没劲啊。”四哥觉得每天练基本功,一点意思都没有。 “你如果真想学的话,那得问一下陈武师傅。”永清当然知道他的心思,故意把球踢给陈武师傅。 “这样啊,那你改天带我去真武山,我去问问他。” “哈哈,接着练吧。” “嗯。呵呵哈哈。” 四哥又有模有样地练起来,当然他心里盼着早点去拜见一下陈武师傅,也是永清哥的师傅,那功夫一定不得了,如果我能拜他为师的话,那肯定能练就一番好功夫,那王权利,老赖都不在话。 (五十三)上真武山 之后几天,四哥都非常用功刻苦地练习着基本功,虽然单调乏味,但确实考验了他的耐心和意志,心没那么骚动,能够稍静下来点,心静下来,功夫自然长进不少,关键他心里还惦记着去真武山,永清哥答应他,只要好好练就带他去拜见拜见一下陈武师傅,心里别提多高兴,几个晚上做梦都是去真武山的过程…… 这天一早,四哥又在那里练功,“呵呵哈哈,”气势不凡。 永清才刚刚起来,穿好衣服走出来,对四哥说:“寿根,不错啊,这么早就来练了。” “那是当然,我就不相信自己练不成好功夫。” “有这决心就行。今天哥要到真武山拉木料,你去不去啊?”永清故意问他一下。 四哥听到要去真武山,立刻收起马步,像打了鸡血一般,跑到永清跟前,“今天就要去真武山啊?你昨天都没告诉我呢?” 永清摸摸四哥的头说:“哈哈,老歪让我今天去拉,联系好了。昨天没告诉你,是怕你一兴奋,晚上就尿裤子,画地图啊?”永清听秋菊说,四哥兴奋过度就会尿裤子。 “这你也知道,现在不会了,现在就是一兴奋,晚上就失眠。那我们啥时候去?”四哥的心思被永清看透,脸红红的,怪不好意思的。 “准备几条麻绳,带上砍柴刀,就出发。” 之后,永清准备了几条麻绳,带两把柴刀放在拖拉机上就“嘣嘣”发动拖拉机就出发了。 真武山在镇子的最北面,就是沿着镇上十字路口北面那条路一直北上,经过平坦村,叶村,北路的尽头就是到真武山脚下,大概有七八里路,走路的话要一个多小时,这条路是拖拉机能开的大路,且平坦,拖拉机大概二十分钟就到。 夏天太阳五点多钟就出来了,他们去的时候都快七点了,已经是艳阳高照了。 永清和四哥头上都戴着草帽,拖拉机上面没有遮阳棚,可身上被晒得火辣火辣,但丝毫不影响四哥此时激动的心情,左顾右盼,今天终于可以去拜访一下陈武师傅了,高兴地不得了,都哼起小曲来。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腊月呦盼春风,若要盼得呦红军来,岭山开遍呦映山红,岭山开遍呦映山红……”四哥高唱起革命歌曲“映山红。” “啊哦哟,还会唱这首哥啊?” “学校龚老师教的,很好听,也挺适合今天的心情。” 永清忽然一想,“你还别说,是挺适合的,真武山也有很多的映山红,满山遍野的花儿,真是漂亮极了。”永清边说边很是陶醉的样子,仿佛他自己已经被花丛包围一样。 “真有映山红啊?那我真想看看,我们这边山上都没看见过。” “可惜现在不是赏映山红的时机了,每年的清明时节才会有的。” “唉,又错过了。”四哥很是遗憾的样子。 “不过现在山顶有很多金银花,有白花,有黄花,芳香扑鼻,沁人心脾,只要在那里轻轻闻一下,就醉了。”永清又把自己说醉了。 “金银花啊,我们林子里也有。” “那里更多,当然味道更浓香。” “你把我说的心都动了,哥,你快点吧,我都迫不及待了。” “嗯。”永清加大拖拉机的油门“嘣嘣,”拖拉机像一匹欢快地骏马“咯噔咯噔”向着真武山奔去。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腊月呦盼春风……”四哥又忘情地唱着,虽然他五音不全,多半都不在调上,但唱歌的人不在意唱的准不准,自顾自地抒发着自己当时的心情。 就像现在人去K歌时一样,大家不可能都是音乐家,唱的都是猪叫,狼吼般,但只要心里开心就行了。 不过这样的后果,害苦了旁边的听众,“这嗓子太突然,精神病人出院了,医生却疯了。” 永清听着四哥的歌声就是这样的,可为了不影响四哥的心情,心里只能忍着,只是把油门加的很大,“嘣嘣嘣,”想通过声音盖过四哥的歌声,可他油门越大,四哥唱的也越响。 永清只能摇摇头,没办法,只顾开好拖拉机,不过也快,听四哥唱了四五遍映山红,拖拉机已经到了北路尽头,真武山脚下,真武山下村。 永清把拖拉机停在山脚下的木料厂门口的一片空地上。 拖拉机停下时,四哥还闭着眼忘情地唱着“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哥,你怎么停了。” “大爷到了。” “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大爷,已经到了啊!” “是的。” 四哥站在山脚下望着真武山,此时的真武山巍峨耸立直冲云霄,感叹道:“好高啊!”在四哥眼里已经是他生命中见过的最高山峰,窝在村子里,又没出过远门,当然更没见过泰山,华山等五岳山川,就像“井底之蛙”一般,偶偶出门,自然少见多怪。 “那是当然,走,现在太阳还不是很辣,走到上面刚好,如果太阳再大点,爬不上去。” “奥,好的。” 永清领着四哥往边上一条小路,向真武山出发了。 小路边上有条小溪,“叮叮咚咚”地流着溪流,是从山上流下来的,长年不干,旱年也不干,是因为山顶有口井,井不深,但井中水从未干过,镇上的人都说那是一口神井,是上天赐的。可谓:“神仙之水天上来。” 四哥看见有山泉水,早就口干舌燥,蹲下去,就捧起一把水送入嘴中,“啊,水又凉又甜,舒服。”一连喝了好几口。 永清当然也在喝水,等下要上山,不补充点水分就不行的,“啊,舒服吧?” “好舒服,像仙水一般。” 喝了几口,补充了一下水分,爬山才真正开始了。 山脚下开始就是一个很陡的斜坡,都是砂石路,脚不注意的话就可能打滑。 四哥兴奋地不得了,高喊:“冲啊。” “慢点,像你这样爬山,是爬不到山顶的。” 果不其然,四哥快爬了几步,在斜坡顶端,脚踩中浮石,脚滑了一下,膝盖顿时擦破了皮,流出血来。 “让你慢慢爬嘛,不信我的话。”永清埋怨道。 “还真是陡啊,刚上山就让我给它下跪,给我个下马威啊?” “是的,让你那么心急的。” “今天我还非爬上去不可。”四哥受到挫折,反而越挫越勇。 稍做调整,四哥重整起鼓,向着山顶进发,爬过这个陡坡后,上面稍平坦一点,但从陡坡上来,已经消耗了他们很多体力,加上火辣的太阳晒着,人已经略微感觉到头晕目眩。 四哥之前爬过最高的山,就是附近村子的金鸡山,只有百来米高,真武山海拔458米,是金鸡山的四五倍,再加上天气的缘故,体能消耗更大。 爬山本来就是对人的体能,意志的考验,体能不行的人,爬几步就脸色发白,根本无法爬到山顶;有体能没有很好的意志,信念,就会半途而废,也到达不了山顶。要兼顾两点才能到达山顶。 永清今天让四哥来爬山,也是别有用心的,是对四哥体能和意志的一次测试,看他能不能在这大热天,这么高的山,能不能到达山顶。 四哥刚开始信心满满,觉得又刺激又好玩,关键是上山就能看到陈武师傅,心里冲劲十足,可随着体能消耗越来越大,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步履蹒跚。 爬山的姿势也是从开始时,双腿轻盈,身形矫健,慢慢变得像个八十岁的老爷爷走路一般,弓着背,曲着腿,走每一步都变得非常困难。 可爬了半个小时,才到半山腰,当他抬头看到前面的山路,更是陡如峭壁,或者根本称不上为路,只是一条刚好人能过,路边都是荆棘。 面对这样的路时,体能已到极点的四哥崩溃了,站在那里不动。 永清在后面看四哥不走,便问道:“寿根,怎么不走了?” 四哥双手放在腿上,感叹道:“哥,我爬不动了,前面还没陡,怎么爬上去啊?” “这是正常的,你很少爬这么高的山,你现在的体能已到极点了,只要咬咬牙,克服一下,度过极点,你就能爬上去。”永清用心开导四哥,这也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 “可我感觉自己头昏脑涨,怕是已经无法上去了。” “如果遇到这么点困难,就退缩,以后生命中还会遇到比这还要困难的事情,你不是也要躲避,作为一个男人,面对困难应该勇敢面对才是,上吧,有我呢,说不定山上陈武师傅已经做好饭在等我们了,快走吧。” 说到陈武师傅,四哥的干劲又来了,豁出了,咬咬牙,一定要爬上山。 这真武山确实是奇陡无比,清代诗人扬渭恩曾写下这样的诗句:“仰观山势接云霄,石径崎岖路转遥。西岭不如东岭曲,回头一望欲销魂。”古人面对真武山的陡,都有如此感叹,可见真武山的陡已传承千年之久。 四哥咬咬牙,一鼓作气,爬过这段陡路,但面对他的还有一段石梯路,也很是陡,因为他克服了极点,头也没那么晕了,再加上刚才经过那一段这么难走的,这段石梯路也就不算什么了。 还有后面永清不断鼓励着四哥,四哥更是信心十足,脚步也轻快很多,一口气,终于爬上山顶。 (五十四)真武山顶,风景秀丽 一阵凉风即刻袭来,吹到永清和四哥身上,顿觉身上凉飕飕地,舒服多了。这风不像下面的风,热烘烘地,像蒸笼里出来的风,带着闷热之气,吹到人身上也不舒服;上面这风像深井里吹出的冷风,带着冷气过来,吹在人身上,很是凉爽,舒服。 他们刚才爬山时,已经消耗很多体力,早就汗流浃背了,被这风一吹,透心凉,那个舒服。 “这风真够舒服的!”四哥感叹道。 “是啊,山上不光水好,空气好,风也凉快。”永清很久没爬山了,也累得不行,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 而四哥被这冷风一吹,身上的汗也立刻收了,刚才就克服了极点,现在被风一吹,身体立刻像重新换血一般,活了过来,一点都不觉得困,一点都不觉得累,反而兴致满满地东张西望起来。 回头望去,十里平川一望无比,小桥,流水,人家,尽收眼底,可这些在大山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仿佛被缩小了十几倍,四哥站在山顶仿佛像一个巨人一般,看着来路上的行人,像一个个蚂蚁一般在忙碌着,镇上最大的尖山水库也显得如此渺小,像一个脸盘一般大小,中间的小岛,则像一个个小鸭子,在里面玩耍嬉戏。在真武山顶,四哥觉得自己都是如此的伟岸,挺拔起来。 四哥把眼放低点,看到刚才来时的路,蜿蜒曲折,陡如峭壁,不知刚才是如何爬上来的,现在回头看看都是那么险,心里都觉后怕! “好险啊!”四哥由衷感叹道。 “是啊,现在我们不是已经上来了。只要有决心,什么难事都不在话下。”永清答道。 “嗯,刚才要不哥鼓励,我自己不可能上来的。” “休息一下,就走吧!” “好的。” 四哥抬头往北面往去,层峦叠嶂,千峰争秀,大大小小的山峰,连绵不绝的山脉,争峰斗艳一般展现在四哥眼前,层层叠叠,高低错落有致,像海里的波浪,一层一层,蜂拥而至,当然它们只是为了簇拥最高峰真武山而来,它们只不过是真武山的陪衬罢了。 “风景美吧?”永清站起来,拍着四哥的肩膀道。 “好美啊。” “走吧,快到山顶了。” “嗯。” 往前再经过一条盘山石路,此路不像刚才那些路,高低不平,这路石头铺的极其平整,大概有二米宽,曲折而上,便到山顶。 石路靠近山顶一侧,陆陆续续能看到很多古人留下的石刻壁画,多数是赞美真武山的诗画,多数长满了青苔,字迹难以辨认,清代诗人扬渭恩的诗便在其中。 还有一副王摩诘的“蓬莱仙境图”,映入眼帘,手法娴熟,技法精湛,绘画栩栩如生,不知作者当时是何种心态做这副画的,或许他太向往蓬莱仙境了,便把真武山比作蓬莱,又或许在起雾天时,他刚好看到起雾的真武山,云雾缥缈,仿佛遁入仙境,便有感而发,创作了这副“蓬莱仙境图。” 再往上走几步便到真武山平顶之上。 真武山本来是道教圣地,有道院,素有“小武当”美称,真武山之名也由此得来。后来佛教兴盛,这里便被佛教替代,建有秀峰寺又称真武寺,真武庙,一直沿用至今。 进入平顶便可看见真武庙,黄墙黑瓦,端庄古朴,占地一百多平米,庙里供奉着几路神仙;庙前有棵千年古樟树,高耸入云霄,枝叶茂盛,像一把大雨伞般护佑这真武山;古樟树下便是那口神仙井水,不足一丈深,但常年不干,水吸收天地之精华,味甘清醇,是陈武和他们徒弟们的饮用水,香客过来也要喝上几口神仙水才算来过真武山。 庙左右,还有后方都有以前寺庙留下的房子。 再后方便是很多毛竹林,庙东侧有个望仙峰,是真武山最高的地方,爬上去有个五十平米的平台,四处空旷,无物遮挡,上可观星辰,下可观山川平原,古称望仙峰,是个观景,纳凉绝佳之地。 庙西侧便是通往大金山的山脉。 山上有寺庙,但陈武他们并不是和尚,那时时代敏感,好多地方都拆寺庙,庙里的和尚都跑了。陈武本是真武寺的俗家弟子,听说要拆寺庙,他便上山护寺,那日歹徒想上山拆寺庙时,刚好真武山起大火,他们便没拆成,等他们走时,天气转变,起大风,降暴雨,便把火浇灭了。 后来附近都传真武山有神仙庇佑,大家传的神乎其神,每年三月三庙会之时,香客不辞辛劳,络绎不绝都要上来进香,乞求神仙保佑,逢年过节时,香客也是多的不得了。 陈武他们就卖些黄纸,香火,不求赚钱,只求维持生计。 (五十五)拜见陈武师傅,四哥遇见仙女 还没未到山门,四哥远远就听到“呵呵哈哈”练功的声音,声音铿锵有力,从声音便能听出功夫还是可以的,听出是和四哥差不多年龄孩子发出的声音。 四哥竖起耳朵仔细听,还听到一个姑娘“嘿嘿呵呵”的声音,便问永清:“哥,难道有女孩也在练功啊?” 永清仔细看了看四哥,“厉害啊,这也能听出来。” “我有千里眼,顺风耳。”四哥自夸起来。 “吹吧。不过确实有个姑娘,和你差不多大吧,是师傅的儿女。” “看来我的耳朵没骗我。” 永清摸着四哥的头道:“走吧,等下见到师傅,要叫师傅。” “嗯,知道的,娘都教过我的。” 走近了,练功的声音就更响了。 四哥看到三男,一女,岁数和他相差不多,在庙前的空地上,练着各种套路,招式动作干净利落,不像他那样半吊子。 姑娘是陈武的独生女,名叫亚美,是她娘给她取的,意为中庸之道,不做最美,做第二美即可,便取了亚美之名,她生下来没几年,她娘就生病去世了,这些年陈武又当爹又当妈,把她拉扯这么大。 三个男孩,大一点的叫张山虎,是他们的大师兄,为人仗义。二师兄叫金七锭,是真武山后面金村人,人如其名,从小就喜爱钱财。三师兄叫江宝林,是附近石佛镇人,从小就有副好色样,三番五次追求亚美,还几次偷看亚美洗澡,当然都是被打过来的。他们几个论功夫,除了大师兄,就是亚美,再是老二,最后才是老三。 他们几个男孩子,有个共同的特点,都是没了父母的流浪儿,陈武看他们可怜都收留了他们,他年轻时也是流浪的。 “永清哥。”亚美看到永清走近山门,便大喊起来。 亚美立刻放下练功朝永清这边过来,“永清哥。” “亚美,是我,都长成大姑娘了。” “永清哥,你这么久才来看我们啊。”其它师兄弟也跑过来围着永清。 永清像猪八戒进花果山一样被围起来。 “哥不是忙嘛,从过年到现在村里都忙,抽不出空,今天刚好来拉木料,就上来看看你们。来,让哥好好看看,一个个都长高了。” “哪有这么快啊。”亚美躲到永清的腋下撒娇道。 “都成大姑娘了,还不快。寿根啊,你应该叫他们师哥,师姐。” 他们只顾看着永清,都忘了他旁边还站着个人。 四哥一时被他们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像个木头人一样,好像自己是多余的。 当师兄弟的目光转移到他身上时,四哥更是害羞地,脸色通红,声音都发不出来,更别说让他叫人了。 “我……我……”四哥结巴起来,不知想说什么,蒙了。 “哥,这人是谁啊?怎么是个结巴啊?是你徒弟吗?”亚美嘴巴快的很。 “亚美,哪这么没礼貌。”此时陈武师傅在庙前喊道。 还好陈武师傅出现,要不今天四哥真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转过脸仔细地看了一下陈武师傅,五十多岁左右,是个普普通通地庄稼汉样子,面容普通,个子不高,身形倒是挺壮实,和四哥心中所想大侠的模样,大相径庭,他以为大侠应该是模样俊俏,身形高挑,行如风,站如松,心中稍有点失望。 亚美听见他爹说她,嘴巴立马闭上,从小谁都不怕,就怕他爹。陈武家教很严,弄不好会挨打的。 永清看到师傅便喊起来:“师傅。” 随后大家都到庙前去。四哥像个隐形人一般,低着头跟在后面,这里他谁也不认识,谁也没把他当回事,像个木头人一般。 “今天怎么有空上山啊?村里正是农忙季节应该很忙啊?”陈武问道。 “农忙刚忙好,今天正好到山下拉木料,顺道就上来看看您。” “奥。亚美去沏茶。”陈武对亚美喊道。 “好嘞。”亚美高兴地喊道。 “山虎,你们几个去准备午饭吧,让永清在这里吃饭。”陈武又转头对三师兄弟说道。 “好嘞,师傅,昨天晚上我们几个在山上捉了只山鸡呢。”山虎答道。说完他便带着老二,老三,去准备午饭了。 山上别的没有,野味挺多,不是山鸡,山兔,有时也有野猪之类。 “还有山鸡啊,那我今天真是赶上时候了。”永清高兴道。 “有山鸡?”四哥听到有山鸡一时兴奋,也说出话来。 陈武这才注意到永清边上还站着个小兄弟,便问:“永清,这位是……?” 永清这才想起四哥,都忘了跟师傅介绍了,对四哥说道:“寿根,这位就是你日思夜想的陈武师傅,快叫师傅。” 四哥红着脸,一时不知说什么,“陈……师……傅。”说话结结巴巴,和刚才来时那个能说会唱的四哥判如两人,像头次进门面对公婆的小媳妇,那脸红的,比红富士苹果还要红。 “唉。”陈武应道。 “师傅你别见怪,他很少出门害羞。”永清说。 “不怪不怪。走吧,到那边坐。”陈武把他俩领到庙东侧房,那是他的起居室,有两间平房,一间客厅,山虎他们住在后房,右房是茅房,还有杂物间,井水边用毛竹搭了间厨房。 “茶沏好了。”亚美端着茶壶过来,当然先给他爹倒上,再给永清,可是没给四哥倒。 “亚美,给这个小兄弟也倒一杯。”陈武命令道。 “他比我还小,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倒啊。”亚美看着四哥瘦小个,又很是猥琐,好像比她小,比她小,还要我倒茶,什么道理啊,就是不倒。 “人家是客人。”陈武又命令道。 眼见很是尴尬的局面,此时四哥说了句:“我不渴。”他不渴才怪,只在山脚下喝了几口,都爬了一个多小时的山,体力消耗很大,汗都流了好几斤,早就渴得不行了,可看见亚美那刁蛮样,他只能忍着。 “你看,他都说不渴了吧,能怪我吗?”亚美还不依不饶。 “他可能喝不惯茶,寿根你到那边喝神仙水吧,就在老樟树下面。”永清知道四哥的心思,替他解围道。 “奥,我看见了,那我去了。”四哥在房里本来就挺尴尬的,早就想脱身,永清这么一说,他就飞跑出去。 亚美也跟了出来,他是去他们师兄弟烧鸡,好久没吃野味了,嘴早就馋了。 四哥看见那井水,像看见救星一般,用双手捧起来,猛喝好几口,好喝,好喝,真甜。 “唉,唉,木头人别把我的井水喝光了,哪有你这样喝水的?”亚美看着四哥喝水。 四哥听到有人声,这才慢点喝起来,慢慢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刁蛮的姑娘,刚才都没仔细看,这会仔细一看,模样挺俊俏,眉清目秀,双眼大大的,炯炯有神,瓜子脸,皮肤娇嫩,梳着小鞭子,一甩一甩的,像一朵鲜花一般美丽,穿着虽朴素,但不能掩饰她超凡脱俗的气质,仿佛仙女一般。 四哥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此山林中,居然有如此美丽的姑娘,难道是天上七仙女下凡在此地嘛? (五十六)山上遇见老冤家 “嘿,嘿。”亚美被四哥双眼盯着都不好意思了。 四哥这才反应过,刚才有点失礼了。 “木头人,你是不是没见过仙女啊?”亚美自恋道。 四哥低下头没有应答,自顾自用双手接着捧水喝,没有和刚才那么猛,也喝差不多了,喝水是为了躲避亚美的眼睛,那美丽面容,好像亚美是个男孩子,自己反而成了大姑娘一般害羞。 “问你话呢?木头。”亚美加大语气问道。 可四哥还是没理他,低着头,站起身,欲离开。 亚美可不依不饶,上前欲拉住四哥。 四哥赶忙想快步脱身。 而此时从西面通往大金山的林子里传来了狗叫声,“汪汪,汪汪……”声音很急,很浑厚,听声音是条大狗的叫声。 陈武听到声音立刻从房内跑出来,对亚美喊道:“亚美,快去看一下,大黑怎么叫得那么急,会不会是有人在偷砍树了。” 陈武在真武山呆下后,镇上知道了,便委派他为真武山的守林员,多少也能拿点工资,他没有拒绝,反正他刚好住在上面,空时顺便转一下就行。还有养了一条大黑狗,体型较大,有点像狼狗,大概有五六十斤,这狗很是聪明,不光鼻子,耳朵灵,也很是通人性,大家对它都像亲人一般。 陈武没事时,经常带它到林子转悠,熟悉环境,熟悉气味,熟悉它的领地。当人们在庙里练功时,大黑就很自觉地在林子里守林,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它的耳朵,鼻子。 “好嘞,我马上去看。”亚美应道。 “我陪你去,妹妹。”宝林这个脸皮厚的,听到声音也跑出来,当然不想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滚,我自己去。”亚美转头看了看四哥,与其让老三纠缠还不如让木头陪我去,便对他说道:“木头人陪我去,不用你陪了,呵呵呵。” “木头人,过来,陪我去。”亚美见四哥没理接着喊道。 四哥见逃不过,红着脸,晃晃悠悠过去。 “快点。” “木头人,怕是不愿意陪你去吧,还是我陪你吧。”宝林那厚脸皮又贴过来。 亚美转回头,拉着四哥的手,“走,老三你还是回去帮大师兄把山鸡煮好吧,等下本仙女要吃。” “对对,我这就去。” 亚美拉着四哥的手,大大方方地向前走着,她倒是没在意什么,好像一个新姑爷牵着一个新娘子一般。 可四哥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摸女孩的手,而且是双仙女的细皮嫩手,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脸比刚才更红的发紫,又激动又紧张。 亚美顺着狗叫声,把四哥领到西边林子。 大黑的叫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汪汪,汪汪。” 亚美走近看见大黑对着二个人大吼大叫,那俩人拿着锯子,正在“嘿呦,嘿呦,”锯着一棵老杉树,有十几公分的直径,且树形垂直,是上等的好木料,无论做家具,还是房梁,都是好料啊。 可这树长在真武山这边,这俩人不是明摆着来偷嘛!大白天的,胆子真够肥的。 “住手。”亚美高喊起来。 四哥也看见了,走近一看,不是别人,是他的老冤家,老赖和小赖,狗改不了吃屎,这对冤家到真武山来偷木料干嘛呢?四哥心里犯嘀咕,不管今天一定要把他们捉住不可。 想着,便在边上捡起一块碎石,就朝老赖丢过去,一条美丽的抛物线,可是没砸到老赖他们,只丢到了他们边上,“啪”一声,带起一些碎石,一些灰尘。 亚美被四哥的举动镇住了,这个木头人,看着老实,关键时候挺狠啊。 “谁敢扔的石头?”老赖停下手上的活,大吼。 小赖也停下活,站起来。 “我扔的。谁让你们在这里偷木料的。”亚美倒是嘴快。 “是我扔的,怎么地?”四哥也放大嗓门。 “我说谁这么大胆,原来是老抠家老四啊?老子正愁这几天找不到你人影呢?你今天还要坏老子的好事啊?看今天老子怎样收拾你。”老赖恶狠狠道。 老赖一挑衅,四哥便起了性子,咬紧牙关,捡起一块石头欲冲上去和老赖拼命。 亚美一把将他拦住,“师弟,让师姐来收拾他们。” “不用,不用。”四哥使劲想挣脱亚美。 “哈哈,一块上吧。儿子那姑娘交给你了,弄回去给你做老婆。”老赖对小赖道。 “哈哈,好好。”小赖淫笑起来。小赖老大不小了,老赖要给他盖房子,娶媳妇,缺木料,今天也上山来拉木料,不过他们是到大金山去拉木料,那边没找好木料,刚好看到这边有,就悄悄过来偷,刚好被大黑闻到。 双方便拉开架势,准备开战。 “杀。” 四哥眼冒杀气,拿起石头冲过去,对着老赖扔过去,这次不是抛物线,石头像子弹一样飞速笔直飞过去,“啪,”差点砸到老赖头上,还好他紧急躲闪躲避过去。 老赖更是火冒三丈,挥着铁拳冲过来。 四哥又捡起一块更大一点的石头,扔过去,这次因为更近,石头飞速也更快,对着老赖胸口过去。 老赖却毫不在意,挥着拳头,把石头挡开,胳膊擦破点皮,流着血,也不觉得痛,恶狠狠冲过来。 四哥也不害怕,咬紧牙关欲和老赖拼命,刚好边上有根树枝,捡起拿在手上,回想起以前永清哥对付老赖的招式,要避其长处,攻其短处,不能离老赖太近。 “打,打。”四哥朝着老赖打去,打得很猛,很急。 老赖一时攻不进去。 而亚美这边,小赖嬉皮笑脸地对她说道:“仙女,咱们就不要打了吧,你就从了我吧,给我当老婆,多好,免得伤着你奥。” “畜生,你做梦吧?看招。”亚美毫不留情,一个高踢腿,踢中小赖胸口。 小赖往后退了好几步,拍拍身上的灰道:“啊哦哟,小娘子,功夫不赖啊?看来今天不拿出点本事,没法收拾你这头烈马啊?” “来啊?谁收拾谁,还不知道呢?”亚美毫不示弱。 “汪汪,汪汪。”大黑也在旁边吼叫着帮忙,随时都有冲向小赖的架势。 小赖顾不上狗,比划着拳头,对着亚美冲过去。 只见亚美不慌不忙,“啪啪”两脚,一脚踢中胸口,一脚踢中头,小赖重心不稳便倒地。 大黑见势,立刻张开它的大嘴,冲过去,飞扑在身上,“嗷嗷,”马上要咬小赖的头。 小赖只能招架,大喊:“爹,救命,救命啊。” “哈哈哈。”亚美在边上大笑起来。 本来老赖已经捉住树枝,欲冲上去给四哥来一拳,像以前对付老抠那一拳一样,把他的脑子也打成豆腐脑,可听见小赖喊救命,只能放弃,到这边帮忙。 老赖飞冲几步过来,想狠狠踢一下大黑。 “大黑。”亚美立刻唤起大黑,以免吃亏。 老赖没踢上狗,只能扶起小赖。 “瞧你,狼狈样。”老赖埋怨小赖。 “狗,大狗。” “好,站起来,我再收拾他们。” “谁收拾谁啊?”此时永清,陈武,三师兄弟听到声音不对急匆匆地赶过来帮忙了。 (五十七)各路冤家聚头 老赖抬头一看,来了这么多人,“啊哦哟,这么多人啊。” “小赖,你还是改不了偷鸡摸狗的勾当啊?”陈武对老赖说道。陈武是老赖师傅金彪的师弟,自然是老赖的师叔辈。 老赖看到了陈武,双手抱拳做了个礼道:“原来是师叔啊,把您也惊着了。” “你还知道有这个师叔啊?今天还到师叔地盘来偷木料,这不是让我为难嘛。” “我也是没办法,小儿大了,要娶媳妇盖新房,可金山那边没找到好木料,刚好看到这里有好料,便来锯,不行我买还不成,您说多少钱,开个价?” “不是钱不钱的问题,你是偷东西的问题。”永清和张山虎同时说道。 “对,应该把他捉到派出所去。”四哥抢着说道。 “你能出多少钱,我帮你算算。”二师兄金七锭道。 “七锭你就知道钱。爹他们刚才还准备打我呢?”亚美训斥七锭,又转头对着陈武道,装得很可怜一样,好像真被打了一样。 “应该把他们捉去。”其它三兄弟看到亚美被欺负了,肯定着急,特别是宝林,恨不得冲上去和老赖拼命,其实鸟用没有,只是在亚美面前装得很在乎她的样子。 而此时大金山这边风尘仆仆,赶来了五六个人,一个六十几岁白发老者领队,身形魁梧,浓眉大眼,满脸杀气,气度不凡,看样子应该是大金山的金彪师傅,领着几个弟子,正往这边赶过来。 四哥用他犀利的目光已经看到这伙人,但他没想到的是,老者后面还跟着另外一个老冤家,王权利,对不是别人,就是王权利,他举手抬足四哥都能认出来,他怎么也在这里啊?奥,每年放暑假他爹都会把他放在大金山上练功的。那今天可热闹了,各路冤家都聚头了,该如何收场…… 老赖也听到传来脚步声,转回头看,是师傅带人来支援了,局面马上反转了,得意笑道:“哈哈,我师傅带人来了。” “带人来又能怎样呢?是你没理在先的。”亚美呛他的话。 “哈哈,理不理不重要,今天要看谁的拳头硬了。”老赖更是猖狂起来。 小赖见有人帮忙,心里也是一阵得意“呵呵呵,”他的眼睛还是死死盯着亚美看,“美人。” 宝林坐不住了,欲冲上前和小赖拼命,“打死你个狗日的。” 山虎一把拉住了他。 陈武见状大喊:“怎么地,我就不信收拾不了你们父子。” 弟子们见师傅发怒,一个个蠢蠢欲动的样子。 而此时金彪他们也赶到了。 “怎么了,师弟以多欺少啊?”金彪上来便对陈武说道。 “你自己把你的徒弟管管好吧!到这里来造次,偷木料。”陈武恶狠狠回答他。 金彪转头问老赖:“小赖,怎么回事啊?” 老赖一五一十把事情经过原原本本说给金彪听,想让师傅替他出头,讲的绘声绘色,当然把自己讲的很委屈,是无意中闯到真武山偷木料的。 他们说话的间隙,四哥看到了王权利那个冤家,俩人目光对峙,都用恶毒的眼神盯着对方。 王权利还歪着嘴巴,伸出中指,继而挥动拳头左右比划,很是挑衅,很是欠揍的样子,好你个傻瓜,那天老子和徐晓飞干架之时,还要诅咒老子,老子今天不好好修理你一下,就不是王权利,欲冲上前去揍四哥,“杀。” 一把被小赖拉住。 四哥用像那天晚上野猪欲大开杀戒般的眼神望着王权利,看着王权利挑衅,蠢蠢欲动,想冲上前和他拼命,“今天灭了你。” 四哥被山虎拉住。 “怎么回事啊?你们俩想单挑啊?想的话,今天就给你们个机会,师弟你说呢?”金彪喊道。 “今天说的是小赖的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陈武看见四哥可能和对面王权利有什么过节,可他看了看他俩的身形,四哥明显处于下风,便使眼色让人把四哥拉下去。 “也对,小赖之事,我已基本了解,今天是他错在先,不过不是有意而为之,这样,这棵树算我买了,你要多少钱?”金彪知道今天不在理上,想早早解决今天这事。 “什么不是有意,他在大金山也呆过几年,会不知道哪里是大金山地盘,哪里是真武山地盘?”永清说道。 “对啊,把他捉去派出所。”其它师兄弟同时说道,并欲干架的样子。 “谁敢捉?”老赖回道。 “你们来捉一个试试。”王权利和其它师兄弟毫不示弱的样子。当然王权利眼睛还是瞄着四哥,如果真干架的话,他第一个就把四哥先干翻。 “那今天非要干架不可了。”金彪淡定道,他的淡定是那种见过世面的样子,他风风雨雨这么多江湖,什么场面没见过呢。 “那你出多少钱?”陈武见场面无法收拾,而且人数吃亏,真要干起来,吃亏还是我们,也想早早解决此事,来日方长。 “就这木头顶多二块钱,还不够?”老赖说道。 “二块,你打发要饭的啊?最少五十块,否则没完。”钱方面金七锭是他的强项。 “什么要五十块,我最多出十块。” “四十块一分不少。” “二十。” “四十不能少。” “好好,我最多出三十了。” “三十五。” “好成交。” 俩人像菜场买菜,以来我往,讨价还价起来,不过最后老赖还是同意以三十五块的价钱成交,那时可不少了,像这种木料,在那时顶多十块钱都不上的,敲上一笔,可以给他们改善一下生活。 之后,老赖很不情愿的付了钱,刚开始小赖还不愿意,可金彪黑着脸,他们也只能付钱,谁让他们理亏呢! “师弟告辞。”金彪对陈武说道。 “不送。” “以后我们还是各走各的独木桥。” “那是。”陈武淡淡地回答道。他和金彪以前因为亚美娘的事情有过节,亚美娘是以前金彪抢上山做压寨夫人的,她娘性子烈,死活不从,陈武见她可怜,便救了她,并嫁给了他,金彪知道了,俩人就反目成仇了。 金彪很是气愤地走了。 老赖和其它弟子抬着树走回去。王权利望着四哥很不甘心的样子。 “奥哈,奥哈。” 亚美,永清,四哥和其它师兄弟高兴地喊起来,又胜利了,还敲了那么钱,能不高兴嘛。 (五十八)四哥对仙女动了心 “发财喽,发财喽!”金七锭大喊。金七锭整天就是想着发财,嘴上挂着口头禅也是“发财,发财,”师兄弟就给他取了个外号“发财。”他倒是不介意,听着还挺顺耳的,像他这种人生出来就是为钱而来的。 “发财,发财,你眼里只有钱。”亚美训斥他。 “你还别说,今天发财表现挺好的,要不是他的话,也敲不了这么多钱。”永清说道。 “是啊,发财有发财的用处。”山虎兄弟也说道。 “就这么点钱都不够娶媳妇的。”宝林插嘴道。边说边朝亚美色眯眯看着。 “你个色鬼,别想打我的主意。”亚美恶狠狠回道。 “别吵吵了,快回去做中午饭吧。”陈武说道。 “对啊,鸡早就炖下去了,现在应该差不多了。”山虎亲自炖的鸡。 四哥只顾听着他们说话,也不出声,他们聊得也插不上话,主要和他们不是很熟,加上今天和老赖拼了一下,老赖只是在钱上吃了点亏,身体也没受什么伤,心里觉得这样对他太好了,根本就不过瘾,应该听永清哥的把他捉去派出所,让他在牢里待几年才解恨,还有王权利那熊样,真想好好揍他一顿,把他打得满地找牙才解恨。 大家纷纷往庙里赶。四哥低着头跟在后面。 未到庙前,已经远远闻到一股鸡肉香味,香飘四溢,这种味道只有山上的野鸡才能炖出这种味道,浓郁醇厚的香味,闻着味道都能使人陶醉。 “真香啊。”四哥闻着味道感叹道。 “香吧,是山上的野山鸡肯定香。”永清说道。 “香,香……哈欠。”亚美闻着香味都打了大喷嚏。 “香,香。”其它几个师兄弟也高喊。 “汪汪,汪汪。”大黑也高兴地喊叫起来,并情不自禁地向鸡肉奔去。 陈武看大黑过去,大喊:“快去,别让大黑把鸡肉吃完了。” “奥,跑啊?”宝林高喊,并撒开腿跑起来。 亚美,山虎,七锭也跑了起来。 四哥和永清,陈武慢悠悠地走在后面,反正有的吃,不急这一会。 其实四哥心里也想跑起来,但他看永清哥没跑,他就不好意思跑了,毕竟我们是来做客的啊。 大家陆陆续续到陈武那边客厅坐下,津津有味地品尝起野山鸡,一个个脸上都露出幸福的笑容,今天算是幸福的一天,不光有鸡肉吃,还从老赖那里敲了那么钱,可以改善一下生活。亚美想买件漂亮衣服,很多花格子衣服,很时髦,很洋气;山虎想买把顺手的刀,防身之用;七锭想买很多很多的金元宝,去给他爸妈坟头好好祭拜一下,他爸妈做人时是穷鬼,死了应该让他们做个富鬼;宝林想法倒是简单,就是想给亚美买件漂亮衣服,或许亚美高兴的话,她就会喜欢自己了。 四哥则坐在桌子角边,闷头吃肉,好吃,又香又有味,特别是汤汁的味道更是浓厚,入一小口,一股鲜香便刺激着味觉,传到大脑,真鲜啊! 陈武拿出陈年老酒招待永清,两人你来我往,喝得满脸通红,并唠着家常闲事。 大家其乐融融享受这顿午饭。 酒足饭饱后,太阳还挺高,挺辣,永清和四哥便留在山上午休,等傍晚太阳没那么辣再下山。 山上气候凉爽,风吹过来都是那么凉爽,舒服,四哥还真没想下山去,要是自己家也在山上该多好,关键他发现自己有青春期的萌动,他喜欢上了仙女亚美了,可能也谈不上喜欢吧,反正看到她时,心里那么舒服,心跳加速,心里痒痒地,像小虫子在爬一样,她那手,那么鲜嫩,身形那么匀称,不肥不瘦,脸蛋那么标致,真像仙女一般,如果我以后娶老婆,能娶到她这样漂亮的仙女,那此生无憾了。 经过今天这事,亚美也对这个木头人另眼相看,看他木木的,动起来手来也够狠的啊,不像宝林,嘴巴厉害,真动起来,怂包软蛋一个,还天天吵着想娶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永清和四哥在山上美美地睡了一个午觉,到下午三点半左右才很不舍地离开。 陈武知道永清忙,便没有刻意强留,让他啥时候有空的话都可以上来。 永清点头答应,并让师傅保重身体。 其它师兄弟也很不舍地送永清。 四哥也不愿离开,今天和他们相处的时间虽不多,但他们的热情,深深地感染了他,他以前都没有受过如此招待,当然他心里是惦记仙女亚美,此次离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聚,你把我的心偷走了。 四哥走的时候,都不敢看亚美的眼神,因为他怕看了之后更不舍得离开,都躲避着,转头和永清就下山了。 他们走后。 忽然后面传来亚美的喊叫声:“永清哥,下次有空就来看我们啊?还有木头……” 永清和四哥都回头看了看,永清答应道:“好的。” 四哥抬起头看了看亚美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自己的心都碎了,也轻声答应道:“好的,一定来,一定来……” 然后永清拉着四哥慢慢下山。 亚美他们直到看不到永清和四哥的人影才回庙。 (五十九)冤家路窄,大路飞车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真武山上山都那么难,下山更不用说了,奇陡无比,每下一步台阶都得小心翼翼,一不小心的话,就会滚落山下去,那还不粉身碎骨。 四哥一步步慢慢下着,才刚开始时觉得下山不觉得累,重心向下的,可慢慢下了几步之后,双腿膝盖就开始慢慢发抖起来,腿像根振动棒一样抖动。 眼往山下望去,更是头晕目眩,脸色发白,差点有摔下去的冲动,感觉有点恐高症的状况。 四哥只能停下,再这样下去太危险了,对永清说道:“永清哥,我腿发抖,头晕目眩,怎么下啊?” 永清回过头看见四哥脸色发白,很是疲惫的样子,“这样啊,那就在这里歇一歇吧。你下山的时候是不是老是往山下看啊?” “是啊,越看越有冲出去的冲动,很是危险。” “下这么陡的山时,不能总往山下看,这样会很危险,要始终看着脚下,而且下台阶的速度不能太快,快的话,你的膝盖会受不了的,会抖动。” “真是这个情况啊!” “那我们歇一会,等下慢慢下。” “奥。” 他们坐在那里歇了一会,四哥情况稍微比刚才好点,头没那么晕。 永清站起来说:“寿根好点没有?” “好多了。” “那等会,你慢慢跟在我后面,记得眼睛看着脚下路,不要看山下。” “嗯,知道了。” 四哥跟在永清的后面,眼睛看着脚下,脚步比刚才慢,这次情况比刚才好多了,头也没那么晕,脚抖动也很少。 下过最陡的这一段,下面的山路就感觉平坦很多了,脚更是不抖了,有惊无险地下到山下。 到山下马上一股股热流迎面袭来,一下又回到大蒸笼里面,蒸桑拿一般,身上的汗像水使劲冒出来,衣服马上就湿透,水分一下蒸发掉好几斤。 他们又来到山边小溪,使劲喝神仙水补充水分,喝个痛快,喝个够,久旱逢甘霖般滋润,凉爽。 补充好水分,走到木料厂门口,拖拉机上已经装满了一车木料。 工人看到永清和四哥过来,赶紧上前说道:“永清啊,你们在山上能呆一整天啊,我们都快关门了,他们都走了,就我在等你开票呢。” 永清赔礼道:“我和我师傅喝了点小酒,睡了一会就晚了。” “太阳还那么高,怎么会晚了呢?”四哥看了看太阳还是火辣火辣的。 这会已经五点多钟,可夏天天黑地慢啊,没个七点多钟,太阳都舍不得回家。 工人举起左手腕,看了看上海牌手表,说道:“现在都快六点了,小兄弟。” 以前戴的起上海牌手表的基本都是有钱人了,要六十块一块,而且要预定才能买到,戴着这手表,人都神气很多,显得很有身份的样子,像他们这样的工人,有固定收入,且那时重视工人啊,都说工人是老大哥,不过像他的话,应该是今年结婚时买的吧,衣着也很朴素,手表戴在他身上不伦不类的,可那时谁管搭不搭呢,只要戴上就能装一下样子。 四哥仔细看了他看手表的样子,好像别人都没见过一样,神气活现,“都这么晚了。” “对呀,小兄弟。” “那快给我们开了票走吧。”永清看时候不早,着急道。 “嗯。” 之后,工人给他们开了票据,永清发动拖拉机“嘣嘣”出发了。 此时路上人还不多。现在太阳威力没那么大,人们都在地里忙活着,多赚点工分,大中午太阳那么毒辣,大家都猫在家里。 出了真武山村,前方一里路的地方有个分岔路口,笔直对着是真武山这边,西面那条就是通往大金山路口,从泽随镇过来走大路的话,只有这一条路可以到大金山。 永清开着拖拉机,加大油门“嘣嘣,嘣嘣,”欢快地狂奔着,只顾看着前方,都没顾及分岔路口。 此时老赖和小赖,装好木料,也开着拖拉机“嘣嘣,嘣嘣,”往家赶。 “爹,娘可能烧好晚饭了,我都饿了。”小赖说道,肚子咕咕叫着。 “就知道吃,刚才一个小姑娘都对付不了,丢不丢人啊?”老赖训斥小赖道。 “要不是那条狗,我怎会对付不了那小娘们呢?” “还嘴硬,让你平时好好练功不听吧,关键时候坏事了吧?” “是,是,回去我一定好好练功。” 两人边开边唠着嗑。 忽然小赖看见前面有辆拖拉机往分岔路口这边赶,仔细一看是永清和四哥他们,真是冤家路窄啊。 “爹,爹,你看永清和老抠家老四,也往这边赶呢?”小赖大喊。 “哪呢?”老赖听到永清就来了兴致。 “你看快到分岔路口了。” 老赖抬头一看,果然是他们。 “好啊,刚才在山上看在师叔的份上,没收拾他们,这会又被我们撞见了,天助我也啊!”老赖得意道,并加大油门,欲在分岔路口拦住他们。 “对,爹加大油门,拦住他们。”小赖也兴奋起来。 而四哥这边望不见老赖他们,有树木遮挡,又自顾自地唱着:“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腊月呦盼春风……” “冲啊,冲啊。”小赖在边上大喊。 此时四哥才注意到西边分岔路口,有辆拖拉机往这边赶,且已经到跟前,两个拖拉机头马上就要碰到一块,像两头斗牛一样,牛角就要撞上。 一场危机就在眼前。 “永清哥,边上有车。”四哥大喊。 永清用余光瞄了一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永清急速调转机头,往东边转。 可由于转的太猛,拖拉机差点冲到东边田地下去,永清眼疾手快,又急速把机头往回拉,拖拉机后面的轮子只有半个压在大路上,就差那么一点,不然他们就得下田犁地去了,那时田地里都是刚种下的秧苗啊,压了多可惜啊。 四哥死死捉住拖拉机靠背架子,“好险啊?” “是啊,是哪个没长眼的,这样开拖拉机的啊?”永清也是心惊肉跳,还好经验老到,要不今天要是真掉田里去的话,那有得折腾了,缓过劲后,很是气愤地对后面的拖拉机说道。 “是老子,你祖宗。”老赖恶狠狠道。 永清和四哥傻眼了,原来是老冤家,老赖和小赖,真是冤家路窄啊,到哪都躲不过。 “是老赖。”四哥喊道。 “嗯。快走吧,今天拉着木料,不想和他们惹事。”永清加大油门,“嘣嘣,嘣嘣,”惹不起,躲得起。 “爹,他们想逃,快开,快开。”小赖高喊。 老赖也是把拖拉机加大了油门,“嘣嘣,嘣嘣,”他的拖拉机像头愤怒地牛,发飙一样像前冲着。 可论开拖拉机的话,老赖肯定不是永清的对手,永清那是远近闻名的拖拉机能手,对拖拉机修理也是相当精通,拖拉机机头的各个零件,他闭着眼睛都能组装。他的拖拉机是经过改装的,马力比别的拖拉机大几匹,当然速度比别的拖拉机要稍快。 如果老赖的拖拉机是头猛牛,身形笨重,速度不快,那永清的拖拉机就是一匹骏马,不光力大,速度也快。 很快永清的拖拉机就将老赖的拖拉机甩出一段距离。 “爹,快啊,快啊?”小赖眼看和永清他们距离越拉越开,着急喊道。 “别催,我也着急啊,同样的拖拉机,同样拉着木料,为何他的拖拉机比我们快这么多啊?我油门已经拉到底了。”老赖也很是着急,脸上身上都是汗。 可他们也只有干着急的份。 四哥看着把他们甩开了,高兴道:“还是永清哥厉害。” “那是,我这拖拉机改装过的,比一般拖拉机都要快。” “难怪,哈哈哈。”四哥高兴道,又回头对老赖他们说道:“大小赖,你们倒是快点啊,像头笨牛一样,唛,唛,哈哈哈,笨牛,笨牛。”并学着牛叫刺激他们。 大小赖被他这样一刺激,更是心急火燎,恨不得把四哥活剥生吃,咬牙切齿。 “你小子给我等着,有你好受的时候。”小赖喊道。 “后面斗里有几块石头,你拿过来扔过去。”老赖看着拖拉机是追不上了,忽然想起后面斗里有几块漂亮的石英石,是小赖从大金山捡来的。 “那石头漂亮,我舍不得。”小赖有点不舍。 “都什么时候了,快扔,几块石头,大金山上多的很,快扔。”老赖命令道。 “好吧。” 小赖很不情愿地去拿来石头,对着四哥嬉皮笑脸道:“你小子,给老子看着,有你好受的。” 四哥看到小赖拿着块粉色的石头,丢过来,对永清说道:“哥,不好,小赖丢石头过来了,快点。” “这帮狗日的,什么招都想得出来。”永清边骂边加大油门,并把拖拉机左右摇摆开了起来,像一条飞速游动的蛇一般。 那块美丽的石头,玲珑剔透,冰清玉洁,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更是明亮无比,它在空中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像一道美丽的彩虹一般。 “啪。”落在永清拖拉机斗里木头上,又飞快滑落到边上田地里去了,溅起很多水花,“咕”一声埋到了地里去了。 “好险啊。”四哥喊道。 接着四哥转回头,又看到小赖扔过来了一块,“又来了。” 永清又沉稳应对着,左右摇摆着开着。 就这样他们和老赖,像猫捉老鼠一般,一路有惊无险地回家。 (六十)良辰美景佳人 永清把车开到村口时,四哥揪着的心总算放下,对永清调侃道:“永清哥,你今天是不是又没看黄历啊?不会又是什么鬼节吧?事情这么多的。” “哈哈,你小子,记得还挺清楚的啊?”永清被四哥逗笑了。 “我当然记得清楚了,你上次跟我说每个月有几天也是鬼节的。” “老辈人说的是有那么几天,可哪有那么巧的,每次都撞上鬼节的,今天农历是七月二十了。你们也快开学了。” “是啊,又得回学校了。” “有书读多好啊,我小时候想读都没得读呢。” “反正我不是很喜欢。”小孩子都喜欢玩,放暑假天天都有得玩,去学校又有人管了,谁喜欢去学校啊?当然四哥不愿意去学校,还是因为不想面对王权利,那个杂碎。 永清把拖拉机开回去后,四哥和他道了别,就回家了。 到家时,天色已渐渐暗下来,秋菊已经把晚饭做好了,就两个菜,一个咸白菜,一个青菜豆腐烫,清汤寡水的,看着都没食欲。 四哥今天在山上吃过野山鸡,那味道真是人间美味,看到这种菜一点食欲都没有,端着碗,只是闷吃白饭,不吃菜。 秋菊看到他这样,便问:“寿根啊,你今天和永清哥去哪里了?是不是累着了?” “我和永清哥去真武山了,那山上的山鸡味道真是好啊?” “吃到山鸡了,难怪不想吃这菜了。”老三说道。 “去真武山了,那山很陡的,你能爬上去啊?”秋菊年轻时去过真武山。 “我跟在永清哥后面爬上去的,那山上可美了,还有他们功夫也好,我都想去学功夫了。” “你看见陈武师傅了?”秋菊问道。 “是的,娘我想上山学功夫。” “你还得读书呢,你忘了你爹临终嘱托了?” “可我也不是读书那块料啊?” “你啊,一会想开火车,一会又想当兵,一会又想上山练功,没个准信啊?” “就是,看见什么好,都想学。”老三补充道。 “练功和当兵不冲突啊,把功夫练好了,也可以当兵啊?山上还有仙女呢?” “哈哈哈,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山上看见仙女,才想上山的吧?”老三笑道。 四哥的心思被老三看透,脸马上变得通红通红,低头不啃声,只顾埋头吃饭。 老三看他这样子,更是不依不饶,大喊:“娘,你看他脸都红了。” 秋菊也看了一下四哥的脸,确实是红通通地,当娘大概知道这是孩子青春期开始发育了,知道喜欢人了。她脸上露出笑容,但没啃声。 四哥辩解道:“哪有啊,我是身上热得,才脸红的。” “热才怪,现在没太阳了,哪有那么热,被我看透心思不好意思了吧?”老三更是添油加醋。 “让你还说。”四哥放下手中的碗,走到老三那边,欲用手掐老三的脖子。 老三放下碗,撒腿就跑,四哥没掐上。 “哈哈哈,被我说中,心虚了吧。”老三看四哥这个样子更是得意。 “让你说,让你说。”四哥追着老三。 “来呀。” 俩人跑出家门,跑到路上。 秋菊大喊:“多大了,还跟孩子一样,快回来吃饭?” “不了,娘,不饿。”俩兄弟同时应道。 本来天气就热,再加上菜不好吃,是没什么胃口。 俩人你追我赶,跑了大半个村子,跑得身上都是汗,跑累了才回家。 到小溪边洗了个凉水澡,便早早回去睡了。 老三睡相好是出了名,倒头就“叽叽咕咕”打起雷了。 四哥这边却一点睡意都没有,不是被老三吵的,是心里有事,他惦记起亚美仙女了,得相思病一般。 亚美的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美丽动人,身形也好,不胖不瘦,那小辫子一甩一甩的,还有那鲜嫩的小手,又滑又嫩,人世间竟有如此美丽之人,她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动人的姑娘,比村里的一些庸脂俗粉,不知好多少倍,她像出水芙蓉般,又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太美了…… 四哥翻来覆去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做起美梦来…… “寿根,你快过来。”亚美喊道 “奥,我来了。”四哥应道。 “走我们望仙峰上看星辰。” “好的。” 俩人就像神仙一样飞上望仙峰。 “你看那里是北斗七星。”亚美指着天上。 “是啊,真美啊。” “今天夜里的星星都这么亮啊,如果每天都这么亮就好了。” “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今天是七夕,牛郎织女手牵手上天的日子,也是民间所说的情人节啊,你头笨驴!”亚美用手指点了一下四哥的头。 四哥顿觉头上像触电一般,麻麻地,“今天是情人节啊,可我都没准备礼物呢。” “你也太粗心了吧,这个日子都不知道。”亚美埋怨道。 四哥转头一想,说道:“有了,但你必须把眼睛闭上。” “什么呀?还要闭上眼睛。” “你闭上就有了。” 亚美傻傻地把眼睛闭上了,她以为四哥会给她准备鲜花或其它什么礼物。 四哥看亚美把眼睛闭上,心里暗自高兴,噘着嘴巴在亚美的脸上轻轻地轻了一小口,“吧。” 亚美立刻醒过来,撒娇道:“好啊,你个大坏蛋,占我便宜,坏蛋,坏蛋。” 四哥跑了起来。 亚美在后面追着。 你追我赶,好一对鸳鸯戏水一般,良辰美景,又有佳人相伴,画面太美了。 可亚美脚踩到一块碎石,整个人差点摔下山崖。 四哥见状一把将她拉住,用力往回一拉,把亚美整个人都搂在怀里。 当亚美转回头时,刚好俩人嘴对嘴,碰到了一起。 “啊。”亚美喊道。 四哥当时顾不了那么多,把整个嘴压在亚美的嘴上。 亚美开始时反抗,后来也就不反抗了。 那感觉太美了,欲仙欲死。 之后亚美小鸟依人般靠在四哥肩膀上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四哥尿涨难受,准备起床拉尿,睁开眼,看到大黑猫,在旁边津津有味地舔着他的脸,立刻惊醒。 “啊。” 四哥做梦和亚美亲嘴,原来是和黑猫亲着嘴呢?羞死了人了…… 黑猫看四哥受惊,也往后退了好几步。 四哥站起身欲去拉尿时,发现自己已经画地图在裤子了,不过此地图非比地图,此地图是梦遗了。 四哥更是羞愧难当,怎么回事啊? 哈哈哈…… (六十一)四哥魂被仙女迷去 四哥有了第一此青春期反应,他自己却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生什么病了?什么绝症的…… 可越想脑子越痛,难道思念一个人会生病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相思病嘛? 他很想开口问老三,羞于启齿,等下跟老三一说,他又满世界广播,一下就会传到娘那里,娘又会担心的。如果思念一个人也能得病的话,那我也认了,就算让我病入膏肓,我还是控制不住想我的仙女,亚美仙女。 就算老天让我今天去死,我要在死之前对亚美说:“亚美,我喜欢你,如果要在后面加点修饰的话,我想说的是生生死死都喜欢你。” 之后一段时间,四哥每天想丢了魂一样,满脑子都是仙女,亚美。 平时睡眠不多的他,突然喜欢睡觉,吃了晚饭早早就去睡觉,他白天看不见仙女,只有在梦里和仙女相会了。当然不是每天的梦里都能梦到仙女。他还以为是黑猫的缘故。 那天晚上梦到仙女,黑猫在身边,且舔着他的脸。之后如果没梦到仙女,他还以为是没把黑猫叫到身边的缘故。 第二天,他睡觉之前都会先把黑猫引到身边,不管灵不灵,试试再说吧。 老三就觉得四哥很是奇怪,为何每次睡觉前都要把黑猫叫到身边啊?是不是有恋猫癖啊?上趟真武山,脑子也不好使了?被那个仙女把魂勾走了啊? 老三越想越不对劲。 一天四哥吃完晚饭又早早便去睡觉了。 老三便对秋菊说:“娘,老四,最近很不对劲啊。每天早早就去睡,而且每次睡觉都会把大黑猫引来,让它睡在旁边。” “有这事啊?”秋菊很诧异。 “是啊,以前每天睡得都比我晚,最近睡得比我早,比我香,打呼噜声都快赶上我了,且晚上说着梦话。”老三一五一十把这几天四哥的变化都告诉秋菊。 “什么梦话?”秋菊问道。 “说,仙女等等我,仙女,我喜欢你之类的,看来他去真武山被哪个仙女迷去了。” “有这事啊?” 此时楼上传来四哥唤猫的声音,“喵喵,喵喵。” “娘,你听,老四又在唤猫了。”老三指着楼上道。 “还真是啊。我上去看看。” “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否则他又得恨我,他记恨。” “嗯,我心中有数。” 秋菊放下手里的碗筷,蹑手蹑脚地走上楼,像做贼一般,走路都没发出声音。老三也小心跟在后面。 此时四哥正用一点小鱼干喂着大黑猫,“喵喵,乖乖吃。”这点鱼干是他平时抽空到小河里捉的,杀好,晒干,放在楼上的粮食柜里,本来打算过节时再拿出来吃,可这几天都拿来引猫了。 大黑猫躺坐在四哥身边,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美味。 “寿根,自己都舍不得吃,还留给黑猫吃啊?”秋菊看四哥在喂猫便问道。 “猫比人乖,猫没心思,我对它好,它也对我全心全意,我就是喜欢猫。” “可这猫毕竟不是我们家的啊?” “反正我就是喜欢它。” “它就算生小猫,老张也不会给我们的。”此时老三从后面出声道。 四哥用眼睛瞄了一下老三,大致已经知道是老三把猫的事情告诉他娘的,用眼睛恨恨地扫了一下老三,表示很气愤的样子。 老三低下头,便不说话了,他知道他这个弟弟的性子,也是一根轴,轴起来,谁都拦不住。 大黑猫三两口就把鱼干吃完了,又“喵喵”地叫着。 四哥接着喂了它一些,并转头对秋菊说道:“娘,我困了,想睡了。” 秋菊当然也了解四哥的性子,说道:“好吧,那你早点睡吧。” 之后,秋菊把老三也一块拉了下来。 “娘,寿根你不管了啊?”老三下楼后轻声对秋菊说道。 “怎会不管呢。你家老四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轴起来,谁能拦得住啊?” “那倒是,可也不能让他老这个样子啊?” “办法肯定要想,但不能太急了。” “那怎么办才好啊?” 秋菊冥思一想,忽然想到什么,立刻对老三说道:“土根,你去把老佛娘请来,老四应该丢魂了,把他魂收回来就好了。” “呃,老四好像是被什么仙女迷去了,应该不是丢魂吧?” “被仙女迷去,就是丢魂了,让老佛娘把魂收回来啊。”秋菊看老三不愿动,又说道:“土根,快去吧,这会老佛娘应该也吃好晚饭了,不然等会她要出门的话,就找不到她了。” 老三还是很不情愿的样子,可看她娘这么认真,只能听娘的话,去请老佛娘。 不一会功夫,老三就领着老佛娘来了。 秋菊站在门口迎着他们,看见老佛娘来了,心里别提多高兴,客套地问道:“徐老佛娘,大晚上,还要麻烦你,真不好意思啊。你晚饭吃了没?没吃的话,我去给你下面。” 老佛娘满嘴油腻,看样子,早吃过了,而且有荤腥,回话道:“秋菊,不用了,我吃过了。你家老四,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家老四,最近晚上睡觉老是要那大黑猫相伴,且还老是说着梦话,我怕他的魂可能被迷走了。” “有这种事?多长时间了?” 老三答道:“好几天了,自从那天从真武山回来就成这样了。” “那上楼看看吧!”老佛娘说道。 “嗯。” 秋菊领着老佛娘上楼,老三跟在后面。 上楼时,大黑猫听到有人来,立刻警觉地从窗户逃走了。 秋菊和老佛娘上楼后,只看到四哥“咕噜咕噜”打着呼噜,黑猫早跑了。 “秋菊,这不是挺好的啊?”老佛娘看四哥的睡相,和呼噜声大致能判断此人的身体状况。 “黑猫可能听到我们走动的声音,逃跑了。” “我先看看他的眼睛。” 老佛娘蹲下去。秋菊也蹲了下去,四哥是侧身睡的,秋菊帮忙把他身体扶正。 老佛娘翻开四哥的眼皮看了看,瞳孔正常,脸色也正常,不像被魂勾走的样子。 而此时,四哥忽然大喊:“仙女,仙女,别走,别走,等等我。” 这一声太突然,老佛娘和秋菊差点也被吓到。 “就是这样的,经常晚上就会这样喊。”老三在旁边轻声说。 “这样啊,那有可能是被迷去了。”老佛娘也拿不准,以前没碰过这种情况。 “那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啊?”秋菊问道。 “这样……” 老佛娘正想开口说话时,四哥被他们的说话声吵醒了。 他是一下就惊醒的,仿佛受了惊吓一般,他睁开眼睛一看,站着娘,老三,还有老佛娘,不解地问:“娘,哥,不是让你们下去嘛,怎么又上来了,我都睡着了啊。” 四哥埋怨他们,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且吵了他的春秋大梦啊,刚才已经梦到仙女了,就这样被他们吵醒了,心里肯定不舒服了。 “好好,我们下去。”秋菊拉着老佛娘和老三下去。 下去后,老佛娘走到门口才轻声对秋菊说:“你家老四,八成魂被迷走了,你这样,你拿一件老四穿过的衣服,跑到河上游,一路摇着衣服,一路喊着老四的名字,直到喊到家里,然后说到,老四我们回家了。” “这样行不行啊?”秋菊疑惑道。 “你试试吧,他这病,我以前也没碰到过。” “奥,那只能试试了。” “那我走了。” “多少钱?”秋菊准备从布钱包里掏钱给老佛娘。 “算了,也没帮到什么忙。” “那怎么好意思。” 老佛娘转身便走了。 秋菊便对老三说道:“娘身体不好,你去拿一件老四的衣服,照老佛娘说的那样做,走到河上游,真武山在那个方向,一路摇一路喊着回来。” “这样行不行啊?娘。”老三认为这样做根本不科学。 “行不行,试试就知道了,去吧,现在多少还能看得到一点。” “好吧。” 老三到楼上找了一件四哥的破衣服,就往河上游去了,一直跑到河上游那座小木桥,然后拿起破衣服,甩起来,边甩边喊:“寿根,回来吧,寿根,回来吧。” 大晚上,叫魂一般,怪瘆人的。 可已经答应娘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且是为了老四好。 “寿根,快回来吧,快回来吧!” 附近有野猫,野狗听到叫声,纷纷叫起来,“喵喵,”“汪汪。” 老三一路喊到家里,喊到楼上,最后轻声在四哥耳边说道:“寿根,快回来吧?” (六十二)秋菊弄清四哥的心事 当老三在四哥耳朵边喊话之时,四哥刚好梦到仙女对他喊道:“寿根,快回来吧!” 四哥不知是听到梦中呼唤,还是听到老三的声音,嘴里不经意也发出声音,说道:“我回来了。” 差点把老三吓到,身上立刻一哆嗦,可当他仔细朝四哥看,四哥却还在“咕咕噜噜”,睡得很香,应该说的是梦话吧。 第二天一早,四哥还在呼噜呼噜睡着觉。 可秋菊因为四哥的事情,一晚上都没睡好,翻来覆去,脑子里想的都是孩子怎会无缘无故被迷去了呢?难道真武山上有女妖嘛?不对啊,真武山以前是佛教圣地,怎会有女妖呢?…… 翻来覆去,想来想去,越想越睡不着,越想越想不明白,不行,等天一亮,我就去找永清问个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母亲的,最担心当然是孩子,孩子如果出点什么状况,当母亲的,肯定茶饭不香,难以入眠,在母亲眼里,孩子永远是第一位,只有孩子好了,自己才能好,否则就算有金山银山放在面前,也开心不起来,这就是母亲的伟大之处。 早上五点多钟,天还蒙蒙亮,白天没以前那么长了。 秋菊便早早起床了,本来每天也起的挺早,加上有心事,更起的早点。她脸也没洗,也没给两小的做早饭,就直接往永清家赶。今天这事要是没问清楚的话,她的魂也像丢了一般,魂不守舍的,哪有别的心思做别的事情。 平时走路都觉费力的她,今天像打了鸡血一般,双腿灵活,步伐也快,跟平时判若俩人,这就是母亲的动力,为了孩子的事情,有使不完地劲。 风尘仆仆赶到永清家时,永清也已经起床了,在门口用抹布擦拭拖拉机,拖拉机就像他媳妇一般,他用心爱护着,就是因为他精心保养,拖拉机关键时候也没给他掉链子,像那天和老赖飞车时,就狠狠地露了一下脸。 “永清,这么早就在擦车了?”秋菊一路小跑过来的,语气有点急。 永清回过头,看到秋菊很是着急的样子,以为出什么大事了,便问道:“婶,出什么事了吗?” “那我就不跟你绕弯子了,你那天和我家老四去真武山,见到过什么仙女没有啊?” “没有什么仙女啊?”仙女,一下把永清说蒙了,真武山哪有什么仙女啊。 “那难道有什么女妖精?” 女妖精,把永清说的更是云里雾里,“婶,你别着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永清到房里端出一张板凳,又端了一大碗水,让秋菊坐下,慢慢说。 秋菊喝过水,平复一下心情,这才一五一十,原原本本把四哥和大黑猫的事情告诉永清。 永清刚开始也觉得奇怪,去真武山没见过什么仙女啊?可四哥一下怎会变成这样了呢?他一下也无解…… 当他把那天去真武山整个过程在脑子里,重新回想了一边,忽然想起仙女,仙女,应该是师傅的女儿,亚美。 “哈哈哈,我知道仙女是谁了?”永清高兴地说道。 “你想起来了,仙女是谁啊?是女妖吗?”秋菊满脑子妖魔鬼怪,不是这些东西的话,又怎会把我儿的魂勾去呢? “哪是什么女妖啊,是我陈武师傅的女儿,亚美,跟寿根差不多岁数,人长得挺漂亮的,皮肤也好,倒是像仙女奥,哈哈哈。”永清边说边笑,没想到四哥小小年级也怀春了。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家老四是看上人家了。”秋菊听永清,这么一说,心情也缓和很多。 “是啊,你家老四大了,怀春了。哈哈。” “书没好好读,这些方面倒是发育挺快啊,是我当娘的疏忽了,让你见笑了,哈哈。”秋菊也边说边笑。 “没事,记得不要点破,他小子自尊心强。” “这个我知道。” “等学校开学,他就会好了。” “嗯,那我告辞了,早饭还没给他们做呢。” “那您慢走。” “嗯。” 秋菊去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一般,听永清这么一说,心里的结打开了,心情也舒畅很多,知道孩子是长大了。 回去立刻给他们俩做早饭,和平时差不多,弄一大锅稀饭,再弄点腌萝卜,咸菜,今天她心情高兴,还特意加煮了两个鸡蛋,犒劳一下俩儿子。 等她弄好这些,兄弟俩才晃晃悠悠下楼来。 四哥眼尖,老远就看到桌子上放着鸡蛋,便喊:“娘,今天怎么有鸡蛋吃啊?又不过节的?” 他知道平时就算有鸡蛋,他娘也舍不得,整个煮着吃,这样多浪费啊,她娘都要拿来放汤,放点咸菜,煮上一大碗,光是水,鸡蛋只能捞到星星点点,就这样的伙食,也不是天天有,要看老母鸡的心情,心情好就有的吃,老母鸡心情不好的话,很长时间都不下蛋,那就很长时间吃不到荤腥。 今天他娘一改往常,舍得把鸡蛋拿出来整个煮着吃,只有过年过节,才有这待遇,四哥心里当然好奇。 “就是啊,娘,今天又不是过节啊?”老三也觉得他娘反常。 “你们快开学了,且都在长身体,让你们吃好点,好去读书。”秋菊笑眯眯道。 “真的啊?”四哥问道,可眼睛已经盯上鸡蛋。 “这两天老母鸡不罢工了啊?”老三也问道。 “哈哈哈,这两天老母鸡,知道你们喜欢吃,天天都有蛋下,快趁热拿去吃吧?” “好嘞。” 四哥早就等不及了,拿起鸡蛋,在桌子上敲了敲,心急火燎地拨开壳,就往嘴里放,“香,烫,烫。” “从小到大,都是这个样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老三在旁边慢慢去壳,笑话四哥。 “是啊,慢点,慢点。” 秋菊在旁边看着他俩津津有味地吃着,心里就很是开心,只要孩子们好了,她就知足了,自己有没有吃,都无所谓,孩子们都慢慢长大了,这是欣慰的,等他们再大点,娶了媳妇,她自己就能享福了,往后的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六十三)开学第一天就碰见冤家 时间过得很快,两个月暑假就结束了。 四哥这个暑假过得又有干农活的累,又有被老赖追杀时的冒险,还有捉野猪时惊心动魄,更有被仙女迷走的萌动,真是个丰富多彩的暑假,玩着,耍着,要是每天在放假该多好啊?我还要玩个够,玩个痛快,到临近读书那几天,更是豁出去地在外面玩,再不好好玩,又得上学了,到那时老师要管着你,娘也要管着我,更主要的是还要面对老冤家王权利。 开学的前一天晚上。 秋菊在给四哥缝补书包,对四哥说:“儿啊,明天要读书了,要把玩的心思收回来了。” 四哥在喝着稀饭,听娘说到读书,自己就觉得不舒服,这么快就读书了啊,我还没玩够就读书了,都没搭理他娘,自顾自喝着稀饭“咕咕。” “娘和你说话呢?” 四哥一口气把稀饭喝光,这才应声道:“娘,我知道了。” “今天晚上早点睡觉,明天开学第一天,早点去,给老师留个好影响。” “嗯。”四哥回话时也是有气无力。 “不要闲娘唠叨,娘都是为了你好。” “娘,我都大了,这些事情我知道。” “知道就好,好好读书,听村里人说,明年可能要恢复高考了,你用心读书,或许能考个大学,那就给咱家光宗耀祖了。”秋菊是听村里大喇叭招香在农会门口广播的,她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被秋菊听到了,她就记在心里了。 “恢复高考了,不过像我也不是读书那块料啊,您可以让三哥考考试试。” “你三哥读书还没你那两下子呢!你现在还小,现在用功还来得急。” “可不是每个人都适合读书的啊。” “只要功夫深铁棒磨成针……”秋菊讲起大道理就一大堆。 四哥怕她娘唠唠叨叨没完,耳朵都听出老茧,不耐烦道:“娘,我上去睡了。” 说着,四哥就上楼睡觉了。 “你啊,娘和你讲大道理,就听不进。” 四哥没有回秋菊的话,自顾自上楼去。 最近他的相思病也没那么严重了,只是偶偶想到仙女,本来像他这个年龄段,就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反正就是看到亚美顺眼,好看,对她欣赏,爱慕吧,这是作为男孩子的本能,男孩子天生对异性就充满好奇,特别是外表美丽的女孩子,更要多看几眼,过过眼福都舒服,更何况像仙女般的亚美,谁见了都会动心的。 相思病没那么严重之后,他晚上睡觉也不用让大黑猫来陪了,只是在睡觉之前想想亚美的面容,可最近仙女的面容,一次比一次模糊了,可他还是努力在睡觉之前想一下,才睡觉。 听着老三的呼噜声,外面黑猫的叫声,自己心里想着想着,就沉沉入睡…… 第二天早上,天还蒙蒙亮,秋菊今天很早就起床煮稀饭,也特意煮了两个鸡蛋,今天是俩儿子开学的日子,她要让他们吃的饱饱再去学校,有个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她心里是希望他们家能培养一个大学生,那是多么好事啊,可以好好在村里人面前,扬眉吐气一回,“住在窑洞的薛仁贵,也有出头那一天。” 这就是她作为母亲的盼头,活下去的动力,孩子就她的希望,不管这个愿望多么伟大,但人活着总归要有梦想的。 弄好早饭,六点都没到,秋菊就上楼去喊俩儿子。 俩儿子睡得正香呢,呼噜声,更是此起彼伏,这边是“咕咕咕,”那边是“咕噜咕噜,”都有固定的节奏,固定格调,俩人同时配合的话,像开火车一般。 “起床了。”秋菊喊了一声,但声音不够大。 俩儿子一点反应都没有。 “唉,还睡这么死啊!”秋菊便蹲下去,把他们一个个推醒。 “娘,我还没睡够呢。”四哥说道。 “我还想睡呢。”老三也说道。 “起床读书了,今天开学第一天早点去。” 俩兄弟在秋菊不断叮嘱下,才慢慢起来,随便洗洗脸,喝了碗稀饭,还有一人吃了一个鸡蛋,就匆匆往学校赶了。 出门时,秋菊还叮嘱他们见到老师或同学要问候。 “好的,娘。” 俩人同时答应道,就去上学了,老三往泽随方向去,四哥还是往村学校方向去。 四哥往村学校这条路走的时候,有很多村里的大小同学也去上学,看他们背着书包,一个个很开心,有说有笑,各自分享着暑假中遇到的趣闻趣事。自己却一点都不开心,脚步沉重,读书有什么好的,还是放假舒服,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想睡懒觉就睡懒觉,读书要这么早起床了,我都没睡醒,我娘就喊我起来,“啊,啊”哈气连篇,…… 四哥虽很不情愿,脚步也很慢,心事重重地走在他们最后面,可学校毕竟很近,就一里多地,一会就到了。 走到学校门口时,他看到了他的老冤家王权利翘着二郎腿站在校门口。 四哥知道这个冤家是在等自己呢?可已经到学校了,难道不走进去吗?对啊,不走进去的话,就代表我怕他,我现在走进去,他又能把我怎样呢?这里是学校,他就是再横,也不可能无法无天吧?虽然校长是他的亲戚,那又怎样呢?龚老师是个公平的老师,会替他主持公道的。 四哥一时愣在那里,心里很是纠结,很是矛盾,无法抉择…… 最后四哥下定决心,心里喊道:“豁出去了,冲过去。” 四哥低着头,想快速通过校门。 王权利也看到四哥冲过来,当时四哥想冲过校门时,他伸出脚,拦住了四哥。 “傻子,想进门啊,先过了我这关吧?”王权利恶狠狠说道。 四哥并没有理他,低着头,抬高腿,想跨过王权利的腿。 王权利看出四哥的用意,四哥把腿抬高时,他抬得比四哥的腿还要高。 四哥反应不及时,被王权利拦腰截断,整个人失去平衡摔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早上刚换的衣服,顿时沾满尘土,还好双手撑地,要不头都要撞地,不过双手因为支撑着整个身体的重量,顿觉疼痛难忍。 王权利看四哥倒地,得意喊道:“傻子,一点长进没有啊?在真武山上还挺横啊?哈哈哈。” 四哥也不管身上脏不脏,滚地而起,起身后,挥动拳头朝王权利冲去,“啊,打死你。” “来呀。”王权利摆开架势迎招。 “打死你。”四哥大喊,由于他的气势很猛,卯足了劲,一拳往王权利的头打去,王权利躲闪了一下,这一拳就打到王的肩膀上。 “啊。”王权利被打痛,喊了一声,他立刻借势,挥动他的铁拳朝四哥身下打去。 四哥看出了他的用意,往后躲闪了一下,踢着腿挡过王权利的拳,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 “啊哦哟,进步挺快呀!”王权利被眼前的四哥震惊了,一个暑假没见,进步这么快。 四哥经过一个暑假的锤炼,确实进步挺快的,不光身体又黑又壮实了,且脑子也比以前好使多了,不那么蛮冲莽撞,知道各自长短处,知道避其锋芒,攻其不备。 “来呀!”四哥越打气势越胜。 此时很多同学也围过来看热闹,当然看好王权利的占多数,都为四哥揪着心,可今天的局面有点难解难分奥,大呼:“精彩,精彩,上啊,四哥,四哥加油!” 而帮王权利的人,则喊:“王权利威武,灭了他,灭了他。” 他们观众倒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此时王权利“啊”一声,挥动拳头朝四哥招呼过去。 四哥见状,紧急躲闪,躲过王权利的拳头,欲蹲下身,给王权利来个抱摔,可王权利身体太重,他使劲也抱不起来,抱他腿也抱不起。 而近身的话,那是王权利的强项了,用肘子捶打四哥的后背。 “啊,啊。”四哥中了好几下,可他不放弃,使出全身气力想把王权利摔倒,“啊”一声,四哥使出吃奶的气力,终于把王权利摔倒在地上。 只见王权利身体后仰倒地,后背重重倒地,后背也是尘土飞扬。 此时观看的人群高喊:“四哥厉害,四哥威武。” 四哥借势整个人都压在王权利身体上,俩人像两个拱屎虫一样,拱来拱去。 人群更是看得津津有味,简直是现实版的功夫大片啊。 “你们在干嘛?”此时龚老师大喊。 俩人打得激烈,一时都停不下来,而观看的人群看到老师来,一个个都龟缩到班里去了。 (六十四)有理说不清 “怎么地,你们还没打够是不是?”龚老师接着喊道。 四哥本来抡起的拳头又收了回来,拍拍身上的灰,站了起来。 王权利身上脸上也都是灰,屁跌屁跌地,很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眼睛还狠狠地朝四哥瞄了一下。 四哥狠狠地回了他一眼。 龚老师发飙了,“你们有完没完,跟我回到办公室去。” 俩人低着头,跟在龚老师后面,到办公室。 “把门关上。”待俩人都进入办公室,龚老师命他们把门关上。 “嘣。”王权利重重踢了门一脚,死死地合上了,门板是木板做的,余震了好几下,他好像在宣泄着情绪。 “你不能轻点啊?把门摔坏了,你陪啊?”龚老师训斥王权利。 “我陪,就我陪,我家有的是钱。”王权利根本就没把龚老师放在眼里,当然他也知道,龚老师肯定会为四哥说话,只要校长来,他就没事了,校长是他家亲戚啊。 “你够牛的啊,那你叫你妈把钱送来啊?这里是学校,不是你家,你想怎样就怎样。”龚老师把嗓门提高了一些。 王权利见龚老师这气势,也就把头低下去,纠缠下去对自己没好处,弄不好是会吃龚老师的竹棒。 “说,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开学第一天就干架啊?” 王权利抢着说:“他先用拳头打的我,我才还手的。” 四哥怕看龚老师的眼神,低头不语。 龚老师问四哥:“寿根,是不是这么回事啊?有老师在,不用怕他,我知道上个学期时,他老是欺负你。” 此时四哥才慢慢把头抬起来,吞吞吐吐地说:“是他把脚拦在校门前面不让我进,且故意让我摔跤,我才反抗的。”四哥说的时候,心情很是激动,很是委屈,看样子就是不会撒谎的人。 “胡说,是你先打的我。”王权利又为自己辩解道。 “你不拦在门口,我会打你啊?都是因你而起。”平时嘴笨的四哥看王权利这么无赖的样子,也心急起来,把声音提的很高很高。 “老师你看看,他都承认他先打的我,您可要为我主持公道啊?” 四哥欲开口再为自己开脱,“你……” “好了,别吵了,还没打够是不是?”龚老师咆哮般的声音。 俩人刚才都有重新干架的趋势,见老师大吼,只能把头低下去。 “今天不管谁打的谁,反正你们都给我站黑板去,站到放学为止。”龚老师不想理他们之间的恩怨,也理不清,“剪不断理还乱。” “嗯。”四哥点头答应。 “凭什么,我可是受害者啊?”王权利还觉得自己委屈。 龚老师被王权利飞横跋扈的样子,气得不行,随手抡起她常用的竹棒就要朝王权利打去,“你去不去?” 王权利赶紧躲闪,求饶道:“我去,我去还不行嘛。” 他就是个贱货,吃软不吃硬,只要谁比他狠的话,他就怕,也是个怂包软蛋一个。 王权利立刻开门出去,四哥跟在后面。 龚老师又喊了句:“寿根,你留下。” “嗯。”四哥答应道。 “把门关上。”龚老师说道。 四哥这次不像王权利那样重重关门,他是轻手轻脚把门关上。 “到老师这边来。” 四哥低着头,胆战心惊,慢慢朝老师靠近,像做了坏事接受审问的犯人一般。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老师相信你,那个王权利就是个不讲理的家伙,好好跟老师讲讲。”龚老师把语气放得很平缓,一点不像刚才对王权利的样子,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 四哥见老师没有恶意,自己也就没那么害怕了,把刚才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龚老师,并强调自己说的都是事实,从不说谎。 当然龚老师也是相信四哥的,四哥的眼神里透着善良,一看就是老实人,加上和他父亲老抠是故交,所以对四哥格外关心。 “老师就知道是王权利没事找事,老师会秉公处理的,放心吧!” “好的,老师,那我走了。”四哥想快点离开办公室,在这里外不是滋味,挺尴尬,又害怕看见老师的眼神,还不如回教室站黑板。 “等一下,老师跟你说,听上面领导说,明年可能要恢复高考了,你要用功学习啊,争取以后能考个大学,那也算对得起你爹了。” “嗯。”四哥点头答应。他妈也跟他讲过这件事,看来这事是真的,可我也不是那块料啊。 四哥刚把门打开,就看到夏校长气势汹汹地领着王权利走过来。 “回去。”夏校长对四哥说道,意思让他回办公室。 “这是怎么回事啊?龚海霞老师。”夏校长指着王权利身上的灰道。 “他们俩打架,我就让他们站黑板了。”龚老师说道。 “第一天就打架,你弄清楚谁打谁没有,就让王权利站黑板。”夏校长嗓门很高,明显是给王权利出头来了。 “他先打得我的。”王权利又为自己辩解道。 “事情我都了解清楚了,是你王权利故意把脚拦在门口不让陈寿根进,害他差点摔倒,他才打得你。”龚老师嗓门也不小,特别对王权利说时,更是加高了声音,并用恶狠狠地眼神望着他,你小子还到校长那里告状啊。 四哥此时嘴巴也不结巴,为自己说道:“是他拦住门,害我差点摔跤。” “我不是故意拦他的。”王权利借夏校长给他出头,更是神气活现。 “你就是故意的。”四哥也毫不示弱。 “好了,别吵。”夏校长大吼,“你们到底是谁先动的手?” “是他先打我的。”王权利指着四哥道。 “是我先动的手,可是他先让我摔跤,我才正当防卫的。”四哥说道。 “我相信陈寿根不是没事惹事的人。”龚老师为四哥开脱。 “那王权利就是没事找事的人了?”夏校长回道,又问王权利道:“王权利,你是故意拦住陈寿根,让他摔跤的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刚想跟他道歉,他就拳头飞过来了,我只能还击了。”王权利满嘴跑火车,说谎时脸都不红一下。 “你撒谎。”说着四哥又欲挥动拳头朝王权利冲去。 王权利见势躲了一下,夏校长拦住了四哥。 “还想打啊?胆子不小啊?”夏校长狠狠地抓住四哥的拳头,并用很凶的眼神瞄着他。 夏校长转头又对龚老师说道:“事情已经很清楚了,王权利不小心弄倒了陈寿根,陈寿根就用拳头打他,之后俩人就打在一起了,当然王权利是正当防卫,陈寿根是故意惹事。” “怎么可能是这样……”龚老师还想为四哥开脱。 夏校长指着四哥的拳头道:“事情已经这么清楚了,你还想为他开脱啊?” 本来是有理的事情,可是因为四哥的冲动,变成有理说不清,且校长从一开始就袒护着王权利。 龚老师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之后,夏校长让四哥去站黑板,王权利趾高气扬地回座位,走的时候还给四哥做了个鬼脸,得意洋洋的样子。 四哥恨不得把王权利活剥生吃,什么世道啊,到底有没有天理啊,明明是王权利的不是,反而自己成了那个罪人,这种学校,这种环境,我还能怎样好好读书呢?又如何能考上大学呢?…… 四哥心里越想越想不明白,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乖乖去站黑板。 临走时,龚老师拍拍四哥的肩膀,表宽慰一下,其实她心里也很无奈,要不是为那点工资,她早就想跟夏校长闹翻了,可她也总是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忍,忍,忍……总有有一天会忍无可忍的时候,就像气缸压力太大时,也会爆炸的。 (六十五)又遇王权利埋伏 别的同学都在班里嬉嬉闹闹,而四哥却像个门神一般站在黑板边上,老师在黑板上写着什么字时,自己就能在边上吃着粉笔灰。 对四哥来讲粉笔灰算不了什么,他最受不了的是同学们嘲笑的眼神,第一天上学就站黑板,他也是开创记录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连校长都帮着王权利,王权利在学校更是为所欲为,谁都不放在眼里,包括龚老师。王权利有权有势,自己什么都没有,是被世界遗忘的孤儿,越想越想不明白…… 王权利在四哥隔壁班,到下课时,他就会跑过来嘲笑四哥一番,并在四哥去厕所的路上拦着他,四哥差点又和他动手,还好龚老师看见,拉住了四哥,不然如果在学校干起架,吃亏的都是他,他也是忍着,以后和他慢慢算账…… 第一天开学也没什么课,就是让大家把暑假作业交上去,还有就是交这个学期的学费,然后老师把新书发下去,最后叮嘱大家要把心思收拢回来,下个星期要开始正式上课了。 一个上午都没到,十点多钟,就放学了。今天刚好是星期六,要到下个星期一才正式上课。 同学听说又放假了,一个个又是欢呼雀跃,大家都还没玩够呢!一个个背上书包,高高兴兴地回家了。 等班里同学都跑光,四哥才回到自己位置上,慢慢把书装进书包。站了半个晌午,脚都站麻了,走路时像瘸了腿一样,一瘸一拐,心情也无比沉重,本来听说放假应该高兴才是,可他现在心里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的心里只有恨,恨自己,无能,恨王权利,恨夏校长,恨…… 龚老师注意到四哥走路的样子,跑过来对他说:“寿根,要不你坐一会再回去吧?” “不了,老师。”四哥谢绝老师的建议,他不想让别人同情他,同情他就是在可怜他,可怜他,就是看不起他,我就是瘸,也要瘸着回家,不能让别人小瞧了自己。 “那你慢点。”龚老师叮嘱道。 “好的,老师。” 谢绝龚老师的好意,四哥脚步沉重地往家赶。 这一幕也被夏土泉校长站在办公室门口,斜着眼睛,看在眼里,他心里也感叹道:“苦命的孩子,谁让你惹王权利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呢?我不帮王权利的话,我这个位置就难保了,唉。” 夏土泉事后也觉得良心过意不过去,不过也只是稍微有点后悔而已,比起他这个校长位置来讲的话,那他只能牺牲四哥了,他对权利的追求,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程度,为了自己期望得到的权利,他什么都可以牺牲,牺牲一下四哥又算什么呢,他本来就是命苦的孩子,再添加一点痛苦,又算什么呢?谁让王权利的外公掌着大权呢?…… 龚老师回过头时,看到夏土泉的眼神,俩人眼神交汇了一下,夏土泉立刻就把眼神收回去,并回办公室了,今天的事情他俩心里都心知肚明,一个在帮四哥,一个在帮王权利,他们既是同事,又是生死对手,其实论能力,龚老师的教学能力比夏土泉高很多,文化程度也比他高,可上面就是把校长的位置定给夏土泉,其中的利益关系,龚老师其实也知道,可她心里就是不认命,她在不断抗争,不把夏土泉放在眼里。 夏土泉也知道这些,他也是想方设法排挤掉龚老师这个异己,这个对手。 俩人都在等待一个机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四哥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悠悠地走着。 走到前面的桔树林时,忽然从他的后背闯出三个人。 四哥听到脚步声,条件反射地往后看,不是别人,是王权利和两个跟班,这个冤家真是跟自己较上劲了,而且是老套路。四哥自从上次在这里吃过亏之后,每经过这段路时,警觉性都提的特别高,身怕王权利埋伏他,今天王权利在学校没占到什么便宜,肯定会再找他麻烦,没想到真被他猜中了,他立刻警觉起来,做应战准备。 “哈哈,傻子,我们都在这里等你有一会了,你走的可真够慢的啊?”王权利得意洋洋道。 “王权利,你到底想怎样?”四哥大声喊道,他是真的气了,王权利太横了,有他的话,自己以后还怎能在学校呆呢?早晚都要有个了解,不如和他们拼了。 四哥今天打算豁出去了,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 “想怎样啊,哈哈,给我上,修理他。”王权利命那俩跟班上。 俩跟班一左一右,握着拳头,并把指头压得“咯咯”作响,好像电影里的功夫高手一般,朝四哥紧逼过来。 四哥往后退了几步,自己不急于出手,等他俩出手,他们一出手就有破绽。 其中一个耐不住性子,挥动拳头猛冲过来,嘴里大喊:“受死吧,傻子。” 四哥不紧不慢,用左手挡过他的拳头,挥动右拳重重地打在那人胸口,那人被重拳击中,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跤,还好另外一个跟班扶住了他,要不就四脚朝天了。 后面那个跟班说道:“真没用,瞧我的吧?” 说着,他摆出一些掌法套路,有模有样,像是练过降龙十八掌一般。 “奥达,奥达。”像李小龙一般嚎叫着,朝四哥飞掌过来。 气势上确实比刚才那个足多了。 可四哥看出他掌法不错,可下盘不稳,自己跑过来,腿都有点抖动,在他飞掌过来时,四哥左右躲闪,看准时机,扫了他一腿,那人也不堪一击,身体失去平衡,侧身重重倒地。 这个地方倒地的话,可不是好受的,这里是石头铺的路,硬啊,那人倒在地上“哎呦,哎呦呦。”鬼哭狼嚎般叫唤着,看来真是摔得不轻啊。 四哥经过一个夏天的锤炼,功夫确实长进不少啊?关键永清哥教他,要用脑子,取其长处,攻其短处,今天都很好的活学活用了,这两个小喽喽还真不是他对手了。 就在旁边得意洋洋观战的王权利都傻眼了,他本以为那两个喽喽就能轻松对付四哥的,没想到,没想到啊?都说:“士别三日如隔三秋,”一个暑假没见,傻子功夫都长进那么多了,难怪刚才自己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啊。 不过王权利嘴上和气势上不能输了,恶狠狠地对那俩喽喽说道:“废物,废物,给我起来。” 那俩喽喽也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见今天四哥厉害,都躺在地上哭爹喊娘,“哎呦,哎呦,老大痛啊。” 王权利火了,自己捏紧拳头,大踏步往四哥冲过来。 王权利不比那俩喽喽,他的拳头可是铁拳门下,且拳法变化多端,拳速极快,如果被他重拳打中的话,那肯定要伤筋动骨的了。 四哥不敢怠慢,积极应战,紧急躲闪,避开王权利的拳头,眼神时刻注意着王权利拳头的变化,想寻找王权利的破绽,可他的拳法太好,把四哥的眼睛都看花了,一时看不出什么破绽,只能往后退了好几步,以退为进,逼王权利露出破绽。 果然方法奏效了,王权利脚踩到碎石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四哥看准机会来了,立刻冲上去,给王权利来了一脚。 王权利摔倒了。 四哥就把膝盖死死压在他身上,欲挥动右拳打王权利的头时,王权利及时反应过,接住了四哥的拳头,并用力把四哥的扭过来,论气力的话,四哥肯定不是王权利的对手,眼见手都要被扭过去,四哥想用脚踢王权利,逼其松手,可王权利死死握紧,不松手。 那俩喽喽见王权利有险,也不装死,冲上前来,一个捉住四哥的头,一个捉住四哥另外一只手,想一起使劲绊倒四哥。 四哥哪经得起他们三个人的力气啊,只听“啊”一声,四哥被他们绊倒了。 那俩喽喽压着腿和手,王权利坐到四哥身体,欲挥动拳头打过去时…… 突然王权利赶紧后脑被人用棍子打了一下,“哎呦,”挥动的拳头也收了回来。 “他娘的,谁打老子?”王权利很是气愤地说道,并迅速回过头看,不是别人,是他的冤家泽随的徐晓飞。 “是我,你大爷。”徐晓飞耍着头发恶狠狠道。 (六十六)四哥联合徐晓飞打败王权利,解恨 “你们以多欺少啊?”徐晓飞接着举起棍子朝王权利打过去。 徐晓飞自从上次在泽随镇上和王权利干了一架后,就一直想着报仇。那天因为他惹事在先,且还用刀伤了王权利,是故意伤害罪,可他还未成年,又未造成重大伤害,就免于刑事处罚,但在派出所拘留了十五天。 徐晓飞放出来后就想找王权利报仇,王权利把他好几个牙都打掉了,在泽随镇人面前丢了脸,他想把自己的脸重新找回来。 可放假的王权利多数时间都在大金山上练武,一直找不到机会。徐晓飞不敢上大金山,他自己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以他这点皮毛功夫,可能还未见到王权利,就被王权利的师兄弟打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今天开学了,他知道王权利肯定要回来读书,就凑过来了,刚好撞见王权利打四哥,就帮上了,反正他们的敌人是一样的,俩人一起把握更大一些。 王权利看到徐晓飞又挥动棍子打过来,马上紧急躲闪,并迅速站起身,欲和徐晓飞拼命。 徐晓飞使劲挥动棍子,“打,打死你。” 王权利欲用手接住棍子,跟上次一样给徐晓飞来上一拳,可今天徐晓飞变聪明了,人躲得远远的,不急于进攻,王权利进的话,他就退,王权利退的话,他就进,俩人展开了拉锯战,打得难解难分。 当然由于棍子较长,打中王权利好几下,不过都不是很重,徐晓飞也只是偷袭打到几下,只不过给王权利绕绕痒罢了,王权利都不削一顾,他在等待时机捉住棍子,靠近徐晓飞,近身格斗的话,徐晓飞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而四哥这边,由于没有王权利压在身上,那俩喽喽压不住他,几下就挣脱站了起来,和他们也在拉锯战,那俩喽喽刚才吃过亏,知道四哥的厉害,自然不敢轻易靠近,手里比划着拳脚和四哥保持距离。 其中一个喽喽倒是变聪明了,单个上的话,肯定不是四哥的对手,便对另外一个喽喽说道:“一起上。” “好嘞。好主意。” 一个人打不过,两个人一起上,倒是有得一拼,俩人一左一右,靠四哥靠拢过来。 四哥见此状况,心里不慌乱,摆开架势,等待他们进攻,只要他们进攻就会露出破绽,只要出手够快,够狠,定能逐个击破。 “上,上。”其中一个小喽喽对另外一个说道。 “嗯。” 这喽喽耐不住性子挥动拳头先冲了上来。 四哥看见他摆拳的幅度很多,当然破绽也就越大,四哥稍一躲闪,然后就朝他下巴来一冲拳,像现在游戏机里“好哟啃”,只听那喽喽下牙碰上牙,重重地碰在一起,“嗑”的一声,就让他头晕脑胀,分不清东南西北,人也往后倒了过去,摔在地上。 另外一个喽喽在四哥打那人的瞬间,他劈着掌飞冲过来,“打。” 四哥眼疾手快,用拳那喽喽下巴的同时,迅速回撤,给另外一个喽喽一个扫腿,俩喽喽几乎同时倒地,哭爹喊娘。 四哥捏紧拳头,朝俩喽喽冲过去。 “啪啪”两拳打中使掌法的喽喽胸口,“哎呦呦,哎呦呦,”听到喽喽鬼哭狼嚎般地哭喊声。 另外一个喽喽晕了一会,慢慢从地上爬起来,从地上捡来一块石头,朝四哥冲过。这石头需要他双手才能抱起来,且都有菱有角,形状不规则,如果真砸到头上,那还得了,轻则重伤,重则小命都得报销在此,喽喽也是被逼急了,这种招式也敢用。 四哥还没注意到后面的危险,使劲捶打着面前的喽喽,“啪啪,”又打了好几下。 正在打时,他通过喽喽的眼神看到即将出现的危险,面前这个喽喽的眼睛里反射到另外一个喽喽的身影,并看到他拿着石头。 就在拿石头喽喽,“啊”一声,举起石头欲砸四哥的头时,四哥即刻一闪,躲过了石头,不过下面那喽喽惨叫起来“哎呦呦,哎呦呦,”石头落在他胸口了,哭喊声比刚才还大,还要痛苦,应该伤到肚子了。 四哥躲过石头后,又迅速转身站了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拿石头喽喽,一记重重的右摆拳,此拳比刚才那一拳有过之,而无不及,把那喽喽血都打出来,嘴巴变形的同时,鲜血也喷吐出来。 喽喽即刻倒地,头晕目眩,脑袋也余震好几下,一时被打蒙圈了,哭都哭不出来,只是在那里摇着脑袋。 四哥正在气头上,欲挥着拳头,再行过去时。 那喽喽醒了,“大哥,饶命,大哥,饶命啊!”那喽喽求饶道。 “大哥,饶命啊!”另外一个喽喽捂着肚子也求饶道。 四哥一时心软便收回了拳头,毕竟他和他们没恩没怨,都是因为王权利的唆使,得饶人处且饶人,算了,放过他们,朝王权利这边过来。 此时王权利和徐晓飞打得正热闹,棍子已经飞到边上,徐晓飞舞着一把小刀,王权利左右躲闪,寻找机会攻击。 四哥本来不打算帮徐晓飞,因为徐晓飞也不是什么好鸟,和王权利一路货色,又臭又硬,让他们狗咬狗,再咬一次,自己可以坐收渔翁之利,岂不美哉。 可四哥思前想后,这样可能不好,今天要不是徐晓飞及时赶到的话,自己可能早就被王权利打得不行了,今天这个忙肯定要帮,毕竟他俩有共同的敌人,王权利,对,自己一个人对付不了王权利,岂不联合徐晓飞一起把王权利收拾了,大家都好。 四哥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迈开步伐朝王权利逼近。 徐晓飞见四哥也来帮忙,心情大好,气焰嚣张地说:“好啊,兄弟厉害啊,把那俩喽喽收拾了,来帮忙了,王权利就等着受死吧?哈哈哈。” 四哥听徐晓飞把他称为兄弟,心里很不舒服地说道:“谁跟你是兄弟,只不过,今天咱两有个共同的敌人,王权利罢了。” 王权利见俩喽喽被四哥收拾了,又看见四哥要和徐晓飞一起对付自己,一时心跳加速,面红耳赤,胆颤心惊,但嘴上还是那样臭,硬:“来啊,一块上,谁怕谁啊?就你们俩加起来也不是老子的对手。” “嘴还硬啊?有你受的,兄弟上。”徐晓飞舞着小刀,对四哥说道。 四哥没有放狠话,只是慢慢逼近王权利。 王权利观察了一下二人,徐晓飞拿刀,不好惹,四哥赤手空拳,两个肯定要先放倒一个的话,那先找四哥。 王权利先朝四哥这边冲拳了过来,“打,打,”拳速极快,变化多端,又重又狠,像练家子出来的。 四哥都没看清王权利的拳从哪里过来,肚子就中了一拳,“奥,”四哥叫了一声,但已来不及喊痛,王权利的拳头又飞过来,这时四哥看清了拳的方向,用手臂挡了一拳,挡得这一拳,手臂却像挡到铁锤上一般,很硬很痛,可他顾不上这些,欲下蹲扫腿把王权利扫倒,可扫了一腿,王权利下盘稳如泰山一般,动都未动,反而自己腿扫的很痛。 看来王权利是被逼急了,使出看家本领,基本功也是相当扎实。 在四哥扫腿的间隙,王权利又给四哥的肩膀来了一拳。 四哥“哎呦”一声倒地。 四哥和王权利格斗只在几秒钟时间之内。 徐晓飞看四哥倒地,才舞着小刀过来,就在王权利又要挥拳打四哥之时,他的小刀刺向了王权利的胳膊,玩狠是他的强项,别人下不了手,他下得了。 “啊,”胳膊被刺,鲜血直流,王权利本能地收回了拳头,并迅速起身避开徐晓飞下一刀。 “杀,杀,”徐晓飞杀红眼,朝王权利不断刺过来。 王权利捂着受伤的手臂,左躲右闪,他最怕别人比他狠,感觉今天在劫难逃,想借机逃跑。 此时四哥也从地上跑起来,捡起刚才徐晓飞的那根棍子,朝受伤的王权利后背重重打过来。 “哎呦,哎呦。”王权利后背被四哥重重打中好几下之后,就撒开腿想跑。 “兄弟,你往那边,我往这边。”徐晓飞命四哥左右包抄王权利。 “嗯。”四哥也打红了眼,把徐晓飞当兄弟看了。 王权利在前面跑,四哥和徐晓飞拼命追着。 躺在地上的喽喽,本来想起来帮王权利,可看见他们又是拿着棍子,又是刀子,可不好惹,躺在地上装死,“哎呦,哎呦。” 结果可想而知,受了伤的王权利,哪跑得过两个腿脚好的,很快就被四哥追上。 “你跑啊!跑啊?”四哥也追的气喘吁吁。 “不跑了,你们今天到底想怎样?”王权利投降了。 “想怎样,哈哈哈。活剥。”徐晓飞得意道,并用最舔了一下沾着血的刀,像个屠夫,又像个杀手。 “想怎样,哈哈,你也有今天啊?王权利,你欺负的我好惨啊,不让我好好读书,三番五次故意骚扰我,还用胯下侮辱我,你还想怎样,今天我要把你以前对我的手段都还给你。”四哥咬紧牙关道,对王权利的恨已不是一天二天了,老天开眼,今天总算也有报仇的一天啊。 “难怪你那么恨王权利啊?这小子,真够坏的,兄弟你的仇更大,让你先来。”徐晓飞听四哥说起自己以前被王权利欺负的事情,也同情起来。 “来吧,你个傻子,你敢打嘛?”王权利死到临头还嘴硬。 四哥见王权利还骂自己傻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捏紧拳头,朝王权利的脸打过去,“啪,啪,啪,”好几拳,“打死你,叫横啊。” 王权利也不反抗,淡定地随四哥打,他抗打击能力不错的,不过被四哥打了几拳之后,也打出血来,“呸,力度不够,用力啊?”王权利越是发狂起来。 四哥见他这个样子,更是火冒三丈,提起腿踢过去,“踢死你,踢死你。” “啪啪,”几脚踢中王权利的胸口。 “来啊。来啊。”王权利更是发疯发狂。 “兄弟踢他手。”徐晓飞支招道。 四哥注意到王权利受伤的手,踢起脚死死踩在上面,并不松手。 这下真弄痛王权利,“哎呦呦,哎呦呦。”王权利欲起身和四哥拼命,徐晓飞一脚上来,把他踢倒在地。 “兄弟,你以前不是受过他的胯下吗?今天胯回来啊?”徐晓飞看王权利倒地,出主意道。 四哥这才反应过来,对,一定要胯回来。 王权利见四哥要胯他,英雄士可杀不可辱,欲挣扎起身,可又被徐晓飞踢倒,他已经全身是伤,无力反抗了。 当四哥胯过他身体时,王权利眼泪也流了出来,终于体会到那天四哥被他胯过时的心情,那种生不如死的心情,莫大的欺辱,今生今世也不忘。 “你们在干嘛?”此时夏土泉弄好学校的工作,欲赶到镇上去开会时,看到四哥和徐晓飞在欺负王权利。 “你们在干嘛?”夏校长加快脚步冲过来。 “跑吧,兄弟。”徐晓飞对四哥说道。 “嗯。” 四哥和徐晓飞一块跑了。 (六十七)交上损友 “别跑,陈寿根,别跑。”夏校长大喊。 可四哥和徐晓飞哪会理他呢?像受了惊的鸟一般,四处飞散,都到这会了,那还不玩命跑啊,坐着等死啊? 夏校长的身子板怕是追不上他们,看着躺在地上的王权利,管他要紧,陈寿根有的是时间清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权利啊,你要不要紧啊?”夏校长扶起王权利,并把他身上的灰拍了拍。 王权利今天被折磨得够呛,身上都是伤,胳膊上还流着血,还被四哥从头上跨过去,身心疲惫,目光呆滞,一时都说不出话来。他也有今天,真是因果报应啊,自作孽不可活,自己埋下的祸根,今天报应到自己身上,怪谁呢,只怪自己以前太猖狂。 可王权利不是那种知错能改的人,他的眼里只有他自己,别人谁都放在眼里,今天老子受了那么大的罪,一定要报复他俩,一定要,他自己心里默念,嘴里也大喊:“杀了那两个狗杂种,杀了。” 王权利越喊越激动,并迅速站了起来,欲冲出去追他们。 夏校长一把将他拦住,“权利啊,你身上有伤,走,老师带你去包扎一下。” 此时那俩个喽喽看见校长来了,也屁跌屁跌地靠过来,说道:“是啊。”其实他们想包扎自己身上的伤,故意关心王权利。 “滚,俩废物。”王权利骂那俩喽喽。 “大哥,我们也尽力了,你看我们身上也都是伤,陈寿根功夫长进不少啊。”喽喽委屈道。 “是你们自己没用,带着你们俩出来,真是丢人。”王权利数落着他们,不过他说的也对,这俩喽喽就是窝囊费,凑凑人数,站站气势还行,真动起手来,屁用没有。 “好了,别老打打杀杀了,先去包扎吧?你妈看到你这个样子,还不把我的学校闹翻天啊?如果告诉你外公的话,我这校长的位置都可能不保了。”夏土泉心里其实更关心自己头上那顶乌纱帽,关心王权利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乌纱帽而已,没有利益关系的话,他才懒得管王权利这个飞横跋扈的家伙呢! “放心吧,我会在我外公面前帮你说好话的。”王权利对夏校长说道。 “奥,先包扎吧!” “嗯。”此时王权利才觉得自己全身酸痛难忍。 夏校长扶着王权利,那俩喽喽,一瘸一拐地跟在后面。 而四哥和徐晓飞这边还在玩命地跑着,跑得越远越安全。 跑得的时候,四哥感觉今天的脚步特别轻松,总算狠狠收拾了一番王权利,心里别提多高兴,以前王权利就像压在自己胸口的一座山,今天总算把山移开了,就像被五指山压了五百年的孙悟空,今天总算摆脱山的束缚,心里那个畅快,舒服,爽啊,又仿佛是从岸上蹦回水里的鱼儿,舒服死了,自由自在,今儿,今儿,真高兴啊! 如果以前经常会碰到鬼节的日子,那今天肯定是喜节的日子吧!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让王权利也得报应了,真是开眼啊?凭什么他吃的好,穿的好,功夫也好,还要欺负人,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什么都让他占去,我就不服,我就要打他,今天总算如愿了,哈哈,如愿了。 四哥正高兴地自我陶醉着…… “好了,跑不动了,不跑了。”徐晓飞气喘吁吁道。 四哥喘气倒是没那么厉害,平时运动量要大点,不过他也停下来了。 “兄弟,你也够厉害的啊,把那俩喽喽打得不知东南西北。”徐晓飞对四哥道。 “谁跟你是兄弟啊?”四哥看不上徐晓飞这个无赖。 “哎呀呀,你还看不上老子了?老子能认你这个兄弟,都是给你面子了,老子在泽随镇上,那可是这个。”徐晓飞对着自己比划着大拇指,意思自己在泽随镇上是老大。 他自己只是夸大其词罢了,老大,还远远轮不上他,他顶多是地痞无赖的老大还差不多。 “管你老大,老小,各走各的吧,我回家了。”四哥不想和徐晓飞有过多的纠缠,今天只不过是恰巧碰上而已。 “哎呀呀,要不是刚才老子救你的话,你早就被王权利他们打成筛子了,你也不感谢我一下?” 四哥刚想转头回家,听徐晓飞这样一说,他停住了脚步,想想今天的事情,如果没有徐晓飞的话,自己今天还真的要吃亏,便对徐说道:“今天多谢了,算我欠你个人情了。” 徐晓飞听四哥来道谢,心情大好,“哈哈哈,这样才对啊。兄弟,我看你身手还行,要不以后跟大哥混吧,保你吃好,喝好,大哥照着你。” “谢谢,不用了。”四哥还是不愿意和徐晓飞搞到一块,那样他娘会骂他不学好。 “兄弟,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绑在一起了,懂吗?” “什么一根绳上蚂蚱?” “你还不知道王权利是什么人啊?” “他可是有大靠山。今天王权利被你们校长救回去,校长肯定会到派出所报警,到时派出所就会来捉我们,你说我们是不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啊?”徐晓飞派出所呆多了,也知道推理案情。 四哥听徐晓飞这样一说,一下愣住了,刚才只顾打王权利,没考虑这么多,如果真像徐晓飞这样分析的话,那自己不是惨了,也要被关到派出所去啊?怎么办?怎么办? “那你知道这样,怎么还敢打王权利呢?”四哥一时也没了主意。 “我派出所进的多了,多进一次,又算什么呢?对了,里面伙食不错的,兄弟,哈哈哈。”徐晓飞真是个老油条,派出所的伙食都惦记上了,不过确实比他家里伙食好,至少每顿有荤腥。 四哥被他越说越玄乎,“我可不想进去。” “所以你得听我的啊?我们是兄弟嘛?哈哈。”徐晓飞对这些那都是轻车熟路。 “好好,兄弟就兄弟,那你说该怎么办啊?”在这节骨眼,四哥已经管不上别的了,只想怎样快速了解此事,不想把事情闹大,让娘知道的话,她会担心的,她心脏不好。 “这样就对了,兄弟。” “你快说吧。”四哥很是着急。 “一看你就是新手,哈哈,如果他们真的去报派出所的话,你一定要咬定是王权利先动手的,你是正当防卫,而我正好路过此地,顺手来帮你的,我是见义勇为,哈哈,懂了吗?”徐晓飞早就想好了对策。 “还真是这样的。”四哥点头道。 “记得一定咬定是王权利先动的手,不然咱们就麻烦了。林公安是个秉公办事的人,如果是所长的话,就难说。”徐晓飞知道派出所长也和王权利有些关系。 “是啊,上次和王权利打的时候,我也看到他们关系不一般。” “是,上次我在打王权利时,你在旁边为我叫好,我也记在心里,所以今天才救你的,要不然的话,让你们打个够,我才会出现。” “那今天多谢了。”四哥拱手谢道。 “兄弟间,算不上什么,放心回去吧,记得我说的话。”徐晓飞说道,他也想赶回泽随镇上探探口风。 “那兄弟慢走。”四哥说道。 “告辞。” 徐晓飞往镇上走了。 (六十八)江湖事,江湖解决 四哥看徐晓飞走了,自己也低着头回家去。 刚才打败王权利时,心情还挺好的,现在听徐晓飞这样一说,腿都抬不动,如果真像徐晓飞说的,王权利去派出所报案的话,那自己岂不是要被关起来,那所长都认识王权利的母亲,肯定会帮他说话,到时自己就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那样的话,我不是要和徐晓飞沦为一路人,都是坏人,和地痞流氓有什么区别啊?怎么办?怎么办?…… 四哥痛快打王权利时,没想到什么后果,现在回想起来,又觉得心虚不已,自己打得到底是对,还是错呢?不打的话,他就肯定会把我打的够呛;打了他又可能牵出那多事情来,该如何是好…… 四哥陷入了沉思……脚步也变得格外沉重…… 最后他对自己说道,管他呢,打都打了,况且是王权利先打得我,我想公安肯定会讲道理的,不会冤枉我这个好人的,公道自在人心。而且今天打王权利是打对了,平时那样蛮横无理,早就该揍他了,这种人不好好收拾一下,都不知道长记性,管他报不报案,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还怕他报案,真是的,我才是受害者啊,我还怕他什么呢?哈哈…… 四哥渐渐把自己心情调节过来,脚步也没刚才重了,并拍掉自己衣服上的灰,欢快地往家里赶,这会娘可能已经把午饭烧好了。 而王权利这边,夏校长领着他们到村里陈医生家去包扎了一下。 陈医生看了看王权利的伤口,像刀伤,有三厘米左右的刀口,边给王权利上药,边问道:“小伙,你这是刀伤啊?和谁干架了。” 王权利没说话,这点伤,他满不在乎的样子。 夏校长说道:“是他们小孩玩过家家,不小心弄伤的。”夏土泉当然不想说他们是因为打架弄伤的,这样对他和学校都不好。 “玩过家家能弄成这么伤啊?”陈医生好奇道。 “是啊,他们玩得太疯了。”夏土泉辩解道。 “是泽随的徐晓飞和陈寿根弄的。”其中一个喽喽说道。 “啊,还有陈寿根。”陈医生问道。 那喽喽傻乎乎欲再说时,夏土泉马上拉住那个喽喽,并使着眼色,让他闭嘴。 王权利此时也对那喽喽发飙道:“你还闲不够丢人是不是,几个人都打不过一个傻子,还好意思在这里说,我要是你的话,早就撞墙了。” 那喽喽被骂的低着头不敢啃声。另外一个喽喽还捂着肚子,刚才被石头砸的不轻,只是“哎呦,哎呦,”叫着。 陈医生看气氛尴尬便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不过那喽喽提到了四哥,他记在心里了。在陈医生眼里四哥是个内向,心地善良的孩子,怎会和他们干架呢?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吧?等把他们处理好,到秋菊家问问。 之后,陈医生相继给王权利他们包扎好。 走出陈医生大门,夏校长对王权利说道:“校长要去镇上开会,你如果没什么大碍的话,自己能回去吗?” “能回去,你去吧,我们没事的。”王权利说道。 “那好,你们慢点回去啊?记得别告诉你妈今天和别人打架弄伤的,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摔伤的。”夏校长特意嘱咐道,如果王权利告诉他娘的话,他娘那脾气还不大闹天宫啊,捅到上面就完了。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说的。”王权利应道。 夏校长摇摇手和王权利道别后,就往镇上去了。 等夏校长走后,其中一个喽喽说道:“大哥,咱们也去镇上吧?” 王权利转头过来问道:“我们去镇上干嘛?就我们现在这个样子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啊?”后面几句,王权利加大了语气。 “我们可以去派出所报案啊?把他们捉起来?”那喽喽又说道。 王权利走过来,揪着那喽喽的耳朵道:“你说什么?” “饶命啊?老大,我只是想让警察捉住他们,为我们报仇。”那喽喽求饶道。 “报你奶奶的仇,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就这点事,也要去报案,那我以后还怎么在江湖混啊?”别看王权利蛮横无理,在江湖义气方面,那也没得说。 另外一个喽喽也来说道:“我们也是听说你跟派出所长关系挺好的,才会想到这一层的。” 王权利放开揪着耳朵的喽喽,提起脚去踢那个喽喽,“就你知道的多,就这点事,我就要去求派出所长的话,我还叫王权利了,江湖的事,江湖上解决,听见没有?” 俩喽喽立刻点头求饶道:“知道了,大哥。” 王权利今天吃了亏,但他可不想把这点事闹大或闹到派出所去,那样不是告诉别人,自己无能,连个傻子都打不过,那以后还怎样在这块地界混啊?我可是铁拳的传人,这种丑事传出去,那不是给金门丢脸啊?江湖的事,只能通过江湖解决,以后有的是机会。 王权利边想边拳打脚踢着俩喽喽回家去。 (六十九)母老虎来了 等王权利走后,陈医生背着药箱往四哥家赶,秋菊身体不好,陈医生隔一段时间就要来给她检查一下。 陈医生到四哥家时,一家子正在吃饭。 秋菊见陈医生来了,忙打招呼道:“陈医生来了,饭吃了没?” “我在家吃过了。”陈医生说道。 “奥,那您坐,我去给你泡茶去。”秋菊招呼陈医生。 “不用麻烦了,我帮你心脏听听,最近正常吧?”陈医生问。 “最近还好啊。” “好就好,那我走了。”陈医生就要告辞。 “您喝了茶再走吧。” “不了,还有事。”陈医生往门口走出去,忽然想起四哥的事情,转头对四哥说道:“对了,寿根,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说。” 四哥正忙着往嘴里送饭呢,听陈医生喊话,突然停下,“陈医生,找我什么事啊?” “你出来,我告诉你。”陈医生向四哥招手道。 四哥马上放下碗筷,自己担心起来,难道早上和王权利的事情已经传开了,都传到陈医生耳朵里了?难道王权利去派出所报案去了?不对,报案去的话,那应该是公安来捉人啊?陈医生是个医生,又不管捉人的事情。 四哥脑子一下就乱了,胡思乱想起来,一点思路,一点头绪都没有。 忽然想到王权利和喽喽们受了伤的,受了伤就要到医生那里包扎,那王权利他们肯定是到陈医生那里去包扎了。 “快点啊?寿根。”陈医生唤着四哥。 “你快去吧,陈医生还有事呢?”秋菊也叮嘱道,他不知道四哥的心事。 四哥这才从凌乱的脑海中苏醒过来,“奥。”脚步沉重,心事重重地往外走。 陈医生把四哥拉到门口边上轻声对四哥说道:“你早上是不是在学校和别人打架了?” 四哥听陈医生一开口就蒙了,一击说到他的心里去,脸色立刻红通通,一看就是做了亏心事的样子,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把陈医生再往前拉了一下,生怕她娘听见。 陈医生看四哥这个样子,也大致知道事情的真像了,“他们刚才到我这里包扎呢?” 四哥也不拐弯抹角了,轻声说道:“他们要不要紧?” “伤势倒是不大,就是怕他们来找你麻烦,才着急来告诉你。”陈医生也轻声说道。 “奥,让他们来好了,我不怕!他们后来去哪里了?”四哥担心王权利去镇上。 “他们后来好像往塘里方向去了。” “真的往塘里走的,没往镇上?” “嗯。你小子够厉害的,一个人能把他们三个打得屁滚尿流的。”陈医生夸奖四哥。 “不是我一个做的……”四哥差点把徐晓飞说出来,欲言又止。 “反正你自己小心吧,千万别让你妈知道,她心脏不好,不能激动,我走了。” “好的,谢谢陈医生。” 四哥谢过陈医生,刚回头就撞见她娘,吓他一跳,身体抖了一下,“娘。” “陈医生鬼鬼祟祟和你说些什么话啊?”秋菊刚才不放心,怕出什么事,刚出来,陈医生就已经走了。 “没什么事,娘。”四哥刚才以为秋菊听到他俩说话,没想到虚惊一场。 秋菊看四哥面红耳赤的样子,看样子就在撒谎,自己的儿子最清楚不过了,“真没骗娘?” “没有呢,娘。” 四哥死硬不说,秋菊也没追问,她知道四哥的脾气,如果四哥不想说的话,打死也不会说的,不过她心里大致知道四哥心里肯定有心事,具体什么事,她拿不准,为什么陈医生不告诉她呢?不会是自己生病严重了,特意瞒着自己,怕自己担心吧?应该是,不然陈医生不会瞒着自己的…… 秋菊脑子里也在胡思乱想起来……她就是这样一个人,一点点心思就会思来想去的。 而四哥也是心事重重的,陈医生都知道了,没有不透风的墙,瞒得了今天,瞒不了明天,到星期一上学,夏校长肯定会找他算账,到时会把他当成方面教材,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好好教训我一番,到时全村的小孩都知道了,那村子也就全部传开了,还是要传到娘耳朵里的。 可是……可是……他现在心里怎么也开不了口和娘说这个事情,万一她一激动,心脏病又犯了,该怎么办啊?现在到星期一开学,还有一天半的时间,让我好好想想该怎样和娘说这件事情…… 四哥陷入左右为难之中…… 而王权利和俩喽喽,垂头丧气地往塘里村走着,走路样子跌跌撞撞,和战场下来的伤兵败将没什么区别,极其狼狈不堪。 他们走出山底陈村的杉树林,再往前就看到塘里村了。 此时出现在王权利眼前一伙人,拿着家伙什正往这边赶过来,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他母老虎一般的母亲,他父亲跟在后面,再后面是他的叔叔,伯伯,还有堂兄弟。 王权利很是诧异,他们为何往这边赶,难道他们知道我今天打架受伤了。 此时她母亲也看到了他,大喊:“权利,我的儿啊。” 他母亲是听村里小孩说王权利和别人打架,还受了伤,她就召集大家过来了,她哪是能吃亏的主,特别是他的心肝宝贝儿子,谁敢欺负他,那不是自己找死啊。 “娘,我在这呢。” 他娘加快脚步,一下就走到王权利面前,喘着气道:“权利啊,今天到底是谁欺负你了,娘领来那么多亲戚,替你报仇,我就不信在这块地界有谁敢欺负我权利的。” “是啊,谁敢欺负你权儿。”他爹也说道。 “谁欺负你了,权利。”他其它叔伯也说道。 “没有谁,我自己不小心摔的。”王权利可不想把自己被四哥打的事情让更多人知道。 “还没事,你手臂都受伤了,让娘看看。”他娘看到王权利手上包着纱布,很是揪心。 “娘,小伤,没事,回去吧。”王权利说道。 “怎么,就这样回去多丢人啊?到底是谁打你了,娘给你做主,别怕。” “是啊,到底是谁啊?我们还怕他们不成。”他爸也说道。 “就是啊,我们王家还没怕过谁呢?”叔伯道。 “是陈寿根……”其中一个喽喽又没管住嘴说道。 被他娘听到了,大喊:“陈寿根是谁啊,我不管他是何方神圣,今天敢打我权儿,我要让他跪地求饶。” 王权利提起脚使劲踢了一下多嘴的那个喽喽,“让你嘴多。” “放心有娘在,不用怕他什么寿根,寿材的。” “算了,回吧,娘,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会解决的。” “来都来了,怕啥。”他娘不甘心。 “回吧,娘,回吧,我饿了。”王权利捂着肚子说道,还真是饿了,都差不多中午了,折腾一个上午,早就饿了,哪还有心思干架,且他不想丢人。 他娘看他很是疲惫的样子,应该是饿极了,也就放弃,回去再说吧,到时找夏土泉一打听就知道谁是陈寿根,让他出现处理这件事情,不然的话,就让他校长的位置不保。 之后王权利他们就回家了。 (七十)危机就在眼前 回家之后,他娘给弄了面,放了两个鸡蛋。 本来肚子就饿得不行,加上鸡蛋面香,王权利“叽叽咕咕”三两下就把面条灌入肚子里,又吃了一碗,幸好她娘煮得多,不然都不够他吃的。 王权利他娘煮好面,就急匆匆地出门了,奔着夏校长家去了,她想把今天的事情了解情况。 到夏校长家时,他也刚从镇上回来,喝着酒,吃着小菜,悠哉悠哉的样子。 王权利他娘进门就大喊:“你还有心思在这里吃喝啊?” 这喊声太突然,都把夏校长惊到了,立刻抬头一看,原来是王权利他娘,自己心里也大致知道什么事情了,可他不是和王权利说好了,他娘怎么会来找我呢? 夏校长装作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便问:“王权利娘,发生什么事了?让您生那么大的气啊?” “还问我发生什么,你难道你不知道学校发生什么事情吗?”王权利他娘喊声更是震耳欲聋,比狮吼功还厉害三分。 “我刚从镇上开会回来,真不知道学校发生什么事了?”夏校长还在装。 “我也不跟你瞎扯,你们学校到底哪个是陈寿根?” “陈寿根是山底陈村人啊?他怎么了?” “他和泽随的徐晓飞把我权儿打了,你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打得厉害吗?受伤没有啊?” “胳膊上都被刀刺伤了,你说要不要紧?” “这么严重啊?” “这事你管不管?” “管,肯定管。份内之事,可这两天放学呢?” “那你打算怎么管?” “那得把事情了解清楚再说吧。” “还了解个屁,我权儿都已经成这样了,你还要去了解,信不信我告诉我爸去。”王权利他娘把他爹搬出来。 这下可把夏校长吓到了,连忙说道:“别别,星期一我一定好好处理这件事情。” “这种事,还用考虑啊?这种人还让他呆在学校干嘛?直接开除得了。” “开除?” “是啊。” 夏校长想了想,也对,陈寿根这种穷人家的孩子,读书也不怎样,留在学校有什么用呢?还不如早点把他开除了,回去帮她娘干活,多赚点钱,关键陈寿根和龚海霞关系还挺好的,正好可以借这件事试试龚海霞的底,如果她还护着陈寿根的话,那就把她上报上去,可以一并把她也开除了,一箭双雕啊! “那好,开除就开除,星期一我就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宣布这个消息。”夏校长对着王权利娘说道,语气肯定,胸有成竹。 “这样就对了,哈哈。”王权利娘高兴道,随了她的心意,肯定高兴。 一场风暴就在眼前…… 四哥此时心里还在矛盾,要不要和他娘说这件事?该怎样开口和娘说起这件事?…… 一个下午脑子里都在想着这件事情,头越想越痛。 下午睡了个午觉,老三去地里除草,四哥说身体不舒服就没去。 秋菊看出四哥今天有心事,便没让他去。 等老三出门后,秋菊便走到四哥面前问道:“寿根啊,你今天是不是有心事啊?告诉娘,刚才陈医生跟你到底说了什么了?”秋菊刚开始还以为可能是自己生病的事情。 “娘,没什么事的。”四哥低着头,心里很是纠结,但不敢开口说。 “还没什么,你们都是娘生的,有心事,娘是看得出来的。告诉娘,娘能接受的,放心吧!”秋菊还以为陈医生告诉四哥,自己已经得了绝症了。 四哥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开口。 秋菊走过来,握着四哥的手道:“放心,好好跟你讲。” 四哥看秋菊这个样子,早晚都要说,还是和他娘坦白为好,轻声细语道:“娘,我做错事情了。” “做错什么事情了?”秋菊语气很是平缓道。 “我和别人打架了,不过我不是有意的,是他先打我,我才反抗的。” “是不是一个叫王权利的?”秋菊也听说学校有个王权利很是蛮横无理,以前也欺负过四哥,秋菊当然也知道自己儿子不是那种故意惹事的人。 “娘,你怎么知道的?”四哥抬起头看了看秋菊苍老憔悴的面容。 “娘听村里孩子说的,今天是他打你的,还是你打他了?” “今天他带两个人来打我,我就还手打他们,后来打不过他们,泽随一个徐晓飞的来帮我,后来就打败王权利他们了,我不是有意打他们的,我是正当防卫。” 秋菊摸着四哥头,推理道:“娘相信你,不过你还是把他们打伤了,而他们去陈医生那里包扎是不是?所以陈医生悄悄把这事告诉你的。” “是的。” “不管刚开始你有没有理,不过你还是把他们打伤了,那是防卫过当啊。” “嗯。” “那改天上学,娘跟你一块去,跟老师把这事坦白一下。” “好吧!” 四哥把心事和秋菊说开了,心情也舒畅很多,但他们不知道有场灾难等着他们呢…… (七十一)四哥被开除学籍 星期一到了,今天还是个大晴天,太阳公公早上六点没到就出来了,火辣火辣的,气候已过立秋,但秋老虎的威力还是相当厉害的,比三伏天威力都相差不多。 这天早上秋菊同样早早就起床给俩儿子做好了早饭,今天早上是咸菜炒饭,本来打算蛋炒饭的,可家里的鸡蛋吃完了,只能用咸菜炒,还有碗稀饭。 弄好这些,她又上楼去喊俩儿子起床,还没上楼梯,他俩儿子已经起床往下走了,秋菊很是诧异,平时都贪睡的儿子,今天一下懂事了,起得这么早啊,便问:“今天都起那么早啊?” 老三摇着头说:“天太热了睡不着,今天我值日,早点去。” 四哥没啃声,只是望了他娘一眼。他睡不着是因为今天不知如何面对王权利和夏校长,一晚上辗转反侧,和秋菊一样有点心事就睡不着。 老三吃得很快,随便扒拉几口就往镇中去了。 四哥则不紧不慢地吃着喝着,他不急,学校离得近,关键今天心里有心事,等下我该如何面对王权利呢?他会不会报复我?打我呢?还有夏校长,那天我打王权利时,他已经看到了,他会怎样处罚我呢?夏校长会不会当着全校师生的面,批评我,辱骂我?…… 还有龚老师,我又让她失望了,她一直希望我好,做一个好学生,做一个有出息的学生,以后考上大学,她是真心对我好啊,可是……可是我可能做不到了,要让她失望了。 可是那天如果不是王权利步步紧逼的话,我也不会打他的,凭什么只能他欺负别人,凭什么,我就要打他,我就反抗压迫,反抗到底,对,管他们今天怎样对我呢,“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就算有刀山火海,我也不怕,大不了这书我不念了,回家给娘帮忙,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秋菊看着四哥很有心事的样子,便去开导他:“寿根,慢点吃,没事。” 四哥慢慢喝着稀饭回答道:“好的,娘。” “吃饱了,等下娘陪你去学校。” “娘,不用了,我自己去好了。”四哥不愿娘陪他去,他娘腿脚不好,走一段路就气喘吁吁,到学校路虽不远,但今天太阳很毒很辣,对娘来说已经超出了能力范围了。 “没事的,我陪你去,那个龚老师,还有夏校长,娘都认识,我们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跟他们说一下,他们会秉公处理的,该罚就罚,毕竟咱也有错。”秋菊细声慢语跟四哥说。 四哥还是想推脱,可看他娘那么矜持,也就随他娘了,今天心里也是没底,学校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慢慢享受完母亲做的早饭,就背着书包,和他娘一起往学校走去,他的手牵着腿脚不便的秋菊。 一路上很多同学很是诧异,今天四哥为何要她娘陪他上学,他们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这娘俩,四哥低着头也不看他们,像真犯了什么错误一般,倒是秋菊和他们一个个打着招呼,“早,早,上学去,早上你娘给你做什么好吃……”跟他们一个个唠着家长里短。 当四哥他娘俩往学校去的时候,夏校长也吃过早饭,往学校去。 他刚出门,就被村主任堵在门口。 村主任喘着大气说:“土泉,村支部有你电话,快去接。” “是谁找我?” “好像是大官的电话,点名要你去接电话,快去吧?” “大官?” “奥,快去吧?” “嗯。” 夏校长马上撒开腿往村支部赶去。 到村支部拿起电话,“喂,我是夏土泉,您找我什么事啊?” 只听那边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听语气应该是个大人物,讲话铿锵有力:“土泉啊,我听我闺女说,我外孙,权儿,在学校被别人打了,你怎么当得校长啊?” 夏校长一听声音就听出这个大人物不是别人,正是王权利的外公,完了,完了,这点小事,怎会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他点头哈腰答道:“这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啊?而且发生在学校外面啊?” “我不管你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怎么处理这件事情?”大领导发火道。 “我打算把那人开除了。” “这样的人早就该开除了,好了快去处理吧,我要开会去了。” 当夏土泉还想回话时,那头传来“嘟嘟”声,电话已经挂掉了。 接完电话夏土泉心事重重,王权利外公怎么会知道这事的,肯定王权利他娘告诉他,看来今天不把这件事情处理好的话,自己这顶乌纱帽就别想戴了。 想通这些后,夏土泉加快脚步往学校去。 此时四哥和他娘已经到学校了,同学们也陆陆续续到的差不多。 到学校后,秋菊就领着四哥往龚老师的办公室去,早点坦白。 龚老师的办公室门开着,她也是刚到一会,看到秋菊和四哥进门来,便说:“陈寿根,今天把你妈妈也叫到学校来了啊?” “龚老师,今天来这么早啊?寿根快叫龚老师。”秋菊客气道,并拉着四哥给龚老师请安。 四哥躲在秋菊后面,低着头,轻声思语叫了声:“龚老师好。” “好。秋菊今天你过来有什么事吗?”龚老师问秋菊,以前老抠和他共事之时,她就认识秋菊了。 之后秋菊拉着四哥到龚老师跟前,把那天和王权利打架的事情,全部告诉她。 龚老师非常认真仔细听着他们诉说,“这个王权利是太可狠了,在学校不消停,还要到外面找人,他是咎由自取,要不是有个好外公,像他这种人早就该开除了。” “是啊。不过我儿也有错。”秋菊补充道。 “是谁在说我权儿坏话的。”此时王权利他娘闯进办公室大喊。 王权利跟在他娘后面。 王权利娘进去后,指着四哥道:“你就是那个陈寿根吧,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还敢打我权儿,还在这里贼喊捉贼起来。” “娘,就是他。”王权利也指着四哥道。今天王权利本不想让他娘跟着来,他想通过自己的方式把事情解决,可他娘硬是要跟来。 “是我又怎么了?一人做事一人当。”四哥看见王权利气焰嚣张的样子,就气不到一处来。 秋菊立刻拉住四哥,想和王权利娘说话,可她还未开口。 王权利娘的话已经像子弹一样打过来:“啊哦哟,你还挺横啊?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啊?” “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秋菊也坐不住了。 眼见双方又要干架,龚老师大喊:“好了,别吵了。” 此时夏校长也走进办公室,挤过人群,做到自己位置上。 王权利娘看见夏校长来了,大叫:“夏土泉,你怎么才来啊?你是乌龟爬啊?”一点都不把夏土泉放在眼里,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在王权利娘看来,夏土泉就是一条巴结人的哈巴狗罢了。 “刚才有点事情耽搁了。”夏土泉回话道。 “今天这事怎么处理,你看着办?”王权利娘丢下狠话,就是她告诉她爹,让她爹出面,给夏土泉施压。 “我知道,我知道。” 秋菊站起来迎接夏校长,并为四哥开脱:“夏校长,我儿是有错,可也是他们打人在先,他才反抗的。” “是啊,校长。”四哥也说道。 龚老师也说道:“不能全怪陈寿根,双方都有错,我敢有人格担保,陈寿根不是那种喜欢故意惹事之人。” “那你的意思,我权儿是喜欢故意惹事之人了。”王权利娘用话呛龚老师。 “娘,我是无辜的,他勾结泽随的地痞徐晓飞合力对付我。”王权利狠,把徐晓飞搬出来的话,那事情就麻烦了。 “这个,那天我也是看见了。”夏校长说道。 “陈寿根,怎么可能勾结地痞呢?”龚老师不相信,并看了一眼四哥。 “我跟他不是一伙的。”四哥辩解道。 “不是一伙会联手起来对付我权儿啊?你说出的话谁会信啊?”王权利娘恶狠狠道。 “他们就是一伙的,一个拿刀,一个拿棍子。”王权利指认道。 “可是你先打我儿寿根的吧?”秋菊为四哥辩解。 “是你先找了两个人打我,我不得已还手的。”四哥指着王权利说道。 “你不得已还手就把徐晓飞弄来了,你可知道他是泽随出了名的地痞?”夏校长对着四哥说。 人群的目光都转向四哥,看他如何解释。 “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过来的,当时我被王权利压住了,是他救了我。”四哥说道。 “他不是你同伙的话,他怎会帮你呢?我看你早就和他商量好了。”王权利说道 “你,你……”四哥气得不行。 “我看就是和那人勾结来打我权儿的。”王权利娘添油加醋道。 “不是……”四哥说。 “不可能……”秋菊和龚老师同时说道。 “好了,别吵了,陈寿根你的事情都捅到上面了,上面的意思,你勾结社会人员对在校学生又是用刀,又是用棍子打,还用胯下羞辱王权利,情节极其恶劣,此人如果留在学校,对其它学生都是个隐患,应立刻开除,以绝后患。”夏土泉侃侃而谈,且故意把这个决定推给上面,这样就把他自己开脱开了,滑头之人。 “什么开除?”龚老师说道。 秋菊听到夏校长开除,一时蒙了,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问道:“开除?” 王权利娘对秋菊恶语相对道:“你耳朵聋啊?你儿子不能留在学校,留在学校会害到更多的孩子。” “老天开眼啊?”王权利得意道。 夏土泉对秋菊道:“秋菊,你别想不开,我是吃国家饭的,要听上面安排,我也是没办法,爱莫能助啊?” “上头都不知道什么情况,都是你反应上去的吧?”龚老师对夏土泉也没好话。 此时四哥说道:“开除就开除,这学,我早就不想上了。” 秋菊胸闷难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可她还是想拉住四哥,让他不要乱说话,可她自己呼吸急促,头晕脑胀,摸着胸口,晕倒了。 (七十二)恶人当道 “娘。”四哥赶忙去扶他娘。 “秋菊。”龚老师也下去扶秋菊。 “我娘可能心脏病犯了。”四哥对龚老师说道,并在他娘身上摸着镇心丸,秋菊自从有心脏病后,身上就带着药,以防万一。 “有药吗?”龚老师问道。 “要不要紧?”夏土泉怕事情严重也凑过来。 而王权利娘却恶意说道:“听说儿子被开除,就在这里装死,吓唬人啊?” “你给我滚出去?”龚老师对王权利娘恶狠狠道。 “啊哦哟,对我凶什么凶,又不是我让她生病的?出去就出去,我稀罕呆在这里啊?走,权儿。”王权利娘拉着他走出办公室。 此时四哥从秋菊身上找到了药,立刻打开瓶盖,取出一粒喂到秋菊嘴里。 龚老师端来一碗温开水和药一起喂进秋菊嘴里。 “人不会有什么事吧?”夏土泉问道,他是担心秋菊真要在学校出现个三长两短的话,那他也会受牵连的。此人处处考虑的都是自己那顶乌纱帽。 “有什么事都是被你逼的?”龚老师没好话回他。 “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龚海霞同志。” “不是你逼的,陈寿根明明是个好学生,你偏要开除他?” “天地良心啊,我也是没办法啊?上面打电话过来,要我这样处理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夏土泉为自己辩解道。 “你不往上报告,谁会知道穷山沟学校里那点破事啊?” “那我哪知道谁报告上去的啊?反正决定已经下了,我也无能为力了。” “我要到上面去申诉?”龚老师为保四哥也是豁出去了。 俩人在那里展开了骂战…… 四哥扶着秋菊,并不停给他娘拍着胸口,可夏土泉和龚老师太吵了。他大喊道:“别吵了,别吵了。” 他俩听四哥发火,这才安静下来关心秋菊。 “要不要紧啊?”龚老师关心道。 “你娘没事吧?”夏土泉也假惺惺问道。 秋菊吃了药之后,心跳也慢慢平复下来。 “娘没事吧?”四哥问道。 “娘好多了。”秋菊用仅有的那点力气道。 “秋菊,刚才吓死我了。”龚老师担心道。 “是啊。”夏土泉也说。 可秋菊醒来还是想着四哥的事情,问道:“夏校长,我儿开除的事情,有没有商量的余地啊?我儿可是个孩子。” “这个……”夏土泉本来想对秋菊说,没有商量余地,可看她病情,欲言又止了。 而此时龚老师抢着说道:“放心吧,我会向上面反映情况的,应该可以商量的。” 秋菊听龚老师这样一说,心里也舒服多了,慢慢站起身,对四哥说道:“寿根啊,你可要好好听龚老师的话啊。” “娘,我知道。”四哥点头答应, “时候也差不多,快上课了,俺就先回去了。”秋菊看外面太阳又升高了一些,便想回去。 “再休息一下再回去吧?”龚老师关切道。 “寿根他娘,再坐会吧?”夏土泉假关心道。 四哥上前拉着她娘的手道:“娘,我陪你一块回去。” 秋菊推开四哥的手,说道:“说的什么话呢?你马上要上课了,跟娘回去干嘛?” “可我已经被开除了……” “还有待商量的。”龚老师上前对秋菊说。 夏土泉此时也说:“是啊,还要商量的。”其实他心里是在缓兵之计,先把秋菊弄回家再说,可别让她死在这里啊! 四哥扶着秋菊出了个校门,当他还想送他娘时,秋菊把他推了回来,让他回来读书。 四哥目送着秋菊,弓着背,拖着疲惫的身躯,慢慢悠悠地走着,心里无比疼痛,娘身体本来就不好,自己还不让她省心,自己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的娘啊,您一定要好好保重好身体,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娘,等我长大,我要让你过上最幸福的日子…… 四哥看着,想着,眼里止不住地往下流,从小到大,他娘对他是最好的,他爹不用说,小时候不是打,就是骂,只有他娘,从不打他,骂他,因为他是家里最小的,娘对他特别好,比对几个大哥都要好,可是为何我,还…… 龚老师也在校门口送秋菊。 夏土泉站在办公室门口看着秋菊走出校门,他心里盘算着,只有秋菊走出学校,那出什么事,都不归他管了,等下就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宣布陈寿根被开除的事情。 一会夏土泉就吹响哨子,召集全校师生开会。 “哔哔,哔哔。” 哨子的声音像集结号一般响起,同学们都从班级里出来,分班分队,列队站好,排齐在学校的操场上。 王权利娘没走,也从王权利的班里走出来,她是监督夏土泉的。 马上,开始升国旗,同学们敬着礼,高唱国歌,俩升旗手缓缓升起国旗,神圣庄严。 之后,夏土泉瞄了一眼王权利娘,俩人心领神会了一下,他就站在主席台讲话,刚开始大致内容是告诫同学们要把心思收回来,今天就要开学了,还传达一下,上级指示什么,今年这个学期,我们学校要达到什么的目标等等,一些不痛不痒的话。 最后就说道,四哥被开除的事情,比刚才说的更是夸张,更是添油加醋,把四哥说的就是个地痞无赖,一个臭虫,一个害虫,如果有他在的话,我们整个学校都会受影响,你们同学也会受到他伤害,所以上级和学校的意见都是开除,以免造成更大伤害。 还未等夏土泉把这些话说完,龚老师就火了,冲上主席台欲和夏土泉理论,刚才还说有商量的余地,现在又出尔反尔。 可夏土泉没有理会龚老师,对她说,这是上级的意思,我们也无法改变。 当龚老师还想和夏土泉理论之时,四哥冲了上来,对龚老师说道:“龚老师,算了,这学,我也不想上了,就不用麻烦你了。” “好,这书,我也不想教了。”龚老师也火了,当然是冲着夏土泉的。 这这话正中夏土泉心意,“你不想教,有很多人想来教的?” 龚老师没想到夏土泉会这样说,看来他早就有想把自己排挤出去的意思,那在这个学校更是没意思,回话道:“谁爱教,谁来教吧?走,寿根。” “龚老师,你不能为了我的事,就没了工作啊?”四哥说。 可龚老师心意已决,到办公室收拾东西,其间看见王权利他娘一脸奸笑,龚老师恨不得拿起拳头打过去,可想想还是算了。 四哥则背起书包往家走了。 王权利在后面“哈哈哈”大笑,他的心愿已了。 (七十三)四哥离开学校撞见损友 四哥走出校门时,反而觉得自己今天无比轻松,离开了这个留下很多痛苦,很多伤害的学校,自己像笼中鸟,脱离了鸟笼的束缚,终于可以自由地翱翔天空了,有一种飞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像灵魂挣脱肉身一般,终于可以摆脱尘世间的烦恼,上天堂去了,飞啊,飞啊,我要飞天空的尽头,我要飞到月亮上看美丽的嫦娥姐姐,我要飞到太阳上,我要飞到宇宙的深处,做个一个自由自在的灵魂…… 当他沉浸在飞一般的感觉时,转念一想,今天回去如何跟他娘交代呢?如果娘又晕倒的话该怎么办?那我该去哪里呢?…… 四哥心里非常矛盾,像只无头苍蝇一般,乱飞乱撞,低着头漫无目的走着走着,并特意绕开村子方向走,怕被村里熟人看到,像做贼一样。 不知不觉他往泽随镇方向去了,他自己都没注意,只是低着头顺着小路,绕来绕去地走,可当他抬起看时,突然发现自己已经过了金山,正往泽随方向去。 今天刚好是镇上的赶集日,很是热闹,人来人往,附近很多村子的人们都要来这边赶集,买些农具,食品,杂货,还有些农户自己种的菜也拿到集市上卖,换几个活钱等等,叫卖声,吆喝声,还有大人小孩的声音,吵吵杂杂,热闹非凡。 四哥看了一下太阳,已到九点钟方向,这会集市应该散了吧?管他呢?又没地方去,就到镇上转转吧。 四哥这只无头苍蝇乱飞乱撞,又转悠到镇上。 此时太阳已非常火辣,镇上的早市早就散了,只有少许几个农户还在卖着香瓜,西瓜,卖西瓜的叫声,“甜嘛甜,甜嘛甜,甜的西瓜喽,”卖香瓜的叫声,“正宗的十里丰小蜜瓜,甜嘛甜,甜嘛甜。” 这是当地叫卖声的特色,都要强调“甜嘛甜”,叫得你口水都要流出来。 天又热,四哥走了一路,早就走得口干舌燥,听到这“甜嘛甜”的叫卖声,更是口水直流,再不补充水的话,再过一会,估计口水都要流不出来了。 四哥取下书包,翻了个边,一分钱都没有,真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啊,他从学校直接过来的,身上也没带什么钱,该怎么办啊?口又渴得要命,怎么办?他望着眼前的西瓜,香瓜,像望着神仙果一般,嘴巴使劲吞着口水,有望梅止渴的意思,可心里越望越口渴,他都有冲上去抢的冲动,可回头一想,那不是要犯法啊,可是…… 正当四哥望瓜止渴时,有个人突然从后面搂住了他,“兄弟,今天怎么在这里啊?” 四哥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徐晓飞这个杂碎,他也被开除学籍,现在成真正的小地痞了。 “兄弟,是不是口渴了啊?”徐晓飞看出了四哥的心思。 “我不渴。”四哥还是不想理徐晓飞,不想和他沦为一类人。 “兄弟别撑了,你那嘴唇都干了,还说不口渴,走,哥口袋有钱,去买几个西瓜吃。”徐晓飞拍着四哥的肩膀说道。 “我……” 四哥本还想拒绝他,可徐晓飞推着他往前走,“我什么我,走吧。” 四哥身体都不随心走,主要是太渴了,身体都快脱水了,也就跟着他走了。 “老板西瓜多少钱一斤?”徐晓飞对着卖瓜农户道。 “啊哦哟,原来是徐晓飞啊?多少钱一斤,你买得起吗?”徐晓飞的恶行在这镇上是出了名的,卖瓜农户怕徐晓飞身上没那钱。 “你还怕老子拿不出钱啊?你看。”徐晓飞说着从兜里拿出一张二元纸币,在农户面前晃了晃,“你看看,这是不是钱,可以买一大堆西瓜了吧?” 他这钱是前几天,从独守老人家偷的,那个老人家孩子都在外地,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回家看他,平时都是通过邮局寄钱给他花,徐晓飞都注意他好久了,也踩过好几次点,那天看见老头出门,没关门,他就摸进去,翻箱倒柜,在箱子底下用布包着几十块钱,他没有全拿,就拿了十块钱,这是他的原则,每次都不全拿,都要留点,也算给自己留点活路。这几天买这买那,都花销差不多,只剩二元,不过买几个西瓜是绰绰有余了。 卖瓜的看见钱,眼睛就亮了,立刻换了一副嘴脸道:“还真是,你买几斤?” “兄弟,你选?”徐晓飞对四哥说。 四哥摇摇头。 卖瓜的见四哥这么腼腆,便说:“有什么好选的奥,我的瓜个个都好,包红包甜,不甜不要钱。”真是应了那句话,黄婆卖瓜子卖自夸。 “真的包红包甜?”徐晓飞问道。 “不红不要钱,现开。”瓜贩道。 “那我选。”徐晓飞说。 接着徐晓飞选了两三个七八斤重,纹理清晰的西瓜,他也知道纹理越清晰越是甜。 让瓜贩现开,白白的刀下去,里面果然露出红红的瓜肉,瓜肉细腻,紧致,且瓜子都黑了,是个上好的露天西瓜。 “是不是,好瓜啊?”瓜农切开瓜得意道。 “是是是。”徐晓飞看到这瓜也说好,捉起一块对四哥道:“兄弟,好瓜,好吃,拿着。” 当瓜贩切开西瓜那一刻,四哥就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了,所有的矜持,所有的自尊,所有的顾虑,都挡不住此时四哥对西瓜的渴望,那是人类本能的渴望,放在谁身上都一样,他实在太渴了,喉咙都快冒烟了。 四哥接过西瓜,“呱唧呱唧,”此时他已经顾不上吃相难看好看,像猪八戒吃西瓜一样大口大口吃起来。 瓜贩见四哥这吃相,“哈哈,刚才还挺腼腆,在我瓜面前都控制不住了吧,我的瓜就是好吃。”瓜贩做广告也是一套一套。 徐晓飞见四哥这吃相也是“哈哈,兄弟慢点,有得是。” 四哥哪顾得上和他们闲扯,只顾埋头吃西瓜,这瓜真是好吃,水分多,且香甜,香甜,真是难得好西瓜,只有黄泥土地里才会长出这样的西瓜,充分吸收大地土壤中的各种矿物质,充分的光和作用,天时地利人和,才能种出这么好的西瓜。 在这时的四哥看来,这西瓜比天上的仙果还要美味可口,特别是果汁浸润到身体时,那滋味,真是爽,仿佛整个人都处在蜜汁当中,飞一般的感觉,神仙般的滋味。 四哥“呱唧呱唧”自己一个人把整个七八斤的西瓜都吃光,才慢慢缓过劲来,真是久旱逢甘霖啊!并打了一个饱饱的饱嗝“嗝……” 徐晓飞他不是很渴,看着四哥把整个西瓜吃完,看四哥打了饱嗝后,才对他说:“兄弟,太渴了吧?” 四哥慢慢缓过劲说道:“嗯。” 徐晓飞拉着四哥的手,说道:“走,兄弟。” “去哪?我要回家。” “回什么家,看你这个样子,肯定和我一样,都没学上了吧?”徐晓飞知道今天是开学的日子,而四哥背着书包却没去上学,肯定是因为王权利的事情,没学上了。 四哥的心事被徐晓飞看穿,低头不语。 徐晓飞接着说:“走,哥手里还有点钱,咱们去买个鸡,买点小酒,痛痛快快醉一回。”徐晓飞刚才买几个西瓜没花几个钱,找回来多数,够买个鸡和小酒的。 (七十四)徐晓飞带四哥去神仙洞 “不了,谢谢你的西瓜,我要回去了。”四哥推脱道,从自己内心并不希望和这个无赖走得太近。 “回什么回啊?你这会回去的话,你妈还不把你的屁股打烂,都出来了,就跟哥好好耍一天。” 徐晓飞提到四哥的痛处,他确实是害怕被他娘知道才跑出来的,可嘴上不能这么说,他对徐晓飞说道:“我妈哪像你妈,那么凶,我妈好着呢。” “再好,也不愿看到你逃学,不管哪个母亲。”徐晓飞这方面倒是挺了解,他妈就是这样对他的,不逃学的话还好,一逃学,他妈伤心起来也会打他,他自己倒是没哭,他妈边打边哭,他妈一哭,徐晓飞心里也很是伤心,可他就是那样的人,好了伤疤忘了疼,第二天就忘了。今天他被学校开除了,他妈也管不了他了。 徐晓飞又点到了四哥痛点,秋菊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他能上点学,也是呕心沥血,每天起早贪黑,身体本来就不好,可也要拖着疲惫的身体到队上赚工分,上学的钱也是一分一分的抠出来的,做母亲的都希望自己孩子能好好学习,将来能有个好的前程,毕竟他们这个家压抑太久了,应该扬眉吐气了,可他就是这样不让他娘省心,就是成就不了他娘所希望成为的那种人才,就是啥都不是的废物。 四哥听徐晓飞说起他娘,自己的心里也是思绪万千…… 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徐晓飞看四哥发呆,无法决定,拉着他手道:“发什么呆啊?走吧,现在估计还能买到鸡,过一会,就是你想吃,哥也买不了。” 四哥还在犹豫时,可被徐晓飞拉着走,心里想,算了,今天就疯一天再回去,其它的事情随它呢! “走。”四哥喊道,喊这声时,声音干脆有力,如释重负一般,压抑太久,太需要发泄了,不过他找错了对象,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徐晓飞就是一瓶黑墨,心都是黑的,脑子里装着的都是坏事,和这种人在一起,只有被他黑化。 徐晓飞见四哥开始上道了,高兴大笑:“这样就对了,哈哈哈,走,咱们去买鸡吃。” 当他们来到茶市场时,市场已经散场了,地上散落着很多菜叶,多半都是黄的老叶,早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也没有了,留下的只有一些人群留下的大小不一的脚印。 徐晓飞看到眼前的景象,感叹道:“完了,市场散场了,我们还是来晚了。” “没有,就算了,现在也不饿。”四哥说。 “那怎么行,今天你难得到大哥的地盘来,哥一定要好好招待你。” 此时从市场角落里走出一个挑着扁担的老者,箩筐里正好装着他们想要的公鸡,“嗷嗷嗷,嗷嗷嗷,”叫着,听这鸡叫声,便能听出这只鸡身体健康,壮硕,是上好的鸡。 四哥听到鸡叫,就喊:“有好公鸡。” “还真是,没想到,还有人没卖完的。”徐晓飞也高兴道。 没等老者出去,他俩着急追上前去查看那只公鸡,一看,果然是好鸡,毛羽光鲜靓丽,鸡冠红润,身形壮硕,双爪大而有力,一点都不怕生人,还扬起头看着四哥,“嗷嗷嗷,”确实是上等的土鸡。 “老伯,这鸡怎么卖啊?”徐晓飞问道。 老者见有人来买鸡,放下扁担,说:“二块钱” 徐晓飞口袋刚才有两块钱,买了西瓜花掉几毛钱,不够两块,就还价道:“老板,便宜点。” “已经最便宜了,本来都要卖三块钱呢?现在收摊了,所以就便宜点了。” “一块五?” “太便宜了,真心想要加点,我也懒得挑回去。” 徐晓飞摸摸口袋,摸出一块五,对老者说:“您看我口袋只有这么多了。” 四哥也帮着还价道:“老伯,你就便宜点卖了吧?改天再把差你的钱给你。” 老者见四哥是个老实人,也就同意了,都最后一个鸡了,再挑回去多麻烦,多少能换几个钱,便答应道:“见你也是老实人,都是一个镇的,算了,今天就赔本赚吆喝了。” 徐晓飞见老者同意,立刻把钱递给老者,高兴道:“那感情好,给你,你点点。” 老者接过钱,放在左手上,右手食指吐了点口水,一张一张,仔仔细细地点了起来。总共就一块五,好像现在在点一万五千钱一般仔细,认真,神情专注。 四哥则从箩筐中将鸡抱出,好家伙有点分量,有三斤左右,抱起来时,公鸡还挺不愿意,“嗷嗷嗷,”叫起来,好像它知道自己死期以至,坐着垂死挣扎。 买了鸡之后,徐晓飞就领着四哥往他纳凉的地方去。 徐晓飞纳凉的地方在泽随镇边上的瓦窑山,那片山都是上好的红土,南宋时烧制砖瓦的地方,现在的砖瓦已不在那里烧制,但仍然遗留下来很多的古窑洞,里面冬暖夏凉,附近村民,夏天太热的话,就躲在里面纳凉,徐晓飞天热时,不论白天晚上都躲在这里,回去他爹要打他,还不如在这里过着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徐晓飞指着前面一个窑洞说道:“到了,那里就是我的避暑山洞了。” “你的家就在这里啊?”四哥感叹道。 “你可别小瞧了这里,里面很凉快的。” “像狗窝一样。” “到里面,你就知道了。走。”徐晓飞拉着四哥往前走。 进到窑洞之内,果然非同凡响,别有洞天,洞口虽小,里面却有二十平米的空间,关键里面气候凉爽,和外面温度最起码相差十几度,从外面进来,仿佛一下就从火炉走进冰箱中,从里到外透心凉,身上的热汗,马上就变成了凉水。 四哥感叹道:“啊哦哟,真够凉爽的。” “爽吧?我晚上一个睡觉都要盖被子呢,且晚上一个蚊子都没有,这里就是我的神仙洞。”徐晓飞夸耀起他的神仙洞。 “是挺好的。”四哥赞同道。 “要不兄弟也留下和我一块住吧?” “我……还是算了吧,我娘会担心的。” (七十五)一醉方休 “哈哈,看你也是个老实人,不强求,有空时,可以随时到这里来住。”徐晓飞说道。 四哥点点头,“那可以,反正都没书读了,空的时候很多。” “那咱们开始杀**?” “我不会杀。”四哥捉着鸡,但他从未杀过鸡,下不了手。 徐晓飞接过鸡,道:“舞刀弄枪的,哥最在行了,让哥来送它上西天吧?在鸡眼里,我就是它们的阎王,哈哈哈。” 徐晓飞脸上露出死神般的杀气,这是一般人所不具备的杀气,从灵魂深处,从骨子里,从眼神中透露出来。 说着,徐晓飞就从身上取出随身所带的小刀,把鸡脖子弯到后面,露出喉管,当着四哥的面就欲下刀。 四哥见状大喊,“别在这里下刀啊?” “那在哪里?” “拿到外面去。” “哈哈,好,好,我拿到外面去,你个胆小鬼杀鸡都怕。” 四哥以前杀过蛇,可那东西毕竟是冷血动物,鸡不一样,也是热血动物,关键他家里有只会下蛋的老母鸡,鸡多多少少也通点人性,所以他心里不忍看到鸡就这样失去生命。 徐晓飞端着一个碗,捉着鸡到窑洞边上杀,拿碗是为了喝鸡血,鸡血可是很补人,现在人说某些人精神特别好时,经常说“像打了鸡血一般,”可见这鸡血确实是有用处的。 四哥见徐晓飞出去,自己虽害怕,但心里也很是好奇,便尾随徐晓飞后面,看他怎样杀鸡的。 只见徐晓飞对着露出喉管的公鸡喊道:“公鸡,公鸡,你的阳寿已尽,兄弟这就送你上路,可别怪兄弟心狠,兄弟也是为你好,来世投胎可以变成凤凰了,波罗波罗密。” 徐晓飞嘴里絮絮叨叨一大堆,不知道从哪里学来,有可能是从他妈那里学来的,像是在鸡临死前的咒语一般,念完这些,他就拿起小刀冲着鸡的喉管,轻轻划了一刀,鸡“嗷”的叫了一声,身体也挣扎了一下,可这一挣扎只不过是生前最后一哆嗦了,此刻它的灵魂已升天,要么上天,要么入地,或许能变成凤凰,或许来世只能变成小鸟,今生的命运都不能掌握在它手里,来世的命运就更不用说,那得看它的造化,修行。 喉管破了之后,红红的鸡血就从喉管喷涌而出,徐晓飞眼疾手快把鸡脖子对着碗,让血流进碗里,很快就流出一大碗,鸡大血也多,当鸡流出最后一滴水时,它全身抖了一下,这下真的已经升天,魂飞湮灭了…… 这一切都被四哥看在眼里,人类为了满足自己的食欲,一个活生生的生命就这样消失了,感叹人性的残暴,及对鸡的同情,可这就是自然法则,就像那头野猪一样,从出生到最后就是一刀子的命运,他们无法改变,人类喂养他们就是为了满足自己那张贪吃的嘴,那嘴无法满足胃口的嘴,永远都满足不了…… 四哥又陷入沉思中…… 此时徐晓飞已经把鸡大致处理了一下,接了一碗血,又把鸡毛,随意拔了几下,点了几根稻草,把省下的鸡毛烧掉,表皮稍烧一下,鸡肉也更香,再用刀划开鸡的肚子,里面的内脏全掉,内脏吃是好吃,但那些东西弄起来麻烦,像他这种懒汉肯定不会弄那些。 当做好这些,回过头看四哥在那里发愣,便说道:“喂,兄弟,发什么愣呢?” 听到声音,四哥才从沉思中醒来,看见徐晓飞手里的鸡,已经从刚才毛羽丰满,漂亮的大公鸡,变成了表面光滑油亮半成熟的烤鸡,一股烤鸡香味已经传到四哥嗅觉灵敏的鼻子里,沁人心脾,香,很快就有强烈的食欲充斥着他的脑子,马上把刚才思绪抛之脑后,这会他就想把好好地吃了。 “香,真香。”四哥喊道。 “香吧,我只是把表面毛稍微烤一下就这么香,等下放到锅里炖一下就会更香了。” “比山鸡还要香?”四哥在真武山吃过山鸡,知道山鸡味道鲜美。 “那比不上,毕竟山鸡是野生的,但也不会差到哪去。” 徐晓飞说着把鸡用凉水冲了冲,把身上的血水冲掉,放在一陶罐砂锅上就开始煮了。窑洞里面有个通风口,设计巧妙,里面烧烟全被吸到外面,里面一点都不烟。 徐晓飞往火灶里塞进几块大柴就不管它了,端着鸡血,对四哥喊道:“兄弟,这鸡血是好东西,咱们一人一半?” 四哥闻着腥味鸡血,直摇头,“这玩意这么腥,我才不喝呢?” “来一口,保准你喝了不后悔,保你浑身充满力量,喝了这个就算来两个王权利都打不过你的,哈哈!”徐晓飞忽悠四哥道。 四哥拿捏不定时,徐晓飞提到王权利,他一下就来了精神,“真有如此效果?” “那是当然,我先喝你看看。”徐晓飞说着端起碗,猛喝一口,像喝酒一般,一点都不觉得腥味,这是杀手所具备的能力,嗜血,弑杀,一口就喝掉半碗,“唉,好喝。”徐晓飞嘴唇边上都是红红的鸡血,红红的嘴,看着怪恐怖的,像个吸血鬼一般。 喝完,徐晓飞把碗递给四哥,“给,兄弟。” 四哥心里还有一丝犹豫,但想起王权利,心里就来气,右手接过碗,左手捏着鼻子,右手端起碗,头一扬,把鸡血“咕咕,”往嘴里灌入。 当鸡血灌入嘴巴那一刻,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充斥着嘴巴,令人发呕,他喉咙抖了一下,但还是咬紧牙关把省下的半碗鸡血全喝光,喝完之后,立刻舀了一碗凉水灌进去,嘴巴太腥了,并“咳咳,咳咳。” 徐晓飞在旁边看得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兄弟,你是第一次喝鸡血吧?以后习惯了就好了。” “我以后都不要再喝了。”四哥感觉自己被徐晓飞忽悠了,鸡血一点都不好喝。 “以后你想喝,也不一定能喝到。”徐晓飞点了一支烟,津津有味地吸了起来,也给四哥点了一支,“给兄弟,好烟,除嘴味。” 四哥摇头道:“香烟,我更不会抽了。” “抽吧?抽了嘴巴就没味了,抽几次,你就觉得香烟是好东西了,当你烦恼的时候,如果来支香烟的话,可以消除你的烦恼。”徐晓飞想四哥拉上路。 四哥满嘴都是腥味,且听徐晓飞说香烟能消愁,就接过香烟,吸了一口,“咳咳,咳咳,”吸一口就咳了好几下,呛得不行,他把香烟直接丢到地上。 徐晓飞看到还有大半截的香烟掉在地上,立刻下身去拣,掐掉了烟头,把省下的香烟放进自己的口袋,说道:“香烟可是好东西,可不能浪费了,想抽的时候,就是有个烟屁股抽抽也舒服。” “老烟鬼。”四哥说。 “没办法,现在哥离不开香烟了,哈哈,我们先喝酒,吃花生米,鸡肉要过一会才好。” 徐晓飞把四哥拉到灶台那边,从一个土洞里取出黄酒和花生米,便看他这里庙小但五脏俱全,吃的喝的都有。 徐晓飞取出两个小碗,给自己满了一碗,又给四哥满了一碗,端起碗对四哥说道:“古有曹操煮酒论英雄,今有徐晓飞薄酒待兄弟,来喝一个。”说完,徐晓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颇有英雄的气概,不过他论不上什么英雄,狗熊还差不多。 四哥喝多这马尿一般的黄酒,一点都不好喝,可今天心情不好,豁出去了,喝,端起杯子,眼睛都没眨,鼻子也没捏,一口气就灌入肚子,“唉。” “好兄弟,吃花生米,咱们慢慢喝,慢慢聊?”徐晓飞又给四哥满了一碗。 四哥二话没说,端起酒杯又闷了一口,“唉。”两碗下肚后,四哥已经觉得有点脸红头晕,晕晕乎乎,飘飘欲仙般的感觉,很舒服。 徐晓飞见状,“哈哈哈,兄弟真不会喝酒啊,喝两口就脸红了。” 四哥没回他的话,自己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又是一口闷。 徐晓飞从四哥拿回酒瓶,对四哥说道:“兄弟,这样喝可不行啊?有心事啊?” 四哥没有回话,欲夺过酒瓶,可被徐晓飞拉住,“把我当兄弟,就和兄弟说说吧?只要兄弟能帮上忙的,都会义不容辞的。” 徐晓飞一口一个兄弟,再加上四哥酒劲上来,晕头转向的四哥也逐渐把自己的心扉打开,又闷了一口酒,四哥就借着酒劲就和徐晓飞,诉说着自己的经历,从小被老抠打开始,说到老抠用棍子打他时那个钻心的疼,再到关牛圈,再到老赖如何坏,如何把老抠打晕,老抠又如何吃老鼠药自杀,自己又如何被吓晕,后又到王权利怎样欺负他………… 四哥边说边哭,边说边喝,这么多年,都没今天舒服,压在自己心头的一座座大山,一切不公,一切压抑,一切一切的伤害,统统喷涌而出,心里无比舒坦,有如卸掉身上一层层包袱一般,越卸越轻松。 徐晓飞立起耳朵认真仔细地听着四哥的诉说,有些经历和自己相差不多,俩人找到了共鸣,他也附和四哥,替四哥不公,替四哥委屈,把四哥心里说的暖暖的,当真把徐晓飞当成了兄弟,他也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些心里话,和老三都没说过,今天却接着酒劲和眼前这个地痞无赖诉说着过去,这就是酒的威力。 喝着聊着,一股鸡肉香味传来,鸡炖好了。 徐晓飞就着毛巾把鸡肉端上来,四哥吃了一口,“香,香,好吃,好吃。”再喝了一碗酒,就晕晕乎乎,昏睡在地上,酒喝多了,醉了,累了,困了,睡了。 (七十六)四哥胆怯地回家 徐晓飞也喝得晕头转向,又端起酒杯欲和四哥再喝一杯,“来兄弟,再来一杯啊?” 可他看到四哥已经像烂泥一般,睡在地上了,徐晓飞摇摇头,“再走一个啊,兄弟,再走一个……” 徐晓飞自己说着说着,晕乎乎也睡着了…… 在这个夏日的下午,外面艳阳高照,窑洞内四季如春,俩人喝着聊着,都喝高,喝醉了,无比惬意地睡了。 当太阳走到下午四点钟方向时,四哥醒了,可还是感觉头晕脑胀,努力睁开眼看了看,桌子上他们吃的一片狼藉,酒也洒满桌子,花生米也七零八落,鸡骨头也吃的到处都是,徐晓飞还趴在地上“叽叽咕咕,”有节奏地打着鼾声…… 四哥努力站起身,朝外面一看,从树的背影看出,太阳已经很低了,已经到下午了,我该回去了,不然到家会天黑了,这里离家最少有六七里路,走小路都要个把小时,何况还头晕脑胀更加走不快。 临走之前,四哥口干舌燥,在里面猛喝几口凉水,才缓过劲,提起脚步往家的方向走,他本想和徐晓飞打声招呼再走的,可看他睡得那么死,便不好意思打扰他的春秋大梦,径自离开了。 不管怎么说,今天应该感谢一下徐晓飞,要不是他的话,今天还真不知道去哪里,更吃不上西瓜,吃上鸡肉,喝上解忧老酒,可他身上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答谢徐晓飞的,只有心里记下,又欠徐晓飞一个人情,往后一一还上吧…… 走出窑洞,感觉冰火两重天,里面凉爽如春,外面还是火热火热,要不是担心娘的话,还真不如和徐晓飞在这里过着闲云野鹤般的日子呢? 可他是谁啊?他是出了名的地痞无赖,他可以放弃家人,流落天涯,我做不到,我还有家,还有兄弟,还有娘,娘是我最放心不小的人,如果不能看到我的话,她会很伤心的,那她的身体更会垮的。 对了,今天的事情,娘会不会早就知道了,她知道的话,心脏病会不会又犯呢?如果犯了怎么办?她一个人在家,我却在这里潇洒,不行我要快点回去,娘不会出什么事吧?一定不会出什么事的,快点,快…… 四哥想起她娘,加快了脚步,三步并两步,也不怕天热,流汗,像喝了鸡血一般,气力十足。 回家时,天已经快黑了。 四哥小心翼翼,装作若无其事地走进家里。 秋菊和老三已经在桌子上吃晚饭了。 秋菊见四哥走进屋内,淡定地说道:“回来了,吃晚饭了。” 秋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其实她已经知道四哥被开除的事情,但这次她没有犯心脏病,很淡定地接受了这一切,这就是他们的命。 “嗯。”四哥答应道。 “老四,你到哪里去了,哥刚才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你?”老三问道。 “我,我……”四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告诉他们我到泽随找徐晓飞玩了一天了吧。 秋菊关切道:“饿了吧,过来吃晚饭吧。” 秋菊听村里的小孩说,早上夏校长把四哥开除后就不知去向了,她心里清楚四哥可能心情不好,出去散心了,回家害怕自己心脏病又复发,所以当四哥回家时,她不想跟他讲更多关于学校开除的事情,那样只会给大家心口添堵。 “嗯。”四哥轻声答应道,他也很是奇怪,为何娘不问他今天去哪里了?娘应该早就知道我被开除的事情了啊?不问更好,如果问起的话,都不知道如何回答。 四哥坐下,三下五除二就把吃了一碗饭,不是今天的饭,是今天走路走累了,且今天基本肚子里都没好好吃过东西,不是西瓜,就是喝酒,刚想吃鸡肉时又醉倒了,肚子空空如也。 一连盛了好三碗饭,最后打了一个饱嗝“嗝,”这才把肚子垫饱。 老三笑话他,“老四,你今天去干农活了,这么能吃啊?不对,你身上怎么又有酒香,你喝酒去了?” 老三闻到四哥身上有股老酒的味道。四哥点头不语。这个老三真是的,比耗子的鼻子都灵,哪壶不开提哪壶。 秋菊收拾碗筷,对四哥说道:“去洗澡吧?看你身上都是汗臭味。”秋菊也闻到四哥身上酒味,但他不想点破。 “好的,娘。” 四哥放下书包,就去河里洗澡去了。 出门后,像条狼狗一样,仔仔细细在身上闻了闻,酒味确实很重,难怪老三闻到了。 四哥整个身体都泡在河里,使劲搓洗,努力把身上的酒味除去,不关想除去酒味,更想撇清自己和徐晓飞的关系,以后不想和他有什么瓜葛了,我搓,我搓,使劲搓,我洗,我洗,使劲洗,不留一点污垢,不留一点酒味,不留一点徐晓飞的味道…… 足足在河里浸泡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吞吞回家。 到家,老三已经上楼睡觉,秋菊也已经洗好碗筷在房里,不过房里灯还亮着。 四哥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关上大门,欲不让他娘听到。 可大门有点紧,关门时还是发出了声音,“咯,”一声。 秋菊听到声音知道四哥回来,便叫:“寿根,洗好了,到娘这里来。” 四哥本来神不知鬼不觉地上楼,可还是被他娘发现了,便答应道:“好的,娘。” 四哥低着头,心里很是忐忑往秋菊房里走去,其样子像做错了什么坏事一般。 秋菊见四哥进来,招呼他过去:“寿根,到娘这里来。” 四哥慢慢靠近他娘,并坐在床沿上。 秋菊摸着四哥的头道:“儿啊,我知道你们校长还是把你开除了。” 秋菊这会也不拐弯抹角,事情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娘,我不是坏人,校长乱讲的。” 秋菊又把四哥抱在怀里说:“娘,知道的,娘知道。”秋菊说这话时,眼泪都控制不住流了出来。 “娘,别哭,没书读,我就在家好好帮娘做事。” “嗯,真是娘懂事的孩子,关键你还小,应该在学校读书的,你爹临终不是希望你们好好读书的,我真是愧对他了。”秋菊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伤心,越说越泪流不止。 “放心娘,我就算不读书,以后也能干出一番事业,一样给咱们家扬眉吐气的。”四哥人小,口气不小。 秋菊听四哥这样一说,心里舒服多了,抹掉眼泪道:“好样的,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儿将来肯定会有多出息的。” “是的,娘,总有那一天的。” “嗯,娘相信你,时候不早了,上楼睡吧。” “奥,娘,你也早点睡吧。” “嗯。” 四哥告别他娘就上楼睡了。 但从他娘房里出来,自己心里却感觉五味杂陈,自己一次次都让娘担心,真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啥时候才能长大,才能成就一番事业,才能扬眉吐气呢?命运为何不能眷顾一下他们呢?老天你睁开眼看看我们这些苦命人吧?…… (七十七)四哥心烦意乱想起徐晓飞 从今天开始,四哥就没有书读了,成为一个农民,本来可以通过读书来改变自己的命运,可事情总不能随自己的心愿走,这就是命运的安排,他想改变,可命运硬要把他往这个方向走,人就是这样,有时想对抗命运,可总觉得自己的力量如此渺小,只能一步步按照上帝的安排往下走,这就是生活本质,我们不能改变命运,改变社会,改变大环境,我们能做的只有去如何适应环境,适应社会,适应命运,逆境行舟,才能超脱自我,实现自己人生,生命的价值。 没有书读之后,四哥反而显得更轻松,每天生活也变得单调,像个老农民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有规律。 在四哥的帮助下,秋菊也没之前那么累了,重活累活,四哥全包了,可秋菊心里却高兴不起来,看着别人家的小孩都在学校读书,学习,而我的儿,却要早早辍学在家干农活,本想指望四哥通过读书改变命运,已经指望不上了,只能等四哥再大点去当兵改变命运,对,当兵,如果在部队混得好的话,同样可以出人头地,那个小鼻涕陈拥军现在不是人武部部长啊,到时和他说一下,应该可以去当兵的。 秋菊空的时候,就思考着自己孩子的前程,读书这扇门已经关死了,只能考虑别的出路,一定要我的儿培养成对大家小家都有用的人。 可村里人看见四哥不读书,整天在家帮秋菊干农活,闲言碎语少不了,大半都是嘲笑,有说“他们家主坟没修好,位置没摆对,活该倒霉一辈子。”有说“四哥是个坏孩子,在学校就知道打架,害群之蚂,留在学校也是个祸害。”有说“四哥是个扫把星转世,一辈子都是倒霉运。” 村里人多嘴杂,说什么难听的话都有,更是他们茶余饭后在农会门口议论焦点话题,特别是村里大喇叭招香那张嘴,“吧唧吧唧,”一广播,四哥这点事都成了中央电视台的头条热点话题了…… 俗话说:“好事难传开,丑事传千里。” 村里人的心态都是唯恐天下不乱,越乱他们越有新闻听,笑话看,他们同样也是势利的,之前四哥捉到野猪时,他们还违心说四哥如何厉害,现在四哥出了点事,就纷纷来嘲笑四哥,看秋菊和四哥眼色,也是斜着眼看,门缝里都能把人瞧死,在他们看来四哥他们家就是村里的笑话,倒霉蛋,一个个都避而远之。 秋菊也感觉世态炎凉啊?可她并不理会他们,他们不跟她说话,我反而清静,我们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其它随他们说去吧,晚上把门早早关上,权当眼不见心不烦,这是她几十年的生活经验,村里那些人,你越是搭理他们,越是尾巴翘起,得意忘形,不理他们更好,顶多说你是个傻子,闷葫芦。 四哥当然也知道村里人对他们家冷嘲热讽,可他跟秋菊一样,懒得理他们,爱说什么,让他们说去好了,嘴巴长在他们身上,管不了这么多,平时走路也是故意绕开路走,故意躲过人多热闹的地方,特别是村里集会场所农会门口,本来每天出工必经之路,可他都是从农会后面绕着走,虽然多走点路,但可以少听些闲言碎语,眼不见心不烦吧,就算听到,也权当没听到,如果和他们这些无聊之人瞎扯,就是从白天扯到天黑,再从天黑扯到白天,就算扯好几天也扯不清楚,且他们人多嘴杂,自己就算有十张嘴也跟他们扯不清楚,也没有那么多的闲工夫和他们扯…… 可四哥心里也很是苦恼,郁郁寡欢,每天闷在村子里,面对一些不想看的人……真想出去走走,有时晚上甚至想起徐晓飞那个杂碎来,他虽是个杂碎,可他对自己不赖,掏心掏肺,帮我一起打败王权利不说,还请吃,请喝,够哥们,够意思,改天有空,真还想去看看他,和他再喝个痛快,酒入口时虽不好喝,可喝醉了,喝到欲仙欲死时,那感觉太好了,可以忘却尘世间的烦恼,抽空我一定还要去找他…… 一天大早,隔壁王婶一大早就过来对秋菊说:“秋菊,今天是镇上的赶集日,要不要去走走?” 他们家也只有王婶空闲时来串串门。 秋菊正忙着给两个儿子弄早饭,回话道:“我还有很多衣服要洗,且腿脚不便就不去了。” “衣服可以等下再洗啊?去吧?”王婶道。 “俩儿子还没醒呢?要不我拿钱,你给我带瓶酱油回来。” “好吧。” 说完,秋菊拿出钱给王婶,接着弄早饭。 此时四哥已经醒了,他俩的谈话,被四哥听在心里,今天是赶集日,我想去镇上走走散散心。 早饭后,老三到镇上去上学了。 四哥便和秋菊说:“娘,我想到镇上去赶集。” 秋菊听这话,顿了一下,可她心里没多想,毕竟儿子每天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应该出去走走,便说:“人多的地方,出去走走也好,见见世面,娘给你钱,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吧。” 秋菊又从兜里取出几毛钱,都是碎钱,一毛二毛,还有几个一分,二分,五分,凑够五毛钱给四哥,“拿去吧。” 四哥看秋菊拿钱的样子,就觉心酸不已,便推说道:“娘,我不要,我就去随便走走看看。” “哪有到镇上不花钱的。” “拿去好了。” 四哥还想推脱之时,秋菊已经把钱塞进他的口袋,“拿去吧,想买啥就买点啥。” “好吧,娘。”四哥只能收下,他今天本来是想带点钱去的,主要是想还徐晓飞人情,总不能老欠着他的,自己也应该出点。 拿着钱四哥就往镇上去了,当然是绕开人群走的,从小路走,虽然路远,但清静,免得那些闲人问东问西,问得心烦意乱。 (七十八)牛折腾 沿着小路,慢慢走到镇上,此时商业街上已经人头攒动了,合作社里里外外,人来人往,买着各种稀罕物件,有手电筒,收音机,手表,还有买缝纫机,等等,镇上要买到好东西,只能从合作社里买。 路边农户挑着蔬菜,鸡鸭等土特产,卖力地叫卖着,“新鲜蔬菜便宜卖了,便宜卖。”“正宗土鸡,土鸭便宜卖了。”还有卖虎皮膏药“无论扭伤,拉伤,用了我的药包好。”卖老鼠药的“三步倒老鼠药了,用了我的老鼠药,不出三步必死。”等等…… 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大人讲话声,小孩哭喊声混成一片,热闹非凡。 四哥在人群中游动,他那点钱不够到合作社买件什么物件的,他也不去合作社里面瞧,瞧了也买不起,还不如不去,他在路两边随意转着,也不知道买点啥,很多商贩都朝他招手,“小伙,买点菜回去吧?”“小伙要买鸡嘛?”“小伙要买膏药吗?”“小伙要买老鼠药吗?” 商贩们不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做生意的机会,特别是像四哥这样傻乎乎的孩子,不会讨价还价,弄不好可以宰一刀。 可四哥都跟他们玩深沉,嘴上也不回答,眼也不去看,只是自顾自往前走着,走着…… 四哥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要买些什么,他只是想出来散散心而已。 走着走着,四哥忽然想起今天应该买点东西给徐晓飞送去,他都请我好几次了,应该买点东西给他,不然老是吃他的东西总归不好。 刚好前面有个商贩叫卖猪肉:“卖肉了,卖肉了,新鲜的猪肉,便宜卖。” 四哥在卖肉的摊前停下脚步,问道:“老板,这肉怎么卖?” 肉贩忙着招呼着别人,都没注意到四哥,也没回话。 四哥走近了,并把声音提高点问道:“肉怎么卖?” 肉贩这才注意到边上站着个穷酸样的小伙,说道:“市场价,六毛四一斤。” 四哥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仔细点了点,全部凑起来只有五毛钱,都不够买一斤的,便说:“我买半斤。” 肉贩忙着给别人称着肉,一般都是二三斤一买,“小伙,你买多少?” “我买半斤。”四哥回话道。 “买半斤?”肉贩还是第一次听说买肉买半斤的。 其它买肉的农户也很是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寒酸的小伙。 四哥一时被他们看得不好意思,但还是强调了一下:“我买半斤。” “买半斤,我怎么给你卖啊,我的肉都是这么大块的,如何给你下刀啊?随意下刀的话,我的肉就不好卖了,小伙,多买点吧?”一般卖猪肉的,都是一条一刀下去,连骨头,瘦肉,肥肉一起的五花肉,半斤的话,真是不好下刀。 “我就买半斤,你卖不卖?”四哥以为肉贩看不起他,故意不卖他,着急道。 “真要买半斤的话,要不等下再来吧,或许有剩肉余下来,到时我可以便宜点卖给你。”肉贩说。 “我要新鲜肉。”四哥强调着。 “那现在没有。”肉贩摇摇头。 眼看局面就要陷入尴尬局面,此时后面有个人大喊:“我买三斤。” 肉贩立刻高兴地举起肉斧下刀,答应道:“好嘞。”卖肉的一刀下去,多少斤两,心里清清楚楚,偏差不会太多,都是每天练出来的本领。 四哥听声音很熟,回过头一看,原来是徐晓飞,“徐晓飞啊,正想找你呢。” “哈哈哈,兄弟买肉啊?钱我出了。”徐晓飞豪爽道,他今天气色不错,口袋肯定有点钱,不知又从哪家摸来的。 “哪能叫你买呢?” 徐晓飞早就看到四哥手上没几个钱,并把四哥的手合拢起来道:“兄弟,把你这几个钱收起来吧,回去孝敬你娘,肉钱我出了。” 四哥一下被徐晓飞弄得很是尴尬,就这么点钱,买一斤肉都不够的,本还想买点肉给徐晓飞送去,结果又让他出钱,怪不好意思的,便说:“那就算我欠你的,等下我去买西瓜。” “兄弟间谈不上欠不欠的,西瓜等下我买好了,今天兄弟口袋有钱。”徐晓飞口袋有钱的话,就很是豪爽,使劲潇洒几天,再过几天穷酸日子,之后又去偷,这就是他的生活。 “西瓜我买。”四哥大声说。 徐晓飞见四哥这么强硬,便说:“好好,你买,你买。” 此时肉贩已经把肉切好,对徐晓飞说道:“小伙,你的肉好了,三斤一两。” 徐晓飞拿出一张二元钱给肉贩,说道:“给,不用找了。” “好嘞,老板。”肉贩见钱眼开,又对四哥说道:“小伙,你认识了一个好兄弟啊。” 四哥没有回话,心里很不是滋味,没钱就是让人瞧不起啊? 之后,他们又到那天卖西瓜的商贩前买了几个大西瓜,他这边的西瓜确实挺甜的,当然这次是四哥付的钱。 徐晓飞又去买了点香烟,黄酒,花生米,还有些小青菜,就往窑洞去了。 在赶往窑洞的途中,四哥看见了老冤家老赖在摊边和一个小商贩讨价还价。 看见老赖后,四哥停住了脚步,仔细地看着眼前这个冤家,要不要和他清算一下,可今天永清哥不在,就我身单力薄的,怎么干得过老赖,就算徐晓飞帮他一起也不够老赖一拳的,想想还是算了,来日方长,往后日子长着呢…… 徐晓飞见四哥停下脚步便问:“兄弟,怎么了。”他顺着四哥的眼神方向,看到一个牛头马面的大块头,这么壮的人,真是少有,兄弟不会和他也有过节吧?那可不惹? 四哥没回话,只顾盯着老赖。 徐晓飞从四哥充满仇恨的眼睛里,大致能看出,兄弟和眼前这头壮牛有些过节,又说道:“兄弟走吧,人家这么壮,咱们俩加起来都不是他的对手。” 四哥这才回过神,说了一个字:“走。” 此时老赖已经买好东西,站起来,无意间眼神也瞄到了四哥,立刻大喊:“小子,给我站住。” 四哥本想回头和老赖应战,可一把被徐晓飞拉住,“兄弟走吧,来日方长,眼前咱们不是他的对手。” 老赖此时已经追了上来,大吼:“站住。” 早市的人群被老赖这一嗓子惊到了,纷纷朝老赖这边看过来,以为今天又能看到一场狗咬狗的大戏了。 徐晓飞赶紧拉着四哥说道:“兄弟快跑,好汉不吃眼前亏。” 四哥见今天形势不对,就跟着徐晓飞跑了起来。 “闪开,闪开,闪开……”老赖对人群大喊。 后面,老赖真像一头牛一样,横冲直撞,撞倒了很多行走的路人,一个个人像一棵棵树一般,被撞倒,没被撞到的纷纷紧急躲避,尽量在这拥挤的人群里留出一条路给这头牛;撞倒了卖菜人的箩筐,一棵棵新鲜的大白菜滚落一地,又被人群踩得稀巴烂,菜贩立刻哭喊起来,“哎呦呦,我的菜啊!”撞飞了一个拎着一娄鸡蛋的大婶,鸡蛋顿时一个个像乒乓球一般,滚落在地上,但鸡蛋不像乒乓有弹性,一个个倒地就碎,且鸡蛋清四溅…… 热闹的商业街被老赖这头牛折腾的更是热闹非凡,惊吓声,哭喊声,起哄声,此起彼伏,仿佛一场大戏一般,高潮不断…… 四哥和徐晓飞由于个小,身形消瘦一些,更容易在这人群中穿梭游走,且逃跑是徐晓飞的强项,三两下,就领着四哥从人群中消失了,像耗子受了惊一般,一下就会钻进洞里,动作极其快,就在眨眼间,你就看不见它了。 (七十九)徐晓飞慢慢把四哥领上道 如果四哥和徐晓飞是老鼠的话,那老赖就一只笨猫,笨手笨脚,永远都捉不到老鼠,反而碰一鼻子灰。 老赖折腾几下,把集市折腾得天翻地覆,可老鼠一下就没影了,他连寻找的方向都没有,更别说捉了,跑了一段便放弃了追逐,大口喘着气,慢吞吞地走着…… 可刚才那些被他撞倒的人,撞倒的商贩,撞倒的妇女,不依不饶地来找他秋后算账了,纷纷朝他围拢过来,纷纷朝他理论,要他赔偿损失…… 老赖见情况不妙,好家伙这么多人,自己就算再能打,也打不过啊?且中间还有很多中年妇女,那嘴巴“噶几噶几,噼里啪啦,”我身上就是有十张嘴也没法和她们理论清楚啊?还有些受伤的老人,那如果要我陪医药费的,那还不把我的家底陪光啊?…… 逃吧…… 老赖也撒开腿,像头犀牛一般,逃跑了。 后面的人群,喊着:“捉住他,捉住他。” 可前面的人,见老赖牛头马面的样子,谁敢拦他啊,只能给他让开路让他逃走。前面人群要稀疏一些,很快就给老赖让出一条路,一个个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 老赖牛腿虽笨,但由于有人群让路,他也很快逃走了。 后面的人群只有唉声叹气了…… 徐晓飞拉着四哥逃出来后,也是跑得大口喘气,在一个石墩上坐下休息。 “好险啊?还好我机敏。”徐晓飞说道。 “是挺险,还好你在这边路熟。”四哥也觉得后怕。 “那头牛,跟你有过节吗?”徐晓飞问。 四哥低头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徐晓飞:“那头牛就是我上次和你说起的老赖。” “他就是那个飞横跋扈的老赖啊?”徐晓飞很是吃惊,老赖在附近恶名远扬,可他还没见过老赖,原来是一头壮牛。 “嗯,早晚我要和他算账的。”四哥点头道,且露出杀气的眼神。 “好啊,下次兄弟帮你。”徐晓飞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怎么帮我啊?就我俩加起来,都不够他一拳的?”四哥分析这形势。 徐晓飞拍拍四哥的腿道:“兄弟,有时打架不一定要用拳头,放心吧,包在哥身上,他跟兄弟有仇,就是跟我有仇,我必须帮兄弟,到时一定收拾他。走,先到我神仙洞喝酒去?” 徐晓飞拉起四哥,可四哥还是一头雾水,问道:“到时怎么收拾他啊?” “到时你就知道了,走吧?哈哈。”徐晓飞还卖着关子,他在整人方面也是很厉害的。 四哥心里还犯着嘀咕,可被徐晓飞使劲拉着往神仙洞走,他本想问清楚,可见徐晓飞胸有成竹的样子,也相信他应该有主意,今天是来喝酒的,别的事情先放一放吧! 俩人来到神仙洞时,太阳已经在八点钟方向,很是毒辣。 进洞之后,徐晓飞就取出西瓜刀,把四哥买来的西瓜分成四半。 俩人早就渴得不行,捉起西瓜往嘴里塞,其吃相极其狼狈不堪,大口大口吃着,“啊奥啊奥,”比猪八戒吃得还着急,红红的西瓜汁顺着嘴巴,脖子往身上直流,都染红了前面的衣服,可他们哪顾得上这些,只顾使劲往嘴里送,也不吐子,也不咀嚼,囫囵吞枣般…… 三下五除二就把一个十来斤的西瓜干完了,俩人这才慢慢缓过劲。 徐晓飞席地而坐,像坨烂泥一般,背靠着泥墙,瘫坐在地上,从兜里掏出哈德门香烟,并又分出一支给四哥,“兄弟,给,俗话说饭后一支烟,快活老神仙,来一支。” 四哥瘫坐在徐晓飞边上,摇头道:“这玩意,我不抽。” “拿去抽吧,抽了你就知道其中的味道了。”徐晓飞塞到四哥手上,“拿着吧?” 四哥平时看他大人一个个吞云吐雾,很是好奇,这香烟有什么好抽,也想试试,就接过香烟,放到嘴里。 徐晓飞取出一根火柴,火柴头对准火柴盒边缘划了一下,就听“哧”的一声,火柴头就燃烧了起来,很是神奇。 徐晓飞用手捂着火柴,怕风把火柴吹灭,先拿过来给四哥点,“兄弟,点上。” 四哥叼着香烟的嘴巴凑过来,烟头对着火柴头,吸了起来,香烟着了,就开始冒烟了,由于四哥没经验,吸得太猛,一下就呛到喉咙,“咳咳,咳咳。” “慢点,兄弟,吸烟不能太猛。”徐晓飞边说着边把余下的火柴,拿过去点自己的烟,一点都不浪费,点着了,自己猛吸一口,香烟从嘴巴到喉管,继而充斥着他整个肺,很是陶醉一般,“啊,真舒服啊!” 四哥看着徐晓飞很是沉醉的样子,感叹道:“真是个老烟鬼。” “哥十岁就偷我爸的烟开始吸了,所以我爸经常打我。” “一点都不好抽,还偷着抽啊?太呛人,太烟了。” “多抽几次,你就知道了,提神,解乏,解愁。” 四哥“吧唧吧唧”只是把烟抽到嘴里,并没有吸到肺中,“哪有这种效果啊?” 徐晓飞见四哥这样抽烟不对,立刻坐直身子,给四哥示范道:“应该这样抽才对,看着?”徐晓飞用食指和中指夹着香烟,斜着放入嘴中,闭着眼睛,鼻子吸着空气,嘴里猛吸一口烟,停顿好几秒,才慢慢把香烟取出,嘴中吐着烟圈,一圈一圈,飘荡在空气中…… 四哥看得目不转睛,还有人把香烟玩得如此之好,一般老烟枪还做不到,除非是烟痴才能做到,看来徐晓飞对香烟已经到了如痴如醉的地步了。 “兄弟,看清楚了吧?就是这样抽的,你试试看,行不行?”徐晓飞对四哥说道。 “我恐怕不行,吹不出烟圈的。”四哥以为徐晓飞让他吹烟圈呢? “没让你吹烟圈,你就按照我的方法抽一下就行?” “奥。”四哥也坐直身子,闭上眼睛,他用拇指和食指夹着,平着放入嘴中,憋着嘴,猛吸一口,这会香烟从他的嘴中到了他的肺里,挺干净,纯洁的肺,第一次吸入了香烟。 四哥也停顿几秒,睁开眼睛时,顿觉头晕目眩,头重脚轻,有种灵魂出窍般的感觉。 徐晓飞立刻问道:“怎么样?兄弟,是不是有飘飘欲仙的感觉啊?” 四哥晕乎乎好一会,才回过神,慢慢睁开眼道:“头晕晕乎乎的。” “这就对了,神仙般的感觉,以后你就离不开它了,哈哈。”徐晓飞慢慢把四哥领上道,都是一些恶习。 之后他们睡了一会,睡醒时,太阳已经走到天空最中间,差不多中午时分了。 徐晓飞醒来时,顿觉肚子空空如也,吃西瓜,撒泡尿就没了,哪能管饱,“好饿啊?” 四哥也醒了过来,也觉肚子“咕咕”叫着,饿了,往外一看,树影是垂直的,便知道到中午了,说道:“都中午了啊?” “是啊?起来烧肉吃。”徐晓飞一下来精神,站起身来。 四哥也站了起来,“你会烧肉啊?我不会烧,家里的肉都是我妈烧的。” “当然会,今天我们就烧东坡肘子吃。”徐晓飞得意道。 “东坡肘子?”四哥听着这名字很是诧异,以前课文上有苏东坡的诗词,但从未听说过东坡肘子。 “那你就瞧好了。”徐晓飞道。 说着,徐晓飞拿出刚才买来的五花肘子,用清水洗了洗,然后就放在锅里煮起来,煮五六分钟,去血水,之后,取出又用清水冲洗肉身上的污垢,再往锅里放入本地新鲜的豆瓣酱,姜,蒜,干红辣椒,使劲翻炒一会。 此时四哥在边上忙着添柴烧火,闻到了锅里的香味,猛吸一口“真香啊?” 正在忙活的徐晓飞说道:“香吧?等下肉更香呢?” 徐晓飞见锅里调味料翻炒差不多了,拿来老酒,往锅里足足倒入一斤多,再把肘子放入锅中,倒入一些盐,酱油,省下的工作就是慢慢煮了,煮透入味,一道美味的东坡肘子就成了。 忙好这些,徐晓飞对四哥说道:“兄弟,往里面放些柴火,就让它煮吧,等一会就好了,咱们先喝酒吧?” “好嘞。”四哥往火灶里塞进几根大柴,便过来和徐晓飞喝酒了。 徐晓飞已经倒了两碗酒,放在桌子上,端起酒杯就喝,“兄弟,喝?” 四哥坐下,也喝起来,“唉,”这次是第二次喝酒,比第一次熟练多,没觉得酒苦了,慢慢适应酒的味道。 徐晓飞又指着花生米道:“兄弟,吃。” “我不会客气的,又不是第一次来。”四哥已经捉起花生米往嘴里送。 徐晓飞又喝了一口,对四哥说道:“兄弟,老赖的事情包在我身上,我一定帮你收拾他,等着瞧吧?” 四哥也已经两杯下肚,都有点酒反应,面红耳赤,见徐晓飞如此仗义,便举起酒杯对他说道:“就凭兄弟这句话,走一个。” “来干杯。” 俩人酒杯碰了一下,“咔”一声,一饮而尽。 一会肘子的香味从灶台飘来,徐晓飞吸着鼻子闻到,“香,”他嗅着味道便能知道肘子煮得怎样了,这会应该熟透,入味了。 四哥也闻到了香味,“真香啊?” 徐晓飞拿来大碗,把肘子从锅中取出,热气腾腾,香味扑鼻,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对四哥说道:“兄弟,吃吧。” 四哥闻到香味,早就迫不及待了,拿起筷子在肘子夹了一块肉,吹了几下,放入嘴中,“真香,真好吃,肉质酥嫩,肥而不腻,极其入味,有肉香,有豆瓣酱香味,有酒香,辣椒香,等等,人间美味啊?” 徐晓飞听了四哥的评价,更是高兴不已,“哈哈,哥的厨艺不错吧?” 四哥边吃边说:“好吃,好吃,比泽随饭馆烧的都要好吃。” “别光顾着吃啊?来走一个。”徐晓飞端起酒杯又和四哥碰了一杯,“感情深,一口闷。” 四哥见徐晓飞这样说,哪有不喝光的道理,一口闷掉。 俩人又是喝着老酒,吃着肘子,吸着哈德门,快乐的度过了这个中午,直到喝到酒坛没酒,肘子只省一副完整的骨架,哈德门也抽得只省一个烟壳,俩人眼冒金星,四肢乏力,摊睡在地上,“呼噜呼噜”睡着了。 (八十)徐晓飞想出对付老赖的损招 之后一段时间,四哥就是神仙洞的常客,有时他也带点东西过来,不过大部分都是徐晓飞买酒,买肉,买烟。 在这段时间里,四哥也慢慢学会了如何忘情地抽烟,如何醉仙一般饮酒等一些恶习…… 四哥心里也已经把徐晓飞当哥们,兄弟,无话不说,无话不谈,徐晓飞也总是顺着四哥说些好话,这样四哥心里听着更是舒服,关键徐晓飞答应过他,要一块收拾老赖那头牛的。 徐晓飞也是说到做到,到塘里村去蹲点,了解老赖的生活习性。 从早上就蹲在老赖门口,一直蹲到晚上老赖家熄灯睡觉,一连蹲了好几天,老赖的起居习性都被他了解透彻。 白天对老赖动手的话,基本没有可能,只有到晚上有机会,每天晚上老赖都会出去幽会他的老情人玉兰,一番风雨过后,他就会回家,在他回家途中有个茅房,他每天都要上过茅房后才回家,这是他的生活习性,每天都不变。 徐晓飞发现了这点,在老赖上茅房的时候,就是个很好的机会,可以很好的利用一下,他脑子想了想,一会他有了主意,心里喊道:“有了,到时给他来个烤全牛,哈哈哈。” 想到主意的徐晓飞,就急急忙忙地去找四哥。 此时四哥在地里挑水浇菜,可能由于最近烟吸得比较多的缘故,都已经有点烟瘾了,挑了几担水之后,已经觉得肺部痒痒,嘴巴使劲吞口水,哈气连篇,浑身乏力,挑着两桶水,都感觉特别重,特别费力,摇摇晃晃。 秋菊在地里除着草,见四哥挑水的样子,便说:“寿根啊,你怎么哈气连篇啊?是不是累了?累了,就坐下喝碗水吧?” 四哥本来还想坚持,可头冒虚汗,肩膀酸痛难忍,就放下扁担,坐在地上休息。 秋菊端了一碗凉水给四哥,看到四哥脸色苍白,头冒虚汗,便问道:“儿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脸这么白呢?” 四哥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说道:“娘,没事的。” “我看你这个样子,今天我们早点回去吧?” “娘,没事,我把这些菜浇完再回去。”四哥欲起身站起来,可觉得头晕目眩,身体摇晃,摇摇欲坠。 秋菊赶紧扶住了四哥,并对他说:“你看,还说没事,回去吧?” “嗯。”四哥点点头,实在支撑不下去,烟瘾犯上和毒瘾差不多,肺里像有很多小虫子爬一般地痒,浑身没劲,难受。 娘俩就相伴着回家了。 此时徐晓飞坐在四哥家门边上,叼着哈德门,在那里吞云吐雾,见四哥和他娘来了,立刻站起身迎接,道:“兄弟,你可算回来了,我都在这里等好久了,老赖的事情有着落了。” 四哥抬头看见徐晓飞在他家门口,感到很是意外,他怎会知道我家在这里呢?四哥听徐晓飞提起老赖,连忙上前,拦住徐晓飞,往边上走。 徐晓飞又想说:“老赖……” 四哥用手捂住了徐晓飞的嘴巴,并给他使了眼色,意思是告诉他别让她娘听见。 徐晓飞心领神会,闭上了嘴巴。 而此时秋菊走了过来,看见徐晓飞叼着烟,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可出于礼貌招呼道:“寿根,这是你朋友啊?把他带到我们家喝口茶水吧?” 徐晓飞跑了一路,正口干舌燥,听见有茶水喝,高兴道:“好嘞,谢谢伯母。” 四哥本想把徐晓飞推脱出去,可见徐晓飞口干的样子,就让他进家喝口水,再出去慢慢说吧。 秋菊拿出钥匙打开门,招呼徐晓飞坐下,给他沏了一杯茶。 徐晓飞受宠若惊,以前都没受过如此待遇,点头哈腰答谢,慢慢品着茶。 四哥自己舀了一碗凉水喝。 秋菊本想和徐晓飞唠一下家常,可四哥喝完凉水就拉着徐晓飞出去了,一是因为老赖的事情,二是烟瘾犯了,想让徐晓飞来一根,救救急。 秋菊在后面说道:“寿根,等下让这兄弟在这里吃晚饭,我去做饭?” 此时徐晓飞回答道:“不了,谢谢伯母,等下我还要去泽随呢。”他看见四哥家穷酸样,就算在这里吃,也吃不上什么好吃的,最近每天大鱼大肉,美酒侍候着,嘴巴都尖了,吃不了粗茶淡饭。 徐晓飞这样一说,刚好替四哥解了围,留他在家吃晚饭的话,那老三回来,不是认出他了,他和娘一说的话,那娘不是又要骂我了。 四哥把徐晓飞拉到村里弄堂中间没人处,立刻迫不及待的用食指和中指,做着夹香烟的手势,对徐晓飞说:“兄弟,来一支,犯瘾了?”说话时,眼神都非常期待,非常急迫的样子。 徐晓飞见四哥这副样子,就知道他已经上道了,犯上烟瘾了,“哈哈,知道香烟的好处了吧。” 他不紧不慢地从兜里掏香烟,可四哥等不及了,自己伸手从他的兜里掏出香烟,拿出一根,又点了一根火柴,点火柴的手都有点抖动,猛吸好几口,一下就吸了半截香烟,一会工夫这根香烟就吸完,又点了一根,这会才慢慢吸,慢慢缓过神,边吸边问道:“你刚才说,老赖怎么了?” “对付老赖,我有主意了。”徐晓飞自己也点了一根,在边上慢慢吸着。 “什么对付老赖,你有办法了?”四哥经过香烟的滋润,人也慢慢恢复过来,一下来了精神。 “是的。我都踩点好几天了。”徐晓飞得意道。 “怎么办?”四哥急切地问道。 徐晓飞把四哥拉近身前,嘀嘀咕咕,把他这几天观察的情况,老赖的生活习惯,及他的办法,全盘告诉四哥。 听完之后,四哥点头道:“好主意,好主意啊!不亏为徐晓飞啊?” “那是当然,整人我是出了名的。”徐晓飞听见夸奖,更是得意忘形。 “那今晚就行动吧?”四哥对付老赖很是着急。 “不要着急,今晚你去捉几条蛇,最好是毒蛇,明晚再行动。”徐晓飞突然想出了一个更毒的主意。 “捉毒蛇干嘛?让蛇咬老赖吗?”四哥疑惑道。 “蛇当味精,调料,到时你看热闹就是了,哈哈,我先走了,有个饭局等着兄弟呢!” 徐晓飞拍拍四哥的肩膀就欲告辞,并把余下的香烟留给四哥,摇摇手告辞了,并嘱咐四哥:“记得捉几条蛇?明天晚上六点,在塘里村口等我。” “好嘞,知道了。”四哥也摇手和徐晓飞道别,可他心里还犯嘀咕,徐晓飞让他捉毒蛇干嘛?还说做什么味精?不知道他心里有什么损招…… 四哥百思不得其解,可回头一想,管他呢,只有徐晓飞能收拾老赖就行,管他用什么损招呢?就算是再毒的损招,对付老赖也不算过分,老赖也不是好鸟,也是恶人一个,收拾了他,不光为了我们家,也是为乡亲出口恶气…… (八十一)捉蛇和野味 这天晚上,吃罢晚饭,他就拉着老三,说:“哥,好久都没好吃的了,咱们去捉黄鳝,泥鳅吃吧?” 老三欣然答应:“好啊,好久没出去活动了。” 之后,俩人拿了两个蛇皮袋,一个装黄鳝,泥鳅之类,一个装蛇。关键得拿上一把黄鳝钳,这种钳打开里面有倒刺,像木锯一般的齿,齿两边错落,合上夹紧的话,很牢很牢,像黄鳝表皮这么油滑都逃脱不掉,蛇表皮粗糙,夹上更是无法逃脱,准备好这些就出门了。 秋菊在后面叮嘱道:“回家不要太晚?” “好的,娘。”俩人同时答应道。 走出门之后,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老三想起他们还缺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手电筒,便对四哥说道:“老四,你看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我们连手电筒都没有,等下摸瞎啊?怎么捉泥鳅,黄鳝?” 四哥这才想起缺把手电筒,不过他想起永清哥家有头戴矿灯,可以问他借,“我想起永清哥家有,我们到他家借吧?” “永清哥是你师傅,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奥。” 四哥撒开腿往永清家。 到永清家时,他头戴矿灯,左肩上背着用毛竹编的竹笼,右手拿着黄鳝钳,也正准备去弄点野味吃。 四哥见永清这身打扮,说道:“永清哥,你也准备去泥鳅,黄鳝啊?” “嗯。” “本来我还想向你借矿灯呢?我和三哥也想去捉点野味吃。” “那这样啊,一起去吧?” “好吧,三哥在下面等我们。” “走吧。” 俩人往下走,老三在村桥头等着他们。 老三见永清这身打扮也和永清唠了几句,三人就往金山边上田地,河边去了。 此时天色更暗了,远处山水,景象,就像一副浓重的水墨画,天空中只有少许暗白色,天上的星星已经一闪一闪从云层中间显露出来,月亮也探出半个脑袋,睡了一个白天,早就想出来活动了。 田野里则也是一副繁荣盛世的景象,蝙蝠自由地在空中翱翔,青蛙“呱呱,呱呱”欢快地叫着,各种虫子“蛐蛐,咕咕……”演奏着虫之歌。 走到金山边上时,四哥走的很靠近草丛,永清把他拉住,对他说:“寿根,你走中间一点,边上可能蛇已经出来活动了,一不小心的话就会中招的?” 四哥这才注意危险,立刻往中间走。 “是啊,现在蛇应该出来活动了,很危险的。”老三也说道。 此时永清头戴着矿灯四处扫射着,在一处田埂边上扫到了一条五步蛇,正盘坐在地上,头缩在中间,微微抬起,吐着信子,用它那分岔的信子搜索着空气中猎物的味道,看它这个样子,悠哉悠哉,一点都不着急,晚上的时间还挺长,它不着急,只要逮到一个,就能管饱很长时间。 永清对四哥说道:“寿根,你看?” 四哥和老三把头凑到灯光照射处一望,好家伙,是条五步蛇。 “好险啊?这家伙狠毒很毒,被它咬一口,不出五步就死。”老三夸大其词道。 “真有这么厉害啊?”四哥说道。 “那是当然,它可是我们这边最毒的蛇了,眼睛蛇都没它厉害。”永清说道。 “走吧,别看了,离它远点为妙。”老三拉着四哥往后走。 不过四哥忽然想起徐晓飞的交代,“捉几条毒蛇。”白天还不知道徐晓飞让他捉蛇的用途,这会他突然明白了,徐晓飞是想让毒蛇去咬老赖啊?…… 可万一真把老赖咬死了,怎么办?自己不是也要犯法了? 四哥想到这里心里都害怕起来,以前和老赖打打杀杀都是在明面上的,最多也是伤筋动骨,并没有危机生命,这次徐晓飞居然用上了这么损的招数,够心狠手辣的,只有他做得出来。 我要不要捉蛇去呢? 四哥心里异常矛盾,难以抉择之时,忽然心里出现了另外一个年头,管他死活呢?老赖以前打我爹时也没顾及死活,我还要顾虑这么多干嘛?都已经答应徐晓飞了,捉呗?对,捉! 他们已经走出几步远,四哥忽然对永清哥说道:“永清哥,我想把那条蛇捉来。” 永清听到这话很是惊讶,“你说什么,你要捉那条毒蛇干嘛?” “我想捉来吃啊?听说那蛇比别的蛇好吃。”四哥撒谎道,但心里虚,脸红。 可晚上大家又看不清他的脸,都没注意到他撒谎的表现。 不过老三说道:“毒蛇有啥好吃的,危险,真想吃蛇的话,等下我们去捉无毒的菜花蛇,那蛇肉质鲜美。” “就是啊?那菜花蛇的味道更美味,五步蛇又危险,肉又不多,且骚味很重。”永清哥说道。 四哥还想说,“可是……” 可他被老三拉着走,“好了,走吧,等下或许能逮到大的菜花蛇。” 四哥只能低着头跟他们走了,心里嘀咕着明天不知如何和徐晓飞交代。 不过还好永清和老三拉住了他,如果真听徐晓飞的话,那可真要酿成大祸了。 他们走着,矿灯四处扫着,忽然永清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哥?”四哥问道。 “嘘,有大黄鳝。”永清道。 四哥和老三顺着灯所指方向望去,水田里有条大约三四两的大黄鳝,在水草中间四处游荡。 永清轻手轻脚地下水,提起张开嘴的钳子,只见钳子迅速下水,对准黄鳝的身子使劲一夹,夹住了黄鳝。 永清提起钳子,只见被夹住的黄鳝,难受得圈着身子,把钳子包起来,头也不停的钻来钻去,看来它被夹疼了,难受想挣脱。 此时四哥用双手撑开他拿来的蛇皮袋,欲接住黄鳝,对永清说道:“永清,放这里吧?” 永清见这黄鳝比较大,放自己竹笼里不好放,就放到四哥的蛇皮袋中。 当永清松开钳子,那一刻,黄鳝就在蛇皮袋里折腾起来,它以为获得自由了,可它没想到,自己已经被困在一个永远都出不去的袋子里,等它出去的时候,也是它死期的到了,变成了人类的一盘美味。 四哥往蛇皮袋里望了望,“挺大的啊?还挺能折腾,把你杀了,能做一盘好菜。” “是啊。”老三也过来看了看。 “我们再往前看看有没有?”永清走上来,接着往前走。 之后,他们沿着金山边上的水田和小河边,一直往上走出很多路,捉到好几条黄鳝,不过个头都没这条大,基本都是一两左右,大黄鳝很少见,还有捉到一斤多泥鳅,还有一些小鲫鱼,收获也算不少,可就是没捉到蛇。 永清见时候差不多,也够明天烧上一顿,便对他们俩兄弟说道:“我看差不多了,咱们回去吧?” “好吧。”老三的困意已经出现,哈气连篇,他的瞌睡就是多。 可四哥一点困意都没有,他答应徐晓飞的事情还没做到呢?便对永清哥说道:“永清哥,我们还没捉到蛇呢?” “蛇,改天再来捉吧?我都困了。”老三打着哈欠道。 “你就知道睡,我要捉蛇吃。”四哥对老三道。 “我明天还要上学呢?”老三找理由道。 永清今天见四哥态度这么强硬,一定要捉到蛇,便说道:“那我们边往金山边上回去,边看看有没有蛇,金山边上以前很多蛇的。” “好吧。”四哥高兴道。 “永清哥,你像我娘一样,什么都依着老四。”老三吃醋道。 “哈哈。谁让他小呢。”永清笑道。 四哥则向老三得意地做着鬼脸,“嘞。” 不过他们一会就得意不起来了,因为金山边上的蛇实在太多了,夸张点说,只要矿灯所照之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蛇,各种蛇都有,有五步蛇,眼睛蛇,火炼蛇,小河边有水蛇游来游去,还有一条银环蛇,简直是群蛇出洞,太恐怖了。 永清不断提醒他们小心,还不断跟他们讲解各种蛇,及时生活习性和毒性等蛇的知识。 老三和四哥胆战心惊地跟在后面,身怕踩到一条,那就麻烦了,小命都可能报销在此。 可他们就是没有看见无毒的菜花蛇。 “永清哥,怎么就是没有菜花蛇啊?”四哥着急问道。 “那蛇不好找,要看运气。”永清说道。 “是啊。还是早点回吧。”老三早就想回去了。 眼看金山快走到时,在一处草丛中发现了一条菜花蛇,不过个头不大,还是未成年的菜花蛇,只有三四十工分长。 永清用矿灯照着说:“这边有一条菜花蛇,就是小点。” 老三凑近一看,说:“这么小,都不够猫吃的呢?” 四哥看了觉得小,可已经快到村子,就说:“管他呢,捉了它吧?” 永清就用钳子将它夹起,四哥撑开另外一个蛇皮袋,装进去,总算有一条,总比没有好,也好和徐晓飞交代一番。 之后,他们就回村了,到永清家,永清把黄鳝和泥鳅分了一大半给四哥和老三,特别是那条大黄鳝也留给四哥,让他拿去给他娘吃,这玩意补,自己只留了一些小黄鳝,泥鳅和鲫鱼。 (八十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四哥早早吃过晚饭,就提着蛇去塘里村口等徐晓飞。 可不知道是徐晓飞忘记了时间,还是其它原因,等了很长时间都没来,眼看太阳都已渐渐落山,四哥等得心里焦虑不得了,狗日的徐晓飞,一点时间观念都没有,说好六点的,现在都快六点半还没到。 这个徐晓飞是不是耍自己啊?故意哄自己开心,或者他根本就没有想和我一起对付老赖的意思啊?…… 四哥等得心烦意乱…… 再等一下,他如果还没来的话,我就回去了,天都快黑了。 他就蹲在一棵树下等待着…… 一会,忽然有人用双手环抱住四哥的眼睛,四哥以为是哪个坏人,身体下意识的条件反射起来,用自己的双手抱住那人的手,再使了个大背跨,一下就将那人掀个人仰马翻,好不狼狈。 “哎呦,哎呦呦。”那人倒地后惨叫起来。 当四哥睁开眼看,躺在地上的不是别人,是徐晓飞那个王八羔子,赶紧站起身去扶他。 “哎呦,兄弟,你够厉害的啊?”徐晓飞边喊边说。 四哥用力扶起徐晓飞,大笑道:“哈哈哈,老虎的屁股不能碰,你不知道啊?没摔疼吧?” “疼死了,我的腰都摔断了。”徐晓飞又装作很难受的样子。 “有这么厉害啊?哪呢?让我看看?”四哥四处看着徐晓飞身上的伤。 “这,这,这,都疼死我了。”徐晓飞乱指着身上的伤。 “这,这,这啊?”四哥也四处给他按着伤,“好点没有?” “哈哈哈,我是逗你玩的,傻帽?”徐晓飞得意道,他刚才是故意装出来的。 “好啊,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我都等了好一会了?”四哥埋怨道。 “有点事耽搁了,你的蛇准备好没?” 徐晓飞今天本来想去那个老头家再顺点钱,没想到那老头也学精了,养了一条狗,当徐晓飞看见老头出门后,他想摸进去看看,刚开门就扑出一条大黄狗,张着大嘴,“汪汪,汪汪,”徐晓飞见状赶紧撒开腿跑,可那狗紧追不舍,“汪汪,汪汪,”幸好徐晓飞逃跑功夫厉害,要不就被那狗嘴咬上了,不得狂犬病,也得出点血,狗追着他跑了大半个村子,就这样他耽搁了,没有按时过来。 四哥提着蛇皮袋给徐晓飞看,“在这呢?你手上是什么?”他见徐晓飞也拿来一个袋子便问道。 “这里面是西瓜皮。” “西瓜皮有什么用啊?” “等下,你就知道它的用处了,走吧,这会老赖可能已经去幽会他的老情人去了,我们提早去埋伏。” “奥。” 徐晓飞领着四哥往老赖家的方向去,在一处茅房处停下。 以前的茅房就是挖一个大坑,中间用些木头做成一个L形,屁股坐在上面,脚踩在下面,外面用木头支起的简易棚,上面铺上干燥的稻草,就成茅房了,既原始又天然,当你坐在上面如厕时,可以面朝田野,春暖花开。 那时每个村子都有好几个这样的茅房,不光为了大家如厕方便,更是为取粪施肥,那时基本都是这种肥料居多,每到大家挑粪浇菜时,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香味,”都不用走近看,就是谁家在挑粪了。 老赖可能就好这口香味,每次从老情人那里幽会后,经过此处,都要蹲上半个小时,才回家。 “这里就是你说的茅房啊?”四哥问道。 “是的,老赖每天晚上回家前都要在这里蹲上半个小时才回家的。” “那我们怎样埋伏他呢?” “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到边上砍些荆棘过来。”徐晓飞忽然想到了一个更损的招。 “砍荆棘干嘛?”四哥对徐晓飞的用意更是云里雾里,一会蛇,一会荆棘。 “嘿嘿,保密,等下你就知道了,有好看的。”徐晓飞还卖着关子。 “好吧。” 四哥心里虽纳闷,但还是跟着徐晓飞到边上找荆棘。 老赖家靠近山边,荆棘很多,但这玩意刺多,不好砍,四哥穿的是草鞋更是不敢靠近,徐晓飞穿的是布鞋,鞋底有橡胶不怕荆棘。徐晓飞用脚踩中荆棘的根部,再拿出他随身带的刀把荆棘的根切断,拖出去给四哥。 他们把荆棘拖到茅房边上藏起来。 徐晓飞则取了一些荆棘丢进茅坑下面,且都是那些老荆棘,刺又硬又多,如果被它刺到的话,肯定会划破皮,流点血。 可四哥不知徐晓飞把荆棘丢下去做什么用,便问:“你把荆棘丢下去干啥用?” “哈哈,让荆棘锋利的刺扎进老赖的屁股,把他屁股扎得像刺猬一样,哈哈哈,我都很佩服自己能想出这么妙的招数,哈哈。”徐晓飞被自己的损招陶醉得不行。 “这么损的招数,你也想的出来,真有你的。”四哥不知是夸他,还是粉刺他。 “我是谁啊?谁要惹了我,就没他好日子过。”徐晓飞说这话时,眼冒杀气,他发起狠来,六亲不认。 四哥听他说这话时,心里都觉得后怕,这么狠的人,现在跟他挺好,如果哪天俩人翻脸的话,他可能会用同样的狠的招数对付自己,以后还是要提防着点他,不过今天他是来帮自己对付老赖的,就算用再损的招数也不过分,老赖是恶人,他自己造孽,活该,该死…… 他们弄好这些,就埋伏在边上。 现在万事具备就等老赖上钩了。 (八十三)报仇雪恨 “我把我的计划和你说一下,等下你好好配合。”徐晓飞这才跟四哥说他精心策划的方案。 “你早就应该跟我说了,不然等下手忙脚乱的,不好配合啊?”四哥埋怨道。 “我的方案是这样的,等下老赖会去上茅坑,你悄悄把西瓜皮放在茅坑踩脚的木板上,我把茅坑后面的稻草点着,老赖肯定会惊慌失措,他就会踩到西瓜皮,脚一滑就会掉进茅坑下面,而下面都是荆棘,就会把他屁股刺得稀巴烂,继而他就想爬上茅坑,你把毒蛇丢下去咬他,只有咬到一口,他就会丢半条命,哈哈哈。”徐晓飞侃侃而谈着他的完美计划。 “够毒够狠,真有你的。”四哥被徐晓飞的计划震惊了,他现在才知道徐晓飞为何让他捉毒蛇,幸好捉的是无毒的菜花蛇,在那种情况下,把毒蛇丢下去,蛇见火受了惊吓,更会四处乱窜,老赖小命都有可能报销在此,那我不是草菅人命啊?那是要被枪毙的,想到这里,四哥都觉得后背发凉……这么又毒又狠的计划,只有徐晓飞此等恶人才想得出来。 “我的计划,环环相扣,就这些还不够,我们剩余的荆棘铺在茅坑边上,就算他能爬上来,那身上,手脚也会被刺伤的。”徐晓飞补充着他的计划。 “等老赖掉进茅坑时,我们可以在上面用石头砸他啊?”四哥忽然想到一计,用石头总比用毒蛇好,石头顶多砸伤,毒蛇那是要命的,特别是在那时药疗条件不发达的年代,每年被毒蛇咬死的,不在少数。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兄弟不错啊?”徐晓飞拍拍四哥的肩膀。 俩人沟通好计划,省下的工作就是等待,网已支好,等鱼儿上钩了。 今晚的月亮,时而出来露个笑脸,时而又躲进云层,就像一个调皮的小孩跟你玩着躲猫猫的游戏,没有月光的时候,外面黑漆漆,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听到远处金山里乌鸦的叫声,“呱呱,呱呱,”更远处的山上还传来了狼的叫声,“嗷……嗷……”夜间动物都出来活动了;月光从云层中间露脸时,也只是露出小半张脸,像个害羞的姑娘,只露出眼睛,脸用丝巾遮着,照下来的月光当然也是非常微弱无力,根本照不亮大地,且露脸的时间非常短暂,就露几分钟就又躲起来了,非常害羞。 四哥仔细地看着今天月色,对徐晓飞说道:“今天的月亮像个姑娘一样害羞。”说到姑娘,四哥心里都有点想念仙女,亚美了,这么久没见仙女了,不知她是否又变漂亮了,是否会想起我呢?如果此时仙女同样在真武山上望着月亮该多好,我想通过月亮传达我对她的思念…… 徐晓飞趴在地上半睡半醒,慢慢睁开眼看了看天空,说:“你还别说,真像害羞的姑娘,一会就躲起来,天随人愿啊,这种天气更有利于我们行动,太清楚的话,肯定会被老赖看到脸,那就麻烦了。” “看不看见都没关系,我和他的恩恩怨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四哥倒是觉得无所谓。 “也对,只要今天能给兄弟好好出口气就行。”徐晓飞又拍了一下四哥的肩膀,像亲兄弟一般。 “可我们都等了这么久了,老赖怎么还没来啊?”四哥都等得不耐烦了。 徐晓飞看了看月色,判断时间,“也对啊,按理说,这会他应该过来了啊?前几天差不多时间,早在这里拉屎了?” “今天他不会没去老情人那里吧?”四哥问道。 “应该不会吧?” “要不我们去看一下。” “好吧。” 徐晓飞领着四哥去老赖情人玉兰家,他前几天都踩过点。 走到玉兰家,她家的灯还亮在那里,徐晓飞拉着四哥躲在窗沿下。 从房内传出讲话的声音…… “你个死鬼,我们每天偷偷摸摸的也不是个事啊?要不你把月英赶走,我做的媳妇得了?”应该是玉兰的声音,想从小三变成正房。 “唉,这事先缓缓吧,我儿子快找老婆了,暂时还需要月英去张罗这事。”上次老赖和小赖从大金山拉回木料,老赖就把小赖的新房盖好了,就等找一房媳妇。 “你的眼里只有你儿子,也不想想我,村里都背地里骂我不要脸,偷汉子,我心里舒服啊,呜呜……”玉兰说到自己委屈地不得了,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等小赖的婚事成了,我再把你娶进门。” “你说话算话。” “那是当然。” “要是你糊弄我,我就把你那个剪了。” 此时里面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又听到老赖的声音:“哎呦,那可是我的命根,可不能剪了啊?” “你要是说到做到就给它留着,要不然……” “我说话算话的,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滚滚……” 四哥听见老赖要出门了,赶紧拉着徐晓飞跑,轻声说:“老赖要出门了,快跑。” “嗯,还是你耳朵灵。” 俩人三步并两步跑,躲到茅坑边上埋伏起来。 “夜来香,我为你歌唱,夜来香,我为你思量……”老赖此时正往茅坑这边走,边走边唱着夜来香,应该是在那小妖精那里喝了点酒,兴致如此高。 不过牛唱歌,那声音不敢恭维,和牛叫差不多。 “老赖还挺得意啊?”四哥也听到了老赖的歌声。 “等会就让他哭爹喊娘。”徐晓飞说。 歌声越来越近,就到跟前了。 俩人都把嘴巴闭上,心也提到嗓子眼,就等老赖入套。 只见老赖唱着哼着,身体摇摇晃晃,往茅坑上去,并蹲了下去,一头重牛压在木头上都发出“咯咯”的声音。 “行动。”徐晓飞说到。 四哥一把拉住了他,“等等。”他耳朵里听到老赖好像站起来的声音。 “怎么了?”徐晓飞问。 “声音不对,等等。”四哥说。 老赖蹲下去后,发现自己忘带手纸了,就站起来,到边上拔些杂草等会擦屁股。以前物资缺乏,连纸也很少,一般人家的手纸都是那种很粗糙的纸,屁股擦了之后很痛,如果在田地方便的话,就拔些草应急用。 徐晓飞看到老赖去拔草,又重新去蹲茅坑了,对四哥感叹道:“好险啊,差点前功尽弃。” “我耳朵,眼睛都灵光。” “真是千里眼,顺风耳啊?以后如果当兵的话,肯定很厉害。”徐晓飞夸耀四哥。 “我也想当兵。” “你不当兵的话,可惜了。”…… 此时老赖蹲在茅坑里传出,“哎呦,啊哦哟”的声音,像生孩子一般,茅坑下面也传来“咕咚咕咚”的声音,像石头砸入水的声音,老赖应该已经在忘情地拉着屎。 “时候差不多了,行动。”四哥说。 “这会听你的。按照我们刚才说的做,你去把西瓜皮放在茅坑木板上,我把茅坑后面点着火……”徐晓飞又和四哥沟通了整个计划。 “知道了。” 四哥拿着西瓜皮,蹑手蹑脚地靠近茅坑,借着少许的月光观察了一下,老赖此时闭着眼睛,“哎呦,啊哦哟。” 四哥小心翼翼地蹲下去,把西瓜皮铺到木板上,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心里都感觉在做贼一般,心虚。 弄好这些,四哥给徐晓飞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点火了。 徐晓飞点头答应,就去后面点火。 此时天色做美,云层把月亮遮住了,这样他们的行动更容易成功,真是天时地利人和。 茅坑后面的稻草,很是干燥一点就“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地着了起来,火焰燃烧的速度很快,一会半个茅坑就燃了起来。 此时老赖觉得屁股像被火烧一样热,睁开眼一看,茅坑顶上都已经燃烧起来,上面的火星飞来下来,老赖惊慌失措,裤子都没来得急提上,就欲往边上逃生,可他正好踩上了西瓜皮,脚一滑,后背仰着掉进茅坑,只听“哎哟哟,哎呦呦,”撕心裂肺般地喊叫声。 老赖不光屁股中了刺,他的牛鞭也中招了,能不痛啊? 这一切都被四哥和徐晓飞看在眼里,都是他们事先计划好的。 四哥心里想老赖啊,老赖,你也有今天,以前我和我爹都摔过牛粪坑,今天让你摔人粪坑,让你也尝尝粪坑的滋味,报应,报应,老天开眼了,他突然对着天空哭着说道:“爹,儿今天替你报仇了,报仇了!”…… 此时在粪坑里的老赖正使劲挣扎着,也不管身上臭不臭,痛不痛,挣脱着站起身。 “兄弟快把毒蛇丢下去,快。”徐晓飞大喊。 四哥这才从刚才的情绪中醒过来,将蛇皮袋里的蛇丢了下。 蛇下去后,见到熊熊烈火,很是惊慌,四处乱窜。 “兄弟,你这是什么蛇啊?”徐晓飞见蛇的模样感觉不对。 “菜花蛇。” “那蛇没毒的。” “奥。”四哥故意装作不知道。 不过粪坑下面还是传来“哎呀呀”的声音,老赖眼睛也都是粪,看不清楚,自己摸到了蛇,蛇就反身咬了一口。 老赖受到各种刺激大吼:“哪个杂碎,暗算老子,报上名号。” “是你爷爷我。”四哥大叫。 “是你祖宗。”徐晓飞也说道,接着徐晓飞对四哥说道:“拿石头砸死狗日的。” “好。” “来啊,小子,今天不弄死我的话,改日老子就弄死你,就像你爹一样,哈哈哈。”老赖听出四哥的声音,也慢慢睁开眼,看到他俩,并欲往上爬上茅坑。 不过一块石头飞着直线,击中了老赖的后脑勺,后脑勺立刻流血,老赖“奥”一声,昏厥过去。 这石头是徐晓飞丢过去的,这是玩命的架势,只有他下得了死手。 四哥拿着石头还没丢过去,可见老赖这个样子,蒙了,出了大事了。 此时附近的村民见茅坑着火纷纷提着水桶往这边赶…… 徐晓飞看到了人群,拉着四哥说道:“兄弟,快跑。” 四哥回过神,跟着徐晓飞,飞跑了起来。 (八十四)老赖也疯了 四哥想过千万种对付老赖的办法,可从未想过今天这种方式,这种毒招只有徐晓飞这种恶毒之人才想得出来,毒是毒了一点,但总归还是好好教训了一下老赖这个同样恶毒之人,给爹报了仇。 如果以前王权利是压在四哥胸口的一座小山,那老赖就是一座珠穆拉马山,很高很高,一直压在胸口,难以移动,有这座山压着,自己永远都不会翻身,今天终于把这座山移动了,是用炸弹炸开的。 四哥逃跑的时候,身体都感觉无比轻松,仿佛练了轻功一般,飞一般的感觉,回家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老三,老二,老大,还有永清哥,至于娘的话,别人会传话到她耳朵里的,娘心里肯定也会高兴的…… 不过跑了一段路之后,四哥转念一想,老赖被徐晓飞用石头砸中后脑勺,且流血了,不会危及生命吧?如果老赖真就这样死了的话,那事情不是严重了,那得偿命,石头虽然不是自己砸的,但自己是同案犯,难逃干系,怎么办…… 四哥停住了逃跑,喘着气对徐晓飞说道:“徐兄,你那石头不会把老赖砸死了吧?要不要回去看看?” “那石头也不大,老赖不会那么不经折腾吧?”徐晓飞当时没注意这些,听四哥提起,自己也觉得心里没底,以前干偷鸡摸狗,及和别人干架,都是小打小闹,根本没危及别人的性命,今天对付老赖是不是太恶毒了? “可老赖都流血晕倒了?” “要不咱们调头回去看看,反正附近村民都不认识我们。”徐晓飞也觉得害怕了。 “嗯。” 老赖这边,村民赶到茅坑时,茅坑已基本烧的差不多了,根本就没有灭火的必要,但他们看见晕在茅坑边的老赖,立刻将他从茅坑拉上来,几个人扛着将这头牛拉到村里赤脚医生那里。 赤脚医生见他后脑勺流血,直摇头,没办法治,只能往镇医院拉去看。 村主任让村里的拖拉机手,拉着老赖,月英,小赖,“嘣嘣,嘣嘣”地往镇上去了。 老赖虽然在附近乡亲面前恶毒,狠,辣,但对于本村村民,他还是挺好的,一方面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其次是本村村民基本都是同根同宗的多,打断骨头连着筋,所以他基本不在村里惹事,村民今天也很是积极地救他,不然的话,他就算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管他的。 当四哥和徐晓飞转头回来时,只看见一辆拖拉机“嘣嘣,嘣嘣”地往镇上去,透过少许月光,四哥看到小赖和月英,躺着的肯定是老赖。 “他们往镇上去了?”四哥说道。 “那这样,我往镇上去看看,你回去等我的消息吧?”徐晓飞说。 “也好,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不然我娘会担心的,到时有消息告诉我一声?” “好的,你回去吧!” 之后俩人道别后,徐晓飞往镇上去,四哥往家赶。 回到家,秋菊照样给四哥留着门。 四哥轻手轻脚地走进门,并把门关上。 秋菊在房里问道:“寿根,你晚上拿着蛇到哪里去了?” “娘,我觉得蛇太小,不够吃上一顿的,就拿出去给它放生了,好歹它也是一条生命啊!”四哥早就相好对付秋菊的理由。 “知道这些也好,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动物蛇也是生命。”秋菊平时信佛,知道一些佛理。 “娘,我知道。” “时候不早了,早点去睡吧?” “嗯。” 四哥上楼时就听到老三的呼噜声,“咕噜咕噜,咕噜咕噜,”看来老三已经去找周公去了。 四哥折腾了一晚上,身心疲惫,但躺在床板上,一点困意都没有,心里想的都是老赖,不知老赖现在是死是活,如果真死了,该怎么办?那派出所肯定会查,一会就会查到徐晓飞,继而把自己供出来,徐晓飞可能会被枪毙,自己可能会被捉去坐牢,怎么办?怎么办?…… 想起自己家和老赖的恩恩怨怨,打来打去,报来报去。老赖小的时候因为偷我家的桃子,被我爹发现后,被吊起来打,之后他记恨在心,三番五次把我爹打成了神经病,逼得吃老鼠药自杀……老赖今天又被我们打得不知死活…… 可以说是两败俱伤,谁都没有占到便宜,难道这就是我们想要的吗?为何我们就不能和睦相处,非要兵戎相见啊?非要拼个你死我活?为什么?为什么?…… 继而又想到徐晓飞,此事本来跟他没关系,可他把我当兄弟,就帮我收拾了老赖,虽然今天报仇的方式有点极端,但他是因为我下得水,如果老赖死的话,他被枪毙,那我怎能对得起他可怜的娘,他娘肯定伤心欲绝,那我比杀人犯,还厉害,弄不好因为今天晚上这件事,害死三条人命…… 还有我娘,如果知道我害死了老赖,被捉去坐牢的话,那肯定…… 想到她娘时,他都不敢往下想,碰都不敢碰。 四哥思绪混乱,没有头绪,胡乱思考,脑子都快想炸了…… 半夜大黑猫,乘着月色又爬上来找四哥,在窗户上“喵”了一下,很是突然。 此时四哥正想着老赖是死是活,被大黑猫幽灵般地叫声,差点吓到,一下从昏睡中惊醒,仿佛死神在向他召唤一般。 大黑猫眼冒绿光,“喵喵”又向打招呼。 四哥摇晃了一下脑袋,这才从刚才的错觉中惊醒,向猫招手道:“喵,喵,过来。” 大黑猫很听话,一个鱼跃就很是轻盈地下来,脚步稳稳落地,几乎不发出声音,很是温顺依偎在四哥身边。 四哥用手抚摸着黑猫的毛,猫咪闭着眼睛很是享受这样的抚摸,“喵喵,”像个可爱的孩子在父母怀抱中一般舒服。 “猫咪,你说这人世间为何人们要斗来斗去,自相残杀呢?”四哥尽对猫说起话。 黑猫此时正用舌头舔舐身上,不过它好像听懂四哥的话一般,“喵喵”回答道。 “也许你也不懂。”四哥把黑猫抱在身上说。 “喵喵。” “你懂啊?”四哥看着黑猫的眼睛。 “喵喵。” “也许你是懂了,我们人类其实跟你们一样都是动物,就像你们猫界为了食物会自相残杀,我们人类为了钱财,权利,一己私欲也会互相残杀,这可能是大自然给我们定下法则,谁也改变不了……” “喵喵。” “我倒是希望成为像你这样的猫,整天有吃有喝,没有烦恼,无忧无虑,做人又烦又累。” “喵喵。” 四哥没地方倾述,向黑猫诉说着自己的苦楚,说着说着,抱着黑猫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老三醒来时,见四哥抱着黑猫睡着,便叫道:“寿根,寿根。” 四哥太困了,没醒过来,黑猫醒来,“喵”一声,从四哥手中挣脱,从窗户下去了。 老三看四哥实在太困,就没有在叫他,让他睡个饱吧,估计昨天晚上又失眠了。 当四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晌午了。 醒来时,感觉头晕脑胀,浑身骨头酸痛酸痛,仿佛自己昨夜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他睁开眼看着窗外,外面的太阳光已很是耀眼,我睡了多久了啊? 四哥努力站起身子,往窗外仔细看了看,从阳光照瓦片的倒影判断,此时已是十点左右,我都睡了那么久了啊?一时都不知道昨天晚上做了什么事,做了什么梦,甚至晚上大黑猫上来都记不清,脑子像豆腐渣一般。 不过他努力地想着,突然想起老赖的事情,一下来了精神,老赖不知道是死是活,我要出去看看。 想起老赖后,四哥像打了鸡血一般精神,“咚咚”下楼声音很是急促。 门开着,秋菊不在,应该去洗衣服,桌子上留着一碗稀饭和咸菜。 可四哥一点都觉得饿,老赖的事情没弄清楚,自己一点食欲都没有。 他刚跑出门,就看见了徐晓飞气喘吁吁跑过来。 四哥见徐晓飞这个样子,肯定带来老赖的消息,直接把他拉回家上楼。 “咚咚,咚咚,”俩人很是焦急地上楼。 “老赖怎么样了?”四哥急切地问。 “老赖,老赖,没死。”徐晓飞很是可惜道,不过他使得招数都是奔死去的。 “没死啊,真的没死啊?”四哥听到老赖没死,心里反而轻松许多。 “不过我去医院探了一下,好像听医生说,老赖的脑子受伤了,疯了,在医院乱发脾气,乱吼乱叫,乱摔东西,小赖就用绳子把老赖捆在病床上。” “真的疯了?” “我去看了一下,应该是疯了。” “报应啊!报应啊!”四哥想起自己的爹被老赖打疯,现在老赖也疯了,真是因果报应啊! “他这是活该,该死,哈哈。” 四哥对徐晓飞谢道:“这事多谢兄弟帮忙。” “应该的,谁让我们是兄弟呢?兄弟间说这么多,就见外了。” “以后有什么事,支一声,兄弟欠你太多了。”四哥对徐晓飞都觉得亏欠太多,先是帮我一起打败王权利,后又请吃请喝,这次又帮着自己狠狠收拾老赖,亏欠太多,太多,四哥想还债。 “以后有用得着兄弟,肯定叫兄弟帮忙,你今天没事的话,要不跟哥到神仙洞去喝一口,庆祝一下。”徐晓飞一步步把四哥往拉入深渊里拉。 “好啊,走吧!” 四哥听说老赖没死,且疯了,心情大好,便跟着徐晓飞去神仙洞庆祝了。 (八十五)徐晓飞拉四哥去打狗 之后,四哥和徐晓飞成了真哥们,比亲兄弟还轻,更铁,亲兄弟间有些无法开口的话,四哥都和徐晓飞说,掏心窝子,压箱底的话都拿出来和徐晓飞分享,包括自己喜欢仙女亚美的事情都告诉徐晓飞。 徐晓飞听了,哈哈大笑,“兄弟,岁数不大,也知道男女之事了啊?” “我不小了。”四哥最烦别人说他小。 “奥,不小,不小了。那你既然喜欢就大胆去追呗?” “我倒是想去,可就是没有勇气。” “这方面,你还真得大胆点,主动点才行。” “你好像很懂的样子?” “哥不是吹,哥以前在学校那是明星人物,仰慕我的人可多了。”徐晓飞这句话倒是没说错,他在学校确实是个明星人物,不过是个捣蛋明星而已。 “这个我信,不过不是仰慕,而是害怕吧?哈哈哈。” “对了,你说的那个仙女是哪个村的?” “她在真武山上。” “那是挺远的,我最怕爬山,累死,不过为了兄弟的爱情,改天有空陪你上趟山。” “好。” 四哥回到村里,今天特意往农会门口经过,想听一下,大家议论的焦点是不是老赖。 远远就听到大喇叭招香在人群中大声说:“昨夜,月光非常暗,时隐时现,老赖此时从老情人处回来,经过茅房拉屎,忽然茅房后面着火,老赖惊慌失措,掉入茅坑,里面的味道,大家都知道的,哈哈哈。” 人群符合着说:“那味道好,又香又鲜。” “你是不是尝过了啊?” “你每天吃的菜上面就有这味?” “哈哈。” 有人问招香,“老赖后来怎么样了?” 招香咳了一声,“咳,后来嘛,不知道是谁放了荆棘在下面,把老赖两个牛蛋弄坏了,蛋坏了,底下那家伙估计够呛,偷不了人了,哈哈哈。” 人群听了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有人起哄道:“莫非招香你也尝过老赖牛蛋的滋味?” “是啊,老赖牛头马面的,那家伙什肯定大,招香你不想试试?” 人群拿招香开涮。 “老赖人高马大,那家伙什不怎样?”招香也不害臊,顺着人群说。 “你已经见他的了?” “比他大的都见过。”招香越说越离谱,她就是这样没皮没脸,但大家都喜欢和唠着骚话。 “哈哈哈,你家劳动可能都收拾不了你吧?” “那你来啊?你来啊?”招香挺着胸部朝那人奔去…… 四哥看他们整天没闲事就扯着这些东西,便转身回家去了。 之后几天,四哥只要经过农会门口就会立起耳朵听一番他们的讲话,不是听他们讲些不咸不淡的骚话,而是打听关于老赖的消息,不过人群的话不一定全信,多数都是道听途说,添油加醋的,有说老赖疯了,有人却说没疯,只是牛蛋坏了而已,杂七杂八,说什么都有…… 四哥觉得与其在这里道听途说,还不如自己亲自到镇上走一趟了解清楚,更为妥当些! 第二天一早,他和秋菊说到镇上买东西,秋菊又拿些碎钱给他,就往镇上赶。 刚出金山,徐晓飞风尘仆仆地正来找四哥。 四哥看到了他,问道:“徐兄,你往这边走,是来找我吗?” 徐晓飞喘气道:“是的,正想来找你帮忙呢?” “找我帮忙,我能帮你啥忙啊?” “跟我走,我边走边和你说。”徐晓飞拉着四哥往泽随方向去。 俩人走着说着。 “老赖,现在怎么样了?”四哥今天去镇上主要是为老赖的事情。 “老赖的事情先放放吧?哥今天的事情更重要。”徐晓飞着急说道。 “你怎么了?和谁干架了?” “那倒没有,哥今天被狗咬了,那狗太大,我一个人对付不了,咱们一块去把那狗弄死,当下酒菜。”徐晓飞说着捞起裤子,果然有血印,可怜巴巴道:“你看看,把我咬了好几个牙印。” 四哥凑近一看,果然被咬了好几个牙印,也很是气愤道:“走,我倒要看看谁家的狗这么凶敢咬我兄弟,咬我兄弟,就是咬我,我们去把它活剥了。” 徐晓飞见四哥如此仗义,高兴道:“好兄弟,走,今天这口气不出,哥都没脸在泽随混了。” “今天看兄弟的,打狗,兄弟在行。”四哥忽然想起以前乱棍打狗,那时打的是老赖,心里那个痛苦。 “好嘞,等打了狗,咱们就喝酒去了。” 徐晓飞拿酒拉拢四哥,并从兜里取出哈德门,分给四哥,俩人吞云吐雾着去打狗。 四哥没有心机,对徐晓飞深信不疑,实则徐晓飞今天觉得手头有点紧,就又去那老头家顺点钱,可他刚进院子,那大黄狗就冲出来了,徐晓飞措手不及,被黄狗咬了一下,徐晓飞狼狈逃走,他以前哪吃过这么大的亏,就来找四哥帮忙,不弄死那条狗不罢休,不光为了出气,主要是黄狗挡了他的财路,那它就得死。 (八十六)两人打狗,却遇公安埋伏 “那条狗大不大?”四哥问。 “那狗挺大的,有二十几斤吧。” “这么大的狗,等下我们怎样打狗呢?” 徐晓飞顿了一下,这个问题他也没考虑过,“我以前看他们打狗都是用绳子套狗脖子,我们也找根绳子套?” “这么大的狗,不怎么好套吧?” “我把它引出来,你拿着绳子在旁边守着,狗一出来,你就拉绳子。” “这么大狗,我没把握。”四哥心里没底。 “哥,相信你,肯定能行。”徐晓飞拍怕四哥的肩膀,给他鼓励。 “那就试试吧?” 俩人边说边聊着对策,走着走着就到泽随了。 “那狗在哪里啊?”四哥问。 “在那边村子北面,靠近金鸡山。”徐晓飞指着金鸡山方向。 “这么远啊?你没事到那边去干嘛啊?”四哥很是疑惑。 “我,我,今天到那里有点事。”徐晓飞吞吞吐吐,他也知道兔子不吃窝边草,犯事也找远点的地方。 “那我们先去找根绳子吧?” “你倒是提醒我了,得找根结实一点的绳子。” “嗯。” 之后他们边走路,边找着绳子。 快到老头家一处路边,徐晓飞看见一担用绳子捆着的木材,可能是附近村民从金鸡山砍的柴,可边上没人,他就想上去把绳子取下。 “这有绳子。”徐晓飞喊道。 “这是他们捆柴用的啊?”四哥看见绳子捆着木材呢! “管他呢?先借来用用,用好再还回去。”徐晓飞顾不上这些,上前去取绳子。 “这样不好吧?”四哥以前都没做过这种事。 徐晓飞三下五除二将绳子取下。 正在这时挑柴的人过来了,喊道:“飞儿。” 徐晓飞转头望去,原来是他的娘,“娘,你怎么在这里?” “我砍些柴回去烧,你好久没回去了,跟娘回去吧?”徐晓飞娘很久都没看见他。 “我不回去,回去,爹又打我。” “那你总不能老在外面流浪啊?跟娘回去,娘杀鸡给你吃?”徐晓飞娘苦口婆心道。 听得四哥心都碎了,也劝说道:“要不你就跟你娘回去吧?” 徐晓飞铁石心肠道:“不回,我们走。”说着拉着四哥往前走,不过还是转身对他娘说道:“娘,您多保重身体,我抽空会回去看你的。” 徐晓飞娘在后面抹着眼泪…… “你娘对你这么好,你就这么心狠啊?”四哥问。 “哥家的事情,一时半会跟你说不清楚,先办正事要紧。” “你把你娘的绳子拿来了,她怎样挑回去?” “我套好狗就拿过来还给她,快走吧,就在这附近了。” 徐晓飞加快了脚步,四哥紧跟他的脚后跟。 在村子最北面一处院落下,徐晓飞停住了脚步。 院子坐北朝南,正南面是院门,用普通木板做的,木板边缘已经开始腐烂,院墙是用黄泥砌成,也已经千疮百孔,即将倒塌,院内有棵桂花树,还有口井,往里走十步就是主人的房子,也是黄泥砌的硬三间房,上面盖的是茅草。 “就在这里?”徐晓飞指着院子说道。 “狗在里面吗?”四哥问。 “是的,等下你把绳套,放在院门口,我把狗引出来,看它出来,你拉绳,肯定能套住脚。”徐晓飞和四哥说着自己的方案。 “好的,知道了,就是不知道这家主人会不会在家?在家的话就麻烦。” “这个你放心,我对这老头了解的很,这会他还在地里忙活呢!”徐晓飞对老头的习性了解的一清二楚。 “你这么了解,不会惦记他家姑娘吧?”四哥开玩笑道。 “他家小孩都在外地呢?” 四哥用诧异的眼神看了一下徐晓飞,好好审视着眼前这个人…… “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你每次行动都了解得那么清楚吗?” “那是当然,我都要事先踩过点,不打无准备之战,走,行动开始了。” “嗯。” 四哥用绳子做了一个活套,跟在后面,拎着过去。 徐晓飞蹑手蹑脚地靠近院门,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狗的嗅觉不是盖的,脚刚落到院子边缘,就听到“汪汪,汪汪……” “这狗鼻子真够灵的啊?”徐晓飞说道。 “这狗和你较上劲了,对你身上的气味都非常熟悉了。我们还套吗?”四哥问。 “怕啥,套死狗日的。”徐晓飞下定决心了。 四哥之前没做过这种事情,心里没底:“我是怕,狗一叫把边上的人招来,那就吃不兜着走了。” “他们都在地里干活呢?放心,有哥在,别怕!”徐晓飞拍拍四哥的肩膀鼓气。 “那走吧。” 他们走得越近,狗叫得越凶,“汪汪,汪汪……”并听到这大黄狗趴在院门上使劲吼着,用狗爪子使劲撕着门的声音,“咝咝……”都想把这腐朽院门拆了的架势,不知这狗心里有多么急躁,这气势如果冲出来,都能把人吃了。 俩人缩着身子,畏手畏脚到了院门口。 “兄弟,你把活套放在这里,我去开门,门一开你就立刻拉绳,一定要快,否则就套不住狗了。”徐晓飞和四哥再度沟通了一番。 四哥点头道:“知道了。” “那我去开门了。” 四哥站在门边,拽着绳子,心里忐忑地点点头,示意已准备好。 徐晓飞胆颤心惊地靠近波动着院门。 “汪汪,汪汪……”黄狗见徐晓飞靠近门,更是发疯发狂地叫着…… 徐晓飞平静了一下情绪,慢慢站起身,用手打开了门锁,这锁是坏的,老头只是弄个摆设吓唬人,像他这个院子院门有没有锁都一个样,这些徐晓飞当然早有了解,轻车熟路。 取掉门锁后,他用力将门往后一推,立刻飞冲出来,并对四哥大喊:“快拉。” 那黄狗见门开了,就像一匹恶狼一般冲了出来,“汪汪。” 四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拉绳。 只听“汪汪,呜呜”两声,绳子套住了黄狗一只前腿,摔了跟斗在地上,哭喊着。 “套住了,套住了。”四哥高兴地大喊。 此时徐晓飞在边上找来一根棍子,朝狗使劲打过去,“敢咬老子,打不死你,打死你……” 徐晓飞的棍子,一棍棍重重地落在狗身上,狗刚开始还喊得挺大声,“汪汪,”很不服气,但随着棍子越来越重,一下喊声就变成“呜呜,”口吐鲜血,一会就四肢抽搐起来,看来已经不行了,哪经得起这样打啊? 徐晓飞还咬着牙抡起棍子打过去,四哥拉住了他,“好了,再打肉都打成泥了,不好吃。” “狗日的,敢咬我,就让它不得好死。”徐晓飞恶狠狠道。 “那咱们走吧?等会人真来了。”四哥欲提起狗走。 “等会别怕,你把狗提到边上,给我把风,我进去捞点活钱。”徐晓飞说出了他真正意图。 四哥不清楚徐晓飞的真正意图,更不知道什么是捞活钱,问道:“你还想做什么?” “你把狗拎到边上等我,如果看到有人来的话,喊一声。”徐晓飞说着,就走进院内,冲着正房门去。 四哥还没弄清楚什么情况,徐晓飞已经进去了,他只能提着狗走到边上躲起来。 只见徐晓飞慢慢靠近正房门,用随手带来的开锁工具,三两下就打开了房门,他耗子一般钻了进去。 不过院门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公安的身影,举着枪,往正房而去。 四哥见状想大喊,通知徐晓飞,可嘴未喊出就被人用手捂住了嘴巴。 四哥傻眼了,惊慌失措,朝那人一看,是镇派出所公安小张,这下完了,真犯法了,完了,完了…… (八十七)押回派出所途中遇徐晓飞娘 小张将四哥的手反到后面,又掏出手铐将四哥双手拷住难以动弹,还用纱布塞住四哥的嘴,怕四哥给徐晓飞报信。 此时四哥头脑蒙圈,目光呆滞,一时不知发生什么事,公安怎么会来的?而且早有埋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难道他们知道我们今天要来打狗吗?徐晓飞不是说他事先都踩过点,没有危险的?怎么办?怎么办…… 而此时院门这边公安林军,双手握着枪,迅速冲进房内,刚好看见徐晓飞从箱子底下取钱,人赃俱获,捉个现形,他用枪对准徐晓飞喊道:“好你个徐晓飞啊?老头的钱你也敢拿,你还有没有良心啊?” 徐晓飞刚从老头的箱底找到钱,喜上眉梢,可乐极生悲,耳朵就听后面喊叫,听声音就听出是他的老对手林军,俩人猫捉老鼠的游戏不知玩了几次了,他这只老鼠比较笨,总是被林军这只精明的猫捉住。 徐晓飞慢慢转过头,心虚地说道:“林公安来得够及时的啊?” “再晚点,你就又得逞了?”林军右手举着枪,左手掏出手铐将徐晓飞双手拷起来,又说:“你怎么屡教不改啊?” “林公安,我……我……” “我什么我,走吧?” 林军赶着徐晓飞走到门口时,这家老头举着一根木棍追过来欲打徐晓飞,“打死你个杂碎,老是偷我钱,今天还把我的大黄打死了,打死你。” 徐晓飞赶紧躲闪到林军后面,求饶道:“公安同志救我,救我。” “现在知道躲了,”林军一边和徐晓飞说,一边拦住老头:“大爷,你激动,别激动,他的事情公安会处理好的,放心吧?” 老头看在林公安的面上,这才气喘吁吁地放下手上的棍子,“我相信公安。” “您放心吧?我一定秉公办理。”林军对老头说。 “好,好,好。”老头不停点头。 今天的事情就是老头将公安叫来埋伏徐晓飞的。早上老头刚出门想到菜地干活,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忽然想起自己旱烟袋没拿,就又调头回去拿,刚好看见徐晓飞欲进院门偷钱,可他被大黄狗咬了,狼狈逃窜。 老头以前老是纳闷自己的钱无缘无故会少掉,这会他终于知道是怎么少了,就提着旱烟袋,边走边抽,晃晃悠悠到镇派出所报案。 林军听了老头的描述,大概知道是徐晓飞犯的案,且听说徐晓飞被狗咬了,他知道徐晓飞的秉性,是个不吃亏的主,肯定还会回来,他们就回来埋伏在边上,徐晓飞果真回来了,就中招了。 林军赶着徐晓飞,小张押着四哥,回镇派出所。 他们走近后。四哥立刻问徐晓飞:“怎么回事啊?兄弟?” “小事,放心,有哥在,”徐晓飞都不当回事,又对林军道:“把我兄弟放了,跟他没关系,他是好人。” 林军看了看四哥说道:“是不是好人,你说了不算,我们回去调查清楚再说,今天至少他是你的同案犯。” 四哥见徐晓飞如此仗义,也对他说道:“兄弟有难,我和兄弟一起担。” “好兄弟,只是今天这事跟你真没关系。”徐晓飞对四哥说道。 “走吧,少说废话。回所里有你说的。”小张用严肃地语气说道。 “这么凶啊?”徐晓飞回道。 “走吧。”林军说。 徐晓飞和四哥就闭上嘴巴,低着头往前走。 他们走了一段路后,看见徐晓飞娘正费力的用稻草捆着柴,她的绳子被徐晓飞拿去套狗,她只能到附近找稻草做成绳子捆柴。 四哥对徐晓飞说道:“你娘呢?” “走吧,别看了。”徐晓飞不想让他娘看到他狼狈的样子。 林军也看到徐晓飞的娘,因为徐晓飞屡教不改数次送进派出所,和他娘也有些接触,就招呼道:“伯母在弄柴呢?” 徐母停下手中活,转回头,眯着眼睛看到三,四个人,两个公安押着两个小孩,其中一个是自己的儿子徐晓飞,便立刻冲上前拉着徐晓飞的手道:“飞儿,你又做什么事了,公安要捉你们?” “他入室偷盗。”公安小张说道。 徐母又朝林军看了看,林军点点头道:“徐晓飞从王老汉家偷盗好几次了。” 徐母又问徐晓飞道:“飞儿,这是真的吗?” 徐晓飞点点头,并对说道:“娘,这事不用你管。” “你说的哪门子话啊?你是娘的儿,娘怎会不管你,不论你在外面怎样,你都是娘的心肝,我的儿啊?”徐娘说这话时,都抹着眼泪,悲悲切切。 四哥看着徐母这么伤心的样子,也想起了他娘,如果他娘知道自己犯案被捉进派出所,她也一定会很难过的,我……我……真是个不争气的孩子。 不过他至今都不知道公安因为什么事捉他,稀里糊涂成了徐晓飞的同案犯,一块被捉起来,这就是他交友不慎的后果,只有他自己承担了,以后会慢慢明白孰是孰非的。 徐晓飞看他娘这样说,心里也酸酸的难受,上前用戴着手铐的手擦拭他娘的眼泪,对他娘说:“娘,放心,以后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您先回吧?” 徐母抹掉眼泪,又对林军说道:“我儿从王老头那里偷了多少钱,我赔。” 此时王老头刚好走过来,说道:“总共加起来五十块,分五次拿的,每次拿十块,算你小子也算有点良心。” “五十块啊?老王头。”徐母问。 “是的。”王老头点头道。 “我还你,我还……”徐娘说着从兜里掏钱,可口袋里只有一些碎钱,加起来都没有五块。 可徐母还是掏出来递给王老头,“这些你先拿着,不够的,我慢慢还给你,不行我给做工抵债也行。” 王老头没有接钱,对徐母说道:“我在意的不是钱,我也不缺这几个钱,每次我儿子,女儿给我打的钱,我都用不完,我只是看你儿子还小,就不学好,尽干这些坏事,如果再不好好教育的话,往后大了,这孩子就废了。” 王老头说得句句在理,徐晓飞和四哥听了都低下头,惭愧得不行。 “是该好好教育,都怪我家那死鬼从小到大对飞儿不是打就是骂,飞儿就整天不回家,到处闯祸。”徐娘说。 孩子的家庭环境对他的成长很重要,徐晓飞出生在这种家庭,他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如果出生在和睦的家庭中,或许他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但这就是他的命,从出生就注定了的…… “老王说的很对,走吧,徐晓飞。”林军说道。 徐晓飞和四哥,被林军赶着走。 “教育为主啊?”老王头说道。 “好嘞,我心中有数。”林军回话道。 徐娘则迅速把柴挑回家,再往派出所去。 (八十八)审讯 四哥听了他们的讲话后,这才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徐晓飞是要到老王头家偷钱才被狗咬,继而找自己帮忙打狗,自己稀里糊涂就成了徐晓飞的帮凶了,我冤啊?我冤啊?…… 可我也不冤谁让自己以前嘴贱呢?老是吃喝人家的,也不知道他的钱干不干净,既然吃了喝了,那自己今天就是活该,活该,该死…… 吃人家,喝人家,总归是要还的,且徐晓飞以前真心帮过我好几次,这次自己认栽了,算我还他人情吧…… 四哥在去派出所的路上,脑子回想着今天的事情。 到派出所后,林军就将他俩都关进拘留室,等待传唤。 进去后,徐晓飞就对四哥说:“今天这事对不住兄弟了,把你也拉下水了?” “没事的,谁让咱们是兄弟,有困难一起担着!”看来四哥已经被徐晓飞灌了迷魂汤了,还和徐晓飞称兄道弟。 “好兄弟!”徐晓飞拍拍四哥的肩膀,又对他说道:“等下你跟公安说,你是无辜的,只是被我忽悠过来的,你根本不知道偷钱的事,懂了吗?” “我怎能这样做呢?” “听我的没错,我关起来没关系,有吃有喝的,我都习惯了,你不行,你娘会担心的。” 徐晓飞倒是挺仗义,但他提到了四哥的娘,等于点了四哥的死穴,这也是四哥最担心,最放心不下的。 当四哥还想开口回话时,小张来传唤,打开铁门对徐晓飞喊道:“徐晓飞跟我走吧?”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还要传唤啊?”徐晓飞对他们的流程已经很熟了,且还嫌不耐烦。 “少废话,快走。”小张训斥道。 “我走,我走,这么凶干嘛?”徐晓飞晃晃悠悠,吊儿郎当地走出铁门,又转身对四哥说道:“记住我跟你说的话。” “嗯。”四哥答应道。 到审讯室后,徐晓飞倒是老实一五一十把来龙去脉一一跟林军说清楚,且告诉林军,此事和四哥没有半毛钱关系,让林军放了他。 “你倒是挺仗义啊?”林军对徐晓飞说道。 “那是当然,出来混就是讲个义字。”徐晓飞倒是挺得意。 “好你个义,有你这样的义,不明不白把兄弟拉下水,这就是你的义,我看你不是义,而是恶,自己不好好做人,拉别人也不好好做人,你自己看看你的老母亲,身体这么不好,还要去砍柴,你呢?整天想着到这边偷点,那边搞点,你的良心何在?你为你自己的母亲想过没有?你为那兄弟想过没有?”林军训斥徐晓飞。 徐晓飞低头不语,他心里也知道自己做的都是错事,可他从小的时候偷他爹香烟开始,就注定了这个命,好吃懒做惯了,只能做犯法的事情,像狗改不吃屎一样,这些已经映入他灵魂深处,改变不了。 “这些我都知道,政府,有什么冲我来好了。”徐晓飞说。 “你嘴巴还挺横啊?徐晓飞啊,徐晓飞,咱们打交道不是一天两天了,我一直把你弟弟看,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以后好好想想了,要么去学一门手艺什么的,做点正当事,总不能以后老这样混下去?”林军对徐晓飞也算仁至义尽了,在他看来徐晓飞还小,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怎么跟我妈一样唠叨啊?”徐晓飞听不进这些。 “你啊?林公安都是为你好,你还不知好歹?”小张训斥道。 “徐晓飞,等你满十八,如果还这个样子,那可真得去做牢的,你知道吗?”林军对徐晓飞还不放弃。 “以后谁知道呢?过一天算一天。”徐晓飞还是那鸟样。 林军见徐晓飞还是这个样子,摇摇头,对小张说道:“把他拉下去吧?把另外一个人叫过来。” “好的。” 接着小张把徐晓飞重新关回拘留室,又对四哥说道:“你出来。” “嗯。”四哥站起身随小张出去。 临走时,徐晓飞和四哥眼神交汇了一下,对四哥说:“兄弟,记得我跟你说的。” “嗯。”四哥答应道。 “走吧。”小张催促道。 小张带着四哥来到审讯室。 四哥心脏跳动的厉害,还是第一以犯人身份到这种地方,他坐下后,抬头看到正上方写着八个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很是神圣威严。 林军也看到四哥在看上面的字,对他说道:“上面八个字就是我们的政策,你要老实交代啊?” “奥。”四哥回话道。 “你叫什么名字?” “陈寿根。” “你是哪个村的?”小张问道。 “山底陈村。” “多大?” “十三。” “为何今天不上学却和徐晓飞一起去偷钱?” …… 在林军询问下,四哥一五一十,把以前怎么认识徐晓飞,和今天整个事情经过原原本本都告诉林军,徐晓飞跟他说过把事情都推他身上,自己也不算不义,他向政府好好坦白清楚,政府不会冤枉好人的。 等四哥说完这些,林军朝小张点点头,和徐晓飞的口供一样,他们情况早就了解清楚了,找四哥询问,主要看他是否真坦白,真坦白的话,说明这小孩还挺实在,还有救,否则的话,就会成第二个徐晓飞。 “情况我们已经大致了解清楚了,你是无故成了徐晓飞的帮凶了。”林军放缓语气说道。 “是的,政府。”四哥点头道。 “你是被徐晓飞利用了,小兄弟啊?徐晓飞是什么人啊?他可是出了名的地痞无赖,他为何平白无故帮你这么多事,还请你吃喝,他就是想利用你善良的心,成为他的一个手下,一个帮凶,以后更好的做恶事,你想过这些吗?孩子?”林军把徐晓飞心里盘算的事情原原本本分析给四哥听。 四哥听了林军这样说,一时傻了眼,自己以前和徐晓飞交往时从未想过这么多事,只是把他当哥们,兄弟,他也帮过我很多次,看他平时也挺真心对我的啊?我不信,我不信…… “怎么可能……”四哥回话道。 “小兄弟,你涉世太嫩,有些人从表面是看不出来的,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徐晓飞就是那种有心机之人。我们看你挺老实的,不想让你被徐晓飞继续被忽悠下去,别人把你卖了,你还帮着数钱呢?你懂了吗?”林军继续帮四哥分析。 四哥被林军说的一愣一愣,完全蒙了,如果真想林公安所说,那徐晓飞真是太可恶了,林公安会不会故意这样说,让自己和徐晓飞反目呢?不清楚,不去想,…… 四哥被林军说的,脑子完全乱了,一个帮自己打败王权利的人,一个慷慨请自己吃喝之人,一个和自己掏心掏肺,无话不说之人,一个前几天帮自己狠狠收拾老赖之人,怎么可能是那样处心积虑之人,不可能,不能…… 四哥用手捂着头,手指不停绕头发,脑子都快想爆了…… “小张,你先把他带回去,等下通知他的家人把领回去。”林军对小张说道。 小张站起身,对四哥说道:“走吧。” 四哥突然听到林军说要家人领他回去,他的家人不是我妈啊?头一下清醒过来,转头对林军说道:“公安同志,能不能不告诉我妈啊?” “这由不得你,谁让你交了个好朋友啊?”小张对四哥冷冷地说道。 “你是未成年的孩子,当然要父母接你回去。”林军说。 “可是……” 四哥还想说时,后面小张推着他走,“走吧,小伙,让你妈给你好好上上政治课,以后可不要在和这种人在一起鬼混了。” 四哥低着头被推着走出审讯室,脑子更乱了,一切都乱了,乱了,让我妈来接我,那她不是会很伤心啊?我……我……我该怎么办…… (八十九)回家 “铃铃,铃铃……”村大厅电话像个闹钟一样使劲叫唤起来。 此时老歪正在大厅给村两委开会,电话铃声想起,村会计陈生才去接电话,:“喂,你找哪位?” “是山底陈村吗?我是镇派出所的。”公安小张问道。 “是的,这里是村支部,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你们村有个小孩叫陈寿根的吧?” “陈寿根?”陈生才一时没想起谁是陈寿根,以前村里小孩一般都是乳名或者外号什么的,真名字一时还真想不起来。 “对,他说他叫陈寿根,没这个人吗?” “你等等,我问问他们。”陈生才把电话侧放在桌上,转头对正开会的两委成员问道:“你们有谁知道陈寿根是谁吗?” 很多两委成员都愣在那里,摇头不知道。 永清是村里第一生产大队长,今天也在开会,听到会计叫陈寿根,便接话道:“是找陈寿根吗?” “是的,你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吗?”会计问。 “陈寿根就是老抠家老四。” “镇派出所打电话过来,你来接电话,你是他师傅。” “派出所?” “对,快……”陈生才催促道。 永清从自己位置站起来,跑过去,拿起电话:“喂,你好,找陈寿根什么事?” 那头小张说道:“陈寿根今天和泽随徐晓飞犯了点事,关在派出所,你们家长过来一下。” “什么犯了点事?和徐晓飞?关在派出所?”永清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四哥怎么和徐晓飞搞在一起,还犯了点事,关起来了? “对,对,等会你们过来一下。” “奥,好的。” 那头“啪”就把电话挂了。 永清慢慢把电话放下,脑子犯嘀咕,四哥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 陈生才在边上也听到了讲话,就对永清说道:“那你快通知秋菊吧?” “嗯,那我走了。” 永清会也不开了,撒开腿往四哥赶。 到四哥家时,老三已经放学回家了,正往火灶里添柴,秋菊在炒鸡蛋,远远就能闻到一股鸡蛋香,这也是四哥最爱吃的。 “婶,寿根出了点事,在镇派出所呢?刚才派出所往村部打电话过来。”永清心急进门就把事情说了。 “什么?寿根怎么了?”秋菊正在翻炒听不清楚。 “寿根在镇派出所。”永清走近秋菊跟前对她大声说。 “啊,在派出所啊?”秋菊停下了翻炒。 “是的。” 秋菊停下翻炒后,锅里鸡蛋马上传来一股焦味,老三立刻把鸡蛋铲到碗里。 “怎么会在派出所,到底怎么回事啊?”秋菊揪心地问。 “刚才派出所人说是和徐晓飞一起犯了点事。”永清回答道。 “什么老四和徐晓飞搞到一起了?”老三问。 “徐晓飞是谁啊?”徐晓飞虽然来过她家,但秋菊并不认识徐晓飞。 “是我们学校的地痞,现在被开除了,钻干坏事,老四怎么会和他搞到一起的?”老三说。 “具体我也不清楚,时候不早了,我去开拖拉机,去镇派出所看看。”永清说道。 “对对,你去开吧,我把门关了就来。”秋菊回答道。 “嗯。”说完,永清迈开腿往家跑,去开拖拉机。 永清走后,老三对秋菊说道:“娘,要不我跟永清哥去吧?你在家呆着。” “我肯定要去。”秋菊回答地很坚决,并到房间去拿钱,带上钱买点烟酒啥的,可能事情就好办多了。 老三看他娘这么坚决的样子,便没有再说话。 之后,俩人把门关上,就出门了。 “嘣嘣,嘣嘣,”永清的拖拉机已经在去泽随的路口等着了。 秋菊在老三和永清的帮助下才上的车,做好后,永清就把拖拉机开得飞快,“嘣嘣,嘣嘣,”直奔派出所去。 经过镇合作社时,秋菊对永清喊话道:“永清停下车,停一下。” “什么事?”永清问。 “去合作社买包烟。”秋菊说。 “嗯。”永清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秋菊拿钱给老三去买了一包利群香烟,那可是好烟,平时庄稼汉都舍不得抽这种烟,一般都是领导抽的,今天秋菊为了四哥的事情豁出去了。 一会就到派出所,永清把拖拉机停到边上,就立刻帮着老三将秋菊搀扶下来。 秋菊脚未落稳,就着急往所里走,进到派出所院内就带着哭腔喊道:“寿根,寿根……” 此时四哥和徐晓飞正说着话,突然听到他娘的声音,立刻回话道:“娘,娘,我在这。” “你娘来了?”徐晓飞问,他娘刚才也来过,给他送了点吃的,穿的,他一时半会是出不去了,得呆一段时间。 “嗯。” 林军听到有人喊叫也出来,问道:“是陈寿根娘吧?” “我是陈寿根娘,我儿子犯了什么事?”秋菊又揪心又急切地问道。 “是啊?到底出什么事了?”永清也问道。 老三则把刚才买的利群香烟,取出一根分给林军。 林军没有客气接过香烟,对他们说道:“到屋里说。” 随后,他们跟着林军到他办公室,林军把今天整个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他们…… 秋菊立着耳朵,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听着,到底我儿犯了什么事了? 最后林军说道:“你儿子是太善良了,交错了朋友,你们今天把他领回去,好好教育,以后可不能和徐晓飞这种人在搅到一块了。” “那是当然。”秋菊答应道。 “那我们现在就可以把人带回去了?”永清问。 “是的。”林军说道,又转头对小张说道:“小张去把陈寿根放了。” “嗯。”小张拿着钥匙去拘留室提人。 秋菊很高兴,很激动地握着林军手说道:“感谢公安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应该的。”林军回道。 “土根把香烟全给公安同志。”秋菊对老三说。 老三点头,立刻将香烟塞给林军。 林军推说道:“那使不得,使不得,你们拿回去吧?” “拿着吧,我们家没人会抽烟。”秋菊说。 林军见秋菊这样说,就收下了。 之后,老四被提出来,永清发动拖拉机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四哥都低着头,像犯了大错的犯人,今天里里外外,太乱了,无缘无故又进了一次派出所,我真太不争气了,我对不起生我养我的母亲…… 一路上,四哥的眼睛都不敢正眼看他娘的眼睛,觉得自己亏欠母亲太多,太多,成天不是和王权利打架,被开除,又暗算老赖,今天又帮着徐晓飞打狗,偷钱,现在自己和徐晓飞那个地痞无赖没啥区别,到处惹事生非…… 回家后,秋菊别的啥也没说,就对四哥说道:“寿根,饿了吧?娘刚才炒了你最爱吃的鸡蛋,赶紧去吃吧?” “是啊,为了把你从派出所领出来,我们晚饭都没吃成呢?”老三埋怨道。 四哥确实是饿了,从早饭到现在,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看见桌上的鸡蛋,自己马上像恶狼扑食一般冲了上去,用筷子夹了一块鸡蛋,送进嘴里,真香,是家的味道,母亲的味道,回家真好,吃着吃着,眼角眼泪都流出来…… 秋菊边上嘱咐道:“慢点吃。” 四哥抹掉眼泪说:“好的,娘,好的,娘。” (九十)打算让四哥上山学武 吃饱晚饭后,秋菊还关心地问四哥:“寿根,你身上臭,去洗个澡吧?” “好的。”四哥放下碗筷就去洗澡了。 走在去河边的路上,四哥很是纳闷,为何娘都不责怪自己,还用很是暖心的话宽慰自己,心里本来很是压抑,很是受伤,被娘一句句关心的话,从里到外都是暖暖的,很是舒服,娘真好,不往我伤口上撒盐…… 搁到以前爹在话,那肯定少不了一顿毒打,不少点肉,也得脱层皮…… 想到爹,他心里都觉得后怕,如果爹真在的话,那他辍学在家跟地痞无赖混在一起,那……那都不敢往那想。 在河里舒舒服服地泡个澡,虽然河水已有点凉意,但四哥心里觉得暖暖的,就不觉得凉,使劲使劲搓,搓掉自己身上的污垢,搓掉身上的晦气,搓清自己榆木脑袋,好歹不分,我搓,我搓,使劲搓…… 洗完澡,四哥就上楼睡了,躺下就睡着了,感觉今天睡得比平时都要踏实,都要安逸,什么都没有家好,娘好。 四哥算是睡着了,可秋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她没有责怪四哥,是因为他还小,难以分辨是非,都是她当娘不好,没有教育好儿子,没有让他好好在学校读书,自己无能,没有能力,力量保护好孩子,如果死鬼还在的话,那儿子可能不会辍学,不辍学的话,他就不会和那个徐晓飞鬼混在一起…… 秋菊边想边抹着眼泪,都怪我啊,都怪自己没用,真没用…… 在母亲眼里,孩子的错,始终都是因为自己造成的。 转念一想,孩子现在还小,以后总不能老这样下去,还是应该给他找点事做,学点手艺什么的,可是学什么呢?要不和永清去学开拖拉机,也是一门技能,村里拉大件东西都是拖拉机拉的,且永清本来就和老四关系好,对,明天就去问问。 第二天一早,秋菊就心急火燎地去找永清。 天气稍凉一点了,永清今天没有起那么早,拖拉机也还在门口放着。 秋菊拍着门喊道:“永清,永清,永清。” 永清实际已经醒过来,听到有人喊,立刻回话道:“什么事?” 一会,永清穿好衣服把门打开,见是秋菊,说道:“婶,这么早有急事吗?” “我想和你商量个事,一晚上为这事我都没睡好。”秋菊喘着大气道。 “你坐下慢慢说。”永清让秋菊坐到家里的板凳上。 秋菊坐在板凳上说:“是这样,我家老四现在还小,总不能老在家呆着,我看他平时关系跟你挺好的,我想让他跟你学开拖拉机,你看行不行?” “是这样啊?行肯定行,只是他现在年龄还小,手脚都不长,够得着上面,够不着下面,很危险的。”永清分析地也对,那拖拉机是为大人设计的,手把又高,然后脚刹离得很远,且转弯时,人半个身子都要弯出去,像四哥这样的个子,确实是够得着上面,顾不上下面,岂不很危险。 “那怎么办?他总不能老在家呆着,等下又去和徐晓飞鬼混在一起,那这人岂不费了。”秋菊说。 “整天在家确实也不是个事,那徐晓飞肯定还会来找老四。”永清说,他转念一想对秋菊说:“我以前跟他差不多大时,上山学过几年武,你如果舍得的话,可以让他上山学几年武,又长了身体,又学了做人?” “学武?”秋菊一想,如果儿子学武的,肯定要离家几年,自己心里确实有点割舍不下,可儿子的前程要紧,便对永清说:“好,就让他学武,身体练好了,别人也不敢欺负他了。”秋菊点头答应。 “对,身体练好了,谁还敢欺负他呢?”永清附和道。 “就是不知道山上收不收我儿?”秋菊担心道。 “这个你放心,我师傅愿意收穷苦人家的孩子。”永清说。 “那好,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和老四说一下,多谢了。”秋菊高兴道。 “不过中秋节快到了,让他过了节再跟我上山。”永清说。 “对啊,我差点忘了,好的,好的,我走了。”秋菊点头答应道。 听永清提起中秋节,秋菊倒是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老抠死了一年了,中秋节是他的祭日,应该去他坟头上香,就让老四给他爹过完祭日再走吧。 回到家,老三已经喝完碗粥,准备去上学了。 秋菊嘱咐老三:“路上慢点,不要急。” “好的,娘。”老三答应道。 老三走后,秋菊就上楼找老四,想征求一下老四的意见,他知道他这个儿子,如果不愿意的话,打死也不愿意去的。 上楼后,四哥还在“呼呼”睡觉,很沉很沉,仿佛昨天累了。 秋菊看到四哥这个样子不想打扰他,让他再睡会再去跟他说,她就转头下楼去,可脚崴了一下,“咚咚”往下滑了好几步楼梯,幸好她使劲用力捉住,要不就滑到底了。 四哥听到声音,立刻惊醒,像一条警犬一样警觉,一看是她娘摔倒在楼梯,立刻下去扶。 在四哥的帮助下秋菊靠着墙勉强站起来,慢慢走下去。 四哥扶着秋菊坐到板凳上,问道:“娘没事吧?” 秋菊坐好后,身体,手脚动了动,说:“没事,骨头都好着呢?可能太累了。”她就是昨天为四哥的事操心成这样的,又一个晚上没睡好,今天又一大早就醒了,头晕晕乎乎的。 “要不要把陈医生叫来帮你看一下?”四哥还是很担心。 “给娘倒杯水。”秋菊觉得口干舌燥。 “嗯。” 一会四哥给秋菊端来一碗温开水。 秋菊接过水,慢慢喝了一口,身体舒服多,就对四哥说:“寿根啊,你没学上了,你还小总不能一直在家呆着,应该学点技能,本来我想让你跟永清哥学开拖拉机,可他说你身体还小,他想让你上真武山学武,把身体练结实点,你愿不愿意?” 四哥用温和的眼睛看着她娘,认认真真地听着他娘讲话,他本来以为娘会说徐晓飞的事情,可娘没说,却说让自己到真武山学武,这不是他早就期望的,既能学武强身,关键还能每天和仙女亚美在一起,想都没想,立刻答应道:“我愿意。” 秋菊看四哥答应地这么爽快,心里也高兴,“看来你早就想上山学武了啊?” 四哥腼腆地笑道:“是,我早就想学武了。” “不过中秋节快到了,又是你爹的祭日,过完节再上山吧?” “好的,娘。” (九十一)祭拜老抠 秋菊答应四哥上山学武之后,四哥心情大好,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见谁都笑眯眯地,像吃了蜜,中了奖一般,满面春风,见到人也是非常热情,主动打招呼。 就连隔壁的王婶也发觉四哥的变化,便跟秋菊说:“最近你家老四整天像吃了蜜一样,见我一次就喊一次,嘴巴怎么那么甜啊?以前可没那么热情。” 秋菊笑眯眯说:“我说让他去真武山学武,他心里别提多高兴,最近心情好着呢!” “去真武山学武啊?那是挺好的,像他没学上了,应该去锻炼锻炼,将来或许有大用处呢?” “是啊,免得天天在家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在一起。” “是啊,那啥时候去啊?” “过完中秋就去。” “那快到了。” “嗯。” 几天后,中秋节就到了。大家都准备着过节,买月饼,大的有脸盘那般大,这是用来拜月亮用的;小的有小碗一般大,里面多半都是用白糖面粉做的,上面洒芝麻,外皮酥脆,里面有点硬,那时人们没那么多讲究,就这月饼已经非常不错了;还有好一点,就是麻沙月饼,是用黑芝麻,花生做的,很香很好吃,可价钱贵,一般都舍不得买。 今天一早,卖月饼的商贩从四哥家门口经过时,秋菊不光买了大月饼,普通小月饼,还买了麻沙月饼,她也是下了血本了,让儿子好好过个中秋,开开心心地去真武山学武。 秋菊提着月饼回家时,被四哥看到了,便问:“娘,今天买这么多好吃的月饼啊?” “你不是要到真武山学武了,让你好好过个节再去呗!” “嗯,娘真好。”四哥高兴道。 而老三在家煮肘子,今天是老抠的祭日,拿点肉到他坟头进贡。 “老三,肘子煮的怎样了?”秋菊问道。 老三掀开锅盖看了看,肉已经从血色转白色,差不多熟了,一股肉香扑鼻而来,“真香,应该差不多了。” “那就不要往灶里添柴了,你和老四去叫上大哥和二哥,一块到你爹坟头拜祭。”秋菊说。 “好嘞。”老三,四哥同时答应道。 出了门,老三想起老大家在村东头,而老二家在村西头,俩人分开去叫,速度更快,就对四哥说:“我去叫老大,你去叫老二。” “好。”四哥爽快答应。 俩人像欢快的兔子一般,一个往东,一个往西,蹦去。 老三到老大家时,远远就闻到一股粽子香味,看来大嫂今天包粽子吃了。 进院门就看见大哥俩宝贝儿子,半蹲在地上用毛竹片挖泥巴玩,“小军,军杰,你们在玩什么?” 俩宝贝抬头一看是三叔来了,纷纷站起身,朝老三靠过来,“三叔,三叔。” 小的军杰刚满周岁,十一个月就会走路了,声音嗲嗲地道:“叔,叔。”也是刚学会讲话,吐字还不够清楚。 老三摸着军杰的头说道:“真乖,都会叫叔了,来叔叔抱抱。” 老三一把抱起军杰,问小军:“你爸妈在家吗?” “在,我妈在包粽子,我爸在添柴烧火。” “奥。”老三抱着军杰走进房内,此时老大和嫂子都在忙活呢。 “三叔来了。”小军说道。 此时老大和嫂子的目光都转过来。 “老三来了?”老大说,又对梅子说:“梅子去给兄弟泡点茶。” “嗯。”梅子说着就去泡茶。 老三对嫂子说道:“嫂子不用了,我妈说今天是爹的祭日,让我来叫老大去上坟的。” “奥,我都忘了。”老大说。 “那你跟老三走吧,这边我自己弄。”梅子说。 “奥,那我走了。”老大说。 “把俩儿子也带去给爷爷上坟。”梅子说。 “好啊,我也要去。”小军听到可以出去玩,高兴还来不及。 “那走吧。” 老大拉着小军走,老三抱着军杰。 四哥这边,还未到老二家,就见老二拿着月饼走过来。 “哥,我正要去找你呢?”四哥说。 “哈哈哈,我买了月饼刚想给妈送去,咱们好好过个节。” “奥,你买麻沙月饼没有?” “买了几个。”老二提起月饼给四哥看。 “真有啊,我最爱吃了。”四哥抢过月饼,欲打开。 老二拦住了他,说:“你个馋嘴,妈还没吃呢?走吧?” 一家人聚集到家门口,秋菊看见俩孙子,喜上眉梢,高兴地使劲亲他们的小脸,并抱着军杰,欢喜得不得了。 之后,全家用竹篮提着酒,肉,黄纸,高香,欢欢喜喜地向老抠坟去了。 一年时光,很快过去了,老抠的坟头已经杂草丛生,墓碑上也有少许青苔。 到老抠坟头后,只有俩个小孩还很是好奇地看着坟头,四兄弟和秋菊心情都变得很是严肃起来。 秋菊将肉摆在墓碑中间,又在前面放三个小酒杯,分别倒入少许酒,每个酒杯下面都放筷子,拿出黄纸铺在地上,让四兄弟跪下。 四兄弟心情沉重地跪下,小军,和军杰觉得好玩,也跪下。 秋菊对着墓碑说道:“他爹啊,今天是你周年祭日,今天我带着你几个儿子,还有俩个孙子来看你了。” 说着秋菊点燃了黄纸烧起来,其它兄弟也拿着黄纸一块烧。 秋菊抹着眼泪说:“他爹,你都一年了,不知你在下面过得好不好?你不是想成仙啊?到底有没有真成了仙?如果你真成了仙,那就好好保佑我们这个家,让我们全家过好点,过得舒服点啊?” 秋菊越说越伤心,把四兄弟说得心里都酸酸的。 秋菊又接着说:“他爹啊?我对你有愧啊,你想让几个儿子好好读书,成为对大家和小家都有用的人,可我都没做到。我无能啊,老四辍学了,我愧对你啊?以后等我下去了,我都不知道如何面对你。” 秋菊泣不成声,四哥赶紧去扶她娘,对他爹的坟头道:“爹,别怪娘,都是我不懂事,都是我不懂事……” 老大把他娘扶起来,坐到边上歇歇。 之后四兄弟,一一给老抠上香,鞠躬祭拜,上完香把酒洒在墓碑前,又用刀切了一小块肉丢在地上,并把黄纸全部烧完,几兄弟才扶着秋菊回去了。 (九十二)中秋夜 到晚上,秋菊烧了一桌子菜,有红烧鲫鱼,东坡肘子,青椒炒鸡蛋,红烧豆腐,清炒小白菜,还有一盘花生米,很是丰盛,只有过年过节才会吃到这么多,这么好的菜,色香味俱全。 “妈今天烧了这么多好吃的菜啊?” 四哥望着桌上的菜早就想吃了,他想用手去抓菜吃。 “你个馋样,今天过节,给你们弄顿好点,我们开开心心过个节,也算是给你送行,过完中秋就让永清哥送你去真武山。”秋菊高兴地说道。 “妈可以开饭没有啊?我饿了。”老三也口水直流。 “看你们一个个馋嘴样,一点定力都没有。”老二笑眯眯地说,其实他自己肚子也早就咕咕直叫了。 老大自己已经成家立业就在家陪孩子们过中秋了。 “你们去洗个手,就过来吃吧!过节要有过节的样子。”秋菊嘱咐道。 “好嘞。”三兄弟异口同声道,他们早就迫不及待了。 洗完手,大家就各自坐下,秋菊坐在上座,老二坐在左手边,老三坐在右手边,四哥最小坐在下座。 秋菊端起酒瓶,对几兄弟说道:“今天过节,你们几兄弟也喝一个。” “那感情好,妈,我来倒。”四哥高兴地说道,自从上次在徐晓飞那里喝酒后,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喝到酒了,早就想喝了,他站起身拿起酒瓶。 “一副酒鬼的样子。”老三说道。 四哥用眼睛斜了一眼老三,“你不喝的话,就不给你倒。” “哈哈。”老二笑道。 “别贫嘴了,每人都倒点。”秋菊说。 “嗯。”四哥说完,就一一给他们杯上倒了点酒。 秋菊举起杯说:“来,今天过节,我们喝一口酒,过完这个节,老四就要到真武山去学武了,我们今天为他送行。” “来喝。”四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像个老酒鬼一般,很是享受这个过程。 秋菊,老二,老三看四哥喝酒的样子都目瞪口呆,都有点不敢相信这是和他们一起长大的弟弟,变化太大了,他们也端起酒杯,只不过咪了一小口,“唉,”一个个嘴巴辣得不行,一看就是不会喝酒的样子,和四哥第一次喝酒的样子差不多。 喝完一口,大家就纷纷动起筷子,不能枉费一桌子好菜。 秋菊看几兄弟吃得满嘴流油,心里也非常高兴,“你们爱吃就使劲吃吧,一年到头就也吃不到几次好的。” “奥,奥。”一个个埋头苦吃,嘴巴都没空理秋菊。 老二端起酒杯,对四哥说:“老四,哥敬你一杯,祝你学好武功。” 四哥举起酒杯和老二的酒杯碰了一下,“谢谢二哥,兄弟先干了。” 四哥又一饮而尽,老二见四哥喝光,他眯着眼,也使劲将酒喝光,看他喝酒的样子好像在喝药一般难以下咽。 老三也举起酒杯对四哥说:“三哥,也敬你一杯。” “好嘞,好嘞。”四哥又是一杯下肚,几个回合下来,他也喝得脸红脖子粗,晕晕乎乎,飘飘欲仙,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当他们吃好喝好,外面月亮已是非常明亮,光芒四射,告示大家中秋节来了,人们也纷纷出来赏月。 “老四把家里最大的月饼拿出来,拜月亮了。”秋菊对四哥说。 “好嘞,娘。”四哥拿出家里那个脸盘一般大小的月饼,还有一盘麻沙月饼。 老二,老三则搬出两条板凳,放在门口,四哥将月饼放在凳子上。 “以前我妈告诉我,在月圆之时,对着月亮许愿,来年就能实现你的梦想。”秋菊说。 “有这事啊?”四哥说。 “那我要许个愿,我要找个漂亮媳妇。”老二喝了点酒,心情也放开了,平时不敢说的,酒后都敢说。 “我要许个愿,我想考上龙中。”老三明年就要中考了,龙中是县重点中学,大家都想上,上了龙中,那以后大学肯定有希望。 “好志向。”秋菊夸老三有志气,转头问四哥:“老四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四哥想了一想,本来想说娶仙女亚美为妻,可他没敢说出口,说:“我的梦想就是学好功夫,将来当个好兵,保家卫国。” “奥,理想听远大啊?”老三诧异地看着四哥。 “人活着就要有梦想,有志向,这就是生活的盼头,不然生活是无趣的,娘的盼头就是把你们好好抚养长大,娶媳妇,生孩子,将来娘就能过上幸福日子了,每天帮你们带孩子,安度晚年!”秋菊说。 在母亲的心里,考虑的都是孩子,含辛茹苦把孩子抚养大,又要操心孩子的前途,孩子的婚事,找了媳妇,又得帮忙照顾小孩,永远有操不完的心,母爱是这世上最伟大的爱,比海阔,比天高…… “娘,我们会让你过上幸福日子的。”三兄弟同时说道。 拜完月亮,一个个就晕晕乎乎去睡觉了。 (九十三)半夜闹鬼 “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腊月呦盼春风……”四哥躺在床上哼着小曲,今天心情大好,不光吃了好吃的,喝了好酒,更是因为自己过完节就要去真武山学武,心里高兴。 借着酒劲,感情大爆发,望着窗外明亮的月光,仿佛仙女隐隐若现地朝他走来,今天打扮得特别漂亮,面色红润,扎着马尾辫,穿着花色连衣裙,脚上也穿着一双漂亮的橡胶凉鞋,迈着婀娜多姿的步伐,饶有情调地朝四哥走来了。 四哥被眼前的仙女深深吸引,太美了,太美了,喊道:“仙女,过来,仙女,过来。” 那仙女也慢慢朝四哥走近,到了四哥跟前。 四哥坐起身,迎上去,牵着仙女鲜嫩的手,可忽感此手好生粗糙,毛绒绒,还有爪子。 只听“喵”一声,原来是大黑猫,四哥又把黑猫想成仙女了。 “喵喵,喵喵。”大黑猫又嗲嗲地叫了几声,很是受宠的样子。 四哥这才回过神,看着黑猫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真像个美女,不过它不是人界美女,是猫界美女,对猫说道:“猫咪,今天过节,你没找只帅猫,跟你一起过节啊?” “喵喵。” “你就想跟我一起过节啊?” “喵喵。”黑猫好像在点头一般。 “还是你最好,最懂我,可惜我不是猫啊?如果我是猫的话,我一定会娶你做老婆,那该多好。” “喵喵,,喵喵。” “真乖。”四哥抱起黑猫,并帮它梳理毛发。 喵咪温柔地依偎在四哥身上,很是享受着四哥的抚摸。 忽然窗外传来,“喵喵,嗷嗷……”好像有好几只猫叫的声音。 四哥放下黑猫,站起身,朝窗外一看,围着五六只猫,有黑猫,花猫,黄猫,灰猫……它们都朝上面“喵喵,嗷嗷,”叫着。 看身形样子应该是公猫,它们是闻着气味来的,难道大黑猫发情了,所以这些猫追着它。 四哥转头看了看大黑猫,向它招手:“喵喵,喵喵。” 大黑猫很乖地走近四哥。 四哥抱起黑猫,让它朝窗外看,对它说:“你有这么多的追求者呢?你真是猫界美女啊?” 四哥想把黑猫放下去,但黑猫很不愿意,“喵……嗷,喵……嗷。” “看来你不愿意下去,不堪其扰才躲到我这里的,追求者太多也麻烦,不愿意下去,就不去了。”四哥又把黑猫抱回,放在地板上。 “喵喵。” 黑猫依偎在四哥身边,之后四哥也晕乎乎地睡着了。 边上老三早就“咕咕,咕咕”睡着了,他平时本来瞌睡就多,再加上今天喝了点酒,倒头就睡了。 秋菊今天为儿子送行破例也喝了点酒,走路就飘飘地,连洗碗的力气都没有,头晕脑胀,也早早去睡了。 到后半夜,起西风,乌云出来遮住圆月,月亮时隐时现,月亮被遮住时,大地就变的异常黑暗,仿佛地狱一般,又如猛鬼出洞。 忽然一阵鬼风袭来,“呼,”风速极快,差不多十级风力,吹得河边的杨柳树,像个鬼婆耍着那头长发,吹得四哥房子的瓦片,“窸窸窣窣”作响,碎的瓦片可能都被吹飞起来,门板“咚咚”作响。 风通过窗户吹进四哥房内,但他们都睡得太死,就当梦里被风吹了一下,很是凉爽。 但黑猫天生敏感,听到声音不对:“喵喵,喵喵。”叫了几声。 可四哥和老三睡得死,根本就醒不过来。 风来的快,走得也快,一会就走了,但只要乌云把月亮遮住时,就会同样起风,且每次都能听到“咚咚,咚咚,……”敲门声,像有人使劲敲门一般,敲得门板都要坏了一般,越敲越响,“咚咚咚咚咚咚……”节奏也越来越快。 家里的那只老母鸡仿佛也闻到某种邪气,“嘎嘎,嘎嘎……”乱飞乱叫,一会飞上灶台,一会飞上桌子,一会飞上房梁之上,乱飞乱撞,群魔乱舞一般,惊吓使得它的大小便失禁,鸡屎拉得到处都是,都拉到秋菊未洗掉的碗里,筷子上,“嘎嘎,嘎嘎……” 黑猫也是惊吓不已,“喵喵,嗷嗷……”,并用爪子绕四哥的手,四哥感觉疼痛才醒过来。 醒过来就感到疾风一阵阵袭来,继而听到黑猫求救声,又听到母鸡乱叫声,更听到大门被使劲敲打的声音…… 四哥迅速站了起来,去拉电灯,可拉了几次都拉不亮,感觉今天的事情不对,过去推老三,“哥,醒醒,醒醒。” 老三晕乎乎,很不情愿地睁开眼:“老四,哥困死了,别吵了。” “哥,有鬼,快醒,快。”四哥急迫地说。 老三听到鬼,立刻惊醒:“有鬼,在哪,在哪呢?快去拉电灯。”他这才醒过来,但觉眼前黑漆漆一片,耳朵里也充斥着疾风声,鸡叫声,敲门声,只看到黑猫那双绿眼睛,很是恐怖,迅速警觉地站起身,挨着四哥。 “电灯也不亮了。” “灯也不亮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 “我们下去看一下。” “奥。” 四哥口袋有火柴,他弓着手掌心划了一根,点亮了四周,但风太大,一会就把火柴吹灭了,又划一根,又灭,他们就借着这样断断续续地光下楼去,把堂上的蜡烛点亮,看见桌上一片狼藉,碗筷上都是鸡屎,抬头看去,母鸡已经飞到了梁上,“嘎嘎,”眼神凶凶地,很是吓人,像着了魔一般。 门板“咚咚,咚咚,啃啃光光,”好像有人使劲敲门,门都快被拆掉一般。 “怎么回事啊?哥。”四哥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我也不知道?”老三以前身经百战但也没见过这种情况。 “要不要去开门啊?”四哥问。 “先不开,我们去问一下娘。”老三觉得秋菊应该知道。 “嗯。” 俩人端着蜡烛,到她娘房里,黑猫也跟着进了秋菊的房内,但它一进去就大声喊叫,是那种撕心裂肺地喊叫,“喵嗷,喵嗷……” 猫的眼睛可以看到不干净的东西,它应该看见什么脏东西了。 俩人借着蜡烛的光,看到他娘面朝床板反着睡,并感觉她身上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大声大声地喘着气。 俩兄弟见状迅速上前,将她娘身体翻回来,但她娘的身体很是僵硬,很难翻身。 “哎呦,哎呦,一二三。”俩人同时喊道,同时使劲,但还是没翻过来,并摔到地上。 “怎么回事啊?”四哥傻眼了。 “娘应该被压梦鬼压住了,快去拉尿。”老三以前老是在农会门口,听老人讲起鬼,神的故事,今天这种情况应该是老人所讲的压梦鬼。 “奥。”四哥本来就有夜尿的习惯,刚才就想拉了,他抖动着身体,就地对着床就拉起小便,“嘘嘘”拉出一泡尿出来。 随着小便拉出,压在秋菊身上的鬼,也随之消失,她整个人像散了架一样,烂在床上。 俩兄弟立刻站起身,将她娘身子翻过来。 秋菊这才慢慢喘气平和一点,满头大汗,身体非常虚弱的样子。 “娘,您刚才怎么了?”兄弟俩同时问道。 “我……我……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被什么东西压着一般,想翻身都翻不过来。”秋菊断断续续地回答。 “会不会是压梦鬼啊?”老三问。 “压梦鬼?”秋菊想了想,她当然听说过压梦鬼的故事,但没经历过,今天经历了,“还真像他们说的压梦鬼,使劲压着不放。” “还真有这事啊?”四哥很是疑惑,以前只是听说过这种事,但他都认为是村里人迷信乱编乱说而已,没想到今天自己真碰上了,心里都发虚,浑身冒冷汗,“有鬼。” (九十四)老抠回魂 醒过来后的秋菊,听到外面鸡使命乱叫,还有敲门声,便问:“外面怎么回事啊?” “我们也不知道,醒来就这样了。”四哥说。 “谁知道怎么回事呢?今天也太邪门了?”老三说。 秋菊忽然想起刚才做的梦,“我刚才做梦,梦到你爹,他见面就问我老三,老四现在读书怎样了?将来能否考上大学?我说老三明年就要中考了,老四他……我不知如何跟他老四的事情,他急切地问我:老四怎么了?我说:老四辍学了。之后他就很生气,抡起棍子打我。我就拼命跑啊,跑啊,可不小心摔了一跤,他就上来压着我的身子,掐着我的脖子,压得我气都喘不过来,你们要是晚来一会,或许我就……” “娘,喝口水吧?”四哥端着水过来。 “嗯,”秋菊接过水,慢慢喝。 喝完水,秋菊站了起来,走出房间。老三,四哥拿着蜡烛跟在后面。 秋菊看到发狂般的老母鸡,和不停地敲门声,加上自己刚才的经历,忽然想到了一个很可怕的事情,“难道是老辈人讲的回魂夜?” “回魂夜?”老三,四哥同时诧异地问道。 当秋菊说完,回魂夜时,四哥都感觉身上鸡皮疙瘩四起,以前在农会门口听老人们说过回魂夜的事,是人死了之后,七天内回魂,可没听说过来年祭日回魂的,便问秋菊说:“娘,回魂夜,不是头七回魂的啊?今天是爹的祭日啊?” “我也弄不清楚,为何祭日还会回魂?可从迹象上看,很像很像。”秋菊也很是不解。 “那怎样破解?”老三问。 “是啊?怎么破解?要不要把门打开?”四哥指着摇动的门板说道。 “开不得,或许有大灾,到明天问一下你小爷爷怎么办吧?”秋菊说。 “奥,小爷爷肯定知道怎么回事。”老三说。 “你们看,月亮又出来了。”四哥透过天井看见月亮从乌云中挣脱出来。 老三和秋菊抬头望去,一轮明月当空照,风也停了,敲门声也没有了,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平静。 “娘,敲门声停了。”四哥说。 “是啊,看情况应该没事了。”秋菊说。 “不过老母鸡怎么还在上面乱叫呢?”老三看着老母鸡还在上面乱叫,一点下来的意思都没有,好像精神被刺激了,被吓疯了一般,“嘎嘎,嘎嘎……” 四哥和秋菊抬头看着老母鸡,老母鸡还使劲拍着翅膀,乱飞乱叫,真像以前老抠疯时装孙悟空的样子,那姿势,形态,眼神,惟妙惟肖,太像了,莫非老抠上它身了? 四哥看得入神,忽然想起了他爹疯时的样子,心里一抖,“娘,你看这只鸡像爹以前疯的样子……” 秋菊眼神不是很好,借微弱的蜡烛光,眯着眼睛,使劲看了一下,心里也“咯噔”一下,真像,莫非老抠上它身了。 老三也凑近仔细一看,“唉哟,真像,真像,难道……”老三都不敢往下说。 “咕咕,咕咕。”秋菊想把鸡唤下来。 可老母鸡不理不采,还在那里乱飞乱叫,一点都没把他们放在眼里。老三和四哥拿来棍子想把它赶下来,但它躲闪一下,又飞到别处去了,几个回合下来,人累,鸡也累了,它飞上更高的梁上躲起来睡觉了。 秋菊看鸡睡觉了,也对他俩儿子说:“算了,时候不早了,我们也去睡吧?” 之后,他们就去睡了。 第二天一早,秋菊就去找小叔,四哥的小爷爷,把昨天晚上的事情一一和小叔说。 四哥小爷爷叼着旱烟仔细听着,等秋菊讲完,他很是诧异地摇头道:“还有这种事情,以前都没听说过,以前只听说头七回魂,没听说过祭日也能回魂,莫非他有什么事放心不下。” “我白天跟他说四哥辍学了,莫非他生气了,就回来了?”秋菊想起昨天早上去老抠坟头的事情。 “那您说该怎么办啊?” “我以前倒是听说过一些办法,不知灵不灵。” “您说?” “把桃木剑挂在门口,桃木属金,鬼怕,还有用柳树条挂在门口,柳条是观音的法器,鬼也怕,具体这些方法行不行,我也没试过。”小爷爷说,他也是听别人说的办法。 “死马当活马医吧,试试吧,谢谢叔了,我回去给儿子做早饭去了。”秋菊告辞道。 “谢啥,都是一家人,慢走。” “唉。” 秋菊回到家后,发现家里的老母鸡飞下来,“咕咕咕”悠哉悠哉地找着吃的,看样子又正常了,很是奇怪。 她弄早饭,老三,四哥也起床了,看见老母鸡也很是奇怪,跟晚上的样子完全两样,晚上像吃了摇头丸一般,白天药性退了,又正常了。 秋菊都顾不上鸡,就吩咐俩儿子去准柳条和桃木剑,四哥还到李风水那里求来一道符咒,都挂在门上,一切准备就绪。 十六晚上的月亮比十五的更圆更亮,泛着银色的光芒照亮整个大地,一切都那么正常,但到了后半夜后,乌云又来了,随即疾风又一阵阵袭来,敲门声又起,老母鸡又疯了,大黑猫又“嗷嗷”尖叫着。 此时秋菊,老三,四哥都没睡,都在客厅,看到眼前的一切,心里已有些准备并不害怕。 “娘又来了?”四哥指着门说。 “不怕,你心里不害怕,就不会害怕。”秋菊宽慰四哥。 “等下怎么办?”老三问。 “看来你爹不怕桃木剑,柳条这些,他是冲着我来的,你是他们的孩子,不用怕。”秋菊看到门上放了那些东西都挡不住他。 “爹不伤害我们兄弟的话,我们兄弟俩把他赶走吧?”四哥心里有个主意。 “你想怎么办?”老三问。 “我去把门打开,就立刻朝外面丢石头。”四哥说,方法其实跟之前跟徐晓飞打狗时差不多,只不过以前打狗,今天打鬼。 “这样行不行?”秋菊问。 “行不行啊?”老三也问道。 “试试吧?”四哥说。 之后,老三找来一块巴掌大的石头,四哥战战兢兢地靠近摇动的门板,慢慢站起身,把门插销取掉,并对老三说道:“快丢石头。” 老三挥动右臂,像一个铅球运动员一样把铅球丢出去,飞出很优雅的抛物线,他嘴里同时喊道:“爹走吧……” 门开的一瞬间,大黑猫也发了疯一样冲了出去,“嗷嗷,嗷嗷,”此时它不像猫,更像一只非洲雄狮,英勇威武。 “嗷嗷,嗷嗷……”黑猫冲出去后,低着头,贴着地,还使劲叫着,“嗷嗷,嗷嗷……” 四哥,老三,秋菊,也跟着猫出去。 黑猫就低着头,鼻子嗅着,露出锋利的牙,舞动着爪子,仿佛和什么东西打斗一般,到农会门口,黑猫停住了。 当四哥走近一看,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黑猫叼着一双草鞋,而此草鞋正是以前老抠自己编的草鞋,难道真的是爹回魂回来了?怎会有这种事情?傻眼了…… (九十五)请老佛娘送老抠投胎 “这不是爹以前编的草鞋吗?”四哥说道。 “什么?”秋菊和老三同时被四哥的话震惊了,他俩蹲下仔细看了看草鞋的编织手法,纹路,确实是老抠的草鞋,在村里只有他才能编出这么精美的草鞋。 “还确实是你爹的草鞋。”秋菊肯定道。 “是爹编的。”老三打小就穿老抠编的草鞋长大,当然也很是了解。 “那这是怎么回事啊?”四哥问道。 秋菊看了看农会,又想了想,说:“这双草鞋是他下葬后,我亲自放在他坟头的,而去年你爹也放在农会办的丧事,那他是通过草鞋从农会里回魂回来的。” “还真有这么邪乎的事情啊?”四哥觉得这种事情只会出现在电影里,现实生活中不会遇到,可是今天偏偏遇到这种事情了,真令人匪夷所思。 “有些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保佑我们全家平安,阿弥陀佛,阿弥陀佛……”秋菊弓着手,闭着眼睛乞求佛祖保佑。 老三抬头看了一下月亮又从乌云中出来了,风也停了,猫也不叫了,一切又正常了,“又好了。” 四哥看了看天,也说道:“又正常了,真邪乎。” 秋菊这才停下默念,看了四周,和天空,果然又恢复正常了,便拿上老抠的草鞋,说:“咱回去吧?” “嗯。”俩兄弟答应道。 三人就回去睡了,折腾一晚上了,大家都很累了。 第二天一早,就有人来敲四哥家的门,“咚咚,咚咚,秋菊,秋菊。” 秋菊正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敲门声,以为老抠又回魂回来了,一下惊醒,一看天已大亮,都睡过头了,套上衣服,起身去开门。 打开门,原来是四哥的小爷爷。 “叔,您这么早啊?”秋菊说。 “不早了,都快八点了。”小爷爷说。 “都快八点了啊?叔,您进来说。” 秋菊将小爷爷引进门,让他坐下后,她又去沏茶。 “我是为水才的事情来的,昨天晚上又来了没?”小爷爷问道。 秋菊端着茶水过来,“叔,您喝茶。” 小爷爷接过茶水,秋菊这才坐下和小爷爷说起昨天的晚上的事情,最后说到那双草鞋的事情,并把草鞋拿出来给小爷爷看,“叔,您看,昨天黑猫就叼到这双草鞋,这双草鞋是老抠下葬后,我亲自放在他坟头上的。” 小爷爷拿起草鞋仔细看了看,说:“真是编的,这手法都是我教他的。” “就是啊!你说奇不奇怪?” “或许他还有什么放心不下,还没投胎吧?”小爷爷分析道。 “那您说该怎么办?”秋菊问。 “以前也没碰到这种事情,要不你找徐老佛娘问一下吧。”小爷爷说。 “对,我把这茬都忘了,徐老佛娘通人鬼两界,她肯定知道老抠的事。” “那我走了,去收烟叶。”小爷爷转身要走。 秋菊赶紧问道:“叔,在这里吃了早饭再走吧?” “我六点半就吃过了。”小爷爷说。 秋菊回头一想,这会都快八点了,庄稼人早就吃过早饭了,她今天起得晚了点,不然也早就吃过了,便对小爷爷说:“叔啊,那您慢点走。” “嗯。”小爷爷弓着背,步履蹒跚地走了。 这时老三和四哥也起床下来。 四哥对秋菊说道:“娘,小爷爷刚才来了啊?” “是,为你爹的事。”秋菊说。 “小爷爷怎么说?”老三问。 “小爷爷也不知道,让我去找老婆娘问一下。”秋菊说。 “那我现在就去找老佛娘。”四哥说。 “这会她应该也去地里做事了,中午再去吧?”秋菊对徐老佛娘有所了解。 说完,秋菊就去做早饭了。 他们吃了早饭后,也到地里做了点事,到中午时分才回来。 回来后,秋菊就对四哥说:“寿根,你去把老佛娘请来。” “好嘞。”四哥爽快地答应。 “我也去。”老三也要跟去。 兄弟俩到老佛娘家时,她也刚从地里回来。老三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和老佛娘说了一边,老佛娘也很是纳闷,以前从未碰过这种事,但她决定试试,就跟着兄弟俩过来。 到家时,秋菊已经把午饭做好,一个豆腐汤,一个炒白菜,加了一盘炒鸡蛋,这是特意烧给老佛娘吃的。 “老佛娘来了,快过来吃饭。”秋菊招呼道。 “我不是很饿。”老佛娘故意客气道。 “累了一上午了,哪有不饿的。老四快去拿碗筷。”秋菊一边招呼,一边让四哥去碗柜里拿碗筷。 “好嘞。”四哥立马去拿碗筷。 “那恭敬不如从命了。”老佛娘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大家坐下吃饭后,饭间老佛娘说:“大致事情,我已经有所了解,但我以前也没听说祭日也能回魂的,只能试试看吧。” “那就劳烦你了。”秋菊恭维着说。 “不劳烦,这是我的工作。”老佛娘说话的意思是工作就要收钱的。 秋菊明白老佛娘的意思,她也没打算白请老佛娘,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在老佛娘碗里,招呼道:“吃鸡蛋。” “不用那么客气,我又不是外人。”老佛娘说道。 他们边吃边聊,吃完,老佛娘就开始工作了,让秋菊准备火盘,黄纸,高香,一碗白酒,还有一盘清水。 老佛娘用盘里的清水洗了手和脸,用干净的毛巾轻轻擦干手和脸,拿黄纸用火柴点燃,丢进火盘中,嘴里“叽叽咕咕,”默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又取出三根高香放进火盘中点燃,对着天三拜,对着老抠的草鞋三拜,端起白酒咪了一口,没喝下,吐在草鞋上。 最后双手拜佛状蹲下,嘴里念的咒语比刚才更快更让人听不懂“嘀咕嘀咕,……”头和身体也开始摇晃起来,像个不倒翁一般左右摇摆。 老佛娘摇着摇着,身体突然静止住,说道:“定。” 秋菊,老三,四哥看得神乎其神,不亏为大仙啊! “秋菊啊,我是水才。”老佛娘闭着眼睛,嘴里突然冒出老抠的声音。 “我在呢?”秋菊答应道。 “老四为何没有书读了,你以前是怎么答应我的?我很伤心啊?前两天晚上,我都回来找你了。”老佛娘嘴里的老抠道。 “你为这事,要我命啊?这事是我对不起你,没让他好好读书,可是我也是没有办法啊?求你别怪我,我以后让他去当兵,一样能出人头地的。”秋菊含着泪说。 “爹,这事不怪娘,都怪我不懂事和别人打架,但爹请您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出人头地的。”四哥很坚毅地说。 “是啊,爹,我们家以后肯定会好的。”老三也说道。 “你们可不能骗我,不然我永远都投不了胎。”老佛娘嘴里的老抠说。 “不骗,不骗。”秋菊,老三,四哥同时说道。 “这我就放心了,我走了。”老佛娘嘴里突然冒出一股烟,然后她身体摇晃了一下,就正常了。 老佛娘交代秋菊,老抠怨气很重一时还没投胎,又听说你家老四没书读了,所以前两天就回来找你,你也知道他以前的脾气,很凶,所以变压梦鬼压你,幸好你没事,最后对秋菊说,你们下午就到老抠的坟头,把这双草鞋烧了,这是他的遗物,烧了它,他以后就不会回来了,除非托梦给你们。 “好的,谢谢。”秋菊等老佛娘说完,就拿了些钱给她。 老佛娘假意推脱,但手早就接过。 到下午太阳不大时,秋菊,老三,四哥就提着黄纸,高香,草鞋到老抠坟头。 秋菊点燃黄纸,点燃高香。四哥将草鞋放进纸中一块烧。 秋菊对老抠的墓碑说:“老抠啊,有什么怨气,就冲我来了,别吓到孩子,今天把草鞋烧给你,你就安心去吧,去投胎,去吧……” “爹,你放心走吧……”老三和四哥举起高香对老抠的墓碑道。 等草鞋,黄纸全部烧完,他们才回家。 (九十六)儿行千里母担忧 把老抠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四哥去真武山学武之事就被提上日程。 农历十八晚上,秋菊就领着四哥到永清家,询问啥时候去真武山,他觉得孩子不能老是在家呆着,应该出去闯闯,锻炼锻炼,不然像徐晓飞之类又会来找四哥,她心里比四哥还着急。 “永清,中秋节也过完了,你啥时候有空带寿根去真武山啊?”秋菊进门就问道。 “是啊,哥,啥时候带我去啊?”四哥也问道。 永清刚吃好晚饭,正悠哉地抽着哈德门,他想了一下说道:“那就明天吧,明天我不用出车,可以陪老四上趟山。” “那感情好,你师傅会收寿根吗?”秋菊高兴地问道。 四哥羞涩地看着永清哥,还不知陈武师傅会不会收我为徒呢? “放心吧,会收的。”永清说。 “那他要不要收学徒费什么的?”秋菊问。 “学费倒是不收,明天带些粮食上去,山上最缺粮食。”永清说。 “粮食家里还有一些,从家里拿些去,还要不要准备点什么东西?上山不容易,要带就多带点上去。”秋菊问。 “带太多,很难背上山的。”永清说。 这时四哥抢着说:“我背。” “是啊,就让寿根背,就当锻炼身体。”秋菊说。 “那家里有土特产就带些上去。”永清说。 “家里哪有什么土特产啊?”秋菊很是疑惑,没明白什么是土特产。 “就是家里有没有鱼干,笋干,梅干菜之类的?这些在山上都是稀罕物,且又不重,好背。”永清提醒道。 秋菊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些东西啊,那家里倒是有些笋干,梅干菜,还有干豆干,茄子干,冬瓜干。” “我楼上还有些鱼干。”四哥补充道。他存的鱼干,虽然给大黑猫吃了一些,但还剩了一点。 “有这些就很好啊,明天带点上去给他们,比带其它都强。”永清高兴道,在山上生活多年,知道山上缺什么。 “那我们回去准备了。”秋菊领着四哥欲回去。 “好嘞,简单点就行。”永清叮嘱秋菊。 “奥。”秋菊说。 “永清哥再见。”四哥说。 “再见,明天早点。”永清对四哥说。 “知道了。”四哥高兴地答道。 秋菊回到家之后,就开始翻箱倒柜的工作,先找出四哥一年四季的衣服,基本都有补丁,全部带去,下山买东西不容易,有些补丁不好看,她拆了重新补好看点,她找了个干净蛇皮袋装进去。 弄好衣服,她就开始找各种干货,笋干还有二斤,梅干菜有一斤左右,干豆干和茄子干,冬瓜干只有少许,自己留了一点,其余全部打包装进蛇皮袋。 四哥从楼上拿来鱼干也一并装进蛇皮袋。 然后他俩就到楼上粮仓取粮食,秋菊看了看,总共大概有一百多斤稻谷,要熬到秋收时节才能接上,也觉得粮食不够多,老三也在长身体,可他们山上可能更不容易,算了,分一半给四哥挑上去吧。 四哥钻进粮仓用簸箕装粮食,看粮食确实也不多了,便问道:“娘,粮不多了,装多少?” “装一半去吧。”秋菊说道。 “可是娘,我们就剩这点粮食了,要到秋收时才有粮食。”老三担心粮食撑不到秋收。 “是啊,你们自己多留点吧?娘。”四哥说。 “让你装一半就是,我们在村里不够可以借,你们在山上不方便的。”秋菊态度很强硬地说,自己苦点累点都没关系,不能让孩子在山上饿了。 “老四,装吧!”老三对四哥说。 四哥见此情况就低着头装起来,他装了小半,留下了大半,分两个蛇皮袋装起来,明天再找根木棍挑一下,可以保持平衡。 该装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秋菊感觉心里空唠唠,儿子明天就要上山学武了,自己心里也非常舍不得,可为了儿子以后的前程,自己也要舍得才行,就像刚长翅膀的小鸟,要舍得放手,让它自己学习飞行,只有通过不断锻炼,它才能飞得更高更远。 这些道理她都懂,可真正做起来,心里感觉无比不舍,无比难受,无比疼痛,钻心地疼,眼泪止不住又流下来…… 想着哭着,她转念一想,应该和四哥交代一下,为人处世的规矩,毕竟孩子还小,也没有单独一个和外界相处过,就把四哥叫到跟前,嘱咐道:“寿根啊。” “娘,您说?” “你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出远门,一个人生活,到了山上要懂礼貌,要多叫师傅,人心都是肉长得,都喜欢听顺心的话,你多叫师傅,他心里也舒服,就会对你好点,知道没?” “知道了,娘。” “还有师傅让你做事,你手脚要勤快点,这样会给他留下好印象。” “做事我手脚很快的,您放心吧,娘。” “师傅如果骂你的话,可千万不要顶嘴,就像你爹一样,师傅骂你其实就是为了你好,可不能由着自己性子。” “这个我懂,就像龚老师一样,平时老骂打我,可她对我最好。”四哥忽然想起了龚老师,就是因为自己的事情,害她没了工作。 秋菊摸摸四哥的头道:“孩子,你懂事了,能这么想就好了。”又说道:“还有上面肯定有师兄弟,你入门最晚,不管比你大的,还是比你小的,都要叫师兄,师姐,要和他们和睦相处,多向他们请教,知道没?” “这个嘛?”四哥忽然想起仙女的岁数好像比自己小,那依妈的意思,不是要叫她师姐了,那我以后还怎么娶她啊? “怎么了?”秋菊问。 “没怎么,比我小的,我叫不出口。” “比你小的,他入门比你早,论资历,当然可以做你的师兄,师姐,懂了吗?”秋菊仔细开导四哥。 “娘,我尽量吧。”四哥勉强答应秋菊。 “还有在山上要比下面冷一些,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及时添加衣物,衣服娘都给你装好了,…………” 秋菊对着四哥絮絮叨叨一大堆,把这辈子的人生,生活经历,为人处事方法等等,恨不得一晚上把自己知道的都教给四哥,让他能够更好与人相处,做个好徒弟,做个好师弟。 说的越多,其实她心里越是不舍,恨不得自己陪着四哥一块上山,可自己岁数大了,腿脚又不便,想去都去不了,她只能跟四哥多交代点,让他少碰壁,少吃亏,少受苦,这就是她当娘最大的心愿了。 娘俩今天晚上好像有唠不完嗑,说不完的话,一直聊到一点多钟,老三都一觉睡醒起来拉尿,秋菊这才让四哥去睡。 四哥早就想睡,可看他娘这个样子,不便打扰,自己只能耐心听着,往后可能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第二天一早,永清七点多钟就开着拖拉机拉着四哥,装上行李出发了。 老三陪着秋菊送四哥,前面拖拉机“嘣嘣,嘣嘣,”后面秋菊走路“啪啪,啪啪,”以前腿脚不好,但今天不知哪来的力气,走路“啪啪”地跟在拖拉机后面,一路走,一路朝四哥摇手,一路走,一路和四哥嘱咐昨天晚上说过的一些事情…… 直到拖拉机开出金山,直到听不到拖拉机的声音,直到自己的脚走麻,直到自己喉咙喊哑,并站在原地望了很久很久……直到烈日当空照,这才依依不舍地回家。 (九十七)四哥给仙女买礼物,艰难上山 拖拉机“嘣嘣,嘣嘣,”带着秋菊的不舍,带着秋菊的期盼,往真武山去了。 四哥望着秋菊那双依依不舍的眼神,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娘心里一定非常不舍得我离开她身边,可我没书读了,为了我以后的前程,只能忍痛将我送去学武,为了自己,更为了娘,我一定要好好把功夫学好,把身体练结实,娘,我以后肯定会有出息的,会为我们家扬眉吐气的,一定会要有那一天,一定…… 拖拉机一会功夫就到泽随镇上了,今天虽不是赶集日,但街上的人挺多的,拖拉机都无法正常行驶,走走停停,像蠕动的蜗牛一般,行动迟缓。 永清见这种情况,就把拖拉机停到一处空旷的地方。 “永清哥,怎么不走了啊?”四哥问。 “奥,我忽然想起要给山上几个小的买些礼物上去,上次都忘买了,那亚美都责怪我了。”永清说道。 “这样啊,那是应该去买点东西上去。” 之后,他们下车去街上买东西。 “永清哥,亚美喜欢什么东西啊?”四哥听说要给亚美买礼物,心里又高兴又好奇地问。 永清摸了摸四哥脑袋,说道:“你小子是不是看上人家了啊?” 四哥的心思一下被永清猜透,红着脸不啃声。 “哈哈哈,被我说中了,不是?”永清调侃道。 “永清哥,你好坏。”四哥红着说。 “喜欢就喜欢呗,有什么害羞的,走,我们去买花裙子,亚美最喜欢了,在上面都没好看的衣服。”永清领着四哥往合作社去。 四哥见要往合作社去,便问:“永清哥,要到合作社买东西啊?那里面东西可贵呢?”四哥以前每次去镇上经过合作社时,都不敢往里走,进去又买不起,就不进去,瞧也不瞧,眼不见心不烦。 永清拍拍自己口袋道:“哥,口袋有钱。” 走进合作社,一个长方形的玻璃货柜里摆放着各种稀罕物件,有漂亮的牛皮鞋,女式高跟鞋,还有收音机,留声机,音乐盒之类,各种各样,商品摆满货架,琳琅满目,眼花缭乱。 四哥头一次进合作社,像个乡巴佬一般东张西望,都是些自己从未见过的稀罕物件,难怪他们有钱的都喜欢到这里买东西,这里面的东西太好了。 合作社左边卖衣服,货架上挂满各色花样,大人小孩的衣服都有,都是非常洋气的款式,和大城市人们穿的差不多,农村人穿上这种衣服人都会显高贵,鹤立鸡群。 “永清,你来买衣服啊?”女店员未等永清走进就招呼道。 永清在镇上也真是名人,大大小小的人都基本认识他。 “唉,有十几岁小姑娘的裙子吗?”永清问。 “奥呦,没听说你结婚,就有十几岁的姑娘了啊?”女店员调侃道。 “我才几岁啊,哪有这么大的姑娘啊?我是给我师妹买的。”永清说。 “这样啊,这边有。”女店员指着边上一处货架说,这货架上挂着都是小姑娘的衣服,裙子,款式也非常好看。 永清拉着四哥,说:“寿根,你去选件好看的,我去买别的东西。” “我选啊?”四哥很是诧异,自己都穿着破布烂裳,居然让他选女孩子穿的衣服。 “去吧,哥相信你,选好拿过来,我付钱。”永清宽慰四哥道。 “奥。”四哥只能硬着头皮去选裙子。 走进后,女店员向他卖力推销着,并在自己丰满的身上比划,“这个好看,那个好看,这个今年最新款,那个和某个电影明星同款……” 四哥被她说的,好像哪件都挺好的,一时无法抉择,怎么办?就在犯晕间隙,他忽然想起八月十五晚上把黑猫当亚美的幻觉,亚美穿着款式新颖花色连衣裙,对,花色连衣裙。 这样他就有了寻找的方向,一会就找到了心仪的裙子,跟幻觉那个裙子很像很像,就它了。 “这个裙子多少钱?”四哥问女店员。 “不贵,就五块。”女店员说道。 “五块啊?”四哥觉得太贵了,五块钱都能买十斤猪肉了,他摸摸口袋,意外发现裤子口袋里装着十块钱,应该是他娘悄悄放进里面的,还是娘有心。 让他拿出五块钱买这裙子,他一时还真舍不得,可转念一想是为仙女买的,就硬着头皮把钱给女店员。 但此时永清买好其它东西刚好过来,拦住四哥,抢着把钱付了。 买好裙子后,四哥又看到合作社里有漂亮的橡胶凉鞋,选了一双花色的,这个不是很贵,两块钱,四哥就把钱付了,永清也就随他,看出他对亚美确实有点心意,就当表达心意吧。 从合作社出来后,他们就重新出发了,这会街上人没那么多,顺畅多了。 “嘣嘣,嘣嘣。”永清把油门拉到最大。 经过镇医院时,四哥往里面望了一眼,看到他的老冤家老赖在小赖搀扶下在院子走着,心里一惊,老赖都能下地了,看来快出院了,这头牛有没有完全好,如果全好了,出院后指不定会闹出什么事…… 幸好自己马上要上山学武,如果在村里的话,以他的性子,肯定会狠狠报复,不过徐晓飞可能就…… 想着想着,一会功夫,拖拉机就已经到真武山下,永清把拖拉机停在木料厂的空地上。 俩人就挑着东西上山。 刚开始四哥硬要挑粮食,虽不多,总共一百斤不到,但上山不是平路,且真武山太陡,刚挑山前的一个坡,就感觉头晕脑胀,肩膀异常疼痛。 永清就接过四哥的担子,让四哥挑装干货和衣服的担子。 俩人就边挑边歇,跌跌撞撞,最陡的地方,爬着一袋一袋地将粮食和物品运上去,可见在山上要吃点粮食是多么不容易。 他俩克服万分艰险,足足爬了三个小时才到达山上平坦处,累得人仰马翻,躺在地上歇歇,大口呼气。 四哥感觉自己身体都要散架一般地累,太累了,但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仙女,心里还是美美的。 (九十八)庙前分发礼物 他们躺在地上休息十几分钟才缓过劲,永清站起身,对四哥说道:“寿根,走,马上到了。” “唉。”四哥感觉身体还很不舒服,酸痛酸痛,但勉强慢慢站起身,像个八十岁的老头一般弓着腰,站了起来。 永清挑着粮食,四哥挑着干货,衣服,往山顶进发。 此时都到中午十分,饭点的时间,加上拖着东西,爬这么高的山,早上吃的鸡蛋,稀饭早就消化差不多了,人困马乏,俩人挑担子的样子也极其难看,晃晃悠悠,像个拨浪鼓一般摇来摇去。 但永清鼓励着四哥:“加油,咬咬牙,就到了。” “好嘞。”四哥跟在后面咬牙坚持着,经过几次锻炼,此时他身上已韧劲十足。 未到山门,一股饭菜香味,迎面扑鼻而来。 四哥闻到香味,仿佛吸了鸦片一般,一下就精神起来,对永清说:“永清哥,你闻,真香。” 永清也嗅着鼻子仔细闻了闻,说:“你的狗鼻子还真灵,他们是在做饭等我们了。” “他们知道我们要上山吗?”四哥诧异地问。 “哈哈哈,师傅能掐会算,肯定算到我们今天上山吧?快走吧。”永清逗着四哥说。 “好嘞。”四哥高兴地回答。 之后一段路本来比较平坦,加上香味刺激,俩人基本是冲着上去。 到达山顶,永清就对着庙前大喊:“师傅,山虎,七锭,宝林,亚美。” 师傅陈武领着大黑去巡山还没回来,没听到永清的喊声。 正在厨房忙活的山虎,七锭,宝林,听到声音立刻停下手中的活冲出来,同时接话道:“永清哥。” 亚美正在庙后打扫,听到声音也放下手中的扫把,朝前面赶过来,回话道:“永清哥,永清哥。”声音又尖又嘹亮,像一只画眉的叫声。 然后一个个像吃奶中的小狗一般,朝永清和四哥围拢过来。 “永清哥,永清哥,……”一个个见了永清欢喜地不得了。 “唉,唉,唉……”永清放下扁担答应都来不及。 四哥见亚美过来,脸色立刻红润起来,眼睛都不敢直视亚美,只是瞄了一眼,亚美今天扎着小辫,皮肤白皙,面色红润,像一个鲜嫩的水蜜桃,都能掐出水,身上穿着桃花色衣裤,脚上穿着黑色平底布鞋,衣着虽简单朴素,但丝毫不能掩盖从骨子里透出的美,超凡脱俗般的气质,我的仙女越来越漂亮了,真是太美了。 “永清哥,今天怎么来了啊?木木也来了啊?”亚美一边对永清说,一边又看了一眼四哥。 四哥被她一说,更是不好意思,害羞地朝亚美咪咪笑了一下。 “今天刚好有空,就过来看你们啊。”永清高兴地说。 “给我买礼物没有?上次来都没买,哼!”亚美淘气道。 “是啊,给我们买礼物没有?”其它几个师兄弟也同时喊道。 “买了,买了,都有。”永清招呼着他们,又对四哥说:“寿根,把你的担子拿过来。” “嗯。”四哥把担子挑过去,放下。 永清蹲下打开其中的一个蛇皮袋,里面装着礼物,边取边对山虎说道:“山虎,你喜欢玩刀,这把多功能军刀给你,这个可是稀罕物,很贵的,只有合作社才有。” 山虎上前接过军刀,立刻打开耍了耍,“好东西,谢谢。” 金七锭和宝林见大师兄拿了称手礼物,立刻急切地问道:“永清哥,我的呢?” “看你们一个财迷,一个色迷,还要买什么礼物啊?”亚美挖苦道。 “有,有,都有。”永清回话道,并变魔术般从口袋里取出另外一件,对七锭说道:“七锭,这个给你,是一个一元长城纪念币,世面上流通很少,很有收藏价值。” 七锭是个见到钱就眼冒绿光,欢欢喜喜地接过钱,左右打量着,正面是一元,背面是一处万里长城,很是精美,世面上都没见过这种硬币,爱惜的不得了,感谢道:“谢谢,永清哥,还是你了解我。” “我的呢?”宝林用同样渴望的眼神望着永清。 “有,有。”永清又变戏法一般又从袋里掏出一本杂志,对宝林说道:“宝林,这个给你,知道你喜欢美女,哥就给你买了本,印有上海大明星的杂志。” 宝林接过杂志,封面印着一个美女明星穿着泳衣的照片,非常妩媚,非常性感,而且是彩印的,让宝林看了欲罢不能,连忙对着封面美女连亲好几下,高兴道:“美女,大美女,我喜欢,我喜欢,哈哈。” “美女,美女,比我还美吗?”亚美见不惯宝林那色相。 宝林立刻改嘴道:“怎能呢?你最美,我的小仙女。” “滚一边去。”亚美恶狠狠道。 俩人一来一去,逗得边上几个师兄弟都哈哈大笑,永清和四哥也被逗得哭笑不得。 四哥见宝林喜欢亚美那样,知道自己有情敌了,往后跟宝林看来有得一争啊? “你们几个熊样,都把木木都逗笑了。”亚美见四哥也笑了,调侃道。 四哥发现自己失礼,立刻闭上嘴巴不笑了。 亚美见四哥不笑了,又说道:“木木想笑就笑呗,怕啥,有姐姐在。” 四哥被亚美越说越不好意思,像个害羞的大姑娘一般。 “亚美,这个给你。”永清掏出花色连衣裙子给亚美。 亚美接过裙子,立刻在身上比划,大小正合适,款式也新颖,像一只小兔子欢喜地跳起来,说道:“永清哥,你这是给我买的啊?” “当然是给你买的,且是寿根给你选的,这里还有一双橡胶凉鞋呢?是寿根给你买的。”永清取出凉鞋对亚美说道。 亚美又接过橡胶凉鞋,立刻脱掉布鞋,把凉鞋穿上试了试,大小也正合适,和裙子非常搭配,用温柔的眼光看了看四哥,说道:“木木,有名字啊?寿根啊?鞋子不错,谢谢了啊?” 四哥吞吞吐吐地开口道:“不……用……谢。” “会说话啊?”亚美继续挖苦道。 “你不谢我啊?”永清此时替四哥解围道。永清今天为了给他们买礼物,也是煞费苦心,根据他们不同性格特点,买了些各自喜欢的礼物。 “当然永清最好了。”亚美立刻转头对永清感谢道。 “不用谢,我的大美女。”永清对亚美说道。 此时从庙门右边传来大黑“汪汪,汪汪”的叫声,师傅陈武领着大黑巡山回来了。 “爹爹,永清哥来了。”亚美立刻喊道。 “师傅。”永清喊道。 “永清来了啊,为何在那里呆着啊?快进屋。”陈武对永清说,又对其它师兄弟说道:“你们几个快帮忙把永清哥的东西拿进屋,亚美去沏茶。” “好嘞。”亚美高兴地喊道,欢快地拿着自己的裙子和凉鞋回房。 其它师兄弟这才注意到永清和四哥还在庙门前,纷纷挑的挑,拿的拿,帮着四哥和永清将东西拿到师傅陈武的客房。 (九十九)陈武收四哥为徒 进房后,永清就从蛇皮袋里中掏出东西递给师傅,“师傅,您腰不好,这个伤痛贴膏,是我特意买来给你的,还有日常感冒药,消炎药之类,山上缺的药品。” 陈武高兴地接过药品,高兴地招呼道:“好好,这些都是山上缺的药,我这几天刚好腰不是很舒服呢!来,来,来,坐,坐。” 永清走得腰酸背痛,早就想坐下歇歇了,就坐下。而四哥没敢坐,站在永清边上。 “师傅,您刚巡山回来啊?”永清和师傅说话都有点拘谨。 “没事,走走看看,你这次上山有事吗?带这么多东西上来。”陈武见永清和那小鬼挑这么多东西上来,肯定有点事。 此时,亚美端着茶过来,吆喝道:“茶来了。” “给永清哥和这个小师傅倒上。”陈武对亚美说道。 “好嘞!”亚美有了裙子和凉鞋后,整个人都变得异常热情,首先给恭恭敬敬地给永清哥倒满一碗,接着给四哥倒了一碗,递给四哥,并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四哥说道:“给你,喝茶,木木。” “亚美,怎么说话的,不懂礼貌。”陈武对亚美说道。 四哥小心翼翼地接过亚美手中的茶水,手不小心碰到一下亚美鲜嫩的小手,好滑好嫩,感觉浑身麻麻地,心跳加速,飞一般的感觉。 “哎哎,木木不许碰我的仙女?”此时江宝林正端着菜过来,刚好看到这一幕。 四哥被他这一说,心里一惊,手一滑,装满茶水的碗从手中滑落,掉下去了。 亚美见状眼疾手快,迅速用脚背接住了碗,脚又顺势往上抬,碗就到亚美的手掌心了,基本毫发无损,端着碗对四哥又说道:“木木,碗可要捉稳了啊?” “奥。”四哥被亚美的一招一式看呆了,没想到亚美居然有这么好的功夫,就这几招没个几年是无法练就的,山上真是藏龙卧虎啊! “看什么看,没见过仙女啊?”宝林又不愿意了。 “关你什么事啊?宝林。”亚美说道。 “开饭了,开饭了。”张山虎和金七锭,端着香喷喷的饭菜过来。 “好,好,大家吃饭。”陈武招呼道。 他们就一一坐下吃饭,桌上摆放着一盘野兔肉,还有一盘野猪腊肉,还有几盘野,有荠菜,蓬蒿菜,苗条菜等,山上野味少不了,一桌子野味十足的午餐。 “随意吃。”陈武又招呼道,并拿出白酒给自己倒了一碗,要给永清倒时,永清接过酒瓶,自己倒了一点。 四哥闻着酒味,都勾起了他的酒瘾,可他还是克制住了自己。他端着碗去打了一碗米饭,打饭的时候发现米饭不多,根本就不够这么多人吃的,都不好意思多打,就打了一小碗。 陈武看出四哥的疑虑,就对四哥说:“小兄弟多打点没事,你要吃饱,我们可以吃土豆。” 此时山虎对陈武说道:“师傅,咱粮食不多了,只够一两天了。”大师兄管着大家的伙食。 “那我们来的正是时候啊?我和寿根挑着粮食上来了。”永清接话道。 “还是永清哥好,山上缺什么都知道。”亚美夸奖永清。 “永清哥最好。”七锭和宝林也夸奖永清。 “你们这次上山有什么事吧?”陈武问道。 永清咪了一小口酒,拍了拍四哥的肩膀,对陈武说道:“师傅,是这样的,这位小兄弟叫陈寿根,从小命苦,去年没了父亲,今年又没书读了,他母亲托我领他上山学点功夫。” “这样啊?又要多一个人吃饭。”七锭盘算着小算盘。 “就你事多,你少吃点就行了。”亚美顶他一句。 金七锭还想顶回去,被山虎拉住。 “是这么一回事啊!这孩子也是命苦,我收下了。”陈武借着酒劲爽快答应,他从小命苦,同样同情苦命的孩子。 永清立刻拉起四哥,对他说道:“快给师傅磕头。” 四哥也心领神会,站起身,就将对陈武跪下磕头时,陈武拉他站起身,对他说道:“先吃饭,等会再说。” “是啊,先吃饭,等下再行收徒之礼。”山虎说道。 “寿根,先回来吃饭吧!”永清就把四哥叫了回来。 四哥又重新坐下吃饭。 “看来我以后又长一辈了,当师姐了,我叫亚美。”亚美调皮道。 “你是师姐,那我是大师兄山虎。”山虎高兴地对四哥说道。 “那我是二师兄,金七锭,钱方面的事情找我。”七锭对四哥说道。 “那我就是三师兄,江宝林,叫我宝哥就行。”宝林色眯眯地说。 “还宝哥呢?宝妹吧?”亚美挖苦道。 “宝妹好,我就喜欢你这个宝贝妹妹,哈哈。”亚美的话,刚中了宝林的下怀。 “我就是喜欢猪八戒也不会喜欢你的。”亚美嘴巴转得更快。 “你说的是我吗?我是二师兄,哈哈。”金七锭刚好顺着话说。 “哈哈哈。”他们一来二去把大家都逗笑了。四哥憋着嘴,刚开始不敢笑,但还是控制不住,笑了起来,“呵呵,”只是微笑一般。 “你……你,你们……”亚美气得不行,欲起身收拾这俩调皮的家伙。 七锭和宝林见状立刻躲闪,亚美不依不饶地追赶过去。 “亚美,好了,像什么样子,一点都不像个姑娘。”陈武说道。 他们见师傅发话,就停下玩耍。 “还都是些小孩,哈哈。”永清劝说道。 “我就是太惯着他们了,现在都管不住了。”陈武摇头道。 吃过吵吵闹闹的午饭,借着兴致,收徒仪式就开始了,刚才打打闹闹的师兄弟一下严肃,庄重起来。 陈武穿上正式衣装,是清代的服饰,端庄地坐在上面,像一尊佛祖一般,庄重威严。 永清拿着一碗沏好的茶杯递给四哥,跟四哥说:“跪下,拜师。” “嗯。”四哥跪下后,双手接过茶杯,递给陈武说道:“师傅,您喝茶。” 陈武气定神闲地接过茶杯,打开杯盖,微微咪了一口,将茶杯放在桌上,对四哥说道:“今日收你为徒,但为师有些话要先跟你说清楚,学功夫练身体,自卫可以,你学了功夫不可去害人,你可否做到?” “我能做到。”四哥倒是回答地铿锵有力,这个以前永清哥也是这样教他的。 “习武和做人是一样的,如果武德不好,那就是祸害社会,要想学好武,得先学会做人,起来吧。”陈武说。 “唉。”四哥战战兢兢地起来。 “好嘞,老四。”宝林高兴道。 “巧了,他在家也是老四,哈哈。”永清笑着说。 “以后咱们就不用轮着扫地了,让老四扫地,哈哈。”亚美高兴道,她早上还在扫地,他们几个轮流着扫。 四哥腼腆地叫着他们:“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昨天晚上娘教他要懂礼貌。 “唉,唉,唉。”其它三师兄弟高兴地答应道,并同时喊道:“欢迎你加入我们,老四。” 三人同时过来拍着四哥的肩膀,四哥心里感觉特别温暖,暖暖的,从来没有过的暖。 “还有师姐呢?”亚美跳出来。 四哥见亚美,叽叽咕咕叫不出来,“师……师……” “师什么师啊?李师师啊?应该叫宝妹,宝贝的妹妹。”宝林又凑过来说。 “你……”亚美捏紧拳头就打过去。 “师傅,师傅,救我。”宝林喊道。 ………… 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四哥的入门仪式就结束了,并开始了新的生活,新的人生。 (一百)熟悉山上的人和环境 收徒仪式结束后,陈武就对山虎说:“山虎,你把老四带去安顿一下。” “好嘞。”山虎答应道,并对四哥说:“四弟跟我走吧。” “嗯。”四哥腼腆地答应道,并背上自己装衣服的蛇皮袋。 七锭和宝林却从四哥肩上抢过蛇皮袋,说道:“师兄帮你拿,早上上山爬一上午,累了。” “不用,不用,我不累。”四哥推说道,说是不累,实际走路都晕晕沉沉,晃晃悠悠,吃过饭后,更是春困秋乏想打盹。 “让他们背吧?他俩有力气没处使呢?”亚美跟在后面说道。 “哥有的是力气,要不要哥哥把你也背上?”宝林又调侃亚美。 “让你背啊?吃我一腿。”亚美提着腿朝宝林屁股踢去。 宝林和七锭抬着蛇皮袋,猝不及防,屁股中了一腿,差点摔跤,“哎哟哟,哎哟哟。” “看你还敢不敢背了。”亚美说道。 “不敢了,姑奶奶。”宝林求饶道。 没几步,山虎就将四哥领到庙后平房,平房外面也是黄墙黒瓦,总共有两间房,一间放着杂物,一间是卧榻,床有点像东北的炕,长四米左右,宽二米,睡个七八个人都没问题,以前小和尚住在这里,他们三兄弟都睡在这里,一人一个位置,各自有独立的被褥。 山虎指着被褥说:“这是我的地方,这是七锭的,这是宝林的,你就把你的被褥放宝林边上吧?” “好的,大师兄。”四哥答应道,说着四哥从蛇皮袋里取出被褥,是条三四斤重的薄被褥,秋天盖的。 “老四挨着宝林睡啊?那你得小心点,弄不好他晚上做春梦把你当大姑娘,又亲又抱的?哈哈。”亚美又调侃宝林。 “要做梦也是梦到妹妹你呀?”宝林说起春梦,就色眯眯地望着亚美,说话也没皮没脸的。 “还有我?”七锭乘机添乱道。 此时永清和师傅喝完酒,晕乎乎地走了过来,“你们又在欺负我亚美妹妹了啊?” 亚美见永清过来,立刻走到他身边,说:“永清哥,你看他们都欺负我。” “是啊,我一定好好收拾他们,不过现在哥有点困了,想休息一会。”永清困得要死。 “那你睡吧,我走了。”亚美明白永清的意思想走。 “别啊?妹妹一起睡?”宝林吆喝道。 “去你的。”亚美已经走到门外。 待亚美走后,永清对山虎,七锭,宝林说道:“你们三个听好了,寿根是哥的弟弟,比亲弟弟还亲,你们三个以后可不能欺负他啊?你们是师兄,要帮助他,帮助他,就是帮助我,懂了吗?” “永清哥,放心,我一定把老四当亲弟弟一样。”山虎诚恳地答应道,看他样子就是非常讲义气的人。 “永清哥,放心吧,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老四饿着。”七锭也坚定地答应道。 “永清哥,放心吧,我将来一定给老四找个漂亮媳妇,哈哈。”宝林调皮道。 永清摸摸宝林的头道:“你啊?脑子里都是媳妇,美女什么的?” “哈哈,我就这点爱好,谁不喜欢美女呢?哥,你也该娶媳妇了吧?”宝林反而把话题转到永清这里。 “是啊?你是不是已经有对象了?到时可要叫上我们去喝喜酒啊?”山虎问道。 “哥还想多耍几年,娶了媳妇就有人管了?”永清说。 “可被窝暖和啊?”宝林说到这方面比谁都懂。 “你个宝林,难怪亚美要打你,你就是欠揍,睡觉。”永清被宝林说得无语。 “睡午觉,做春梦了。”宝林继续发情着。 “安静,安静!”永清对宝林喊道,自己脱掉鞋子爬上床,睡在四哥边上,轻声对四哥说道:“寿根,他们几个都非常调皮的,你可不要太老实了,不然要被他们欺负。” “知道了,哥。”四哥点头答应。 “不过他们心地不坏,就是顽皮,还有晚上山上挺冷的,记得把被子盖好?下次我上山给你带一条重一点的被子。” “不用麻烦,下次有空,我自己回去拿好了。” “到时候再说吧,睡吧。” “嗯。”四哥发现有点凉意,略微盖了一点被子。 那三个师兄倒头就睡了,“叽叽咕咕”已经呼噜声连篇了。 四哥身体很累,但脑子非常清醒,一点困意都没有,在山上感觉什么都是新鲜的,亚美也不像梦里那样娇滴滴,羞答答的,嫣然一个女汉子一般,或许她每天和这几个男人在一起,已经不把自己当女孩子了,不过她的容貌却是越来越漂亮,特别是那小脸蛋,又白又嫩,高山不止有好水,更有美女啊? 她的功夫也挺好的,那一招一式,估计我都进不了她的身,就被打倒了,看来我以后要用心练功才行,女人都打不过,我还怎样娶她啊?…… 接着又想到几个师兄弟。大师兄张山虎,虽话语不多,但一看他样子,就让人感觉很踏实,放心,我以后跟着他,肯定不会为难我。二师兄金七锭,一副财迷样,笑起来又点奸样,处普通朋友还可以,不可交往过深。三师兄江宝林,一副色迷样,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就是整天嘻嘻哈哈的,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就是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和我抢亚美奥?…… 四哥脑子里把他们几个在心里都过了一边,以后每天要跟他们在一起了,得对他们的性格有所了解,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也睡着了,“呼呼。” “啪。”他们睡得正香,门被一脚踢开。 踢门的不是别人,是亚美穿着橡胶凉鞋,花色连衣裙,梳着小辫过来了。 “一个个,懒虫起床了。”亚美又大喊大叫。 四哥听到声音立刻惊醒,转头一看,原来是亚美穿着自己给她选的凉鞋和花裙子过来了,真漂亮,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衣服给她穿上,配合她的身段,真是绝配,说她是仙女下凡都不为过。 “谁呀,这么烦人?”七锭说道。 “谁啊?吵了老子的春梦。”宝林又调侃道。 山虎已经醒来转过头,看到亚美这身打扮,仔细地揉揉眼睛,感叹道:“哎呦呦,我的妹妹,真漂亮啊?” 此时七锭和宝林也转过头。 宝林看到亚美这身,口水都要流出来,“哎呦呦,我的乖乖,比杂志上的明星还要漂亮啊?” “是啊?三弟。”七锭附和道。 “妹妹真漂亮啊?哥买的裙子不赖吧?”永清说道。 “永清哥最好,我漂亮吧?”亚美被他们夸得脸更像一个粉红的水蜜桃,红扑扑,她也非常享受着这般夸奖。 “漂亮,漂亮,比天仙还要漂亮。”大家齐夸道。 永清忽然想起时候不早了,该下山了,不然回去就完了,就立刻起身,欲告别。 陈武和师兄弟到庙前送别永清,临走前,永清和他师傅说了些四哥的事情,并让他多照应,陈武满嘴答应,让他放心。永清还拉着四哥交代了几句,让他好好听师傅的话,和师兄弟好好相处,好好练功,有空时,我会上来看你的。 四哥点头答应,并让他带话他娘,跟他娘说,我在上面很好,让她在家放心。 永清答应四哥,就挥手道别了。 等永清走之后,陈武就领着四哥去熟悉环境,其它几个跟在后面打打闹闹。 陈武跟四哥说,真武山有一千多亩的山地,山上有各种树木,多是松树,也有后来种的杉树,樟树,槐树等等木料,山上有各种动物,植物,我们的职责就是保护好这些大自然的东西,和大金山交接处,还有一处一亩池塘,也是常年不干,夏天就在那里洗澡。 几个人边走边说,转一圈就回去了。 (一百零一)掏鸟蛋,捉野兔 回去后,山虎就去房内拿出夹子准备去捉野兔,这个夹子和四哥家里捉老鼠的夹子是一样的,都是那种触发机关,就问四哥道:“老四,我们去捉野兔,你要不要去?” 四哥点头答应道:“好啊,要到哪里去捉啊?” “跟着我。”山虎道。 “跟着师哥,就是了。”七锭和宝林同时说道。 “我也要去。”此时亚美换了身衣服,提着竹篮,和一把剪刀,准备去采些野菜回来吃。 “好啊,妹妹,哥哥帮你一块挖野菜。”宝林看见亚美就话多。 “别喷嘴了,走吧!”山虎对他们说道。 他们在山虎带领下,来到庙右边一处山坳里,刚开始入林子还挺平坦,可越往里走,树高草密,难以行走。 山虎拿着一把砍柴刀,在前面开路,并不断叮嘱四哥:“慢慢走,看着路。” “好。”四哥寸步不离地跟在山虎后面。以前自己走过不少林子,但跟真武山的林子比起来,真是大巫见小巫,真是太密了。 “师兄,咱们不到昨天的地方捉啊?”后面七锭问道。 “是啊,师兄,这边的路太难走了。”宝林也问道。 “今天换个地方,老是一个地方,都被我们捉绝种了。”山虎说道。 “可这里也太难走了吧?”就连亚美也觉得非常难走。 “过了这一段,前面就平坦了。”山虎说,他白天从山顶看到这个地方,以他经验判断,这里肯定有野兔,因为边上有很多兔子喜欢吃的车前草和蒲公英草。 他们艰难地行走着,忽然后面传来“汪汪”叫声,大黑闻着气味也追着上来了。 随着大黑的叫声,右边林子“噗噗,噗噗,”一群鸟拍翅膀的声音。 大家听到声音,立刻警觉起来。 “汪汪,汪汪。”大黑对着鸟叫唤起来。 “有鸟?”四哥迅速朝飞鸟处望去,看那鸟身披红褐色条纹状羽毛,个头不大。 “是鹌鹑。”山虎说道。 “哪有鹌鹑呢?”亚美听到鹌鹑立刻兴奋起来,并往前凑过来。 “在那呢?不过飞走了。”七锭对亚美说。 “我们到它们的窝里看看有没有蛋。”四哥说。 “奥呦老四,看来你小时候没少掏鸟窝。”宝林夸奖四哥。 “我从小就和我哥到处掏鸟窝的。”四哥说。 “那去看看吧?”亚美说。 “我去开路。”山虎提着刀去开路。 “汪汪,汪汪。”大黑跟在后面去。 勉强劈开一条路,在一棵松树下,藏着个鹌鹑窝,窝是用干草做的,圆圆的窝,很是精美,里面放着三个花斑鸟蛋。 宝林捉起一个鸟蛋对亚美说:“妹妹有蛋呢?” 亚美快步上来,看见鸟蛋异常兴奋,“真有鸟蛋啊?” 七锭和宝林捉起鸟蛋放进亚美的篮子,不过此时四哥从篮里取出鸟蛋,晃了晃,听听声音。 “老四,你干嘛?”亚美问道。 “我看这蛋里面有没有宝宝,有宝宝就不要拿回去了,可惜。”四哥对鸟蛋清楚的不得了,有些蛋里有宝宝,摇晃的时候声音闷闷的,没有宝宝的话,就像水波动一样的声音,他又拿起蛋对着阳光照了照,里面是透明的,一一确认里面没有东西,才放心把鸟蛋放到篮子里。 山虎,七锭,宝林,亚美都用很诧异的眼光看着四哥,没想平时木木的老四,对这些还挺在行的。 山虎说道:“老四看不出来,挺在行啊?” 四哥这才看见他们的眼神,说道:“如果蛋里有了宝宝,那我们拿回去就可惜了,毕竟也是一条生命。” “菩萨啊?”宝林调侃说。 “学着点,看人家老四都这么懂事。”山虎对着其它几个说。 “嗯。”七锭和宝林勉强答应。 “菩萨心是应该好好学。”亚美说道,从心里对眼前这个平时木木的老四另眼相看。 四哥眼神好,之后他又在这片林子附近找到好几窝鹌鹑蛋,总共有十几个蛋,够大家美美吃上一顿了。 找完鸟蛋,大家又开开心心地去捉野兔。 走过这段难走的路段,就到稍平坦一点的山坳处。 “这里有野菜啊?”亚美发现地上很多野菜就蹲下挖起来。宝林没皮没脸的凑过去帮忙挖野菜。 “这里有野兔吗?”七锭问山虎。 “应该有。”山虎低着头,四处看,寻找野兔路径和粪便。 四哥也低着头寻找,他眼神一晃就发现了野兔的便便,黑黑圆圆的,有点像羊的便便,但没有羊粪便那么圆,“这里有野兔粪便。” “哪呢?”山虎问。 “这里,还有野兔路。”四哥发现草丛里隐隐约约有条路,虽不是很明显,但以他经验判断,肯定是野兔路。 山虎和七锭凑着过去。 “汪汪,汪汪。”大黑也嗅着狗鼻子,迫不及待地凑过来,闻了一下野兔粪便的味道后,就顺着气味,一下就在一很隐蔽的草丛中找到了野兔窝,对山虎邀功道:“汪汪,汪汪。” “大黑厉害。”山虎摸了摸大黑的头。 “大黑真厉害。”七锭夸奖道。 “狡兔三窟,应该还有其它两个洞的。”四哥说。 “对,我们在附近再找找。”山虎说。 之后,他们在附近分别找了另外两个洞口。 找到洞口后,他们就拿出夹子,用小锄头挖洞,分别在三个洞口的路径上埋入夹子,并用杂草盖上,兔子胆小,每次出去都有固定的路径走动。 埋好这些,山虎就对四哥说:“咱们先回去,兔子胆子,我们在的话,它们不敢出来,等会再过来。” “奥。”四哥答应道。 此时宝林和亚美已经挖了一篮子野菜,对山虎说:“师兄,您看,我们挖了这么多野菜。” “宝林,你看见亚美就干活这么卖力啊?”七锭说。 “那是当然,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宝林顺着话说。 “好了,回去了。”山虎对大家说道。 “汪汪,汪汪。”大黑也答应道。 大家就高高兴兴地回去了,有鹌鹑蛋,野菜,还有四哥带上来的干菜,晚上又可以饱餐一顿了。 (一百零二)鸳鸯戏水 回去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向西边,但发着余光,格外刺眼明亮,力度也丝毫不比中午时相差多少,秋老虎威力还是很厉害的。 大家忙了一天,身上流了不少汗,黏黏哒哒,很是难受。 四哥身上更不用说,早上爬山上来时,身上就湿透好几次,这会又里里外外跟他们这么一折腾,身上温度酸臭酸臭,像酸白菜一般的味道,想去洗个澡,可他是新来的,没好意思开口。 宝林边走边抹着汗,对大师兄山虎说道:“师兄,要不我们洗个澡再回去吧?身上都是汗臭味?臭死了,宝妹怎么还会喜欢我呢?”宝林还不忘调戏亚美。 “就你一身老鼠味,谁会看上你奥。”七锭喜欢和宝林斗嘴。 “是啊,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亚美对宝林说道。 “照了,我是潘安转世。”宝林越说脸皮越厚。 “呃呃,呃呃……”七锭和亚美同时发呕。 “就你也是潘安的话,那我就是西门庆。”七锭说。 “哈哈,哈哈。”山虎和四哥同时被他们逗笑了。 “那趁现在太阳没下山,我们就到那边洗个澡再回去吧!”山虎看了看太阳才说,他是大师兄,出来要对大家负责。 “好嘞,我洗,我洗,洗洗更健康,对了,宝妹要不要和哥一块洗啊?”宝林还是那得性。 “有多远滚多远。”亚美说。 “哈哈,人家是大姑娘了,怎么还会跟你一块洗澡了。”山虎笑着说。 他们有说有闹的来到大金山交界处的池塘,在太阳余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格外耀眼,老远望去像一处闪闪发光的聚宝盆。 池塘有一亩左右,池水相当清澈,由于在高山之上池底淤泥很少,多是砂石,清晰可见,还有几条小鱼在石头缝中来回穿梭,寻找着食物。 “有鱼。”四哥喊道,他眼神好,一眼就看见了池的小鱼,很是稀奇,真是印证了那句话,有水的地方就有鱼。 “老四,大惊小怪的,没见过鱼啊?”七锭说。 “他是从下面上来的,怎会没见过鱼呢?”山虎说道。 “就是他山底陈村有条小河,里面小鱼很多,小时候我和爸去那里网过鱼。”宝林想起以前的事。 “你去过我村啊,我村中是有条小河,小鱼很多的。”四哥对宝林说。 “那你大惊小怪的,干嘛啊?”亚美问。 “我只是不明白,为何在这高山上也有鱼。”四哥说。 “原来是这样啊?有水就有鱼呗,具体怎么来的,我也不知道,从我上山就看到有鱼了。”亚美认真地对四哥说。 “是观音菩萨洒下的仙鱼吧?”宝林说。 “你的仙女在这里呢?”七锭指着亚美道。 “去。”亚美说。 “这山上的水会不会很冷啊?”四哥问。 “肯定比下面冷,不过像我们都习惯了,你试试水温,不行的话,就不要下去。”山虎边脱掉外衣裤,只留短裤,边对四哥说。 “老四,你要怕冷的话,就不要下了,在上面陪宝妹。”宝林已经脱掉衣服,“扑通”一声,下水了,入水姿势非常不雅,像张开四条腿的啦蛤蟆一般,砸入水中,水花四溅,就这种入水姿势,如果参加游泳比赛的话,只有零分了。 “咕咚。”七锭也随之把自己砸入水中。 “老四,你不敢下的话,就在上面吧?”山虎也欲砸下去,“咕”一声,他入水的姿势好看多了,像鸬鹚闭紧嘴巴扎入水中一般,速度极快,且只激起少量水花,与其说是水花,水泡更加合适,“咕咕。” 四哥见他们已经入水了,自己用手试了试水温,大概二十几度的样子,确实有点冷,到底下不下,犹豫不决。 “老四,你下不下啊?你不下的话,我可要下了。”亚美在后面对四哥说。 四哥很是诧异地回过头,亚美已经把自己的辫子盘起,外衣裤也脱了,上身只剩一个花色肚兜,肚兜有点微凸,看来已经开始发育了,下身穿着杂花色四角短裤,全身皮肤白皙,如果穿裙子时一个水蜜桃的话,那此时这身打扮像王母娘娘的蟠桃,世间罕见,唯一仙界才有的美貌。 四哥的眼神直勾勾地望着亚美着了魔…… “看什么看,我下了。”亚美顾不上四哥,就径自下去了,“哗”一声,她入水声音很轻很柔,像水与水之间波动般的声音。 亚美下去后,宝林就高喊:“宝妹,到哥哥这里,哥帮你搓背。” 四哥见亚美都下水了,自己还有什么顾虑的呢?下。迅速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露出打着补丁的短裤,捉了一把水,往脸上,身上拍了拍,最后憋了一口气,“咚,”像一块石头砸入水一般的声音。 入水后,顿觉身上凉凉地,迅速起身,“咯咯,咯咯”上下牙齿在打架,冻得咯咯抖起来,又迅速将水抚摸着胸口,让身体尽快适应水温。 山虎见四哥这个样子,对他说:“不要站那里不动,要动起来,就好了。” “是啊,快游这边来捉鱼啊?”七锭说。 “快来,捉这条美人鱼啊?”宝林对亚美说。 “你来捉啊?”亚美**宝林道。 “好啊,哥来了。”宝林像个癞蛤蟆一样游过去。 而此时的亚美真像海里的美人鱼一般,飘来飘去,游速又快又优美,如果池中只有亚美一个在游的话,那是一副美丽的画面。 四哥见他们玩得这么开心,自己的心扉也打开,游起来,他从小就会游泳,不过都是瞎捉摸出来的姿势,游起来可想而知,非常不雅,跟宝林,七锭差不多。不过他在水里憋气挺厉害,憋一口气,能差不多一分多钟不露头。 四哥就使劲憋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往前游起来,没有目标,没有方向,只是瞎游,他心里默数着数“一,二,三,四,五……三十,”数到三十时,他忽然感觉头上撞上软软的东西,他迅速停下不,欲起身,可被软软的东西压住,使劲挣扎,终于挣脱出来,当他抬头一看,傻眼了,原来撞上亚美了,他在下面游,亚美被宝林追着游,没注意到四哥就撞上亚美的肚子了,“啊?” 亚美顿时也傻眼了,脸迅速红了起来,并抱紧自己的肚兜道:“老四,你想干嘛?” “我……我……”四哥嘴巴开始结巴起来。 此时岸上,来三四哥人正好也看到这一幕,对他们说道:“你们在鸳鸯戏水啊?” 大家的目光立刻转向岸上,深山老林的哪来的生人。 “原来是王豹啊?”山虎对岸上的人说,岸上的人是大金山的门徒,是金彪的徒弟,大师兄王豹,还有二狗,肥猫,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一百零三)水中恶斗 “你们来这里做什么?”七锭问道。 “哈哈,我们来这里做什么?这个问题好奇怪啊?”王豹笑着对二狗,肥猫说道。 二狗眼睛瞄着亚美,哈喇子都快挂下来,色眯眯地说:“我们是为美人而来。” “是,是,我们是为,为仙女而来。”肥猫不光胖,且嘴巴有点结巴。 “那你们来试试啊?”亚美对这帮杂碎说道。 “奥呦,小妞还挺辣,有味,我喜欢。”王豹说。 “大哥,我也喜欢,那皮肤真够嫩的,哈哈。”二狗说道。 “我,我,也,喜欢。”肥猫说。 “王豹,你可不要乱来啊?这里可是我们真武山地盘。”山虎对王豹说道。 亚美,七锭,宝林也靠山虎靠拢过去,欲联合起来对付来敌。 “这里不光是你们真武山的地盘的吧?有我们大金山一半吧?今天哥几个觉得身上热,就过来洗个澡,哈哈。”王豹淫笑道。 “过来跟美女洗澡,哈哈。”二狗说。 “有种你就下来试试。”四哥此时不知哪来的勇气,对着王豹大吼一声。可能他从小被打压,心里异常压抑,见不惯他们这种飞横跋扈之人,见到他们使他想起了王权利,想起了老赖,且他们今天还冲着自己心爱女人去,哪有不抗争的道理,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热血膨胀,欲与之拼命架势。 “奥呦,这是哪里来的愣头青啊?口气不小啊?”王豹对四哥说。 “是你爷爷。”四哥恶狠狠地回道。 “嘴还挺横啊?等下就让尝尝我的拳头,不打掉你几颗牙,我就不叫王豹。”王豹最烦别人在他眼前耍横。 “来呀,来呀。”四哥被他说得更急了。 “二狗,肥猫,下去,给我逮上来,不好好收拾一下,都不知道我们大金山拳头厉害。”王豹急了,命二人下水。 “好嘞。”二狗说,身上都是汗,早就想下水了。 “好,好,好嘞。”肥猫断断续续地说,说的时候朝亚美望着。 说着二人衣服都没脱就下水了,“咚咚。”王豹也不紧不慢地下水了“咚。” “来呀,谁怕谁?”四哥并不害怕,朝着他们游过去。 “老四过来。”山虎对四哥喊道。 “老四快过来。”七锭,宝林,亚美同时对四哥喊道。 四哥一时气上心头,没听到他们的喊叫,冲着他们就过去了。 二狗人如其名,张着嘴,像一条狗一样游过来,一下就和四哥交锋上。 “汪汪,汪汪。”岸上大黑朝二狗猛叫。 四哥首先抡起拳头朝二狗打过去,二狗头一闪,拳头打到入水中,“咚,”像在水中放炮一般巨响,四哥收回拳头重新一拳打过去,“啪,”四哥的拳头和二狗的拳头重重地打到了一起,顿时觉得拳头打到石头般疼痛,手臂都要散架一般,要论拳头的威力,那大金山的铁拳肯定更具威力。 “哈哈,让你小子尝尝我们铁拳的威力。”二狗得意道。 “让,让,你好好尝尝。”肥猫此时才游过来。 山虎,七锭,宝林,亚美见四哥已经和二狗交上手,赶忙游过来帮忙。 二狗得了势,见四哥还在耍手喊痛之时,又重新挥动拳头打过去。 四哥见形势不妙,不能正面与之对抗,忽生一计,憋气是他的强项,我憋到水下和他们纠缠。 “啪,”二狗的拳头打了过来,不过四哥像一条鱼一样,迅速钻入水底,在水中他睁开眼去拉二狗的腿,使劲往下拉,二狗水性不是很好,被拉住腿后,像个浮标一下,上下窜动,喝了好几口水,脚使劲踢着四哥,挣扎着,并对肥猫说:“救我,就我。” 肥猫笨手笨脚,走路都摇摇晃晃,更谈不上水性,刚憋下水,没两秒钟,就重新露出头来。 只见二狗的头忽上忽下,手也使劲拍打水面,“啪啪,”嘴巴“咕咕,”不知喝了多少水。 四哥憋在水下差不多一分钟,再憋就超过他的极限了,但他还是使劲想把二狗憋下水,可水不够深,二狗的头刚漫过水,可脚就碰到下面的砂石,他脚一蹬,又重新浮出水面。 几个来回下来,四哥也累得浑身没劲,且实在憋不住,露出水面换气,就在刚露出头时,王豹挥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朝四哥刺过来。 四哥刚睁眼就看见眼前一道亮光非常刺眼,强烈的光刺激了视网膜,造成了短暂失眠,一时蒙了。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山虎从水底冒出,用右手拉住王豹拿刀的手臂,好险,就差几毫米就刺到四哥。 此时七锭,宝林,亚美迅速将四哥来到边上。 而山虎和王豹俩人扭打在一起,王豹用握着刀的手,使劲左右摆动欲挣脱,想刺山虎,但山虎握得非常紧,动弹不得,且玩刀是山虎的强项。 山虎欲用另外一只手去打王豹,但王豹早有防备,用铁拳还击,脚下也是乱踢,在水里大家功夫都无法施展,只能说是瞎打,但俩人功夫不错,从“啪啪”打斗声音就能听出,俩人手上的力度,打得难解难分。 七锭和宝林,亚美,四哥,则去对付二狗,肥猫,四打二,四哥继续钻入水中和他们牵扯,他们三人在上面打,结果可想而知,二狗和肥猫只有招架之势,连还手的机会没有,被打得哭爹喊娘,狼狈不堪。 “大师兄救命啊?”二狗和肥猫吞着水道。 “二狗,肥猫快上岸。”王豹对他们说。王豹知道在水里他们铁拳的威力施展不开,等于自毁武功,只有上岸,他们才有利。 “奥,奥。”二狗和肥猫答应道,并使劲挣脱四哥他们的纠缠。 二狗和肥猫就近靠着岸边上去,刚好是四哥他们下水的地方,衣裤和菜篮子都放在这里。 二狗临生一计,将他们的衣裤全丢下水,就在他准备踢菜篮子时,“汪汪,汪汪……”大黑跑了出来,对着二狗就扑过去,二狗措手不及被大黑扑倒。 “汪汪,汪汪……”大黑张开大嘴欲咬二狗。 “肥猫快救我。”二狗一边和大黑纠缠,一边向肥猫救援。 肥猫此时才跌跌撞撞从水中上岸,见二狗被大黑扑倒,就随手从地上捡起石头朝大黑砸过去。 “大黑,快躲。”亚美此时也上岸对大黑喊道。 大黑迅速躲闪,躲过石头,不过石头落到了二狗的肚子上,“哎呦呦。” 四哥,七锭,宝林也上岸,欲对付俩笨蛋时,王豹也上岸,挥着刀过来,恶狠狠道:“你们敢动试试?” 山虎从王豹后面上岸,欲扑向王豹,可王豹早有防备,迅速回头挥着刀对山虎说道:“山虎,放我们走。” “大师兄不要放他们走。”亚美对山虎说。 “就是不要放他们走。”七锭和宝林也说道。 “不能放他们走。”四哥也说道。 不过山虎综合考虑了一下,同一个祖师爷,得饶人处且饶人,就对王豹说道:“你们走吧?” 王豹就领着二狗,肥猫,狼狈往后退,回大金山了。 走了一段路后,王豹觉得安全后,就大声对山虎说道:“山虎,这笔帐我记着,会回来找你们算的。” “随时等候。”山虎回话道。 之后他们从水中捞起衣服,也狼狈不堪地回去了。 (一百零四)带回两只小兔 陈武在庙前见他们一个个高高兴兴地出去,却成落汤鸡一般回来,便问:“山虎,你们这是怎么了,洗澡把衣服全弄湿了。” 山虎还未张嘴,亚美就抢着说道:“爹爹,大金山的王豹,二狗,肥猫在池塘处找我们麻烦。” “是这么一回事,师傅。”山虎说道。 “是啊,师傅,他们还拿着刀呢?”七锭说。 “他们还打起亚美的主意,我们气不过才打起来。”宝林说。 陈武听宝林说,很是气愤,问起山虎:“真有这事?” “就是他们在调戏亚美,我们才打起来的。”山虎说。 “是的。”四哥也说道。 “真是有怎样的师傅,就有怎样的徒弟,可恨之极啊!”陈武生气道,转头又对亚美说道:“亚美,你没什么事吧?” “没事,他们都被我们打败了。”亚美说。 “那他们肯定会来报复的,以后得小心了。好了,你们赶紧去换衣服,等下着凉了。”陈武说。 “嗯。”他们同时回答道。 之后,他们去房间换衣服。 此时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太阳也已经转到地球下半球去了,月亮出来换班,已经在半空飘荡,昭示着夜晚的来临。 四兄弟穿好衣服,就去忙着做晚饭。 宝林和七锭负责洗菜,山虎负责烧菜,四哥就帮忙添柴烧火,他娘教他做事要主动,他就主动起来,不断往灶台里添柴,把火烧得旺旺的。 “老四,不要烧得太旺了,青菜容易焦。”山虎对四哥说。 “好的,大师兄。”四哥这才注意到自己烧得太旺了。 山虎不光功夫好,厨艺也不赖,三下五除二,就烧了一桌子菜,有青椒炒鱼干,炒干豆干,还有两盘野菜,一盘鹌鹑蛋烫,有荤有素,有家里种的,有野外生的,有河里游的,有天上飞的,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欲大增。 吃饭间,大家不断夸奖四哥带上来的鱼干好吃,特别美味,在山上要么吃点自己种的蔬菜,要么野菜,要么弄些野味,对于河里游的,一年到头只有年三十才吃得上,图个年年有鱼。 过年时节,陈武都会让他们师兄弟到山下去买点鱼虾之类,解解馋,不过有时大雪封山的话,那他们过年也吃不上鱼,所以对于鱼来说,他们可遇不可求,吃不上,所以觉得特别好吃。 四哥看着他们吃得这么香,又被他们不断夸着,心里暖暖的,感受到集体的温暖,师傅,师兄们对他也好,当然亚美更好,总之来山上是来对了,比在学校好多了。 在学校时,不仅要面对老师,还要面对王权利,人累心累,在这里大家对我都非常真诚,四哥感受到被肯定,被关爱…… 等大家美美的享受完晚餐,就回房睡了。 山上没有通电,用的煤油灯,为了省点煤油,大师兄山虎早早就把煤油灯灭了。 外面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山上树木较多,挡住了少许月光,背阴处伸手不见五指,远处传来头狼的嚎叫声“嗷,嗷,嗷……”,接着传来一群狼的嚎叫声“嗷嗷,嗷嗷,嗷……” “有狼。”四哥认真地听着山上各种声音。 “是从后面传来的,我们都听习惯了,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宝林说道。 “你们不害怕啊?”四哥问。 “怕啥,我们这里除了人,也没啥东西可吃的。”宝林说。 “狼可是要吃人的。”四哥以前在农会门口听老人讲起狼吃人的故事。 “放心,我们不去惹他们,他们不会过来的。”宝林说。 “别吵了,睡吧。”七锭晕乎乎地说,看来他困了。 说起狼,四哥忽然想起狼喜欢吃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对大师兄说道:“对了,大师兄,我们今天埋了捉野兔的夹子,忘了去取了啊?” “是啊,我把捉野兔的事情都给忘了,都是因为王豹闹的,算了明天去取吧?”山虎听四哥讲起夹子,才想起捉野兔的事。 “是啊,明天去取吧?”宝林对四哥说。 “万一我们捉到野兔,会不会被狼吃了呢?”四哥担心道。 “吃了就吃了吧,兔子生出来不是被我们吃,就是被狼吃,这是它的命。”七锭晕沉沉说道。 “希望不要被狼吃了,早点睡吧,明天早点去取。”山虎对四哥说。 “好的,师兄。”四哥答应道。 之后,他们就睡了。 白天山上都凉,晚上温度下降十度左右,就更凉意十足,四哥感觉冷,把被子盖得好好的,睡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露出一点白光,四哥就醒了,起来拉尿。 山虎此时也醒了,就对四哥说:“咱俩去看一下夹子吧?” “好。”四哥答道。 他们就穿好衣服去看夹子。 宝林和七锭还在做梦,一个做春梦,一个做发财梦。 俩人经过庙前时,师傅已经在那里练武了,便询问他们:“你们这么早去干嘛?” “我们昨天捉野兔的夹子忘了取了,去看一下。”山虎对师傅说。 “这样啊,那快去快回,回来练功。”陈武说。 “好的,师傅。”山虎回道。 四哥听到师傅说要练功,心里别提多高兴,上山不就是为了练功而来的啊?脚步比兔子还快飞奔起来。 当他们来到山坳,发现已经晚了,看见一个夹子上夹住一条野兔的腿,血淋淋地,边上土和草也被翻挖过,看来兔子被夹住时由于难受,使劲挣扎,腿就断了,可身子不知去哪里了? 四哥不解野兔为何要如此挣扎,除非受到惊吓,或者别的什么东西。 他们四处在边上寻找,在一处树荫处找到了两只乳臭未乾的小野兔,它们守着断了腿的野兔妈妈,可妈妈已经失血过多而亡了。 四哥被这一幕震惊了,动物界的母爱和人类是一样的,妈妈为了孩子什么都可以付出,甚至生命,就像他母亲对他一样,同时他感受到自己的残忍,如果昨天我们不来埋夹子的话,它们今天还是幸福的一家,可是,可是,说什么都晚了…… “我们把小野兔带回去养吧?”四哥红着眼睛对山虎说道。 山虎见四哥心地善良就对他说:“奥。” 之后,四哥抱着俩小兔,山虎拿着兔妈妈回去了。 (一百零五)练功 他俩走到庙前时,亚美也起来练功了,靠着大樟树压着腿,“嘿呦,嘿呦,”她看到山虎和老四拿着野兔过来,便停下练功上前询问道:“山虎哥,捉到野兔了?” “是的,你看。”山虎提起缺腿的兔妈妈给亚美看。 “啊,怎么缺腿了啊?”亚美很是疑惑,又对四哥说道:“老四,你怎么把兔宝宝也抱回来了啊?” “妈妈死了,兔宝宝乖可怜的,就带回来了。”四哥说。 亚美上前抱起一只小兔子,摸了摸,“真可爱啊,我喜欢。” “喜欢,我们就把它们养起来,放在外面必死无疑。”山虎说道。 “好嘞,以后我就是它们的妈妈了,我每天喂它们野菜吃。”亚美高兴地说道。 “如果你是它们妈妈的话,那我就是他的爸爸了。”宝林来的正是时候。 “应该我是爸爸才对,我是二师兄啊?二师兄和嫦娥妹妹成婚,生下玉兔,哈哈。”七锭比宝林还会扯。 “你们俩脸皮就是厚啊?”亚美扁着嘴凶道。 “哈哈。”山虎笑道。 老二,老三一来就笑料不断,四哥也咪咪笑,也慢慢适应他们的调侃。 “你们在哪里干嘛?快来练功。”陈武对他们喊道。 “好嘞,师傅。”山虎答应道,并对老二,老三说:“我们杂物间有竹笼,把小兔子放到里面养起来。” “好嘞,大师兄。”老二,老三答应道,并接过兔子。 山虎领着四哥去师傅那里练功,亚美继续压着腿,自己练。 四哥有些拘束地靠近陈武,喊道:“师傅。” “唉,不要拘束,听永清说你以前跟他练过一段时间?”陈武问道。永清下山之前,跟他讲过些四哥的事情,有所了解。 “我只会一点点。”四哥羞涩地答道。 “那你就练给师傅看看。”陈武和蔼地对四哥说。 “我……”四哥心里有些忐忑。 “别害怕,放松点,永清哥怎么教你的,练给我看一下,我想看你练到什么水平了。”陈武耐心地对四哥说。 “奥。” 四哥在陈武宽慰下,这才慢慢放松心情,摆开架势练起来,永清哥也教他很多东西,多半时间都是在练基本功,马步,还有些简单的套路,也就冲拳,踢腿,三脚猫的功夫。 陈武仔细地看四哥练着,骨架不错,马步扎的也挺稳,功夫虽稚嫩,但也算动作到位,是块练武的好料,假以时日,用心培养,一定成为一块好钢。 “奥呦,老四,你这也是功夫啊?”亚美见四哥在练功也凑过来看。 “哈哈,老四,你力度不够。”宝林放好兔子也凑过来。 “应该这样。”七锭比划道。 “还行吧!”山虎说。 “还不错,多加练习就好了。”陈武说。 大家的目光都转到四哥这边,四哥觉得很不好意思,自己这个花拳绣腿在学校里比划比划还行,在真武山上,那简直是班门弄斧,自找没趣,就停了下来。 “别停啊?”亚美说。 “再给我们比划比划啊?”宝林也说道。 “我就会这些了。”四哥红着脸说。 “永清哥就教你这些啊?”七锭问道。 四哥点点头,“是的。” “那你以后先跟着几个师兄练吧?”陈武对四哥说。说完,陈武自己去练功了,把四哥交给三兄弟。 “好的,师傅。”四哥答应道。 “老四过来,师兄教你。”宝林首先跳起来。 “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还教人啊?”亚美挖苦道。 “跟你是没法比,不过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宝林到是有点自知之明。 “要教的话,只有大师兄有资格。”七锭说。 “就让宝林先教教他吧。”山虎说。 “奥。”四哥答应道。四哥本来跟宝林要走得近一点,宝林话多,但心不坏,四哥也喜欢和他说话。 “老四,到师兄这边来。”宝林对四哥说。 四哥加快脚步走到宝林跟前,宝林将他来到边上的空地练。 “你看好了,哥给你示范一下。” “嗯。” 说着,宝林就蹲下去,做了个标准马步,然后冲拳,连环拳,左右摆拳,踢腿,飞踢,回旋踢等等,一些功夫套路,别看平时宝林嘻嘻哈哈,练起功夫,也是有板有眼。 四哥见宝林蹲下马步那架势,就知道有些功力,至少比自己高几分,还有那招式套路,都耍的那么有气势,“不错,不错。” “打完,收工。”宝林也收回拳脚,练得额头已经出汗,对四哥说道:“怎么样,哥是不是很威风啊?” “厉害,厉害。”四哥对宝林竖着大拇指。 “哈哈哈,我可是在世武松。”宝林见不得别人夸,一夸尾巴就翘起来。 “武大郎吧?”七锭此时凑过来。 “滚,哪都有你。”宝林对七锭说。接着转头对四哥说:“老四,咱们开始练吧,别管他。” “奥。”四哥回道。 “先扎马,师傅说,马步是功夫基础,只有马步稳了,功夫才能稳。”宝林有板有眼地对四哥说。 “奥。”四哥说着,就扎马下去。 宝林走过来,把四哥的身体使劲往下压,并把四哥的腿再踢开点,并对他说:“仰头挺胸,目光平视,保持这个姿势。” “奥。”四哥感觉马步比以前扎得低很多,很不适应,一会就感觉腿脚酸痛难忍,发抖起来。 “不行了吧?”宝林说。 四哥坚持了几分钟后,就放弃了,“唉。” “慢慢练吧,老四,基本功,肯定要先练扎实了。”山虎此时也走过来对他说。 “好的,大师兄。”四哥答应道。 “练成我这样,最少要几年吧。”亚美也凑过来。 “你们过来练,让老四,自己练。”陈武对他们喊道。 “好的,师傅。”山虎,七锭,宝林,亚美,就走到师傅那里,一起练着新套路,动作整齐划一,“呵呵哈嘿,呵呵哈嘿,”边练边喊,很有气势。 四哥看得心里直痒痒,他们真够厉害的,自己啥时候才能练成他们那样啊?…… 陈武走过来看出了四哥的心思,对四哥说:“师哥,师姐们,是不是很厉害啊?” “很厉害。”四哥点点头。 “我看你骨架不错,是块练武的好料,但功夫不是一两天就能练成的,就像盖房子,要先打好基础,然后一步步往上盖,你先把基本功练好,再慢慢练其它,只要肯下功夫,以后定能练成。”陈武耐心地对四哥讲着道理。 “知道了,师傅。”四哥答应道。 “那这段时间,有空的话,就把基本功练好。” “好的,师傅。” “那现在,就开始练吧。” “嗯。” 四哥按照刚才宝林教的马步,又开始扎起来,心里却暖暖的,没想到师傅这么和蔼可亲,和我讲话也是细声慢语,听得人心里很是舒服,不像学校老师那么凶,我更容易接受,师傅讲得对,功夫不是一两天就能练成的,要吃点苦头,脱几层皮,才能练成,我不怕吃苦,不怕累,娘含辛茹苦把我养大,送我上山练武,就是希望我将来有出息,我又怎能辜负她老人家呢?一定要用心练,好好练! 四哥默默鼓励着自己,用心练起来,“呵呵嘿嘿,呵呵嘿嘿,”声音也是铿锵有力。 (一百零六)狼来了 有梦想,就有方向,就有动力,之后一段时间,四哥只要有空就在练,走路时练踢腿,扫地时练手臂,就连吃饭也扎着马步吃,躺在床上练俯卧撑,无时不刻在练,着火入魔一般,就连做梦也在练,“嘿嘿哈哈,呵呵哈嘿。” 睡在边上的宝林,本来做着春梦,裤裆都顶起小帐篷,可就在这时,被四哥“呵呵哈嘿”吵醒了。 “格老子,老四,大半夜发神经啊?”宝林很不耐烦说道。 四哥睡得深,一时没醒过来,还在“呵呵哈嘿,呵呵哈嘿。” “呵,你妹啊?醒醒老四。”宝林用腿踢了一下四哥 “老三,大半夜的,吵什么吵?”四哥没醒过来,老二七锭醒了。 “你们大半夜开会啊?”山虎此时也被他们吵醒了。 四哥此时才晕晕沉沉地醒过来,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反问他们道:“师兄们,你们在干嘛?” “问你呗?”宝林说。 “我怎么了?”四哥问。 “你把我的春梦吵醒了。”宝林责怪道。 “我说梦话了?”四哥问。 “你做梦还在练功吧?呵呵哈嘿的。”宝林说。 “刚才好像是做梦在练功呢!”四哥迷迷糊糊好像想起刚才的梦。 “你着火入魔了吧?都把老三的春梦吵醒了,害得他画不了地图了?”七锭调侃道,说着去摸宝林的裤裆。 “哎呦,谁呀?”宝林叫喊道。 “哈哈,还像根木棍一般,威力不解啊?”七锭笑着说。 “哪呢?让哥摸摸?”山虎也凑过来。 “不要,不要啊,”宝林立刻用被子将下半身抱紧,并说道:“我只是尿涨了。” “尿涨,那你怎么不去拉尿啊?”七锭说。 “去就去。”宝林说着起身欲去拉尿。 可今天夜里没有月亮,外面漆黑漆黑,宝林走到门口都觉得有点害怕,就对四哥说:“老四,你以前经常有起夜尿的习惯,要不要一起去啊?” “奥呦,拉个尿都会害怕啊?”七锭起哄道。 “我哪里是害怕,我是怕老四到时夜尿时害怕,就一块去。”宝林自己圆着自己的话。 “三哥,我要去。”四哥听宝林一说,到是真觉得尿涨难受,立刻起身,套上布鞋,跟宝林一块出去。 领出门时,七锭还调侃道:“小心别把鬼拉去啊?” “山上有女鬼的,宝林。”山虎也跟着凑热闹道。 出门前宝林回道:“那感情好,我情愿被女鬼捉去,就算折几年阳寿也值了。” “哈哈哈,你个宝林,眼里只有女人,连女鬼也不放过。”山虎和七锭哈哈大笑。 “走,我们不理他们。” 宝林拉着四哥去杂物间边上菜地拉尿。茅坑里的较远,晚上夜尿的话,就在边上随处解决,但总不能拉在门口,一般都在边上对着草丛,自由喷射,像机关枪一般,扫一片,既拉了尿,又浇灌了菜,两全其美,那菜长得又嫩又鲜,其中的味道只有他们师兄弟知道,当然每次扒菜的活都是他们干的,亚美靠都不想靠近菜地,老远就能闻到一股浓浓的尿骚味。 “拉吧,别害怕,对着菜使劲尿,这菜才能长得壮。”宝林对四哥说。 “知道了,三哥。”四哥回道。 “嘘嘘,嘘嘘。”宝林边尿边嘘。 “汪汪,汪汪……”忽然在庙前传来大黑的嚎叫声。 宝林以为大黑是对他们吼,就对着大黑说:“大黑,叫什么叫,是你三哥我。” “汪汪,汪汪……”大黑并没有理会宝林,而是冲着后面边追边喊,好像发现什么情况。 “大黑,好像发现什么东西。”四哥从大黑声音的方向,判断大黑在哪个方向移动。 “大半夜的,会有什么东西啊?除了女鬼。”宝林说着说着就扯到女鬼上,但说完女鬼,自己觉得害怕起来,身上的毛孔也立起来,又对四哥说:“不会真像大哥,二哥说的有女鬼吧?” 此时大黑的嚎叫声越来越急,发疯发狂一般,“汪汪,汪汪……” “三哥,咱们去看看吧?”四哥说。 “天这么黑,又没灯,怎么去啊?”宝林说。 此时他们后面闪现亮光,照着一副鬼脸,对着他们说:“我带你们去啊?” “鬼呀?鬼呀?”把宝林和四哥吓一跳。 “好了,老二别闹了。”山虎说道。 “哈哈哈,宝林,就你这点胆,还要找女鬼啊?”七锭高兴道。 原来是山虎和七锭听见大黑嚎叫声也出来查看情况,山虎提着土铳,七锭提着煤油灯出来。 “好你个七锭,敢吓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宝林说着去抢七锭手里的煤油灯。 “好了,别闹,到底出什么事了?”山虎问。 “我们也不知道,就听到大黑朝后山嚎叫。”四哥回道。 “那咱们去看看。”山虎对他们说。 “不会有鬼吧?”宝林担心道。 “有鬼也先找你,谁胆小找谁。”七锭继续和宝林斗着嘴。 “滚。”宝林确实是有点怕。 “走吧。”山虎说。 七锭提着灯走在前面,宝林,四哥在中间,山虎提着土铳断后,他们战战兢兢地沿着山间小路,往后山走去。 此时前面传来大黑痛苦的喊叫声:“嗷嗷,嗷嗷,”并伴随着打斗声,撕咬声,边上草木窸窸窣窣急迫的撞击声,仿佛大黑与某种猛禽激烈地打斗一般。 “快走,大黑和那东西打起来了。”四哥从声音判断大黑的遭遇。 “七锭,走快点。”山虎也听出声音不对。 “奥。”七锭回道。 “不会真有鬼吧?”宝林还惦记着女鬼。 “快走,什么时候还开玩笑。”山虎训斥宝林。 宝林只能闭上嘴跟在后面。 大家加快了脚步,快速往声音方向追去,煤油灯在急切地追赶中,也飘忽不定,忽隐忽现,时明时暗,但没有灭,这就是煤油灯的好处,不像蜡烛容易灭。 一会七锭提着灯在树丛中找到了大黑,大黑身上,腿上都是血,但还是非常顽强地和一匹灰狼打斗着,“嗷嗷,嗷嗷。” “大师兄有狼。”七锭对山虎说。 (一百零七)遭遇狼群 “哪有狼?”四哥从小从未见过狼,凑到前面去看看狼到底是怎样的东西,一看和普通狗也没啥区别,就是牙齿尖点,眼神凶点,说道:“这就是狼啊?和土狗差不多啊?” “狼可比狗厉害多了。”宝林说。 “快救大黑吧?”山虎提着土铳说道。 “怎么救?”七锭问。 “快到边上弄长树枝。”山虎对他们说。 “奥。” 七锭,宝林,四哥就摸着黑到边上寻找树枝,不管什么树枝,只要摸到就折断,一下折了一些带着枝叶的树枝。 “快点。”山虎对他们喊道。 “来了,来了。”他们提着树枝过去。 “一会我们同时冲上去,不可分开,听见没有。”山虎知道狼非常聪明,拼不过多人,但它会有选择攻击掉队的弱者。 “知道了,大师兄。”四哥答应道。 山虎拍了拍四哥的肩膀,对他说:“一定要跟在我们后面,不要害怕。” “我知道了。”四哥坚定地回答,他心里以为狼和土狗差不多,有什么可怕的。 “冲啊?”山虎将土铳背着肩膀上,手里拿着树枝发号施令。 “冲啊?冲啊?冲啊?” 大家像打了鸡血一般冲过去,又像战场上的士兵听到冲锋号一般,杀气满满地冲过去。 天黑树多人杂,且狗和狼在打架,根本分不清哪是大黑,哪是狼。 “大黑闪开,大黑闪开。”山虎喊道。 “打,打。”七锭和宝林边打边喊。 四哥想打,可里面太杂太乱了,一时都不知道往哪打,只是跟在后面凑热闹。 灰狼本来得势,可一下来了这么多人,且背上中了山虎一招,痛苦地嚎叫几下“嗷嗷,”就早早放弃战斗,从人群中挣脱出去,缩着尾巴逃走了。 它只是一条来刺探情况的侦察兵狼。它们狼群最近食物短缺,四处寻找食物,来到这边闻到野兔的味道,头狼就派它来刺探刺探,刚入真武山地界就被警觉的大黑嗅到了味道,之后就遭遇上了。 虽然大黑在狗界算是强壮的,但和凶猛的狼比起来,不论个头,还是功夫都相差甚远,关键狼身上有那种亡命的狠劲,是令对手最胆寒的。 所以几个回合下来,大黑身上,脚上被咬了好几口,鲜红的血都把它身上的毛发染成红色,像穿了一件红色的血衣一般,其状非常悲壮,但大黑像一名视死如归的战士,非常顽强咬着牙和狼死拼到底。 “嗷嗷,嗷,嗷……”大黑痛苦地躺下去。 “停,停,停。”山虎听见是大黑的声音,立刻叫停。 四哥停下手中的树枝。 “打,打,打。”宝林和七锭还举起树枝瞎打。 “停。”山虎大声喊道。 宝林这才停下,问道:“大师兄,干嘛停了啊?” “是啊,干嘛停啊?”七锭气喘吁吁地问道。 “老四,你去把煤油灯拿过来看一下。”山虎对四哥说。 “奥。”四哥去取煤油灯,刚才他们冲锋的时候,煤油灯放在边上的树下。 一会四哥提着煤油灯过去,在这黑漆漆的夜里,煤油灯那点光亮显得如此明亮耀眼,光芒四射。 “照这边。”山虎对四哥说。 “好嘞。”四哥回道。 当煤油灯照过去,打斗的地上一片狼藉,像猪拱地一般,狼已经逃走了,只有大黑血淋淋,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喘着微弱的气息。 大黑身上的血迹实在太多,大家单从外表一时分辨不出是大黑和狼,不过大黑吼了一声:“汪。” 四哥耳朵一颤,说道:“是大黑。” “这么多血,你也看出是大黑?”宝林诧异地问。 “我是从声音听出来的。”四哥说。 大家随即蹲下身,去查看大黑,左右前腿,脖子,背上都是牙印,血印,且身上被咬掉很多毛。 山虎用手探了探大黑的鼻子,气息微弱,说道:“还有救,咱们赶紧回去,此时不宜久留,狼一般不会单独行动,可能有狼群在后面,这匹狼,肯定来侦查的。” “有狼群的话,就麻烦了。”宝林担心道。 “有狼群,那快走。”七锭说。 “狼群?”四哥还是第一次遭遇狼,并不知道狼群的威力。 “快走吧,狼群随时都会来的。”山虎抱起奄奄一息的大黑。 “师兄,我来抱吧?你会用土铳,如果真遭遇上,你有办法。”四哥欲接过大黑。 “好吧,你走中间,我断后。”山虎将大黑交给四哥。 一行人,又像来的时候那样队伍回去,不过大家的心情可没刚才来的时候信心满满,此时大家都提心吊胆,身怕狼群攻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四哥心里又新奇又害怕,头一次看见狼为何物,又有可能遭遇狼群,那还得了,一匹狼都那么难以对付,把身强力壮的大黑都干趴下了,一群狼的话,不可想象……怎么办?怎么办?爹快快保佑我吧? 四哥心里扑通扑通在跳,手里紧紧抱住大黑,并对大黑说道:“大黑,挺住,大黑,挺住!” 七锭提着煤油灯带着路,快速往回走着,手脚都有点发抖,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回去,快点回去。” “快点,快点。”宝林在后面还不断催着七锭。 七锭被宝林催着,心里更是着急,一个不注意,脚磕到一根树枝,差点摔跤,还好后面宝林拉住了他,不过把煤油灯打碎了,“啪嚓。” “完了,煤油灯碎了。”七锭叹息道。 “别慌,就快到了。”山虎对七锭说。 “我眼神好,我带路。”四哥自告奋勇道。 “好吧,你看好路。”山虎对四哥说。 “好。”四哥回道。 之后,四哥抱着大黑,走到队伍最前面。 “老四,不要害怕,哥在你后面。”七锭鼓励四哥。 “有哥在,不要慌。”宝林在后面也说道。 “好的。”四哥喘着大气说道。 四哥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找到回去的路,由于抱着大黑,且山路两边都是树木杂草,走得并不快,求稳。 走着走着,一会前方出现了一双凶恶的眼睛,四哥感觉不对停下了脚步,轻声对宝林说:“三哥,前方有狼。” “哪,哪,有狼啊?”宝林大声问。 “狼在哪呢?”七锭问。 山虎立刻举起土铳,警觉起来。 “嗷嗷,嗷嗷,嗷……” 那狼嚎叫起来,此狼应该是狼王,它看时机成熟召集其它狼。 “嗷嗷,嗷嗷,嗷嗷……” 他们边上一下传来很多狼的嚎叫声,一双双邪恶的眼睛正慢慢向他们逼近,他们被狼群包围了。 (一百零八)生死对决 “我们被狼群包围了。”四哥说道。 “大师兄,怎么办?”七锭问道。 “我可不想被狼就这么吃了,我还没娶媳妇呢?”宝林着急地说道。 “咱们自己别慌了,越是心慌,狼胆子越大。”山虎多少对狼有所了解,又说道:“大家先不要动,围在一起,狼没摸清楚情况不会轻举妄动的。” 他们背靠背围在一起,刚好一人对着一个方向,并做出随时战斗的准备,大家心都提到嗓子眼,比火烧眉毛还着急,手上又没有好用的工具,只有刚才折的树枝,还有山虎手里的土铳,狼越避越近,太近的话,土铳根本就不管用,它是散射的,近的话,根本就散不出去,且狼是从四面包围过来,顾得上这边,顾不上那边,真是四面楚歌。 “要是刚才煤油灯没摔坏就好了,狼怕火。”七锭惋惜道。 “都怪你不小心。”宝林责怪七锭。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随机应变吧?”山虎说。不过他忽然想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军刀,是上次永清哥送给他的,别在腰间,他伸手去取刀。 本来狼王虎视眈眈欲命令边上狼发动进攻,见山虎动了一下,又收回成命。 山虎将刀递给四哥:“老四,你功夫不好,拿着刀,更管用,等下记得保护好自己。” 四哥接过刀,感谢道:“谢谢,师兄。” “老四,别怕,师兄保护你。”宝林自己害怕的要死,还要打肿脸充胖子。 “你自己把自己保护好再说吧?”七锭说。 “我让它们有来无回。”宝林说。忽然他想起以前小时候,他爹跟他讲起狼的事情,狼不光怕火,还怕大声吼叫,就对他们说:“我们学老虎叫吓它们,以前我爹跟我说的。” “行不行啊?”七锭问。 “死马当活马医吧,试试?”山虎说。 “吼吼,吼吼,吼吼……”他们就学着老虎吼起来,虽然没有真老虎那般气势,但几个一起吼,在这寂静的夜里也是震彻山谷。 狼群被他们突然的吼叫吓了一下,往回缩了一些,但不是很远。 狼王倒是见怪不怪,睁着那双恶魔之眼,淡定地望着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招。 四哥看着狼王那双眼睛,忽然想起之前老赖提着刀欲杀爹时的眼神,都是带着愤怒,带着杀气,仿佛死神一般的眼神,但四哥并不害怕,遇强敌,不能胆怯,要拿出目空一切的气势,才能令对手胆寒,他用同样凶恶的眼神望着狼王,死死地盯着,恍惚之间,他都把狼王幻想成老赖提着刀欲杀过来一般,他心里更是火冒三丈欲和老赖拼命的架势,举起刀对狼王大声喊道:“来呀,来呀,鹿死谁手还难说?” 狼王没有动,只是来回观察着四哥,这个不怕死的家伙,很是奇怪。 “老四,你发什么神经啊?自己找死啊?”宝林说。 “好了,别说了,狼群好像靠近了。”七锭发现狼群慢慢靠近,危机就在眼前。 “大家别慌,看准再出击。”山虎对他们说。 一双双狼眼,像一个个灯泡一般,慢慢靠过来,越逼越近,他们都使劲捉紧手里的工具,四哥捏紧手中的刀,随时出击。 “嗷。”狼王发出冲锋的信号。 只见狼群立刻骚动起来,三四条狼脚一蹬,张着锋利尖牙的嘴,从四个方位朝他们扑过来,“嗷嗷,嗷嗷嗷嗷。” “打,打。”山虎大喊。 随后他们利用手中的工具和狼玩命地打斗起来,“打打,”狼扑过来时都比他们的个头还要高,山虎用抢拖击中狼的肚子,继而又打中狼的头,只见那狼痛苦的嚎叫,“啊哦,啊奥。” 宝林和七锭也眼疾手快也击中狼的要害。 四哥见狼冲过来,他不慌不乱,看准时机给狼一刀封喉,鲜血都洒满他一脸,这样更激起他的斗志,像个杀手一般,大喊:“来呀,来呀!” 第一回合,他们大获全胜。 不过他们没有喘气的机会,很快狼王组织狼群发动更加猛烈的进攻,这次狼来得更多,且不断变换位置。 他们一时都傻了眼,怎么越来越多了,且狼还知道战术。 “大师兄,怎么办?”宝林害怕起来。 “打吧?”山虎此时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 说话间,狼群已经扑上来,一匹狼先上,后面还跟着一匹,它们使用狼海战术。 “杀,杀啊?”他们几兄弟大喊。 随后拼着命和狼群打斗起来,对付一匹狼都够呛,对付狼海战术,应接不暇,并且狼群一只是咬着上半身,一只咬着下半身。 “痛,痛,他娘的,真痛。”宝林被狼咬到脚,狼一般咬到东西是不会松嘴的。 边上的四哥见状,立刻用刀去刺那匹狼,宝林是脱险了,可他的肩膀被另外一匹狼死死咬住,“嗷嗷,”四哥都感觉狼的牙齿咬进了骨头里,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瞬时传到大脑里,他忍住疼痛,迅速收回刀,朝那狼肚子里猛刺好几刀,“杀死你,杀死你。” 他已经杀红眼,举起刀向来袭的狼猛劈猛砍,一时杀死好几条狼,在他的威慑下,狼群的威力减弱很多。 狼王此时坐不住了,对着四哥蠢蠢欲动。 四哥红着眼,咬着牙,也对狼王**道:“来呀,来呀!” “嗷嗷,嗷嗷,嗷嗷……”狼王发怒般大吼一声。 随着狼王吼完,不知是他们眼睛打花了,还是打蒙了,他们眼前出现密密麻麻的狼眼,更多的狼群向他们围过来。 “完了,这狼王今天不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不罢休了。”山虎担心道,他手上,身上也被咬了好几口,鲜血直流。 正是他们身上鲜血的滋味,更加勾起狼群的进攻欲望,它们闻到鲜血就异常兴奋。 狼王迈开腿,睁着四哥靠过来。 一场灾难就在眼前,只要狼王发动进攻,就算你们再能打,也打不过这么多狼,到时一定就剩一副骨头了。 “唉,我不想死啊?我还没娶媳妇。”宝林哭了起来 “我还没发财呢?”七锭也哭着说。 “就算死也要死的有骨气。”山虎说。 “来呀!来呀!”四哥已经杀红眼,顾不上生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后面传来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鞭炮的声音,继而出现两个大火把。 狼害怕鞭炮,又害怕火,狼王立刻带着狼群逃走了。 “师兄,我来了。”亚美喊道。 “山虎,七锭,宝林,老四。”陈武喊道。 原来是陈武领着亚美提着鞭炮,火把来救他们了。 (一百零九)治伤并防范狼偷袭 四兄弟见师傅和亚美来救他们,欣喜若狂,欢呼雀跃。 “亚美,你晚来一会的话,我就成狼肚中肉了。”宝林带着哭腔说。 “那岂不更好,可以去投胎了。”亚美说。 “投胎也要选个有钱人家投。”七锭说。 他们几个见面就掐。 “师傅,你们来的真是时候啊,再晚来一会,我们或许就……”山虎对陈武说。 “都没事吧?”陈武问,转头看见四哥满脸都是血,肩膀也是血,关切地问道:“老四,没事吧?” 四哥还没开口,宝林抢着说:“刚才老四可厉害了,拿着刀,砍死好几匹狼呢?” 陈武和亚美都用关切的眼神看着四哥。 四哥蹲下身子抱起大黑对师傅说:“我没事,大黑受了重伤。” 亚美立刻上前查看大黑,喊道:“大黑,大黑。” 可大黑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喘着极其微弱无力的气息,随时都会断气。 “大黑,大黑,起来,起来啊?”亚美见大黑没有反应,哭喊起来,从小到大,她对大黑的感情最深最真,有好吃的都要给大黑留点,大黑对她也最好,见到亚美就摇着尾巴撒娇,仿佛是亲弟弟一般,且以前亚美巡山时,大黑还救过她的命。 那是前年差不多也这个时候,亚美领着大黑去巡山,忽然发现一头体型壮硕的野猪,离亚美非常近,那野猪听到动静朝亚美飞奔而来,此时大黑不顾一切地从侧面撕咬野猪,只是为了把注意力吸引到它那边,野猪调转头冲大黑猛扑过去,亚美是脱险了,但大黑领着野猪漫山遍野跑,最后一瘸一拐地回来,亚美那个心痛,每天精心照顾大黑,半个月才好。 之后亚美对待大黑就像对待自己亲人一般,甚至比亲人还要亲,宝林有时都会吃大黑的醋。 “大黑,大黑,起来啊?”亚美越喊越伤心,并从四哥手里接过大黑。 “好了,快点回去了。”陈武说。 “那这些死狼,要不要带回去?”山虎问。 “带回去吧。”陈武说。 之后,他们四兄弟一人扛着一匹狼跟在后面回去。 回去后,陈武立刻给几兄弟和大黑看病,几兄弟多多少少都受了伤,四哥最重差点肩骨都被咬断。 “老四,你过来,让师傅看看?”陈武对四哥说。 “爹,大黑快不行了,先给它看吧?”亚美急切地说。 “狗,死了就死了吧?人要紧。”陈武说。 “我不要大黑死,不要,它救过我的命。”亚美哭着说。 “师傅给大黑先看吧,我不要紧。”四哥说。 “先给大黑看吧,师傅。”其它三兄弟也劝说道。 “好好,把大黑拿过来。”陈武说。 亚美将大黑直接放到桌子上,鲜血迅速染红了桌子。 借着煤油灯微弱的光,大家才看清大黑身上的伤,右前腿有处咬伤,都能清晰看见骨头,后脚也有一处咬伤,伤势差不多,狼的牙齿非常厉害,一般被他咬到的话,不死也皮开肉绽,背上被狼爪子捉出很多条血印,脖子下也被咬了一口,不过幸好没咬断喉管。 “唉,这狼真够厉害的啊?”四哥感叹道。 “大黑没死,就算幸运了。”陈武边给大黑缝针,边说。 “爹爹,大黑能救回来了吗?”亚美揪心地问。 “虽然没被狼伤及要害,但大黑失血过多,难说,看它自己造化了。”陈武说。 “放心吧,大黑不会有事的,它是好狗。”四哥劝说亚美。 “是啊,大黑是条好狗阎王爷不收。”宝林也宽慰道。 “放心吧。”七锭说。 “吉狗自有天相。”山虎说。 大家仔仔细细地看着陈武像缝衣服一般,将大黑身上皮开肉绽的地方慢慢缝合起来,最后给它用上消炎药,药是永清上次带上来的,非常珍贵,人没用过,倒是先给狗用上了。 “好了,亚美你把它抱过去吧?”陈武弄好这些说道。 “奥。”亚美将大黑抱回自己的房间,放在一个垫着干草的竹笼里。 “唉,好像自己亲人一般。”陈武见亚美将大黑抱回房间感叹道。 “师妹心地善良。”山虎说。 “老四,你过来。”陈武对四哥说。 “奥。”这时才轮到四哥,他伤得也不轻,被狼咬得骨头都差点断了,血流了不少,那只手像断了一般,疼痛难忍。 “唉,咬得不轻啊?”陈武看了四哥的伤,感叹道,并用剪刀剪开衣服,和大黑差不多的咬伤,要不是四哥刚才及时反应回来,用刀刺死那匹狼的话,四哥的肩骨肯定被咬断。 “没有麻药,你忍忍。”陈武正准备用白酒给四哥消毒。 “来吧,师傅,我能忍。”四哥咬着牙对陈武说。 陈武就对着四哥伤口,倒酒下去。 “啊,啊。”四哥胳膊发抖起来,难受极了。 “忍住。”陈武说。 “挺住。”山虎上前捉住四哥的胳膊。 “兄弟,挺住,你刚才还挺勇敢。”宝林也鼓励四哥。 “老四,加油。”七锭说。 就这样,四哥咬着牙,强忍着疼痛,包扎好伤口。 之后,陈武又给山虎,七锭,宝林,一一处理好伤口。 弄好这些,陈武对山虎说:“你们被狼咬了,弄不好会得狂犬病,你伤势轻点,你去给大家炒点黄蜡饭吃。”黄蜡就是用蜂蜡做的,清热消毒,以前人被狗,狼咬了,都吃那个。 “好的,师傅。”山虎说着就去炒饭。 陈武又对宝林和七锭说:“你们找些柴火在庙前的大鼎里烧起来,说不准,狼还会寻过来,还有在我们庙前几条来路上洒上辣椒粉,记得断断续续地洒,尽量让它们寻不到气味。” “好的,师傅。”七锭和宝林答应道。 “那师傅,我做什么。”四哥问。 “你受伤较重,早点回去睡觉吧?”陈武说。 “没事,我这只手,还能动。”四哥举着左手道。 “那你就帮师兄炒饭吧?”陈武见四哥这么硬,像条汉子,就随便给他派点活。 “好的。”娘跟他说,做事要主动,虽然他受伤了,但不能让师兄弟小瞧了他,成为累赘,咬着牙,也要撑着。 (一百一十)后半夜狼群偷袭 他们弄好这些,各自吃了碗黄蜡炒饭就去睡了。 山虎,七锭,宝林倒头就“呼呼”睡着了,折腾一晚上太累了,困得不行。 四哥也很困,但他的肩膀钻心疼得睡不着,手只能保持一个姿势,稍微动一下就疼得像刀扎一般,“哎呦,哎呦,”只能像个木头一般躺在床上。 根本无法正常入睡,刚合眼就又痛醒了,干脆就不睡了,想点事情,想起今天碰到的狼,看着和狗差不多,但却比狗凶残不知多少倍,真够狠的,特别那双恶魔般的眼睛,那副锯子一般的尖牙,还有锋利的利爪,这些搭配在一起,真是天生杀手,且他们比家狗聪明多了,还会团队协作,真是林中王者,今天要不是师傅及时赶到的话,我们或许就葬身狼肚了,好险啊? 如果我真被狼吃了,那我娘该有多伤心啊?我还没好好孝敬她老人家,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多不值得?我还得好好活着,成就一副事业,让我们家在村里人面前也扬眉吐气一回…… 亚美对大黑这么好,可见她心地善良,那一阵阵哭得我心都快碎了,比我肩膀上的痛还要难受,如果大黑死了,那亚美岂不更加伤心,菩萨保佑保佑大黑不要死,不要死,它可是一条好狗啊!…… 四哥脑子又胡乱想着事情,想着想着,实在熬不住,啥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呼噜声比几个师兄都要大,“咕咕咕,”实在太困了。 他们是全部进入梦乡了,可狼王没有睡,兔肉没吃上,反倒损失几条狼,吃了大亏,正领着狼群寻着气味追过来,行走速度非常快,脚步轻盈,只是发出微弱的声音,像一队特种兵一般,来突然袭击。 刚开始气味非常重,很好寻,可寻到山顶前的小路上,他们闻到断断续续辣椒味道,干扰了它们的判断,侦察兵狼一时不知往哪走,在原地转圈,“嗷嗷,嗷嗷。” 狼王上前查看,仔细嗅了嗅,也闻到一股很浓的辣椒味,使它鼻子里都是辣椒味,很难分辨其它气味,但狼王非常有经验,它走到边上猛吸几口新鲜空气,鼻子又恢复正常了,并从空气中闻到了人的血腥味,大黑血的味道,还有那几匹狼的味道,很快就找到了寻找的方向。 狼王领着狼群不走小路,走灌木丛,草丛,寻着气味过去。 狼群到庙前时,老樟树上的猫头鹰发现了它们,“欧欧欧,欧欧欧,”叫了起来,放到以前大黑肯定会大吼起来,可大黑还躺在亚美的房间,生死未卜。 狼王并不把猫头鹰放在眼里,一个是天上的王者,一个是地上的恶魔,两种动物互不相干,平日里谁也不会主动惹谁。 狼王看到庙前,庙后都一片寂静,只有一个大鼎里还烧着火柴,但它很聪明,知道那是故意放的火,通过分辨气味,它很快就知道四哥他们在哪个房间,大黑关在哪个房间,还有那两只野兔关在哪,立刻分付狼群,分开同时攻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狼群立刻领会狼王的意图,两匹对付大黑,两匹去寻找野兔,其它剩余几匹狼王领着去对付四哥他们,狼王今天真是和四哥较上劲了。 亚美的房间亮着煤油灯,她正用湿毛巾耐心地给大黑身上擦拭着血迹,便眼泪汪汪地对大黑说:“大黑,大黑,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 大黑虽然身负重伤,但还有气息,鼻子也没有丧失功能,当那两匹狼靠近时,它一下就闻到了味道,用着仅有的气力喊了一声,“汪汪。” “大黑,你怎么了?”亚美还以为大黑回光返照,更是揪心起来,“大黑,你不能死啊?” 狼慢慢靠近亚美的房间,本来以前的房子都预留狗洞,可今天临睡前,陈武将洞用石头塞住了,它们本想用爪子挪开石头钻进去,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就放弃了,但它们发现窗户开得较大,想通过窗户爬进去。 一匹狼飞冲上墙,前爪是上前,但墙太高,头上去,身子没上去,发出“哗哗”的声音,又摔下去了。 亚美听到声音,立刻警觉起来,喊道:“谁?” 那两匹狼顾不上这些,还在使劲飞冲上墙。 亚美感觉不对劲,立刻起身去喊他爹。 陈武刚才听见猫头鹰叫就醒了,平时那只猫头鹰很少叫,今天叫的非常突然,他估计狼群来了,正在房间想办法如何对付,不想狼来得那么快,都到房间了。 “爹爹,外面好像有东西,我很怕。”亚美说。 “我听见了,应该狼群来了。”陈武说。 “狼群,那怎样办?”亚美问。 “别慌,我们在房间里,他们暂时攻不进来。”陈武分析道。 “不过它们好像在爬窗户。”亚美刚才已经通过窗户看见狼头。 “没事,我去拿木板把窗户封起来。”陈武说。 之后,他俩找来木板和铁钉,锤子将窗户封住。 四哥这边正呼呼大睡,一个个呼声此起彼伏,很有层次,很有节奏,远听还以为是打雷一般。 狼王领着群狼慢慢靠近,他们房间没有预留的狗洞,只有窗户和门,门被栓死了,只有通过窗户,它们狼较多,一个个叠罗汉一般往上叠,最后狼王轻而易举地上到窗户,但这窗户中间隔得较小,它的头过不去,不过它发现窗户的隔木快腐烂了,就用牙咬起来,“咯吱,咯吱,”发出锯木般的声音。 本来四哥非常警觉,放到平时听到声音早就醒了,但今天受了伤,好不容易睡着,睡得非常深沉,死死地睡,根本就没注意到窗户的声音。 狼王心里也非常着急地咬着,很快就把中间的隔木咬断了,“咯”一声,木头掉到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四哥感觉梦中雷劈一般,立刻惊醒,朝窗户看去,看见了那双熟悉,邪恶的眼神,大喊一声:“狼来了。” (一百一十一)陈武使打狗棍法击溃狼群 “狼来了,在哪呢?”山虎,七锭,宝林听到四哥喊狼,立刻惊醒。 “在窗户。”四哥喊道,并忍着疼痛起床,寻找工具。 “大师兄,快用土铳打他们,快。”宝林一下躲到山虎身边。 “是啊,大师兄快用土铳。”七锭边说边找工具。 “别慌。”土铳就放在山虎床边,他随手就拿到了,枪头瞄准窗户,又对宝林说道:“宝林,你们刚才的辣椒粉用完没有?” “好像还有点。”宝林说。 “那快去拿过来。”山虎说。 “奥。” 狼王它们本来想来偷袭,没想到被四哥发现,计划有变,这会如果冲进房间的话,弄不好会被四哥他们关门打狼,且见山虎用枪头对准它,狼王可没那么傻,它迅速躲到下面去。 下来后,狼王命令留下两条狼蹲守,自己带着其它狼去攻击别的目标。 此时四哥刚在房内找到一根长棍子,欲用棍子去戳狼王,可抬头一看,狼王已走,说道:“狼王走了。” “狼走了。”宝林问。 “好像是走了。”四哥说。 “狼没那么容易走的,它们肯定守在边上。”山虎正往土铳枪管里塞辣椒粉。 七锭在边上帮着山虎,问道:“师兄,全部塞进去啊?” “全部塞进去,把它们的眼睛都辣瞎。”山虎说。 “师兄,这样能行吗?”四哥见窗户没有危险也退回来。 “肯定能行,师兄是想用土铳将辣椒粉散射出去,那威力可不一般,不瞎,也辣死它们。”宝林分析道。 “原来是这样啊。”四哥说。 此时狼王领着狼群到亚美房间这边,欲弄死大黑,见大门关着,狗洞也堵上了,那两条蠢狼还在使劲在扒着窗户,“嗷嗷,”命令那两条狼放弃无谓的挣扎。 本来是来偷袭的狼群,可是什么都没得到,但俗话说:“偷鸡不成蚀把米,”做贼偷东西不能空着手回去,不吉利,狼群也差不多,总得拿点什么东西回去,这么多狼一个个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都恨不得啃树皮了。 另外两只去偷袭野兔的狼到是有收获,那间房门没关好,狼三两下就弄开了门,恶狼扑食般朝野兔冲过去,野兔顿时尖叫起来“咕咕,咕咕,”声音非常尖锐,不过幸好野兔关在竹笼里,没有一下被咬死,不过在锋利的狼牙面前抵抗不了多久,只是暂缓死亡而已。 四哥也听到了野兔的喊叫,立刻着急喊道:“狼群去攻击那两只小野兔了。” “小野兔,死就死了吧?反正不是被我们吃,就是被狼吃,这就是它们的命。”七锭淡淡地说道。 “是啊,它们死总比我们死要好吧?为了我们,只能牺牲它们了。”宝林也说道。 “你们怎么这样呢?小野兔已经没有母亲了,它们还小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要去救它们。”四哥坚定地说。 自从小兔被带回来后,每天都是他细心照料着小兔,每天都给它们带回很多又嫩又好吃的野菜,小兔每天见到四哥也像见到妈妈一般,用身体挨着四哥,眼神水汪汪,含情脉脉,看得四哥心里都碎了,发誓一定要将他俩带大。 有时亚美也会采些野菜过来喂野兔,四哥非常欣慰,这样不仅可以把野兔养大,更有很多机会和亚美在一起,心里异常高兴,所以那两只小兔子,对于四哥极其重要。 “老四,你疯了,出去就是找死。”七锭说。 宝林上前拉着四哥,劝说道:“老四,老二说得对,出去就是找死啊?自己都泥普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怎能保住野兔呢?咱们弃车保帅吧?” “我不管,我不怕死,我就要救野兔。”四哥犯起脾气来,就是一根轴,弯不得。 “嘘。”山虎对他们说,“狼群好像又回来了。” 原来狼王听到这边狼有收获,领着队伍浩浩荡荡回来了。 “大师兄,快救救小兔吧?”四哥哀求道。 “别慌。”山虎站在凳子上,透过窗户,举起土铳对准狼群。 此时狼群在狼王带领下,正欲进入小兔的房间,一个个屁股对着山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虎触动了土铳的扳机,“轰,”一声巨响,一道火光,像一条火蛇一般喷射出去,随之里面的钢珠四处飞溅,击中了狼群的屁股,一个个“嗷嗷,”痛苦嚎叫起来,当它们回头看时,土铳枪管里的辣椒粉,立刻袭入它们的眼睛,更是痛苦不已,“嗷嗷,嗷嗷……” 狼群打乱阵脚,乱成一锅粥,一个个鬼哭狼嚎,狼狈不堪。不过土铳散射的威力只能起到威慑,平时打打野兔还差不多,对付狼这种皮糙肉厚的家伙,只能暂时迷惑它们一下。 四哥听见狼群嚎叫,知道救野兔的时机到了,拿着棍子,不顾宝林的拦阻,将门插销取掉,夺门而出。 “老四,你疯了。”宝林喊道。 “快救人。”山虎对宝林和七锭说。 山虎提着砍柴刀,宝林和七锭拿着木棍随之追了出来。 四哥已经拿着棍子,对着狼群打起来,嘴里喊着:“打,打,打死你们。” 狼群虽然受到严重打击,但狼王和几条走在前面的狼,还有房内两匹狼没有被土铳伤到,见四哥打过来,纷纷追出来,对付四哥,一个个眼神红红的,更是透着满满地杀气,它们也愤怒到极点了,这会如果被它们咬到的话,那不死也要重伤。 “嗷嗷。”狼王愤怒地吼叫起来,并领着剩下的狼朝四哥他们围过来。 “嗷嗷,嗷嗷。” 前面愤怒的狼开始发动攻击,四哥由于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使劲挥动棍子打狼,左手力度不狗,打到狼身上不痛不痒,狼发疯一般冲过来。 幸好宝林和七锭挥动及时给四哥补空当,要不四哥肯定会被狼咬伤,冲到后面的狼被山虎柴刀左挥右挡,击中背部,只是伤到表皮,流了点血,但没有伤及要害。 狼王此时已经愤怒到极点,“嗷……嗷……”发动总共的号令,边上所有狼,包括刚才被钢珠击中的狼也回过神,露出布满血丝的眼睛,一起回扑过来。 此时陈武和亚美也追过来帮忙,陈武手上拿着打狗棍,亚美提着一袋石灰粉。 狼群冲过来,他们四兄弟忙于招架。 陈武挥着棍子,从外面打狼,虎虎生风地舞着棍法,嘴里边念着打狗棍法:“斗犬十弄,棒打双犬,死拉狗尾,狗咬狗骨,老狗乞怜,棒打狗头,穷巷赶狗,疯狗咬喉,落水打狗,天下无狗。” 只见他棍法变化多端,出神入化般将狼打得落花流水般,狼狈不堪,一会狼群都朝他围过去,但都被他一一化解。 四哥更是被师傅的打狗棍法震惊了,师傅太厉害了。 狼王也被师傅的飞腿重重踢了一下,飞出很远,痛苦地在地上嚎叫,不过它很不服气,欲再次发动攻击时,亚美天女散花般朝它们洒着石灰粉,一匹匹灰狼,一下就变成了白狼,当然眼睛也进灰,痛苦不已。 狼王见势不妙,只能攘鼓收兵,“嗷嗷,”狼群狼狈不堪地夹着尾巴走了。 四哥欲再追上前,被陈武拦住。 (一百一十二)小兔没死 赶走狼之后,已是清晨,太阳虽未出来,但已经有出来的欲望,天空也渐渐亮起来。 “师傅,天快亮,这狼不会再来了吧?我们都被折腾一晚上了。”宝林被折腾地不行。 “暂时应该不会再来了,大家都累了一晚上,回去睡吧!”陈武对大家说。 “那早上不用早练了?”山虎问。 “大家身上都是伤,等伤好了,再练吧。”陈武说。 “好嘞,师傅万岁,我要睡个饱。”宝林高兴道。 “是要好好睡,太累了。”七锭说。 说着他们就回房间睡觉。 四哥没有立刻回去睡,而是到杂物间去看那两只小兔,走进杂物间里面已经被狼翻得七零八落,杂乱无章,四哥好不容易在一处角落找到装小兔的竹笼,笼里只有一些兔毛,什么都没有了,看来它们已经被恶狼吃了。 禽兽啊?禽兽?连这么小兔子都不放过,你们到底是不是从地狱来的生物啊?什么都吃,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我可怜的小兔啊,你妈妈为了保护你们失去了性命,现在你们又被狼吃了,为什么?为什么?难道真像七锭师兄说的,这就是你们的命运,不是被我们人类吃,就是被狼等猛兽吃。 如果你们逃脱不了死亡的命运,那上帝又为何让你们生出来,来到这个世界呢?难道就是为了让别人吃嘛?如果你们生存的价值是为了给别人吃而来,那我到是庆幸你们早早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你们现在还不懂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生死,当你们越长大越会觉得自己命运的悲哀,如果那样死去,会非常伤心。 “小兔,你们早早去投胎吧?希望你们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投胎到更高级的动物身上,安心走吧!”四哥对着仅有的兔毛自言自语道。 “咕咕,咕咕。”此时从杂物间角落仿佛传来了小兔的喊叫。 四哥本来非常伤心,可当他听到小兔的喊叫,心里一下高兴起来,他仿佛看到生的希望,对,小兔没死,没死,你们不能死。 “咕咕,咕咕。”小兔又喊叫起来。 “小兔,小兔,小兔……”四哥寻着声音方向,激动地寻找小兔,扒开很多木头,毛竹等杂物,在一个狭小的角落,蹲着一只可爱的小兔。 “小兔,小兔。”四哥欣喜若狂,立刻用左手抱起小兔,抚摸着小兔背上的毛,就像在家抚摸大黑猫一般,温柔亲切,激动地说道:“小兔,小兔,原来你没死啊?我还以为你已经……” 本来以为小兔已经死了,现在又重新出现在四哥眼前,心里极其高兴,仿佛丢了什么宝贝,找来找去找不到,现在又忽然出现在你眼前,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不言而喻。 四哥抱着小兔又是亲又是摸,万分怜惜,万分宠爱,当摸到小兔腿时,小兔痛苦地叫了一声“唧。” “小兔,你怎么了?”四哥问道,并仔细看了看它那条腿,有点血迹,又轻轻摸了摸骨头,好像有点骨折的样子。 刚才狼进来就朝装小兔的竹笼过来,饿极了的狼三两下就把竹笼咬开,咬死了一只小兔,正当它们想咬第二只时,狼王来了,它们把食物进贡给狼王,忽然外面就传来土铳的声音,它们一下就乱了阵脚,随后又出去对付四哥,这只小兔借机从竹笼里逃脱,由于太过慌张,它碰倒了一些木头,刚好砸中它的脚,不过木头刚好可以给它做掩护,这才躲过一死。 “小兔,怎么了?”亚美此时也走了进来。 “小兔,好像腿骨折了。”四哥说。 “那快去让我爹看看。”亚美说,她看四哥手里只抱着一只兔,又问道:“怎么就一只啊?” “另外一只已经去找它妈妈了。”四哥指着竹笼里的兔毛说。 “这些狼真可恶啊?禽兽。”亚美接过小兔,仔细抚摸着小兔的毛对它说:“小兔,你真可怜,没有妈妈了,现在又没有兄弟,以后我就当你的妈妈,我会像对待大黑一般对待你的,走,我们去看病。” 他俩就兴匆匆地带着小兔到师傅房间。 “爹爹,爹爹,快救救小兔吧?”亚美急迫地喊道。 陈武折腾一晚上也累了,回去就睡着了,听到亚美喊得这么急,还以为狼群又来了,一下惊醒,问道:“狼群又来了吗?” “狼群没来,是小兔受伤了,爹爹。”亚美说。 陈武瞪着老花眼,仔细看了看,原来虚惊一场,又抱过小兔,看了看,说道:“你的命可真大啊?这么多狼,你居然还没死啊?好好,一定给你治好,你可是福兔,一定要好好活着。” 陈武说着去拿药箱,准备给小兔治脚伤。 “是够命大的,我刚才都以为没了。”四哥高兴地说。 “老四,你手伤这么重,又折腾一晚上了,早点回去睡吧?”陈武关切地问道。 “是啊,老四,你回去睡吧,有我在,你放心回去睡吧?”亚美也说道。 “我没事。”四哥嘴里说没事,其实满眼血丝,加上手伤,身体的累,早就已经到他生理极限,但为了小兔,他还是硬撑着,这会只要小兔没事,其它都无所谓了。 小兔只是脚骨折,其它也没什么伤,陈武给它上了点刀伤药,又削了一片柔性小竹片绑在骨折处,既保持小兔腿活动,又不会伤到骨折处,两全其美。 “好了。”陈武抹着额头的汗说道。 “那我抱回去了,师傅。”四哥欲抱走小兔。 “你抱哪里去啊?放在杂物间能安全,总不能放在你们房间吧?大黑也受伤了,要不和大黑放在一起吧?我会精心照料它的。”亚美说。 “我……我……”四哥还想抱小兔回去。 “我看,你就按亚美说得办吧?她喜欢这些小动物。”陈武说道。 四哥见师傅开口了,便不好再强求,再强求就失礼了,小兔放在亚美房间也好,以后每天都有理由到亚美房间,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就答应道:“好吧。” 之后,亚美把小兔抱回房间。 四哥没有立刻回去睡,而是到附近找了些小兔喜欢吃的野菜,送去喂小兔。 (一百一十三)四哥和仙女谈心 小兔看见野菜,立刻吧唧吧唧吃了起来,看来已经饿得不行了。 四哥见小兔津津有味地吃着,心里高兴极了。 “你还真细心啊?”亚美见四哥对小兔异常关心的样子问道。 “我……我只是觉得它没有妈妈,非常可怜。”四哥说。 “是啊,没有妈妈多么可怜啊?就像我,我从小就跟我爸长大,我都记不清楚妈妈的模样。”四哥的话,一下就触动了亚美的痛点,亚美忽然想起了她妈妈。 “那你妈妈呢?”四哥并不知道亚美娘已经不在人世,以为去外地了。 “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生病死了。”亚美伤心地说,边说边抹着眼泪。 “不好意思,我提起你的伤心事。”四哥忽然觉得自己刚才问得很不应该。 “没事,我都习惯没有妈妈的日子了,妈妈在我心里只是一个称呼,一点概念都没有,我非常羡慕别人有妈妈,如果有妈妈的话,妈妈肯定会把他们打扮得漂漂亮亮,不像我成天穿的粗布烂衫,又整天和一群男人在一起,自己有时都忘记自己还是个女孩子了。”亚美淡淡地说。 “你不用打扮一样漂亮。”四哥说。 亚美喜欢听别人夸她漂亮,并用眼睛看了看四哥:“真的啊?” 四哥用坚定眼睛对亚美说:“真的。” 俩人眼神交汇了一下,亚美从四哥眼神中看出真诚,不过一会,她就发现不妥,将眼神转向别处,转移话题道:“你呢?听说你爹死了。” “我爹去年喝农药死了。” “为何要喝农药啊?” “他被别人打疯了。” “谁这么坏,你不去找他报仇啊?” “就是金门的门徒,老赖。” “原来是老赖,难怪他上次来偷树,你那么气势汹汹,原来他就是你的杀父仇人啊?他功夫挺厉害的,等你在这里多练几年功夫,再去找他报仇。” “不用过几年,我已经找他报仇了,估计他现在还在医院呢?”四哥说。 “看不出来,你挺厉害的,反正我们真武山和大金山恩怨不断……”亚美差点把他娘的事情说给四哥听,但又觉得仓促,话到嘴边又收回了。 “咕咕,咕咕。”小兔吃饱了,见他们郎情妾意在说话,也来凑热闹。 “小兔,你真可爱啊?”亚美立刻抱起小兔。 “是啊,小兔又可爱又善良,不像人类那么复杂。”四哥话里想说徐晓飞的事情,可欲言又止了,不想让亚美知道自己那么糊涂地相信徐晓飞,还帮助他做过坏事。 “也是,要是我们也能像小兔那样天真无邪就好了。”亚美说道。 此时大黑忽然“奥奥,”咳了起来。 亚美见状立刻放下小兔,去查看大黑,“大黑,你怎么了,是不是口渴啊?” “我去倒水。” 四哥刚好可以捉住机会献殷勤,他在墙角找到平时喂狗的瓷碗,从水壶里倒了小半水,小心翼翼地端过来。 “我来吧。”亚美接过四哥右手中的碗,左手掰开大黑的嘴,慢慢将水喂进大黑的嘴里,大黑嘴巴动了动,像是在喝水,看来是非常渴了。 “慢慢喝,大黑。”亚美见大黑喝得有点急。 大黑“吧唧吧唧”一口气就将水喝完了。 “要不要再给它喝点。”四哥问。 “不用了,它身体的血本来就少,不能喝太多水。”亚美慢慢把大黑放下。 “真希望大黑能快点好。”四哥关心道。 “大黑命硬,肯定会好的,一定会,要是大黑死了……”亚美看着大黑这个样子,眼泪又止不住流出来。 “大黑是条好狗,阎王爷不收好狗,它一定会没事的,放心吧?”四哥宽慰亚美。 “嗯嗯。”亚美抹着眼泪说,她抬头又看了看四哥布满血丝的眼睛,和受伤的胳膊,就对他说:“你也伤得不轻,快回去休息吧?我也困了。” 四哥刚才本来是有点困,可和亚美聊着聊着,感觉像打了鸡血一般一点都不觉得累,身心愉悦,难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可亚美已经下逐客令,自己也就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就和亚美告辞:“你也累了,那好好休息,我走了。” “奥。”亚美目送四哥出门。 (一百一十四)四哥伤口感染 回到房,躺在床上才知道自己有多么困,倒头就沉沉睡去。 一个个睡得昏天暗地,就连到午饭都醒不过来了。 “懒虫们,起床了。”亚美在窗外喊道。 师兄弟一个个都没反应,亚美气坏了,今天难得本仙女亲自下厨,他们居然不领情,又喊道:“狼来了,狼来了,快跑啊?” “狼来了,在哪呢?在哪呢?”宝林条件反射立刻惊醒。 “狼又来了。”七锭也醒来。 山虎立刻握紧手中的土铳,喊道:“哪呢?” 一个个被狼折腾过几次,都怕得狠,一听狼来了,就像打了鸡血一般。 不过四哥还在“呼呼”大睡,一点都没有醒过来的意思,平时他不论视力,听了,耳力都是最厉害的,今天或许是太累太累了,超出了他身体的极限。 “狼来了,狼来了。”亚美还在喊。 “妹妹,你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把我们吓得够呛?”七锭说。 “是啊,妹妹,你真坏啊,把我的美梦都吵醒了。”宝林又厚着脸皮说。 “没梦到被狼婆娘吃进肚子里去?”七锭说。 “我真梦到狼把我的肉都吃完了,变成鬼了,好可怕。”宝林说。 “变成鬼也好,你这么讨厌,还不如做鬼算了。”亚美说。 “那妹妹怎么办啊?”宝林说。 七锭用手打了一下宝林的头,“你想亚美也变成鬼啊?你个王八蛋。” 山虎套上衣服,爬下床对亚美说道:“亚美,现在几点了?” “还几点,都中午了,今天我做的午饭,爹爹让我来喊你们吃饭。你们快点,等会饭凉了不好吃。”亚美说完,就走了。 宝林和七锭听到午饭,肚子“咕咕”直叫,纷纷套上衣服下床,准备去吃午饭。 宝林轻轻拍了拍四哥的脸,说道:“老四,老四,醒醒,该吃午饭了。” 四哥这才晕晕沉沉,慢慢睁开眼,感觉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身体很重很重,自己却一点力气都没有,并感到手臂无比疼痛,别说去吃午饭,连呼吸都觉得费劲。 “老四,该吃午饭了。”七锭走到四哥面前对他说。 “是啊,老四,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起来吃午饭了。”山虎对四哥说道。 四哥嘴唇发紫,额头发烫,用仅有的一点力气说道:“我不饿,你们吃吧?咳咳,咳咳……”四哥咳了起来,并将被褥把自己抱得好好的。 山虎见四哥这个样子,立刻上前用手背试了试四哥的额头,“烫,老四发高烧了。” “发高烧了。”宝林和七锭同时喊道,并也上前摸了摸四哥的额头,“真烫。” “宝林,你快把师傅喊来。”山虎着急对宝林说道。 “奥。”宝林答应道,并立刻出门去找师傅。 “七锭,你去倒碗水。”山虎又对七锭说道。 七锭用小碗倒了碗水过来。 “给我来喂。”山虎将四哥轻轻扶起,并从七锭手里接过水,对四哥说:“老四喝口水吧?” 四哥头晕晕沉沉,口确实也很渴,微微张开嘴,慢慢喝起来。 “慢点,老四。”山虎对四哥说。 四哥三两下就把水喝完了。 此时宝林领着陈武师傅过来,亚美也跟在后面。 “师傅,老四发高烧了。”山虎说。 “我看看。”陈武心里也很是着急,他担心四哥得狂犬病,山上又没有狂犬疫苗,下山又那么困难,真是狂犬病的话,就是华佗在世,也回天乏力了。 陈武看见嘴唇发紫,脸色蜡黄,额头发烫,真有点像狂犬病早期症状,他立刻揪心起来,又迅速解开四哥肩膀的伤口,有点化脓,有些血水,很是恶心,伤口发炎,感染了,仿佛这一切都预示着狂犬病的前兆,不过陈武看到四哥嘴边的水,很是奇怪,因为得了狂犬病是不敢喝水的,喝水咽部,喉咙痉挛,呼吸困难,所以狂犬病又叫“恐水症。” 陈武看见水后,立刻问道:“老四嘴边的水是你们喂的吗?” “是我喂他喝的,师傅。”山虎说,又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能喝水就太好了,能喝水就证明没得狂犬病。”陈武高兴地说,边说边用药水清理四哥的伤口,并用钳子夹着药棉清理四哥伤口化脓的地方,没有麻药,这样会很痛很痛,对四哥说道:“老四,忍着点,很痛的。” 四哥迷迷糊糊,仿佛失去知觉,但当药棉擦拭伤口那一刻,他的手控制不住抖了起来,嘴里喊道:“啊……啊……”可见那是钻心般地疼痛。 山虎按住四哥的手,含着泪对他说:“挺住,老四,你是最勇敢,最坚强的,什么都不能将你打倒。” “是啊,老四,小兔还没好,你可不能倒了啊,加油,挺住。”亚美也宽慰道。 “加油,老四,等你好了,哥就教你练功,打败那些欺负你的人。”宝林也说道。 “老四,加油,你以后还要赚钱,娶媳妇呢?”七锭说道。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师兄弟们早把老四当自家兄弟看待,发自内心希望四哥早点好起来。 四哥身体虽很不舒服,但脑子还是清醒的,他们一个个宽慰的话,他都听得清清楚楚,他第一次感到团队集体的温暖,这种温暖不像母亲那种强烈的爱意,像一个战壕的兄弟们对于自己身边战友的关爱,没有丝毫掩饰,真诚,真意,让人心里很舒服,为了他们,为了自己,为了家人,我必须得挺住,我以后人生路还长着呢…… 陈武在大家帮助下,总算处理完四哥的伤口,换了纱布重新包扎好,又从药箱里取出一只青霉素给四哥用上。青霉素也是永清上次带上来的,只带上来两盒,都快用完了。 “老四,你休息吧?有事叫下师兄他们。”陈武对四哥说道。 “嗯。”四哥答应道。 “老四,你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亚美问。 “不饿。”四哥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想睡觉。 “你去做碗稀饭给他吃吧?记得放几个红枣,补血。”陈武对亚美说,又对其它几个说道:“先去吃午饭吧?” “奥。”山虎,七锭,宝林答应道,并垂头丧气地去吃午饭。 亚美则立刻奔向厨房熬稀饭。 (一百一十五)仙女耐心照料四哥 亚美用一个紫砂锅,放入一勺米,十几个红枣,两大碗水,放在一个小火灶上慢慢添着柴,耐心得熬着稀饭,不光是给四哥熬,大黑也病得不轻,也需要好好补补,别看她平时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一般,但照顾起人来时,就像换了个人一般,变得贤妻良母一般,很是贤惠。 “妹妹,对老四这么上心啊?要是我生病了,有这么上心的话,我情愿生病的人是我。”宝林吃好午饭又没皮没脸的凑到亚美这边。 “那你现在就去找狼群啊?放心我到时会给你收尸的。”亚美没好气说。 “找狼群?估计收不了尸了,只能收骨了。”宝林倒是实在。 “谅你也不敢去了,昨天夜里,你听说狼来了,躲都来不及,只有老四不顾生死。”七锭也凑过来。 “我那是舍车保帅。”宝林说道。 “好你个舍车保帅,你怎么不把自己舍出去,如果那样的话,我敬你是个英雄,你却把小兔舍出去,你就是怂包软蛋。”亚美气愤地对宝林说。 “我们的命总比小兔的命重要吧?”宝林说。 “你不是一条命,小兔不也是一条命,生命没有贵贱,同样值得尊敬,况且它们还是没有妈妈的孩子,你就忍心让它们葬身狼腹?”亚美越说越激动。 “我……我……”宝林被亚美说得无言以对。 此时山虎吃好午饭也凑过来,见气份尴尬,就对亚美说道:“师妹,我帮你熬稀饭,你去吃饭吧?” “是啊?我们在这里熬,你去吃饭吧?”七锭说。 宝林倒是机灵,知道自己错了,到边上找了些木柴过来献殷勤,赔不是,“师妹,哥来烧吧?” “滚,不用你帮忙,哪来回哪去?”亚美显然是生宝林的气了。 “亚美,怎么说话的,让他们烧吧?你先去吃点?”陈武吃好午饭出来。 “爹爹,我不饿。”亚美说。 陈武也知道女儿的脾气,犟得很,就说道:“那等下记得吃?” “奥。”亚美忙了一早上,肚子其实早就饿了,但大黑,老四,小兔都病了,她很伤心,一点食欲都没有,把这碗稀饭当成包治百病的神仙烫,大黑和老四喝了这碗烫就能恢复过来,所以她非常用心地熬着粥,他们都没吃,自己怎能吃呢? 山虎和七锭回房间照顾四哥去了。 宝林还厚着脸皮蹲在边上,不时把柴递给亚美。 亚美没有正眼看他,但手里还是接过宝林递过来的木柴,不算原谅,只是想快点将粥熬好熬透。 足足熬了一个多小时,米在砂锅中发现着剧变,从硬硬的米粒,慢慢膨胀,变成米饭,继而变成稠稠的米粥;干红枣也发生同样的剧变,从干瘪的枣,在开水充斥下,慢慢膨胀,变成大枣,继续膨胀变烂,枣肉融入米粥中,一股充斥着红枣香味的米粥就熬好了。 “真香,妹妹应该差不多了。”宝林闻到了米粥的香味。 亚美也嗅着鼻子闻了闻,确实差不多了,就不往灶里添柴,让粥慢慢冷却十分钟,再拿来一个勺子舀了一碗,给四哥端过去。 亚美小心翼翼地端着碗来到四哥床头。 山虎见状立刻扶起四哥,对亚美说:“让师兄喂吧?” “你扶着,我来喂吧?”亚美说,继而坐下,舀了一勺粥对四哥说:“老四,来喝粥了。” 四哥迷迷糊糊,慢慢睁开眼,看了看,原来是亚美亲自喂粥给他,受宠若惊,从小到大只有他娘喂过,立刻说道:“我不饿?你自己吃吧?”四哥看见亚美的眼睛也陷进去,且很黑,知道她也没休息好。 “说的什么话呢?不吃饭,怎能把伤养好呢?快喝吧?我都熬了一个多小时了,加了红枣的,补血,喝吧?”亚美吹了吹勺子里的粥,慢慢喂进四哥嘴里。 四哥微微张开嘴,慢慢喝入嘴中,温度适中,不温不烫,稀饭也熬得很稠很烂,再加上红枣的香味,太好喝了,人间美味啊? 刚才还没有一点食欲的四哥,喝了一口这样的粥,仿佛一下激发了他饥饿的胃,刺激了他的味觉神经,“咕咕,咕咕,”三两下亚美就喂着四哥喝完了这碗粥。 喝完粥后,四哥的脸色也比刚才红润很多,有点血色了,身体也充满力量。 “我再给你盛一碗去。”亚美见四哥喝这么快,知道他饿了。 “我去盛吧?”宝林从亚美手里接过碗去盛粥。 在这空隙,亚美找来一块湿毛巾给四哥脸上擦拭。 “奥呦,老四,你可真够幸福的,我们以前都没享受过这般待遇?”七锭说道。 “是啊?师兄也没享受过,老四,你可得快点好啊?不能辜负亚美的一片苦心啊?”山虎也说道。 四哥也笑眯眯地说道:“我一定好好恢复,我还要好好学武呢?” “这就对了。”亚美也高兴地说。 “香喷喷的红枣粥来了。”宝林端着粥过来了。 亚美接过粥又耐心地喂四哥,四哥就像一个受伤的孩子一般,美美地享受着美味,粥是暖暖的,心里更是暖暖的,他没有想到平时蛮横刁蛮的亚美,尽如此能照顾别人,忽然想起自己的母亲,以前我受伤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对他的,他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亚美,仿佛母亲正慈祥地坐他身边,看见四哥身上的伤,母亲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娘别哭?”四哥产生幻觉说道。 “哈哈,什么呀?老四,你把我想成你娘了啊?”亚美笑着说。 “哈哈哈……”山虎,七锭,宝林,也捧腹大笑起来。 四哥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失礼,害羞的将头缩进被子里去。 “哈哈哈,害羞了啊?”山虎对四哥说,又转头对亚美说:“老四喝差不多了,让他休息吧?” “奥。”亚美答应道,她又去端了一些去喂大黑,忙完这些才去吃午饭。 (一百一十六)采野菜遇王豹偷袭 在亚美和师兄弟的细心照料下,四哥的伤恢复很快,半个月后,伤口感染止住了,也不在床上躺,躺在床上实在难受,就提着受伤的胳膊四处活动,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其它几个师兄本来受的伤就轻,且功夫扎实,早就活蹦乱跳了,一大早分别在庙前庙后打扫树叶。 “老四,你在家歇着吧?出来干嘛?”山虎看见四哥出门关心道。 “是啊,老四,在家休息吧?对伤口好。”宝林也说道。 “我天天躺在床上,感觉像个废人一样,难受死了。”四哥说。 “那就出来活动活动吧?”七锭说。 “好嘞,师兄。”四哥答应道。 他往庙前走去,因为他忽然想起小兔和大黑,这么多天,不知道他俩怎样了? 快到亚美房间门口,师傅也刚刚起床,看见四哥走过来就问:“老四,你今天感觉怎样了?有没有好点?” “感觉好多了,胃口也好很多,就是晚上睡觉时,感觉胳膊很痒很痒,恨不得去挠痒痒。”四哥说。 “痒就对了,痒证明已经在慢慢长肉了,这时千万不能挠痒痒,不然伤口又会感染的,知道没?”陈武对四哥嘱咐道。 “知道了,师傅,亚美起床没有?”四哥问。 “她啊?我去喊。”陈武转头去喊亚美:“亚美,亚美。” 亚美穿好衣服出来,问道:“爹爹,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是老四,找你。”陈武指着四哥说。 “老四,你都能下地了?”亚美见到四哥站在面前非常高兴。 “在床上太难受,我想下来走动走动,多谢你这几天的照顾?”四哥答谢亚美道。 “谢啥?应该的,你是不放心小兔吧?”亚美一下就看透了四哥的心思。 “嗯,大黑也好点没?”四哥点头答应。 “那过来吧?大黑也好多了,这几天都能吃饭了。”亚美高兴地说道。 亚美将四哥领进房间,竹笼里的小兔见四哥过来,仿佛看见它妈妈一般,立刻“咕咕”打招呼;大黑虽暂时不能站立,但也动动嘴巴,轻声“汪”了一下。 四哥见到它们朝他打招呼,心里异常高兴,“乖,乖,”立刻伸手不抚摸小兔。 “小兔,这几天饭量可好了,每天都要吃很多野菜呢?”亚美说道。 “是啊,几天没见,我都觉得它身上又长肉了。”四哥高兴地说,继而又看了看大黑,不像那天从狼群夺回来时,那样奄奄一息,至少头,舌头能动,“大黑,也好多了,我就说阎王不收好狗。” “它的命真够硬的,比猫命还硬,几次都伤得很重,都能挺过来。”亚美高兴地抚摸着大黑的头道。 “猫有九条命,大黑可能有十条命吧?哈哈哈。”四哥也高兴地说。 “但愿它一直都能这么走运吧?”亚美说。 “肯定会的。我去采野菜去了。”四哥欲告辞去采些野菜给小兔吃。 “你行不行?不行的话,不要牵强啊?”亚美关心道。 “没事的。”四哥就和亚美道别,去庙右边山坳采野菜。 此时已经秋末的早晨,天气也转凉了,一阵秋风袭来,四哥都觉得身上冷飕飕地,鸡皮疙瘩四起,感觉自己出来太仓促,都没多添点衣服就出来了。 “老四,你去干嘛?”宝林从后面追上来问道。 宝林的喊声太突然,害四哥心里抖了一下,说:“三师兄,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差点把我吓一跳。” “哈哈,我练过凌波微步啊。” “凌波微步是什么啊?” “凌波微步都不知道啊?凌波微步就是一种走路很快,且不出声的轻功。” “你还会轻功啊?等我伤好了,好好教教我?” “哈哈,一定教,对了,你自己一个人出来干嘛啊?”宝林自吹自擂,实际他自己根本就没练过什么轻功。 “我去采些野菜给小兔吃。” “这样啊,那哥陪你去,哥知道哪里野菜多。”采野菜方面,宝林还真不是吹,那块地方有什么品种野菜,大概多少面积都一目了然。 宝林带着四哥来到水池下面一块地,面积大概十几个平米,由于常年不缺水,这里的野菜又肥又嫩,长势良好,这种野菜就算给人吃,也非常可口美味。 “真多啊?”四哥看见鲜嫩的野菜感叹道。 “找野菜跟着哥就没错。”宝林得意道。 俩人就迫不及待地蹲下去采野菜,都选那种又鲜又嫩的采。 四哥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扒着野菜,连根拔起,根部洗干净,味道实际也不错的。 他们兴致勃勃地采着野菜,并没有后面的危险,此时王豹,二狗,肥猫几个二货正在巡山,从大金山高处,王豹看到水池下面有两个人在挖野菜,便问:“二狗,你看水池那边是不是有人在挖野菜啊?” 二狗眯起他的狗眼,仔细望了望,说:“还真是,有俩人?” 肥猫也凑过来说:“我看看,我看看。”他别的不行,眼睛倒是挺亮的,一眼就认出了宝林,激动地说道:“是……是……宝林,还有那个……那个新来的。” “你个肥猫,听你讲话真累,你是不是眼花了?”王豹问。 “我……我……肥猫打架……不行,可眼睛……非常好使,不会……不会有错的,就是……宝林和那个新来的。”肥猫吞吞吐吐肯定道。 “真是冤家路窄啊?大哥,我们去收拾一下他们,上次,他们可把我们害惨了?”二狗挑唆道。 “我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他们,他们自己就送上门来了,走我们去好好修理修理他们。”王豹说。 “好……好……”肥猫抖着肚子说道。 “轻点,你这头笨猫。”王豹责怪道。 “奥……”肥猫答应道。 他们三人悄无声息地从大金山这边,水池后面摸着上来,四哥和宝林全然不知,边唠嗑边挖着野菜,兴致很足,一会就挖了很多。 “老四,差不多够我们和小兔吃了,回去不挖了吧?”宝林欲回去。 “难得有这么嫩的野菜,多挖点回去吧?”四哥还未挖够。 “好吧,今天就依你吧?”宝林见四哥兴致如此高,就随他了。 此时王豹,二狗,肥猫,已经悄悄摸到他们后面,王豹示意二狗和肥猫,成扇形包围过去。 二狗和肥猫心领神会,他俩从左右包抄,王豹在中间。 四哥挖着挖着,忽然看见脚下多出一双大鞋,是肥猫的脚,四哥发现不对,正欲大喊,嘴就被一双大手捂住了,转头一看是王豹,闷着嘴喊道:“啊。” 宝林也被二狗捂住嘴,手也被肥猫绑到后面,难以动弹。 (一百一十七)避其锋芒,引狼入室 四哥迅速反应准备躲闪,但双手已被王豹反到后面,由于右手未完全好,反手过去的时候,一股剧烈地疼痛,撕心裂肺一般,“啊,哎呦哟。” 四哥痛喊起来,但越疼痛越激发了他的斗志,本能地反抗起来,手动不了,就用脚去踩王豹的脚。 “哎呦呦。”王豹被踩了一脚,叫了起来,但他却没有松手,对四哥说道:“你小子敢踩老子,老子今天不给点颜色看看,你都不知道我是谁?” 四哥也不管他是王豹,李豹,此时脑子只想尽快脱身,踢着腿乱踩乱踢,可脚下踢来踢去,都被王豹躲开。 “你小子能踢,踢啊?踢我啊?先让你尝尝哥的厉害,哈哈。”王豹压紧了四哥的双手。 “啊?啊?”四哥感觉右侧伤口裂开,更是痛得死去活来,他咬紧牙齿使出吃奶的力气,更疯狂地踢着腿,可就是踢不到王豹,更是火冒三丈,忽然想起亚美使过的高踢腿,自己虽没练到家,但今天被逼的什么招都得拿出来试试,只见右脚往前一个一百八度的高踢腿,踢中了王豹的下巴,“咳”一下,王豹下巴脱臼,人也顿时蒙了,往后退了好几步。 王豹傻眼了,小赤佬居然有如此能力,托着自己的下巴,望着四哥发愣。 四哥也不知道,自己原来有这般能力,主要是刚才手实在太疼了,这是被逼出来的潜能,他这一抬腿,裤子也“哧”一声,裤子开档了,露出他娘给他做得花布短裤,不过此时他顾不上这些,迅速忍着疼痛去帮宝林。 此时宝林正和二狗和肥猫玩着捉迷藏的游戏一般,左躲右闪,二狗挥动着拳头朝宝林使劲招呼,宝林都躲开了,宝林使出踢腿的功夫扫他们的腿,提到肥猫的笨腿。 “啊……啊哟呦。”肥猫大叫,但他壮的像头牛一般,虽然痛,但没有被扫倒。 “啊?”宝林傻眼了,怎么扫不倒他呢? 正在他犹豫之时,二狗挥动拳头,重重地打到他的背上。 宝林的背顿时像被石头砸一般疼痛,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二狗借机欲用脚踩宝林的肚子,此时四哥刚好过来,用自己的腿踢开二狗的腿,俩人小腿骨头重重撞了一下,就像两根钢管碰到一起一般,“咯”都能听到骨头和骨头碰撞的声音,如果没练过的话,骨头肯定会断开。 二狗和四哥同时疼痛难忍,往后退了好几步。 “你小子来得正好,今天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二狗一边抚摸着伤口,一边恶狠狠地说道。 四哥则迅速扶起宝林,并对二狗说道:“来啊?我要说怕字,我就是小狗。” “小……狗……,二狗的名号……也是你叫的……叫的。”肥猫结结巴巴说道。 “哈哈哈,笑死我了,原来你真是一条哈巴狗啊?”四哥取笑道。 “哈哈哈,是吃屎的狗吧?”宝林也起哄道。 “你……你们?”二狗受了刺激挥着拳头,使劲冲过来。 此时王豹自己把脱臼的下巴合上,挥着刀过来,“今天不给他们放点血,都不知道我们大金山的厉害。” “是……是……”肥猫也拖着笨重的身体冲过去。 “老四,好汉不吃眼前亏,我们快跑吧?”宝林对四哥大喊。 “奥。”四哥已经迈开腿跑起来。 “有种就别跑啊?”王豹喊道。 “别……跑……”跑两步肥猫已上气不接下气了。 四哥和宝林也不顾他们喊叫,只顾逃命,四哥跑在前面,宝林跟在后面,毕竟四哥有伤在身,宝林断后以防万一。 四哥已不是第一次逃命,暑假的时候,被老赖围在金山追着逃,危机四伏,但却被永清哥化险为夷,反而把老赖好好教训了一顿,真解气。 想起上次金山逃命,四哥心里忽然有个主意,像上次对付老赖一样的办法,把王豹他们领到陷阱去,就问宝林:“三师兄,你们最近和大师兄捉野兔没有?” “捉了,昨天晚上就放了几个夹子,还没收呢?”宝林说。 他们几兄弟为了改善伙食,更为了四哥早日将伤养好,最近这几天只要有空就去捉野兔,野山鸡之类野味,熬汤给四哥喝,几个兄弟情深意切。 “那你带路,把他们引到陷阱去?”四哥对宝林喊道。 “啊?引到陷阱?是捉兔子的夹子吗?”宝林问。 “对。”四哥回道。 宝林脑子转了一下,恍然大悟,笑眯眯地说道:“好主意,就让夹子夹他们,哈哈,哈哈。” “兔崽子,有种别跑啊?”二狗气喘吁吁道。 “真武山的人别的本事没有,就是会逃跑,哈哈。”王豹不忘取笑道。 “对……对……”肥猫抖着肉说。 “有种你们就跟过来啊?”宝林对他们说道。 “是啊,有种来呀?”四哥对他们竖着中指挑衅道。 “格老子的,杂碎,今天不给你们放点血,我的王字倒着写?”王豹气愤地说。 “大哥……王……字倒着写,还是王。”肥猫多嘴道。 王豹用手拍了一下肥猫的脑袋,说道:“你这只笨猫,这么嘴巴怎么不结巴了啊?” “大……师兄,我……我又说错话了啊?”肥猫摸着脑袋,不知哪说错话。 “你真是笨猫啊?真不知道,师傅怎么会收你这样的徒弟的?”二狗说。 “我……爸……有钱。”肥猫说。 “也对,师傅喜欢钱和女人。”二狗说。 跑着追着,二狗的鼻子灵,发现了不对劲,越追越往真武山密林处,那边不是我们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弄不好会有埋伏和陷阱什么的,就停下脚步对王豹说道:“大师兄,不对啊?” 王豹也跑累了停下,问道:“怎么不对啊?” “他们这是把我们往真武山密林深处去,那里我不熟,恐有埋伏?”二狗担心道。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肥猫说:“是……呀,累……死了,我们……回去吧?” “回什么回?怕啥,就算张山虎来了,今天照样给他放血。”王豹刚才被四哥踢得下巴脱臼,这是何等奇耻大辱,以他的性格哪有不报复回来的道理,脑子里充斥着愤怒的情绪,直接影响了他正常的判断能力。 四哥见王豹他们停下休息,继续挑衅道:“才跑这么一会怎么跑不动了啊?莫非大金山都是怂包软蛋吧?” “是啊?都是软骨头?”宝林附和着说。 “他娘的,追?”王豹更是被逗得气愤地不行。 二狗和肥猫虽然不愿意,但大师兄发话,他们也只能迈开腿追着。 (一百一十八)蛇口脱险 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又重新开始。 这个游戏从一开始,王豹他们注定了失败,首先他们个头相对四哥和宝林要笨重很多,特别是加上肥猫,根本就跑不过个头像老鼠一般的四哥和宝林,其次王豹他们对真武山的地形不熟,犯了兵家大忌,只是一时莽撞冲进真武山,其后果只能被四哥和宝林牵着鼻子走,乱冲乱撞。 而是四哥和宝林则不然,天天在片林子里,特别是宝林在真武山生活多年,对这里的地形相当熟悉,哪里有路,哪有有坑,哪里有野兔,野猪,野猫,各片山林长得什么树,什么草,什么藤……都一目了然,说句夸张的,他闭着眼睛都能走。 他俩钻进林子里,像耗子钻进了地洞一般,行无踪,去无影,他们随便找个草丛躲一下,就可以轻易甩掉王豹,但四哥不想就这样放过王豹,今天他们竟然敢闯进真武山的地盘,那就给点眼色给他们瞧瞧,灭灭他们大金山的威风,我们真武山的人不是好欺负的。 “三师兄,还有多远?”四哥也跑得气喘吁吁地问。毕竟伤口未全好,刚才伤口又被王豹撕开,疼痛难忍,且在床上躺了半个月了,体能未完全恢复,身体还虚着,跑了一段路后,也脸色发白,上气不接下气。 宝林回头看了一下四哥,见四哥脸色非常不好,就关心道:“老四,你跑不动了啊?要不你到前面草丛中躲起来,我领着他们跑。” “没事,我能坚持。”四哥还硬撑着。 “我看你脸色那么难看,要不就在边上躲起来吧?到捉野兔的地方还有一段路呢?”宝林说。 四哥脸色发白,嘴唇都紫了,整个人像虚脱一般,头晕目眩,只能点点头答应道:“那好吧?我往前跑,只能拖累你。” “这就对了,走。”宝林扶着四哥往前走了几步,在一个岔路口,宝林迅速扶着四哥躲进一处山茶树下,周围草都有半人高,可以很好的隐藏。 “老四,你就躲在这里,千万别出声,我先把他们引到陷阱,再等会来接你?”宝林对四哥说。 “知道了,师兄,你自己小心点?”四哥也关心道。 “我没事,我是这一片的地头蛇,他们捉不到我的,放心吧?”宝林说。 “奥,我相信你。”四哥说。 之后,宝林就用山茶树的树枝将四哥遮住,并把脚印抚平,恢复原状,几乎不留痕迹,转身离开。 此时王豹他们刚好也追到分岔路口,可一下没看见四哥和宝林,一时不知往哪个方向? “怎么没看见人影了?”王豹问。 二狗凑上来看了看,“是啊,怎么没影了?莫非他们躲起来了吧?” “有人经过,路上肯定有痕迹,你鼻子灵,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王豹对二狗说。 二狗不光鼻子灵,眼神也好,就像一条狗一般趴在地上,仔细寻找着痕迹,这山间小路平时很少人走动,突然有人走动,那肯定会留下脚印及其它痕迹,包括草被踩过的痕迹都是明显的信号。 虽然四哥和宝林跑得时候非常小心,尽量不踩到边上的草,但松动的砂石还是暴露了他们的痕迹,二狗很快就寻找了方向。 “二师……兄,你……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找野兔啊?”此时肥猫才气喘吁吁地抖着肥肉过来,就坐在地上休息,看二狗很是奇怪,诧异地问。 “找你奶奶的腿,你这头笨猪。”王豹没好气地对肥猫说。 “我……我……实在跑……不动了,咱们……还是……回了吧?”肥猫确实是跑不动了。 “要回你自己回?”王豹说。 “嘘。”二狗找到方向,站起身用手指着四哥躲藏的方向对王豹说:“师兄,往这边。” “你确定?”王豹问。 “确定。”二狗肯定道。 “那走。”王豹说。 “还……要……追啊?”肥猫疲惫地说道。 “不追的话,你就在这里等着喂狼吧?”二狗说。 前段时间真武山闹狼的事情,大金山的人也听到了,但金彪见死不救,恨不得狼群把真武山的人都吃了才解恨,那这一片山头都是自己的地盘了。 “有狼啊?”肥猫迅速站起身跟上去,这会嘴巴也不结巴了,喊道:“师兄,等等我。”他真怕自己这身肥肉给狼吃了。 二狗嗅着味,快到四哥躲藏的树底下,停住了。 “二狗,怎么了?”王豹问。 “不对啊?怎么到这里没脚印了?”二狗指着地上说。 王豹也蹲下去看了看,“前面确实没有痕迹了?” 二狗又看到边上很高很厚的草丛,前面还有些山茶树,是个很好隐藏的地方,就说道:“或许他们躲在那里了?” “有可能,我们去看看。”王豹和二狗说着往四哥这边走过来。 此时四哥也注意到王豹和二狗往这边赶过来,心里紧张地不得了,但他不能动,也不能啃声,否则就会被他们发现,这会他只希望宝林快点替他解围,心里默念:“师兄,快点,快点,快点……” 就在王豹和二狗马上就要靠近山茶树时,突然从草丛中闯出一条眼镜蛇,立着高傲的头,吐着信子,朝他们冲过去。 二狗反应快,大喊:“有蛇?” “眼镜蛇,快跑?”王豹说。 此时眼镜蛇已经对他们喷射毒液,大概喷了一米多远,只要一点喷到眼睛里,那弄不好小命都会报销在此。 王豹和二狗还好反应及时,毒液喷到他们腿上,如果没有伤口的话,那问题不大,但如果有伤口,那就不好说,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我在这边,快来追我啊?”宝林在另外一个岔路口大喊,他刚才刚好尿急,躲在边上拉尿。 “大……师……兄,在这边……在这边。”这会肥猫倒是看到了宝林。 “有蛇,快跑?”二狗对肥猫说。 “快跑。”王豹也喊道。 在山上,林间,那是眼镜蛇的地盘,它的奔跑速度很快的,差不多每小时十几公里,或许你觉得不是很快,在山林间人的行走速度肯定没它快,而且你越是躲着它跑,它越是追得凶。 “有蛇啊?快跑啊?”肥猫嘴巴又不结巴了,玩命逃命。 王豹他们追着宝林,眼镜蛇追着他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还有个农夫四哥躲在山茶树下,暗自庆幸,那条蛇的出现,刚好救了自己,休息了一会,体力也恢复差不多,慢慢站起身,并折了一根树枝跟在后面。 (一百一十九)王豹杀蛇,引来蛇群,肥猫踩中陷阱 “大师兄,这样跑也不是个事,太被动了?”二狗问。 “那快到边上折根树枝,将蛇先弄死再说。”王豹也觉得这样被蛇追着跑也不是个事。 “奥。”二狗眼疾手快迅速到边上折了根一米多长的樟树枝,“大师兄,折好了。” 二狗挥着树枝,王豹挥着手里的刀,迅速停下对付蛇。 在这间隙,肥猫一点不像刚才那样反应迟钝,亡命往前冲,逃着命,并对停下的王豹和二狗说:“快……跑……啊?……蛇来了。” “给我停下,你这只肥猫。”王豹喊道。 “不要……不要……有蛇。”肥猫这会哪顾得上王豹,逃命要紧。 “这只肥猫用到他时,拖拖拉拉跑不动,这会被蛇追,跑得比兔子还快。”二狗说。 “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二狗,我们先不管他,对付蛇要紧。”王豹说。 四哥在后面看到他们停下,也听到他们的讲话,就地躲在草丛中,隐藏好自己,观察动静。 只见眼镜蛇蛇一会就立着头,追到王豹跟前,蛇见他们忽然不跑了,且拿着家伙欲对付自己,反倒难倒自己,仰着高傲的头,观望着王豹和二狗,难以抉择,双方僵持着。 “哈哈哈,不敢动了吧?你刚才不是挺威风的?来呀?来呀?”王豹说。 “是啊?来呀?来呀?”二狗也挥动树枝喊道。 眼镜蛇瞪着眼睛左右望着王豹和二狗,嘴里吐着信子,并微微张着嘴巴,随时准备喷射毒液,似乎在警告他们。 “二狗,上。”王豹对二狗说,因为二狗拿着较长的树枝。 “好嘞。”二狗舞着树枝从侧面靠近对付眼镜蛇。 眼镜蛇发现了二狗,就在二狗的树枝欲打到它时,它张开嘴里露出两个锋利的毒牙,将毒液喷向二狗。 二狗迅速有树枝的枝叶挡住了毒液,随即迅速挥动树枝打中了蛇的七寸,眼镜蛇高傲的头。也瞬间倒下,但没有伤及要害,见势不妙,迅速收起头往边上逃亡。 “想逃?没那么容易。”二狗见状立刻疯狂地挥动树枝打着眼镜蛇的身体。 王豹见状也迅速挥着刀冲上前,就在眼镜蛇欲钻进草丛时,他用脚踩中了蛇的尾巴,眼镜蛇难以往前移动,迅速回过头欲咬王豹时,王豹挥着刀,一刀劈掉了蛇头。 只见蛇头和身体分离,蛇头飞到一米多远的地方,一时没死,还张着嘴,露出毒牙,喷射着毒液,虽然暂时没死,但没有了身体,蛇头也活不过七天。 没有蛇头的身体,同样可以弯曲缠绕,只不过没有大脑,就像没头苍蝇一般,乱动。 “跟我斗,只有死路一条。”王豹得意道。 “要不要弄回去吃?”二狗问。 “先不管它,追人要紧,也不知道肥猫追到哪里了?”王豹说。 “奥。” 王豹和二狗,一个提着刀,一个拿着树枝,又朝前方追去宝林和四哥去了。 刚才这一幕,被四哥看在眼里,见他们走了,自己也站起身跟上去。 可就在他站起身这一刻,他看见边上的草丛中冒出很多蛇头,大概有几十条蛇,都是眼镜蛇,一时傻了眼,难道王豹杀死了蛇王,蛇群来报复了。 自己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看着蛇群朝王豹和二狗追去。 跑在前面二狗和王豹并没有注意到后面的危险,只听到前方传来肥猫痛苦地喊叫声,“哎呦,……唉……呦呦。” 肥猫只顾玩命地往前跑着,并看到了宝林的身影,心想自己对付不了蛇,就去对付宝林,活捉宝林,可以向师兄邀功,免得师兄们老说自己是只笨猫。 宝林见就肥猫一个人追来,就不慌不忙边跑边等着肥猫,一步步将肥猫引入陷阱,他三两下跨过陷阱,站在对面,喊道:“肥猫,快来捉我啊?快来啊?” “宝……林,你……等……着,本大……仙……来了。”肥猫很是兴奋朝宝林喊道,以为自己就要捉到宝林立功了。 只见肥猫抖着肉进入陷阱圈,一脚二脚没踩中,三脚四脚也没踩中,肥猫感觉很快就要捉住宝林,更是兴奋喊道:“宝……林,受……死吧?” 宝林则不慌不忙地站在原地,数着肥猫的脚步,“一,二,三,四,五,六,七……” 数到七时,肥猫右脚陷了下去,下面的夹子早就在此等候多时,早就想喝血了,肥猫脚踩到中间的触发弹片,两边夹子迅速合拢,像鳄鱼嘴巴一般的锯齿迅速刺入肥猫的肉中,喝着血,像吸血鬼一般,它们也饿了很久了,就等鲜血上钩。 “哎……呦,唉……呦呦。”肥猫鬼哭狼嚎般惨叫起来。 宝林在边上得意地笑了。 (一百二十)真武山不是好闯的 “师兄,前面好像肥猫在喊叫?”二狗说。 “是啊?不知道出什么事了?我们快赶过去看看。”王豹说。 “奥。”二狗答应道。 二狗不光鼻子灵,耳朵也灵,他奔跑中,耳朵隐隐约约听到后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密,越来越近,仿佛一群老鼠的声音,就回头看了一下。 不看还好,一看傻了眼,一群眼镜蛇傲着头,吐着信子,正追着他们过来,大喊:“大师兄,快跑,后面有蛇群?” “什么?”王豹问。 “后面有眼镜蛇群。”二狗再次重申了一边。 王豹停下脚步,往后一看,顿时傻眼了,大水冲了龙王庙,“这么多蛇,哪来的?” “快跑吧?或许我们刚才杀死的是蛇王,蛇群就来攻击了?”二狗分析道。 “逃命吧?”王豹高喊。 俩人撒开腿,玩命地往前跑,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这场游戏变得更加有意思了,本来王豹他们是猫,追着四哥和宝林老鼠满山跑,后来又冒出蛇追着王豹,二狗跑,四哥反倒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 四哥看见王豹和二狗被蛇群追着跑,心中大喜,真是大块人心啊?到了我们真武山的地盘,就连蛇也知道帮我们,哈哈哈,这次可以好好收拾一下他们,看他们下次还敢不敢飞横跋扈,让你们知道我们真武山地盘可不是这么好闯的,闯了是要付出代价的,就算你是王豹,二狗,也没有我们这边地头蛇厉害,哈哈哈! 四哥正高兴地观看着好戏上演,不过他忽然想到宝林师兄还在前面,蛇群可不认人,如果蛇群朝宝林冲去,该怎么办?不行我得赶在蛇群之前,通知宝林。 四哥迅速提着树枝,从另外一条岔路口飞奔过去,尽量赶在蛇群之前通知宝林。 “哎……呦,哎……呦……呦……”肥猫还在哭爹喊娘地叫着。 “肥猫,你刚才那股劲上哪去了啊?快起来捉我啊?”宝林还在边上调侃着肥猫。 “好你……个,宝……林,竟敢……算计……老子,等我……师兄……来……非扒了……你的皮……不可。”肥猫断断续续地说。 “好……好……,肥猫啊,肥猫,不是我说你,讲话都讲不清楚,就你这点智商还敢跟我斗,再去修炼几年吧?再说你师兄,估计现在自身难保吧?哪会顾得上你这只笨猫?”宝林挖苦道。 “不会……的,有种……你……就……别走?”肥猫蹲下去欲取出夹子,“哎呀呀,哎呀呀,”可使劲掰都掰不开,还掰得满头大汗。 “省省力气吧?笨猫,哥放的夹子,你都能掰开了?哈哈哈,你就在这里等死吧?你那几个师兄是不会来救你了,到了晚上等着喂狼吧?你身上肉挺多的,估计可以给狼群美餐一顿了,哈哈哈哈。”宝林继续恐吓着肥猫。 “有……狼……群?”肥猫问。 “前段时间,我们真武山闹狼,你们大金山不会不知道吧?”宝林问。 “有天……晚上……确实……听到……很多狼嚎叫,我们……本想出去……查看,可师傅……让我们……别去,说你们……真……武山……自找的?”肥猫到是老老实实跟宝林说。 “你们师傅可真够好的,见死不救,所以今天你们就是活该报应,等着喂狼吧?”宝林说。 “别啊?……我……有钱……求你……救救……我吧,我给……你……很多钱?”肥猫说。 “我对钱不感兴趣,再见,肥猫,神仙都救不了你了?”宝林欲走了。 “别啊……别啊,……宝爷。”肥猫继续求饶道,求生的本能使他放弃自己的自尊,他可不想在这里等着喂狼。 “再见。”宝林对他摇摇手。 肥猫绝望了,对着后面喊道:“师兄,快来,救我啊?”他一着急又不结巴了。 四哥此时通过小路,已经包抄到宝林前面去。 宝林看见四哥忽然出现在眼前便问:“老四,你怎么跑这边来了?” “快走……师兄……有蛇……有很多蛇。”四哥跑得气喘吁吁,吞吞吐吐道。 “什么有很多蛇?”宝林问。 “是的,有蛇群正往这里过来,快跑。”此时四哥才慢慢缓过气。 “那快跑?”宝林拉着四哥往山顶跑。 而王豹和二狗被蛇群追着跑,一会就跑到肥猫的陷阱处。 肥猫看见王豹和二狗过来,就像看见神仙,终于有人来救他了,喜极而泣:“师兄……你们……可算……来了。” 王豹没和肥猫闲扯,立刻蹲下和二狗一起用力掰开肥猫脚下的夹子,立刻扶起他,:“快走,有蛇群?” “蛇……群?”肥猫问。 “是的,快跑,不然就等着喂蛇吧?”二狗说。 肥猫不经意回头望了一望,黑压压一片蛇头,吐着信子,蠢蠢欲动,“啊……啊……快跑?” 二狗回头一看,蛇群已经近在眼前,“完了,完了,大师兄?” “蛇怕火,快点火。”王豹从兜里掏出火柴。 二狗捉了一把干草点燃,对着蛇群喊道:“来呀,来呀?” 本来蛇群准备发动进攻,可看见火,一个个又缩回去,不敢动弹,谁让它们天生怕火呢? “蛇……怕……火。”肥猫高兴道。 “快去多弄点草。”王豹喊道。 “奥。”二狗答应道。 “好。”肥猫也瘸着腿去拔草。 一会他们三人都捉着一大火把,对着蛇群舞着,蛇群见到这么多火,更是本能往后退,纷纷缩回林子里去,一会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蛇跑了?”二狗高兴地喊道。 “是啊?”王豹也高兴道。 “蛇……还……怕火啊?师兄……还要不要……追宝林?”肥猫还记着宝林刚才暗算他,想报复他。 王豹打了一下肥猫的头道:“追你个头啊?快回吧?” “可……是……”肥猫还想说。 “要追你追吧?我们可不想前面再碰到狼群什么的?”二狗说。 “狼群?”肥猫问,“那……快……回吧?” 之后,王豹和二狗,拉着,拖着肥猫,狼狈不堪地回大金山。 “真武山,还真不是好闯的啊?”到了大金山地界时,王豹感叹道。 (一百二十一)以不变应万变 金彪看到王豹他们狼狈而归,便询问道:“你们几个去巡山,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 “师……傅……,真……武……山……几个……兔崽子……暗算……我们,哎呦呦……哎呦呦……”肥猫见了师傅委屈道。 “王豹,怎么回事啊?”金彪问王豹。 王豹和二狗将肥猫扶到凳子上,就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金彪一一叙述。 “真武山的人够阴的,还鼓动蛇对付我们?”二狗附和道。 “那是他们的地盘,你们怎能随便乱闯?那不中他们的埋伏才怪,要把他们引到我们的地盘才是?”金彪责怪道。 “是啊,都怪我当时太草率了,那怎样把他们引到我们的地盘呢?”王豹问。 “这个嘛?从长计议,先把肥猫的脚伤治好再说吧?二狗,去拿创伤药?”金彪对二狗说。 “好的,师傅。”二狗哈着腰,点着头道。 金彪用金创药敷在肥猫的伤口上,并用纱布将肥猫的伤脚包扎起来。 之后,金彪就召集他们几个一起商量对付真武山的对策,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于情于理作为师傅的金彪不能坐视不管,老账新账应该和真武山好好清算清算…… 讨论很久,金彪突然有了注意,用指头在桌子上比划道:“我们这样……这样……” “好注意啊?师傅。”王豹听完高兴地说道。 “这招狠?还是师傅厉害。”二狗也眉飞色舞起来。 “师……傅……威……武……”肥猫附和道。 “哈哈哈。”金彪也是一顿淫笑。 看着他们一个个狼狈为奸的样子,应该憋出了一个狠毒的招,一场暴风雨又要来了。 而四哥和宝林从陷阱处直奔山顶而去。 “老四,好险啊?幸好你刚才及时赶到,弄不好我也可能被蛇群包围?”到了庙前,宝林气喘吁吁地对四哥说。 “是挺险的。不过,或许我们真武山的蛇不咬我们吧?”四哥说。 因为刚开始时眼睛蛇就在他身边,他也没发现,蛇也没咬他,但王豹和二狗突然出现,眼镜蛇就突然现身,朝他们冲过去了,很是奇怪,难道真武山的蛇也知道哪些是自己人,哪些是坏人…… “也对,可能是山神庇佑吧!”宝林说。 此时,亚美端着碗出来洗,看见他俩就问:“老四,宝林,你们去哪了?挖点野菜要挖一个上午吗?” “别提了,大金山的人来报复了,幸好我俩机灵,才逃过一劫。”宝林对着亚美说。 “有这事?老四?”亚美不相信宝林,转头问四哥。 “是的。”四哥点头答应。 “那你们没事吧?”亚美问。 “我没事,就算大金山的金彪来了,我也不放在眼里。”宝林又自吹自擂道。 “老四,你没事吧?”亚美没搭理宝林,关心四哥道。 “没事。”四哥说着没事,实际刚才和王豹打斗时,拉裂了伤口,血迹都浸透了衣服。 亚美一眼看到四哥肩膀上的血迹,立刻上前查看,“还说没事,伤口都拉开了。” 四哥肩膀的伤口缝线处已经裂开一道小口,鲜血还往外流着,半个手臂都是血。 “快去,让我爹重新包扎一下。”亚美着急地喊道。 亚美就拉着四哥到房间,陈武又重新给他包扎伤口,在这间隙,宝林嘴巴“叽叽喳喳”把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陈武和几个师兄弟。 “王豹胆子还真够大的,竟敢闯我们真武山。”陈武听完也很是气愤地说道。 “这狗日的,上次吃了亏,又找上门来了,阴魂不散啊?”山虎也很是生气。 “是啊,师傅,要不我们拿上家伙打回去?”七锭说。 “是啊,爹爹,不然大金山人还以为我们好欺负。”亚美已经蠢蠢欲动,挥拳,踢腿。 “那就走吧!”宝林起身欲走。 “走什么走?”此时陈武已经给四哥处理好伤口,对他们喊道:“他们来真武山不好闯?你们去大金山更难闯?大金山的地形,山势,你们知道吗?什么都不知道,就想去闯,你们不是自找没趣?且一个个身上的伤都没养好,就这样贸然去闯,那不等于找死。” 陈武对他们一通骂,师兄弟,亚美都低着头,仔细聆听着师傅的教诲,毕竟他们还年轻,涉世不深,对于这些更是无头苍蝇一般,一时脑热,冲动,没有考虑那么多后果。 听着师傅说完这些,大家才恍然大悟,今天是王豹他们贸然闯进我们真武山地盘,他们对地形不熟,这才吃亏,狼狈而逃,如果我们也贸然闯进他们的地盘,那结果可能也好不到哪去,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师傅说得对,大家的伤还没利索呢?就这样去了,等于找死。 趁这段时间,大家还是养伤要紧,保存体力,以不变应万变。 之后一段时间,大家都没提去大金山的事情,安心在庙里练功的练功,养伤的养伤,养精蓄锐。 (一百二十二)基本功练成 半个多月后,四哥身上的伤口已长好,身体也恢复差不多,可以活奔乱跳了。 在受伤的这段时间,虽然右手不能动,但左手和双腿是正常的,所以每天早上看师兄练功时,自己也没闲着,他们练着套路,腿功,自己则练着基本功,马步。 在师傅和师兄的悉心指导,和自己刻苦努力下,马步扎得四平八稳,就算扎个半个小时也心不跳,气不喘,稳如磐石,固若金汤。 而且经常给自己加码,大腿上放上沙袋,左手上挂上小水桶,就像以前永清哥给加练的方法,可就算加上这些,四哥的马步照样稳如泰山。 因为只有一只手在练,宝林有事没事经常取笑四哥:“老四,你真像杨过,只不过杨过左手不行,你右手不行?” “杨过是谁啊?是功夫高手吗?”四哥咪咪笑,他不知道杨过是谁。 “杨过那可是威震武林的高手。”七锭说。 “那我可比不上他奥。”四哥谦虚道。 “只要肯用功,你也能成为功夫高手,我相信你。”亚美凑过来道。 “杨过与小龙女啊?”宝林说。 “哈哈,那你怎么办?”七锭对宝林说。 “我要横刀夺爱呗?”宝林说。 “滚。”亚美用手打了一下宝林。 “哎呦呦,哎呦呦,姑奶奶轻点。”宝林求饶道。 “你们啊?不斗几句嘴,嘴就痒啊?”山虎过来说。 “宝林就是欠揍。”亚美对着宝林说。 “老四,基本功练得不赖了,这只手的伤怎样了?”山虎问。 四哥活动了一下右手,肉是长差不多,但胳膊有点紧,伸展不开,“基本差不多了。” 此时陈武也走了过来,对四哥说:“伤口要慢慢养,不要牵强?” 这段时间,四哥刻苦练功,陈武也是一一看在心里,他知道四哥是块练功的好料,且四哥心里憋着一口气,一股从小被打骂压迫的怨气,这股怨气,用得好,可以扬眉吐气,成为人上人,用不好,怨气太重的话,他难以自拔,就会适得其反,封闭自己,什么都往坏处想,继而会抑郁,严重时更会…… 陈武看人很准,他知道四哥心里的小九九,他也知道四哥是块好钢,好钢更得好好练,掌握好火候,温度,反复捶打,去除杂质,控制好淬火,只有经过这样千锤百炼,才能成为一块好钢,好料,好剑。 “知道了,师傅。”四哥答应道。 “我看你的基本功练得四平八稳了,等这手好了,就可以开始练别的功夫了。”陈武笑眯眯地对四哥说。 在真武山只有师傅说你这个阶段练合格了,才可以练下一个阶段的功夫。 “是练得不错了。”师兄们和亚美同时替四哥说。 “那我的基本功算是合格了啊?”四哥收起马步高兴地问。 “嗯。”陈武点点头,接着领着大黑去巡山了。 大黑真是有十条命,四哥把它从狼群中夺回时,那个惨,血肉模糊,只有微弱的气息,但不知道是它的生命力强,还是亚美的细心照料,伤口恢复很快,一个月后,就又到处“汪汪,汪汪,”昭示着自己又回来了,山林间的鸟,见了它也是欢呼雀跃,“叽叽喳喳,咕咕,呀呀,”重新欢迎山林之王回归。 “可以了,比师兄扎得都稳了。”宝林高兴拍着四哥的肩膀道。 宝林无心一拍,却拍到了四哥的伤处,“哎呦。” “你是不知道,他身上有伤啊?”亚美骂着宝林。 “我……我……只是高兴,对不起啊?老四。”宝林道歉道。 “没事,没事,没事。”四哥说。 “今天罚宝林扫地一天。”山虎说。 “那感情好。”七锭高兴地说,本来今天轮到他扫地。 “不要……不要……大师兄。”宝林求饶道。 “快去扫地吧?八戒?”亚美对宝林说。 “要不要帮忙一起扫?”宝林厚着脸皮说。 “滚。”亚美提着竹篮去挖野菜了。 山虎和七锭则去后山砍柴了。 四哥伤还未全好,师傅一般不给他派活,他就留下帮着宝林扫着地,左手拿着扫把,慢慢扫着。 宝林见四哥这个样子,就对他说:“老四,还是我自己扫吧?你去休息吧?” “没事的,这样我还可以练一下我的手臂。”四哥无时不刻都在练功。 “这样啊,那你量力而为啊?”宝林心里实际求之不得四哥给他帮忙,因为里里外外,庙前庙后,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扫好的。 宝林很纳闷,很少人来上香,为何师傅每天都要让他们把地扫的干干净净,他想反问师傅,但心里不敢,只能背地里埋怨,硬着头皮干。 白天,山上温度只有十几度,晚上,山上更是只有几度,冷风嗖嗖。 四哥从家里带来的被褥都已经太薄了,睡觉时包的严严实实,可寒意像无孔不入的蚂蚁,一阵阵刺着骨头,冷! 冷的实在睡不着,他想起自己已经从家里出来一个多月,不知道娘现在怎样了,会不会想自己?天气冷了,娘肯定担心我吃不好,睡不暖?娘对我们有操不完的心…… 我也想娘了,不知道他在家身体好不好?实在重的体力活,就让三哥去做吧?更想娘做的炒鸡蛋,包的水饺,烧得猪肉……真好吃,满满都是娘的味道。 想着吃着,四哥不知不觉也进入梦乡了。 (一百二十三)永清和老三上山 四哥想着他娘,而此时秋菊更是思念着四哥。 睡到半夜,秋菊觉得被子太单薄,就起床到柜子找了床厚点棉被,盖在身上暖和多了。 “不知是天气冷得快,还是自己身体虚,盖薄被子都不顶用了啊?”秋菊自言自语道。 盖好厚被子后,正准备入睡,忽然想起四哥,他上真武山都有一个多月了,不知他在上面和师兄弟处得怎样?有没有好好听师傅的话?有没有受罚?有没有饿着,冻着…… 冻着?秋菊忽然想起上次四哥去得匆忙,厚被子都没带上去,这会家里都这么冷,山上应该更冷了?没有厚被子,他不会冻感冒吧?…… 不行,我明天就去问一下永清啥时候有空上山,把厚被子带上去,他背不动的话,就让老三跟着去,对,让老三跟着去,多拿些东西上山,山上啥都缺…… 秋菊一有心事,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第二天早上,太阳还未露头,就早早醒来给老三做早饭,昨天老母鸡下了蛋,今天是蛋炒饭,加一碗稀饭,一碗青椒炒酸菜。 弄好这些,天才蒙蒙亮,太阳懒洋洋地从地平线慢慢升起,亮度和夏天差不多,但威力减弱不少,照到人身上要过一会才会感到温度。 太阳出来时,老三才搂着眼睛下楼,一股蛋炒饭的香味扑鼻而来,喊道:“娘,今天有蛋炒饭啊?” “昨天老母鸡下的,今天就炒给你,你也好久没吃鸡蛋了。”秋菊说。 “香,香,真香。”老三心急火燎地动上筷子了。 秋菊看着老三吃得这么香,忽然想到了四哥,说道:“也不知道老四,能不能在山上吃上蛋炒饭奥?” 老三停下筷子想了想,“放心吧,娘,山上野味很多,说不定老四在山上都长胖了呢!” “但愿吧?天冷了,老四上次带去的被子太薄了,我想让你和永清哥把厚被子带上去?”秋菊说。 “好啊,明天是星期六了,下午我们就放假。”老三说。 以前没有双休,只有放一天半时间。 “那好,等下我去问一下永清。”秋菊说。 “好嘞,娘,我读书去了。”老三几下就把蛋炒饭和稀饭填进肚子里。 “慢点走,不要着急。”秋菊嘱咐道。 “好的,娘。”老三摇手和秋菊道别。 老三走后,秋菊就拖着疲惫的身体,晃晃悠悠地往永清家去。 未到永清家就听到“嘣嘣嘣嘣”拖拉机咆哮的声音,秋菊听到声音后,知道永清可能马上要出车了,加快了脚步。 “永清,永清。”秋菊扯着嗓子喊道。、 永清正忙着给拖拉机加水,且拖拉机声音盖过了秋菊微弱的声音,一时没听到。 “永清,永清。”秋菊走近了朝永清喊道。 永清这才听到秋菊的声音,问道:“婶,这么早有事啊?” “天冷了,上次老四带上的被子太薄了,你啥时候有空的话,帮我给老四带床厚的被子上去?”秋菊气喘吁吁,但还是一口气把事情讲完。 “这样啊,正好明天我要去真武山拉木料。”永清说。 “那感情好,明天下午让老三陪你一块去,多带些东西上去。”秋菊高兴地说。 “好。”永清回道。 “那你忙吧,我回去准备准备。”秋菊告辞道,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有事的话要早早准备,虽然离明天还有二十几个小时,但她觉得应该早早准备。 “婶,慢走。”永清见秋菊心急火燎的样子,很是担心。 秋菊回去后,就又翻箱倒柜,翻出有几个破洞的厚棉被,还有一些老四冬天穿得破棉袄,棉裤,帽子,手套之类,准备好这些,自己坐在那里反复想着,应该还准备带些什么东西上去?…… 她忽然想起现在天气冷了,食物好保存,家里还有一些小麦,就做些小麦饼,四哥以前挺爱吃,样子像月饼差不多,里面包的是青菜炒酸菜,有肉的话,包点肉进去味道更好,包好后,放在蒸笼上蒸熟,趁热吃,最好,冷的话,放点菜油煎一下,煎的表皮金黄酥脆,轻轻咬一口,那味道也是美味绝伦。 永清出车到镇上,也采购了一些东西,准备带上山,药品,粮油少许,还有些稀罕物,饼干,苹果之类,庄稼汉很少吃到的东西。 星期六下午,永清就开着拖拉机和老三一起去真武山。 秋菊对老三仔细叮嘱,让老四在山上安心练武,家里的事不用操心,还有让他听师傅的话,和师兄弟和睦相处等等…… 老三一一答应,挥手和娘告别。 由于天气稍凉快些,今天永清和老三上山没之前那么累,不到一个小时就爬上山顶。 此时四哥和师兄们才吃好午饭,正坐在庙前休息。 四哥忽然看见永清和老三俩人挑着东西上来,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搂了搂,仔细地看了看,确实是永清哥和三哥,站起身,高兴的大喊:“永清哥,三哥。” 此时师兄和亚美这才看到永清和老三。 “永清哥,永清哥……”一个个高兴地喊道,又围拢过去,他们知道每次永清上山都会带些好东西上去。 “唉,唉。”永清高兴地回道。 他们高高兴兴地帮忙把永清的东西拿进屋,四哥则帮着三哥拿东西,边走边唠着嗑。 “三哥,你也来了啊?”四哥高兴地说。 老三看到四哥脸黑了,但身体结实多了,很是高兴,“老四,身体壮实多了。” “那当然,我每天练功,肯定壮实了?”四哥露出肱二头肌。 “奥呦,都有肌肉了?”老三很是惊讶,一个多月没见,老四变化这么大,人也比之前开朗多,看来让他呆着山上比呆在学校好,“师傅,师兄们对你怎样?” “都好着呢?师傅对我像亲生子一般,师兄们对我像亲兄弟。”四哥高兴地说道。 “那就好,娘还担心你不适应山上的生活呢?”老三说。 “上山之前,娘跟我交代了很多事,我一一按照娘吩咐的做,所以师兄们都对我们很好。”四哥说。 “懂事了。”老三拍拍四哥的肩膀。 “嗯,当然。”四哥调皮道。 进屋后,亚美笑着问:“永清哥,今天怎么有空上来啊?” “想你们了呗。”永清说。 “我们天天都想你。”七锭笑着说。 “我们天天都想着你呢?永清哥。”宝林说。 山虎端着茶水过来,“永清哥,喝水,小兄弟,喝水。” “谢谢,这位是老四的三哥,天气冷了,她娘担心老四着凉,就让我们带厚被子上来,顺便带些吃的,你们看,有饼干,苹果,橘子。”永清说着打开袋子。 “这么多好吃的啊?”师兄弟们听到有好吃的东西,纷纷围拢过去。 “我要吃苹果。”亚美说。 “我都没吃过饼干。”七锭说。 “我喜欢橘子。”宝林说。 “师傅呢?”永清问。 “师傅领着大黑去望仙峰了。”山虎说。 “奥。”永清说。 (一百二十四)四哥领老三欣赏风景 永清又把四哥拉到身边,“让哥好好看看。” 永清仔细看了看四哥,又拍了拍四哥身上及胳膊,“老四,一个多月没见,壮实多了,不错,不错。” “老四,现在的马步扎得可好了,这几天都在练拳脚功夫了。”亚美高兴地说道。 “不错,进步挺快啊。”永清也高兴地说。 “我只是会一点而已。”四哥谦虚道。 “已经很好了,比我学得快,假以时日都要超过我了。”宝林说。 “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再练几个月就超过你了。”七锭说。 “哈哈,是啊,你连我都打不过。”亚美对着宝林说。 “我是好男不跟女斗,让着妹妹呢?”宝林的优点就是脸皮厚。 “那今天不用你让,我们比划比划啊?”亚美撸起袖子欲干架之势。 “哈哈,你们两个见面就掐?”永清看着他们打打闹闹,高兴地说。 “他们就是长不大的孩子,老四最近功夫确实长进不少,是块练武的好料。”山虎说道。 “奥呦,大师兄都说你有长进,不错,不错。”永清点点头道。 “师兄们都宠着我呢?”四哥还是很是谦虚。 “你们聊吧,我去师傅说点事。”永清站起身说。 之后,永清去望仙峰去找师傅,而四哥领着老三去熟悉一下真武山的地形。 “这里是庙,这边是我们休息的地方,这边是厨房,这里是神仙泉,这里是老樟树……”四哥耐心地给老三介绍着。 老三也是稀奇地听着四哥的介绍,进到庙里查看佛祖们,并一一拜祭,“佛祖保佑我们全家好好的。” 又到四哥休息的卧榻查看被褥,“确实太单薄了,还好娘让我把厚被子背上来,不然你就要挨冻了。” “是娘让你背被子上来的啊?”四哥问。 “对,是娘觉得冷了,担心你着凉,就让我把厚被子带上来,还做了些小麦饼,不多,刚才人太多,我怕分不开,都不好意思拿出来。”老三说着从袋里取出小麦饼,虽然已经冷了,但没硬,秋菊出门前热了一下,再让老三带上来的,“给,还是软的,可以吃。” 四哥立刻接过,像个小孩一样,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太久没吃到妈妈的东西了,轻轻咬了一口,香,还是妈妈做的东西好吃,又用力咬了一口,咬到一些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原来里面包着肉,高兴地说道:“居然还有猪肉包在里面啊?” “平时我们都舍不得吃猪肉,因为要做给你吃,娘特意到村里杀猪匠那买了一斤猪肉,剁碎包在里面的。”老三说。 “还是娘最好。”四哥慢慢咬着小麦饼,眼神里想着都是他娘。 “家里你最小,从小到大,娘都疼着你。”老三看着四哥的眼神说。 “是啊,娘最疼我了,可从小到大,我都没让娘省过心……唉……”四哥吃着吃着,想起娘对他做了这么多事,可自己从未让娘省过心,内心非常愧疚,自己真是不懂事…… 老三见四哥鼻涕眼泪的,劝说道:“好了,只要你在山上好好练功,就是对娘最好的回报了。” 四哥抹着眼泪说:“嗯,我一定好好练,把身体练得壮壮的,将来好去当兵,我会出人头地的,娘会为我骄傲的,一定会,一定……” 老三拍着四哥的肩膀道:“哥,相信你,慢慢吃吧。” “嗯。” 老三坐在旁边看着四哥吃,像一个长辈看着小孩吃饭一般,孩子吃得越多,长辈越开心,仿佛这饼这饭是给自己吃的,孩子吃进肚子里,可以长肉长身体,长成壮小伙…… “那个老赖……”老三看着四哥吃着,忽然想起一件事,是关于老赖和徐晓飞的消息,不过他欲言又止了。 四哥耳朵很灵光,听到老赖,立刻停下,问道:“老赖,怎么了?” “没什么,我刚才说错了。”老三知道自己刚才说错话了。 “说吧,哥?”四哥急切地问。 老三看了看四哥急切的眼神,也知道四哥的性子,如果今天不把老赖的事情说给他听的话,他今天肯定睡不着,跟娘一个性子,心里不能有心事,就不紧不慢地说:“你上山没多久,老赖就出院了,出院后,就到处打听你的下落,知道你上真武山了,他就暂时放弃了,不过他去泽随寻找徐晓飞,老赖堵过几次徐晓飞,不过徐晓飞是泽随的地头蛇,老赖这头笨牛,就算看见徐晓飞也捉不住他。” “老赖,那是活该。”四哥说。 “不过,你最好不要下山,在山上呆着安全,下山的话,弄不好老赖会找你的。”老三诚恳地说。 “我还怕他不成。”四哥想起老赖就咬牙切齿。 “你是不怕,那娘呢?你惹得的事还不够多吗?还想让娘担心吗?”老三说。 “我……我……”提起他娘,四哥无言以对。 气氛陷入尴尬,兄弟俩都沉默了…… 老三站起身说:“走,带我出去转转。” 四哥红着眼睛,站起身,“走。” 之后,四哥领着老三去品尝神仙水。 “真甜,不亏为神仙水,听说常年不干。”老三也是听别人说的。 “是的,就是大旱之年也不干。”四哥说。 “好水,我得多喝几口。”老三弓下身,用手连着捧了好几口。 喝完水,四哥又领着老三去后山,及水池那边欣赏风景一般,老三也是难得出门,既然来了就多转转看看,回去好和娘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 (一百二十五)暴风雨即将来临 “真武山挺大,风景也不错啊?”老三感叹道。 “那是当然,我们镇上就这边风景最好了。”四哥说。 “可惜我还要读书,不然的话,也在真武山呆上一段时间。”老三向往道。 “你放假的时候可以过来玩啊?”四哥说。 “放假要帮娘做事,她身体不好,重活都做不动了。”老三若有所思地说。 提起他娘,四哥就非常亏欠,“是啊,娘身体不好,我都帮不上什么忙,真惭愧啊?” 老三拍拍四哥的肩膀道:“家里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你好好在山上练功就是对娘最大的回报了。” 四哥搂着肩膀道:“嗯,三哥家里的事,可全靠你了。” “你就安心在山上练功吧?家里还有大哥,二哥,三哥我呢?”老三说。 “嗯。”四哥感到家庭的温暖,亲情比什么都重要,在家自己最小的缘故,从小到大不光娘顾着他,几个哥哥像对孩子一样宠着他,有他们做兄弟,这辈子也算值了。 俩人边说边聊,一会就到真武山边际水池旁边。 四哥蹲下捧了一把水洗脸,一阵凉意浸润到干燥的脸,“舒服。” “这水可真干净啊?我都有下去洗澡的欲望。”老三望着清澈见地的池水感叹道。 “天热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洗澡的。”四哥说。 “这么舒服啊?那肯定比村河里洗澡舒服多了。”老三很是羡慕地望着四哥。 “那是当然,村河里不干净,上游都是农田,有很多淤泥,还有夹着农药肥料这些,更可恶的是有很多钉螺,以前龚老师跟我们说,钉螺可能携带血吸虫病的,很危险的?” 四哥确实在村河里摸到很多钉螺,白色,尖尖,长长的,以前还觉得很稀奇,经常摸来玩,后来龚老师上课时,跟他们讲过钉螺的危害,就再也不敢碰钉螺,身上不是很臭的话,也不去河里洗澡。 “村河水是不干净,可大家也没地方洗澡,只能硬着头皮洗了。”老三无奈地说。 他们兄弟俩在水池边聊得开心,可在大金山高处有很多双眼睛正盯着他俩,有新冤家王豹,二狗,肥猫,更有老冤家王权利,老赖。 “那不是傻子吗?”王权利一眼就看到四哥。 “正是老抠家俩兄弟,哈哈,老天开眼啊,看我今天不扒了他们的皮不可,前段时间把我弄得好惨啊?”老赖咬牙切齿道。 “大师兄,他们跟你也有过节啊?”王豹问老赖。 “岂止是过节,那是血债,你看我的后脑勺头发都没有?”老赖指着后脑勺给王豹看。 “都是这小子弄得啊?”二狗问。 “是他和泽随一个地痞偷袭我?”老赖气愤地说。 “我跟他也有血债。”王权利捏紧拳头道,上次在学校门口受了那么大的羞辱,是可忍孰不可忍,虽然夏校长开除了四哥,但不足矣解恨,四处打听四哥的下落,原来在真武山,今天下午放假也上山来找师傅商量对策。 “那……就……活……剥了……他们。”肥猫吞吞吐吐道。 王豹用手“啪”打在肥猫的脑袋上,骂道:“剥你的头啊?”转头又对老赖和王权利说道:“师兄,师弟,此事不能冲动,我们不能莽撞行事,按照师傅吩咐把他们引到我们的地盘来。” 经过上次的教训,王豹也学会动脑子了。 “是啊,师兄,师弟,应听师傅的,上次我们太莽撞冲到他们的地盘,就吃了很大的亏。”二狗说。 老赖咬牙切齿,脸色发红,捏紧拳头,其样子像一头准备吃人的非洲雄狮,“嗷嗷,”说道:“老子等不了。” 说完,老赖欲向前冲去。 王权利,王豹,二狗,肥猫见状立刻上前拦住这头牛,猛牛到底是猛牛,四人合力才勉勉强强拉住他。 “撒开,撒开。”老赖大吼,并使劲挣扎着。 “赖儿,切不可冲动?”师傅金彪在后面喊道。 几个人见师傅来了,纷纷放开老赖。 “师傅,我气不过?”老赖对师傅说。 “你呀,就是太冲动才会吃亏,上来,我们商量一下。”金彪对老赖说。 老赖上不怕玉帝佛祖,下不怕地痞无赖,可他就是怕师傅,师傅救过他的命,且教他功夫,在心中非常敬仰师傅,师傅说的话就是军令。 老赖很不情愿地站起身,走到师傅面前。 “赖儿,权儿,师傅也早就想和真武山这帮杂碎清算清算了,且早就商量好了对策,没想到你们这么冲动?”金彪胸有成竹地说。 “原来师傅也早有此意啊?”老赖说。 “师傅,我们怎么办?”王权利急切地问道。 金彪蹲下身拿来一根树枝,给他们讲解道:“前段时间,我已让王豹,二狗,肥猫弄了很多陷阱,只要把他们引到陷阱处,就让他们有来无回。” “难……怪……师……傅,前段……时间……让我们……弄很多……陷阱,我……还以为……捉野猪呢?”肥猫断断续续地说。 “捉你这头猪吧?”王豹又拍了一肥猫的头。 “哎呦,……”肥猫叫道。 “可我们又怎样把他们引到陷阱呢?他们也不是傻的?”王权利问道。 “哈哈,师弟,这个包在我身上,等下你瞧好了,他们会乖乖地往陷阱里钻。”二狗鬼主意多。 之后,他们就去准备了。 而四哥和老三并不知道危险,还坐在水池边的草皮上惬意地聊着家庭,人生,未来等等…… 聊着聊着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四哥正欲起身回去,后面突然传来大黑的嚎叫声:“汪汪,汪汪,汪汪……” 大黑好像发现了什么,又或者闻到什么特殊气味,很是兴奋,急切地奔跑过来。 转瞬间大黑已到四哥跟前,四哥喊道:“大黑,大黑……” 大黑尾巴对着四哥摇了摇,可没停下,继续往前狂奔。 眼看大黑就要冲进大金山地盘,四哥大喊:“大黑站住,站住……” 可大黑像着了魔一般,使劲往前冲…… (一百二十六)大黑被捉 “大黑,大黑,站住,那边是大金山地盘。”四哥还使劲朝大黑喊着。 平时听话的大黑,仿佛着了魔一般,听不进任何话,只顾往前冲…… “这个狗,怎么了?”老三问。 “我也不知道啊?平时都很听话,今天怎么突然会这样的。”四哥很是纳闷。 “狗嘛,喜欢乱冲乱撞,就随它去好了,没事的。”老三说。 “平时它领地意志很强的,都不超出真武山地盘的。”四哥知道平时大黑非常聪明,知道哪里是真武山地盘,哪里是大金山地盘,巡山时绝不超出半步。 “或许它发现什么野味了?”老三分析道。 “不会的。” “那大黑是公狗,还是母狗?” “问这个干嘛?” “如果是公狗的,它闻到母狗发情的气味会着了魔一般追着。”老三对狗有些了解,经常在村里看到很多公狗追着母狗求偶。 “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了,大黑是条公狗呢。” “那就对了,它是条壮年的公狗,长年呆在山上碰不到母狗,早憋坏了,肯定闻到发情母狗的味道了。” “怎么会这样啊?” “正常人在一个地方呆太久,也会憋坏的。”老三大一些,对男女之事了解更多。 “哥,你真够懂的。”四哥夸着老三。 “哈哈,哥比你大啊!”老三若有所思地咪咪笑,到青春期,也思春了,又说道:“放心吧,老四,大黑不会有事的,它找到母狗,舒服了,就会乖乖回来了。” “要真像你说的那样就好了,就担心大黑碰到王豹那帮兔崽子就麻烦……”四哥担心道,他知道大黑是亚美的救命恩狗,可不能平白无故受到伤害,不然亚美会非常伤心的,那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毕竟自己喜欢着亚美,不能让亚美伤心…… “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大黑肯定会没事的。”老三搂着四哥的肩膀,看了看太阳都快落山,就对四哥说道:“太阳都快落山了,我要和永清哥回去了,不然天太黑,下不了山。” 四哥也抬头看了看,夕阳已渐黄昏,“是该回去了。” 兄弟俩就搂着肩,边走边聊地往回走…… 四哥非常担心大黑,走着路,还时不时往回看,但都没看到大黑的身影,难道真像三哥说的,大黑找到真爱?找到痴情的母狗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未必不是一件坏事,狗是动物,是动物就有七情六欲,哈哈,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的…… 正当四哥心事重重地往回走着,后面忽然传来大黑痛苦的嚎叫声:“嗷嗷,嗷嗷……汪汪,汪汪……”仿佛在求救一般。 大黑的嚎叫声一下就传到了四哥的耳朵里,即刻停下脚步,立起耳朵仔细听着…… “老四,怎么不走了?”老三问。 “哥,你听,大黑的叫声。”四哥指着大金山的方向。 老三耳朵其实早就听到,可他没当回事,又着急回去,就对四哥说:“没什么大惊小怪的,或许是大黑忘情的喊叫声呢。” “不对,大黑这是痛苦的喊叫,前段时间我们碰到狼群时,大黑就是这样喊的,不好,大黑肯定中埋伏了,我要回去救它。”四哥说着准备回去。 “一条狗会中什么埋伏啊?回吧,没事的。”老三心急火燎地想回去。 “要回,你回吧?我要去救大黑。”四哥坚决地说,并往大金山方向飞奔而去。 “老四……”老三知道四哥的驴脾气又上来,几条牛都拉不回来的,“唉……”老三见四哥这么坚决,担心四哥出事,自己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而此时老赖他们蹲在大金山高处观察着四哥的动静,见四哥转头回去,老赖高兴地对二狗说:“狗儿,你这招还真灵啊?果然乖乖回来了,哈哈哈。” “嘘,师兄轻点。”王权利对老赖说。 老赖立刻捂住嘴巴,差点打草惊蛇。 二狗和王豹,肥猫三人正用绳子捆着大黑,不过留着嘴巴喊叫求救,而远处还有一条大黄母狗,是二狗从大金山下面村里偷上来,专门对大黑的,二狗知道大黑是亚美的心肝,它出事的话,真武山的人,不会坐视不管,肯定会来救,救人急切的心情,难免脑子会发热,就会步入他们的陷阱,真是完美的计划,为了对付真武山,也是煞费苦心了。 “师兄,我们的计划不错吧?”二狗邀功道。 “好好,够阴,够狠,够毒……”老赖对二狗竖着大拇指。 “师兄,你这是在夸我们,还是骂我们啊?”王豹说。 “师……兄……当然……是夸……我们了……”肥猫说。 王豹又对拍了一下肥猫的脑袋,“夸你的猪头。” “哎呦,师兄打我……”肥猫一激动,嘴巴又顺溜多了。 “嘘,鱼儿快上钩了。”正在观察着的王权利说道。 二狗立刻将大黑捆在旁边一棵树上,让它使劲求救,他们则躲到附近的草丛中,隐蔽起来…… “嗷嗷,嗷嗷,汪汪,汪汪……”大黑使命地求救着。 四哥寻着大黑声音方向,朝大金山密林深处走去,他对大金山地形不熟,很有可能中埋伏,可为了大黑,脑子里顾不上这些,此时心里只想着尽快将大黑解救出来…… 老三也紧跟四哥后面,追上来了,对四哥说道:“老四,这林子太密了,慢点走。” “哥,你回去吧?我自己能行。”四哥劝老三回去。 “说的什么话,哥怎能让你一个人冒险呢?”老三气喘吁吁地说。 “哥,跟紧我。”四哥说。 “放心吧。”老三说。 “嗷嗷,嗷嗷,嗷嗷,汪汪,汪汪……”大黑的喊叫声越来越急切,越喊越绝望…… 四哥听着大黑的声音,更是心急如焚,像头野猪一样在林子横冲直撞,都顾不上身上衣服破,树枝划破皮,流出血,像当年秋菊寻找他俩一样,根本顾不上疼痛,也不觉得疼痛,心里只顾找狗,救狗,快点,快点,不能有事,不能有…… (一百二十七)中埋伏 “二狗,快让狗再叫大声一点。”王豹对二狗说。 “好嘞。”二狗用脚重重地踢了一下大黑。 本来心情急躁的大黑,被二狗这一脚踢得更是鬼哭狼嚎般喊叫起来:“嗷嗷,嗷嗷,嗷嗷……” 大黑痛苦地喊叫声,仿佛晴天霹雳一般,震彻山谷,声音也传到了真武山顶。 亚美对大黑的声音特别敏感,听到声音后大喊:“不好,大黑有难?”她立刻到望仙峰找陈武。 此时陈武和永清还有说有笑聊着。 “爹爹,爹爹,不好了,大黑出事了……”亚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陈武漫不经心回过头看着自己姑娘满头大汗,非常急迫的样子,问道:“亚美,出什么事了?” “是啊?妹妹,你这么着急,出什么事了吗?”永清也问道。 亚美双手扶着腿,弓着腰,急切地说:“大黑出事了?” “大黑怎么了?它刚才还在这里啊?”陈武非常纳闷,他刚才和永清在聊天时,大黑就在身边呆着,怎么会出什么事? “是啊,大黑刚才就蹲在这里呢?”永清补充道。 “那现在呢?”亚美问。 陈武和永清就找起大黑,可望仙峰转了一圈,就他们三人,上面光秃秃的,也藏不下其它东西。 “奇了怪了,刚才它明明在这里啊?”陈武纳闷地说,并对边上喊道:“大黑,大黑,……” “大黑,大黑……”永清也帮忙喊。 刚才陈武和永清聊得非常起劲,没注意到身边的大黑。 大黑本来非常自在地蹲在他们身边享受午觉,可睡着睡着,忽然空气中传来一缕发情母狗的气息,酣睡的大黑一下来了精神,它是一条壮年公狗,从小一直呆在山上,从未闻到过母狗的味道,突然闻到母狗的气味,能不兴奋嘛?它雄性激素立刻在身体里起作用,它想交配,这是作为公狗的本能,与生俱来,然后它就像着了魔一般,寻着气味一路寻找过去,兴奋冲昏了头脑,都顾不上哪是真武山地盘,哪是大金山地盘,连四哥的喊叫也听不进去,它狗眼发红,脑子发热,只想快点找母狗交配…… “爹爹,永清哥,别喊了,不在这里,在大金山那边,我听到大黑的喊叫声。”亚美着急地喊道。 永清也立起耳朵听了听,很明显能听到大黑的喊叫声,对陈武说:“师傅,是大黑的声音。” “是大黑啊,那快走吧,救狗要紧。”陈武捂着耳朵想听声音,可他岁数大了,耳朵也不灵光了,平时师兄弟们要走近大声说,才能听清楚。 他们急切地赶到庙前,此时山虎,七锭,宝林已经各自拿着家伙什在此等候。山虎肩上背着土铳,腰间别着一把砍柴刀;七锭拿着一把尖头长矛,尖头闪闪发亮,非常锋利;宝林不喜欢刀枪,长矛什么的,就拿了一条二米长棍子,他多多少少也跟陈武学了些打狗棍法。 “师傅,大黑好像被大金山人绑去了。”山虎说。 “我知道了,咱们过去看看。”陈武说。 “带上家伙。”亚美从庙里拿出长木棍分给陈武和永清。 “奥。”永清接过棍子道。 “走……”陈武喊道。 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浩浩荡荡地往大金山方向奔去…… 而此时四哥也快找到大黑,因为大黑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应该就快到了,可越是接近,他心里越是着急地喊道:“大黑,大黑,我来了……” “老四,慢点,别着急,应该快到了。”老三看着四哥急迫的样子,心里非常担心会出什么事。 “来了,来了。”王权利已经看到四哥的身影,高兴地说。 “哈哈哈,总算等到这一天了,我要让他俩兄弟像他爹一样死去,哈哈……”老赖得意道,但说话声音非常轻。 “嘘,嘘……”二狗对他们将食指放在嘴中间,嘘道。 王权利和老赖立刻将嘴闭紧,到嘴的鱼儿可不能让他跑了。 四哥耳朵是出了名的灵光,老赖和王权利说话的声音虽然非常微弱,但他耳朵动了动,隐隐约约也听到了动静,但他当时救狗的心情冲昏了头脑,哪怕前面真有埋伏也豁出去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大不了拼个你死我活…… 一会,在一处山坳下,找到了大黑,大黑四肢被绳子困在一棵树下,痛苦地喊叫着,四哥站的地方离大黑还有十几米远,虽不远,但前面草木茂密,难以靠近,往边上要绕很远的路,站在原地进退两难。 且四哥仔细观察了一下附近的草,长得极不协调,虽然表面看上去很茂盛,难以分辨,但仔细看的话,可以明显看出有些草有被动过的痕迹,因为有些草的叶子,无故垂下,有些根节被折断,非常奇怪…… 他忽然想起以前和永清哥在金山捉野猪的情形,那时守林员清强做的野猪陷阱就像这个样子,啊?心里不禁害怕起来,前面肯定有陷阱,怎么办?怎么办?…… “老四,大黑就在前面,咱们快去救它啊?”老三看四哥站在那里发愣,并不知道为什么? 四哥一把拦住了老三,说道:“哥,不要冲动,这里面可能陷阱。” “有陷阱,那怎么?要不我们绕过去吧?”老三问。 “绕过去远不说,且两边长得很厚荆棘,人根本就没法穿过。”四哥早就把四周的地形观察清楚了。 四哥正在犹豫之时,王权利和老赖心里比他还着急。 “狗日的,快往前踩啊?”老赖说。 “是啊,怎么站那里不动了?”王权利也着急地说。 “莫非他们发现什么了?”王豹说。 “我做的非常隐蔽,他们应该不会发现的。”二狗对自己的陷阱非常有信心。 “我……我……相信……二哥的能力。”肥猫拍着二狗的肩膀道。 “不行,不能坐在这里等,应该给他们来点狠的,他们肯定会不顾一切冲过来的。”老赖坐不住了。 说着,站起身,拿着刀去对付大黑。 “师兄,还是再等等吧?”王权利说。 “等什么等,老子等不了了,只要我把刀对准狗脖子,看他们还过不过来。”老赖有个狠招。 “是啊,这主意挺好的。”王权利说着也站起身随老赖而去。 “师兄,师弟……” 王豹想把他们喊回来,但老赖和王权利哪会听他的话,直冲冲而去。 老赖走到大黑跟前,拿刀对着它的脖子,对四哥喊道:“小杂碎,你再不来的话,我就把这狗杀了吃了。” “是啊,傻子,你要不要救狗啊?要不我们等下就要烤狗肉吃了。”王权利对四哥喊道。 四哥听到他们的喊叫,立刻转头过去,原来是两个老冤家,真是冤家路窄,在这山上又撞上了,看见冤家,四哥心里仿佛着了魔一般,脸色发红,眼神发亮,像头发怒的雄狮一般,你们既然来了,那择日不撞日,今天就和你们把恩怨了解…… 四哥怒发冲冠般不顾一切地朝他们冲过去…… 老三见状想拉他,可四哥步伐非常快,早就到前面去,自己也只能跟上前去。 只见四哥冲过厚草丛,在一处很明显有陷阱处,他也绕着走过去,可万万没想到,不仅中间有陷阱,边上也有陷阱,四哥的脚被绳子套住,整个人把瞬时被回弹的绳子高高挂在树上,像吊青蛙一样,被吊起来了。 老三也好不到哪去,也在附近踩中陷阱,也被吊起来了。 “啊哈哈,哈哈……”老赖和王权利看他们中了陷阱得意地笑。 (一百二十八)四哥和老三被绑架 四哥和老三被挂在半空中,像荡秋千一样荡来荡去。 四哥欲弓起身子往上爬,但绳子挂住脚跟,身体则垂直朝下,且绳子还在不断晃动中,就这样往上爬非常累,刚挣扎爬到一半,就累得不行,可他没有放弃,双手使劲捉住腿休息,想冲刺上去。 老三也做着同样的努力,但他的定力没有四哥好,坚持一会就放弃了,“哎呦,哎呦……” “省省力气吧?小杂碎,那绳结是我亲自打的,只会越拉越紧,就算你们挣脱上去,也解不开,哈哈,像你们爹一样,等着受死吧?”老赖看着他们痛不欲生的样子,越是兴奋,又对四哥说道:“兔崽子,前段时间还敢联合泽随的小无赖,暗算老子,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今天老子老账新账跟你们兄弟俩好好清算清算。” 老赖说着拿着一根棍子去打四哥和老三。 “来呀,来呀,有种就冲我来好了,别打我哥。”老赖越是嚣张跋扈,四哥心里越是气急败坏。 “就你嘴硬,打的就是你,傻子。”老赖未下手,王权利已经等不及打向四哥。 只见王权利手中的棍子,划破空气的声音“呼,”声音很响很急,气势汹汹,可见力度不是一般地大,棍子冲着四哥的肚子打过去,这一棍子下去,那不把肚子装的东西都吐出来才怪,弄不好会伤及内脏,内出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哥借绳之力,迅速往回收,没打中。 四哥朝王权利笑笑:“哈哈,王权利,你个手下败将,在学校不是我的对手,在这里同样也不是,哈哈,来呀,来打我啊?” 王权利听到四哥的挑衅,更像一条发了疯的野狗一般,乱咬乱撞乱打,可四哥好像一下就掌握了荡秋千的技巧,来去自如,左右飘荡,他不像中了埋伏挂在绳索上,更像现在人喜欢玩的蹦极一般,蹦上蹦下,蹦左蹦右,又刺激又好玩。 下面那条黄母狗被四哥转得头都晕,朝四哥“汪汪,汪汪……”乱吼乱叫,大黑也在不断“嗷嗷,嗷嗷……”发出求救的声音。 亚美听到大黑的声音,急迫地喊道:“快点,快点……” “不要着急,看着路。”陈武对亚美说道。 此时他们一行人,已经进入大金山地界,正寻着大黑声音的方向,急匆匆地赶过来。 不过此时已是初冬时节,太阳已经落山,天色也慢慢暗下来,很快就要看不见前面的路,在这密林之中,如果天黑之前不能找到大黑,那到晚上就麻烦了。 “咱们还是快点吧?天快黑了。”山虎抬头看了一下天色说道。 “是啊,暗下来弄不好会有狼的。”宝林上次被狼弄怕,一到晚上都不敢出门。 “就你这点胆子,还是早点回去吧?”七锭说。 “别怕,宝林,没那么倒霉,天天都能撞见狼。”永清对宝林说。 “还是永清哥好。”宝林说。 天黑了,永清忽然想起四哥和老三,他俩刚才出去就没回来,这会会在哪里,便问道:“对了,你们看到老四和他哥没有?” “老四和他哥?他俩刚才出去走动,就没回来。”七锭问。 “是啊,我看到他们往后山去了,这会应该回庙里了吧?”宝林说。 “他俩,我刚才出去捉野兔时,看到他俩在水池这边聊天。”山虎说。 “那老四耳朵这么灵光,听到大黑喊叫声,肯定去救大黑了。”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亚美多多少少对四哥有所了解。 “那,不好,他们肯定会中了大金山人的陷阱,我们快点去救人。”陈武说。 “是啊,快点,他俩肯定出意外了。”永清很是担心他俩,是他把兄弟俩带上来的,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如何向他们娘交代,他们家已经够不幸的了,不能就这样…… 趁天色没有完全黑,大家都加快脚步往前赶,尽量在天黑之前找到老三,老四,找到大黑,安安全全地把他们带回去。 二狗站在高处一眼就看到,真武山的人马正往这边逼近,对王豹说道:“师兄,不好,真武山的人来了。” “哪……哪呢……?”肥猫已懒洋洋爬在地上睡着,但听到真武山几个字立刻苏醒。 王豹又用手“啪”打到肥猫的猪头上,“哪个头,快走吧?二狗,咱们去和赖师兄和王师弟会合。” “好。”二狗答应道。 看见二狗和王豹走了,肥猫立刻抖着肉起来,“等……等……我……师兄。” 王豹和二狗赶到老赖处时,老三,四哥还和老赖,王权利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虽然四哥和老三被打中几下,但因为躲避及时,伤得都不重。 “来呀,来呀,打我啊?”四哥还兴致匆匆地朝王权利和老赖喊着。 老赖和王权利都不打老三,俩人一左一右,挥着棍子,追着四哥打,但四哥秋千荡得变化多端,老赖和王权利左右打时,他就前后晃动,他们变上下时,他又左右晃动,始终没有伤及四哥要害。 二狗见状摇头道:“师兄,师弟,就这废物用得着这么麻烦啊?” “那你说怎么办?”老赖问道。 “看我的。”二狗说着从腰间掏出一把锋利的刀,猴子一般“嗖嗖”,三两下就爬上挂四哥的那棵树,对着绳子就一刀。 刀落绳断,四哥当时挂在绳上,离地有一米高,绳子断那一刻,四哥顿觉身体像一块石头一般被地球引力吸引,重重摔倒草丛中“啪。” 但摔下在地上的同时,四哥觉得也是机会,他倒地后,不顾疼痛,迅速翻身欲起来逃跑时,却发现自己已经两双手重重压住难以移动。 “还想动啊?”老赖和王权利卯足劲压着四哥,难以动弹。 王豹拿来绳子将四哥捆起来,绳子绕很多圈,捆的非常扎实。 老三也被同样的方法捆住,然后他俩被同一根绳子牵着,像牵牛一般,往大金山山顶方向去。 (一百二十九)机关重重 “王权利,有种就放开老子单挑,你这算什么本事?”四哥朝王权利喊道。 “让你嘴硬,吃我一拳。”王权利说着朝四哥后背重重打了一拳。 四哥没有躲闪,经过这段时间在真武山练习,不仅功夫有长进,身上肉也练结实了,抗击打能力也变强了,他以前尝过王权利的拳头,以前中了王的拳头,感觉像重锤打了一般疼痛,但今天不知是王权利的功夫退步了,还是自己功夫进步了,感觉他的拳头绵软无力,像饶痒痒一般。 “王权利啊,王权利,你就这点功力啊?给我饶痒痒还差不多。”四哥还不忘取笑王权利。 “什么?你给我等着,有你好受的。”王权利说着,又捏紧拳头,卯足劲,重重打向四哥。 这一下,比刚才功力至少重三分,打到四哥身上“咚”一声。 “啊?”四哥这下感到了力度,感到了疼痛,叫了一声。 “有种打我,别打我弟弟。”老三朝王权利喊道。 “啪。”二狗一拳打中老三的后背,喊道:“让你嘴硬,尝尝哥哥拳头的厉害。” “唉哟。”老三没有习武的经历,被二狗这一拳打得伤痛难忍,非常痛苦。 “汪汪,汪汪,汪汪……”大黑见四哥和老三被打,喊叫起来。 它自己则被肥猫牵着走,与其说牵着,不如说拉着走更为贴切,脖子用绳子套了死结,它想反抗,但只要肥猫一拉绳子,脖子就会勒得更紧,气都喘不过来气,只能老老实实地跟在肥猫后面。 “狗……日的,让……你叫唤,我……勒不……死你。”肥猫收紧了绳子。 大黑立刻感觉气都喘不过来,非常难受“嗷嗷嗷……” “勒死它算了,晚上有狗肉吃。”老赖说道。 “师兄都这么说了,那就勒死算了。”王豹对肥猫说。 四哥听到不对劲,立刻发疯般越挣脱绳子救大黑:“你们敢动它试试。” “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嘴硬。”王豹说着,一记耳光打向四哥。 四哥头一转躲开了,手脚不能动,他就用头去撞王豹,“我撞死你,撞死你。” 王豹胸口被四哥头撞了一下,“哎呦。” 四哥还想撞过去时,被二狗和老赖重重压在地上,嘴里还喊道:“嗷嗷,让俺起来,老子今天跟你们拼了。” 老三见四哥被他们压住,也不顾一切冲向他们,“撞死你们。” 场面一度陷入混乱当中…… 此时真武山的人马也赶到了刚才四哥中埋伏之地,且听到了四哥,老三和他们厮打的声音。 “爹爹,老四和他哥就在前面,我们快点吧。”亚美着急道。 “等会,这里感觉不对劲。”陈武观察了地形,感觉到危险。 “哪有什么不对劲的,咱们快点吧?”亚美心急火燎道。 “等等,妹妹。”山虎和永清也感觉到危险。 “哪会有什么不对的?”宝林说。 “师傅,师兄都说不对劲了,那就肯定有。”七锭说。 永清借着微弱的光仔细地观察了地形和草,是个绝佳的埋伏地点,还看到刚才挂四哥和老三的树枝,明显有不自然的弯曲和树叶掉落,结果很明显了,说道:“他俩刚才就在这里中的埋伏。” “是的,那中间的草很不自然,很明显是后来盖上去的,还有那两棵树枝都有明显弯曲。”山虎也看出来了。 “雕虫小技而已,看师傅的。”陈武虽然岁数大了,眼色不好,但这些伎俩,在他看来都是小儿科,小把戏。 说着,陈武拿着自己的打狗棍往前探路,像探雷针一般,探着前方的危险。 “爹爹,小心。”亚美担心道。 “放心吧。”陈武说。 只见陈武的手中的棍子,慢慢拨开那堆草,中间果然有个大陷阱,是捉野猪的陷阱,下面都是尖竹棒,野猪皮糙肉厚掉下去都会没命,人掉下去,就更不用说,像羊肉串一般给你串起来。 就在大家以为陈武消除了前面的障碍之时,没想到二狗还留了一手更狠的,在陈武拨开草那一刻,同时也触发了另外一个机关,顿时四面八方锋利的尖竹朝陈武飞驰而来,“咻咻……” 亚美看到这一情形,大喊:“爹爹,担心。” “师傅,担心。”师兄弟们见状大喊。 本来是个死局,普通人碰上这种机关的话,基本都会被万箭穿心而死,但今天是陈武,陈武是谁啊,那是真武山的掌门人,功夫了得,他面对这种危机,气定神闲,灵活应对。 只见他挥动手中的棍子,左挡右打,棍子在他手中像孙悟空的金箍棒一般,虎虎生风,变化多端,三下五除二就化解了眼前的危机,锋利的竹棒像一根根烧火棍一般掉在地上,失去了威力。 “师傅,威武。”师兄弟们高兴地喊道。 “快走吧?”陈武擦了一下额头的汗说道。 “好嘞。”亚美已经冲上前,看他爹身上有没有受伤。 “爹爹,没事,快去救老四他们。”陈武说。 (一百三十)天女散花 通过重重机关,他们加快了脚步,没一会就追上了王豹他们。 “汪汪,汪汪……”大黑闻到了他们的气味立刻兴奋地喊叫起来。 “汪汪,汪汪……”大黄母狗闻到陌生的气味喊叫起来。 老赖他们还和四哥扭打在一起,当然老赖他们人多,且块头大,四哥和老三身上都是伤,嘴巴也是血迹,但他们还死硬撑着,只为保护大黑。 肥猫和二狗正欲吊死大黑,就在这时真武山人马赶到了。 “住手,住手。”亚美看见这样的情景大喊:“给我住手,住手。” 大金山人马听到喊声,纷纷停下,朝后看去,真武山人马全赶到这里了。 “原来是师叔啊?今天怎么有空来大金山做客啊?”老赖假惺惺地问。 “呸,小赖,亏你还叫得出师叔,你哪里把我放在眼里。”陈武气愤地说。 “我哪里没把师叔放在眼里了,师叔可一直是我的偶像。”老赖没皮没脸地说。 “滚,你就是无赖。”亚美气愤地说。 “老赖,你胆子不小啊?真武山的人也敢惹?”永清说道。 “哈哈,我们大金山,什么人都不怕。”王豹说。 “师叔,你说的是这两个兔崽子吗?”老赖故意问道。 “少废话。”山虎说。 “快把老四和他哥放了。”陈武说。 “还有大黑。”亚美补充道。 “对,全部放了,要不然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宝林帮着亚美壮胆。 “快放?”七锭动了动手里家伙说道。 “够嚣张的啊?你们以为这里是真武山的地盘啊?哈哈……”王豹得意洋洋地说。 “上次我们在真武山吃的亏,要补偿回来。”二狗说。 “对……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肥猫吞吞吐吐地说。 “到这里耍横要看我的拳头同不同意?”王权利挥着拳头道。 眼看双方在骂战当中,老赖假意主持公道道:“你们一个个怎么跟师叔说话的。” “小赖,你别假心假意,你到底放不放?”陈武非常生气道。 “快放?”真武山的师兄弟们跟着说道。 “没门。”大金山的师兄弟回道。 “师叔,你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啊?”老赖假意委屈道:“关键这老抠家老四以前和我有些过节,我得带回去问清楚。” “狗屁过节,都是你欺负人家。”永清说。 “是啊,都是你仗势欺人。”亚美听四哥说过一些家里的事情。 “我仗势欺人?那我以前未出生的儿子是谁打死的?你看看我后脑勺的伤又是谁弄得?是我欺负他,还是他们欺负我呢?”老赖提到以前月英肚子里的孩子孩子被老抠打死,就气不打一处来,且前段时间被四哥和徐晓飞算计的事情,说起这些更是情绪激动。 “贼喊捉贼啊?谁让你先把我爹打疯的?你不把他打疯,他怎么会去喝农药自杀?”四哥听老赖讲起这些,更是火冒三丈,“为我爹报仇,今天我就和你拼了。” 四哥疯般欲和老赖拼命,可被王豹和二狗死死拉住。 “是啊,今天为了爹,和你拼了。”老三也欲和老赖拼命,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四哥,老三和大金山的人再次扭打在一起…… “机会来了,上。”陈武看他们乱成一锅粥,正好是救人的机会。 “冲啊?冲啊?……”真武山的师兄弟大喊一声,拿着家伙冲上前。 “真武山的人,冲上来,怎么办?”王权利听到了后面的喊声。 “快把这俩兔崽子带回山顶,我和王豹和他们纠缠。”老赖对他们喊道。 “奥。”二狗和王权利听到声音,给四哥和老三身上一记重拳。 四哥和老三杀红眼,并不觉得疼痛,已经忘记了疼痛,杀父之仇,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就是把小命搭这里,也要和老赖拼个高低。 “狗日的,快走。”王权利使劲拉着四哥。 四哥就像一座石佛一般,死死拉不住。 就在真武山的人马欲追上他们之时,老赖像一块大石一样拦住了去路,大喊:“你们要上大金山,得先过了我这关?” 王豹可没老赖那么英勇,他脑子一转临生一计,对二狗说道:“快把那黑狗牵过来?” “好嘞。”二狗把牵大黑的绳子递给王豹。 “汪汪,汪汪……”大黑对着王豹气愤地喊叫。 王豹收紧绳子,大黑气都喘不过来,更别说喊叫,“呃呃……”王豹拿着刀,对着大黑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看你们谁还敢上来,上来的话,我就把这狗宰了。” 天色虽已暗,但王豹锋利的尖刀,只要吸收到微弱的光,就会格外耀眼明亮。 “等一下。”亚美见状大喊一声。 真武山人马看到这般情形,立刻停住脚步,不敢上前,再往前的话,以王豹和老赖的性子,什么事都能做出来,那大黑岂不要一命呜呼。 “王豹,你就这点出息啊?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崩了你?”山虎举着土铳对着王豹说,其实是和王豹玩着心里战,吓唬吓唬他。 “那就开枪啊?大不了同归于尽?”可王豹不吃山虎这一套,他吃准山虎不敢对人开枪。 “山虎,那玩意可要出人命,有事好说,有事好说。”老赖一边让二狗和王权利,肥猫押着四哥,老三往山上赶,一边和真武山的人周旋,拖延时间。 “说个屁,快放狗?”陈武被老赖一来二去惹急了。 “师叔,您别急啊?狗肯定是要放的,不过你们得先往后退几步?”老赖无耻地说。 “呸,谁相信你。”山虎把土铳的枪头转向老赖。 “我老赖说话,一言九鼎,决不食言。”老赖继续周旋着。 不过亚美发现了情况不妙,四哥和老三从眼前消失了,大喊:“爹爹,他们在拖延时间,老四和他哥不见了。” 此时永清从地上捡了一块小石头,拉紧弹弓,瞄准王豹拿刀的手臂,“呼,”一声,石头飞着直线,像颗导弹一般飞向王豹的手。 “啊?”王豹的手臂被石头击中,鲜血直流,大喊一声。 随即条件反射,松开刀,松开绳子,往后仰去,“哎呦。” 绳子松开后,大黑眼疾手快,迅速逃走。 “唉,别跑?”老赖大喊,正欲追狗之时,一块小石头击中了他的胸口,“奥。” 老赖皮糙肉厚,并不觉得疼,越疼他越兴奋,玩命追着狗。 “冲啊?冲啊……”真武山人马见时机成熟,冲上前解救大黑。 老赖见状,只能往后退。 此时山林中有人大喊:“王豹,小赖,快上山。” 老赖和王豹听到了声音,是他们师傅金彪的声音,立刻回道:“好。”继而往山顶跑。 就在真武山人马欲追上老赖之时,忽然从山上丢下一个球,球在半空中爆炸,天女散花般,顿时白灰四溅,白茫茫一片。 真武山人马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时,脸上身上,眼睛,嘴巴已都是白灰。 (一百三十一)四哥被押上大金山 “呸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亚美一边拍着身上的白灰一边说道。 “怎么回事啊?”宝林也纳闷道。 “谁知道呢?”七锭说。 此时,山上传来金彪的声音,但他为了引人耳目故意变声说道:“真武山的兔崽子们,谁让你们胆子这么大,还敢闯大金山?得罪了本山神,本山神来惩罚你们了。” 金彪把声音拖得很长很长,像鬼说话的声音,故意吓唬他们。 “妈呀!还有山神啊?”宝林惊吓道。 “哪有什么神神鬼鬼的,我看是有人装神弄鬼吧?”永清说。 “听声音有点像金彪。”陈武对金彪的声音非常熟悉,虽然变了声,但还是能分辨出来。 “像金彪的声音。”山虎也听出来了。 金彪继续说道:“真武山的兔崽子们,识相的话就早早调头回去,否则本山神就派鬼来捉你们,哈哈哈哈……”金彪得意地笑起来。 山虎举起土铳对着金彪说话的地方,说道:“哥,从小到大都没怕过鬼,我看你是装神弄鬼,有种就吃我一枪。” 金彪看见山虎拿着土铳对准自己站的地方,心里也紧张起来,往高处走了很多步,脱离土铳的射击范围后,又对他们说道:“想打老子,那还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既然来了,就让你们有来无回,哈哈哈哈……” 说完话,金彪就往山顶奔去了…… 宝林听声音远了,说道:“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声音远了,你倒是横了,刚才不是怕鬼,怕神的啊?”亚美呛宝林道。 “我……我……”宝林无言以对。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吵,快上山救人吧?”陈武呵斥道。 “往上可能更危险了,且天色已暗,师傅担心点。”永清担心陈武道。 “没事,大金山的一草一木,我都非常熟悉,前面有条小道,可以直奔山顶,兴许我们走快点的话,可以在他们之前到山顶。”陈武在大金山生活很多年,对大金山那也是如数家珍。 “有捷径啊?那快走吧?”宝林高兴地说道。 “汪汪,汪汪……”大黑也高兴地喊叫起来。 正当真武山的人马欲往山顶奔去的时候,四哥和老三被王权利,肥猫用刀顶着往前走着。 “我想尿尿,我想尿尿。”四哥故意想拖延行走的速度,好让师傅他们追上来。 “别耍花招,快走。”王权利用刀抵了一下四哥的后背,把衣服的都刺破了,抵着四哥的肉,见红,但没见血。 四哥感觉后背像被针扎了一下疼痛,身体条件反射,缩了一下,“哎呦。”又说道:“好你个王权利,够狠的啊?老子就是想尿尿。” “有尿就拉在裤子上,少废话,快走,要不然的话,就把你弄死在这里,信不信?”王豹恶毒地说道。 老三见状,怕四哥受伤,就说道:“走走,我们走。” “哥。”四哥对老三说。 老三立刻对四哥使着眼色,意思是好汉不吃眼前亏,保住小命要紧,师傅和永清哥会想办法救我们。 四哥也明白了三哥的意思,点点头,压住了内心的火焰,现在不是逞能的时候,大丈夫能屈能伸。 “快到山顶了。”二狗说道。 “他……娘……的,终于……快到……山顶了,老子……都饿……死了。”肥猫早就饿得路都走不动了,走路的样子也是歪歪斜斜,好像已经饿了好几天。 “你这只肥猫,就知道吃,长那么多肉,都比猪肥。”二狗说道。 “猪有他那么多肉的话,早就被宰了吃了。”王豹说。 “师……兄,你……又欺负……我。”肥猫委屈道。 “这个点是该吃饭了,我也饿了。”老赖块头大,浑身都是肉,比肥猫好不到哪去,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师兄,马上就要到了。”王豹对老赖说。 “嗯,快走吧。”老赖说。 因为天色已经暗了,山上的夜晚,异常黑暗,伸手不见五指,他们趁着天色没有完全黑下来之前必须赶到山顶。 于是,赶着四哥和老三,加快脚步往前走。 在天全黑之前,他们赶到了山顶。 大金山的山顶,非常平坦,山门前有两棵千年罗汉松,屹立千年不倒,依然生机勃勃,往前就是大金山的庙,古朴端庄,庙门口有两棵桂花树,左边的是金桂,右边的是银桂,枝叶繁茂,郁郁葱葱,生命力极其顽强,庙前右边也有一口天井,不过没有真武山那口井好,逢干旱之年,也断水,逢旱年,金彪他们就得到真武山和大金山交界处的水池里挑水喝,庙后是大雄宝殿,金碧辉煌,气势威严,比真武山的气势高许多,金彪一般在此议事,庙左右两边都是房间,是他们卧榻之所。 大金山的整体布局和真武山差不多,但显得更加威严,盛气凌人。 四哥看到大金山庙里点着很多蜡烛,点亮了整个大金山山顶,整个大金山也在他眼前呈现,感叹大金山的非同寻常的气势,这是真武山所不具备的,蜡烛照着金光闪闪的佛像,整个大金山像一个闪闪发光的聚宝盆,那怪称之为大金山,真像一座金山啊! (一百三十二)关进牢笼 金彪早就在此时等候他们多时,“你们怎么这么慢啊?” 王豹指着四哥和老三说道:“都是这俩个兔崽子,故意拖拖拉拉。” “师傅,你刚才不是在我们后面吗?怎么一下就上山了啊?”王权利诧异地问道。 “师傅,轻功了得,肯定走得快了。”二狗说道。 “师傅……厉害……好……饿……啊?”肥猫肚子咕咕叫。 “师傅已经弄好晚饭了,有好酒好菜,今天难得你们几个师兄弟都聚齐,且捉了真武山俩个兔崽子,高兴,大家就痛痛快快醉一回。”金彪说。 “那太好了。”王权利哈喇子都快流下来。 “有好酒好菜啊?口水都流出来了。”二狗伸出狗舌头。 “好……好……酒……好……菜。”肥猫听到更是兴奋地不得了。 王豹指着四哥和老三说道:“那这俩小鬼怎么办?” 金彪这才用他的浓眉大眼,仔细端详着四哥和老三,左瞅右看,仿佛在欣赏两件稀罕物价一般,他是想仔细看看四哥到底是何方神圣,他两个得意门生,老赖和王权利居然能栽到他手上,还有上次王豹,二狗,肥猫也都吃过他的亏? 金彪围着四哥仔细地瞧着,看四哥身形瘦弱,且是个乳臭未乾的小屁孩,他很是纳闷,他徒弟们一个个功夫高强,可为何都会栽到他手上,难道陈武教他什么神功了?应该不可能啊?陈武的功力都在我之下,更谈不上什么神功了?可是…… “老头,看什么看?没见过本大爷啊?”四哥被金彪看得很不自在。 老赖挥着拳头欲打四哥:“怎么跟我师傅说话的?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去见你爹?” “老赖,要打,打我?”老三说道。 金彪用右手拦住了老赖的拳头,假装和蔼对四哥说道:“奥呦,小小年级口气不小啊?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不就是大金山吗?老子龙塘虎穴都敢闯,你这座小山小庙,算不了什么,今天栽到你们手里了,要杀要剐,随你便,老子绝不哼半句?”四哥强硬地说道。他知道面对强者不能胆怯,越胆怯,越容易被看出破绽。 “奥呦,小小年纪一嘴一个老子,老子,有胆识,有种,我喜欢,有股劲?”金彪见四哥一副视死如归的劲头,反倒让他喜欢起四哥起来。 “鬼才要你喜欢呢?快把老子放了,不然我真武山的人马到了,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四哥把真武山搬出来。 “奥,我好害怕啊?不过我忘了告诉你了,真武山的人马估计一时半会是过不来了,他们陷入我的迷魂阵中,估计天亮之前都走不出来,哈哈哈……”金彪得意道。 “师傅,威武,英明……”大金山的师兄弟夸奖金彪道。 “放屁,我师傅和师兄们肯定会来救我们的。”四哥坚决地说,他相信师傅和师兄的能力,特别是永清哥,他脑子灵光,什么迷魂阵都不会难倒他的。 “那我们打个赌,如果天亮之前,他们没赶来救你,那你就拜我为师?”金彪看四哥的骨架是块练武的好料,他不光贪财,好色,更爱习武的苗子。 “赌就赌,”四哥坚决地说道,他现在也没有其它对策,只能等待救援,只能赌一把。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哈哈哈……”金彪大笑道,转头对二狗和肥猫说道:“把他俩带到杂物间关起来,要关好了,天亮之前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说着,金彪领着老赖,王权利,王豹先去就餐了。 “好嘞,师傅,放心吧。”二狗赶着四哥,“走吧,刺头?” “不要你推,爷爷自己会走。”四哥说道。 “快走……吧,我……肚子……都饿……扁了。”肥猫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这头肥猪,就知道吃,早晚跟猪一样一刀子的命运,哈哈……”老三取笑肥猫道。 “你……你……师兄们……欺负我,你居然……也敢……欺负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肥猫欲打老三。 “好了,肥猫,饿的话,早点把人关起来去吃吧?”二狗对肥猫说。 说到吃,肥猫一下来了精神,加快脚步赶着老三。 二狗打开杂物间的门,推着四哥进去,“进去吧?老实呆着,别想逃走,这个是铁门,还有大锁,省点力气睡觉吧?或许梦里你们真武山的人会来救你,哈哈哈……” “别跟……他们……废话了,我……都……饿死了。”肥猫着急地想去吃东西。 “好嘞,哥也饿了。”二狗对四哥和老三摇手道别:“再见了,安心呆着吧?” 二狗摇手道别的样子非常恶心,非常欠揍。 “有多远,滚多远。”四哥见不惯二狗得意的样子。 “咣当。”话没说完,二狗把杂物间的铁门重重关上,并上上铁插销,最后锁上大锁,就和肥猫去享受大餐了。 (一百三十三)陷入迷魂阵 “他娘的,不能轻点啊?”四哥恶狠狠地对二狗说道。 二狗和肥猫关上门就迫不及待地去吃大鱼大肉,早就饿得不行了,能不着急嘛!肚子“叽叽咕咕”叫着,“饿了,饿了,”特别是肥猫,别看他平时走路摇摇晃晃的,一旦有美食的诱惑,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仿佛是猪八戒看见西瓜一般,心急火燎,异常激动。 “狗日的,给我们也留点吃的,爷爷也饿了。”四哥继续对着铁门喊道。 可外面一点回应也没有,只能隐隐约约听到大金山几个杂碎“嘻嘻哈哈,吃吃喝喝的声音。” 四哥听着这吃吃喝喝的声音,肚子也开始“咕咕咕……”叫,仿佛这声音里带着鱼肉的香味,更勾起了他的食欲,越饿越着急地敲着门“咚咚咚咚……”说道:“狗日的,给爷爷送东西来吃。” “老四,省省力气吧?他们肯定不会管我们了,还不如坐这里休息,保存体力。”老三被推进门,就累得不行,席地而坐。 四哥气愤地踢了最后一脚“咚……”,铁门震荡了好几下“嗡……” “唉,这群狗日的,真不是东西,不管我们的死活。”四哥还是非常气愤。 “老赖和王权利巴不得我们早点去找我们爹呢?哪会管我们死活。”老三淡淡地说。 “没那么容易,哥,放心吧,师傅,师兄,永清哥,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四哥脚也踢痛了,人也累了,坐下说道。 “但愿他们能来,不然我们这关真不好过。”老三担忧道。 “师傅,师兄们功夫高强,肯定能来的。”四哥鼓励老三道。 “刚才金彪好像说真武山人马陷入他的迷魂阵中,不知能不能闯出来?”老三说。 “金彪刚才肯定故意吓唬我们的,哪有什么迷魂阵?就算有,也不会难道师傅他们,不会……”四哥非常相信师傅,师兄,更相信永清哥,永清哥脑子灵活,什么狗屁阵都不会难倒他的,肯定能走出来救他们…… 正当四哥和老三讨论不休的时候,真武山人马此时真的陷入金彪精心准备的迷魂阵之中。 金彪对陈武知根知底,知道陈武在大金山生活多年,哪有岔路,哪有小路都一目了然,金彪恰巧利用了陈武这点,早就料到陈武会带领人马往小路上山,速度更快,他早在半个月前,就把小路改造成迷魂阵,只要步入阵中,就会陷入一个无限循环的死胡同,难以出来,且阵中藏有各种机关暗器,稍不留神,就会取人性命,巧妙绝伦。 金彪是根据他师傅传下来古书里面的阵法,再根据实际地形精心设计,是为陈武精心准备而来,他心里对陈武抢走亚美娘之事,一直耿耿于怀,夺妻之恨,是可忍孰不可忍,就心生歹念,欲除之而快之…… 夜里山里起雾,再加上天漆黑漆黑,一点光线,使得迷魂阵更加迷魂,真武山的人马已经陷入阵中,摸不着北…… “爹爹,是不是这条路啊?我怎么感觉不对劲啊?”亚美拿着火把跟在陈武后面,感觉到了危险。 “爹在大金山生活多年,不会有错的,就是这条路。”陈武肯定地说道,他虽然岁数大了,但不至于忘记大金山的路。 “可我总感觉不对劲啊?”亚美还是非常忧虑。 “我也感觉不对劲?”山虎也拿着火把,走在亚美后面,他以前也上过大金山,多少有些了解。 此时从远处传来了狼群的吼叫声:“嗷嗷嗷嗷……” “有狼群?”七锭机警地说。 “狼群不会来报复我们吧?”宝林非常担心,他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宝林和七锭走在队伍中间,而永清断后。 “放心吧?宝林,听狼群的声音,至少离这里有好几里地,一时半会是不会赶到这里的。”永清举着火把,立着耳朵听着狼群的声音,判断出狼群的方向,及距离,又对陈武说道:“师傅,这夜里雾气太大,很容易迷路的。” “放心吧?师傅心中有数,跟着走就是,保证没错的。”陈武非常自信地说道。 金彪恰巧就很好的利用了陈武这种盲目的自信,才使他们越陷越深…… 陈武举着火把,看着眼前一片白雾蒙蒙,心里也非常忧虑,但以他脑子里的记忆,他依然认定这条路,没有错,快速地向前行进。 可他走着走着,也感觉不对劲,总感觉这路有点像以前的路,又有点不像,拿捏不定,可既然带他们来了,就得继续往前走,不然自己不是在徒弟面前失了威信。 陈武越走心里越着急,越着急就越跑得快,跑着跑着,忽然感觉脚踩到什么机关一般,“咯”一声,顿时从两边灌木丛中飞来两排锋利的竹排,速度非常之快。 陈武太着急,都没注意到,不过后面的山虎听到竹排飞动的声音,迅速上前,喊道:“师傅,担心。”自己则用土铳的枪管打掉其中一个竹排,后面的竹排,被亚美用棍子打掉。 “好险啊?幸好师兄发现的早,爹爹,没事吧?”亚美气喘吁吁道。 “爹没事,刚才着急往前走,都没发现机关。”陈武惭愧道。 “师傅没事吧?”宝林和七锭立刻冲上前询问道。 “师傅没事吧?”永清也立刻上前担心道。 “没事,没事。”陈武回应道,并仔细看了看这条路,感叹道:“这路感觉是不怎么对劲,依平常,我们早就应该到山顶了,可总感觉越走越摸不着方向。” “会不会金彪故意设的圈套,让我们往里钻?”山虎担心道。 “有这可能,金彪不会轻易让我们上山,肯定在大金山几条必经之路上设陷阱。”永清分析道。 “可金彪以前的手法,我都了解,这次我感觉摸不透?”陈武和金彪都是一个师傅教出来,当然对彼此都知根知底。 “或许他有高人指导,给我们布了阵。”七锭读过几年书,读过三国,多少知道一些阵法之类的战术手法。 “布阵?”宝林疑惑地问道。 “有这可能。”永清说道。 “这阵法是什么鬼东西?”亚美问道。 “就是人进去难以出去的死胡同。”山虎说。 陈武听他们这样议论,自己摸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忽然想起什么事,说道:“你们这样说,倒是提醒了我,我师傅临走的时候,留下一本秘籍,其中就有一些奇门阵法之类,但他传给了金彪,金彪得此书,从未给我看过一眼,或许他就利用书中的阵法来对付我们。” (一百三十四)逃出去也是死路 “那我们该怎样出阵呢?”亚美问。 “这个具体我也不知道?要是天亮时,能判断方向,可是现在天黑,且雾气那么大,方向都难以判断?”陈武叹息道。 “那岂不是要等到天亮才能出阵。”宝林说。 “等到天亮黄花菜都凉了。”七锭对着宝林说。 “是啊,老四和他哥现在还在他们手里,等到天亮,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山虎担忧道。 “那该如何是好,永清哥,你脑子灵活,快想想办法啊?”亚美对永清说道。 大家的目光也转到永清身上,大家都知道永清脑子灵活,办法多,他脑子肯定会想到办法,想到出路…… 永清紧锁眉头说道:“这种情况,我以前也没碰到过,一时也拿捏不准?” “大家都先别往前走了,都蹲下一起想想,人多力量大,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肯定能想出办法的。”陈武对他们说道。 师兄弟们就蹲下,围着师傅想着办法,大家你一句,我一言,各抒己见,想着办法。 如果没想出对策,只顾盲目往前走的话,转到天亮也转不出去…… 就在真武山师兄弟们想办法逃出迷魂阵之时,四哥和老三也没闲着,他们也想着办法逃脱。 在地上坐了一会,四哥就坐不住了,站起身,四处查看,看有没有通道,出路,能逃出去,可转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出路,不过他发现了一扇窗户,或许在那里可以做一下文章。 “哥,你看有窗户,或许我们可以从窗户逃走?”四哥激动地对老三说。 老三站起身,看了看,摇头道:“这么高,上都上不去?” 这扇窗户,也让四哥一下想起去年兄弟俩被他爹关进牛圈时的情景,差不多也这么高,仿佛有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对老三说:“哥,你看像不像我们去年被爹关进牛圈的情景?” 四哥这么一说,老三也忽然想起:“唉,你别说,还真像?也差不多这么高的窗户,那时牛圈里又臭又有很多很多蚊子,我们就是通过窗户逃出去的。” “是啊,我记得我们找了根棍子架上去逃走的。”四哥记忆更清晰起来。 “那我们快找找有没有长一点的棍子之类的东西。”老三激动地说。 “好嘞,这里是他们的杂物间,肯定有棍子的。”四哥兴奋地说。 随后,俩兄弟在杂物间里四处乱翻起来,由于里面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清实物,只能凭感觉摸,“窸窸窣窣,窸窸窣窣,”像老鼠偷吃东西一般。 “找到了,找到了。”四哥在靠左面墙摸到了一根碗粗圆木。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啊?那快架到窗户下面,跟去年一样,我在下面扶着,你爬上去?”老三看到希望异常兴奋。 “好,好。”四哥也高兴地说。 “哎呦,起,起……”可四哥卯足劲也搬不动那根木头。 这根木头可不是普通的木头,它是一根花梨红木,是金彪托人从外地买回来,本来打算用它打造一张太师椅,可附近没有好的木匠师傅,好料没有好师傅的话,那这块料就费了,所以他至今一直放着。 老三见四哥搬不动,就立刻过来帮忙,俩人一起使劲,“一,二,三。” “嘿呦,嘿呦,嘿呦……”俩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木头架到窗户下面。 “唉哟,他奶奶的,从未见过有这么重的木头,像石头一般?”四哥搬得气喘吁吁。 “是够沉的。”老三也累得不行。 “这到底是什么木头啊?能有这么沉?”四哥疑惑地问老三。 老三想了想,说:“听老辈人讲,木头越沉,木料越好,说不定是根好木料。” “他奶奶的,大金山就是有钱,连根木头都这么值钱,要不咱们给它搬出去,带走。”四哥说。 “自己能不能出去都是个问题,哪能带上木头?”老三说。 “也对,那我上了啊?”四哥说着,准备顺着木头往上爬。 “上吧?哥扶着木头。”老三双脚撑开,成人字形,双手紧紧扶着木头。 四哥就慢慢顺着木头往上爬,可爬到一般时,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如果我逃出去了,可哥怎么出去呢? 这杂物间的锁可不像家里牛圈的锁那么容易打开,如果硬砸的话,那动静不是很大,一会就把金彪他们招来,照样逃不出去,就又滑了下来。 “怎么不上了啊?”老三问。 “如果我出去了,哥,你怎么出去啊?要不我扶着,你出去。”四哥说。 “窗户那么小,就算我上去,也钻不出去的?逃出一个算一个,你逃出去,可以叫真武山的师兄弟来救我啊?”老三大义凛然地说。 “不行,要走一起走。”四哥不同意老三的建议。 “趁这会他们在大吃大喝,快走吧?要不然等会,就更麻烦了?”老三劝说道。 “我不出去,我就陪着哥,等着师傅,师兄们来救援,一起走。”四哥在真武山呆得这段时间,团队意识更强了。 “为了娘,你也要逃出去。”老三实在没办法就把娘搬出来。 “可是……”四哥还是非常犹豫。 “快上吧?”老三推着四哥往上爬。 “可……”四哥还是很不情愿。 “上吧?”老三使出全身的力气将四哥往上推。 四哥就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顺着木头爬到窗沿。 外面的冷风袭来,四哥感觉神清气爽,以为自己就要出去了,他缩头欲钻窗户之时,窗户上用石头压着一张纸条。 四哥很是诧异,窗户上为何会压着纸条呢?于是,用手拿掉石头,把纸条撑开,借着外面微弱的蜡烛光看看纸条上到底写的什么,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纸条上写着:小兔崽子们,爷爷知道你们要从窗户逃走,可你们应该往窗户下面看看,再决定是否逃走,哈哈哈…… 原来金彪早就预料到四哥他们可能会从窗户逃走,早有准备。 四哥顺着纸条的旨意,往窗户下望去,“啊……” 窗户下面是密密麻麻的尖刀,闪闪发光,逃出去就是死。 (一百三十五)借机逃亡 “老四,怎么了?”老三在下面担心地问。 四哥慢慢滑下棍子,非常气馁,一屁股坐在地上,“唉,金彪不知是人是鬼,他怎么早就料到我们会从窗户逃走,上面留有纸条,告诉我窗户下面都是刀,逃出去也是死路,唉……” “还有这种事,那金彪还真不简单啊?”老三也叹息道。 “现在我们除了等待救援,没别的出路了。”四哥分析道。 老三用手拍拍四哥的手背,给他打气道:“老四,放心吧!相信你师傅,师兄们会来救我们的。” “唉,但愿金彪说的什么迷魂阵不能把他们困住。”四哥说。 “有永清哥在的话,一定不会困住的。”老三非常相信永清哥的能力。 “对啊,永清是谁啊?脑子活络,这点小阵法,怎能困得住他。”四哥慢慢恢复信心。 此时从铁门传来敲门声:“咚咚,咚咚……” 铁门下面还有一个小闸门也打开了,“哐当,咯咯……” 从小门传来二狗的声音:“兔崽子们,你们今天遇见我师傅,真是遇见活菩萨了,师傅居然让我给你们送点吃。” 四哥和老三把眼睛转到门上,原来是二狗给他们送吃的来了,用一个盘子装了些没完全吃完的骨头,上面大部分肉都被啃完了,就留了些不好啃的碎肉渣子,还有些脏乎乎的米饭。 兄弟俩早就饿得不行,闻到肉味,大脑受了刺激一般,一下就精神焕发,目光炯炯有神的望着肉。 可四哥看到骨头上的肉所剩无几,且饭也是脏兮兮的,知道是他们吃剩下,才拿来喂他们,与其说是来可怜他们,更不如说用这样的行为来恶心他们。 可恶,可恶,可恶至极…… 强烈的自尊心充斥着四哥的脑子,恶狠狠地对二狗说:“去你娘的饭菜,拿来喂狗啊?给你这条狗吃,还差不多,我们是人,滚,我们宁可饿死,也不会吃你们的东西……” “兔崽子,别给脸不要脸,饿死你活该。”二狗也非常气愤地说着,并把饭菜倒在地上,真像喂狗一般。 四哥见状更是火冒三丈,冲向铁门,用脚使劲踢着“咚咚”,对二狗说道:“你这条哈巴狗,你给我等着,等老子出去,把你的狗皮都扒掉,咚咚……” “好了,老四,省省力气吧?”老三劝说道。 四哥这才收回脚,欲蹲下时,铁门外面传来了声音,他就用耳朵贴着铁门,听着外面的声音。 是二狗和王权利,还有老赖的声音。 “二狗……快把……铁门……打开,师兄……我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俩个……兔崽子。”老赖显然是喝多了,说话像肥猫一样,断断续续,吞吞吐吐。 “二狗师兄,快把铁门打开,我要修理修理他们。”王权利也对二狗说道。 “师兄,师弟,这个恐怕不行,师傅有交代,天亮之前,决不能开铁门。”二狗说道:“师傅的命令就是军令,军令怎能违背。” “师傅……师傅……他……老人家……早就……睡了。”老赖不依不饶道。 “是啊,师傅,他已经睡下,你就开门吧?”王权利说。 “你们这不是让我为难嘛?”二狗左右为难道。 “把……钥匙……给我,我去开……出了事……师傅……也不会怪罪……于你的。”老赖气愤地说道。 “是啊,师兄,钥匙给我们,你就放心吧?不会出事的。”王权利也不耐烦地说道。 二狗见他俩如此坚决,只能把钥匙给他们,并说道:“钥匙可以给你们,出出气可以,可不要把人弄死了,更不能让他们跑了,不然师傅……” “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一样,拿……来吧?”老赖一把夺过钥匙。 “走,师兄,我们去收拾一下,这俩冤家。”王权利得意地说道。 “好嘞,哈哈哈……”老赖更是洋洋得意地大笑。 他们的对话,被四哥听得清清楚楚,见老赖和王权利往这边走过来,迅速对老三说道:“哥,老赖和王权利来了,这次是个机会。” “机会怎么说?”老三也用耳朵贴着铁门听着,诧异地问道。 “老赖和王权利都已喝醉了,抵抗能力就差了,等他们开铁门那一刻,我就用棍子打他们,他们肯定所料不及,然后我们就借机,逃走。”四哥加快语速对老三说道。 “是个好办法,那我们快找木棍。”老三也着急地说道。 随后,老三和四哥在杂物间里迅速翻找着…… 此时铁门外传来老赖的声音,“这锁眼……在哪?我……怎么找不到呢?” “好像在这里,让我来吧?”王权利说。 “给……你……”老赖喝得不是一般得多,已经头晕脑胀,眼神发飘了。 王权利接过钥匙,也对了好几下,才把钥匙插进去,“哎呀呀,这钥匙眼真难找啊?” “比……女人的眼……都……难找啊?哈哈……”老赖淫笑道。 “咔嚓”一声,锁开了。 随后传来扒插销的声音,“咯吱咯吱……” “咚……”铁门大开。 “兔崽子们……爷爷……来收拾……你们了……”老赖摇摇晃晃地出现在四哥面前。 机会来了,四哥对老三说道:“哥,快上。” “好嘞。”老三回道。 之后,俩兄弟拿着从杂物间中找来的棍子,使劲朝老赖和王权利招呼过去,“打,打,打死,你们……” “哎呦,哎呦……”醉醺醺的老赖和王权利都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只顾抱着头躲避棍子。 此时,四哥和老三借机迅速逃出,玩命逃亡…… (一百三十六)咱们有救了 “哎呦呦,哎呦呦,是谁敢打老子?”四哥和老三逃走了,老赖还抱着头骂道。 “是哪个杂碎敢打老子?”王权利稍清醒一点,他睁开眼查看,到底是谁打的他,不看还好,一看不得了,杂物间里除了杂物,已经没有人了,大喊:“傻子跑了,傻子跑了?” 老赖听王权利这样说,这才睁开眼,酒气仿佛一下就醒了,询问道:“什么?……” “俩兔崽子跑了。”王权利大声对老赖说道。 “怎么可能?”老赖不相信,继而把眼睛四处扫射寻找,隐隐约约看到两个人影往山顶下去,大吼:“站住,站住,别跑?” 王权利也看到,同样激动地说:“别跑?别跑?” 此时,二狗听到声音也调转回来,问:“人跑了啊?” 王权利点点头,“嗯。” “唉,让你们小心点,小心点,还是被他们跑了,我该如何向师傅交代啊?”二狗责怪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天亮之前把人追回来吧?”老赖急切地说。 “只能亡羊补牢了。”二狗说。 说着,他们带上火把,牵着那条大黄母狗追四哥和老三…… 此时,四哥和老三摸着黑疯狂地逃跑,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只顾玩命逃跑…… “老四,这天太黑了,根本看不清路,小心一点。”老三感觉眼前一片漆黑啥都看不见,身上,手上都被树枝划了好几下。 “放心吧,哥,跟着我,没错。”四哥眼神很好,即使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他也能隐隐约约看到山路,就像上次真武山遇狼时,就是他摸黑带着师兄们回山顶。 “好的,咱们也不用太着急,一时半会儿,他们是不会追上来的。”老三认为老赖他们反应不会那么快。 老三的话声刚落,山顶就传来了老赖,王权利,二狗的声音,“兔崽子别跑,别跑……” “让你们这会跑得欢,等老子捉到你们,一定要把你们的腿打断,让你们怎么跑?”老赖恶狠狠道,他被刚才的失误懊悔不已。 “是啊,一定要把他们的腿打断。”王权利附和道。 “师兄,师弟,跟着我,他们肯定逃不出我们大金山的,山上机关重重,说不定已经掉入哪个陷阱了。”二狗信心满满地说,前段时间他们没少在大金山做陷阱,埋机关,有些还是师傅金彪亲自埋的,他们都不清楚。 那条大黄母狗一下就闻到了四哥和老三的气味,也发狂般嚎叫起来:“汪汪,汪汪……” 听到声音,四哥和老三下意志回头看了一下,只见三个火把晃动着追过来,外面漆黑一片,火把的光显得异常耀眼明亮,像三个小太阳一般明亮,都能照清山路。 “老四,不好,老赖,他们追上来了?”老三着急地喊道。 “快走吧。”四哥说。 俩兄弟迈开步子,急切地往真武山方向跑去…… 跑着跑着,四哥感觉此情此景是如此熟悉,他想起了夏天老赖带着人在村子金山围堵他和永清哥的情形,不过那时他头上戴着矿灯,他在明,老赖在暗处,而此时老赖带着火把,老赖在明处,自己在暗处,躲在暗处没那么容易被找到,可他们带着狗,虽然只是一条土狗,但也能不费吹灰之力找到他们的,因为他们身子都带着血腥味,就算再笨的狗,那对血腥味都会有特别的冲动,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能。 “汪汪,汪汪……”大黄狗闻到血腥味,着了魔一般发狂地叫着。 “好狗,好狗。”二狗对大黄狗说道。 “你是说你自己嘛?”老赖调侃道。 “师兄,你又拿我开玩笑?”二狗说。 “哈哈,谁让你叫二狗的啊?”王权利也调侃二狗道。 “哈哈,是啊,谁让你名字取得好。”老赖继续说道。 “爹妈给我取得名字,我有什么办法?快追吧,不把他们追回来,师傅肯定会责罚的?”二狗担心道。 “奥,大黄,跑追……”老赖踢了一下大黄狗。 “汪汪,汪汪……”大黄狗更加疯狂地喊叫,飞快地往前冲…… “老四,后面有狗追着。”老三说。 “我听到了。要是大黑在的话就好了,它就会把这狗引开了,快走吧!”提到狗,四哥忽然想起了大黑及师兄弟们,不知他们逃出迷魂阵没有。 四哥正拼命跑着,转过一个山坡,忽然眼前出现了很多火把,更重要的是他听到了大黑的嚎叫声:“汪汪,汪汪……” 听到大黑的声音,四哥就知道师兄弟们已经从迷魂阵中闯出来了,且正往这边赶过来救他们,心里无比高兴,对老三说:“哥,你看,真武山的人来了,咱们有救了,有救了。” 老三也看到火把,听到大黑的声音,心里无比亲切,无比及时,激动的眼泪都流出来,“哥,听到了,听到了,咱们有救了。” “师傅,师傅,我们在这里……”四哥对着前面大声喊道。 “啊,啊,我们在这里……”老三也扯开嗓子高声喊道。 (一百三十七)会合 大黑听到四哥声音,兴奋地喊叫起来:“汪汪,汪汪……”并疯狂地往前奔跑,寻找四哥。 亚美也听到了四哥的喊叫声,高兴地像一只欢快的小兔子,对师弟们说道:“我听到老四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宝林说道。 “真的是老四的声音。”七锭说道。 “是,是,是老四。”山虎也激动地说。 “是老四和他哥。”永清立着耳朵听得更清楚。 “好啊,看来,他们已经逃离魔爪了,咱们快点去迎接他们。”陈武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 “好嘞,冲啊……”师兄弟们高喊道。 师兄弟加快脚步往前冲去。大黑更加疯狂地使劲往前钻,四哥救过他两次了,在大黑心里早就把四哥亲人,恩人,所以更加迫不及待地想找到四哥,忘情地喊叫:“汪汪,汪汪……” “慢点。”陈武在后面嘱咐道,他岁数大了,折腾一晚上,早就累得不行。 四哥同样听到大黑的喊叫声,心里也是非常激动,对老三说:“哥,我听到大黑的声音了。” “我也听到了。”老三喜上眉梢地说。 “大黑,大黑……”四哥对着远处高喊几声,又对老三说:“哥,咱们快点和他们会合。” “好的。”老三激动地说。 说着,俩兄弟像战场上掉了队的士兵一般,终于找到了大部队了,心里能不高兴,能不兴奋嘛,没有了大部队的怀抱就像没有母亲怀抱的孩子一般,孤苦伶仃,受尽各种磨难,现在终于找到母亲了,冲啊,冲啊,冲啊,回到母亲的怀抱,母亲的怀抱是那么温暖,那么温馨,那么有安全感,这是最幸福的怀抱…… 正当真武山人马即将会合之际,他们的喊叫声被同样耳朵灵敏的二狗听见了。 “不好,他们真武山人马就要会合了。”二狗立起耳朵仔细听着声音道。 “什么会合?”老赖问道。 “是的,他俩兄弟要和陈武他们会合了。”二狗说。 “怎么可能?师傅不是给陈武他们布了迷魂阵,这是古人留下阵法,怎能轻易被他们闯出来?”王权利不相信二狗说的话,他相信师傅的阵法,肯定能捆住陈武。 “我也不相信他们能闯出来,可是事实摆在眼前,他们就要会合了,怎么办师兄,还要不追?”二狗担心他们会合后,真武山人数占优,他们三个人追上去的话,岂不自找苦吃。 “废话,追,这是咱们大金山的地盘,还怕他们不成。”老赖坚定地说。 “是啊,在我们的地盘还怕他们,那岂不让别人笑话,追,把他们引到别的陷阱里去。”王权利同样坚定地说。 “好吧,只能一试。”二狗听到他们这么说,自己只能随流了。 大黄狗也闻到了大黑身上雄性激素的味道,同样兴奋地朝大黑:“汪汪,汪汪……”大黄狗不是恐吓他们,它是发情,需要大黑这样强壮雄性的爱抚。 “汪汪,汪汪……”大黑回应着大黄狗,它同样闻到了大黄狗的味道,闻到这种味道就忘乎所以,虽然大黑之前就是因为这种味道,一时头脑发热才中了二狗的埋伏,可狗就是狗,它早就忘了刚才的教训,又忘情地朝大黄狗奔来,“汪汪,汪汪……” 由于大黑跑得快,一会就跑到了四哥跟前。 “大黑,大黑。”四哥激动地抚摸着大黑的头道。 大黑则使劲朝四哥甩着尾巴,摇动的幅度非常大,频率也非常快,并伸出舌头舔着四哥的手,非常像一个害羞的姑娘一般,“嗯,嗯……” “大黑,真乖,真乖。”老三同样对大黑说道。 但大黑对他爱理不理的,本来大黑对老三这个生人就有些警惕心里,再加上老三刚开始着急回去,没打算来救它,大黑心里对老三更是忌惮,感觉老三不可亲近。 “大黑,走,和师傅会合去。”四哥对大黑说。 “嗯……嗯……”大黑好像很不愿意,主要它想等大黄狗,转头又对大黄狗吼了几声:“汪汪,汪汪……”意思是快点,大黑是想把大黄狗一块带回真武山去,既可以和大黄狗长相厮守,又给真武山增加了人口,何乐不为? “汪汪,汪汪……”大黄狗听到大黑的喊叫声,一会就冲上来。 之后,两条狗像许久未见的情侣一般,卿卿我我,缠缠绵绵,恩爱有加。 “哈哈,大黑,你原来在等它啊?”四哥看到大黄狗才明白大黑的意图。 “真是天生一对啊!”老三说。 “像,像。”四哥也高兴地说。 而此时亚美,山虎,七锭,宝林举着火把飞快地跑到这里。 “老四,老四。”亚美举起火把仔细看着四哥,四哥的脸上刚才被他们打得有点血迹,身上也有些,且身上又脏又臭,像个乞丐一般,“老四,你流血了?” “是啊?老四,你受伤了?”宝林关心地问。 “老四和你哥,没什么大碍吧?”七锭问道。 “没事。”四哥和老三同时回答道。 “都流血了,还说没事。”亚美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块绣花小面巾去擦拭四哥脸上的血迹。 “放心吧?这点小伤不算什么。”四哥享受亚美的关心。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去和师傅会合,早早回真武山为妙。”山虎举着土铳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看见了老赖他们的火把,离这很近。 “对,回去让爹爹给你们好好包扎一下。”亚美急切地说道。 “好。”四哥和老三答应道。 “汪汪,汪汪……”大黑和大黄狗同时兴奋地喊叫。 “怎么多了一条狗啊?”亚美诧异地问。 “哈哈,大黑找到真爱了。”四哥高兴地说。 “哈哈,哈哈……”师兄弟们高兴地笑着和师傅会合。 (一百三十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之后,真武山人马很快就会合在一起了。 大家都兴高采烈,仿佛是久别重逢一般,又像一场战争的胜利会师。 师兄弟们高兴地大声喊叫:“好啊,咱们真武山人马会师了。” “老四,老三,你们俩没什么大碍吧?”永清哥赶紧上前询问道。 “放心吧,哥,没什么大事。”四哥看见永清哥也非常兴奋。 “没什么大碍,就受点小伤。”老三说。 此时亚美凑过来说道:“都流血了,还没什么?爹爹,老四受伤了。” 陈武赶紧上前,借着火把的光,查看四哥和老三的伤势,说道:“大都是皮外伤,回去包扎一下就好了。” “那咱们快回去吧?老赖,二狗,好像追上来了。”山虎时刻警惕着。 “他们追上来了,咱们快回真武山吧!”宝林担心道。 “就你胆子小。”七锭呛着宝林说。 “这里毕竟是他们的地盘,趁早逃出为妙。”宝林说。 “宝林说的对,咱们还是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吧!”陈武说。 而此时永清脑子一转,忽然又有了注意,问道:“老四,老三,你们逃出来时,金彪有没有跟过来?” 四哥和老三摸着头脑好好想了想,答道:“我们逃出来时,只有老赖,王权利,还有二狗知道,听老赖说,金彪酒喝醉了,早早就去睡了。” “也就是说,只有他们三人跟过来,是不是?”永清再次询问清楚。 “是的。”四哥肯定地答应道,因为他们跟过来时,他也立起耳朵听他们讲话,只有三个人和一条狗的声音,“没错。” “永清哥,你想干嘛?”山虎也好奇地凑过来问。 “如果真只有他们三人的话,那事情就好办了,在这夜黑风高,雾气弥漫的夜里,咱们就给他们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永清胸有成竹地说。 “具体怎么个说法?”陈武也凑过来问。 而此时远处传来了老赖和二狗的喊叫声:“兔崽子们别跑,别跑……” “他们追上来了。”山虎前来报告。 “那咱们边走边说……”永清说。 “好嘞。”师兄弟们高兴地说。 随后,他们边走边商量着对策,一会大家都对永清的计谋赞叹不已,“好,好,好注意……” 而老赖他们跟在后面,看见真武山人马有说有笑很是诧异。 老赖问道:“真武山人马,怎会如此得意呢?” “他们胜利会师,肯定得意了。”二狗分析道。 “一会就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王权利咬牙切齿道。 追着跑着,老赖忽然感觉少了东西一样,就问二狗道:“狗儿,你那条大黄狗呢?” 老赖这么一问,二狗这才想起大黄狗,脑子一愣,说道:“对啊,那条大黄狗呢?” “我问你呢?狗不是你养的啊?”老赖不耐烦地说。 “是啊,狗怎么不见了?”王权利也询问道。 “狗是我从山下偷上来的,才养几天,跟我还不算亲。”二狗当初偷狗上来,只是为了对付大黑,并没打算让它做搜寻狗用。 “你啊?都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呢?”老赖气愤地说,本来以他的脾气老早一拳打过去,可二狗毕竟是他的师弟,打狗也要看主人啊,只能强忍怒气。 “狗师兄啊,狗师兄……”王权利也摇头叹息道。 “不急,我唤一下,或许这大黄狗早就替咱们追上真武山人马了。”二狗说着呼唤起大黄狗:“大黄,大黄,大黄……” 此时大黄狗就在真武山人马当中,和大黑卿卿我我。 四哥立起耳朵听到二狗唤狗的声音,说:“他们在找大黄狗。” “那正好,快让大黄狗回话,把他们引过来。”永清正愁他们不跟上来呢。 亚美将火把递给宝林拿着,自己俯下身抚摸着大黑,“大黑,快让你女朋友叫唤一声,把他们引过来。” 大黑好像听懂人话一般,贴着舌头到大黄狗耳朵边窃窃私语,“汪,汪……” “嗯,嗯。”大黄狗仔细听着大黄的话,说完,就转头对二狗一阵狂吼:“汪汪,汪汪,汪汪……” 亚美见大黄狗如此听话,就去抚摸大黄狗,开始时,大黄狗有点羞涩,胆怯,但大黑给它勇气,它也温情地享受着亚美的爱抚,把亚美当成了亲人。 听到大黄狗的回话后,二狗立刻高兴地说:“师兄,师弟,你们听是大黄狗的声音,它告诉我们,它找到真武山人马了,让我们快点。” “师兄,狗话,你也能听懂?”王权利诧异地问。 “你别忘了他叫什么,他是二狗啊?他们是同类,哈哈哈……”老赖取笑道。 “我是说真的,你们又拿开玩笑。”二狗委屈道。 “哈哈,大家跑累了,娱乐一下。”老赖说。 “那就在前面了,咱们快点。”王权利说。 之后,他们听着大黄狗声音的方向,加快脚步往前追去,二狗知道前面还有一处陷阱,如果快的话,可以把真武山人马引到陷阱去,那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将他们一网打尽,到天亮时,师傅不仅不会责怪他们,更会嘉奖他们。 二狗的如意算盘是打得好,可他今天遇上对手了,那就是永清,论计谋,比他有过之而无不及。 “二狗,老赖,快追上来了。”山虎报告道。 “好,就让他们过来吧?我们把他们引到迷魂阵中。”永清说。 原来永清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对策,就是把他们引到迷魂阵中,这种阵法金彪肯定没有跟他们交代过,就算知道,也是知道一点皮毛,在这漆黑的夜里,且雾气这么重,料他们也闯不出去,用金彪的阵法捆住他们,真是太妙了,估计第二天早上金彪会气吐血,哈哈…… “好,大黄狗,快点多叫几声。”四哥对大黄狗说。 “汪汪,汪汪……”大黄狗疯狂地吼叫着。 “追啊,追啊。”二狗高兴地喊道。 “冲啊,冲啊。”老赖和王权利也高声喊叫,他们故意高声喊叫是想给真武山人马产生错觉,让真武山人以为他们带来很多人。 随后,永清带着真武山人马重新闯进迷魂阵中,二狗,老赖,王权利也跟着进入阵中。 真武山人马很快又从刚才逃出阵中的线路逃出,而二狗,老赖,王权利则迷迷糊糊地被金彪的迷魂阵捆住了…… (一百三十九)金彪气血攻心 二狗在阵中转了几圈后,感觉不对劲,便问道:“师兄,师弟,我怎么感觉不对啊?真武山人也没影了,可我们一点方向也摸不着。” “是啊,总感觉转来转去,却老是转不出去。”王权利也有同感。 “没事,今天夜里就是雾太大了,再往前肯定能追上他们。”老赖说。 “可是……”二狗还是觉得不对劲。 “可是什么,快走吧。”老赖不耐烦道。 二狗和王权利心里虽有疑虑,但老赖如此坚持,他们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可他们心里越是着急越是出不去,被迷魂阵死死捆住了…… 正当老赖他们被迷魂阵迷得晕头转向之时,真武山人马已经走出大金山地界,踏入真武山地界。 四哥借着火把的光,隐隐约约看到了水池,高兴地喊叫起来:“大家看,我们走到水池了,我们到真武山地界了。” 此时大家折腾一晚上早就累得不行,身心疲惫,关键还有睡眠神经作用,走路晃晃悠悠,困意四起,但大家听到四哥说已经到真武山地界时,大家还是异常兴奋。 特别是宝林,一下来了精神,跑上前询问四哥道:“老四,哪呢?” 四哥把火把举高,用手指着前方,“那里啊。” 火把的光照亮水池的水,波光粼粼,异常耀眼,仿佛是一个傍晚快落山的太阳一般。 大家的目光迅速转向水池,红扑扑地耀眼,照得他们心里暖暖的,终于到逃离大金山了,终于逃脱金彪的魔爪了,终于回到真武山了,大家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真武山的空气,感觉空气都是那么清新,仿佛一下就来了精神,走路也不摇晃,一个个又重新容光焕发,师兄弟们都是踢着小腿,奔着往前走。 “我们大真武山,我们又重新回来了。”亚美边跑边说。 “我们回来了,回来了……”师兄弟也高声喊叫。 “讲话轻点,别把狼招来了,哈哈。”陈武也喜上眉梢调侃道。 “师傅,不会真的把狼群招来吧?”宝林担心地问道。 “就你这熊样?”亚美挖苦道。 亚美话音刚落,远处真的传来了狼群的吼叫声:“嗷嗷,嗷嗷嗷……” 大家被狼群突然的吼叫声吓住了,今天不会真的那么倒霉吧?刚逃出大金山的魔爪又要陷入狼群的包围不成?还让不让人安心过日子了…… 听到狼叫,山虎立刻握紧土铳,四处观察。 “真有狼群。”宝林现在听不得狼叫,狼一叫,浑身就哆嗦。 “都是你这张乌鸦嘴招来的。”七锭对宝林说。 四哥和永清立着耳朵仔细听着狼群的声音,判断方向,距离。 “放心吧,狼群离这里好几个山头呢?估计跑到这里都要天亮了。”永清说。 “还是那群狼,他们的队伍又重新发展起来了。”四哥从狼群中听出了狼王的声音,狼王的吼叫声很特别,比别的狼更浑厚有力,自从上次和狼王对上眼,四哥就把狼王的声音样貌刻在脑子里了,还能从声音听出狼群的数量。 “老四,你听声音就能知道是上次的狼群?”宝林非常疑惑地问道。 “我们家老四啊,别的不行,从小就耳朵灵光。”老三夸着四哥说。 “狼王,我和它交过手,它的声音我当然清楚。”四哥说。 “厉害,厉害,哥是服了。”宝林对四哥竖起大拇指。 “哥也佩服你。”七锭同样夸奖四哥。 “老四,这本事是挺厉害的。”山虎同样佩服的五体投地。 “那我看,你们以后可以拜老四为师了,哈哈哈……”亚美取笑道。 “好啊,四师傅。”七锭高兴地说。 “四师傅,感觉多别扭啊,就叫小师傅好了。”宝林说。 “好好,小师傅,小师傅。”七锭高兴地叫着。 “哈哈哈……” 大家本来非常疲惫,被他们这么一逗,都高兴地大笑起来,像打了胜战的部队,兴高采烈地回真武山…… 真武山人马是高高兴兴地回山了,老赖他们可还在迷魂阵,晕头转向地转到后半夜凌晨,后来实在困得不行,就在阵中原地睡起来。 “咕噜,咕噜……”老赖的呼声震天。 “呼呼,呼呼……”王权利的呼噜声。 “呼……嘘,呼……嘘。”二狗的呼噜声。 各有各的睡相,各有各的呼噜声,一群残兵败将的模样。 “起来,给我起来。”金彪对着他们高声喊叫。 他早上醒来,就去杂物间查看四哥和老三,可看见铁门大开,里面也没有人,大为恼火,就喊老赖和二狗,可王豹跑过来报告,老赖,二狗,王权利都不见了,肯定是追兔崽子们去了。 金彪还是非常气愤,铁门锁得好好的,窗户下面也早有埋伏,为何就被他俩跑了,非常不解,就领着王豹,肥猫追出来,金彪以为他的迷魂阵肯定能捆住真武山人马,可走近一看原来是老赖他们,更是火冒三丈。 老赖,二狗,王权利听到师傅喊叫,一下就惊醒了,惊慌失措地看着师傅,委屈地说道:“师傅,师傅,您这么早啊?” “那俩兔崽子怎么跑了?你们怎么在这迷魂阵中?”金彪询问道。 老赖,二狗就一唱一和,原原本本的把昨天半夜的经过说给金彪听,当然把自己说的非常委屈,非常勇敢。 “你们啊?为师原来天衣无缝的计划就被你们这些蠢材,给糟践了,唉……奥……”金彪一时气血攻心,口吐鲜血,晕死过去。 “师傅,师傅……”大金山的师兄弟们高喊师傅,随后老赖亲自背着金彪回山…… (一百四十)真武山庙会 随着金彪晕倒,这次他精心策划的反击计划,也就宣告失败,他自己也因为急火攻心,失血过多,差点就丢了性命,幸亏老赖将他拉到镇医院,才勉强保住这条老命。 但他岁数大了,恢复却非常慢,仿佛一夜之间就白发苍苍,像个年逾古稀的老者,已没有当年威风八面的气势,真是印证了那句话:“多行不义必自毙。” 在金彪疗养其间,大金山的师兄弟们都非常想找真武山算账,可不知是金彪岁数大,还是参透了人生,感悟道:“冤冤相报何时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师兄弟们只能忍气吞声就此作罢。 金彪伤势逐渐恢复后,就在大金山的庙里潜心吃斋念佛,不问尘世之事…… 随着金彪的受伤,真武山也难得过上了清静悠闲的日子,大家也潜心练功。 四哥更是趁着这段时间,不论三九寒冬,废寝忘食,潜心苦练,功力进步神速。 当年下半年,全国恢复了高考,万千学子,跨别十年,终于回到学校参加高考。 看着莘莘学子重新开始高考,秋菊把家里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老三身上,可老三毕竟不是读书的料,1980年,他参加高考,可名落孙山,他们家以知识改变命运的机会就此没有了。 1978年12月18日,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召开,中国正式吹响了改革开放的号角,人们的生活水平从此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1979年2月,由于越南气焰嚣张,“是可忍孰不可忍”,中国对越南发动了自卫反击战。 全国众志成城踊跃报名参战,听闻消息后的四哥,更是异常激动,他觉得改变人生的机会来了,着急想下山报名参军,可师傅告诉他,你的岁数未到,不能参军,只能放弃,等功夫练好,岁数到了,再去参军。 对越南的自卫反击战,解放军一个多月就取得了胜利,可越军在我国边境小股骚扰持续不断,一直持续到1984年,还断断续续还在打。 1984年,四哥已经长成一个一米六几的帅小伙,在真武山上几年的锤炼,已经练就一身好功夫,好身体,轻功能飞檐走壁,飞腿功夫也是练得出神入化,变化莫测,在真武山论功夫,除了师傅和大师兄山虎在其之上,七锭,宝林,亚美的功力都在四哥之下了。 四哥感觉时机成熟了,应该下山了,就对师傅说:“师傅,我想下山当兵,报效国家。” 陈武已是满头白发的老者,见四哥年龄也差不多,身体也壮实,也没好拒绝,就对他说:“老四,你是可以下山了,好好为报效国家,做一个有出息的人,光宗耀祖。” 其它师兄弟也凑过来说道:“师傅,师傅,我也要去。” 陈武用模糊的眼睛看着眼前这帮自己带大的孩子们,一个个都长成了壮小伙了,虽然有些不舍,但孩子们翅膀硬了,应该学会飞,不应困在这小山小庙之中,他和蔼地说道:“好好,愿意去的话,你们都去吧?应该出去闯闯,见见世面。” “师兄,师弟,真武山庙会快到了,要不你们陪爹爹好好过个节再下山吧?”亚美凑过来说。 亚美已经从一个含苞待放的少女,长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气质优雅,凹凸有致,简直一个美人胚子。 每年农历三月三是真武山的庙会,附近的香客不约而同地从四面八方赶过来,拜祭真武山山上的真佛,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听亚美这么一说,四哥看了一眼师傅和亚美,点头答应道:“下山也不急这一会,陪师傅过完庙会再下去吧。” “是啊,庙会人多,师傅和亚美肯定忙不过来,咱们就过完庙会再下山吧。”山虎对师兄弟们说道。 “好,庙会时,我可以帮忙卖香火。”七锭点头答应,钱方面是他的强项。 “好,庙会可以看到很多大姑娘。”宝林淫笑道。 “就你天天想着大姑娘。”山虎笑着拍了一下宝林的肩膀。 “哈哈哈,谁能不想呢?”宝林说着望了望亚美。 “滚。”亚美骂道。 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亚美这个美女身上,特别是四哥含情脉脉地看着眼前这个大美人,亚美看到了四哥的眼神,俩人眼神交汇了一下,仿佛身体被电了一下,亚美害羞极了,脸色红润,把头转到边上,躲避大家的目光。 “哈哈哈……”大家不约而同地笑了。 陈武望着这帮长不大的孩子,也会意地笑了,孩子们大了,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想想这些也是人之常情。 没过几天就到三月三,此时也是映山红盛开的时节,有红花,白花,粉红花,还有山上各种野花野草的花儿同时绽放,满山遍野的花儿把真武山装扮成一个花的海洋,美不胜收,香气扑鼻,闻一下,沁人心脾,如痴如醉。 山前香客的队伍已经排到真武山的村口,陆陆续续有序地上山,大家不怕山路艰险,只为一份信仰,十分虔诚;山顶早已热闹非凡,一个个信徒都举着香纸,有序地进入庙中拜祭真佛,保佑生活平安幸福;拜祭完后,都要到山顶仙井中饮上一口仙水,才算圆满;有的人当旅游,欣赏真武山的风光,山顶庙前庙后转一圈,包括爬上望仙峰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师傅和师兄们也忙得不亦乐乎。 陈武在山顶引导香客参观拜祭,一一给他们详细介绍。 山虎在山门前迎接,遇到年老体弱者,更是主动上前搀扶。 七锭在山门前卖着香火,那叫卖声,比镇上的卖西瓜商贩还要厉害,还要嘴甜,遇到老的叫爷爷,奶奶,年轻点的叫大伯,大娘,再年轻点的就叫帅哥,美女,大家看到他如此嘴甜,忘记带香火的都掏钱到他那里买,七锭数着钱,眼睛就发亮,傻傻地笑着:“嘿嘿……” 宝林则在仙井处,分发碗,供香客饮用,遇到单身美女时,更是主动舀水给美女,美女们都脸红着接过宝林的水,羞涩地咪几口,就钻入人群。宝林今天也是心情大好,这么多人,这么多美女,心里扑通扑通甜蜜蜜,真想有次美好的邂逅,哈哈…… 四哥和亚美则在厨房忙着烧菜做饭,四哥在添柴烧火,亚美在炒菜,由于今天佛的日子,不能吃荤食,所以准备了很多素菜,青菜,小白菜,野菜,黄豆,豆腐等等,各色素菜都有,不光是给自己吃的,也是招待那些愿意留下来吃饭的香客们吃的。 俩人在厨房忙的时候,也是眉来眼去,含情脉脉,嫣然一对小夫妻一般…… (一百四十一)真武山着火了 真武山正在热闹的忙于庙会,而此时大金山则忙于丧事,金彪由于那年气血攻心伤及内脏,这些年都是病病殃殃,一蹶不振,从今年年初开始,病情更是加重,无法下床,且经常咳血。 王豹,二狗,肥猫三人轮班照料。 农历二月未,金彪的病情更加严重,无法进食,神情恍惚,金彪自己也感觉时日不多了,就喊二狗将老赖和王权利一块喊来,他有临终遗言对他们说。 老赖和王权利上山后,见金彪这副模样,也是悲痛不已…… 金彪躺在床上,将他们叫到床边。 老赖弯下身,双手撑着床,耳朵贴近金彪的嘴边,轻声对师傅说道:“师傅,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金彪嘴中“呼呼”还有最后一口痰,迷迷糊糊地对老赖说:“赖儿啊!” “赖儿,在。”老赖答应道。 “师傅要驾鹤西去了,你是大师兄,要带领师兄弟以后走正道,不要再打打杀杀,不要再去找真武山的麻烦了……”金彪断断续续地说。 金彪一生没少干坏事,临了,终于大彻大悟,真是印证了那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可是,师傅……”老赖心里一点都不甘心。 这时金彪突然激动起来,剧烈咳嗽“咳咳,咳咳……” “师傅,师傅……”大金山的师兄弟们同时喊叫道。 金彪血都咳了出来,好几口血,鲜红鲜红,最后他使劲咳了一声“咳……”然后眼睛一下睁开,仿佛看到了什么,或许是佛祖,又或许是黑白无常,他安详看着前方,平静地闭上眼睛,吐出最后一口气,走了…… 金彪走的时候,刚好是三月初一,而三月初三是真武山的庙会。 大金山的师兄弟们正披麻戴孝给金彪办丧事之时,真武山这边却热热闹闹的办庙会。 极大的反差,强烈地刺激着老赖,对师兄弟们说:“他娘的,师傅还未入土,真武山这边却在热热闹闹的办庙会,是可忍孰不可忍。” “是啊,要不是那年真武山的事,师傅也不会生重疾,也不会早早离我们而去。我们没好日子过,也不让他们过上好日子。”王豹气愤地说。 “可是……师傅……临终……交代,让……我们……好好……做人。”肥猫总是在不恰当的时候,说出不恰当的话。 王权利一拳打向肥猫,恶狠狠地说:“做你个大头鬼。” “哎呦,哎呦……”肥猫虽是王权利的师兄,可谁都不把他放在眼里,地位也最低。 “那就火上真武山,烤死他们,拿他们的命祭奠师傅。”二狗鬼主意最多。 “怎么个火烧?”老赖问二狗。 师兄弟们的目光也转到二狗身上,二狗是他们大金山的狗头军师,脑子里装满害人坏主意,像条到处咬人的疯狗。 二狗胸有成竹地说:“今天是真武山的庙会,进香的人肯定很多,陈武肯定领着师兄弟们忙于招待,而疏于防备,等傍晚时,我们就到真武山的地盘,顺风处,放火烧山,然后我们就等着看好戏,火烤真武山,哈哈……” “好好,好注意……”大金山的师兄弟同时高兴地喊道。 金彪尸骨未寒,徒弟们就违背他的临终嘱托,又去做恶事,这是他今生最大的悲哀,教出了一群猪狗不如的家伙,或许他在另一个世界,正唉声叹气呢,唉…… 真武山的庙会一直忙到傍晚时分,香客们才依依不舍地离去,师兄弟们忙了一天,累得不行,可还在庙前庙后打扫卫生。 “今天累死我了,可师傅还有我们打扫卫生,唉。”宝林拿着扫把有气无力地扫着,抱怨道。 “那是你自己活该累,端着水到处找美女献殷勤。”七锭一下就点到宝林的要害。 “我是为人民服务。”宝林说。 “专为美女服务啊?”山虎也来凑热闹。 “宝林看见美女就眼冒绿光。”亚美说。 “我看到你也眼冒绿光,可惜你的眼里只有老四,唉。”宝林望了望亚美,又望了望四哥。 “宝林哥,你又拿我开玩笑。”四哥不好意道,虽然大家知道亚美和四哥有点意思,但四哥还是害羞。 亚美倒是大大方方拉着四哥的手,对宝林说道:“本仙女就是喜欢老四,你就不要对我有什么想法了。” “哈哈哈……”大家被亚美的话,一下逗笑了。 四哥被大家目光望着,面红耳赤,仿佛自己是一个大姑娘,羞羞答答。 “我到那边去扫了。”四哥不好意思地说。 “奥哈,老四害臊了。”七锭起哄道。 四哥在山门前,打扫香客们掉下的纸屑垃圾,扫着扫着,忽然闻到一股很重的烟味,此味道不像香烧的烟味,更像是树木着火的味道,很黑很刺鼻。 四哥正放下扫把前去查看,忽然山下传来很多人的喊叫声:“着火了,着火了,快救火啊……” (一百四十二)救火 “汪汪,汪汪……”大黑和大黄听到声音,疯狂吼叫起来。 “老四,怎么回事啊?”师兄弟听到声音后迅速赶过来查看。 “山下怎么回事?”陈武在远处喊道。 “师傅,好像山下着火了。”四哥对陈武说。 “着火了?”陈武也心急火燎地往这边赶过来。 陈武三步并两步,很快就跑到山门前。 四哥指着浓浓黑夜,对陈武说:“师傅,您看,这火势挺大,且今天刮得是东南风。” 陈武仔细一看,是挺大的火,下面也传来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树木熊熊燃烧的声音。 陈武立刻转头对师兄弟们说:“快,快去拿砍柴刀,我们下去扑火。” “师傅,拿刀做什么用?”山虎问。 “我们带着刀,到下面砍树枝扑火,快去。”陈武喊声很是急切。 “奥。”山虎答应道。 “师傅,这么大的火,我们能扑得了吗?”七锭担心道。 “费什么话,快去,现在估计还来得及。”陈武骂道。 一会师兄弟们个个腰间别着砍柴刀,准备随陈武下山,临走时,陈武转身对亚美说道:“亚美啊,你就不用去了,你带领大黑和大黄在山顶守山,特别是观察一下,大金山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爹担心他们趁火打劫,你身上的担子也重啊?” “爹爹,不要,我要跟你们一块去。”亚美坚决地说。 “你就不要去了,扑火是我们男人的事。”山虎对亚美说。 “妹妹,你就不要去了,火会把你的小脸蛋烤难看的。”都到这会了,宝林还不忘开玩笑。 “滚……”亚美气愤地对宝林说。 “亚美,你就不要去了,你在山顶做好吃的给我们吃,等我们把火扑了,就能吃上你烧的美味佳肴,多好啊?”四哥眼神含情脉脉地望着亚美,真切地说道。四哥心里注意是担心亚美,万一火势太大的话,那是要人命的,他可不想亚美仙女出什么意外,他现在已经是男子汉了,有能力,有义务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了。 亚美也眼泪汪汪地看着四哥,她心里同样担心着四哥…… “老四说的对,你就在家烧好饭菜,等我们凯旋归来。”陈武苦头婆心地劝说着自己的闺女。 亚美想了想,答应道:“那好吧,你们一定要快点回来。” “必须的,走,出发。”山虎答应道。 四哥也挥手和亚美道别,亚美点点头,又对他说道:“记得给好好的回来……” 四哥点头答应。 “知道了,放心吧。”师兄们边走边答应。 走到陡坡处,往下望去,大家看见火苗在右侧山下,那里是成片的松树丛,树下密密麻麻都是松树叶和一些杂草,松树富含油脂,更容易燃烧。 今天又是晴空万里的大晴天,白天太阳把松树和杂草都晒干了,更加剧了燃烧,且今天傍晚刮着东南风,此风向正对山门,更加促使火苗肆无忌惮地往山顶蔓延,“噼噼啪啪,噼噼啪啪……”像放鞭炮的声音,还有很多香客们的喊声:“救火啊,救火啊?……” 四哥往下望去,火苗像一条火蛇一般,往山顶逼过来,火势旁边围着很多人,大都都是白天上山的香客,一个个正拿着树枝卖力地扑着火,在他们眼里真武山是神圣之地,岂能让火神就这样夺走了…… “快,快,他们已经在扑火了,我们也快点去。”陈武急切地对师兄弟们说。 “好,好。”师兄弟答应道。 随后他们沿着陡坡有惊无险地下山,他们每天生活在山上,这点陡坡对他们来说只能算小菜一碟,以前他们师兄弟练功的时候,陈武让他们每天来回跑两次,早就练出来了。 徒弟们是轻而易举地下山,陈武岁数大了,腿脚不便,小心翼翼地往下爬,山虎在他前面,时刻照顾着陈武。 下了陡坡后,下面的路就好走多了,他们加快脚步往火苗处跑去…… 正在扑火的香客们,也看到了他们,高喊:“真武山的师傅们也来帮忙了。” “好啊,好啊。”其它香客们高呼,在他们眼中真武山是神圣之地,山上住着真神,真武山的师傅就是神的弟子,肯定也有神一般的本领,呼风唤雨都不在话下。 四哥他们要真有这般本领就好了,就不用这么麻烦,只要把雨神招来,洒下几滴雨水,就能把火扑灭了。 可他们也是凡夫俗子,大自然的威力,不是他们所能抵抗得了的…… 陈武领着师兄弟们到了火苗处,迅速到边上砍了一些嫩叶树枝,在火苗侧面进行扑火。 “打死你,打死你,让你把林子都烧着了。”宝林边拍着树枝边骂道。 “大家站在一起,不要分散,注意不要离火太近,水火无情。”陈武嘱咐道。 “好的。”师兄弟们答应道。 “啪啪,啪啪……”师兄们有节奏有力度地扑着火。 随后,真武山的师兄们和附近的香客们卖力地扑着火,可火势在松树油脂作用下,反而越扑越旺,火苗更是熊熊往山顶上蔓延…… (一百四十三)有点线索 就在真武山忙着扑火之时,大金山的师兄弟们则站在大金山高处看热闹。 “狗儿,你这狗头军师,还真有点本事啊?”老赖对二狗说。 “是啊,狗儿,这次表现不错。”王豹夸奖二狗道。 “师兄们,你们是在夸奖我,还是在取笑我啊。”二狗吐着狗舌头道。其实二狗心里是在邀功,今天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当然要嘚瑟一下。 “烧吧,把真武山烧成平地才好。”王权利恶毒地说。 “真武山……烧成……平地,那……也会……烧到……我们……大金山的。”肥猫又在不恰当的时候,说不恰当的话。 王豹又挥动巴掌打向肥猫,“让你这张乌鸦嘴,废话。” “哎呦,哎呦呦……饶命啊!”肥猫求饶道。 老赖听肥猫这么一说,心里倒是担心起来,火玩大了,弄不好会玩火自焚的,那就得不偿失了,就对二狗说道:“狗儿啊?这火真的不会烧到我们这边吧?” 二狗看了看风向,对老赖说道:“师兄,放心吧,今天刮得是东南风,只会往山顶刮,不会刮到我们大金山的。” “但愿不会转变风向,走,咱们回去给师傅进香,希望他老人家保佑我们这次能顺利。”老赖对师兄弟们说。 “好好,回去吧。” 大金山的师兄们转身回山了,师傅金彪还未入土,他们还要在他临前尽孝,金彪膝下无儿无女,老赖他们是他的徒弟,也算半个儿子,尽孝之事理所当然。 老赖他们放了火倒是扬长而去了,害得四哥他们忙得热火朝天,大家使劲扑着火,手里本来拿着的是鲜嫩的树枝,可经过几次扑打,鲜嫩树枝就变成了干树枝,叶子也燃烧起来,他们又重新去砍来扑火,“扑啊,扑啊……” 扑火时,因为离火蛇很近,火辣辣的热气,一阵阵迎面而来,仿佛置身于烤箱中一般闷热,身上虽然大颗大颗地流着汗水,但一流出,马上就被热浪蒸发干了,人感觉都快烤成烤鸭了,身上脸上也红扑扑,火辣辣,那滋味相当难受…… 虽然大家感觉非常难受,但始终没有停歇,真武山下村的村民不由自主地端茶倒水,犒劳这些灭火英雄。 “大家累了,下来喝水了。”村民喊道。 “师傅,这里我们顶着,您去喝水吧?”四哥对陈武说。 “你们先去吧,等下来换我。”陈武说。 “老四,老三,老二,你们先去喝水,等下来换我和师傅。”山虎对师兄弟们说。 “好嘞,早就渴死老子了。”宝林说着放下树枝,奔着村民而去。 “瞧,你那熊样。”七锭在后面骂道,又对四哥说:“走,老四,我们快去快回。” “好的,师兄。”四哥点头答应。早就渴得不行了,身上汗都流不出来,喉咙都感觉快冒烟一般,如果再干下去,指不定会被烤成木乃伊了。 村民见四哥和老三过来,高兴地喊道:“小兄弟,辛苦了,快快来喝口水。” 四哥和老三渴得话都不想说,接过碗,张开大嘴就“咕咚咕咚”的往身体灌,久旱逢甘露,这水来得太及时了,要晚来一会的话,说不定就要晕倒了。 他们自己端起碗,像梁山好汉喝酒一般,喝一半,洒一半,连喝三大碗,还不嫌够,再喝三大碗,这才慢慢缓过劲来。 “唉,真甜,真好喝。”七锭和宝林说道。 “甜,就多喝点。”村民又端着水递给他们。 “不了,差不多了,谢谢。”四哥谢绝道,又对宝林和七锭说道:“师兄,咱们喝得差不多了,去换山虎师兄和师傅下来。” “好,好,快走。”宝林喝了水,身上也有了力气。 “走吧。”七锭说。 正当他们欲重新上去灭火之时,听到村民们议论着今天着火的事情。 “今天这火也着的太邪门,赶到庙会时着火。” “是啊,菩萨也真会选日子的。” “这哪是菩萨放的火,肯定是香客们不小心把香火弄到山上着起来的吧?” “这里林子这么偏,香客们哪会到这边来呢?”……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各抒己见,也都是瞎猜测,可就在这时人群中出现一位老者,对大家说道:“这火根本就不是香客们不小心放的,是有人故意放的。” “你怎么知道的?”村民问。 四哥耳朵动了几下,也刚好听到老者说道这句话,就转头回来,问道:“你看见放火的人了。” “我刚才上山采药时,经过这片林子时,看见有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我以为是来偷木料的贼,就跟随他后面,不过我腿脚不便,不一会,就被他甩开了,随后林子就着火了,肯定是那人放的火。”老者是村里的中医师,平时有空就会上山采药。 “那您看清那人模样没有?”四哥接着问。 “老朽老眼昏花,大致模样没看清,就感觉那人瘦瘦,身形像小狗一般。”老者说。 小狗?四哥忽然想起了大金山的二狗,就问道:“是不是大金山的二狗?”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没见过大金山的大狗,二狗,什么的?”老者说。 四哥见老者确实老眼昏花,走在他跟前,都要眯着眼看,虽然有点线索,但证据还不足,就此谢过老者,去换师傅了。 (一百四十四)陈武晕倒 “老四,你刚才听那老者说什么了,这么久?”宝林问。 “那老者说,他看见纵火之人了。”四哥说。 “什么,他看见纵火之人了。”七锭急切地问。 “是啊,是谁放的火?”宝林同样疑惑地问。 “老者老眼昏花,没看清脸,只看到一个背影,听他描述,有点像大金山的二狗。”四哥说。 “那肯定是大金山二狗所为,他们跟我们恩恩怨怨这么多年,且都是吃亏多,每天想着法来对付我们呢?”七锭说。 “不对啊?听说金彪那年气血攻心后,就信佛了,也不来骚扰我们,这次怎么可能会?……”宝林多少听说一点大金山的事情。 “也对,他们都好几年都没来骚扰我们了,这次怎会?……”四哥也觉得情况不对。 “难道金彪已经……”七锭好像猜测到什么。 “金彪已经怎么了?”宝林着急地问。 四哥也把目光转到七锭身上。 “今年年初听说金彪已经病入膏肓,卧床不起,莫非金彪已经归西了,他们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七锭分析道。 “有这可能。”四哥说。 “金彪归西,那岂不是件大快人心的好事啊?哈哈哈,老东西早就该死,一辈子都没做过好事,阎王爷早就想收他了。”宝林高兴道。 “金彪死了,更麻烦了,大金山就会成了老赖,王豹,二狗,这些狗杂碎的天下了,岂不更乱套。”四哥感叹道。 “老四分析得对,金彪虽然以前坏,但经过那事之后,自己就想通了,潜心修行,我们也难得过上几年清静日子,他这一死,那几只跳蚤又要开始嘚瑟了。”七锭同样担心道。 正当他们三兄弟边爬边议论之时,忽然山下传来群众的呼声:“好啊,好啊,消防队来了……” 四哥听到呼声,往下望去,原来是县消防队来了,一个个头戴绿色钢盔,身穿着黄色消防服,背着消防水管,有序地从山下一路铺上来。 消防队是真武山下村长打火警电话叫来的。 “好啊,消防队来了。”四哥高呼道。 听到四哥的喊声,宝林,七锭,还有正在灭火的山虎和师傅也同样喜出望外,在他们眼中此时的消防队员们就是活菩萨,菩萨来了真武山就有救了,菩萨肯定能把真武山的火给灭了。 冲上最前面,举起水枪头的消防队员对陈武说道:“老师傅,您辛苦了,这里交给我们了,您下去喝口水吧。” “好好,交给你们,我放心,放心,咱真武山有救了。”陈武高兴得眼泪都快流出来,可身上的水分都快蒸发完了,想流都流不出来。 山虎立刻上前扶住陈武,说道:“师傅,咱们下去喝口水吧。” 四哥,七锭,宝林此时也爬上来,高兴地对陈武说:“咱真武山有救了,有救了……” “唉,有救了,有救了。”陈武高兴地答应着,可不知是岁数大,还是身体虚脱,感觉头晕目眩,头重脚轻,轻轻往前晕了一下。 “师傅。”幸好山虎扶着他。 “师傅,您怎么了?”四哥也急忙上前关心道。 “没事吧,师傅。”宝林和七锭也关切地问道。 陈武缓了缓,慢慢弓起身,用左手扶着腰,脸色蜡黄蜡黄,身体极其虚弱,但他还是强忍着难受对徒弟们说:“我没事,没事,走吧。” 四哥注意到了陈武气色极其不好,主动上前在另外一侧扶住陈武,说道:“师傅,走。” 陈武见四哥如此这般,便说道:“不用,不用,师傅只是太累了。” “老四,扶好了,走吧,师傅。”山虎在另外一侧对四哥说。 “放心吧。”四哥答应道。他刚才喝了很多水,身体又重新恢复了。 山虎和四哥就一左一右扶着陈武,往山下慢慢下去。 刚开始陈武还能勉强走几步,可越往下越觉得天昏地暗,天地倒转,身体重重往前扑过去…… “师傅。”四哥和山虎感觉到陈武身体往前倒,幸好他们练过武,功力深厚,单手分别捉住陈武的左手和右手,才没让陈武滚下山。 “师傅,师傅……”七锭和宝林看到这种情况,赶紧上来帮忙。 陈武已经晕死过去,只有微弱气息…… 山虎立刻上前欲背起陈武,但被四哥拦住,说道:“大师兄,你也累了,先去喝口水,我来背吧。” 山虎虽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但这么一折腾,也累得口干舌燥,浑身无力,就答应四哥,“好吧,老四,慢点,我喝口水,就来换你。” “师兄,你先去喝口水,等下我们来换四哥,放心吧!”宝林和七锭对山虎说道。 四哥蹲下身,将陈武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慢慢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山下赶…… 他们师兄弟就轮换着背着陈武去就医,首先找到真武山下村的赤脚医生家,可赤脚医生摇头无法诊断,需送到镇医院,可镇离这里又没车子,他们只能背着陈武往镇医院跑…… “嘀都嘀都,嘀都嘀都……”远处传来救护车的声音。 救护车是镇长安排过来的,真武山着火,难免会伤着人,就安排救护车过来待命,随时救人,还没到山下,就看到伤员,立刻停下车,将陈武拉到镇医院,师兄弟们也随车过去。 (一百四十五)火上眉梢 救护车火速赶往医院,停车后,师兄弟们和医务人员一块用担架抬着陈武进急诊室。 陈武进急诊室后,主治医生看到陈武表皮肤凉;过度出汗;恶心、呕吐;瞳孔扩大,大量出汗、皮肤湿冷、体温升高到38℃以上、血压下降、脉搏加快;腹部或肢体痉挛;常伴有昏厥,昏迷,高热甚至意识丧失,为重度中暑状态,相当危险。 医生迅速对陈武展开急救。 护士则过来对师兄弟们下了逐客令,边关门边对他们说道:“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我们要开始治疗了。” “我们要看着师傅。”山虎着急喊道。 “我们要陪着师傅。”四哥,宝林,七锭同时喊道。 医生见师兄弟们都不愿离去,摘下口罩,对他们说道:“你们要是为你们师傅好,就赶紧出去,他现在很危险。” “出去吧。”护士也说道。 山虎见医生表情严肃,情况应该非常危及,就对师兄弟们说道:“咱们出去吧?” “可是……”四哥还是非常担心道。 宝林和七锭拉着四哥往前走,“走吧,老四。” 四哥就被师兄们拉着走出去,走到门口时,对着正在关门的护士说:“你们一定要把我师傅救活。” 护士看四哥眼神如此真切,就对他说:“放心吧,我们一定尽力,就耐心等着吧?” “不是尽力,是一定要救好我们师傅。”山虎对护士强调道。 “对,对,一定要救好我们师傅。”四哥,宝林,七锭同样强调道。 护士没有回话,就“嘣”一声,把门关上,去帮医生了。 关上门后,师兄弟们在外面等的心急如焚,如坐针毡,时不时想从门缝中往里看,可左看右看,只略微看到医生和护士忙里忙外,并没有听到师傅的声音。 越是这样,他们心里越是着急。 四哥甚至像他娘一样,心里默念:“菩萨保佑,保佑我师傅没事,保佑,保佑。” 这些年陈武对四哥婉如亲生子一般,不管是生活上,还是功夫上,都是悉心教导,倍加呵护,把自己能够传授的,毫无保留地传授给四哥。 从小被老抠打骂的四哥知道师傅对自己好,他对师傅,那更是没得说,嘴里天天挂在嘴边叫着“师傅长,师傅短,”师傅吩咐下来的事情,更是非常勤快地完成,陈武对四哥更是欢喜,他也知道亚美对四哥有点意思,心里早就把四哥当成女婿了。 所以此时四哥的心里对陈武的感情,比别的师兄弟更深,更重,更希望师傅能好好的,师傅好好的,亚美就会好好的,不然的话…… 四哥都不敢往坏处想,想都不敢,不会的,不会的,师傅是好人,菩萨好保佑好人的,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 想到这里,四哥忽然想到亚美现在还在山上,不知那边情况怎样了?不行,我要回真武山。 就在这时,救护车“嘀都嘀都,嘀都嘀都”又出现在诊疗室门口,打开门,抬下两个黑炭一般的人。 “快快,烧伤了。”抬人的护工说。 “快到,这边。”另外一个房间的护士说。 师兄弟们迅速上前查看,只见那俩人浑身像被丢进火盘里一般,但还是能看出是消防队员,因为他们头上还戴着钢盔。 四哥非常疑惑,消防队员怎会烧成这个样子,并迅速上前询问:“真武山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消防队员嘴巴还能动,就对四哥说道:“火越烧越旺,我们根本无法灭了,都快烧到山顶了。” “什么?都快烧到山顶了?”四哥非常急切地问。 “火太大了,快烧到山顶了,并往大金山那边烧去。”消防队员说。 正当四哥还想问时,消防队员已经被护工抬进另外一间诊疗室,同样传来护士的关门声“嘣……” “都快烧到山顶了,不行,亚美还在山上,我要去救她。”四哥着急地对师兄们说。 “我也去。”宝林对亚美的关心自然没得说。 “我也去。”七锭同时说道。 “你们俩个留下照顾师傅,我和老四上山救亚美。”山虎对宝林和七锭说。 “我要去。”宝林还想坚持去。 一把被七锭拉住,“大师兄和老四功夫比我们好,就让他们去吧。” 七锭知道真武山正面肯定无法上山了,必须往后山上去,前面都这么陡,那后山更是悬崖峭壁,没点功力,胆识,没几个人敢往后山上山顶。 宝林当然也知道后山难上,自己功力不足,只能放弃坚持。 四哥和山虎迅速离开医院,此时已经是夜晚,走到大路,往真武山望去,真武山已经成为一片火海,熊熊烈火滚着浓浓黑烟,把整个镇子都照亮,火蛇直逼山顶而去,甚至有些零星小火已经登上山顶,随着风向转变大金山也好不到哪去,大半个大金山也被火海吞没。 情况十分危机,四哥见此情景后,心急火燎地对山虎说:“师兄,快点,火马上要烧到山顶了,亚美还在上面呢。” “嗯,快跑过去。”山虎同样着急道。 随后他们就迈开腿,加速往真武山奔去,跑到半路时,永清的拖拉机开来了,他们就坐着永清的拖拉机“嘣嘣,嘣嘣……” 拖拉机咆哮着往真武山奔去,永清是收到村长老歪的命令,往真武山救援,真可谓:“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真武山是镇上最高的山峰,镇长动员全镇的百姓参与救援,一场声势浩大的救援行动就此展开…… (一百四十六)冒险从后山上山 “永清哥,快点,亚美还在山顶呢?”四哥心里异常着急,恨不得长翅膀飞上山顶,把亚美仙女救下来。 “已经是最快了,别急,很快就到了。”永清同样非常着急,把油门都踩到底了,“嘣嘣,嘣嘣,嘣嘣……” 如果搁在平时拖拉机这速度那已经是非常快了,最少四十多码,镇上的拖拉机全都没有这拖拉机跑得快,可人一着急,就感觉这速度就显得非常慢了,像乌龟爬一般慢,四哥的心里如火焚烧一般,火势已经快到山顶了,亚美此时不知是否安好,亚美可不能出一点意外,不能,不能够…… 山虎也看出四哥心里异常着急,就拍拍四哥的肩膀安慰道:“老四,别急,亚美肯定不会有事。” “是啊,老四,放心吧,亚美那是天上的仙女,阎王爷都不敢收的。”永清边忙着开车,边对四哥说。 四哥没有说话,他也不想说话,如果没有亲眼看到亚美没事的话,他的心是不会放下的,眼睛直视着前方,望着真武山,望着熊熊烈火正慢慢吞噬着真武山,大火像地狱派来的魔鬼一般可怕,恐怖,刚才还是一条火蛇,一会功夫就变成了巨型火龙,火龙专门吞噬苍生,所到之处无不灰飞烟灭,生灵涂炭,火龙越是吞噬,它威力就越强大,就像白垩纪时期的霸王龙,所向披靡,四处掠杀,“嗷……” “嘣嘣,嘣嘣……”拖拉机十来分钟已经赶到真武山下村。 村口停着各色车辆,有领导的吉普车,消防车,救护车,还有拖拉机,手推车等等,嫣然一副农村车展;村中,山下,已经人满为患,有领导,村干部,村民,消防队员,男女老少,忙忙碌碌,跑上跑下,大家各司其职,忙碌而有序地救援。 拖拉机到了村口后,四哥对永清说道:“永清哥,拖拉机开到山后去,山前已经无法上山了。” “山后?很陡的?”永清在真武山生活多年,对真武山的地形当然非常熟悉,山前已经非常陡了,山后那更是陡峭无比,望仙峰下面就是垂直的陡崖,庙后虽好点,但也有一段十几米的陡崖,要想平稳上山的话,就要绕一里多地山坡上去,上次狼群就是从这条路上的山,但那里植被繁茂,难以行走,从这里走的话,估计爬到半山腰时,山顶就被火龙吞噬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从山后上山。”四哥急切地说。 “是啊,永清哥,我们只能从山后上山。”山虎说道。 “好吧,走。”永清调转车头,往山后开去。 “嘣嘣,嘣嘣……”拖拉机加了两次油门就到山后小路上,望仙峰下面。 四哥望着望仙峰的崖壁婉如刀切一般平整,从这里上,等于送死,就对永清说道:“哥,再往前开,这里太陡了,到前面稍平缓一点的地方上。” “哥,知道前面有个地方可以上。”永清对四哥说。 “真的啊,那快走吧。”四哥高兴地说。 “嘣嘣,嘣嘣……”永清使劲加了一次油门,就到了他所说的地方。 四哥下车一望,此地确实是处上山的好地方,没有特别陡,就是有点斜坡,崖壁上长满了藤,方便攀爬,但崖壁上碎石较多,弄不好会摔跤。 “就是这里。”永清指着崖壁道。 没等永清说完,四哥已经迫不及待地迈开脚步,山后有条环山小河,要上山必须经过小河,此段水有一米多深,四哥顾不上这些,“扑通,”“咚,”一下跳进了河水中,不管水深浅,不管水有多凉。 山虎和永清见四哥下水,急忙对他说道:“老四,慢点,水凉。” 说着,他俩也“咚咚”跳下河。 四哥很快就露出头,河里的水冰凉冰凉,身体打了好几个冷颤,牙齿也是冻得“咯咯”响,可此刻四哥脑子里只有亚美,必须快速上山顶,他迅速爬上陡坡,捉紧藤条,像一只猴子一样飞速往上跳。 “小心点,捉稳。”永清看四哥这个样子,心里异常着急。 “老四,一定要捉稳了。”山虎同样关心道。 四哥没有回答,嘴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呼,呼呼……”快速地往上爬,经过几年在真武山的锤炼,此时他身手已经异常敏捷,快速,有节奏,又不失稳重地往上爬。 眼看四哥就要爬上陡坡之时,他兴奋地捉住一根藤条,想一鼓作气上去,可那藤条是今年刚长的,异常娇嫩,承受不起他整个身体的重量,断了,四哥的身体失去平衡迅速掉了下去,“啊。” 就在四哥身体欲下坠到河里时,一只大手急速拉住了他,“老四捉住。” 四哥迅速捉稳那只手,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原来是永清的手拉住了他,捉稳之后,四哥迅速用另外一只手捉住边上一根藤条,这才脱离危险。 四哥捉稳藤条后,心有余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呼呼,好险啊。” “老四,不要太着急,有可能,欲速则不达。”山虎对他说。 捉住四哥后,永清也累得不行,大口出着气,对四哥说道:“老四,不要慌。” 此时四哥才回话道:“好的。” 他们爬上这个陡坡后,上面的林子虽比较密,但还算平坦,他们一路披荆斩棘,急速上山顶。 (一百四十七)英雄救美 未到庙前,四哥远远听到亚美哭喊的声音:“爹爹,爹爹,大师兄,七锭,宝林,老四,你们快点上来啊,快点上来啊?你们不是和我说好,会好好的回来的吗?火都快烧到山顶了,你们怎么还不上来啊?老四,你不是让烧好晚饭,等你们凯旋而归吗?我已经把饭菜烧好了,可你们怎么说话不算话呢?快点回来啊,我不要你们离开我,快点回来啊?……” 亚美跪在山门前,看着熊熊烈火,伤心欲绝,悲悲切切,对着大火痛不欲生,鬼哭狼嚎,使劲呼唤着:“爹爹,爹爹,大师兄,七锭,宝林,老四,你给我回来啊?回来啊?……” 大黑和大黄狗也蹲在亚美身边,见亚美哭喊一声,它们也大声嚎叫一声:“嗷嗷,嗷嗷……” 狗是人类最忠诚,最可靠的朋友,极其通人性,它们知道亚美为何而哭?它们的朋友,或者说是主人,陈武,山虎,七锭,宝林,老四,出去救火没有回来,这会火都快烧到山顶了,可他们还没回来,亚美心里着急,狗心里同样着急,尽自身的力量呼唤着主人,快点回来,快点回来,“嗷嗷,嗷嗷……” 亚美的哭喊声,大黑和大黄狗的呼唤声,声声都传入四哥极其灵敏的耳朵里,耳朵听着声音,颤抖了好几下。 “不好。”四哥听到声音后喊了一声,并提起脚加速往前跑。 “怎么了,老四?”山虎问。 “亚美有难,快点。”四哥急切地说。 “慢点,老四。”永清在后面嘱咐道。 四哥在前面急速地冲着,越往前,亚美的哭喊声,狗叫声越是清晰,四哥心里听着声音更是着急,恨不得自己有凌波微步的轻功,飞上前,他听不得亚美的哭声,亚美是他心中的仙女,自己未来的老婆,怎能让她担心,怎能让她伤心而哭呢?不能,不能,绝对不能…… 看着四哥快速往前冲,永清和山虎一边不停叮嘱四哥慢点,一边也加快脚步跟在后面。 四哥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冲向山顶,此时他就是飞人,就是超人,他要拯救苍生,拯救自己的女人。 “呼,呼……”四哥一鼓作气跑上山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在出气,脚却没有停歇,迅速找到亚美,呼唤着:“亚美,亚美……” 由于下面火势太大,火燃烧树木“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声音,都盖过了四哥的声音,加之亚美痛不欲生的样子,注意力只在前方大火方向,根本没有注意到后方,根本没有听到四哥的呼唤声,继续对着大火,悲悲切切地哭喊着,喉咙都哭哑了,可还在喊着:“回来了,回来啊?爹爹,大师兄,七锭,宝林,老四,回来啊,回来啊……” 亚美没听到四哥的喊声,但大黑和大黄狗天生耳朵灵敏,一下就听到四哥的声音,这是多么亲切,多么熟悉的声音,它们听到声音后,迅速调转头,甩着尾巴,朝四哥奔去,“汪汪,汪汪……” “大黑,大黄。”四哥也看到了它们,迅速朝它们招手。 大黑和大黄狗看见四哥朝它们招手,把尾巴甩动得更厉害,像孩子一般朝四哥撒娇,冲到四哥身上,又亲又舔,“汪汪,汪汪,嗯哦……” 四哥也高兴地用手抚摸着它们,“真乖,真乖!” 亚美哭着喊着,忽然看到身边的大黑和大黄狗不在了,她还以为它们也被火烧了,心里异常着急,并四处张望寻找,“大黑,大黄,你们去哪里了。” “它们在这里呢,亚美。”四哥领着两条狗走向亚美。 亚美用红通通的眼睛,望着前方,隐隐约约看到四哥领着大黑和大黄出现在自己的眼睛里,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眼睛哭红了,眼花了,产生幻觉了,用手使劲搂了搂自己的眼睛,仔细地看着前方,这下看清楚了,是老四,确实是老四,不是在做梦,不是在做梦,这一切都是真的,真的…… “亚美,是我啊?我是老四啊?”四哥快步上前扶起亚美。 亚美的眼睛还直勾勾地望着四哥,突然撒娇般,边哭泣边捶打着四哥胸口,“说好的,我做好饭,你们就上来了的,你们到底去哪里了啊?你知道,我有多么担心你们吗?呜呜……” 亚美边埋怨边哭喊着。 四哥任由亚美捶打,并一把将她搂到怀里,安慰道:“好了,好了,我不是好好的回来了。” 亚美也使劲抱住四哥,此时四哥的肩膀对她来说,太温暖,太及时,仿佛妈妈的怀抱一般温暖,她死死地抱紧四哥,身怕四哥从自己手中溜走,逃脱。 他俩在拥抱之时,山虎和永清也跑到了这里,看到这美好的一幕后,咪咪笑,站在远处不愿打扰这一份美好。 亚美死死抱住四哥好久好久,心情终于平复很多,这才松开手,睁开眼就看到山虎和永清在不远处站在看他们拥抱,立刻害羞,撒开手,红着脸对他们说道:“山虎哥,永清哥。” 四哥听到声音也立刻回头看,原来山虎和永清哥早就到这里了,那刚才?一时羞愧难当,“师兄,永清哥,你们早就在这里了,怎么不吭一声啊?” “吭一声,岂不是破坏了你们?”山虎笑说道。 “是啊,多么美好的画面,多么般配的一对。”永清也调侃道。 四哥和亚美都被他们说得羞愧不已,红着脸不敢说话。 亚美此时心情舒畅多了,她主动上前拉住永清的手,撒娇道:“永清哥,就知道取笑我。” “我可是实话实说啊?是不是老四?”永清望着四哥说道。 四哥的脸红得像红富士苹果一般,害羞地说:“永清哥,就别开我玩笑了。” “老四,害羞了,哈哈哈。”山虎高兴地笑道。 “哈哈,哈哈。”永清也大笑道。 四哥望了望亚美,俩人同时咪咪笑了笑,其中的感觉,只有他俩知道,哈哈。 “走,咱们快下山吧?”山虎望了望前方大火越来越凶猛,着急说道。 “是啊,此地不宜久留。”永清也看到咄咄逼人的大火。 “走,亚美。”四哥对亚美说道。 正准备下山之时,亚美忽然想起了什么,摇着头说道:“爹爹,还没上来,我不走,我要等爹爹。” “傻妹妹,师傅,七锭,宝林在医院。”永清一时着急,脱口而出,不过他说完,就感觉到不对,可说出去的话,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什么?我爹爹,在医院?他受伤了吗?”亚美急切地问道,并用眼神望了望四哥和山虎。 四哥和山虎都点点头,亚美也大致明白了,心里着急地说道:“那快下山,快。” 随后,他们又从后山陡坡下山,永清开着拖拉机“嘣嘣,嘣嘣,”朝着镇医院飞奔而去。 (一百四十八)玩火自焚 真武山火快烧到山顶了,大金山也好不到哪去,随着风向转变,大金山大片山林也在熊熊燃烧,且火势异常凶猛,吞噬着大半个大金山。 大金山的师兄弟正在为金彪操办后事,金彪直挺挺地躺在大雄宝殿中间,脚下点着长明灯,徒弟们跪在地上,给金彪烧着黄纸,他们没有请道士,也没有请和尚超度亡灵,更没有人哭丧,略显寒酸,跟金彪风风光光一辈子形成鲜明对比。 “着火了……着火了……”肥猫站在外面,看到了大火直逼而来,着急地喊道。 “你这只笨猫,不要谎报军情。”王豹站起身骂道。 “怎么可能,风向不可能往我们大金山这边吹的。”二狗放火的时候可是给老赖打了保票的。 老赖用严肃的眼神望了望肥猫,看肥猫急切的样子,应该不会骗人,就说道:“走,咱们出去看看。” “去看看。”王权利说着脱掉身上的白孝袍,甩在地上,冲出去。 其它他们师兄弟也脱掉了孝袍,跑出去查看。 走出大雄宝殿门口,一阵阵东风迎面袭过来,风力很猛很急,起码六七级风力,大金山的树木也顺风甩头,清一色往西甩,像老歪的脑袋一般,斜歪着,往左侧望去,已是一片火亮火亮,并伴有“噼里啪啦,噼里啪啦……”的声音。 由于风力太急,吹得他们站都站不稳,但老赖壮如牛,这点风对他而言根本没有作用,但他心里十分气愤,指着大火,骂二狗道:“狗儿,你这狗头军师是怎么当,你不是说风向不会变,不会吹到我们大金山的吗?这是怎么回事啊?” “是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其它的师兄弟用同样埋怨的眼睛看着二狗。 二狗看着这火势走向,也直摇头,“这风怎么可能往这边吹的呢?不可能啊?” “你反倒问起我了?你给我解释解释。”老赖气愤地说。 “照这样烧下去,我们大金山也快烧没了,大金山可是师傅一辈子的心血,现在他尸骨未寒,大金山却快烧没了,我们怎么向他老人家交代?”王豹说道,他常年陪着金彪,知道金彪最在乎这片林子,一草一木,都是他的命根。 “是啊,我们怎么向师傅交代。”王权利怒对二狗。 二狗现在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他不死心,还为自己辩解道:“你们看,师傅传给我奇门书上是这么说。” 二狗从腰间拿出一本书,是金彪传给他的,书上有关观天象的记载,但二狗终归是二狗,又不是诸葛孔明,他也只是学到一点皮毛,就以为自己是张天师在世,借机在师兄弟面前显摆一下,提高自己在大金山的地位,没想到局面弄得不可收拾了。 他是聪明过头了,火,哪可以随便放,弄不好就会玩火自焚。 老赖看二狗这副死不认输的样子,更是气愤之极,从二狗手中夺过书,甩在地上,“去他娘的书,鸟用没有。” “师兄,现在怎么办?”王豹问道。 “还能怎么办?快去救火吧。”老赖说。 “这么大的火,怎么救啊?”王权利望了望火势担心道。 “你要怕死,你在家陪师傅。”老赖恶狠狠地说。 王权利脾气也不小,但老赖在气头上,他只能忍气吞声。 肥猫望了望大雄宝殿里,金彪冷冰冰地躺在那里,阴森森,恐怖不已,着急地说道:“我……不呆在……这里,我……去……救火。” “走吧,肥猫。”二狗拍着肥猫的肩膀道。 之后,他们在老赖带领下,也拿着柴刀砍了些树枝去救火。 此时的火势,他们赶去救火,等同于飞蛾扑火,为时晚矣,早知今日何不当初,害人之心不可有啊! 人在做,天在看,你今日害人,明日必会遭天谴,遭报应…… 大金山的师兄弟全去扑火后,只留金彪直挺挺地,冷冰冰地躺在那里,像一根木头一般,一动不动,但外面的吹一阵阵吹进大殿,大殿的蜡烛也忽明忽暗,飘忽不定,金彪脚下的长明灯也是隐隐约约,眼看就要灭了,但它生命力却极其顽强,顽固地燃起了。 “呼……” 一阵更大的风灌入殿中,吹得殿中物件,疯狂摇晃,“肯啃框框,”把殿中的蜡烛都吹灭了,金彪脚下的长明灯也灭了,师兄弟烧纸用的火盘也吹飞起来,火盘里面还有些火星,火星四溅,引燃了白孝袍,引燃了黄纸,引燃了桌子,引燃了梁柱,引燃了金彪,整个大雄宝殿都燃了起来…… 金彪可能做梦也想不到,自己并没有入土为安,而是以火葬的方式结束肉体,这可能就是他的宿命,他自己罪孽太深,太深…… 金彪葬身火海之时,永清开着拖拉机拉着亚美,山虎,四哥,已经赶到镇医院门口。 拖拉机还未停稳,亚美和四哥就着急跳下车,正下车时,忽然感觉头上飘来雨滴。 亚美没有在意,着急往医院赶。 四哥注意到了雨滴,抬起头,伸出手去感受了一下,确实是下雨了,高兴地大喊:“下雨了,下雨了。” 亚美这才注意到天上的雨滴,头发上,身上已经飘来很多雨滴,激动地说道:“下雨了,咱们真武山有救了。” “下雨好啊,咱们真武山有救了,有救了。”山虎和永清像孩子一般高兴地喊道。 马路上和医院里,人们听说下雨了,大家都手舞足蹈起来,太高兴,太高兴了。 七锭和宝林也在人群中,更是欢呼雀跃,激动不已,他们比别人更知道这雨对于真武山的作用,太及时了,太需要下雨了。 (一百四十九)苍天有眼 刚开始还是零星小雨,可一阵疾风吹过来,就变成了漂泊大雨,雨滴有豌豆一般大小,使劲朝四哥和亚美身上砸过来,但他们没有避雨,而是站在雨中,任凭雨水使劲冲刷自己身上的汗,身上的累,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雨水仿佛了解他们的心事一般,刚才还是雨滴,立刻就变成了雨柱,一根雨柱直挺挺得从天下垂直下来,仿佛天空瞬间打开了无数个水龙头,且水龙头的开关都转到底,开到最大,那水压可想而知,直直地,不带一点弯曲,喷射到人脸上,身上,都能略微感觉到疼痛。 这种疼痛对于皮肤娇嫩的小孩来说,可能会受不了,但对于长年习武,身体结实的四哥和亚美来说,那等于是给他们身上挠痒痒,或者说是按摩,里里外外折腾一天,身体肌肉和关节都酸痛难忍,雨柱一阵阵冲刷着身体,身体感觉异常舒服。 亚美在雨中仰望天空,让雨柱冲刷自己的脸,并高声大喊:“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 “老天真有眼啊!”四哥同样仰望天空,高声呼喊。 “老四,亚美,你们看真武山。”山虎同样在雨中淋着雨,他转头朝真武山望去。 四哥和亚美就立刻朝真武山方向望去,此时的真武山被雨柱的洗礼,刚才还威风八面的火龙瞬间被减弱不少,雨水瞬间从火龙那里夺回了很多地盘,大部分火龙都被雨水浇灭,只有零星火蛇在那里做着垂死挣扎…… 火龙的大势已去,雨水就是他们天敌,一滴雨水虽成不了什么大事,但当成千上万雨滴变成雨柱,奇袭而来,那火龙肯定就招架不了,只能投降,只能做着垂死挣扎,只能稍微延缓一下消亡的时间而已,结果可想而知。 刚才还是熊熊燃烧,光芒四射的火龙,立刻变得像亏电的灯泡一般,黯淡无光,落魄不已…… “这雨水来得可真够及时的。”永清在雨中感叹道。 “真好,真好。”四哥高兴地说。 “咱们真武山就是仙山,有神灵庇佑。”亚美喜上眉梢。 “那是当然,咱真武山就是仙山。”山虎肯定道。 “哈欠,哈欠……”亚美淋着雨打了好几个喷嚏。 此时还是三月三,白天出太阳时,大概有二十一二度,但早晚温度很低,有时都在十度以下,刚才他们山上下来时,身上跑热了,淋下雨没什么大碍,可他们高兴过头,被这雨柱直接冲刷着,身体哪能受得了。 “亚美,你没事吧?”四哥关心道。 亚美摇摇头,说:“没事,没事,哈欠,哈欠……” “还说没事,咱们快进去,不然会感冒了。”永清对他们说道。 “好嘞。”山虎,四哥,亚美答应道,并往医院跑。 未到陈武的病房,宝林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亚美,高喊:“亚美,亚美,这里,这里。” 亚美听到宝林的声音,转头朝宝林奔去,脚刚落地,她就问宝林:“我爹,怎样了?” “是啊,师傅,怎么样了?”四哥,山虎,永清同样用急切的眼神望着宝林。 “大家放心吧,师傅吉人自有天相,他抢救回来了,不过还没有醒,七锭在里面照顾着,我在门口等你们。”宝林咪咪笑着说。 随后宝林领着他们,蹑手蹑脚地走进病房。 “嘘……”七锭见他们来了,对他们嘘道,因为医生交代不能大声喧哗。 陈武躺在病床上,脸色比刚才好看多了,稍有点红润,但身体还是很虚,手上还打着点滴,七锭坐在陈武身边,时不时用毛巾擦拭着陈武额头的汗。 亚美快步上前,走到陈武头边,看着陈武这幅样子,心里异常心疼,哭泣地喊道:“爹爹,爹爹,醒醒,我是亚美啊?” 七锭见亚美如此激动,就宽慰道:“妹妹,放心吧,刚才医生说了,师傅常年练武,身体抵挡能力很强,他只是身体脱水中暑的,师傅会没事的。” “是啊,师傅,肯定会没事的。”四哥拍了拍亚美的肩膀道。 “师傅,大苦大难都过来了,这点小伤对他算不了什么,放心吧?妹妹。”永清宽慰道。 “师傅会没事的。”宝林和山虎说道。 亚美听着他们开导,但心里还是异常担心,爹爹没醒的话,我就是开心不起来,也无法开心起来,在亚美眼里,陈武就是天,有陈武在,这天就不会塌,她从小没有妈妈,母亲的概念,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是陈武既当爹,又当妈,含辛茹苦将她拉扯到这么大,所以她对陈武的感情是非常之深,已超出了父女感情。 他们劝着亚美,但亚美坐在陈武身边用毛巾擦拭着陈武时,还是感觉天快塌了一般,眼泪汪汪,悲悲切切,“爹爹,你可一定要醒来啊?一定要醒来了?女儿不能没有你,没有你,女儿今后怎么过啊?” 师兄弟们也围在陈武的床边,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师傅,望着输液管,嘀嗒嘀嗒,慢慢灌入营养液,灌入一瓶,又换了一瓶,可陈武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像睡死过去一样。 陈武越是这样,亚美心里越是着急,眼睛都哭红,喉咙都喊哑,可还是沙哑着,喊着:“爹爹,醒醒,醒醒啊?” 不知是点滴的营养液起了效果,还是亚美的喊声被陈武听到了,陈武嘴巴动动,眼睛眨眨,慢慢醒来了。 “师傅醒了,醒了。”四哥眼睛立刻看到陈武的动静,激动地喊道。 师兄弟们听到四哥的喊声,立刻转向陈武。 亚美看见陈武醒来,刚才哭丧的脸,立刻舒展开来,擦掉眼泪,高兴地说:“爹爹,爹爹,您终于醒了。” (一百五十)逛夜市碰见老熟人 陈武感觉自己浑身无力,用眼睛看着一双双徒弟们关切的眼神,询问道:“这是哪啊?” “师傅,这里是镇医院。”永清说道。 “爹爹,这是医院,您刚才晕倒了。”亚美轻声对陈武说。 “奥,我刚才就是感觉天旋地转,后来就不知了。”陈武说道。 七锭起身说道:“我去叫医生。”刚才医生对他说过,如果师傅醒来的话,就去叫他,他要查看一下师傅的状态。 “我也去。”宝林也起身和七锭一块去。 “你们都没事吧?咱真武山的火扑灭没有?”陈武满脑子还是惦记着真武山,真武山可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仙山,可不能就这样毁在他手里了,那真是愧对先祖。 “爹爹,咱真武山可真是仙山啊!刚才突然下起大雨了,估计这会火早就被雨水浇灭了。”亚美高兴地说。 陈武用微弱的眼神望了望其它师兄弟,他们点头,高兴地说:“刚才下大雨了,扑灭了大火。” 陈武看着师兄弟们的表情不像骗人的样子,这才放下心,高兴地欲起身坐起来,可感觉身体还是非常虚,坐不起来,是四哥和亚美俩人扶着陈武坐起来,并用枕头垫在陈武的腰下。 “咱真武山,真是仙山啊?老天都保佑着,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啊!……”陈武喜上眉梢地说。 正当陈武和徒弟们,嬉嬉笑笑地说着时,七锭和宝林领着医生过来了。 医生进门后,看着他们有说有笑,他心里也非常高兴,说道:“陈师傅醒了啊?” “嗯。”陈武答应道。 医生走到陈武跟前,说:“那你自己感觉怎么样啊?有没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说着,医生拿着听诊器,放在陈武的胸口听诊。 “其它还好,就是觉得身体虚没力气。”陈武慢慢说。 医生仔细地在陈武胸口听着,又拿出血压计,测量陈武的血压,都是正常的。 “我爹爹,没事吧?”亚美迫不及待地问道。 医生收好血压计,微笑地说:“放心吧,陈师傅,一切正常,身体虚,可能需要进食了,你们去给他弄点吃的,吃饱了,就有力气了。” 说着,医生起身欲走,去别的病房查看。 “谢谢,医生啊!” “谢谢,劳烦医生了。” 师兄弟们,答谢着医生出门。 “听医生,这话意思是饿了,我去到外面买点吃回来。”永清说。 “这么晚了,你到哪买吃的?”陈武问。 “这个师傅,你就不用操心了,现在已经是改革开放了,镇上有很多私营餐馆,都开到很晚的。”永清说。 永清说的也对,现在已经是1984年,改革开放都开始好几年了,私营经济也放开了,现在镇上可比往年更热闹了,有私营饭馆,照相馆,钟表店,杂货店,五金店,就连合作社也转给私营了,市场经济异常活跃,每到镇上赶集日,那更是人山人海,繁荣盛世。 “永清哥,我跟你去。”四哥想跟着去逛逛,一是想参观一下镇夜市,再是想吃点好吃的,嘴馋了。 “好吧,走。”永清就领着四哥去餐馆买饭。 此时已是夜间八点多钟,他们走出医院时,外面的雨已经变成绵绵细雨,农历三月的雨,就是绵绵的,淅淅沥沥…… “现在这雨这么小了啊?”四哥很是奇怪,刚才还是漂泊大雨,现在就成了雨雾一般的小雨了。 “刚才那雨就是老天为灭真武山的火准备的,三月的雨都小。”永清说道。 四哥转头朝真武山望去,真武山已经没有一丝火星,远处的天空也变成漆黑一片,高兴地说:“永清哥,你看,咱真武山的火已经灭了。” “是啊,真武山真是仙山啊!”永清也朝真武山方向望去,感叹道。 “这场雨来得真是奇怪啊?”四哥说道。 “有什么奇怪的,这就是大自然,一切皆有可能,大自然可以让你生,也可以让你死,人类无法控制大自然,只能去适应大自然。”永清感悟道。 “永清哥,你懂得真多。”四哥被永清说得云里雾里,并不是十分了解永清说的全部意思。 “走吧。”永清拉着四哥往镇饭馆走去。 此时,镇上灯火通明,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和真武山方向漆黑,寂静形成鲜明对比,镇上的夜市生活才刚刚开始,十字路口街道两边,摆满了各色夜市摊,有麻辣烫,有烧烤,有砂锅,有炒菜等等,花样繁多,琳琅满目,香飘四溢。 四哥的鼻子一下就嗅到了各种味道,立刻感觉肚子“咕咕”叫,食欲被一扇门一样开启,“好香啊,好香啊!” “香吧?那咱们快点,我们去吃麻辣烫,顺便给师傅他们带点炒面回去。”永清说。 “好嘞。”四哥急不可耐地迈开腿跑起来。 他们来到一个麻辣烫摊前,摊前桌子上放着各色麻辣烫食料,有鸡爪,鸡翅,猪血,米粉条,红薯粉条,小白菜,大白菜,海带等等,堆满桌子,旁边的锅里还煮着大豆腐,这种豆腐煮不烂,越煮越嫩,还有本地人最喜欢吃的兔头,鸭头,经过几十种香料精心熬制而成,入口微辣,鲜嫩,满口鲜香,嘴里充斥着肉味,麻辣味,各种香料的味道,是一道绝好的美味。 “老板,要点点什么?”麻辣烫老板询问永清道。 永清转头询问四哥:“老四,想吃点什么?” 四哥饥肠辘辘,看见什么都觉得好吃,就说:“什么都行,都好吃,你随便点吧。” “看你这熊样,哈哈哈。”永清一下就看出了四哥的心思,就按照自己意愿点了些,有鸡翅,猪血,海带,红薯粉条,当然少不了兔头和鸭头,还嘱咐老板炒几份炒面,等下打包带走。 “好嘞,请里面坐。”老板招呼道。 他们就走进去,在一处四方桌前落座。 刚落座,老板娘就端着两碗开水过来,非常热情。 四哥和永清笑纳接受,喝着开水,耐心等待饭菜上来。 四哥刚拿起碗喝了一口水,抬头望向摊前,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是徐晓飞,对,确实是徐晓飞,他正领着几个臭味相投的小兄弟在摊前,点着菜。 怎么这么巧,他也来这里吃夜宵,我该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和他打招呼? 四哥一下陷入了两难之地,自从那年和徐晓飞偷钱被派出所捉去后,这些年,他都不曾与他有任何来往,和他基本划清了界限,可徐晓飞突然出现,还是让四哥非常为难,不打招呼,人家会说你,摆架子,打了招呼,弄不好徐晓飞这条蚂蟥又来缠着自己,怎么办?怎么办?…… (一百五十一)无法回避的酒 四哥低着头只顾埋头喝水,装作没看见徐晓飞,但徐晓飞却一眼认出了他。 “老四,你也在这里吃饭啊?真是太巧了。”徐晓飞兴奋地喊道。 四哥这才慢慢抬起头,表情很不自然,假意客气道:“嗯,你也来吃饭。” 永清也看到了徐晓飞一伙人,轻声对四哥说:“少搭理他。” “嗯。”四哥轻声答应。 但徐晓飞就像一只吸血蚂蟥一般吸过来,他领着几瓶啤酒,花生米,没皮没脸的贴过来。 “砰……”啤酒瓶大声地放在桌上。 “来来,坐这边,这个是我以前的兄弟,好几年没见了,今天我们一醉方休。”徐晓飞招呼着其它几个地痞坐下。 “好嘞,既然是大哥的朋友,那也是我的朋友。”那几个地痞摇摇晃晃走过来。 他们落座后,徐晓飞又招呼老板道:“老板,把你家好酒好菜都拿出来,我要好好招待我兄弟。” “好嘞,晓飞。”老板高兴地答应道。 老板也知道徐晓飞是当地地痞,但只要徐晓飞口袋有钱,十分豪爽,从不赊账,且有时会多给点小费,老板看徐晓飞今天这架势,口袋肯定有钱,至于他的钱到底干不干净,跟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不用了,我们已经点了菜。”永清对徐晓飞说道。 “是啊,我们已经点了很多了。”四哥也说道。 “没事,等下都算在我账上,兄弟我,今天口袋鼓着呢?哈哈……”徐晓飞拍着裤子口袋道。 四哥用眼神瞄了一下,徐晓飞口袋鼓了一大包,如果是十元一张的话,那不得好几百,如果是百元,四哥都不敢想,从小到大,他只见过一次百元大钞,还是永清哥给他看的。 徐晓飞今天口袋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他肯定又去偷谁家压箱底的钱了?哪户人家又得倒霉了?唉,狗概不了吃屎,不干不净的钱,我才不要花…… “不用了,我自己有钱的。”四哥推说道,实际他口袋一个铜板都没有。 徐晓飞望了望四哥穷酸样,说道:“老四,你家的情况,我还不知道啊?几年没见,就算老哥请你叙旧了。” 四哥也是对徐晓飞没办法,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这么厚的,便不再和徐晓飞纠缠下去。 “砰,砰,砰……”徐晓飞打开了好几瓶啤酒分发给大家,“给永清哥,给兄弟。” 四哥看了看永清,永清哥从容地接过酒瓶,他才战战兢兢地接过酒瓶。 徐晓飞举起酒瓶,对着四哥喊道:“来,为了我和兄弟久别重逢,我们干一杯。” “好嘞,大哥。”其它几个喽喽高兴道,并举起酒瓶“咕咚咕咚”往肚子里灌。 徐晓飞也豪爽地举起,“咕咚咕咚……”一饮而尽,豪气冲天。 四哥看他们喝得这么爽快,也想大口喝时,永清一把拦住了他,对他说:“你没怎么喝过酒,尽力而为吧?” “嗯。”四哥端起酒瓶,只咪了一小口。 永清酒量好,但今天不是为喝酒而来,也只是端起酒瓶喝了一半左右。 “唉,爽啊。”徐晓飞一口气喝完了一瓶酒,他眼睛看了看永清和四哥酒瓶里的酒还有很多,脸色一下拉下来,说道:“永清哥,老四,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啊?不把我当兄弟,是不是?” 四哥看了看徐晓飞脸色的转变,刚想开口辩解,可永清抢先说道:“哪会,徐晓飞,你误会了,今天我和老四有事出来的,师傅和师兄弟,还在医院等着我们送饭回去呢?” “那也不差这一会吧?是朋友就把酒喝了。”徐晓飞还是不依不饶道。 “喝吧,喝吧。”其它几个地痞起哄道。 四哥见徐晓飞矜持,只能双手端起酒瓶,硬着头皮喝起来,“咕咕……”猛地灌入好几口,可一会四哥就感觉灌不进去,气喘不过来,啤酒一下就呛到气管里,“咳咳……咳咳……” 啤酒呛得四哥前胸衣服,裤子,鞋子上都是酒。 “哈哈哈……大哥,这位兄弟就这点酒量啊?”那几位地痞取笑道。 “老四,这几年你的酒量可一点都没长进啊?哈哈……”以前喝酒,抽烟,都是徐晓飞教他的。 永清接过四哥的酒,说道:“老四的酒,我喝了。” 四哥拦住永清的手,拍着胸口,缓和了一下气息道:“永清哥,我自己喝。” 四哥缓了一下气,双手端起酒瓶,“咕……咕……咯……”分好几口,慢慢将酒喝完。 徐晓飞见四哥喝完,咪咪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兄弟。” 此时老板和老板娘,端着菜过来,“菜来了。” 说话间,老板和老板娘分几次把菜端过来,堆满一大桌子,比有些人家摆酒宴的饭菜还要丰富,色香味俱全,有些是永清点的,更多的是徐晓飞点的,除了麻辣烫,他还点了几个炒菜,有青椒炒猪头肉,红烧豆腐,红烧牛肚,爆炒腰花等。 徐晓飞和那几个地痞,没等老板把菜上齐,就迫不及待地下筷子,狼吞虎咽一般,往肚子塞。 很多四哥从小到大都未曾吃过的好菜,本来就饥肠辘辘的肚子,望着这桌子菜,肚子更是“咕咕”直叫,四哥很饿,很饿,但还是故作矜持。 永清指着他们自己点的几个菜,对他说:“老四,我们吃这个。” “嗯。”四哥用筷子夹着他们点的菜,刚开始慢慢夹了几筷子,感觉味道极好,食欲大增,就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好吃,好吃。” “来,老四,永清哥,再走一圈。”徐晓飞又端起酒瓶劝酒道。 “喝,喝。”地痞们跟着说。 四哥喝了一瓶下去,头已经晕晕乎乎,就单手端起酒瓶,对徐晓飞说:“喝就喝。” 永清本想劝他慢点时,四哥已经喝掉大半瓶,“咕咚咕咚……”这会四哥很顺畅就把酒一饮而尽,“唉,咯。” “爽快。”徐晓飞高兴道。 两瓶酒下肚,四哥的头更是晕头转向,只顾埋头吃菜。 永清注意到四哥的状态,就轻声对四哥说:“不能喝,就少喝点,我们吃饱就走。” 四哥晕晕乎乎中,听到永清的话,就点头答应,但很大声地说:“没事的,永清哥,我没醉,没醉。” “来,老四,为了我们的久别重逢,最饮一杯。”徐晓飞又端起酒瓶。 这会永清拦住了四哥,对徐晓飞说道:“老四,喝醉了,不能喝了,改天有空再喝,我们要走了。” “不会吧,永清哥,老四他没醉,他的酒量,我知道的,是不是老四。”徐晓飞望着四哥道。 当时的四哥已经八分醉,但醉酒的人,往往都会说自己没醉,四哥就是这个样子,端起酒瓶就喝:“我没醉,咕咚咕咚……” 又是一瓶下肚,喝完这瓶四哥打了个饱嗝“咯……” 徐晓飞三瓶下肚后,面色也开始红润起来,就敞开心扉,说起来:“老四啊,老四,那年你可不够意思,我帮你收拾了老赖,你倒是躲到真武山去了,但把我可害惨了。我这些年可东躲西藏的躲着老赖啊?要不是这几天听说老赖上大金山给他师傅办丧事,我都不敢到大街上走动,你说你亏不亏欠我?” 徐晓飞终于说出了压在他心里多年的怨气。 本来已经昏昏欲睡的四哥,听徐晓飞这么一说,一下清醒很多,直楞楞地望着徐晓飞,不知如何是好。 永清也被徐晓飞突然这么一说,惊到了,难怪他刚才这么热情,是在这里等着老四呢? “你说,你亏不亏欠,兄弟我?”徐晓飞继续说着。 四哥平复了一下情绪,端起酒瓶对徐晓飞说道:“兄弟当年确实亏欠于你,来走一个。” “啃……”徐晓飞端起酒瓶和四哥的酒瓶碰了一下,俩人同时一饮而尽。 “这才是我的好兄弟。”徐晓飞也喝得晕头转向了。 “好兄弟。”四哥这瓶下去,彻底醉了,趴在桌子上昏昏欲睡。 (一百五十二)四哥已不是当年的四哥 “老四,你酒量没长进啊,哈哈,这么点酒就醉了啊?”徐晓飞见四哥喝醉取笑道。 永清站起身去扶四哥,“哎呀,老四,不能喝就少喝点吧?走,我们回医院,师傅还在等我们呢?” “我没醉,没醉,我还要喝。”老四已经醉得不省人事,嘴里说着胡话。 “来呀,老四,咱们不醉不归。”徐晓飞听说四哥还想喝酒,更是起劲。 “来呀,兄弟,再喝点。”那几个地痞也劝说道。 此时,老板提着打包好的几盘面条拿过来,递给永清,“老板,您打包的炒面,弄好了。” 永清接过炒面,询问老板道:“老板多少钱?” “钱,徐晓飞已经付过了,你拿走就是。”老板说道。 刚才趁他们喝酒之际,徐晓飞已经命手下悄悄把永清的帐付掉。 永清看了一眼正在喝酒的徐晓飞,徐晓飞很不在意地说:“永清哥,这顿就当我请了。” “不用了,我口袋有钱的。”永清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五元钱放在桌上,那时五元买这些吃的,绰绰有余了。 放下钱后,永清左手领着炒面,右手扶着四哥,欲往医院去。 永清主要的意思是不想亏欠徐晓飞的,也不想四哥亏欠徐晓飞,这种人能离远点就离远点,跟他绑在一起没什么好处,永清也是故意把钱放多点,别让徐晓飞小瞧了自己和四哥,至少我们的钱是干净的,而徐晓飞的钱不干不净,鬼知道他是从哪里偷来的,花他的钱和犯罪没什么区别。 永清去扶四哥的时候,四哥对永清使了一下眼色,意思是咱们快走,永清也心领神会,假意扶着摇摇晃晃的四哥,赶紧离开。 徐晓飞喝着酒没注意到永清放下钱,不过他边上小弟看到桌上的钱,惊讶地喊道:“大哥,桌上有钱?” “什么?”徐晓飞大声地问道。 那个小弟从永清刚才吃饭的桌上,拿起钱给徐晓飞看,“大哥,你看有五元钱。” 徐晓飞拿起钱左看右看,又看了看放的位置,是刚才永清坐的位置,猛然想到肯定是永清放的,就对那小弟说道:“快,快把这钱拿去还给永清。” “大哥,人家故意放这里的,不拿白不拿,我们还经常偷别人的钱呢?”小弟说道。 徐晓飞举起手臂拍了一下小弟的头,扯着嗓子骂道:“钱跟钱能一样吗?快拿去还给人家,不还钱就不要回来。” 小弟见徐晓飞拍打自己,立刻求饶道:“好,好,我拿去还给人家。” 说完,小弟拿着钱去追永清和四哥。 此时,四哥和永清已经走出十字路口,快到粮站,四哥刚才是为了躲避徐晓飞,故意装醉,现在他手里提着炒面,小跑着往医院赶。 “唉,等等,等等……”小弟朝他们喊道:“你们钱落在桌子上了。” 四哥和永清回头看了看,是徐晓飞的小弟追上来了。 那小弟见他们回过头,就站在原地喊道:“等等,你们钱落在桌上了。” “告诉徐晓飞,我们的饭钱,我们自己付,钱是付酒菜钱的。”永清对那小弟喊道。 “你们真的不要了?”小弟再次询问道,他很是纳闷,咱徐哥已经说了请他们吃饭,他们还要自己掏钱付饭费,真够傻的。 “不要了。”四哥同样喊道。 说完,四哥拉着永清,“走,永清哥,我们不理他,我们去医院。” “嗯,走吧,师傅他们早就饿得不行了。”永清说道。 “唉……”小弟叹息道,他们钱都不要,自己回去怎样和徐晓飞交代呢?徐晓飞说一不二,他的手段已经出了名的毒辣,拿着钱回去,徐晓飞不光会责骂自己,弄不好会让他受点皮肉之苦,怎么办?…… 小弟拿着钱,就像拿着烫手的山芋,左右为难之际,忽然他用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道:“唉,自己是不是喝酒喝傻了,他们既然不要,我就放自己口袋里啊?” 小弟拿起钱使劲亲起来,大笑道:“哈哈,五元钱啊,五元钱,你现在归我了,归我了,大哥要是问起来,我就说,钱已经还了,哈哈,哈哈……” 小弟得意洋洋,小心翼翼地把钱放进口袋,并用手拍了拍,往回走。 走了几步后,小弟忽然又想起什么,说道:“唉,不对啊,那老四刚才不是喝得醉醺醺了,现在怎么会又蹦又跳呢?难道他刚才在装醉?肯定是装醉,哪有这么快就醒酒的,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哥,大哥不但不会罚我,还会奖我,哈哈哈,我真是太聪明了。” 小弟快步跑出去报告。 徐晓飞见小弟回来,赶紧询问道:“钱还上没?” “还了,肯定得还。”小弟心里有点虚,不敢正眼看徐晓飞的眼神,不过他又报告四哥的事道:“大哥,你那老四兄弟,刚才根本没醉,现在活蹦乱跳的。” “什么?”徐晓飞大声问道。 “老四,刚才是装醉,他现在活蹦乱跳的。”小弟强调了一下。 “你看清楚了?”徐晓飞再次询问道。 “看清楚了,我看着他拉着永清往医院跑呢,哪像喝醉酒的样子。”小弟说道。 徐晓飞摸了摸,脑门想了想,感叹道:“唉,老四,现在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帽了,都会耍心计了。” “大哥,咱不管他,咱喝咱的,一醉解千愁。”边上痞子举起酒瓶对徐晓飞说道。 “砰……”徐晓飞拿起酒瓶和小弟们的酒瓶碰了一下,叹息道:“喝,喝,不醉不归。” 徐晓飞心里也清楚自己身边这些人,也只是酒肉朋友而已,改日他落难,这些人也是指望不上,本来他心里挺在意四哥,但今天四哥的跟他玩虚的,心里难受极了,还不如把自己喝醉,忘却烦恼…… “喝,喝……”小弟们醉醺醺地喊道。 (一百五十三)在医院呆了一夜 “咯吱……”四哥推开病房的门,说道:“炒面来了。” “大家都饿坏了吧?”永清说道。 亚美见永清和四哥进来,着急上前接过四哥手里的炒面,看到四哥脸色红润,嘴里还有一股酒味,说道:“你们去这么久,去喝酒了啊?” 说完,亚美将炒面分给大家,其中一份放了几个鸡翅,是专门给陈武准备的,师兄弟们接过炒面,一个蹲在地上狼吞虎咽起来,饿得心都慌了。 七锭边吃着炒面边说道:“永清哥,去喝酒也不叫上我们啊?老四的脸喝得像红屁股一般,哈哈哈……” “有这么打比喻啊?我看到一个熟人,就喝了几口。”四哥红着脸说。 “老相好吧?”宝林说。 “去,你以为都像你,满脑子里都是女人。”永清说。 “宝林可是我们真武山的活宝啊!哈哈……”山虎边吃边调侃道。 “宝林就是嘴巴硬,其实脸皮薄着呢,真的看见女人,浑身就哆嗦。”七锭说。 “谁说的,财迷。”宝林心里很不服气。 “还不服气了?”七锭不依不饶道。 “我当然不服气了。”宝林说。 “那等下,护士要来给师傅换点滴,你敢主动打招呼吗?”七锭说。 “这个主意好,哈哈。”永清喝了点酒,起哄道。 陈武吃着面,对永清说道:“永清,你也跟他们一样大啊?” “永清哥和老四,喝得面红耳赤的,胡说话呗。”亚美望着四哥笑道。 “大家神经绷得太紧,开心一下。”永清对着宝林笑眯眯道。 “绷得紧,就拿我寻开心啊?”宝林说道。 “谁让你嘴硬。”七锭说。 此时,四哥耳朵动了两下,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就赶紧“嘘,护士真的来了。” “哪有说着曹操,曹操就到的?”山虎还不相信四哥的话。 只听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大家目光同时朝门望去,真的是护士端着药水过来了。 师兄们,包括陈武都对着护士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护士是个二十来岁含苞待放的姑娘,被他们的目光望着不知所措,脸色立刻红润起来,边走边问道:“你们这么看着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你很好,只是我们这位师弟想认识你一下。”七锭厚着脸皮指着宝林对护士说。 “谁?”护士转头望了一下宝林。 宝林满脸尴尬,脸色通红,像红富士苹果一般,平时没皮没脸的宝林,真正看见外来的女孩,嘴巴被锁住一般,说不出话了。 “唉,宝林,宝林,你怎么不说话了啊?”七锭推着宝林往护士身边靠。 宝林面红耳赤,使劲挣脱,说道:“滚,滚,我要上大厕所。” “哈哈哈,宝林脸红了,害羞了……”其它师兄弟起哄道。 宝林奋不顾身地夺门而出,“砰……”冲门而去。 “唉,唉,宝林,别走啊,别走。”七锭想拉住宝林。 “好了,七锭,这里是医院,不是我们真武山,别闹了。”陈武说道。 此时,护士已经给陈武换好药水,说道:“师傅,你好好休息,有事的话,让你们徒弟叫一声。” “好的,谢谢。”亚美答谢道。 “不用谢,应该的。”护士端着换下的药水欲走。 陈武仿佛想起什么事,就问道:“对了,护士,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护士回过头,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要问医生的,医生早就下班了。” “奥。”陈武答应道。 护士走后,永清对陈武说:“师傅,你就在这里安心养几天,钱方面不用你操心。” 山虎也说道:“是啊,您就在这里养几天,真武山的事,不用您操心,明天我们师兄弟就回山。” “是啊,师傅,身体要紧啊。”师兄弟们同时说道。 “我这点小伤小病,没什么大碍,就没必要占一个床位,现在医院病床紧张,关键我闻不了这医院的药味,太重。”陈武编了些理由道,实则他放心不下真武山,虽然大雨把真武山的火扑灭,没有造成更大的灾难,但总归烧毁了大片山林,烧毁的山林急需重建,而现在是三月初,正是植树最佳时期,他当然在医院待不住,急切想回去帮助重建,他心里清楚真武山那块土地适合种什么树。 亚美知道陈武的心思,就对他说道:“爹爹,明天医生来了,问一下再说吧?您先睡会吧!” 陈武也确实困了,亚美和四哥帮助他躺下去休息了。 病房里还有一张陪护床位,挨着陈武,亚美躺在那张床上也睡了。 其它师兄弟就没有那么幸福了,永清在医院找了些硬纸板,铺在地上睡。 由于大家今天从早上忙到现在,一个个都困得不行,倒地就“呼呼,咕咕……”打起呼噜来。 四哥没有很快睡着,他还在想着今天是真武山为何无故着火?有这么巧的事情?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肯定有人趁今天人多,浑水摸鱼,故意纵火,那谁有如此歹毒之心呢?…… 他又想起今天那位采药老者所说,应该是大金山的二狗,对肯定是他,只有他,这条大金山的狗头军师才会想出如此毒辣的招数。 四哥翻来想去睡不着,翻身的动作,弄醒了睡在旁边的永清,“老四,你怎么不睡,有心事啊?” “嗯。”四哥点点头。 “那跟哥说说。”永清说。 四哥就把今天真武山无故着火的事情,一一跟永清诉说清楚,当然加上了自己的猜想,及对二狗的怀疑。 永清仔细地听着四哥的倾诉,说道:“肯定是大金山人干的,但凡是要讲究证据,真武山着火是大事,镇派出所一定会查清楚,安心睡吧?” “嗯,坏人肯定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四哥点头道。 把压在心里的心事和永清一说,心里宽慰很多,之后就闭上眼睛,沉沉睡去,他今天里里外外比其它师兄弟还累,睡着呼噜声,更像打雷一般响“咕咕,咕咕……” 第二天一早,雨过天晴,和煦的阳关照进到了陈武病房的窗户上,陈武也已经醒来了,但他看着徒弟们一个个还睡得很香很香,他就躺在床上没有出声,徒弟也累了,就让他们好好睡一会吧! 直到门“咯吱”一声打开,医生来查房,徒弟们这才慢慢搂着眼睛醒过来。 医生仔细看了看陈武的身体恢复很快,也很惊奇,不亏为我们镇上一代武师,一个劲地夸陈武,“陈师傅身体真好啊,真好,换作别人,没个三五天下不了地。” 其它师兄弟则夸着医生:“都是医生,医术高明,华佗在世。” 确实身体没有什么大碍后,陈武就迫不及待地让永清办完出院手续,回山,重建。 (一百五十四)警察来了 走出医院大门时,已经阳光明媚,大家的目光同时朝真武山方向望去,此刻的真武山就像一个刚从炭火中拿出的烤红薯一般,表皮烤的又焦又黑。 陈武看了之后,极其伤感,叹息道:“唉,好好的真武山,被烧成这个样子了。” “爹爹,没事,咱们的庙还在,树烧了,我们还可以种。”亚美扶着陈武宽慰道。 “可惜了,那些树,那是先辈们种下的,就这样毁在我的手里了,我真是有愧啊?”陈武还是非常伤感。 “师傅,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们的错,那个纵火的坏人才最可恶。”四哥对陈武说道。 “是啊,师傅,想开点吧!”山虎,宝林,七锭劝说道。 陈武缓和了一下情绪,叹息道:“也不知道是哪个杂碎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是会遭天谴,遭报应的?” “肯定会,必须报应。”亚美说道。 “嘣嘣,嘣嘣……”永清开着拖拉机过来接他们回山,“快上车。” “好嘞。”亚美答应道。 陈武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且腿脚不便,四哥和亚美就扶着他坐在永清座位左边,师兄弟们则坐在拖拉机斗里。 大家坐稳后,永清就加大油门,拖拉机咆哮着“嘣嘣,嘣嘣……”往真武山飞奔而去。 一会工夫就到真武山下,村口停着很多车子,有领导的吉普车,还有公安局的警车和消防队的灭火车。 四哥看这架势非常纳闷,真武山的火已经灭了,为何这些车还没走呢? 永清的拖拉机开不到木料厂门口,就只能停在村口。 拖拉机刚停稳,村民见陈武回来,就高喊:“陈师傅回来了,陈师傅回来了。” 村民听到陈武回来的声音,目光纷纷转向拖拉机这边,纷纷围拢过来,高呼:“陈师傅,回来了。” 有些年长点的老者,上前拉着陈武的手说:“陈师傅,你回来了,都说你为了救火,晕倒了,我们全村的百姓都非常挂念你的身体,你可是我们镇上的一面旗帜,真武山的真神啊!” “是啊,陈师傅,大家都非常挂念你的身体。”群众高呼道。 陈武被乡亲们的热情,感动不已,说道:“谢谢,乡亲们关心了,我身体好好的,好好的。”陈武说着用手拍了拍胸口,在乡亲们面前显得异常健康威武。 虽然陈武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但在乡亲们面前还是要显得异常健康,因为在乡亲们的眼里,陈武就是真神,神,怎么能倒呢?神倒了,乡亲们的精神寄托就没有了,所以他必须装作异常健康,威武,这样乡亲们的生活就有盼头,希望…… 还有很多乡亲们拿来很多鸡蛋,鸭蛋,米油之类,慰问陈武。 可这些都被陈武一一回绝了,乡亲们又把这些塞给师兄弟,但师傅没接,徒弟们更不敢接。 陈武对乡亲们说:“乡亲们,我受之有愧啊?祖祖辈辈传给我的祖业,就这样毁在我的手里,我有愧。” “陈武师傅,你没有愧,火又不是你放的,你冒着生命危险救火的精神,可歌可泣。”此时,从人群中走过来一个警察喊道。 四哥眼睛转向那个警察,一看身形样貌非常熟悉,可脑子没想起是谁?脑子飞速搜索着记忆,是谁,是谁?…… 猛然想起,是镇派出所的林军,几年没见,林军成熟很多,嘴边,下巴下都是胡子,四哥差点认不出了。 林军现在可不是当年派出所的小警员,现在已是镇派出所的所长了,他今天是专程为真武山着火之事而来,一同前来的还有县里的消防安全专家,及其它领导,大家都觉得真武山着火之事非常蹊跷,肯定有人估计纵火,真武山是县里的名山,所以上下领导对这件事都极其重视。 人群给林军让开一条路,林军和其它领导很顺利地走到陈武跟前。 真武山下村长,主动上前和陈武说道:“陈师傅,这些是镇里,县上领导,他们是为真武山无故着火之事而来的,你知道什么情况,可以跟他们讲一下。” “好的,好的。”陈武点头答应,并向领导点头示好。 “陈师傅,昨天是怎么着火的,您跟我说一下情况。”林军对陈武说。 陈武就用手指着真武山昨天最早的起火点,把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林军。 林军和消防安全专家非常仔细地询问,不错过每一个细节,并认真地听着陈武的诉说,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陈武把自己知道的全盘都告诉林军,就说道:“后来我就晕倒了,就不知道了,你们可以问一下我的四徒弟,他最早发现着火的。” “好的,哪个是你的四徒弟?”林军问。 陈武转头对四哥喊道:“老四,你过来一下。” “好嘞。”听到师傅的呼唤,四哥小跑过来。 “警察向你了解着火的情况,你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他们,他们一定会捉住那个纵火者。”陈武对四哥说。 “好的,师傅。”四哥答应道。 之后,四哥又把整个事情的经过一一告诉林军,当然加上对大金山几个杂碎的怀疑,他说的时候,用眼神望着林军,他以为林军会认出他,但林军没有认出他,他那时还是个十三,四的小孩,五六年过去,他现在已是个壮小伙,模样和以前有极大的变化,谁还能分辨的出来呢? 说完后,四哥对林军说道:“林警官,这些就是我知道的一切。” 林军很是诧异,这小伙怎会认识他,刚才只顾埋头记录,也没注意看四哥的脸,这会他抬起头了一下四哥,隐隐约约感觉四哥的脸型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是谁,就问道:“你认识我吗?” 四哥点点头,说道:“我以前可蹲过你们的拘留室,哈哈。” 被四哥这么一说,林军更是用他职业的眼光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小伙,眼神像扫描仪一般将四哥全身扫着。 “那年我和徐晓飞偷一个老伯的钱,被你们捉了去。”四哥提示道。 提起徐晓飞,林军异常敏感,猛然想起几年前的案子,感叹道:“原来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我差点没认出来。” “你不是也长那么多的胡子了。”四哥指着林军的胡子说。 “哈哈哈,我是老了,你现在跟着陈武练功夫啊?”林军问。 “是的,自从那年的事之后,我妈就让我上山练武了,都跟师傅好几年了。”四哥露出肱二头肌道。 “好,好,跟陈师傅好,陈师傅是个好人。”林军高兴道。 “谢谢,你那年对我说的那些话,敲醒了我,谢谢。”四哥想起那年林军找他谈得那些话,点醒了他。 “不用谢,应该的。”林军喜洋洋地说,作为警察捉人不是主要目的,更重要的是教育那些能够教育回来的人,四哥就是能够通过说教回来的人,而徐晓飞则不会。 “林所长。”此时消防安全的警员对林军喊道。 “好嘞,来了。”林军答应道,并对四哥说:“小兄弟,再见,好好做人。” “好的,谢谢。”四哥高兴地答谢。 (一百五十五)火烧后的真武山 村长领着林军和消防安全专家往山上最早起火点走去,如果是有人故意纵火,那肯定会留下蛛丝马迹,虽然现场已经被大火烧毁,对于刑侦难度非常大,但消防安全专家有双火眼金睛,能够在极其复杂的着火现场找到着火原因,及纵火者留下的痕迹。 林军他们上山后,很多村民非常好奇,像看大戏一般,跟在林军后面。 村长边走边喘着气对林军说道:“林所长,着火点就在前面。” “村长,着火后到今天早上,没有人上过山吧?”消防安全专家问道,他是担心有人破坏现场,本来这种被烧毁的现场就很难勘察,如果有人上山破坏了原始现场,那刑侦难度可想而知。 “早上肯定不会有人上山,昨天夜里,我就通过大喇叭告诉村民,不能上山。”村长说。 “那就好。”林军和消防专家同时说道。 就在林军他们上山后,永清和陈武道别后就开着拖拉机回去了。 随后,陈武和徒弟们也开始上山,大家心情极其沉重,步履蹒跚,一路上都只顾走路,都不想说话。 爬上第一个陡坡后,四哥望着被大火燃烧过的山林,感慨万千,原本一片一片都是绿油油,生机勃勃的草木,经过大火的摧残,仿佛一夜之间被刷上黑漆一般,一眼望去全是炭黑色,一片死寂般的黑色,仿佛进入了恶魔世界。 这种世界里只有黑色,黑压压,黑茫茫,黑得如此彻底,如此深入,如此绝对,这种世界在恶魔的统治下,没有白色,没有曙光,没有太阳,有的只有恶魔黑暗的眼神,黑暗的灵魂,黑暗的魔法。 在这种世界里,一切的生灵都被恶魔所控制,无法抗击,无法反抗,一切一切的生灵,都只能屈尊于黑暗恶魔的统治,被黑暗恶魔施了魔法,全部变成了黑暗的生灵,变成了黑暗的世界…… 四哥看着想着,这黑暗的恶魔,不正像自己以前的心魔嘛? 以前小的时候,被爹打骂,还有王权利,老赖的欺压,心魔就来控制自己,每天都郁郁寡欢,闷闷不乐,始终无法自拔,后来自己通过娘的开导,及自己内心的调节,逐步战胜了心魔,战胜了自己。 所以不论它是在心魔,还是黑暗恶魔也罢,不论什么魔鬼面前,不要胆怯,不要退缩,要勇于反抗,敢于抗争,终究会战胜各种魔鬼,战胜各种魔鬼后,你就会成为一个内心强大的智者…… 一阵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味,像烤焦了的红薯,但比那味道更重更浓,就是炭味,一阵一阵扑鼻而来,使人呛鼻难受。 一股焦味一下就钻进了陈武的鼻子里,钻进了他的喉咙,钻进了他的肺中,陈武立刻感觉胸闷难受,用手拍着胸口,使劲“咳咳,咳咳……” “爹爹,怎么了。”亚美立刻询问道。 “师傅,没事吧?”师兄弟们也立刻关心道。 “咳咳,咳咳……”陈武弓着背,咳嗽还是控制不住。 亚美就用手拍着陈武的后背,帮助陈武缓气。 永清回去之前交给四哥一个水壶,正好派上用场,四哥将瓶盖打开递给陈武道:“师傅,喝口水。” “咳咳,咳……”陈武边咳边慢慢站起身,接过四哥的水壶,缓缓倒入嘴中,“奥,奥……” 连着喝了好几口,陈武才慢慢缓过劲,“唉,这是祖宗在惩罚我啊?好好的真武山,在我手里烧成了眼前这副景象。” “爹爹,您已经尽力了,别太自责了。”亚美劝说道。 “是啊,师傅,我们有手有脚,肯定会把真武山恢复到以前的模样的。”山虎上前说道。 “咱们的庙还在,就能把真武山重新恢复起来。”四哥指着山顶道。 “是啊,师傅,庙就是真武山的魂,只有魂还在,其它都可以重来。”山虎继续劝说着。 “是啊,师傅,咱们魂还在呢!”七锭和宝林顺着话说道。 听着徒弟们的劝说,陈武慢慢抬起头,往山顶望去,山顶还是绿油油一片,在山下黑色的反衬,及太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那么绿,绿得鲜艳,绿得耀眼,绿得生机勃勃,这就是真武山的魂,恶魔也无法摧毁,只要魂在,真武山就在…… 山顶的树木,随风飘荡,仿佛是在给陈武和师兄弟们打招呼,“快来,快来,我们等着你们回来。” 不光山顶的树木,在给他们打招呼,大黑和大黄从空气闻到了他们的气味,更是发狂般朝他们呼唤:“汪汪,汪汪……” 昨天夜里四哥来就亚美之时,亚美本想带着大黑和大黄一块下山,但后山,山路险峻,又有陡坡,小河,根本无法将它们带走,只能忍痛将它俩留在山顶。 亚美临走之前,含着泪用仙井中的水泼到它们身上,一是希望仙井中的水能带给它们好运,二是用水弄湿它们的毛发,希望它们可以躲避火魔的纠缠。 亚美走后,大黑很是聪明地将大黄领到后山一处幽静之处,躲避灾难,直到大雨将大火扑灭后,它们才又回庙,守山,极其忠诚。 四哥耳朵抖了几下,听到大黑和和大黄的叫声,高兴地对师傅,几师兄们说道:“你们听,大黑,和大黄,在呼唤我们。” 大家听四哥这么一下说,都静下心,仔细地听着…… “是,是,是大黑和大黄的声音,他们没事,没事呢,爹爹。”亚美听到大黑的声音,异常激动,昨天夜里她忍心抛下它们后,心里就异常愧疚。 “我听到了,听到了。”陈武听到大黑的叫唤声,心里也开朗起来,这是生的希望。 “好啊,大黑和大黄都没事。”师兄弟们高呼起来。 有了生的希望后,大家心情一下豁然开朗,心结一下被打开,脚步也一下轻盈很多,很快就爬到山顶。 (一百五十六)重振旗鼓,发现线索 他们未到山顶,大黑和大黄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山顶冲下来迎接他们:“汪汪,汪汪……” “大黑,大黄。”亚美激动地朝他们喊道。 大黑和大黄听到亚美的声音,更是朝亚美飞奔而来,一下就冲到亚美的腿边,撒娇“汪汪,汪汪……嗯嗯,嗯嗯……” 亚美蹲下身用手抚摸着大黑和大黄,“乖乖,真乖。” 四哥看见大黑也非常高兴,朝大黑喊道:“大黑,大黑。” 亚美拍了拍大黑和大黄的屁股,说道:“走,大黑。” 大黑听到亚美的指示,异常兴奋地朝四哥飞奔而来:“汪汪,汪汪……” 大黑伸着舌头,舞着爪子,疯狂地甩着尾巴朝四哥身上扑过来。 四哥伸开双手接住了大黑,大黑就在四哥的脸上使劲亲起来,仿佛许久未见的情侣一般亲热,“吧唧,吧唧……” 宝林看见后,就取笑四哥道:“老四,你们老情人相聚了啊?” 七锭此时看到大黄也朝这边冲过来,就对宝林说:“宝林,别羡慕老四,你的情人也来了。” 宝林回头一看,大黄张着大嘴,伸着舌头,流着哈喇子,摇着黄尾巴激动地朝这边冲过来:“汪汪,汪汪……” 宝林看见满嘴哈喇子的大黄恶心不已,摇着手对大黄说道:“不要,不要过来。” “别啊,宝林,你不是天天想着美女啊?美女,来了,你躲什么躲?”四哥放下大黑对宝林说道,对宝林反将一军。 “就是啊,宝林,大黄不就是你的梦中情人啊?”山虎也情绪大好对宝林说道。 “才不是呢?”宝林躲闪着大黄说道。 可宝林越是躲闪,大黄越是兴奋地朝他扑过去:“汪汪,汪汪……” “不要,不要,不要过来。”宝林飞快地朝山顶跑去。 “宝林,这不是你梦寐以求啊?别躲,别躲。”七锭欲拉住宝林。 此时的宝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使劲挣脱七锭的纠缠,飞奔乱跳地朝山顶方向跑去:“不要,不要过来……” “汪汪,汪汪……”大黄忘情地朝宝林追去。 “不要跑啊,宝林。”山虎喊道。 “宝林,就是嘴巴硬的软骨头。”亚美一直都瞧不起宝林。 “汪汪,汪汪……” “不要,不要过来……” 大家看见大黄和宝林你追我赶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愁眉不展的陈武,看见后,眉头也舒展开,“哈哈,哈哈……” 师兄弟们看见陈武终于笑了,更是高兴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大家就在欢声笑语中朝山顶走去。 到了山顶,四哥被眼前一幕震惊了。 山顶边上的燃烧点,离山顶只有一米左右要是昨夜那场雨晚来一会的话,那后果不堪设想,真武山真有神灵庇佑。 山顶虽没有着火,但一片灰茫茫,全是草木灰,很厚很厚,足足有十几公分厚,像给山顶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灰棉被,又像天上飘下的灰雪,可见昨天的火势有多么的凶猛,多么残暴,多么恐怖。 四哥都感觉到后怕,后背发凉。 “好多灰啊!”亚美望着眼前这一幕感叹道。 此时的陈武看了看山顶除了灰多点,其它一切完好,淡定地说:“没事,咱们庙还在。” “师傅说的对,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山虎看着这一幕鼓励着大家。 听着山虎的鼓励,亚美,七锭,四哥也信心满满:“对,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之后,陈武就发动大家,在庙前庙后打扫起来。 由于有陈武的鼓励,师兄弟们一个个都不怕脏,不怕累,干劲十足,卖力地打扫卫生。 他们心里清楚,真武山在乡亲们眼里是仙山,仙庙,是乡亲们精神寄托的地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让这块牌子垮了,不能…… 他们要让真武山重振旗鼓,重新站立起来,给乡亲们看看,真武山依然是那个真武山,庙也还是那个庙,一场大火不会把真武山怎样…… 更要给那些欲图谋不轨之人看看,你们的阴谋诡计永远都不会得逞,老天都庇佑着真武山,你们这些整天想着算计别人的人,老天爷都看在眼里,迟早有一天,老天爷会惩罚你们的…… 师兄弟们负责打扫清灰,亚美则负责烧茶端水,可山顶的草木灰将仙井中的水也污染了,无法食用。 亚美只能挑着扁担到大金山交界处水池中取水,给大家喝。 四哥怕亚美挑不动,跟着亚美后面。 “老四,你帮着他们扫地好了,我能挑动的。”亚美对四哥说。 “亚美,就让老四跟着你去好了。”陈武对亚美说道。他心里是担心亚美,水池靠近大金山,那大金山都不是好鸟,真武山已经烧成这样了,亚美可不能出什么事了。 亚美见爹爹都这么说了,只能点头答应。 四哥立刻上前接过亚美的扁担,放在自己肩上。 两人郎情妾意般往水池而去,当然后面还有另外一对郎情妾意,大黑和大黄,“汪汪,汪汪……” 到了水池这边,四哥望了望,水池也有些草木灰,但由于面积大,且水势急,很多草木灰都冲到下游去了,池中的水还是清澈见底。 四哥将水桶放入池中,灌满两桶水,亚美帮着他扶上肩膀,正欲往回走时,大黑和大黄突然朝大金山方向疯狂地嚎叫起来:“汪汪,汪汪……” 四哥立刻警觉地放下扁担,竖起耳朵仔细地听着远处的动静,但大黑和大黄的声音盖过远处的声音,什么都没听到。 “怎么了?老四?”亚美担心地问道。 “可能有情况,让大黑和大黄,先不要叫。”四哥轻声对亚美说道。 “奥。”亚美极其相信四哥,她就上前呵住大黑和大黄,“过来,大黑,大黄。” 大黑和大黄听到亚美呼唤,就边“汪汪”叫着边往后走。 等它俩走近后,亚美就双手分别抱住了它俩的嘴,并对说道:“嘘……” 示意它俩别出声,大黑和大黄非常聪明,一下就明白了亚美的意思,安静地趴在地上,不发出任何声音。 四哥这才用耳朵仔细地听着远处的声音。 一阵熟悉的声音传进四哥耳朵里,是老赖,王豹,二狗,王权利,肥猫的哭喊声,“师傅,师傅啊!我们对不住你啊,没能将你入土为安啊!就你的遗骨都拼凑不齐。” 接着好像二狗扇着自己的大嘴巴“啪啪”,哭着喊道:“师傅,都怪我出的馊主意,没想到把您老人家也烧了,我对不住你啊……” “本来就怪你,你真该下地狱陪师傅。”好像是老赖恶狠狠地二狗说。 听着这一切,更证实了四哥以前的判断,就对亚美说道:“果然是他们大金山人放的火。” “是大金山放的火,那咱们快去报告。”亚美激动地说。 “嗯。”四哥答应道,并立刻挑起水往回走。 (一百五十七)金彪下葬 四哥挑着水,走着,走着,想着事情:奇怪了,大金山的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他们不会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吧?很有可能…… 不行,我得回去看一下,看他们又在搞什么名堂…… 四哥就放下扁担,停下脚步。 亚美见四哥停下,他以为四哥挑不动,就询问道:“老四,怎么了?你挑不动的话,我来挑好了?” “不是挑不动,我只是觉得今天大金山的几个杂碎,为何无故出现在这边,可能又在谋划什么阴谋,我不放心,想回去看一下。”四哥说道。 “还真是,他们无故出现在这里,肯定没憋什么好屁,那咱们回去看一下。”亚美对大金山的人也是相当不放心。 四哥和亚美就又重新往大金山方向走去。 大黑和大黄也跟上来,“汪汪,汪汪……” 四哥回头看了看大黑和大黄,对亚美说道:“亚美,这大黑,大黄声音太明显,带它们去会打草惊蛇的。” “那就不带它们去好了。”说着亚美蹲下身,摸着大黑和大黄的头说道:“大黑,大黄,乖,你们在这里守着扁担,我和老四去看一下。” 大黑和大黄仿佛听懂亚美的话,但心里还是不愿离开亚美,“嗯嗯……嗯,嗯……” 此时四哥也蹲下身,抚摸着大黑,大黄说道:“大黑,大黄,乖,听话,我们去去就回。” “嗯,嗯……”大黑虽很不情愿,但它非常懂事,调转头,领着大黄往回走,走到扁担停放处,又调转头,蹲下身,趴在地上,眼睛望着四哥和亚美。 亚美和四哥朝它们招招手,就朝大金山方向去。 走到水池边上,老赖狮吼般的声音又传来:“狗儿,快给师傅磕头。” “快,磕头。”其它几个杂碎也说道。 “我磕,我磕。”二狗说道。 之后,就传来二狗磕头的声音,“磕磕……” 突然老赖又吼了一声:“蠢货,磕重点,没吃饭啊?” 随后又传来重重的磕头声,“咚咚,咚咚……” “不够,再磕……”老赖又吼道。 这些声音都被四哥听到耳朵里,他拉着亚美,顺着声音的方向慢慢靠近。 走得极其小心翼翼,都不敢用力落脚,不敢发出任何声响,打草惊蛇,不过真武山的强项是腿功,经过这些年的练习,四哥的腿功早就练得如火纯青,步伐又稳又快,又不发声,宛如凌波微步。 亚美本来身形较轻,加上从小就在真武山长大,要论轻功的话,比四哥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们就这样毫无声色靠近大金山几个杂碎。 四哥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这里是半山腰处,前方望去正是正是镇上最大的水库,尖山水库,往后倚靠大山,是一处风水宝地。 四哥和亚美像老鼠一样,贴着地,钻入树丛,在一处高处,四哥扒开草丛。 看到大金山几个杂碎,一个个披麻戴孝,正跪拜在一个新坟前。 刚才听他叫着师傅,那这坟里躺着的肯定是他们师傅,金彪,没想到七锭的猜测是对的,金彪确实归西了。 虽然四哥以前对金彪这个恶霸没什么好印象,可近些年,金彪一心向佛,并未做出出格的事情,和真武山也是和睦相处,金彪突然就这么离去,四哥内心也产生了莫名的伤感…… 他也不知道为何有这种伤感,也许是对金彪的同情,又或许是…… 他一时也说不清楚,说不清楚为何会同情自己以前的敌人,说不清楚…… 这坟里躺着的人确实是金彪的遗骨,这个曾经风风光光一辈子,雄霸一方的金彪,走时连一具完整的遗骸都没有凑齐,就仓促下葬,这是他做梦都没想到的…… 这处坟地,是金彪在还能走动路时亲自选的,是本地少有一处风水宝地,也是本地唯一能找到的一处龙脉,根据奇门书说,只要葬入此时,后人定能升官发财,五十年大运。 但金彪没有后人,只有徒弟,徒弟们能不能收到福分,就难说了。 徒弟们在金彪还有一口气时,就将坟挖好了。 断气后,徒弟们也是按照金彪临终交代,七日后,午时三刻下葬,并交代了棺材摆放方位,盖土时辰,厚度等等细节…… 可金彪千算万算,也没算到二狗放的这把火,不仅烧了真武山,也烧了大金山,更烧了大雄宝殿,并且把自己的遗体也烧了,想不到啊,想不到…… 那天老赖带着师兄弟去扑火,可火势非常大,他们根本就扑不过来,但老赖还是坚持扑着扑着…… 王权利扑了几下,觉得这样灭火等于自焚,就往后退下来,往后望去,看见大金山山顶也着起火来,就大喊:“山顶着火了。” 老赖和师兄弟们听到王权利的喊声,同时回头望去,看到山顶最高处熊熊大火。 大金山最高处就是大雄宝殿,殿里躺着金彪。 “不好,大雄宝殿着火了,师傅在里面。”二狗看了看着火位置说道。 “是,是,是,大雄宝殿……位置。”肥猫吞吞吐吐地说。 “那还不赶紧回去。”老赖吼道。 “快,快回去,不然师傅的遗体都保不住了。”大金山师兄弟们同时喊道,并提起脚,飞快地往山顶奔去…… 可当他们急速赶到山顶,已经来不及了,大火已经完全覆盖大雄宝殿,此时大雄宝殿像一个燃烧的火球一般,并已经坍塌,已经失去救火的必要。 大金山的杂碎们望着眼前的一切,一个个都傻了眼,不知所措…… 老赖望着眼前的一切,哭喊起来:“师傅啊,师傅啊……” 老赖这个鸟人,自己父母死的时候都未落过一滴眼泪,看见金彪遗体被烧,哭的如此悲痛,如此伤心,痛不欲生。 其它师兄弟看见老赖哭,一个个也趴在地上哭起来:“师傅啊,我的师傅啊……” 哭了一段时间,他们看见火有蔓延到边上之势,就挑水的挑水,拿树枝的树枝,大雄宝殿已经烧了,师傅的遗体也已经被烧了,山顶其它一草一木不能再被烧了,那可是大金山的魂,不能烧完,不能…… 虽然他们卖力的救着火,但火蛇的威力完全超出了他们的想象,很快整个大金山山顶都被山顶覆盖,一切就要付之一炬时,天空突然下起大雨,灭了火,这才保住了大金山一些家底。 火灭后,师兄弟们立刻扒开大雄宝殿灰烬,从中寻找金彪的遗骨,零零碎碎,找到了少许遗骨。 老赖望着金彪的遗骨感叹道:“玩火真能自焚啊,师傅,我对不住你啊……” (一百五十八)偷听被发现 今天早上,老赖就按照师傅的嘱咐,选了吉时,将金彪零星遗骨放入棺椁中,老赖,王豹,二狗,王权利抬着棺材,肥猫则在边上洒着黄纸,一行人,一路摇摇晃晃葬入坟中。 覆盖泥土的时间也是经过计算,在老赖的指挥下,大金山师兄弟们一起拿起铁锹,一边哭喊着:“师傅,您走好,师傅,您走好…… 一边用锹着泥土,并把用将泥土抛洒得很高很高,泥土像天女散花一般,慢慢飘落下来,将金彪的棺椁一层层覆盖,堆起一个尖尖的小山坡,最后在坟前立上青石板墓碑,是老赖托人从县里定制的,中间刻着:“恩师金彪之墓。” 左边还写着金彪的生辰,及死时,并在下面注上金彪几个徒弟的名字,金彪没有子嗣,只能写上几个徒弟。 墓碑下,有几步青石板台阶,再往前老赖他们还用山上的石头铺出一个扇形平台,有十个平方左右,两侧种着两棵三四米高的柏树,郁郁葱葱。 金彪整个墓穴布局及规格,一点不比当时达官显贵差,也算没有白来一场人间。 大金山的师兄弟们就跪在平台中间烧着纸,祭奠着金彪:“师傅啊,师傅啊,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一群平时飞横跋扈恶霸,哭喊起师傅,也是那么情真意切,可能在他们心中金彪已经超过了师徒关系,是师傅,又是父亲,也是他们的精神寄托,是他们心中的神,现在里面只有少许金彪的遗骨躺在里面,他们心里能不伤心,能不悲哀吗…… 二狗哭得最伤心,几乎趴在地上,并用头磕着石板,额头血都磕出来,因为是他放火烧山,并害得金彪尸骨被烧,所以他要赎罪。 大金山的师兄弟们也把矛头指向他,二狗心里更是伤心欲绝,悲痛不已,本来想通过这件事提高自己在师兄弟中的威信,没想到弄巧成拙,玩火自焚,弄得局面不可收拾,这是二狗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可事情已经发生,二狗现在能做得就是在师兄弟面前装可怜,换取他们的原谅。 “师傅啊,我对不住你啊,害得您老人家死也不安宁。”二狗趴在地上伤心得哭着。 其它师兄弟一点都不同情他,恶狠狠地说道:“你现在去死,就对得起师傅了。” 二狗听到他们的讽刺,更是伤心欲绝,“呜呜……师傅……” 这一幕狗咬狗,都被四哥和亚美看在眼里。 “精彩,狗咬狗啊,今天真没白来啊?”亚美高兴地说道。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昨天的火就是二狗放的,且把金彪的遗体都烧了。”四哥分析道。 “活该,这就是恶人有恶报,要把大金山全烧了才好,哈哈,活该……”亚美对大金山的人恨之入骨。 “是啊,老天有眼,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四哥同意亚美的看法。 “走,我们回去报告公安来捉他们。”亚美说道。 “对,现在他们全都在这里,刚好一锅端。”四哥点头答应道。 说完,他俩小心翼翼地坡上下来,欲回去报告公安,捉人。 可亚美由于心急,从坡上下去时,脚下不小心踩断了一根树枝“咯吱”一声。 “谁?”二狗耳朵动了一下,立刻警觉地叫起来。 “怎么了,二狗。”老赖问道。 二狗用手指指着坡上道:“有人在坡上偷听我们说话。” “那完了,那他们知道这次火是我们放的,公安肯定会来捉我们的。”王豹说道。 “是啊,公安正在调查此事呢。”王权利说道。 听到王权利这么一说,老赖跳起来,高喊道:“那快追,可不能让他们跑了。” 随后,大金山的师兄弟穿着白色的孝袍,拿起铁拳,迅速爬上坡,疯狂地追逐着偷听者,“别跑,别跑……” “不好,大金山人追上来了。”四哥听到了后面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快跑吧,今天如果被他们捉住就完了。”亚美跑得气喘吁吁道。 “咱们最好分散跑,分开他们注意力。”四哥分析道。 “好,那等下我们到哪里会合?”亚美问道。 “我们就在在扁担处会合。”四哥说道。 “好。”亚美说着,从另外一个岔路口跑去,并回头朝大金山人挑衅地喊道:“来追姑奶奶啊?” 二狗一眼就认出亚美,喊道:“是陈武的女儿,亚美。” “是美女啊,快追啊,追来做老婆。”王豹看亚美心里就痒痒。 “美……女,美……女,别……跑……”肥猫看见亚美也屁跌屁跌地喊道。 此时四哥也回过头对他们喊道:“孬种们,有种来追我啊?” 王权利一眼就认出了四哥,喊道:“傻子,你等着。” 老赖也看见了四哥,恶狠狠地喊道:“老抠老四,哪都有你,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 “是谁的祭日,还不一定呢?来追我啊?”四哥在气势不能甘拜下风。 老赖对王权利说道:“咱们去追老抠老四。” “好嘞。”王权利答应道。 随后,老赖和王权利挥动着铁锹朝四哥追过去,而王豹,二狗,肥猫则丢掉铁锹,眼神色眯眯地,舞动着爪子,爪子里像摸着软馒头一般,其模样极其恶心,像鬼子进村一样。 四哥和亚美则迈开飞腿,身轻如燕,急速地逃跑…… (一百五十九)来吧,把你们当靶子 大金山几个兔崽子在山上呆久了,没见过荤腥,没见过美女,一看见美如天仙般的亚美,心里痒痒,情窦初开,难以控制,都忘记今天是师傅金彪下葬的日子,现在脑子想的全是下三路的东西,他们像饿虎扑食一般追着亚美。 “美女,别跑,哥哥是不会伤害你的。”王豹追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啊,妹妹,等等。”二狗看见亚美那凹凸有致的身材,眼冒绿光。 肥猫也抖着肉跟在后面,胸前两块肉都比亚美的还要大,跑起来一抖一抖,像两个拨浪鼓,晃来晃去,嘴巴也吞吞吐吐地喊道:“妹……妹,等等……哥哥,哥哥……有好……东西……给你吃。” 二狗望了一下肥猫身上那些彪肉,说道:“你身上除了肉,能有什么好吃的?” 肥猫拍了自己口袋道:“我……口袋里……有……糖。” 王豹追上前踢了一脚肥猫,肥猫就“唉哟,哎呦呦,”叫唤起来,“师……兄,又打……我……啊?” “打的就是你,谁让你藏私货。”王豹恶狠狠道。 “那糖是……前段时间……去镇上……赶集……买的。”肥猫为自己辩解道。 “买来也不给我们吃,活该挨打。”二狗说道。 “我……我……”肥猫无力辩解。 亚美听着他们狗咬狗,心中大悦,兴奋地回头朝他们招呼道:“快来追我呀?” 二狗看着亚美回头,兴奋地说道:“美女朝我们抛媚眼了,快追啊?” 王豹和肥猫也同时看到亚美回头,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睛,那模样,那身段,那姿色,天上少有,世间罕见,看得他们眼冒绿光,心花怒放,急不可耐地说道:“来了,来了,美女,等着哥哥。” 亚美是故意招引他们,她是想将他们一步步带入野猪陷阱中,这个陷阱在真武山水池下游,那里水草茂盛,最近经常有野猪出没,山虎就领着他们师兄弟在附近挖了野猪陷阱,可不知是野猪聪明,还是挖陷阱时暴露气味,直到昨天山上着火前都没捉到,现在可以用来捉他们这些杂碎。 亚美这边请君入瓮,四哥这边也是相当热闹。 四哥和王权利,老赖之间的恩恩怨怨,理不清,剪还乱,可是说是死敌,都有将对方置于死地的仇恨,所以他们之间的追赶,就像两匹狼追着一头小牛。 是啊,以前在老赖和王权利眼里看来四哥就是一只小牛犊子,一个傻子,一个木头,那时的他们有权有势,拳头又有力,他们随意都可以欺负这只牛犊子,想怎么打,就怎么打,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四哥就是他们手里的玩具,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自己也会三番五次栽在这只牛犊子手里,而且栽得不轻,王权利被胯下侮辱,老赖差点没了命根,再后来他俩喝醉准备收拾四哥,没想到惨遭四哥暗算,借机逃走,他们出去追,反入迷魂阵中。 要不是他们自己陷入迷魂阵,师傅金彪就不会急火攻心,病入膏肓,一蹶不振,直至前几天早早离世…… 在老赖和王权利看来,四哥就是害死师傅金彪的凶手,四哥就是他们灾星,有了这颗灾星,自己以后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必须除掉四哥,除掉这只牛犊子,用这牛犊子的血来祭奠师傅的亡灵…… 心灵邪恶的人,出了事情后不会反省自己,不会从自己身上寻找错误,他们只会把自己的不幸怪罪到别人身上,他们眼里只有黑暗,只有邪恶,心里流着的也是黑暗的血液,漆黑漆黑,浑浊不堪,永远都无法改变,永远,他们的一生都注定是邪恶的…… 四哥对老赖和王权利,那也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把他们当成一个蚊子,拍死,当成一个西瓜,一拳头打碎,当成一块石头,用炸药将他们炸的粉身碎骨,灰飞烟灭…… 四哥边跑边捏紧拳头,给自己打气道:“来吧,来吧,让你们尝尝我的功力。” 经过几年潜心苦练,四哥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谁想捏,就能捏的软柿子,牛犊子,他现在浑身都是鸡肉,浑身都充满力量,他已经长成一只壮牛,一只山中的猛虎,正愁找不到老赖和王权利,没想到冤家路窄,今天就撞见了。 来吧,来吧,刚好可以把你们当靶子,试试我的功力到底如何,哈哈…… (一百六十)移山 “王权利,老赖,快来追我啊?”四哥淡定地朝王权利和老赖招呼道。 “奥呦,见过不要命,没见过你这么不要命的,你给老子等着。”老赖怒吼道。 王权利捏紧拳头,朝四哥招呼道:“傻子,你给我等着,我的铁拳可不是吃素的。” 四哥也不甘示弱,朝王权利左右摇了一下食指道:“王权利,你那拳头,哪是铁拳,在我看来只能算是馒头拳还差不多,绵软无力,哈哈……” “什么?有种的话,你就站那里不动,咱俩单挑?”王权利听四哥挑衅,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四哥生吞活剥。 “凭什么听你的啊?傻子,哈哈……”四哥已不是当年那个愣头青,知道思考了,他们俩个人,自己单身一人,怎么打得过,应该找机会逐个击破。 “你,你,今天不把你灭了,我的名字倒着写。”王权利火冒三丈,像头猛虎张着血盆大口急冲上前。 “来呀,来呀,来追我呀!”四哥继续刺激着王权利,然后转身钻入树林中。 “你给我等着。”王权利迈开步伐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追上去。 老赖看王权利这么心急,提醒道:“慢点,别中了那兔崽子的埋伏。” 此时的王权利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哪会听见老赖的劝告,现在他的心里,只想用他的铁拳重重地打倒在地上,重重地打倒,然后挥动铁拳使劲朝四哥身上招呼过去,把四哥脑袋当西瓜打,打得四分五裂,打得稀巴烂,再把四哥牙打掉,满嘴吐血,哈哈…… 这样还不解恨,还要把四哥全身骨头打断,全打断,还要抽筋剥皮,哈哈,把四哥打成一坨烂泥,再用我的胯下重新侮辱他,让他做鬼也无法翻身,哈哈,哈哈…… 此时王权利露出像一头恶狼般的眼神,心里更是被恶魔所控制,恶魔教王权利用最毒,最狠的招数对付四哥,王权利已经全身丧失理智,丧失人性,现在的他就是一个魔鬼,此时不论前面出现什么都不能拦住他,他今天要灭了四哥,要把四哥当一只蚂蚁一般踩死,重重地踩死…… 老赖一身彪肉,像头笨牛,在平地上跑步“咚咚,咚咚,”一双平脚板像大象的脚一般,重重地砸在地上,跑得慢,且声音又非常响,远听还以为是史前恐龙来了。 在平地上跑都那么费劲,在山林中,更像一头笨牛一样,横冲直撞,不是这里搁到,就是那里撞到,根本跑不快,很快老赖就掉队了,看不见王权利和四哥的身影。 看着自己跑不快,老赖心里也很是着急,不断地埋怨自己,“他娘的,这个时候,给老子掉队,真他娘没用。” 老赖被一根藤条绊倒在地,气喘吁吁地抱怨着自己,并大声呼唤着:“王权利,王权利,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老赖狮吼般的声音,在山谷中传得很远很远,甚至远处传回了回声,可就是没有听到王权利回话的声音,老赖心里仿佛已经预测到不对劲,王权利及有可能中入四哥的圈套中…… 圈套?用圈套或陷阱对付王权利,这些都不是四哥想要的,对付王权利这种人,四哥想用江湖方式解决,用拳头,用飞腿,硬碰硬将王权利真正打倒,那才解恨,那才过瘾,那才爽…… 在四哥看来,老赖和王权利以前是自己心中,两座无法翻越的大山,今天我就要把这两座山移掉,挪开,因为这两座山把自己压得太久,太惨了,如果要做个真正的男子汉,就必须将这两座山移平,必须移平…… 此时四哥信心十足,挑战这两座大山的时机已经成熟,经过几年锤炼,自己的功力足以挑战这两座大山,但他也深知自己还不能同时应对两座山,两个选其一,那就先选王权利,再去挑战老赖,逐个击破。 四哥慢慢把王权利引到了一个地势稍平坦的地方,停下了脚步,转身对王权利说道:“王权利,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今天我就要彻彻底底将你打败。” 王权利血红的眼睛看见四哥突然停下脚步,且听四哥说这话,取笑道:“就你,让你练上一百年都不是我的对手,傻子永远是傻子,哈哈……” 四哥听着王权利嘲笑,倒是淡定,不急不躁,淡淡地说:“如果我是傻子,那你就是二货,二百五,啦蛤蟆,哈哈……” “你,你……”王权利极其气愤地说。 (一百六十一)以牙还牙 王权利的忍耐限度已经到极限,气急败坏地挥动着铁拳朝四哥招呼过去,嘴里也不闲着,喊道:“傻子,受死吧!” 四哥摆出接招的架势,对王权利说道:“来吧!” “呼……”王权利的拳头划破空气的声音,一拳朝四哥的脑袋打去。 四哥气不喘,心不跳,晃动脑袋,躲过王权利的拳头,同时伸腿去扫王权利的下盘,王权利只顾在上面使劲挥拳,没注意到下身的扫腿,身体立刻失去平衡倒向前方。 “砰……”王权利重重摔倒在地上,要不是反应及时用拳头抵在地上,头都有可能直接撞到地上,但拳头重重地砸向碎石上,“咚……”,人都是凡胎肉体,就算你铁拳再硬也没有石头硬,且王权利拳头落地的地方都是碎尖石,一个个尖石头,像一把尖刀一般刺入王权利的铁拳中,顿时鲜血直流。 “哎呦呦……”王权利本能得叫唤起来,趴在地上愣了一会,一时脑子闷了,今年没见眼前这个傻子已不是当年那个弱不禁风的傻子,功力进步如此之快,让我预料不及,看来不拿出点真本事出来,今天是无法收拾傻子了,如果连傻子都打不过,那我以后在师兄弟面前还有什么地位,在镇上还怎么混,我就不信打不过傻子…… 王权利心里很不服气,迅速站起身,将拳头放在嘴边,用舌头去舔上面的血,其状极其恶心,眼神也充满血色,像个恶魔一般望着四哥,恶狠狠地对四哥说道:“有味,傻子,几年不见功夫长进不少啊?” “哈哈,尝到我们真武山飞腿的厉害了吧?”四哥咪咪笑道。 这一扫退给王权利一个重重的下马威,其实扫腿之前,四哥对自己功力到底有多少,自己心里也不清楚,以前都是在山上练,顶多和师兄弟们互相切磋,并没有参加过实战,但和王权利这一交手,四哥对自己和王权利的功力都心里有算了,自己现在的功力至少在王权利之上,几年苦练,总算有所回报。 “厉害个屁,在我眼里看来,你永远是个傻子,傻子,哈哈……”王权利淫笑道。 四哥自尊心非常强,最不愿意别人叫他傻子,心里顿时怒火燃烧,将拳头捏得“咯咯”响,怒眉冲冠,对王权利说道:“你敢再叫一声,今天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说什么?”王权利假意听不清,用右手护着右耳问道。 “你敢再叫,今天就让你横着回去。”四哥被王权利的举动更是气地不得了,非常非常大声地说道。 “奥呦,口气不小啊,今天爷爷我就要叫,傻子,傻子,傻子……”王权利不断刺激着四哥。 “受死吧?”四哥高声喊道。 四哥已经忍无可忍,挥动拳头飞冲上前,对就是拳头,不要以为铁拳只是大金山才有,真武山也有铁拳,且功力不会比大金山差,因为真武山的陈武和金彪是同门师兄弟,祖师爷当时把两样功夫都传给了陈武和金彪,所以他们两样功夫都会,只不过侧重面不同而已,金彪主攻铁拳,陈武主攻飞腿。 陈武在传授四哥功夫时,把铁拳和飞腿的功夫都传授给四哥,四哥对两样功夫都勤加苦练,两样功夫都练得炉火纯青,有时他自己还对着山顶一棵樟树加练铁拳,日积月累,将那棵樟树打出一个拳洞,铁拳也基本练成。 四哥加练铁拳,心里有着自己打算,他想用大金山擅长的铁拳,打败王权利和老赖,用这种方式打败他们,那意义非凡,以牙还牙,从精神及功力上完完全全打败他们,战胜他们,战胜自己。 “来啊,来试试到底谁的拳头硬。”王权利看四哥挥着拳头过来,心里暗自高兴,不自量力,挥动自己血淋淋的拳头迎着四哥拳头冲上去…… “咚……”两记重拳像两块硬石头重重撞到一起,又像火星撞地球一般,火星四溅,溅的是王权利的血,溅到王权利和四哥身上,脸上,嘴边…… 两拳撞到一起,在空中停顿了一秒多钟,仿佛那一刻时间都凝固一般…… 两高手过招拼得就是胆识,功力,平时多练功,战时少流血,平时四哥勤加苦练,胜利的天平就偏向四哥这边,因为王权利的拳头对上四哥的拳头时,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像对上了一块硬铁板一般,很硬很硬,力度强大,功力至少比自己高上两个等级。 随后王权利就被打飞出去,往后退了很多步,但故作矜持,摇摇晃晃地站直身体,拳头疼痛难受,使劲洒着手,缓解疼痛,气势也被削弱不少。 由于四哥平时练铁拳都是对着树练,拳头早已练得非常之硬,王权利的拳头当然无法和树相比,所以四哥并不觉得疼痛,见王权利如此这般,心中暗喜,对王权利说道:“让你尝尝真正铁拳的威力,你们大金山的铁拳都是忽悠人的。” “不可能,你怎么会铁拳的?”王权利还是不敢相信四哥居然会铁拳。 “我就不能练铁拳了,我练铁拳就是为了专门对付你的。”四哥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为了这一天已经等了很多年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今天终于能用自己方式打败王权利了,苍天有眼啊,苍天有眼,我也有出头之日啊…… “我就不信,我们真武山的铁拳打不过你。”王权利还是很不服气,挥着拳头过去,不光为自己正名,更要为大金山的正名,大金山的铁拳才是最厉害的铁拳。 “啊……”王权利边挥拳边大吼,但经过两次对决,功力减弱不少,拳头也是绵软无力。 四哥从王权利挥动拳头的力度就判断出他拳头的威力,他用左臂挡过王权利的拳头,然后迅速挥动右拳,朝着王权利的胸口三连击,再来一记重拳,重重打中王权利的下巴,“咯……”一声,王权利上下牙重重地撞了一下。 最后四哥提起飞腿,朝王权利的胸口急速三连踢,将王权利像踢足球一般,踢飞出去…… 王权利顿时蒙了,只觉头晕目眩,天地倒转,眼冒金星,四肢绵软,飘飘欲仙,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可能?不可能?…… (一百六十二)难以制服的王权利 “咚……”王权利重重地往后倒去,像一堵墙一般倒地,“轰……”可惜了身后的杂草,今年才发的新叶,新芽,新花,瞬间被这堵墙压成肉饼一般平整,很平很平,又像被压路机压过,在强力的压力压迫下,杂草,小树,小花,等等,一切一切的生灵,只能屈服,只能被征服,只能碾压…… 王权利就这么被四哥打倒在地上,重重地倒在地上,他心里有不甘,非常不甘,这个傻子怎么可能比自己还要厉害,怎么可能也会铁拳,怎么他的铁拳居然比我的拳头还有硬,怎么可能?不可能…… 王权利被四哥的铁拳和飞腿打蒙,打晕了,直挺挺地平躺在地上,眼望着烈日,火辣辣的阳光直射着他的眼睛,非常刺眼,但他没有回避阳光,让阳光刺吧,刺吧,把自己刺醒吧,……我是王权利,我天下无敌,我不可能败给一个傻子,不可能? 四哥看着王权利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他没有趁人之危,上前追打,这不是他所需要的,这不是他的为人原则,对于王权利,这座压在胸口的小山,自己早就想把他移掉,铲平,碾碎,但不能趁人之危,如果趁人之危的话,那自己和他们还有什么区别,我需要堂堂正正,光明正大地打败王权利,从精神和肉体上,完完全全地打败王权利…… “起来啊?王权利,你以前不是很拽啊?怎么这么不经打啊?”四哥朝王权利喊道。 王权利睁着眼,头晕脑胀,还没有回过神,没有理会四哥。 “起来啊?王权利,你给我起来?”四哥继续喊道。 此时王权利慢慢回过神,用手拍了拍脑门,使劲让自己重新振作起来,可感觉自己的身体不听使唤,使不上劲,无法站起身,但他还是咬着牙,使劲想起身,“哎呦,”可刚站了一点,又倒在地上。 “起来啊?王权利,这么快就认怂了,你就是个怂包软蛋,你以前那飞横跋扈的气势到哪里去了,起来啊?你以前欺负我时那个劲头到哪里去了?起来……”四哥想起以前王权利欺负自己时的样子,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恨得咬牙切齿,不断朝王权利喊道。 在四哥不断刺激下,王权利心想,要死也要站着死,不能让四哥取笑四哥,咬咬牙,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用嘴巴舔了手上的血,像喝鸡血一般,想通过这些刺激到自己,焕发出更大的能量。 “你个傻子,敢骂老子是怂包,你找死啊?”王权利是被四哥这句话刺激后站起身,站起来后,嘴上就放狠话。 “你不是怂包,谁还是怂包,躺在地上那么久,你王权利就那么点能耐啊?”四哥继续刺激王权利。 “傻子,被你偷袭几次,你就以为你自己很厉害了?呸……”王权利朝四哥吐口水道。 看着王权利这个样子,四哥怒火燃烧,咬着牙关,恨不得立刻上前将王权利打倒,碾平,红着眼说道:“那把你的真本事拿出来啊?看今天到底谁的拳头硬?” 王权利也捏紧拳头,晃动着身子,勉勉强强摆开接招的架势,对四哥说道:“傻子,来吧。” “呼……” 四哥飞冲上前,挥动拳头朝王权利胸口打去,但一拳被王权利左臂挡掉了,反而自己的肚子中了王权利一记重拳。 “啊……”王权利这一拳可不轻,已经全身力全部传送到这一拳,力度可见不一般,四哥捂着肚子,往后退了几步。 “哈哈哈,傻子,知道爷爷的厉害了吧?”王权利取笑道,见四哥没有反应过来,并立刻挥动拳头朝四哥招呼过来,“打死你个傻子,让你尝尝什么才叫真正的铁拳。” “咚咚……” 四哥胸口被王权利连击好几下,就当王权利欲用拳头打四哥的脑门时,四哥用肘子挡过了王权利的拳头,并迅速提腿朝王权利下盘猛踢,“嚯嚯……” “哎呦……”飞腿的威力,那可不是浪得虚名,王权利被飞腿击中,立刻往后倒去,摇摇晃晃,随时都可能倒地,但王权利咬着牙,使劲使自己站稳身子,对四哥说道:“腿功不赖啊?有味,我喜欢。” “喜欢,就让你尝个够。”四哥飞冲上前。 “咚咚……” 这次四哥没有用飞腿的功夫,而是近身和王权利对拳头,左勾拳,右勾拳,连环拳,冲拳等等,俩人几乎差不多的招式,你来我往,打来打去,就像两只斗鸡一般,此时比得是真正的功力,真正的耐力,就看谁的基本功扎实,谁的拳头更快,更狠,更强,谁就是胜者…… 进入拉锯战后,王权利耐力不足的缺点就立刻显现出来,几个回合下来,就气喘吁吁;而四哥还是气息均匀,拳头力度又快又狠,且招招击中王权利的要害。 很快胜利的天平就偏向四哥这边,因为王权利胸口,手臂,拳头,整个上半身几乎被打散架了,打出的拳头也绵软无力,随时都要被击倒,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几步。 四哥已经看到了这一点,就对王权利说道:“王权利,你服不服?” 王权利哪是轻易会认输之人,他也从来没有认过输,他长这么大,只服师傅金彪,别人休想让他认输,他咬着牙说道:“你个傻子,我会服你啊?哈哈……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再来啊?” 王权利就是一头倔驴,难以驯服的倔驴,但今天他碰上四哥了,俩人同样倔,且积着深仇大恨,四哥今天不把王权利完完全全制服,是不会罢休的,除非王权利自己认怂,但显然这种情况是不会出现,只能用更有力的拳头将王权利击败,打倒,直到他服输…… 之后,四哥用更有力的拳头朝王权利身上使劲招呼过去,把王权利打得摸不着北,晕头转向,但始终没有认输,王权利越不认输,四哥越是冒火,可劲招呼,把王权利打得口吐鲜血,摇摇欲坠,但他还是摇摇晃晃站起身,撕心裂肺地对四哥说道:“傻子,要我认输,除非把我打死,否则你休想,哈哈……” 四哥看着王权利这副倔劲,也是直摇头,感叹道:“这是头倔驴,那今天我就成全你吧,让你去见你师傅。” “啊,受死吧?……” 四哥说着,捏紧重拳,欲朝王权利的脑门打去时,忽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拿住了他的拳头。 “老抠家老四,够狠啊?”那人吼道。 四哥转头一看,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老赖,想从老赖手中收回拳头,可被老赖死死拿住,难以动弹…… (一百六十三)报仇,报仇 “大师兄,替我打死这小子,替师傅报仇。”王权利晕头转向也看到老赖,看到老赖就看到了希望,因为他全身已经被打散架了,根本没有还击的力气,像狂风中的小树,已经到了倒下边缘。 老赖转头看了一眼王权利,对他说道:“放心吧,我要让这小子和他爹一个命运,哈哈……” “我相信你,大师兄,我相信你……”王权利重复着说着这句话,然后头晕目眩地朝后倒去“咚……” 刚才四哥使劲打他的时候,其实他早已招架不住,他用意志控制着自己,“不能倒,不能倒,不能服输……”老赖来了之后,他绷紧的神经就放松了,泄压了,但压力泄得太快,自己反而奔溃了。 “王权利,你怎么了……”老赖急切地说道。 看到王权利晕倒,老赖想去扶他,就在这时,他的手稍松了一下,四哥也借机从中挣脱。 老赖立刻回头查看,可四哥已经从中挣脱掉了,老赖怒火燃烧,就暂时抛下王权利,撸起袖子,欲先将四哥这个杂碎先处理掉,对四哥说道:“小子,爷爷先把你收拾了。” “来呀,等的就是你。”四哥摆出接招的架势。 四哥心里清楚老赖可没王权利那么容易对付,那体型,肌肉,铁拳的威力都比王权利高出好几成,对付老赖不能贸然出击,只能等老赖出击,继而寻找破绽,用己之长攻其短,只有这样才有胜算。 老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愤怒地对四哥说:“小子,口气不小啊,今天就让你下去陪你爹,因为你和你爹一样,蠢,哈哈……蠢材……” 老赖说着,已经急不可耐地挥动着铁榔头一般的拳头朝四哥招呼过去,“呼呼……” 老赖的拳头不光又大又硬,拳速也极快,且变化多端,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像在四哥面前摆出了一道拳墙,几乎看不出什么破绽,四哥见老赖拳摆得如此出神入化,只能暂时左右躲闪,避其锋芒,寻找战机。 老赖见四哥只能躲闪,更是气焰嚣张,大吼道:“受死吧,小子。” 说着,老赖一记一字冲拳朝四哥胸口打去,可就在一瞬间四哥也从中找到了老赖的攻击破绽,右后接过老赖的拳头,借力往前一拉,并用脚踢了老赖的小腿。 老赖瞬时失去重心,急速往前倒去,就像刚才王权利一般倒去,不过老赖就是老赖,就在他快要倒地的瞬间,他往后翻了个后空翻,又迅速站稳身子。 四哥也看傻眼了,没想到这种情况下,老赖还能站稳身子,且老赖这么壮如牛的身体,居然还能翻后空翻,看来我把老赖想的太简单了,老赖的功力确实不是徒有虚名,真正的决斗才刚刚开始…… “小子,几年不见,功力见长啊?比你那爹,可厉害多了。”老赖站稳身体后说。 “我这些年刻苦练功,就是为了这天,替我爹报仇。”四哥见老赖一次次挑衅,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奥呦,报仇?”老赖故意问道。 “对,找你报仇。”四哥强调了一下。 “哈哈哈……今天碰到我,你就是碰到死神了,想找我报仇,哈哈哈……”老赖气焰嚣张地吼叫道。 “见鬼杀鬼,见神杀神,见魔杀魔,你屁都不是,哈哈……”四哥对老赖摇着手指,刺激老赖。 “找死……”老赖被气到了,按耐不住抡起更重的拳头朝四哥打过去。 此刻老赖拳头的威力比刚才更足,更猛,更狠,招招都是死招,只要被他打中一下,不是死,就是断骨。 此时四哥没有像刚才那样躲避老赖的拳头,因为刚才老赖提到了他的父亲,他要为他爹老抠报仇,他无法回避,也不能回避,所以现在他内心也燃烧着一股怒火,一股熊熊燃烧的怒火,内心就像住着一头非洲雄狮,他才是王者,老赖有什么好怕的,“嗷……” 四哥挥动拳头和老赖的拳头硬碰硬对上,你来我往,像两头争斗为食物争斗的雄狮,张着血盆大口,露出尖牙,都有将对方吃掉的气势,“嗷……” 四哥被老赖的拳头击中很多次,他只是身上抖了抖,没有觉得一点疼痛,他也不觉得疼痛,他内心只有仇恨,只有报仇,为了爹,为了自己,为了附近的受老赖欺负的乡亲们报仇,报仇…… (一百六十四)轰然倒下 当然四哥的拳头同样击中老赖很多次,但老赖的身材比四哥高处一截,再加上老赖皮糙肉厚,击中那几下差不多给老赖饶痒痒,如果再以这种方式对决的话,那吃亏的肯定是四哥。 四哥当然也意识这点,近身对决等于埋没了自己飞腿的长度,近身跟老赖对铁拳,自己肯定吃亏,这样下去的话,倒下的肯定是自己,不行,我要变化策略…… 随后,四哥先是一记右飞腿朝老赖裆下踢去,“嚯……” 本想踢个措手不及,可没想到老赖反应很快,迅速用双手挡住了四哥的飞腿,别得意洋洋地对四哥说道:“小子,打不过老子,就想玩阴的,休想,哈哈哈……” 老赖正在得意之时,四哥已急速收回右腿,然后纵身跃起,差不多整个身体都悬空在半空中,提起左右腿,朝老赖的胸口一通连环腿,左右腿连续交换踢,速度极快,“啪啪,啪啪……” 快速的腿法把老赖看得眼花缭乱,只能盲目接档,胸口被踢中很多次,身体急速往后倒去,最后四哥给老赖额头一记重腿,“轰……” 老赖的脑门像被砖块拍了一般,感觉重重地,辣辣地,痛痛地,随后感觉晕头转向,晕晕乎乎,晕晕乎乎,往后倒去,但老赖晃晃悠悠却没有倒在地上,只是往后退了几步。 老赖拍了一下脑门上的灰,对四哥说道:“奥呦,小子居然把师叔的飞腿功夫也学会了。” “哈哈,那是当然,飞腿可是我们真武山的绝技,是不是怕了啊?老赖。”四哥取笑道。 老赖拍了头上的灰,并放在手上吹了吹,漫不经心地对四哥说道:“可笑,就你这点皮毛功夫,我会怕你,受死吧,小子。” 此时的老赖像一头被唤醒的猛兽,他无法忍受自己居然被四哥踢伤,无法忍受,必须将四哥打败,打倒,甚至打死…… 老赖像一头金刚猛兽一般朝四哥扑过去,“嗷,嗷……” 四哥见到这般情形,心不慌,脚不乱,此时心里越乱,越着急,只会适得其反,永清哥以前教过他,遇到强劲对手或困难的时候,心里不能乱,乱了自己的阵脚,只会帮助了敌人,遇到劲敌的时候,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才能寻找到出路,方法,才能战胜困难,战胜对手,战胜自己…… 四哥活学活用,看着老赖猛虎扑食般,左右摆着重拳,四哥左右躲闪,避其锋芒,并在运动中寻找战机,要想战胜猛兽,驯服猛兽,就得比他更猛,更强,更狠,就必须用更有力的拳头,飞腿对付他,把他打伤,打疼,打得钻心地疼,让他跪地求饶,只有这样才能制服这头猛兽…… “嚯,嚯……”此时老赖的拳头就像一个炸弹一般,如果被他打到的话,就会把你炸的粉身碎骨。 老赖的拳头虽然又重又狠,但他摆动的幅度非常大,当然空挡也会同样大,这些空挡就是四哥可以利用的机会,只要拳速,飞腿够快,看准时机,即时出击,必定会给老赖沉痛地打击。 老赖挥动重拳朝四哥脑门打去,大吼:“啊……,小子受死吧?” 四哥身形较小,有小的好处,更灵活,只见他急速躲过老赖这一拳,并迅速转到老赖身后,然后往后一个高抬腿,踢中老赖的后脑门,“啪……” 老赖迅速往前倒去,这是老赖所预料不到的,他没想到四哥这么灵活,但他跟刚才一样,跌跌撞撞几步后,又重新站稳,并迅速回过身,仰天长啸,“啊奥……” 此时老赖像一头发怒的老狼,更加疯狂地朝四哥扑过来,“嗷……” 老赖越是这样,四哥越是兴奋,也同样大声地吼道:“来呀,来呀!” “呼呼,呼呼……”老赖拳头摩擦空气的声音。 四哥眼睛仔细地看着老赖的拳头,看准时机朝老赖胸口重重急速五连踢,“嚯嚯……” 随后老赖往后倒去,但四哥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迅速提起重拳,急速打向老赖的肚子,拳速极快,极狠,极准,老赖立刻将肚子里的东西全部都吐了出来,有猪肉,猪蹄,鸡肉,还有鱼,没想到他们师傅死了,他们反而吃的如此之好,不过被四哥这拳,这顿是白吃了,全部,通通吐出来,且状极其恶心。 老赖感觉已经摸不到方向,摸不着北…… 可这些还没完,四哥迅速调整拳头朝老赖的头打去,打向左脸,把老赖的牙都打掉,口吐鲜血,打向左侧太阳穴,重重三拳,一拳是了父亲打的,一拳是为了自己打的,一拳是为了受欺负的乡亲打的…… “轰……”老赖这头壮牛轰然倒下…… (一百六十五)大功告成之际被人偷袭 老赖就这样被四哥的拳头打倒了,这是老赖做梦都想不到的,他想不到自己这么强壮,这么威武,这么凶猛,怎么会被这小子打倒的?他现在的感觉和王权利刚才一模一样,无法理解,无法明白,无法相信…… 他俩确确实实被四哥打倒了,打败了,就连四哥自己都无法相信自己居然有那么大的威力,那么大的能力,居然在同一天打倒了这俩座大山,这是他以前梦中都没有想到的。 可今天出现这种情况,却一点都不稀奇,因为四哥为这一天准备很久很久了,从他爹老抠疯的时候开始他就发誓要将老赖打败,后到老抠喝药去世,更加剧了内心的想法,早已将老赖当作最大的敌人,必须将他打败,必须报仇…… 还有王权利,以前读书的时候无故仗势欺人,自己一次次被他打倒,被他羞辱,比起老赖,王权利在四哥心中更可恨,更可恶,更应该下地狱…… 这些曾经受过的伤,受过的痛,受过的侮辱,像一把把刻刀一般,深深地,痛痛地刻在心中,无比疼痛,无比难受,撕心裂肺一般,让人生不如死,就像两个恶魔不断啃食着自己的心,难受极了。 如果四哥当时被这两个恶魔啃食,吞没,他要么懦弱,要么抑郁,但他选择了反抗,不断和这两个魔鬼对抗,内心做着各种煎熬,挣扎,最终内心战胜这两个魔鬼,并将这两个魔鬼转换成驱动自己的动力,就像当年的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一般,只要自己内心稍有动摇,就尝一下苦胆刺激一下自己。 四哥内心稍有动摇时,就会把这两个恶魔放出来吸一下自己的血,咬一块自己身上的肉,让自己感觉到疼痛,让自己痛不欲生,要想战胜恶魔,就必须拿出十足的勇气,十足的胆量,不在沉默中消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因为有了这样的决心和意志驱动着自己,练功时更是倍加勤奋,刻苦,甚至可以说是着火入魔,最终练就一副钢筋铁骨,所以今天四哥的爆发不是而然,是必然,是水到渠成,顺理成章。 四哥静静地看着老赖口吞鲜血倒在地上,他没有半丝同情,老赖这是活该,活该,咎由自取,自作孽,这也是报应,老天给他的报应,老赖以前所做作为,老天一一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一笔笔都记着,今天一笔笔就还给你,加倍还给你…… “啊奥,啊奥……”老赖倒在地上像一头受了伤的狼,痛苦地呻吟着。 “起来啊?老赖,你怎么这么不经打啊?”四哥朝老赖吼道。 老赖咬咬牙,艰难地站起来,“呸……”吐掉嘴里几颗牙几鲜血,摇晃了一下脑袋,对四哥吼道:“奥呦,小子挺有劲啊?” 四哥这几下攻击,确实是伤到老赖,并把他打疼了,此时老赖已经是头彻底被激怒的棕熊,有泰山压顶,吃人之势。 “疼了吧?知道哥拳头的厉害了吧?哈哈哈……”四哥激将道。 “比你爹有出息,不过你逃不出我的魔爪,终究会走上你爹的道路,这就是你们的命数,逃不掉,逃不掉,哈哈……”老赖张着血盘大口得意道,他现在也只能嘴上硬几句了。 “你,你,你给我等着,今天我不把你打服,我就不信陈。”四哥彻底被老赖激怒了。 “不信陈,跟我信赖,我收你做干儿子,哈哈……”老赖继续得意道。 “啊,去死吧?”四哥高喊道。 四哥忍无可忍,朝老赖打过去,此时四哥的拳头捏得极硬极硬,以现在的拳头打在砖块上,砖块立刻会四分五裂,打在墙上,墙上都可能会被打出一个窟窿,卯足劲,将全身的功力都传送到拳头之上…… 老赖见四哥来势凶猛,但他也毫不示弱,挥动同样硬的拳头和四哥对决,这是一场生与死的对决,这是一场充满仇恨的对决,这是一场关于谁是强者的对决,只有最强者才能获得胜利。 “啊啊……”四哥边咬着牙挥动拳头,边高声大喊,他的情绪已经到了最高点。 四哥的拳头又硬又狠又快,左右急速摆拳,老赖刚才被打伤,功力减弱不少,现在面对四哥的强势攻击,只能摆拳招架,左挡右拆,护头护胸护脚,一副拳击陪练的样子。 四哥见老赖如此这般,更是急速地朝老赖挥动拳头,极快极快,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啊啊……” 当然四哥拳头越快,老赖防守也随之加快,他以为这样就能躲过进攻。 可就当四哥一通急速拳后,他忽然停住了拳头,可老赖没有停住防守,依然“嚯嚯……”防守着,他已经被打蒙,打晕了,身体依然做着条件反射。 就在这时,四哥忽然提起飞腿,朝老赖下盘扫去,横扫千军,“嘣……”老赖应声倒地,他急速用双手撑住了身体,并想立刻转身之时,四哥迅速以泰山压顶之势,用左脚将老赖的头死死踩住,并用双手将老赖的右手反钳着往后压,只要四哥用力往下压,老赖就会越痛苦。 “老赖,你服不服?”四哥用力往下压了一下,对老赖说道。 “嗯嗯……”老赖感觉到疼痛,大口喘着气,但嘴上缺不饶人,“就你,呸……” “让你横?啊……”四哥加大了下压的力度,几乎要将老赖的右手扭断。 老赖痛苦难忍,用左手使劲拍着地“啪啪……”,嘴上喊着:“来吧,有种来吧?” “你是自找的,我已经给你机会了。”说着四哥更加大了下压的力度,几乎都能听到老赖手臂骨头错位的声音“咯咯……” “咚……”可就在这时四哥后脑突然被一记重拳击中,蒙了,蒙了,耳鸣不已,“嗡……”往侧面倒去,“轰……” 倒下的时候,他看了一眼打他的人,原来是王权利醒来了,正凶神恶煞般站在自己面前,他不是被打晕了,怎么会?怎么会突然站起来的?怎么会?…… 四哥重重地被打晕在地上…… (一百六十六)终于制服两魔王 四哥倒地后,王权利迅速提起脚去踢四哥,踢他的脚,踢他身上,踢他的头,嘴里还恶狠狠地说道:“傻子永远是傻子,让你跟我斗,你永远斗不过我的,哈哈……” 四哥头晕脑胀,脑子“嗡嗡……”醒都醒不过来,只是被王权利踢得:“啊,啊……”叫唤不停。 老赖也站起来踢四哥,边踢边说:“小子,让你跟爷爷耍横,你还嫩呢?踢死你,踢死你,让你去找你爹去……” 王权利和老赖踢四哥,像地上踩蚂蚁一般,往死里,且他们都穿着牛皮鞋,鞋跟是牛筋做的,非常硬,踢到人身上,就像铁板打在人身上一样疼,钻心地疼。 可此时的四哥不觉得疼,他感觉像死了一般,灵魂都快出窍了,飘飘然,他看到了他爹老抠,老抠正拿着赶牛棒追着打他和老三,“兔崽子,让你们逃学,今天非把你的骨头打断。” 他和老三拼命地跑啊跑啊,跑得很远很远,以为他爹已经追不上来,就蹲下身子休息时,他们忽然发现爹拿着赶牛棒站在前面等他们,“兔崽子,你们跑啊?竟敢偷吃老子的鱼干,今天非把你们的皮扒掉不可?” 他们兄弟俩又使劲得跑啊,跑啊,跑到世界的尽头,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躲过爹爹的追打,可他爹又出现在眼前,头戴金箍,手拿金箍棒,脚穿着他自己的草鞋,他爹举起金箍棒对他们说道:“兔崽子们,看你们往哪跑?再怎么跑,都逃不出我的掌心,哈哈……” 四哥和老三望着眼前的爹,奔溃了,跪在地上任凭摆布…… 可就这时,后面老赖突然出现,一拳将爹打得口吐鲜血,神志不清,临终前他爹对他们说:“你们要好好读书,好好做人,做一个对大家,小家都有用的人。” 四哥和老三含着泪,点头答应,随后他爹就撒手人寰,兄弟俩就跪在地上使劲使劲地哭:“醒醒啊,醒醒啊,爹,我们家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你……” 四哥哭着哭着,睁开眼时,已是电闪雷鸣,狂风怒作,一道闪电“轰……”垂直朝着村农会劈下来,四哥看见他爹肚子鼓的像气球一般,并流着血水,眼睛也睁得很大很大…… “啊……”四哥把吓晕倒了。 晕了很久很久,直到他耳朵里听到他母亲秋菊的声音,秋菊哭喊着对他说:“儿啊,醒,醒醒啊,你可是娘的心肝宝贝,如果你不醒,娘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啊?醒醒啊,我的儿……” 从小四哥就是个孝顺的孩子,他当然不希望他娘为他伤心,难过,为了自己,为了娘,他必须醒过来,醒过来…… 随后,四哥醒了过来,他感觉浑身骨头都被踢得散了架一般疼,口上,身上都是鲜血,可王权利和老赖还在使劲踢着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迅速用一招三百六十度扫腿,“嚯……” 已经被逼上绝路的四哥,爆发出无比巨大的力量,将猝不及防老赖和王权利,一扫在地,“嚯……” 四哥急速站起身,挥动拳头朝老赖招呼过去,“咚咚……”拳头朝老赖身上胡乱打,一拳比一拳重,一拳比一拳猛,一拳比一拳狠,此时的四哥就像一个绿巨人一般强壮有力,见鬼杀鬼,见魔杀魔,不管眼前出现哪方妖魔,都无法阻挡四哥的拳头。 “哎呦,哎呦呦……”老赖忙于招架,只能痛苦地喊叫。 王权利见四哥追打老赖,起身,捏紧拳头打向四哥的后脑勺,“咚……” 王权利以为四哥会像刚才那样倒地晕过去,可此时的四哥就像钢筋铁骨一般,只是觉得耳朵“嗡……”一声,然后摸了一下后脑,并用充满血丝的眼神望着王权利。 王权利望着四哥死神般的眼睛,心里不禁害怕起来,情不自禁地往后退去…… 四哥站起身,捏紧拳头急速地朝王权利打去,“咚咚咚……”左一拳,右一拳,再右一拳,左一拳,两拳头急速交替打着王权利左右脸,王权利像一个拨浪鼓一般,左右摇摆…… “啊,我跟你拼了……”老赖站起身,一拳打向四哥的后背,这拳力度不轻,打得四哥口吐鲜血,“卟……” 但四哥没有倒,迅速回头,用同样重的拳头朝老赖的胸口打去,“咚咚……” 老赖玩命反抗,可此时他感觉自己的反抗是那么无力,四哥的拳头像铁榔头一般,坚硬无比,他被击中几下之后,就倒地了,“咚……” 四哥迅速上前用身体压住老赖,对着老赖的脸,左一拳,右一拳,再右一拳,左一拳,高喊道:“打死你,打死你……” 老赖的脸被打得,漆红漆红,像刷了红漆一般,他感觉自己被这样打下去,肯定会被打死,他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他不能死,不能死,他不知是被打怕,还是被打服了,本能地求饶道:“我服了,我服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现在求饶了,完了,老赖。”四哥正在气头上,难能轻易饶了老赖。 “我服了,我服了……”老赖继续求饶道。 “我服了,我服了……”倒在地上的王权利也求饶道。 “完了,完了……”四哥对他们说道,继续挥动拳头打向老赖,“咚咚……” 突然后面一双纤细的手拉着了四哥的手,对四哥说道:“老四,收手吧,收手吧,警察来了。” 四哥还是不依不饶,说道:“不行,不行。” “收手吧,警察会主持公道的,老四。”亚美大声地哭喊道。 四哥听到亚美的哭喊声,这才停下手。 (一百六十七)一锅端 亚美望着四哥脸上的血和身上的伤,心里极其悲痛,一把将四哥紧紧抱住,哭了起来“呜呜……老四,他们怎能把你打成这样了。” 望着亚美泪流满面,四哥抚摸着亚美的头发,安慰道:“没事的,没事的,我不是好好的,好了,乖,不哭了。” “呜呜……”亚美继续伤心地哭着,哭着…… “汪汪,汪汪……”大黑和大黄也凑到四哥身边哭喊着。 四哥伸出手,同样抚摸着大黑和大黄,“乖,乖。” 正在这时后面的林军对手下的警员说道:“快把老赖和王权利拷起来。” 手下两个警员掏出金闪闪的手铐,分别给老赖和王权利拷上。 “警察,凭什么拷我啊?我是受害者啊?”老赖喊道。 “是啊,我们才是受害者,警察,你们弄错了吧?”王权利同样喊道。 “你们两个是镇上出了名的恶人,我怎么会弄错呢?我们警察正愁找不到你们呢?”林军对他们说道。 “我们也没犯什么法啊?”老赖继续为自己辩解道。 “你们没犯什么法?真武山着火的事,是不是你们做的?”林军提高语气对他们说道。 “不是。”老赖说。 “不是。”王权利同样说道。 “死到临头,还敢狡辩,你师弟们早就交代了。”林军望了望后面。 后面一个警员用一根绳子牵着三个人,排头的是王豹,再是二狗,最后是肥猫,刚才三人去追亚美,亚美将他们慢慢引到陷阱处时,以为他们轻易就能掉入陷阱。 可就当他们快要落入陷阱时,二狗拦住他们,说道:“小心,前面可能有陷阱。” 肥猫望了望前面除了被烧得黑漆漆的,并没有其它异常,就说道:“怎么……可能……会……有陷阱。” 王豹又拍了一下肥猫的脑袋道:“你这颗猪脑,能看出什么东西?” “哎呦……”肥猫痛苦地喊叫。 王豹仔细地望了望前面,从地形上看,确实是个埋陷阱的地方,就对二狗说:“可能前面真有陷阱。” “师兄,你记不记得那年我们三人就中过一次真武山的陷阱。”二狗对王豹说道。 王豹摸了一下脑门,想了想,想起那年被蛇群追赶的景象,使得他这些年看见蛇,就像看见瘟神一般,老远就躲得远远的,对二狗说道:“对呀,那年我们就中过一次真武山的陷阱。” “对……对……那年把……我脚夹得……好痛……好痛。”肥猫也想起那年宝林引他进入捉野兔的陷阱,把他脚夹得血肉模糊,那种痛的感觉,至今想起来都感觉到后怕。 “所以我们这次不能再这么冒失了。”二狗说道。 亚美见他们突然停下脚步,就对他们喊道:“兔崽子们,有种来追我啊?” “你们……看美女……又朝我们……招手了。”肥猫看见亚美朝他招手的样子,心都快跳出来了。 “兔崽子们,快来追我呀?我身上又没有刺,你们怕什么呀?”亚美朝他们招手道。 王豹同样看到亚美招手的样子,那样子像在呼唤情郎一般,情意绵绵,让人看了欲罢不能,狠下心对二狗说道:“不管了,今天就是有龙潭虎穴,也要闯闯。” 王豹说着,就去追亚美,肥猫抖着肉,屁跌屁跌地跟在后面。 “师兄,师弟,小心美人计啊?”二狗想拦住他们。 可王豹也顾不上这些,对二狗说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做……做鬼……也风……流。”肥猫附和着说道。 “唉……”二狗叹息道,但他也没办法,只能跟在后面。 随后,王豹就踩到陷阱,但他功力好,没有掉下去,用手捉住了陷阱边一根藤,使劲往上爬,可那根藤无法承受他身体的重量,就要断之时,二狗伸手拉住王豹,而肥猫拉住了二狗,就这样三兄弟像糖葫芦一般串了起来。 肥猫别的不行,身上肉多,爆发力特强,只见他狮吼一声“嗷……”便将二狗和王豹都拉上来了。 三兄弟上来后就趴在地上休息。 王豹感叹道:“好险啊,好险啊,今天多亏肥猫了。” 王豹还是第一次夸奖肥猫,肥猫得意道:“师兄……我这身……猪肉还是……有点……用处吧?” “有用,有用,不赖。”二狗同样夸奖肥猫。 肥猫受宠若惊,更是得意洋洋地哈哈大笑“哈哈哈哈……” 就在他们得意之时,身后传来了狗叫声:“汪汪……” “情况不对,快往回跑。”二狗感觉不对劲,高喊。 “那快跑吧。”三人立刻起身欲往回跑。 “站住哪里跑?”后面追上来的人原来是林军,他和消防安全专家查看现场时发现一条手链,上面刻有狗儿两个字,再加上群众举报的种种线索都指向大金山人所为,所以沿路上山追查,正巧碰到亚美。 亚美就将他们带到这里,刚好一锅端。 他们三人没有停下脚步,继续疯狂地往前跑着。 “你们再不停下就开枪了。”林军说着,从腰间掏出手枪对准他们。 听到要开枪,他们就乖乖停下,之后,他们就被拷了起来,并询问他们真武山着火的事情,刚开始他们使命推脱,但当林军拿出刻有他名字的手链给二狗看时,二狗愣住了,只能承认。 二狗纵火后,由于做贼心虚,仓促逃跑时,一根树枝刮断了他手里的手链,刚开始他还没注意到,直到回山时,才感觉手上缺了什么东西,可为时晚矣。 之后,大黑和大黄嗅着四哥的体味,一路寻找过来,亚美和林军他们跟在后面,二狗,王豹,肥猫就这样出现在老赖和王权利面前。 (一百六十八)难得浪漫 王豹,二狗,肥猫都低着头不敢正眼看老赖。 老赖望着他们这个样子很是恼火,大声问道:“你们什么都招了?” 王豹微微抬起头看了一眼老赖,并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你们这群废物,一点都经不起考验。”老赖骂骂咧咧。 “那走吧,老赖,还有些其它事情想和你了解了解。”林军对老赖说道。 “公安同志,火是二狗放的,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是无辜的。”王权利为了保全自己,辩解道。 王权利知道现在的派出所不比以前的派出所了,以前他外公位高权重,派出所所长都要让他三分,可他外公前些年因为受贿被打入大牢,以前的所长当然也被关进去了,他的靠山倒了,就没人把他当回事了,现在所长是林军,铁面无私,定饶不了他,所以王权利想方设法想为自己开脱。 老赖立刻怒目对向王权利,骂道:“好你个,王权利,这种话你也说的出。” 王豹对王权利骂道:“大金山这么出了你这种败类,当初咱们结拜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是啊,王权利,放火的事,你也有参与,别想逃避责任。”二狗也上前骂王权利。 “我有什么责任,放火的主意,是你出的,火也是你放的,凭什么你一个人惹事,让我们大家背锅。”王权利继续说道。 “好,你个王权利,大金山怎么出了你这样的败类。”老赖对王权利伤心不已。 “师兄,算了,这种小人,没必要太在意。”二狗对老赖说道。 “你现在倒是逞英雄,如果你真有种,你就把事情全认了啊?不该拖累兄弟们。”王权利呛着二狗的话说。 二狗倒是仗义,上前对林军说道:“公安领导,这件事都是我二狗一个人所为,与我师兄弟无关,把他们全放了吧?” “是啊,公安同志,都是他一个人做的,跟我没有关系。”王权利也冲着林军说道。 “王权利,你以为捉你是为了这件事啊?”林军对王权利说道。 “除了这件事,我也没犯过什么事啊?我可是个守法公民。”王权利辩解道。 站在王权利旁边的警员,推了一下王权利,大声对他说道:“少废话,回所里自然会了解清楚,快走。” “可是……”王权利还想为自己辩解。 “再说话,就把你的嘴巴塞住。”林军生气地对王权利说道。 王权利见林军生气的样子,不像开玩笑,只能将嘴巴闭上,低着头跟在后面。 “活该,呸……”老赖对着王权利吐了一口痰。 “活该,呸……”其它几个师兄弟,包括肥猫同样对王权利吐痰,肥猫再笨,再窝囊,也不会出卖兄弟,可是王权利今天的所作所为,让肥猫也感到怒不可遏。 林军就领着他们几个准备下山,就对四哥和亚美告辞道:“小兄弟,小妹妹,那我们下山了。” 四哥在亚美的搀扶下,拱手说道:“慢走,不送。” “小兄弟,你伤得不轻,快快回去医治。”林军望着四哥身上的伤,关切道。 “好的,谢谢公安同志。”亚美答谢道。 “告辞。”林军挥了一下手,就转身下山。 “汪汪,汪汪……”大黑和大黄用声音送林军。 亚美搀扶着四哥说道:“走,咱们也回山吧?” “好嘞。”四哥答应道。 刚才和老赖,王权利打斗的时候,四哥浑身充满力量,身上也不觉得痛,可突然停下来,身体泄了气,就感觉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般疼,浑身被王权利和老赖踢得没一块好肉,血肉模糊,刚才晕倒的时候,要不是梦见娘唤醒他,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虽然过程十分曲折,但内心还是高兴的,他今天终于将压在自己胸口多年的两座大山移除了,这两座大山像自己的心魔一般,始终压着自己,不让自己好好过,今天终于移平大山,铲除心魔。 四哥难以相信自己居然也能爆发出这般能量,难道以前一些所谓的困难都是自己吓自己,面对困难,挫折,如果你胆怯了,那它将你打败,变成一个害怕困难的无用之人;但如果选择挑战困难,并通过自己努力,一步步战胜困难,那你就变成一个无惧困难的强者。 生命的旅程,哪有一帆风顺,总会遇到这样或那样的困难,只有不断地去解决,战胜困难,你才能完成生命的旅程,奔向极乐世界。 四哥战胜困难后,心情大好,望着真武山后山这边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放声高唱:“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腊月呦,盼春风,……” 亚美见四哥心情大好,也扶累了,说道:“老四,心情这么好啊?咱们坐下歇歇。” “好嘞。”四哥答应道。 亚美就慢慢把四哥扶坐在地上,望着眼前满山遍野的花儿,也心情大好,说道:“好美啊,好美啊!” “花再美也没有你美。”四哥对亚美说。 说完,四哥在边上采了一朵又大又红又艳的映山红,悄悄放在身后。 听到四哥夸奖,亚美心里更是异常高兴,问道:“你就会哄人。” 四哥边把那朵花插在亚美的辫子上,边对她说:“鲜红配美人,人间仙女。” 亚美被四哥的一举一动弄得,更是脸红耳热,害羞不已,把头转向另外一边,说道:“你真坏。” “哈哈,我只为你坏。”四哥伸出双手,将亚美搂在怀里。 亚美本有点矜持,可半推半就倒在四哥的怀里…… 好山,好水,好花,好风景,在这个午后,四哥和亚美这对情侣,难得也浪漫一回。 此时,大黑也用舌头舔着大黄,大黄害羞地将头低下,深情地享受着大黑的爱抚,真是天生一对。 (一百六十九)重建山林 由于四哥和亚美出去挑水半天没有回来,陈武非常担心,怕出意外,就派山虎,宝林,七锭前来寻找。 他们边喊边寻找,在半路就找到四哥和亚美,山虎见四哥满身都是伤,就亲自背着四哥回山,亚美则把今天事情的整个经过都诉说给师兄弟们。 师兄弟也知道四哥打败了老赖和王权利的事后,一个个都另眼相看四哥,夸奖四哥厉害,不仅替自己报了仇,也灭了大金山的威风,现在公安更是把他们都捉了去,更是好上加好。 师兄弟们对四哥满嘴称赞,夸四哥是当代武松,有独身灭虎之勇,起拔山河之势,打出了真武山的气魄,是真武山的英雄,他们学习之楷模…… 躲在山虎背上的四哥,被他夸得脸红扑扑的,不知道跟他们说些什么,只能随他们说,随他们夸吧,听着别人的夸奖总比听别人骂要顺耳多了,那就静静享受着这份夸奖吧,心里还是美美。 亚美也在旁边添油加醋地夸着四哥,四哥是他的心上人,她自然希望他能够好,比别人更出色,别人夸着四哥时,比别人夸着自己心里更舒服,在她心里早就把四哥当成可以托付一生的对象。 亚美跟在山虎边上,不断用自己的手帕擦拭着四哥脸上的血迹。 四哥含情脉脉地看着亚美,尽情地享受这一切,安详地在山虎的背上睡着了,他确实应该好好休息了,今天为了对付老赖和王权利,自己伤得也不轻,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就这样沉沉睡去…… 回山后,陈武就立刻给四哥治疗,用最好的方法,最好的药,想方设法尽快让四哥恢复过来。 之后一段时间,亚美就忙前忙后,细心照料四哥,其它师兄弟也没闲着,一有空就到山上捉些野山鸡,野兔,野猪等野味,帮助死恢复身体。 四哥本来身体素质就比较好,再经过一个月左右悉心调理,四哥的身体也慢慢恢复过来。 此时真武山的师兄弟们和附近村民,正忙着种树,恢复山林,恢复期间,四哥干看着他们忙前忙后,自己却帮不上忙,心里异常着急,这天感觉恢复差不多,就嚷着要去帮忙。 这天一早,四哥就拿着锄头欲去栽树。 亚美也刚起早,准备给他们做早饭,一眼就看到四哥拿着锄头,就拦住四哥道:“老四,你身体没有完全恢复,不要去了。” 四哥拍拍自己的胸口,并快速做了个下蹲,对亚美说道:“亚美,你看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没问题的,放心吧。” “可爹爹说伤筋动骨最少要养一百天的。”亚美知道四哥心里着急,但她心里还是希望四哥把身体完全养好,可别落下什么病根,那以后就麻烦了。 “一百天,那还不把憋死啊,我的身体,我知道,没事的。”四哥还是坚持道。 此时陈武也起床,准备练功,这是他几十年的习惯。 亚美看到了陈武,就对他说道:“爹爹,老四想去帮忙种树,可是你说,伤筋动骨要一百天恢复的。” “师傅,我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四哥对陈武说道。 陈武望着四哥急切的样子,就对四哥说道:“你身体恢复差不多的话,就去吧,不要牵强,悠着点。” “好的。”四哥答应道。 这时,山虎,宝林,七锭也起床,走了过来,对四哥说道:“我们欢迎老四回归大部队,我们的队伍不能没有你。” “嘿嘿……”四哥傻傻地对他们笑道。 亚美也朝他们咪咪笑。 之后,师兄弟们,手挽手去山下种树。 师兄弟们来到山下山林时,附近村民也早早在这里等候,大家分工明确,有负责挖坑,有分发树苗,有负责浇水,忙碌而有序地栽种着…… 将被火烧毁的山林又重新栽种上新的树苗,栽种上更好的树种,新引进的松树,杉树,樟树,还有些枫树,银杏等等,根据什么土质,什么位置,栽种上不同的树种,让整片山林又重新恢复绿色。 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 新的树苗在大家悉心栽种下,很快就发出了新芽,新叶,郁郁葱葱,把真武山又重新装扮成一个绿色的山林,一个生机勃勃的山林,一个充满希望的山林,这也是生命的力量,不管以前经历何种灾害,只要有一棵小草,一棵小树,又会重新焕发生机,这也是大自然的魔力。 大自然的所有生命,包括人类,就是在大自然的法则下,不断更新,不断轮回,生生不息中,人类和一棵小草,小树,小蚂蚁没有本质的区别,都是大自然的一份子,当然也无法逃脱大自然的法则,生老病死,再度轮回…… (一百七十)仙女出点意外 师兄弟们忙着种树,亚美也没闲着,她烧水,烧饭,山上,山下,每天来来去去,跑好几趟,其实比师兄弟们还要累,还要辛苦,人也被折腾的又黑又瘦,跟之前的形象完全两样。 四哥看着亚美这么辛苦,心里也是非常担心,经常劝亚美要多注意休息,千万别把身体累坏了。 可亚美总跟四哥说,没关系的,你们都这么辛苦,我这点累算不上什么,只要把真武山重建好,那我们这点累也算值得了。 听亚美这么一说,四哥也只能点点头,但心里还是异常担心,因为天气越来越热,且真武山山势陡峭,这样爬上爬下,万一哪天头晕……呸,呸,亚美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什么事的。 想到这些,四哥脑子都不敢往深处想,越想越担心,越想越害怕…… 这天午后,天空阴沉沉地,虽没有太阳,但异常闷热,闷得人身上异常难受,仿佛处在蒸笼中一般。 此时,山虎领着宝林,七锭在靠近大金山的山脚下挖坑,四哥则把树苗种入坑中,然后浇水,大家忙得身上都是汗,口干舌燥,人都快虚脱一般,可是亚美还没把水送过来。 宝林首先被热得受不了,大叫道:“这天真是太闷了。” “是啊,这天可能要下雨,实在太闷了。”山虎望了望天,阴云密布,是下雨的前兆。 “这么闷热,咱们亚美妹妹的水,怎么还没送过来啊?”七锭也口干舌燥,忽然想起了亚美,因为他们早上带来的水,早就喝完。 “是啊,舌头都快冒烟了。”宝林也说道。 “也许师妹累了,睡个午觉再来吧?”山虎猜测道。 “不会,她很少睡午觉的,现在山上这么忙,她更不会睡午觉。”四哥对亚美的生活习惯非常了解。 “可为何师妹,现在还没过来送水呢?”七锭问道。 “也许……”四哥说到一半,不敢往下说,可心里一紧,仿佛感应道什么,就对师兄们说道:“不行,我要去看看。” “奥,那快去快回。”山虎对四哥说道,接着对宝林和七锭说:“宝林,七锭,累的话,咱们先坐下休息一下吧。” “好嘞。”四哥答应道,并朝上山寻找亚美。 山虎,七锭和宝林,则躲在一阴凉处休息,他们又累又渴,已经动都不想动了。这边离真武山下村又较远,大概有一里多地,体力好的时候,这点路不觉得远,可现在体力消耗很大,这点距离对他们来说实在太远了,宁可坐下休息,也不愿踢腿去走这点路。 四哥何尝不想跟他们一样坐下休息,可想起亚美,他就算再苦再累,也无怨无悔,想起亚美到现在都还没来,心脏更是“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千万别出什么事,千万别…… 想起这些,四哥不知从哪来的精气神,快速地往上山的原路寻找亚美,他也知道,平时大黑,大黄都会陪着亚美跑上跑下,狗的耳朵灵,就大声呼唤:“大黑,大黑……大黄,大黄……” 四哥的喊声像个扩音喇叭一样在山谷回荡,“嗡,嗡……”可就是没有听到两条狗的回声。 越是这样,四哥心里越是着急,越是大声呼喊:“亚美,亚美……”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好几圈,之后,终于传来了大黄的呼喊声:“汪汪,汪汪,嗯哦……” 四哥立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大黑的声音,从声音中判断出,大黑是在发求救的声音,大黑求救的话,那亚美肯定出什么事了,不行,我得快点找到大黑。 “大黑,大黑……”四哥不断呼唤着大黑。 “汪汪,汪汪,嗯哦……”大黑不断回应着四哥。 四哥便从大黑声音,判断出大黑的方向和位置所在,巡着声音不断朝大黑急速搜寻过去。 随着大黑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四哥离大黑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搜索的范围越来越小。 “大黑,大黑……” “汪汪,汪汪……” 四哥和大黑前后呼应,最终在一处山坳处,找到了亚美,她脸朝下摔倒在地,静静地爬在地上,一动不动,旁边还有少许血迹,大黑和大黄,趴在她身旁,舔舐着她的脸几地上的血迹。 四哥看到眼前的一切,仿佛被电击一般,蒙了,蒙了,脑子“嗡嗡……”,嘴里喊着:“亚美,亚美……” 随后四哥急不可耐地飞冲下山坳,解救亚美。 (一百七十一)第一次亲密 山间有碎石,有树枝,有荆条拦住四哥的去路,可四哥根本顾不上这些,碎石差点把四哥绊倒,树枝和荆条划破了四哥的皮肤,鲜血都流出来了,可现在的四哥无法顾及这些,他的心里只有亚美,亚美可不能出什么事,不能…… 四哥几乎滚下山坳,翻了好几个跟斗,衣服都被划破,身上,脸上血迹斑斑,可他一点都觉得痛,下山坳后,立刻将亚美翻正身子,看见亚美额头上砸破,出了点血,肚子上挂着两个水袋,意志模糊。 “亚美,亚美……”四哥急切地喊道。 可亚美一点反应都没有,四哥迅速用食指探了一下亚美鼻子的气息,指头明显感觉有气息,就是非常微弱。 “亚美,亚美,醒醒,醒醒……”四哥继续喊道。 虽然亚美有微弱气息,但四哥非常担心亚美会不会把脑子摔坏,那不是更麻烦。 “汪汪,汪汪……”大黑和大黄也在旁边急切地呼唤亚美,狗对主人非常忠诚,主人出了事,它们心里也难过,希望主人快点醒过来。 四哥呼唤几次没有反应后,又用拇指使劲掐亚美的人中穴,可还是没有反应,这可把四哥极坏了,脑子乱了,乱了,怎么办,怎么办?…… 就在四哥手足无措之时,他忽然看到亚美胸前的水袋,就取下水袋,打开水袋的盖子,想往亚美嘴里灌水,可突然发现水袋口子很大,且亚美嘴巴闭着,根本无法直接灌入,怎么办?…… 四哥脑子灵机一动,有了,我把水喝入嘴中,再嘴对嘴把水灌入亚美嘴里,没别的办法了,也只能这样了。 于是,四哥张开嘴含了一口水,虽然当时的四哥也口干舌燥,急需补充水分,但四哥没有把水吞下去,比起亚美,自己这点口干,不算什么。 四哥的嘴慢慢靠近亚美的嘴,然后两个嘴对上,四哥慢慢,慢慢将水自己嘴里的水灌入亚美嘴中,这个活不能着急,只能慢慢来,快了,不仅水可能浪费,弄不好还会呛入亚美的气管,肺叶中,那情况可能更加危机。 刚开始四哥的嘴和亚美嘴碰上时,四哥没有在意什么,一股脑地就将自己的嘴堵上了亚美的嘴,那时想的,只是快点救人,别的也没多想。 可当四哥的嘴和亚美嘴碰上那一刻,就感觉自己身上麻麻地,仿佛被电了一般,麻麻地,酥酥地,感觉非常微妙,很舒服,很享受,灵魂都快出窍一般,舒服…… 以前四哥和亚美虽有暧昧关系,可师傅管得严,他俩顶多偷偷抱一下,并没有做出更多出格的事情,更谈不上亲嘴,这种出格的事情,所以四哥第一次亲吻亚美时的生理反应也是情理之中。 四哥即着急,又享受着这样灌水方式,灌了一嘴,又重新灌一口,连着灌了三口,水流慢慢,慢慢,细细地流入亚美嘴中,喉管,肚中,浸润全身…… 有了水的滋润,亚美慢慢有了意志,慢慢睁开眼,可一开眼就看见四哥的嘴压着自己的嘴,以前听别人说,亲嘴就会怀孕的,她还是雏,还未嫁,就怀孕了,那还不被别人取笑死,立刻用双手推开四哥,说道:“老四,你在干嘛?” 四哥没注意到亚美醒过来,忽然被推开,这才看见亚美醒了,高兴地对亚美说:“亚美,你终于醒了。” “你刚才亲我干嘛?我还没嫁给你呢?不能亲嘴的,会怀孕的。”亚美面红耳赤,羞愧难当地说道。 “奥,你说的是这个啊,我刚才看见你晕倒了,就用我的嘴灌水给你喝。”四哥嘻嘻笑道。 亚美用手摸了摸嘴边的水后,知道自己是误会四哥了,就对四哥说道:“你坏,你就不会用别的办法啊,万一真怀孕了,怎么办?咱俩还没成亲呢?” “哈哈,你这是什么逻辑啊?亲嘴哪能怀孕啊?” “真的不会?” “放心吧,我读书时学过一点生理知识,要做那个事才会怀,哈哈……”四哥用手比划着动作。 “去,坏蛋,大坏蛋,我不嫁给你。”亚美撒娇道。 “不嫁给我,你嫁谁啊?” “我谁都不嫁,我就在这真武山陪着爹。” “那我也在山上陪着你。” “去。” “对了,你刚才是怎么摔到这里的?”四哥问道。 “刚才我下山给你们送水,可走着走着,感觉头晕脑胀,呼吸急促,晕晕乎乎,一不小心踩到一块碎石,就滑到这里。”亚美又摸了摸自己的脑门,看了看水袋,又说道:“幸好我摔下去的时候,这两个水袋垫在我肚子下面,要不然的话……” “呸,呸……没什么要不然,你还没嫁给我,老天爷是不会收你的。”四哥说,并将亚美搂在怀里。 “你啊,也不知道从哪里学得油嘴滑舌,就会哄人开心。”亚美嗲嗲地说。 “我啊,无师自通。”四哥得意地说。 “去……” (一百七十二)误入马桑果林 亚美拿起水袋递给四哥,说:“老四,你口渴了吧?喝口水。” 四哥从亚美手里接过水袋,调皮道:“是啊,刚才关顾回忆亲嘴的味道,都忘记嘴渴了,哈哈哈……” “咕咚咕咚……”四哥猛喝好几口,其实自己早就渴得不行了,可刚才为了救亚美,都把这茬给忘了。 亚美看着四哥着急莽荒的样子,劝说道:“又没有人和你抢,喝慢点。” 亚美的话刚说完,四哥由于喝得太急呛到了气管里,“咳咳,咳咳……” 亚美立刻帮四哥拍背,并埋怨道:“让你慢点,偏不听。” “咳咳,咳咳……”四哥咳了好一会才缓过劲,笑着对亚美说道:“看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心急同样无法好好喝水啊。” “老古话是前辈们对生活的感悟,肯定有一定道理了。”亚美边说边站起身,“老四,走,我们去给师兄们送水去,他们肯定渴的不行了。” “奥,宝林和七锭早就在那里鬼哭狼嚎了。”四哥说。 俩人走着说着,往山脚下走去。 此时,狂风怒作,乌云越来越密,天也越来越黑,仿佛一下从白天过渡到夜晚,倾盆大雨即将来临。 看到这般情景,四哥对亚美说道:“咱们快点吧,马上快下雨了。” “是啊,这天都憋了一天了,终于要下雨了,下雨还凉快点,实在太闷热了。”亚美感叹道。 “这雨可能会很大,我还是找个地方躲躲吧!”四哥还是非常担心。 亚美眼神本来就不是很好,再加上天黑,她望了望四周,除了刚种上的树苗,其它草木都被大火烧光了,说道:“这哪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躲得啊?” 四哥的眼神比亚美更好,他抬起头,睁大他那双火眼金睛,巡视四周,忽然在山脚下左侧方向一块荒地,发现一片绿色的林子,植株很高,枝叶茂密,但具体是什么树木,四哥还无法判断,距离太远,且光线不足。 “亚美,那边有片林子,我们可以到那里避一避。”四哥对亚美说。 “哪里啊?我怎么看不见。”亚美顺着四哥所指的方向望去,可她眼睛里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跟着我走,没错,快走,马上就快下雨了。”四哥着急地说道。 “奥。”亚美答应道。 “汪汪,汪汪……”大黑和大黄已经迫不及待地冲到四哥前面去。 他们就迈开腿,急速往山下奔去,尽快在大雨来临之前,找个地方躲起来。 他们急速狂奔下山,映入四哥眼前的是一个小山坡,杂草丛生,植被茂盛,都是些杂草,杂木,最为显眼的是中间马桑果树,郁郁葱葱,枝头挂满红红的,马桑果。 马桑果树不论是叶子,还是果实都非常像桑树,所以本地都叫它野桑树,虽它们很像,但它们却有着明显区别,可以说一个是天使,一个是魔鬼,当然桑树是天使,不仅叶子可以用作养蚕,桑葚果更是人间美味。 而马桑果就是魔鬼,马桑果果实内的有毒成分为马桑毒素,它通过刺激大脑皮层引起兴奋、痉挛、呕吐等一系列中毒症状。马桑果中毒一般在食用后30分钟至3小时出现。轻者表现为头昏、乏力、面色苍白、出汗、流涎,但神志清楚,无抽搐。重型患者呈现神志恍惚、昏睡、瞳孔缩小或扩大,反复抽搐,抽搐时口唇出现紫红色。特别危重型患者呈现昏迷、呼吸衰竭,甚至死亡! 对于这些四哥并不十分清楚,以前小奶奶养过蚕,见过桑葚叶,也吃过桑葚果,再加上光线不足,他把眼前的马桑果树,当成了桑树,高兴地对亚美喊道:“亚美,快看,前面这么多桑葚,我们有福了,我们到那里躲雨。” 此时亚美隐隐约约也看到了,高兴地说道:“好啊,好啊。” 大黑和大黄也激动不已地喊道:“汪汪,汪汪……” “哗哗,哗哗……”倾盆大雨还是猝不及防地下来了。 “快冲啊。”四哥高喊。 “冲啊。”亚美也高喊道。 “汪汪,汪汪……”大黑和大黄同样高声喊叫。 冒着大雨,他们迫不及待地冲向马桑果林里躲雨…… (一百七十三)八戒背媳妇吃野果 亚美冲的太急,一不小心脚被一块碎石绊了一下,脚踝扭到了,“哎呦,哎呦呦……” 幸好四哥就在亚美前面,亚美一下就扑到四哥后背上,四哥也跌跌撞撞往前冲去,不过他脚上功力不错,一使劲就稳稳地站稳,并迅速扶起亚美,对她说道:“看着路,慢点啊!” 倒在四哥怀里的亚美撒娇道:“嗯,嗯,我脚痛,跑不动了,你背我。” 四哥望着亚美撒娇的样子,可爱至极,真想再亲她一口,现在她主动投怀送抱,那更是求之不得,便弓下腰,对亚美说道:“我的大美女,快上马吧?” “你是白龙马啊?”亚美调皮道。 “对,我就是你的白龙马,那你就是东海龙王的公主,公主殿下,快上马吧?雨好大啊?”四哥顺着亚美的话说。 “哈哈……看在你如此虔诚的份上,我就让你背一会,哈哈。”亚美被四哥的话哄得开心不已。 “来吧。”四哥说。 亚美歪着脚,慢慢趴到四哥背上,四哥抱着亚美的双脚,往上一使劲,“起,猪八戒背媳妇了,哈哈……” 亚美用手掐了一下四哥的脸,说:“你是猪八戒的话,那你不怕我是孙悟空,让你越背越重。” 四哥抖一下背上的亚美道:“你就是一座山,我也背得动,背媳妇喽……” 此时雨非常大,但他俩却在这暴雨中打情骂俏,一点都没有雨,四哥甚至非常感谢这场雨,雨水不仅缓解了闷热的天气,更主要给他俩创造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雨水使劲冲刷着四哥的脸,雨水从头上,脸上,冲进自己的嘴里,四哥毫无顾忌使劲大口大口地喝着,这水真甜啊,他心里更是甜滋滋,背上背着未来媳妇,心里那个美啊,仿佛中了大奖一般,喜上眉梢,自顾自地傻笑,“哈哈……” “老四,你傻笑什么呀,快点背啊,雨好大,好大,我身上都湿透了。”亚美并不清楚四哥心里的小九九。 “好嘞。”听到亚美催促,四哥又故意抖了一下肩,这样亚美的身体就挨自己更近,能清晰感受到亚美的体温,暖暖的,温温的,几乎都能听到亚美的心跳,“嘣嘣,嘣嘣……” 体会到这些,四哥也是激动不已,心跳加速…… 亚美知道四哥故意让自己身体靠近他,但她没有反抗,没有拒绝,她同样情窦初开,享受着这份羞涩的爱抚…… 从亚美绊脚的地方到马桑果林,其实也没多少远,大概就二百米左右,搁在平时的四哥,就算挑一百多斤的担也能轻松到达,且亚美的体重都不到一百斤,这点分量对于四哥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可以说非常轻松就能背着亚美到林子,但他故意背的很慢很慢,他想留住这份美好,或者让这份美好慢点,慢点流走…… “汪汪,汪汪……”大黑和大黄早就就冲进林子里,回头朝四哥和亚美招呼道。 “老四,快点,大黑和大黄都到了。”亚美催促道。 “好吧。”此时四哥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背起亚美,加快脚步往林子冲。 脚下的田间小路,都是泥巴,碎石,晴天时也是坑坑洼洼非常难走,更何况被雨水冲刷后,那泥巴路,更像被抹了油一般,非常滑,但这些对于功力深厚的四哥,根本算不上什么,只见他步步稳健,健步如飞,有惊无险地将亚美背到林子里。 拨开拦住树枝和树叶,在一处稍高点的樟树荫底下停下,并慢慢将亚美放下,靠在樟树根下坐下。大黑和大黄则依偎在亚美身边。 亚美慢慢坐下后,四哥就立刻蹲下身查看亚美的脚腕,询问道:“现在还痛不痛?” 亚美慢慢动了动脚,“还是有点痛,应该是脱臼了。” 四哥仔细地看了看亚美的脚,“是脱臼了,你忍忍,我帮你复位。” “嗯。”亚美点头答应。 四哥说着双手捉紧亚美的脚腕,使劲往原来的方向一扭,只听“咯咯……”几声,亚美的关节就复位了。 这些本事也是陈武教他的,陈武说,习武之人,难免会受点伤,受点痛,应该学会点医学常识,必要时,不仅能救自己,也能救别人,四哥今天也算活学活用,将亚美的脚治好了。 “动了一下,好了没有?”四哥对亚美说道。 亚美左右动了一下脚,“唉,感觉不痛了,好了,老四,你挺厉害的啊?” “小事一桩。”四哥说。 亚美见四哥蹲着身子,就对他说道:“你也坐过来吧?” 四哥望了望边上的马桑果树上挂满紫红紫红的果实,非常新鲜,让人看了就食欲大增,就对亚美说道:“等一会,我去给你采点果子吃。” 亚美也看到了马桑果,红红的,招人喜欢,想到这些肚子也“咕咕,”叫起来,就答应道:“好的,你确定那个果子能吃吗?” 四哥非常肯定地说:“我以前吃过的,很好吃的,放心吧。” “那摘些来吧。” “嗯。” 说着,四哥就去摘马桑果,摘的时候,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果实和以前小奶奶家吃过的果实有点不一样,却一时想不起哪里不一样,因为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现在脑子里的记忆早就有点模糊了。 当然他也非常害怕会摘错东西,就采了一颗放在嘴里,尝了尝,酸酸甜甜的,感觉还是那个味,应该没错,就连着采了很多捧在手心,给亚美送去。 “吃吧,亚美,我刚才吃了,很好吃的。”四哥高兴地对亚美说。 亚美接过四哥手里的马桑果,放入嘴中,尝了尝,酸甜酸甜的,“挺好吃的。” “好吃,就多吃点吧。”四哥同样也不断往嘴里吃。 “嗯,嗯。”亚美高兴地答应道。 (一百七十四)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看着四哥和亚美津津有味吃着,大黑和大黄望得眼冒绿光,伸着大舌头,使劲吞着口水,“汪汪,汪汪……” “你们也想吃啊,可这个是水果,你们狗吃不来啊?”亚美对大黑说道。 “汪汪,汪汪……”大黑和大黄还使劲叫唤不停。 四哥见状丢了一些在地上,说道:“见过馋嘴的猫,没见过馋嘴的狗,给,给,你们肯定吃不惯。” “嗯,嗯……”大黑和大黄看到马桑果丢在地上,急速起身,那起身的速度,可以说是迅捷,绝对在毫秒之内,起身后迅速用鼻子嗅了嗅马桑果,非常仔细地嗅了好几遍,仔细地判断着这果子到底合不合胃口。 大黑和大黄在马桑果旁嗅了好几圈,显然它们也是饿了,但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分辨之后,它们还是放弃了,或许这个果实确实不合它们的胃口,有或许它们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嗯嗯……”大黑和大黄饿着肚子又很不情愿地回到亚美身边趴下。 亚美摸了摸大黑背上的毛,安慰道:“大黑不喜欢吃这个啊?” “嗯嗯……”大黑似乎听懂亚美的话,回答道。 “狗又不喜欢吃这些,它跟猫一样喜欢吃带点腥味的东西,以前我家隔壁张叔家有条大黑猫经常来我家吃鱼干。”四哥说道。 “有这么馋嘴的猫啊?那你不会把它赶走啊?”亚美边吃边说。 “它很可爱的,全身毛绒绒,憨态可掬,非常招人喜欢,关键那时家里老鼠很多很多,有时甚至会把我的头发咬掉。”四哥若有所思道。 “哈哈……还有这种事啊,那你不是住在老鼠窝里啊?”亚美高兴道。 “差不多吧,那时家里的粮食都放在楼上,不论白天黑夜,老鼠们都忙着偷粮食,特别到了晚上,特别吵,像老鼠开国际会议一般。”四哥回忆道。 “哈哈……你这么笨啊,你不会捉老鼠啊?”亚美被四哥逗得咯咯笑。 “光我自己捉,怎能捉的完啊,再加上白天要干活,晚上哪有精神,力气捉老鼠啊?”四哥说道。 “那让大黑猫帮你捉老鼠啊?”亚美说。 “对,就是大黑猫帮我捉老鼠的,只要它一来,吼一声,老鼠就一个个乖乖地躲起来,有了它之后,晚上老鼠也不敢吵我睡觉了。” “那之后呢?”亚美疑惑地问。 “之后,大黑猫就和我成了好朋友,为了奖励它,我就把我爹的鱼干喂它吃,每天喂一些,喂了一段时间就快没了。” “没了,再去河里捉啊?” “那鱼干可是我爹捉来的,他那人特抠,平时都舍不得吃,只有到过年过节才舍得那出来吃,那年中元节,他上楼找鱼干吃,发现已经没了,就拿着赶牛棒使劲打我和三哥,非常使劲,好像我们都不是他亲生的,往死里打啊?那个痛,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后怕,打完还把我们关到牛圈里,那时可是夏天,牛圈里漫天飞舞着蚊子,牛虻啊……”四哥说到这些时,热泪盈眶,激动不已。 亚美见四哥说得如此激动,就主动上前搂住四哥,安慰道:“都是苦命人,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可四哥情绪激动,根本停不下来,继续说道:“也就在那天夜里,我爹非要说去河里捉鱼,晒鱼干,结果中了老赖的埋伏,把他打晕了,醒过来时,就疯了,之后就……” 四哥眼角的泪水情不自禁地往下流,但嘴里没有哭出声,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这些压在他心里很久很久,从未和别人诉说过,今天敞开心扉一一诉说给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亚美听,也只有在自己心爱女人面前,他才会如此放的开,无所顾忌,压抑在心里的话,像喷泉一般,喷射而出,滔滔不绝…… 看着四哥眼角的泪水,亚美心里也无比伤心,紧紧地,紧紧地抱住四哥,哭泣地对四哥说:“想哭,就使劲哭吧,哭吧,哭够了就会好了……” 俩人就抱住一起哭了一阵…… 雨水也渐渐从刚才的倾盆大雨,变成了淅淅沥沥,绵绵哒哒的小雨。 四哥抱着亚美,耳朵也听到了雨水声由大变小,便慢慢推开亚美,这一推可是不得了,只见亚美浑身绵软,四肢无力,眼神飘忽不定,脸色苍白,满脸虚汗,可把四哥吓坏了,立刻询问道:“亚美,你怎了?” “我就感觉,头晕脑胀,浑身没劲。”亚美脑子没有丧事意识,对四哥说道。 四哥再仔仔细细地看了看亚美的症状,像是中毒了,怎么突然就中毒了呢?怎么会这样?…… (一百七十五)四哥和亚美都中毒了 看到亚美这个样子,四哥立刻弓下腰,欲背亚美去看医生,说道:“不行,你肯定是中毒了,快上来,我背你去看医生。” 亚美绵软无力,答应道:“嗯。” 亚美趴上四哥背后,四哥一使劲就背着亚美着急往真武山下卫生所赶。 这会是救人,四哥不像刚才那样晃晃悠悠,脚下步伐非常急促,下过雨后的泥巴路,非常之滑,一个自己走都很容易摔倒,四哥背着亚美更是行走艰难。 路虽然难走,但此时的四哥,心急如焚,哪顾得上这些,埋着头,仔细地看着脚下的路,尽量选些稍硬的地方走,走的时候,还尽量要脚尖惦着走,脚尖可以往泥里插进去很深,不容易打滑,但这样走,非常消耗体力,没一会四哥就累得气喘吁吁,大口喘气“呼呼……” “亚美,头晕,千万别睡啊?一会就到了,呼呼……”四哥还不断和亚美说着话。 亚美此时感觉头晕脑胀,昏昏欲睡,嘴干舌燥,用仅有的力气回答道:“嗯,嗯,我感觉好累好累……” “汪汪……汪汪……”大黑和大黄也不断朝亚美呼喊。 “亚美,你听大黑和大黄都让你不要睡呢?千万不能睡啊?”四哥听到亚美有气无力的声音后更是担心不已。 “嗯……”亚美勉强答应道,身体已不听自己使唤了。 “这样,我唱歌给你听吧,夜半三更呦,盼天明,寒冬腊月呦,盼春风……”四哥又唱起自己拿手的映山红。 听着四哥唱歌,亚美精神稍好点,夸奖四哥道:“好听。” “好听吧,我这首歌最拿手了,是以前龚老师教我的。” “你老师真不错,还教你唱歌。” “龚老师对我是挺好的……”四哥说到龚老师,心里非常惭愧,都是因为他的事,害龚老师丢了工作,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亚美感觉自己的头越来越重,胸闷难受,根本无法将自己的头抬起,就趴在四哥的肩膀上。 四哥也感觉到了亚美的变化,就又对亚美说道:“媳妇,别睡啊?俺猪八戒要背你回高老庄。” 听四哥这么一说,亚美昏昏沉沉掐了一下四哥,微弱地说:“真把自己当猪八戒了啊?” “只要把你娶进门,我当什么都愿意。” “猪八戒太丑了,我才不要嫁给他,我要嫁给白龙马。” “那我就是白龙马,驾,驾,只要你愿意,我一辈子都坐你的白龙马,我要载着你到天涯海角,到你想去的任何地方。”四哥向往道。 “傻子,咳咳……”此时亚美已经嘴唇发紫,越发严重了。 听到亚美咳嗽的声音,四哥心里也清楚亚美的毒可能加重了,心里更是揪心不已,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对亚美说道:“亚美,别睡,别睡,我再给你唱首歌,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什么,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真好听,我喜欢。”亚美答应道。 “喜欢,我就再唱一遍,小燕子……”四哥接着为亚美唱着,只要亚美不睡觉,只要亚美喜欢听,现在就是让他到天上摘月亮,他也敢去。 四哥背着亚美艰难行进着,却发现自己的头也越来越昏,脚步越来越重,他自己刚才也吃了些马桑果,虽然不多,但毒终归是毒,总会发作的,只不过自己身体素质比亚美好点,发作晚点而已。 可四哥不能倒,不能昏,他背上还背着亚美,如果自己也昏倒了,那亚美怎么办?就算再大的困难,我也要把亚美背到卫生所。 四哥就这样,脑子昏昏沉沉,举步维艰往前行进,步伐自然没刚才那么稳,摇摇晃晃,可嘴里还跟亚美开玩笑道:“亚美,你可能真是孙悟空变的,你是不是变成一座山了,越来越重了?” 亚美一点反应也没有,毒素已经进入她的脑子,麻痹她的神经,她已处于昏迷状态…… “亚美,亚美……”四哥着急地喊道。 “汪汪……汪汪……”大黑和大黄也着急地喊道。 听着大黑和大黄的声音,就在附近的山虎,七锭,宝林也往这边飞冲过来。 “老四,老四,亚美怎么了。”飞冲过的山虎问道。 说着,山虎,七锭,宝林帮忙从四哥背上,扶下亚美。 扶下亚美后,四哥脑子也是昏昏沉沉,可他还是着急地对他们说道:“快,快,亚美中毒了,快救她……” 四哥说完,也晕倒了…… 他刚才是靠着自己强烈的意志,硬撑着,现在师兄们来了,他的弦也断了,崩了…… “老四,老四……”山虎,七锭,宝林同时喊道。 随后,山虎背着四哥,七锭和宝林轮换背着亚美往真武山下村卫生所奔去…… (一百七十六)救人 刚开始,七锭背着亚美,可他步伐不是很稳,晃晃悠悠,宝林看见后,立刻对七锭说:“老二,快让我来背?” 七锭背了一段也满头大汗,就答应道:“好,这路太难走了。” “老二,你就让宝林背一会,看着你走路的样子,我也不放心。”山虎说道。 “好嘞。”七锭答道。 在前面一段稍硬的路面上,七锭将亚美慢慢放下,随后宝林肩膀凑过来,背起亚美,嘴里高喊一声:“起,妹妹,你一定要挺住啊,挺住啊?” 亚美中毒后的样子,宝林心中也是心急如焚,虽然亚美跟他是没可能了,可毕竟自己以前深深地喜欢过亚美,爱一个人并不需要完全拥有她,只有她和四哥幸福,他的心中同样高兴。 七锭在后面帮忙扶着亚美,对宝林说道:“看着路,走稳了。” “放心吧,我的飞腿功力比你好,没那么容易摔跤的。”宝林自夸道。 “少说话,快走吧。”搁在平时七锭肯定会跟宝林,拌几句嘴,可现在救人要紧,孰轻孰重,七锭也是领的清,就随宝林怎么说吧。 随后,他们有惊无险到了真武山下村。 很多村民都认识他们,便询问道:“小师傅们,这是怎么回事啊?” “我师弟,师妹中毒了,村卫生所往哪走?”山虎着急地问道。 “我带你们去。”村民立刻放下手中的锄头,亲自领着师兄弟们往卫生所走。 卫生所在村中间,是一处红砖黒瓦硬三间平房,看外面红砖的样子,应该是今天新建的新房,那时这种新式的房子很少,隔壁的房子基本都是清代留下的青砖房,所以这房子显得非常耀眼,与众不同。 房前的院墙也是用红砖所砌,围成一个半圆,大概有半亩地,院门更是农村少有的铁皮门,门口挂着两块牌子,一块上面写着“真武山下村卫生所,”还有一块写着“代销店。” 村民指着红砖院墙对师兄弟们说:“前面就是卫生所了。” “奥呦,挺与众不同的。”七锭说。 “那是当然,童医生脑子灵活,不仅是我们村里的赤脚医生,还办着代销店,现在是村里唯一的万元户,牛人一个。”村民夸起童医生,满脸自豪,好像自己也是万元户一般。 “还是万元户啊?那我可得好好跟他取取经。”提到钱,七锭眼冒绿光。 “你个财迷,快走吧?”宝林骂道。 “你不爱财啊?”七锭反呛道。 “好了,都什么时候了,快走。”山虎训斥道。 七锭和宝林望了望大师兄山虎的脸,非常黑,便不敢出声,他们除了怕师傅,对大师兄也是有点敬畏的。 他们到了童医生家时,院门大开着,白天他很少出诊,基本都在家就诊,因为医术高明,附近村民有个小伤小病都找童医生。 “童医生,童医生。”进院后,村民喊道。 “我在家,什么事。”此时童医生正给一位老者打针。 那村民刚想回话,师兄们已经急速走到房内。 “童医生,我师弟和师妹好像中毒了,你快给看看吧?”山虎背着四哥着急说道。 童医生娴熟地给老者慢慢打完针,取出针头,按上少许棉花,对老者说道:“你按牢,按几分钟。” “好嘞,你忙吧,救人要紧。”老者通情达理道。 “来,快把他们放下。”童医生指着一张一米八左右的木板床说道。 “嗯。”山虎答应道。 师兄们就慢慢将四哥和亚美床上,床比较宽,躺下他们两个绰绰有余。 此时亚美已经脸色发紫,嘴里也吐着紫色液体,四哥稍好点。 童医生看到四哥和亚美这副样子,立刻询问道:“他们是中了什么毒?” 说着童医生上前查看四哥和亚美,作为医生,肯定要先知道中什么毒,然后对症下药,乱下药的话,不仅救不好人,严重时会加速人死亡。 “具体我们也不是很清楚,当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这样了。”山虎说道。 “是的,是的,快救救我师弟和师妹吧?”宝林和七锭也着急地说道。 “会不会是被蛇咬了?”领路的村民说道。 “看样子不像。”童医生边查看边说。 此时那位打完针的老者问道:“你们是在哪里发现他们的。” 山虎手指指向大金山方向,说道:“就前面,靠近大金山的路上。” 老者忽然想到什么,站起身,走到四哥身边,掰开四哥的嘴,用鼻子闻了闻四哥嘴里的味道,说道:“一股马桑果的味道,他们肯定是吃了这个东西中毒了。” 童医生也凑近闻了闻,说:“确实是马桑果,还是潘老厉害。” 原来这位老者就是真武山下村的老中医,上次就是他上山采药时发现了二狗,今天早上他上山时,受了点外伤,所以到童医生这里打破伤风针,担心感染。 知道毒因后,事情就好办多了,随后童医生和潘老中医,俩人对四哥和亚美展开了紧急救治…… 经过两位医生的努力,终于从死神那里夺回了四哥和亚美。 “亚美,亚美……”四哥醒来就高喊着亚美,在他心里只有亚美。 听到四哥的喊声后,亚美也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侧一点就看见了四哥,没有出声,只是咪咪笑。 “亚美,你没事吧?”四哥拉着亚美的手问道。 “我没事,我们都活着,阎王没收我们。”亚美用微弱的气息说道。 (一百七十七)瞒天过海 “哈哈……阎王怎会舍得把你们这对金童玉女收了呢?”山虎看到他俩醒来,高兴地说。 “对啊,就算阎王敢收,玉帝也不会批准的。”七锭也喜上眉梢。 “你们还没成亲呢?还没生宝宝呢?”宝林还是那么没皮没脸。 七锭推了他一下,说:“去你的,满脑子装的都是这些东西。” “这不是人之常情啊?你好,你脑子里装的都是金元宝。”宝林呛着七锭说。 “我也是人之常情,哪个人不爱财啊?”七锭为自己辩护道。 “哈哈……”听着他俩拌嘴,把大家都逗笑了。 “你们俩不嫌丢人啊?一个财迷,一个色迷,见面就掐,吵不吵啊?快去给师弟,师妹弄点水喝。”山虎训斥道。 “嗯。”宝林和七锭见大师兄发话,只能将嘴闭上,去倒水。 童医生见四哥和亚美醒过来,就上前询问道:“小师傅,小师妹,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多谢医生救命之恩。”四哥和亚美异口同声说道。 两张嘴说出了,同样的声音,说完,四哥和亚美俩人就眼睛对视了一下,咪咪一笑,俩人真是惺惺相惜…… “应该的,这是做医生的职责。”说着童医生仔细查看四哥和亚美的脸色,让他们张嘴查看舌苔,还用听诊器听一下他们胸口有无杂音,经过仔细判断之后,说道:“恢复不错,不亏为练武之人。” 听到医生这样说,四哥立刻站起身,询问道:“那我们可以回去了吗?” 此时宝林和七锭端着水过来,说道:“急什么啊?先喝口水啊?” “是啊,不急,在这里先休息一会吧。”童医生说。 “先喝口水缓缓吧?”山虎说。 “嗯。”四哥和亚美答应道。 七锭将水端给四哥,宝林则将水端给亚美,大家看着他俩慢慢把水喝下去,当然一碗不够,俩人同时喝了三碗,确实有点口渴,还有刚才童医生给他们解毒的时候,几乎肚子里东西全吐出来,跟洗胃差不多,现在肚子空空如也,但也没什么胃口,不过觉得口干舌燥,急需补充水分。 喝完水后,四哥和亚美感觉身体好很多,就站起身做到边上的木沙发上。 四哥起身的时候,望了一下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昏暗,只有少许亮光,看来天色已不早了,再加上今天是个下雨天,天色黑得更快,就说道:“天已经这么黑了啊?我们应该回山了,不然一会天完全黑的话,怎么上山?” 亚美也看了看天色,也说道:“是啊,这么晚还没回去,爹爹会担心我们的,本来每天这个时候,我都把晚饭烧好了。” “真武山的师兄弟们,如不嫌弃的话,就留在我家住一晚,明天再上山,刚好我家内人和孩子去丈母娘家了,有床位空。”童医生热情地招待道。 “好啊……”宝林高兴地说道。 “好你个头,你要留,你留下,我们回去。”七锭又呛着宝林说。 山虎上前对四哥和亚美说道:“天色是已经晚了,可你们这样,能上山吗?” “我没事的。”四哥和亚美又异口同声道。 “真不亏是一对,连说话都能说到一块去。”宝林说。 “羡慕了啊?”七锭对宝林也是不离不弃,有宝林的地方,就有七锭。 “哪都有你。”宝林说。 “你们俩就不能消停会?”山虎则像个学校里的纪律委员,维护着课堂秩序。 “师兄,咱们还是回去吧?”四哥站起身对山虎说。 亚美也站起说:“不用担心我们,咱们回山吧?” 山虎看着他俩坚定的眼神,说道:“好,那走吧,身体吃不消,支一声,不用硬撑。” “嗯。”四哥和亚美点头答应。 随后,七锭拿出钱付了医药费,师兄四人就趁着天黑之前捉紧上山。 经过雨水冲刷后,真武山的山间小路更是非常难走,一路上四哥和亚美的手都是拉着,四哥走在前面,看见坑坑洼洼的地方,就嘱咐亚美担心,有些水坑时,四哥就将亚美背过去,在最陡的地方时,四哥则在后面护着亚美,担心亚美脚滑下去,亚美爬不动时,四哥就爬到她身边,牵着她的手往上爬。 可以说,四哥对亚美的爱,是非常贴心,无微不至,在四哥看来,亚美早已是自己的媳妇,他现在是个男子汉,有责任,有义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的女人不受到任何伤害。 经过几次生死考验,亚美也早把四哥当作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一个男人三番五次不顾生死解救自己,不嫁这种男人,我嫁谁啊?四哥,我爱你,爱你一辈子,一辈子都爱不完,生生世世都爱着你…… 快到山顶时,四哥对师兄弟们说,今天发生的事情就不要告诉师傅了,免得他老人家担心。 师兄弟们也领会了四哥的意思,回山后只字未提,只说刚才雨太多,在村里躲雨,所以回来晚了。 陈武看见他们安全回来,一点埋怨的意思都没有,还为他们煮好了香喷喷的晚饭犒劳他们。 大家本来就饿得人仰马翻,一个个狼吞虎咽般吃着香喷喷的晚饭,有说有笑,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四哥和亚美胃里还不是很舒服,但为了瞒过陈武,也一口一口往肚子里咽下去。 虽然四哥和亚美极力掩饰,但他们的脸色还是蜡黄蜡黄,略懂医术的陈武一眼就看出了问题,且亚美额头上还有点伤口,就问道:“亚美,老四,你们俩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啊?亚美你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他俩本想蒙混过关,被陈武这一问,惊了一下,不知所措。 山虎替他们开脱道:“是这样的师傅,刚才师弟和师妹,在上山时,脚滑,摔了一下。” “是的,爹爹,刚才山路好滑,我不小心摔了一下,头都磕到了,是老四一路扶着我上山的。”亚美辩解道。 “是的,师傅。”四哥说道。 “原来是这样啊,雨天山路是挺滑的,以后小心点。”陈武关切道。 “好的,爹爹。” “好的,师傅。” (一百七十八)私定终身 吃完晚饭,各自回去洗漱,白天那么闷热,身上都是汗,再加上刚才又下过雨,里外一折腾,一个个身上都有一股怪味,像腌过头的酸菜,又臭又酸,异常难闻。 四哥和亚美身上味道更复杂,除了汗臭味,还有马桑果味,药味,各种味道混杂到一起,比路边乞丐的味道更难闻,他俩本来就爱干净,更是早早丢下碗,各自回屋擦洗。 亚美放下碗后,对陈武说道:“爹爹,我先回去洗洗,碗放着,等下我来洗。” “你去洗吧,碗,筷,我会洗的。”陈武边收着碗筷边说。 “那您慢点。”亚美叮嘱道。 “知道了,你越来越像你妈了。”陈武看着亚美唠叨的样子,忽然想起亚美她娘,以前也喜欢唠唠叨叨,可陈武喜欢听这些唠叨,他觉得亚美娘就是天仙,能够嫁给他,就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所以把亚美娘的唠叨当成天仙在耳边唱歌,“叽叽喳喳,叽叽喳喳……”悦耳动听,可突然有一天就听不到歌声了,人就没了…… 陈武想起亚美娘,眼角也湿润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最近会老是想起亚美娘,或许是他年龄大了,老是回忆以前的事情,又或许亚美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有些不舍,自己含辛茹苦将亚美养这么大,嫁给别人又得离开自己了,舍不得,舍不得啊…… 可这些事情,自己再舍不得又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让女人一直守着我这个老头吧?唉,只要女人幸福,我这老头也高兴,高兴。 陈武边洗着碗,边乱七八糟想着事情。 擦洗完,换好衣服的亚美走到陈武面前,帮忙洗碗,说道:“爹爹,您回去吧,还有一些我来洗。” 此时四哥也换洗完,过来帮忙,说道:“师傅,您回去吧?这里交给我们。” 陈武望着眼前这幸福的一对,感觉自己快成了电灯泡,就答应道:“好吧,我岁数大了,眼神不好,洗的也慢。” 说着,陈武就回房去,他其实故意这样说,实则想给他俩创造更多单独相处的机会。 陈武走后,亚美从四哥手里接过碗筷,对他说道:“男人的手,是留着干大事的,这种事是我们女人做的。” “师傅,刚才不是也做了?” “我爹是心痛我,才会帮我洗。” “那我也心疼你,今天都是因为我,才会让你中了毒,我对不住你。”四哥说出了心里话,白天要不是他让亚美吃马桑果的话,亚美也不会中毒。 亚美洗好碗,端在手里,望了望四哥的眼神,无比诚恳,无比暧昧,对四哥说道:“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再说,你又不是有意的,你自己不是也中毒了啊?扯平了。” 四哥没想到亚美如此大度,心里异常高兴,摸着自己脑袋说:“我明明记得小时候,在小奶奶家吃过这种东西,怎么会中毒了呢?唉,都怪我,都怪我。” 亚美边把碗放到碗柜里,边说:“现在怪你还有什么用啊?吃一堑,长一智,下次看见就不会乱吃了。” “对,对,下次不明不白的水果不敢吃了。”四哥点头答应。 在亚美放碗筷的间隙,四哥抬头看了一下天空,夜晚的天空已是万里无云,月亮明亮地悬挂在夜空中,山顶微风徐徐,夜晚的大地已不像白天那么闷热,凉爽宜人。 四哥忽生一主意,对亚美说道:“亚美,晚上月亮这么亮,这么凉快,我们到望仙峰上赏景吧?” 这是四哥诚挚的邀请,亚美刚才肚子里垫了些米饭,也不觉得累了,就欣然答应:“好吧。” 大黑和大黄也吃饱饭,凑过来,“汪汪,汪汪……” “唉,哪都有你们啊?”四哥对大黑说道。 “走吧,当我的电灯泡,免得等下老四,不老实?”亚美朝大黑招手道,眼神又瞄了一下四哥。 “我怎会不老实,我以前是村里最老实的人了。”四哥调皮道。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定了。”亚美说。 听着亚美说话,大黑和大黄附和道:“汪汪,汪汪……” “哈哈,你看大黑和大黄都同意我的想法。”亚美继续不依不饶道。 “它俩知道个啥啊?”四哥继续为自己辩解。 “它俩知道的比你多,它俩早就成夫妻了。”亚美也放开心情了。 “这样说来,我确实是落伍了,我还没把你娶进门呢?” “去……”亚美用手又掐了一下四哥。 “哎呦,打是亲,骂是爱,你亲的好舒服啊?” “那就让你舒服个够。”亚美使劲掐起四哥。 “不要啊,不要啊……” 四哥边喊边往望仙峰逃去…… “汪汪,汪汪……”大黑,大黄,亚美跟着四哥的脚步也爬上了望仙峰。 一阵凉风,迎面袭来,吹到亚美睡裙上,花色睡裙随之摇摆起来。 亚美赶紧扶住裙子,说道:“挺大风啊?” “是啊,比白天凉快多了。”四哥说。 接着四哥找了块稍平坦,干净些的地方,用手扫了一下上面的树叶后,对亚美说道:“亚美,这里挺平,我们坐这里赏月。” “嗯。” 亚美坐在四哥边上,俩人保持着一些距离,大概间隔几公分,大黑和大黄坐在亚美身边。 四哥指着天上的明月对亚美说道:“亚美,你看今天的月亮真亮啊?” “今天是农历十五,当然亮了。”亚美说。 “这么快又十五了,在山上呆着,哪年哪月都可能忘了。”四哥说。 “不用担心,我爹那里有本日历,他每天都记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师傅这么有心。” “那是当然,他每逢初一,十五都会给佛祖上香,乞求平安,今天早上我就看到他进香了。” 听到亚美说到陈武这个习惯,四哥忽然想起他娘也有这个习惯,说道:“不会这么巧吧,我娘也有这个习惯。” “真的啊?他们信佛都有这个习惯,你娘求什么啊?”亚美问道。 “求……”四哥本想也说求平安,可转念一想,就调皮地说道:“当然求我早就娶媳妇,给她生个大孙子了。” “娶谁啊?” 四哥一把将亚美搂过来,说道:“当然是你了,我的仙女。” 亚美用手指了指四哥的额头道:“你这张嘴,什么时候学得像宝林一样,油嘴滑舌的了?” “谁让我这么喜欢你啊?” “就你的嘴贫,谁知道你以后会不会真娶我啊?” 见亚美这么说,四哥立刻情绪激动,举起右手掌,对着月亮说:“我今天对着月亮发誓,今生就喜欢亚美一人,绝无他心,否则就天打五雷轰……” 亚美用手盖住四哥发誓的嘴,说道:“不准发毒誓,我相信你。” 四哥用左手拉开亚美的手,对她说道:“那你以后到底要不要嫁给我啊?” 四哥的眼睛,含情脉脉地望着亚美水汪汪的眼睛,亚美说道:“我愿意。” “永不反悔?”四哥问。 “永不反悔。”亚美肯定道。 之后,四哥紧紧地将亚美搂在怀里…… (一百七十九)猕猴桃熟了 俩人就这样抱了很久很久,直到后半夜起凉风,乌云将月亮盖住,才依依不舍地回去。 爱情的种子已深深地种入他们心里,就等生根发芽,开花结果,爱情对亚美和四哥来说是多么美好,可以说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事。 有了爱的动力,四哥感觉浑身充满力量,时刻保持微笑,干活时更是抢着干,好像身上有使不完的劲,每每干累时,只要亚美拿着手帕将自己额头上的汗慢慢擦掉,并递上一碗仙水。 四哥双手接过仙水,并一饮而尽,就又重新容光焕发,浑身充满力量,这不是一碗普通的仙水,是一碗充满着浓浓爱意的爱之水,有了爱的驱动,就算前面有再大的艰难险阻无法阻挡…… 在陈武,师兄弟,及附近村民的共同努力下,经过个把月的努力,真武山又变成了一片绿色,充满生机的山林,虽然植被还很稚嫩,但经过他们的细心照料,一棵棵长势良好,长出嫩绿的新芽,新芽,生机勃勃地朝着太阳微笑,仿佛在告诉人们真武山是无法摧毁的。 山林渐渐恢复后,生活也恢复了,师兄弟们又过上了以前那种早起扫地,练功,下午挖野菜,捉野味,无忧无虑的日子。 这段日子里,四哥和亚美的感情更是加深很多很多,只有稍有机会他俩就会找个隐秘的地方,谈情说爱,卿卿我我,当然有时也会调皮的宝林和七锭发现,害得亚美羞愧难当,四哥倒是大大方方对七锭和宝林说,你们是不是羡慕啊,羡慕,你们自己去找个啊? 宝林和七锭说,我们倒是想找,可一直呆在这深山老林,想找个女鬼都找不到,到哪里去找个仙女啊? 四哥和亚美就会哈哈大笑…… 这年秋天,后山野生猕猴桃树上挂满了果实,一个个毛绒绒的果实,像一个个调皮的小孩一样,随风而动,摇摇晃晃,自由飘荡,玩耍,叽叽喳喳,仿佛在告诉人们,“我熟了,我熟了……” 师兄弟们对真武山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当然也知道猕猴桃树的位置,早就想去摘猕猴桃,只是以前还未成熟,现在入秋了,猕猴桃也到了成熟季节。 这天一早,宝林扫完地,就站在庙前,高声说道:“同志们,告诉你们一个特大的好消息,我们后山的猕猴桃成熟了。” “乖乖,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娶媳妇了。”七锭说道。 “猕猴桃,我早就知道快成熟了。”四哥对宝林说,他早就惦记上那些猕猴桃,想摘些给亚美吃。 “猕猴桃熟了,山虎啊,你就带着师兄弟们去摘些回来。”陈武对山虎说。 “好嘞,师傅。”山虎高兴地答道。 “好嘞,有猕猴桃吃了。”其它师兄弟也异口同声答道。 随后,他们在山虎带领下朝后山猕猴桃飞奔而去。 一路上欢声笑语,打情骂俏,仿佛过大年一般,高兴,热闹。 也难怪他们这样,毕竟他们在山上,啥都不方便,除了野菜,野味,其它很少吃到水果,所以上次四哥和亚美才会误食马桑果中毒,而野生猕猴桃就是上等的天热水果,不仅口感好,甜甜酸酸,更能增强体质,提高免疫力。 没一会,师兄弟们就到了猕猴桃林,四哥望着一个个毛绒绒的猕猴桃,异常高兴,高声喊道:“好多啊,冲啊,快去摘啊?” 说着,四哥就拉着亚美去摘猕猴桃。 “这么多猕猴桃,老四,你猴急什么啊?”山虎微笑地对四哥说。 “老四是想摘来献殷勤,给他未来媳妇吃的。”宝林吃醋道。 “那你也去摘来献一下啊?”七锭对宝林说。 “名花有主了,我献什么啊?自找没趣啊?”宝林说。 “你啊,就是因为你不主动,才会被老四抢走亚美的。”七锭说。 “好像有那么点意思。”山虎肯定着七锭的说话。 “我,还不主动,我以前可主动了,可亚美就是没看上我啊,唉……”宝林叹息道。 他们三人还在谈话之时,四哥已经上树,摘到好几个,大大,长长,圆圆的猕猴桃,对师兄弟们喊道:“快来啊,好多啊。”随后把猕猴桃抛给亚美,“亚美,接着,接着……” 四哥像个杂技演员一般,娴熟地不断往下抛着猕猴桃,亚美眼疾手快,稳稳地接住猕猴桃,也必须稳稳地接住,如果摔到地上,破了皮,那猕猴桃就容易烂了,这么好的桃子,烂了多可惜啊! 看着四哥在树干上摇摇晃晃地摘着猕猴桃,亚美心里非常担心,就嘱咐道:“老四,别急,慢点啊?” “不急的,妹妹。”宝林没皮没脸接话道。 “去……”亚美对宝林说。 “人家两小口打情骂俏,你凑什么热闹啊?”七锭对宝林说。 “我是师哥,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啊?这做人也太现实了吧?”宝林委屈道。 “看着你这骚劲,真应该去找个臭味相投的。”山虎说。 “哈哈……”师兄弟们都被山虎的话逗笑了。 随后,他们师兄弟,一个个生龙活虎般,爬上爬下,在猕猴桃树枝上灵活穿梭,像一个个调皮的小猴子,活灵活现,选那些大个饱满的猕猴桃摘下,带回去。 拿回去后,陈武准备了一个缸放置猕猴桃,刚摘下来的猕猴桃无法直接食用,需放置二,三天才会成熟,如果有条件的话,放些成熟的香蕉,苹果,这样催熟更快,可他们山上哪有这些,只能让猕猴桃自然成熟。 在等待成熟的这几天,师兄弟们都异常期盼,特别是四哥,宝林,七锭,一天都要掀开缸子好几次。 被陈武看见时,陈武就会对他们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热豆腐到了第四天早上才成熟,师兄弟们那个高兴,坐在庙前的石板上,每人手上拿着好几个,纷纷着急拨开皮往嘴里送,感叹道:“真甜,真好吃啊?” 四哥则拨开皮递给亚美,说道:“听说多吃这个也有美容的作用,你多吃点。” “嗯,你也多吃点。”亚美说。 坐在旁边的宝林听着他俩这么肉麻,就说道:“我怎么感觉身上好冷啊?” “你是肾虚吧?”七锭对宝林说。 “滚一边去……”宝林气着说。 “哈哈……”大家都被逗笑了。 大家津津有味地吃着,闹着,此时山下传来大喇叭的声音,这大喇叭是真武山下村的,顺风时,喇叭的声音能清清楚楚地传到山上,师兄弟们有空时,也会听听大喇叭的传来的消息,有国内外的新闻消息,还有村镇消息,几乎外面的所有消息,师兄弟们都是通过大喇叭知道的。 真武山下村长的声音从大喇叭中传来:“村民们,村民们,注意了,注意了,秋季征兵工作马上开始了,需要报名的,到民兵连长那里报名了,我再重申一边,需要报名的,到民兵连长那里报名。” (一百八十)该出去闯荡天涯了 村长重复播报了好几次关于征兵的消息,随后就切换到县广播的新闻。 “老四,你听到征兵消息没有?”山虎问道。 “我听到了。”四哥高兴地答应道。他的耳朵相当灵敏,村长的声音当然听得清清楚楚,自己日思夜想当兵的机会来了,也是改变命运的机会终于要来了,能不兴奋啊? 他娘秋菊本想让他好好读书,考上大学,改变家庭命运,可这个机会,早就因为那年和王权利的事情破灭了,他娘就把希望寄托在老三身上,可老三也不是读书那块料,再加上那是大学的录取率极低,老三虽然努力过,但离大学梦还有很长的差距,老三落榜后,心情极其低落,本来秋菊让他补读,来年再考,可他看娘如此辛苦就婉言谢绝了。 之后,秋菊就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老四身上,希望老四快点长大,长大可以去当兵,当上兵,也算在村里人面前扬眉吐气了,那时当兵的录取率同样很低很低,能进部队当上兵,那在村里也是件风风光光的事情。 四哥高兴地站起身,高声对大家说:“我要去报名,我要去参军。” 七锭和宝林刚才只顾嘴里忙着,根本没注意到村里喇叭的声音,见四哥如此激动,同时说道:“老四,你发什么神经啊?” “我要去报名参军。”四哥再次大声对他们说。 “参军?”宝林嘴里边吃边闷闷地问。 “到哪去参军啊?”七锭稍清楚点问。 山虎站起声对他们说:“刚才村广播里说,秋季征兵开始了,想当兵的可以去报名了。” 宝林和七锭这才立起耳朵仔细地听着大师兄的话。 “可以参军了,那我也报名。”宝林说。 “我也要报名。”七锭说。 “好啊,好啊,我们师兄弟全去报名,保家卫国。”四哥高兴地说。 “对,我们全去报名参军。”山虎同样高兴地说。 “好嘞,好嘞,我们师兄弟到哪都不能分开。”七锭和宝林也凑过来,和山虎,四哥手拉手,高兴地蹦蹦跳跳,他们就像笼子里的鸟,从小到大就生活在这小小笼子里,太久太久,现在翅膀也硬了,也有机会出去闯荡世界,能不兴奋啊? 师兄弟们到是开心,高兴,可亚美还独自坐在石板上,她听到这个消息后,心里刚开始也是高兴的,为四哥高兴,为师兄弟们高兴,终于可以出去,放飞自我了…… 可转念一下,他们出去放飞了,那自己怎么办?我总不能和他们一块出去参军吧?就算部队上需要女兵,我也不能去,爹爹身体不好,我走了,他孤家寡人怎么生活?我不能离开真武山,不能离开爹爹,不能…… 亚美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陷入沉思中…… 正在高兴之余的四哥,回过头,看到亚美闷闷不乐的样子,就过来拉她,问道:“亚美,你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亚美答应道。 “妹妹,快来啊?我们快去参军了,多么高兴的事情啊?”山虎,七锭,宝林对亚美说道。 四哥右手掌压在亚美左手掌上,对亚美说道:“走吧,你看师兄们都这么高兴?” 亚美这才慢慢站起身,心情也比以前好多了,眼角含着泪说道:“高兴,高兴,咱们应该高兴,你们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终于可以出去闯天下了。” 四哥看着亚美的表情,也大致知道亚美的心事,可他不知如何安慰亚美…… 随后,亚美一下就把心情调整过来,和师兄弟们在面前的空地上欢快地蹦蹦跳跳,放声歌唱,像一群欢快的喜鹊,又像在过狂欢节,一切的一切都抛之脑后,现在只要忘情地欢乐。 听到他们高兴的声音,大黑和大黄同样也参与进来,放声高喊:“汪汪,汪汪……”仿佛像狼群的呼唤声,震彻山谷。 正在练功的陈武听到他们声音,也走过来,询问道:“一大早的,你们发什么神经啊?别把山下的村民吓到?” “师傅,真武山下村长说,要征兵了,我们师兄弟要去报名参军。”山虎对陈武说。 “是的,师傅,我们师兄弟打算一块去报名参军。”四哥,宝林,七锭同时对陈武说道。 陈武耳朵虽不是十分灵了,但他们好几个人的声音同时传过来,就算再不灵的耳朵,也听得清清楚楚了,也高兴地说道:“秋季征兵开始了啊?” “是的,爹爹。”亚美走上前扶着陈武道。 “挺好,挺好,你们在山上这么多年了,应该出去闯闯,开阔眼界,师傅年轻的时候,也是四处闯荡江湖。”陈武喜上眉梢地说。 “师傅,你同意我们下山参军啊?”四哥问道。 陈武点头道:“傻小子,师傅肯定同意,同意。” “师傅,万岁,师傅,万岁……” 随后,师兄弟们听到师傅肯定的声音,兴奋异常,围拢过来,欲把师傅抛起来。 陈武拦住了他们说:“师傅腰不好的,腰不好的。” 见陈武这么说,他们只能放弃,但像一群小鸡一样纷纷围拢在陈武身边,陈武用手拍着他们一个个胸口,说道:“好,好,都是壮小伙了,该出去闯荡天涯了。” (一百八十一)下山前准备 “师傅,那我们什么时候下山啊?”宝林问道。 “你这么着急,赶着去投胎啊?”七锭呛道。 “是啊,宝林,你着什么急啊?下面不会有美女在等着你吧?”亚美瞄了宝林一眼。 “我估计是哪个小媳妇看上宝林了。”四哥附和着亚美说。 “不会是镇医院的护士吧?哈哈……”山虎也凑热闹道。 “哪有啊?我只是想早点去报名,晚了,征兵名额都没有了。”宝林为自己辩解道。 说完,大家的目光都转向陈武,看师傅怎么说。 陈武眯着眼睛仔细地看着他们,对他们说道:“宝林说的也对,要去报名的话,就早点去报名,晚了,弄不好真没名额了,你们师兄弟明天就下山吧!” “师傅,我们也不急这一会,多陪你几天吧?”山虎说。 四哥望了望亚美含情脉脉的眼神,也对陈武说道:“是啊,师傅,也不急这一会。” “干大事就不要婆婆妈妈,师傅定了,明天就让你们下山,今天我们在山上再好好聚聚,好酒好菜,给你们送行。”陈武说。 听到送行二字,大家都低头不语,毕竟在山上生活多年,突然就要离开,搁谁都有点不舍,他们在片山林流过汗,流过血,流过泪,有过挣扎,有过苦恼,当然更多的都是欢声笑语,美好回忆,往事一幕幕,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师兄弟们一个个耷拉着脑袋,眼眶红润,欲哭无泪…… 亚美望着他们一个个眼神,自己也热泪盈眶,她何尝舍得他们离开呢?不舍,不舍得四哥离开,不舍……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中…… 但亚美抹掉眼角的泪水,对他们说道:“看看你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哪像个当兵样?” “是啊,亚美说得对,你们去帮亚美,我们今天好好弄顿吃的。”陈武鼓励道。 山虎拍了拍旁边的师弟,说道:“对,既然去当兵就得有个兵样,我们去捉些野味,今天晚上,我们不醉不归。” 听亚美,陈武,山虎这么一说,四哥,宝林,七锭一下来了精神,高声说:“好好,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汪汪,汪汪……”大黑和大黄仿佛在旁边听懂他们讲话,高声呼喊道。 随后,大家各自分工,各自准备,在下山前能为师傅,师妹能多做点事,就多做点事,平时扫地老是抱怨的宝林,今天异常勤快地拿着扫把,在山前山后,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扫着,现在他手里的扫把就是他的手,拿着扫把再仔细抚摸一边这片山林吧! 陈武知道七锭是个财迷,喜欢看钱,也喜欢管着钱,就把他拉到房里,把这些年攒的几个碎钱交给他保管,钱虽不多,但下了山,肯定会用上。 七锭当然知道师傅攒这几个钱不容易,都是一点一点从牙缝中抠出来的,本想拒绝,但陈武执意要给,就只能收下,不过七锭没有全收,而是收了一半,剩下一半留给师傅和师妹应急时用。 四哥则和亚美在一起挖野菜,就快下山了,这对情侣也要分别了,心里有万般不舍,但事已至此,只能捉住今天这最后二十四个小时,好好缠绵…… 俩人挖野菜时,只顾埋头挖着,挖着,四哥想和亚美说话,但不知如何开口,内心只想这时间能慢点,慢点,再慢点走,我要好好陪着自己的仙女,自己本来打算保护亚美一辈子的,可现在就要食言了,我怎么说,怎么说…… 亚美也大概猜到了四哥的心思,她先开口对四哥说,老四,好男儿志在四方,应该出去闯荡,不应整天窝在这山林里。 “嗯,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等我当兵回来,我一定娶你。”亚美的话,一下就说到四哥的心里。 “我等,我等……”亚美眼眶湿润地说。 四哥紧紧地将亚美楼在怀里,这么好的女人到哪里去找啊?…… 山虎则带着几个夹子到后山去捉野味,经过仔细观察,在一处有七彩山鸡出入的地方,放下好几个夹子,并在附近放下一些米粒,吸引山鸡上钩。 弄好这些,自己拿着土铳,蹲守在一处草丛中,如果山鸡没踩夹子的话,他就用土铳打它们,多重保险,以防万一。 一会好吃的山鸡,看见地上米粒,就纷纷围过来,踩到夹子,一下就捉到了三只山鸡,“叽叽喳喳……”乱吼乱叫。 看见捉到山鸡,山虎异常兴奋,立刻上前捉住这几只鸡,提着鸡脚往回走,高兴道:“今晚我们有好吃的了。” (一百八十二)结为异姓兄弟 山虎提着山鸡回庙时,师兄弟们都已早早回来了,他便高声对师兄弟们喊道:“你们快过来看看我捉到什么了。” 听到山虎的喊叫声,师兄弟们的目光纷纷转向山虎这边,看到他手上提着三只肥壮的山鸡,一个个激动不已朝山虎围拢过来。 “师兄,你这么厉害,捉到这么多山鸡,我们晚上有好吃的了。”亚美高兴道。 四哥上前,仔细地摸着鸡毛,查看鸡肉,“这么肥壮的山鸡,真是少见,好,好。” “我都好久没吃鸡肉了,都忘记荤腥的味道了,今天终于可以开荤了。”宝林望着肥壮的鸡肉,口水都快流出来。 “就你嘴馋。”七锭对宝林说。 “你不想吃啊?”宝林说。 “我想吃你胸口那两块肉。”七锭摸着宝林胸口说道。 宝林一下推开七锭,高喊:“非礼啊,非礼啊……” “哈哈……”四哥,亚美,山虎被两个调皮鬼逗笑了。 四哥接过山虎手中的鸡,说:“师兄,我拿去杀了,早点炖下去,晚上好吃。” “嗯。”山虎答应道。 “我跟你一块去。”亚美对四哥说道。 此时陈武走了过来,模糊的眼睛,隐隐约约也看到了五彩斑斓的山鸡,就对四哥说道:“老四,你等一下。” 四哥停下脚步,回头问道:“师傅,什么事?” “那个是死的,还是活的?”陈武问。 “是活的,还在动呢!”四哥回道。 “活的,那你拿过来。”陈武说。 “嗯。”四哥回道。 四哥和亚美就提着还没断气的山鸡,走到陈武跟前。 “爹爹,有什么不妥吗?”亚美问道。 陈武接过亚美的山鸡,边看边说:“他们师兄弟快下山了,我想让他们几个在山上结拜,结为异姓兄弟,下山后,兄弟间也好有个照应。” “原来是这事啊,我早就想了,就是没敢开口。”四哥说道。 “今天刚好是农历九月九,长长久久,你们今天结拜刚好。”陈武对这些日子有些研究,什么火日,水日等等,了如指掌。 此时,山虎,宝林,七锭也凑过来,同时说道:“好,好,我们今天就结拜兄弟,以后做一辈子的兄弟。” 随后,他们就开始准备起来,由于山上没有关公像,只有佛像,如果在佛像面前结拜兄弟,那岂不折煞了仙人,陈武就建议大家把地点放在庙前的老樟树下,老樟树寿命极长,完全可以给他们当个见证,以后如果谁违背了誓言都会被老樟树知道,老樟树就会变化成女妖去惩罚那个食言者。 这些都是陈武对他们说的,他说百年以上的老樟树,都已修炼成树精,可以通灵,你们如果谁违背了誓言,老樟树定不饶他。 兄弟几个跪在树下,仔细听着师傅的教诲。 “你们几兄弟,明天就要下山闯荡了,今天在此结为异姓兄弟,师傅是希望你们下山后,无法走到哪里,遇到什么困难,都要精诚团结,有难大家担,有福大家享,你们四人要一条心,你们记住没有。”陈武对他们说道。 “记住了,师傅。”兄弟四人同时答应道。 “好,亚美,拿刀来。”陈武提着鸡,并将鸡脖子下毛拔干净,对亚美说道。 “给,爹爹。”亚美拿着山虎随身携带的小刀递给陈武。 只见陈武左手提着鸡,右手接过刀,对着鸡脖子,一刀下去,顿时浓浓的鸡血喷涌而出,鸡也最后哆嗦了一下“咯咯……” 陈武立刻提着放了血的鸡脖子,对着四个已经倒入烈酒的碗,一,一洒入鸡血,鸡血进入带酒的碗中,迅速和酒融合在一起,红红的,像一碗辣子水,又辣又浓,甚至比辣子水更厉害,因为活鸡血是非常腥。 四哥望着眼前这鸡血酒,并不是十分陌生,以前和徐晓飞鬼混在一起时,就喝过鸡血,那味道,真是太腥了,现在想起来都不知道那时是怎么喝下去的,现在这碗是结拜的酒,就算再腥,再难喝,也得喝下去。 陈武将碗中洒入鸡血,并把鸡递给亚美处理,因为这鸡还有很多血,他用抹布擦拭了一下手,对兄弟四人说道:“好了,你们拿去。” 兄弟四人同时站起身,端起桌子上鸡血酒。 山虎站在前面一点,铿锵有力地说:“上有天,下有地,前有师傅,老樟树,今日为我们几兄弟结为异姓兄弟,做个见证,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如有违背,天诛地灭!” “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四哥,宝林,七锭同样铿锵有力地说道。 说完,师兄四人,张开大嘴半喝半漏地将这碗又腥又辣的鸡血酒喝光,并将碗重重地摔在地上,“啪啦……” “给老樟树进香。”陈武对他们说道。 随后,兄弟四人又认认真真地给他们的见证树进香,叩拜,这样他们就此结为异姓兄弟。 (一百八十三)不醉不归 陈武看他们完成程序后,说道:“好了,你们以后就是亲兄弟了,一定要记住今天的誓言,绝不能违背,知道没有?” “记住了,师傅,绝不违背。”兄弟四人同时答应道。 “好了,你们去忙吧,再好好看看这山,这水,以后你们真能当上兵的话,就没时间看了。”陈武说。 “是,师傅。” 随后兄弟四人站起身,各自去忙了,四哥陪着亚美一起去杀鸡,宝林,七锭,山虎三人一块拿着扫把继续打扫。 四哥右手提着鸡,右手拿着小刀,来到天井边。 “老四,你会不会杀鸡啊?我不敢杀,以前都是大师兄杀好,我拔毛的。”亚美拿着一个木脸盘走过来。 “鸡,我确实还没杀过,以前看过我娘,还有……”四哥本想说徐晓飞,可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亚美追问道。 “没什么,我以前看我娘杀过的。” “那今天你敢不敢杀?” 四哥望着手里两只奄奄一息的鸡,狠下心说道:“它们已经这样了,就算我不杀它们,它们也活不过今天,还不如给它们来一刀,让它们痛痛快快地走。” “是啊,且你已经是男子汉了,如果杀鸡都不敢的话,以后如何成就大事。” “你怎么懂这么多道理啊?” “这些都是爹爹跟我说的,他说男人应该有男人的样,不能做什么事都退缩,要勇敢面对,女人也要有女人样,要贤惠,相夫教子。”亚美说道相夫教子时,眼睛望了四哥一眼,面色红润,羞答答,娇滴滴。 “师傅,真好。”四哥没有完全明天相夫教子的意思。 亚美掐了一下四哥,说道:“傻瓜,那你就快杀吧?” “好嘞,你把眼睛闭上,很残忍,很血腥的。”说着,四哥把鸡拎到井边的草丛处。 “好,好,我不看就是了。”亚美没有跟过去,故意将眼睛闭上。 四哥望着眼前这两只鸡,心跳加速,异常紧张,毕竟生平第一次杀鸡,都忘记了步骤,直接拿着刀对着鸡脖子割下去。 “咯咯……” 不知是刀盾还是没杀到地方,鸡折腾了几下,流出一点血,可并没有死亡的迹象。 四哥手忙脚乱,迅速又朝鸡杀去,一通乱杀,“杀杀杀……” “你妈就教你这样杀鸡啊?这样鸡更痛苦。”亚美见四哥手忙脚乱,就过来查看。 “不是的,我只是有点紧张,所以……”四哥说。 “有什么好紧张的,好好想想,你妈是这么教你杀鸡的。”亚美宽慰道。 四哥听亚美这么说,就深吸了几口气,平复一下情绪,说道:“我想起了。” “奥。” 此时四哥才想起杀鸡的步骤,先要将鸡头往后压住,将脖子下的鸡毛拔干净,再用刀杀下去,并嘴里碎碎念叨:“鸡啊,今天我送你上西天,来世投胎做个凤凰啊。” “哈哈,你娘还教你说这些啊?” “是的,这样说希望得到鸡的宽恕吧!” “其实七彩山鸡就是凤凰的原型,古人就是根据七彩山鸡想象出凤凰的。” “奥,原来是这样啊,今天算是领教了。” 四哥一刀下去,鲜红的血就从脖子里流出来了,鸡血流到一个大碗里,两只鸡血装了一大碗。 随后,四哥和亚美一块把鸡毛拔得干干净净,并拿来些米糠,点着火,把鸡放在火上烤了烤,烤的表皮金黄,然后拿一只鸡放入砂锅中慢慢炖起来,另外两只,一只就这样切开,分成小块,蘸酱吃,一只拿来红烧吃。 除了鸡之外,还准备了些野菜,还有花生米,也算是相当丰盛了。 烧菜是亚美的强项,四哥在边上打着下手,一会帮忙切大蒜,生姜,一会又往火灶里添着柴火,一会又拿着毛巾给亚美额头擦拭汗水,其乐融融,嫣然一副幸福家庭的模样。 弄好这些,他们将饭菜端到陈武房间客厅中,摆了满满一桌子,像摆酒席一般。 此时,天色也渐渐暗下来,晚饭时间到了。 大家也一一入座,陈武当然坐在堂上中间位置,山虎坐在他左手边,七锭坐在右手边,四哥和亚美坐在中间,宝林坐在亚美边上,门口边。 今天陈武异常高兴,叫亚美把自己的陈年老酒都拿出来,这个酒,平时他过年过节都舍不得拿出来喝,那是他珍藏了十几年的酒,是山虎,七锭,宝林上山时就藏下去的酒。 亚美端着这酒,一一给师兄弟倒满。 陈武端起酒杯,对他们说道:“这个酒已经有十几年了,是山虎,七锭,宝林上山时,我珍藏起来的,一直都舍不得喝,明天你们就要下山了,师傅拿着酒敬你们,祝你们马到功成,旗开得胜,来,来,我们走一个。” “爹爹,您慢点喝。”亚美知道陈武身体不是很好,不能喝太多酒。 “爹爹知道,今天难得高兴,来,来,喝,喝。”陈武端着酒杯一一和四兄弟碰杯。 “喝,喝,多谢师傅这几年养育之恩,将来有所成就,定来报答师傅。”山虎举起酒杯说道。 “多谢师傅,出去后定不会给您丢脸。”七锭说道。 “多谢师傅,要不是您,我不知在哪流浪呢?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宝林说道。 “多谢师傅,要不是您,我也许会成为一个像徐晓飞一样的痞子,都是您教我功夫,教我做人,一切都在酒中,我干了。”四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并感叹道:“好酒,好酒,浓香醇厚。” 其它师兄弟也一一喝完,纷纷感叹道:“好酒,好酒。” “那是当然,酒是越陈越香,今天你们毕业了,就痛痛快快醉一回。”陈武兴致勃勃道。 “好,好,一醉方休。”师兄弟们同时高喊道。 随后他们尽情地喝,尽情地将这些年在山上的种种趣闻趣事诉说出来,尽情地将未来,想象地非常美好…… 直到一个个喝得晕头转向才回去睡觉。 (一百八十四)下山回家 这一晚,大家都睡得特别香,特别沉,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在八点钟位置都没起床。 陈武和亚美则按照惯例,老早起床了,陈武还是习惯性练功,亚美则忙着给大家做早饭,今天的早饭除了白米粥,还专门给四兄弟准备了几个鹌鹑蛋,这个蛋是亚美和四哥去挖野菜时捡到的。 弄好早饭,亚美穿着烧饭的围裙,打算去叫醒几兄弟。 半路上,陈武看见亚美,就对她说:“亚美,你是去叫醒他们吗?” “是的,爹爹。”亚美答应道。 “让他们再睡一会吧,睡饱睡足,再下山吧。” “可是我已经做好早饭了,等一冷了就不好吃了。” 此时四兄弟已经穿好衣服,正往厨房这边走。 “师傅。”四兄弟喊道。 “嗯,都起床了。”陈武关切地问。 “昨天我们酒喝的有点多,都睡过头了。”山虎羞愧地说。 “没事,睡足一点,好下山。”陈武说。 “我早饭都做好了。”亚美对他们说道。 “那咱们快去吃吧。”四哥望了一眼亚美说道。 “好,好。”大家答应道。 大家到了厨房,落座后,亚美像招待客人一样,分别给他们盛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并招呼他们吃鹌鹑蛋。 兄弟几个受宠若惊,以前哪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啊,今天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边吃边夸亚美能干,贤惠,是个好姑娘。 四哥看亚美忙着忙那时,眼睛也随之转来转去,眼神里充满了对亚美的爱慕,充满了不舍,这么好的女人,我真的不舍得离开你啊?…… 亚美当然也注意到四哥的眼神始终围着自己转,但她故意避开四哥的眼神,不仅因为人多害羞,现在更是害怕看见四哥的眼神,四哥越是对自己爱慕,自己心里越是伤心,因为四哥就要下山了,就要分别了,她不想四哥有所犹豫,他应该去实现自己的梦想,这才是一个男子汉应该做的事情,好男儿志在四方。 欲成大事,就需将儿女情长抛之脑后…… 短暂的早饭后,分别的时候还是到了。 兄弟们各自背上背着自己的行囊,站在面前欲下山。 陈武一一拍着他们的行囊,说道:“你们该带的东西,千万别忘了。” “师傅,放心吧,”四兄弟答应道。 “下山后,你们一定要精诚团结,遇事多商量,当兵成与不成,都要给我们来个信。”陈武嘱咐道。 四兄弟手拉手,对师傅说道:“我已经发过誓,肯定不会违背誓言的,我们兄弟一条心。” “好样的,这样我就放心了,去吧。”陈武拍了一下四哥的后背说道。 兄弟们朝师傅和亚美挥手道别:“师傅,再见,妹妹再见。” 亚美强忍着自己的情绪,对兄弟道别道:“再见,记得回来啊……” “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回来的。”山虎对亚美说。 四哥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地看着亚美,嘴里想说,会回来娶你,可没说出口,只是傻傻的看着亚美。 山虎拍了一下四哥的肩膀,对他说:“走吧,老四。” “走吧,老四。”七锭也上来安慰四哥。 “嗯。”四哥这才依依不舍地转过身,感觉自己的脚步无比沉重,脚像被绑上沙袋一样沉重,思绪万千…… “唉,多好的一对鸳鸯,就这样分开了。”宝林感叹道。 “就你话多。”山虎和七锭骂道。 引起了众怒,宝林赶紧把嘴巴闭上。 亚美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兄弟们,当兄弟们走到下面平坦处时,亚美的情绪开始爆发了,哭喊着对四哥说道:“老四,你一?定要回来娶我啊?” 亚美的喊声,又尖又响,一下就传到四哥的耳朵里,四哥立刻停住脚步,朝山上亚美喊道:“我一定会回来娶你,一定会……” “我等着那一天,我等着你。”亚美接着喊道。 “我一定会娶你的。”四哥再次重申道。 “汪汪,汪汪……”此时大黑和大黄也给兄弟们送别。 随后,陈武扶着亚美回屋,山虎,七锭,宝林则拉着四哥下山。 在下山的路上,大家都心情沉重,不愿说话。 四哥更不用说,满脑子装的都是亚美,真希望永远都不要离开亚美,可这不现实,也不是亚美喜欢看到的,亚美更希望看到自己能够好好当兵,功成名就,再风风光光地将她娶进家门。 想到这些,四哥心里也就好受多了,脚步也加快很多,他希望自己早点去当兵,就能早点回来娶亚美了。 走到山下时,宝林问道:“我们要去哪里报名呢?” “到真武山下村长那里就可以报名啊?”山虎说。 “那咱们走吧。”七锭拉着四哥说。 “不到这里报名,先去我家吧,我家有个亲戚以前是部队上的,前几年复员回龙游,听说是县人武部部长。”四哥对他们说道。那年陈拥军去他家的事情,他还记得一清二楚,陈拥军跟她娘说过,将来我要当兵可以找他。 “没想到,老四,你还有这层关系啊,也不早点告诉我们。”宝林搂着四哥的肩膀说道。 “说早了,怕你嘚瑟。”七锭对宝林说。 “别吵了,那咱们去老四家。”山虎对他们说。 随后他们几个风尘仆仆地往四哥家赶,半路上搭了一段农户的拖拉机拉到镇上,在镇上刚好碰到拉货的永清,就坐着他的拖拉机赶往山底陈村。 (一百八十五)四哥成福星了 “你们大包小包的,这是要做什么吗?”永清边开拖拉机边问道。 四哥坐在永清边上,说:“我们想去参军。” “这样啊,那真是巧了,我现在是村里的民兵连长了。”永清说。 他现在不仅是队长,也兼着民兵连长,管着民兵训练和征兵工作。 “那感情好,那我们几个到你这里报名就可以了啊!”山虎凑着耳朵听到永清说话。 “是的。”永清对他们咪咪笑道。 “真是太好了,那我们希望就更大了。”四哥说。 “这个也难说的,今年名额不是很多,筛选会很严的。”永清说。 “轮身体,我们几兄弟肯定没得说,就担心他们有人走后门。”四哥担心道。 “这个就不是我们能干预的了,我们做好自己就行。”山虎说。 “是这个理,我相信你们肯定能行。”永清说。 “你对我们这么有信心啊?”四哥问。 “那是当然,你们都是我的师弟,你们的体格,我还不了解。”永清说。 “就凭永清哥这句话,我们已经成功一半了。”山虎高兴地说。 “嘣嘣……”已经到金山了,永清将油门加大。 在开拖拉机间隙,永清对着四哥耳朵边上说:“听说你把老赖和王权利一块收拾了?” “这个你也知道啊?”四哥诧异地问。 “不光我知道,全镇人都知道了。”永清高兴地说。 四哥含蓄地咪咪笑:“哈哈……他们自找的。” 永清伸出一只手,给四哥竖立一下大拇指,说:“厉害,不仅给你爹和你自己报了仇,还给乡亲出了口恶气,真给我们真武山长脸。” “现在我长大了,那能容他们嘚瑟。”四哥淡淡地说。 “有骨气,哥没看错你,放心哥一定会帮你们参上军的。”永清说。 “那多谢哥了。”四哥谢道。 “嘣嘣……” 拖拉机已经到了村桥头,一个穿着花衣裳的年轻女人,手里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娃,朝着永清招着手。 “永清哥,是嫂子和志飞。”四哥一眼就认出来人。 “是的。”永清喜悦地答应道。 永清那年没和小花成婚,婚事就拖了几年,直到1980年,村里来了几个做的姑蓑衣娘,姑娘全名叫徐宝兰,是衢州云溪人,跟着姐妹到处做做蓑衣赚钱,那年刚好在山底陈村做。 永清刚好也有蓑衣要做,一来二去,就和现在的嫂子对上眼了,嫂子模样虽比较普通,但心地善良,永清也是看中这点,就娶了宝兰,第二年就生下了志飞,现在都三周岁多,虎头虎脑的,十分招人喜欢。 永清把车子停稳后,师兄弟纷纷下车朝嫂子围拢过去。 “嫂子好,嫂子好……”师兄弟纷纷朝嫂子打招呼,并抢着抱志飞说道:“小调皮都长这么大了,快叫叔叔。” “叔叔,叔叔。”志飞嗲声嗲气地说。 “你们刚从山上下来啊?到我们吃午饭吧?”宝兰招呼道。 “不了嫂子,我还没回家呢,改天有空去你家吃吧。”四哥说。 “奥,我刚才看见婶在那里洗衣服,估计这会已经回家了。”宝兰说。 “奥,那我们先回家了。”四哥说。 “嫂子,永清哥,再见。”师兄弟道别道。 “好,有空就上来坐坐。” “知道了。” 和永清哥和宝兰嫂子道别后,四哥就领着师兄们回家。 经过农会门口的时候,那里站了很多人闲聊着,还在议论着老赖和王权利的话题,当然主讲还是大喇叭招香,“叽叽呱呱,叽叽呱呱……”把四哥夸得神乎其神,说他是百万军中赵子龙转世,又说他是天上的二郎神,是我们村里的福星,有了他,什么妖魔鬼怪都会避开我们村。 四哥经过农会门口时,隐隐约约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但他不想去参与他们的话题,他们爱怎么说,随他们说去吧,我们家遭难的时候,他们说我们家是灾星,现在又说我是福星,唉,好与坏,都是那张嘴,他们就是一群墙头草,风吹两边倒…… 四哥虽未搭理他们,他们一伙四人,还是引起了人群的注意,招香一眼就认出了四哥,高喊道:“老四回来了,老四回来了。” 人群的目光随之转过来,纷纷喊道:“咱们村的福星回来了。” “英雄回来了。” 四哥见他们如此热情,就简单地答应道:“是的,刚回来。” “过来跟我们讲讲,你一个人是怎样同时打败老赖和王权利的。”招香喊道。 宝林看他们如此热情,就上前推着四哥说:“你就给他们讲讲吧。” “要去,你去啊?”七锭呛道。 四哥拉着宝林说:“少搭理他们,没好处,走吧。” 随后四哥没有搭理招香,拉着宝林往家走,山虎和七锭跟在后面。 农会往前走一小段路就到家了,四哥看着自己烟囱冒着烟,娘肯定已经在做午饭了。 未到家门口,四哥就喊道:“娘,娘……” 现在的秋菊,身体更不好了,头发也白了,走路弓着腰,耳朵也不灵光,要凑得很近才能听到。 四哥见娘没回话,就加快几步,走进屋,此时老三在添着柴,娘炒着菜,闻着味道应该是青椒炒鸡蛋,“好香啊!娘,哥。” 这时秋菊才看到四哥,高兴地说:“老四,回来了。” “老四,你是闻着味来的吧?”老三高兴地说。 “那是当然,谁让你们做好吃的,也不通知我的。”四哥调皮道,并把师兄拉回家,说:“不光我自己回,还有几个师兄。” 随后,山虎,七锭,宝林纷纷朝秋菊和老三打招呼,“伯母好,三哥好。” 秋菊把炒鸡蛋装进盘子,并招呼道:“好,好,快,快这边坐。” “好。”师兄三人答应道。 秋菊对老三说:“三儿,你快去给他们倒点水喝,走一路了,肯定口渴了。” “嗯。”老三答应道。 (一百八十六)老三也有新家了 老三倒了三碗水,一一分给山虎,七锭,宝林,“兄弟们,喝水。” 四哥自己拿个碗,喝了起来,并对师兄们说道:“师兄,喝水,在我家不用客气。” 山虎,七锭,宝林有点拘束答应道:“好的,好的。” 秋菊又端来一碗红烧豆腐,招呼道:“你们先坐一会,我再炒几个菜。” “伯母,不用那么客气的。”山虎说道。 “在山上也没什么好吃的,今天下山,伯母就给你烧点拿手的。”秋菊招呼着他们,并对老三说道:“三儿,你到楼上把鱼干拿下来炒。” “好嘞。”老三说着就往楼上走去。 四哥正喝着水,但秋菊提到鱼干时,他耳朵颤抖了几下,立刻询问道:“娘,家里又有鱼干了?” “是的,是夏天发洪水时,老三捉的,捉了很多很多,都很大,可能是洪水太大,把上游鱼塘里的大鱼冲到河里的,实在太多了,我就把它们杀了,拷起来,有客时,招待客人,很香很好吃的。”秋菊边用水洗着锅边对四哥说。 他们的话也被山虎,七锭,宝林听到了,整天在山上除了野菜,野味,就是很少吃到鱼虾之类,一个个像馋嘴的猫一般,使劲吐着口水。 宝林和七锭特意跑到四哥身边,问道:“你们家还有鱼干啊?” “是的,你们想吃吧?”四哥假意问道。 “嗯。”宝林和七锭舔着舌头道。 “其实我也很想吃,成年在山上,只有过年时才能吃到鱼,早就馋嘴了。”四哥同样舔着舌头道。 山虎从他们后面搂上来说道:“我看你们比猫还馋嘴。” 此时老三提着一条四十厘米左右长的鲤鱼干下来,对四哥说道:“老四,你看这鱼大不大?” 大家的目光随即转向老三手里的鱼干,好家伙,这么长,这么大,没烤成鱼干之前,可能都有五六斤重。 “这么大啊?”四兄弟同时感叹道。 “三哥,这么大的鱼,是你捉的?”四哥问。 “那是当然,上次发洪水,上面鱼塘里的大鱼跑出来了,都冲到路上,全村里人高兴坏了,大家拿着渔网直接在路上捉鱼,那场面太壮观了。”老三眉飞色舞地说。 真武山的几兄弟都是旱鸭子,哪见过这等捉鱼场面,一个个羡慕地望着老三的描述。 “要是我那时在家的话,该多好,我一定要捉很多很多鱼。”四哥同样惋惜地说。 老三把鱼干递给四哥,说:“交给你去洗,去切。” “我来帮忙。” “我来切。” 山虎,七锭,宝林望着大鱼,都自告奋勇,极其主动,从未见过这么大的鱼,都想亲手摸摸,闻一口,有辣椒味,鱼香味,烟熏味,味道综合起来,就是美味,使人食欲大增。 鱼干洗干净,分成小块,秋菊放入菜油,稍翻炒一会,在加入小许黄酒,青椒,大蒜,稍加搅拌,便是一道鲜香的美味佳肴。 一会工夫,秋菊就炒了一桌子菜,有炒鸡蛋,鱼干,红烧豆腐,炒大白菜,还有一盘青椒炒酸菜,秋菊也拿出成年白酒招待他们。 等大家一一喝酒吃菜的时候,秋菊对坐在身边的四哥说:“你们这次怎么突然就下山了,有什么事吗?” “我们听说征兵开始了,就全下山,准备去报名参军。”四哥边往嘴里吃着鱼干边叽叽哇哇地说。 “征兵开始了?我都没听到播报。”秋菊说。 “村里大喇叭早就广播了,您耳朵不好,没听见罢了。”老三在秋菊耳边说道。 “那你不早就告诉我,真是的。”秋菊埋怨老三道。 “我……我以为老四未到年龄,所以……”老三辩解道。 “老四,已经满十八周岁了,够年龄了。”秋菊说,忽然又想起什么,激动地对四哥说:“现在你永清哥是我们村的民兵连长了,就让他们带你去报名。”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都是永清哥拉我们回村的。”四哥说。 “奥,那明天就让永清哥带你们去报名。”秋菊心里藏不住事,遇事就想今天办掉。 “对了,娘,我记得小时候,咱们家来过一个亲戚,他说他是县里人武部部长,管着征兵?”老四对秋菊说起陈拥军的事。 “你说的谁,我怎么想不起。”秋菊岁数大了,脑子老是忘事。 “那时听那人说,他小的时候,你叫他小鼻涕,他说他是我们家长工东狗的儿子。”这些事情,四哥却记得一清二楚。 提到小鼻涕,秋菊这才想起,拍着自己脑门道:“对,对,是有这么个事,今天清明节时他又过来扫墓了,不过他说已经调到公安局去了。” “这样啊,本想找一下他,我们参军也好顺利一点。”四哥叹息道。 “不用这些,哥对你有信心,你都有能力将老赖,王权利打败,就你这体格,部队不收你,都是国家的损失。”老三说道。 老三忽然在秋菊面前提到老赖和王权利,四哥望了望秋菊,低头不语,生怕娘骂他。 不知是秋菊没听到,还是故意避开话题,对四哥说:“是啊,娘相信你们能行。” 随后秋菊招呼山虎,七锭,宝林说:“都没什么菜,你们别介意啊?” “伯母,哪里啊,这么多菜,真是太好吃了。”山虎,七锭,宝林已经吃的满嘴流油了。 吃完午饭,老三把他们领到他后面房子去休息,这房子是前几年,秋菊用两担红薯片换来的,是他们家过去的老宅,现在用砖墙分成了四份,老三住在靠南的一份,一间房,半个天井。 老三也二十好几了,到了娶老婆的年龄,秋菊心里着急,本想给他砌间新房,可家里没钱,就用红薯片跟别人换回了四分之一老宅。 弄好房后,秋菊到处托人给老三说媒,可媒人都说,你儿子脸上有道疤,没人喜欢,这样老三的婚事就拖下来了。 老三何尝不想找媳妇,可摸着脸上这道疤就异常伤心,这道疤是那年和小赖打架时留下的,现在不仅别人叫他“老疤,”而且大姑娘小媳妇见了他这张脸,躲都来不及,更别说找媳妇了。 每每想到这些,老三伤心不已…… (一百八十七)想当兵也没那么容易 第二天,五点钟,外面天色还是漆黑一片,秋菊就起床做早饭,因为昨天晚上就和永清商量好,今天带几兄弟到镇人武部报名。 秋菊给他们一人准备了一个鸡蛋,希望他们能够旗开得胜,还有一碗稠稠的红薯稀饭,这种红薯不是普通的红薯,是永清从十里丰农场拿过来的,分给秋菊一些,这种红薯经络很少,从地里刚挖出来时,把表皮刨掉,粉红粉红,咬一口,又脆又甜,非常好吃。 那时农村穷,且交通又不方便,很少吃到水果,苹果,梨这些北方水果,只有稍富裕一点人家才能吃到,像四哥这种穷人家,能吃上这种水果一般的红薯,就已经非常不错了。 这种红薯熬出粥也是粉红粉红,吃一口爽口鲜甜,是孩子们最爱吃的。 弄好早饭,才六点多,天也是蒙蒙亮。 秋菊就去敲老三家门,刚想敲时,发现门是开着的,她埋怨道:“臭小子,玩起来,门都不知道关啊!” 未进老三的房间,就听到此起彼伏的打呼声:“呼呼,咕咕,嘘嘘……” 房门也是开着的,秋菊看见老三挨着老四睡在地上,其它三兄弟横七竖八睡在床上,这帮小子睡得这么死,肯定昨天夜里玩到很晚才睡的。 秋菊蹲下身,去推四哥,说道:“老四,醒醒,起床吃早饭了。” 四哥叽叽咕咕说道:“娘,我困死了,让我再睡会。” “昨天夜里和永清哥说好到镇里去的啊?你忘了?”秋菊又说道。 “娘,我在睡会。”四哥还是困得不行。 “还睡,你要不要当兵了?”秋菊提高语气说。 听到当兵二字,四哥一下来了精神,一下站起身,说:“娘,现在几点了?” “六点多了,你们不是和永清哥约好,七点钟到镇人武部去的。”秋菊说。 “对,对。”说着,四哥站起身去拍山虎,七锭,宝林,“起床了,当兵了,当兵了……” 他们几个听到当兵二字,也纷纷醒来。 “要打仗了啊?”宝林晕晕乎乎说道。 “打你的大头鬼,快起床,我们要去镇上。”四哥边穿衣服边说。 “是啊,那咱们快起床吧。”山虎说。 “啊奥……”七锭还打着哈气,一点没睡醒的样子。 秋菊见他们穿着衣裤,就回避道:“你们穿好衣服就过来吃早饭,我做好了。” 山虎,七锭,宝林边提着裤子边说:“好的,谢谢伯母。” 四哥穿好衣服,踢了一脚睡在身边的老三,说道:“三哥,你要不要跟我们去镇上。” 老三迷迷糊糊地说:“你们去吧,白天田里还有活,我再睡会。” “奥。” 老三说的也对,现在不像以前到大队赚工分了,现在已经包产到户,每家按人口分地,各干各的,责任明确,比以前吃大锅饭,更有干劲,效率当然更高。 他们家三口人,分到三亩多种稻谷的水地,还有五六亩旱地,水地种两季水稻,旱地则种些桔子,芝麻,黄豆之类,这个时节刚好是蜜桔采摘时节,他们家也种了十几棵,长势良好,蜜桔挂满了枝头。 老大自己家的活都忙不过来,老二也成婚了,是永清给他介绍的,比永清晚一年结婚,头胎是女儿,比志飞小一岁,二胎今年刚生,是个胖小子,老二拖着一家四口人,也忙得不亦乐乎,所以平时四哥不在家时,老三就是家里唯一的壮劳力,当然有的忙了。 师兄弟们穿好衣服,就去吃早饭。 山虎,七锭,宝林吃着四哥娘做的热腾腾的早饭,激动不已,纷纷羡慕四哥,说:“有娘真好。” “我娘好吧?”四哥高兴道。 他们点点头,“好,好。” 正吃着,外面就传来拖拉机的声音“嘣嘣嘣嘣……” “永清哥来了。”四哥放下碗说道。 山虎,七锭,宝林也纷纷放下碗,朝外走去,喊道:“永清哥。” “你们再吃点吧,吃饱点再去。”秋菊说道。 “娘,我吃饱了。”四哥朝秋菊说道。 “伯母,我们吃饱了。”山虎,七锭,宝林朝秋菊答谢道。 他们爬上永清的拖拉机,之后永清调转车头往镇上赶去,“嘣嘣嘣嘣……” 拖拉机像欢快的小鹿,驮着他们几兄弟,“咯噔咯噔”飞奔而去…… 一会工夫就到镇上,镇上已是熙熙攘攘,热闹非常,拖拉机只能蠕动着往前走,镇人武部在镇政府大院里面。 永清把拖拉机停在镇政府门口时,门口已经停了很多辆拖拉机。 永清一眼就认出了这些拖拉机的主人,下车说道:“真武山,塘里,前江的人已经到了啊!” “这些拖拉机都是拉人来征兵的啊?”四哥问道。 “是的。”永清说。 “那肯定来了很多人。”宝林说。 “你不会怕人吧?”七锭对宝林说。 山虎对永清说:“永清哥,那我们机会大不大?” “走吧,放心吧,你们是最优秀的,一定没问题,今天先过镇上这一关。”永清说。 “难道下面还有很多关啊?”宝林好奇地问。 “这是当然,先到镇上体检,再到县里体检,还要政治审查,如果都通过,那就要看运气,择优录取。”永清说着征兵步骤。 “我的娘啊?这么复杂啊?我还以为走一过场就行了。”宝林哭诉道。 “怕了,你就回去。”七锭说。 “走吧,你忘了跟师傅是怎么说的了。”山虎拉着宝林说。 “是啊,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点困难不算什么。”四哥也说道。 之后,他们就往镇政府里走,里面已经人头攒动,人满为患,吵吵嚷嚷,不像征兵,更像在开茶话会。 “我的天啊……”四兄弟望着这人群感叹道。 (一百八十八)露几手 隔壁几个村的民兵连长见到永清,纷纷打招呼道:“永清,永清,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永清朝他们走过去说:“选兵又不是比谁早的?” “奥呦,你倒是挺自信啊?你这次带来几个人?”塘里村民兵连长问道。 永清指了指后面四兄弟说:“今天领来的都是我师弟,个个都是精兵强将,一个抵你们四个,今天先让他们做先锋,给你们一个下马威。” “奥呦,你口气不小啊?”塘里村民兵连长很是不服气的样子。 “你不服啊?”永清问道。 “不服。”塘里连长说。 永清转身对山虎说道:“山虎,让兄弟们露几手,给他们瞧瞧。” “好嘞,永清哥。”山虎答应道,并对师弟们说道:“永清哥,让咱们露几手,咱们就露几手给他们瞧瞧。” “好嘞。”七锭,宝林,四哥同时答应道。 兄弟们本来在山上就有早起练功的习惯,今天还没练,感觉全身骨头都痒痒,一天没练就像烟瘾上来,浑身不自在,既然永清哥已经发话,兄弟们就在镇政府里面耍耍,练练,让他们看看我们真武山功夫的厉害。 随后,人群给几兄弟空出了一处空挡,四兄弟两两对齐,左右间隔两米,上下分开两米,摆开架势。 “嚯哈,嚯哈……”四兄弟齐声喊叫,气势震天,威武无比,身体随着声音摆出各种招式,有急速冲拳,有下盘扫腿,有飞踢,有抱摔。 还有俩人实战对打,山虎对七锭,俩人都是实打实,非常有力度,看得人群,高呼:“好,好功夫。” 四哥对宝林。四哥踢着腿对宝林说道:“师兄,我来了奥。” “来吧。”宝林点头答应道。 随后四哥一阵连环踢,朝宝林踢去,“啪啪……” 宝林侧着手,用手挡掉四哥的腿,“啪啪……” 宝林挡得越快,四哥踢得越猛,眼看宝林就要招架不住,四哥的腿就要提到宝林的脸时,四哥急速收腿。 “奥呦,老四腿功见长啊?”宝林说道。 “哈哈,轮到你进攻了。”四哥说。 随后宝林进攻,四哥防守…… 四兄弟练得开心,旁边看的人群也开得开心,看着四兄弟的功夫表演,人群欢呼声也是一阵高过一浪,像海浪有高低,有层次,有起伏,层峦叠嶂。 “好,好,太好了……”人群高呼。 塘里村民兵连长见了四兄弟的表演,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对永清说道:“厉害,厉害,永清你这几个师弟确实厉害啊?” “哈哈,这下服了吧?”永清得意道。 “服了,扯到服了,看来今年镇里几个名额要被你师弟占去一半了。”塘里连长说。 此时真武山下村的民兵连长也凑过来说:“那是当然,他们都是陈武师傅教出来的高徒,其中一个叫老四的,上半年一个人把老赖和王权利同时干翻,跪地求饶呢!” “这么厉害啊?到底是哪个?”塘里连长问。 真武山连长用手指了指四哥道:“就这小子,别看他岁数不大,个头也不高,功力可厉害着呢!”真武山山下村连长因为就住在山下,对他们几兄弟也是相当了解。 “真看不出来啊?”塘里连长望着四哥的模样感叹道。 四哥也注意到真武山连长和塘里连长在议论自己,更是用力表现,使劲朝宝林打去。 打得宝林“嗷嗷……”叫,往后退了好几步。 “好,好,好功夫……”人群继续高呼道。 此时后面人群中突然有人高喊道:“你们这么多人,围在这里看杂耍啊?这里是镇政府,又不是剧院,快快散开,等下镇长来了。” 声音铿锵有力,气势不凡,一下就盖住了人群的声音,有如此高亢的声音,此人肯定在部队呆过,且肯定当过官。 四兄弟听到这人喊叫声后,立刻停下练功;人群听到这人的声音,立刻停下喊叫。 大家齐刷刷同时回头朝那人望去,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敢打断大家的雅兴。 几个民兵连长望着这人,一个个堆着笑脸,纷纷朝那人靠拢过去,打招呼道:“付部长来了啊?” “我在不来的话,你们都快把镇政府当成杂技团了。”付部长挖苦道。 原来此人不是别人,正是管理镇上征兵工作的武装部长,付战,四十岁左右,人如其名,身形挺拔,威武,站似一棵松,行似一阵风,器宇不凡,早年在部队是一名步兵连长,现复员回地方。 “哪敢啊,我们只是看看热闹而已。”其它连长暗指那几个人是永清叫来的,跟他们无关。 “哪敢在关公面前耍大刀啊?”永清堆笑道。 “你不是已经耍了?”付部长说。 “哈哈,他们有练功的习惯,今天早上没练,趁你们还没上班,就在这里练练。”永清说。 付部长指了指四兄弟道:“永清,那几兄弟都是你带来的?” “是的,都是我师弟。”永清回答道。 “奥,看架势不错,底子很好,部队上正需要这种人呢!”付部长没有责怪永清,反而夸奖道。 付部长在部队带兵多年,见到好兵,像见到心上人一样,非常喜欢。 “底子是不错,能不能选上,也要看他们的造化了。”永清说。 “如果他们都选不上,我们这些人,那不是更不要说了?”其它村连长说道。 “哈哈……”永清咪咪笑道。 “走吧。”部长道。 随后镇里筛选工作开始了…… (一百八十九)有惊无险 “永清哥,刚才那位领导跟你说什么?是不是嫌我们太闹了啊?”山虎凑上前询问道。 “是啊,领导是怎么对你说的,永清哥。”四哥也凑上前问道。 永清看着他们一个个担忧的眼睛,说:“领导没说什么,反而夸你们功夫好,部队上正需要你们这样的人才。” “领导,真的是这么说的啊?”四哥高兴道。 “是的。”永清点点头。 “太好了,看来我们当兵有希望了。”四哥激动地说。 “像我们这种长年练武之人,部队上肯定喜欢。”宝林凑上前说。 “你就吹吧,领导看中不是你,看中的是我们三兄弟。”七锭对宝林说。 “七锭,怎么说话的,不能说不利团结的话,师傅下山时是怎么交代的。”山虎对七锭说。 “好了,走,体检开始了。”永清对他们说道。 “奥。”几兄弟答应道。 随后,永清去征兵处,拿了几张表格递给四兄弟。 宝林望了望表格,问道:“这表格怎么填啊?” “上面表格上写着字呢,按要求,对应写上去就行了。”永清对他们说。 四哥眼神好,一下看见征兵处门口贴着一张样板,对他们说道:“这里有样板,我们照他的样子写就好了。” “还是老四灵光。”山虎夸奖道。 “唉,我们都是些粗人,让我们练功,打拳还行,写字哪是我们能干的啊?”宝林抱怨道。 “哈哈,宝林不行了吧?要不要哥教你写啊?”七锭读过几年书,稍有点墨水。 “我才不找你呢,要找,我也找老四。”宝林说着,走到四哥跟前。 四哥正对着上面的样板,拿着笔认认真真,有板有眼,写着自己的名字,家庭成员及成分,家庭地址等。 宝林则对着四哥,毛手毛脚写着,鬼画虎一般。 “身体,视力及其它,不能自己写,要医生写的。”永清对他们说。 “奥,我差点把视力上面写上五字。”宝林说。 “哈哈,如果真有五点零视力,那岂不是千里眼。”四哥笑道。 “那多少才算视力好的?”宝林问道。 “2.0就算视力很好了。”永清哥说。 “奥。” 正当他们讨论之时,负责体检的医生也陆续来了,是镇医院委派过来的。 付部长见医生来了,就对大家说道:“你们几个民兵连长,带领你们的兵,依次排队进行体检。” “好的。”几个民兵连长答应道。 正当大家陆续排队,他们几兄弟还没写完,只能排到最后了。 七锭见宝林写得这么,催促道:“宝林,你平时不能挺能的啊?这会这么忙,快点啊?” “别催我,我已经很快了。”宝林说。 “不急,我教你。”四哥写完了,对宝林说。 山虎也走到宝林跟前,对他说:“我帮你看看。” “还是大师兄,老四好。”宝林说。 “不用着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永清宽慰道。 等前面几个村,体检一大圈,永清才领着他们去排队。 一些体检完的小伙,是高高兴兴地走进去,不过一个个都摇着头走出来,看来多半没选上。 永清拉住其中一个小伙询问道:“小伙,怎么样啊?” 那小伙摇摇头,说:“唉,说我有色盲,不行。” 接着又听到好几个小伙说,“唉,我是视力不行。” “唉,我耳朵不行。” “唉,我心率不行。” “我更离谱,我脚有平脚步也不行。” 听着那些小伙一一抱怨着,四兄弟心里也是哇凉哇凉的,这么多人都选不上,我们还能不能选上啊? 四哥刚才还信心满满,可看着这么高的要求,自己心里也感觉没底,到底能不能当成兵,都是未知数?爹,你要泉下有知的话,就保佑我吧,保佑我能成一个对大家,小家都有用的人;娘,快拖佛祖保佑我吧,保佑你儿子能顺利;亚美保佑我吧,保佑我能顺利当成兵,出人头地,保佑我吧…… 四哥心里七上八下,非常忐忑不安。 山虎站在四哥后面,看出四哥的心思,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放心,我们肯定能选上的。” 一会就轮到他们了,大家都非常紧张,不过过程异常顺利,无论身高,体重,视力,听力,及身体各个器官都异常健康,身上也没缺陷,也没有纹身之类,镇里体检顺利通过了。 他们体检完时,付部长一一仔细查看他们的体检报告,对永清说道:“好,好,身体好,确实是当兵的好料。” “您是不是也想带他们啊?”永清说。 “可惜我已经退了,如果在部队,我肯定会把他们拉到我连队,有这么几个尖兵,那我的连队在部队上肯定所向披靡。”付部长依然非常怀念那些当兵的日子。 “哈哈,那您的连队肯定是先锋连。”永清说。 “那是必须的,哈哈。”付部长高兴道。 “那啥时候到县里体检?”永清问。 “先回去,等通知,过几天会通知你的。”付部长在四兄弟的表格上打上勾,写上通过二字。 “好的,那我们先回去了。”永清告辞道。 “回吧。” 随后,永清开着拖拉机将他们拉回村…… (一百九十)在家耍几天 在回去的路上,大家精神都十分好,一路欢声笑语。 “刚开始看他们一一刷下来,我当时心里紧张极了,后来没想到这么顺利。”四哥感叹道。 “是啊,看着他们一个开心走进去,垂头丧气走出来,当时我也常担心。”山虎说。 “他们一些胭脂俗粉,哪能跟我们比啊?”宝林得意洋洋道。 “他们基本都是干农活的,确实跟我们每天练功的没法比。”因为开心,今天七锭也不和宝林对着干了。 四哥对着身边的永清哥,问道:“永清哥,哪我们啥时候到县里去啊?” “是啊,永清哥,我们啥时候去县里啊?”其它三兄弟同时凑过来问,此时他们几兄弟都信心满满,想早点走完程序,去部队。 “刚才付部长说,过几天会通知我们的,不急,你们先养几天吧!”永清大声对他们说。 “奥,还要呆几天,那真要麻烦四哥娘了。”山虎说。 “不怕,吃这几天,吃不穷。”四哥对山虎说。 “老四,放心,我们不白吃,我们帮你们家做事。”宝林说。 “是啊,老四,我们身上有的是力气。”七锭说。 “好,好。”四哥答应道。 永清开着拖拉机,把他们拉到四哥家门口。 此时秋菊已经做好午饭,正在门口等他们。 拖拉机未停稳,四哥就激动朝秋菊喊道:“娘,娘,我们全部都过了。” “都过了,好,好。”秋菊听到四哥报的喜讯,激动地眼泪都流出来,他们家太需要喜讯了。 之后,大家有说有笑地吃着秋菊做的午饭,除了昨天的鱼干,今天早上秋菊还特意到村杀猪匠那里买来二斤五花肉,做一盘红烧肉,酒自然少不了。 永清本想回去吃,但秋菊和师兄弟们盛情邀约,便也在四哥家吃饭喝酒,大家也难得开心一回。 不过永清心里清楚,今天镇上体检只是片面的,不够详细具体,到县里体检,那才叫严,师弟们能不能过,他心里也没底,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在等待通知的几天里,师兄弟们也没闲着,帮着三哥干农活,除草,摘桔子等,当然除了农活,三哥有空的时候也带他们到河里网鱼。 山虎,宝林,七锭常年在山上,对于捕鱼,又新鲜又刺激,一个个像小孩一样,在稍有些凉意的河水里,蹦蹦跳跳。 他们倒是高兴了,可把鱼吓跑了,结果只网到几条小鲫鱼,都不够给猫解馋的,但他们没有在意,反而觉得很有成就感,旱鸭子也能网到鱼了。 他们还去四哥的大哥,二哥家做客吃饭,大哥和二哥自从有了家室,也没以前那么热情了,大嫂和二嫂也是一个比一个抠,基本吃了一顿饭饭,就没去第二次;除了四哥家,永清哥家是他们去得最多的地方,不仅因为永清哥对他们好,宝兰嫂子更是每天笑脸相迎,非常热情好客,师兄弟在永清家也同样觉得无拘无束,自由自在,所以他们非常喜欢去。 在这几天时间里,四哥带着师兄们,几乎走边了村里的所有地方,东到金山里掏鸟窝,捉野味;南到学校,四哥重温读书时光,由于王权利外公倒台,夏土泉也倒了,学校校长也换了,不过龚老师没有回来,四哥非常伤感……西到村水库,在水库下游河里挖泥鳅,捉小鱼;北到金鸡山上,眺望真武山,大金山,看蟒蛇洞。 可以说,他们这几天过得非常充实,非常有趣,特别是山虎,宝林,七锭三人,看见什么都觉得非常新鲜,新奇,因为这些他们三人以前都未曾经历过。 几天后的下午,永清从镇里开会回来,一回来就直奔四哥家去。 “婶,我几个师弟呢?”永清进门就问道。 此时秋菊正和隔壁王婶坐在凳子上织毛衣,天气渐渐凉下来,秋菊想给老三和四哥一人织一件毛衣,但她只会织些简单的格子,所以就叫来王婶教她。 “他们今天好像去金鸡山了,永清上面是不是有通知了?”秋菊放下手中的毛衣问道。 “我刚才去开会,部长说,明天就去县里体检。”永清喘着大气说。 “好,好,我会通知他们的,永清坐过来喝口茶吧。”秋菊招呼道。 “是啊,永清,看你额头都是汗,肯定口渴了,喝口水吧?”王婶问道。 “不了,我还要去通知村里其它几个小伙。”永清答谢道。 说着永清欲出门。 秋菊和王婶站起身送永清,说:“这么急啊?” “嗯。”永清说,他刚转身,忽然又想起什么事,对秋菊说:“婶,让他们明天早上早点起床,六点就出发,还有记得不要让他们吃早饭,要测肝功能,一定不能吃早饭。”永清重复了一下。 “体检还不让吃早饭啊?”秋菊诧异地问。 “是的,不然就不能测了。”永清说。 “奥,知道了,我明天一定早点让他们起床。”秋菊答应道。 “那我走了。” “慢点。” 等四兄弟们回来,秋菊就把永清跟她讲的,一五一十全部讲给他们听,师兄们听了,非常高兴,终于可以去县里了,不仅因为当兵体检激动,更是因为他们长这么基本没出过远门,就连二十几公里外的县城都没去过,他们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乡巴佬,根本就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对他们来说,非常新鲜好奇,好想出去看看…… (一百九十一)乡巴佬进城 第二天早上,村里的公鸡“嗷奥嗷,嗷奥嗷,”开始叫唤,秋菊就醒来了。 拉亮电灯,走出房间,看了一下家里的摇摆钟,时针指在五点没到处,“都快五点了啊?永清昨天跟我说,今天六点就带他们去龙游体检的,我应该给他们做早饭了。” 秋菊自言自语道,埋怨自己起得太晚了,且忘记昨天永清跟他说,不能让他们吃早饭,今天要做肝功能测试。 秋菊就这样晕头晕脑,又开始做起早饭,家里的鸡蛋吃完了,昨天问王婶借来几个,今天全煮了,让他们吃饱喝足再去县里。 弄好早饭时,她立刻看了一眼摇摆钟,时针已经快到六点,分针指在四十处,“唉,都快六点了,我得赶紧喊他们起床。” 秋菊披着围裙,立刻心急火燎地去喊几个兔崽子起床。 远远就看到老三家灯着,秋菊感叹道:“几个兔崽子也不知道省电,肯定昨天夜里没有关灯。” 秋菊以为四兄弟玩的太欢,睡觉灯都忘了关,不过她是误会他们了,他们的灯是才开不久,公鸡叫时四哥拉亮的,昨天听娘说,今天永清哥就带他们去县里,四哥脑子异常兴奋,一晚上脑子里想的都是县城会是什么样?会不会很大?肯定会有很多人,很多漂亮房子,很多穿着漂亮衣服的姑娘…… 想到姑娘,四哥本有些杂念,但就不敢往深处想了,因为如果这样想,就是对不起亚美的一份痴心,不能,不能想别的姑娘。 后来又想到体检的事情,能不能像镇里体检那样顺利,希望能够一帆风顺,早日去当兵。 后来想着想着,啥时候睡着都不知道,不过早上公鸡一叫,四哥立刻惊醒,并拉亮了电灯,并喊师兄弟起床,可他们几个都困得不行,四哥喊了很久才懒洋洋地起床。 秋菊走进老三房门时,他们已经穿好衣裤了。 “都起床了啊?”秋菊诧异道。 “是的,伯母,今天我们要去县里,大家都非常兴奋。”山虎说道。 “早饭,我已经做好了,快去吃吧。”秋菊说。 “好的,谢谢伯母。”山虎,七锭,宝林答谢道。 当他们跟着秋菊往前走时,隐隐约约就听到拖拉机的声音,且声音越来越近。 四哥耳朵颤抖了几下,激动地说:“永清哥的拖拉机开过来了。” “永清,已经来了啊,那你快去弄点吃的,立刻跟他走。”秋菊着急喊道,身怕他们没吃早饭,饿了肚子。 “好的,师兄们,我们快去吃点东西。”四哥对师兄喊道。 “奥。”山虎,七锭,宝林答应道。 他们四人立刻赶到四哥家,桌上已经放了四碗红薯粥,四个鸡蛋,还有一盘青椒炒酸菜。 四哥摸了摸碗,是温的,还是娘细心,怕太烫,我们来不及吃,就先凉起来。 大家准备端起碗吃时,门口传来永清的声音,“别吃,别吃。” 大家听到声音,就放下碗,朝门口望去,永清心急火燎地走过来,说道:“今天去县里体检,不能吃早饭的。” “这样啊,我们也不知道啊?”山虎说。 秋菊望着永清着急的样子,这才想起昨天永清特意交代不能吃早饭,对永清说道:“永清,你瞧我这脑子,把这件事都忘了,年龄大了,一点记性都没有。” “幸好我来得及时,那你们几个快跟我上车吧!”永清对四兄弟说道。 “奥。” 四兄弟立刻放下手中的碗筷,飞速登上永清的拖拉机。 就在拖拉机快要开时,秋菊用报纸包着几个鸡蛋走过来,递给永清说:“这几个鸡蛋已经煮了,放你那里,等他们体检完给他们吃。” 永清接过鸡蛋,又递给四哥抱着,说:“好的,婶,我知道了,您回吧。” “娘,你回吧。”四哥说。 “嗯,祝你们马到功成。”秋菊还说了句好话。 “谢谢,伯母。”兄弟们谢道。 之后,拖拉机就朝南面,县城方向狂奔而去,“嘣嘣,嘣嘣……” 拖拉机上不仅拉着四兄弟,还有村里三个和四哥差不多大的小伙,车上相当热闹,大家很快就融合在一起,兴高采烈地唱着各种革命歌曲,路人听了他们的歌声,纷纷回头,已经解放军来了。 县城离村子大概二十里,一直往南走,全是填满砂石两车道的大路,不像农村泥巴小路,大路非常平整,没有坑坑洼洼,拖拉机上了这种路,婉如上了现在的高速公路一般,顺坦,毫无阻力,可以把油门加到底,飞驰而去。 经过大田山农场,箬塘乡,再经过几个陡坡,弯道,就到虎头山,虎头山和县城就隔了一座桥,过了桥就到县城,桥下面就是衢江,是钱塘江的源头,也是龙游人的母亲河,龙游段宽处有1000多米,在内陆河来说也算宽的了。 拖拉机开到桥上时,桥上已经车来车往,有汽车,拖拉机,最多的的自行车,也有农户的手推车,各种车将大桥塞得满满当当,热闹非凡。 “永清哥,这是什么桥啊?这么多车,这么多人都往这里赶?”四哥望着人群感叹道。 “这是龙游大桥,是我们北乡去县里唯一的大桥。”永清说。 “这么大的桥,那下面的河一定很宽吧?”四哥真是乡巴佬头一次出远门,根本没见过这么大的桥。 “下面不是河,下面是衢江,很宽很宽的。”永清说。 当拖拉机开到桥中间时,四哥和兄弟们站起身,望了望大桥和大江,感叹道:“好大的桥,好宽的江啊!……” (一百九十二)遇到老熟人 拖拉机像蜗牛一般,慢慢往前蠕动,不足一千米的桥面,足足开了十几分钟。 到了对岸,路就开阔多了,没有桥上那么挤,拖拉机的速度也快多了,大概能开个二十几码,“嘣嘣,嘣嘣。” 大桥过去一千米左右就到龙游县城了。 龙游是浙江省最早建县的十三个县城之一,是浙江中,东部地区连接江西,安徽,福建的重要交通枢纽,秦朝时姑蔑国所在地,唐朝时更名为龙丘,到吴越时期才更名龙游。 龙游城市不大,以太平路为主干道,中间分出很多小干道,有平政路,文化路,振兴路,人民路等。 永清就是开着北面平政路进入龙游县城的,平政路头上有个农贸市场,这个市场是龙游最大的农贸市场,里面有蔬菜,水果,及各种肉类,还有海鲜的批发,零售市场,基本管着全龙游的菜。 此时七点多钟,里面熙熙攘攘,车来车往,有推着自行车买菜的,有很多农户推着手推车,还有很多农户挑着箩筐,远远就能听到各种声音,有叫卖声,有讨价还价的声音,有大人的声音,小孩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夹杂在一起,就是一锅杂锅烩。 确实像杂锅烩,空气中弥漫着各色各样的味道,有蔬菜味,水果味,肉味,海鲜味,各种味道烩在一起,就像一锅老汤的味道。 四哥鼻子灵,远远就闻到了空气中的各种味道,蔬菜味不稀奇,肉味也不稀罕,海鲜味太腥了,不过有一种味道非常清香,非常好闻,可以前又没闻过这种味道,就问道:“永清哥,这里这么热闹啊?我闻到一股很香的水果的味道。” “这里是县农贸市场,当然热闹了。”永清说。 “老四,你的狗鼻子这么灵啊,我怎么闻到的都是肉味。”宝林说。 “因为你脑子只有肉啊,这里面肉多,要不要带你去买点。”七锭对宝林说。 宝林本来就没吃早饭,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听七锭这么一说,更是饿得不行,说道:“是啊,永清哥,要不咱们去买点肉包子。” “买你的头,就知道吃,现在不能吃东西。”山虎拍了一下宝林的脑门。 “我只是说说而已。”宝林说。 “哈哈,情有可缘,等体检完,我带你们去小笼包。”永清说。 “小笼包,就是很小的包子吗?”四哥问。 “是的,皮薄肉多,很好吃的。”永清说的时候,嘴巴使劲吞着口水,他也很久没进城,很久都没吃到小笼包了,早就想吃了。 “那肯定很好吃,说的我口水都流出来了。”宝林说。 拖拉机正慢慢往前时,路边摆着很多摊,有个卖早餐的摊,见他们开着拖拉机,肯定一早就从农村过来,且没吃早饭,就招呼道:“卖包子了,卖包子了,热腾腾,刚出锅的包子了,有肉包,菜包,小笼包,非常非常好吃了。” 听着小贩非常有格调的叫卖声,大家目光都转向那些热腾腾的包子,空气中散发着香喷喷肉包味,真香,肯定很好吃,真想吃啊? 四哥回头看着他们一个个直勾勾地望着包子,朝他们眼前挥了一下手,说道:“别看了,越看越饿。” 他们这才回过神,同时说道:“真想吃上一口啊!” “等体检完,我就带你们吃个舒服。”永清说。 “那我们啥时候到征兵处啊?”山虎问。 永清往前指了指,说:“就在前面,还有几百米吧!” “奥,那咱们还是快点赶路吧!”四哥说道,他肚子也“咕咕”叫个不停了,想早点体检完去吃东西。 出了农贸市场后,永清就将拖拉机加大油门往前狂奔,“嘣嘣嘣嘣……” 不一会就到了县人武部,永清将拖拉机停在外面,他们随之跳下车。 永清刚把拖拉机停稳,后面突然有个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永清,你们来的这么早啊?” 永清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秋菊眼中的“小鼻涕”陈拥军,穿着一身公安服,后面跟着二十来岁的小伙,看模样跟他很像,应该是他的儿子,小东。 “原来是小叔啊?我还以为是谁呢?怎么您今天也来这里啊?”最近这几年,陈拥军经常回村祭祖,永清跟他也有过交际,论辈分,永清应叫他叔。 “我啊,我今天带小东来体检。”陈拥军说,并对后面的小伙说:“小东,快叫哥。” “哥。”小东喊道。 “唉,那巧了,我今天带着村里这些小伙来体检。”永清指了指四哥他们说道。 陈拥军望了望他们,说道:“好,好,都是壮小伙。” 四哥望了望陈拥军的模样,有点熟悉的感觉,可一时想不起,脑子飞速搜索着,忽然想到那年清明节的事情……奥,对,他就是娘眼中的“小鼻涕,”现在虽然更显老了,但还是那样精神抖擞,气宇不凡,虽然确实是陈拥军,但四哥没叫出口,不知怎么开口,更不知该如何称呼陈拥军…… (一百九十三)优中选优 “老四,到哥身边来?”永清对四哥喊道。 “奥。”四哥回道。 四哥快走几步,走到永清身边,永清拍拍四哥的肩膀,对陈拥军说道:“小叔,这是水才叔家老四呢!” 陈拥军听永清这么一说,仔细端详了四哥,惊讶地说道:“真是水才哥家老四啊?” “是的。”永清说,并对四哥说:“快叫叔,他以前就在你们家长大的,可以说比亲叔还亲啊!” 四哥望了望陈拥军,有些腼腆,红着脸轻声叫了一声,“叔。” “唉,几年没见都长成壮小伙了,你记不得我,我那年清明节去你家时,你还只有这么小。”陈拥军激动说,并用手比划四哥十三岁时的身高。 “嗯。”四哥点头道。 陈拥军看到四哥异常高兴,指着四哥对永清说道:“永清,老四今天也去征兵体检吗?” “是的,老四今年都十九了,身体也好,非常符合条件。”永清说。 “我秋菊嫂子真是的,我清明回家时跟她说,如果家里有人征兵可以找我,她也没跟我。”陈拥军说。 “娘怕你麻烦。”四哥说。 四哥说的也对,他们家虽穷,但人穷志不穷,一般没有什么特别紧要的事情,都不会低声下气去求别人。 “有什么好麻烦的,我小的时候,要不是在你家弄点吃的,早就饿死了,就这点事,能算什么呢?”陈拥军现在虽然有所成就,但他不忘本,始终记得那些年困难的时候,是谁对他好,知恩图报。 “既然这样,永清,你们跟我一块进去。”陈拥军挥手对永清说道。 “好嘞。”永清回道,并大家说道:“走,咱们进去。” “嗯。”师兄弟们和那三个小伙答应道。 在往人武部走时,宝林和七锭立刻走到四哥后面。 “老四,他就是你说的那个亲戚啊?”宝林指着陈拥军问。 “是的。”四哥说。 “看着有权有势,他跟你家是什么关系啊?”七锭问。 “他是我家长工的儿子。”四哥淡淡地说。 七锭听四哥这么一说,立刻拉住四哥,问:“他是你家长工的儿子,那你家以前是地主吗?” 此时山虎,宝林,七锭的目光同时看着四哥,就四哥这么一个穷小子,祖上居然是个有钱人家。 四哥看着他们的目光说:“不是地主,是富农。” “真没想到啊,老四。”宝林高兴地说。 “太意外了,以前怎么都没听你提起?”山虎也诧异地说道。 “没想到老四以前也是有钱人家啊?”七锭提到钱就眼冒绿光。 “那些跟我都没关系,我出生的时候,家里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吃糠饭。”四哥说。 “唉,你生不逢时啊?”七锭惋惜道。 “这就是命,谁又能改变呢?”宝林也可惜道。 山虎拍拍四哥的肩膀道:“暂时的困境并不重要,只要有梦想,有方向,一定会改变自己的命运的。” “嗯。”四哥点头道。 “大师兄讲话,怎么越来越像师傅了。”七锭说。 “像师傅就对了,我要每天管着你们。”山虎说。 “不要,不要啊,哈哈……”七锭,宝林,四哥笑道。 进入人武部大院时,院内已经堆满人了,都是各个镇筛选出来的精英,一个个都身强力壮,正是当打之年。 四哥望着这些人,身体,模样都不比我们差,看来竞争才刚刚开始啊!当个兵,真不容易啊? 陈拥军领着小东走在前面,直接穿过人群,走到人武部的办公室,像是和里面人沟通着什么…… 永清和大家走进去后,泽随镇的人武部付部长拿着几张表格走过来,对永清说:“永清,把表格拿去填起来,填好就去抽水,验肝功能。” 永清接过表格,答应道:“奥。” 接着把表格分给大家,“快拿去填,抽完血才能吃东西。” “好嘞。”提到吃,大家兴致高涨,抢着表格拿去填。 由于以前在镇上有过经验,这次师兄弟们书写速度比以前快多了,一会就写好了,大家都想早点抽完血弄点吃的,因为肚子实在是有点饿得慌,“咕咕,咕咕。” 当他们填好表格时,陈拥军满脸笑容走了过来,对永清说:“永清啊,今年到我们县里来招兵的是我以前的老部队,管征兵的也是我的老战友。” “那真是太好了。”永清同样高兴道。 “只要老四身体没什么问题,我肯定能把他弄到部队上去。”陈拥军对着永清耳边说。 “老四身体好着呢?上次一个人能干翻俩个地痞。”永清夸奖四哥道。 “奥呦,这么厉害啊?保准没问题。”陈拥军高兴道。 四哥站在边上,听到他们的对话,心里也是暖暖的,天时地利人和,这次相当有把握。 随后就又开始筛选工作,就像农民筛选稻米一样,刚开始用大的筛子,把大的颗粒筛选掉,再用小筛子,把杂小的颗粒筛选掉,最后留下的,就是纯正的粮食,以前镇里就是大筛子,现在县里就是小筛子,去除小颗粒,去除小杂质,优中选忧,挑选出最好,最强的,才能去部队。 这些要求对于别人来说,可以说是非常严苛的,但对于真武山的师兄弟们来说,那都不是事,他们身体异常健康,各项指标都出类拔萃,特别是四哥,听力和视力都是第一名,可以说是千里眼,顺风耳,除了身高不够高,其它都没得说。 其中有项体检需要大家脱光衣服,很多人都异常害羞,但师兄弟们倒是淡定,他们夏天在山上睡觉,经常光着身子睡觉,大家早就习惯了。 脱光后,医院仔细查看他们身体各个部位,有没有纹身,身体有没有缺陷,有没有性病等等,还让他们做个各种动作,有急速上下蹲,兔子跳,原地踏步等,看他们的体能能否承受。 这些体能测试,师兄弟们更是应对自如,比起真武山上的训练,这些测试都是小儿科。 各项测试完成之后,陈拥军看着他们的表格,高兴道:“好,好,非常好,永清,你们先回去,其它事情就交给我来办。” “好的,那小叔,我们先走了。”永清告辞道,并对四哥说:“跟小叔再见。” 此时四哥倒是大大方方地朝陈拥军招呼道:“小叔,再见!” “好,好,再见!”陈拥军看着四哥高兴道。 随后就永清就领着师兄弟们走了。 陈拥军则拿着他们的表格到办公室里继续和里面的领导沟通着…… (一百九十四)见世面 走出人武部时,已经十点多钟,太阳都悬到半空中,但已经进深秋,太阳的威力减弱很多,晒到人身上也没那么辣,反而觉得暖洋洋。 大家饿着肚子折腾一早上,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 宝林走出门就说道:“好饿啊,路都走不动了。” “是啊,好饿啊!”七锭也哈着腰说。 “你们一点定力都没有。”山虎说。 “真是有点饿了。”四哥也感叹道。 “去,到拖拉机坐垫下把你娘包的鸡蛋,拿过来分给大家先垫垫肚子,等下带你们去吃小笼包。”永清对四哥说道。 “奥,我都把这事给忘了。”四哥说。 说着,四哥就快步跑到拖拉机处,立刻翻开坐垫,取出用报纸包着的鸡蛋,鸡蛋虽已凉了,可这是娘的一份心意,四哥拿起鸡蛋时,很是幸福的感觉,满满都是母爱,娘真好! 四哥慢慢分开鸡蛋,发现里面只有五个,他们总共有八个人,根本就不够分,一时陷入沉思,该如何是好,虽然自己也很饿,但不能只顾自己,应该和大家分享,怎么办…… “老四,我好饿,给我一个吧?”宝林饿得心急火燎,跟着四哥屁股后面就过来了。 “可是我们有八个人,却只有五个鸡蛋,怎么分啊?”四哥说。 “老四,哥早饭已经吃过了,你分给他们吃吧。”永清拿着摇把准备开拖拉机。 “我也不饿,老四,你分给他们吃吧。”山虎大方地说道。可他又怎能不饿呢?可他是大师兄,应该照顾师弟,这些都是师傅交代过的。 村里其它三个小伙也硬着头皮,说道:“老四,鸡蛋是你娘留给你吃的,你吃吧,我们不饿,我们想和永清哥去吃小笼包。” “怎么一个个都不饿了啊?”四哥感叹道。 “他们不饿,我们吃吧?”七锭从四哥手中拿出一个鸡蛋道。 宝林也从四哥手里拿出一个鸡蛋道:“他们喜欢装,我才不装呢!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山虎对四哥说道:“老四,你也吃吧?” “奥,师兄,你要不要?”四哥说。 山虎对四哥摇摇手。 四哥就拿出一个,还有两个就分给七锭和宝林。 “嘣嘣,嘣嘣……”拖拉机开始咆哮起来。 永清开着拖拉机继续往前,往县中心方向去。 永清边开边给他们介绍道:“这里是县剧院,里面可以看戏,看杂技表演。” “什么是杂技表演啊?”四哥问道。 “杂技表演,就是表演那些高难度的节目,有爬杆,钻圈,跳板,飞人,转碟,草帽,蹬人,扛杆,车技,水流星,空竹等等,非常好看,非常精彩。” “永清哥,这些你都看过啊?”四哥感叹道。 “那是当然,不过不是每天都有的,每段时间马戏团不同,节目也不同。”永清说。 “奥,啥时候有空,我肯定要进去看看,把亚美也带来瞧瞧,见见世面。”四哥若有所思道。 “哈哈,你小子想亚美了啊?”永清笑道。 四哥一时脸红道:“嗯。” 后来传来宝林的声音:“永清哥,这是什么地方啊?好像放着很多书。” 永清抬头看了看,说道:“这里是新华书店,是读书,学习的地方。” “城里就是不一样,咱们乡下什么都没有。”山虎说道。 “那是肯定的,要不大家都喜欢往城里去呢?”七锭说。 大家正说着,突然前面开了一辆吉普车,速度非常快,激起很多灰尘,弄得大家身上都灰。 四哥拍着灰道:“城里什么都好,就是空气没乡下好。” “唉,老四,精辟啊?”大家夸奖四哥道。 “哈哈哈……” 经过新华书店,就到平政路的尽头了,前面是一个T字路口,往右就是县城最繁华的太平路,两边全是商铺,有卖家电,有卖衣裤,有卖眼镜,有卖小吃,有卖水果,有中国银行,有中医院,有县政府,相当繁华热闹。 但永清没有带他们往右走,而是往左开,往左经过灵山江上的东阁桥,东阁桥距今有六百多年,宋朝时是木桥,但木质易腐,后又换成石拱桥,抗战时期又被炸毁,现在的桥是解放后重修的,可以说这座桥见证了龙游几百年的风风雨雨,饱经沧桑。 “永清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四哥看着热闹的太平路,可永清哥却往左走。 “我们到东阁桥下吃小笼包啊!那里有家包子铺,不仅好吃,而且便宜。”永清说。 “好,吃包子了去了。”宝林高兴道。 “瞧你这个吃货,吃了两个鸡蛋,还叫得最凶。”山虎对宝林说道。 “大师兄啊,我现在饿得都能吃下一头猪,就这两鸡蛋,怎能满足啊?”宝林说。 “猪是你祖宗,你敢吃啊?”七锭说。 此时宝林脑子倒是转得快,对七锭说道:“也是你祖宗啊,是不是二师兄,哈哈。” “哈哈哈哈……”大家都被宝林逗笑了。 (一百九十五)古玩一条街 拖拉机开过东阁桥,然后在前面五十米处,往右走,经过一个缓坡,眼前出现一条长路,路不算宽,两车道左右,两边房子也不高,且都是用木头做的清代古建筑,古色古香,走进这条路,仿佛穿越回清代一般。 这些老房子,一栋接一栋紧挨着,基本都是商铺,这边的商铺不同于平路上的商铺,这里的商铺卖的东西也是老东西,老物件,有卖文玩,字画,翡翠,古玉,奇石等等,是龙游的古玩一条街,由于地处东阁桥下,就叫桥下路。 桥下路除了卖这些东西外,还卖着特色小吃,有龙游灌肠,龙游酥饼,龙游发糕,龙游小辣椒等,都是龙游本地非常有特色的小吃。 特别是龙游发糕更是享誉海外,古时乾隆皇帝下江南,几次经过龙游,对龙游发糕更是赞不绝口,流连忘返,回京城后,龙游发糕更是作为浙江省的贡品,呈递给皇上。 龙游人每到过年时,各家各户都会做些发糕,发糕,发糕,年年高,年年发,不仅好吃,寓意也很好。 不过他们今天不是冲着发糕而来,发糕他们过年时多多少少也能吃到,他们是冲着桥下街中间“龙游风味”小吃店而去。 “永清哥,这是一条什么街啊?这么多老房子,且里面卖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四哥问道。 “这是桥下路,是龙游古玩一条街。”永清回道。 “还是城里好,能看到这么多稀奇玩意。”宝林感叹道。 “那你怎么不去买件啊?”七锭说。 “你把钱给我啊?我就去买。”宝林说着,欲到七锭口袋里掏钱。 七锭立刻往后躲,宝林还想去掏时,被山虎拦住,说道:“好了,宝林,就我们这点钱都不够买块石头的。” “石头有这么贵啊?”宝林诧异地问. 永清把拖拉机停在“龙游风味”小吃店门口,说道:“反正不便宜,不是咱们能玩得起的,这些东西都是城里有钱人买来玩的。好了,下车,我们到这里吃东西。” 拖拉机刚停稳,店老板闻声后,就出来招呼道:“师兄几个是到贵点吃东西吗?” “是的。”永清答应道。 “好嘞,里面请。”店家挥手欢迎道,并眼睛瞄了一下,数着人数,对里面的小二说道:“小二,快去砌八碗茶,他们赶一路车了,肯定口渴了。” 店家做了很多年生意,也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只要瞄一眼,就知道八九不离十,他刚才看了一下四哥几个人是坐着拖拉机过来的,穿着灰布烂衫,裤脚都带着泥巴,一看就是从农村过来的乡巴佬。 永清领着哥几个走进店内,店铺有两间房,里面的装修也像古时候饭馆,都是木桌木凳,老式的木柜台,厨房在后面。 刚进门,小二右手拎着茶壶,右手提着竹篮,里面放着几个碗,招呼道:“茶来了。” 四哥第一次进这样的餐馆,非常稀奇,东看看,西瞧瞧,一切的一切都那么充满味道,确实挺有风味的…… “老四,看什么呢?”永清对四哥说道。 四哥这才回过神,回头看时,他们坐在一张四方桌上,有滋有味地品尝着茶水。 随后,四哥就走过去,和永清哥坐在一起,他位置上已经放了一碗茶水,他就端起喝了起来,未到嘴巴就已经闻到一股浓烈的清香味,喝一口,更是味甘醇厚,感叹道:“好茶。” “小兄弟,真识货,这可是咱们县溪口山里采下的毛尖茶。”店家拿着菜谱说,并走到永清跟前,打开菜谱,问道:“老板,点点什么菜?” 永清没有看菜谱,对店家说道:“什么有风味,就上什么?” “咱们店有衢州三头,兔头,鸭头,鱼头,您都要上吗?”店家问道。 此时永清像个大款,说道:“全上,再上两盘青菜,一盘花生米,一壶老酒。” “好嘞,您稍后。” 店家刚想转身去厨房,永清又对他说道:“你们店里还有小笼包吗?兄弟们都饿了,先拿来垫垫肚子。” “有,早上还有两笼包子没卖完。”店家说。 “那全拿来。”永清豪爽说道。 “得了。”店家高兴道。早上卖不出去的包子,留到明天肯定没人要,本想留给自己吃,没想到都到午饭点了,还有人要包子,他能不高兴嘛,偷着乐吧。 一会小二就从厨房里端出还有些温度的包子,放在桌上,不用永清招呼,包子就被消灭了。 由于小笼包个头小,大家又饿得不行,一个个都拿起包子,整个吞下,根本没尝出什么特别的味道。 “好不好吃啊?”永清问道。 宝林由于吃得太急呛到喉咙,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好像没有尝出味道啊!” “谁让你们吃得那么快的。”永清笑道。 “这能怪我们啊?从早上饿到现在。”七锭说。 小二端着菜过来说:“都饿了吧,兔头,鸭头来了,鱼头还在做,稍等片刻。” “哪有米饭?”四哥饿得不行对小二说。 “稍等,我端过来。”小二说着去端米饭。 “老四,喝点酒再吃米饭吧?”永清对四哥说。 “我先吃点饭,肚子实在太空了。”四哥说。 “奥。” 随后小二装了一大碗米饭过来,大家都抢着装了些米饭吃。 一会功夫菜就全部齐了,大家也慢慢缓过神,不紧不慢地吃菜,喝酒,谈今天种种经历,谈人生,谈梦想,吃点美味,品着佳肴,喝着美酒,度过了一个愉快的中午…… (一百九十六)逛龙游民居苑 他们喝得晕乎乎走出饭店时,已是中午十二点多钟。 走出门,永清就问大家道:“兄弟们都吃饱喝足了吗?” “饱了,饱了。”大家满嘴流油,打着饱嗝道。 “饱了,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休息一下。”永清准备发动拖拉机说道。 “永清哥,我们还要去哪里啊?”四哥听说永清又要带他们去另外地方,一下来了精神,一点都不觉得困,一点都不觉得累,因为今天见到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就像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一般。 “老四,你不会觉得困啊?”宝林喝得眼冒金星,两腿发软,恨不得马上找张床睡个午觉。 “宝林,那你留在这里,我们想去玩。”七锭说。 “我一个人睡马路啊?那我可不要。”宝林说。 四哥和山虎拉着宝林上拖拉机道:“走吧,难得进城,跟着永清哥多走走,多看看。” “唉,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了。”宝林边上拖拉机边惋惜道。 “嘣嘣,嘣嘣……”拖拉机又开始咆哮了。 永清开着拖拉机继续往前走,出了古玩一条街,上一个小陡坡后,就是衢龙路的尽头,前方有个小转盘,靠右行驶,再笔直往前开。 刚开出小转盘,远远就传来“轰隆隆,扑通,碦嚓,呼呼,呜……” 声音实在太响亮,刺耳,四哥立刻抬头查看,看见前方的立交桥上出现一列长长的绿皮铁车呼啸而过。四哥看着绿皮铁车的样子,隐隐约约感觉在哪里看过,但记忆稍有点模糊……奥,想起了,这就是电影“铁道游击队”里的火车,就是这个车,那时我就是想学开这种车的。 四哥激动地对永清说:“永清哥,这就是火车吧?” “嗯,咱们龙游有火车站,这车快进站都要鸣笛的。”永清说。 山虎,七锭,宝林当然也非常稀奇,头一次见到这么长的车,他们在数着火车的节数:“一,二,三,四……十一,十二,十三,十四,足足十四节车厢,这么长啊?” “十四节都算普通的,我以前见过二十节左右的火车。”永清说。 “这么长啊?那一定能拉很多很多人吧?”刚才还是醉醺醺的宝林,被火车的声音一下惊醒了。 “一节车厢能装一百人多人呢?”永清说。 “这么多人啊?就算每节一百人,十四节,就是一千四百人,一个村人口大概四百人,都能把三个多村的人拉走,真像个移动的城市。”七锭喜欢钱,对于算数自然不在话下。 “奥,三哥,脑子转得够快啊?”四哥感叹道。 “你三哥是谁啊?他是财迷,算钱厉害,算这些东西,那岂不小儿科。”山虎说道。 宝林指着七锭说:“财迷,财迷。” “我是财迷,总比你个色鬼好。”七锭说。 “哈哈,不过确实是移动的城市一般。”永清说。 “嘣嘣,嘣嘣……” 拖拉机经过立交桥,前方出现一个小山坡,山坡上都是些老房子。 这个山坡就是鸡鸣山,是龙游城郊的一处风水宝地,历史悠久,也是重要的文化遗址,出土很多新石器和商周时期的文物,龙游县政府将此地改造成古民居集萃之地,取名为“龙游民居苑,”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古建筑集结地。 苑内集结着龙游宋元明清时期各种古建筑,有“高岗起凤”、“翊秀亭”、“巫氏厅”、“汪氏民居”、“邵氏小厅”、“灵山花厅”等,还有古桥,古戏院,山顶高处有抗战时期留下的碉堡,旁边还有舍利塔,整个民居苑内有山,有水,有花,有草,古建筑上有各种精美砖雕,石雕,木雕,奇妙无穷,是一处风景绝佳之地。 永清将拖拉机停在民居苑门口的停车场,对他们说道:“好了,我们到了,下车。” 四哥走下车,就看见民居苑门口一块很大的牌匾,上面写着两个很大的字“状元,”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这里是民居苑,里面风景非常好,我带你们去逛逛。”永清说。 “状元,咱们县里古时候还出过状元啊?”山虎问道。 “出过吧,听说宋朝时龙游出过宰相,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永清说。 南宋时期,龙游确实出过宰相,叫余端礼,为官清廉,被朝廷和乡邻视为楷模,明嘉庆年间,由徐氏兄弟出资建造此匾。 “龙游还出过宰相啊?那肯定很有钱吧?”七锭说。 “你就知道钱。”山虎说。 “以前龙游人确实挺有钱的,那时龙游商帮遍布全国,是中国十大商帮之一。”对于龙游商帮永清有所了解,听说那时的龙游商帮相当厉害,只要有生意的地方就有龙游人。 “看来古时候,咱们龙游挺牛的啊?”四哥说。 “那是当然,走,我们进去参观。”永清对他们招呼道。 “要不要门票啊?”七锭问道。 “咱龙游人不要门票的。”永清说。 “奥。”七锭回道。 停车场往前走五十米,就到门口了,大门像古代的衙门,非常气派威严,顶上写着“龙游民居苑,”下面有很高的门,很高的门槛,由于不是旅游旺季,门只开了半边,旁边有个售票窗口。 永清拿出大队证明,他们没有买票就顺利进去了。 进门后,一个一亩左右的池塘就映入眼帘,正前方就是余端礼的故居,池塘左侧放着各种花树的盆栽,各色造型都有,惟妙惟肖,右侧有条石头铺的小路,通向民居苑里面。 他们没有去看盆栽,直奔小路往里走,小路边上是各种卖旅游商品的店铺,有卖木手链,特色草帽,木剑等等,琳琅满目。 四哥看中一条木佛珠非常喜欢,想买回去给他娘,可口袋里没钱,就对永清说道:“永清哥,借我点钱,我想买这条手链。” 此时七锭到时挺积极地跑到四哥身边对他说:“哥这里有钱,我给你付,师傅下山时给我些钱的。” “奥。”四哥就从七锭那里拿了钱付给店家,拿起佛珠,满心欢喜。 之后,他们一路欢声笑语,兴致勃勃地参观着民居苑,经过小路到木桥,木桥是清代建筑,完全用木桥做的拱桥,桥面上是半封闭的凉亭,桥面两侧是木座椅。 他们到那里坐了一会,桥上威风徐徐,往后看就是灵山江,是处休息,纳凉绝佳之地。 参观完木桥往后走上山,就经过“高岗起凤”,是元代建筑,门牌楼用很粗很粗的实木做成,居高临下,气势不凡,门楼飞檐翘角,气势刚健,如大鹏展翅,傲视蓝天,里面放着龙游乡贤余绍宋生平事迹及字画等 一直往上就到古碉堡和舍利塔处。 四哥摸着千疮百孔的古碉堡,感叹道:“这么多弹孔,以前的战斗有多激励啊?” “这些都是抗战和内战时留下的,战争当然是激烈的,如果你们真想当兵,可得做好心理准备啊?”永清也摸着弹孔对他们说。 “只要国家需要,我们什么都不怕。”山虎铿锵有力说道。 “是的,我们不怕。”大家一起说道。 “现在你们还不知道战争的残酷,等你们真正上了战场就会知道了,好了,走吧。”永清语重心长地说。 四哥听着永清的话,心里若有所思,天天想着当兵打仗,如果真正当上兵,上了战场,或许不是我们想象得那么美好,肯定非常残酷,有很多伤亡,有很多牺牲…… 随后他们在永清带领下参观舍利塔,本想爬上去,登高望远,可塔门锁了,只能就此作罢,继续往前参观,经过几处民居,经过一处古戏台,再经过一处陡坡就又重新回到出口处。 出了民居苑时,已是下午四点左右,兄弟们本还想让永清带他们去别处游玩,可时候不早了,就开着拖拉机往回走。 重新经过农贸市场时,四哥又闻到里面那股水果的清香,就让永清哥把拖拉机开到市场里面。 四哥顺着清香的味道,找到了那水果,原来是苹果,这种北方水果,农村人很少吃到,所以觉得非常新奇。 永清掏钱买了几斤,让四哥提着带回去。 弄好这些,太阳也快下山了,拖拉机就咆哮着往回赶,希望天黑之前到村子。 “嘣嘣,嘣嘣……” (一百九十七)还有一关必须过 他们到家时,天色已黑了,秋菊早就做好晚饭,站在路边等着他们。 秋菊虽然眼神,耳朵都不是很好,但拖拉机“嘣嘣,嘣嘣”,亮着刺眼的大灯开过来时,秋菊就知道是他们回来了。 四哥老远就借着拖拉机的亮光看到了秋菊,喊道:“娘,娘。” 拖拉机灯光太刺眼,秋菊没有看见四哥,不过她还是听到四哥喊话的声音,回话道:“唉。” 一会拖拉机就停到秋菊跟前,他们也陆续下车,秋菊本想让永清和其它三个小伙留在家里吃晚饭,但他们都推脱了。 下车后,四哥就把城里买来的苹果递给秋菊,说道:“娘,这是北方的苹果,我买了些回来给你吃。” 秋菊接过苹果,并招呼山虎,七锭,宝林道:“师兄弟们赶一路车肯定饿了吧?晚饭我已经做好了,快去吃吧。” “让伯母费心了。”山虎,七锭,宝林客气道。 在晚饭时,师兄弟们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饭菜,一边把今天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讲给秋菊和老三听,仿佛他们几个今天去了大省城,见过很大世面一般。 秋菊仔细地听着他们讲话,不放过每一个细节,感叹县城的变化真大,她都有十几年没去过县城了,那年还是大集体时,也是坐着永清拖拉机去的,那时是去帮村里卖西瓜,那时县城感觉挺旧的,不论街道,还是房子都挺旧,更没有他们所说漂亮光鲜,一晃这多年就过去了,改革开放没几年现在就变化这么大啊?真想去县城走走看看啊?…… 可惜我现在腿脚不便,眼神,耳朵也不好使了,去了也别人添麻烦,等我儿真当上兵,我一定要去县城,去县城送他上火车…… 秋菊胡思乱想着,忽然想起他们只说县城的经历,都没说今天体检的情况,就对着四哥的耳边问:“老四,今天你们体检怎么样啊?” “挺好的,挺顺利的。”四哥边吃菜边回话道。 “那就好,那选上的机会肯定很大吧?”秋菊问。 “这个就要看上面了,具体我也不知道,永清哥说,过段时间会有结果的。”四哥说。 “奥。饿了多吃点。”秋菊用筷子给四哥夹菜道。 “嗯。”四哥把菜吃到嘴里,忽然想起什么又对秋菊说道:“对了,娘,今天我看到你所说的,小鼻涕了。” “你说的是以前咱们家长工东狗的儿子,小鼻涕,陈拥军吗?”秋菊睁大眼睛,诧异地问。 四哥点点头:“嗯。” 随后,四哥就把今天看见陈拥军所有经过,一一说给秋菊听,秋菊立着耳朵仔仔细细地听着,并时不时询问,四哥一一回答。 最后秋菊感叹道:“拥军真是个念旧的人,咱们现在这么穷,他还那么真心帮助我们。” “是的,感觉他人还不错。”四哥附和着说。 “有拥军帮忙,你们的希望肯定更大了。”秋菊说。 “但愿吧!”四哥说。 四哥说的也对,结果没下来之前,什么都有可能,又什么都没可能,一切都是未知数,要报好的希望,更要报坏的希望,好的结果,皆大欢喜,如果是坏的结果,那也没什么关系,大不了明年再来…… 随后一段时间,大家就在等待结果,等待的日子是最难熬,山虎,七锭,宝林觉得老是在四哥家吃喝也不是个事,就回真武山等待结果,还可以帮助师傅,师妹做点事,到时让四哥通知他们。 四哥本想和他们一块回山,想回去看看师傅,看看亚美,可家里农活挺多,就留在家里帮三哥干活。 就在大家都在等待结果之时,县城的陈拥军也没闲着,帮衬着忙里忙外,本来他们几师兄弟身体条件完全符合征兵要求,但四哥成分问题上遇到点麻烦。 其实问题也不在四哥,主要是他爹老抠,本来是富农出生,后又当过国军,成分复杂,四哥当然也受了牵连,他不是真正的工农子弟兵,根不红,苗不正,上面管征兵的虽是陈拥军老战友,但对于政治问题,他也做不了主。 陈拥军坐在征兵处的办公室里,提着大嗓门对着老战友说:“他爹有问题,跟孩子有什么关系啊?” “拥军啊,这个我说了也不算啊?上头对政治问题要求很严的,我也没办法啊?”老战友感叹道。 “那就没别的办法了?”陈拥军着急道。 “等下我们要开个会,再讨论讨论,他的条件确实是挺好的,我们部队上也需要这样的兵,我也不想失去一个好兵啊!”老战友说道。他现在是上校旅长,更是爱兵如子,看见好兵,十分喜欢,他也不想轻易失去一个好兵。 “好,好,我不为难你,那你们啥时候开会?”陈拥军问。 老战友还未开口,门外一个小战士铿锵有力喊道:“报告。” “什么事?”老战友 “旅长,开会时间到了。”小战士回道。 “好的,我知道了。”老战友就拿着笔记本和钢笔欲去开会,并对陈拥军说道:“拥军,你等一下,我们开完会就会有结果了。” “嗯,快去吧。”陈拥军回道。 随后,陈拥军在征兵处的办公室焦急地等待着,茶都喝了好几杯,厕所也跑了好几趟,时间都过去一个多小时,可他们的会还没开完。 陈拥军实在坐不住,刚想出门,老战友就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陈拥军着急地问。 “在我强烈要求下,终于保住你侄子啊!”老战友口干舌燥,进门就端着茶水喝。 “那真是太好了,多谢了,改天请你吃饭。”陈拥军说。 老战友喝了一口水,稍缓过劲,说:“不过有一关必须过,否则我也帮不了他。” “什么关?”陈拥军问。 “政治审查。”老战友说。 “奥,那是必须的,多谢了,晚上到我家吃饭吧?”陈拥军说。 “好,等我忙完就去,咱们也好久没聚了。”老战友答应道。 (一百九十八)政治审查 一天下午,四哥和三哥正在村子西边一块旱地里挖地,翻土,快到播种油菜时节了,把这些旱地重新翻过土,更有利油菜生长。 兄弟俩吃完中午饭就过来挖,都没停过,天气挺凉快的,干活也不觉得特别累。 四哥更是干劲十足,平时他都不在家,地里地外都是三哥一个人在操持着,四哥觉得愧对三哥很多,趁着这次在家的机会,能帮三哥多干点,就多干点吧! 兄弟俩正埋头干活时,远处传来喊叫声:“老四,老四。” 四哥听到声音,立刻抬起头望去,原来是永清哥往这边跑过来,看样子肯定有急事,莫非征兵有什么消息了…… 四哥立刻放下锄头,朝永清哥靠拢过去,说道:“哥,有事吗?” 永清跑得气喘吁吁,哈着腰,喘气道:“快,快,跟我去镇里。” “这么急,出什么事了吗?”四哥着急问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是村主任老歪通知我的,说镇里来电话,叫你马上去镇派出所。”永清慢慢调整气息道。 “奥,那我跟三哥说一下。”四哥说。 此时三哥就站在四哥身后,说道:“哥知道了,你跟永清哥快去吧?” “奥,那我们走了。” 说着,四哥就和永清往回走,永清的拖拉机就停在不远的大路上,他们就坐着拖拉机往镇上飞奔而去,“嘣嘣,嘣嘣……” 平时要开十几分钟,今天永清将油门加到最大,不足十分钟就到镇派出所门口了。 拖拉机刚停稳,泽随镇武装部长付战就上前对永清说道:“永清,人已带到,你先回吧,这里没你什么事。” 永清被说的云里雾里,追问道:“付部长,到底出什么事了?” “这个我也不清楚,你应该少问,回吧?弄好,我会通知老歪的。”付战说。 永清只能点头道:“嗯。”并对四哥说:“老四,你跟付部长去吧。” “嗯。”四哥看着这架势,胆颤心惊道。 随后,永清发动拖拉机往山底陈村方向开,但开到镇十字路口时,他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对四哥很不放心,就朝右拐了个弯,将拖拉机停老合作社门口,自己下车悄悄往镇派出所走去,想从外面探下口风。 付战则领着四哥往派出所里面走。 进入派出所,四哥远远就看见新派出所所长林军和两个穿着绿军装的军官,在审讯室门口等着他,我到底犯什么王法了,要这么兴师动众?到底是怎么了?…… 付战对那两位军官,说道:“二位领导,人我已带到。” “好的,你先回吧?”其中一位岁数大点的军官道。 “好的。”付战说着往镇政府方向去。 林军直呼四哥大名,道:“陈寿根,你跟两位领导到审讯室去?” 很久没人叫他大名了,四哥刚才开始蒙了一下,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答应道:“奥。” 四哥就走进审讯室坐下,这间审讯室,自己并不是十分陌生,之前和徐晓飞一起犯事时,就进来过,往事还历历在目,一点变化都没有,抬头就能看到八个大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认识上面的字吗?”那岁数大点的领导问。 这位领导就是上面派下来负责政治审查的,姓雷,名志军,是部队政治部主任,对政治审查相当在行,随行跟他一起过来的是他的副手,小赵,赵鹏飞,他主要负责记录。 四哥点头道:“认识。” “那你读一下。”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对,这就是我们的政策,接下去,我问什么,你答什么。”雷志军说道,并对旁边的小赵说:“小赵,开始记录。” “好的。”小赵已经准备好纸笔,随时都可以开始记录。 “你叫什么名字。” “你们不是知道吗?” “我要你自己回答。” “陈寿根。” “今天多大?” “十九。” “你爹是不是叫陈水才?” “嗯。”四哥很是奇怪,领导怎么突然问起他爹了。 “只有是或不是,没有模棱两可,到底是不是。”雷志军大声说道。 “是。”四哥大声回道。 “你爹以前是富农出生,后来还参加过国民党,是不是?” “是。”四哥没想到,他家的家底都被他们查的那么清楚。 “你爹是不是国民党留下的卧底?” “这个我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我爹就死了。”四哥被这位领导问的云里雾里。 “你爹死的时候,你也不小了,都十二岁了,也应该懂事了吧?” “我爹死的时候,我被吓晕了,其它真的不清楚。” “那你爹死之前跟别的陌生人有没有来往?” “我从来没看到过。” 雷志军点点头,喝了口水,并四哥说:“那好,我问你的问题,你什么时候不读书的?” “我十三岁那年。” “为什么不读书的?” “我,我……”四哥本想说跟王权利打架后才不读书的,可欲言又止。 “怎么说不出口了?要不要我替你说啊?你勾结镇里的痞子,将王权利打伤,才被学校开除的,是不是?” 四哥很是惊讶,这位领导怎么什么事都知道,想为自己辩解道:“那时王权利经常欺负我,我是正当防卫。” “你正当防卫,为何要勾结痞子?”雷志军的话又刺又狠,直插四哥的心脏。 “徐晓飞是自己凑过来的,我跟他没有关系。”四哥强硬地说。 “好一个,自己凑过来,那你后来为何和徐晓飞纠结在一起?并干一些投机倒把的事情,偷村里老人家的钱,难道你跟他不是一伙的吗?” 雷志军这话一出,四哥感觉完了,完了,他们不会是王权利外公派来收拾他的吧?可又觉得不像,可是他们怎么什么都知道,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你有没有跟他一起偷老人家钱?”雷志军逼问道。 “有,是他先帮我……”四哥脑子被问晕了,差点又把和徐晓飞一起偷袭老赖的事情说出来,他也是为这事,觉得亏欠徐晓飞,才会着了徐晓飞的道。 “他帮你一起偷袭老赖是不是?”雷志军的话像一把把刀刺过来,刺过来。 四哥一时没有啃声。 “快回答,是不是?”雷志军实际想测试一下四哥是否诚实,这点在部队上非常重要,部队上不需要撒谎的兵。 “是。”四哥想了想,既然政府什么都知道,到不如爽快承认。 “那你跟徐晓飞也是一路子,都是痞子,耍江湖把戏?” “政府,我那时年少无知,才会着了徐晓飞的道,林所长可以为我作证。”四哥努力为自己辩解。 “那今年上半年,你把老赖和王权利都打得不醒人事,又作何解释?”雷志军像在翻账簿一样,把四哥的旧账一件一件全都重新翻出来清算清算。 “他们故意放火烧山,并羞辱我,我才打了他们的。” “我看你是自以为是,以为自己很能打,找他们算旧账的吧?” “不是,不是。” “我看你就是这样的人。” “我绝不是无事生非之人,政府你可得相信我啊?” 雷志军又喝了口水,并点了支烟道:“你为什么想当兵?” “我当上兵,可以为我们家扬眉吐气。”四哥毫不犹豫道。 “除了这些还有吗?” 雷志军这样问,四哥忽然相当,以前爹娘常跟他说,做个对大家小家都有用的人,就说道:“当兵可以保家卫国,不让外敌入侵,让人民生活在和平的环境中。” 雷志军点点头,道:“这不是别人教你的吧?” “不是,我自己想的。” “好。”雷志军说,并对小赵说:“饭点到了,咱们先去吃饭,等会回来再审。” “好的,我也饿了。”小赵收好笔纸道。 随后,雷志军和小赵出去吃饭,就将四哥一个人留在审讯室等待…… (一百九十九)多人相助 就这样,四哥经过五堂三审,从下午四点到晚上十点连着审,四哥不知重复回答过多少次同样的问题,同样的答案,实在有点熬不住,眼皮直往下挂,且肚子一点油水都没有,到后面时,连回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弱弱地回答:“嗯,嗯,是……的,是……的。” 四哥累,雷志军和小赵同样累,雷志军看了看四哥的样子,应该问不出什么名堂了,就对小赵说:“小赵,咱们就到此为止吧!” 小赵将笔记本合上道:“好的。” 雷志军接着对四哥说:“唉,小子,看你还算诚实,你可以回家了。” 四哥听到“回家”二字,一下来了精神,抬头看了看雷志军,问道:“政府领导,我真的可以回家了?” “是的,回吧。”雷志军点头道。 说着,雷志军和小赵走出审讯室。 四哥看他们走出审讯室,自己才困难得站起身,坐在板凳上太久,腰酸背痛,浑身都不自在,吃力地往外走。 刚到门口,永清就走了过来,立刻上前扶着四哥,说道:“好了,老四,哥带你回家。” 永清不放心四哥,刚才从十字路口走回来,就一直待在林军的办公室等待结果。 “哥,你还没走啊?”四哥诧异地问。 “哥不放心你,一直在外面等着你。”永清说。 四哥听到永清哥这样关心自己,心里一下觉得非常酸楚,好像受了很大委屈欲和永清哥哭诉,眼泪都挂到眼角边,但强忍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激动地说道:“哥,真好。” 永清一下就看出了四哥的心思,安慰道:“好,好,哥都知道了,回家吧!回家什么都好了。” “嗯。”四哥埋着泪说。 永清就搀扶着永清往外走去时,四哥低着头,眼睛顺便扫了一下四周,无意中他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立刻停住脚步,仔细朝里望了望,看见拘留室一个角落里龟缩着一个身影十分像徐晓飞,但他可能因为冷,头都缩到衣服里,没看清脸,不敢确定…… 永清见四哥停下脚步,又朝拘留室望,就对他说:“别看了,那是徐晓飞,狗杂碎,又犯事了,晚上被捉进来的。” “真是徐晓飞?”四哥诧异地问。 “不是他还能有谁,狗概不了吃屎,不过今天你能顺利通过政治审查也多亏他了,他把之前和你犯的事,全都揽在自己身上了。我以前真是小看他了,还挺讲江湖义气的,可惜没走正道。” “真是这样啊?”四哥又一次被徐晓飞的义举感动了。 “是的。这种人还是少跟他来往,随时都会给你带来麻烦的,这次就这么麻烦。好了,趁他睡着,咱们回去吧。”永清说。 四哥本想感谢一下徐晓飞,可被永清这么一说就点头道:“好的,回吧!” 临走前,四哥又瞄了一眼龟缩成刺猬一般的徐晓飞,心里感叹道:徐晓飞啊,徐晓飞,你为何一直都无法改变,一直这样浑浑噩噩呢?…… 走到派出所院内时,林军迎上来,对四哥说:“小子,遭罪了吧?” 四哥默默点点头,嘴里却说:“没事。” “林所长,那老赖和王权利的事情,就有劳你和上面的领导说一下了?” “放心吧,我早就把老赖和王权利以前所犯的事,整理成材料交给领导了。”林军高兴地说。 “那真是谢谢林所长了。”永清谢道。 “谢谢,林所长。”四哥激动地谢道。 林军拍了拍四哥的肩膀道:“是个好小伙,不去当兵可惜了。” “真是万分感谢林所长信任。”四哥谢道。 “如果真去了部队,记得不要给我们龙游,我们泽随镇,丢脸,当出一个兵样来。”林军说。 “记得了,只要有机会去部队,我绝不是孬兵。”四哥坚定地说。 “好,有骨气,回吧,已经很晚了。”林军说。 “再见,林所长。”永清和四哥同时对林军说道。 “再见,希望以后不要往我这里跑了。”林军语重心长道。 “放心吧,不会了。”四哥回道。 永清刚才就把拖拉机开到这边门口,方便接送,他俩就坐着拖拉机,飞奔回家“嘣嘣,嘣嘣……” 秋菊还在等待着四哥,三哥回家时,他跟娘说,四哥和永清哥到镇上办点事,一会就回来,可一直到晚上十点都没回家,秋菊一是担心四哥饿着,把饭菜热在锅里,等着四哥回来吃;二是担心四哥会不会出了别的什么事,非常担心,越担心越着急,始终亮着灯,披了件外套,坐在长凳上,等待着她的心肝,她的儿,快些回来…… 秋菊坐在板凳上等了很久很久,看见附近邻居家的灯渐渐暗下来,远远只能看见少许亮光,是萤火虫在空中在漫天飞舞,只能听到村里的狗叫“汪汪,汪汪,”坐得两腿发麻,腰板坚硬,可我的儿,还是没有回来…… 后来,秋菊实在坐不住,就站起身,拿着手电筒,沿路照过去,当她走到村桥头时,她看到了一道从金山方向传来,心中暗喜,肯定是永清拉着我的儿回来了,回来了…… 一会拖拉机就开到秋菊的跟前,四哥望着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秋菊,立刻跳下车,抱起秋菊,激动地说:“娘,这么冷,你还在等我啊?” “娘不放心你。”秋菊嘴唇发抖道。 “娘,我没事,我没事的,咱回吧。”四哥扶着秋菊欲回家。 本来秋菊想招呼永清到家吃点夜宵,可永清说,他刚才在镇上吃过了,就此别过,回家了,家里宝兰,志飞同样在家焦急地等待他回家呢。 (二百)妥了,妥了 在回去的路上,秋菊问道:“今天你和永清哥到镇上做什么事,弄到这么晚啊?” 四哥愣了一下,不知如何回答,总不能实话实话吧,那样娘只会越担心。 “娘,问你话呢?你怎么不说啊?”秋菊追问道。 四哥假意没听到,嘴里支支吾吾,编了个谎言道:“永清哥下午拉些桔子到收购站卖,叫我帮他。” “奥,那怎么会弄到这么晚啊?”秋菊接着问。 “今天收购站卖桔子的人实在太多了,轮到我们时都快九点了,所以就晚了。”四哥继续编着谎言,一句谎言需要十句以上的话去掩盖,但这是善意的谎言,四哥愿意编。 秋菊很久没去镇上了,根本就不清楚收购站的事情,十分相信四哥,就说道:“这样啊,那你还没吃晚饭吧?” “嗯。” “那快回家,饭菜,娘还帮你热在锅里呢!” “嗯,还是娘好。” 娘俩一路唠着嗑回家,到家后,秋菊就把锅里的饭菜端给四哥吃。 四哥早就饿坏了,狼吞虎咽一般吃着热饭菜,吃了三大碗饭,才饱,简单洗漱一下就上楼睡觉了。 之后几天,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白天兄弟俩忙着在地里干活,秋菊帮他们洗衣做饭,空闲时和隔壁王婶一起织毛衣,天气越来越冷了,秋菊不想让两个孩子总穿着破破烂烂的棉袄,想让他们穿件款式新点,体面一点的毛衣。 每天晚上,四哥躺在床上时,脑子里总是挂念着亚美,不知亚美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在想我呢?有一段时间没看见你了,我好想你啊,亚美…… 脑子里除了想亚美,四哥脑子还想着当兵的事情,到底能不能去当兵啊?行或不行,总该给个答案吧?一点消息都没有,让人着急死了…… 接着又想到,我都被他们叫去政治审查,或许我政治有问题部队上不收我这种人?可是我又有什么政治问题呢?除了那年犯浑和徐晓飞做了点浑事,其它也没什么问题啊?还有老赖,王权利的事,政府应该清楚他们做过的种种恶事,打他们,我也是为民除害啊? 除了这些,我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是本本分分在真武山练功,习武,唉,一切随缘吧,人命在天,如果真当不成兵的话,我就帮着三哥在家种地,多种点,到别人那里包地种,多赚点钱,盖间新房子,再风风光光将亚美娶进家门,还要让亚美给我生很多孩子,那多热闹啊,也算光宗耀祖了,哈哈…… 想到这些,四哥就美美地睡着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四哥又一次画地图了,画的裤衩上全是,羞愧难当…… 那天政治部主任雷志军审讯完四哥,就拿着各种材料,坐着小赵的吉普车回县人武部了。 随后几天,县人武部围绕征兵人选问题及四哥的问题开了不下十几次会议,其它人选问题上,大家意见基本统一,可就是在四哥问题上,大家出现很多分歧。 政治部主任雷志军是反对四哥进入部队的,他一是认为四哥不是工农兵的后代,其父亲还是异党,成分完全不符合;二是认为四哥有暴力倾向,记录显示四哥三番五次和别人打架,像个江湖混混;所以他给出的意见是不予录取。 陈拥军的老战友周锋,周旅长知道四哥的情况,并极力为四哥辩解,在他看来四哥是个难得一见的好兵,不论各个方面都非常符合,有点个性也是正常的,如果不知道反抗,那以后又如何保家卫国呢?兵就应有点血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定不饶人,这才是一个好兵应具备的特性。 他俩意见难以统一,多次在会议上争论,可谁也无法说服谁,后来只能通过大家举手表决,少数服从多数,庆幸的是赞成四哥参军的人数比不赞成的多很多,结果很明显,雷志军只能服从大家的表决结果。 表决完,周旅长第一时间就拨通县公安局的电话,可陈拥军不在,外出办案了,周旅长就让那头接电话的干事传话给陈拥军,就说:你侄子的事妥了。 公安局的小干事点头答应,等陈拥军一回来,他就把周旅长所说的话传递给陈拥军。 听到消息后,陈拥军喜出望外,并立刻给周锋回了电话,他要确认仔细才放心。 周锋把他们开会的整个过程都和陈拥军诉说了一遍。 陈拥军万分感谢,并询问四哥其它师兄弟及自己儿子是否录取? 周锋高兴地说,都收了。 后来,陈拥军说了很多客套话,并让周锋晚上过来吃饭等。 挂断周旅长的电话,陈拥军立刻给山底陈村支部打电话。 “嘟嘟,嘟嘟……”村支部的电话铃声响了。 村主任老歪拿起电话,说:“喂,您找谁?” “喂,是老歪吧。” “我是,您是谁?有事吗?” “我是拥军,你给我嫂子秋菊传给话,就说老四,被部队录取了,可以去当兵了。” “原来是拥军啊,那可是大好事,我马上就去通知他。” “好的,你快去吧!” “好嘞。” 说着,老歪轻轻挂下电话,就弓着腰去通知秋菊。 那时当兵是不容易的,比考大学还难,分配到每个镇只有五六个名额,分配到村,那更是微乎其微,有时村里好几年都没人被选上部队,所以能被选上当兵,在那个年代也是相当风光的事情,可以吹一辈子了。 老歪听到四哥被部队录取的消息,自然非常高兴,自己村出子弟兵了,在别的村主任面前也有颜面。 出了大厅,老歪看到秋菊正在小河边洗菜,就朝秋菊喊道:“秋菊,秋菊。” 秋菊耳朵不是十分灵光,一时没听到,旁边和她一起洗菜的王婶推了她一下,说:“秋菊,老歪叫你呢!” 秋菊这才注意到老歪,问道:“什么事?主任。” “告诉你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你家老四被部队录取了。”老歪知道秋菊耳朵不好,非常大声说道,站在小河边洗衣,洗菜的妇女全都听到了。 秋菊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傻地说道:“老四,被录取了。” “是的,你家老四被部队录取了。”王婶高兴地说。 “好,好,录取了就好。” 秋菊说着,拎着菜篮高兴地回家了…… (二百零一)把酒言欢 平时走路不是十分利落的秋菊,今天心里高兴,步伐也轻盈很多,三两步就到家了。 此时,四哥和三哥刚从地里回来,正拿着碗,喝着水。 “老四,老四……”由于太高兴,秋菊讲话都吞吞吐吐。 四哥以为娘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立刻放下水碗道:“娘,出什么事了?” “大好事啊,大好事啊,刚才老歪告诉我,你被部队选上了。”秋菊慢慢缓着气说。 “娘,你说我可以当兵了。”四哥再次询问道。 “是的,你要当兵了。”秋菊高兴道。 “这是真的啊?”四哥立刻上前搂住秋菊,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真的,真的。”秋菊点头道。 “那真是太好了。”四哥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哈哈。”秋菊笑道。 三哥也同样高兴地跳起来,说:“太好了,老四可以当兵了,太好了,咱们家也算扬眉吐气一回了。” 三哥为四哥高兴是发自内心,发自肺腑的,前些年恢复高考后,秋菊本来希望老三努力学习,考上大学,改变自己和家里的命运,可老三虽非常努力,但确实不是读书那块料,考分离高考线相差很远,他没有复读,而是回家帮秋菊干活了,所以全家改变命运的希望都寄托在四哥身上,在老三眼里四哥是弟弟,做哥的就要让着弟弟,从小到大都十分迁就四哥,只要四哥好,他就高兴。 “是啊,这些年咱们家磕磕碰碰,什么事都不顺,这次老天总算开眼,眷顾一下我们了。”秋菊说着,把洗好的菜拿去切,对兄弟俩说道:“今天高兴,娘给你们弄点好吃的。” “好嘞,好嘞。”兄弟俩高兴道。 趁着秋菊烧饭间隙,四哥出门,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永清哥,让他也高兴一下。 平时经过农会门口,四哥基本都是低着头,不想搭理那些喜欢说闲话之人,可今天不同往日,四哥挺直腰板,仰着头,大大方方地往农会门口经过。 “四哥,四哥,听说你被部队选上可以当兵了?”大喇叭招香正在和大家议论着四哥当兵的事情,看到四哥经过这里,立刻招呼道,这可是村里的大新闻,她可不放过每一次采访的机会。 人群的目光也随之转向四哥,此时他们的眼神不是以前那种鄙视,今天的眼神是羡慕嫉妒恨,在他们看来自己的孩子比四哥强百倍,千倍,可每年都选不上,怎么偏偏让四哥选上了,他们心里有万分不甘,不服…… 四哥没有搭理招香,只是仰着头继续往前走,他不想和他们多说一句废话。 “奥呦,刚被选上就翘尾巴了。”招香道。 “是啊,心气挺傲啊?”大家说道。 四哥还是没有说话,继续往前走,走到前面桥头时,远远就看到永清哥小跑着过来,四哥也就小跑着迎上前。 “我被选上了。”四哥对永清说。 “老四,你被选上了。”永清说。 俩人说话的声音几乎同时,俩人同时看着对方笑了“呵呵……” “永清哥,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四哥笑着说。 “我刚从镇里开会回来,付部长告诉我,你几个师弟全部被选上了,镇里总共才五个名额,你们就占了四个,你们真给我长脸啊!”永清激动地拍着四哥的肩膀道。 四哥刚才只想着自己,都忘了问娘,师兄们选上没,被永清这么一说,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们兄弟四人可以同时去部队了。” “是啊,太好了。” “我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师傅,告诉师兄,告诉亚美。” “那快回家吃饭,吃完午饭,咱们就上山通知他们。” “永清哥,我娘在做午饭了,到我们家去吃。” “好,好。”永清爽快答应了。 随后,他俩匆匆吃完午饭,就开着往真武山去了。 上山后,四哥把这个消息告诉山虎,七锭,宝林,他们都异常高兴,高兴地像个小孩,乱蹦乱跳,手舞足蹈。 师傅陈武,听到这个消息后,同样喜上眉梢,几个孩子总算可以展翅高飞了,这是他的荣耀,他的光荣。 亚美同样高兴地忘乎所以,当着大家的面和四哥搂搂抱抱,卿卿我我,非常粘腻,这也难怪她,自从四哥下山后,她心里就像丢了魂一般,每天魂不守舍,混混沌沌,满脑子想的都是四哥长,四哥短,怕四哥饿着,冻着,又担心四哥能不选上?等等,现在的亚美都有点像四哥的娘秋菊。 “你们俩,不要太明显了吧?看着心里痒痒的。”宝林说。 四哥和亚美这才注意到大家的目光,立刻害羞地分开对方。 “你看,破坏了他们小两口亲热了。”七锭对宝林说。 “宝林思春了吧?”山虎说道。 “去。”宝林不好意思道。 “哈哈哈……”大家笑道。 随后,陈武就让亚美做晚饭给大家吃,拿出上好的酒和菜,今儿高兴,要吃喝痛苦,好好犒劳一下徒弟们,往后这种机会就少了。 几乎是师兄们一块帮着亚美做了一桌子饭菜,该有的都有,还有四哥从家里带来的鱼干,桔子,还有几个苹果,是上次从县里买回来的,四哥一直没舍得吃完,留了几个大的,带上来给亚美吃,刚才悄悄塞给亚美口袋里。 亚美欣然接受了,脸红的像红富士苹果一般红润,心里无比温暖,无比幸福,一种被关心,被关爱的幸福,这是女人最需要的,她不在乎四哥有没有钱,只需要四哥的爱,只要和四哥在一起,其它一切都不重要了。 大家其乐融融,有说有笑,饭间陈武对师兄弟们说道:“你们就要去当兵了,部队上也有规矩的,可不能像咱们山上一样懒懒散散,当兵就要有个当兵样,要服从长官领导,听到没有?” “知道了,师傅。”师兄弟们答应道。 “来,来,大家干杯。”永清举起酒杯道。 “是啊,干杯,你们几个应该好好谢谢永清哥,这次多亏他了。”陈武对兄弟几个道。 四兄弟立刻端起酒杯,一一和永清碰杯,一一感谢道:“谢谢哥了,啥也不说了,都在酒里。” “都在酒里。” 四兄弟爽快地将酒一饮而尽。 “好,好,好兄弟。”永清同样将酒喝完。 “喝,喝……” 大家一个个喝得晕头转向,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二百零二)发军装了 第二天,永清就回家了,四哥和师兄们在山上,四哥不愿下山的原因当然是舍不得亚美,已经确认被部队录取了,那过不了几天就要去部队了,他想多陪陪亚美,多陪陪师傅。 亚美当然也知道四哥的心思,她跟四哥说,你放心去当兵好了,不用挂念我和爹爹,只要你在部队好好当兵,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好。 听了亚美这些话,四哥心里暖暖的,并对亚美发誓,我一定在部队上好好表现,我要当兵王,光宗耀祖。 “等你当了兵王,到时看不上我这个乡村姑娘了。”亚美故意这么说,想试试四哥的决心。 四哥一把抱住亚美,说:“不会的,我的心早就被你偷走了。” 亚美用手点了点四哥的额头道:“你啊,就会哄别人开心。” “我是认真的。”四哥非常肯定地说。 亚美看着四哥含情脉脉的眼神,自己情不自禁地和四哥紧紧拥抱在一起,紧紧地抱着,时间仿佛都凝固了…… 四哥差点没把持住,欲偷食禁果,但在关键时候,亚美推开了四哥,对他说,我的身子只能在洞房花烛夜时给你。 四哥满身遗憾,但既然亚美这么说了,他也只能就此作罢,盼着早点将亚美娶进家门。 在山上呆了几天,四哥和山虎,七锭,宝林就下山了,陈武对他们说,山上消息不灵通,或许这几天就会有部队的消息,他们就下山去四哥家。 临下山前,亚美把她自己用红线编的平安结戴在四哥头上,一是保佑四哥能在部队平平安安的;二是想通过平安结拴住四哥的心,到了外面肯定会见到更多漂亮的姑娘,希望四哥不要让那些野花,野草将他的魂勾走。 四哥并不知道亚美心里的想法,只觉得这个结,红红的,非常精致,非常好看,就像亚美一样,戴着这个结,就像亚美每天陪在自己身边一般。 下山后的一天早上,永清到镇人武部开会,席间付战传达了县领导的指示,及今后的工作安排,关键还传达了新兵入伍时间,十天之后,也就是农历初十,并从县里拿来了新兵服装,分发给永清。 付战拿着几套崭新的军装,对永清说道:“永清啊,今天镇里的征兵名额可被你占去百分之八十啊?” “哈哈,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都是我几个徒弟厉害。”永清接过军装笑着道。 “那几个小子,确实还可以,不亏是练家子。”付战夸奖道。 “他们常年在山上练功,条件确实比别的孩子好。” “让他们到部队好好表现,要给咱们龙游人,咱们泽随镇长脸啊?” “放心吧,我对他们还是了解的,他们到了部队上肯定都是尖子兵,弄不好可能被选上特种部队。” “如果能被选上特种部队的话,那可真给咱们泽随镇长脸,整个龙游县都没出过几个特种兵。” “肯定能选上,我相信他们。” “嗯,我也看好他们,好了,你拿军装回去发给他们吧?” “好的,付部长,我回去了,那帮小子早就想穿新军装了。” 今天永清过来开会时,就对四兄弟说,今天弄不好会去镇里拿新军装,兄弟听到后,都异常高兴,日思夜盼,终于可以盼到穿军装的日子了。 永清抱着军装欲开拖拉机回村,忽然又想起什么事,回过头对付部长道:“付部长,改天有空,到我家吃饭,我捉了只野生甲鱼。” “好,好,到时再说吧,最近很忙的。”付战说。 “奥,那我回了。” “嗯。” 永清开着拖拉机,将油门加到最大,几分钟就到村了,他直接将拖拉机开到四哥家门口。 “嘣嘣,嘣嘣……” 兄弟们听到拖拉机的声音,一个个迫不及待地在路边候着永清。 永清的拖拉机进入四哥的视眼,四哥和师兄们就疯狂地朝永清招呼道:“永清哥,永清哥……” “嘣嘣,嘣嘣。”永清将拖拉机开到他们跟前。 四兄弟立刻围拢上前,喊着:“永清哥,永清哥。” “唉,唉,今天你们一个个嘴里吃了蜜啊?嘴可真够甜的。”永清停稳拖拉机道。 “永清哥,今天开会有消息吗?”四哥着急地问。 “是啊?永清哥,有没有消息啊?”山虎,七锭,宝林同样期盼地问。 “看你们一个个猴急的样,有消息了,今天给你们发新军装了。”永清高兴地说。 “真的啊?”四哥激动地问道。 “真的啊?”山虎,七锭,宝林同样兴奋地问。 “哥,还能骗你们啊?”永清说着去打开拖拉机坐垫,掀开坐垫就看到里面塞满了绿色军装。 兄弟四人见状立刻冲上前,拿起军装,用鼻子深深地闻了闻,并用嘴使劲亲着军装道:“我们有军装了,我们要当兵了……” 永清看着眼前几个师弟像个孩子一般,自己也高兴地笑了,并从拖拉机斗中蛇皮袋里拿出军帽分给他们道:“接着,接着,这是你们的军帽。” “好,好……” 之后,他们将军帽歪歪斜斜地戴在自己头上,一个个高兴地忘乎所以…… (二百零三)扬眉吐气 十天之后,农历十月初十到了,今天是他们出发的日子。 永清昨天告诉秋菊今天很早就要出发,镇里会安排一辆中巴车送他们去县里,然后和大部队会合,然后坐火车去往部队,所以秋菊早上凌晨四点刚过就起床做早饭,让他们吃饱喝足,精神抖擞,去往部队。 四兄弟也很早就起床了,甚至可以说他们一晚上都没有睡觉,一晚上都在讨论着去部队后的种种事情,憧憬着在部队好好当兵,或许将来能当个什么官,又或者立个军功章,那真是件光宗耀祖的事情。 他们把部队想象成天堂一般,不用干活,还管吃,住,还有新衣服穿,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恨不得立刻就去部队报到。 四兄弟说着说着,就听到村里的鸡叫了“嗷奥嗷,嗷奥嗷……” “鸡叫了,天快亮了,反正睡不着,咱们起床吧?”四哥说道。 “天这么冷,再躺会吧!”宝林将被子捂得好好的,生怕有冷风钻进被窝里。 “老四说的对,咱们还是早点起床吧,等下要去县里和大部队会合。”山虎说道。 “那咱们起吧!”七锭说着去掀开宝林的被子,说道:“快起,你个懒虫。” “奥呦,奥呦呦,冻死我了。”被掀开被子的宝林叫喊道。 山虎将宝林的军装丢给他,说:“快拿去穿起来。” “奥。”大师兄发话,宝林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了。 四哥里面穿着秋菊织好的花格子毛衣,外面套着军装,平整了一下衣服,穿上崭新的军鞋,扣紧皮带,挺直腰板,戴上军帽,对他们说道:“师兄们,看看我帅不帅?” “老四,你还别说,你穿上这军装,真挺帅的,有点兵样。”宝林说道。 “帅,真帅。”七锭夸奖道。 “要是敬个礼,就更像了。”山虎说。 “敬礼!敬礼!”四哥说着立刻给他们敬礼道。不过他敬礼的姿势极其难看,五个手指散开,举在额头上,像投降一般。 此时老三听到他们几个吵吵闹闹也醒来了,看到四哥穿军装敬礼的样子,甚至高兴,不过他觉得四哥敬礼的姿势不正确,立刻上前纠正道:“老四,电影里敬礼是这样的。” 老三其实也不是十分清楚正确的敬礼姿势,他将四哥的右手并拢,四十五度放在太阳穴上。 四哥点头道:“奥,好像电影里是这个样子的。” “敬礼,敬礼!”山虎,七锭,宝林穿好军装后,也蹩脚地学着四哥敬礼道。 老三借机笑道:“好,好,同志们放下吧!” “啊,哥是领导啊?”四哥笑道。 “哥,今天就做一下,你们的领导了。”老三得意道。 “哈哈哈……”大家都被逗笑了。 随后,他们就到前院去吃早饭,秋菊已经做好早饭,今天的早饭很是丰富,有十个鸡蛋,蛋炒饭,小麦做的煎饼,还有秋菊昨天晚上做的水饺,包子,更有一碗地道的红薯粥。 看着这么多好吃的东西,大家食欲大增,狼吞虎咽一般吃着,喝着,并一个劲夸四哥娘厉害。 “慢点吃,时间还来得及。”秋菊看着他们一个个猴急的样子说道。 “嗯,嗯。”大家嘴巴都没空,只能哼几声。 此时永清也走了进来,说道:“大家都已经起床了。” “永清,这么早啊,快过来弄点吃的。”秋菊招呼道。 “我已经吃过了。”永清说,并对兄弟们说道:“大家吃饱点,你们要坐很长时间火车。” “嗯,嗯。”四兄弟继续往嘴里塞东西道。 大家吃饱喝足后,就在家里等着镇里派过来的中巴车。 一会就传来中巴车喇叭的声音:“嘀嘀,嘀嘀,嘟嘟……” “中巴车来了,你们快检查一下有没有东西落下?”永清说道。 四兄弟随后仔细检查着自己的装备,包裹,被子等,同时答应道:“都准备好了。” “还有这个。”秋菊用纸包着小麦饼分别分给他们,当然多给四哥装了几个鸡蛋,说道:“要坐很长时间火车,拿着路上吃。” “谢谢,伯母。”山虎,七锭,宝林答谢道。 “谢谢,娘。”四哥说。 “嗯。”秋菊看着四哥的眼神答应道,她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含辛茹苦将儿子养这么大,今天儿子终于有出息了,要去当兵,做娘的高兴,非常高兴,可以后就很长时间看不到儿子了,自己也有万分不舍,就像自己掉了块肉一般。 付战坐在中巴车副驾驶位置上,喊话道:“永清,永清。” “来了,来了。”并对大家说道:“走吧。” “嗯。” 大家背上背着,手里提着行李走出去,看见一辆黄色中巴,四周贴着横幅,写着:“输送优质兵员,建设强大国防。” 出门后,农会那边就传来“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鞭炮的声音。 大家立刻回头看,原来是村主任老歪,组织村两委欢送四哥他们顺利入伍。 “轰……啪,轰……啪。”并有冲天炮的声音。 随后传来了敲锣打鼓的声音,“咚锵,咚锵,咚咚锵,咚咚锵……” 付战听到锣鼓声也下车查看。 老歪立刻迎上前和付部长握手道:“付部长辛苦啊,这么早就送他们出征。” “这是我的职责,老歪,你这是闹得哪出啊?”付战问。 “我们村已经好几年没出过子弟兵了,今天出这么多,村里人都高兴,大家热闹一下。”老歪喜气洋洋道。 “主任,你昨天可没告诉我啊?”永清说道。 “这叫意外惊喜,告诉你不就露馅了。”老歪傻笑道。 “哈哈,好你个老歪,你真有意思。”付战笑着说。 村里都是庄稼汉,起得都比较早,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 老歪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今天陈寿根和他几个师兄就去部队了,他们可是我们村的骄傲,我们龙游人的骄傲,我们要风风光光地给他们送行,希望他们到部队好好表现,忠于国家,忠于人民,做个好兵。” “好,好。”村民拍手称赞道。 随后,老歪拿来大红花,给他们一个个披上,给四哥戴时,老歪还特意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好样的,我没看错你,到部队好好表现,争取拿个军功章回来。” “知道了,主任。”四哥答谢道。 “叫叔。”老歪说。 “叔。”四哥叫道。 “唉。”老歪高兴道。 自从四哥被部队选上,老歪就盘算着,想把自己的闺女嫁给四哥做老婆,闺女嫁给兵哥哥,往后的日子不会太差,再说如果这事成了,那他在村里的威望就会更高了。 这一幕幕,秋菊都看在眼里,眼眶湿润,他们家也会如此风光,如此得意,如此扬眉吐气的时候,真是老天开眼,菩萨保佑啊!水才,你如果在天有灵的话,你就睁开眼看看吧,看看你小儿子,今天多么威风,多么神气,水才啊,你小儿子替你,替我们家翻身了,翻身了,在村里人面前翻身了…… 秋菊激动地热泪盈眶,她等这一天,等了太久,太久…… (二百零四)启程出征 付战举起左手腕,看了一下手表,都过六点了,就对老歪说道:“老歪,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应该出发了。” “好,好。”老歪转过头对乡亲们说道:“那我们欢送子弟兵。” “好嘞。” 随后,鞭炮齐鸣,锣鼓喧天,欢送四兄弟上中巴车。 四哥拉着秋菊的手,说道:“娘,我走了。” “嗯,走吧,去了部队好好表现。”秋菊说。 老三也对四哥说道:“老四,你是咱们家的骄傲,在部队好好当兵啊?” “娘,哥,放心吧!我一定不辜负你们的期望。”四哥说着,从秋菊掌心拿出自己的手,朝他们挥手道别。 “去吧!”秋菊含着泪说。 “走吧!”老三也朝四哥挥手道。 四哥看着秋菊和三哥依依不舍的眼神,眼眶也湿润了,从小到大,除了在真武山练功,就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真武山离家不是很远,想家时,随时都可以回家看望娘,可这次是去当兵,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想家,想娘,回家就没那么方便了…… 四哥想起小时候龚老师对他说的话:“有得必有失!” 是啊,得与失是相辅相成的,想要得到更多,就必须失去更多,我现在要去部队当兵,就不能照顾娘,更不能天天和亚美在一起,二者必须取其一,如果我想功成名就,成就一番事业就必须将儿女情长先放一放,假以时日,凯旋而归时,就能光宗耀祖,就能给娘过上更好的日子,就能给亚美更好的生活。 四哥脑子里在飞速思索着,安慰着,调整着自己,上车后,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对老三说道:“三哥,一定要好好照顾好娘啊?” “知道了,放心吧!”老三朝四哥挥手道。 “嘀嘀,嘀嘀,嘟嘟,哄哄……” 永清最后一个上车,并关上车门,中巴车就发动了。 四哥从车窗探出脑袋,使劲朝秋菊和老三挥手道:“娘,哥,我走了,我走了……” “在部队上好好表现。”老三说。 秋菊扯着沙哑的喉咙说:“记得照顾好自己。” “我记得了。”四哥大声地喊道。 当四哥还想跟娘再说一句话时,中巴车已经开出去百来左右,四哥只能朝秋菊和老三挥手,示意他们回家。 到前面一处拐弯路口时,四哥最后看了一眼秋菊,只见秋菊用手捂着嘴,眼泪汪汪,看到这一幕,四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眼泪喷涌而出,但强忍着,没有哭出声。 就当他用手抹了一下眼泪,抬头再去看娘时,中巴车已开出很远,再也看不到娘,再也看不到了…… 永清走到四哥身边,摸了摸四哥的头道:“你有这么好的娘,更应在部队上好好表现,才能对得起婶子的一副苦心啊?” 四哥用手使劲抹掉眼泪道:“知道了,哥。” 此时,付战也凑过来说:“寿根啊,既然你已经选择走这条路,就必须经历这些,只有经历过,你才会得到成长,成长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我以前去当兵时,跟你差不多大,那时和娘分别时,也是哭得不行,后来哭累了,就好了,以后我就慢慢变成堂堂正正的汉子。” “付部长说的对。”永清附和道。 “是啊,老四,你还有娘,我们什么都没有,你比我们几个幸福多了。”山虎凑过来说。 “老四,你在我们心中是最棒的。”宝林劝说道。 “老四,你最棒。”七锭也说道。 听着大家的鼓励,四哥心里感觉十分暖心,十分顺坦。 随后,付战为了调节大家的情绪,领头在中巴车里高唱着各种革命歌曲,有东方红,十送红军,映山红,红军不怕远征难等等。 大家情绪一下就被付战调整回来,气氛十分高涨,扯着五音不全的喉咙,放声歌唱,歌声嘹亮。 这些歌曲,四哥在学校里都学过,更是高声歌唱,非常响亮,扫走坏情绪,扫走阴霾,扫走一切不开心,越唱越高兴,越唱越忘乎所以,到最后,甚至手舞足蹈起来,活跃不已…… 他们一行人,就在这歌声里,不知不觉中,一会就到了县火车站。 龙游县火车站在县城的西南方向,太平路一直往西走,经过一个大转盘,一直往南就是火车站。 他们中巴车直接开到火车站广场上,此时广场上已经熙熙攘攘,人满为患,基本都是穿着绿军装的新兵蛋子和送行的家属。 他们下车后,付战就领着他们去找周锋,周旅长。 周旅长站在广场中间指挥着新兵的队伍,让他们按照营,连,班,分别列队,等下有序上火车。 “周旅长,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付战走到周锋跟前说道。 “你们怎么才来啊?火车都快来了。”周锋埋怨道。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那里路太开,所以来晚了。”付战说道。 周锋对远处一个连级军衔的军官喊道:“张建军,你过来。” “收到。”张建军小跑到周锋身边,端正地给周锋敬礼道:“报告,旅长,什么事?” 周锋指着四哥和几兄弟道:“把这几个新兵领到你们连队去。” “好的。”张建军大声答应道。 随后,张建军把四哥和师兄领到他的队伍上,并给他们分别错开分到各个班中。 队伍排好,人员到齐,他们八点钟左右上了征兵专列火车,火车是从上海开来的,开往云南昆明。 “呜呜,咯噔咯噔,呜呜……” (二百零五)第一课 第一次坐火车,四哥非常兴奋,放好行李,坐在硬座上,东张西望,看见车上都是些年龄相仿的年轻小伙,一个个面色稚嫩,充满朝气,从举止动作看,大家基本都是泥腿子出生,农村兵还挺多啊! 四哥心里踏实多了,农村兵就好,免得城里人取笑我是泥腿子,以后在兵营里也好相处一些,沟通,交流都没有代沟。 山虎,七锭,宝林虽和四哥同一节车厢,但没有分配到同一个班,自然位置离得较远。 一向嘴巴比较多的宝林,怎能憋得住,就欲站起身走到四哥身边。 宝林刚起身,张建军连长就大声对宝林喊道:“新兵,你想干嘛?” 宝林已经走到四哥身边,听到喊叫声,立刻回头,说道:“我想跟我师弟坐在一块。” “新兵,首先有事时,要先打报告,再则这趟列车是征兵专列,并不是普通列车,不是你想换位置,就能换位置的,快回去?”张建军严肃申明道。 “不就换个位置,有这么严重啊?”七锭看张建军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以为宝林被欺负,过来帮忙道。 “是啊,能有什么关系啊?”宝林说。 四哥扯着宝林的衣服说:“别说了,别说了。” “怕啥,咱们师兄弟,还怕他不成。”七锭不服气说道。 “奥呦,新兵蛋子,嘴还挺硬啊?还想动手不成?”张建军喊道。 此时山虎冲过来,拉住七锭和宝林道:“好了,你们不嫌丢人啊?”并对张建军陪不是道:“领导,对不起,对不起,我几个师弟不懂事,您别和他们见外。” “奥呦,原来你们是师兄弟啊?”张建军诧异道。 “是的,我们是真武山的。”四哥站起身说道。 张建军心里清楚,这几个都是练家子,不拿出点真本事,难以驯服他们,更不能在新兵连中竖立自己的威信,那好,刚好借此机会,给他们上一课,就对他们说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是从什么山,什么洞出来的神仙,鬼怪,从你们上这趟火车,你们就是一个小兵,当兵就得服从组织,服从领导的命令,严明的军纪一向是我军的光荣传统,只有严明的军纪,才能建设强大的国防力量,只有强大的国防力量,才能抵御外敌侵略,保证人民平安幸福的生活……” 张建军的嘴巴像机关枪一般,“突突突……”讲了一大堆大道理,正借此机会给他们上新兵第一课。 “领导,我们错了。”山虎,七锭,宝林,四哥同时说道。 “好,知道错,就好,为啥我刚才称呼你们是小兵,而不是军人,因为你们还不配叫军人,军人是在战场上流过血,流过汗,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对组织,对国家有绝对忠诚的人,这才配称呼为军人,你们听到没有?”张建军扯着大嗓门对着整个车厢人说道。 一时没有人回应,张建军把嗓门提得更高:“听到没有?” 大家熙熙攘攘回答道:“听到了。” “你们都是娘们吗?嗓门这么小,给老子大声点,拿出你们吃奶的力气。”张建军继续发威道。 “听到了,听到了。”大家在张建军刺激下,喊得嗓子都哑,火车窗户玻璃都产生共振,抖了好几下。 “报告,领导,我们可以回去了吗?”山虎报告道。 “你们错了,就得受到惩罚,我看你们一个个身上挺有力气,看来你们气血很旺啊?既然出来了,那就练练吧?”张建军说。 “领导,在这里怎么练啊?”四哥以为要比武,火车过道这么点空间,如何比武? “你以为练拳腿啊?”张建军对四哥说。 “那练什么?”四哥诧异地问。 “练俯卧撑,你们每人五百个,就在过道中间。”张建军指着走廊道。 “啊,领导什么是俯卧撑啊?”山虎,宝林,七锭,四哥诧异地看着张建军,他们在山上只学过兔跳,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俯卧撑。 “马勇,你出来,给他们做个示范。”张建军指着其中一个班长道。 马勇是四哥班长,祖籍湖北黄石,面色清秀,身形消瘦,已是三年的老兵,现在是留队士官,别看他身形消瘦,但浑身都是结实的肌肉,他更是部队上俯卧撑第一名,一口气能做一千五百个俯卧撑。 “好的,连长。” 马勇立刻站起身,走到过道中间,对大家说道:“你们看仔细了,我是怎么做俯卧撑的。” 说着,马勇双手撑地,挺直腰板,下压至地平,再慢慢起身,做了个标准的俯卧撑。 “看清楚没有?”张建军对他们说道。 “看清楚了。”四兄弟答应道。 “那还不赶紧开始做,我现在改主意了,加一百个,六百个。”张建军说道。 “啊,这么快就加价啊?”七锭以为在做生意呢。 “快做,再加一百,七百个。”张建军继续加码道。 张建军就像驯服野马一样,要一点点消耗他们那点野性。 七锭还想出声,一把被山虎拉住,再出声,那咱们得做到什么时候啊? 随后,四师兄拉开架势,在过道上做起俯卧撑,旁边的新兵给他们数着数:“一,二,三,四,五……” 张建军看着他们下压时,没压到底,就一一用脚踩着他们的后背,使劲往下压,说道:“做不标准,再加一百个,八百个。” “啊。”师兄弟们异口同声道。 “啊,什么啊?快做,不做完,全车厢的人都不许吃饭。”张建军练兵可是老手。 这下师兄们不做也得做,不做完,还害了大家没午饭吃,卖命地坐着…… “十一,十二,十三,十四,十五……”大家期盼地帮他们数着,希望他们快点做完…… (二百零六)到达昆明 四兄弟虽然在真武山上每天练功,但他们练得都是拳脚功夫,根本没练过俯卧撑,俯卧撑对臂力要求很高,而他们擅长腿脚功夫,臂力不是特别好。 做到一百个时,宝林就已经感觉手臂发抖,躺下去,举都举不起来,趴在地上不愿起来,感叹道:“我实在做不动了,做不动了。” 张建军走到宝林跟前,对他喊道:“你刚才不是很能啊,就这点本事了,是爷们,就给我快起来。” “做不动了,实在做不动了,领导饶了我吧,我宁愿不吃午饭。”宝林继续求饶道。 “你吃不吃午饭,跟我没关系,你不做完,大家都没饭吃,你到底做不做?”张建军没有放过宝林的意思。 “宝林,你给我起来,别给我们真武山丢脸。”山虎对宝林吼道。 “三哥,不要轻易放弃。”四哥对宝林说。由于四哥不仅飞腿厉害,铁拳也厉害,铁拳厉害,那臂力更是没得说,连续做着俯卧撑,也没感觉特别累,反而好像找到俯卧撑的窍门,利用惯性,又快又轻松,像个青蛙一样,一会抬头,一会趴下。 “宝林,快起来,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呢!”七锭对宝林说道。 真武山四兄弟,除了宝林,其它三人平时练功都比较认真,所以关键时候不会掉链子,出洋相,宝林平时滑头滑脑,能少练就少练,偷奸耍滑,所以今天立刻体现出,体能严重不足。 宝林听着大家的劝说,想了想,是啊,咱不能给真武山丢脸啊,不管怎样也得把俯卧撑做完,就又重新做了起来,“嘿呦,嘿呦……” “宝林,好样的。”大家欢呼道。 “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大家帮宝林数着数。 就这样宝林歇歇停停,分好几次,咬着牙,努力地做着,做着…… 后来,四哥,山虎,七锭都做完了,站在宝林身边鼓励着宝林,“宝林,加油,加油。” “七百九十七,七百九十八,七百九十九,八百。” 当大家帮宝林数到八百时,纷纷拍掌称赞:“好,好。” 宝林听到八百时,整个人就像散了架一般,瘫软在地上,“啊……” “三哥,好样的。”四哥立刻上前去扶宝林。 山虎和七锭也上前扶宝林,同样夸奖道:“宝林,好样的,你是我们真武山的骄傲。” 张建军看着他们四兄弟团结的样子,对他们说道:“不错,你们是条汉子。” “领导,那我们大家可以吃饭了吗?”四哥替大家问道,大家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咕。” 张建军举起左手腕,看了一下手表,对他们说道:“现在已是下午一点多了,饭点早过了,大家只能等晚饭了。” “啊。”大家同时叹息道。 今天早上,大家都是很早吃的早饭,现在都已经下午一点,过去六七个小时了,早上肚子里那点东西,早就消化掉了,早就饿得不行,听到没有午饭吃了,大家心里极其失望,失望绝顶。 回到座位后,四兄弟老实多了,不敢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也不敢做了,如果再被惩罚,那估计晚饭都不能保证,自己没得吃也就算了,这个魔鬼领导居然让大家跟着一块受罚,这是四兄弟不愿看到的,他们不想连累大家。 宝林由于刚才做俯卧撑消耗太大体力,回到位置后,就趴在桌上睡着了,“呼呼,呼呼……” 山虎和七锭也觉得又累又饿,,就从包里拿出四哥娘做的煎饼先垫垫肚子。 四哥也吃着煎饼和鸡蛋,实在太饿了,吃着吃着,又想起娘,娘啊,难道这就是我们所向往的部队,兵营吗?这么残酷,一点人情味都没有,一点都不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美好,大家争先恐后来当兵,难道就是为了受苦受难来了吗?…… 四哥陷入沉思,思考着当兵这条路,到底选的对不对?可现在已经上了这趟征兵火车,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临阵脱逃,那可是逃兵,要被军法处置,要被枪毙。 娘以前跟我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以前家里这么不顺,这么困难,不照样挺过来了,现在眼前这么点困难算什么,既来之,则安之,且这次有师兄陪着,怕啥,别人能挺过,我凭什么挺不过呢? 四哥不断调整着自己的情绪,这也是成长必须经历的过程,只有不断战胜困难,战胜自己,才能变成一个真正正的生活强者。 这列绿皮火车,从上海始发,一路经过浙江省,江西省,湖南省,桂林省,最后到云南昆明,总里程三千公里左右,那时火车速度又慢,且经过一些县市,还要陆续拉上一些新兵,中间为了让车停留好几次,走走停停,足足开了三天三夜才到昆明。 到达昆明时,已是晚上十点左右。 快到昆明站时,车内广播反复播放着公告:“各位新兵同志,各位新兵同志,我们的终点站,昆明站,马上到了,请大家清点行李,有序下车。” “快到站了,大家快把行李架上的行李拿下来,准备下车。”张建军对大家说。 “收到。”大家异口同声道。 听到张建军的号令,四哥兴奋不已,立刻去收拾行李,终于到站了,太远,太远了,坐得腰酸背痛。 刚开始坐火车时,四哥非常激动,终于可以坐火车了,可随着时间推移,新鲜感一下消失,感觉这火车永远开不动尽头一般,只看见车窗外面的风景,一会出现田野,一会出现山林,一会出现城市,一会白天,一会黑夜,一会张建军给他们上政治课,一会又唱革命歌曲,一会吃饭,一会上厕所,来来往往,反反复复,脑子昏昏沉沉,也不知到哪个站,哪个省,哪个城市,只知道火车不断停下,又拉上很多跟他一样的新兵,然后继续咆哮着往前开…… “呜呜,呜呜,呜呜……” 随着火车最后一次鸣笛声,昆明站到了。 (二百零七)到驻地 下车后,四哥就感觉昆明的气候比家乡温暖多了,身上感觉有点热热的,但大家都在有序出站,哪有时间穿衣服。 张建军在前面指挥着大家,高喊道:“大家跟着我往前走,不要交头接耳,不要乱跑,有事要报告,大家听到没有?” “听到了。”有了火车上的教训,大家回答的声音都十分响亮。 出站后,火车广场上停满了大卡车,是东风牌大卡车,全身绿军色,后面用大篷布围出一个拱形车棚,里面可以做很多,车子前面都挂着大红花,正面车棚上面写着“欢迎新兵入伍,”车辆驾驶室写着各个新兵部队编号。 “我们上这边。”张建军指着陆军98765部队四连车队的位置说。 部队给他们连队配了三辆车,他们按照排单位,分别上了各自的大篷车。 四哥和山虎在同一个排,四连一排,七锭和宝林被分在二排。 大家陆续上车后,大篷车就启动了,“呜呜,嘟嘟……”拉着新兵去往各自的新兵营。 上车后,四哥坐在靠车护栏的位置,坐了几天几夜的火车,又上了大篷车,一直在车上转来转来,脑子也晕头转向,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在天上飘一般,飘来飘去,人又累又困,哈气连篇,“哈哈……” 四哥班长马勇看到四哥这副模样,就对他说:“陈寿根,你是不是很困啊?” 听到班长说话,四哥立刻强作精神,说道:“班长,没事,我不困。” 四哥反应这么快,害怕又被惩罚,部队上的惩罚可不是弄着玩的。 “哈哈,没事的,你困得话,就靠在这边睡一会吧!从昆明到部队还要走很长时间山路。”马勇笑着说。 “啊,还有很长时间才能到啊?”四哥诧异地说。 “是的,想睡就睡会吧?”马勇说。 “嗯,那我睡会了。”四哥看班长的样子还挺亲切的。 “睡吧!” 大篷车出了昆明市区,就一直往西开,然后经过很多隧道,在经过很多山林,一路颠簸,他们的营地在一片原始森林里,方圆二十公里几乎没有人烟,可以说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大篷车一会上坡,一会下坡,一会平坦,一会非常颠簸,使得睡梦中的四哥也一会飞,一会跑,一会跳,总感觉有人在一路追赶他,他使出身上各种本事,拼命往前跑着,跑着…… 即便汽车发动机声音如此吵闹,山路如此颠簸,四哥仍然死死地睡着,睡着,太困,太累了。 大篷车足足开了四个多小时,凌晨两点才到营地。 “嘀嘀,嘟嘟……” 营地大门开了,大篷车一一开进去。 张建军对大家喊到:“好了,到站了,大家下车,大家快下车。” 马勇拍了拍昏睡中的四哥,喊道:“陈寿根,陈寿根,醒醒,到站了。” 四哥一下从梦中惊醒,问道:“到站了?” “是的,到站了。”马勇对他说道。 “老四,咱们到站了。”山虎也对他说道。 随后,他们陆续下车,在下面排队,清点人数。 “一,二,三,四,五,六,七……” 清点人数后,各个排长分别到张建军那里报告人数。 “报告连长,一排应到人数,二十一人,实到人数二十一。”一排长李来军对张建军敬礼,报告道。 “好的,领新兵回营房。”张建军指示道。 “是。”李来军大声答应道。 随后,李来军排长给他手下三个班长,班长再领着各自的新兵去往各自的营房。 四哥的营房是一排一班,山虎则是一排二班,住在四哥隔壁。 营房内放着四张上下铺,铺位上贴着他们各自的名字,四哥被分配在门口靠窗上铺,下铺就是班长马勇的位置。 “铺位上都有名字,大家对号入座,将被褥,行李放好,这边还有洗漱用品,大家整理好行李,就跟我到淋浴房洗热水澡。”马勇招呼大家道。 “好的,班长。”四哥和其它班员边放行李边答应道。 四哥心想部队上可真仔细,不仅发衣服,被褥,还有洗漱用品,大半夜还能洗热水澡,真舒服,是该好好洗洗了,做了好几天车,身上早有怪味了,如果在家的话,娘早就取笑我,你身上的味道就像老腌菜一样,亚美更会取笑我,你身上的味道比野猪的骚味还难闻。 部队上洗澡也是分秩序的,一排一排分别洗,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有条理,有秩序,你要做的,就是按照步骤走就行。 整理好床铺,四哥就跟随着马勇去淋浴房洗澡。 淋浴房是开饭式的,大家把换洗衣服放在柜子里,再拖光光到里面冲洗。 四哥头一次这样洗澡,感觉非常新鲜,新鲜的还有洗发水,香皂,这些稀罕物,从未使用过,闻着味就香喷喷,抹到身上更是香,洗完澡穿上衣服,感觉全身香香的,真好,真舒服,人也觉得神清气爽。 洗完澡,回到营房,班长就把灯关了,香香地盖上军被睡觉。 (二百零八)军号响了 早晨六点左右,营地响起了清脆,嘹亮的军号声:“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马勇听到军号声,立刻对一班的战友说道:“起床了,起床了,军号响了。” 大家凌晨刚睡下,这会睡得正是舒服的时候,哪里会听到军号声,也没听到马勇的叫唤声,依然沉浸在睡梦中,“呼呼,咕咕……” 马勇只能起身一一去喊:“起床了,起床了。” 四哥的脸被马勇拍了一下,立刻惊醒,用布满血丝的眼睛望着班长马勇,询问道:“班长,天这么黑,咱们就要起床了?” “是啊,我们才睡了几个小时啊?”其它班员也对马勇说道。 “快起床,这里是部队,不是度假村,部队有部队的规矩,快起吧,晚了,咱们又要被连长惩罚了。”马勇边整理被褥边对他们说道。 提到连长惩罚,大家害怕不已,立刻起身整理内务。 慌慌张张穿着衣服,不管扣子有没有对正位置,衣服有没有平整,帽子有没有戴歪,被子更是胡乱一叠,浑身上下一点兵样都没有。 “唉,你们衣服不能这么穿,扣子要扣好,衣服要平整,军帽更不能戴歪,被子要叠得方方正正。”马勇一一纠正着他们。 “奥呦,班长,为什么被子要叠得那么好啊?这个我们不会啊?”四哥询问道。 “你们看我怎么叠,你照样叠。”马勇说着又把他的被子重新摊开教大家,“把被子放平,纵分三份,压平,再折角……” 四哥和其它班员仔细看着马勇叠被子,但叠出的被子,还是像馒头一般,没有菱角,更谈不上方正。 “班长,这也太难了吧?被子里面都是棉絮,棉絮会膨胀,如何叠得方正。”四哥在家时几乎没有叠过被子。 “是啊,班长,你的被子是不是和我们的不一样啊?”班员同时也说道。 “都是一样的被子,叠久了,你们就会了。”马勇看了一下时间,着急对他们说道:“时间来不及了,咱们快到操场上集合。” “班长不用洗脸了。”四哥问。 “来不及了,快。”马勇着急说道。 随后,马勇领队带他们小跑出去,到操场集合。 此时,操场上已经非常热闹,此起彼伏传来操练的声音,“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大家列队整齐后,又一一开始清点人数,确认人员都到齐,张建军站在中间对大家说道:“新兵同志们,你们三个月的新兵训练,从今天正式开始了,从今天开始你们要经过队列训练,体能训练,战术训练,防化训练,射击训练,紧急集合训练等科目,只有全部通过考核才能下到连队。” 新兵们听着张建军的话,下面又在“窸窸窣窣”议论起来。 “看来大家精神不错,那这样吧,先跑个三千米,再进行队列训练。”张建军对大家说道。 被张建军这么一说,大家一个个都不敢出声,可为时已晚。 “一排长,你领头,带这些新兵蛋子先松松筋骨。”张建军对一排长说道。 “收到。”一排长李来军答应道,并转身对一排的新兵说道:“大家跟着我一起跑。” “好。”一排新兵虽然非常不愿意跑,但张建军已经发话,他们没有反对的权力,只能遵守,严格遵守,齐声答应道。 一排长李来军边跑边喊:“一二三四。” 后面的新兵跟着喊道:“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李来军刚开始跑得不急不慢,到后面徐徐渐进,越跑越快,操场一圈一千米,一圈下来,中间就有很多新兵掉队。 张建军站在操场边上,对那些掉队的新兵吼道:“快跑,快跑,如果在战场上,你们掉队就等于自杀,敌人不会同情你,快跑,快跑,狼来了,敌人的机枪正对着你们,快跑。” 掉队的新兵们,听了张建军这样一番话后,只能咬咬牙,坚持跑着…… 跑步对别的新兵来说可能是挺困难的,但对于四哥,山虎,七锭,宝林来说,那都不算什么,他们以前都是在真武山山上跑上跑下,真武山多陡啊,他们都能练成如履平地,操场上跑步,对他们来说就像散步一般。 四哥气息均匀,步伐轻盈,非常有节奏地跟在马勇身后跑着,在他看来张建军就是恶魔,没有一点人情味的恶魔,我以前就战胜过恶魔,现在同样不能让他瞧不起,在恶魔面前,你越是胆怯,他越是嚣张。 真武山四兄弟的体能明显好于其它新兵,张建军也看在眼里,发自内心喜欢他们,但他不能把喜欢放在脸上,只能放在心里,他知道越是好料,越是需要好好捶打,好好打磨,好好修正,好好淬火,这样才能把一块好料磨炼成好钢,一块好玉雕刻成精品翡翠,一块红木雕刻成精美工艺品,凡是都要有个过程,欲速则不达。 四兄弟早早就跑完三千米,在操场上休息。 “你们说这个姓张的,怎么这么狠啊?咱们坐了好几天车,凌晨才到,就睡三四个小时,就让我们起来跑三千米。”宝林喘气埋怨道。 “宝林,你轻点吧,等下被姓张的听到,又有的罚了,我可受不了。”七锭说。 “是啊,宝林,他们不照样跑了,别埋怨了,越埋怨,遭的罪越多,既来之,则安之。”山虎劝说道。 “我们以前都是练武,这点东西怕啥?你看看他们,体能比我们差多了,不还在坚持啊?”四哥说。 四兄弟望着操场还有很多没有跑完的新兵,心里宽慰多了,这些人一点底子都没有,都能坚持,他们凭什么不能坚持呢? 等大家陆陆续续全部跑完,各个班长分别领着班员,开始练习队列,立正,稍息。 (二百零九)绷紧弦 晨练结束,大家就到食堂吃早饭。 由于一班的新兵,基本没有洗漱就起床晨练,大家又着急回去刷牙,洗脸。 这一幕刚好被张建军看到了,便对他们吼道:“早饭时间只有二十分钟,吃完早饭立刻到操场集合。” “知道了,连长。”一班的新兵们答应道。 “大家快点洗,食堂离我们寝室挺远的。”马勇对大家说道。 四哥刷着牙,嘴里都是泡泡,询问道:“啊,那二十分钟来得及啊?” “快点吧!”马勇已经洗漱完毕。 “奥,奥。”四哥刷到一半,就停下,去冲牙杯,然后用毛巾随便抹了一下脸,就算洗漱完了。 等他们洗漱完,时间已经过去八分钟,马勇立刻带领一班的兄弟着急往食堂赶。 张建军等全连的新兵都到食堂去吃早饭之际,他和连指导员徐志兵到寝室检查内务。 他俩从一排一班开始检查,进入一班的寝室就闻到臭袜子的味道。 “好臭啊?”张建军捂着鼻子道。 “是有点臭。”徐指导员也捂着鼻子道。 张建军低头去找臭味源头,发现他们的臭袜子都放在脸盘里没洗,骂道:“这帮小子,袜子都不知道洗。” “他们可能太累了,就忘记洗了。”徐指导员说。 “这不是理由,我就要把他们那根弦绷得紧紧的。”张建军气愤道。 “都是新兵蛋子,先缓几天再给他们加料吧!” “刚开始就要严,只有给他们紧迫感,往后才好管,才好带,如果开头口子松了,往后再想拉紧就难了。”张建军有着多年带兵经验。 “好吧,听你的。” 张建军再抬头看着他们的被褥,一个个叠得像馒头一般,还有其它行李也非常混乱,更是气愤:“你看看,这副样子,哪像部队?” “这个确实需要好好教育,学习,等会我就给他们上内务课。” “好的,走,我们到前面看看。” 说着,张建军和徐指导员继续往前,一个寝室一个寝室检查,每个寝室味道都差不多,被褥更是叠得五花八门,有馒头型,包子型,鸟窝型,更有几个被子叠都没叠起来,只是揪成一团,检查的结果可想而知…… 而此时,四哥跟在班长后面飞速赶往食堂,食堂离寝室足足有五百米的距离,刚跑完三千米,又得跑五百米,新兵们一路感叹,部队吃个饭都这么费劲啊?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他们自己选择参军呢?既然来了,就得遭罪,就得脱层皮。 他们心急火燎跑到食堂,马勇立刻领着他们去打早饭,但炊事班的战友告诉他们说:“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啊?已经没什么吃的了,只有几个馒头,你们要不要?” “只有馒头,怎么吃的下去啊?”一班的高个子张红星说道。 “是啊,没有稀饭,如何下咽啊?”其它班员同时说道。 “你们不要的话,我们就收回去,自己吃了。”炊事班班长说道。 “我们要,要。”马勇伸手去拿馒头,并分给大家,说道:“别挑三拣四了,快垫一下肚子吧,时间很紧的。” “班长,我不挑食。”四哥从马勇手里接过馒头道。 四哥是过着苦日子长大的,小的时候,吃了这顿每下顿,所以他非常爱惜粮食,更不会挑食。 他们每人拿了个馒头,边啃馒头,边往后走,必须二十分钟赶回操场,不然又得受惩罚。 中途,四哥碰到山虎,七锭,宝林,他们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也在啃着馒头,嘴巴都没空说话,不过他们彼此看到彼此狼狈的模样后,都咪咪笑,痛并快乐着…… 此时张建军举着左手腕,看着手表,嘴里并倒数着数:“十,九,八,七,六……” 当张建军数到六时,马勇才领着一班新兵,回到队列,排好队伍。 “三,二,一。”张建军倒数完后,抬起头,用凶神恶煞一般的眼神望着他们,对几个排长吼道:“清点人数。” “收到。”几个排长大声答应道。 随后传来大声清点人数的声音:“一,二,三,四,五……” 四哥排在一排一班第一个,他望着张建军凶神恶煞般的眼神,仿佛像以前狼王的眼神,非常大声地喊道:“一。” “二,三,四,五,六。”一班的班员像一串小炮一般报着数。 四哥看着张建军的眼神,知道接下去肯定又没好果子吃了,但他的眼神没有回避,平行直视着张建军和徐指导员。 清点完人数,张建军和徐指导员搬来脸盘,脸盘里放着臭袜子,还有馒头一般的被子,用一块毯子垫着,放在队伍中间。 张建军指着臭袜子骂道:“这就是你们的臭袜子,放在脸盘里,留着给谁洗啊?给你爹妈洗吗?回答我,到底是不是留给我洗啊?” 队伍气愤紧张,没有出声。 “回答我,到底是不是留给我帮你们洗?”张建军咆哮道。 “不是。”大家齐声说。 “你们早饭没吃饱啊?蚊子叫一般,再大声点。”张建军不依不饶道。 “不是。”这次大家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好,既然不是留给我洗,那就是你们自己洗,是不是?”张建军套话道。 “是。” “那你们昨天洗完澡,为何不洗掉,放在寝室里熏蚊子吗?你们睡在这么臭的环境中,难道就不觉得臭吗?回答我,到底臭不臭?”张建军提着袜子对他们吼道。 “臭。”大家再次大声答应道。 “好,知道臭就好,我还以为你们鼻子都不好使,下次我去寝室检查,如果再被我发现这些臭东西,你们晚上通通不要睡觉,你们也不配睡在军营里,听到没有?”张建军接着骂道。 “听到了。” “大声点。” “听到了。” “好,算你们有种,下次别让我逮着。”张建军指着他们道,随后指向被子,对他们说:“你看你们叠的被子,这是一个军人叠出的被子吗?简直像一群散兵游勇。” 此时,徐指导员上前说道:“新兵同志们,被子不会叠,这点也不能完全责怪你们,也许你们在家时都是妈妈帮你叠好被子的,但你们进入军营,什么事情都需要自己做了,包括洗衣服,洗袜子,叠被子等等,不仅什么都要会做,且什么都要做好,或许你们会问我,部队是练兵的地方,为何要把被子叠得那么好呢?你们有知道的吗?” 徐指导员语气委婉很多,不像张建军的嗓门像火炮一般。 大家没有回应。 “那好,我来告诉你们,叠被子,一是锻炼你们良好的生活作风,不要邋里邋遢,培养对任何事情都认真,仔细对待的态度,二是培养你们的紧迫感,从小的细节都严格要求自己,从被子就能看出一个人的素质及潜力。只有把被子叠好了,你才算一个合格的军人。”徐指导员边说边蹲下身,说道:“接下来,我给你们示范,你们一定要看仔细了,先把被子放平,纵分三份,压平,再折角……” 徐指导员三两下,就把被子叠得方方正正。 “你们都看清楚没有啊?”张建军大声说道。 “看清楚了,看清。”队伍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并不整齐。 “我料你们也没看清楚,这样,各班长领着自己班员,练习叠被子,我来检查。”张建军对班长说道。 “收到。”班长答应道。 随后,各个班拿着垫子,被子,在操场空地上叠起被子。 张建军随机到各个班抽查,不满意的,就让他们抱着被子在操场上跑步,嘴里还大声喊着:“叠被子,叠被子,叠好被子。” 没一会功夫,操场上就热热闹闹传来:“叠被子,叠被子”的声音。 (二百一十)认识大家 大家就在一阵阵“叠被子”声中,度过了上午,一个个累得腰酸背痛,两腿发软。 徐指导员看了一下手表,时针快指向十二点方向了,就对张建军说道:“老张,快到午饭时间,我看让他们休息几分钟,再去吃饭吧?” “不急,让他们再折腾几下,再去吃饭。”张建军说。 “他们才来,你这强度,会不会太大了?”徐指导员说。 “我心中有数,不用担心。”张建军就不打算让他们过好日子。 一会营地就响起电铃声,“铃铃,铃铃……”午饭时间到了。 这时,张建军才提着大喉咙说:“各个排长,收队,吃午饭。” “收队。”各排长答应道。 随后,各排长领着各自队伍,方向食堂,一路小跑过去,并有序排队打饭。 大家折腾一上午,早上吃的馒头早就不知消化到哪里去了,一个个饿得路都快走不动,好像连拿饭盘的力气都没有,疲惫不堪。 四哥早上只吃了一个馒头,肚子早就“咕咕”叫了,拿着饭盘去打饭菜。 “新兵,你要点什么菜?”打菜的炊事班员问道。 四哥往里看了看,一个个四方形不锈钢盘里放着各色菜品,有火烧肉,鸡肉,猪蹄,火烧狮子头,青椒炒白菜,火烧茄子,番茄炒鸡蛋等,十几种菜品,异常丰富。 四哥异常惊讶,部队饭堂怎么伙食这么好啊?这些菜看上去比饭馆里烧得更色香味俱全,不用吃,闻着都香,太好了。 本来肚子就饿,四哥看到这些菜品后,更是浮想联翩…… “新兵蛋子,你到底要点什么菜?”炊事班员见四哥在那里发愣,催促道。 四哥望着菜,说道:“我全要。” “什么,你全要啊?这怎么可能,你只能点一个荤菜,两个素菜。”炊事班员说道。 此时,打好菜的马勇,回过头,对四哥说道:“陈寿根,只能点一个荤菜,两个素菜,你快点,后面这么多同志都等着你呢?” 站在后面的新兵也催促道:“你们能不能快,我们都饿死了。” 四哥这时才回过神,立刻对炊事班老兵说道:“猪蹄,白菜,茄子。” “奥。”炊事班老兵用大汤勺分别给四哥兜了一点菜。 打好菜,四哥往前走去,前面每人还有一个苹果,虽不是很大,但从外表看,白里透红,非常新鲜,再往前就是主食,主食有两种一种是白米饭,还有北方老面馒头,主要是为照顾南北方向来的同志。 四哥刚拿起饭勺去打饭,张建军突然出现在他的眼神,着实把四哥吓一跳,拿着饭勺,小心翼翼打着饭。 张建军站在打饭处,高声对大家说:“新兵蛋子,你们听好了,汗滴禾下土,粒粒皆辛苦,你们吃多少,打多少,假如被我发现,你们自己打的饭,没吃完,你的惩罚就是把全连人的臭袜子都洗掉,听到没有?” “听到了。”大家齐声说。 四哥站在张建军旁边也答应道,由于紧张,差点把菜打翻,幸好反应及时。 不过这一幕被张建军看到了,立刻对四哥吼道:“新兵蛋子,小心点啊?” “知道了,连长。”四哥红着脸说。 四哥一时尴尬不已,立刻随便打了些饭,到桌上入座。 “老四,这边,这边。”宝林朝四哥招呼道。 山虎,七锭,宝林找了张桌子坐在一块。 四哥本想和班长马勇坐在一起,可看到宝林招手,立刻端着饭盘,走向他们。 入座后,宝林边吃边埋怨道:“这部队也太折腾人了,比真武山练功累多了。” “是啊,就连叠被子都要叠四四方方,这是为那般啊?”七锭也抱怨道。 “部队上有部队的规矩,咱们现在不懂,以后就会明白了,连长怎么说,咱们怎么做就行了,怕啥。”山虎说道。 “是啊,部队上还是不错的,你们看这伙食,确实非常不错,我们以前在家哪有这么好的菜啊?关键还有水果吃,知足吧!”四哥吃的满嘴流油道。 “老四,你的心倒是宽啊?”宝林说。 “不宽,能怎么地?少惹事,没好果子吃。”四哥说。 四兄弟边吃饭边说话,张建军又走到他们几个身边。 四兄弟立刻站起身,对张建军敬礼道:“连长好。” 张建军对他们的反应,一时蒙了,想笑又没笑出声,对他们挥手说:“现在是吃饭时间,别紧张,吃饭,吃饭。” “收到。”四兄弟同时答应道。 经过几次教训,张建军都把他们训得服服帖帖,这也是他要的结果,他就要在新兵面前树立自己威严。 午饭后,大家就各自回寝室午休了,折腾了一早上,几乎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呼呼,咕咕,呜呜,”打呼声,此起彼伏。 就连平时很少打呼的四哥,今天太累了,也打起呼:“呼呼,呼呼……” 下午,张建军和徐指导员到营地开会,让他们分班练习队列。 练队列之前,马勇对一班的班员说:“大家好,我叫马勇,今年二十二,是湖北黄石人,在部队已经三年多了,往后我就是你们的班长,希望大家能团结一心,好好练习,顺利通过新兵训练,接下来,你们也来自我介绍。” 马勇指着四哥道:“陈寿根,从你开始吧?” “好的,班长。”四哥答应道,站在大家中间,铿锵有力地说道:“我叫陈寿根,今年十九,浙江龙游人,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和大家成为好朋友,好战友,谢谢。” 四哥介绍完,下面立刻鼓掌,“啪啪……” 随后,挨个开始自我介绍。 站在四哥后面一个瘦小伙,拘谨介绍道:“我叫戴立,今年十九,江苏南通人,很高兴认识大家。” 接着一个山东口腔的小伙,介绍道:“我叫李如伟,今年二十,山东巨野人,很高兴认识大家。” 随后一个上海口音的小伙,介绍道:“我叫陈建东,今年二十,上海人,很高兴认识大家。” 接着一个江西口音的小伙,介绍道:“我叫张红星,今年十九,浙西上饶人,很高兴认识大家。” 最后一个傻大头,足足有一米八几,介绍道:“我,我,我叫叶群林,浙江兰溪人,很高兴认识大家。” 大家看着叶群林吞吞吐吐的样子,不禁笑出声:“哈哈……” “好了,大家以后就是战友了,要团结一心,互帮互助。”马勇对他们说道。 “知道了,班长。”大家答应道。 “好,咱们开始练习立正,稍息,正步走……”马勇对他们说,并示范,详细讲解动作要领。 随后操场上传来:“立正,稍息,起步走,一二一,一二一,立正……” (二百一十一)不能给真武山丢脸 “抬头,挺胸,收腹,目光平视。”马勇一一纠正着他们的动作,“立正,稍息……” 一班战士反复在操场练习着正步走,队列训练是简单而枯燥的,并没有什么技巧,只能勤加练习,久而久之才能练就挺拔的身躯,行如风,站如松,这是军人最基本的标准。 他们练得正欢时,张建军和徐指导员开完会回来了。 一到操场,张建军立刻用他那刁钻的眼神挑剔着各种毛病,左看右看都不顺眼,骂道:“他娘的,你们走的也是正步啊?比猫爬还难看。” 随后,张建军大声对几个排长喊道:“几个排长,把队伍全集结在一起。” “收到。”三个排长答应道,并集合各自队伍。 队伍集结好后,张建军对他们说道:“你瞧瞧你们一个个,站没站像,走没走像,哪像个军人,全体听我口令,原地散开。” 听到张建军的号令后,队伍有序散开。 “全体都有,立正。”张建军号令道。 听到号令,队伍传来“啪”,双脚并拢的声音,声音不够整齐和连贯,证明大家不够整齐。 张建军非常不满意,指着他们骂道:“他娘的,你们就这样练的啊?”接着又说道:“全体都有,稍息。” 听到稍息的号令,大家比立正更不整齐,“窸窸窣窣,”身形也非常不规范,脚伸出的距离更是有长有短,远看高低错落,像一条波浪线,忽上忽下。 张建军看到后,更是气愤,上前手把手指导第一排的新兵。 四哥是一排一班,他排在一排最头上,他看见张建军气势汹汹冲上来,感觉没好事,可保持着姿势不敢动。 张建军走到四哥跟前,用手扶着四哥的头,使劲抚平扶正,可四哥全身僵硬一般,很难扶,张建军就骂道:“你是机器人啊?放松点,抬头,挺胸,平视,脚伸得太开了,要用右眼余光看大家的身形,及脚伸出的长度,尽量把持和他们一致,知道没有?” “知道了,连长。” 四哥大声在张建军耳边答应道,吵得张建军耳朵都嗡嗡响,他摇了一下耳朵,骂道:“你小子是不是有意这么大声的?” “报告,连长,是您让我们说话大声点的。”四哥大声回答道,反将一军。 弄得张建军一时没话说,站在旁边的徐指导员,哈哈大笑,并对张建军说道:“张连长,确实是你让他们大声说话的。” “徐指导员,你也跟着凑热闹。”张建军拍了几下耳朵后,走到队伍中间,对大家说道:“全体都有,立正,保持这个姿势半个小时。” “啊?”大家齐声喊道。 “最烦人家跟我讨价还价了,再加半个小时,保持立正姿势一个小时。”张建军正愁没办法收拾这帮小子。 云南那是气温虽不是很热,但白天的温度也有二十几度,因为西部的缘故,云南这边太阳比浙江晚出一个小时,落山时间也比浙江晚一个小时,现在是下午两点多,云南这边太阳正是火辣的时候,又毒又辣。 新兵们,就保持抬头,挺胸,收腹,平视,立正姿势,一动不动,像一个个木头人,稻草人一般。 四哥基本功扎实,前二十分钟,没感觉到什么,可随着时间推移,太阳照得后脑勺,发烫发热,非常难受,头感觉晕晕乎乎,身体,手,脚不禁微微颤抖,但幅度非常少。 不能动,不能动,不能让姓张的,小瞧了自己,不能,我一定能坚持,四哥安慰着自己。 三十分钟后,很多体质稍差的新兵就熬不住了,面色发黄,全身发抖,纷纷报告道:“报告,连长,我头晕。” “报告,连长,我坚持不了。” “你瞧瞧,你们一个个体质这么差,受不了的,到旁边休息。”张建军看着他们一个个脸色蜡黄的样子,着急道。 过去四十分钟,队伍上只剩一小半人还在坚持,真武山四兄弟一个都没有倒下,继续坚持着,坚持就是胜利。 “你们几个好样的,还有二十分钟,继续坚持。”徐指导员看着手表对他们说道。 躺在旁边休息的新兵也对他们说道:“加油,加油。” “你们休息够了没有?”张建军指着休息的新兵说。 新兵立刻站起身,回答道:“报告连长,我们休息好了。” “休息好了,站到那边练。”张建军指着另外一块空地说道。 “收到。”新兵们答应道,跑到另外一块空地接着立正。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快到一个小时,操场上只剩真武山四兄弟。 四哥头冒热汗,全身发抖,就快要坚持不住了,只是凭着毅力依然在咬牙坚持着…… 其它几个师兄也好不到哪去,山虎,宝林,七锭都已眼冒金星,四肢发抖,但为了真武山的荣誉依然在坚持着…… 张建军也看到了这一切,举起手表,喊道:“时间马上到了,十,九,八,七……” 当张建军数到“一”时,四哥,山虎,宝林,七锭感觉全身都要散架一般,倒下去。 几个班排长,立刻上前扶住他们,扶着他们走了一小段,再坐到边上休息。 “哎呦,我的娘啊,骨头都快散架了。”宝林抱怨道。 “浑身僵硬无比,真难受。”七锭说。 四哥用手拍打着全身,说道:“是挺累的,全身僵硬一般。” “兄弟们,好样的,不亏是真武山出来的,一个都没倒下。”山虎也拍打着全身,鼓励着大家。 “那是,咱们可是真武山的,在外面怎能给师傅丢脸呢?”宝林得意道。 “宝林,说得对,无论到哪里,做什么都不能给真武山,给师傅丢脸。”山虎夸奖道。 “放心吧,大师兄,我们一定不会给真武山丢脸。”宝林,七锭,四哥答应道。 此时,张建军走了过来,微笑着对他们说道:“不亏为真武山出来的,体能不错。” 他们四兄弟见张连长过来,又想立刻站起身,敬礼,可身体不使唤,起身时非常费劲。 张建军立刻挥手对他们说:“好了,你们先休息一下吧!” “谢谢,连长。”四兄弟齐声回答道。 声音震耳欲聋,震的张建军耳朵又嗡嗡作响,感叹道:“你们几个,不光体能好,声音也好,哈哈。” 随后,张建军走向另外一边训练的新兵。 等张建军走后,宝林感叹道:“原来这个张魔头也会笑啊?” “哈哈……”四兄弟笑道。 (二百一十二)放松一下 四兄弟休息了,十几分钟,又重新加入到各自的班组进行训练。 “立正,稍息,齐步走,一二一……”操场上又传来铿锵有力的声音,大家越练,劲头越足。 为了缓解大家紧张的气氛,徐指导员对张建军说道:“老张,我看应该让他们放松一下。” 张建军看了一下手表,说道:“可以,已经连续训练两个小时了,应该放松一下,你去安排吧!我去喝点水。” “好的。” 随后徐指导员吹着哨子,“嘀嘀,嘀嘀……”吹了几声,喊话道:“全体休息二十分钟。” 大家听到指导员休息的命令,一个个绷紧的神经立刻放松下来,有去喝水的,有去上厕所的,有原地休息,互相认识,沟通的。 马勇为了增进班组各成员,互相了解,等他们上完厕所,对一班的新兵们说道:“我们班一起做个小游戏,好不好?” “好啊。”四哥答应道。 而其它班员瘫在地上一动都不想动,说道:“班长,好累啊,让我们休息一会吧?” “很简单的,起来,起来,一块玩才有意思。”马勇继续鼓励道。 四哥也站起身,对其它班员说道:“起来一块玩吧?” “奥……”其它班员发出很不情愿的声音,但还是慢慢站起身。 “班长,咱们做什么游戏啊?”四哥问道。 大家同样诧异地看着班长马勇,班长会不会和张建军一样,没憋好屁。 “大家不用怕,我们只是玩过山羊的游戏。”马勇知道大家担心什么,笑着说。 “什么是过山羊啊?”班员戴立问。 “过山羊,就是大家弓着腰,排成一排,最后一个依次从前面跨过去,跨过最前面一个后,自己也蹲下,然后倒数第二个接着往前跨,就这样依次玩下去。游戏规则就这么简单,不过如果你跨不过去,又或者被跨的人站不稳,自己摔倒,那就得接受惩罚。”马勇说。 “什么惩罚啊?”一听到惩罚,大家又紧张起来,都是被张建军整的,神经过敏。 “别紧张,惩罚就是就是表演节目,可以唱歌,可以跳舞,或者其它才艺都可以。”马勇笑着说。 “啊,班长,咱们班里有好几个大高个,怎么跨过去啊?”戴立身高和四哥差不多,他望着一米七几的,李如伟和张红星,还有一米八几的叶群林,害怕极了。 四哥拍了拍戴立的肩膀道:“兄弟,我都不怕,你怕啥啊?” “你功夫好,当然不怕了。”经过几天相处,戴立早就知道四哥功夫了得。 “哈哈……”大家笑道,笑得那么开心,那么自然,来到部队一直绷着神经,都忘记怎么笑了。 “好了,咱们开始吧。”马勇说。 随后,马勇指导着大家排好队伍,一米八几的叶群林排在最前面,四哥排在最后一个。 “陈寿根,开始吧!”马勇对四哥说道。 “好的,班长。”四哥答应道。 稍微做了些缓冲,四哥就迈开腿,“呼”一声,几乎没有用手按戴立的背,就飞快从戴立背上跨过去,脚落地,缓冲两步,就“呼”一声,从上海陈建东背上飞过,到一米七几山东大汉李如伟时,四哥也只是用指尖点了一下他的背,就又飞过去了,跨江西张红星,也没费多大的劲。 眼看四哥只要跨过最后一个大高个叶群林,就能顺利通过了。 四哥倒是淡定,而此时的叶群林紧张不已,两腿发抖,比四哥还紧张,两腿发抖,晃晃悠悠,没被跨,自己都要倒一般。 四哥也看到了这一幕,跨过张红星后,四哥就对叶群林说道:“兄弟,别怕。” “嗯。”叶群林答应一声。 “呼,”四哥借机用整个手掌按了一下叶群林的背,就飞过去了。 “好,好,陈寿根不错。”马勇拍手称赞道,又对戴立说道:“戴立,开始吧!” “好,好嘞,班长。”戴立吞吞吐吐答应道。 戴立迈开小短腿,双手击了一下掌,“啪啪,”鼓舞自己道:“加油,加油。” 只见戴立做了一个很大的缓冲,张开双腿,双手重重地压在陈建东的背上,勉勉强强过去,可差点把陈建东压倒在地上,陈建东埋怨道:“兄弟,能不能轻点啊?” “对不起啊!”戴立重重地落地后说。 山东大汉李如伟见戴立跨陈建东都那么困难,很是担心道:“兄弟,行不行啊?要不要,我故意弄低点啊?” 戴立以为李如伟瞧不起自己,对他说道:“别小瞧人,我能行。” 说着,戴立再次击了一掌,向李如伟冲去,喊道:“飞啊,飞啊……” “咚……”戴立和李如伟撞了一下,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本来差不多可以勉强跨过去的,可是李如伟耍了点小心眼,不像嘴里说的降低,而是微微提高了一点,戴立就差那么一点没过去。 “班长,戴立没过去。”李如伟指着戴立说。 马勇上前去扶戴立,对他说:“咱们要遵守规则,你表演个节目吧?” 戴立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说:“这个是我的强项,你们听好了,我们江苏名歌,茉莉花。” “好,好。”大家拍掌道,其它班的新兵也凑过来看热闹。 “呵,呵,”戴立调整了自己的嗓门,就放声高唱起来:“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 歌声不算动听,但唱得极其深情投入,歌声中唱出了对家乡,对亲人的思念之情,大家都被戴立的歌声深深征服,陶醉,大家也对他,另眼相看。 四哥更是认真聆听着,他同样思念着故乡,思念着娘,思念着亚美…… 之后,除了四哥,陈建东表演小杂技,倒立,李如伟唱了一段山东梆子,张红星唱了一段十送红军,轮到傻大个叶群林最为搞笑,他说:“我,我什么都不会表演,只会唱两只老虎。” “那快唱啊?”大家笑着说。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耳朵,真奇怪,真奇怪。”傻大个叶群林边唱边模仿老虎,其状就像一只大猩猩,而不是老虎。 大家被叶群林逗得欢笑不断,“哈哈哈……” 后来,马勇也主动表演节目,左右手各三十个单手俯卧撑,那不是寻常人能做到的,要经过长久训练才能达到。 “班长威武,班长威武。”大家拍手称绝,对班长马勇更是相当佩服。 “嘀嘀嘀……”集合哨吹响了。 (二百一十三)隔壁有女兵 集结后,大家又开始队列训练,“一二一,一二一,立正,稍息……” 傍晚,下课后响起“嘟嘟,嘟嘟……” 新兵们根本分辨不出军号的声音,下课号响起时,还在训练。 徐指导员听到军号声,对张建军说道:“老张,今天到此为止吧!” “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张建军同意道,转身对大家说道:“全体集合。” “收到。”三个排长答应道,并立刻集结队伍。 队伍集结好后,张建军对大家说:“今天是你们进入兵营训练第一天,从今天训练结果来看,有些进步,但离我们部队的要求还相差很远很远,你们只有每天严格要求自己,才能顺利通过三个月的新兵训练营,知道没有?” “知道了。”大家齐声答应道。 “下面由指导员讲话。”张建军说。 徐指导员往前迈了一步,对大家说道:“今天是你们新兵第一次训练,总体来看,我和连长都比较满意,但也存在很多不足,比如内务问题,可不能邋里邋遢了,被子要叠好,袜子更要及时清洗干净,作为军人不仅要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在平时也要做个严格要求自己的人,不仅在军事训练,思想品格上严格要求,在个人卫生等各个方面都要严格要求,只有做到这些,才能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军人。好了,大家今天都累了,去吃晚饭吧!” 徐指导员的话,面面俱到,打一下,又哄一下,让大家听得顺耳,又不失原则,不亏是指导员,讲话就是有水平。 当大家准备下课去食堂时,张建军又对他们吼道:“兔崽子们,明天早上千万别让我再发现臭袜子,不然的话……” “知道了,连长。”大家答应道。 之后,大家就有序到食堂就餐。 真武山四兄弟又坐在一张桌子,扯着闲篇。 “哎呦,累了一天,快把我的骨头都整散架了。”宝林抱怨道。 “是挺累的。”就连大师兄山虎也累得不行。 “哈哈,大师兄也觉得累啊?”七锭说。 “你以为我是铁人啊?”山虎说。 “唉,是挺折腾人的,还好今天训练完了。”四哥说。 “那可不一定,弄不好,晚上还有什么名堂。”宝林说。 七锭顿了一下,想了想说:“宝林说的也对,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们这么舒服的。” “弄不好,张魔头晚上会给我加料。”宝林担心道。 “不会吧!”四哥也非常担心。 “新兵三个月,肯定没一天好日子的。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折腾。”山虎赞成道。 “大师兄说的对,大家先把肚子垫饱了。”四哥说。 “嗯,嗯。”宝林和七锭答应道。 随后他们像野猪吃食一般,“吧唧吧唧,”就着那点才,连吃三个碗白米饭,本来他们还想去盛,可发现饭盘里饭不多了,就没好意思盛,可白面馒头还有挺多,一人又去拿了一个馒头,直到打饱嗝“咯……”才不吃。 吃饱晚饭,四兄弟往寝室走去时,马勇也刚好经过,对四哥说道:“陈寿根,等下是自由活动时间,我打算把我们一班拉到那边加练队伍。” “啊,晚上还要加练啊?班长。”四哥非常不情愿地问道。 “对的,新兵就要多练,不加紧练习,到时考核肯定通过不了。”马勇对四哥说。 “好吧!”四哥勉强答应道。 马勇走后,宝林说:“我的没错吧,他们肯定不会让我们过好日子的。” “言之有理啊,言之有理。”七锭带着京腔感叹道。 不过随后,山虎,七锭,宝林的班长都来传话,晚上加练,他们岂能不听,只能硬着头皮去练。 他们晚上加练的地方不在操场,而是在一处健身场所,这里有篮球场,排球场,还有单双杠等,是部队训练娱乐的地方。 马勇领着一班,在一处靠近院墙的空地上,练习着:“立正,稍息,一二一,一二一。” 一班的班员听着马勇的号令声,非常用心地练习着,马勇时不时帮他们纠正错误,他何尝不希望自己的班员都能进步神速,这样他在连长及其它领导面前就有面子,往后有提干的机会也会优先考虑。 当他们正在用心练习时,院墙外面突然传来“嘻嘻哈哈,嘻嘻哈哈”女孩子的声音。 由于大家就在院墙边上,声音听得异常清楚,大家听到声音后,立刻停下了脚步。 宝林对女孩子的声音特别敏感,听到声音后,激动不已,立刻喊道:“外面有女人,还是女鬼啊?” 说着,宝林冲动院墙边,用耳朵仔细听着。 “新兵,瞧你那激动的样子。”马勇笑着对宝林说。 “班长,咱们营地不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啊?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呢?”四哥也同样激动地问马勇。 大家同样用诧异的目光看着马勇,希望马勇给大家一个满意的回答。 马勇望着大家期盼的眼神,就对大家说:“好了,我告诉大家,咱们这个营地有两部分,一部分是男兵训练营,另外一部分是女兵训练营,院墙那边就是跟你们一样,刚招进来的女兵们。” “那真是太好了,有女兵,我往后就不寂寞了。”宝林亲着院墙道。 “哈哈哈哈……”大家看着宝林这副贱样笑道。 “笑什么笑,难道你们不想啊?”宝林说道。 “想是想,可你得有本事翻过去才行啊?”此时七锭凑过来对宝林说。 听七锭这么说,四哥提起头看了看院墙,有二米多高,且上面铺满玻璃渣子,还有电网,感叹道:“三师兄,我看够呛。” 此时,宝林才抬头看院墙,叹息道:“天要绝我啊?天要绝我啊?呜呜……” “哈哈哈哈……”大家又被宝林逗笑了。 (二百一十四)那边风景确实不错 此时傻大个叶群林走到宝林跟前,说道:“兄弟,我背你上去。” 宝林望了望叶群林,傻乎乎的,不过个子确实挺高的,激动地说道:“好啊,好啊,你背上我啊?” 马勇上前劝阻道:“你们还是安分点,少惹祸,没好果子吃的。” “班长,咱们现在不是自由活动时间啊?”叶群林傻乎乎地说。 “自由活动也得有个度啊?不能由着你们性子来的。”宝林的班长李振发阻拦道。 山虎上前拦住宝林道:“听班长的话。” 四哥也上前拦阻宝林,并使着眼色道:“三哥,算了吧。” “唉!……”宝林叹息道。 随后,他们边听着旁边女兵嘻嘻哈哈的声音,边在训练队伍。 听着女兵少女般撒娇的声音,大家心里都直痒痒,心不在焉,脑子浮想联翩,想的都是隔壁女兵,那边的女兵肯定和他们年龄差不多,正是花季少女,面色红润,白里透红,皮肤娇嫩,都能掐出水,要是能抱一下,哈哈…… 看着大家都没心思训练,马勇对一班的新兵说道:“好了,大家休息一下吧,这样练下去也没什么结果。” “好嘞,班长,万岁。”一班新兵高呼道。 “休息归休息,可别给我整出什么事啊?”马勇嘱咐道。 “知道了。”大家答应道。 马勇咪咪笑了一笑,回头去上厕所了。 其它班长也纷纷将队伍解散,这下成了新兵们的天堂。 解散后,宝林立刻走到四哥跟前,说:“老四,你想不想看看那边的女兵?” “我不想,我心里只有亚美。”四哥坚定地回答道。 “现在又不在真武山,怕啥,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或许外面的风景更好。”对于这些,宝林如数家珍,一套一套的。 “这样做,我心里有愧于亚美。”四哥继续坚持着。 “唉,老四,就算哥求你,你帮帮我还不行吗?”宝林看四哥软硬不吃,只能求饶道。 “宝林,你有什么鬼主意啊?”七锭也凑了过来,问道。 宝林指着院墙边上一棵老樟树说:“我们可以爬上那棵老樟树,通过老樟树,爬上那间房子的瓦上,我们就什么都可以看到。” 四哥和七锭望了望老樟树,老樟树确实挺高的,主树干可能都有十几米高,离院墙有七八米远,树下靠近院墙处是一间放置运动,训练器械的房间,平时都是锁着门,只有到大家休息日,或训练日时才会打开。 “三哥,真有你的,我都没注意到,你都观察那么仔细了。”四哥笑着说。 “宝林,行啊!这条线路可以,试一试。”七锭夸奖道。 “哈哈,那是当然,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被夸奖后的宝林,更是忘乎所以。 “什么死死,鬼鬼的?”山虎刚才上了一趟厕所,现在才回来。 “大师兄,没什么。”宝林说。 “大师兄,宝林想爬树偷看那边的女兵。”七锭说。 “啊,这样不好吧,班长们不是说了,千万别惹事,咱们还是老实点吧。”山虎担心道。 “怕啥,现在班长,连长都不在这里。”宝林不想轻易放弃。 此时傻大个叶群林拍了一下宝林的肩膀道:“兄弟们,你们在商量什么好事,可一定要带上我啊?” 宝林正愁没事开脱,立刻拉住叶群林的手道:“你想不想看那边的姑娘?” “想,想,可是怎么才能看到啊?”叶群林说的口水都快掉出来。 “我们这样,这样……”宝林对叶群林复述着自己的计划。 听完宝林的计划,叶群林夸奖道:“好,好注意。” “好的话,咱们就去吧。”宝林拍了拍叶群林的后背道。 “走。”叶群林跟着宝林往前走。 “三哥,你真的要去啊?”四哥对宝林说。 “人各有志,你们不想去的话,我就自己去了,不会拖累你们的。”宝林的话中带着怨气。 山虎看着宝林的样子,也直摇头,可又有什么办法,对宝林说:“宝林,你说的什么话呢?咱们都是结拜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接着,山虎拍了拍七锭和四哥的肩膀道:“走,我们去给他们把风,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嗯。”四哥和七锭答应道。 “等等,三哥。”四哥对宝林喊道。 宝林停下脚步,笑着对他们说:“这样才是我的好兄弟。” “我们怎么抛下你不管呢!”山虎说。 “还是大师兄仗义。”宝林说。 说着,真武山四兄弟和叶群林来到了老樟树下。 四哥望了望四周,黑漆漆一片,刚好光线照不到这里,真是绝佳的地方,感叹道:“三哥,你真够厉害的,这地方真够隐蔽的。” “嘘。”大家朝四哥嘘道。 宝林指着树,对叶群林说道:“上吧。” 叶群林望了望老樟树,老樟树下面枝节很少,要上到三,四米处才会有树枝,搓了搓手掌,轻声说道:“上,就上。” 叶群林看似人高马大,五大三粗,但身体协调能力很差,今天他们一班在玩过山羊时,他连陈建东都没跨过去,结果俩人撞得人仰马翻,幸好下面是草坪,要不然陈建东都得受伤,所以他被惩罚,唱了一首“两只老虎。” 跨个比他矮的人都跨不过去,爬树对他来说更是困难,爬上去,爬了两步就气喘吁吁地滑下来。 “不行,太高了,我上不去。”叶群林趴在地上气喘吁吁。 “高个子,你就这点能耐啊?你看我的。”宝林说。 说完,宝林撸起袖子,抱紧树干,手脚并用,上下一起使劲,像条毛毛虫一般,一伸一缩,一会就爬到树杈上,坐在树杈上,对山虎,七锭,四哥挥手道:“上来呀!” 叶群林也对山虎,七锭和四哥说:“你们上吧,我上不去,我给你们把风。” “来都来了,上吧。”山虎对七锭和四哥说。 “是啊,上吧。”七锭说。 “好吧。”四哥虽不是十分愿意,但师兄们都已决定,只能少数服从多数了。 上树之前,山虎拍了拍叶群林的肩膀道:“你在下面盯紧了,有情况,立刻学猫叫通知我们。” “学猫叫,还不如学老虎的声音,嗷……”叶群林傻傻地说。 “呵呵,随你吧。”山虎笑着说。 随后,山虎,七锭,四哥,一个个像猴子一般,“啪啪”几下就爬到树枝,四兄弟一起顺着树枝爬到房顶,瓦背上。 坐在瓦背上,可以轻松看见对面女兵营的情况,此时也是女兵的自由活动时间,有操场上跳舞的,有跳绳的,有踢毽子的,更有在旁边练唱的,“咿咿呀呀,”好不热闹…… 女兵们一个个剪着短发,穿着绿色军装,身段虽不能完全看出来,但从他们跳舞和踢毽子姿势,基本可以确定都是肥瘦合适,该有的都有,不该有的不多一分。 望着活蹦乱跳的女兵,宝林眼睛直勾勾,都快掉出来,感叹道:“我的乖乖,这么多女兵啊?” “是啊,听说以前组织上包办婚姻,要是给我也分配一个,该多好啊?”七锭的心里也扑通扑通地跳,内心燥热。 “就算组织管婚姻,那也得等你当上大官才行。”山虎望着这些女兵,同样春心荡漾。 “她们再好,也不是我们这些穷鬼能想的。在我心中,亚美才是最好的。”四哥叹息道。 山虎拍了拍四哥的肩膀道:“老四,好样的,哥没看错你。” “老四,你的话可不要说得太早奥,也许你碰到比亚美更美,如果碰到的话,你也会动心的,要不要让她们回头给我们看看。”宝林说着,揪着嘴巴,大声吹了一声口哨,“啾……” 山虎,七锭,四哥刚想拦住宝林,可宝林的口哨声已经传了出去,尖锐的声音,立刻传到女兵们的耳朵里,并立刻朝这边看过来,随即就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啊,居然有人偷看。” “他们发现我们了,快跑。”山虎对大家说。 (二百一十五)心花怒放 “跑啥跑啊?女兵又不是老虎,有什么好怕的。”宝林心不急,气不乱,淡定地说。 说着,朝那些女兵左右摇手道:“对面的女兵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这里好多帅哥。” “宝林,你的脸皮,真够厚的,你那张猪腰子脸,也能算帅哥,蟋蟀的蟀吧?”七锭呛话道。 “哈哈,我看像。”山虎和四哥笑道。 宝林望着七锭说:“去你的,我是猪腰子脸,那你就是鞋拔子脸。” “我就算是鞋拔子脸,也比那脸顺眼。”七锭得意道。 “滚。”宝林气愤地说,继续朝那些女兵摇着手,喊着:“对面的女兵看过来,看过来……” 此时,四哥用他那双明亮的眼睛,仔细地望着眼前的女兵,女兵脸上皮肤白皙,娇嫩,气质儒雅,举手投足也是那么有风韵,一看这些女兵就不是农村出来的女娃,肯定都是城市选过来的,真是太有气质,太有味道了,太美了…… 四哥望着这些女兵,心“扑通扑通”地跳着,心花怒放着…… 这也是人之常情,一个正常的男人,看到一些漂亮姑娘,哪有不动心的,哪有不多看几眼的,就连孔夫子都说:“食色,性也!”这都是人的本能,本性,谁都避免不了,这也是造物主给我们人类设定好的,无法删除…… 四哥看着,想着,忽然前面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这是亚美的脸,亚美对四哥说,老四,你临走时答应过我什么啊?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没有,没有,相信我,我的眼里只有你,装不了别人。”四哥立刻回答道。 “好,好,我信你了。”亚美说着从四哥眼里消失了…… “亚美,亚美。”四哥喊着。 宝林看四哥神神道道的样子,询问道:“老四,你是不是傻了,这里哪有亚美啊?” “老四,你怎么了?”山虎关心道。 此时,四哥才回过神,摸了摸脖子上亚美编的平安结,对师兄们说:“我刚才看见亚美了。” “哈哈,还是我师妹厉害,难怪送你平安结,不仅要保你平安,更要拴住你的心,只要你有二心,平安结就会显灵,亚美就会出现在你眼前警告你。”七锭分析道。 “老二,你说的够玄乎的,又不是阿拉神灯。”山虎说。 “要真有阿拉神灯就好了,我要让他给我变很多很多美女。”宝林色眯眯道。 “那还不如直接变很多钱,有了钱什么女人没有啊!”七锭爱财如命。 他俩在争论之际,四哥发现那些女兵,正慢慢朝这边靠拢过来,激动地喊道:“师兄们,女兵们,走过来了。” 听到四哥的喊叫声,七锭,宝林,山虎,立刻朝眼前望去,女兵们正手拉手,迈着小步,欢快地往这边靠拢过来,女兵们同样情窦初开,同样喜欢看帅哥。 “真的来了,怎么办?怎么办?”宝林平时嘴硬,但到关键时候,比谁都害羞。 “都是你招来的,你倒是先害怕了。”七锭说。 “对啊,我怕啥,不怕,不怕。”宝林激动地鼓励着自己。 一会那些女兵已经走到他们眼皮底下,大部分都在底下窃窃私语,“叽叽喳喳”像一群欢快的喜鹊一般。 “唉,你们这些傻帽,爬那么高干嘛啊?”其中一个领头的女兵喊话道。 四兄弟很是意外,女兵倒是主动打招呼,宝林的嘴巴像被封条封住一般,七锭倒是淡定地回答道:“我们在赏月啊?” “对,对,我们在赏月。”宝林立刻附和道。 四哥抬头看了看天空,悄悄对师兄们说:“今天夜里没月亮。” “说你们傻帽,还真是傻帽,今天夜里哪有月亮啊?”那个女兵继续说。 此时,宝林脑子灵机一转,对女兵们说:“你们就是我心中的月亮,比什么都美。” 被宝林这么一说,女兵们立刻炸开锅了,嬉笑不止,“哈哈……” 七锭,四哥,山虎,立刻对宝林竖着大拇指,说道:“高,高。” “你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啊?”那女兵继续喊话道。 “癞蛤蟆是吃素的,不吃肉。”四哥不知女兵话的意思,傻傻地答应道。 “哈哈……”逗得女兵嘻笑不已。 “谁说我们是癞蛤蟆啊?我们可是青蛙王子。”七锭替四哥解围道。 “我们是功夫高手。”山虎也激动地说。 “吹牛,谁不会啊?或许只是笨猫吧?”那女兵继续挖苦道。 提到这些,山虎倒是着急了,对师弟们说:“不行,为了真武山的荣誉,咱们应该给她们露一手,瞧瞧。” “在房顶,无法施展啊?”四哥说。 “就随便,摆几拳。”山虎说。 “好嘞。”师弟们答应道。 随后,她们为了吸引女兵的注意,及为了真武山的荣誉,就在房顶上练了起来,“嘿嘿哈嘿,嘿嘿哈嘿……” 只是随便,挥动拳头,两两对练,七锭对山虎,四哥对宝林。 四哥拳头的威力,宝林是知道的,练之前,宝林就对四哥说:“老四,轻点啊?给我留点面子,下面这么多女兵呢?” “知道了。”四哥答应道。 宝林一记右勾拳打向四哥肚子,四哥用左臂挡了一下,右拳急速打向宝林,宝林脑子里都是女兵,猝不及防,脚滑了一下,顺势往下滑,“啊……” 四哥眼疾手快,迅速拉住宝林,身体后仰,手一使劲,就把宝林身体拉正。 “啊……”看着宝林快滑下去时,女兵也发出了尖叫声,但看四哥三两下就把宝林扶正,非常惊叹,此人功力不凡啊? 女兵也特别观察了一下四哥,心动道:“好帅啊,好帅啊?” 正在女兵感叹之时,女兵操场上响起了集结哨子声:“啾啾……” 四兄弟后面也传来了,狗叫声:“汪汪,汪汪……” “快回去,那个傻大个,给我们发信号了?”山虎一时着急地说。 “不对啊?大师兄,我记得你跟他说的暗号不是这个,好像是老虎叫。”四哥说。 “是啊,我也记得是老虎叫。”七锭说。 “那肯定不是傻大个给我们发信号,我们再待一会吧?”宝林说。 听四哥和七锭一说,此时山虎才想起刚才和傻大个的约定,本来让他学猫叫,他偏要学老虎叫,可为何又传来了狗叫声呢?…… “不好,快走,我们肯定被发现了。”山虎预感到傻大个肯定出意外了。 “啊……” 随后,四兄弟迅速往下爬…… (二百一十六)防不胜防 通过树杈爬上树干时,四哥看到树下根本没人,对师兄们说道:“大个子,怎么不在下面啊?” 山虎上了树干,也仔细看了看,学着老虎叫声道:“嗷嗷,嗷嗷……” 可下面一点回声都没有,且刚才狼狗叫声也停止了,一片死寂,令人恐怖的死寂,这种平静让人更加心神不宁…… “这个大个子不会悄悄溜走了吧?”宝林询问道。 “有可能奥,又或许大个子把我们卖了,到连长那里报告去了。”七锭说。 “我觉得大个子不像那样的人。”四哥说。 “我也觉得大个子不像。”山虎说。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七锭说。 “管他呢,怕啥,我们下去就是了。”宝林说着,就往下滑。 “等……” 山虎本想劝说宝林,可话刚说出口,宝林已经下到底下。 到了下面,宝林也警惕地四处观察,可由于天气已晚,四周漆黑一片,并没有发现什么,立刻对上面说道:“下面吧,周围没人。” “那咱们下吧。”山虎说。 “嗯。”四哥和七锭答应道。 四哥隐隐约约预感到四周有危险,总感觉四周有很多双眼睛观望着我们,可师兄们都下了,自己岂有不下的道理,豁出去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吧! 随后,四师兄急速下去,并迅速准备撤离…… 正在这时,一道强光射过来,强光的亮度异常明亮,白茫茫的,像黑夜中的闪电,非常刺眼,刺的人眼睛都无法睁开。 随后,传来了狼狗疯狂的叫声:“嗷,嗷,嗷……” 还有人的喊叫声:“兔崽子们,站住,还敢逃啊?” 四师兄顿时蒙了,蒙了,完全蒙了,中圈套,一时不知所措,一个个纷纷用手臂挡着强光,站在原地不敢动弹…… 四哥内心感叹,该来的还是来了,低声询问道:“大师兄,怎么办?” “我们四师兄在一起,怕啥,硬闯吧?”宝林摆开架势道。 山虎拉住了宝林,训斥道:“闯什么闯,宝林,你是不是还闲惹得的事不够多啊?这里是部队。” 四哥和七锭也拉住宝林道:“宝林,听师兄的,别再惹事了,没好果子吃的。” 强光慢慢靠近,大狼狗也慢慢靠近,“嗷,嗷,嗷……” 走近后,强光更是直射着他们眼睛,其中一人对他们说道:“兔崽子们,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爬树偷看女兵啊?” 从说话的语气,兄弟们已经听出是张建军,张魔头,这下被他逮着了,死定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们几兄弟,只是想爬树套鸟窝,没别的意思。”山虎替兄弟们辩解道。 “你们在我面前,还敢撒谎是不是?你们看看这个是谁?”张建军说着,将强光照向旁边,一个人耷拉着脑子,一副犯错的样子,此人正是傻大个叶群林。 “兄弟们,我不是有意出卖你们的,是连长恐吓我,我才迫不得已啊?”叶群林对兄弟们说道。 张建军又将强光转向四兄弟,大声吼道:“这下,你们还想辩解吗?” 山虎自知事情已经败露,再次辩解也是无用,便主动上前,对张建军说道:“报告,连长,这个事情都是我的主意,和我的师弟无关,你放了他们吧?” 听到大师兄如此仗义,宝林,四哥,七锭也纷纷主动揽错道。 “不,是我的主意。”宝林也说道。 “我的主意。”四哥说。 “我的主意。”七锭说。 “奥呦,你们四兄弟心还挺齐啊?”张建军看四兄弟如此团结,感叹道。 山虎推开三个师弟,对张建军说道:“连长,是我的错,你把我带走吧?要打要罚,随你便。” “是条汉子,但部队不是逞英雄的地方,这里不是社会,不是江湖,这里是部队,在部队犯了错,就得受到惩罚!我看你们几个可能觉得有点功夫挺了不起,精力旺盛,这样吧,轻点,绕操场跑十圈,再关三天禁闭。”张建军发令道。 “啊,这样还轻啊?”宝林一直改不掉多嘴的习惯。 张建军指着宝林道:“又跟我讨价还价,跑二十圈,关五天禁闭。” 本来宝林还想回话,但立刻被山虎拉住,并对张建军说道:“收到,连长。” “收到,连长。”四哥,七锭,宝林也答应道。 “那快开始吧,还要我请啊?”张建军对他们大声吼道,并对叶群林说道:“傻高个,你是同案犯,你也跟他们一起跑吧?” “收到,连长。”此时叶群林倒是反应快,立刻敬礼道。 “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张建军喊着口令道。 “一二一,一二一……”四兄弟加叶群林排成一条直线,小跑着,跑向操场,接受惩罚。 张建军看到他们走后,对一排长李来军道:“这几个杂碎,是块当兵的好料,可就是身上匪气太重,需要好好消磨消磨,一定要把他们身上的锐气磨掉,这样才能为部队所用。” “连长,说的对,料是好料,可就是块璞玉,需要仔细打磨,雕琢,才能锤炼成一块好玉。”李来军说。 “这样,你和马勇去监督他们,我先回了。”张建军说。 “好的,连长。”李来军和边上的马勇同时答应道。 说着,张建军准备回寝室,临走前对马勇说道:“马勇,记得二十圈,一个都不能少,随后把他们带到禁闭室。” “放心吧,连长。”马勇坚定地回答。 随后,李来军和马勇站在操场边上,拿着强光手电,帮他们仔细地数着圈数,“一二三……”并催促他们,“跑快点,快点,注意节奏,步伐,气息,一二一,一二一……” (二百一十七)禁闭室好舒服 跑了五圈之后,大高个叶群林就开始掉队了,用手扶着膝盖,大口喘着气道:“唉,我实在跑不动了。” 四哥见状立刻停下脚步,向后扶着叶群林道:“叶群林,起来,跟着我们一起跑啊?” 山虎也过来搀扶道:“是啊,高个子,跟我们一块,再坚持,坚持,我们跑慢点就是了。” 宝林则呛话道:“大师兄,老四,咱们不用管他,要不是他叛变,我们也不会被惩罚。” “就是,管这个叛徒,干嘛?让他自生自灭吧?”七锭也说道。 叶群林见七锭和宝林,如此说自己,心里非常不痛快,就对四哥和山虎说道:“不用管我,你们自己跑吧!” “不行,我们不能抛弃你。”四哥坚定地说。 “起吧,你。” 山虎和四哥同时使劲,就把叶群林扶起来。 “好,我们跑慢点,好让高个子跟上我们。”山虎对七锭,宝林,和四哥说道。 “好嘞。”四哥回答地非常干脆。 “嗯。”七锭和宝林回答地非常不情愿。 随后,叶群林就跟在他们后面,时而停下歇歇,时而跑几步,断断续续地跑着…… 当叶群林停下休息的时候,宝林感叹道:“真是个累赘,咱们还老是拉着他,干嘛呢?” “是啊!”七锭也说道。 “你们俩少说点话,好不好?要不是你,宝林,出的鬼主意爬树偷看女兵,大高个怎么会跟着我们一块受罚吗?”山虎指着宝林骂道。 “我……”宝林一时没话可说。 宝林和七锭被山虎教育后,也主动向后,搀扶叶群林,“来,起来吧,是我们把你害了,我们对不起你,我们一定不会抛弃你的。” “这样才对嘛!我们不抛弃,不放弃。”四哥高兴道。 “不抛弃,不放弃。”四兄弟同时说道。 有了四兄弟的鼓励,叶群林心里感觉暖暖的,顿时感觉浑身充满力量,站起身,跑起来,喊道:“我能行,我能行。” “对,你最棒,你一定能行,加油!”四哥拍着叶群林的肩膀,鼓励道。 “嗯,多谢。”叶群林答应道。 之后,大家齐心,努力坚持着,一圈一圈,越跑越少,叶群林克服极点之后,就没有掉队,紧紧跟在后面,卖力地跑着,跑着…… 途中,宝林见大家好无趣,就又开始唠嗑道:“兄弟们,我刚才好像听到女兵说,好帅,好帅,她们不会在说我吧?” “呸,你的脸皮真够厚的啊?她们哪是说的你,我看得清清楚楚,她们是看着老四说的。”七锭说。 七锭和宝林立刻朝四哥看去,四哥红着脸说:“不会,不会,怎么会说我呢!” “老四,你已经把我的仙女亚美抢走了,千万不要再跟我抢了奥!”宝林警告四哥道。 “宝林,你是不掉黄河不落泪啊?”山虎对宝林说。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宝林不死心道。 马勇见他们在说话,就对他们喊话道:“快跑吧,我的祖宗们,你们不跑完,我们也没觉睡,还有两圈,快点吧!” “好的,班长。”四哥答应道。 “宝林,别公公,母母了,快跑吧!”七锭对宝林说。 “跑吧,一二一,一二一……” 最后两圈,他们情绪高涨,边大声喊着口令,边卖力地跑着…… 没一会,大家一鼓作气就跑完最后两圈。 等他们跑完后,李来军对他们说:“走吧,跟我去禁闭室。” “排长,禁闭室,是个什么房间啊?”宝林多嘴问道。 “里面有床,有桌,凳等,关在里面不能出来。”李来军说。 “那排长,我们是不是不用训练了?”宝林继续问道。 “是的,不用训练,等你们把违纪的问题交代清楚,才能放你们出来。”李来军说。 “那感情好,不用训练,多好啊!”宝林没皮没脸道。 “别高兴太早,你们真的关进去,就知道了。”马勇说道。 听马勇这么一说,四哥感觉关禁闭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如果是好事的话,张建军肯定也不会让我们关禁闭,让我们关禁闭,就是要惩罚我们,肯定凶险…… 四哥心里异常担心,可既然上了这条贼船,只能跟着受罚了,四哥也非常无奈…… 李来军和马勇拿着手电,领着他们来到禁闭室,禁闭室在操场正南方向,是一排红砖砌成的平房,分出十来个单独的小房间,里面有床,凳,桌等生活设施,还有一个水龙头,一个用木头做成马桶。 李来军拿出钥匙,分别打开各自的房间,把他们一一分人各自的小黑屋,临走时,取掉他们的皮带和鞋带,并对他们说道:“你们安心在里面好好,反省吧,明天会有人给你们送饭菜,这几天,你们都不要参加训练了。” “知道了,排长。”大家答应道。 随后,马勇一一把他们的门锁起来,“咔咔……” 锁好后,马勇和李来军就回营房睡觉了。 在回营房的路上,马勇感叹道:“我当了这么多年兵,还是第一次看见,第一天进来就被关禁闭的。” “别说你了,我也是头一次看见,不过连长说的也对,他们身上野性太强,不好收拾,以后难成大器,不经过一番寒彻骨,难有暗香来,得好好打磨打磨。”李来军语重心长道。 “嗯,还是排长觉悟高,那我少了两个兵,明天训练,怎么办?”马勇询问道。 “该怎么练,还怎么练。” “那以后他俩出来能跟上啊?” “跟不上,让他们晚上加练,反正他们体能好着呢?” “好的,听排长安排。” 李来军和马勇一路走,一路唠,回到营房,简单洗洗,也早早入睡了,今天他们也累得不行。 而此时,他们几个被关进房间后,感觉一身轻松,今天一天折腾来,折腾去,身体都快不听使唤了,也不洗脸,洗脚,倒头就在禁闭室呼呼大睡起来,“呼呼……” 部队还有这等惩罚,不用训练,只关在房间里睡觉,这等美差,真是太舒服,太爽了,一个个睡得相当踏实…… (二百一十八)我要出去 “嘟嘟嘟,嘟嘟……”第二天一早起床号响起。 四哥听到起床号后,立刻惊醒,心想要赶紧起床,不然张建军又得发飙了。 起床后,立刻穿戴好衣裤,并开始叠被子,按照白天徐指导员的要求,把被子摊开,压实,对折,并修正角度,再对折,再修正…… 程序虽然简单,但操作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四哥连续叠了好几次都不是非常满意,最后只叠到差不多的样子,就放弃了,心想,只能这个样子了,就算张建军再骂我,我也没办法了。 弄好被子,又想起今天的袜子没洗掉,这是张建军特别交代过的事情,可现在洗又来不及了,算了,就将就这个臭袜子,再穿一天也无妨。 又急急忙忙去刷牙洗脸,也是马马虎虎,三两下搞定。 弄好这些,准备出门训练时,才发现门是从外面锁的,里面根本就打不开,用手使劲拍了几下,说道:“开门,开门,我要出去,我要出去训练……” 可喊了好几声,外面一点反应都没有,只能放弃,走到床边,并没有把被子摊开,只是身体靠在被子上休息,我们被关禁闭,已经失去自由,只能躲在这个小黑屋里,不用参加训练,不用完成各种任务,不用接受惩罚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还参哪门子兵啊?既然来部队就得训练,只有训练才能提高自己各方面技能,才有可能被分配到战斗连队去,才有可能在连队任务中立功,只有立了功,才有可能光宗耀祖,扬眉吐气…… 可现在被关在这里啥都做不了,算哪门子事啊? 一会外面就传来了新兵训练的声音:“一二一,一二一,立正,稍息……” 听到大家气势恢宏的声音,四哥心里更是难以平静,我真是辜负了亚美对我的期盼,她希望我在部队好好表现,假以时日,功成名就,再回去娶她,可我呢?却跟着大家去偷看女兵的事情,我还有什么脸面回去面对她,我有愧啊!有愧! 更辜负娘一片苦心,娘含辛茹苦将我拉扯到大,她不知承受多少苦,多少难,她都忍了,就是希望我能出人头地,更要村里人面前扬眉吐气,这次好不容易我当上兵,终于在村民们面前抬起头,她心里不知有多开心,多高兴,多幸福,因为他的儿子终于有出息了,可我到底在做些什么事情啊?娘,我真浑啊,娘,我对不起你,娘,你真该好好打我,骂我一回…… 当然四哥也知道,他在兄弟中是最小的,所以从小到大,娘也是最关心,最疼爱自己,就算自己犯再大的错误,娘宁愿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也舍不得打我一下,骂我一次,就像以前跟王权利打架,被学校开除,娘也没打骂与我,只是责怪自己没教育好我,还有那次跟徐晓飞一块去偷钱,被公安关进去,娘和永清哥把我保回去后,也没有责骂我半句,就是一个这么好的娘,我到哪里去找啊? 唉,我真不是人,不是人,我跟痞子徐晓飞有什么区别啊…… 更对不起乡亲们一片苦心,镇里就这么几个征兵名额,几乎被我们四兄弟全占了,乡亲们本来希望我们能在部队好好当兵,给龙游,给泽随,给山底陈争光,争脸,可我们呢,我们在做什么事啊,真是给他们丢脸,脸都丢尽了…… 还有师傅,还有派出所长林军,还有村主任老歪,还有永清哥,我有什么颜面去面对他们…… 四哥陷入强烈的自责中,想着,想着,混混沌沌,可能昨天训练确实有点累,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同样被关在禁闭室的宝林,可没四哥那么多心思,他没心没肺地睡着“呼呼……”就连早上的军号声都没听到,只听到大家训练时,震耳欲聋的喊叫声,把他的美梦都吵醒了,起来拉了个小便“咚咚……” 拉完小便,宝林埋怨道:“他娘的,吵什么吵,吵我睡觉,烦死了。” 说完,把被子捂得好好的,并用枕头将耳朵盖住,继续做着春秋大梦“呼呼……” 七锭比宝林稍好点,他早上听到军号声,也起床了,不过他是起床方便,“咚咚……”由于木马桶就在房间里,而禁闭房间内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窗口,所以里面空气几乎不怎么流通,便味更是无法消失。 拉完后,七锭用手捏着鼻子道:“这味也太重了。” 可又没办法,回到床后,缩着身子,用被子将鼻子捂住,强忍着臭味,后来根本没法睡,就是像只老鼠一样龟缩在角落里,心想,这叫什么事啊? 山虎倒是和四哥差不多,听到军号声后,也立刻起床,穿戴衣服。 不过被关禁闭之前,部队上怕他们在禁闭期间自杀,关进来之前都会收走鞋带,皮带。 当山虎发现没有皮带和鞋带,才发现自己被关禁闭了,心情极其失落,出山之前,师傅特意交代过我,你当大师兄的,应该有大师兄的样子,要在师弟们面前做好的表率,不要给咱真武山丢脸,而我却随着他们性子来,跟着他们一块犯浑,我愧对师傅啊…… 山虎心里比四哥还内疚,因为他是大师兄,在他眼里,师弟们所犯的错,都是因为他没有领导好他们,所以他更是自责…… 大高个叶群林,几乎一晚上没有好好睡觉,因为他的身形太高了,而禁闭室的床本来就比营房的床小,被子也小,他的下半身几乎露在外面,被子只盖到上半身,上半夜还好,到下半夜越来越冷,他下半身冷得要死,瑟瑟发抖,更是越缩越小,最后身体像刺猬一般,龟缩在一起,哪会做美梦,一晚上恶梦连篇,一会鬼,一会妖,一会恶魔,睡觉质量极其差。 军号声响起,他也起床了,与其这样睡,还不如早点起床,可想出门时,才知道被锁在里面,难以出去了,心里难受极了…… 一个个刚被关进去时,都异常兴奋,以为可以在里面好好休息,不用训练,不用看张建军那张黑脸,可情况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比他们想象的,要糟糕很多很多…… 每到饭点时,门下有个小窗口就会打开,给他们分别送些食物,这些食物只是能基本满足他们不被饿死,伙食可以说很差,几乎都是剩菜,剩饭,咸菜,冷饭,有时更是给他们送些老面馒头,老面馒头一冷就像一块石头一般,都能砸死人。 “这种东西,是人吃的啊?”宝林摸着又冷又硬的馒头埋怨道。 “要吃就吃,不吃拉倒。”送饭的炊事班员回话道,并立刻将那小门关掉“啪。” “你,你怎么说话的。”宝林还想说话,可炊事员已经到别的房间去了。 “这叫什么事啊?”宝林也感叹道。 就这样,他们在禁闭室里煎熬了两天,第三天一早,四哥又是军号声一响就起床了,他在等送饭的炊事班员,他实在熬不住了,他想出去…… 听过外面好几轮训练的声音,炊事班员才来送饭,“啪”打开小门。 “开饭了。”炊事班员淡淡地说。 说完,炊事班员就想关掉小门,一把被四哥拉住,着急地说:“老兵,求求你,跟领导说一下,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求求你了。” “新兵蛋子,里面不好受吧?”炊事班员笑道。 “嗯,求求你,跟领导说一下,我想出去,拜托了。”四哥继续求饶道。 “真是新兵蛋子,想出去,就得写检讨,里面有纸笔,只有把检讨写深刻,深刻反省自己,才能放你出去。”炊事班员说。 “这样啊,谢谢,我知道了。”四哥答谢道。 “啪。”炊事班员立刻关掉小门,去别的房间送饭。 其它几个也熬不住了,一一恳求炊事班员:“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二百一十九)救星来了 等炊事班员走后,四哥端着一碗冷稀饭,稀饭里加入少许咸菜,还有一个冷馒头,坐在小桌上,慢慢啃着已经变硬的馒头,馒头真像石头一般,又硬又干,难以下咽,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为了保全能量,只能硬着头皮,一口一口使劲咬着,咬着…… 咬了几口,喉咙就干得要死,赶紧喝冷稀饭,“咕噜咕噜”三两下就把稀饭都喝完了,可感觉喉咙,嘴巴还是那么干,怎么办?怎么办? 四哥看见水龙头,就立刻打开水龙头,俯下身,用嘴对着水龙头,使劲喝,水是山里的井水,喝到嘴里异常凉,喝到肚子里,感觉透心凉,且带着浓重漂白粉的味道,喝了几口,立刻感觉有呕吐的欲望“呕呕……”发呕不已,可不能在这里呕吐吧? 四哥立刻捂着肚子,对着木马桶呕吐,嘴刚对着木马桶,立刻闻到一股强烈的便味,这种味道比臭水沟的味道还要浓,还要臭,闻到味道后,四哥已经完全控住不住自己,“哗哗……”肚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像喷泉一般喷涌而出,全盘倾泻而出…… 第一波呕吐刚结束,第二波又接上来“呕,呕……” 连着三四波呕吐,肚子空空如也,啥都没有,甚至连胃酸都快吐出来。 在禁闭室内,睡不好,吃不好,四哥的身体也跨了,眼圈发黑,全身无力,也开始闹肚子。 呕吐了好一会,四哥才慢慢缓过劲,勉强捂着肚子,到桌子上坐下,感叹道:“这叫什么事啊?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啊!” 四哥心里异常伤心,非常怀念外面的阳光,外面的空气,外面的风,非常非常想,呆在这里面,才感觉到外面的美好,只要能让他出去,让我做牛做马都行,我要出去,我不怕被张建军惩罚,甚至感觉被惩罚也是一种美好,住在这里面,连接受惩罚的机会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一缕微光从狭小的窗口传进来,这是禁闭室里唯一能传进光的地方,渺小的光像一道手电光一般照进来,有了这道光,禁闭室也明亮越多。 四哥立刻将脸对着光柱,让光好好照照我这张脸,我需要你的温暖,需要你给我指明方向,我的太阳,快给我力量吧,给我力量吧! 照了一会,四哥感觉全身暖和很多,慢慢睁开眼,看见光照到桌子上,桌子上有笔和纸,对,老兵说,要想出去的话,就得写检讨,只有检讨通过才能放出去。 小学还没毕业的四哥,望着纸和笔,无比惆怅,我该怎么写呢,怎样写才能被放出去呢?…… 四哥望着纸笔,足足半个小时都无法动笔,一点思路,一点方向都没有,脑子像浆糊一般,怎么写,我该怎么写?…… 想着想着,忽然想到读书那会的事情,那时龚老师非常严厉,犯错时,有时会用教棒打他们,有时也会让他们罚站,有时也会让他们写检讨,对,我就按照学校里检讨的方式写。 四哥想到龚老师,终于有了书写方向,有了方向,有了思路3,就有了书写的动力,立刻拿起笔,在纸上“哗哗”书写起来,怎么深刻怎么写,当然少不了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父母之类的话等等…… 四哥倒是读过几年书,能写出几个字,可对宝林来说,就难于登天了。 宝林望着纸和笔,感叹道:“他奶奶的,怎么写啊?它认识我,我不认识它啊?” 可不写又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在纸上歪歪斜斜地写了三个字:“我错了。” “嘿嘿,我知道错了,就够了,还能怎样?”宝林望着自己写的字感叹道。 可左看右看,感觉纸张那么大,我就写那么几个字,总感觉不对,怎么办呢?…… 宝林望着小窗口想了想,有了,我写不了,我可以画啊! 随后,宝林拿着笔,在纸张上画了一个乌龟,乌龟背上写着“王八”二字,画的很大,把纸张都画满了,画好后,宝林笑道:“嘿嘿,这下应该可以了吧?” 七锭是个财迷,会算账,写字对他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他脑子稍稍转了一圈,就在纸张上工工整整,洋洋洒洒写了一大堆,慷慨激扬,文笔不赖。 山虎的文化水平和四哥差不多,刚开始也是望着纸笔无法动笔,想了老半天,才动笔,不过也是涂涂改改,写了一张,不是非常满意,又重新换了一张,再写,再换,再写,连着撕了好几张,后来终于能勉勉强强地写了一页纸。 大高个叶群林,别看他平时傻乎乎,训练也不厉害,但他是一班唯一读过高中的新兵,虽然成绩不足以考上大学,但多少还是有点墨水,对于写检讨是绰绰有余,稍加思索,就在洋洋洒洒写了一页纸,他更是把主要责任揽到自己身上,真武山师兄弟在跑步惩罚时,非常用心帮助过他,他应该知道感恩,应该把错误揽过来。 大家检讨写好了,就等待传达到连长或指导员手中。 禁闭室外面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来巡逻。 这天下午,徐指导员趁着休息间隙,到禁闭室来查看一下。 徐指导员在巡逻队员带领下,来到禁闭时,并命令巡逻队员打开禁闭室门上的窗口。 首先打开的是四哥门窗口,“咔……” 四哥听到声音,立刻朝门望去,一眼就看到徐指导员,眼下看到徐指导员就像看到救星,看到菩萨,看到佛祖一般,立刻激动地冲向门口,红着眼对徐指导员说道:“指导员,您总算来了,您总算来了。” “陈寿根,禁闭室,感觉怎么样啊?”徐指导员问。 “我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里了,我想出去,我想出去。”四哥继续求饶道。 徐指导员看到四哥虚弱的样子,询问道:“陈寿根,你是不是生病了啊?” “我,我刚才把吃的东西,全吐了。”四哥含着泪说。 “快把门打开。”徐指导员立刻对巡逻队员说。 “好的,指导员。”巡逻队员说。 说完,“咔咔……”巡逻队员用钥匙把四哥禁闭室门全部打开。 门打开那一刻,一股恶臭立刻传到徐指导员鼻中,但他顾不上这些,立刻上前去扶病病殃殃的四哥,“走,我带你去看病。” “嗯。”四哥答应道。 当徐指导员扶着四哥走到门口时,四哥忽然想起自己的检讨书,还在桌子上,就对指导员说:“等一下,我的检讨书,还在桌上。” “奥,没关系的,先看病要紧。”徐指导员说。 “嗯。” 随后,四哥被徐指导员和训练队员一块带到医务室看病。 弄好四哥,徐指导员又回去一一打开宝林,七锭,山虎,叶群林的禁闭室,一个个多多少少都有点身体不舒服,一一都带到医务治疗。 (二百二十)享受特殊待遇 四哥被拉到医务室后,里面一个戴口罩的男军医立刻上前查看,看到四哥面色苍白,眼圈发暗,立刻询问道:“新兵,你哪里不舒服啊?” “我就是感觉肚子不舒服,早上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了。”四哥说道。 “别的地方,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军医一边仔细观察着一边询问道。 “还有就是头晕,非常困,一点力气都没有。”四哥用微弱的语气答应道。 经过一番诊断,军医对四哥说道:“总得看来,你身体没什么大碍,可能是肠胃炎导致的,再加上在禁闭室中,睡觉不好,所以身体虚弱,这样我给你开点消炎药药水,还有葡萄糖。” 军医说着在药方上写着潦草的字,又对其中一名护士说道:“小徐啊,你把这位新兵扶到那边挂药水。” 此时一个穿着护士装的女孩答应道:“好的。” 那女护士说着,过来扶四哥。 女护士,全名徐小芳,眉清目秀,亭亭玉立,个子一米六左右,是浙江衢州人,今天二十,入伍两年了,由于她父亲是本地的赤脚医生,所以她从小就学过点医学知识,下连队就被分配到这里当医务兵了。 四哥定睛一看徐小芳,虽然戴着口罩,但从样貌看,是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姑娘,就没好意思让小芳扶,自己主动站起身道:“不用,我自己走吧!” “那往这边吧!”徐小芳细声道。 徐小芳的声音特细,特美,使人听了特舒服,心都酥了…… 四哥也被徐小芳的声音感染到了,心顿时颤抖了一下,这是何等女神,居然会发出如此有磁性的声音啊?一时令四哥想入非非…… 小芳指着病房中间一张床位,对四哥说:“你躺在这张床,休息一下,等下我去取药水过来。” 小芳说着去药房取药。 “好的,谢谢!”四哥望着小芳的背影,慢慢躺下休息。 不一会,宝林,七锭,山虎,叶群林也一一进来做检查,挂药水,他们几个的情况稍比四哥好点,至少没有闹肚子,只是因为睡眠不足,身体虚弱罢了。 宝林进来后,看见有女护士,他好色的毛病又犯上了,躺在病床上激动不已,对师兄弟们说道:“还是这里舒服,有舒服的床,还有漂亮的女护士。” “宝林,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们刚出来,你又想让我们关进去啊?”七锭呛话道。 “宝林,你可不能再犯浑了。”山虎也着急对宝林说道。 “奥。”宝林见大师兄都发话了,就立刻将嘴闭上。 可当徐小芳给宝林挂水时,宝林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用色眯眯的眼神把小芳全身扫个遍,看了一圈后,感叹道:“漂亮,漂亮,真漂亮。” 小芳帮宝林挂好水,对宝林说道:“新兵,你的水挂好了,等药水挂完,记得叫我啊?” 宝林听着小芳细细的声音,更是心花怒放,同样细声慢语道:“好的,好的,美女。” “美女护士,我师弟的意思是想认识你。”此时七锭插话道。 小芳没有理会他俩,又往药房去了。 “瞧瞧,你们都把美女吓跑了吧!”四哥看小芳走后,也同样激动地说。 “老四,你不会也看上人家了吧?这次可别再跟我抢了啊?”宝林警告四哥道。 “哈哈,三哥,放心吧,我不会。”四哥笑道。 “你们轻点说话行不行,别的病房还有病人。”另外一个女护士大声对他们吼道。 这个女护士叫方伟红,长得异常丰满,声音浑厚,像男人的声音一般,一下就把几兄弟震住了。 等方伟红护士走后,宝林感叹道:“这里除了美女,还有这种货色啊?太吓人了。” “哈哈,这种姿色才是你的菜。”七锭又呛道。 “别吵了,睡觉。”山虎发威道。 听了山虎的号令,大家就躺在病床上睡觉了,这几天关在禁闭室里,根本没有好好吃,好好睡,早就想睡了,病床十分舒适,大家都安逸地进入梦乡了…… 当他们还在睡梦中时,小芳好几次过来查房,一会给他们把被子盖好,一会又给他们换药,看着他们呼声一片,感叹道:“唉,你们多少天没睡觉了啊!” 中午吃饭时间,小芳又把他们喊醒,给他们送来伤兵饭,所谓伤兵饭,当然比普通饭菜更丰富,更营养,猪脚炖黄豆,还有鲜嫩的白菜,更有一碗美味的土鸡烫,还有一个又红又大的红富士苹果。 四哥挂了半天药水后,感觉身体恢复很多,食欲也恢复很多,望着丰盛的饭菜,肚子更是“咕咕”叫,大口大口地吃着。 小芳看四哥吃的如此着急,对四哥说道:“新兵,你肚子稍好点,不要吃得太急,太多,你可以多喝鸡汤。” “好的,谢谢。”四哥答谢道。 说着,端起鸡汤喝,鸡汤非常浓郁,已经熬出那种黄色,入口,鲜香扑鼻,咸淡正合适,舒服,爽。 山虎,宝林,七锭,叶群林,他们肚子要稍好点,望着丰盛的饭菜,更是胃口大开,狼吞虎咽一般吃着…… “真好吃,太好吃了。”宝林高兴地说。 “是挺好吃的,比我以前吃过的山珍海味都好吃。”七锭也感叹道。 “确实挺好吃的。”山虎也吃的满嘴流油。 “好吃,好吃。”傻大个叶群林也说道。 “哈哈哈,因为你们饿坏了,所以吃什么都香,再加上这些饭菜是伤兵饭,比食堂普通饭菜都好吃奥!”小芳笑道。 “原来是这样啊,多谢美女照顾啊!”宝林谢道。 “谢我干嘛,谁让你们生病了呢?”小芳说。 “生病就能得到特别照顾啊?”七锭问。 “是的。”小芳说着,去忙别的了。 “还有这种事,如果真是这样,我情愿天天生病,天天呆在医院,好吃,好睡,还有美女相伴。”宝林没皮没脸道。 “三哥,这个你就不要指望了,当兵不是让你来享受的。”四哥道。 “老四说的对,部队上不可能养着些光吃不练的,当兵就得训练,就得上战场,保家卫国。”山虎说道。 “大师兄,觉悟又提高了啊?”七锭夸奖道。 “我就是想想还不行嘛!”宝林低声说。 “吧唧吧唧”他们几个美美地享受完午饭,又美美地睡上午觉,十分舒服,神仙般的日子,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们多想以后每天都能过上这样的日子,那该多好啊…… 可这一切因为两个人走进医务室,改变了,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四连长张建军和徐指导员,他俩是在当天下午训练间隙,到医务室查看的。 张建军走进医务室,就上前询问医生,了解他们几个情况。 在医务室,就算你的官再大也不管事,在这块地盘,医生,护士最大,张建军自然知道这些,特意询问医生。 “付医生,我那几个新兵,情况怎么样啊?”张建军问道。 医生的全名叫付冠灵,是云南本地人,在部队上已经当了十年老兵了,本来今年打算退伍,但部队上一直找不到人,替代他,他只能又留下了。 付医生立刻翻了翻他们的病历卡,说道:“那几个新兵,基本没什么大碍,就是有点闹肚子,还有睡眠不足。” “那今天他们可以出院吗?”张建军继续询问道。 “等下,我去查一下房,再说吧!”付医生没有直接答应,他要对每位病人负责,这是他的职责所在。 “我们进去看看吧。”徐指导员对张建军说。 “好吧。” 说着,张建军和徐指导员走进病房,未进门,就听到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他娘的,一个个睡得够香的啊!”张建军进入病房后骂道。 “咱们还是轻点吧,这里是医务室。”徐指导员说。 “管他呢,我管不着了,兔崽子们,都给我起来。”张建军的火爆脾气上来,谁都拦不住。 听到张建军的吼叫声,四哥,七锭,宝林,山虎,叶群林仿佛在梦中听到魔鬼叫声一般,立刻惊醒,醒来就看到张建军黑着脸,站在他们面前,立刻感叹到,好日子又到头了…… (二百二十一)老鼠见了大猫 看到张建军后,兄弟几个就不敢再躺在床上,迅速从病床上下来,并敬礼道:“连长,指导员,好。” 徐指导员点点头道:“好,好。” “好个屁,你们躺在这里是不是觉得很好,很舒服啊?”张建军继续扯着大嗓门问道。 兄弟几个望着张建军那张黑脸不敢啃声。 “都不说啊,我替你们说,你们一个个犯了错误,受惩罚,还有脸躺在病床上,享受着领导般的待遇,你们是不是觉得很舒服,很安逸啊?”张建军继续大声询问道。 “没有,连长。”此时兄弟几个才大声回答道。 “没有才怪,我看你们一个个挺逍遥自在的吗?你们觉得你们配住病房,享受特殊待遇吗?这病房是为在战场上,训练中受伤的军人准备的,你们几个孬兵,还有脸住在这样的病房里,你们不觉得丢脸,我都替你们臊得慌,我刚才可是问过医生了,你们几个身体没什么大碍,要真是个爷们的话,就不要再住在这病房了,明天就给我去训练。”张建军将他们几个数落得一塌糊涂。 “张建军,这里是医务室,能不能轻点啊?周旅长,在里面休息。”听到张建军在这里发威,付军医过来说道。 “什么,老领导,也在这里。”张建军听到周锋旅长也在这里,立刻激动起来。 “周旅长,最近腰痛毛病又犯了。”付军医说。 “奥。” 张建军刚想到前面领导病房去问候,周锋旅长自己从病房,走出来,立刻把张建军训斥一番:“张建军,你在医务室吵什么吵啊,这么大声,医务室又不是你的兵营。” 张建军见了周旅长,就像老鼠见了猫,立刻敬礼道:“旅长,好。” “旅长,好。”徐指导员也敬礼道。 “领导,好。”兄弟几个见连长和指导员都敬礼,立刻也朝旅长敬礼。 周旅长对兄弟几个挥手,示意他们放下手,仔细朝他四哥,山虎,七锭,宝林望了望,他们几个不是自己招来的新兵吗?立刻朝张建军询问他们的情况道:“这几个新兵,怎么不外面训练,呆在这里呢?” “旅长,是这样的……”张建军一一把兄弟犯错的经过全部告诉周旅长。 听完张建军的叙述,周旅长立刻大声训斥道:“胡闹,张建军啊,张建军,有你这样带兵的啊?” 张建军见周旅长谩骂自己,立刻将头低下去,在新兵面前发威发福的张建军,此时就像小猫一般老实,不敢啃声。 “张建军,你真够浑的啊?新兵刚进来,犯点错误,也是难免的,哪有刚进来,就把人家关几天禁闭,你可真够浑的啊?”周锋更是指着张建军的鼻子大骂起来。 “我只是想消磨一下他们身上的锐气。”张建军低声为自己辩解道。 周旅长见张建军为自己辩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举起巴掌就想打过去,骂道:“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旅长,要打你就打吧,我坚持自己的原则。”此时张建军倒是硬气起来。 “好你个原则,看我不打你才怪。”周旅长火上眉梢,就欲将巴掌打过去…… 这一幕被兄弟几个一一看在眼里,心中暗喜,没想到总算有人能替他们报仇了,总算有人能收拾张魔头了,恨不得周旅长的巴掌快点打过去,打重点,越重越好,这样才舒服,才够解恨,才够爽,快点,快点,打过去吧…… 可这一幕还是没有发生,因为周旅长腰不好,刚用力举起手臂,立刻感觉腰痛难忍,只能条件反射放下手臂去扶腰,“哎呦,哎呦……” 张建军和徐指导员见状立刻上前去扶周旅长,但周旅长推开张建军的手,骂道:“不要你扶。” 张建军不顾周旅长辱骂,和徐指导员一块将周旅长扶到一张病床上坐下,坐下后,周旅长转头对真武山四兄弟说道:“你们几个都是我好不容易招来的,在部队可得好好表现啊?” “知道了,领导。”几兄弟答应道。 “部队上有部队上的规矩,既然来了,就得好好服从管理,好好训练,你们刚来,可能还没完全适应部队的管理模式,可人是活的,只要你真心想好,就能学好,来了部队就得学会去适应,去改变,而不是部队来适应你,懂了吗?”周旅长继续苦口婆心道。 “懂了。”兄弟点头答应道。 周锋旅长接着转头对徐指导员说道:“徐志兵啊,你这个指导员怎么当的,一是没有管好张建军,二是没有教导好新兵。” “旅长,说的是,我今年刚调过来当指导员,经验不足。”徐指导员说。 周旅长指着张建军,对徐指导员说:“你以后替我好好看管好这头浑牛,如果他下次再犯浑,立刻向我报告。” “知道了。”徐指导员斜了一眼张建军道。 此时,付军医过来对周旅长说道:“周旅长,推拿时间到了,咱们进去吧?” “嗯。”周旅长答应道,本来腰就不好,刚才受气,腰更是不舒服,酸痛酸痛。 张建军和徐指导员立刻扶着周旅长到里面房间进行腰部推拿治疗,这次周旅长没有拒绝张建军的搀扶,周旅长对张建军骂归骂,但在周旅长心里,张建军是他带过最好的兵,只不过有时会犯浑罢了。 随后,张建军也没敢再朝兄弟几个发威,只是用手指了指他们,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对他们几个极其不满,希望他们几个早点回去训练的意思。 兄弟几个看张建军指着自己,一一低着头,不敢啃声,大家心中都明白了。 到傍晚时分,兄弟们自知不能在医务室久留,就一一主动要求出院,归队。 付军医也知道兄弟几个害怕什么,对情况稍重点的四哥说道:“不用怕,新兵,在这里,我说了算。” “医生,我不是害怕,我真的想回去训练了。”四哥说。 付军医看了看四哥的脸色,确实好看很多,脸色红润,舌苔也正常,按了一下四哥的肚子,询问道:“肚子还痛不痛?” 付军医按下去的时候,四哥感觉肚子还是有点微微疼痛的感觉,但还是强忍着痛说:“不痛了。” “真的,不痛了。”付军医再次询问道。 “真的,不痛了,我好了。”四哥坚定地说,他不想让付军医看出自己不舒服。 “那有没有拉肚子?”付军医相当仔细地询问。 四哥摇摇头,说:“没有。” “到底还是体格好,恢复很快,你想回去也可以,我给你开点药,你带回去后,要记得按时吃药。”付军医说着,拿着笔写着药方。 “好的,多谢军医。”四哥谢道。 “小徐,你去药方拿药给这个新兵。”付军医对徐小芳护士说道。 “好的。”徐小芳上前接过药方道。 正当徐小芳拿药方时,眼神和四哥对了一下,因为现在徐小芳没有戴医用口罩,漂亮白净的脸蛋完全呈现在四哥眼中,四哥看到后,眼睛立刻睁大很多,仔仔细细地看了徐小芳一眼,真美啊,天仙般美丽…… 徐小芳没有顾及四哥的眼神,只是自顾自到药房拿药,一会就出来,指着药,递给四哥道:“给你新兵,这个黄色的药片一天两次,这个白色的药片,一天三次,记得按时吃药。” 四哥仔细地听着徐小芳讲解,笑着答应道:“谢谢,美……” 四哥本想说美女,可立刻觉得不妥,就收回了。 山虎,宝林,七锭,叶群林情况要比四哥稍轻点,付军医也一一给他们做了仔细检查,也开了对应的药片,就放他们出院了。 (二百二十二)杀鸡儆猴 随后,他们就各自回到营房,此时已是晚上活动时间,营房里的新兵都到篮球场那边加练了,远远就能听到口令声“一二一,一二一,立正,稍息……” 从声音的力度和整齐度判断,新兵们的队列已经练得相当熟练了。 这些铿锵有力的声音,都被四哥听在心里,回到营房,打开灯,发现寝室空无一人,且大家的内务也整理地相当整齐,规整,不像刚来时那么乱,被子叠得像豆腐块一般,方方正正,脸盘,军鞋,洗漱用品也摆放成一条线,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有条理,四哥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寝室了,就这几天,大家变化真的太大,太大了。 关键寝室里闻不到以前臭袜子的味道了,取而代之是少许芳香的味道,四哥寻找香味的来源,原来在后窗桌上,放置着一盘蔷薇,又称十里香,芳香扑鼻,云南这边气候宜人,所以只要栽培得当,这个季节也会开花。 “好香啊!”大个子叶群林走进寝室感叹道,接着又问道:“寝室里,怎么没人啊?” “我估计他们在篮球场那边加练吧。” “他们也不嫌累,咱们还是早点去洗个热水澡,睡觉吧!” “我们已经这么多天没跟着一块训练了,肯定跟不上他们了,要不咱们也到那边训练吧?” “你不怕累啊?” “睡了一天了,感觉身体也恢复差不多了,走吧。”说着,四哥去拉叶群林。 “唉,那就再跟你去折腾一下吧!”叶群林非常不情愿地说道。 走出寝室时,四哥看到大师兄山虎也拉着七锭,宝林去训练,也就一块去往篮球场。 走到篮球场时,四哥看到各个班级都在有序地进行队列训练,看到一班的兄弟们在篮球场中间,进行训练,四哥就拉着叶群林跑过去,准备归队。 “报告,班长,陈寿根请求归队。”四哥看到一班长马勇,对他敬礼道。 “报告,班长,叶群林请求归队。”叶群林跟着四哥敬礼道。 马勇正指挥着一班的新兵进行训练,嘴里喊着口令:“一二一,一二一”听到四哥和叶群林的声音后,朝他俩望了望,并对训练的新兵喊道:“一二一,立正。” 随后就传来,整齐的脚步并拢的声音:“啪。” “报告,班长,陈寿根请求归队。”四哥见马勇把队伍停下后,再次敬礼道。 “报告,班长,叶群林请求归队。”叶群林也说道。 “好像没够五天,你们就被放出来了?”马勇诧异地问道。 “是的,班长。”四哥和叶群林同时说道。 “好,那你们归队吧!”马勇何尝不想他们早点归队,早点训练,一个班,就是一个整体,少了两个,那算怎么回事,本来他俩可以跟着一块训练,现在这几天都落下了,训练跟不上,影响到团队的成绩。 “好的,班长。” 说着,四哥和叶群林归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走过去的时候,其它班员都对他们咪咪笑,虽然没有发声,但可以看出来,他们是希望他们归队的,虽然大家相处时间不长,但大家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情分了。 “好,既然咱们班人员都齐了,那就一块训练,起步走,一二一。”马勇喊着口令道。 四哥和叶群林被关了几天禁闭后,身体,步伐,动作要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没走两步,就马上和别的班员配合不上,更是左右脚不分,狼狈不堪…… 马勇见状,立刻喊道:“立正。”并对四哥和群林说道:“陈寿根,叶群林,出列。” “好的。”四哥和叶群林边喊边走出队伍。 “你们俩被关几天,脑子也被关糊涂了,左右脚都不分了吗?”马勇骂道。 “班长,禁闭室床太小,睡觉时,脚都伸不直,所以腿脚不听使唤了。”左右脚不分的叶群林说道。 “班长,叶群林说的是实话。”四哥比叶群林稍好点,只是步伐没跟上。 “现在知道禁闭室的滋味了吧?”马勇问道。 “知道了。”四哥和叶群林大声回答道。 “知道就好,知道以后就不要犯错误,否则又会被关进去。”马勇说。 “保证不再犯错。”四哥和叶群林大声回答着。 “你们现在已经跟不上大家的节奏了,这样吧,你们俩站到那边,我单独教你们训练。”马勇指着边上一块空地说,并对其它班员说道:“其它人休息十五分钟。” “好的,班长。”其它班员回答道。 随后,马勇将四哥和叶群林单独放在一块训练,仔细指导,详细讲解动作要领,动作规范等,手把手教,非常详细,非常认真。 此时,四哥和叶群林来不得半点马虎,仔仔细细地听着,学着,练着,他俩何尝不想早点跟上大家训练的步伐,不想拖了大家的后腿,不想被别人另眼相看,不想,不想…… 练到晚上自由活动时间结束,四哥和叶群林趁着还未熄灯,还在练着,练着…… 而这一切也被张建军看在眼里,他躲在远处观望着,并没有过来停止,他是想看看他们被关几天禁闭后,能否觉悟,从今天夜里的情况看来,效果还算满意,之后,那就要看他们表现了,实际他心里还是挺喜欢这几个兵的,就是身上毛病不少,需要历练历练,消磨消磨。 四哥和叶群林一直练到篮球场熄灯,熄灯号吹响,才回去。 第二天早上,起床号吹响:“嘟嘟嘟,嘟嘟……” 大家迅速到操场上集结,人数清点完毕后。 张建军站在队伍的中间,对四连的新兵们大声地说道:“大家都知道,前几天我们有几个新兵犯了错误,被关禁闭室,今天他们准备归队,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四连的声音大声回答道。 徐指导员走上前对大家说:“他们是犯了错误被关进去的,归队之前,必须当着全连官兵面前做检讨,深刻反省自己,只有深刻反省到自己的错误,从自己内心深处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才不枉关几天禁闭,这才是我们惩罚的重点。” “指导员说的对,大家以后可以引以为鉴,以后千万别给我逮到把柄,否则……”张建军恶狠狠地补充道。 “那就有请陈寿根,叶群林,张山虎,金七锭,江宝林,上前来做检讨。”徐指导员说道。 听到指导员喊话声,四哥,大高个,山虎,七锭,宝林,立刻从队伍中出来,跑去前面去。 “从陈寿根,开始吧!”徐指导员对四哥说道。 “好的,指导员。”四哥有力回答道。 四哥拿着自己的检讨书,站在队伍中间,大声地朗读着自己的检讨书:“敬爱的连长,指导员,敬爱的同志战友们!我陈寿根,前几天脑子犯浑跟着几个兄弟一块爬树偷看女兵。这种行为是极其可耻,极其无赖的,不是一个兵,一个军人应该做出来的。我们来部队是为了保家卫国,而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我心中有愧,愧对父母养育之恩,愧对乡亲的期盼,愧对连长和指导员的栽培,愧对党和人民,我深知罪孽深重,但我还是一个新兵,以后还有很长的日子,我对大家保证以后改正错误,当一个好兵,希望大家接受我的检讨。报告,完毕,指导员。” 徐指导员拍了一手道:“好的。”并对大家说道:“大家是否接受陈寿根的检讨。” “接受。”四连的官兵大声回答道。 “好的,陈寿根,归队吧!”徐指导员对四哥说。 四哥立刻对着连长,指导员,和四连的官兵分别敬礼,就跑步下去,归队。 “江宝林,开始吧!”四哥下去后,徐指导员对宝林说道。 “好的,指导员。”宝林战战兢兢地说,他刚才看到四哥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心想这下完了,我可没写那么多,怎么办? 宝林拿着自己写的的检讨书,看着纸上画着乌龟,自己不知如何开口,停顿了几秒。 “快点说话啊?”张建军大声对宝林吼道。 “奥。”宝林答应了一声,调整了一下,硬着头皮说道:“我,我错了,我是乌龟王八蛋,我不是人,我……” “停,停,停,你写的什么啊?”张建军上前阻拦道,并从宝林手里抢过纸条,看到宝林的检讨书只有几个字,并画着乌龟王八,不禁笑起来:“江宝林,这就是你的检讨书吗?” “连长,我写不了几个字,所以就画了。”宝林害羞地说。 徐指导员也上前查看,看到后,不禁笑了一下,对宝林说道:“你真的不会写字吗?” “是的。”宝林回答道。 “你深刻认识到自己错误没有?”徐指导员继续问道。 宝林激动地点头道:“认识到了,认识到了,我再也不想关禁闭了。” 徐指导员看宝林这副样子,就对他说道:“好了,你下去吧。” “下去,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张建军骂道。 “嗯。”宝林也对大家敬了一圈礼,就跑步下去了。 “金七锭,开始吧。”徐指导员对七锭说道。 “好的,指导员。”七锭拿着纸条上前做检讨…… 随后,七锭,山虎,宝林一一做完检讨,大家就算深刻反省,重新归队了。 (二百二十三)加油,加油! 经过这次教训以后,真武山四兄弟也彻底老实很多,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钻心训练,由于和别的新兵少练几天,他们几个为了赶上大家的步伐,更是刻苦训练,不论白天黑夜,只要稍有空闲时间,几个人就聚集在一起,互相帮助,互相督促训练,他们本来底子就挺好,做事认真以后,那进步也是相当迅速,没几天就把节奏跟上来了,兄弟也非常开心。 张建军见新兵队列训练也差不多后,就进行下一项战术训练,主要包括卧倒:持枪卧倒、端枪卧到;运动姿势:低姿匍伏、高姿匍伏、侧身匍伏,、高姿侧身匍伏、滚进(停止间滚进和行进间滚进)等。 “新兵们,我们今天进行战术训练,战术训练主要包括……”张建军站在战术训练场,对大家高声地讲解战术训练的内容和细节,讲完这些,接着大声说道:“好了,要点就这些,接下来,以排为单位分开训练。” “好的,连长。”几个排长高声答应道。 随后几个排长领着自己的队伍到各自训练场地,开始训练。 “一班的战士们,我先给大家做个示范。”马勇对一班的新兵说道。 接着马勇给大家做了规范的卧倒动作,“啪”身体垂直向前倒下,并迅速用双手支撑,看似动作简单,但实际操作起来并不是那么容易。 “大家看清楚了吧?”做完示范,马勇对大家说道。 “看清楚了。”一班新兵们高喊道。 马勇站起身后,说道:“看清楚就好,陈寿根从你开始训练。” “好的,班长。”四哥高声答应道。 四哥身体素质不错,这些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看班长做了个示范,四哥就知道怎么做了,并做得非常标准,“啪”应声倒地。 “下一个,戴立。”马勇看了四哥的动作非常满意,对戴立说道。 “好的,班长。”戴立战战兢兢地说。 戴立心里没底,因为他手臂的力量不足,这样垂直倒下,手恐怕受不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倒下去,“啪,噗……” 倒下去的时候,戴立的手没有支撑住身体,后果是整个手臂都与地接触,还有头也撞向地,随之整个身体都像软泥一样趴在地上,幸好地上有些草皮,要不然手上,头上都得擦破皮。 “哎呦,哎呦……”倒地后,戴立痛苦地喊叫着。 四哥见状立刻想站起身去扶戴立,可张建军正好往这里经过,对四哥喊道:“不要扶他,让他自己站起来。” 四哥听到张建军的命令,只能停下。 “跌倒了,就得自己起来,如果战场只剩你一个人时,谁会扶,只能自己起来,快起来吧,新兵。”张建军对戴立吼道。 戴立听到张建军的喊话声后,也努力着站起来。 “新兵,继续倒下去,卧倒。”张建军对戴立发号军令。 “好的,连长。”戴立大声回答道。 “啪,噗……”第二次情况和刚才差不多。 “继续,继续……”张建军没有放过戴立的意思,并对其它新兵说道:“你们也跟着一块做。” “好的,连长。”一班新兵们高声回话道。 随后,他们就像多米诺骨牌一般,依次倒下,“啪啪……”又重新站起来,又倒下,如此反复训练,既单调又艰苦,但这些都是新兵必须经历的,不经过一番锤炼,就不能将自己打造成钢筋铁骨。 “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大家都是爷们,就要拿出爷们的气质出来,你们是不是爷们?”马勇对大家鼓舞士气道。 “是。”一班的战士已经练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但还是勉勉强强从嘴里发出声音。 “大声点。”马勇学着张建军的口吻大声地说。 “是。”一班喊这句都使出吃奶的力气。 经过一番训练,本来体能不错的四哥也感觉,有点体力透支,大口喘气,但别的班员都在坚持,自己岂有不坚持的道理,自己给自己鼓着气,加油,加油,我行的,我行的…… 就是因为有这样不服输,不认输的精神支撑,大家咬牙坚持着训练,只要信念不倒,人就不会倒下,坚持就胜利,坚持就能看到曙光,坚持就能锤炼成更加完美的自己…… 随后,几天时间在战术训练场都能听到张建军咆哮声“快点,快点卧倒,”还有大家倒地的“啪啪”声,还有大家高喊声“加油,加油,”声声震耳,声声有力,从声音中能听到军人的气概,军人的气魄,军人的威严。 在静止状态下的卧倒,还算是简单的科目,低姿匍、高姿匍伏、侧身匍伏,高姿侧身匍伏、滚进,这些必须在运动状态下进行,那更是难上加难,身体需要有很好的协调性,手脚心必须保持高度一致,高度协调才能完成。 这些对于身体灵活的四哥也不算什么难事,基本一学就会。以前在真武山时,他和大师兄打猎时,为了追踪野猪,经常匍匐前进,在山上翻滚,那更是家常便饭,所以接受起来不是特别难。 但这些对于高个子叶群林来说,简直太难了,他不仅身体高大,身体协调性也非常不好,低姿匍伏,其状极其狼狈,像一只癞蛤蟆一般。 “那个高个,你是癞蛤蟆吗?有你这样爬的吗?”马勇看见叶群林匍匐的样子,骂道。 被马勇骂后,叶群林看了看旁边战友们的姿势,迅速纠正着自己,可身体还是极其不协调。 马勇就上前手把手教叶群林,“这样,这样……” “好的,班长,可是我的手脚就是不听使唤。”叶群林心里也非常苦恼。 “加油,叶群林,你一定能行。”四哥回头鼓励着叶群林。 在一班,四哥和叶群林是最要好,不仅因为两人老家离得近,更是经过上次禁闭室的经历,两人更是无话不说,在四哥心里除了师兄们,就和叶群林最聊得来。 听到四哥的鼓励,叶群林点点头,硬着头皮,坚持着,但效果都不是很好。 后来空闲时间,四哥就主动帮助叶群林进行匍匐训练,经过一段时间,叶群林终于攻克这项科目,对四哥更是非常感谢,俩人也结下了深厚的友情。 (二百二十四)元旦到了 很快新兵们来到部队就一个多月了,每天除了训练,吃饭,睡觉,生活极其单一,单调,每天都绷紧神经,日子过得极其压抑,每天高强度的训练都快把他们训练成机器,木头一般,是应该适当放松一下了。 1985年元旦到了,为了庆祝元旦,给大家放松一下神经,营造良好的兵营生活环境,今天部队特意给新兵及部分老兵放假一天,并组织很多娱乐活动 部队前段时间就贴出元旦活动通告,新兵看到通知后异常兴奋,临近元旦那几天基本都无心训练,每天都想着元旦啊,元旦,你快点到来吧,我们好想放松,休息一下了。 在新兵们的期盼声中,元旦终于到来了。 这天营地成了红色的海洋,有红色的灯笼,红色的标语,红色的对联等等,琳琅满目,让人仿佛置身于红色的包围之中,节日气氛非常浓烈。 既然休息,就不用出早操,七点钟左右,一班的战士们还在呼呼大睡“呼呼……”大家这段时间训练实在太累了,基本都没好好睡过好觉,难得放假一天,大家都想把以前的觉补充回来,昏天地暗地睡。 可马勇睡到七点左右醒了,虽然今天虽然没有训练任务,但他们今天有参加娱乐比赛的任务,八点钟要到操场集合。 马勇起床后,看了一下时间,都已经七点二十了,就对大家喊到:“时候不早了,大家应该起床了。” 喊了两声,大家一点反应都没有,马勇穿戴整齐后,就分别去扯他们的被子,首先叫的是四哥:“陈寿根,该起床了。” 四哥听到班长的喊话后,潜意识里以为今天又要训练,马上就要迟到了,立刻惊醒,迅速穿戴衣服,对马勇说道:“班长,要迟到了吗?” “哈哈,陈寿根今天不用训练,今天我们要参加娱乐活动,拿到名次有奖品奥。”马勇看着四哥紧张的样子,笑着说。 “奥呦,吓我一跳,我以为迟到了。”听班长这么一说,四哥的心一下就放松下来,他以为又要迟到了,迟到的话,当然要受罚。 “班长,不用训练,这么早叫我们起床啊?我好想再睡一会。”戴立捂着被子说。 “是啊,班长,让我们再睡一会吧,我们好久都没好好睡觉了。”其它班员也醒来,对马勇说。 “快点起床奥,今天是放松,是享受,不快点起床,奖品就会被别的战士拿走了奥。”马勇继续劝说着大家。 “好吧,起床。”四哥穿着作训服说。 马勇见四哥穿的是作训服,立刻上前制止道:“今天不是训练,不用穿作训服,今天穿常服就行。” “常服?”四哥诧异地说,他们每天都穿着作训服,摸爬滚打,都不曾穿过常服。 “像我身上穿的这种长袖军服就是常服,大家休闲时可以拿来穿。”马勇指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道。 “奥,我到包里翻一下。” 说着,四哥到自己包里翻常服,果然在包的底部放着一套崭新的秋冬季常服,崭新崭新,根本都没动过,抱起来闻了闻,衣服散发着清香的味道,这么新的衣服,搁在平时四哥都舍不得平时穿,要留到过年过节才会拿出来穿,对,今天是元旦,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随后,大家各自都找出崭新的常服,穿上新衣服后,大家立刻变了样一般,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腰背挺直,目光坚毅,经过一段时间训练,已经不是刚来时那个新兵蛋子了,一个个目光坚毅,精神抖擞,骨子里已经多多少少流露出军人的气质,一个字,帅,两个字,帅呆。 穿上新军装,快速洗漱完,就立刻跟随班长到操场上集合。 此时操场上已经整整齐齐排列着各色队列,有老兵的,新兵的,很多军部领导坐在主席台。 时间到八点钟整后,主席台的领导依次讲话,大致内容都是新年致辞,来年展望,再接再厉,再铸辉煌之类的官方话。 这些话,新兵和老兵都听多了,因为只要一有空指导员们都会给他们讲很多很多,每天都灌输,时间长,有些话自己都会背了,但大家不敢议论,不敢窃窃私语,部队有铁一般的纪律。 最后轮到周锋旅长讲话,前面也讲了一大堆官话,后面对大家说:“今天是元旦,为了缓和大家紧张忙碌的训练生活,今天特意给大家放松一下,在场的官兵,今天可以尽情地玩,欢度元旦新年。” 周锋讲完这句话后,下面立刻传来极其热烈的掌声:“啪啪啪啪……” 周锋讲完后,组织部干事宣读了今天元旦活动的项目和流程,有棋类比赛,象棋,围棋,军棋,球类有篮球,定点投篮,排球,五人足球比赛,还有乒乓球,其它项目还有套圈,袋鼠跳,八戒背媳妇,扛圆木等等,当然少不了拔河比赛,项目非常多,每一个新兵根据自己的特长,必须参加一项比赛。 听完组织干事讲话后,大家更是报以雷鸣般的掌声:“啪啪啪啪……” 随后,连长,排长,班长分别指导着自己的队员,去参加各自的项目,操场,篮球场,乒乓球场,棋类活动室立刻就忙碌开了,不断传来大家的欢声笑语,“好,好球,加油,加油……” (二百二十五)你真棒 各自参加的项目,前两天就已经定了,四哥棋类,球类都不会,班长根据四哥的特点,手劲大,弹跳力好,给他报的是袋鼠跳,八戒背媳妇,还有扛圆木,最后还有拔河。 四哥首先开始的是袋鼠跳,五人一组,将双脚放入袋中,然后来回折返跳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最先到达终点就可以领到一张兑奖券,有了兑奖券,到下午就有被抽中的机会,被抽中就可以拿到对应的奖品,有刮胡刀,洗漱用品,军用水壶,军用背包,钢笔,书本等一些实用品。 四哥早就看到那些奖品,心里直痒痒,他最想得到的是刮胡刀,因为最近他发现自己下巴又长出很多胡子,上次刚进军营时,徐指导员当理发师给他刮过一次胡子,现在这么久没刮了,又陆陆续续冒出很多,非常烦恼。如果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刮胡刀就好了,万事不求人,洗澡时就可以自己刮掉。 可要想得到刮胡刀,就得拿到兑奖券,要想得到兑奖券就得拿第一名,对,一定要拿第一名,一定要…… 此时,四哥已经将双脚放入袋中,站在袋鼠跳的起跑线上,给自己鼓着气。 “老四,加油。”山虎站在四哥旁边鼓励道。 “老四,加油,哥相信你。”宝林边说边做着加油的手势鼓劲道。 “老四,要加油奥,可不能给咱们真武山丢脸啊!”七锭同样鼓励道。 “放心吧,师兄们,我一定竭尽全力。”四哥用手抓着袋子沿说道。 四哥在师兄和新兵们面前故作镇定,实际自己内心非常紧张,小心脏“嘭嘭……”心跳加快一半速度,但由于麻袋将身体罩住,大家都看不出四哥是否紧张。 “各就各位,预备。”旁边戴着红袖标的裁判发出号令声。 听到预备声,四哥立刻用双手捉紧袋子,并将身体向下半蹲,做出跳跃准备。 “啾……”裁判吹响了哨子。 随着起跑哨子声响起,起跑线上五人,立刻像五只袋鼠一般跳起来,“嘣嘣……” 旁边的官兵们也立刻响起了加油声:“加油,加油……” “老四,加油,老四,加油……”山虎,七锭,宝林扯大嗓门为四哥加油着,好像声音喊得越大,四哥身上越有力气,跑得越快一般。 不过加油声,对四哥来说确实有点用,听到声音后,感觉浑身充满力量,一蹲一跳,一蹲一跳,非常有节奏,非常有力度,跳得还挺远。 十五米过后四哥暂时在第二位,排在第一位是一名老兵,这人来头不小,是部队跳远冠军,那弹跳能力自然非同一般,四哥想超越如此强劲的对手,谈何容易。 老兵一直保持着领先,第一个到达折返点,并迅速转身往回跳,四哥紧随其后转身。 四哥心里异常着急,这个老兵怎么这么厉害啊,我的弹跳能力已经非常不错了,他比我更胜一筹,如此下去,我怎能拿到第一名啊?拿不到第一名,我就拿不到兑奖券,拿不到兑奖券就没机会得到刮胡刀,怎么办,怎么办…… 此时四哥的心里,可以说心急火燎,异常着急,转身折返后,更是咬紧牙关,卯足劲,使劲跳着,跳着…… “老四,加油,加油,加油……”此时山虎,七锭,宝林的心里比四哥还着急,喉咙都快喊哑。 眼看还有最后十米,就到终点,老兵依然领先。 “加油,加油!” “老四,加油,加油!” 旁边观看的官兵们更是沸腾了,发出震耳欲聋的加油声。 最后五米…… 眼看就要到最后冲刺关头,成败关键时候,老兵失误了,他觉得胜利在望,就想借机展示自己弹跳能力,三跳并两跳,就差最后一跳时,他的手没有抓紧袋子沿,袋子往下滑了一下,他迅速往下抓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哥抓住了机会,急速三连跳,率先冲过终点,当他脚刚刚超过终点时,老兵也随之跳过了终点,两人前后相差几毫秒。 山虎,七锭,宝林看见四哥首先冲过终点,立刻朝四哥围拢过去,纷纷拍着四哥的肩膀道:“老四,好样的,你真棒!” 四哥咪咪笑道:“我拿第一名了?” “是的,你是第一名,你最棒!”山虎高兴地说。 正当大家高兴之余,裁判对四哥说道:“第一名陈寿根,过来拿兑奖券。” “奥。”四哥高兴地朝裁判走去。 “小子,不错,咱们部队跳跃冠军都没跳过你,给你兑奖券,里面有个号码,到下午抽奖时,如果领导抽到你的号码,就有奖品。”裁判拿着兑奖券对四哥详细地说着。 四哥激动地用双手接过兑奖券,说道:“谢谢!” 随后裁判组织下一轮比赛。 宝林从四哥手里抢过兑奖券,说:“让哥哥看看是什么号码。” 抢过兑奖券,打开对折的纸张,上面写着“04”号,宝林不禁感叹道:“老四,真够巧的,是4号,你又是老四,真是太巧了,你肯定能中奖。” 四哥,山虎,七锭也凑过去看,也高兴地说:“确实太巧了。” 正当兄弟们,高兴之时,一个老兵走到他们面前,这老兵不是别人,正是刚才和四哥决一高下的部队跳远冠军,夏金华,身高一米七几,身材魁梧,特别他那两条腿,不仅长,而且都是肌肉。 夏金华对四哥大大方方地说道:“新兵,刚才表现不错,可以认识你吗?” 四哥诧异地朝夏金华看了一眼,难道他心里不认输,还想再跟我比赛吗?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老兵,你是不是不服气啊?不服气的话,我们兄弟当中随便挑一个,跟你比。”宝林嘴上没把门,想什么,说什么。 四师兄都诧异地望着夏金华,以为夏金华是来找事的。 夏金华笑着说:“新兵们误会了,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们,没想到新兵中也有高手。” “那是当然,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宝林继续没皮没脸地说。 “你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夏金华追问道。 “我们是从浙江龙游来的。”四哥说。 “龙游真武山。”山虎补充道。 “真武仙山。”七锭说道仙山时,特意提高了语气。 “那真是巧了,我叫夏金华,是从金华来的,龙游和金华是挨着的,也算半个老乡了,交个朋友吧?”夏金华坦诚地说。 “原来是金华人啊,那真是半个老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师兄弟可以和你交朋友。”山虎说。 “好,好,半个老乡。”四哥,七锭,宝林见大师兄都发话,也就接受这个夏金华了。 随后,四师兄和夏金华找了块空地聊天,当然都是兄弟们问,夏金华回答,夏金华详细地回答着兄弟们关于部队上的问题。 聊了一会,各自比赛时间又到了,又重新去参加比赛,争第一名,赢兑奖券,多赢几张,中奖的几率就会更高。 (二百二十六)因祸得福 “陈寿根,陈寿根,快到这边来,八戒背媳妇项目开始了。”班长马勇朝四哥招手道。 “好的,班长,我来了。”四哥答应道。 四哥加快脚步朝八戒背媳妇的场地跑去,所谓八戒背媳妇,就是每班抽出两名队员,轮换背,跑一趟五十米往返,最先到终点的两名队员就可以领到兑奖券。 班长马勇派四哥和戴立搭档,两人身形,身高都差不多,这样不会因为体重,身高不均匀,造成往返跑时跑动速度相差很多。 “规则已经清楚了吧?”马勇问道。 “清楚了。”四哥和戴立同时答应道。 “清楚就好,我认为陈寿根体能更好,应该放到最后冲刺时用,前半程戴立,你背陈寿根。”马勇分析着,对戴立说。 八戒背媳妇不是单人比赛,是两人比赛,两人就是一个团队,团队比赛要想得到好名次,就需要战术,策略,这样把握性更大。 “好的,班长,我就是有点紧张,腿都有点抖,我怕自己跑不好。”戴立同样没有参加过比赛,没有经验,心情紧张也是正常的。 四哥拍了拍戴立的肩膀道:“别怕,我相信你。” “戴立,你要相信你自己是最棒的!”马勇鼓励道。 “戴立,你最棒!”四哥同样鼓劲道。 “嗯。”戴立答应地非常不自信。 “趁现在还没轮到你们,你们在边上先做点热身,身体放松了,紧张感就会好很多了。”马勇说。 “好的,班长。” 四哥和马勇边说边做起了热身运动,原地跳跃,原地踏步“一二一,一二一,加油,加油……” 不一会,裁判吹响了哨子“啾啾……下一组,一班陈寿根,戴立,二班……” “轮到我们了。”四哥说。 “那快去吧。”马勇道,并特意嘱咐戴立说:“戴立记得放松,千万别紧张,深呼吸。” 戴立红着脸,点点头:“知道了,班长。” 两人站在比赛跑到上后,裁判就喊道:“各就各位,预备!” 听到“预备”声后,戴立立刻背起四哥,四哥趴在戴立的背上,几乎都能听到戴立紧张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并感觉戴立的手和腿都有点微微发抖,立刻在戴立耳边鼓励道:“别紧张,别紧张,就当一次娱乐活动。” “嗯。”戴立应道。 “啾啾……”裁判发出了起步的号令。 “加油,加油!……”边上的人群立刻开始沸腾了,大家都为各自的队员,各自的班级加油着,这是个双人项目,看比赛的人也更多些,加油声更是震耳欲聋。 出发后,戴立心里憋着一口气,卯足劲,玩命般往前跑,不过由于他的脚力没四哥那么好,跑了十来米,脚步就有点飘,晃晃悠悠,非常不稳。 “陈寿根,我背不动了。”戴立对四哥说。 “还有几米了,你行的,加油,加油!”四哥在背上不断给戴立鼓着劲。 “啊,豁出去了。”戴立一咬牙,大声地嘶吼着,这吼叫声仿佛发狂的猛虎一般。 有了这股劲,戴立一股作气就背着四哥跑到折返点。 不过戴立还是比边上的队员慢了,他们是第三个跑到折返点的,后半程如果不加把劲,肯定是拿不到第一名了。 四哥也看到了这一点,所以到了折返点后,迅速俯下身,背起疲惫的戴立,就飞速往回冲,这时的四哥就像一匹疾驰的骏马,“咯噔咯噔……” 从小四哥农活做得非常多,十三四岁时就跟着永清哥背粮食,背尿素,肥料,再加上在真武山几年捶打,身体早就锤炼成钢铁一般,背着一百斤不到的戴立,身上一点都不觉得沉,更是感觉轻飘飘地,仿佛金雕嘴里叼着一只小兔一样轻松,几乎毫不费劲。 由于四哥非常出类拔萃,往回五米后,就处在第二名的位置上了,十米后和第一名齐头并进,比赛非常激烈,成败在毫厘之间。 “加油,加油……”人群又开始咆哮了。 二十米后,四哥已经背着戴立处在第一名的位置上,后面只有五米的距离,眼看胜利在望,四哥更是显得非常自信,眼睛都不看脚下的路是否平坦,只是忘我地做着最后冲刺,冲啊,胜利是属于我的,冲啊…… 可是老天爷就喜欢开玩笑,本来胜利在望的四哥,由于过于自信,没有看见脚下的小石头,一脚踩下去,滑了一跤,四哥迅速往前倒去,不巧的是,他膝盖倒下的位置又有另外一块小石头,小石头有点菱角,迅速刺破了四哥的膝盖,膝盖迅速被刺破一个小洞,鲜血直流…… 戴立稍好点,从四哥背上摔下来时,他条件反射用手撑了一下,头未撞倒地,只是肩膀和手臂擦了一下,不过只是衣服划破了一点,皮肉未伤到。 马勇看到四哥和戴立倒地后,迅速上前去扶四哥,看见四哥的膝盖流血,更是急速背着四哥就往医务室赶…… “班长,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擦破点皮而已,让我自己走吧!”四哥倒是毫不在乎地说。 “都流血了,还能说不要紧。”马勇着急地说。 “陈寿根,你就让班长背你一段,反正又不远。”戴立很快就站起身,发现自己没什么大碍,就赶忙过来,对马勇说道:“班长,你背不动的话,换我来背。” “好的,我暂时能行。”马勇说。 随后,马勇迅速背着四哥到医务室,付冠灵医生不在医务室,小芳正拿着药给别的病人。 进门后,马勇就立刻喊医生给四哥看病,可小芳说,付冠灵医生去开会了,一会才能回来。 马勇就让小芳给四哥看,小芳看了四哥的膝盖,也没什么大碍,只是被石头刺了个洞,这点小伤,自己完全可以应付,就拿着医用酒精给四哥清洗伤口。 “你们今天娱乐活动都能弄伤脚啊?”小芳一边仔细地清洗四哥的伤口一边说。 四哥看着小芳非常认真,仔细的样子,说:“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 “美女,这位兄弟都是因为背我受伤的,他可是英雄,你可得用心对待啊?”戴立看小芳如此美丽,调侃地说。 听戴立这么一说,小芳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四哥,那眼神令人心驰神往,只要被望一眼就能把你的魂勾走…… “别听他胡说,我们只是参加比赛时,摔的,不是什么英雄,狗熊还差不多。”四哥说。 “呵呵……”小芳痴痴地笑。 那笑声比百灵鸟的歌声更悦耳动听,令人浮想联翩…… 小芳给四哥清洗完伤口,上了点消炎药,包上纱布,并给四哥打了一针破伤风。 弄好这些,四哥站起身,动了动腿,只是觉得微微一点点痛,并无大碍,就谢过小芳:“谢谢!”四哥不知如何称呼小芳。 “谢什么呀,我有名有姓,我叫徐小芳。”小芳倒是大方地介绍着自己。 “好,谢谢,小芳同志。”四哥和马勇笑着说。 “谢谢,小芳美女。”戴立脸皮厚点。 “哈哈……” 从医务室出来后,他们又高兴地回操场了。 (二百二十七)团队荣耀 回操场后不久,午饭时间就到了。 在去食堂的路上,徐指导员特别跑到四哥跟前,问道:“陈寿根,你的膝盖不要紧吧?” “不要紧的,就一点小伤而已,谢谢指导员关心。”四哥心里没想到指导员会关心起自己。 “本来连里给你们真武山四兄弟报了扛圆木项目,既然你腿受伤了,我就让别人替你出战吧?”原来张建军和徐指导员商议将各方面体能较好的真武山四兄弟报了扛圆木的团体项目比赛,可现在四哥腿受伤了,徐指导员一是担心四哥的脚伤加重,二是会影响到团队成绩,因为扛圆木是大项目,如果能拿到名次的话,张建军和徐指导员脸上都有光,他们就是明星四连。 四哥一眼就看出徐指导员担心什么,立刻拍了拍腿,并做了个下蹲,迅速又站起身,说道:“指导员放心吧,我的腿好着呢,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以前我在真武山练功时,受的伤比这伤要重得多,都没关系。” “千万不要勉强自己啊?”徐指导员还是非常不放心。 “指导员,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 徐指导员看了看四哥坚定的眼神,拍了拍四哥的肩膀道:“好样的,有骨气,指导员相信你,快去吃午饭吧,吃饱点才有力气扛圆木。” “嗯。” 和徐指导员道别后,四哥就往食堂走去,虽然嘴上和指导员说没事,其实走路时膝盖还是有点微微作痛,可他不能在指导员面前表现出来,既然连长和指导员相信自己,他就不能让他们失望,就算自己膝盖再痛,也要忍着将比赛完成,和师兄们一块将真武山招牌在兵营扬起了…… 至于身上的伤,这点小伤对四哥确实不算什么,从小到大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肉,小的时候,爹拿着棍子,赶牛棒使劲打他,背上,胸口都是一条血印,现在衣服脱掉洗澡时,还能看到伤痕,每每看到这些伤痕,就会想起他爹,或许这些就是老抠留给他的纪念,让四哥一辈子都忘不掉…… 还有王权利和老赖留给自己屈辱之伤,每每看到这些伤口时,立刻感觉自己热血膨胀,强烈的侮辱感,就像一把把尖刀刺向自己的内心,有时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这些伤口划掉,可后来想想还是算了,有了这些伤口,每当自己迷茫,颓废的时候,都可以看了一下,激励自己,就像古时候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一般,时刻提醒自己,继而完成千古大业。 还有肩膀上被狼咬的伤,那撕心裂肺般的痛,至今想来还是令人胆寒,那时要不是亚美细心照料,自己也不会好那么快,想到亚美,四哥就浮想联翩,这么久没见,真不知道亚美现在怎么样了,她今天是不是和师傅一块过节呢?唉,瞧我这脑子,我们那边一般过农历年,几乎不过阳历年,元旦跟平时没啥区别的。 想到亚美,四哥就从脖子上掏出平安结,放在嘴里亲了亲,这是亚美留给我的念想,有了它,就像亚美陪在我身边。 四哥走着想着,思绪万千…… 到了食堂,今天伙食也比平时好很多,有很多硬菜,鸡,鸭,鱼,牛肉,猪蹄,更有很少吃到海鲜螃蟹,鱿鱼之类,极其丰盛,跟过大年三十一般。 四哥早上参加了两个项目,且身上有点伤,体能消耗较大,狼吞虎咽一般吃了很多,他也特意让自己尽量吃饱点,因为指导员跟他说,下午要参加扛圆木的比赛,这个项目比前两个项目所需的能量更多,必须保证自己的体能,全力以赴比赛,争取为真武山,为四连争光! 吃完饭后,大家回寝室午休了一会。 下午一点左右,又重新到操场集合,集合后,很快操场上又热闹起来,“加油,加油……” 扛圆木比赛定在下午两点,中间这段时间,张建军和徐指导员都让真武山四兄弟做着热身运动,主要以小跑,小跳为主,幅度不能太大。 “这次比赛的圆木有四百斤重,你们几兄弟有没有把握。”张建军对他们说道。 “放心吧,连长,我们几兄弟都是练出来的,这点东西不算什么,不就四百斤,分到每个人头上就一百斤左右,不怕。”大师兄山虎说。 “大师兄说的对,连长和指导员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会给四连丢脸的。”四哥,七锭,宝林也说道。 “有决心,有骨气,都是汉子,我喜欢,我也相信你们。”张建军头一次夸奖他们。 “扛圆木四人的团体项目,你们四人前后顺序如何分配的?”徐指导员问道。 “指导员,这点我老早想过了,老四不论手劲,脚劲都很突出,他排第一,七锭排第二,宝林排第三,我排最后,把握方向。”山虎胸有成竹地说。 山虎这样安排是非常正确的,四哥个子不高,但体力好,排第一,七锭稍比四哥差点,如果四哥扛不住,七锭可以顶上去,至于第三宝林,那里也非常适合他,这个位置几乎不用太大的劲,山虎排在最后,一方面可以把握方向,还可以稳定他们的军心。 “很好,很好,果然是大师兄。”徐指导员夸奖道。 不一会,扛圆木比赛就开始了。 总共有五组人马,前四组都是新兵连,第五组是老兵,夏金华也在其中。 “各就各位,预备。”裁判发出号令道。 听到号令声,各个队伍把重重的圆木扛在肩膀上,做着出发准备。 “啾……” 出发号令响起,五支队伍就“嘿呦,嘿呦”扛着圆木出发了。 “加油,加油……” 出发后,四哥也加速迈开腿跑起来,“嘿呦,嘿呦。” “老四,不要着急,大家步伐要一致,我喊口号,一二一二。”山虎在后面就像定海神针一般,稳定着军心。 “一二,一二……”接着真武山四兄弟有序喊着口令,步伐随着口令,非常有节奏地向前移动。 这扛圆木比赛不是个人项目,确实要步调一致,圆木扛在他们肩膀上,就把他们四人栓在一块了,心要一块想,脚要一块动,将四人变成一人,才能又稳又快地完成比赛。 “一二一二……” 由于真武山四兄弟步调一致,很快就超过其它新兵连,和老兵连齐头并进。 正在这间隙,四哥用余光瞄了一眼边上的老兵,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是夏金华,心里不禁感叹,真是冤家路窄,又撞上了,上午能把你打败,这会我照样把你打败。 “加油,加油……”扛圆木的比赛非常精彩,更是围拢了很多官兵观看,大家几乎疯狂般加油着。 “一二一二一二……”快到冲刺关头,山虎加速了口令节奏,节奏加快后,大家的步伐也跟着加速很多,最后几米时,山虎对几个师弟大喊:“冲啊……” “冲啊……”四哥,七锭,宝林也同样发出冲刺的喊声。 “冲啊……”旁边老兵也同样传来冲刺的喊叫声。 最后关头,真武山四兄弟的圆木率先冲过终点,他们再一次用实力证明自己,再一次用实力战胜老兵,同样也给四连挣得荣誉! 看到他们率先冲过终点,张建军像个小孩一般,手舞足蹈,欢呼雀跃,四连其它官兵们同样欢呼声不断,这不是个人的荣耀,是团队的荣耀,值得大家为之欢呼,为之骄傲,为之沸腾…… (二百二十八)这帮新兵成精了 跑到终点放下圆木后,四兄弟高呼起来,“我们胜利了,我们胜利了。” 张建军快步跑到他们身边,高兴道:“不错,不错,我没看错你们,你们今天替我长脸了。” “都是连长教导有方。”山虎说。 “是啊,都是连长英明领导。”四哥,七锭,宝林附和着说。 “这话我爱听,哈哈……”兄弟们将功劳归功到张建军身上,张建军异常高兴。 此时,夏金华和其它几个老兵也走了过来,夏金华对兄弟们说:“新兵们不错啊,又一次将我们打败了。” “老乡,对不住了,我们又一次抢了你们的风头。”四哥对夏金华说。 “比赛就有胜负,我们输得心服口服。”夏金华说。 就当他们一些人唠着嗑时,夏金华的连长周红兵也凑了过来。 周红兵是部队作战连队红八连的连长,红八连是步兵连队,是英雄的连队,无论在抗战,还是内战时都发挥了很大的作用,部队为了保留其番号,就将这个连队一直保持下来。 周红兵走到张建军身边说:“老张啊,你这几个新兵蛋子哪里招的啊?看着不错!” “你眼红了啊?他们可是我的宝贝疙瘩,你就别惦记了。”张建军一眼就看出周红兵的心思,他是想来挖人了。 “现在他们归你管,三个月以后就不是你能说了算的。” “三个月以后,我也要把他们带到自己连队去。” “好宝贝,应该大家分享啊,到时四人,你分我两个,怎么样?”周红兵和张建军讨价还价起来。 “不给,一个都不行。”张建军语气坚定道。 “我找周旅长要人。” “就算周旅长同意,我也不放人。” “你敢违抗军令。” “我管不了这么多,我就是不放人。” “那到时咱们走着瞧。”周红兵见张建军软硬不吃,生气走了。 “走着瞧,就走着瞧,谁怕谁。”张建军狠狠地说道。 张建军和周红兵聊着天时,真武山四兄弟急匆匆地去到裁判那里领兑奖券,这是他们参加比赛的动力。 裁判拿出四张兑奖券递给山虎道:“给你,分发给他们。” “好的。”山虎接过兑奖券答应道。 宝林看见大师兄拿到兑奖券,心急火燎地凑到山虎身边,道:“大师兄,给我一张。” “大师兄,给我一张。”四哥同样激动地说。 “给我一张,大师兄。”七锭同样非常渴望。 山虎拿着兑奖券,却不知如何分发给他们,说道:“这里有四张兑奖券,或许四张都会中奖,又或许四张都不中,又或许只中一张或两张,如果没中的人,不是亏了。” 听大师兄这么一说,四哥,七锭,宝林恍然大悟,确实不好分,万一谁没中奖的话,那岂不是亏了,怎么办? “那我们将兑奖券拿来抽签,谁抽中得奖卷,那是运气,没抽中得奖劵,那也自认倒霉,非常公平。”七锭脑子转了一下,说道。 “好,好,我看就这么办!”宝林早就想拿兑奖券了,管它能不能中奖呢,拿在手里也舒服。 “老四,你的意见呢?”山虎问四哥道。 “我没意见。”四哥果断地答应道。 “那咱们就抽签决定。”山虎说着将四张兑奖券打乱,放在手中,然后对他们说:“那就抽吧!” 山虎声音刚落,宝林就快速伸手从山虎手中拿了一张,迅速打开,说道:“038” “38啊,这个号码倒是合适你的。”七锭说着,也从山虎手中取了一张。 “我是38吧,那你呢?”宝林见七锭拿了兑奖券,迅速靠拢过去,想看一下。 七锭打开兑奖券,说:“047” “哈哈,47,47,死期,这个号码更合适你,哈哈……”宝林控制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山虎和四哥也被逗笑了。 “老四,轮到你了。”山虎对四哥说。 “大师兄,你先拿吧,最后一张留给我。”四哥说。 山虎见四哥推辞,就直接从手中取出一张递给四哥,说:“给你,老四。” 四哥接过兑奖券,宝林又从他手里抢了过去,迅速打开,高兴地道:“老四,你抽的不错奥,036,非常遛,你肯定能中。” “号码好,也不一定能中,要看运气的。”四哥从宝林手里拿回兑奖券。 “大师兄,是什么号码?”七锭凑到山虎身边道。 山虎慢慢将兑奖券打开,里面写着:“078” “大师兄,好号码啊。”七锭说。 “既然大家都拿到兑奖券了,如果谁中奖了,其它人不能有怨言啊?”下山时,陈武特意交代过山虎,要让师兄弟们团结,不能因为一点兑奖券的事情,破坏了兄弟间的感情。 “知道了,大师兄。”四哥,七锭,宝林答应道。 下午三点左右,其它比赛基本结束,就差最后的拔河比赛,拔河比完,就到抽奖环节。 “拔河比赛开始。”周峰旅长对大家喊道,拔河比赛是最后一项比赛,他亲自监督。 拔河比赛也是以连队为单位进行,每个连队挑选十个壮汉进行两两对决,最后获胜者,为冠军,得了冠军,不用抽奖,参赛队员都能得到奖品。 真武山四兄弟当然在四连参赛队员之中,且是主力队员。 新兵连四只队伍先进行两两对决,选出冠军,再和老兵连进行比赛。 四连的第一对手是二连,大家已经握紧绳,身体往下蹲,随时准备使劲。 周峰旅长站在绳子中间指挥着,说道:“两边都放松点,别紧张,不要违规。” 两队队伍稍微放松了一点,等中间一块红布条对准中心线时,周峰迅速发出号令:“啾……” 周峰号令未落,两边队伍迅速下蹲,卯足劲,往下蹲,并使劲往后拉…… “加油,加油……”由于没其它比赛,两边看拔河比赛的人更是人头攒动,加油声此起彼伏,声声震耳。 四连队伍这边除了真武山四兄弟,还有几个山东壮汉,壮汉体型大,重力大,接触面也大,当他们几个蹲下去的时候,就像一个个石墩一般,要想把他们拉起来,绝非易事,结果显而易见,四连轻松获胜。 随后,四连又轻松战胜三连,一连,成了新兵连拔河冠军,只要战胜老兵连,他们就是真正的冠军,取得冠军,他们每人都能得到奖品了,一个个高兴不已,也不觉得累,越战越勇…… 四连一直都在比赛,老兵一直未动,基本上是养精蓄锐,四连能不能战胜老兵连,张建军心里也没底,拔河队员战胜一连后,他和徐指导员拿着水分发给他们喝,让他们快速补充一点水分,并稍作休息,和老兵连最后对决。 四连的队员们,快速补充了一点水,站在原地休息了一下。 “你们有没有信心战胜老兵连。”张建军对他们说道。 “有。”队员们回答地非常干脆有力。 “好样的,有骨气,虽然我们比了很多场了,老兵连还没比,但我们不怕他们,我们比他们年轻,年轻就是本钱,我们一定要把他们踩在脚下。”徐指导员动员道。 “一定将他们踩在脚下。”队员大声说。 “好样的,是我带出的兵,有骨气,有血性,那我们就去战胜他们吧!”张建军鼓励道。 “好。” 很快最后的对决就开始了,双方剑拔弩张,眼神中都充满杀气,都有将对方消灭的欲望。 “啾……”周峰吹响了对决号令声。 “加油,加油……” 比赛开始后,张建军和周红兵两人眼神对了一眼,两人眼神都凶神恶煞一般,这场比赛不仅是新兵和老兵间的比赛,也是他们两个连长间的对决…… “加油,加油……”两边的观众发出嘶吼般的叫声。 随着两边队伍实力相差不多,中间的红布条一会往老兵一边,一会又跑到新兵这边,飘忽不定,几乎杀得难分难解…… “加油,加油……”越是难分难解,加油声更是络绎不绝。 经过一段时间的僵持,之后的比赛就是比的耐力,定力,看哪支队伍的后劲更足。 “一二,一二……”张建军和徐指导员指挥着四连的队员们。 正在这时,张建军抬头看了一眼中间红包条,稍往四连这边,看了老兵那边有些力不从心,就立刻对队员们喊道:“他们快不行了,大家只要齐心协力,一鼓作气,定能将他们打败,一二,一二……” “一二,一二……”四连的队员们跟着张建军卯足劲,做着最后冲击。 结果正如张建军所料,老兵们败了,四连获胜。 “好啊,好啊……”四连的官兵沸腾了。 夏金华也在老兵的队伍中,再一次败给真武山四兄弟,不仅感叹道:“唉,这帮新兵真是成精了。” (二百二十九)中奖了 看着夏金华失落的样子,这次四兄弟主动走到他面前。 四哥拍了拍夏金华肩膀道:“兄弟,不好意思,这次又让你失望了。” 夏金华用手捂着脸,假装非常可怜的样子道:“呜呜……你真够狠的,连赢我三次,我以后在部队还怎么混啊?我的命好苦啊?呜呜……” “哈哈,命苦不能怪父母,怪你自己功夫不到家奥!”宝林凑过来说。 “我们真武山功夫可不是吹的奥。”七锭说。 “呜呜……”听宝林,七锭这么一说,夏金华假装哭得更伤心了。 “别听宝林胡说,我们只是运气好一点而已。”山虎劝说道。 这时夏金华才松开手,笑嘻嘻道:“我是故意的,哈哈。” “好啊,你居然欺骗我们感情,看我怎么收拾你。”宝林说着,用手去捉夏金华。 夏金华见状立刻躲避,求饶道:“救命啊,救命啊……” “现在你就是喊你娘来救你都来不及了。”七锭也加入到惩罚夏金华的队伍中。 “救命啊,救命啊……” “好了,你们别闹了,奖品还要不要了?”徐指导员对他们喊道。 夏金华,七锭,宝林已跑开很远,四哥听指导员说要领奖品,就立刻朝他们几人喊道:“快回来,快回来,要领奖品了。” 本来七锭和宝林非要惩罚一下夏金华,可听四哥说有奖品领,立刻紧急刹车,调头回来,兴高采烈道:“等等,我要领奖品。” 随后,七锭,宝林开足马力,以最快速度赶到徐指导员身边。 此时,徐指导员身边围着很多人,地上放着一个纸箱,箱子里面装着奖品。 “指导员,里面装着什么奖品啊?”宝林好奇地问。 徐指导员没有搭理宝林,对身边人说道:“拔河队员都到齐没有?” “到齐了。”拔河队员异口同声道。 “到齐了,那把奖品领去。”徐指导员说着从纸箱里取出奖品递给他们:“给,你的,你的……” 四哥接过奖品,仔细端详了一下,原来是白色钢制水杯,杯盖上面印有“勤俭节约,”杯体上印有“中国人民解放军,”这个水杯比他们发的水杯要大很多,这样就可以盛更多的水,四哥握着手里异常喜欢,杯体后面还有独一无二的编号,他的编号是:“034”看到编号后,他更是欢喜地不得了,别人不喜欢4,可我就是喜欢带4的编号,我就爱4,爱死你了4. 宝林是033,七锭是032,山虎是031,几乎是按照兄弟大小排序,拿到水杯后,兄弟们都非常欢喜,紧紧把水杯抱在怀中,左亲右亲,仿佛自己怀中抱着一个皮肤白皙,姣姣欲滴的天仙,美女一般,爱不释手。 看着他们拔河队员一个个都领到自己心爱的奖品,旁边围观的新兵,一个个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垂涎若渴,仿佛那水杯里已经装满了龙井茶一般,大家都想喝一口。 四哥看着他们羡慕的目光,自己的内心一下觉得无比幸福,无比满足,这是之前从未没有过的,从小到大,自己只有羡慕别人的份,羡慕别人有好吃,好穿,好爹,我什么都没有,甚至都不敢在村里,学校抬着头走路…… 想这些,四哥心里感慨万千,今日我也有东西被别人羡慕了,真好,部队真好!四哥感受到部队是一个公平,公正的地方,只有肯努力,肯用功,肯流汗,肯流血,部队就不会辜负你,我以后一定要更加努力,更加刻苦训练,争取拿到更大奖励。 徐指导员将白色水杯全部分发给大家后,询问道:“大家都领到没有?” “领到了。”大家齐声喊道。 “都满意吧?” “满意,满意。” “同志们注意了,同志们注意了,大家到这边集合,抽奖环节到了,抽奖环节到了。”此声音从操场上的广播传来。 “要抽奖了,咱们快去集合。”宝林又开始活跃起来。 “就你最耐不住性子。”七锭又呛道。 “晚了,就抽不到了。”宝林说这话时,已经跑出去很远。 “哈哈,今天大家都高兴,随他吧,老二,老四,我们跟着过去。”山虎笑道。 “好嘞。”四哥和七锭回道。 抽奖的规则,首先由每个连长抽十名中奖者,奖品可能稍微次一点,脸盘,书本,洗漱用品之类,然后由每位团营长抽五名,奖品稍好点,有钢笔,刮胡刀,军医水壶,背包,最后由旅长和其它军部领导每人抽二名,奖品也是最好的,是一枚五角星纪念章。 在新兵们期盼的眼神中,抽奖活动正式开始了,大家都非常紧张,几乎屏住呼吸,手里有兑奖券的人,更是紧张的手心冒汗,仿佛要被抽中五百万大奖一般。 那些连长也知道大家紧张的心里,故意将抽奖箱举高,使劲晃匀称,再把手慢慢放入抽奖箱中,但他们不急于取出号码,而是对着大家傻笑,仿佛在表演小品,又或者魔术,大家没有掌声,没有鼓励,他就一直将手放在里面不取出。 看着连长们磨叽的样子,大家恨不得上前自己去取了。 徐指导员立刻放开喉咙对大家喊道:“大家给点鼓励,让连长们快点。” “连长,连长,你最棒,是我们的好榜样。”大家齐声喊道。 听到大家的鼓励,连长才慢慢取出纸条,并一一宣读号码:“021,034,038……047……” “我中了,我中了。”听到自己兑奖号码,宝林激动地说。 “我也中了,中了。”七锭同样高兴地说。 “那快去领奖吧!”听到宝林和七锭中奖,四哥和山虎同样非常高兴。 随后,宝林和七锭就拿来奖品,宝林拿的是脸盘,七锭拿的是洗漱用品,既然他们已经拿了兑奖券,那后面的奖品就跟他们无关了,他们就替四哥和山虎关注着兑奖券。 四哥本来想得到刮胡刀,但他却抽到了一等奖五角星纪念章,而山虎抽中刮胡刀,四哥本想和大师兄换一下,可想想这个纪念章更珍贵,心里非常不舍,刮胡刀以后随时都可以找大师兄借,这个没了,以后就很难得到了,把这个纪念章拿回去,可以让娘,亚美好好看看,他们都没见过。 每个人都有私心,不论你的兄弟情义有多好,首先考虑的肯定是自己…… (二百三十)女兵又要来了 大师兄山虎和四哥都被抽中更有价值的奖品,七锭和宝林内心有些不平衡,总共四张兑奖券,他们却这么倒霉,抽中次的奖品,莫非大师兄早就预料到了,故意将概率小的奖券给他俩,又或许其它…… 四兄弟间第一次因为资源分配问题上,出现了猜疑…… “大师兄,老四,你们运气怎么这么好啊?都能抽到好东西?”宝林诧异地问道。 “你羡慕了啊?”七锭说。 “刚开始时,你们都说抽签选兑奖券的,现在反悔了啊?”山虎说。 “是啊,二哥,三哥,抽签都是你们先提出的,至于谁能被抽中,我们也不知道,全凭运气的,今天可能我和大师兄运气比较好了。”四哥说。 “就是啊,你们要羡慕的话,我可以把刮胡刀给你们,我毫无怨言。”山虎为了团结,大义地说。 四哥见大师兄都这么说,他也将五角星纪念章拿出,对七锭和宝林说:“我也可以将这枚纪念章给你们。” “别,别,既然是我首先提议抽签的,我绝不反悔。”七锭假意推脱道。 “我也愿赌服输。”宝林同样说道。 “既然这样,你们以后就不要提这件事了,以后要用刮胡刀的话,随时都可以到我那里拿,我们四兄弟共用。”山虎说。 “以后你们想戴五角星纪念章的话,随时都可以到我这里拿。”四哥也大方地说。 听山虎和四哥这么一说,七锭和宝林互相对了一下眼,点头答应道:“好,好。” 山虎上前分别用左右手搂着七锭和宝林,说道:“走,我们一块去吃晚饭。” “是啊,快去吃晚饭吧,听说晚上有元旦晚会,还有部队文工团慰问表演呢!”四哥笑着说。 “那有没有女兵表演?”宝林听到这些,一下来了精神。 “部队文工团,那里很多女兵的,都非常漂亮的。”七锭说。 “还有漂亮女兵啊!那咱们快去吃饭吧!”听到漂亮女兵,宝林像吃了兴奋剂一般,热血澎湃。 “哈哈……” 四兄弟又有说有笑地往食堂奔去,这是山虎和四哥希望看到的,四兄弟在山上已经结拜为异姓兄弟,既然是兄弟,更不能有猜疑,妒忌,无论遇到什么都应一条心,心往一处想,这样兄弟间的感情才能坚不可摧。 但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特别是遇到利益冲突的时候,肯定会先顾及自己的利益,所以不论以前兄弟间感情再好,再坚固,是否对天发誓,结拜过,只要稍有资源分配不均,兄弟间就会出现分歧,出现猜疑,甚至出现兄弟反目…… 吃完晚饭,大家又重新回到操场上,主席台前面已经搭起了一个二十平米的临时舞台,舞台上挂满了各种大灯,五颜六色,调音师正在调试音响,音响里时而传来革命歌曲,时而传来“唧唧呜呜……”非常刺耳调试音响的声音。 “陈寿根,快回寝室拿小板凳,等下我们一班坐那个位置。”马勇对四哥说道。 “要自己回去拿小板凳啊?”四哥问道。 “是的,这里又不是电影院,肯定要自己拿小板凳,不然你坐地上啊?” “奥。” 说着,四哥回寝室去取板凳。 在回去的路上,仿佛感觉眼前的景象十分熟悉,仿佛自己以前就经历过,使劲一想,忽然想起自己八岁那年,村里放电影,爹也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又不是电影,要自己带板凳。” 那年看的电影是铁道游击队,我非常喜欢看,特别想开火车,特别想…… 记得那时爹身体还算不错,看电影那天我还骑在他身上看的,爹还跟我讲了他当兵时的情景,爹说他当兵时,特别英勇,一个人消灭过多个日寇…… 可自从那次看完电影后,家里就灾祸连连,特别是和老赖交上恶后,家里几乎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爹也被老赖打疯,打傻,直至后来他自己喝药死,家里就没消停过。 转眼间,这么多年过去了,四哥每每想到这些,心里就像烧开的白开水一般,翻滚不停,内心经历着煎熬…… 四哥走回寝室时,叶群林也刚回来拿板凳,立刻对四哥说:“陈寿根,快点,快点。” “这么着急干嘛?大家都有位置。”四哥淡定地说。 “占个好位置,今天晚上有漂亮女兵表演,听说那些女兵就是上次我们爬树偷看的女兵。” “啊?你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些是排长告诉我的。” “你上次又没上树,也没看到女兵,激动个毛?” “上次没看到,还被关了好几天禁闭,我冤啊,所以今天要好好看看,到底是哪路天仙,让你们几兄弟这么着迷。” “原来是这样啊,那确实应该好好看看,确实挺漂亮的奥。”四哥见叶群林这么着急,更是煽风点火道。 “把我说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快走吧?”叶群林吞着口水,一副色眯眯的样子。上次连女兵的脸都没看到,就跟着不明不白关了几天禁闭,糟了这么大的罪,心里能不冤啊? “走吧!” 说着,四哥和叶群林拿着小板凳往操场急速奔去,想一睹女兵们的风采…… (二百三十一)恋爱般的感觉 在路上刚好碰到拿着板凳的宝林,四哥就朝他打招呼道:“三哥,你也现在才过去啊?” “是的,不知今天有没有好看的节目奥?”宝林疑惑地问。 “今天晚上有好节目奥,有文工团女兵表演,那些女兵就是你们上次爬树偷看的女兵。”叶群林对宝林说道。 “真的啊?”想起上次那些女兵,宝林心中就春心荡漾。 “排长告诉我的,还有假啊!”叶群林肯定道。 “这样啊,那我得坐前面点看,从下往上看,看仔细。”宝林色眯眯道。 “哈哈……”调皮的宝林把四哥和叶群林逗乐了。 他们到了操场,各自找到班级的位置落座,四哥在班里本来就排第一个,当然坐在最前面,宝林跟坐在最前面的战友换了位置,也坐在第一排,叶群林也想坐在前面,可他的身高实在太高了,就算别人跟他换位置,班长马勇也不准,只能伤心地坐在班级最后一排。 等大家全部都落座后,元旦文艺表演也正式开始了。 第一个节目是团体大合唱,《歌唱祖国》,“五星红旗迎风飘扬,胜利歌声多么响亮;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歌唱我们亲爱的祖国,从今走向繁荣富强……” 台上顿时传来了整齐划一,步调一致,铿锵有力,慷慨激扬的歌声,这种歌声使人听了热血沸腾,台下的官兵听了这歌声,也放开喉咙放声歌唱起来,“五星红旗迎风飘扬……” 顿时整个操场像个巨型的留声机,这么多人同时歌唱,那气势震彻山谷,唱出了中国军人的气势,这种气势也是保家卫国所需要的,有了这种气势,一定会令敌人闻声丧胆,让人民放心,只有强大的国防力量,才能保证国泰民安,人民安居乐业。 第二个节目也是唱歌,《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 大家也一样跟唱着,可能晚饭吃的都比较饱,再加上恢宏的气势,大家唱得都非常卖力,几乎忘乎所以的地方,虽然很多同志五音不全,但一点都不影响大家激动的情绪。 今天的文艺表演景象,就像现在大明星的专场演唱会一般,上面大明星放声唱着,下面粉丝也撕破喉咙跟着唱。 两首歌唱完,在第三个节目间隙,宝林却开始抱怨了,“哎呀,我的妈呀,喉咙都快唱哑了。” “我一点都没觉得,我觉得气氛挺好的啊!”四哥说。 “我是来看女兵表演的,不会一晚上让我们唱歌吧!” “放心吧,既然有女兵节目,肯定会有的,好戏一般都留到后面。” “唉,那只能在熬一下了。”宝林感叹道。 随后第三个节目开始了,相声《新兵囧遇》,讲的是新兵入伍时,一些有趣的囧事,特别写实,特别接地气,把台下的新兵逗得不亦乐乎,因为相声里讲的很多事情,他们都是有切身体会的,特别是叠被子,叠不好就被班长惩罚,抱着被子满操场跑的段子时,更是把他们逗得哈哈大笑“哈哈……” 还有寝室里臭袜子的段子时,也是逗得大家哭笑不得,因为这些都是他们经历过的,听起来都那么亲切,那么舒坦,那么深有体会。 总部领导也是希望用相声这种诙谐幽默的方式,既可以让大家放松,也可以教育一番,一举两得。 相声讲完,宝林笑眯眯道:“笑死我了,这个节目好!” “确实不错,讲的都是我们刚来时一些囧事,非常有趣,非常有意思。”四哥同样夸奖道。 “下面是天鹅舞表演。”台上主持人介绍道。 “天鹅舞,那肯定是女兵开始表演了。”宝林激动地说。 “有可能,三哥一定要仔细看奥!”四哥调皮地说道。 宝林眨了眨那双色眼,露着坏笑道:“放心吧,老四,哥看别的不行,看女人最在行了。” “哈哈……” “嘀嘀嘀,嘀嘀嘀嘀……” 随着音响中音乐响起,一只只穿着天鹅裙的白天鹅,惦着脚,缓缓从幕布后蹦出,不过这些白天鹅有点不像天鹅,因为一个个身体身体肥壮,浑身肌肉,腿也非常粗壮,几乎和唯美的天鹅沾不上边,更香几只大鸵鸟,在散步,其状令人又气又笑。 “哈哈……”台下的官兵顿时被他们这些反串表演逗得捧腹大笑。 宝林更是掩饰不住自己的情绪,指着台上那些人道:“我是他娘啊,这哪是天鹅舞啊?我上去都比他们跳得好。” “哈哈,这种反串表演,真是太搞笑了。”四哥同样控制不住自己。 “简单侮辱了天鹅舞,唉,估计今晚是看不到女兵表演了。” “那可不一定奥,后面还有很多节目。” “谁知道后面有什么节目啊,或许他们故意说女兵会来表演吧!” 马勇凑过来对宝林说:“新兵,放心吧,后面肯定有女兵表演的。” “真的啊?一班长。”宝林追问道。 “真的。”马勇坚定地说。 “下面有请文工团女兵表演大合唱《茉莉花》”台上主持人宣读道。 “三哥,女兵开始了。”四哥激动地对宝林说。 “我听到了,怎么又是大合唱啊?”听到女兵二字,宝林的耳朵颤抖好几下,心跳也随之加快很多。 “别抱怨了,或许女兵唱出的感觉不一样呢!”四哥说。 随后台上出现了十几个,头戴贝雷帽,身着短衣,短裙,脚穿漂亮军靴的女兵,一个个身段优美,英姿飒爽,婉如一朵朵真茉莉花出现在眼前,令人心驰神往…… “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茉莉花……” 清澈甜美的歌声从女兵口中传来,像一只只百灵鸟在耳边歌唱,声音是那么舒心,爽耳,令人听了从里到外都麻酥酥的感觉,这种感觉仿佛恋爱一般。 宝林望着这些天仙般的女兵,眼睛直勾勾地,从下到上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地端详着,那身段,那体型,那脸蛋,太完美了,太美了,我醉了,醉了…… 四哥听着这美妙的歌唱,这声音简直是天籁之音,太好听了,太美了,人也美,我也醉了,醉了…… 四哥和宝林可能在部队呆久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见过女人了,今天一下看到这么多漂亮女兵,不禁春心荡漾起来…… 当女兵把茉莉花唱完,四哥和宝林依然沉浸在气氛中难以自拔,恨不得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一刻,永远都不要流走,永远都不要,让美好再停留一会…… 台上主持人打断了他们的白日梦:“下面由女兵表演舞蹈《女兵美》” “好,好。”宝林和四哥突然鼓掌道。 “你们两个花痴了啊?”马勇取笑道。 “哈哈……”新兵们顿时大笑道。 “嘀嘀嘟……” 音响中响起音乐声,大家顿时安静下来。 随着音乐声,跟刚才着装差不多的女兵,像一只只美丽的蝴蝶,飘飘起舞,身形柔软,婀娜多姿,举手投足都是那么优雅,那么唯美,像一副美丽的画卷,画卷中几只美丽美丽的蝴蝶在林中采蜜。 “老四,你快看,台上那几个不是我们爬树偷看过的女兵啊?”宝林左手指着上面女兵,右手激动地扯着四哥的衣服道。 四哥随着宝林手指的方向,往上看了看,说道:“是的,确实是。” 宝林随即朝女兵挥了挥手。 正跳舞的女兵也注意到第一排两个新兵朝她们挥手,并朝宝林和四哥笑了笑,继续完成着舞蹈。 “她们朝我们笑了,朝我们笑了。”宝林激动地说。 “嗯,嗯。”四哥同样非常高兴。 正在四哥心花怒放之时,感觉自己胸口有东西动了动,随即立刻伸手去摸,原来是亚美做的平安结动了一下,看到平安结后,四哥立刻想起了亚美,亚美还在家里等着我呢,我怎能起二心,不能…… 四哥立刻收起自己准备放纵的心,并低下头不看女兵表演。 “老四,快看啊?这么漂亮。”宝林见四哥低下头劝说道。 “我不看了,我有点困。”四哥假意说道。 “唉……”宝林惋惜道。 随后,女兵表演完,又进行了很多节目,这样一个丰富,又富有趣味的元旦就过去了。 (二百三十二)紧急集合 元旦结束后,大家又恢复到紧张的训练中,操场,训练场也恢复到以前的喧嚣当中,时不时传来大家的喊叫声:“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还有张建军的吼叫声:“快点,快点,不快点就要受到惩罚。” 张建军像周扒皮一样折磨着这群新兵,不让新兵有一点松懈,他要让新兵脱胎换骨,看到新兵挥汗如雨时,他没有丝毫同情之心,越是这样,他心里反而越是觉得爽,他就是这样一个练兵狂人,难怪新兵私底下都称他为“张魔头。” 新兵们也只有在私底下这样称呼他,他那双凶神恶煞般的眼神,谁敢当面称呼他呢,那岂不是自找苦吃。 四哥在这段时间里完全按照要求张建军认真地训练,甚至超额完成训练要求,有时晚上自由活动时间经常给自己加练,经过这段时间的强化训练,自己整个人由内到外都发生着变化,形体也变得更有型了,以前背有点微弓,现在也是站如松,坐如钟,行如风,骨子里透着军人的气质。 一天凌晨一点半左右,张建军和徐指导员早早就起床,来到新兵寝室前。 “老张,现在才一点多,会不会太早了?”徐指导员借着手电的光,看了看自己的腕表说道。 “不早了,这帮兔崽子已经睡了四个小时,完全可以保证体能。”张建军淡定地说。 “那我吹哨子了?” “吹吧。” 随后,徐指导员吹响了嘴里的哨子:“啾啾啾……”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张建军大声喊道。 一班长睡着窗户边,外面有任何风吹响动都听得一清二楚,听到哨子声后立刻惊醒,迅速拉亮寝室电灯,一边穿戴衣服,一边对大家喊道:“快点起床了,紧急集合,快点起床。” “啊,紧急集合啊?”四哥也醒了。 “是的,快点穿好衣服,背上被子到外面集合。”此时马勇已经开始叠被子,急切地说道。 其它班员这才迷迷糊糊睁开眼,询问道:“班长,大半夜的,什么事啊?” “紧急集合,快点,迟到的话,肯定要被受罚。”马勇非常着急地说。 此时外面传来张建军的喊叫声:“还有一百秒……” “快点吧,还有一百秒了。”四哥也穿戴好衣服,正在叠被子。 其它班员这才知道了,问题的严重性,迅速开始穿戴衣服,叠被子。 由于时间实在太紧,大家阵脚大乱,手忙脚乱地忙碌着,心里异常着急,心跳加快一半,快点,快点…… “还有十秒,十,九,八,七,六,五……”张建军像一个催命鬼一般,倒数着。 数到六时,四哥才踉踉跄跄地跑到集合位置上。 其它新兵更是狼狈不堪,有些鞋子都没穿好,有些衣服扣子扣歪,有些帽子歪戴,有些被子都没叠好就抱着出来,其状简直不堪入目…… “时间到。”张建军喊道,随后走向队伍,骂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一副邋遢样,哪里像个军人,一次紧急集合就把你们折腾成这样,万一哪天真有紧急情况,你觉得你们能上战场吗?把你们这些人拉上战场,我都替你们觉得丢脸……” 张建军双手叉着腰,噼里啪啦,骂着…… 正在这时,有几个新兵迟到了,其中宝林和七锭也在里面,站在旁边喊道:“报告。” 张建军朝他们看了看,更是恼火,骂道:“他娘的,现在都几点了,紧急集合只有三分钟时间,你们要这么久才过来,你们怎么不睡到明天早上再起床啊?滚一边去……” 张建军气得气都快接不上,用手指着他们鼻子骂,脚使劲跺着地“啪啪……” “我们不就晚了一会啊,你昨天也没通知我们紧急集合啊?”宝林看不惯张建军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再次多嘴道。 “你还敢顶嘴是不是?”张建军本来心里压着怒火无处发泄,边骂边朝宝林走去。 宝林还想回话时,七锭拉住了他,劝说道:“宝林,别说了。” 徐指导员则拉住张建军道:“好了,老张,他们第一次紧急集合,难免会出点洋相。” 上次周旅长特意交代过徐指导员,如果张建军犯浑时,一定要拉住他,这次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张建军犯浑了。 徐指导员一边拉住张建军一边对全连新兵命令道:“大家各就各位,听我口令,绕操场跑五圈,再回去睡觉。” “收到。”几个排长答应道。 几个排长收到指导员的命令,正准备领着队伍到操场上跑步时,张建军从指导员手中挣脱开,大声命令道:“大家听好了,最少跑十圈,迟到的再加五圈,听到没有?” “听到了。”大家答应的声音非常不整齐。 “都非常不情愿是不是,听到没有?”张建军再次发威道。 “听到了。”此时大家才大声回答道。 “一二一,一二一……” 随即大家就开始绕着操场跑步,其间有很多新兵没有穿戴好衣服的,边跑边穿,没有叠好被子的,只能抱着被子跑,宝林,七锭几个迟到的,跟在队伍最后面跑着…… 等宝林和七锭跑完十五圈时,已是二点多钟,跑完后,徐指导员就让他们回去睡觉了。 大家白天训练就挺累,再经过这样一折腾,更是眼冒金花,两腿发麻,几乎躺在床上就打起鼾声“呼呼……” 大家以为这样就能美美地睡到明天早上了,可张建军一点睡意都没有,他也不想让新兵们好好睡,还在气头上。 徐指导员又看了看腕表,对张建军说道:“老张,快三点了,咱们回去睡吧?明天晚上再折腾吧?” 张建军不想睡,可徐指导员到了后半夜瞌睡虫来了,哈气连篇。 “他们睡下多久了?” “可能一个小时没到。” “差不多了,吹哨子,紧急集合。” “还要折腾啊?” “你这么也变得婆妈起来了啊,让你吹,你就吹吧,这次他们必须经过的考验。”张建军没有放过新兵的意思。 “好吧,训练听你的。” 徐指导员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张建军既然坚持,他也只能服从,随即又吹响了哨子:“啾啾啾……”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张建军扯着沙哑的喉咙喊道。 (二百三十三)折腾没完 这次马勇也没有立刻惊醒,直到张建军喊了三声“紧急集合”才反应过来,惊醒后立刻对大家喊道:“快点起床,紧急集合!” “又要紧急集合啊?”四哥询问道。 “是的,快点吧。”马勇说。 “今天连长是不是疯了。”其它班员抱怨道。 “别抱怨了,晚了又得受罚了。”马勇劝说道。 “唉……” 刚才那个紧急集合就把大家折腾得够呛,睡在床上都非常死,这会又要紧急集合,一个个脑子里晕头转向,眼冒血丝,但害怕受到张建军惩罚,也迅速起床。 四哥听到班长的声音后,也迅速起床,由于刚才跑完回寝室,实在太累,裤子都没脱就睡了,现在只要将外衣穿上,再穿上鞋子,背上被子就行,被子睡之前也是基本铺得方方正正再睡的,这会稍加整理就行。 有了一次教训,这次四哥稍有些经验,不慌不乱地整理着…… “快点,还有三十秒。”外面又传来张建军催命般的声音。 马勇穿戴整齐后,对一班兄弟们说道:“你们好了没有?快点吧,时间不多了。” “班长,我好了。”四哥说道。 “那些跟我出去排队,其它人快点啊?”马勇拉着四哥往外跑。 他俩刚跑出门口,就听到张建军的喊叫声:“还有十秒,十,九,八,七,六,五……” 随着张建军开始倒数,一个个新兵像刚出栏门的小猪,又紧张又激动地朝集合点围拢过来,“哗哗……” 这次紧急集合的效果比刚才好一些,大家没有刚才那么狼狈不堪,衣冠不整,大部分都能在规定时间内,穿戴整齐出来,排好队伍。 张建军看了看腕表后,大声喊道:“时间到!清点人数。” 随后传来齐刷刷清点人数的声音:“一二三四五六。” 正当大部分人在清点人数时,又有几个迟到的新兵,宝林又在里面,还有大高个叶群林,几个人耷拉着脑袋,战战兢兢地走到张建军边上,不敢靠得太近,离张建军有五米远的距离,轻声道:“报告。” 张建军眼睛斜着朝他们看了看,用右手捂着右耳,大声对他们喊道:“你们属蚊子的啊?我什么都没听到?” “报告,我们请求归队。”他们几个大声喊道。 此时,张建军用手指着他们骂道:“归队,归个屁,每次都是你们几个迟到,你们自己不觉得丢脸,我都替你们感到丢人,你们到时是哪个班的?” 宝林和叶群林正想回答之际,一班长马勇抢先回答道:“高个子一班的。” “宝林我们班的。” “谁,谁是我们班的。” 一个个班长分别认领着自己的班员,几乎每个班都有一个迟到的班员,这下更是把张建军气得够呛,指着那些班长破口大骂道:“好啊,你们这帮兔崽子,怎么带的兵,每个班都有人迟到,你们班长还想不想干了,不想干的话,趁早给我滚蛋。” 班长们被骂后,低头不语。 “你们真是想把我气死啊,既然你们这么喜欢折腾,老子今天就好好陪你们折腾,全体都有,口令俯卧撑五十个。”张建军变换着花样惩罚他们。 所谓口令俯卧撑,和普通俯卧撑动作要领是一样,只不过要听张建军口令,1是下去,2是上来,如果张建军没有出声,那就得保持在1或2动作上不许动弹,看似个数不多,但比普通俯卧撑难度大很多,就连俯卧撑高手马勇都怕做这种俯卧撑。 “原地散开。”张建军喊道。 “啪啪……”队伍迅速原地散开。 “1……”张建军喊着口令道。 随后传来齐刷刷大家双手撑地的声音:“啪……” “2.”张建军又喊道。 听到2后,大家迅速用双手撑起身体。 喊了2后,张建军并不急于喊1,他可不想让大家这么舒服地做俯卧撑,他气汹汹地走到队伍中,看哪个新兵动作不标准,就用脚踢,并骂骂咧咧:“他娘的,你连俯卧撑都不会吗?” 徐指导员也队伍中悉心指导着大家的动作,不过没有张建军那么粗鲁用脚踢,他蹲下去,手把手教着。 时间过去两分钟,张建军还没喊下一个口令,很多新兵的手脚都开始发抖起来,像风中的树叶,摇摇晃晃。 四哥臂力好,这些都不算什么,撑在地上几乎纹丝未动,就算让他这样撑十几分钟都不成问题。 过去三分钟左右时,张建军这次喊了:“1.” 很多新兵如释重负,听到1后,立刻将整个身体都趴在地上,想多休息一会,太累,太累了…… 但张建军可不想让他们这么轻松,不一会就喊道:“2。” 大家又咬牙,勉强将身体支撑起来,此时很多新兵感觉手臂关节酸痛难忍,但还是强忍着…… 又过好几分钟,张建军才喊:“1。” 张建军就这样使劲折磨着他们,做到一半时,很多新兵手已经完全不听使唤,完全无法将身体支撑起来,趴在地上“啊,啊……”使劲想撑起来,可就是无法撑起来。 别说这些没有基础的新兵,就连有些功夫基础的真武山四兄弟都感觉手臂有些酸痛酸痛,手臂的肌肉仿佛被大锤打击过一般疼,这种痛比针扎还痛,还要难以忍受,仿佛肌肉都要炸开一般。 虽说四哥练过铁拳,但也经受不起张建军这样不分白天黑夜的折腾,头感觉昏昏沉沉,分不清自己是在睡觉,还是在接受惩罚,只是迷迷糊糊听到“1,2,1,2……” 自己只是像木偶一般,忽上忽下,已经完全进入半睡半醒状态。 徐指导员看了看新兵们这种状态,就对张建军说道:“老张,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明天还要训练呢?” 这时张建军才感觉自己有点困意,并看了看腕表,时针都快指向凌晨四点,就说道:“好吧,我也有点困了。” “全体都有,立正。”徐指导员发令道。 随后大家吃力地从地上爬起身,排好队伍。 “时候不早了,今天晚上紧急集合训练就到此为止,队伍带回,睡觉。”徐指导员说道。 “收到。”几个排长答应道。 随后各个班长就将队伍重新带回寝室睡觉,在不好好睡觉,天都快亮了。 (二百三十四)恶梦到头 第二天,起床号又按时吹响,“嘟嘟嘟……” 经过一晚上折腾,大家都非常累,感觉身体都不属于自己,晕头转向,但号声响,不起床肯定不行,只能强忍着疲惫起床,又重新投入到高强度的训练当中。 部队不是家里,觉得累就可以歇歇,部队有部队的规矩,越是累越要训练,如果稍有放松,你前面的训练就会白练,肌肉又会松弛下来,只有经过不断锤炼,才能让肌肉定型,打造钢筋铁骨。 紧急集合训练虽然痛苦,但这是无法避免的科目,就像游戏闯关一样,先易后难一关一关的闯,训练也是这样,也要一关一关地闯。 特别在张建军手下当兵,要想轻易过关,那不流点汗,流点血,也不可能让你轻易过关的。 当天夜里后半夜,张建军又像一个催命鬼一般,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哨子,在训练的时候,张建军就像着了魔的魔鬼一般,新兵们越是叫苦连篇,在他内心反而越是兴奋,这就是他,一个兵痴,一个练兵狂人。 新兵们不能指望改变张建军,就像人不能改变环境,不能改变社会,只能去适应,只有适应环境,适应社会才能生存。 这天后半夜,张建军总共折腾他们三次,凌晨十二点一次,二点多一次,四点多又一次,新兵们几乎迷迷糊糊倒下去,又起来,接着倒下去,又起来,如此反复,脑子就像一个不倒翁一般,晃晃悠悠,晕头转向…… 连着一个星期都是这种状态,练得他们人不人,鬼不鬼,欲仙欲死般,不过后来大家也相继摸索经验,睡觉前都不敢将衣服,裤子脱掉睡觉,被子也只是对折好,微微盖在身子,起床时,只要稍叠几下就能成方豆腐一般。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也是被逼无奈之举,有时人为了适应环境,各种方法都会想出来,这是人类求生本能,就是因为有了这种能力,人类才成为地球的统治者。 训练虽然艰苦,每天几乎都是熬着日子过,可日子熬着熬着,也过得很快,1985年农历新年没过多久,新兵三个月训练也要结束了,马上就要对他们进行考核,根据考核的成绩,及综合各自的特长,再分配到相应的连队,进行下一步训练。 这天一早集合后,张建军站在队伍中间,对大家说道:“新兵们,恭喜你们,三个月的新兵训练要结束了,马上就要逃出我的魔爪了。” 听到这个消息后,大家如释重负,脸上露着自豪的笑容,但嘴上却不敢啃声。 张建军也看出新兵的心思,说道:“你们不要高兴太早,这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往后你们的兵旅生涯还很长,接下去要对你们进行考核,根据成绩分配到相应的连队,如果你不想被分去养猪,养鸡,鸭,你就得拿出真本事,否则你只能去养猪了。” “张连长这样说,虽然有些直白,有些不好听,但这是事实,部队就狼群,只有最强壮,最勇敢,最凶猛,最聪明的狼,才能成为成狼王,如果你们要想成为兵王,就能拿出你们看家本领。”徐指导员上前说道。 “三个月前,你们还是些细皮嫩肉的孩子,经过三个月训练,脸黑多了,身体也壮实很多,有点军人的气质,但离真正的军人还相差,你们要想成为真正的军人,就得拿出真本事,听到没有?”张建军对大家吼道。 “听到了。”新兵们答应声音非常有力而整齐。 “好,各个排长,领着各自队伍,到相应的训练场,进行考核。”张建军命令道。 “收到,连长。”排长们朝张建军敬礼道。 随后,各个排长就领着自己的队伍到训练场进行考核。 在去往训练场的路上,四哥想着刚才张建军和徐指导员的讲话,要想分到好连队,就得拿出看家本领,否则就有可能被分配去养猪,我才不要去养猪呢,我是好不容易来当兵,如果被分去养猪,回家我如何跟娘,跟亚美,跟老歪,跟乡亲们交代,说出来岂不被别人笑掉大牙…… 我来当兵,就是想当兵王,在战场立功,继而光宗耀祖,所以我一定要去好连队,只有好的作战连队才有可能上战场,只有上战场,才有可能立功,所以这次考核,我一定要好好表现,争取好的成绩,我一定行…… 四哥内心鼓励着自己,不过以他的条件,在新兵中确实是出类拔萃的,各项都比较全面,几乎没有弱项,只要正常发挥,取得好成绩,那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一排长李来军领着一排新兵,来到体能训练场。 “一班在这边进行俯卧撑考核,二班在那边进行单双扛考核,三班在那边进行跑步考核。”李来军分配着场地,让三个班错开场地考核,然后再轮换场地,这样既节省了场地,又节省了时间,更有效地完成各项考核。 “好的,排长。”三个班长答应道。 之后,一班长马勇就领着一班队员先去完成俯卧撑考核。 “陈寿根,开始吧!”马勇对四哥说道。 四哥排在一班第一个,当然先从他开始,四哥仿佛心里还未做好准备,战战兢兢答应道:“好的。” 戴立在身后拍了一下四哥的肩膀道:“别紧张,加油!”其实戴立比四哥更紧张,手心发抖。 “谢谢,我不紧张。”四哥谢道。 (二百三十五)忘情地奔跑吧 “好的。”随即四哥双手撑地,准备做俯卧撑。 四哥往前走了几步,旁边的监考官拿着计时器对他说道:“新兵,蹲下去吧。” “准备好没有?” “准备好了。”四哥调整了一下呼吸大声回答道。 “预备,开始。”监考官几乎同时喊了两声口令,并立刻按下计时器。 按下计时器那一刻,计时器中的指针就飞速转动起来,“嘀嘀……” 几乎同时,四哥也开始快速做着俯卧撑,速度极快忽上忽下,像一个高速运作汽车发动机,油门已经加到最大,高速运作着活塞运动,“轰轰……” 既然是考核就有考核的标准,俯卧撑的标准是2分钟内最少完成8个为及格,35个为优秀,对于四哥来说,及格不是问题,他的目标是优秀,只有获得优秀,才能被更优秀的连队选上,所以他必须全力以赴,以最好的状态,完成更多的个数。 “加油,加油……”一班的新兵给四哥加油道。 “15,16,17……”时间过去一分钟左右时,监考官数着四哥的俯卧撑个数。 刚开始10个内,四哥感觉非常轻松,并不觉得累,可越往下越觉得累,但四哥合理调整了一下呼吸,咬紧牙关,继续坚持着,心里为自己鼓劲道,“我行的,我行的。” “33,34,35,36,37,38,时间到。”监考官看着计时器,报着数。 听到监考官说时间到后,四哥绷紧的弦一下就松了,身体整个趴在地上,喘着大气,“呼呼……” 正当班长马勇想去扶他时,四哥自己迅速站起身,并对马勇说道:“班长,我没事,刚才就是感觉气喘不过来。” “奥,那先到那边休息一下吧。” “嗯。” 四哥站起身后,监考官喊道:“下一位。” “好的。”戴立答应道。 时间紧迫,大家有序地完成着考核。 俯卧撑考核完,他们又进行了仰卧起坐,单杠引体向上,双杠臂区伸,单腿深蹲起立考核,这些项目几乎都是考核手力,臂力,腿力,对于其它队员来说可能有点困难,但对于常年习武,且精通铁拳和飞腿的四哥来说,这些都不算什么,几乎都能轻松应对,且门门都以超过标准的成绩完成,成绩可以说非常之优秀。 这些完成项目完成之后,马勇又领着他们来到操场,前面那些体能考试只能说是热身运动,真正考验体能是跑步,跑步项目有100米跑,3000米,5000米,组合练习,徒步五公里, 负责跑步项目的监考官,站在100米的跑道前对他们说道:“下面进行跑步开始。” 主跑道用白石灰分出七格小跑道,一班除了马勇以外,只有六个新兵,所以他们可以同时站在一条起跑线上,一块完成100米考核。 监考官为了更好区分他们,不易将他们成绩搞混,临考之前,分别给他们戴上写有编号的小马甲,马甲后面有块白布条,上面写着各自的编号。 四哥的编号是0114,又有4,四哥非常喜欢,他套上小马甲,站在第一道跑道位置前。 “各就各位。”监考官对他们喊道。 这次是新兵考核,所以比较严谨,不像以前元旦时那么放松,上次元旦比赛用的是哨子,但这次必须正规,必须用上正规发令枪。 听到号令声后,四哥和其它一班新兵,立刻做着起跑前准备,四指并拢和拇指成八字形支撑,两臂与肩同宽,双眼目视起跑线,后脚膝关节着地,两脚掌紧贴起跑架。 “预备。”监考官举起发令枪,随时准备击发。 听到预备号令后,大家又迅速两肩前倾略超过两手,双眼目视起跑线前约30cm处,臀部抬起高于肩,前脚膝关节约成90°角,后脚膝关节约成110°角,随时准备起跑。 “啪。”发令枪响起。 听到枪声后,四哥两臂迅速屈肘,有力的做前后摆动,前脚用力往后推蹬,后脚快速向前提拉,此时的四哥就像一匹脱缰的野马,眼前就是大草原,就是自由,忘情地奔跑吧,冲啊,冲啊…… 论身体,论腿长,四哥几乎是一班中最弱的,但四哥的强项是超强的弹跳力,跑一步几乎是别的新兵的两步左右,所以他的弹跳力完全可以弥补可以他身体的缺陷,再加上他的步伐速度非常快,就像一枚火箭弹一般向前冲去…… 刚开始起跑时,四哥并不是很快,但很快他调整过来,25米后就跑到第一位,随后更是无法阻挡的优势保持到终点,临近终点时,他还得意地往右边看了看,没有看见战友的身影,最后几步,他还刻意放慢脚步,冲刺到终点。 100米优秀成绩是15秒20,结果四哥只用时13秒44,这个成绩是为他计时的监考官喊道的:“13秒44.” 听到这个成绩后,不仅四哥高兴,就连站在旁边观战的马勇也异常高兴,喊道:“好,好成绩,跑得好。” 四哥跑到终点好几秒后,其它一班新兵才陆陆续续跑到终点,成绩都在15秒后,成绩最接近四哥的张红星也只有15秒67,最差的戴立几乎刚好合格17秒16,在差几毫秒就不合格了。 一班的新兵们都对四哥佩服地五体投地,纷纷夸奖道:“陈寿根,你真牛。” 四哥只是腼腆地笑笑:“我只是运气好一点而已。” “这个可不是凭运气就能跑出这样成绩的,这个需要天赋。”马勇补充道。 “是啊,陈寿根就是有天赋。”一班新兵说道。 四哥被大家夸得不知所措,只是傻笑,“嘿嘿……” (二百三十六)四哥也有弱项 一百米考核结束后,他们休息了十几分钟,马上就进行3000米考核。 三千米是长跑,不像一百米短跑,一百米只要瞬时的爆发力就行,三千米可不能像一百米那样冲刺跑,那样就算刚开始时你能暂时领先,可很快你的体能就会跟不上,到后半段就无法坚持,合理分配体能是完成长跑的关键。 “各就各位。”监考官发令道。 四哥和其它新兵迅速做着起跑前准备。 “预备。” “啪……”监考官发令枪响起。 大家听到枪声后,迅速向前冲去…… 这次四哥没有冲到第一位,第一位陈建东,第二位是张红星,第三位是李如伟,第四位才是四哥。 前面三个几乎把三千米当作一百米那样冲刺跑,四哥没有那么做,他知道长跑不能那样盲目跑,那样跑的话,到后面体能肯定跟不上,应该合理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三步一呼,三步一吸,保持跟随的战术。 山虎,宝林,七锭刚好有点空,站在旁边看到四哥居然处在第四位,非常担心,加油道:“老四,加油,加油……” 四哥耳朵里清晰地听到师兄们的声音,并抬头朝师兄们看了看,脸上咪咪笑,显得胸有成竹,非常淡定,意思是告诉师兄们放心,暂时的落后,并不算什么,好戏在后头。 高个子叶群林人高腿长,可体能不是很好,所以他并不着急跑,只是跟随着四哥跑,他心里也清楚四哥心里肯定有自己的打算,把四哥更紧了,或许他也能有个好成绩。 戴立不论个子,还是体能都不好,他跑在最后。 一圈后,跑在最前面的陈建东就有点受不了,感觉呼吸困难,四肢无力,极点到了,跑都跑不动,感觉自己无法坚持下去一般…… 陈建东跑不动后,第二位的张红星迅速超过了他,但张红星领跑半圈后,感觉自己的极点也到了,很难坚持…… 第三位的李如伟又迅速超过张红星,处在领跑位置上,而此时四哥紧随李如伟后面,高个子处在第三位,张红星第四,戴立第五,陈建东反而处在最后一位了。 “加油,加油……”师兄们看见四哥处在第二位,异常兴奋,为期呐喊道。 快到两圈时,四哥的极点也到了,感觉胸闷难受,身体像缺氧一般,此时他没有急于超过第一位的李如伟,运用以前师傅教他的呼吸方法,合理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和步伐,咬牙着坚持…… 此时四哥感觉自己昏昏沉沉地,就连旁边师兄们的呐喊声都听得那么模糊,前面李如伟的脚步也是那么飘忽不定,四哥内心告诉着自己,我行的,我一定行…… 四哥胸口的平安结也随身体晃动起来,仿佛是亚美在给四哥加油,“老四,你是最棒的,你要加油奥。” 这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四哥仿佛感觉亚美真的出现在眼前,有了亚美的鼓励,四哥很快克服了极点,在第三圈开始时,他开始爆发了,他冲到领跑的位置上。 越跑越有劲,越跑优势越明显,把其它队员远远甩在身后,最后一百米时,四哥更是爆发出强大的冲击力,像百米冲刺一般向前冲…… “11分44秒。”替四哥计时的监考官报出了成绩。 三千米合格成绩是13分50秒,四哥再一次以超优秀的成绩完成。 过了一会叶群林也跑过终点,“12分38,”这个成绩对于他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也是因为他跟对人,所以他才能有这样的成绩。 后面的班员几乎都是压着合格线跑过终点的,特别是刚开始跑在第一位的陈建东,他差一点就不合格,他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勉强压着线过去。 三千米跑完后,午饭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经过一上午考核,大家也非常累了,刚好可以借午饭,午休时间好好休息一下,调整一下自己的体能,下午还要进行其它科目的考核。 下午一点半左右,大家又重新回到操场上,一班下午进行的队列考核,相对于上午的考核,下午的考核项目就好多了,毕竟不需要消耗太多体能。 “全体都有,听我口令。”监考官对一班新兵发出口令道。 一班的新兵们挺直身板,排好队形,立起耳朵,仔细听着监考官的口令。 “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 “向前看,向左转,向左转,向后转。” “起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立正,跨立,立正,敬礼……” 监考官嘴里连续发出口令,并仔细观察着他们的队形,动作是否连贯,到位,如果没有到位,他都一一记下他们的编号,当然被记下不是什么好事,记下后都要被扣分。 这个项目不是四哥的强项,在敬礼时,他的动作不是十分到位,他也被监考官记下,扣了两分,但不影响他的整体成绩。 四哥也知道自己的弱项,人无完人,尽量把自己做到最好,其它一切随缘吧…… (二百三十七)硬汉柔情 第一天考核结束后,成绩都汇报到周旅长那里,周旅长看了看真武山四兄弟考核成绩异常突出,心里非常高兴,感叹道:“不错,不错,不枉我的一份苦心。” 红八连连长周红兵也看到了他们几个的成绩,便立刻对周旅长说道:“老领导,这几个人分到我们连队吧?我非常喜欢。” “这个……” 周旅长刚想开口,张建军立刻跳起来,说道:“老领导,这些人是我一手培养起来,不能就这样便宜了红兵啊?” “老张啊,我们红八连是英雄的连队,需要好兵,好战士,你就把这几人让给我吧?”周红兵说。 “你们红八连是英雄连队,我们连队就不是英雄连队了,我培养出来的,我也要将他们带到自己连队去。”张建军坚定地说。 “好了,你们别吵了,新兵去向的问题,我们要统筹考虑,不能只顾自己,这个问题我们会开会讨论。”周旅长说道。 “我听旅长安排。”周红兵说。 “我,我服从命令。”周旅长都发话了,张建军只能服从,军令如山,岂能不从。 “明天早上,还要进行四小时综合考核,等考核结束,下午我们再开会讨论新兵去向问题,你们先去安排明天的考核吧?”周旅长说。 “好的。”周红兵和张建军同时回答道。 随后,他们就回去准备明天的综合考核了。所谓四小时综合,就是要在四小时内连贯完成战备基础、战术基础动作、卫生救护、识图用图等10多个课目的考核任务,课目与课目之间的转换时间在5分钟以内。 这次考核,标准之严、难度之大、强度之高,对每名新战士的身体和心理素质都是极大的考验,部队就是想通过这样方式,综合考评新兵各方面能力。 且这项考核不提前通知,就是给新兵突然袭击,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更能迸发出新兵临时应变能力,部队就是按照战备状态考核新兵。 第二天凌晨五点半,天色还是漆黑漆黑,张建军和徐指导员,还有一些监考官,又像幽灵一般站在新兵营寝室前。 “老张,现在五点多,马上就集合吗?”徐指导询问道。 “吹吧,今天早上要进行很多项目考核,时间非常紧张,早点开始吧。”张建军说,并询问了一下边上的监考官道:“你们的意见呢?” “好的,开始吧!”监考官们说道。 “啾啾……”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张建军对大家喊道。 闻声后,马勇立刻惊醒,喊道:“紧急集合,快点。” “好的,班长。”四哥答应道,经过前段时间紧急集合训练,四哥早就适应了,见怪不怪。 “咱们不是考核结束了,怎样还有紧急集合啊?”戴立抱怨道。 “还没呢,快点吧!”马勇说道。 “唉……”戴立和其它班员叹息道。 “快点,快点……”张建军又在外面吼道。 听到张建军的吼声后,新兵们很快就在前面集结,全部都在规定时间内,集结完毕。 集结完毕后,张建军看了看大家,非常满意,站在前面对大家说道:“新兵们,这是你们最后一次紧急集合,看了你们今天的表现,我非常满意。经过三个月的艰苦训练,你们马上就要毕业了,三个月时间中,你们付出了汗水,泪水,你们终于可以脱离我的魔爪了?” 张建军说到“魔爪”时,新兵们心情都极其复杂,但不敢啃声…… “我知道你们心里都非常恨我,恨我太狠,太不近人情,恨我是对的,为了你们以后上了战场能少流血,我就要让你们现在多流汗,多流泪,只要经过血,汗考验,你们才能变成一个个真正的军人。”张建军掏心地说,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眶也不禁湿润,这样一个铮铮汉子内心也有脆弱的时候。 由于四哥站在第一排,且眼神较好,借着少许的光亮,四哥看到了张建军的眼睛里有泪,看着张建军,张魔头也会流泪,自己心里不禁酸楚难受,正像张建军所说,他以前对大家要求如此苛刻,如此不近人情,只是让我们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我们误会张建军了,误会张连长了…… 四哥一下感觉眼前的张建军是那么亲切,那么伟大,宁可自己成为大家心里的恶人,也要将大家训练成合格的军人,也许这就是军人的职责,军人的品格,张建军,你是个好军人,好连长,我的好连长,我佩服你…… “今天我们要进行最后一次考核,考核的项目很多,有……”随后张建军结束今天考核项目,最后他补充道:“我预祝大家都能顺利通过考核,出发。” “出发。”徐指导命令道。 “各就各位,齐步走……” 随后各个排长命令着各自队伍向营地外面出发,这是他们新兵第一次出营地,外面对他们来说就是新的世界,非常新鲜,新奇,大家都非常期待…… (二百三十八)我尽力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大家边跑边喊着口号,气势不凡,铿锵有力。 营地的大门在东面,离新兵寝室有一里地左右,新兵刚来时是坐着篷布大卡车来的,平时又基本都在训练,几乎都没有时间往大门这边跑。 大门有十米左右宽,右侧旁边门卫室,中间有铁栅栏隔开,最中间是两扇铁皮门,门旁边有哨兵站岗。 此时正是黎明时分,哨兵们在上面大灯照耀下,庄严肃穆,像两个门神一般,守卫着大门。 “一二一,一二一……” 张建军领着新兵们来到门口,命令道:“立正。” 随后传来新兵们整齐立正的声音“啪。” 张建军拿着周旅长开的纸条,来到门卫室,看门的是一位老兵,叫徐国兵,入伍三十多年了,无儿无女,在一次战斗中炸伤右手,无法拿枪,只能退下来,本来部队打算安排他转业到地方,或许能当个小领导,可他说,他就离不开部队,就被安排这里了,平时基本都是传话,收报纸,电报等简单活。 “小张,你们一大早的,想干什么?”徐国兵首先站起身问张建军道。 “我们今天带新兵完成四小时考核任务呢。” “有路条吗?” “有,给你。” 徐国兵接过纸条,戴着老花眼镜仔细看了看,确实是周旅长的字迹,就对门口的哨兵喊道:“放行。” “好的。”右侧一个哨兵答应道,并立刻将铁门完全打开,方便官兵出行。 张建军见大门已开,脸上露出笑容,对徐国兵谢道:“谢谢,老徐同志。” 徐国兵点点头,并嘱咐道:“现在天色还有点暗,路上注意安全。” “知道了。”张建军答应道,并朝身上的新兵挥手道:“出发,全副武装五公里越野考核开始。” “跑步走。一二一,一二一……” 新兵立刻迈开腿有序朝外面奔去…… “考核就这样开始了?”四哥问道。 “是的,快点跟上吧。”马勇说。 “嗯。” 四哥觉得张建军真是一个难以捉摸的人,在他身上没有套路,没有规则,什么都不按原则,套路办事,他想怎样,就怎样…… 既然已经开始,四哥多想也没用,只能跟随着张建军的步伐走吧,别人能做到,自己照样能做到,并做好。 这种全副武装跑步,难度可比平时轻装跑步高很多,主要是身上多了很多负担,这些东西就像身上的赘肉一般多余,可又无法甩掉,这是规矩。 跑出一段路之后,就有很多新兵陆陆续续掉队。 “快点,快点。”此时张建军倒是舒服,他和徐指导员坐在长江750边三轮摩托车上,指挥着队伍。 其它几个监考官也是骑着长江750摩托监督着队伍,有些则开到五公里外终点等着新兵。 说是五公里越野,可由于他们起床较早,天色还挺暗,张建军没有让部队真正越野,而是沿着大路笔直往前跑,总归是新兵,不能像老兵那样要求他们,差不多意思就行了。 跑了两公里后,宝林坐在地上,喘着大气说:“我跑不动了,不想跑了。” “宝林,快点起来啊。”七锭回头喊道。 “不跑了。”宝林还是摇头道。 四哥听到声音后,立刻回去,拉着宝林的手道:“三师兄,快起来吧!这次考核不好的话,可能会被送去养猪。” “是啊,你想去养猪啊?”山虎也凑过来说。 “真的会被送去养猪啊?”宝林诧异地问。 “真的会奥,快点起来吧。”七锭说。 “那我不要去养猪。”宝林立刻站起身。 随后四兄弟,一块朝终点奔去…… 结果也是意料之中,真武山四兄弟的成绩再一次名列前茅,再一次给真武山,给陈武长了脸。 等其他新兵陆陆续续完成五公里,停在原地休整,此时天空也越来越明亮,东边露出白光,太阳即将露头。 张建军觉得时候差不多,就命令部队停止休整:“现在天空有点明亮,我们马上进行战术基础动作考核,刚才紧急集合和五公里越野已经考核过了,接下去进行识图考核,每个班到监考官那里领一张地图和一个指北针,找到地图中的识别点。” 随后,各个班长到监考官那里领地图和指北针。 马勇拿着这些对一班的战士们说道:“这项考核,我是不能参加的,只能你们自己应对。” “啊,班长不能参加啊?那我们能按时完成任务吗?”戴立说道。 “班长不参加,那我们谁领队。”陈建东问道。 马勇望了望大家,又看了看四哥,说道:“在我们一班当中,无论军事素养,还是道德品格,我觉得陈寿根都是非常优秀的,我不在的时候,就由他领队。” “班长,我不行。”四哥立刻推说道。 “陈寿根,我们相信你。”一班的班员对四哥说道,经过三个月相处,彼此间都建立了深厚的友谊,大家对四哥也有非常好的印象,四哥不仅军事素养好,且没有架子,乐于助人,只要四哥能做到的,他都第一时间帮助班员解决,大家非常敬佩他,所以他在班中的威信处在马勇之下,在马勇不在的时候,由四哥接任,大家都毫无怨言。 马勇笑着拍了拍四哥的肩膀道:“陈寿根,大家都相信你,你肯定能行,加油吧!” 四哥一时受宠若惊,不知如何回答,只是傻傻地说:“我尽力,我尽力……” (二百三十九)齐心协力 “啾啾……”监考官吹响哨子,并说道:“各个班都领到地图和指北针没有?” “领到了。”新兵们大声回答道。 “领到的话,马上开始考核,1小时内找到地图所标识别点。”监考官边说边看着自己的腕表,一会大声喊道:“开始。” 听到号令声后,新兵们立刻开始散开,各自寻找自己的识别点,但目的性不是特别强,甚至有点手忙脚乱,不知如何下手。 戴立看到别的班员都散开了,我们还在原地不动,就对四哥说:“陈寿根,咱们也可以出发了吧?” “不急,我们应该先确认自己的站立点,再去行动,否则像无头苍蝇一般,乱冲乱撞。”四哥正在地上仔细端详着地图,这是一张1:5万的地图,地图上大致勾勒出附近的地形,中间有个红点,就是他们需要寻找的识别点,但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还不确定。 “陈寿根,说的对,必须先找出站立点,否则一切都无用功。”陈建东说。 李如伟和张红星俯下身,看着地图道:“那我们要先找到附近较为明显的地形地貌,确定位置。” 正说着,高个子叶群林就对大家喊道:“你们看,那边有条河。” “很好。” 四哥立刻在地图上找到河的位置,然后拿着指北针,放在地图之上,待磁针完全静止,指针所指方向就是北方,四哥确立地图上各个方位位置,再根据自己所处位置,经过计算,标出他们在地图上的站立点位置。 不仅如此,他还计算出站立点位置到识别点位置的距离。 “我们离识别点不远,大概就一公里多点。”四哥对大家说。 监考官给他们的地图也是稍简单点的地图,只是在三公里范围内找到识别点就算成绩合格。 “可是我们浪费十几分钟了。”戴立说。 “那大家跟着我快走。”四哥拿着地图,着急对大家喊道。 “好嘞。”大家附和道。 很快他们就来到明显地形河边,河不算宽,三,四米左右,但水流湍急“哗哗……”。 “陈寿根,怎么办?我们下不下?”戴立询问道。 四哥望着湍急的河水,直摇头,但一想时间这么紧,不下还怎么办,望了望上下游都没有什么桥可以走过去,咬牙说道:“下河。” “现在的河水还挺冷啊?”陈建东说。 陈建东说的确实也没错,虽然云南这边四季如春,可现在还是开春后不久,气温还没完全回暖,白天也只有十几度,早上只有十度以下,肯定冷。 “当兵这点冷算啥。”四哥坚定地说。 说着四哥在旁边折了根树枝当拐杖,第一个下河,下河后,河水漫过四哥的膝盖,并立刻感到阵阵凉意,身体不禁发抖了几下,心里感叹道:确实有点冷啊? 但四哥嘴里不敢说,也不敢做出怕冷的样子,他也必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克服刚开始身体不适之后,他咬着牙,用树枝探着河水深度,确认无误后,趟着水,迅速走到对岸,并朝他们挥手道:“快点时间来不及了。” 随后,戴立,张红星,李如伟,相继下水,表情反应可比四哥丰富很多,一个个“哎呦,奥呦……”像被电击了一般,惊悚不已。 叶群林站在最后面,询问陈建东道:“陈建东,你下不下,不下的话,我要下了。” “要下,你下吧,这么冷,我才不下呢?”陈建东看到前面几个表情后,更是不敢下。 “快点,快点。”四哥着急对他俩喊道。 “就是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快点。”戴立走到对岸后,也对他们喊道。 “如果你真不敢下的话,我背你过去。”叶群林对陈建东说。 “不用,我又不是伤兵,也不是女兵,不用你背。”陈建东问。 “讲话倒是挺有种,那就快下吧,咱们时间真不多了。” “好的。”陈建东沉思了一会,他怕河水,不是因为河水冷,是因为小时候跟小伙伴玩水时,差点被河水淹死,所以他现在见到河水就有点恐惧,可他现在是一名战士,就必须克服心理障碍…… 随后,叶群林先下水了,他走了两步回头对陈建东说:“陈建东,下吧,不是很冷。” 四哥似乎也看出陈建东有些心理障碍,便发动大家鼓励道:“陈建东,加油,加油,你最棒。” “陈建东最棒!加油!”戴立和其它班员鼓励道。 在大家的鼓励声中,陈建东望了望看,太阳已经比刚才更升高一些位置,太阳如果再升高点,我们的时间肯定就不够,最后咬牙为自己鼓劲道:“加油,你最棒。” 说着,陈建东仿佛一下就克服了心理障碍,咬着牙,淡定地下水,并跟随叶群林后面,迅速上岸。 上岸后,四哥想去拉陈建东,但被陈建东婉拒说道:“别小瞧我,我能行。” “你最棒。”四哥鼓劲道。 上岸后,班员们围绕过来,想询问陈建东情况,但陈建东一言不发,大家只能将嘴巴闭上。 “行了,大家不要在这里再浪费时间了,我们沿着地图,迅速往前。”四哥拿着地图对大家说道。 “好的,副班长,我们全听你的。”戴立夸奖道。 “走吧。”四哥拍了拍戴立的肩膀道。 地图显示趟过河后,他们还要经过一里左右稍平缓路段,最后翻过一个小山坡,识别点位置山坡下。 前面他们已经浪费挺多时间,这段平缓路段,他们需要开足马力,把失去的时间,尽量把失去的时间追回来一点。 这段路说是平缓,实则也是碎石,杂草很多的路段,只不过稍显平坦一点而已。 “这段路,大家一鼓作气冲过去。”四哥鼓劲道。 “冲,冲啊……”克服心理障碍之后,陈建东仿佛像换了个人一般,异常兴奋,高声喊道。 大家看到陈建东这个样子,也非常高兴,士气高涨,“冲啊,冲啊,胜利是属于我们的。” 在如此高涨士气下,他们很快就冲过这段平缓路段,来到小山坡前,这里是个陡崖,崖壁虽不高,但崖壁上藤条密布,根本就没有路径。 四哥望了眼前的景象,说道:“快找找,看看,有没有其它地方可以上山。” 陈建东迅速到边上看了看,汇报道:“没有。” “我也看了,没有。”戴立也回来报告道。 “没有。”张红星也报告道。 四哥看了看时间,还有十五分钟,就算有别的路径,现在也来不及了,说道:“不管了,上山。” “上山,我们怕啥。”此时陈建东显得异常积极。 “是啊,怕啥,我们上。”其它班员附和道。 随后,四哥领着队伍上山。 那些藤条的叶子还未完全展开,所以藤条本身非常粗糙,一不小心就划破皮,弄出血。 “哎呦,我手破了。”戴立喊道。 四哥朝下望去,看见戴立手指划破点皮,流了一点血,就劝说道:“这点伤,没事的,戴立加油。” 旁边陈建东安慰戴立道:“当兵的,流点血正常,快上吧!” 戴立点头道:“嗯。” 一班的新兵们就是这样互相鼓励,互相帮助,爬上陡崖,并在规定时间内找到了识别点,经过这次经历,大家彼此间的感情也增进很多,四哥也认识到团队的作用,人可能不是完美的,但团队可以做到完美! (二百四十)新兵生涯结束 识图考核结束后,张建军站在山坡上空地上对大家说:“前面识图考核,除了个别班级表现不佳,大部分班级都表现不错,总体上我还算满意,下面我们马上进行,防化和现在救护考核,希望大家再接再厉,考出好成绩。大家有没有信心?” “有。”新兵们齐声答应道。 “好,很好,像我带出的兵。全体都有,跑步走。”张建军发令道。 随后,张建军将新兵们领到防化考核场地。 防化考核场地在山坡前面一块平地上,用绿色篷布支了三个大帐篷,外面写有编号1,2,3,刚好对应三个排,每个帐篷有二十几个平方,外面有几个戴着防毒面具的老兵把守。 “这里就是防化考核场所,为了模拟真实战争环境,里面催泪瓦斯全是真的,你们一定要佩戴好防毒装备,或者肯定会让你终生难忘。”张建军对大家讲解道。 “接下去,我们以排,班为单位到各自的帐篷,进行考核。”徐指导员对大家说道。 一排长李来军领着一排,来到1号帐篷前,为了考核更为公平,对一排三个班的考核顺序重新进行调整,将二班放在第一位,三班第二位,一班第三位。 由于一班不是第一位进行考核,他们总算可以以逸待劳,先观察其它班考核情况,他们再做出调整。 “还是排长威武,我们班总算不是第一位进行考核了。”戴立说。 “怕啥,我都习惯第一位了。”四哥说。 “你成绩好,当然不怕了,我们就不一样了。”李如伟说。 “我觉得第一位考,更不容易紧张,越到后面越是会紧张的。”四哥说。 “大家不用太紧张,防化考核没那么恐怖,只要将防化装备佩戴正确,并不难,这关主要考的是你们心里素质,让你们感受一下实战环境而已。”马勇对大家说道。 他们正谈话间,二班新兵们已经开始考核了,首先监考官分别给每人发放防化装备,并讲解了考核要点,随后他们穿戴好装备进入帐篷,大概一分钟不到,他们就从出来了。 看二班出来后,戴立说:“好像挺快,也不难啊?” “等下,你进去就知道里面的感受了。”马勇说。 一会三班佩戴好防化装备进行考核…… 三班出来后,监考官就他们喊道:“一班过来准备。” “好的。”马勇答应道,并命令一班道:“全体都有,齐步走。” “一二一……” 来到离帐篷还有十几米的空地上,监考官详细给他们讲解着要点,注意事项等。 四哥非常仔细地聆听着,这次不比以前的训练,这次里面有真瓦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东西会对眼睛、鼻子、呼吸道以及皮肤等造成强烈的刺激,让你一把鼻涕一把泪,非常难受。 他们按照要求穿戴好防化装备,在监考官带领下进入帐篷。 一进入帐篷,四哥眼前就感觉白雾茫茫,仿佛初春的早晨,整个天空,大地都被大雾笼罩中,白茫茫一片,只能零星听到小鸟和虫子的鸣叫声,“唧唧,咕咕,蝈蝈,蛐蛐……” 可在这帐篷中,除了白色,没有其它任何东西,包括声音,这是一种充满死亡气息的白色,令人心生恐惧;这是一种充满死亡气息的寂静,仿佛自己正奔向极乐世界的途中;这是一种充满实战,充满杀戮的味道,空气中充满血腥的味道。 虽然大家进入帐篷的时间不是特别长,但却会给每个新兵留下深刻印象,新兵们只要进入过一次,都不想进入第二次,因为即使大家戴好防毒面具,但依然能零星闻到少许刺激性味道,那种闻到只要闻到一点,就会令人恶心,难受,如果那些没有正确佩戴好防毒面具的新兵,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还好四哥和一班的新兵都按要求正确佩戴好防毒面具,顺利完成了防化考核。 防化考核结束,他们几乎没有休整,马上进入下一科目战地救护考核,这个项目也是以班为单位模拟实战环境下紧急救护考核。 一班依然由四哥负责,四哥和戴立俩人一组,作为先锋首先从实战环境下将模拟假人用担架抬下来,再传给陈建东和李如伟一组,后到张红星和叶群林一组。 主要考核新兵们的心里素质,及动作要领,戴立由于心里素质不过关,将假人包扎时,动作过于粗暴,被扣2分;叶群林敌情观念不强,将假人抬得过高,被扣2分。 考核结束后,张建军对大家说道:“战场上紧急救护不能有丝毫麻痹,如果稍有麻痹不仅你自己会失去性命,你的战友也会因为你的麻痹而失去性命,大家听清楚没有。” “听清楚了。”大家高声答应道。 接下去,大家又进行了其它几个科目考核,本来计划四个小时,可后来足足进行了五个多小时才算完成,回到营地时,刚好赶上中午饭。 虽然新兵们折腾一上午都非常累了,但大家都流露出喜悦之情,因为三个月新兵生涯,总算结束了,可以好好放松一下了…… (二百四十一)有炮声 全部考核结束后,张建军给新兵们放了半天假,好好休整,等待通知,就是关于他们分配到哪个部队的通知。 听到放假休整的消息后,新兵们一个个都异常高兴,每天神经都绷得紧紧地,难得放假,那还不好好休息,放松,补觉,现在这一刻,哪顾得上以后分配到哪里,一切听天由命吧! 新兵们也可以好好放松了,营地领导们可为了新兵去向的问题伤透脑筋,午饭后,周旅长就组织开会讨论,其它新兵走向都没啥问题,主要是真武山四兄弟去向问题,大家起了很多争执,特别是红八连的周红兵和张建军,两人谁都不肯让步,争着要人。 周旅长也是一时拿不定主意,最后让大家举手表决,结果令张建军极其高兴,因为真武山四兄弟可以全部被他带走,跟他去钢四连去。 看到这个结果周红兵异常沮丧,可这是民主投票表决,他心里就算有再多的不情愿,也没有办法,只能接受,会议结果后,兴匆匆地就离开了…… 部队也没让新兵们休息多少时间,就放了半个天假,第二天一早,集结号就吹响了。 营地门口停了很多东风牌大篷车,这是来接他们去往各个新连队的车子,车门上写着各个连队的编号,除了没有大红花,其它都跟他们刚来部队时,场面差不多,场面宏大。 新兵们穿戴整齐,排好队形,整装待发。 “从今天开始,你们新兵生涯就算画上句号,马上进入新的连队,开启新的兵旅生涯,希望你们到了新的部队以后,好好表现,做个堂堂正正的好兵,好军人,为国家安定,人民安康,做出自己的贡献。”徐指导员对大家说道。 “你们是我培养出来的新兵,希望你们以后到了新连队,好好表现,千万别给我丢脸。”张建军对大家说道,并看了一下腕表,立刻命令道:“时间差不多,上车出发。” “是。”大家答应道。 随后,新兵们上了各自新连队的大篷车。 真武山四兄弟则上了钢四连的大篷车。 上车后,四兄弟异常高兴,主动凑到一块,宝林说:“师兄,师弟们,没想到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不用分开了。” “是啊,真是太好了。”四哥高兴地说。 “这次主要是张建军不舍得把我们分配到别的连队去。”七锭说。 “临下山时,师傅就让我们团结一心,尽量不要分开,现在正好合了我们的意,这就是我们的缘分啊!”山虎说。 “不过我们以后跟着张建军,这个魔头,日子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的。”宝林说。 “怕啥,以前这么多苦,这么多难不是照样熬过来了。”四哥说。 “是啊,不换连长更好,至少我们对张建军已经有所了解,如果换连长的话,我们又要重新去适应,岂不更麻烦。”山虎说。 “师兄说的对,我们已经把张建军的性子摸透了,更好适应,换了别的,更麻烦。”四哥说。 “那可难说,说不定,他以后会变成新的花样出来。”七锭说。 师兄几个躲在大篷车里,窃窃私语时,汽车已经拉着他们开了很远,一直往西开,“哄哄……” 钢四连的营地离新兵训练营有二十公里,一路经过陡坡,窄路,山地,丘陵,几乎没有什么好路,汽车所经过的地段也是部队野外训练场所,路上很多装甲部队正在训练,有坦克,装甲车,步兵战车,能清晰听到坦克履带的声音,“咯吱咯吱……”柴油机咆哮的声音“轰轰……”还能听到炮声“咚……” 听到这些声音后,新兵们立刻骚动起来,他们以为来到前线,来到战场了,可回头一想,哪有那么快啊,我们新兵训练刚结束,哪会这么快就让他们上战场的道理。 “你们听外面什么声音?”四哥兴奋地说。 “好像是坦克的声音。”宝林说。 “还有炮弹声。”山虎说。 本来昏昏欲睡的七锭,听到声音后,立刻惊醒,说道:“真的有好多大家伙的声音,像打仗电影里的声音,他们不会把我们拉到战场了吧?” “不会吧,我们还是新兵,就拉我们拉上战场啊?”宝林说。 “我们到前面看看。”四哥说。 他们做的大篷车,虽是用篷布遮着的,但总归还是有些间隙,方便透气。 四兄弟走到一处缝隙稍大的地方,睁大眼睛朝外面望去,只见外面尘土飞扬,坦克,装甲车后面冒着浓浓黑烟,在咆哮,奔驰着,“轰轰……” “那就是坦克啊?比电影里的更大,更新,更威武,太帅了。”四哥激动地说 “是啊,太帅了,我真想去开一下坦克。”宝林看得口水都快吐出来。 “就你骚,什么都想上。”七锭又呛道。 “去……”宝林说。 “你们就别想了,我们是被分配到钢四连,钢四连是步兵连队,就别想开坦克了。”山虎说。 此时,后面的马勇凑过来说:“你们看够没有?” 四哥望了望马勇说:“班长,我们这是在哪里啊?” “这里是装甲部队训练场所,这几天他们正在演习。”马勇说。 “太帅了,我好喜欢。”四哥说。 “喜欢也没用,我们是步兵。”马勇说。 “那我们的营地在哪里啊?班长。”山虎问道。 “还要往前十公里吧。”马勇说。 “这么远啊?”宝林惊讶地说。 正在这时,其中一辆坦克突然调转炮口对准他们,炮口正冒着烟,好像刚打完炮弹。 这下把他们吓得够呛,纷纷往后躲去,喊道:“炮来了,炮来了……” “你们就这点胆子,还想玩坦克,哈哈……”马勇取笑道。 “那炮口这么大,真可怕。”宝林战战兢兢地说。 “放心,他们不会朝我们开炮的,我们车上有信号。”马勇说。 说着,汽车就加大油门,快速通过这段演习区域,直奔他们营地而去…… (二百四十二)钢四连 二十公里的路程,虽不远,但基本都是泥巴路,坑坑洼洼,还要经过演习区域,足足开了二个多小时才到达部队营地。 这个营地隶属陆军98765部队,是独立团所在地,基地占地六百多亩,有各种训练场地,有同一的宿舍,三个大食堂,还有篮球场,足球场,排球场,会议室,图书室等等,一应俱全。 汽车直接开到钢四连宿舍下,大家陆续下车后,徐指导员对大家说道:“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新基地,这里是我们钢四连的所在地,以后你们就在这里度过兵旅生涯,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就不是新兵了,是一名战士,作为一名战士,往后身上的责任就更大了,不仅要努力提高自己的军事素质,更要提高自己的思想认识,最后把自己塑造成一名真正的军人。” “指导员说的很好,你们进入这里,还只能勉强称为战士,离军人这个称号,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如果说三个月新兵生涯是一道关卡,你们勉强闯过了,那恭喜你,往后还有很多很多的关卡在等着你,对待你们,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要想在我手下轻松完成三年兵旅生涯,那是不可能,要把你们身上的能量百分百拿出来,才能从我手下通过。”张建军一如既往那么横,这就是他的个性,特点。 “好了,全体都有,向寝室出发。”张建军发令道。 “是。”大家答应道。 钢四连的宿舍是一栋四层红砖楼层,以班为单位分出很多寝室,寝室门口挂着班级编号,对号入座便是。 这次四哥依然和马勇是一排一班,从新兵连过来一块过来的还有高个子叶群林,还添了几个从别的连队过来的新兵。 往宿舍走的时候,四哥心里非常高兴,因为这次张建军把他的大师兄山虎也分到自己班里了,这是可遇不可求的好事,师兄弟在一起,往后都有个照应,心里能不高兴嘛! 来到一班的宿舍,四哥发现这个宿舍比新兵宿舍宽敞很多,且前后光线也比较好,生活设置也比以前完善,非常满意,就是有一点不好,他们的宿舍在四楼,如果晚上要紧急集合的话,有先天不足,要比别的班多跑几步楼梯。 山虎和四哥来到宿舍后,找了一张靠窗的上下铺床。 “大师兄,这次我们居然能分配在一起,真是太幸运了。”四哥高兴地说。 “是啊,往后我们一起好好努力。”山虎说。 “嗯。” “老四,你喜欢上铺,还是下铺?师兄让你先挑。” “真让我先挑啊?” “谁让我是你师兄呢,师兄当然要让着师弟了。” “还是师兄好,以前新兵连时,我睡在上铺,每天夜里想上厕所,都非常麻烦,这次我想睡下铺,行不行?” “行,行,师兄依你。” “还是师兄好。” “哈哈,应该的,师傅交代过我,到了外面要有大师兄的样子,要照顾你们。” “师傅,什么都考虑得那么仔细,也不知道他老人家,现在怎样了?”四哥不仅想着师傅,更想着亚美。 提到师傅,山虎顿了一下,感悟道:“是啊,我们离开这么久了,也不知道师傅和亚美师妹怎样了?……” 师兄弟二人边整理床铺,边唠着嗑,大个子叶群林也凑过来说:“哈哈,能跟你们师兄弟一个班,真开心啊!” “你是不是又想跟我一起爬树啊?”四哥逗笑道。 “不敢,不敢,我不敢再去爬树了。”叶群林傻笑道。 “哈哈……”把大家都逗笑了。 “大家整理好没有?整理好就跟我去食堂吃饭。”马勇对大家说道。 “整理好了,班长。” “走,吃饭去。” “好嘞。” 大家高兴地跟在马勇后面,往基地三号食堂走去。 食堂离宿舍不是很远,就一百米左右,里面空间很大,能容三四百人同时就餐,他们刚来第一天,团领导特意要求食堂给他们做些硬菜,肉排,猪脚,牛肉,羊肉,鸡肉一应俱全,还有新鲜蔬菜,水果。 大家坐了一上午车,早就饿得饥肠辘辘,望着这些好饭菜,更是狼吞虎咽。 午饭后,他们回宿舍午休了一会。 下午,张建军将四连召集在操场上。 “今天是你们进入钢四连的第一天,作为钢四连的兵,有责任,有义务了解钢四连的前世今生,钢四连是1942年成立的,第一任连长程志龙,是一位英雄人物,他在保卫武汉战役中,一个射杀十几名日军,身背炸药包炸毁日军坦克,壮烈牺牲,他虽牺牲,但他的精神依然活在我们的心中。我是钢四连第十四任连长,第1012名战士,作为一名钢四连的前辈,我有责任,有义务将钢四连的精神传达给你们,并将钢四连的光荣传统继续发扬光大。”张建军语重心长地说。 “钢四连是英雄的连队,是人民的连队,我们应该继续完成革命先烈的遗志,用共产主义武装头脑,为了国家和人民的利益,奋斗到底!”徐指导员举着手臂高呼。 “奋斗到底!”大家齐声高呼道。 随后,张建军从一名身形挺拔的官兵手里,接过一面旗帜,从远处看这面旗帜有点岁月,有点陈旧的感觉,因为有点破损,有点很多弹孔,且样式也非常有年岁,是镰刀,斧头旗,边上白布条上,零星还能看到三个字,“钢四连。” 张建军展开这面旗帜,对大家说道:“这面旗就是我们钢四连第一面旗,至今我们依然保存着,只要旗在,我们四连就在。我们钢四连的口号就是,壮志平胡虏,扬眉剑出鞘。大家跟我一起念,壮志……” “壮志平胡虏,扬眉剑出鞘。”大家齐声呐喊道。 “好,下面我们对着军旗宣誓,我立志成为一名合格的钢四连军人,最后报上你们自己编号,名字。”张建军说道。 大家立刻举起拳头,对着军旗宣誓道:“我立志成为一名合格的钢四连军人,第1013……” 看着如此热血的场景,四哥感觉自己内心,心潮澎湃,宣誓时,声音也非常大声:“我立志成为一名合格钢四连军人,第1114名战士,陈寿根。” 山虎是第1115名战士,宝林是第1122名战士,七锭是1137名战士。 (二百四十三)铁血男儿 大家宣誓完成后,张建军今天没有安排训练,而是安排他们到观影厅观看《英雄儿女》,感受革命先辈激情燃烧的岁月。 观看完电影,他们来到一个大教室,徐指导员给他们讲解思想政治课,告诉他们做好一个军人所需的政治意识,必须忠于人民,忠于党的领导,一切行动听指挥,绝无二心。 徐指导员讲完,张建军也“噼里啪啦”讲了一大堆,他讲得是关于训练方面的内容,主要还是想让大家的弦绷得紧点,再紧点,告诉他们现在处在的是作战部队,随时都有可能被拉上战场,要想战时少流血,必须练时多流汗。 大家都认真聆听着连长和指导员的教导,虽然他们的话反反复复都差不多,但每一次听的感觉都不一样,今天刚分到第一天,感觉更不一样,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味…… 四哥也感觉和新兵连时不一样,新兵连时,完全感受不到战争,火药味,这次来连队的路上就已经闻到很多火药味,炮弹味,再加上张建军和徐指导员讲解,进部队这么久,身上第一次感受到紧迫感,仿佛战争就在身边,就在眼前,随时都有可能上战场…… 作为战士,作为军人上战场,保卫祖国,保卫人民是职责,是使命,也是崇高的荣誉,军人以战死沙场为无尚荣耀,如果我上战场的话,我一定要把来犯之敌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有来无回,我要告诉那些敌人,我们中华民族不是好欺负,你若来犯,我定不饶你! 是啊,定不饶你,就像我死对头老赖和王权利一样,他们欺负我,我一定要让吃到苦头,我要告诉他们,我和我们家不是好欺负的,我们国家更不是好欺负的…… 四哥想到这些时,心里就热血沸腾,可转念一想,如果真上战场,万一我牺牲了,我娘,还有亚美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我真的牺牲了,娘不必为我伤心,应该替我骄傲,我是为保卫国家而牺牲,我就会成为烈士,您就是烈士家属,那是无尚荣耀,村里人同样会对您,对我们家另眼相看,能够堂堂正正在村里人面前做人,就算我离开您,家里还有大哥,二哥,三哥陪着你,您不必伤心…… 亚美,如果我牺牲了,你重新找个好人家嫁了吧,今生我们做不成夫妻,那就下辈子做吧…… 四哥思绪万千,脑子胡乱着事情,越想越离谱,越想越不敢往下想,乱了,乱了…… 等张建军和徐指导员上完课,他们就各自回班了。 回班后,马勇对一班战士们说:“今天是我们一班成立第一天,大家都互相介绍一下自己,1114名战士,陈寿根开始吧。” “好的,班长。”四哥答应道,随后他走上前,转身,对大家敬礼道:“我叫陈寿根,是钢四连第1114名战士,很高兴认识大家。” 接着山虎上前对大家说道:“我叫张山虎,是钢四连第1115名战士,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和大家做好朋友,好兄弟,好战友。” 随后一个身高一米七几,平头小伙上前对大家介绍道:“我叫徐晓敏,是钢四连第1116名战士,非常高兴认识大家。” 接着一个身高和徐晓敏差不多的瘦高个,皮肤有点黑,上前介绍道:“我叫颜行,是钢四连第1117名战士,很高兴认识大家。” 又上去一个身形壮实的小伙,皮肤白皙,对大家介绍道:“我叫付晔峰,是钢四连第1118名战士,非常高兴认识大家。” 最后轮到高个子叶群林,傻傻地对大家介绍道:“我,我叫叶群林,是钢四连第1120名战士,非常高兴认识大家。” “好了,大家都介绍完自己,以后就是一个班的兄弟,同一战壕的战友,希望大家以后团结互助,为我们班级,连队,国家多争荣誉,大家有没有信心?”马勇鼓劲道。 “有。”大家高声答应道。 接着马勇给他们讲解部队注意事项,及以后的训练科目等内容。 简单调整半天后,第二天之后,他们紧张的训练就马上开始了。 对于进入连队的战士,张建军对他们的要求,只会比新兵连时,要求更高更强,对于练兵,张建军是非常有经验的,有一万种办法磨炼他们,绝不会让他们过上一天好日子,只要有他在,这根弦始终是绷紧的。 张建军给他们的头道菜,就是五公里越野,今天不像昨天晴空万里,今天天空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但张建军不会因为下雨而改变他的训练计划,反而把雨当成好事,这样更能磨练战士们的意志。 “全体都有,听我口令,五公里越野,开始。”冒着雨,张建军对大家喊道。 “是。”大家没有反驳张建军的权利,只能服从,这是军人的天职,哪怕心里再不情愿,也必须服从。 “向右转,跑步走。”张建军发令道,“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大家冒着雨,身上一会就被淋湿了,感觉身上瑟瑟发抖,越是这样,大家嘴里的喊叫声越响,跑得越有激情,因为跑快点,身上能产生热量,抵御寒冷…… 新兵战士们,还是第一次在这种环境下行军,确实有点不适应,确实需要强大的意志,可越是困难越能激发战士们的斗志,这也是张建军所希望看到的,张建军就是想把他们磨练成钢铁般意志的战士,坚不可摧,国家和人民需要这种战士,这种铮铮汉子,铁血男儿! 张建军和徐指导员以身作则,跟着队伍冒雨行军,自己做不到的话,如何领导队伍。 (二百四十四)雨中练兵 “当兵不怕死,怕死不当兵。”张建军在旁边激励道。 随后大家也跟着喊道:“当兵不怕死,怕死不当兵。” “很好,同志们加油,加油就是胜利,我要不怕艰苦,不怕牺牲,勇往直前,冲啊……”张建军越来越激动。 “冲啊……”战士们的情绪都被张建军调动起来了。 刚开始时,四哥也觉得身上有点冷,可被张建军这样一激励,感觉浑身充满力量,越跑身上越热,越跑越有劲,越跑越觉得自己身上肩负着光荣使命,为了这光荣使命,必须刻苦训练。 天气好像着了魔一般,开始时只是绵绵细雨,可随着士兵们跑得越来越有劲,雨也随之越来越大,“哗哗……” 这么大的雨,别说外面衣服,就连里面内裤也全部打湿了,眼睛也被雨水冲刷地很难睁开,但张建军没有让部队返回基地,越是困难重重,他心里反而觉得越是刺激,越是舒服,这就是他的变态之处,练兵狂人的称号不是白叫的。 “人在苦中练,刀在石上磨。风雨越大,越能磨练一个人的意志力,大家怕不怕?”张建军继续喊话道。 “不怕。”大家齐声呐喊道。 “很好,我们一起唱歌,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预备,起……”张建军想着法激励大家。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向着……”大家慷慨激扬地放声高唱。 就是在这种环境下,他们行军在坑坑洼洼的泥泞路上,没有一个人叫苦,没有一个人叫累,没有一个人掉队,大家团结一心,坚决完成五公里越野,这种强大的执行力,只有在部队才能看到,这也是国家和人民需要看到的,一支具备强大执行力,意志坚定的部队,是国家和人民的坚强后盾,只有这个后盾足够坚固,才能抵御外敌,才能保证国泰民安! 五公里越野结束后,大家全部成了落汤鸡一般,张建军和徐指导员当然也逃不掉。 回到基地操场上后,张建军没有让大家回去换衣服的意思,他站在队伍中间,对大家高声说道:“今天是你们在钢四连训练的第一天,为什么下着雨,我还要让大家五公里越野呢?大家知不知道?” 队伍中没人吭声,只是用坚定的眼神,平视着张建军。 “我来告诉你们,冒雨训练,我是想告诉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就进入作战部队了,作战部队是什么?作战部队就是随时准备上战场的部队,战争,战场不会因为今天下雨,下雪就会停止,反而在这种恶劣天气下,更是敌人发动进攻的绝佳机会,为了让你们适应各种战争环境,我们必须提前做准备,提前训练,免得到时尿裤子。”张建军侃侃而谈,有根有据,句句在理。 说到尿裤子时,很多战士倒是真的想尿尿了,既然全身都湿了,就站着尿身上无妨。 四哥同样尿涨难受,但见张建军如此慷慨激扬,没敢打报告,且身上全湿,雨还在下,也就尿身上了,一股暖流慢慢流下,虽然暖流温度不高,但比四哥身上的温度高很多,暖流经过的地方,四哥感觉热热,非常舒服,如果现在能躲到暖暖的被窝里该多舒服啊? 但四哥只是心里这样想想,因为张建军没有放过他们的意思,别的战友也还在坚持,自己岂有退缩的道理,就算撑,也要撑到最后一刻…… “也许你们会觉得我冷酷无情,不讲情面,不懂人情,我不在乎,我也不打算在你们面前做好人,部队不是社会,不是家庭,部队有部队的规矩,如果我给你通融,给你们好日过,那不是对你好,那你害你们,当你们真正上战场时,你们就会知道了。好了,全体都有,听我口令,全体散开,以班级为单位,进行搏击对练。”张建军号令道。 “是。”各个班长高声答应道。 随后传来各个班长的声音:“一班听令,跑步走,散开。” “二班听令,跑步走,散开。” “三班……” 马勇根据一班战士的身高及能力,安排道:“陈寿根和张山虎一组,徐晓敏和付晔峰一组,颜行和叶群林一组。” “是。”一班战士答应道。 但颜行好像有点不太情愿和叶群林一组,因为叶群林身高实在是太高了,高出他十公分左右,自己只能到高个子的肩膀左右,如果进行搏击对练,岂不吃亏,就喊道:“报告,班长。” “什么事?”马勇询问道。 “我想换个组,因为叶群林实在太高了。”颜行高声回答道。 “这样啊,可是班里只有你和叶群林身高差不多。”马勇左右为难道。 “班长,我愿意和叶群林一组。”徐晓敏自告奋勇道。 徐晓敏身高比颜行稍矮一点,远看的话,俩人相差不多。 “那好吧,徐晓敏就和叶群林一组,颜行和付晔峰一组,训练马上开始。”徐晓敏替马勇解围,马勇心里非常高兴。 “是。” 随后大家摆开搏击对打架势,高声喊道:“哈……” 四哥望了一眼大师兄山虎,对他说道:“师兄,我来了。” “来吧。”山虎说。 搏击对练,就是你方进攻,我方防守,然后轮换,这些对于别的战士,可能是新科目,但对于真武山出来的四哥和山虎来说,那都不是事,以前在真武山上时,师傅经常让他们进行对练,这样可以互相促进,互相进步,互相提高。 随后操场上传来“嘿嘿哈哈”的声音,声音中还夹杂着拍打雨水声“啪啪……” 还有张建军的吼声:“脚抬高点,手脚要用力,注意动作要领……” (二百四十五)蜕变 张建军是无情的,训练也是艰苦的,可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部队,这就是军营,进到这里就别想舒舒服服过日子,要想享受就别去部队,到了这里就把吃苦当成常态,磨砺出坚忍不拔的精神,才能完成金蝉脱壳,蜕变成一个全新的自己,一个真正的军人。 随后一段时间,张建军没有给战士们任何放松的机会,且不断加码,强度越来越大,越来越强,每天基地操场上都能听到战士喊叫声,声音也是由弱到强,再也听到以前那种年轻人身上特有羞涩的味道,而转换成一个战士,一个军人身上特有果断,铿锵有力的魄力。 这是一个普通老百姓,蜕变成合格军人,所必须经历的过程,没有捷径,没有退路,没有后援,你只能去适应,去改变,从里到外,从外到心,完完整整,彻彻底底,完成蜕变,只有这样你才算一个合格的战士,合格的军人,而不是去部队上混日子的…… 日子就是这样一天天熬着过来,训练也像熬汤一般,张建军是下面的火,非常旺,而战士们就是烫,被大火越熬越浓,越熬越香,慢慢将汤汁中多余的水分熬掉,这碗鲜香浓厚的烫,也就熬得差不多了。 天气好像也跟战士们作对一般,刚开始一段时间雨水不断,后来慢慢变成烈日当空照,战士们面对这种反复无常的天气,也是叫苦连篇,但大家也是心里叫,嘴上不敢说,大家已不是以前的毛头小伙,现在是一名战士,肩膀上的责任,义务更重,所以大家心里就算再苦,再累,也不会认怂,我们不是孬种,我们是一条汉子,有血有肉,坚贞不屈的军人。 一天早上九点多钟,太阳已是火辣火辣,温度也有三十度左右,这种天气不用说训练,就是站在那里都汗流浃背。 张建军站在四百米障碍场地对大家说:“四百米障碍,大家不是非常陌生吧,新兵时你们也有接触过,但那时只是让你们熟悉一下,并没有加入考核中,现在你们是战士了,这四百米障碍就是你们的必修课,往后早,中,晚饭前,必须完成一次四百米障碍,才能到食堂去吃饭,听到没有?” “听到了。”战士们齐声答应道。 “今天上午大家的训练科目,就是四百米障碍,各个排长,领着各自队伍到各自场地进行训练。”张建军发令道。 “是。”排长们干脆有力地答应道。 “一排,全体都有,跑步走。” “二排,……” “三排……” 在去往场地途中,一班战士徐晓敏抱怨道:“这张魔头是不是吃错药了,以后让我们每天饭前都有跑一次四百米障碍,跑完四百米障碍,肚子都有反胃的感觉,哪还有食欲吃饭啊?” “是啊,这个规矩,太坑人了吧?”颜行也抱怨道。 四哥回过头轻声对他们说:“你们还是少抱怨吧,张魔头那人可不是好惹的,你们越是抱怨,他的惩罚越是加码。” 山虎也说道:“是啊,我们几个从新兵连时一直跟着张魔头,对他还是有些了解,还是坦然接受为好。” “可是这个惩罚,确实有点难。”付晔峰也凑上来说。 徐晓敏,颜行,付晔峰三人,新兵连时不是张建军带出来的,对张建军的脾气,秉性不是十分了解。 不知是张建军耳朵灵,还是有意注意一班,他远远注意到一班有零零碎碎的声音,就大声吼道:“一排一班,你们是不是体能好啊?体能好的话,你们先开始四百米障碍。” “是。”马勇高声答应。 听到张建军吼叫声,徐晓敏,颜行,付晔峰各自瞟了一眼对方,不敢啃声,如果再啃声的话,那死得更惨。 “陈寿根,出列。”马勇发令道。 “是。”四哥边答应边往前走。 “四百米障碍,预备。” 四哥听令后,做着准备。 “开始。”马勇按下手中的计时器。 四哥就像一头脱缰的野马一般向前冲去…… 首先是一段一百米跑,四哥飞速通过,几乎没有耽搁,停顿,非常顺利,然后是饶过标志旗转弯,经过这里时,四哥由于一百米冲的太猛,转弯时,被离心力作用,差点出了意外,人差点摔倒,幸好及时调整,并用手捉住标志旗,借力往回一拉,总算调整重心,好险。 通过标志旗,接着就是跨三步桩,由5个直径30厘米,高出地面10厘米的跨桩组成.右边三个跨桩的中点相距2.30米,距离跑道中线30厘米,第一跨桩中点距端线5米.左边两个跨桩的中点相距2.30米,距离跑道中线60厘米,第1跨桩中点距离端线6.15米.跨桩由木桩可水泥构成。 四哥弹跳力非常好,所以跨桩对于他来说并不难,顺利通过。 随后就是跨越长,宽,深各为2米.沟壁垂直的壕沟,跨越壕沟时,四哥几乎没有犹豫,飞身鱼跃过去,“呼……”“啪”稳稳落地。 接着是跨越宽2米,高1.1米,厚20厘米.洞孔宽50厘米,高40厘米,下缘距地面60厘米的矮墙,四哥也没费多少劲就通过。 前几个项目,四哥已经消耗了挺多体力,满头大汗,面对前面高板跳台,四哥心里也感觉有点力不从心,但他心里给自己提了一下气,吼道:“加油,加油。” “冲啊!”四哥一咬牙,一跺脚,就冲过了高板跳台。 前面又出现了云梯,云梯就像一排连起来的单杠,对于臂力较好的四哥,不难,一个接一个,顺利通过。 接着就是经过长5米,高1.3米,直径20-25厘米,桥平面宽10厘米,斜板长2米,宽20厘米的独木桥。 独木桥对身体平衡能力要求很高,经过刚才那些高高低低,时快时慢的项目,四哥已经感觉腿部微抖,经过独木桥时,都感觉晃晃悠悠,但他还是努力将身体保持平衡,晃悠着过去了…… 前面等着他是,高各2米,厚20厘米的高墙,四哥一鼓作气,快速翻越。 最后是通过低矮网,饶过转弯标志返回,跨越低桩网,攀越高墙,绕行独木桥下立柱,通过云梯,通过高板跳台钻,越洞孔,跳下攀上壕沟,跨越五步桩,绕过标志旗转弯,100米跑至终点。 如此往返,才算完成一个来回,难怪部队有句话说:“宁跑一万米,不跑四百米,”可见四百米障碍项目确实是一项魔鬼般的科目,就连四哥这种体能较好的战士,跑完一个来回,也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可见体能消耗非常大。 “1分50秒。”马勇报着四哥的成绩。 这个成绩已经超过及格成绩,但四哥听了非常不满意,部队记录可是1分25秒,我还要继续努力啊…… 随后大家挨个进行四百米障碍,对于那些体能,且弹跳力不好的战士,确实是非常巨大的考验。 山虎,七锭,宝林,问题都不大,但对于高个子叶群林,那可是件困难的事,特别以他这种身形通过矮墙的洞时,更是难为他了,差点卡住,最后马勇帮助下才完成。 (二百四十六)了解战场兄弟 400米障碍确实是非常艰苦的,但却是无法逃避的科目,通过训练能够发展军人在军事行动中的奔跑、跳跃、攀越、支撑、平衡、钻爬等基本技能。提高速度、耐力、协调、灵敏等身体素质。培养勇敢、顽强、坚韧不拔的意志品质。为战时通过各种人工和天然障碍打下良好的基础。 以后每到早,中,晚饭点的时候,钢四连的战士们,不是急于冲向食堂,而是冲向四百米障碍处,张建军给他们立得规矩,每天饭点必须完成一个四百米障碍,他们岂有不遵守的道理。 刚开始,他们一个个也是怨声载道,完成四百米障碍后,大家体能消耗非常大,跑完一个来回,都有反胃的感觉,哪还吃得下饭,可“人是铁,饭是钢”就算再吃不下,也得强忍着吃下,不吃的话,哪有力气应对如此高强度的训练,所以必须得吃,而且要吃饱喝足,才能保证体能。 经过一段非常难熬的阶段,度过这个阶段后,战士们也慢慢适应了四百米障碍,也习惯了四百米障碍,并把四百米障碍当成饭前开胃菜,如果饭前不走一趟,浑身都不自在,饭也吃不香,当把训练变成习惯之时,那效果就会事半功倍,大家进步飞快。 战士们就是在这种状态下,咬牙坚持,坚持就是胜利,他们的脂肪也慢慢被消耗,转换成肌肉,皮肤也发生着变化,本来稚嫩,白皙的脸盘,慢慢被太阳晒成古铜色,在太阳光照耀下,黝黑发亮。 四哥在家时虽然也不是特别白,但至于特别黑亮,有时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现在的面孔,自己都有点不认识自己,镜子里的我,还是我吗?这么黑,这么亮,要是娘看了我现在的样子,肯定认不出我了,这哪是我的儿啊,是不是掉进煤洞中,刚爬出来的黑娃吧,哈哈…… 亚美要是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她肯定更认不出我了,肯定会取笑我,这哪是我的未婚夫啊,是非洲移民过来的黑人吧,我才不要嫁给黑人,不要,不要…… 四哥望着镜子里自己,哭笑不得,感触颇深,脸上皮肤的转变,见证着他的成长,更成熟,稳重,骨子里散发着男人味,军人味。 空闲时,四兄弟经常聚在一起闲聊。 宝林望着黝黑的皮肤说道:“兄弟几个,看看我们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都快变成黑鬼了,就这个样子,大姑娘,小媳妇见了,躲都来不及,呜呜……” “得了吧,宝林,这部队里,哪有什么大姑娘,小媳妇啊,除了男人,还是男人,就连老母鸡都见不到。”七锭又跟宝林干上了。 “谁让我们选择这条路呢?既然选择了,就得承受这一切。”山虎懂大道理。 宝林靠近四哥跟前说道:“我们倒是没关系奥,咱们老四可是有师妹的,师妹见了老四这个样子,会不会看不上你奥。” “去,就你事多。”七锭说。 四哥沉思一会说:“是亚美鼓励我来当兵的,就算我真的变成黑鬼,我相信亚美也不会瞧不上我的。” “瞧瞧,老四多能说。”七锭说。 宝林被说的无地自容,低头说:“唉,要是我有一个这样的对象,该多好啊!” “宝林,让你来当兵,不是搞对象的,把兵当好了,以后不愁找不到对象。”山虎鼓励道。 “真的啊,大师兄。”宝林高兴道。 “那当然,你不会是看上哪个姑娘了吧?”山虎问。 “我……我……”宝林不好意思说。 “宝林喜欢以前医务室的徐小芳。”七锭知道宝林的心思。 宝林害羞地去敲打七锭,嘴里骂道:“就你嘴多。” “喜欢就喜欢呗,怕啥。”七锭继续说。 “让你还说。”宝林被七锭说的面红耳赤,别看宝林平时没皮没脸,但真要说到他的心里话时,他又害羞的像小姑娘一般。 “哈哈……”四哥和山虎被他俩逗乐了。 部队对于真武山四兄弟来说,就是痛并快乐着,有流汗,有流血,有挣扎,但只要稍有空闲,他们依然快乐,依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一天早上,张建军命人拿来很多步枪放在操场,对战士们说道:“同志们,你们来部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渐渐成长为一个合格的战士,但有样东西大家还不是十分了解,那就是枪,枪对于士兵来说就是命,到了战场上,就算你身上,手上,或者是腿上受伤了,只要你还没丢命,你的手就不能把枪丢了,丢了,你的命就没了,在战场上,枪就是你最亲,最爱的兄弟,必须保证寸步不离,大家听到没有?” “听到了。”战士们齐声答应道。 “我没听清楚,再大声一点。” “听到了。” “你们早饭没吃饱啊?再大声一点。”张建军不依不饶道。 “听到了。”战士们被张建军激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 张建军的耳朵也被这喊声震得“嗡嗡”响,但他心里非常满意,点头说道:“这样才对,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气势,不能娘娘腔腔。既然大家知道枪的重要性,也想把枪当成朋友,当成可以信任的兄弟,那我们就得先了解枪,了解它的构造,脾气秉性,并爱护好它,只有这样,上了战场这位兄弟才不会趴窝,才不会卡壳,掉链子。下面请指导员给大家讲解枪械知识。” “刚才张连长已经给大家讲了枪的重要性,下面我给大家讲解关于枪的知识,在军队中是属于轻武器,枪的类型主要包括自动步枪、轻机枪、重机枪、手枪、冲锋枪等,根据部队分工不同,选择合适的枪,今天我主要为大家讲解81-1式自动步枪,80年代初装备部队,可实弹发射,杀伤,破甲,燃烧,发烟弹及60 mm反坦克枪榴弹。有较强的战斗,适应性和良好的可靠性。”徐指导员拿着枪对大家讲解道,随后他将枪全部拆解后,对大家说道:“81式自动步枪主要有,击发机,撞针,复进机,复进簧,导气杆,导气杆复位簧,通条,弹夹或弹股等组成,要想了解这位兄弟,就必须了解这位兄弟的每个部件,并熟记于心,要做到蒙眼组枪,人枪合一的境界,才能增强你们的战场生命力,下面你们以班为单位,开始训练组枪。” “是。” 随后以班为单位开始组枪训练…… (二百四十七)没有平时,哪有战时 刚开始战士们对枪都非常好奇,积极性也非常高涨,争先恐后把玩着枪,仔细查看枪的每个零部件,并认真听着各自班长的讲解,及示范,但这种机械玩意,把玩时间一长就觉得没意思,非常枯燥,无趣。 可枪械不是儿童玩具,玩具玩腻了,就可以丢掉,但枪械不行,这是他们的必修科目,就算战士们再不想,不想练,也得练,不仅要练,而且要练好,练熟,将枪械的每个部件都熟记于心,在脑中成像,基本做到蒙眼组枪水平。 除了组枪训练,张建军为了训练他们的稳定性,让战士们拿着没有实弹的真枪,分别进行站姿,卧姿、跪姿训练身体稳定性。 81-1式自动步枪重量有3.5公斤左右,没有装上实弹的话,重量不算重,但如果让你保持一个姿势站着不动,时间一长你都会受不了,更别说你手里托着枪,你会觉得这枪太沉,感觉重如泰山。 而且那段时间外面太阳发威发福,异常火辣,异常耀眼,火辣的太阳照得植被都枯萎,就连常在白天活动的动物,都不敢直接暴露在太阳光下,几乎都躲在树荫底下乘凉…… 张建军也是人,当然也会觉得热,但他就是不想让自己过好日子,更不想让士兵们过舒服日子,他折磨着自己,更折磨着钢四连的战士们。 张建军顶着烈日对战士们说道:“今天太阳有点毒辣,但这并不算什么困难,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让我们是钢四连的人,钢四连的人就必须有钢铁一般的意志。全体都有,听我口令,保持持枪站姿四十五分钟。” “是。”战士们感觉喉咙都快冒烟,身体水分蒸发很快,但大家还是大声答应道。 不大声答应的话,张建军,张魔头又会连续发问,所以战士们喉咙冒烟,沙哑也要大声回答张建军,回答张魔头,堵住张魔头的嘴,让他不要乱吼乱咬,让自己耳朵能稍微消停一会。 训练已经非常艰苦,非常熬人了,如果旁边还有一条疯狗在你耳边不断对你吼,对你叫,搁谁都会受不了,可战士们没得选择,他们只能接受,只能适应,适应张建军的节奏,脾气,秉性,这需要强大的内心,强大的意志,坚忍不拔的精神。 张建军时不时还上前纠正他们的姿势,骂骂咧咧道:“没吃饱饭啊,站直,拿稳,你这个样子,如果上战场的话,你还没开枪,敌人早就把你打倒了,战机在转瞬间,不是你死,就是他亡,如果你枪都拿不稳,又如何瞄准敌人,击毙敌人呢?你今天训练的艰苦肯定不会白费,今天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没有平时,哪有战时。” “没有平时,哪有战时。”这句话几乎是张建军的口头禅,每天都要在钢四连战士们面前重复着这句话,就像和尚念经一般,每天都要念很多很多边,听得战士们耳朵都起老茧,有时战士们只要看张建军的嘴型,就大概知道张建军又要说这句话了…… 四哥也是每天被张建军洗着脑,有时做梦的时候,都会说着梦话:“没有平时,哪有战时。没有平时,哪有战时……” 四哥也深刻领会这句话的意思,张建军的话糙理不糙,如果平时刻苦训练,哪有战时的战斗力,平时不流汗,战时就会流血,当兵不是来享福享乐的,要想有所成就,就必须刻苦,在刻苦训练,没有捷径,没有…… 持枪姿势训练,对于有些功夫基础的四哥来说,并不是特别,因为这些训练和功夫中的马步训练差不多,小时候跟永清哥习武的时候,永清哥就让他练过差不多的动作。 那时站马步时,永清哥给他手臂上挂上水桶训练,且是双手上都挂上,水虽不多,但挂在手腕部位,懂杠杆原理就会知道,挂在越前面,往下的压力就越大,这样手要保持平衡,扎着马步,需要非常稳的下盘功力。 所以对四哥来说,双手握持3.5公斤的枪,保持一个姿势,并不是难事,拿枪虽不是难事,但炎热的天气,对四哥也是一个非常巨大的考验,太阳不仅晒黑了皮肤,更几乎晒干了身体的水分,感觉嘴唇都快干得起皮,身体有脱水般的感觉,头晕目眩,但他没有喊“报告,”他咬牙坚持着,大家都知道他们是真武山练功出生,不能轻易求饶,就算别人都倒下,我也不能倒下,我就是一面旗帜…… 在这种环境下训练,就算倒下也不算什么丢人的事情,但四哥就是那么拧,一根筋一般,非常轴,认准的事情,轴到底…… 很多体质虚弱的战士,都喊了“报告,”去阴凉处休息,喝水,喝十滴水,喝藿香正气水。 张建军望着这些倒下的战士,心里有气,但他也知道分寸,训练归训练,总不能闹出人命,挥手让他们去休息,休息一段时间后,他又挥手让他们重新回来继续练,这就是他,张魔头,有他在,钢四连的战士就别想过好日子吧! 持枪站姿训练是最熬人的,卧姿,跪姿要稍好点,但也好不到哪去,几乎一天训练下来,肌肉僵硬难受,浑身都不是滋味,就是晚上睡觉也不舒服。 张建军知道战士们心中的苦,但他不会有半点同情之心,并变着法给他们加练,给战士拿来些米,还有缝衣针,不是给战士们加餐,也不是让战士们补衣服,而是让战士们用缝衣针穿米粒,训练手的稳定性和准确性,缝衣针必须一次性穿过米粒,而不能把米粒击碎,这要求眼,手,心保持一致,稳,准,狠才能做到。 这种训练方法,只有他张魔头才能想出来,为了磨练钢四连的战士,张建军也是动了一番脑筋了。 就这样一段时间里,钢四连的战士们白天训练作战科目,晚上还得回寝室穿米粒,针刺破手指的事,那是常有发生,俗话说,十指连心,针刺破指头时,那个痛的感觉,可想而知,可又有什么办法,就算指尖都是针头,也能练…… 他们每天这样练着练着,可就是没有进行实弹训练,一个都非常懊恼,不过一天下午徐指导员给大家带回了一个好消息,钢四连实弹训练被上级批准了,明天就开始。 “好嘞……”听到这个消息,钢四连的战士们欢呼雀跃。 (二百四十八)进入射击位置 得到实弹训练消息后,钢四连的战士们兴奋了一晚上,满脑子都是实弹射击时的场景。 这也是人之常情,别说部队里的士兵,就是农村的小孩,特别是男孩子,哪个不喜欢玩枪,哪个不喜欢用枪射击,只不过那时玩的最多的是木枪,不能射击,只能过一把嘴瘾,“啪啪啪……打死你,打死你。” 四哥也是男孩子也喜欢枪,玩的当然也是木枪,不能真正发射任何东西,小的时候玩玩还算凑合,大了就觉得挺没劲的,到部队也有一段时间了,至今连实弹都没玩过,心里早就痒痒了。 到部队当兵是为了保家卫国,如果一个士兵连枪都没摸过,上了战场,或许连自己都无法保护,谈何保家卫国…… 夜晚,四哥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由于他们的床不够结实,每次翻身的时候,都会发出“咯吱咯吱”响声,同寝室别的战友由于白天训练太累,早就此起彼伏打着呼噜声“呼呼……” 但四哥翻身的声音及轻微摇晃声,被睡在他上铺的山虎听到了,便询问道:“老四,你怎么了?一晚上都在翻身,有心事啊?” “大师兄,我睡不着。” “怎么了?想家?想娘?还是想亚美了?” 四哥摇摇头道:“都不是,我是在想明天实弹训练的事。” “你是心里激动的吧?” “嗯。” “我也挺激动的,咱们来部队都这么久了,都没实弹射击过,我心里也非常期待。” “大师兄也非常期待啊?” “嗯,当兵的哪有不想玩枪的。” “开枪会不会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爽,啪啪”四哥用右手比划着枪道。 此时,马勇也听到了他们说话的声音,就插话道:“实弹射击可不像电影里那样,百发百中,声音也不是那个声音,实弹射击后坐力非常强,要想真正成为神枪手,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这里面的学问大了去了。” “班长,跟我们讲讲呗。”四哥急切地问道。 “时候不早,明天说吧,早点休息,只有休息好,才能将枪打好,啊……”马勇非常困。 “老四,听班长的,别乱想,早点睡吧,睡好了,才能打好枪。”山虎劝说四哥道。 “好的,大师兄,睡吧。” 四哥说着闭眼酝酿睡觉,可由于刚才脑子过于兴奋,即使眼睛闭上,脑子里也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四哥想法控制着脑子,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都不要…… 后来,四哥迷迷糊糊就睡着了,一直睡到第二天起床号吹响,“嘟嘟嘟……” 听到起床号后,大家今天热情明显比平时高涨很多,起床,集结的时间也比以前快很多,心情异常高兴地完成早练,四百米障碍,这些必修科目,练完这些就匆匆解决完早餐,迅速到实弹射击场地集结。 张建军望着战士们兴奋的样子,也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叉着腰,站着人群前面训话道:“今天,你们一个个这么积极啊?平时可都是拉着脸完成四百米障碍,今天吃了蜜糖了啊?” “哈哈……”战士们没敢啃声,只是笑笑。 “是不是都想实弹射击训练啊?”张建军问。 “想。”战士们大声答应道。 “想就对了,当兵的哪有不喜欢玩枪的,如果不喜欢玩枪的话,那就不是一个合格的士兵,只有玩上枪,玩好枪,才能真正体现一个步兵的价值,这种价值体现在战场能保护好自己,保护好战友,保护团队,保家卫国,消灭更多敌人,这是士兵的使命,价值所在。”张建军噼里啪啦又是一大堆。 “张连长说的很对,作为钢四连的士兵,一名步兵,就得学会玩枪,玩好枪,只有这样才算合格的钢四连的兵。但要想真正玩好枪,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前段时间我已经跟你们讲了很多关于枪械的知识,今天我们来到这里进行实弹射击训练,这里是实弹训练场所,是部队禁区,必须听从指令,口号,不准大声喧哗,有事喊报告,大家听清楚没有?”徐指导员讲解道。 “听清楚了。”战士们高声答应道。 “一排一班进入预备射击战线。”张建军发令道。 “是。”一班战士答应道。 此时四哥心情又激动又紧张,期盼这么久的实弹射击训练,总算千呼万唤始出来,今天总算可以进行实弹训练了,脑子异常兴奋,心跳加快很多很多,“扑通扑通……” “验枪。”张建军又发令道。 四哥蹲下身拿起眼前这把有些年月感的枪,仔细检查着枪的各个部件,击发机,撞针,复进机,复进簧,导气杆,导气杆复位簧,通条等,都没什么问题,这把枪虽有些年月,但还是被保养得非常好,除了表面有些磨损,其它都和新枪差不多。 验好枪,徐指导员给他们每人分发子弹,每人领五发训练弹,对只有五发。 那时国家经济不是很好,部队弹药自然也没有那么充裕,新兵训练也受到影响,训练弹也不能保证,大家也只能节约点,省着用,省着练…… 分发子弹的时候,徐指导员一一对他们说:“弹药紧张,一点要用心打。” “谢谢,指导员,我尽力。”四哥从指导员手里接过子弹说。 等大家领好子弹,张建军又发令道:“进入射击位置。” (二百四十九)打中一只鸟 所谓的射击位置是用沙袋做的依托位置,而靶在前面直线一百米处,一块正方形木板上贴着一张靶纸,有十个圈,靶心是红色的,不是很大,在一百米处望去就是一个点。 四哥缓缓俯下身,试了一下沙袋硬度,沙袋软硬适中,随之将枪的护木放置在沙袋上,子弹放在右侧,又望了一下前面的靶,不是特别远,以他的眼神,还是清晰可辨。 “装弹。”张建军又发令道。 听到这个口令后,四哥的心跳又加快很多,装弹的时候手都有点发抖,按规矩装完弹后,要将枪保险关上,只能听到射击口令后才能打开,立这个规矩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情况。 装完弹后,四哥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做了好几次深呼吸,并按照徐指导员讲的射击要领,做着射击前准备,右手腕内旋下塌,虎口对正把握后端,以手掌厚肉部分和手指形成合力握住握把,食指第一关节贴近扳机上,右肘由内外撑,左手托握护木后端,左肘尽量里合外撑地,头由上向下微向前倾自然贴于枪托上,右眼平视缺口和准星,确保眼睛不斜视,不上下翻,不左右看,保持注意力集中。 “预备。”张建军又喊了一声。 听到预备声后,这时四哥才打开保险,迅速将枪的标尺调到3,并做着瞄准,缺口,准星,靶心,三点一线,注意力高度集中,手心都开始冒汗,心跳比刚好很多,但还是有些急促,四哥又努力地控制着…… “射击。” “砰……” 四哥由于太紧张,扣动扳机,第一个将子弹发射出去,在团队射击时,第一个射击并不是坏事,因为越到后面越会受到旁边战友的枪声干扰,继而打乱自己的节奏,特别是对于他们第一次射击的新兵来说,这种干扰更是致命的。 随着扣动扳机那一刻,四哥顿时感到强大的后坐力,手臂,身体随之往后一震,这是出乎四哥意料之外的,虽然他手力,臂力都很强,但还是感觉到非常强大的冲击力,手几乎不能将枪握牢。 “砰……”强大的声浪在耳边响起,震的耳朵“嗡嗡”作响,这种生意非常刺耳,非常突然,四哥没有任何心理准备,只感觉耳朵仿佛被放了一只鞭炮,鞭炮在耳朵里炸膛了,耳膜都快被炸破一般,太难受了…… 四哥蒙了,枪真是不好玩的,根本不像电影里演的那么简单。 这种情况下,四哥哪还有心情看靶心,管它中不中,只要不拖把就行了…… “啪……”山虎几乎和四哥同时开的枪,他在真武山时,土铳玩得挺好,虽然土铳和步枪结构相差很多,但总体功能上还是差不多,相对于粗糙的土铳,精致的步枪在山虎手中就是一个精致的美女,他爱不释手,早就熟练掌握其构造,对于枪和刀,山虎是非常有天赋的。 真武山俩兄弟放完枪后,徐晓敏,颜行,付晔峰也相继放完枪,“啪……” 他们都放完枪了,但班里的高个子叶群林却迟迟未放枪。 叶群林本来就非常紧张,听到他们放枪声后,心里更是一惊一乍,甚至忘记了持枪动作要领,闭着眼睛,胡乱开了一枪,“砰……” 这颗子弹肯定不是冲着靶心而去,而是朝着天空而去,因为天空中传来了鸟叫声,“唧唧……”应该是一些过路的鸟群,真是“瞎猫碰到死耗子,”或许中不了靶心,打只鸟下来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徐晓敏远远看到一只鸟从天空中掉下来,大呼:“打中鸟了,打中鸟了。” “真的打中鸟了。”除了叶群林,其它战士都看到天空中掉下一只鸟。 当然这一幕也被张建军看在眼里,他大声吼道:“你们吵什么吵,注意射击场地纪律。” 张建军发话后,大家便不敢啃声了。 “报靶。”张建军命令道。 随即上前一名战士,上前查看各自靶星,报道:“1号靶4环,2号靶5环,3号靶6环,4号靶5环,5号靶4环,6号靶没有,脱靶。” 1号位是四哥,2号徐晓敏,3号张山虎,4号颜行,5号付晔峰,6号叶群林,成绩最好的是山虎6环,最差的是叶群林脱靶。 “我才4环啊。”四哥自问道,这成绩也太差了吧。 听完报靶成绩后,徐指导员并没有急于让他们重新开枪,而是对大家讲解道:“对于你们第一次打靶成绩实际并不是特别重要,主要是让你们切身体验一下射击的滋味,克服一下心里障碍,只要命中靶纸就算成功,要想练就神枪手的本领,并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大家一定要控制好气息,注意力集中,扣扳机时,不能用力,轻轻一扣就行,用力过猛,枪就会抖,子弹就会偏离方向,知道没有?” “知道了。”战士们答应道。 “指导员说的很对,但我要问问6号叶群林,你的子弹怎么打向天空,将鸟打下来了?”张建军难得带着笑脸问道。 叶群林傻乎乎地摸了摸脑袋道:“当时我害怕,开枪时,我没看靶。” “哈哈……”大家笑道。 “真有你的,让你打枪,你居然不看靶,你以为让你过来玩啊?你知道我们连为了得到这次实弹训练有多困难吗?你知道这些子弹有多珍贵,你就这样浪费,你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对得起钢四连所有战友吗?”张建军连续发问道。 这些话把叶群林说的无地自容,无言以对。 徐指导员前来调解道:“好了,叶群林,这次不怪你,下一枪好好打,知道没?” “知道了。”叶群林诚恳地答应道。 “第二枪准备。”张建军发令道。 随之,他们开始准备第二枪…… (二百五十)成为神枪手 有了第一枪失败的教训后,这一枪四哥不敢懈怠,非常认真,仔细地做着准备工作,握枪握的更稳,将身体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枪上,呼吸更是比第一枪稳很多。 “装弹。” 四哥不紧不慢地将子弹装入,装弹时手还是略微有些抖动,但他努力控制着,装完弹后,就立刻开始瞄准,缺口,准星,靶心三点一线,一切就绪只欠东风…… “射击。” 这次四哥并没有急于开枪,而是猛吸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跳,非常稳健地触动了扳机,“砰……”子弹像一枚导弹一般飞了出去,“咻……” 开完枪强烈的后坐力,又震了一下四哥的身体,四哥努力想控制身体,不让手抖动,但手还是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就是这轻微的抖动,改变了子弹飞行路径,偏差了一丝丝,这边偏差一丝,到了靶位了,就会偏差很多。 四哥也感到这抖动致使子弹的偏差,可他没有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子弹偏离靶心飞行而去…… 第二枪成绩,四哥比上次略好点,5环,大师兄山虎居然打出了7环,这种成绩对于第一次实弹训练的新兵来说,是非常好的成绩了,徐晓敏和付晔峰也是5环,颜行成绩也算不错,6环,高个子叶群林,这次没有脱靶,不过成绩和脱靶差不多,只有2环。 虽然只有2环,但叶群林非常高兴,听到报靶成绩后,仿佛自己打中10环一般,举枪高呼:“好啊,真好,我打中靶了,我打中靶了……” “你才打中2环,有何脸面这么高兴啊?打中2环,跟刚才打中鸟有什么区别?”张建军挖苦道。 这话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哈哈……” 叶群林这才注意到自己高兴地有些不妥,立刻俯下身去,沉默不语…… 本来叶群林心里刚有点自信,就这样被大家打击了,心里懊恼不已,难道我就是大家的笑料,就是个大傻瓜吗?…… 这一幕被徐指导员看在眼里,立刻走到叶群林身边开导道:“叶群林这枪打得不错,你要继续努力。” “有什么好的,只有2环,我真是没用。”叶群林自暴自弃道。 “不要灰心啊,至少这次比上次有进步,至少没有脱靶,这就是进步,每个人不可能天生就是神枪手,凡是都有个过程,失败是成功之母,不经历过千百次的失败,挫折,哪能看到胜利的曙光。失败和挫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失败将你打败,那你就是一个失败者。你害不害怕失败?”徐指导员耐心开导道。 叶群林听着徐指导员的讲话,感觉心里暖暖的,轻声说道:“我……不怕。” “为何要这么犹豫呢?大声点,干脆点,像个男子汉。”徐指导员激励道。 “我不怕。”叶群林大声回答道,他不想辜负徐指导员对他的期望。 “很好,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把你打败,如果你是一个强者,就应该勇敢面对失败,总结失败经验,继而将失败打败,塑造成一个全身的自我,那你就成功了,成为一个生活的强者,部队的精兵,部队需要有血性的汉子。”徐指导员继续开导着。 “谢谢,指导员,我会努力的。” “加油!注意动作要领,注意力集中。”徐指导员握拳道。 “嗯。” 徐指导员这些话,并不是单独说给高个子叶群林说的,也是说给全连战士们听的,大家都是新兵蛋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必须给大家的士气鼓得足足,这样训练的效果更好,更容易出成绩。 如果张建军是魔鬼的话,那徐指导员就是天使。张建军将战士们当狗一样训练,不会有任何人情,任何情面,他的眼中只有训练,训练,战士们越是叫苦连篇,他心里越是高兴。当战士们颓废,士气低落的时候,徐指导员就会像天使一般出现在你眼前,耐心给将人生,生命的大道理,抚平你内心的苦楚,心灵的创伤,并树立信心,重新振作起来,变成更加强大的自己。 刚才徐指导员开导叶群林时,四哥也立起耳朵,仔细聆听着,想到叶群林现在的状况,很像小时候的自己,小时候自己也被王权利称为傻瓜,笨蛋,自己也是通过永清哥和娘的耐心开导,才逐步重新站立起来,并练就一番本领,最终将王权利和老赖这两座大山打败…… 经历这些事情以后,四哥的内心比以前强大很多,遇到困难,挫折,不抱怨,像个男人一样勇敢面对,勇敢挑战,不断成长…… 人生在世,哪有一帆风顺,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只有经历不断倒下,站起来,再倒下,再站起来,才能成为一个内心强大的智者,这是生命必须经历的过程,生命的过程就是一场修行,能否功德圆满,就要看你个人的造化…… 有了徐指导员的鼓励之后,战士们的士气也被鼓励起来,每次射击都非常认真完成,虽然第一天大家的成绩都非常不理想,但大家都没有气馁。 之后一段时间,大家都非常认真完成射击训练,包括各种动作规范,不断修正自己的射击姿势,修正自己射击姿势中存在的缺陷,这点对射击精度非常重要,只有找到适合自己的射击姿势,才能更稳,更准。 还有进行射击的弹道修正训练,真正玩过枪的人都听过“敢修敢打才是好射手”这句话吧。敢于在射击中修正弹道的偏差,不断凭借自己的感觉,打出属于自己的弹道才是一个好射手的必要条件。 适应不同环境的射击,散光、雨模、视限等等,这些都是恶劣环境下的射击问题,只有不断的加强自己在这些方面的射击水平,在正常的情况下才能更好的发挥。 经过这些强化训练之后,四哥的枪法进步非常快,不说“百步穿杨,”大致可以说指哪打哪,偏差不会太多,射击训练十发子弹,基本能打九十几环,和山虎并列钢四连神枪手。 (二百五十一)紧急任务 1987年6月,经历一年多常规训练钢四连的战士们都已经脱胎换骨,变成了一个个钢筋铁骨的硬汉,战士们的进步也被张建军看在眼里,他心里也高兴,但他不把喜悦放在脸上,而是盘算着一场特殊训练科目,至于什么科目,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徐指导员,他就是要给战士们一次突然袭击…… 某天凌晨四点,张建军命徐指导员吹响了紧急集合的哨声:“啾啾……” “紧急集合,紧急集合。”张建军大声喊道。 大家早就习惯了张建军的套路,对于紧急集合也是非常熟悉了,不像之前那样那么慌乱,一分多钟就有序到操场集结完毕。 张建军没有训话,而是命令战士们道:“紧急任务,赶紧上车。” “是。”大家齐声答应道。 随后,大家有序上了东风牌篷布卡车,“轰轰……”油门加大就往野外拉去。 四哥对这卡车并不陌生,已经做过好几次了,刚来部队时,就是坐着大红花的卡车来到部队的,新兵训练结束也是坐着这卡车来到钢四连的,可这次急急忙忙被张建军拉上卡车,完全摸不清张建军的套路…… 看张魔头着急的样子和嘴里说的“紧急任务,”看来这次不同以往的训练科目,不会是拉我们去战场了吧?…… 不对,如果真拉我们上战场的话,那他会给我们讲清楚任务的内容及注意事项,可他什么都没说,真是猜不透…… 四哥被张建军稀里糊涂拉上车,心里直犯嘀咕,并询问边上的大师兄山虎道:“大师兄,今天到底出什么事了?张魔头神神道道,也没给我们说什么紧急任务,就让我们快点上车?” “今天张魔头确实有点古怪,谁知道他心里憋着什么屁啊。”山虎也摸不透。 “就算屁也不是什么好屁,肯定想着法折磨我们,以前那些套路,他玩腻了,我们也玩腻了,他想换新花样了。”徐晓敏凑过来说。 “晓敏说的对,这张魔头晚上做梦都是如何整我们,不把我们整的叫苦连篇,他连觉都睡不好。”付晔峰道。 “等着吧,这次凶多吉少奥。”颜行像个算卦的,淡淡地说。 听到他们讲话后,叶群林就着急凑到班长马勇跟前问道:“班长,你应该这次我们什么任务吧?” 马勇直摇头道:“这次我真不知道,之前连长和指导员都没透露半点消息。” “班长,连长不会拉我们去战场吧?”四哥询问道。 马勇想了想,摇头道:“应该不会,要是真的有危机情况,基地早就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了。” “我们都训练这么久了,练得头晕脑胀,枯燥乏味,手造就痒痒了,要是真上战场,也没关系。”山虎说。 “师兄,你不怕上战场啊?”四哥问。 “战场上要死很多人的。”叶群林揪心道。 “怕啥,既然来当兵就不要怕死,怕牺牲。”山虎坚定道。 “张山虎同志说的很好,咱们是当兵的,国家需要我们去哪里,就去哪里,就算牺牲,咱们也是光荣的。”马勇说。 “班长说的很好,我们不怕牺牲,在敌人面前不能胆怯,要勇往直前。”山虎说。 “好了,大家趁现在有空,眯一会吧,等会肯定有得折腾了。”马勇说。 “嗯。”大家答应道。 随后,大家缩在原地,将头放在膝盖上打盹。 此时四哥脑子十分清醒,想着刚才大家的谈话,如果真像大师兄所说,我们是去上战场的话,我也不害怕,没什么好害怕的,以前在真武山时,面对狼群,面对狼王,我都没有退缩,没有胆怯过,面对敌人,我更不会胆怯,他们是国家的敌人,就是我个人的敌人,既然是敌人就要让他们付出惨痛代价,让他们知道我们中国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就像以前我对付王权利和老赖一样,我要打得他们跪地求饶,满地找牙…… 四哥捂着头,胡乱思考着,不知不觉也进入梦乡…… 他们坐在车上昏昏沉沉地睡了,司机们没有睡,他们开着车子一路往西,跋山涉水,一路颠簸,越往西走,林子越密,几乎到了无人之地,原始森林之中。 卡车足足开了三个小时,五十公里左右,才到达目的地。 快到目的地后,张建军立刻对大家喊道:“下车集合。” 随即卡车后篷布打开,战士们一个个陆续下车,原地集结等待指令。 “同志们,大家肯定想知道,今天我为何将你们拉在这里?到底是执行什么紧急任务?现在我就告诉你们,鉴于你们来部队已经一年多时间,常规训练,大家已经掌握差不多了,为了综合检验战士们训练成果,我决定给战士们组织一次为期七天的野外生存训练。这次训练我和徐指导员不能参与其中,只做旁观者,让钢四连的战士们以班为单位分别进行,不仅考验单兵能力,也考验团队协作能力。”张建军终于将今天的任务说给大家听。 “这个消息早上张连长才告诉我,野外生存训练,是对大家训练成果一次综合考验,不仅考验着各项军事素质,也是对生理,心里一次极大的考验,也是我们的必修科目,只有通过这次考验,你们才算真正的士兵,可以上战场的军人。”徐指导员鼓励道。 “规则很简单,每个班领一份地图,还指北针,按照地图按照规定时间到达,就算完成任务,有点要求告诉你们,上面有直升机随时搜索你们,不能被直升机发现,如果被发现,就算失败,所以你们途中不能生火。大家听清楚没有?”张建军大声给大家讲解道。 “听清楚了。” “好,以班为单位到那边领装备。”张建军指着其中一辆卡车道。 在大家领装备之际,徐指导员对大家说道:“如果大家遇到意外情况,无法到达目的地可以拉肩上的信号弹,直升机会来救援。” “好的,指导员。”战士们答应道。 “我希望大家最好不要用。”张建军恶狠狠道。 四哥从张建军眼神中看出了杀气,以张建军的性格,他肯定不想自己带的兵半途而废,四哥心里默想,我就算爬,也要爬到终点,绝不会拉信号弹的。 随后,他们各自领到了装备,每人一斤米,一包压缩饼干,三两盐,几颗消炎药,一把锋利的军刀,还给他们每人配发五发实弹,以备不时之需。 正当他们领装备之际,头顶就盘旋过来几架直升机,“哒哒哒……”直升机到达后,放下吊绳。 张建军看到后,对大家说道:“以班为单位上直升机,一排一班上这架,二排上那架,三排上那架……” “是。”几个排长答应道。 张建军这次真是玩大了,将直升机都用上了,他是想用直升机将战士们拉到各自位置,以免他们成群结队,不利于考核出战士们综合实力。 (二百五十二)进入死亡之地 直升机在空中四五米处将吊绳放下,由于离地面非常近,直升机螺旋桨像一个强大的电风扇,风叶的风力能达到每秒几十米,相当于十级以上台风的风力。 在这种强大风力作用下,直升机下面形成了一个强大的风圈,风圈下面的植被,树木纷纷为之折腰,吹得树木东倒西歪,吹得小草几乎水平贴入地面,吹得砂石尘土四处分扬,像台风来临前的景象。 在这种强大风圈之下,普通人都无法正常站立,更别谈爬吊绳,上直升机了,且吊绳也左右摇晃,飘忽不定…… “快上。”直升机上面的老兵对他们喊道。 “快,快上。”张建军在后面对他们吼道。 “是。”马勇答应道,并对一班战士们说:“我在下面捉住吊绳,你们排好队,依次上直升机。” “是。”一班战士们答应道。 四哥排在一班第一位,当然第一个上,马勇扶着吊绳对他说道:“陈寿根,快上,我帮你扶着。” “是,班长。”四哥坚定地答应道。 随后,四哥在马勇帮助下,晃晃悠悠地爬上吊绳,还是第一次上直升机,而且以这种方式上去,四哥心里又激动又紧张,身上肌肉都有点紧绷,战战兢兢,不知如何做动作,手脚不自觉地开始抖动…… 马勇一下看出四哥紧张的情绪,拍了一下四哥的腿,鼓励道:“陈寿根,别怕,不要往下,就把这个当成四百米障碍的高梯,一鼓作气爬上去。” 直升机上面的老兵伸出双手,鼓励道:“别怕,快上。” “嗯。”有了马勇和老兵的鼓励,四哥感觉自己不能辜负他们的期望,深吸一口气,内心鼓励自己道,陈寿根,老四,刀山火海都经历过来了,眼前这点直升机怎能将我拦住,我不能让别人小瞧自己,不能,加油,加油,你是最棒的…… 四哥调整了一下心情,像猴子一般迅速往上爬,最后在上面老兵帮助下爬上直升机。 爬上直升机后,老兵拍了拍四哥的肩膀道:“好样的,新兵,快到里面去。” “嗯,谢谢。”四哥谢道,正往直升机后面走的时候,四哥眼里瞄了一眼下面的情景,顿时感觉后背发凉,胆颤心惊,刚才爬的时候没注意,现在才感觉危险,好悬啊…… 四哥上来休息一会之后,就和老兵一块帮助战友们上直升机,前面山虎,徐晓敏,付晔峰,颜行都挺顺利,轮到大个子叶群林就费老大劲了,因为叶群林有点恐高,且笨手笨手,以前连不动的树都不敢上,对于这种飘忽不定的吊绳更是心惊胆颤,更是难于登天。 上面的老兵和下面的马勇实在没办法,只能放下一只绳子捆在叶群林身上,大家齐心协力才将叶群林这头笨牛拉上去,等大家全部上去后,马勇紧随其后上去。 “哒哒哒……”直升机随即快速拉着他们往投放地点飞去。 经过几分钟飞行,直升机将他们带到密林处一块植被不是特别茂密的地方,随即立刻下降,准备将他们投放在这里。 直升机盘旋稳了之后,老兵立刻放下吊绳,对他们喊道:“好了,你们一排一班投放点到了,快下。” 此刻,马勇第一个下去扶着吊绳,其它班员随即有序下去。 等他们全部下去后,老兵就和他们挥手道别,直升机就盘旋着又去接别的战友去了。 下去后,马勇就把将大家召集在一起,说道:“同志们,这次野外生存训练不同于以前的常规训练,这次我们地处原始森林,这里有很多猛兽,有野象,虎,豹,羚羊,羚牛,小熊,还有很多毒虫,有各种毒蛇,还有毒蜈蚣,毒蜥蜴,山林间还有吸血鬼般的蚂蟥等等,以前中国远征军不知在这片山林损失了多少战士,所以在这里的一切行动必须听指挥,不能擅自行动,大家听清楚没有?” “知道了,保证服从命令。”大家已经被马勇说得毛骨悚然。 中国远征军的故事,四哥以前听徐指导员给他们讲过一些,远征军战士为了躲避日寇追击,被迫躲进野人山,4万人进山,有3万多人葬身原始森林,只有八千人生还,骇人听闻,难道我们已经进入死亡之地…… 随后,马勇拿出指北针和地图,和大家谈论着行动方案,说道:“这次我们的任务非常艰巨,七天要穿越五十公里的原始森林,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我们必须讨论一下行动方案,以最短路径,最快的速度到达目的地。” “班长,那我们得先确定自己的位置,再寻找目的地位置。”上次新兵连时,识图训练科目是四哥带的班,他已经有些经验。 “对,陈寿根讲得很好,我们首先要确定自己的位置在找目标位置,大家睁大眼睛看看,这里有没有特别明显的目标处。”马勇道。 “是。” 随后,四哥,山虎,马勇在一块研究地图,徐晓敏,颜行,叶群林去寻找明显目标位置。 很快徐晓敏爬上树,站在高处观察,找了一条大河,马勇和四哥通过计算,标记出他们所处的位置,并规划出去目的地的最短距离。 弄好这些,马勇立刻命令道:“好,时间紧迫,我们马上开始行动。” “是。”大家答应道。 (二百五十三)危机四伏 行军之前,马勇还让大家在山林间找了些藤蔓,杂草,做成草衣,草帽,整个枪也用藤缠起来,并将脸上摸上泥巴,做伪装,他们穿着这样的伪装服,埋伏在林间的话,根本分辨不出,几乎和原始森林融合在一起。 弄好这些,马勇对大家说道:“快,快,七天五十公里,平均每天最少八公里。” “班长,八公里并不算什么,平时我们每天早上都要进行五公里训练。”徐晓敏道。 “晓敏说得对,八公里对我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困难的。”颜行说道。 “平时我们训练的地方都是有路,且都是熟门熟路,所以并不算什么,在这里没有路,山林茂密,困难程度增加很多。”马勇说。 四哥和山虎以前在真武山生活很多,对于丛林多少有所了解,当然知道山林行军的困难,四哥主动对马勇说道:“班长,我对丛林有所了解,我在前面开路。” “是啊,班长,我和老四以前在山上生活很多年,对山林熟悉,我们在前面开路。”山虎也主动要求道。 “好的,你们兄弟俩拿着刀在前面开路,徐晓敏断后,其他人跟我后面,咱们以山林队形行军。”马勇命令道。 “是。”大家答应道。 所谓丛林行军队形,不同于平地行军,大家排成一条直线,而是队员和队员间必须间隔五十米距离,而且不能在一条直线上,而是前后左右交叉,这样如果遇到危险的话,不至于被一锅端,前后左右可以有个照应,而让徐晓敏顿后,也是马勇精心考虑的,徐晓敏是除了四哥和山虎之后,连里第三位神枪手,关键他天生机敏,爬树能力又强,非常适合断后,消除大家的后顾之忧。 随后,四哥就和山虎快速冲到前面开路,刚开始一些路段还算平坦,只有一些低矮的灌木丛和杂草,并没有行军速度,一下就推进了三公里,顺风顺水,大家心情都非常高兴。 不过快速行军,大家消耗了很多体力,四哥觉得口干舌燥,就回头对马勇发信号:“布谷布谷……” 在山林间行军,远距离大家都是用鸟语进行交流,这是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情况,如果旁边有什么敌情,不至于被发现。 听到四哥呼叫声后,马勇回答:“布谷布谷……”并迅速朝四哥靠拢过去,询问道:“陈寿根发生什么事了?” “大家连续行军二个多小时了,我觉得应该休息一下,恢复一下体力,补充一下水分。”四哥说道。 马勇点头答应道:“嗯,是该休息,调整一下。”立刻对别的队伍发信号道:“布谷布谷……” 其它队伍朝这边靠拢过来,询问道:“班长,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大家原地休整一下,恢复一下体力。”马勇对大家说道。 “是。”大家早就有些疲惫。 付晔峰坐下后说道:“这原始森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今天都跑了那么多路了。” “是啊,班长,这里除了闷热,没什么大不了的。”叶群林浑身都被汗湿透了。 “大家不能光看表面,越是平静越是危机四伏,徐晓敏上树做个瞭望哨,注意观察四周情况。”马勇命令道。 “是。”徐晓敏随即找了棵大树,快速上到树杈,观察情况,并在上面休息,补充水分。 战士们的水是用军用水壶装的,不多,前面行军的时候,大家多多少少也喝了一些,再这么一喝,水壶中的水就所剩无几。 叶群林个子大,消耗也大,这会更是将水一喝而尽,使劲将水壶举得最高,并用手摇了摇,壶里面只有滴出半滴水,感叹道:“唉,这么快就没水了。” 四哥见状,立刻将水壶递给叶群林道:“我水壶中还有水,你拿去喝吧?” 叶群林想接,可手里却推辞道:“谢谢,陈寿根,我不能喝了你的水。” “没关系的,喝吧。”四哥坚定道。 叶群林半推半就接过了水壶,轻轻咪了一小口。 “大家水壶都没什么水了?”马勇看到后,询问道。 大家摇晃了一下水壶,水壶很轻,且能听到“咕咚咕咚”的声音,证明水壶确实已经很空了,说道:“没多少水了。” “水源问题确实是个大问题,这个问题急需解决。山林中有很多水源,但不能随便食用,里面可能存在很多有害细菌,所以我们必须找到干净的水源。”马勇若有所思道。 “班长,不怕,我们行进路线边上就有条河,可以到何种取水。”山虎道。 “对,班长,我和大师兄可以前面带路。”四哥道。 “行,大家也休息差不多了,开始行动,最好不要绕弯路,在直线范围内找到水源。”马勇怕绕弯路耽误行军时间。 “知道了,班长,放心吧!”山虎答应道,并朝四哥挥手道:“老四,走。” “好,大师兄。” 随即四哥站起身和山虎继续往前行进,边走边寻找就近的水源地。 他们继续行军两公里后,前方出现一处垂直崖壁,崖壁上下落差有一百多米,奇陡无比,婉如刀切一般,中间有瀑布飞流直下,下方有一方四亩左右的水塘,后连大河喷涌而下。 瀑布的水流异常湍急,几米之外就能听到水流声,“哗哗……”走进后,水流的声音更是明显,“哄哄……” 一班的战士们来到瀑布脚下,迎面袭来一阵阵凉风,凉风中充满了一颗颗小水珠,敷在身心疲惫的战士们身上,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婉如进入仙境一般…… 叶群林兴高采烈道:“班长,班长,有瀑布,有好多水,我们下河洗个澡,再把水壶灌满再走吧?” 马勇望着这喷涌而下的水,心中也异常兴奋,但兴奋并不能冲昏他的头脑,说道:“这瀑布确实有很多水,但它挡住了我们行进的路。” 四哥清楚马勇的担忧,随即仔细看了一下四周,寻找度过瀑布的路径,垂直上崖壁,那根本不可能,又看了一下瀑布下面的水塘,有鹅卵石形成的天然堤坝,就说道:“班长,我们从崖壁上通过,几乎不现实,又危险又会耗费很多体力,只能通过那堤坝,然后迂回绕道行军了。” 马勇也仔细看了看,没有立刻下命令,而是拿出地图和指北针,蹲下身和大家仔细讨论之后的行军路径。 “我们现在处在这个位置,如果绕道瀑布,我们可能要多绕二公里路。”马勇指着地图道。 “不就多绕两公里,我们不怕。”四哥说。 “是的,班长,我们不怕。”其它战友同时说道。 “既然没得选,我们只能绕道了,绕道瀑布,顺便将水壶灌满。”经过一番分析,马勇命令道。 “是。” 随后,班长马勇第一个挨着鹅卵石下水,其它队员紧随其后,由于水流太急,大家几乎不能完全依靠自己行走,只能一边摸索着鹅卵石,一边慢慢行走,稍有不慎就随波逐流,那就惨了…… “大家都小心点,一定要注意脚下,一定要踩稳才动。”马勇嘱咐道。 “是。”大家齐声答应道。 行进几米后,远处突然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哒哒哒……” 直升机的声音几乎被瀑布的声音掩盖,但机敏的徐晓敏发现了,这还了得,如果我们被直升机发现,那我们岂不全军覆没,徐晓敏立刻朝大家挥手道:“有搜索直升机,大家快闭气入水。” 由于水流声音太大,大家并没有听清楚班长的声音,但看到徐晓敏闭气入水,大家也大致知道危险存在,就立刻深吸一口气,躲进鹅卵石下隐藏起来。 这就是他们的长时间训练出来的默契,也是战友间建立的信任,以心交心,以命交命的信任。 躲进水中后,四哥睁着眼,朝上望着直升机从他们头顶盘旋而过,好悬啊,要不是徐晓敏报告及时,或许我们的训练就此结束了…… 眼看直升机盘旋而过后,四哥欲起身时,他隐隐约约看到水中有双凶神恶煞般的眼神,四哥停止起身,仔细看了一下那东西,灰色皮肤,长着一副钢锯般,摇晃着尾巴朝这边过来,立刻起身大声朝大家喊道:“快跑啊,水中有鳄鱼……” (二百五十四)勇斗巨兽 “哪里,哪里有鳄鱼?”付晔峰问道。 四哥边往前跑,边喊道:“水中有鳄鱼,快跑。” 大家还是半信半疑,但看到前方水中有东西蠕动形成很大的漩涡,能形成这么大的漩涡,水中肯定有巨物,大家顿觉不对劲,迅速跟着四哥往前跑…… “大家快跑……”马勇命令道。 “是。” 大家边答应边玩命跑起来,由于水流太急,且水淹没到膝盖处,脚下又都是圆滑的鹅卵石,根本跑不快,像在冰面行走一般,滑溜滑溜…… 大家跑得不快,可在水中的鳄鱼,那是如鱼得水,行动自如,尾巴甩动几下,继而形成了几个更大的漩涡,三两下就张着大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急速飞出水面,朝高个子叶群林肩膀咬去…… 鳄鱼飞出水面的速度非常之快,婉如一颗从水下潜艇发射的导弹一般,以这种速度,这种体型冲击过来,不用咬,撞都能撞死你,且冲过来的时候,张着它那嘴血盆大口,大口中上下布满锯齿般锋利牙齿,如果被这张嘴咬上一口,那咬合力是相当惊人的,不把你咬死,它是不会松口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断后的徐晓敏眼疾手快,立刻迅速将枪托打向鳄鱼嘴,鳄鱼迅速合嘴,没有咬住叶群林,但咬住徐晓敏的枪托,徐晓敏立刻拉住枪管这边,可他一个人之力如何拉得住鳄鱼,立刻对大家喊道:“快来帮忙……” 叶群林刚才都不知发生什么事,只听到旁边水中“哄哄……”这会听到徐晓敏喊话,才回过神去帮徐晓敏将枪从鳄鱼嘴中抢回来…… 其它战友也立刻回头帮忙,这时大家才看清水中的巨物是什么,原来是只鳄鱼,身长四米左右,皮肤灰色,体型肥硕,看样子是只成年鳄鱼。 开始时,徐晓敏和叶群林俩人一块捉住枪管,使劲往回拉,可他们两个壮汉完成低估了鳄鱼在水中的威力,根本无法从鳄鱼嘴中拉回枪,甚至被鳄鱼往前拉了很多步。 “班长,快用枪将这只鳄鱼打死。”叶群林喊道。 “别急,不要轻易开枪,这样容易暴露我们的目标。大家快找些石头砸它。”马勇回答道。 “是,班长。”四哥,山虎,付晔峰,颜行回答道。 几人立刻俯下身,从水中摸石头。 四哥摸到一块有些菱角的石头,用眼睛微微瞄了一下鳄鱼头,卯足劲砸过去,“呼……咚……”由于鳄鱼身体在使劲摆动,石头没有砸中鳄鱼,直接入水了。 四哥不甘心,立刻下身再拣再砸,“呼……” 其它几人也使劲朝鳄鱼身上扔石头,顿时石头像下雨一般,朝鳄鱼招呼过去,“啪啪啪……” 石头断断续续砸中很多次鳄鱼,可都没有砸中要害,基本都砸在身上,鳄鱼身上布满厚厚的鳞甲,这鳞甲就是鳄鱼天生的防护甲,防护能力超强,石头打在这样的盔甲上面,差不多只能给鳄鱼挠痒痒,根本无法伤害到鳄鱼。 鳄鱼受到石头的刺激之后,更是发威发福,咬着木枪开始死亡翻滚,“啪啪啪……” 如果说鳄鱼那副钢锯齿是它一大杀器的话,那死亡翻滚就是鳄鱼的独门绝技,看家本领。如果它嘴中咬中是活物,被它那副钢锯齿一咬基本已经没命,但可能没有断气,但被这样一翻滚,那任何活物都没有生还机会,翻滚完,骨头散架,肌肉变成肉泥,这时鳄鱼就能轻松享受它的美餐。 一头拿着枪管的徐晓敏和叶群林,那经得起这样翻滚,枪管本来就圆滑,三两下,就被鳄鱼夺去了枪。 看到鳄鱼在那里使劲翻滚,马勇觉得是一个逃生的机会,立刻朝大家喊道:“大家快跑,此地不宜久留。” “是。” “可是我的枪,怎么办。”徐晓敏着急喊道。 “先保命要紧,枪还可以再给你配。”马勇劝说道。 叶群林也拍了一下徐晓敏的肩膀道:“班长说的对,保住小命要紧,枪可以再配,如果命都没有了,就算拿回枪也没有意义了。” “可是……”徐晓敏心里非常不甘心。 枪可是士兵的兄弟,被夺去枪,就是被夺去兄弟,徐晓敏异常着急…… “走吧,兄弟。”山虎对徐晓敏喊道。 徐晓敏还是非常不愿意走,眼睛死死盯着鳄鱼,只见鳄鱼使劲翻滚几圈之后,停了下来,它可能发觉这个味道不对劲,没有血腥味,只有一股木头味,忙活半天,都白忙活了,鳄鱼将枪从嘴中吐出…… 徐晓敏见状后,觉得夺回枪的时机到了,立刻停下脚步,欲从侧面拿回自己的枪。 “徐晓敏,你疯了。”叶群林回头看到了这一幕。 其它人立刻回头,看到鳄鱼张着大嘴朝徐晓敏奔去…… “赶紧掩护晓敏。”马勇立刻命令道。 “是。” 四哥立刻掏出锋利的军刀,并朝鳄鱼头上泼着水,欲将鳄鱼吸引过来,嘴里恶狠狠地喊道:“畜生,过来,有种朝我来啊!” 山虎做着同样的动作,喊道:“杂种,过来啊,朝这边来,爷爷等着你。” 军刀锋利的刀刃,在太阳光的作用下,闪耀着刺眼的光芒,光芒中带着杀气,杀戮的气息,这种气息刺了鳄鱼的眼睛,鳄鱼立刻调整方向,朝四哥和山虎冲过来,因为它觉得四哥和山虎就是一顿美味的午餐。 山虎看到鳄鱼飞冲过来时,立刻从后背包中取出一条绳索,并对四哥说道:“老四,咱们兄弟俩将这货收了。” “好嘞。”四哥答应道,并自己的眼神死死盯住鳄鱼的眼神,喊道:“来啊,畜生。” 受了刺激后的鳄鱼,发疯发狂般朝兄弟俩飞冲而去,“啪……” 第一回合,兄弟俩躲避及时,鳄鱼扑了个空,不过鳄鱼立刻回头狂咬…… 第二回合,鳄鱼再次扑空。 第三回合,四哥身后刚好有块大鹅卵石,鳄鱼朝它扑过去的时候,四哥及时躲闪,鳄鱼的嘴却直接撞向鹅卵石,一时将它撞蒙了,没回过神…… 山虎见时机来了,立刻上前拿着绳索将鳄鱼捆住,捆了好几圈,只有将鳄鱼嘴封住才能收拾它,费掉它的功夫,接下去的工作就好做多了。 四哥也不含糊,立刻骑到到鳄鱼背上,将锋利的军刀刺向鳄鱼的后脑,这是鳄鱼身体最薄弱的环节,美洲豹对付鳄鱼就是用这个办法,鳄鱼只能束手就擒…… 眼看兄弟俩胜利在望,被军刀刺伤后,鳄鱼突然醒了过来,想动嘴巴,可动弹不了,只能玩命挣扎,并开始死亡翻滚,欲甩掉身上的四哥,“啪……” (二百五十五)脱离险境 鳄鱼开始翻滚,产生强大的离心力,四哥感觉身体失去平衡,欲被甩出去,但利用小腿之力,将鳄鱼夹紧,随后立刻用双手死死捉住鳄鱼两条腿,欲制服这头巨兽。 可能是鳄鱼足够强壮,又或者是四哥身体太单薄,鳄鱼死亡翻滚的速度,丝毫没有降低,鳄鱼背着四哥在翻滚时,就像船舶的螺旋桨在水中高速旋转,强大的速度,激起强大的水花,婉如一朵在水中盛开的白荷花。 在这种速度驱使下,四哥眼中,鼻中,嘴中灌入很多水,几乎使四哥窒息,情况非常危及,但四哥没有放弃,并摸索出规律。当鳄鱼转出水面瞬间,四哥立刻捉紧时机呼吸一口;当鳄鱼转入水中之时,四哥则将气管闭住,防止水进入肺中。 四哥心里清楚,这头巨兽的嘴已经被封住,废掉一项武功,现在它还有一项绝技,死亡翻滚,如果要降服这头桀骜不驯的巨兽,就必须再把它死亡翻滚的功力也废除,只有将它身上两项盖世功夫全部废除,才有希望制服这头巨兽。 相较于废除钢锯齿,废除死亡翻滚要难很多,因为这是一头成年强壮的鳄鱼,正是当打之年,那体型,体力,身体状态都是最好的状态,这种状态下的鳄鱼,别说人了,就算来条巨蟒也未必是它的对手…… 四哥本想和鳄鱼拼耐力,将鳄鱼拖累,继而给它致命一击,就像当年对付王权利和老赖一样,他们够毒,够狠,要想制服他们,就必须比他们更狠,用最狠,最有力的拳头将他们打败,打得他们跪地求饶,以前我可以做到,现在同样可以做,我一定能做到…… 但鳄鱼毕竟不是王权利,不是老赖,它不是人类,人类的体能怎能和巨兽相比,四哥也觉得自己低估了鳄鱼的实力,因为鳄鱼连续翻滚了十来圈,依然没有减弱翻滚的速度,依然体力充沛,这完全超过四哥的预想…… 就在四哥和鳄鱼纠缠之时,大师兄山虎也没有闲着,死死拽住绳索,不想让鳄鱼翻滚,可他一己之力哪能拽得住绳索,只见绳索在鳄鱼翻滚时,套很多很多的圈,反而将山虎往前越来越近…… 马勇见状立刻命令战士们去帮助山虎拽绳子,喊道:“大家快去帮忙。” “是。” 大家立刻飞冲上前拽绳子,人多力量大,一班人就和鳄鱼在水中拔河比赛。这场比赛和元旦的拔河一样,大家使劲往下蹲,使身体重心向下,卯足劲,使劲拽住绳索,为了使大家步调一致,马勇喊着口令:“一二,一二……” “嘿呦,嘿呦……” 徐晓敏在刚才鳄鱼开始翻滚的时候,就冒险游过去将自己的枪重新拣回来了,浮出水面后,他仔细看了一眼自己的爱枪受损程度,木质枪托半截被咬断,枪托是用上好的胡桃木做成,胡桃木木质细腻,硬度较强,就是这样上好的木头就轻易被鳄鱼咬断了,可见鳄鱼的咬合力真的非常强大…… 看见枪托被咬掉半截,徐晓敏非常心痛,立刻端起枪,简单操作了一番,坚持其它构件是否收到损伤,所幸其它部件都完好无缺,准星也没有偏。 正当大家和鳄鱼拔河之时,徐晓敏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拿着自己已经受损的枪,瞄准鳄鱼,欲将鳄鱼打死,他心里非常恨鳄鱼,因为鳄鱼毁了自己的枪,枪可是他的心肝宝贝,他对待枪的态度比别人对待女朋友的态度更好,更亲密,每天都要给枪仔细擦拭好几遍,并用嘴亲昵枪。 有时被付晔峰看到,付晔峰就会说他是傻瓜,把枪当老婆,徐晓敏并不在乎,他就是喜欢枪,这会被鳄鱼毁了自己心爱的枪,就像被人毁了自己老婆一般,那心中的怒火,是个男人都清楚…… 由于鳄鱼翻滚速度太快,且四哥又在鳄鱼背上,徐晓敏根本无法瞄准,弄不好会伤到四哥,可心里又怒气冲天,欲除之而后快…… 山虎余光瞄到徐晓敏举着枪对着鳄鱼,立刻对徐晓敏喊道:“晓敏,不要啊,老四在上面,你可不能乱开枪啊?” 听到山虎喊,马勇也转头看到晓敏,立刻命令道:“徐晓敏,我命令你,立刻放下枪。” 徐晓敏耳朵聋了一般,根本听不进任何声音,依然举着枪,他已经失去理智…… “徐晓敏,我命令你放下枪。”马勇继续劝说道。 “晓敏,快放下枪。”其它战友也对晓敏喊道。 徐晓敏依然没有反应,他不想听任何话,他只想将鳄鱼打死,打死,让它永世不得超生…… “徐晓敏,你想违抗军令吗?”马勇加大语气道。 当马勇说完这句话时,鳄鱼居然挣脱了绳索,并停止了死亡翻滚。 嘴巴被挣脱后,鳄鱼身体立刻开始震动模式,身体左右摇晃,狂甩尾巴,嘴巴使劲朝上,乱啃乱咬,欲将背上的四哥咬死,拍死…… 鳄鱼开始震动模式之后,四哥感觉自己坐上摇摇椅一般,前后左右都开始颠簸起来,颠簸的幅度非常大,且危险程度比刚才成倍增加,因为他几乎捉不住鳄鱼的身体,再加上鳄鱼那条强有力的大尾巴,甩来甩去,拍得浪花四溅,如果被这条尾巴拍中,那存活的几率几乎为零…… 山虎看到这一幕后,胆颤心惊,出山时,师傅交代过他要好好照顾好师弟们,如果老四真被这头畜生弄死了,我又有何颜面回去见师傅,有何颜面面对师妹亚美,不行,我必须救我师弟…… 山虎想着,就将刀装入枪头,欲和刺刀刺死鳄鱼,在他看来,就算我死,也不能让师弟死,这是张山虎,就是大师兄,他把兄弟情义看得比什么都重! 坐在鳄鱼背上的四哥,也没有闲着,他举着刀,使劲刺向鳄鱼的,一刀比一刀猛,一刀比一刀狠,可鳄鱼的鳞实在太厚,根本无法刺穿。 正当四哥束手无策之际,鳄鱼又扬起头欲咬四哥,四哥看到鳄鱼褐色的眼睛,不顾三七二十一,举起刀就刺向鳄鱼的眼睛,“杀死你……” 鳄鱼的眼睛被刀刺后,顿时鲜血直流,疼痛难忍,立刻没有刚才的震动,俯下水,欲逃之…… 当鳄鱼俯下水,那一刻,四哥感觉自己逃生的机会来了,立刻逃鳄鱼背上游走。 山虎刚好也冲到这片水域,立刻扶住了疲惫的四哥,说道:“老四,跟哥走。” 四哥看了一眼山虎,感觉自己终于脱离险境,疲惫喊道:“嗯。” “大家快去帮忙。”马勇对大家喊道。 “是。” (二百五十六)都是为了生存 临到岸前,马勇对大家说:“大家赶紧把各自水壶灌满,上了岸,不知什么时候能喝到干净的水了。” “是。”大家边回答边拿出水壶取水。 山虎见四哥身体还十分虚弱,对他说:“老四,你把水壶给我,我帮你灌水。” 四哥摇摇手道:“师兄,不用,我没事,我自己灌吧。” “那你慢点。”山虎担心道。 “嗯。” 借着取水时机,颜行,付晔峰,叶群林顺便洗了一下脸,并使劲捧起水往嘴灌,大家跑了一上午,本来就跑得人困马乏,再加上刚才一折腾,更是累得不行,这河水非常清凉,且饱含各种矿物质,没有任何污染和添加剂,是纯天然的矿泉水,大家不仅想喝水解渴,也想用水填饱肚子。 马勇看见他们几个使劲喝水,就对他们说道:“你们少喝点,喝多了跑不动的。” “班长,我肚子有点饿了,口粮又不多,想用水填一下肚子。”叶群林傻乎乎地说。 “水哪能填饱肚子啊,水喝多了,尿就多,会影响行军速度的。”马勇说。 此时在队伍后面的徐晓敏对大家喊道:“大家快上岸,那畜生又来了。” “啊?……”大家惊讶地喊道。 四哥立刻回头看去,只见那畜生正甩着大尾巴,张着大嘴咆哮着过来,被刺伤的右眼正流着红红鲜血,火红火红,流下的鲜血染红鳄鱼半边脸,远处看一面灰,一面红,就像二皮脸,其状极其狰狞,恐怖,看得出来来这次它冲过来的气势比前几次更加凶猛,有气吞山河般气势,被激怒后的鳄鱼欲想大开杀戒…… “大家快上岸,徐晓敏掩护。”马勇命令道。 “是。” 随后大家快上上岸,而徐晓敏边往后退边拿着枪对准鳄鱼,他心里也害怕鳄鱼,但鳄鱼毁了他的枪托,这是他所不能忍的,他想用这把枪将鳄鱼打倒,打死…… 徐晓敏举着枪,用准星瞄准鳄鱼的眼睛,打中眼睛就能打死鳄鱼,可由于鳄鱼摆动幅度太大,且没有规律,根本无法正常瞄准,眼看鳄鱼越来越近,徐晓敏平静了一下心情,让自己静下来,给鳄鱼致命一击。 “徐晓敏,快上岸。”四哥上岸后,伸手去拉徐晓敏。 其它战友也凑过来说:“徐晓敏,快点上岸。” “啪……” 在这危机关头,徐晓敏还是扣动了扳机,子弹朝着鳄鱼左眼飞冲而去,“呼……咚……”子弹从鳄鱼眼边擦边而过,落在水中。 徐晓敏看到没打中鳄鱼,立刻上了第二发子弹,欲和鳄鱼死干到底,此时四哥和山虎重新下水,将徐晓敏死死抱住,往岸上拖,嘴里喊道:“兄弟,快走。” 徐晓敏还是非常不甘心,欲挣脱两人,但真武山兄弟俩臂力非常厉害,一下就抱着徐晓敏靠到岸边,其它战友立刻帮忙将其拉上岸。 山虎和四哥紧随其后快上岸,正在这时鳄鱼也冲到此处,张着大嘴,朝着四哥的腿咬去,“嗷……” 要不是上面战友拉得快,差几毫秒时间,鳄鱼那张布满钢锯的大嘴就能咬上四哥的腿,如果被这张大嘴咬住,那四哥的腿肯定保不住,好悬啊! 上岸后,四哥回头一望,看见那鳄鱼疯狂地往岸上冲击过来,“嗷……”由于水面到岸上有一米左右高度,鳄鱼并没有冲上岸,而是在下面不断张着嘴,冲击着…… 四哥望着鳄鱼,心里又可怜又后怕,可怜的是鳄鱼的右眼被它刺伤了,那右眼肯定会瞎,瞎之后,以后捕食就会更加困难了,生存自然更加困难了…… 人类和动物一样都是大自然的生物,人类为了生存和利益可以随意屠杀各种动物,甚至人类本身,动物为了生存也要猎杀弱小动物,相较于残暴的人类,动物间的猎杀相对原始,简单很多,它们只是为了填饱肚子而已,人类要复杂很多,很多…… 看着鳄鱼那只被刺瞎的眼睛,也让四哥想起小时候跟永清哥捉野猪的情形,那次野猪的眼睛被打瞎了,四处乱窜乱撞,自寻死路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非常可怜…… 徐晓敏举着枪欲打掉鳄鱼另外一只眼睛,四哥立刻拉住了他,说道:“算了,晓敏,它也是一条生命,留它一条活路吧!” 徐晓敏回头看了一眼四哥,四哥的眼神中充满了怜悯之心,就慢慢放下枪。 此时天空传来了直升机的声音,“哒哒哒……” “搜索直升机来了,大家快点进林子。”马勇命令道。 “是。” 听到命令后,大家迅速朝瀑布右侧的林子钻进去。 这边的山林比刚才的林子要茂密很多,根本没有正常行军的路线。 四哥和山虎在前方开路,也是无处落脚,只能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丛,用刀开路,这样行军非常危险,不仅脚下存在危险,脚上同样存在危险,脚下可能存在一些洞穴,陷阱,还有蛇,脚往上身体不知前方情况,随时都有猛兽出现,只有尽快离开这片山林才是上策。 “老四,你在前面小心点。”山虎对四哥嘱咐道。 “好的,师兄,放心吧。”四哥答应道,又说道:“师兄,这林子太密了,我们应该早点离开才是。” “是啊,此地不宜久留。”山虎说道。 山虎刚说完这句话,突然抬头往四哥身边望了一眼,看见一条绿头蛇埋伏在一根树枝上,四哥正胳膊挥刀去砍,情况非常危机,山虎立刻大喊:“老四,别动。” (二百五十七)落入陷阱 听到大师兄山虎的喊声后,四哥立刻收起刀,回头询问道:“大师兄,怎么了?” 山虎快步上前,拉住四哥往后退了很多步后,指着树枝上的绿头蛇说:“老四,你看,那枝头有条绿头蛇。” 四哥顺着山虎所指方向望去,那根枝头居然埋伏着一条绿头蛇,由于旁边的枝叶都是绿色,蛇也是绿色的,绿头蛇和周围环境完全融合在一起,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发现,感叹道:“好悬啊!幸好师兄提醒,要不然就中招了。” “这种蛇叫竹叶青,毒性非常强,现在都没有很好的药对付它,我们真武山也有,以前附近村民上山砍柴时,也有被咬过,基本救不回来,是一种非常恐怖的蛇。”山虎讲解道。 “这么恐怖啊,那咱们绕着走。” “嗯,前面尽量小心点。” “知道了。” 随后,四哥拿着刀绕着路,往前行进,由于出现绿头蛇的缘故,四哥不敢盲目推进,更不敢盲目砍伐树枝,做到仔细,仔细,再仔细,确认无误后,再慢慢推进,这样推进的速度就非常慢…… 山虎紧随四哥后面,这时俩人不能离开太远,万一出现意外情况,双方都有个照应。山虎还提醒后来的战友们说:“这里有毒蛇,大家一定要小心。” “好的。”战友们答应道。 “蛇,哪里有蛇,我最怕蛇了。”付晔峰喊道。 “你的脚下就有蛇。”颜行吓唬付晔峰道。 付晔峰立刻跳起来,大喊:“哪里,哪里。” “哈哈……”逗得别的战友哈哈大笑。 “这么大的人了,还害怕蛇啊?从小到大,我不知捉过多少蛇。”颜行说。 “小的时候,我被五步蛇咬过一次,差点没了命,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我非常害怕蛇。”付晔峰辩解道。 “原来如此啊,那也不怪你,不过在这密林中,毒蛇众多,你必须克服这个心理障碍。”马勇说。 “是,班长,我尽力而为。”付晔峰说话时,为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大家一定要倍加小心。”马勇对大家说。 “是。” 他们正说话间,四哥则小心翼翼继续往前行进…… 穿过这段密林,四哥眼前出现一片茂密的灌木丛,植被虽比较低矮,但非常茂盛,无法辨别脚下情况,四哥不敢怠慢,在旁边砍了一根树枝,作为探路之用,身怕脚下有深坑,洞穴,或陷阱之类,小心无错。 四哥拿着树枝,像一个探雷器一样四处搜索着,树枝头按下去是硬的,基本没什么问题,可以往前推进,碰到软的地方就绕路行走。 虽然四哥非常之小心,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四哥走了一段路后,就加快脚步行走,突然踩到一块表面圆滑的石头,脚一滑,往下滚了下去,这一滚可不得了,滚入一处陷阱中…… 这是一处埋伏野猪的陷阱,直径一米多,深三米,下面全是锋利的木尖,上面本来用杂草覆盖,可能长时间没有野猪落入陷阱,上面长出很多鲜嫩的杂草,完全和环境融合在一块,只有布陷阱的人知道,外人根本无法判断。 “啊……”四哥大喊。 眼看自己掉入陷阱,四哥反应迅速,立刻用手中的树枝垂直插入陷阱中,但由于陷阱的泥土松软,再加上四哥身体的重力加速度,树枝往下深入很多…… “啊……”四哥开始尖叫起来,这是临近死亡的尖叫,这声音就像以前那头野猪垂死挣扎时的嚎叫声,是一种无力,绝望的嚎叫声,也是人和动物本能的叫声,最后一哆嗦…… 四哥眼瞅着自己身体就要被下面的尖刺刺到时,树枝在离尖刺40公分处停住了。四哥立刻用双手死死捉住树枝,并张开双脚,用脚面接触陷阱壁,以求获取更大摩擦力,防止身体往下陷,往下陷就完了,因为四哥的头部下面正对着尖刺,如果真的往下陷,那头部器官,眼睛,鼻子,嘴巴,肯定先被尖刺刺到,被这种尖刺刺到,毁容都是小事,刺到眼睛的话,估计比那头鳄鱼更惨,因为这个力是垂直往下的,刺中眼睛后会刺伤大脑,刺到大脑的话,那就一命呜呼…… 望着眼下的尖刺,四哥感叹报应来得太快,刚才刺伤鳄鱼的眼睛,就会就报应到自己头上了,但他没有绝望,以前这么多磨难都过来,自己不能轻易就把性命交代在这里,太不值得了,我不能死,不能死…… “救命啊,救命啊……”四哥拼劲所能呼喊着,因为他发觉手下这根树枝不是十分坚固,随时都有折断的风险。 “老四,你没事吧!”山虎离得最近,刚才看到四哥从那里滚下去,可由于心急,自己差点也滚进陷阱中,好不容易找了处落脚点,就立刻爬起来救四哥。 “师兄,我没事。” “你先稳住,我放绳子下来将你拉上去。” “嗯。” 为了保险起见,山虎将绳子一头固定在一棵树上,再把另外一头绳子放下,喊道:“老四,你用一只手将绳子捆住你的腰。” “好。” 绳子就抛在四哥身边,轻松就可以拿到,但由于他双手支撑着树枝,如果断然松开一只手,有掉下去的风险,可不冒点风险,只能在这里等死,与其等死,不如一拼。 山虎也看出了四哥的危险处境,安慰道:“老四,别着急,把你的功力用出来,你肯定能行。” “放心吧,师兄。”四哥在真武山时,臂力惊人,铁拳的威力比老赖还牛,一只手撑住身体并不是什么难事。 只见四哥深吸一口气,发了一下功,继而松开右手去捉绳子,将绳子绕腰部一圈,并打上两个死结,在第二个死结刚刚打好时,左手下树枝震了一下,并发出“咯吱”一声,树枝快断了。 “断了,快拉。”四哥大喊。 “大家赶紧拉。”马勇对大家喊道。 就在刚才四哥捆绳子时,其它战友也赶到这里增员,人多力量大,大家一块使劲,“嘿呦,嘿呦……” 四哥身体不是特别重,后面五六个壮汉可以轻松拉动四哥,只见四哥像只青蛙一般被慢慢拉上来。 眼看胜利在望,可是由于刚才四哥第二死结没有捆紧,绳子在慢慢松开,四哥也注意到这点,立刻用右手腕绕着上面的绳子弯一圈,并捉紧,以防万一。 万一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绳子结全部打开,四哥身体迅速往下掉,不过幸好右手挽住绳子,不至于掉下去,此时,右手几乎已经触到陷阱上沿。 山虎见状立刻拉住四哥的右手,并对大家喊道:“大家快来帮忙。” 其它战友见状,立刻伸手来拉四哥,上下齐心协力,一鼓作气终于将四哥拉上来。 上来后,四哥感叹:“好悬啊!” (二百五十八)有鬼啊 “陈寿根,身体没受伤吧?”马勇关切道。 四哥环顾了一下全身,除了右手上来时被石头划破一点皮,流了一点血之外,其它地方都没受伤,说道:“我没事。” 山虎将自己的水壶递给四哥道:“老四,喝口水缓缓吧!” 四哥接过水壶,答应道:“嗯,谢谢师兄!” 四哥打开瓶盖,没有大口喝,只是咪了一小口,身体也稍微缓过一些,便对大家说道:“这个陷阱有点奇怪。” “怎么奇怪了。”付晔峰问道。 “这片山林是原始森林,几乎都没有人烟,为何却有野猪陷阱呢?”四哥说。 “老四说的对,这个陷阱出现在这里确实非常奇怪。”山虎诧异地说。刚才山虎只顾救四哥,都没顾得上陷阱之事。 “确实太奇怪了。”马勇说着,站起身去查看陷阱。 大家也跟着站起身,围拢在陷阱边,仔细端详。 四哥指着陷阱道:“大家看陷阱的阱壁挖痕都非常新,这个陷阱应该挖出来没多久。大家再往下看那些尖刺,尖刺虽是用木头做的,但木头还非常新鲜,并没有腐烂,同样证明这陷阱还是新的。” “可为何陷阱上的,植被如此茂密?”颜行指着遮掩陷阱盖的植被问。 “这点很好解释,他们弄好陷阱后,就盖上新嫩的杂草,山林里雨水充沛,杂草的根没有死,又重新发新芽,开新叶了。”山虎说道。 “那这陷阱是做的?这片山林不是原始森林,无人区吗?”付晔峰询问道。 大家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望着陷阱,陷入沉思…… “莫非是……”徐晓敏话说到一半停住了。 “是什么?……”大家立刻将眼神转向徐晓敏,看徐晓敏能给出什么答案。 “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只是听说这山林里有过野人传说。”徐晓敏说。 “野人?”四哥问。 “嗯。”徐晓敏点点头。 “不会是远征军的鬼魂吧?”高个子叶群林凑过来说了一句。 大家都被叶群林这句话说得惊悚不已,这片山林曾经埋葬过几万远征军战士,他们的遗骨,魂魄,还留在这山林里,难道他们回来索命了…… 正在大家疑惑之际,马勇对大家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野人,鬼魂之类,我们是共产主义队伍,不相信那些牛鬼蛇神,我们相信科学,相信党。” 说着,马勇站起身,看了一下时间,已是下午一点多,便对大家说道:“时候不早,大家赶紧赶路,快点把失去的时间追回来。” “是。” 本来四哥想冲到前面开路,但山虎拦住了他,对他说:“老四,这次让师兄在前面带路吧!” 四哥本想推脱,但刚才右手臂受了点伤,影响挥刀砍树枝,所以没有拒绝山虎的要求,说道:“师兄,你小心点。” 在四哥心中,大师兄山虎就是一座山,一座可以依靠的大山,有了这座山,无论遇到什么大风大浪都不会害怕,因为这座大山都会在关键的时候搭救你,这座山就是四哥心中的安全港湾,就像母亲的怀抱一般温暖,安逸…… 四哥和大师兄山虎间的感情,已经超出传统师兄弟间的感情,这种感情比亲情更浓,更重,更深,浓于血液,重如泰山,深入骨髓,所以四哥也不希望自己大师兄出现什么意外。 “放心吧。” 山虎望着四哥关切的眼神,深知四哥是为自己好,山虎语气坚定地回答,意在告诉四哥,放心吧,老四,有师兄在,前方就是有飞机大炮,也不用担心。 随后山虎冲在队伍前面,四哥跟随山虎后面十米左右。 重新开始行军后,马勇觉得这片山林有点蹊跷,就嘱咐大家道:“大家都把眼睛放亮点,随时观察四周,特别注意头上和脚下。” “是。”大家齐声答应道。 有了绿头蛇和野猪陷阱的经历,大家不敢掉以轻心,严密观察四周情况,步步惊心,身怕自己碰到蛇或落入陷阱,特别是高个子叶群林,他把这些意外情况归结为鬼魂作怪,心里更是胆颤心惊,一步三回头。 在后面断后的徐晓敏就会催促他说:“叶群林,你左顾右盼地看什么,快点走吧!” “我怕鬼。”叶群林说。 “大白天的,哪有鬼,就算有鬼,它们也逃不出我的枪。”徐晓敏说。 被徐晓敏这么一说,叶群林心里踏实多了,我又不是最后一个,我怕啥……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山虎的喊叫声:“有鬼啊……” “啊,真有鬼啊?”听到声音后,叶群林身上立刻竖起鸡皮疙瘩。 徐晓敏举着枪推着叶群林往前冲,说:“快,我们冲前面去看看。” “可是我怕鬼。” “快点吧。” 当他俩赶到山虎处时,大家都已经赶到了。 只见山虎落入一个泥潭之中,这个泥潭非常深,越用力往上爬就会陷得越深,关键山虎挣扎几下,手里捉起泥巴,泥巴里不断翻出死人的骨头,有头骨,手骨,肋骨,腿骨等等,很多很多,简直落入一个无人坑中,恐怖不已…… 这些东西使得一向沉稳的山虎也乱了阵脚,失声大喊:“有鬼啊……” 四哥由于救人心切,听到大师兄喊叫声后,差点也冲入泥潭,幸好山虎及时喊住了他,才在泥潭边缘刹住脚,继而在边上砍了根长长的树枝,伸向山虎,不能下去救人,只能让山虎捉住树枝,再将他拉上来。 “大师兄,捉住……” (二百五十九)泥中挣扎 树枝长度不是很长,不能伸到山虎手边,离山虎的手还有十公分的距离。搁在平地上十公分距离并不算什么,但山虎现在陷在泥潭之中,这点距离就太远了。 只见山虎欲挣扎身体去捉住树枝,可刚一使劲,身体不能往前,反而往下陷很多,烂泥都到他脖子位置,如果再使劲的话,他整个人都有陷下去的风险。 四哥见状,心里更是心急如焚,着急地喊道:“怎么会这样啊?怎么会这样啊?” 当时四哥救山虎急切,马上扔掉树枝,自己欲跳下泥潭去救,“师兄,别怕,我来救你。” “不要。”山虎大喊。 “不要。”马勇上前拉住四哥,但四哥拼命挣脱,喊道:“放开我,放开我……” 此时,付晔峰,颜行,叶群林,徐晓敏一块上来拉住四哥。 “陈寿根,冷静一下,你这样非但不能救张山虎,而且会把你自己性命搭进去。”马勇劝说道。 “我不管,我和大师兄一块从真武山出来的,在山上我们立过誓言,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日死。现在大师兄身处险境,我却无法就他,那我就和他一块死。”四哥异常激动地说。 说的时候,眼眶红润,泪珠欲喷发而出,但没有流出…… “老四别傻,誓言只是说给老天听的,不要当真,就算我今天死在这里,你也不要做傻事,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你娘还等着你回去娶亚美呢?亚美,我的小师妹,多么贤惠,多么美丽的姑娘,能看上你,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你不能辜负了她,你要好好对她,知道没?”山虎苦心劝说四哥。 山虎说到亚美时,也是含情脉脉,看得出来他心里也喜欢亚美…… 在四哥没上山之前,山虎确实是喜欢亚美,亚美也喜欢山虎,那时山上有山虎,七锭,宝林三师兄弟,七锭贪财,宝林好色,俩人都没人亚美法眼,山虎不仅不贪财,也不好色,且功夫好,人品好,模样也帅,那时亚美非常仰慕山虎,山虎心里也清楚,但不敢表白,只能埋在心里。 后来四哥上山,亚美和四哥对上眼了,山虎更是把这份情埋的更深了,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从未和任何人说过,在他看来爱一个并不一定要占有她,有一种爱叫作放手…… “大师兄,不要说丧气话,我们一定会救你上去的。”四哥坚定地说。 “陈寿根,把树枝给我,我腿长,手长,我肯定能够到的。”高个子叶群林对四哥喊道。 四哥望了一眼叶群林,叶群林身高一米八几,腿长,手长,身形比自己长多了,就立刻将树枝递给他道:“接住。” “嗯。” 叶群林接住树枝后,立刻将身体蹲下,手臂举着树枝伸向山虎,不亏为高个子,树枝居然伸到山虎头边。 看到这种情况后,四哥心中大悦,立刻对山虎喊道:“大师兄,快捉住树枝,我们把你拖上来。” 山虎没有啃声,此时不该把力气放在说话上,现在每一分力气都是弥足珍贵,力气要使在刀刃上,当然力气也不能盲目使,弄得不好头如果陷下去,那真是为时晚矣…… 只见山虎挣扎着伸手去捉绳子,手是捉住绳子了,但由于身体用过力,头也往下再陷了几公分,烂泥漫过嘴巴,就要漫过鼻孔,如果漫过鼻孔,不用烂泥漫过整个头,没几分钟山虎就会窒息而亡…… “师兄,捉紧了。”四哥在这头捉住叶群林的腰道。 山虎已经完全不能开口说话了,现在他心里想着,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要活下去,我还有很多事要做,我要活下去…… 强烈地求生欲望,使得山虎死死捉住树枝,幸好手触碰的位置上有个枝节,这样他手捉的更牢,更稳,但他用力拉树枝时,同样是烂泥漫得更多,就快盖过鼻孔了…… “大家快拉啊,快拉。”四哥火上眉梢一般着急。 “嘿呦,嘿呦……” “山虎,你不要用力,我拉你。”马勇一下发现了问题所在,对山虎喊道。 山虎眼珠动了一下,表示赞同,随后用手死死捉住枝节,脚没有用力。 按照正确的方法之后,效果很明显,山虎的头和肩膀很快就被拉上来。 四哥见状后,心中大悦,高兴地对山虎喊道:“师兄,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把你拉上来。” “嗯。”山虎终于开口说话了。 正当大家觉得胜利在望时,叶群林手滑了一下,树枝掉了下去。 “啊……”叶群林大喊:“我实在拉不住了。” “快去捡啊。”四哥大喊。 随着叶群林这头掉下去,山虎也随之往下滑了一点,不过他现在有些经验,身体不敢动弹半分,所以没有往下陷很多,肩膀还露在外面。 马勇见状,立刻命令道:“徐晓敏,你立刻将绳索抛给张山虎。” “是。”徐晓敏高声回答。 徐晓敏立刻从背包中取出绳索,一头快速打了绳结,抛给山虎道:“接住,用绳子套住你的肩膀。” “好。” 山虎接住绳结,这是一个活结,可以自由伸缩大小,山虎将绳结伸开一些,套过头,再套过右手,套过左手,这样就套住整个上臂。 正当山虎套绳子之际,叶群林这边也重新捉住了树枝。 随后岸上,三人拉树枝,三人拉绳子,六人齐心协力,终于将山虎拉了上来…… (二百六十)致敬前辈 上岸后,山虎全身都被泥包裹,裹得像一个泥人雕像一般,要不是眼睛和嘴巴,远看还以为是兵马俑,由于全身摸了灰泥巴,使得牙齿显得特别白,洁白无瑕,就像黑人皮肤黑,牙齿却显得白,都需要环境衬托。 四哥不顾山虎身上是否有脏泥巴,直接上前抱住山虎说道:“师兄,没事吧?” “张山虎,没事吧?”其它战友同时上前询问道。 “我没事。”山虎非常疲惫地回答道。 山虎也算是从鬼门关闯了一遭。今天要不是大家搭救及时,或许这条小命就交代在这里,都说“患难见真情,”通过这件事,山虎也真心感受到师弟四哥对他确实真情真意,作为大师兄的我,以后更应好好照顾好师弟,不仅为了师傅,亚美,四哥娘,更为了这份兄弟情。 还有这些舍身救命的战友,他们这些人既不是我的师兄弟,也不是我的亲人,在危难的时刻却能舍身相救,山虎心中同样充满感激,非常感激…… 这就是军人身上所具备的品格,这就是战友情,一方有难八方支援,部队里的战士把战友情看得比什么都重,重如泰山,坚如磐石,绝不动摇…… “张山虎,你刚才是怎么掉下去的?”马勇上前询问道。 “是啊,师兄,你怎么掉下去的,刚才你在前面走,忽然一下,我就看不到你人了。”四哥同样非常惊奇,本来师兄警惕性非常高,今天怎会突然栽跟头。 “刚才我在前面走,突然看到树上有只山鸡,我就拣了块小石头,欲把它打下来,晚上可以给大家吃。我挥手用力扔过去,小石头打中山鸡了,掉在泥潭中,刚才这个泥潭表面都是树叶,根本看不出是泥潭,我捉鸡心切,一个鱼跃冲着鸡飞扑而去,结果鸡没捉到,自己就陷了进去,越陷越深,我就用力挣扎,谁知手里捉到很多死人骨头,我一时惊慌失措,就大喊,有鬼啊!”山虎不紧不慢边将边回忆,将刚才前因后果都讲过大家听。 刚才四哥眼里只顾山虎,眼里没有注意其它东西,听山虎讲到死人骨头时,四哥这才朝泥潭中望了望,山虎挣扎过的地方,陆陆续续露出很多遗骸,极其恐怖…… 四哥望着这些遗骸,不禁后背发凉,这哪是泥潭啊?简直就是一个死人坑,并且埋了很多很多死人的万人坑。 “这里怎会有这么多死人啊?”四哥感叹道。 “刚才我在野猪陷阱时,就说有鬼魂,你们不信,现在看到了?”高个子叶群林道。 “叶群林,你是革命战士,不要相信这些迷信。”马勇训斥道。 “这个坑里有这么多死人确实非常奇怪。”山虎也觉得非常蹊跷。 “这里肯定死了那多人,肯定经历不寻常的事情,天灾人祸。”付晔峰分析道。 “可是这里是原始森林,无人区,会发生什么大事呢?”颜行问。 “这个问题确实值得深思。”马勇说。 大家在讨论之际,徐晓敏尽忠职守,举着枪,站在高处,观察着四周情况,时刻保持警惕,保证大家安全。 正在这时,四哥眼神晃了一下,忽然看到泥潭不远处出现一个圆形物体,有点像他们的军用水壶,可由于全是泥巴,根本无法分辨,就对大家喊道:“你们瞧,那是什么东西。” “哪里,哪里。”大家立刻惊讶地问道。 四哥用手指着那个圆形物体道:“这里,这里,这个,这个东西……” 大家眼神没有四哥那么好,一个个使劲揉了一下眼睛,眯着眼睛仔仔细细朝那里看了看,还是看不清楚,感叹道:“哪有东西啊?” “唉,这里,那个圆形肯定不是泥巴自然形成的,肯定是个物体,有点像我们的军用水壶。”大家看不清楚,四哥心里非常着急。 此时山虎也站起身,顺着四哥手指方向望去,盯睛一看,说道:“老四,说的没去,那个圆形确实是个物体。” 说完,山虎举起刚才就他树枝,用树枝去勾那个物体,圆形物体刚好离树枝够得着的地方,他用树枝对着圆形物体戳了几下,“咚咚……”只见手中能感受到树枝的回弹的余力,并且像金属器物回弹的余力,那结果很明显,这个圆形就是实物,而且是金属的物件。 “是个物件。”山虎激动地对大家说。 “真的啊?”四哥在后面抱着山虎的腰,身怕山虎再次掉下去。 “张山虎,试试能否将它打捞上来。”马勇说道。他也想弄清这泥潭的秘密,不弄清这里的奥秘,大家都心不在焉,影响士气,影响行军。 “我试试。”山虎说。 山虎拿着树枝,小心翼翼地戳着圆形物件,不敢太用力,身怕那物件沉入泥中,左戳右戳,忽然戳到一条带子,山虎用枝节去勾那条带子,使劲拉起,那条带子和那物件是连在一块的,顺手勾起…… 在勾起那一刻,大家都看得非常清楚,这个物件就是一个行军水壶。 “是水壶。”四哥大喊。 “山虎小心点将它拉上来。”马勇说。 “嗯。”山虎说。 随后,山虎小心翼翼将水壶勾上岸,甩在边上。 付晔峰立刻上前去查看水壶,由于水壶上都是泥巴,他捉了一把杂草慢慢擦拭掉水壶,水壶的样子也慢慢清晰,水壶的形状是椭圆形的,比现在的水壶更扁更长,水壶下方刻有钢印字,赫然写着:“中国远征军第66集团军。” “是中国远征军的水壶。”付晔峰激动道。 大家迅速围拢过来查看,果然是中国远征军的水壶。 “这样我就明白了,这个泥潭里埋的就是中国远征军战士的遗骸。”马勇说。 “难道他们也是不小心掉入泥潭中。”颜行问。 “这个就说不清楚了,反正那时死了很多人。”马勇说。 “他们是一批为了国家人民奋斗过的战士,临了,却葬身在荒郊野岭,死了都不能安心,真是令人惋惜!”四哥感叹道。 “陈寿根说的对,他们为了国家和人民,而葬身于此,是我们的前辈,吾辈之楷模,本应好好厚葬他们,可我们时间太紧。”说到这里时,马勇顿了一下,又接着说:“这样,我们集体给他们行个军礼,以示我们的尊敬。” “好。”大家答应道。 “徐晓敏,你也一块过来。”马勇对徐晓敏喊道。 “是。”徐晓敏快步跑过来。 大家简单整理了一下军装,由于山虎身上都是泥,他和四哥拔了些杂草使劲擦掉泥,露出上半身,领口。 “全体都有,敬礼。”马勇命令道。 随后大家整齐划一,行了一个标准军礼,庄严,隆重,这是对前辈崇高的敬意,由于不能开枪,只能行军礼,这也是他们能够做的最高礼节。 四哥行军礼时,目视前方,眼眶湿润,非常严肃,他要用最高礼节致敬远征军战士,这是后辈对前辈最崇高的敬意,也是军人对军人间最高的敬意,只有那些崇高无尚的人,才能受到这样的待遇,远征军战士完全配得上这样军礼…… (二百六十一)山林馈赠 祭拜完毕后,大家迈着沉重的步伐开始行军,路漫漫其修远兮…… 刚开始行军时,大家觉得非常刺激新鲜,觉得五十公里并不是特别远,可以轻松完成任务,但一波又一波的灾祸接踵而至,就像一发发炮弹不断冲击过来,猝不及防,你只能被迫应对,完全摸不清方向,摸不着北…… 一切的一切都是在你毫无预料情况下突然发生,他们的行军路就像唐僧领着三个弟子西天取经之路,路上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困难,各色各样的妖魔鬼怪,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功德圆满,所以他们要想真正顺利完成任务,就必须意志坚定,不论前方遇到什么艰难险阻,只要他们团结一心,向着目标,勇往直前,坚贞不渝才能顺利到达终点…… 经历远征军的事,四哥为了保护大师兄山虎,他又重新跑到前面领路,他不能让大师兄再出什么意外了!对于之前经历的种种灾祸,四哥并不特别担心,害怕,因为他从小就经历太多太多的磨难,残暴的父亲,霸道的王权利,可恨的老赖等等,林林总总的小灾大难,不是一道一道照样跨过来了,这次和战友们一块执行任务,无论前方有多大的难,只要大家团结一心,都能克服过去…… 四哥不怕困难,他害怕战友出什么意外,特别是大师兄山虎,刚才差点就……呸,呸,呸,大师兄吉人自有天相,绝不会出什么事,绝不会,等我和亚美成婚时,我要让大师兄做亚美的大舅哥,坐在上座,接受各种亲朋的敬酒,大师兄肯定会非常开心的! 四哥还害怕大家会重蹈远征军的覆辙,不明不白地死在这荒郊野岭之中,这简直太可怕了!作为一名战士,牺牲在战场上并不可怕,并且以战死沙场为最高荣誉,可如果不明不白死在这里山林之中,那真是军人的不幸! 可远征军战士就静静躺在那泥潭中了,真是令人惋惜,远征军战士也是人,也有兄弟姐妹,也有父母,父母含辛茹苦将他们养那么大,国家危难之时,父母又将他们送去前线,送去他国,这已经具备博大的胸襟,而他们却不明不白就死在这里,死了连遗骸都不完整,父母却是不知死讯,也不能收到他们的遗体,更收不到政府的抚恤金,作为父母肯定以为自己的孩子还活着,在期盼儿女回家声中,孤老终生,望眼欲穿…… 想到这些,四哥就觉得心情复杂,一方面同情远征军战士们,一方面希望自己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要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要死就死在战场上,这样死才算死得其所,照样光宗耀祖…… 四哥想着走着,前方的山林平坦很多,没有遇到大阻碍,行军速度也加快很多,走了一段后,远处传来了水流声“哗哗……” 听到水流声后,四哥非常兴奋,他们总算绕过瀑布回到主道,来到瀑布上游了,顿时激动地对后面的山虎喊道:“大师兄,我听见水声了。” 山虎快步上前,捂着耳朵仔细听了听,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容道:“是,是,确实是水声,我身上都是泥巴,早就想下河洗洗了。” “那咱们快点去。” “嗯。”山虎同样非常激动,当然他没有忘记通知后面的战友,发信号道:“布谷,布谷……” “布谷,布谷……”听到山虎发出的信号,马勇迅速回应道,并通知别的战友跟上。 当马勇领着其它战友赶到河边时,山虎和四哥已经在一处浅滩处洗澡了。 四哥立刻朝大家招呼道:“兄弟们,快下河洗个澡吧?” “快下洗洗吧?身上脏死了。”山虎说。 “你们就不怕再有鳄鱼,水怪之类的东西。”叶群林差点被鳄鱼咬到,心里也有些阴影。 “怕啥,这里水这么浅,快来吧!”四哥继续劝说道。 “那咱们下去洗洗吧,徐晓敏警戒,等下我们来换你。”马勇命令道。 “是。”徐晓敏早就习惯警戒,这是他职责所在。 “下河啦。”其它战友迫不及待地高喊。 大家在山林里度过了胆颤心惊的一天,身体不仅累,而且臭,酸臭臭,比老坛酸臭还要浓,还要臭,是该好好放松,好好洗掉这身臭,更想洗掉身上的晦气,希望后面的路程能稍顺利一些…… 等大家全部洗好上岸,天色也渐黄昏,马勇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傍晚六点多了,就对大家说道:“时候不早,大家趁天黑之前,捉紧再赶点路,再找个合适的地方过夜,休整。” “是。”大家答应道。 云南地处中国最西部,太阳落山的时间也比东部地区晚一个小时左右,六月份东部地区天黑时间大概傍晚六点半左右,那这边天黑时间就大概七点半左右,所以他们还能看到一个小时的太阳。 洗过澡后,四哥感觉身上清爽很多,心里也非常顺坦,脚步也轻盈很多,望着傍晚的太阳,暖洋洋地非常舒坦,山林时不时传来各种鸟叫声:“叽叽喳喳……”鸟声此起彼伏,仿佛是林间的交响乐。 林间草木茂盛,散发着植被特有的清香,使人闻了非常舒服;还有各色各样的花朵,迎面招展,这些花朵将最美丽的一面展现在他面前,仿佛在欢迎着我们到来,欢迎我们来到漂亮的山林。 刚才大家都忙于奔袭,根本没有注意到山林的草木,四哥这会静下心,感受到这片山林还是挺美的,美不胜收,都有点沉迷其中的感觉…… 想着美着,四哥的肚子却不听使唤,开始叫唤起来:“咕咕咕咕……” “唉,肚子饿了。”四哥摸了肚子道。 他们的口粮本来就不多,马勇特意交代他们尽量减少进食,所以他们中午时,就吃了一点压缩饼干,根本无法满足这么高强度的体能消耗。 正在四哥肚子咕咕叫时,或许山林同情他们,四哥的前方突然出现了片野果林,黄黄的野果挂满了树枝。 四哥一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以为是自己饿晕了,产生幻觉了,仔细揉了揉眼睛,这会看得非常仔细,确实是黄色的野果,心里兴奋极了,这真是上天的馈赠啊,上天是在可怜我们吧! 可激动之余,他心里又莫名有些担心,因为前年和亚美误入马桑果林,差点害死自己和亚美,所以这次不敢贸然行动,而是通知大师兄山虎:“师兄,师兄,前方有野果,我们去看看这野果能不能吃。” “真的有野果,咱们去看看。” “好。” 他们走近看了看,野果植株有两米多高,枝叶繁茂,郁郁葱葱,枝头挂满一个个黄色小果,看着这些黄色小果就令人食欲大增。 “师兄,这是什么果啊?”四哥问。 “从枝叶上看,有点像我们那边的红心李,但它的果实确实黄色的,它们肯定是近亲,不过什么果,我也没见过。” “近亲,以前我和亚美就吃过野果近亲的亏,桑葚和马桑果同样是近亲,一个天使,一个魔鬼,它们不会也是这样吧?”那天和亚美误食马桑果中毒时的情景,四哥依然历历在目。 “你说的对,在山林间确实不能随便食用不清楚的东西。” “那我们问一下班长吧?” “奥。”随后山虎呼唤马勇:“布谷,布谷……” 马勇听到口令后,以为出现意外情况,快步上前,看到这些野果树,心中大悦,对山虎和四哥说:“这是酥梨果,是上好的水果,可以放心食用。” 听到马勇的回答后,四哥心花怒放,早就饿得不行了,立刻饿虎扑食般扑向酥梨果,双手同时摘,不断往嘴送,咬了一口,甜中有点涩。好吃好吃,真好吃…… 随后战士们一同享用一番酥梨果晚餐,将肚子吃得饱饱的,兜里塞得满满的,真不想离开这块地方,但他们有任务在身,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只能继续往前行军…… (二百六十二)安营扎寨 走了一段路后,太阳已渐黄昏,黄昏的太阳几乎水平于地平面,山林中草木茂盛,挡住了平射的太阳光,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亮光。 四哥回过头对山虎说道:“师兄,太阳就快落山了。等会就要看不清路了?” “是啊,山林里本来就植被繁茂,没有太阳,那更是无法行军。” “那我们请示一下班长?” “嗯。” “布谷,布谷……”山虎呼唤马勇道。 马勇听到声音后,快跑几步就到他们跟前,还未等四哥和山虎开口,马勇就说:“时候不早,咱们赶紧找个地方宿营。” “我们兄弟也正想和你汇报此事。”山虎说。 “那咱们到前面看看有没有稍平坦点的地方,方便宿营。”马勇说。 “好嘞。”四哥和山虎答应道。 他们趁着太阳余光,继续往前行走,寻找合适地方。 不一会四哥就找到了一处不错地点,这里靠近河,方便取水,又不在河边,太靠近河边的话,万一发洪水容易被冲走,且此处地势平坦,周围只有小的灌木,没有大树,方便扎营。 “这里不错。”四哥喊道。 山虎和马勇立刻赶到四哥处。 马勇看了一下四周方位,说道:“位置不错,看一下四周有没有蛇,野猪等其它野兽的足迹,万一这里是它们经常行走的路径就麻烦了。” “是。” 随后,四哥和山虎仔仔细细查看四周,看得非常仔细,眼睛像扫描仪一样,一层层扫,身怕漏掉什么地方,如果真是野兽必经之路,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报告班长,没有。”四哥说。 “报告班长,没有。”山虎说。 “我也没发现。”马勇同样仔细查看着四周。 确认无误后,马勇向后面队员发出号令,召唤他们过来:“布谷,布谷……” 很快付晔峰,颜行,叶群林就赶了过来,询问道:“班长什么事?” “天色马上就快黑了,晚上无法行军,我们今天就把营地搭在这里,休整一晚,明天再出发。”马勇对大家说道。 “是,班长。” “大家先用刀将这些地方的杂草,杂木砍掉。”马勇说。 “是。” 随后大家就忙活开了,拿着刀砍掉那些小树,砍出一块可以宿营的地方,将杂草拔掉铺在地上,当地毯用,这样睡上去更舒适。 “好,大家把背包里的帐篷拿出来。”马勇边说边取帐篷。 “是。” 搭帐篷,他们以前就进行过训练,麻利地从背包中取出帐篷,迅速搭建起来。 “大家帐篷跟我一样,要朝背风面,万一起风,不易被吹掉。”马勇继续对大家讲解道。 “是。” 大家按照马勇帐篷方位摆放,并将帐篷四个脚紧紧固定在地面上,等大家弄好这些,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天色也慢慢暗下来。 “咕咕,咕咕……”这时马勇才用特有的暗号去呼唤徐晓敏。 徐晓敏就是一班的警卫员,一般情况下,他都是躲在暗处,随时留意周围情况。 “班长,什么事?”徐晓敏询问道。 “大家已经将帐篷搭好了,你是班里的瞭望哨,你不能跟我们搭在一块,你觉得哪里比较合适。”马勇说。 “等下我们挂那个树杈上,我背包里有个睡袋,那里是高处,方便观察。”徐晓敏指着不远处大树杈道。 “那么高,安全吗?”马勇看了看那树杈,离地有三米多高。 “放心吧!”徐晓敏非常自信,转身就去搭自己的帐篷。 “徐晓敏,我帮你。”四哥主动要求道。 “好。”徐晓敏答应道。 四哥和徐晓敏俩人都是爬树好手,很快上树,拿出绳子,一人捆一头,就把睡袋弄好,弄好的睡袋,就像悬在树杈上的蝙蝠,晃悠晃悠…… “行了,不错。”徐晓敏躲在睡袋里感受了一下。 “这样倒是挺安逸。”四哥说。 “安逸吧,要不要换一下?” “安逸倒是安逸,不过我更喜欢睡在地上,那样心里更踏实。” “哈哈,那你是不会享受。” 他们正说话间,马勇对他们喊道:“你们弄好的话,就下来,我们开个会。” “好。” 四哥和徐晓敏立刻爬下树,到扎营处集合。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太阳下班了,不过月亮很快就来换班了,爬到半空中,亮着白色的月光。 借着月光,马勇拿出指北针和地图,用手指着地图对大家说道:“我们今天从这里到这个位置,我测算了一下,我们总共才行进六公里。” “班长,不会吧,我们走一天才走这么点路啊?”付晔峰询问道。 “是啊,就这么少啊?”其它战友同样诧异道。 “刚才我们在瀑布处绕了很多路,耽误太多时间了。往后的路,只会更难走,更不能放松警惕,更应捉紧时间赶路,还要团结一心,步调一致,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完成任务,大家听清楚没有?”马勇说。 “听清楚了。”大家答应道。 马勇转头对徐晓敏说道:“徐晓敏,今天你总体表现得非常不错。但在瀑布下时,为何不听命令,要开枪打鳄鱼,差点害鳄鱼伤了陈寿根,还引来搜索直升机?” “班长,我没事的。”四哥替徐晓敏辩解道。 徐晓敏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没想到班长心思如此缜密,开始秋后算账了,他摸了自己枪托,吞吞吐吐道:“是因为它咬了我的枪托,枪是我的命,我恨它,所以我想把他打死。” “班长,徐晓敏确实爱枪如命,他一时冲动,你就别责怪他了。”大家都替徐晓敏求情道。 “爱枪是没错,可枪和人命比起来,肯定人命更重要,我也不是想批评徐晓敏,我只是想告诉大家,在这山林中危机四伏,行动一定要听从指挥,我不希望你们中任何人出什么意外,你们知道没有?”马勇苦心说道。 “知道了。”大家答应道。 “班长,我错了。”徐晓敏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晚上,我们轮流站岗,一人一个半小时,从陈寿根开始。”马勇为了照顾四哥,特意给四哥安排上半月站岗,因为下半夜人更容易犯困。 “是。”四哥答应道。 “班长不用轮,晚上我负责站岗,你们安心睡吧!”徐晓敏主动要求道。 “你一个人怎么能行?”马勇说。 “放心吧,我睡得轻,有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逃出我的耳朵,就算我戴罪立功吧?”徐晓敏继续主动要求道。 “奥,那你一定要注意,发现情况立刻发信号。”马勇说。 “知道了。”徐晓敏说。 “大家还有没有其它要求?”马勇询问道。 “报告班长,我想吃热乎饭。”叶群林说。 “你真是个傻大个,不能生火,怎么吃热乎饭啊?”颜行拍了一下叶群林的肩膀道。 “还有我们一天都没补偿盐,这样身体容易虚脱。”付晔峰说。 “没热米饭吃倒是没关系,没盐真是不行。”山虎说。 “要想吃到热米饭,只有找个隐蔽的洞穴,在洞穴里煮,晚上烟看不清,当然也可以挖些野菜,放点盐一块煮。”马勇说。 “那感情好,我们赶紧去找洞穴吧!”叶群林被班长说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大家以前在营地时,虽说伙食不算很好,但每天都有热乎饭菜,今天一天没吃到一口热乎饭,感觉浑身不得劲,总觉得少点什么,现在非常怀念那些有热乎米饭的日子,感觉吃着热乎米饭是世上最幸福的日子。 “好吧,大家四处找找看,找到的话,就弄一顿热乎饭。”马勇命令道。 “好嘞,班长,万岁。”大家听到热乎饭都兴高采烈。 (二百六十三)好大一棵树 之后,大家就开始四处寻找合适的洞穴。 四哥拉着山虎往前寻找,“师兄,我们往那边看一下。” “好的。”山虎答应道。 后来马勇对大家交代道:“你们两人一队,记得不能跑太远,实在找不到的话,就回来待命。” “是。” 由于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森林也进入夜间模式,很多夜间动物也开始活动了,“呜呜,咕咕……”叫声时近时远,时高时低,时紧时慢,不断变化着节奏,变化着旋律,搁在平时这些声音是一种美丽的旋律,但在这原始森林中,你哪还有心情享受这美好的声音,这些声音加上幽静黑暗的森林,更加剧了周围的恐惧感,仿佛置身于魔界之中,周围漆黑一片,时不时传来幽灵的声音,“啊,啊,啊……” 一阵凉风袭来,更是吹得四哥身上汗毛四起,打了一个冷颤,他不是因为冷打得冷颤,而是因为这冷风太突然,身体一时没适应,骤然冷了一下。 “白天这么热,这晚上怎么有这么冷的风啊?”四哥感叹道。 “是啊,晚上可能会变天吧。”山虎也被冷了一下。 “万一下雨,岂不更麻烦。” “是的,咱们再往前看看,真找不到的话,就回去,安全第一。” “嗯。” 兄弟俩往前走了一段路,四哥借着月光看到前面有处地方非常奇怪,远看是一棵大树,有十几米高,枝叶十分茂盛,覆盖广阔,郁郁葱葱,仿佛是一株大蘑菇,又像一把大伞。 从小到大,四哥从未见过如此大的树,非常好奇,便询问道:“大师兄,你看那边是什么树啊?怎么这么大?” 山虎顺着四哥所指方向望去,也看到了这颗大树,同样感叹道:“真的好大树啊,比我们真武山老樟树还高还大。” “那我们走近看看。” “好。” 两人快走几步,走到大树下后,更是被这颗大树所惊叹,大树不仅高大,树干也非常粗壮,枝节更是错综复杂,大的枝节下又长出很多小枝节,这些小枝节就像大树的血管一般,延伸到大树各个位置,枝节上又长满了绿色,枝叶繁茂,在这样的大树下别说晚上的月光,就算白天的太阳光都无法照射到下面,已经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遮天蔽日…… “奥呦呦,这树真是太大了。”四哥感叹道。 “这树枝叶繁茂,挡住了月光和视线,刚好可以给我们做掩护。” “也对,你的意思,我们可以在下面做热饭吃。” 山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领着四哥朝大树中心走去,“走,我们看看树干有没空,一般这么大的树,树干都会空的,就像老樟树。” “你的意思,我们把米饭放树洞里做。” 山虎点点头道:“这样神不知鬼不觉,光线也无法传出去,且不会看到烟,是最好的方法了。” 四哥拍了一下山虎道:“还是师兄脑子好。” 山虎傻笑笑:“哈哈……” 由于树下实在太暗,根本无法看清前方,四哥就从包中取出手电筒,并没有直接打开,而是用一块灰包住镜面,减少光线亮度后,再朝下打开,手电筒泛着灰光射了出来。 四哥拿着手电筒仔细往前照射,此时大树错综复杂的枝节更为直观的显现在眼前,眼前的景象就像走进了蜘蛛精的盘丝洞一般,丝丝盘绕,错综庞杂,不由心生恐惧,小心翼翼…… 他们往前走了十几米,总算找到大树的主树干,主树干直径有一米左右,树干底部果然有处中空树洞。 “这里果然有树洞。”四哥指着树洞说。 “这么大的树,树干肯定会空的。”山虎说。 正在这时,他们身后传来了马勇的呼叫声:“布谷,布谷……” “班长,传唤我们回去了。”四哥说。 “这个位置不错,让班长他们过来,我们在这里做热饭吃。”说着山虎转头朝宿营位置发信号:“布谷,布谷,咕咕……” 他们间的传话也是用了摩斯密码的,这是他们间特有的秘密,是以前训练时,马勇教他们的,他们早就熟背于心,在这原始森林中正好能派上用场,活学活用。 马勇从山虎的声音中,判断出山虎和四哥发现什么,让他们过去,他就领着大家往大树这边赶过来…… 此时,四哥举着手电四处照射,忽然发现大树干上,挂着一个动物骷髅头,立刻询问道:“师兄,这是什么?” 山虎顺着手电照射方向望去,看到一个猪头模样的骷髅头,也非常不解,说道:“这个骷髅头有点像猪头。” 四哥也仔细看了一番,说道:“确实像猪的骷髅头。” “这个骷髅头怎么会挂在这里呢?”山虎纳闷道。 “这确实有点奇怪,肯定不是动物放上去的,我取下看看。”说着,四哥欲伸手将骷髅头摘下来,山虎拉住他道:“不要,或许这骷髅头代表什么东西,又或许其它,我们还是不要碰为妙,弄不好会惹祸上身。” “班长说我们是革命的队伍,不用相信这些牛鬼蛇神之类的东西。” “听哥的,小心为妙。” 山虎坚持自己的意见,四哥只能服从山虎,小心驶得万年船。 不一会,马勇就领着其它战友来到大树下…… (二百六十四)人间美味 叶群林被眼前这一幕感叹道:“奥呦,这是什么东西啊?” “是啊,这是什么啊?”付晔峰同样感叹道。 “这应该是树,但具体什么树,我一时想不出。”颜行道。 “有这么大的树啊?”一向警觉的徐晓敏也被惊叹道。 山虎和四哥朝他们招呼道:“快点过来。” “好。” 战友们边惊叹边往树干中心走去。 走近后,四哥立刻询问马勇道:“班长,这是什么树啊?” “是啊,班长,我和老四以前就生活在山里,可从未见过这种树。”山虎同样充满好奇。 随后大家都把目光转向马勇,希望见多识广的马勇能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答案。 马勇仔细看了看树的形状和枝节的样子,说道:“这树应该是榕树。” “榕树,是什么树啊?能长这么大。”四哥问。 “榕树又称大乔木,高的有二十五高,冠幅广展,枝叶繁茂,榕树一般生长在高温多雨,气候潮湿的地区,是一种热带树种,我们国家很多地方都有。这里是热带雨林,非常适合榕树的生长。”马勇讲解道。 “班长懂得可真多。”叶群林夸奖道。 马勇又看一下树根和树干的直径,推算道:“看样子,这颗榕树已经有几百年之久,是一棵老树。” “老树不会成精了吧?”叶群林说。 “就你一天神神鬼鬼。”付晔峰骂道。 正说间,高个子叶群林几乎平视看到树干上挂着一个骷髅头,立刻大叫道:“啊,这是什么?这树真成精了。” 大家都被叶群林的声音惊了一下,纷纷朝上望去,几乎发出同样的感叹声:“这又是什么?” “刚才我和师兄就发现这个东西了,可不知是什么,也不敢取下来。”四哥说。 “这东西肯定是被人挂上去的。”山虎说。 “或许告诫我们不要碰这棵树,这是树神,就像山神一样。”叶群林又盲目推理着。 “难道你不想吃热乎饭啊?”付晔峰说。 说到热乎饭,大家肚子几乎同时开始叫起来“咕咕……”一个个早就饥肠辘辘了。 “想,想。”首先受不了的又是叶群林。 “班长,这里有个很大的树洞,我们可以放里面煮米饭。”四哥指着树洞说。 “在树洞里烧火,你就不怕把树烧着了?”马勇问。 “唉,是啊,刚才我都没考虑到这个问题。”山虎说。 “大家都饿得不行,管它烧不烧,先烧好这顿饭再说吧!”叶群林已经饿得不行了,块头大,饭量更大,平时别人吃两碗,他要吃四碗才能管饱,基地的炊事兵看见他就会说他是饭桶,他这只耳朵进,那只耳朵出,只顾吃饭,不去理会他们。 “这会你不怕树神把你收了去啊?”付晔峰挖苦道。 “先把肚子填饱,就算被收走,也好有力气和它斗啊!”叶群林说。 马勇拿着手电筒朝树洞里照了一下,树洞非常大,且深,不过里面垫了很多泥,泥上有些灰,看样子早就有人在这里烧过东西了。 “有灰。”四哥说。 “看来早就有人在里面烧过东西了。”山虎说。 “应该是。”马勇说。 “那咱们放里面烧,肯定没问题。”叶群林着急道,他一刻都等不了。 “那试试吧,去找些干柴,尽量折成小段,我们放中间烧,尽量少伤到树干。”马勇嘱咐道。 “班长,刚才我在河边挖了些野菜,可以熬汤喝。”四哥从包里拿出野菜。 “我这里也有一些。”颜行说。 “那感情好,有饭有菜。”叶群林看到这些眼冒绿光,口水直流。 随后,大家就开始忙活起来,找柴,淘米,由于每人只有一斤米的配额,就这点量要分七天食用,每天只能使用二两不到。 大家开始凑米煮饭,班长马勇自己取出二两多放在饭盒,其它人也想多放点时,被马勇拦住,让他们省着点,四哥和山虎本想多放些,也被马勇退回。 用一个饭盒煮米饭,一个饭盒熬野菜烫,烫中放入盐,盐也是从马勇份额中取出的,他特别多放了些盐,白天大家体能消耗大,需要补充盐,非常人会虚脱没力气。 弄好这些就开始在树洞煮饭,点燃少许小段干柴,火势控制得不温不火,火大了容易把树干烧着,火小了烧不熟米饭,这个烧火的工作,四哥最合适了,小时候在家时经常帮娘烧,在真武山时又帮亚美烧,伺候火的功夫那是非常了得,想旺就旺,想温就温,想文就文,根据什么饭菜,伺候什么样的火,那饭菜做出来,香飘四溢…… 四哥伺候火之际,为了以防万一,马勇还命大家靠近树洞,挡住火光,并命令徐晓敏注意警戒。 “是。”徐晓敏又像幽灵一般埋伏到合适位置。 烧了一会,热米饭和野菜香味就从饭盒中传出,大家一天没吃上热饭菜了,闻到这香味后,一个个都猛吸几口,纷纷感叹道:“好香啊,好香啊……” “香吧,很快就好了。”四哥对他们说。 “嗯。” 等待的时间总是觉得特别长,特别是当一个人饿得饥肠辘辘之时,那等待饭菜的时间就会显得特别难熬,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法忍受,无法等待,恨不得马上就能狼吞虎咽…… 大家几乎一边吞着口水,一边在煎熬中度过等待的时间,直到四哥对大家说:“好了。” 大家立刻喜上眉梢,欢呼雀跃…… 之后每人按量分配到少许饭菜,虽然不足以填饱肚子,但总算也吃上热乎饭了,已经非常满足了。 正当大家在享受美味之时,天空传来直升机的声音:“突突突……” “有直升机,快把手电筒关了,隐蔽。”马勇命令道。 “是。”大家轻声说。 (二百六十五)沉沉睡了 “突突突突……” 直升机的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响,就像远处驶来的火车一般,“轰轰轰……”随着直升机临近,风力也是越来越大,吹得草木直摇头甩尾,逼近大榕树时,榕树最上面树叶狂甩不已,摇动的幅度相当厉害,整棵大榕树仿佛迪吧中疯狂舞者,头发甩,甩,把头发打开…… 一束强光从直升机上射下,这束光异常明亮,宛如一道加强版的闪电,又或者是一道激光,光线所照之处都能使一切物体现出原型,就像照妖镜都能使各色妖怪现出原型…… 而此时一班的战士们就是躲在蜘蛛洞里小妖精,不敢乱动,不敢啃声,不敢被照妖镜照到,被照妖镜照到的话,就会现出原型,那一切的一切都完了,这次任务就会提前结束…… 这是四哥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因为以他们班的实力,完全可以在这次行动中拔得头筹,如果就这样结束了,那他和战友们一年多的艰苦训练都将付之东流…… 那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平时战士们流血流汗,艰苦训练,不就为了在实战训练时,战场上证明自己吗?不就为了保家卫国吗? 现在倒好,我们刚上战场,还没未看到战火纷飞,枪林弹雨,还未听到大枪大炮的轰击声,还未闻到战场硝烟的味道,就已经被照妖镜照到,被捉住,被俘虏了,我们冤不冤啊? 我冤,我不甘,我是多么不容易才来当兵,我是多么不容易才练就今天这样的本事,我不甘,不甘…… 如果我们真的被捉住,我宁愿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我身上,也必须揽到我身上,因为是我将他们领到这边的,跟战友们没有关系,全部的错都在我,既然是我的错,就不能拖累别人,这是娘从小教育我的,以前我们家就算再苦再累再穷,哪怕无米之炊,我们也从不欠别人半分半里,欠别人的总是要还的,我遗传娘的品格,我也不愿欠别人任何东西…… 此时一班的战士们像一群待宰的羔羊,等待着最后的审判,是被挨最后一刀,还是放生,决定命运的权利已经不他们手中,他们现在只能期盼奇迹出现,刀下留人,留一条活路,我们还不想结束,我们还想把未完成的任务,继续完成,继续…… 不知是榕树的树叶实在太密,遮挡住任何妄图渗入的光线,还是一般战士们隐藏的比较好,奇迹果然出现了,直升机在大榕树上空盘旋了一会,强光四处照射了一会,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朝别处呼啸而过,“突突突……” 大家看到直升机飞走,悬着的心总算落地,纷纷感叹道:“好悬啊!” “嘘!不要高兴太早,弄不好,他们会杀个回马枪。”马勇命令道。 “还有回马枪啊?”叶群林问。 “小心无大错。”马勇说。在这紧要关头,作为班长的马勇不希望出现任何意外,任何一个失误都会造成很大伤害,弄不好可能会前功尽弃,马勇玩不起。 “班长说的对,小心驶得万年船。”四哥说。 后来直到直升机开的很远,听不到突突声,也看不到任何亮光,一班的战士们才慢慢从树洞中走出。 “此地不已久留,我们回帐篷睡觉,早点休息。”马勇发令道。 “是。” 随后大家借着少许月亮光,边观察边慢慢退回去…… 此时月光已经没有刚才那么亮了,隐隐约约,忽隐忽现,时有时无,风力也比刚才大一些,“呼……”一阵接一阵,仿佛要变天的节奏。 到帐篷后,马勇对大家嘱咐道:“时候不早了,大家早点休息,晚上大家轮流站岗,一人一个半小时。” “是。” “班长,那我先开始站岗。”四哥问。 “是的,你先开始吧!等下我去换你。”马勇说。 “是。” 说完,四哥就拿着枪开始站岗放哨,虽然这不是他第一次站岗,但这次情况跟之前完全不一样,以前在基地站岗时,心里非常踏实,非常安全,几乎不会受到伤害这里是原始森林,危险无处不在,有可能出现在水中,有可能出现在地面,更有可能出现在空中,危机四伏,必须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有丝毫松懈,才能保证自己和整个团队的安全。 “陈寿根,你回去好了。我睡得高,看得远,我警觉性非常强,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跑出我的耳朵的,你就放心回去睡吧,交给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徐晓敏对树下的四哥说。 “我不能这样做,这是班长交给我的任务,我就要认真完成,岂能偷懒。”四哥不想为了自己享乐,放弃自己的原则。 “啊……”徐晓敏瞌睡虫来了,便对四哥说:“那随你吧,我是困了,我要先睡一会了。” “睡你的吧,做个好梦。” “做个春梦。” “得了吧,做春梦会画地图,明天就没精神了。” “哈哈,看来你在这方面挺有经验。”说到这里时,徐晓敏忽然又想起什么事,一下来了精神,接着问道:“对了,听说你来部队之前,真武山上有个相好?” “哪有啊,那些都是绯闻,绯闻。”四哥调皮道。 “不可能,没有事,别人又岂会乱嚼舌根呢?”徐晓敏不依不饶。 “嘴长在别人脸上,我又管不了。” “跟我说说吧?我保证替你保密。” “睡你的吧。” “嘴巴锁的挺牢啊,你不说,我改天从你大师兄山虎嘴中套。” “大师兄不会告诉你的。” “那可不一定,咱们走着瞧。” 后面四哥没有接徐晓敏的话,他不想跟别人扯亚美的事,他和亚美的事只能放在心里,放在胸口,胸口挂着亚美的平安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四哥就会将平安结悄悄拿出来,仔细查看,望着这个平安结,就像看到亚美那张红扑扑,水嫩的脸,那时没有照片,四哥将对亚美的思念,全部都寄托在这个平安结上…… 有时会对着这个平安结,喃喃自语,跟亚美诉说开心,不开心的事情,有喜报喜,有怨报怨,只要心中有事时,就会朝平安结诉说,悄悄地说,悄悄地…… 四哥站了一会岗,就拿出平安结,轻声细语地朝亚美诉说着他们今天经历磨难,祈求亚美,祈求平安结保佑他们以后的过程能够顺利一点。 这点四哥有些像他娘,他娘以前也是经常祈求菩萨保佑这个,保佑那个…… 这些四哥只能悄悄说,被战友们发现的话,他们又要教训他封建迷信。 四哥顺利完成第一班岗,没有发生任何意外情况。 之后,大家按照轮次分别完成站岗任务。 半夜忽然天气大变,雷雨交加,电闪雷鸣,为了避雨,马勇又命令大家重新回到大榕树下,找了块稍干燥处,重新睡觉。 经过里里外外一折腾,大家身心俱惫,几乎挨着地就沉沉睡去,特别香,特别深,进入深度睡眠中…… 凌晨二点多,轮到徐晓敏站岗,他是从付晔峰手中接班的,付晔峰和徐晓敏交接班时,徐晓敏答应一声,付晔峰就回去睡觉了。 直到第二天早上太阳出来,一束阳光穿过层层的榕树叶射到四哥脸上,四哥才慢慢睁开眼,迷迷糊糊感觉自己身体轻飘飘地,晃来晃去,不知怎么回事?难道是梦中梦? 可又不像,因为他感觉身上有点疼,眼睛大开一看,不得了,他和战友们都被悬挂在树上…… (二百六十六)有怪人 四哥使劲晃动身体,企图挣脱绳子束缚,可晃动几下后绳子勒得更紧了,非常难受,大声喊叫一声:“啊……” 感觉自己胸口被压了重物一般,胸闷难受,导致呼吸都非常困难,可越是这样,四哥越想挣脱束缚,“啊……啊……” 使出吃奶的力气,喊叫声都非常沙哑,仿佛是黑熊的咆哮声,“嚎……嚎……”喉咙中自带低音,产生回响,这回响震彻山谷,环绕四周…… 战友们纷纷被四哥喊叫声惊醒过来,一个个像待宰的小猪一般,尖叫起来“啊……啊……” “这是怎么回事?”叶群林问道。 “怎么回事啊,我们怎么会被挂在树上了。”付晔峰问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这是战友们共同的疑问?明明昨天夜里睡在地上,怎么天一亮就被挂在树上了?难道大榕树真的成精成妖了,会变法术将他们移形换位到树上了? 这棵榕树如果变成妖精,那也是大妖精,法力无边,黑山老妖一般,能自如伸缩树藤,捉住任何它想捉住的东西,并吸干他们的血液,供自己生长,等血被吸干,战士们就活生生变成干尸,永世不能转世轮回…… 战友们就像囚捆之兽做着垂死挣扎,但显然这种挣扎是徒劳无用的,因为他们整个上半身都被树藤捆死了,且越挣扎树藤越收的紧,双脚虽未被捆住,可身体重心向下,脚除了能晃动几下,没有任何作用。 “大家试试能不能将刀取出。”马勇说道。 “班长,没用,手根本无法动弹,且我们的背包都没有。”这个方法,四哥早就想试,可都是徒劳无功。 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严重,他们以前训练和演习中从未练习过这样的科目,这个科目仿佛是魔术师在表演死亡逃生节目。 一般魔术师表演这种节目时,都会将自己捆在箱子或笼子里面,然后在很短的时间中逃脱,观众看得心惊胆战,非常刺激。可那是魔术,魔术是有法门的,所谓障眼法,根本没有任何危险。 而此时他们被挂在树上,并不是表演魔术节目,他们不是魔术师,知道法门,所以他们不知道如何挣脱束缚…… “我鞋子侧面有把小刀。”山虎说。 在真武山时,山虎就酷爱玩刀,平时刀不离身,身上藏有好几小刀,这会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那太好了,师兄。”四哥高兴道。 “那快把刀取出来了,割断树藤。”大家终于看到希望,一个个都非常激动。 “我试试。”山虎说。 小刀放在左鞋内侧,他上半身同样被捆住了,想用脚取出刀谈何容易。 只见山虎先用左脚将右脚鞋踩掉,由于刚才洗澡后没有穿袜子,这样省了很多事,右鞋脱掉后,他用右脚拇指和食指去夹小刀柄。 “山虎,加油!全班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 “山虎,加油!” “大师兄,加油!” 大家将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到山虎右脚上,此时右脚就像明星一般,因为右脚是大家生存的希望。 “唉。” 山虎试了一次,没有成功,接着又试,由于绳子勒得紧,再加上心里着急,脸色涨得通红,像被火烧一般,红得发紫,看得出山虎肯定异常难受。 “师兄,别急,慢慢来。”四哥鼓励道。 “加油!山虎!”战友们鼓励道。 有了大家鼓励,山虎憋了一口气,使劲去夹刀柄,这次没有令大家失望,夹住小刀了。 “好。”大家情绪激动道。 由于四哥和山虎挨得近,四哥立刻对说道:“大师兄,用刀割断我的树藤。” 山虎累得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他使劲转了一下身体,朝向四哥,抬起右腿用小刀去割树藤,划啊,划啊,小刀非常锋利,很快就割入很深…… 眼看胜利在望,突然出现一根棍子打掉了山虎脚上的小刀,前功尽弃…… 随后树下出现很多怪人,他们披头散发,脸上五颜六色,身穿树叶,脖子,手腕戴有怪异的圈圈,右手舞着棍子,嘴里喊着同样怪异的语言:“哎呦呦,叽叽咕咕……” “鬼呀!”叶群林看到这帮人后,尖叫一声。 “哎呦,我的娘啊,这是什么人啊?” 大家都被这群怪人惊吓到了,难道真的有树精,这些人是树精变化出来的小妖,就像孙悟空拔几根头发,吹一下,就会出现很多小猴子。 刚才那一棍是他们头领打的,此时他不依不饶又挥动棍子打向山虎,不仅打脚,还有腿上,胸口,嘴里骂骂咧咧“鸡鸭鸭……”仿佛在骂山虎,骂他妄想逃跑。 山虎被棍子打得非常疼,但他非常顽强,只是低声呻吟:“嗯……嗯……” 四哥看到后,立刻用脚去踢怪人,嘴里骂道:“有种打我啊,不要打我师兄。” 领头怪人被四哥踢中,顿时勃然大怒,卯足劲朝四哥打过来,“啊呀呀,叽叽咕咕……” “啪啪……” 棍子拍打四哥的声音非常快,非常响,打棍的力度可想而知,但四哥没有哭喊,没有求饶,甚至没有啃半点声,他不能向敌人求饶,不能…… 四哥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第一次被挨打,从小被他爹老扣不知打过多少次,就算被打得身上血肉模糊,他也从不他爹求饶,他就是这么犟,犟得像头驴,在他看来,只有弱者才会向别人求饶,他以前不是,现在更不是,他要做一个强者,一个令敌人闻风丧胆的强者! 看到四哥和山虎被打后,其它战友立刻朝那些怪人吼道:“有种打我啊,打我啊……” 听说过找吃,找喝的,还未听说过主动找打的,或许这就是他们的兄弟情,战友情,看到任何一个战友受到伤害时,大家会紧密的团结在一起,哪怕同时被挨打也无妨。 行,这是他们自己找打,那领头似乎明白他们的意思,立刻命令旁边的人马,“叽叽咕咕,滴滴嘟嘟……” 只见一群怪人同时挥动棍子打向他们,顿时耳朵中充斥着各种声音,有喊叫声,棍子声,哀嚎声,声声刺耳…… (二百六十七)哈罗族 “唧唧嘟嘟嘟……”从颜行嘴中冒出一些怪话出来。 那些怪人听到颜行说话后,立刻停住手中的棍子,他们非常诧异,居然有人会说他们的话。 “唧嘟囔嘟嘟……”领头对颜行说道。 “嘟嘟唧唧歪歪……”颜行回话道。 “嘟嘟嘟复嘟嘟……” “唧唧喳喳呜呜……” 领头怪人和颜行叽叽哇哇讲了一大通鸟语之后,领头居然命人将他们从树上放下来了。 战友们欣喜若狂,总算得救了。身体长时间被绳子捆着,全身酸痛难忍,放到地面后,大家都在原地活动筋骨。 下来后,四哥问颜行:“颜行,你怎么会说怪人的话啊?” “是啊,颜行,你怎么会说鸟语啊?”战友们用同样诧异的眼神望着颜行。 “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有空的时候再说吧!”颜行说。 领头怪人走到颜行跟前,又和颜行“叽叽咕咕,滴滴嘟嘟……” 两人站在一起聊了一会。 说完,领头怪人忽然哈哈大笑,“哈哈……”并搂着颜行的肩膀拍了拍,仿佛亲兄弟一般,随后拉着颜行往前走。 战友们像木头一样楞在那里,不知所措。 颜行回头对他们说道:“走。” “去哪里?”马勇问。 “他们要请我们吃饭。”颜行道。 “还有这等好事啊!”战友们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那些怪人还拿棍子打他们,这会被颜行说了几句,态度就来个一百八十度转弯,居然要请他们吃饭了,剧情转变太快了吧! 战友们还是略显拘束,站在那里不敢动弹半分。 此时那群怪人同时对他们挥手道:“嘿呦嘿呦……”并用手比划吃饭的姿势:“阿姆阿姆。” “走了,他们是好人,没有恶意。”颜行挥手道。 “走吧。”马勇命令道。 “是。”班长发话,大家才敢动身。 在去吃饭的路上,四哥跑到颜行跟前询问道:“颜行,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认识啊?” “是啊,你怎么会认识他们的,跟我们说说呗!”叶群林非常好奇地问。 “是啊,颜行,跟大家说说。”马勇同样非常好奇。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我身上非常黑,跟那些人肤色差不多。”颜行说。 “确实有点像,有什么联系吗?”四哥问。 “我就出生在他们的部落,原始森林中。” “啊,原来你也是怪人啊!”大家诧异道。 颜行点头道:“他们不是怪人,他们部落的名字叫哈罗族,是一个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原始森林中,从不与现代人类沟通,所以他们依然保持着原始社会生活方式,上次我们碰到的野猪陷阱就是埋的。” “啊,我说那里怎会有野猪陷阱呢!那你出生在这里,后来怎么会到现代社会的。”四哥继续问。 “在我十一岁那年,有次我和我爸妈出去打猎,半路突然我们哈罗族的仇家哇泥族人,哇泥族人想将我们捉走,我爸妈就和他们打了起来,但哇泥族人多势众,我爸妈根本无法打过他们,爸妈为了保护我,就被他们捉去了。那时我边哭边跑,不知跑了多少路,后来实在跑不动了,晕倒在地。” “后来怎么样?”四哥感觉颜行的经历和自己有些相似,甚至比自己还悲惨,非常同情。 “后来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躺部队的军营里。那天刚好有部队野外演习经过那里,他们救了我,再之后我就一直生活在部队中,是部队将我养大,要不然我任然和他们一样。”颜行说。 “那他们为何将我们挂在树上。”付晔峰问。 “他们将那棵奉为神灵,昨天我们在树洞里煮饭菜,触犯了神灵,就将我们挂起来,祭奠树神。”颜行说。 “好险啊,要不是你会说他们的话,我们几个可能会报销在此。”四哥后怕道。 “那昨天晚上煮饭的时候,你怎么不提醒我们。”付晔峰追上前问。 “我们哈罗族是个不断迁徙的部落,没有固定的领地,根据不同季节不断更换领地。我离开那么多年,小时候记忆已经有些模糊,族中规矩也记不清楚了。”颜行说。 此时一向机警的徐晓敏跑上前,询问道:“我一向机警,睡觉时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出我的耳朵,为何昨天夜里我们被绑在树上,我却一点都没有发觉。” “是啊,难道他们会法术不成,我也没发觉。”四哥耳朵同样非常灵敏,但也没有发觉,这非常奇怪。 “昨天晚上趁我们睡觉时,他们使用靡香将我们薰晕的!”颜行道。 靡香是森林中一种植物做成的迷魂药,药效非常好,被它薰一下,保证四五个小时醒不过来。 “原来如此,看来你们以前训练还有很大的短板。这次如果真的碰到敌人,那我们就麻烦了……吃一见长一智,这次给我们提了醒,下次一定要注意。”马勇说道。 “班长说的对,这次我们就当训练了,教训深刻啊!”山虎补充道。 一班战士们边走边说,分析着过程中所犯的错误,只能总结错误,教训,以后才能避免犯同样的错误,才能成长,才能变得更加强大! 之后,在领头怪人带领下,他们来到大榕树不远处一个原始村庄,村庄面积不大,非常原始,全是树木和树叶搭建的房子,大大小小,高高低低大概有十几间这样的房子。 村民看见族长回来,立刻出来迎接。他们从未看过现代人,看到现代人就像看见国宝大熊猫一样新奇,纷纷出来围观。 那眼神就像看耍猴表演一般,战友们被这种眼神看得非常不自然。 “他们怎么这样看着我们啊?我们又不是外星人。”叶群林被他们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 “他们是原始部落,很少接触现代人,所以非常好奇。”颜行道。 “大家还是少说话为妙,跟着走就是,不要看他们。”马勇说。 付晔峰抬头看到其中一个妇女胸前两大馒头挺大,但也是用树叶遮挡,对于还是处男的他,非常害羞,说道:“女人怎么也是用树叶遮挡啊!” “哈哈,你眼睛往哪看呢?”徐晓敏笑道。 此时大家同时抬头看到那些女人,纷纷面红耳赤,比大姑娘还害羞…… “快把眼睛闭上。”马勇命令道。 “是。” (二百六十八)颜行的心事 “哈哈呼呼,嘿嘿” 族长将他们带到一个大的房子中。这种房子严格来说更像树棚,面积大概有一百五六十平米,中间有十根大立柱,四五根小立柱,支撑着房子主要结构,这些立柱其实是活的树木,在离地面二米多处,用树藤搭建一个平台,上面铺上大树叶,就成房子,并分出三个房间,一个大客厅,一个厨房,规格有点像现在三室一厅的商品房,就是没有卫生间,他们的卫生间是个用毛草搭建的棚,非常原始,纯天然,取于自然,用于自然。 这种房子简单易搭,且不会破坏森林,适合哈罗族使用,因为他经常转移迁徙。如果用其它方法搭建,费时费力不说,又破坏森林,不符合哈罗族族训,族训告诫他们:我们哈罗族是森林的孩子,是这片森林生养了我们,我们一定要善待森林,绝不能随意破坏森林! 正是有了这种族训,他们才把森林中的古树名木奉为神灵,对这些大树非常崇拜,而那棵大榕树是附近最大的树,他们对这棵树异常膜拜,经常组织集会,祭拜大自然,用野猪头祭拜树神,并在树洞焚烧少许树叶,以示虔诚! 昨天夜里一班战士们在树洞中烧火煮饭,触犯了他们的树神,是可忍孰不可忍,他们打算惩罚战士们。但他们发现战士们手中有枪,不敢贸然行动,后半夜趁战士们睡着,他们就使用靡香,将战士们全部迷晕,挂在树上,等第二天太阳出来,用战士们祭拜树神! 大家走进族长房间后,族长立刻招呼道:“嘎油嘎油……” “欧呦!”颜行回道。 “颜行什么意思。”四哥站在颜行身后问。 颜行回头对战友们说道:“族长让大家坐下。” 战士们异常拘束,仿佛第一次到老丈人家的新女婿一般,如坐针毡,左右不是,战战兢兢。 哈罗族人的所谓凳子,实则就是石头,是那种稍方正的石头,没有桌子,中间铺了几张大芭蕉叶就是桌子了。 坐下后,族长就命人端上很多食物放在芭蕉叶上,基本都是些原生态的野生水果,也有些烤熟的地瓜,红薯,摆满桌子,盛情款待,异常热情。 族长坐在堂上指着桌上的水果对大家说:“呦嘿呦嘿……” 颜行翻译道:“族长,让大家吃吧!” 大家还是有点拘束,放不开,不敢伸手去拿。 族长看出大家的心思,立刻伸手拿了一个水果,对大家说道:“呦嘿呦嘿!” 颜行也拿了一个水果,咬了一口,对大家说道:“好吃,好吃,” 战友们看到颜行开心吃起来,这才放松警惕,小心翼翼吃了起来。 特别是高个子叶群林,更是心急火燎,饿死鬼一般,拿起一个熟地瓜,不分三七二十一就往嘴里送,“烫,烫,好烫啊!” 族长看到叶群林这副模样,心中大悦,笑道:“哈哈……” 大家也跟着笑:“哈哈……” 笑过之后,气氛就缓和很多,大家也随意很多,拿起熟地瓜,红薯,一边吹,一边吃。 昨天到现在他们基本没怎么吃到熟食,昨天夜里好不容易煮了一餐熟食,差点丢了性命,所以他们看到熟食就像看到许久未见的亲人一般,热乎乎,心里暖暖的,好亲切! 族长把颜行叫到身边,两人像许久未见的至亲,掏心置腹,窃窃私语,聊到深情处,两人相拥而泣,“呜呜……” 颜行更是无法控制自己,哭的撕心裂肺,悲痛欲绝,那眼泪就像无法控制的河水一般,哗哗,“呜呜呜呜……”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男儿除非有莫大的痛苦,否则不会哭成这个样子…… 四哥看到颜行伤心的样子,就像以是前的自己,泪水不知不觉从眼角慢慢流出来,心中情绪五味杂陈,立刻想上前去抚慰颜行,可又不知道颜行为何伤心,只是用手轻轻拍了几下颜行的肩膀。 虽然轻轻几下,但这种关心不用太多言语表达,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一次拍打,就能很好传达兄弟对兄弟的关心,这种关心比物质,金钱更可贵,更令人欣慰。 颜行哭了一会,就走了出去。 战友们看到颜行跑出去,立刻也跟了出去。 四哥跑出去,就看颜行用双手捂着嘴,像一个大喇叭一样,对着天空,对着森林,对着大地,大声呼喊道:“啊……啊……啊……” 颜行大声喊叫着,尽量释放着心中压抑的情绪…… 四哥和战友们也跟着呼喊来:“啊……啊……啊……” 大家尽情喊叫,尽情地释放,释放心中所有苦闷,所有不开心,让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都随风飘走吧…… 一直喊到喉咙沙哑,无力可喊,才慢慢停下来。 停下来后,颜行瘫坐在地上,用右手捂着脸,似乎情绪任然难以平静。 战友们立刻围到颜行身边,大家都把手搭在颜行肩上,安抚颜行。 “想哭就尽情哭吧,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马勇安抚道。 “哭吧!”其它战友也抚慰道。 大家就这样围着颜行,坐在地上很长,很长时间…… 颜行这才慢慢平复情绪,抬头看着远方。 四哥觉得此时时机差不多,可以问一下颜行,族长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致使他如此伤心,便轻声问:“颜行兄弟,到底出什么事了?” “是啊,出什么了,跟大家说说,大家都是兄弟,有困难大家一块和你分担。”马勇说。 “是的,我们都是兄弟,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兄弟!”战友们异口同声道。 有了战友们的鼓励,颜行才慢慢打开心结,说道:“现在哈罗族长是我的亲叔叔,他说那年我父母被哇泥族绑走后,叔叔就带人去营救,当他们赶到时,已经晚了,爸妈被挂在树上,叔叔当时就带人和他们拼命,可哇泥族人多势众,武器也更好,哈罗族人根本就打不过,一下就损失很多人,照这样打下去,哈罗族可能全军覆没,叔叔为了保全族人血脉,只能忍痛后退。” “后来怎么样了?”四哥问。 “第二天后,当叔叔重新带人马过去时,爸妈,爸妈……”说到这里,颜行掩饰不住内心的情绪,大哭道:“爸妈已经变成一副白骨了,身上的肉全被野兽啃光了,呜……” 现在大家终于知道颜行为何伤心,这种丧失父母之痛,放在谁身上,都无法控制的。 “哭吧……”四哥安慰道。 “哭吧,大声哭吧!”战友们同样热泪盈眶,颜行的父母就是大家的父母,颜行的痛,就是大家的痛! 哭了一阵,颜行对大家说道:“现在我叔叔有个忙,需要我帮忙,我要去帮他,你们先走吧,到时我会去和你们一起汇合的。” “什么事,说出来听听,或许我们能帮上忙。”四哥说。 “是啊,说出来,大家会帮你的,一块出来,一块回去。”马勇说。 “族长的女儿,也就是我堂妹被哇泥族人捆去了,说是做哇泥族压寨夫人,我一定要救她出来,顺便为父母报仇雪恨!”说到报仇雪恨时,颜行咬牙切齿。 “这样啊,我们帮你完成。”马勇说。 “可是班长,我们有任务在身。”颜行问。 “不怕,大不了以后少休息,多赶路,大家有没有意见!”马勇义正言辞道。 “没有,班长。”大家答应道。 颜行看到大家如此仗义,心中满是酸楚,激动不已…… 马勇将大家拉到一块,说道:“我们一班永远团结一心!” “永远团结一心!”大家一起喊道。 (二百六十九)事不宜迟 随后,大家又重新回到房子中。 马勇对颜行说:“颜行,你问一下你叔,哇泥族的地盘,离这里远不远,我们商量一下对策。” “好的,班长。”颜行答应道,并转身对族长说:“啃啃呼呼嘀嘀……” 族长用手指了一下,说道:“叽叽咕咕糍粑哈……” 颜行点点头,对马勇说道:“我叔叔说哇泥族驻地在西面五公里一座山峰上。” 马勇立刻蹲下拿出地图和指北针,从地图上找到西面五公里山峰大致位置,说道:“真巧,这座山,刚好在我们行军路线上。” 四哥蹲下身,也仔细查看了一下地图,高兴地说道:“还真是巧,往西五公里地图上只有这座高山,又在我们必经之路上,太好了!一举多得,又不耽误行军,又可以救人,还替颜行报了仇,好,好……” 听四哥这么一说,其它战友也围了过来,大家看到地图后,都非常高兴,纷纷说道:“好,好,都不耽误!” “如果我们有山上地图或布局位置,就好了。”山虎提议道。 “张山虎说得很好,我们不能贸然行动,必须知道山上详细情况,再采取行动,做到有备无患,我不希望你们当中有任何人受伤。”马勇说完,又转头对颜行说道:“颜行,你问一下族长,有没有那座山峰的地图,又或者有没有去过,跟我详细描述一下上面的情况。” “好的,班长。”颜行答应道,回头边比划边问族长道:“呼呼哒嘛呢,呱呱呜呜……” 族长仔细聆听颜行说话,等颜行说,他立刻说道:“嘀嘀哒嘛嘛呦呦……” 颜行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 “你叔叔怎么说的?”四哥着急问。 “我叔叔说,他有个手下去过,可以给你们带路。”颜行说。 “那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出发吧!”马勇说。 此时族长走过来说:“哇哩哇哩,吧姑姑……” “吧姑姑,咕噜几……”颜行回道。 “你叔叔什么意思?”马勇问。 “我叔叔说,他带些人跟我们一块去。”颜行说。 “你告诉你叔叔,我们是去突袭,人太多容易暴露,只要那个向导跟我们去就行了。”马勇说。 “兔兔吧唧唧,露米娅……”颜行把那些的话翻译给族长听。 “吧姑姑,咕噜几……”族长坚定地说。 颜行点点头,又转头对大家说道:“我叔叔说,他一定要跟着一块去救女儿。” “那这样,如果他们真要去的话,可以在山下接应我们,万一有什么意外,也好有个照应。”马勇说。 随后,颜行就把话传给族长,族长也点头答应。 “马上出发。”马勇命令道。 “是。”战友们齐声答应道。 “班长,我们的装备还没拿回来呢?”四哥说道。 “是啊,把这茬都忘了,我问我叔叔要。”颜行说,又转身对族长说:“啃啃唧唧喳喳……” 族长听了颜行的话后,满脸羞愧,立刻命人将他们的枪和背包分发给他们。 战友们拿回自己东西后,立刻仔细检查,看是否缺少东西,又查看枪是否有损伤,准心是否偏等。 一切确认无误后,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就出发了。 向导在前面带路,他对当地地形非常熟悉,所以就少绕很多弯路,行进的速度非常快,极速行军两小时就来到山脚下。 来到山脚下后,向导立刻做手势,示意大家趴下。 战士们心领神会,立刻猫下身,蹲在地上。 颜行跌着脚,来到向导面前轻声询问道:“呜呜突突粑粑……” 向导指着前方说道:“诺诺噗噗苏苏……” 颜行点点头,又往回走。 “向导怎么说?”四哥凑上去问。 “向导说,山门前哇泥族很多关卡,绝不能不能硬闯,要想上山,只能迂回绕到左侧,我堂妹也被关在左侧崖壁一间牢房里。” “那我们就从左侧上。”四哥说。 “侧面有悬崖峭壁,很难上。”颜行说。 “不怕,我们在真武山经常练。”山虎说道。 “大师兄说的没错,到时我们俩师兄弟先上去,再把绳子放下来,你们再上。”四哥说。 “行,那你们兄弟俩一定要注意安全!”马勇嘱咐道。 “保证完成任务。”四哥和山虎答应道。 “行。颜行让向导带路,我们就从侧面上。”马勇对颜行说。 随后颜行上前和向导窃窃私语几句,向导就挥手示意大家跟上。 “大家小心跟上。”马勇命令道。 “是。”大家轻声答应道。 向导领着大家,弓着腰,悄无声息地往山峰左侧靠拢过去。 四哥抬头一望,崖壁大概五十多米高,陡峭无比,比真武山后山陡很多,更难攀登,因为真武山后山虽然陡,但有些藤蔓,这块崖壁上除了有些零零碎碎的杂草,其它什么都没有,要想从这种的崖壁爬上去,谈何容易啊! “好陡啊!”四哥感叹道。 “是啊,好陡,看得我头晕,怎么上去啊?”高个子叶群林说道。 马勇同样说道:“确实太陡了,我们还是另想办法吧!” 山虎仔仔细细观察了一下崖壁,说道:“崖壁虽然陡,但还不至于垂直,中间有许多缝隙,只要合理爬,肯定能上去。” “山虎同志,我不想拿战友的性命去冒险。”马勇说。 “班长,放心吧,我有把握。”山虎坚定地说。 四哥见大师兄这么有信心,也说道:“班长,请相信我们兄弟俩。” “那你们小心点,不能勉强。”马勇说。 “是。”四哥和山虎敬礼道。 随后,向导,山虎,四哥背着绳子开始上山…… (二百七十)高效行动 向导身材瘦下,但浑身都是肌肉,什么肱二头肌,肱三头肌,三角肌等等,该有的肌肉几乎都能呈现,且肌肉黝黑发亮,活脱脱一个现代的健美冠军。 以向导的体型和肌肉,攀岩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见他像个猴子一般,手脚并用,身体一弓一伸,动作非常协调,麻利,“蹭蹭……”一下就爬上好几米。 四哥和山虎虽然是功夫高手,但论攀岩功力,绝不是哈罗族向导的对手,向导爬上十来时,四哥和山虎还在三四米处徘徊。 山虎爬在四哥上面,他上一步,四哥按照山虎爬过的位置跟着上一步。 往上爬时,四哥抬头看了一下向导,向导已经爬到半途了,便对山虎说道:“大师兄,向导爬的好快啊!” “他快点上去,可以将绳子放下来,这样我们就会更安全。”山虎趁这间隙,双手捉紧崖壁缝隙休息一下,保存体力。 攀岩时,如果发现自己体力不支,就应休息一下,否则就非常危险,一失足成千古恨,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老四,咱们不用着急,安全第一,眼睛千万不要往下看。”山虎说。 山虎正提醒时候,四哥侧身往下瞄了一眼,立刻感到头晕晕乎乎,心跳加速,两腿抖,“啊……” “老四,怎么了?”山虎以为四哥出什么事了,立刻询问道。 四哥平静了一下心情,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 “没事吧?”山虎继续问。 四哥稍缓了一下,答应道:“没事!” “小心点。” “嗯。” 随后,山虎朝上望了一眼快速往上。 调整好心态后,四哥感觉浑身充满力量,即快速又稳健地往上爬…… 刚开始兄弟俩非常顺利,一下爬上去很多。山虎心想既然答应班长,我们兄弟俩就不能给真武山丢脸,绝不能大家小瞧我们,所以我们不能落后向导太多。 可能由于山虎过于心急,爬得太快,不小心脚踩到碎石,滑了一下,身体极速往下滑,全身重量全部都挂右手掌上,“啊……” 听到大师兄呼喊声后,四哥马上抬头看去,只见大师兄左手,双脚腾空,只靠右手支撑着身体,非常危险。 看到这种情况后,四哥几乎没有经过脑子思考,就极速往上爬了一步,用自己的肩膀顶住山虎的脚,嘴里说道:“大师兄顶住!” 山虎嘴里都顾不上说话,双脚有些支撑力,立刻伸出左手去捉崖壁缝隙,可是祸不单行,左手又捉到一块碎石,这下情况更加严重,右手都差点滑落,双脚非常用力踩在四哥肩上,幸好四哥手捉得紧,要不然俩兄弟都得坠下崖去。 “啊……”四哥使出全身力气支撑山虎。 底下的战友们看到这一幕后,更是胆战心惊,可又不敢大声喊叫,想帮又帮不上,想喊又喊不出,这种有劲使不上的感觉,难受极了。 颜行抬头看了一眼向导,向导已经爬上崖壁顶下一棵树上,正往树枝上捆绳子。 颜行立刻给向导吹了一个口哨:“啾……啾……” 向导看了一下下面颜行,颜行在挥手示意他将绳子甩下来,向导会意地点点头,将绳子抛下。 绳子刚好抛到山虎左侧,山虎伸出左手捉住绳子,才得救。四哥也快速捉住绳子。 之后,兄弟依靠绳子,快速上到向导位置。 马勇见四哥和山虎安全后,立刻对底下几个战士说:“颜行,你跟我上去,其它人在下面负责警戒和接应。” “是。” 马勇领着颜行顺利上到安全处。 向导指着崖壁上一间石房子,告诉颜行,你堂妹就关在那里。 四哥抬头看了一下,崖壁上就有两个警卫在来回巡逻,但有规律,十分钟巡逻一次,这中间的间隙就是他们的机会。 得知此情况后,马勇立刻命令大家利用巡逻空隙登上崖顶,十分钟内将人快速救出。 具体行动计划统一后,在一次巡逻间隙,马勇命令大家开始行动。 “嗖……嗖……” 大家几乎悄无声息地上崖顶,关族长女儿的石头房子,就在崖壁边上十米处,大家观察四周没人,快速向房子移动。 未到房子就听到里面有女人哭声:“呜呜呜……” 听到声音,几乎确认族长女儿在里面,马勇挥一下手势,示意大家破门。 门是木头做的,门栓在外面,非常轻松就打开,打开后,就看见一个姑娘拿着一块石头飞冲而来,看架势欲同归于尽…… 四哥见状立刻用手掌挡住石头,姑娘还是不依不饶欲冲过来,“秃噜欧,秃噜欧……” 向导立刻上前拉住姑娘,并宽慰她:“密友,阿米哇,啊米哇……” 姑娘看了一眼向导,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他以为是哇泥族长又要过来骚扰她,之前过来骚扰几次都没能让他得逞。 “此地不宜久留,大家赶紧撤。”马勇命令道。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哈哈,奴鲁鲁……” 向导听到声音后,告诉颜行是哇泥族长来了。 “大家快把门关起来,找些石头顶住门。”马勇以为大家中了埋伏,正准备构筑防线。 “别急,或许只有哇泥族长一个人。”四哥耳朵抖了几下,就听到一个人的声音。 大家立着仔细听了一下,确实是一个人的声音,看来这老家伙又想来吃嫩草了。 “奴鲁鲁,奴鲁鲁……”声音越来越近,逼近门口,大家的心也悬在脖子上。 马勇比划了手势,示意哇泥族长开门,就将他拿下,大家点点头。 “咯……”门开了,哇泥族长看见姑娘朝他笑了一下,心中大悦,立刻扑向姑娘…… 就在这时,山虎快速挥刀抵住哇泥族长的脖子,四哥也将哇泥族长的双手反绑到后面,使他双手难以动弹。 颜行看着眼前这个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情绪非常激动,挥着刀朝哇泥族长刺去,“杀死你个杂碎!” 颜行被山虎和马勇拦了一下,刀没有刺到要害,但划到手臂出了很多血,哇泥族随之大喊一声:“啊呦呦呦……” 四哥见状立刻想用手封住哇泥族的嘴,可声音已经传出去了,手下们闻声后,立刻朝石头房子靠拢过来。 “快下。”马勇立刻命令道。 大家刚出门就撞见那两个巡逻的,四哥和山虎三两下就将这两个小喽喽打翻在地,但没有出死招,只是将他们打晕。 大家赶在哇泥族其它手下赶到之前就快速下到山下,全部行动用时八分钟,非常迅速,高效。 临下山前,为了惩罚哇泥族长,也为了哇泥族人往下扔石头,颜行将哇泥族长用绳子捆起来,挂在悬崖树上,让他也尝尝当年我的父母的滋味,也算报仇雪恨了…… (二百七十一)有活蛇 “颜行,你为何把那人挂在树上?”高个子叶群林傻乎乎问道。 颜行绑着脸,心事重重,没说话。 四哥上前推了一下叶群林,说道:“走吧,少说话。” “嗯。”叶群林扁嘴道。 “大家赶紧下山,哇泥族人很快就会追上来。”马勇命令道。 “是。” 大家极速下山,到山下和哈罗族人马汇合。 哈罗族长远远就看到自己女儿,情绪非常激动,朝着女儿飞冲而去,嘴里喊道:“阿米哇,阿米哇……” 姑娘看见父亲,同样非常激动:“阿爸,阿爸……” 哈罗族人的语言虽然非常古怪,但喊爸爸,妈妈的声音跟普通话相差不多。 很快父女两就紧紧拥抱在一起,非常非常紧,身怕再次失去对方,一分一秒都舍不得分开,分别几天,就像分别好几年一般…… 正当父女两相拥而泣时,山上传来哇泥族人的声音,“哇唧唧,哇唧唧……” 四哥耳朵抖动几下,着急说道:“不好,哇泥族人冲下来了,大家快走。” 此时,马勇见哈罗族长和女儿还紧紧拥抱在一起,就对颜行说:“颜行,快告诉你叔叔和堂妹,此地不能久留,让他们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 “好。”颜行答应道。 颜行刚想转头传话,马勇又对他说:“对了,你告诉你叔叔,他们原来的地方不能再回去了,必须换个地方。” “好,还是班长考虑周全。”颜行说。 随后颜行把马勇的话传给哈罗族长,族长其实早有打算,出来之前就命人带上行李,他们的行李也是一些简单的木制和石头工具,其它东西都可以向大自然索取,这就是他们哈罗族,一个随时都可以迁徙的民族。 “哇唧唧,哇唧唧……”哇泥族人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快跑,哇泥族人马上过来了。”四哥对大家喊道。 “咕噜几,咕噜几……”哈罗族挥手对大家说道。族长的意思是他带路,抄小路将哇泥族人甩掉。 “大家跟在我叔叔后面。”颜行对战友们说道。 “不用了,还是兵分两路为好,咱们还有任务在身。”马勇说。 “好的。”颜行答应道,并和叔叔,堂妹道别。 哈罗族长点头答应,为了保险起见,他安排向导跟随战友们一路,一是为领路,二是为更好照顾野外生活,毕竟向导常年生活这片丛林之中。 战友们欣然接受,四哥更是非常高兴,因为他刚才看到向导攀岩功夫如此厉害,非常想跟他学习一番,只有通过不断学习才能提高自己,才能变成更加强大的自己。 随后,他们兵分两路逃跑,不一会就像一缕黑烟一般消失在密林之中…… 哇泥族长被人解救后,立刻带人到哈罗族地报复,但已经人去楼空,不知去向,他只能生怨气,并将哈罗族地夷为平地…… 这样族地,哈罗族人随时都可以重建,不足以挂齿,哇泥族除了这些也不敢做出更出格的事情,出格的事情指的是放火烧山,这种玩火自焚的事情,他们是不会做的,烧了山,烧了森林,他们到哪里去生存,他就算再蠢,再坏,也绝不敢做出如此违背天理之事。 这种事情只有以前大金山那帮狗杂碎做得出来,结果还不是玩火自焚了,差点将大金山夷为平地,金彪更惨,直接火化,入葬时遗骨都找不全。 这就是大自然的报应,人类对大自然好点,大自然就会加倍回报给人类,人类不断破坏大自然,大自然也会惩罚人类,出现极端气候,火山爆发,海啸,水灾,旱灾,高温,极寒等等…… 一班的战士们有了向导领路,少走很多弯路,行军的速度加快很多很多。昨天他们紧赶慢赶,才走了六公里,今天一早就跑了五公里救人,之后中午吃饭前,他们又行进了五公里,一天半时间总共加起来走了十六公里,这样的速度远远超出他们设定的计划,按照这个速度,他们完全可以非常轻松完成任务。 中午时分,太阳当空照,火辣无比,大家也觉得人困马乏。 “班长,咱们跑了一个上午了,是不是应该休息一下。”四哥请示道。 马勇看了一眼头顶的太阳,在天空正当中,时间应该是下午一点左右了,就命令道:“时候差不多,大家原地休整。” “好啊,总算可以休息了。”叶群林说道。 “大个子,你是饿了,还是渴了?”四哥询问道。 “都有。”叶群林傻乎乎道。 “大家补充一下水分和粮食。”马勇说。 “是。” 正当战友们休整,补充营养之际,向导也去寻找自己的口粮,他来之前,身上除了带一根绳子和木棍,其它没有带任何东西,他是哈罗族人,哈罗族人在森林中不用带食物,食物随时可以到大自然中获取。 四哥看到向导不休息,在四处东张西望,便问道:“颜行,你那位老乡在干嘛?” “我也不知道,或许他在找食物。”颜行说。 “地上有什么食物啊?”付晔峰问。 “有蛇,吓死你。”叶群林说道。 付晔峰立刻跳起来,大喊:“哪里,哪里有蛇。” “胆小鬼。”叶群林取笑道。 “哈哈……”大家笑道。 不一会大家就笑不出来了,因为向导捉来一条活蛇,蛇不是很大,大概一米长,从蛇皮颜色判断,应该是一条蝮蛇。 只见向导右手捉住蛇的七寸,左手捉住蛇尾,并使劲将蛇身体展开,但蛇不是那么听话,不断弯曲,做着垂死挣扎…… “欧路,欧路……”向导举着蛇对颜行说,意思是叫颜行吃活蛇。 “不要,不要……”付晔峰看见活蛇害怕极了。 (二百七十二)生吃活物训练 “付晔峰,怕啥啊?”颜行站起身走向向导。 “付晔峰小时候被蛇咬怕了。”叶群林说道。 付晔峰躲得老远说道:“你胆子大,你去试试啊?” “咕噜几,咕噜几……”向导继续对颜行喊道。 四哥和山虎跟着颜行一块走过去。 “咕噜几,咕噜几。”向导张着大嘴说道。 “咕噜几?”颜行问。 向导点点头。 “颜行,向导跟你说什么?”四哥问。 “这还用问,他让颜行吃活蛇。”山虎说。 四哥转头看了一眼颜行,颜行说道:“是的,让我们吃活蛇。” “不会吧,活蛇怎么吃啊?很腥的!”四哥说。 蛇肉,四哥从小到大没少吃,但都是炒熟吃,从未吃过活蛇肉,而且以前都是吃的都无毒蛇,向导手里可是一条剧毒蝮蛇,那可不是闹着玩,万一被它咬一口,小命都得报销于此。 正当战友们犹豫不决之时,向导张开他大嘴,露出一副黄色牙齿,直接向晃动的蛇身咬去…… 由于蛇皮很厚,且蛇又不老实,被咬后更是玩命挣扎起来,但它毕竟是一条小蛇,就算再怎么挣扎,也逃不出向导的五指山,向导浑身的肌肉可不是白长的。 一口没咬破蛇皮,向导哪能罢休,双手更加使劲将蛇身撑开,撑直,几乎将蛇变成一条棍子,一条蛇皮棍,一条花色棍子。 将蛇变成棍子之后,向导再次张开大嘴,对准蛇中间段,用力咬去,这次咬合的力度更大,更猛,就像鳄鱼那张大嘴一般,“啊……” 只见蛇皮被咬开,顿时皮肉大开,鲜血直流,这还不完,向导直接用牙扯掉一大块蛇皮,然后又咬下一块蛇肉,静静有味吃起来,满嘴鲜红鲜红,边吃边对大家说:“啊哦,啊嘛……” 颜行楞在那里没啃声,他虽不怕蛇,但从未这样吃过蛇。 四哥也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见过青菜,水果生吃的,还未见过活蛇生吃的,四哥感觉自己所有感官都被刺激到了,这种感觉太刺激,太兴奋了,但马上就感觉自己肚子非常难受,反胃想吐,就像上次关禁闭时感觉一样,非常恶心,“啊……啊……” 可能肚子里没啥东西可吐,又可能没有到真正呕吐的程度,四哥呕了几下,都没吐出什么东西。 其它战友的情况和四哥差不多,都在原地发呕:“啊……啊……” 马勇倒是淡定,拿出刀,走向前,用刀划开蛇肚子,立刻皮开肉绽,肚子里面的肠子,器官全部滑落下来。马勇用手接住,仔细查看一番,从中找到一个蓝色小球,对大家说道:“有谁吃蛇胆?” 大家都没有答应。 “蝮蛇胆很好的,清热解毒,提高人体免疫力,是非常好的药材啊!”马勇继续说。 大家还是没有啃声。 “你们都不吃吗?那我吃了。”说着马勇就将蛇胆塞入嘴中,蛇胆带着少许粘液,少许杂质,就这样黏糊糊塞进去,非常恶心…… “啊……”大家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肚子。 向导也被马勇吃蛇胆的样子打动了,用鲜红的嘴巴夸道:“啊哦,啊哦!” 由于太过兴奋,向导手松动了一下,蛇头挣脱束缚后,立刻回头欲咬向导,说时迟那时快,向导捉住尾巴,甩起来,甩得非常用力,几乎将蛇关节甩断…… 但向导甩得越厉害,蛇挣扎得越是厉害,蛇自知已经无法活了,但临死前找个垫背也好,去阎王殿报到,路上也有个伴,也对得起我这身份,我可是蝮蛇,毒蛇啊,毒蛇一生不毒些生物,那到了阎王殿岂不被同行笑话,今天如果能毒死个把人,那我就赚了,到阎王殿前可以吹一阵子,玉帝看我表现厉害,或许给我一个小官当当,有山神,树神,人神,我可以当个蛇神,专管各种各样蛇,到那时我就是皇帝,享不尽荣华富贵,享不尽各种蛇仙美女,为了这一切,为了自己,我也得拼命搏一搏,“叱……” 蛇虽是动物,但它也有自己的生存价值,自己的欲望,跟人类欲望一样,永远无法得到满足,正是因为欲望无法,才会产生各种争斗,各种战争,为了欲望,为了利益,无休无止…… 马勇见状立刻用军刀去劈蛇头,可是蛇在喷毒液,“叱……”这还得了,如果被毒液喷到伤口或眼睛,那就得一命呜呼…… 马勇立刻收刀,往后退好几步。 就当蛇头甩向别处时,四哥挥刀从蛇头侧面一刀,手起刀落,蛇头已经和身体分离,飞出很远,蛇头掉在地上依然在动,吐着信子,依然能存活几天,依然可以寻找去阎王殿的同伴,要是哪个倒霉蛋碰到,那就跟蛇一块去了…… 刀切口非常平整,平整的像玻璃平面,可见四哥手中的军刀有多么锋利,可是切口处没有多少血,血在刚才马勇开膛破肚时已经流干了。 蛇头被劈掉后,马勇上前比划,对向导说道:“能把蛇给我吗?” 向导看出马勇的意思,点点头示意同意。 马勇拿起去掉皮的蛇身,对大家说道:“我们野外生存,不能生火,为了保存体力,生吃活物是必须经过的难过,也是我们的必修课,每个人都必须通过考验。” “可是……” 叶群林想说话,可马上就被马勇打断道:“这是军令,没有商量余地。” “是。”战友们答应的声音有气无力,特别对于付晔峰来说更难上加难,要想克服掉心里障碍,谈何容易。 “大声一点。”马勇大声喊叫。 “是。”这次大家非常大声。 “很好。”马勇说着,拿起刀,对四哥说:“陈寿根拿住。” “是。” 四哥上前拿住蛇身,马勇抡起刀切了一段,“这段蛇肉就是你的午饭,命令你把它吃掉。” “是。” 四哥拿起蛇肉,立刻闻到一股腥味,有种想吐的感觉,可这是军令,不能违背,眼睛一闭,张大嘴巴,拿起蛇肉就往塞,喉咙动了一下,囫囵吞枣一般吃下去,吞下去后,立刻睁开眼,拿起水壶,“咕咕……”大口喝水,冲掉嘴中的腥味,喝了很多水才缓过来。 “陈寿根,什么味。”叶群林好奇地问。 “啊……好吃,太好吃了。”四哥笑着说。 “谁信。”叶群林说道。 “骗你是小鬼。”四哥说。 “张山虎。”马勇继续喊道。 “是。” 山虎上前取了蛇肉,生吞下去,情况比四哥稍好点。 之后,挨个吃蛇肉。可能小时候在山林长大的缘故,颜行表现最好,不仅没有生吞,而且咀嚼一番,还将骨头吐出来。 表现最差的当然是付晔峰,也是强制自己生吞下去,但很快就重新吐了出来,不过对于他来说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至少克服了自己的心里障碍。 (二百七十三)吸血虫 大家吃了活蛇肉后,稍休整一会,就重新整装出发了。 下午,天空出现一片一片乌云,太阳忽隐忽现,仿佛要变天。 四哥望了一下天空说道:“可能要下雨啊!” “有可能。”山虎说。 后面传来马勇的声音:“大家趁下雨之前多赶点路。” “是。” 随后大家加快步伐往前行进,边跑风越大,边跑天越黑,一会风云四起,黑压压一片,仿佛一下就从白天进入深夜,天空一闪一闪,出现很多闪电,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啊呜呜呜呜……”向导说道。 “啊呜呜。”颜行回道。 “马上就要下雨了,大家赶紧避雨。”马勇命令道。 “是。” 四哥看到边上有棵大树,对大家说道:“我们到那棵树下避雨。” “走吧,快点去,等下就会淋成落汤鸡了。”叶群林说道。 “不要过去,打雷的天气不能躲到大树下,容易招雷。”马勇说。 “不会,这么倒霉吧!”付晔峰说。 “那可不一定,或许你就做过什么错事,老天爷要惩罚你。”颜行说。 “我可是老实人,哪会做什么坏事啊!”付晔峰辩解道。 “老天爷,可不讲道理,老天爷有自己规矩,天地不仁!”马勇说。 “还是班长懂得多,那我们躲边树丛中,那边树不是很高。”四哥指着右侧一处稍低矮一些的树丛说。 正说话间,暴雨如柱,倾盆直下,“啪啪……”雨柱非常粗,比筷子还粗,中间没有任何间断,从天到地几乎垂直而下,雨速非常急,就像从压力容器中喷射而出一般,又急又猛。 这样雨柱打在树枝,树叶上,啪啪作响,大树的树叶被打得纷纷低头,小树的树叶被打得缩成一团,就像一个受到惊吓的刺猬,有些较大的树叶,更是被打得千疮百孔,仿佛一面筛子,小树,小草,更是被打得折弯了腰。 这种雨打在人身上,同样异常疼痛,非常不适。 “好大的雨啊,大家快跑!”马勇说。 “冲啊……”大家极速往那片低矮树丛跑去。 那片树丛离他们所在位置有一百多米,他们就算是百米飞人,也得十几秒,可他们没有那么厉害,他们只不过是普通的军人而已,哪有那闪电般的速度,再加上他们不是在平地上跑,而是在丛林中,丛林中坑坑洼洼,哪跑得起来。 他们几乎刚开始跑,就已经被雨水淋湿全身了。当他们跑到树丛中时,已经成了落汤鸡了。 他们找了处树叶比较密的地方躲起来,如果雨水不是很大的情况下,这是一处非常好的避雨之处,但今天雨水太大,稍能挡住一些雨水,但大部分雨水还是飞冲下来。 “这什么鬼天气啊,说下就下,而且还这么大。”叶群林抱怨道。 “这就是热带雨林气候,说下雨就下雨的。”马勇说。 “看来我们以后有的受了。”付晔峰说。 “我们是来训练,又不是来享受的。”山虎说。 “不亏是大师兄,格局都比我们大。”颜行夸奖道。 “那是当然。那是我的大师兄,不是你们的大师兄。”四哥说。 “谁要跟你抢大师兄啊?”徐晓敏凑过来说。 “你们啊!”四哥搂着山虎道。 “哈哈……”四哥的话,把大家都逗笑了。 大家笑的开心,外面雨也下得开心,“噼里啪啦,噼里啪啦……”仿佛过节时放鞭炮一般,充满喜庆气氛。 人在开心的时候,就算外面倾盆大雨,心里同样觉得非常开心,舒坦;若是不开心时,就算外面晴空万里,心里仍然开心。 一个人的心境,决定你看风景时的心情。 暴风足足下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变小,变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马勇看到雨势变小,就站起身对大家说道:“雨小了,我们还是快点赶路吧!” 大家立刻站起身,答应道:“是。” 根据地图和向导指引路线,他们需穿过这片低矮丛林。 出发之前,向导告诉大家这片丛林里有吸血虫,一定要小心,并在自己身体裸露处抹上泥巴。 “吸血虫?”四哥问。 “对,向导是这么跟我说的。”颜行说。 “反正还是小心为妙,大家跟向导一样,将衣服穿戴好,身体裸露处也抹上泥巴。”马勇命令道。 “班长,有这个必要吗?”叶群林说道。 “有,小心无大错。”马勇说。 “是。” 随后,战友们也将身体裸露处,手,脸抹上泥巴,并整理自己的军装,扣好扣子,拉好拉链,系好鞋带,几乎不留缝隙,扣子,拉链,鞋带都没问题,可身上的军装在穿越丛林时,被树枝,荆棘划破很多洞,可这个细节被大家忽视了…… “出发。”马勇命令道。 “是。” 向导领着战士们向丛林进发。 队形还是以前的队形,四哥,山虎,跟在向导后面,付晔峰,颜行,马勇,叶群林在中间,徐晓敏断后,由于这片丛林比较密,大家没有采用山林队形,而是采用跟随队形,中间间隔十米左右。 刚开始进入丛林,只是感觉林子较密,其它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林子也非常安静,除了水滴声,没有任何声音,就连虫鸣,鸟叫声都没有,静的出奇,仿佛进入魔界,死亡之地一般…… 四哥走着,看着,听着,感觉这片林子确实不对劲,阴气太重,不禁身上起鸡皮疙瘩,总感觉会会出事,总感觉有东西在悄悄观察着我们,可又不知是什么,心慌慌地,非常不踏实…… 向导说有吸血虫,可吸血虫又是什么?既然是虫,应该不会特别大,能有多可怕呢?…… 四哥脑子在胡乱思考着…… 正在这时,后面忽然传来高个子叶群林的尖叫声:“啊,好痛啊!” 叶群林刚喊完,徐晓敏,付晔峰,颜行,还有班长马勇和张山虎的喊叫声:“啊,好痛啊,好痛啊……” 四哥立刻回头想去查看情况时,突然他感觉自己手臂一处衣服破洞处有疼痛感,立刻解开扣子查看,这一看不得了,手臂上吸着十几条蚂蟥。 (二百七十四)大战吸血虫 四哥看到这些蚂蟥,既恐惧又恶心,一伸一缩,还在吸着血,身体已经吸得非常圆,非常粗壮,看来已经吸了很多血,但这些蚂蟥非常贪婪,还在使劲吸着…… 哪能就这样被它们吸血呢?四哥立刻用手去拍蚂蟥,“啪啪,”可蚂蟥像一块磁性非常强的吸铁石一般,牢牢吸住了,也根本没有理会四哥的拍打,根本没有将四哥当回事,心里还嫌弃四哥打扰了它们的午餐,它们饿得太久了,很久没有碰到这么好,这么多的血液了,所以它们怎么放弃这样一个补充血液的机会呢! 我吸,我吸,我吸,吸,吸得饱饱的,玩命吸,吸得好开心…… 四哥拍了几下,看见蚂蟥根本没有理会它,反而变本加厉,吸得更厉害,立刻气急败坏,拍得更用力,“啪……啪……” 烦不烦啊,老是要打扰我们享受美味,你越是打,我们越吸得更厉害,气死你,我吸,我吸,我吸,吸…… “哎呀呀……”四哥感叹道。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如此死皮赖脸的东西,于是用手去捉,捉住一条最粗最壮蚂蟥的尾巴,使劲拔,拔是拔起来了,但蚂蟥身体太滑,根本就无法取下。 四哥望着这些吸血怪物,一时束手无策,心急如焚,于是乎急中生智,取出军刀,用军刀去割它们,从中间肚子处割断,轻轻一划,立刻冒出浓浓的鲜血,染红手臂,手掌,鲜血直流往下…… 被切断身体的蚂蟥这才放开自己那吸血盘,滑落下去,一条,二条,三条……足足十一条,好家伙都吸了四哥一两多血。 消灭了这些蚂蟥,四哥以为自己可以松口气了,但由于他的手臂上都是血,浓浓的血腥味,吸引来了更多更多蚂蟥,朝他的身上和手臂上跳过来,像一群跳蚤一般,跳,跳,我饿,我吸…… 四哥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蚂蟥,心里不禁感叹,怎么会有这么多啊?而且这些蚂蟥比村里河里的水蛭厉害多了,还会跳跃,简直太恐怖了。这么多蚂蟥,那还不把我身上的血全部吸干啊?难道我的命要被这些小蚂蟥取走不成?那岂不是太不值当了?不能,我不能,从小到大我都没有认过命,无论小时候家境再贫寒,父亲再暴力,老赖再霸道,王权利再可恨,我从未认过命,以前不可以,现在照样不可以,我要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杀,杀,杀……”四哥挥着刀,红着眼,就像当年对付老赖和王权利一般,眼睛里充满愤怒,充满杀气,他绝不能让这些小蚂蟥害了自己的性命,绝不能…… 正在四哥和蚂蟥拼命时,其它战友同样忙于招架蚂蟥,大呼小叫,乱了阵脚,“啊,啊,杀,杀……” “大家快把盐拿出来,抹到身上。”马勇边往身上抹盐,一边对大家喊道。 “盐有用吗?”付晔峰问道。 “蚂蟥怕盐的。”马勇回答道。 “那快拿盐。” 战友们听到后,立刻手忙脚乱地从背包中取盐,本来他们只有一两盐的份额,昨天夜里煮菜烫时又消耗了一些,分量更少了,可他们现在顾不上这些了,保命要紧,大把捉起盐就往身上,蚂蟥叮咬处使劲抹,使劲擦。 盐果然有效果,叮在身上的蚂蟥乖乖地滑下来,其它的蚂蟥闻到盐味,不敢再往前靠近。 “唉,真有效果。”叶群林说道。 “是啊,还是班长厉害。”颜行说道。 山虎跑上前,望着四哥手臂上都是血迹,立刻关切道:“老四,你没事吧?” “师兄,放心吧,这些小东西还不能把我怎么地。你没事吧?”四哥看到山虎脖子上都是血迹,询问道。 “没事。”山虎忍痛答应道。 “这山林里怎么有蚂蟥啊?”四哥诧异道。 “这些是山蚂蟥,和淡水里的水蛭是同一物种,不过山蚂蟥比水蛭厉害很多,它们善于伪装,善于偷袭,善于跳跃,防不胜防。”马勇对大家说道。 “这么厉害?”付晔峰说。 “是的,好了,大家还是赶紧离开这片丛林为妙。”马勇说。 “是。” 大家带着伤口加速离开这片凶险的丛林。 不一会,大家又开始大呼喊叫起来,这次不是因为蚂蟥,而是因为盐,盐虽然可以赶走蚂蟥,但同样浸润在伤口处,伤口遇到盐,那滋味可不好受,钻心地疼。 特别是四哥的伤口较多,那疼痛感更是明显,就像刀刺一般,四哥想用水冲掉手上的盐,可又怕蚂蟥骚扰,只能咬牙坚持着,嘴里情不自禁地喊出声:“嗯……嗯……” “老四,没事吧?”山虎再次关心道,他同样感到疼痛,自然知道四哥身上的痛。 “没事。”四哥勉强说道。 这片林子是这么大,这么密,大家走得筋疲力尽还是走不出去,饥饿,加上身上的伤,再林子都是绿色,眼神开始飘忽,脚步开始晃动,随时都有倒下去的欲望。 “还有多久才能走出这片林子?”马勇询问颜行道。 颜行立刻上前询问向导,向导说,还有一里地就翻过这片林子了。 刚才战士们被蚂蟥咬的时候,向导并没有被咬,主要他身上没有伤口,再加上长年在这片山林生活,知道如何对付蚂蟥,刚才往身上抹很厚很厚的泥巴。 马勇也知道大家非常疲惫,为了激励大家的士气,就说道:“我起头,大家跟我一块唱歌,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力量……”大家铿锵有力放声歌唱起来。 唱歌果然有效,大家士气一下高涨很多,脚步也比刚才轻盈很多,加速冲出这片丛林。 可是由于林间雨水众多,他们身上的盐也被冲刷殆尽,这就给蚂蟥留下机会,就当大家快冲出林子时,蚂蟥组成战斗群又围拢过来。 “大家快跑。”马勇命令。 “是。” 大家朝着前方飞快冲着,后面蚂蟥也飞速朝他们扑过来…… (二百七十五)爷们起来! 一群人高马大的人类,一群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战士,却被一群小小蚂蟥追着找不到北,这叫什么事,人类不一直认为自己的地球的统治者,可以随意猎杀地球上的任何生物,包括人类自身,但却在丛林中显得如此狼狈不堪,如此颜面尽失,真是给人类丢脸了…… 这也不能完全责怪一班的战士,在这片丛林中,就算你是功夫高手,还是壮如牛老赖,照样无法施展,单个蚂蟥虽不能构成威胁,但如果蚂蟥抱成群,那威力可不一般,就算人类再高大,强壮,照样只能狼狈而逃。 这就是大自然的力量,这也是团队的力量,有了团队协作,就算是弱小的蚂蚁,蜜蜂,蚂蟥,照样能爆发出强大的威力,1+1绝对大于2。 “冲啊,冲啊……” 战士们卯足劲,玩命向前奔跑,顾不上身上的伤,顾不上身上是否已经被蚂蟥叮咬,顾不上这些了,也没有心思顾及这些了,现在的心思就是快点跑,快点跑出这片林子,逃出这片魔鬼林,这些吸血鬼真是太恐怖了。 只要经历过一次,就会令人终生难忘,终生都不愿再踏进这片林子。 人就是这个样子的,美好的时光,总是显得短暂,美好的事情,总是容易忘记,但痛苦的回忆,却总能铭记于心。 一里地虽不是特别远,但在丛林中,却显得特别远,特别漫长,比平时十公里路还有长,还要难走,再加上四周都有蚂蟥骚扰,这段路更显漫长…… 高个子叶群林平时体能不是特别好,平地跑步都老是掉队,在这丛林之中,更显体能不足,首先吃不消了,双手捂着膝盖道:“我不跑了,我跑不动了,跑不动了,要跑你们跑吧,不跑了,不跑了。” “叶群林,你说的什么话啊?快点起来,马上就要到了。”身后的徐晓敏扶着叶群林道。 “不跑了,我太累了。”叶群林将徐晓敏的手推开。 马勇立刻回头,伸手欲拉叶群林起来,但叶群林就是不起,“班长,别管我,我不想跑了,我太累了。” 马勇立刻训斥道:“叶群林,你说的什么话啊?咱们是一个班的战士,是兄弟,是战友,岂能让你一个人在这里?你要是个爷们,就快点起来。” “是啊,叶群林,咱们一起出来的,就要一起回去,你这算什么事啊?”四哥劝说道。 “我实在跑不动了。”叶群林说。 “这点困难就把你难倒了,你真让我瞧不起,加油,叶群林。”付晔峰用激将法说道。 叶群林望着手上的蚂蟥,说道:“这些蚂蟥真是太厉害了,我的血都快吸干了,我太累了,太累了,这块地方风水不错,就让我葬在这里吧!求求你们了!” “你知道小小的蚂蟥为何有如此威力?不是因为它们有多么强大的武器,而是因为它们团结,任何动物只要团结就能迸发出强大的威力,蚂蟥做到了,难道我们就不能做到吗?叶群林,你是部队培养的战士,你的命不属于你自己,属于国家,属于人民,属于你父母,你没有资格决定你自己的生死。”马勇严肃教育道。 “是啊,叶群林,你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自己父母亲想想,他们含辛茹苦将你养这么大容易吗?哪个父母不希望自己孩子活得好好的,将来娶媳妇,让他们抱大孙子,快点,起来吧!”四哥接着马勇的话劝说道。 四哥的话,说到叶群林的痛点上,想到自己父母,叶群林心里就一阵酸楚,父母身体都不是特别好,但为了他将来有出息,一直任劳任怨供他读书,本来希望他能考上大学,可分数相差一些,就与命运擦肩而过,父母本来希望他再补读一年,但他不想父母太辛苦,就放弃了。 刚好那年赶上征兵,他非常幸运被选上了,父母异常高兴,因为那时当上兵也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也是能改变命运的事情…… 可是我现在在做什么?我在自暴自弃,我对得起父母,对得起国家培养,人民的期望吗?不行,我不能这样,我一定要和战友们一块走出这片林子。 叶群林脑子快速思考着,反省着自己…… 此时战友们同时伸出手,对他喊道:“起来吧,叶群林,起来吧……” 看到这一幕,叶群林眼泪都流了出来,一咬牙,一跺脚,就站了起来,“走,我们一块走出这片林子。” “很好,这才是我们钢四连,一班的战士。”马勇鼓励道。 四哥走到叶群林身边,伸手欲扶叶群林。 叶群林推开道:“不用,谢谢你,陈寿根,你让我想了很多很多……” “不用谢,应该的,每次我心情低落的时候,我就会想起我娘,我不能对不起我娘,这就是动力。”四哥说。 “嗯。”叶群林点头道。 经过这一段插曲后,大家觉得身上没那么痛,蚂蟥也没有那么可怕,身体充满力量,一鼓作气势如虎,终于冲出这片丛林,来到一片开拓地。 冲出后,大家立刻用刀清理掉身上的蚂蟥,向导还从边上草地上找来一些蒲公英草,用石头碾碎,涂抹在战士们的伤口上,可以消炎,消毒,止血。 当然光用草药还不够,战士们背包中都有消炎药,每人服用一颗,方可保险。 在丛林中受伤,伤口如果不及时处理,很容易感染,发炎,情况严重时,甚至会危机生命,所以必须小心处理。 简单处理后,他们稍做调整,在旁边一处水源地补充了一下水分,就重新出发了。 (二百七十六)怪物出洞 逃出这片丛林后,天色也渐渐暗下来,平时天色没有暗的那么快,今天由于下雨的缘故,天空乌云太多,所以暗的比较快。 五点左右的天空,比平时七点的天空还要暗,仿佛黑夜马上就要降临,昏昏暗暗,绵绵细雨下个不停。 “今天的天,暗得这么快啊?”四哥感叹道。 “是啊,很快我们就要看不清路了。”山虎说。 “我们是不是应该找地方宿营了。”四哥问。 “再等等吧,班长会通知的。”山虎说。 “嗯。” 正在这时后面传来高个子叶群林的喊叫声:“哎呦,怎么还有蚂蟥啊?” “蚂蟥?” 大家同时惊讶道,并迅速往回走。 四哥看见叶群林坐在一块石头上,左小腿上吸着几条蚂蟥,他正用刀清理着,嘴里骂骂咧咧道:“这些东西,什么时候吸上来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怎么阴魂不散啊?我们都跑出那么远了,还能追上来?” 马勇蹲下身边帮叶群林清理,边对他说:“蚂蟥嘴里有种麻醉剂,吸上来时,没有感觉,只有当血吸得比较多时,才会感觉疼痛,它们没有固定的生活区域,这片林子都有可能存在的。今天雨水太多,蚂蟥更是比平时活跃很多。” “这样啊,那以后怎么办啊?”叶群林抱怨道。 “是啊,这蚂蟥真是太恐怖了。”大家同时说道。 随后,相继从身上找到好几条蚂蟥,并清理着。 “这就是丛林对我们的考验,也是我们部队野外训练的目的,面对困难,大家只能去克服,只有意志坚定才能最终完成任务。”马勇说。 马勇心里也非常焦虑,焦虑战士们的身体状况,照此下去战士们的体能和意志会越来越差,蚂蟥就像吸血魔鬼一般,不仅能吸干战士们的血液,还慢慢摧残战士们的意志,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必须时刻激励大家,就像打鸡血一样,隔一段时间就必须给大家打一次,以保证战斗力。 “班长,天色太黑了,我们是不是应该找地方宿营了。”四哥询问道。 “是应该找地宿营了。”马勇边说边转头对颜行说:“颜行,你问一下向导,前面有没有宿营的地方,最好干燥点的地方。” “好的。”颜行答应道,并去询问向导,向导告诉颜行,前方不远处有处洞穴,里面干燥,可以宿营。哈罗族转移迁徙,路过此地时经常在那里宿营。 “那事不宜迟,咱们早点赶到那里。”马勇命令道。 “是。” 随后,向导领着战士们加速朝宿营地点飞奔而去。 当时战士们已经身心疲惫,但没有办法,必须硬着头皮,一鼓作气,在天黑之前赶到干燥宿营地,否则露出野外的话,一个晚上蚂蟥都能把人的血吸干,变成一具干尸。 在跑向宿营地的途中,战士们又遭遇几次蚂蟥叮咬,不过大家没有之前那样手忙脚乱了,经历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淡定处理后,重新行进。 不过由于大家被蚂蟥吸走了太多血之后,多多少少都出现贫血的状况,头晕晕沉沉,浑身没力,情况虽不是很严重,但严重摧残着战士们的意志。 四哥也有这样的状况,感觉头非常晕,腿特别重,几乎要晕倒的感觉,但四哥坚持着,心里鼓励着自己,我行,我能行…… “哈鲁鲁,哈鲁鲁……”向导对大家喊道。 “向导说,宿营地就在前面,大家快跑啊!”颜行激动地对大家说。 “好啊,冲啊……” 有了目标,有了方向,就有了动力,不一会就跑到宿营地。 此宿营地在一座小山半山腰处,四周植被繁茂,大树的枝叶更是遮挡住洞穴入口,洞口也长着很多灌木,灌木枝叶同样非常茂盛,几乎将洞口完全遮盖,洞口地上长着茂密的杂草,根本没有人类和动物脚印,看得出来此山洞已经非常长没有任何生物光顾过了。 临进洞之前,向导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及地上的痕迹,确认过安全后,才挥手,领着大家悄悄走进去。 向导在观察四周情况之时,战士们同样不敢懈怠,隐蔽在草丛中,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在没确认安全之前,任何一次失误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 “班长,向导让我们进去。”颜行说。 “颜行,你先跟我进去看看,其它人原地戒备,等我们的消息。”马勇命令道。 “是。”战友们答应道。 四哥站起身,对马勇说道:“班长,我跟你一块进去。” “班长,我也一块进去,万一有事也有个照应。”山虎同样请示道。 马勇望了一下四哥和山虎,说道:“行吧,但你们进到里面一定服从指挥,多加小心。” “是。”四哥和山虎干脆地答应道。 向导在前面用力朝颜行挥手道:“哈利,哈利。” “啊哦。”颜行答应道,并对大家说道:“向导让我们快点。” “行,快点跟上。”马勇命令道。 随后,马勇领着颜行,四哥,山虎,拿着枪,俯着身子,悄无声息地朝洞口靠近,仿佛前面的洞口是敌人的碉堡,而他们几人在背着炸药包准备炸毁碉堡,悄悄地,贴着地从碉堡下面靠近…… 正当大家快要靠近洞口时,洞中突然传来“唧唧唧唧……”的声音,声音非常刺耳,越来越响,仿佛洞中有头巨兽一般。 四哥耳朵灵敏立刻感觉到不对劲,随即通过手语示意大家有情况,不能贸然进入。 战友们立刻明白四哥手语的意思,并立刻俯身躲避。 向导耳朵似乎没有四哥那么灵敏,依然不以为然,正准备进洞,四哥见状立刻上前拉住了他,并示意他蹲下身。 向导刚开始不知四哥的意思,可他感觉洞中忽然传来一阵鬼风,风力越来越大,有四五级左右,继而听到刺耳的“唧唧”声,这才觉得洞中不对劲,立刻趴下躲避。 正在向导和四哥刚趴下时,洞中突然飞出很多很多长着翅膀的小怪物,数量极其庞大,数以万计,甚至十万计,黑压压一大片,本来天色还未完全黑,可当这些小怪物飞出后,把方圆四周的天空全遮住了,仿佛一群小魔鬼出洞一般。 四哥被眼前这一幕震惊了,幸好刚才反应及时,要不然…… 四哥都不敢往深处想,太恐怖了,比那些蚂蟥还有恐怖,还要恶心,还要厉害,由于天有点暗,且心里有些紧张,四哥没有看清这些小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 此时也顾不上这些,大家都几乎将脸贴于地面,躲避小怪物,如此庞大的队伍,如果招惹到它们,那后果不堪设想…… (二百七十七)闯妖洞 正在这时,四哥右前方两米处出现了一双黑亮的眼睛,嘴里吐着信子,一条蛇正往这边游走过来。 由于光线比较暗,四哥差不多和蛇的眼睛对峙一番,等蛇游进些,四哥才看清蛇,三角头,灰褐色花纹,一看就是毒蛇,这家伙更是不好惹,而且这么近,如果贸然起身,惊到会毒蛇,蛇肯定会受到攻击,就算没咬到你,它的毒液也会喷到我身上,现在我身上那么多伤口,毒液会很快进入我的血液,进入我的神经,在这荒郊野岭,缺医少药,那还不得一命呜呼…… 四哥的心跳立刻加速很多倍,想起身躲避蛇,可头顶有那些小怪物,站起身只会死得更惨,上有怪物,小有毒蛇,怎么办?…… 正在四哥做着思想斗争时,蛇可不等人,吐着信子,游得越来越近了。 四哥灵机一动,立刻将脸贴于地面,装死。一般蛇不会主动攻击比它大的动物,只有受到惊吓时,才会被迫做出反应。 四哥刚趴下,蛇就晃悠过来,十分悠闲,十分轻松,肚子中间鼓鼓的,应该刚刚吞了一个东西,正准备回洞,慢慢消化,下一次进食得一个月以后了。 虽然蛇通过信子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但此时它肚子饱得很,只想回去休息,并不想惹事,所以对四哥这个体型较大的动物,装作视而不见,悠闲地爬到四哥身上。 蛇倒是淡定,四哥可不淡定,当蛇爬上自己身体时,立刻感觉后背冷冰冰,凉凉地,这种凉就像夏天吃棒冰一般,透心凉,四哥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并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速度,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半分,不敢喘大气,什么都不敢,静待命运的抉择,生死就在一线之间…… 在那一刻,时间仿佛停止一般,嘀嗒嘀嗒,四哥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里声,肚子肠子蠕动的声音,蛇吞信子的声音,还有蛇鳞片和自己衣服摩擦的声音,这些平时并不在意的声音,此时四哥听得那么清晰…… 蛇似乎没有在意四哥,只是将四哥当成一片树叶,迅速游走过去了。 蛇游走后,四哥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心里感叹道:好悬啊! 下面的危险总算解除了,但上面的危险依然还在,“唧唧……”“啪啪……” 由于经过刚才一劫,四哥胆量也大起来,向右斜头朝上一望,这些东西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蝙蝠,只不过这些蝙蝠的翅膀比自己家乡的蝙蝠更大,更宽,爪子,头也非常大,像现在电影里的蝙蝠侠一般,关键数量庞大。 看来这个洞由于长久无人来过,成了蝙蝠群的栖息地了。现在接近夜晚,蝙蝠是昼伏夜出的动物,它们现在是出去觅食。 知道是蝙蝠,四哥心踏实很多,以前在老家时经常看见,这些东西并不可怕,它们一般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它们的目标是一些小虫,而且四哥知道蝙蝠的致命弱点,怕光,只要看见光就会躲避,所以它们喜欢生活在阴暗潮湿的洞中。 这些数量庞大的蝙蝠就像猛鬼出洞一般,足足飞了十几分钟,才全部飞出,可见数量之庞大。 等到头顶上没有动静,大家才警惕着站起身。 站起身后,四哥才轻声说道:“这洞里好多蝙蝠啊!” “是啊,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蝙蝠队伍。”山虎说。 “看来蝙蝠已经把这个洞当成家了。”马勇说。 “班长,那我们要不要进洞。”颜行询问道。 “进,为啥不进,蝙蝠昼伏夜出,它们晚上出去了,那我们晚上就借它们的洞休息,都不耽误。”马勇说。 “哈罗,哈罗。”向导站在洞口,朝他们喊道。 “走,跟上。”马勇命令道。 “是。” 战友们战战兢兢地尾随向导进入洞穴。 进入洞口,迎面就吹来一阵冷风,凉爽极了,洞中的温度比外面低好几度,不过空气中有股骚臭味,是蝙蝠身上的味道,还有便味,味道是有点,但还算能够接受。 进洞后,眼前漆黑一片,战士们立刻从背包中取出手电筒。 “大家拿着手电巡视一下四周。”一向警惕非常高的马勇命令道。 “是。” 四哥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射,一是观察地形,二是发现潜在的危险,随着电光照射,呈现在四哥眼前一个相当庞大的洞穴,手电的光几乎找不到洞穴的边缘,中间怪石林立,高低错落,仿佛进入了地狱的入口,阎王殿的报到处,阴森恐怖。 “好大,好恐怖的洞啊!”四哥感叹道。 “是啊!”山虎同时感叹道。 此时,向导手里拿着一个火把,上前对大家说道:“突突木突突,呀呀呜呀呀……” 向导叽叽咕咕讲了一大堆,仿佛在讲故事一般,当然是关于这个洞的故事。 “颜行,向导说些什么?”马勇问。 “向导说,这个洞叫作妖洞,妖洞非常大,非常长,里面有很多很多分支的小洞,从洞口这边直通对面,我们可以通过妖洞穿过,顶上山脉,如果走陆路,需要多绕很多路。”颜行说。 “有这么神奇的洞,那我们就从这个洞直穿过去,大家有没有意见?”马勇高兴道。 “我没意见。”四哥,山虎,颜行几乎异口同声道。 “好,那我们就闯一闯妖洞。”马勇说。 “是。” “陈寿根,你去通知付晔峰,叶群林,徐晓敏进洞。”马勇对四哥说。 “是。” 说着,四哥往回走到洞口,没有喊叫,而是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啾啾……” 付晔峰,叶群林,徐晓敏立刻领会四哥的意思,朝洞口靠拢过来。 (二百七十八)奇中又奇 临进洞之前,马勇对四哥喊道:“陈寿根,砍些柴进来。” “好的,班长。”四哥答应道。 随即拿着刀在洞口边上,随意砍了些树枝,没有干柴,只有湿的树枝。 “陈寿根,你砍柴干嘛?”付晔峰走过来询问道。 “具体我也不清楚。”四哥回道。 “那我们帮你砍。”叶群林说。 “是啊,那就多砍点带进去。”徐晓敏说。 他们几人就在洞口边上,砍了很多树枝带进洞中。 “班长,柴来了。”四哥举着树枝对马勇说。 马勇拿着手电筒照了一下他们,说道:“你们砍了这么多啊?” “我们不知道做什么,就多砍点。”四哥说。 “行,那拖过来来吧!”马勇命令道。 “是。” 山虎,颜行立刻回去帮忙拖树枝。 队伍集合后,马勇就对颜行说:“颜行,你跟向导说一下,让他带我们去一处安全处宿营,我们要在洞中煮饭,烘烤衣物。” “是,班长。”颜行答应道,上前询问向导。 向导领会颜行的意思,就拿着火把朝洞深处走去。 洞口一段路还算平整,有五米多高,七米多宽,不过地上有很多碎石和动物遗骸。 向导对颜行说,一定要注意脚下。 颜行拿着手电照了一下脚下,看到很多动物遗骸,立刻感觉惊悚不已。 战友们同样也看到这些东西。 “这是什么洞啊?怎么会有这么多动物遗骨。”高个子叶群林本来就怕鬼,更是被这些东西吓到了。 “这个是妖洞。”四哥说。 “妖洞?那这些动物不会被妖怪吃了吧?咱们还是快点出去吧?太不安全了。”叶群林说。 “叶群林,班长不是说你,你现在是革命战士,还老是怕那些鬼神妖之类的东西。向导告诉我们,这个洞两头是通的,上面是一处大山,奇陡无比,如果爬山通过,那我们需要绕很多路,估计无法完成任务,为了任务我们就必须走捷径,穿过妖洞。”马勇说。 “叶群林,有我们哥几个在,就算这妖洞中真有妖魔鬼怪,也不怕。”四哥说。 “是啊,革命战士就不信迷信。”山虎说。 沿着这路往前走了十几米,眼前出现一个巨大的溶洞,溶洞至少有上千平方,高三十多米,中间矗立形态各异的石钟乳,石笋,石柱,高高低低,高的有十几米高,矮的也有三四米高,有的像宝塔,有的像竹笋,有的像人,有的像妖怪,有的像猴子等等,可以说千姿百态,难怪被称之为妖洞,真是聚齐了各路神仙。 四哥被眼前这个洞震惊了,真是太大,太神奇了,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啊! “好大的洞啊?”四哥感叹道。 “真的好大啊!”战友们纷纷感叹道。 向导却不以为然,告诉颜行说,这个洞对于妖洞来说,算不上什么,洞中还有很多奇怪的洞穴。 颜行听完向导的讲解,心中同样充满好奇,这么大的洞,还不算什么,那妖洞中还有什么啊? 战友们不禁对妖洞充满好奇,本来是部队上野外生存训练,现在仿佛变成一次野外冒险之旅。 向导领着战友们继续往前走了一段,来到大洞右侧一个小洞。 这个小洞不是很高,高处大概两米,地处只有一米五左右,面积大概有五十个平方。 “咕噜咕噜,唧鲁吧……”向导用手比划道。 “咕噜。”颜行回道。 “向导说什么?”马勇问。 “向导说,我们晚上在这个小洞宿营,哈罗族人以前也在这个洞宿营的。”颜行说。 “好的,那大家进去吧!”马勇说。 马勇照着手电进去后,就感觉这个洞是挺适合宿营的,洞口有个水池,洞中也不是特别潮湿,适合休息,不过就是高度有些矮,就想提醒一下后面的战友,说道:“洞的高度不是很高,大家一定要注意头顶。” 几乎马勇的话音刚落,后面就传来了高个子叶群林的喊叫声:“哎呦呦,哎呦呦。” “怎么了?”马勇立刻将手电往回照射。 “报告班长,叶群林的头碰到石头了。”四哥站在叶群林边上,正用手抚摸着叶群林的头。 “要不要紧?”马勇问。 叶群林摸了一下,头顶被石头撞出一点血迹,不过没什么大碍,就回道:“报告班长,我没事。” “小心点。”马勇说。 “是。”叶群林回道。 大家全部进入小洞之后,马勇就让大家把树枝铺在地上,当毛毯,洞中地上湿气中,直接睡在地上,人的身体受不了。 还用一些树枝做成一个架子,准备在洞中生火做饭,并烘干衣物。此时是夜晚,不必担心搜索直升机发现烟,且洞中有风,不会造成窒息,为了大家的身体,马勇必须让大家吃上一顿热乎饭。 除了米饭,好像还缺点菜,可在洞中到哪里去找菜呢? 这个问题向导早有想到,他拉着颜行来到小洞口水池。 “向导,让你去干嘛啊?”四哥询问道。 “说是捉鱼?”颜行说。 “这洞里还有鱼?”四哥对这妖洞越来越好奇。 “那我就不知道了?咱们出去看看。”颜行回道。 “嗯。” 四哥也跟着他们出去了。 (二百七十九)发现聚宝盆 只见向导举着火把来到池塘,查看一下水位,水位不是很高,还在底部,只有少许水,不过池塘中的水不是死水,而是流动的,洞中上游有个进水口,下游有个出水口,仿佛有条暗河水道从此经过。 不过现在进水口的水流不是特别大,水流的声音也非常轻,“咚咚……” 四哥用手电照射了一下池塘,池塘中的水非常干净,清澈见底,用手电仔仔细细扫了一边,除了发现池塘中有少许沙石,树枝,树叶,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心里非常不解,便问道:“这池塘中有鱼吗?” “这。我也不知道,或许鱼不在水里,躲在泥沙中。”颜行同样非常不解,但他相信向导,胡乱推测了一下。 “躲在泥沙中?难道是黑鱼或是鲶鱼?”在四哥的记忆中,只见过黑鱼和鲶鱼会躲在泥沙中。 “那就不知道了。”颜行说。 四哥忽然又觉得不对劲,说道:“不对啊,我们现在在山洞中,黑鱼和鲶鱼又怎么会在洞中生存呢?” “我问一下向导吧。”颜行说着,转头询问向导:“叽叽咕咕,咕咕噜噜……” 向导没有回答颜行的问题,正全神贯注地蹲在地上观察着水位,又用耳朵听着风力,洞中的风力比刚才似乎更大一些,“呼呼……” 仔细观察了一会,向导才腾出空,对颜行说道:“布鲁啊布鲁,突突玛咿呦……” 向导叽叽咕咕讲了一大堆,颜行仔细聆听着,时不时还诧异地询问很多问题。 还未等他们讲完,四哥就迫不及待询问颜行:“向导跟你说些什么啊?跟我讲讲。” 颜行和向导说完话后,才笑着对四哥说道:“向导说,这池塘上方有条地下暗河,现在是雨季,暗河水位上涨时,就会流出很多鱼。” 听完颜行的话,四哥非常惊奇,说道:“啊,还有这种事啊?以前只听说过江河湖泊中存在鱼,从未听说地下河中也存在鱼。” “我也是头一次听说。” “那这鱼什么出现。” “水位上涨时,就会出现。”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啊?” “向导说,现在洞中风力越来越大了,上游水位应该上涨了,很快就能到这里。” “奥,我倒是想看看这地下河中的鱼到底长什么样。” “嗯,那就再等一会吧!” 他们就蹲在地上仔细观察着水流,水位,观察着风力,期盼着大自然的奇迹,生命的奇迹快点出现…… 只见水流由小变大,由扁变宽,变粗,变急,由透明变成白花花,继而集结成水柱喷涌而出;声音由轻变响,“咚咚……”“嘘嘘……”“哗……”“哗哗……”就像一曲由水演奏的交响乐一般,有层次,有高潮,悦耳动听;风力也是由小变大,刚才是微风徐徐,“呼呼……”变成小风,“哗哗……”最后变成疾风,“呜呜……” 此时水柱从上游急冲下来,迅速将池塘的水位提升很多,几乎要漫出池塘,但当水位到达一定顶点后,就不再往上了,继而趋于平静。 由于洞中风力非常大,吹得四哥几乎站不稳,可看到湍急的水流又非常兴奋,高声喊道:“颜行,发大水了,看来向导说的是真的。” “哈哈,是啊!看来我们真的有鱼吃了。”颜行同样非常兴奋。 正在这时向导突然用手指着水中,大喊一声:“布鲁,布鲁。” 颜行和四哥立刻朝水中望去。 只见水中出现非常多小鱼,鱼的个头不是很大,大概有四五厘米长,身形也不宽,一厘米左右,小眼睛,身上长满小鳞片,白花花一大片,非常非常多,填满整个水池。 在手电光的照射下,更是亮晶晶,闪闪发光,异常耀眼,仿佛一处聚宝盆一般,场面极其壮观…… “真的有鱼啊!”四哥激动地喊叫起来。 “快捉吧!”颜行说。 “好,好!” 由于池塘水位非常高,此时与其说是捉鱼,更不如说是捞鱼更为贴切,应该只要稍用手一捞,就能捞出一大把活蹦乱跳的小鱼来。 四哥望着此等场景,就像过年前村里水库放水捉鱼时的场景,水库水放差不多时,大家就会用网将鱼围拢在一块,鱼儿就会在网中活蹦乱跳,跳得越高,越厉害,大家心里就越开心,因为一年到头终于有大鱼过年了。 计划经济时期,大家都是吃大锅饭,什么都要统一分配,鱼也是一样,只有到过年时,才会放干水库,然后根据今年鱼产量,按人口比例分配到各户人家。 平时基本吃不上鱼,除非自己去到河里去捉,也难怪老抠那时七月半夜里还要去捉鱼,可见那时鱼对于他的重要性。 “我捉,我捉,我要捉。”四哥边捉边喊。 在小洞中的战友们,听到大家喊叫声,立刻也冲了出来,加入捉鱼的队伍中,“捉鱼了,捉鱼了……” 此时池塘中的鱼虽不是大鱼,但对于物资匮乏,身心疲惫的战士们来说,就像雪中送碳一般,太及时了…… (二百八十)天地不仁 “好多鱼,好好玩啊!” 战友们看到这么多鱼都非常兴奋,就像孩子一样开心地捉着鱼,太开心了。 不一会功夫就捉到很多鱼甩到岸边,那些小鱼在岸上依然非常活跃,蹦蹦跳跳,它是为了生存挣扎着,离开水的鱼,就是待宰的羔羊,命运已不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能挣扎,跳跃,或许还能跳回水中,只要跳回水中就能重新获得生存的机会,这是大自然生物生存的本能反应。 大自然中任何生物在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都会做着垂死挣扎,哪怕有时这种挣扎多么无力,但只要还能动,还有一口气在,就得为生存做着最后努力…… 有些小鱼跳跃能力,求生欲望非常强,再加上跳跃的方向正确,三两下之后,真的跳到水池中,再次获得新生,立刻飞速从水中消失。有了这次经历,这条小鱼才真正认识到生命的可贵,以后肯定会倍加珍惜。 不过鱼的记忆好像只有七秒,转头这条就会忘记了。唉,这就是鱼的悲哀之处,永远没有之前的记忆,不论开心的,痛苦的经历,统统都会忘记,它永远不会吸取之前的教训。 但这也是鱼的可爱之处,人如果像鱼一样,没有这些凡尘之忧乐,只是每天开开心心,自由游荡在水中,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人之所以活得累,就是因为脑子里存在太多太多的记忆,太多太多的负担,压得自己都喘不过气,适当忘却,适当放手,懂得知足,这是人生必须完成的修行…… 一番挣扎之后,少数鱼重新获得了新生,多数鱼没有那么幸运,有的挣扎了一会就跳不动了,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嘴巴还能动几下;有的则是点背,跳错了方向,越跳离水池越远,一会功夫之后,也只能笔直躺在地上,等待最后的审判。 这就是大自然的生存法则,不仅要强,还要加上点运气,二者缺一不可,只有运气好的强者,才不会被大自然所淘汰,大自然不会因为你是弱者而同情你,天地有自己的运行法则,天地不仁! 马勇看大家已经捉了很多鱼,就大家说道:“差不多就行了,多了吃不完也是浪费。这是大自然的馈赠,我们理应懂得知足,捉少许填饱肚子就行,其余还是还给大自然,留它们一条生路吧!” “好的!” 战友们回答时不是特别坚决,似乎还未玩够,可班长把话的太大,大家也只能服从。 随即大家将那些没有重新跳回水池的鱼,拿到洞中。 “这么多鱼,够我们饱餐一顿了。”颜行高兴地说。 “估计我们都吃不完。”付晔峰说。 处理鱼,四哥非常有经验,就说道:“那我们就烤成鱼干,以后饿了都可以嚼着吃。” “陈寿根说的很好,吃不完的鱼,我们就烤成鱼干放在包中,慢慢吃。”马勇夸奖道。 “班长要不要去鱼鳞啊?”高个子叶群林傻乎乎地问道。 “这么小的鱼去什么鱼鳞啊?只能放火上直接烤,它们表面的鱼鳞也会烤脆的。”四哥说。 “都拿过来,我来烤。”烧烤山虎在行,以前在真武山时没少烤野外吃,有山鸡,野兔,野鼠之类,经验丰富。 “好,好。” 大家就忙活开心了,有添柴,有用钢丝串鱼的,有烤鱼的,大家围在篝火旁边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当然不包括徐晓敏,他依然像幽灵一般埋伏在一处隐蔽的地方,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不一会鱼就烤好了,大家美滋滋地享受着鲜嫩,美味的鱼肉,心里也是暖暖的,这种暖不仅是温度的暖,也是心灵暖,感受到团队的暖。 马勇望着战友们一个个幸福的样子,心里暖心极了,这是他希望看到的,他是这个团队的领导,他当然希望大家能够团结一心完成这次任务,这是野外训练目的所在。 吃饱喝足后,大家就围在篝火旁,睡在树枝叶上了,由于白天体能消耗太大,几乎倒地就睡,鼾声四起,“呼呼,咕咕……” 当然晚上轮流站岗是必须的,有了上次被哈罗族偷袭的经历,这次马勇安排两个人站岗,且两人分开一段距离,以防万一。 四哥和山虎一班岗,安排在凌晨一点到两点,两个小时。 凌晨零点刚过,轮到四哥和山虎去站岗,四哥依然睡得非常死,山虎就去推醒四哥,轻声喊道:“老四,醒醒,醒醒,轮到我们站岗了。” 四哥迷迷糊糊,揉了一下眼睛,非常困得说道:“师兄,轮到我们站岗了。” “嗯,走吧!” “嗯。” 四哥勉强站起身,感觉自己全身酸痛,起身都非常困难。起身后,就感觉尿涨难受,说道:“不行,我得先拉个尿。” “那你去拉吧!” “嗯。” 说着四哥就提着裤子,拿着手电,兴匆匆地急于出去解手,手电往洞口前方望去,有个洞口,他就往那边跑去。 山虎则往洞口后方出去了,一前一后,前后呼应。 四哥来到前方洞口,前方有条路,不远处还有个洞口,四哥就准备走到那里拉尿。 由于尿急,未到那个洞口,四哥就开始“嘘嘘”了,“嘘嘘……”有如滔滔江水,飞流直下,舒服极了,人最大的快乐莫过于此! 正在四哥享受着拉尿的快感时,他抬起手电,往这个洞中照了照,这一照不得了,洞中满满都是人的骷髅,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其状极其恐怖…… 四哥被震惊了,拉到一半的尿,立刻拉不出来,顿觉全身毛骨悚然,嘴中喊道:“鬼啊!” (二百八十一)洞中的秘密 战友们听到四哥的喊叫声,立刻惊醒,以为出现突发情况,急速朝四哥这边靠拢过来。 “怎么了?陈寿根?”马勇询问道。 “怎么了?怎么了?”战友们纷纷举着枪询问道。 大师兄山虎刚跨出洞门就听到四哥的喊叫声,立刻调转回,并快速冲过来,挤到四哥身边,以为四哥出现什么意外,仔细端详了一番四哥全身,没有发现异常,急切地询问道:“老四,怎么了?” 四哥用手电照向前方洞口,说道:“你们看。” 大家顺着四哥手电光线朝这个洞望去,看到里面堆满骷髅,顿觉后背发凉,后怕不已。 “这个洞里怎么有那么多骷髅?”四哥问道。 “陈寿根,张山虎,颜行跟我进去看看,其它人警戒。”马勇命令道。 “是。” 四哥刚想跟随马勇进洞,才发现自己的二弟还露在外面,幸好是洞中,且是夜晚,要不然就要出洋相了,此时也没了尿感,立刻将二弟重新塞进裤中,扣好扣子,再跟随大师兄山虎身后进去。 进去后,四哥发现这个洞还挺大的,足足有五十个平方左右,高有三四米,洞中有股霉臭味,非常刺鼻,几乎无法使人正常呼吸,四哥只能用手臂挡住鼻子,勉强呼吸。 从那些骷髅样子看,应该非常时间了,因为骨头上已经没有一点肉,且骨头都有点发霉了,每个骷髅旁边都有把枪,枪托也已经腐烂,枪管也长满了铁锈,每个骷髅旁边还有一个水壶,还有些碎布,洒满整个地面,凌乱不堪。 四哥仔细观察了一下那些水壶的形状,忽然觉得非常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脑子一转,立刻喊道:“这种水壶不是远征军战士用的吗?” 马勇,山虎,颜行立刻朝那些水壶望去。 “老四,说的没错。”上次山虎掉进泥潭中时,就发现过这样的水壶,由于差点丢了性命,所以山虎对这种水壶记忆犹新。 “确实是。”马勇和颜行也肯定地说道。 四哥弓下身,打算去拣一个水壶查看。 刚蹲下身去拣时,耳旁传来“唧唧”声,随之眼前出现一条肥壮的大老鼠,着实把四哥吓了一跳,全身立刻发了一身冷颤,并条件反射往回躲避。 “老鼠,大老鼠。”山虎喊道。 “哪?哪?”马勇和颜行询问道。 正在大家准备捉老鼠时,老鼠却已经被后面的向导用树杈捉住了。只见树杈压住老鼠的脑袋,使它难以动弹,正使命挣扎着,“唧唧唧唧……” 刚才战士们往这边过来时,向导也醒来了,他知道战士们肯定会惊讶这个洞中为何有那么多骷髅?肯定想弄明白他们的来历?对于这些,他多多少少也知道一点,所以就跟了过来,正好想说时,正好撞见大老鼠,歪打正着。 “唧唧唧唧……”大老鼠使命回头咬树枝,欲挣脱,可树枝较粗,一时根本咬不断,可还是使命挣扎着。 四哥看见这只老鼠足足有一斤左右,毛发都有点发黄了,是只快成精的老鼠。四哥从小到大最讨厌老鼠了,以前小时候趁他睡着时,老鼠甚至还咬过他的头发,有恶心,有讨厌,还有偷家里的粮食,偷鱼干,当时要不是大黑猫,都不知道那些老鼠怎么办? 所以每次四哥看见老鼠,就像看到老对手王权利,老赖一般,牙根痒痒,欲处之而后快…… 只见四哥拿着军刀,朝着挣扎中的老鼠脑袋,猛刺过去,“呲”,一刀下去,就把老鼠脑袋刺穿,鲜血直喷,可这还没完,四哥接着猛刺下去,“呲呲……” 在四哥看来,老鼠就是地狱来的幽灵,不配活在尘世间,应该活在地狱,一时情绪难以控制…… 看着发疯般的四哥,山虎立刻上前去拉住四哥道:“好了,老四,老鼠已经升天了。” “它不配升天,应该下地狱。”四哥继续激动地说。 “好了,它已经下地狱了。”马勇也蹲下身劝说道。 “是啊,陈寿根。”颜行说。 望着情绪激动的四哥,向导不知所措,他用树杈叉起肉酱般的老鼠说:“咕噜唧……”意思是大家如果讨厌老鼠的话,就将老鼠吃掉。 颜行点点头。 随后向导跟大家讲解关于这些骷髅的事情。向导说,这个洞中的骷髅已经存在非常久,具体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也不清楚,只是听老辈人说,大概在抗日战争时期就出现了,他们就是战友们所说的远征军遗骸。 老辈人说,那时远征军战士也打算穿过妖洞,半夜露宿在这个洞,刚开始没有什么意外,可到后半夜刮起一阵妖雾,黑压压一大片,之后他们就没有醒过来,长眠于此。 哈罗族人对他们同样充满敬意,每次经过这个洞时,都会祭拜一下,乞求平安。 “妖雾?”山虎问。 “是的,向导是这么说的。”颜行说。 “有这么奇怪的妖雾?”四哥心情平静了一会,也仔细聆听着向导诉说。 “妖不妖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这片林子有瘴气,那瘴气能害人性命。”马勇说。 “有这么邪的东西?”四哥问。 “是的,瘴气是热带雨林中湿热蒸郁能致人疾病的有毒气体,多指是热带原始森林里动植物腐烂后生成的毒气。远征军战士经过长途跋涉,舟车劳顿,人困马乏,加上洞中的湿气和瘴气,所以他们就睡死过去了。”马勇分析道。 “他们真是太可怜了。”四哥说。 “听我口令,全体都有,我们向远征军战士行军礼。”马勇命令道。 “是。” 大家整理了一下军装,马勇发令道:“全体都有,敬礼。” 随后大家又给远征军战士行了一个正规,标准的军礼。 一路上大家已经第二次看见这些为了国家,民族奋斗过的无名英雄,这些英雄越是平静,越是无名,就越显得伟大,有功而不留名,此乃大丈夫也! 不过四哥同样替这些无名英雄惋惜,就这样默默地躺在这阴暗湿冷的洞中,真是太不值得了,他们应该得到国家和人民的尊敬,他们应该得到更好的安葬…… 祭奠一番后,向导就拿着大老鼠给大家做起夜宵,老鼠看着虽难看,但肉拷起来,那也是鲜香美味,大家每人分到一小口,也感到心满意足。 不过四哥没有吃,不是不饿,而是没有食欲,想着老鼠,想着远征军战士…… (二百八十二)炼狱般感觉 第二天太阳升起,一束光线射入洞口,暗黑的洞口顿觉明亮起来。 由于大家昨天实在太累,太阳升起还未醒,就连站最后一班岗的叶群林和付晔峰都靠在洞壁打着盹,浑然不知太阳已经升起。 直到零星光点,经过水池反射一闪一闪射到叶群林脸上,叶群林才迷迷糊糊醒过来,睁开眼往洞口一看,洞口已非常明亮,便知时候不早了,立刻惊醒,伸了懒腰,就往小洞中走去,朝大家喊道:“天亮了,天亮了。” 大家听到喊声后,立刻惊醒。 “叶群林,天亮了?”马勇询问道。 “是的,班长,太阳光都照到洞口了。”叶群林说。 “都这么迟了,我们睡得太死了。”马勇知道云南这边是西部,太阳比东晚出一个小时,此时是夏天,东部大概五点钟出太阳,那这边最少六点出太阳,而此时太阳都射进洞中,根据角度测算,至少六点半到七点之间,对于长年在兵营训练的士兵来说,确实是有点晚了,以前他们天蒙蒙亮就得出早操。 马勇此时也陷入自责,作为团队的领导,理应做表率,而他自己怎么也会睡过头的呢?马勇自己也不清楚为何就那么好睡,梦中有好几次想醒,可就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怎么也醒不过来,或许确实太累了,再加上洞中湿气大,能消耗人身上的阳气,会使人觉得浑身没劲。 四哥同样醒不过来,下半夜站完岗就去睡了,可刚开始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脑子胡乱想着关于老鼠的事情,想到家里的老鼠偷吃鱼干,想到那时和三哥如何捉老鼠,又想到大黑猫过来捉老鼠,大黑猫捉了很多老鼠,自己就用鱼干哄黑猫,鱼干被吃完又被爹打,打得非常痛,撕心裂肺般…… 四哥脑子迷迷糊糊,胡乱想着,想着,不知道不觉就睡着了,一晚上都是噩梦,基本都是爹拿着棍子追着他打,甚至说着梦话:“跑啊,跑啊……”继而又喊道:“爹,别打了,别打了……” 一晚上浑浑噩噩,根本没有好的睡眠,当叶群林对大家喊叫时,四哥还是觉得恍恍惚惚,不知自己处在现实中,还是梦中…… “时候不早了,大家收拾行囊赶紧启程。”马勇命令道。 “是。” 听马勇命令后,四哥这才惊醒过来,眼睛一闪,发现外面有些亮光,便知天亮了,再看大家都在整理东西,便知大家准备行军了,立刻整理衣物和其它装备。 山虎一会就整理好了,看见四哥有点疲惫的样子,边帮四哥整理,边问道:“老四,看你没精打采的,没事吧?” “师兄,我没事。”四哥说话时,语气很慢很缓,有气无力。 “是不是做噩梦了?”山虎多少知道些四哥的心事,便问道。 “嗯。”四哥回答。 “梦都是反的,别太在意。”山虎宽慰道。 “谢谢,师兄。” 此时马勇站起身,走到洞口,对大家说道:“时间紧迫,大家就边行军,边吃早饭。” “是。” 大家答应道,四哥也整理好行囊了。 马勇所说的早饭,就是他们昨天夜里小鱼烤成的鱼干,这东西经过烧烤之后,表面不用撒盐就有少许咸味,大家都喜欢吃,主要是没有富余的食物,鱼干已是他们最好的口粮,不仅美味,而且营养丰富,可以补充大家的体能。 之后,战士们就在向导带领下,边行军边往嘴里塞鱼干,小鱼虽小,但也有些刺,战士们可顾不上吐鱼刺,反而觉得这鱼刺更有味,嘴巴使劲咀嚼着,就像往嘴里放入口香糖一般,只不过嘴巴不是口香糖的香味,而是满嘴的鱼腥味,烧焦的鱼腥味。 继续往前推进后,洞时大时小,时宽时窄,时而平坦,时而高低错落,洞中更是出现各种奇形怪状的石头,大自然创造了一个鬼斧神工般的洞穴,可大家那顾得上这些奇异石头,脚下都顾及不过来,稍不留神,就会摔倒。 这会倒霉又是高个子叶群林,因为他的个子实在太高了,有些路比较窄,其它战友可以轻松通过,可他不行,不是头碰到,就是脚滑到,身上到处都是磕磕碰碰,伤痕累累。 “哎呦。”叶群林脚又滑了一下。 “叶群林,没事吧?”四哥询问道。 “脚滑了一下。”叶群林说。 “叶群林,你个子高,一点要小心点。”马勇嘱咐道。 “班长,咱们都走了好几个小时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洞啊?”叶群林问道。 “这个我也不清楚。颜行,你问一下向导,我们大概还要走多久才能出洞。”马勇对颜行说。 “是。” 随后颜行和向导沟通一番,转头对大家说:“向导说,这个洞有六公里左右长,此时我们才走到三分之一。” “走了大半天,只走了三分之一?”马勇也非常纳闷。 “向导是这么说的。”颜行点头道。 “我的天啊,咱们什么时候才能走出这黑漆漆的洞穴啊?”叶群林感叹道。 “怕什么,只要有信念,没有走不出的洞,没有过不去的坎。大家都累了,就原地休整一会,再行动。”马勇深知大家心里的弦不能断,断了就没有信念完成任务,所以无时不刻都得将大家士气提高,这是他职责所在。 “是。” 随后,四哥将叶群林扶到边上的石头休息,并用手按摩叶群林脚受伤的地方。 “陈寿根,真是谢谢你了,这一路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如何走下去。”叶群林对四哥的关心,感激涕零。 “谢啥啊,我们都是战友,战友就要互相帮助。”四哥说。 大家稍作休整后,就重新出发了。 再往前洞中之路更是难以行走,有时甚至只能爬,像狗洞一般大小,非常窄,且不规则,只能用脚蹬,手爬,身体被困在这种洞中,非常不舒适,觉得非常压抑,压抑得气都喘不过来气,太难受了…… 且洞中除了向导手中火把光和手电光,没有别的光,到处都是漆黑漆黑,在这种阴暗湿冷的环境中,人的精神意志力都会被摧残,这个洞对战士们来说,确实是一个魔鬼洞,妖洞,太难受了,炼狱般的感觉…… 经过一段窄洞后,前方忽然传来了风声和水声。 “有水声。”四哥耳朵灵光,一会就听到了。 “是的,大家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到宽敞的地方了。”马勇继续鼓励道。 “是。” 此时大家虽然非常疲惫,但突然听到水声和风声,就有了希望,有了希望就有动力,回答得非常干脆有力。 (二百八十三)万丈深渊 向导率先冲出窄洞,颜行紧随其后,接着其它战士也跟着出了洞。 由于刚才在窄洞中,空间又小又挤,且空气不怎么流通,大家都闷坏了。 出洞后,一阵凉风迎面袭来,身体由内到外透心凉,战士们感叹舒服极了。 “好凉快啊!好舒服啊!”四哥深吸一口气,感叹道。 “是啊,好舒服啊!刚才在那个洞里难受极了!”叶群林站在四哥身后说道。 “舒服,舒服……” 其它战友也同样感叹道,大家仿佛在水中憋了太长气一般,憋得胸口发闷难受,几乎快憋不住了,现在终于重见天日,心中别提有多么舒坦,大口大口吸气,吸进有些雨雾的空气…… 为何空气有雨雾呢?因为他们现在处在峡谷裂隙上面。有人会说,一般峡谷裂隙都出现在地表吗?这妖洞之中,又怎会有峡谷裂隙呢? 这就是妖洞奇怪之处,妖洞不仅石洞众多,石头怪异,这峡谷裂隙也称得上一奇观。 不过由于雨雾众多,战友们并没有在意到眼前的峡谷,以为是平坦的路面,大踏步的往前走去。 付晔峰心情激动,快走几步,身子都超过向导,嘴里喊道:“冲啊,冲啊,我要出洞,我要出洞……” “付晔峰,慢点。”马勇嘱咐道。 正说话间,向导看见付晔峰冲到身前,立刻伸手拉住了他,说道:“努把努把……” “为何要拉住我啊?”付晔峰问道。 “努把努把……”向导继续说。 颜行快走几步,对付晔峰说:“付晔峰不要再往前了,前面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啊?”付晔峰说。 向导一边用左手死死拽住付晔峰,一边用右手上的火把往脚下一照,脚下看到峡谷的沿,下面就是万丈深渊,不死也残,根本无法逃脱,峡谷下方就是地下暗河主流,现在正是发洪水时节,水流速度非常快,不需一秒钟,就能将你冲很远,在这种水流下,除非有奇迹出现,否则任何人都没生还机会。 付晔峰在峡谷边被向导拉住后,往下看到万丈深渊,立刻对向导感激涕零,感谢向导救了他一条命。 付晔峰往后退了好几步,确认安全后,对向导说道:“好悬啊,谢谢,谢谢!” 向导听不懂付晔峰说的是什么,但从表情看,应该是感谢他,他笑眯眯,没有回话。 正在这时,四哥和其它战士也赶到这里。 大家跑过来时,脚下碰到很多碎石,碎石有大有小,大的有拳头一般大,小的有指头那般大,“稀里哗啦,稀里哗啦……”大大小小的石头就滚下峡谷…… 四哥照着手电,眼睁睁看见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翻了几个跟斗,就滚入峡谷。四哥立刻竖着耳朵,仔细聆听着石头的动静,通过石头落入峡谷的时间,可以判断峡谷的深度。 可石头掉下去后,就像遁地消失一般,并没有往上回传任何声响,又或许是水流声盖住了石头的声音。 四哥觉得非常纳闷,由于洞中是密闭空间,声音应该更加响亮,虽然有水流声干扰,但他耳朵相当灵敏,这些干扰声并不足以干扰到他,那怎么没有声音呢?难道这峡谷太深了?不可能,洞中之峡谷怎么有这么深。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四哥陷入沉思,百思不得其解,又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峡谷扔下去,“呼……”石头划破空气的声音。 张山虎看到四哥扔石头,询问道:“老四,你干嘛?” “师兄,你听。”四哥用左手捂着耳朵道。 张山虎一脸疑惑,但也用手捂着耳朵,仔细听着。 一秒二秒三秒……十几秒都没听到任何声音。 “除了水声,没有任何声音。”山虎说。 “这就是奇怪之处。”四哥说。 “你别说,这妖洞真是奇怪。”山虎说。 四哥扔石头这一幕也被马勇看在眼里,就对大家说道:“大家一定要小心点。” “是” 马勇转头对颜行说:“颜行,你问一下向导,接下去怎么走,我们怎样才能穿过这个峡谷?” “是。”颜行答应道,并去询问向导。 向导没有说话,而是直接领着颜行往前走。 “大家跟上。”马勇看向导走后,命令道。 “是。” 四哥心中感叹道,幸好他们有向导,要是陌生人贸然进洞,根本无法走出去。 向导领着战士们继续往峡谷水流上游行走五百米左右,眼前出现一座天然形成的石桥,桥有两米左右宽,桥面不是特别平整,坑坑洼洼。 由于洞中雨雾太大,遮挡视线,为了安全起见,向导让战士们俯下身,匍匐前进,匍匐前进这是他们的常规科目,此时刚好派上用场。 当俯下身后,四哥终于明白张建军对他们的良苦用心,以前那么魔鬼般训练他们,每天几乎重新着,反反复复地训练,训练的心里都烦了,更不能理解练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含义,现在终于明白了…… 战士们基本功都比较扎实,几乎有惊无险地穿过这座石桥。 穿过石桥后,向导领着他们继续往前行走,此时眼前的石洞比刚才的洞要宽敞一些,至少没有那么挤,就连高个子叶群林也能轻松通过。 就这样走了几百米后,眼前又出现一个大的洞穴,大洞旁边分布着大大小小,十几个分岔洞穴,搁在平时向导能找到通往外面的出口,可此时洞中烟雾缭绕,仿佛真的进入妖怪的洞穴一般。 进洞后,向导就喊道:“哈吉哈吉……” “妖雾,妖雾……”颜行翻译道。 “真的有妖雾啊?”战士们惊讶地喊道。 (二百八十四)出洞了 “这妖雾会不会有瘴气?”四哥询问道。 四哥说到瘴气,马勇心中也有些担心,便用手电对着妖雾看了看,雾气是白色,心里顿时踏实很多,对大家说道:“大家不必惊慌,这妖雾只是普通的雾气罢了,并不是瘴气,一般瘴气都是黑色的。” “还好不是瘴气。”四哥悬着的心也放下来,并拿着手电仔细观察,试图寻找洞穴入口,可雾气实在太大,且手电的光越来越微弱,快没电了。 战士们使用的军用手电筒,长度大概十五公分左右,直径三公分左右,灯头稍大点,直径五公分,里面有发光二极管,手电内心有节充电电池,一般充满可以使用八个小时左右。他们从昨天夜里进洞到现在老早超过电池续航时间了,到现在才显馈电,已经非常不错了。 四哥发现手电光线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暗,随之完全黑了,刚开始四哥以为手电线路有问题,用手拍了几下,可手电一点反应也没有,他又拧开手电螺丝,取出其中的充电电池,再重新装回去,重新装上后手电又闪了几下,可很快就黑了…… 经过折腾,四哥判断手电确实没电了,就喊道:“手电没电了。” “我的手电也没电了。”几乎同时,战友们都发现自己的手电没电了。 不仅战士们手电没电,就连向导手中的火把都熄灭了。手把是因为妖雾湿气太重,氧气不足才熄灭的。 顿时眼前漆黑一片,那种黑甚至比漆黑还要黑,跟煤炭的黑有得一拼,黑压压,黑得深沉,黑得压抑,黑得令人恐惧,仿佛自己正处在十八层地狱之中…… 四哥望着眼前的黑,第一次感到了恐惧,他不是恐惧什么妖魔鬼怪,牛马蛇神,这些都是人们虚构出来的,都是自己内心作怪罢了,没什么可怕,他怕的是自己无法走出这妖洞,无法重见天日。 对,重见天日,以前每天都处在太阳底下,并没有发现太阳光和空气有多么重要,觉得那些都是自己应该得到的,也没有珍惜有太阳光的日子…… 现在自己处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洞之中,才真正体会到阳光和空气的重要性,这些人类和大自然生物生存的必须条件,我好想出洞,我好想看到阳光,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四哥甚至有些怀念在烈日下军训的日子,那时张建军虽然狠,虽然无情,但至少能被太阳晒,至少能出汗,现在连出汗的机会都没有,现在觉得那些苦日子也是幸福的! 有些东西,平时你并不在乎,但当某一天失去的时候,你就会知道它的重要性,失去的才是最珍贵的…… “好黑啊!”叶群林喊道。 “大家别慌,不要乱走,靠拢到一块。”马勇命令道。 “可是你们在哪里啊?”付晔峰问道。 “这里,这里。”四哥喊话道。 马勇则从背包中取出火柴,划燃,对大家喊道:“朝我靠拢。” “是。” 通过火柴,大家判断出马勇的方位,迅速朝马勇靠拢,但火柴很快就灭了,不过大家有惊无险地靠拢在一块。 围拢在一块后,马勇对颜行说:“颜行,你问一下向导,这妖雾到底怎么回事?需要多久才能退?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出洞?” “是。” 颜行转头去询问向导,向导又叽叽咕咕和颜行说了一大堆鸟语。 “向导说,这洞中起妖雾,证明外面可能要下雨,妖雾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就会退掉,只要妖雾退掉,从这里到外面大概还有一公里左右距离,二个小时左右就能出洞。”颜行说。 “那我们就原地休息,等待妖雾退去,大家觉得冷的话,就挨到一起,互相取暖。”马勇说。 “好,互相取暖。”付晔峰摸着叶群林胸口靠拢过去。 “唉,唉,你往哪摸呢?”叶群林叫唤道。 “你又不是大姑娘怕啥,你胸口好暖和。”付晔峰说。 叶群林推开付晔峰说:“滚,你不是我的菜。” “奥呦,那你喜欢什么菜?”付晔峰问。 “我喜欢黄花菜。”叶群林傻笑道。 同时把大家也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战友们已经好久没有笑了,几乎都忘记笑的感觉,笑的表情,没想到在这深洞之中,开心地笑了,笑得那么自在,那么舒坦,所谓一笑解拜忧,在笑声中,战友们忘记了来路的艰辛,训练的艰苦,有的只是对出洞的渴望,对阳光,空气的渴望,对完成任务的渴望,对未来的憧憬…… 一个小时后,妖雾果然散了,向导重新将火把点燃,现在向导手中的火把可不是普通的火把,这个火把寄托着八个人所有希望,活着走出妖洞的希望,所以这个火把不能有失,绝不能出现任何闪失。 向导也看到大家的心思,拿火把也是倍加小心,并让战士们一定要跟紧他。 在这个生死关头,战士们不敢有半点马虎,在出洞前的最后一段路,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一步跟着一步,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最后一段路是上坡路,一路迂回着往上,同样也是穿过各色大小洞穴,走着爬着,在下面时还觉得冷,现在觉得热得不行,汗流浃背,但大家没有休息,一鼓作气,向着洞口做着最后冲刺…… 直到眼前出现太阳亮光,并呼吸到新鲜空气,大家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 看到亮光后,战友们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激动地喊道:“出洞了,出洞了……” (二百八十五)朋友再见! 大家终于看到久违的太阳光,情绪都非常激动,急匆匆地往外冲,“冲啊,冲啊……” “不要着急,慢点!”马勇像一个家长一般在后面嘱咐道。 但此时战友们心中,眼中只有太阳光,只有快点出洞,并没有理会马勇的劝告,就像一群脱缰的野马,疾驰而去…… 四哥同样非常激动,几乎和大师兄山虎并排着往前冲。 由于眼睛只顾前方,没有注意脚下,一不小心踩到一块碎石滑了一下,“啊……” 幸好山虎在四哥旁边,一把拉住了他,一使劲就把四哥重新拉正,嘱咐道:“老四,小心点。” “谢谢,师兄又救了我。” “谁让我是你师兄呢?师兄答应过师傅,要照顾好你们。”山虎看到久违的太阳光,一改平时严谨,也和四哥开起玩笑。 “师兄真是师傅的好徒弟。” “你也是好样的。走,我们出去吧!” “好。” 师兄俩就这样互相搀扶着往洞口走。越往上走,太阳的光线就越强,越往上温度也越高,热气袭人。 可能他们长时间在洞穴中的缘故,望着刺眼的太阳光,四哥感觉眼睛都无法睁开,好刺眼啊!他就把眼睛眯成一条线,并把眼睛朝脚下看,不敢直视太阳光。 往上爬的时候,四哥感觉到温度和空气的变化,温度越来越高,越来越热,这是久违的温度,久违的大自然温度,人类需要这种温度,就像母亲的怀抱一般温暖,从洞中爬出回到平地,就是从鬼门关重新回到大自然母亲怀抱之中…… 洞中空气稀薄,湿气较重,且他们体能消耗较大,在洞中呼吸进的空气都是那么不舒服,这会吸进肺中的空气是那么清新,那么舒服,空气同样也是久违的空气,舒服…… 爬上洞口后,四哥用手捂着眼睛,朝太阳望了一眼,太阳已近黄昏,几乎与西面的地平线齐平,正在发着余辉,余辉的光芒非常红,非常耀眼,仿佛舍不得这个世界,还想再照一下这个世界…… 四哥感叹:“夕阳无限好,但已近黄昏。” 看完太阳,四哥把目光转向四周,他们所处的是一处悬崖之上,两侧都是垂直的陡崖,下面就是喘急的河流。四哥感叹,好险啊,我们要不是向导领路,不知要多绕多少路。 战友们相继出洞后,向导又领着他们往前走了二公里路,直到来到平坦的地方。 向导转头对颜行说:“布布把布布,努努咕咕……” 颜行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时而跟向导沟通一番,时而拉着向导的手,激动着说些什么,仿佛在挽留着…… 当颜行和向导沟通的时候,四哥虽听不懂他们所说的话,但从颜行的肢体动作和表情看,向导应该和颜行在道别。 四哥猜测是对的。 一会颜行脸上表情凝重,对战友们说道:“向导和我们要告别。那天我们从哇泥族地逃跑时,我叔叔哈罗族长就告诉他,让他带领我们冲出蚂蟥林,走出妖洞,他的任务就算完成了,然后他要到某地和哈罗族人会合,如果去晚了,弄不好哈罗族会重新迁徙,那以后就不好找了,为了自己,为了哈罗族,他必须找哈罗族现在地点。” 四哥仔细听着颜行说出每句话,每个字,心里非常震惊,刚才只是猜测,没想到这个消息是真的,虽然和向导没有相处过几天,由于语言不通,甚至都没和向导说过话,但向导矫健的身形,勇敢机警,临危不乱的处事能力,还是给四哥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以向导的能力,生活在这片林子中,真是屈才了,要是他在我们部队,肯定是兵中的强者,兵王。 四哥打心里欣赏向导,甚至有些崇拜,特别是向导攀岩的能力,那太强了,我都没好好向他学习,好好讨教一番,他就要离开我们了,真是不舍,真希望他能和我们一块走完这一程。孔夫子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和他走完这一程,多多少少总能学到点东西的,学无止境…… 战友们听颜行讲完这个消息后,心情同样非常沉重,争相挽留,依依不舍…… 可向导去意已决,微笑着向战友们挥手道别,嘴里似乎在说:“再见,再见……” 望着向导微笑挥手的表情,四哥觉得那么熟悉,就像那年娘送他参军时的情景,那年娘就是这样朝他挥手,挥着,挥着……当他重新回头望去的时候,娘已经从自己的眼中消失了…… 四哥一时眼眶湿润,看着向导慢慢远去……忽然想起应该送点什么东西给向导,一是感觉他给我领路,二是留个念想,希望以后还能相见。 “等等……”四哥对向导喊道。 向导听到四哥喊叫后,停住了脚步。 此时四哥立刻手忙脚乱从背包中找东西,找礼物送给向导,可包里除了绳子,刀,压缩饼干,少许米,没有别的东西,拿什么呢?…… 马勇看出四哥的心思,对战友们说道:“这一路,向导帮助我们很多,为了答谢向导,我们每人从弹夹中取出一发子弹,刻上自己名字送给向导,子弹是我们军人最崇高的礼物。” “是。” 战友们非常赞成马勇的提议,纷纷从弹夹中取出一发子弹,并用军刀刻上自己名字,然后一一送给向导。 向导笑纳了,他笑得开心,非常自然,然后依依不舍地消失在战友们的视线中…… (二百八十六)妖雾雨 向导走了,接下去的行程就要靠战士们自己了。 不过向导临行前,将颜行拉到身边说的话中不仅包括哈罗的约定,还有给他们指点了一下接下去的行走路线,并嘱咐颜行,让大家一定要按照他的路线行走,否则会遇到麻烦,至于什么麻烦向导没有和颜行交代清楚就走了。 向导转身走之后,颜行就让班长马勇拿出地图和指北针,在地图上标注出向导制定的行走路线。 四哥看了一会颜行标注的行走路线,前面和他们既定路线相差不多,可快到终点处有处拐弯,他心里非常不解,便指着地图问道:“这里为什么要拐弯呢?” “是啊,这里为什么要拐弯呢?这里可离终点非常近了,拐弯岂不要绕很多路。”马勇也非常不解。 “这个我也不清楚,向导是这么跟我说的,并强调一定要按照他的路线行走,否则会有麻烦。”颜行回答道。 “会有麻烦?什么麻烦呢?”四哥问。 “至于什么麻烦,向导没有跟我讲清楚就走了。”颜行说。 “没有跟你讲清楚啊?”四哥再次询问道。 “嗯。”颜行摇头道。 “会有什么呢?……” 战友们望着地图百思不得其解?…… 四哥心想向导长年生活在这片土地,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非常熟悉,他肯定知道那一段路有隐蔽的危险存在,且肯定比山蚂蟥之类更危险,更麻烦,否则他不会特意交代。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按照向导的路线行进吧!”四哥说。 “也只能这样了。”马勇收起地图,站起身向导太阳望去,太阳还有小半个圆在外面,马上就要落山,又往回望去,太空出现一片黑色乌云朝这边逼近过来,似乎马上就要下雨,立刻命令道:“好像快下雨了,我们趁着天黑前,立刻找地宿营。” “这么好的天气怎么会下雨啊?”付晔峰诧异地问。 “不信,你们回头看。”马勇指着那片乌云道。 大家站起身往回望去,黑压压一大片乌云正快速往这边逼近…… “这天气真够奇怪的,刚才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就要下雨。”付晔峰纳闷道。 四哥忽然想起妖洞的妖雾,便对大家说道:“你们忘了刚才我们在妖洞中碰见妖雾,向导说可能会下雨。” “真有这么邪门的事情,还是头一次碰到。”付晔峰还是非常不解。 正说话间,已经有零星下雨洒在大家头上,山虎说道:“不管你们信不信,现在反正是下雨了。” “真的下雨了。”叶群林喊道。 “大家快点找地避雨宿营。”马勇命令道。 “是。” 战友们飞速往前跑着,这雨也紧随其后倾盆而下,“哗哗……” 四哥边跑边想,这叫什么事啊?前方太阳还亮着,天空中也是万里无云,可独独这片地方有块乌云,下着大雨,这太奇怪了?妖洞,妖雾,还真不是传说,真的有些奇怪…… 战士们跑了一段路,这雨就不下了,确切地说雨没有跟上来,只是在妖洞附近仍然在下着,这雨仿佛是为了赶走他们才下的。 四哥感觉头顶没有雨水,便回头望去,看见雨只下在妖洞附近,十分奇怪,便说:“这雨好奇怪,就下在妖洞附近。” 大家也回头望去,同样非常好奇。 “妖洞,妖洞,就是妖怪的洞穴,这雨肯定是妖怪变幻出来,赶我们走的雨。”叶群林用他的理论推理道。 “怪你的大头鬼,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啊?”付晔峰说。 “或许这是一种地理现象。”马勇说。 “那是什么地理想象呢?”四哥好奇地问。 “那我现在也说不清楚,以后地理学家会解析清楚的。走吧,我们首要任务应该快点找宿营地为妙。”马勇回道。 “是。” 大家在马勇指挥下,寻找到一处安全的宿营地过夜休整。 经过几天野外训练,他们一个个手脚麻利,轻车熟路就搭好自己帐篷,并挖了些鱼腥草野菜,鱼腥草根茎和叶都可以吃,就是味道有点冲,吃惯的觉得香,吃不惯的觉得臭,难以接受。战士们在部队食堂就经常吃到凉拌的鱼腥草根,所以他们早就适应了鱼腥草的味道,并把鱼腥草当成难得美味。 马勇让大家吃鱼腥草,不仅因为鱼腥草的美味,更因为鱼腥草是一味天然的中草药,鱼腥草是天然,安全的抗生素,有消炎,抗病毒,利尿,抑菌,排毒,增强免疫力的功效。 这些才是马勇所看重的,因为一路上战士们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受伤,都有出血,如果没有很好处理,他们肯定会发炎,发烧,这些都会轻的,如果重的话,都有可能有生命危险,为了团队的战斗力,马勇必须想办法克服掉这些,可他们携带的消炎药又不多,所以找些天然消炎药,鱼腥草就是最佳选择。 大家一边吃着鱼腥草根叶,一边吃着小鱼干,也算荤素搭配,津津有味地吃着…… 吃完,他们就安逸地睡着了。当然晚上,依然轮流值班站岗。 随后几天,战友们就按照向导指定的路线继续往前行进,几乎顺风顺水,没有遇到什么意外,仿佛一切一切的都那么正常,那么顺利。 第六天下午时,他们就来到向导指的拐弯处,但大家似乎被顺利冲昏了头脑,笔直往前冲,都忘记了向导的交代,更忘记了查看地图。 在一处休息间隙,马勇拿出地图查看,突然发现他们已经冲进了向导所说的麻烦地方,便说道:“啊,我们冲过头了。” 四哥立刻走到马勇身边,查看地图,说道:“是啊,一路太顺了,我们都忘记了向导的交代了。” “能有什么麻烦啊,向导肯定唬人的,我们明天就能按时到达终点,完成任务了。”叶群林说。 “不要把什么都想的这么简单,向导肯定有他的道理。”四哥说。 “可是我们已经冲进来了。”叶群林说。 “是啊,我们已经冲进来了,调头回去,又得多绕很多路,那明天就不能按时到达终点。”付晔峰说。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山虎说。 “现在只能这样了,往后大家小心点。”马勇嘱咐道。 “是。” 休息了一会,大家就重新启程了。 四哥和山虎依然在前方探路,四哥在前,山虎在后。 “老四,你一定要提高警惕,小心为妙。”山虎在后面嘱咐道。 “知道了,师兄。”四哥答应道。 几乎话音刚落,四哥就感觉脚下踩到什么东西,“咯”一下。 四哥感觉到不对劲,立刻站着不敢动弹,对山虎喊道:“大师兄,我踩雷了。” “什么,你踩雷了?”山虎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耳朵和脑子嗡嗡作响…… (二百八十七)不要动 “老四,你千万不要动啊,师兄来救你。”山虎边跑边对四哥嘱咐道。 “师兄,不要着急,小心脚下有雷。”四哥觉得这片肯定是雷区,那就不止一个雷,随处都存在雷。 听四哥这么一说,山虎也放慢了脚步,他也担心脚下有雷,那东西可不是闹着玩的,如果踩到的话,不仅救不了四哥,更会把自己打进去。 山虎距离四哥大概五十米左右,其路上植被茂盛,杂草丛生,且这些地雷埋在地下年代久远,仅凭肉眼根本无法分辨出地雷的埋藏地。 可四哥已经踩到地雷,山虎急于去搭救四哥,心里异常着急,一急脑子就容易乱,一乱就容易忙中出错。 刚开始山虎小心翼翼走了几步觉得没啥问题,就放心大胆地走了起来,没想到刚走两步,他脚下也“咯”一声,山虎立刻停止不动。 四哥侧脸看到山虎也不动了,立刻询问道:“师兄,你怎么了?” “老四,我好像也踩到地雷了。”山虎委屈道。 “啊,那怎么办?”四哥问道。 “不急,我们呼唤其它战友,咱们班里付晔峰可是排雷高手。”山虎边回四哥话,边对战友发出信号道:“布谷,布谷……” 四哥这才想起付晔峰在部队时,别的科目中规中矩,没有突出的能力,但唯独排雷训练科目非常突出,不仅是我们班的排雷高手,在连队排雷考核也是出类拔萃,有他在,这些雷都不话下。 就在等待救援的间隙,四哥忽然想起向导跟颜行说,让我们一定要绕过此地,否则会遇到麻烦,当时我们还半信半疑,并不知道向导所说的麻烦是什么,现在终于明白了,向导所说的麻烦就是这些地雷,我们进入雷区了…… 雷区哪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随时随地都有踩雷的风险,现在我和师兄就被困在这里了,都怪我,都怪我急于完成任务,一时脑子发热,忘记地图位置,忘记向导交代的事情,是我把战友们领到雷区的,我真该死,真该死…… 四哥站在那里不断责备着自己,自己作为班里的领路先锋,却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害得自己和战友们深处雷区,深处险境,懊悔不已,可回头一想,事情已经发生了,除了坦然面对,还能怎样,等处理完眼前的危机,我再向班长和战友们道歉吧…… 班长马勇听到山虎发出的呼救信号后,立刻冲上前想救人…… 马勇不仅从山虎发出的声音中听到呼救信号,也听出了警告的提示,示意他们小心脚下有地雷。 “不好,陈寿根和张山虎都踩到地雷了,我们赶紧去救他们。”马勇着急说道。 “啊,这里有地雷?”颜行问。 “有可能,这里曾经经历过战争,战争期间肯定埋下很多地雷,有些可能已经炸了,但有些仍然埋藏于地下。”付晔峰对地雷的事情如数家珍。 “可战争时期离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年了,那地雷还有用吗?”颜行问。 “只要没有完全锈蚀都有用。”付晔峰回道。 “你们不要闲扯了,救人要紧。”马勇骂道。 “班长,我去救人,排雷我在行。”付晔峰自告奋勇道。 “好,你自己也要当心点。”马勇嘱咐道。 “放心吧!”付晔峰对自己非常有信心。 “班长,我也去。”颜行请示道。 “还是让付晔峰一个人去吧,雷区危险,我们去了反而会更麻烦。”马勇说。 颜行心里非常担心四哥和山虎,但听马勇这么一说,只能放弃,在雷区人多不一定是好事,弄不好会越帮越忙,甚至把自己搭进去,那就得不偿失了。 随后,付晔峰折了一根长的树枝,当扫雷仪用,就像盲人的拐棍一样,到处点,到处探,通过树枝与地面回声反射,判断出地下是否存在地雷,判断出行走路线。 由于刚才四哥和山虎已经经过这一段路,这样就容易判断一些,付晔峰只要找到四哥和山虎留下的脚印位置就行,讲起来简单,但操作起来也绝非那么简单,因为这一段路植被太过茂盛,人走过去后,植被覆盖住人的脚印,特别在那些茂密的杂草丛中更是难以分辨…… 但这些困难难不倒付晔峰,他可以通过少许细节分析,判断出脚印位置。在原始森林中,鲜有人类经过,只有经过都会留下痕迹,付晔峰可以通过一片叶子,一粒沙子的变化,判断出行动轨迹。 付晔峰往前加速靠近,其它战友们只能在原地等待,当然大家心里都非常焦急,但他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等待,再等待,他们相信付晔峰有能力排掉雷,也必须排掉雷,他们三人都应该安全回来,完完整整地回来,必须…… (二百八十八)轰…… 付晔峰有惊无险地走到山虎面前,对山虎说道:“张山虎,不要紧张,不要乱动,等下听我口令。” “好的,我相信你。”山虎回道。 随之,付晔峰俯下身,从背包中取出军刀,细麻绳,小铲子,他将这些东西放在张山虎脚右边,然后将身体趴于地面,几乎完全水平。 付晔峰屏住呼吸,努力控制着心跳,此时容不得有半点闪失,稍有不适都会造成意想不到的后果,他首先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再开始排雷。 第一步付晔峰右手拿刀割掉张山虎脚边上的杂草,此步动作非常轻柔,非常小心,仿佛割的不是草,而是肉,身怕这些肉痛,身怕触碰到地雷的触发机关,当然更害怕这雷边上还有雷,牵一发而动全身,那后果不敢想象…… 付晔峰深知这些地雷的威力,绝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在丛林之中,谁也不知道地下埋的到底是什么雷,是防步兵雷,防坦克雷,触发雷,压炸雷,拌雷等等,不同雷,处理的方式方法也不尽相同,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而且需要非常非常小心得走…… 割杂草时,付晔峰眼睛也是全神贯注地观察着,看杂草中是否隐藏着触发线,是否是连环雷,经过一番观察,并没有发现异常,心里也踏实很多,至少没有更为复杂的雷。 割掉杂草后,付晔峰折了一根细棍子,用棍子对着山虎脚下轻轻插下,试探一下地雷的深度,方便挖取,棍子大概往下伸了五公分就感觉碰到硬物,无法往下伸了,付晔峰就取出棍子,心中感叹道,还好位置不是很深。 确定位置和深度后,付晔峰就拿起小铲子开始挖雷,挖雷就像冬天挖冬笋一般,首先面积要大一些,确定位置后,再慢慢收缩,此步骤更是一个细活,比割草危险系数更高好几倍,稍有不适致使地雷压力改变,就会爆炸,他和张山虎就会被炸得粉身碎骨…… 这么近的距离,随身碎骨都算轻的了,真的爆炸的话,他俩甚至会连肉渣都找不到,瞬间人间蒸发,消失在空气中,消失在大自然中…… 付晔峰挖了一阵,地雷的形状慢慢显现出来,是一个传统压力式触发雷,这种雷上面有个触发机关,人踩到地雷,触发机关随之启动,当人离开,压力改变就会爆炸。 判断出地雷类型后,就好办很多,付晔峰拿着刀水平于张山虎鞋底慢慢伸过去,用刀压住地雷触发机关,压紧,绝不能让触发机关反弹上来,必须达到张山虎差不多压力。 付晔峰用力压着,然后对轻声对张山虎说道:“张山虎,你可以起脚了。” 山虎站了老半天,脚都站麻了,一时让他起脚,他的腿都感觉有点提不起,为了确保无误,询问道:“我真的能抬脚了?” “能,不要紧张,慢慢抬。”付晔峰交代道。 “好。” 山虎深吸一口,平静了一下紧张的情绪,然后慢慢抬起脚,地雷没有爆炸,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 在山虎起脚那一刻,付晔峰脸上,身上全是虚汗,因为他担心会出现意外情况,当看到山虎安全起脚后,证明他对这颗雷判断是正确的,心里也踏实很多,但他的工作还没完,还不能完全放松警惕。 之后,他用绳子绕着地雷缠了很多圈,当然军刀始终是压着触发机关的,弄好这些,排雷工作总是完成。 付晔峰让张山虎站在来路安全处等待,他去解救四哥。 山虎心里非常担心四哥,可他不是排雷高手,且旁边都是地雷,去了只会添麻烦,就只能站在那里焦急等待,当然眼睛是朝四哥望去去的…… 只见四哥依然像个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 四哥的腿也站麻了,身上不知出了多少汗,浑身衣裤全部湿透了,恍恍惚惚都有点中暑的感觉,四哥非常想喝水,非常想,喉咙都快冒烟,舌头都快干了,可他不敢,如果他动一下的话,地雷或许就会爆炸,“轰……” 那多不值得啊,就这样死了,像远征军战士一样,不明不白的死了,真不值得,就算我要死,也要死在战场上,那样才死得其所,死得光荣…… 迷迷糊糊中,四哥仿佛看到亚美的身影,扎个小辫子,像一朵花一般美丽,朝他微笑着,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纯洁,嘴里说道:老四,你要记住你对我许下的诺言奥,记得回来娶我,一定要回来奥…… 恍惚中,四哥点点头,说道:“亚美,我答应你的,我一定能做到,我一定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娶你,你要给我生一窝大胖小子……” 之后,亚美一直在摇手,就从四哥眼神中消失了…… “亚美,亚美……”四哥喊道。 “陈寿根,别动。”付晔峰说道。 刚才四哥在做白日梦时,付晔峰已经悄无声息地来四哥脚下,用同样的方法,挖开了地雷,就差最后一步。 “陈寿根,把你的刀给我。”付晔峰对四哥说道。 “好。”四哥刚才在开路,所以刀拿着手上,往后甩给付晔峰。 付晔峰捡起刀,用同样的方法压住触发机关后,让四哥起脚,“陈寿根起脚。” “好。” 四哥边答应边慢慢起脚,没有爆炸,非常安全。 一切都非常顺利,就当付晔峰以为这个也是普通的触发地雷准备拿起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自己判断错误了,这个地雷只是个假雷,真的雷和假雷用一根细钢丝连在一起,假雷拿起那一刻,就触发真雷……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付晔峰对四哥大喊一声:“卧倒……” 四哥闻声立刻原地卧倒。 “轰……” (二百八十九)快放信号弹 地雷就这样猝不及防炸响了,声音是那么突然,那么响亮,比打雷的声音还要响,还要刺耳,爆炸产生的强大冲击波,震得边上的土地都发生颤抖,地动山摇,树木晃动,仿佛发生地震一般…… 瞬间强大冲击波,激得尘土飞扬,一切一切被冲击波所震到之处全部都灰飞烟灭,就连粗壮的树木,坚硬的石头,全部都被炸得粉身碎骨。 如果人暴露在这种冲击波下,那结果可想而知,瞬间人间蒸发,甚至都不用冲击波,只要爆炸出碎片或激起碎石都能轻而易举地将人类摧毁,人类在强大武器面前显得那么脆弱,比蚂蚁还要脆弱,还要弱小…… 在炸弹爆炸瞬间,四哥也趴在地上了,地雷强大的爆炸威力震得四哥耳膜颤抖,耳朵失聪,脑子也蒙了,“嗡嗡……”强大的冲击波震得他全身颤抖了一番,仿佛被电一下…… 四哥后背也被冲击波激起的碎石击中,不过由于四哥所处位置到地雷爆炸位置有十米左右,那些碎石击中四哥后背的碎石威力已削弱很多,不足以致命,但破点皮,流点血也是无法避免了。 四哥感到后背有点钻心地疼痛感,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已经被击中,但至于伤的多重,并不知道。 付晔峰离地雷的位置更近,理应伤得更重,但所幸的是付晔峰边上有块大石头,在爆炸瞬间他一下扑到石头底部,大石头就像一块大盾牌一般,刚好挡住了冲击波的威力,这才逃过一劫,没有一命呜呼。 虽然生命没有什么危险,但地雷爆炸的冲击波,击碎了少许石头,碎石颗粒不大,像下雨一般滚落下来,瞬间覆盖了付晔峰的身体,几乎将他完全掩埋,砸的付晔峰“嗷嗷……”叫,叫得非常响,几乎喊破喉咙,但他的叫声和炸弹声音比起来,完全是小巫见大巫,根本无法传出去,完全被掩盖。 付晔峰叫了几声就不叫了,因为一块碎石砸中他的后脑勺,将他砸晕死过去…… 爆炸产生的碎石甚至飞到张山虎所在处,“呼……”一块碎石以抛物线的状态朝他飞过来,山虎眼睛一闪看到碎石,迅速躲避,避过了石头。 冲击波来得快,去得更快,这一切几乎都发生在几毫秒之前…… 当冲击波过后,山虎立刻顺着付晔峰刚才行进的路线上前,嘴巴着急地甚至喊不出声音,喉咙哑哑地,断断续续地喊道:“老……四,老……付……晔……” 在地雷爆炸瞬间山虎同样蒙了,他以为付晔峰可以轻松拆除四哥的地雷,没想到啊,没想到…… 再往上跑得时候,山虎心跳加速很多,“扑通扑通……”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跳出来一般,身体发抖,脑子也是蒙蒙地,仿佛天塌了一般…… 山虎心急火燎般来到地雷爆炸处,眼前出现一个大坑,坑成圆形,深度大概有一米,直径大概有三,四米多,可见地雷爆炸的威力有多么巨大…… 环顾一圈,山虎并没有看见四哥和付晔峰,心里更是火上眉梢,扯着嘶哑的喉咙喊道:“老四,老四,付晔峰……” 此时山虎的喊声没有断断续续,而是非常清晰,但喊了一圈,都没有人答应,山虎心里更是如火焚烧一般,边喊边不顾一切四处搜索,“老四,老四,付晔峰,付晔峰……” 四哥不是不想回答,而是耳朵被炸弹震得暂时失聪,无法听到任何声音,耳朵中始终“嗡嗡……”作响,脑子也是蒙的,致使四哥分不清炸弹是否已经炸完,自己是死是活,飘飘忽忽的感觉,四哥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了,已经进入阴间地府,因为在爆炸一瞬间,他看到爹,看到老抠了,老抠用那双凶神恶煞般的眼神望着他,似乎又要拿棍子打自己。 “爹,别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将你的鱼干拿去喂大黑猫,我错了……”四哥在似梦非梦中,自言自语道。 四哥讲话的声音,立刻传到山虎耳朵中,山虎巡着声音方向,找到了他。 山虎看到四哥后背血肉模糊,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以为四哥已经……呸,呸,呸,没有如果,没有已经,山虎立刻蹲下身,抱起四哥,喊道:“老四,老四……” 当山虎抱起四哥时,四哥也看到了山虎,看着山虎嘴唇在动,似乎在说着什么,喊着什么,可自己一点声音都听不到,着急喊道:“大师兄,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什么都听不到啊……” 四哥喊叫的声音非常响,他不是担心自己听不到,而是担心山虎听不到,这是耳聋人的通病,喊了几声,四哥不喊了,因为他自己喊叫的声音也听不到,他这才发现是自己听不到,耳朵聋了…… 此时班长马勇也冲了上来,询问道:“山虎,陈寿根,怎么样?” 地雷爆炸后,马勇第一时间就冲上来,为了保险起见,他是一个人冲上来的,其它队伍仍然在下面焦急等待…… “好像耳朵聋了。”山虎回答。 “可能被震得暂时失聪的,付晔峰呢?”马勇着急问道。 “我也没看见。”山虎边扶起四哥边回话。 四哥站起身看见马勇在着急搜寻着,知道他在找付晔峰,就用手指了指那快大石头,嘴里说道:“石头,石头。” “班长,老四说付晔峰在石头边上。”山虎对马勇说。 “好。” 马勇立刻顺着四哥所指方向,在大石头下找到了付晔峰,付晔峰已经被碎石掩埋,马勇立刻用手拿掉付晔峰身上的碎石,拿石头时,手都是发抖的,他心里害怕,害怕失去…… 翻开石头后,付晔峰已经陷入昏迷中,但庆幸的是还有气,没有死,没有死就有希望。 马勇立刻背起付晔峰,往下赶,嘴里喊道:“付晔峰,撑住啊,撑住啊……” 四哥情况要好些,山虎扶着四哥往下赶…… 走到下面和其它战友会合后,马勇立刻对徐晓敏说道:“快放求救信号弹……” “是。”徐晓敏回道。 随后徐晓敏从后背取下信号弹,朝天拉了一下引线,“啾……” (二百九十)没有对不起 信号弹就像节日里放的烟花一般,直冲云霄,到达一定高度后爆炸,炸出一朵美丽的火花,五彩缤纷,光彩照人,美不胜收…… 如果信号弹是在节日放的话,战友们一定会非常高兴,就像孩子一般高兴,可这信号弹是迫不得已才放的,这是救命的信号弹,放了信号弹就等于提前结束任务了…… 一班的战士们何尝不知道放了信号弹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们这次野外生存训练彻底失败,他们在离终点还不到十公里的距离前投降了。 这一路上,大家经历种种危险,种种磨难都从未放弃,从未投降,为了什么?不就为了团结一心顺利完成任务,到达终点吗?可他们现在却要提前结束任务,向桀骜不驯的张建军投降,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谁都不想被张建军,张魔头小瞧了自己,小瞧了一班,一班是连里最棒的团队,谁都不想…… 可四哥和付晔峰受伤了,训练任务再重要,有战友的生命重要吗?没有。这不是班长马勇一个人的意愿,也是一班所有战士,整个团队的意愿。 战友的安危才是第一紧要的事情,什么都是次要的,这次训练任务没有很好完成,下次可以重新再来,战友的生命只有一次,不可以重来。 就算这次任务没有完成,被张建军责骂,责罚,他们也无怨无悔。他们现在是整体,一个完成的团队,大家心甘情愿承受一切后果,毫无怨言…… 战友们倒是想得开,可四哥心里满是酸楚,满是愧疚,这一切全是自己马虎造成的后果,我真是愧对战友,将大家的努力全部付之东流…… 要不是我的马虎,我们一班完全可以轻松到达终点,顺利完成任务,可以让张建军对我们一班另眼相看,可现在倒好,不仅自己受了伤,还连累付晔峰,使付晔峰伤那么重,我有愧啊…… 我真是一个灾星,到哪都不顺利,小的时候家里灾祸不断,读书也是磕磕碰碰,后来又跟地痞徐晓飞勾搭在一起,弄得家里人也省心,去真武山练武,却招来大火,来当个兵也是困难种种…… 这叫什么事?我到哪,哪里就有灾难,我就是一个灾星小凡…… 情绪低落的四哥将他从小到大的灾难全部归结到自己身上,陷入深深地愧疚之中,心无比疼痛,比背上的伤痛要痛好几倍。 这也是人的正常情绪,人在压抑,情绪低落的时候,往往会之前经历的种种磨难,挫折联系在一起,这样情绪更为低落,要想战胜这种情绪,只能通过自己心里调整才能完成。 只有经历不断的情绪磨砺,才能成为一个内心强大,心如止水之人,才能成为生命,生活的强者! 信号弹放飞后,四哥的耳朵就恢复正常了,含着泪对大家说:“对不起!对不起,要不是我的莽撞,大家也不会提前结束任务,对不起……” 战友们几乎异口同声回答:“没关系,没关系,这事不能怪你。” 马勇用眼神直视着四哥,非常诚恳地说道:“陈寿根,你不要过于自责,这只是训练,训练不仅考验大家是否能顺利完成任务,到达终点,更考验我们临场应变能力,团队精神,这些才是考核重点,如果战友受伤,其它都不管不顾,那我们就不配做军人,不配做人民的战士。只有将战友当成自己的亲人,才能将人民的安危铭记于心,才能更好完成军人的使命,保家卫国。陈寿根,你明白没有?” 四哥点头道:“知道了。” 马勇又转头询问别的战友们问:“大家都听清楚没有?” “清楚了。”战友们异口同声道。 “作为军人,我以后不想听到,对不起,三个字,军人眼里没有对不起,只有弱者才会道歉,强者只会勇敢面对,知道没有?”马勇大声询问道。 “知道了。” “大声点。” “知道了。” 马勇满意地点点头,只是他想要的结果,虽然大家这次任务没有完成,但大家的团队精神提高很多,训练的目的同样达到效果了。 正在这时天空传来搜索直升机咆哮的声音,“突突突,突突突……” 一会直升机就盘旋在他们头上,放下绳索和吊篮,受伤稍重轻的付晔峰首先被吊篮吊上去,之后是四哥,其它人依次上去,值得肯定是叶群林,这次没有拖大家的后腿,顺利上去,这就是他的进步,他的成长,训练还是有效果的。 直升机上有医务人员,给付晔峰立刻进行抢球治疗,四哥情况要好很多,只是给他简单处理一下伤口,其它到部队医务室再处理。 “突突突,突突突……”直升机拉着一班战士们加大油门往部队营地方向飞去…… 不一会直升机就飞到营地,停住大操场上,底下已经有好几个医务人员在此等候,迅速拉着四哥和付晔峰去医务室治疗。 四哥和付晔峰分别进入各自治疗室救治。 四哥看见一个眉清目秀,口戴口罩的护士推着他,进入治疗室后,迅速回去关上门,并对其它战友们说道:“不准进来,在外面等着……” “就让我们进去吧!”战友们恳求道。 “你们进来,会引起细菌感染的。”护士强行将门关上“啪。” 之后,护士对四哥说道:“你自己能起来吗?” 四哥点点头:“能。” 在抬头一瞬间,四哥看了一眼护士,虽然护士戴着口罩,但四哥通过观察眼睛和眉毛,四哥觉得这个护士好像哪里见过似的,可一时想不起…… “看什么看,陈寿根同志!”护士说道。 四哥非常惊讶这个护士居然认识他,询问道:“你认识我吗?” 护士咪咪笑着点点头。 (二百九十一)都是熟人 正当四哥还想问时,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医生,医生没有戴口罩,四哥一下就认出了他,他就是新兵营基地的付冠灵医生。 “付医生,怎么是你啊?”四哥询问道。 付没有回答四哥的问话,而是指着治疗床对四哥说:“陈寿根同志趴下。” “是。” 四哥规规矩矩地后背朝上,趴到治疗床上。 在这间隙,付冠灵医生穿上治疗服,手上戴皮手套,护士帮他戴上口罩,准备给四哥处理伤口。 付医生拿出一瓶消毒药水倒在四哥后背伤口上,并对四哥说道:“没有麻药,你忍着点。” “没事的,我能忍。”四哥回道。 从小到大四哥确实非常能忍痛,小时候他爹拿棍子和赶牛棒打他,撕心裂肺般疼痛,他还不是照样忍过来了,这点小伤小痛并不算什么…… 对于四哥来说皮肉之痛都能忍,他忍不了的是心痛,那年他和老三逃学被父亲捉住,娘来拉架可被父亲推开,四哥想去救娘,可却被父亲用棍子追着打,难以脱身,心里无比痛,无比难受…… 还有那年中元节,父亲当着父老乡亲的面就毒打他和老三,那种被人嘲笑之痛,无法忍受…… 还有被王权利胯下羞辱之痛,那种痛比穿心还痛…… 还有老赖…… 四哥脑子飞速想着他心中所认为的痛是什么样子的,甚至已经忘记付医生正在帮他处理伤口,取出那些扎入他皮肉中的碎片。 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这些碎片从皮肉中取出,那种痛不是一般人能忍,不论你是意志力多么坚强的人,肯定会吭几声,这也是人的本能反应,并不丢人,可四哥似乎没有痛觉神经一般,半声都没吭,就连呼吸都是那么匀称,仿佛不是在治疗伤口,而是在背部按摩。 “陈寿根同志,你的后背是被地雷碎片炸伤的?”付医生边给四哥处理伤口边问道。 “是。” “当时你离地雷多远?” “大概十来米。” “幸好离得比较远,要是近的话,就麻烦了。” 说到这里,四哥随即想到付晔峰离得比较近,就立刻询问道:“我那位战友离得比较近,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好像有点脑淤血,现在已经被送进手术室了。” “啊,这么严重啊?不行,我要去看一下他。”随即四哥想起身查看付晔峰。 “赶紧趴下,你自己伤都没处理好,还挂记别人啊?”付医生喊道。 旁边的护士按住四哥的手臂道:“陈寿根,赶紧趴下配合治疗。” 在付医生和护士的要求下,四哥只能放弃起身,嘴里说道:“付晔峰是因为救我,才伤成这样的,万一他出点什么意外,我又如何苟活于世。” “你去有用吗?你去的话,只会增添麻烦,给医生造成更大压力,不利于治疗,你要是关心战友,首先要把自己的伤养好,不然战友不是白救你了。”付医生劝说道。 被付医生说了一通,四哥一句话都不敢啃,不过他似乎现在才感觉到后背的疼痛,又或许是连累付晔峰伤得那么重,心里愧疚的痛,钻心的痛,痛得头冒冷汗,牙齿将自己嘴唇都咬破,咬出血,手使劲使劲握紧拳头…… 付医生看出四哥的变化,就又对他说道:“我们做医生的,不知见到多少像你们这样的,很多同志为了解救群众,解救战友而受伤,甚至牺牲,他们为什么这样做?还不是因为他们有崇高的理想,将人民群众,战友的生命高于一切的理想。这也正是我党我军无坚不摧的精神动力。你要是真正理解这些,你就是真正的军人了。” 听付医生这么一说,四哥的心情也放松很多,身体也放松下来,牙不咬,拳头松开,说道:“没想到付医生懂得这么多。” “付医生是老革命了,当然懂得多。”护士说。 正说话间,付医生也处理好伤口了,对护士说:“小芳,你去把门打开,让陈寿根战友将他推回病房。” “好。”护士回道,并去开门。 小芳,四哥忽然想起这个护士是谁了,他就是新兵营基地的徐小芳护士,记忆中徐小芳护士气质非常好,非常漂亮,给四哥非常深的印象,四哥对小芳都有点爱慕之情,但仅限于此,因为他不敢背叛亚美,胸口的平安结也会时刻警醒着他。 上次和徐小芳一别都这么久了,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真是有缘啊,在徐小芳去开门之际,四哥转头看了一下徐小芳的背影,身形一点没变,依然保持地那么好,亭亭玉立,楚楚动人…… 付医生脱掉医务服急匆匆地走出治疗室,从他急促的脚步看,还有很多伤兵在等待他的治疗…… “老四,你怎么样?”张山虎第一个跑进治疗室,立刻上前询问道。 “陈寿根,怎样了?”叶群林同时上前询问道。 四哥转头看了一眼,只有大师兄山虎和高个子叶群林二人,说道:“我没事,付晔峰怎么样了?” “付晔峰去手术室了,班长,颜行,徐晓敏在那边守着。”山虎说。 “我要去看看。”四哥又想起身。 “不要动,否则伤口会裂开的。你们俩个赶紧把他按下去,你推车,你拿着药水。”徐小芳命令山虎推车,高个子叶群林拿药水。 “是,是。”山虎和叶群林立刻上前帮忙。 “师兄,我想去看付晔峰。”四哥求饶道。 “不着急,不着急,付晔峰吉人自有天相,他一定会没事的。”山虎边推床边宽慰道。 “付晔峰一定会没事的。”叶群林也说道。 “嗯。”四哥现在只能心里乞求上天保佑付晔峰没事,别的什么都帮不上…… 一会他们就将四哥推倒404病房,四哥的病床在最靠窗的位置,加4床,山虎和叶群林将四哥平着抱上病床。 “六个小时内不能下地,有大小便就在床上解决,有事随时按铃。”徐小芳说道,并将取样大小便的药瓶递给山虎,“等下陈寿根有大小便的话,取样,我们要化验。” “是。”山虎回道。 “别这么严肃,我又不是领导。”徐小芳说。 “是。”山虎轻声说。 随后徐小芳将四哥药水流速调整了一下,就转身走了。 (二百九十二)美女喂饭 弄好这些已是晚上七点多钟,饭点时间老早过去。 不过刚才四哥在治疗室时,张山虎就跑到医院食堂打了三分饭菜,分了一份给高个子叶群林,高个子可能体能消耗比别人大,还是心里藏不了事,又或者长时间在丛林,没有正经吃过饭,接过饭盒就狼吞虎咽般吃了起来,“吧唧吧唧……”满嘴流油,毫无顾忌…… 可张山虎没有那么好的胃口,拿着饭盒迟迟不愿动筷,继而又将饭盒合上,老四没有出来,他又怎能吃得下饭呢?吃不下…… 高个子叶群林一会就把自己那份饭菜吃完了,抬头看了一下张山虎手上的饭盒还未动,就询问道:“张山虎,你不饿吗?” “老四没出来,我吃不下饭。”山虎说,接着又将自己手上的饭盒递给叶群林道:“你要是饿的话,把我这盒饭也吃了吧?” 叶群林望着山虎手上的饭盒,想接又没接,假意推辞道:“不要,不要,我已经吃饱了。” 张山虎看出叶群林的心思,就站起身将饭盒塞给叶群林,说道:“拿去吃吧,你个子大,需要更多营养。” “不用,不用……”叶群林推辞着。 正在这时护士就打开门,让他俩帮忙将四哥弄到病房了。 护士走后,山虎就拿着饭盒询问四哥道:“老四,你一定饿了吧?师兄来喂你。” “不饿,你们不用管我,去看一下付晔峰从手术室出来没有?”四哥回道。 此时四哥哪有什么心情吃饭,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付晔峰身上,只要付晔峰没事,让他十天不吃饭都没事。 “人是铁,饭是钢。再加上你已经受伤了,更应补偿营养。来吃一口,吃饱了,付晔峰肯定也出来了。”张山虎像哄小孩一样,哄着四哥吃饭。 “师兄,我真的没有胃口。”四哥坚持说。 “陈寿根,付晔峰肯定不会有事的,你就先吃口饭吧?这医院食堂的饭菜可好吃了,我都已经吃了。”叶群林满嘴油腻地说。 “叶群林,你喜欢吃的话,把我那份也吃掉吧!”四哥说。 “啊?你们俩师兄弟怎么都是这样的口吻啊?”叶群林随口一说。 说着话时,张山虎想拦着叶群林别说,但为时已晚,叶群林已经脱口而出…… 听叶群林这么一说,四哥才知道大师兄山虎也没有吃,倒过来劝说山虎道:“大师兄,你累了一天,吃一口吧?” “你吃,我就吃,你不吃,我也不吃。”山虎知道四哥的犟脾气,对付犟脾气,只能比他还犟。 “陈寿根,你就吃一口吧?要不然,你大师兄肯定也不会吃的。”叶群林说。 可四哥没有回答,没有答应吃或不吃,只是将头埋在枕头中,他现在只想知道付晔峰的情况,在没确定付晔峰是否安全之前,他不想进食一粒米,这就是他,这就是四哥,从小到大都犟,犟得像头驴,从小到大都不想亏欠任何人,这次付晔峰为他而伤,他心里亏欠付晔峰,付晔峰生死未卜,他又如何吃得下东西…… 张山虎看出四哥的心思,就站起身对他说:“老四,我到手术室去看一下付晔峰的情况。” 四哥这才转过头,说道:“那就有劳师兄了。” “我同样想知道付晔峰的情况,他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山虎语重心长地说。 随后山虎就往手术室走去。 手术室在五楼,山虎从404病房走出后,往右手边直走到底就到楼梯间,快走几步就爬上五楼。 到了五楼,山虎看到手术室门口,马勇,颜行,徐晓敏还在门口守着,就知道手术还未完成,不过还是走了过去。 班长马勇看到山虎走过来,就询问道:“张山虎,陈寿根伤口处理好了?” “好了。付晔峰情况怎样,手术快做完没有?”山虎反问道。 “还早呢,至少要到晚上十点,刚才护士出来时,我问她的。”颜行抢着回答道。 “付晔峰后脑伤到了,有点麻烦。”马勇说。 “付晔峰肯定会没事的。”山虎坚信道。 “你还是下去照顾陈寿根吧!”马勇说。 “好的。”山虎答应道。 在往回走时,山虎感觉脚步沉重,一是因为付晔峰,伤到后脑,情况这么严重,真让人担心,二是因为四哥,回去如何跟他说呢?难道实话实说,那老四岂不更加担心,更不愿吃饭,怎么办?…… 山虎陷入强烈地心里矛盾中…… 等走到四楼时,山虎心里说道,要不就跟老四说,付晔峰情况不是很严重,很快就能从手术室出来了,这样或许他能吃口饭,对,就这样办! 山虎走到404病房门口,努力调整了一下情绪,才强装笑容地走进去,进去就对四哥说:“老四,付晔峰情况稳定了,很快就能手术室出来了。” “真的啊?”四哥闻声,心中大悦,甚至都想站起身。 这时徐晓芳护士正好走进来看到,立刻命令道:“陈寿根同志,别动,赶紧趴下。” 四哥见到护士,就像老鼠见了猫,立刻乖乖趴下。 “六小时内,不许动,否则伤口会裂开。”徐晓芳上前对四哥说。 “知道了,护士。”四哥说。 “知道就乖点,这是为你好。” “嗯。” “大小便拉过没有?” “在病床上我拉不出来。” “这么大的人了,还害羞啊?你现在有没有?有的话,我帮你弄。” “不要,不要……”四哥害羞地像个大姑娘。 病房其它人笑道:“哈哈……” 叶群林也跟着笑了,山虎扁扁嘴没笑。 徐晓芳护士继续说道:“一定要留点大小便拿去化验,地雷碎片是有毒的,通过化验判断是否进入你体内。” “知道了,护士。”四哥说。 徐晓芳转头看到四哥病床前的桌子上饭盒,就对山虎说:“你们还没喂陈寿根吃饭吗?” 山虎不知如何回答:“刚才他不想吃。” “营养一定要跟上,否则伤口恢复慢。”徐晓芳说。 “是。” 山虎说着去拿饭盒喂四哥,但徐晓芳从山虎手中接过饭盒,对四哥说:“来,陈寿根,我来喂你。” 四哥摇摇手,说:“不要,还是让大师兄喂我吧。” 此时徐晓芳已经用勺子舀了一口饭,对着四哥嘴巴道:“陈寿根,我命令你把嘴巴张大。” 四哥从小到大除了被娘喂过,从未被其它女人包括亚美喂过饭,一时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傻傻地…… “吃吧!”山虎笑着说。 “陈寿根,快吃吧!”叶群林满脸羡慕道。 四哥只能勉强将嘴巴张大,但眼睛不敢直视徐晓芳,因为徐晓芳有双大眼睛,勾魂的大眼睛。 徐晓芳就一口一口将整盒饭都喂进四哥肚子里,之后又去忙别的了。 山虎看四哥吃了饭,自己也简单吃了几口。 吃完饭后,四哥就有了便意,山虎就拉上帘子,帮助四哥解决并取了样,交给徐晓芳。 随后大家就闷闷地呆在病房中,不知干嘛,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们都在等待,等待付晔峰从手术室出来…… 直到晚上十点半,404病房外传来移动病床轮子的声音“呼呼……”还有急促的脚步声“啪啪……” 随之404室门被打开了,马勇和徐晓敏推着病床,颜行手里举着药水瓶,病床上躺着付晔峰。 (二百九十三)魔头来了 张山虎见状立刻询问道:“付晔峰做好手术了?” 趴在床上半睡半醒中的四哥,听到声音后,立刻抬头望去,看见付晔峰头部被纱布严严实实地包裹着,身上穿着绿色病服,直挺挺地背身躺在病床上,手上挂着药水,一看付晔峰这副模样,就比自己严重很多…… “付晔峰,付晔峰……”四哥立刻激动地喊道,并又想起身仔细查看付晔峰。 “陈寿根,我命令你赶紧趴下……”徐晓芳进门就看到四哥想起床,立刻命令道。 在医院不是部队,医生和护士最大,他们就是领导。 四哥没有在意徐晓芳,继续想起身,但被山虎压住手臂,说道:“老四,你还是听护士的吧!” “我只是想看看付晔峰。”四哥说。 “付晔峰情况很好,手术也非常成功。”马勇对四哥说道,并对叶群林和山虎说:“你们两个过来帮忙把付晔峰抬上床。” “是。” 随即马勇,徐晓敏,山虎,叶群林四人像抬木板一样,分别抬着手脚将付晔峰水平抬到12床上。 抬到床后,付晔峰的主治医生潘仲飞和护士徐晓芳又对战友们交代了很多注意事项,大致都是关于如果护理病人之类的内容。 “时候不早了,应该让病人早点休息。你们这么多人,呆在病房怎么休息?”徐晓芳问道。 “不用管我们,我们躺在地上就能睡。”马勇说。 “可是这样会影响病人休息,这里离你们宿舍也不远,你们就派些人先回去,留下两个人在这里照顾就行。”徐晓芳发出逐客令道。 “我们要和战友在一起。”徐晓敏道。 “是啊,我们一班战士永远不分开。”其它战士异口同声道。 “奥呦,你们倒是很团结啊?可这里是医院,不是战场,你们没必要全部呆在这里。如果都像你们这样,我们医院怎能住的下啊?”徐晓芳继续劝说道。 “我们就是不分开。”躺在病床上的四哥说道。 此时病房中又走进俩人,其中一人进门就喊道:“好一个不分开啊?” 四哥听到这人声音非常熟悉,立刻转头望去,这一望不得了,原来是他们的魔鬼连长张建军和徐指导员,他们俩人过来干嘛?不会来训我们吧?我们任务都没完成,却伤成这样,真是无脸面对…… 马勇,徐晓敏,颜行,山虎,叶群林,这几个没有受伤的战士立刻站起身,敬礼道:“连长好,指导员好!” 四哥没有起身,但嘴里同样喊道:“连长好,指导员好!” 张建军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将手放下,继而走到付晔峰床位前,询问道:“付晔峰情况怎样?” 由于付晔峰手术刚出来,全身还处在麻醉状态,且未醒,马勇凑上来说:“付晔峰有点脑淤血,后背也有伤到,不过手术非常成功,医生说恢复个把月就能出院。” “陈寿根,情况怎么样?”张建军又问道。 没等马勇回答,四哥自告奋勇道:“报告连长,我只是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你们真是太不小心了!这地雷多么危险啊!”徐指导员感叹道。 “指导员都怪我,没有领导队伍,不仅没有完成训练任务,还弄伤了战友,我有罪,我甘愿接受一切惩罚!”马勇自我检讨道。 “不是班长的错,都怪我一时糊涂,进入雷区,才酿成这样的后果,要罚就罚我吧?”四哥着急地说道。 “陈寿根,我是这个团队的领导,要怪只能怪我领导无方。”马勇说。 “班长,确实是我莽撞才造成这样的后果,要怪只能怪我。”四哥说。 “你们争好没有?还让不让我说话。”张建军对他俩吼道。 张建军一发话,马勇和四哥立刻将嘴巴闭上,他们都知道张建军的脾气,多说只能自找没趣。 “我今天和指导员连夜赶来不是来听你们互相扯皮的,也不是来向你们兴师问罪的,而是来看望伤兵的,至于其它事情,等付晔峰和陈寿根出院后,再一起跟你们清算清算……”张建军语重心长道。 “连长说得很对,训练任务固然重要,但都没有战友的生命重要,比起战友生命,其它事情都不算什么,你们知道没有?”徐指导员教育道。 “知道了。”战友答应道。 可能由于他们的声音过于响亮,被值班的潘仲飞医生听到,立刻走进404病房,对张建军和徐指导员说道:“张连长,徐指导员,现在时候不早了,你们就先回去,让病人好好休息才是……” “好,好,我们这就走。”张建军站起身说道。 徐指导员从身后拿出一篮水果递给马勇,说道:“这些水果是我和连长一点心意,明天记得分给他们吃。” 马勇接过水果,答谢道:“谢谢,连长,指导员。” 说着,张建军和徐指导员转身准备离开。 正在这时徐晓芳护士突然说道:“张连长,徐指导员,你们把这几个兵也带回去,全部留在这里不仅睡不好,且会影响病人休息。” 张建军回头看了一眼徐晓芳,又看了一班几个战士,从战士们的眼神中,他看出战士们团结的心,这是他希望看到的,看了一会,他对马勇说道:“护士既然这么说了,你们晚上打算怎么安排?” “我留下。” “我留下。” 马勇未开口,山虎,叶群林,颜行,徐晓敏争先恐后道。 “时候不早了,你们就不要磨叽了,以后轮流值班就是了。”张建军不耐烦道。 “今天晚上,我和张山虎留下,其它先回宿舍休息。”马勇命令道。 “你们班长既然这么说了,那就赶快执行吧!”张建军命令道。 “是。”叶群林,颜行,徐晓敏轻声回答道,从说话的声音看出他们的无奈,可毕竟这是军令,军令如山,只能执行,只能跟着张建军后面走出病房…… 张建军走后,四哥在想张建军到底是什么人?现在越来越看不透张建军,张魔头了。平时摆着一副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好像谁都欠他钱一般,没想到他也有柔情的一面…… (二百九十四)重情重义的四哥 张建军和其它战士走后,徐晓芳护士对张山虎和马勇说道:“你们两人到我这里领一下陪护病床,把床铺在他们旁边就可以睡觉了。” “好的。” 张山虎和马勇随即跟随徐晓芳去护士站领取陪护病床。 走出404病房,往左几步就是护士站,徐晓芳领着他们走到护士站最前面一个通道中,通道门打开,里面放了好几张陪护病床。 所谓陪护病床是一种即可当床又可当凳子的工具,平时不睡觉时,可以收起来当凳子使用,要睡觉时打开下面的开关就可以撑开变成一张床,非常方便,灵巧,为了方便病人家属陪护,一般医院都配备这样的病床,以备不时之需。 “你们选两张吧!”徐晓芳指着陪护病床对他们说道。 马勇看了一下这几张病床,就选了两张相对比较新的,对徐晓芳说道:“护士,我们就选这两张吧!” 徐晓芳走过来,看了病床后面的编号,20.21,就对他们说道:“好的,那你们推走吧!” “是。”山虎和马勇大声回答道,回答地非常严肃认真,就像回答张建军问话一般。 “又来了,我又不是领导,你们轻点,很多病友都已经入睡了。”徐晓芳说。 马勇和山虎这才意识自己的鲁莽,乖乖将嘴巴闭上,轻声推着陪护病床往病房走去…… 可能由于陪护病床下面的轮子不是十分灵活,推动起来时,下面发出“咯吱咯吱……”刺耳的声音。 “轻点。”徐晓芳再次嘱咐道。 马勇和山虎点点头。 “下面轮子好像不灵活。”山虎说。 “那咱们接着抱着走吧!”马勇建议道。 “好的。” 陪护病床支架是用钢管做的,还是有点分量的,但这点分量对于训练有素的战士来说,那简直太轻而易举了。 只见他俩轻松抱着陪护病床来到404室,山虎在四哥病床边上轻声铺下,马勇则铺在付晔峰边上,方便各自照顾。 弄好这些时,已是晚上十一点。 “老四,你要不要拉小便,我们准备睡觉了。”山虎铺好床询问道。 四哥有些便意,但不是很急,就摇摇头对山虎说:“没有,等会我自己起来拉。” “六个小时还没到,护士说不能下床的。”山虎嘱咐道。 “现在没到,等会就到了。” “那等会有小便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师兄,你睡吧!” “你也早点睡吧!” “嗯。”四哥点点头。 随后大家都躺下睡觉,由于野外生存训练时,一班战士们都好好睡个饱觉,山虎和马勇躺下后,就传来起此彼伏的鼾声“呼呼……咕咕……” 四哥听着山虎和马勇的鼾声,从鼾声中他知道山虎和马勇确实非常非常困了,不知因为他们鼾声过于响亮,还是自己有心事,一点困意都没有,他失眠了,辗转反侧就是难以入眠…… 越睡不着,脑子越清醒,脑子想的都是睡在身边战友付晔峰,班长说付晔峰手术非常成功,是不是真的成功,还是班长故意哄我们开心呢?四哥心里不清楚,只有付晔峰醒来才知道…… 四哥抬头看了一下付晔峰,头上和身上被纱布包得严严实实,像个木乃伊一样,心里担心道,付晔峰这个样子,以后就算恢复好,会不会破相,又或者后遗症,如果有这种可能,那我岂不是害了他一生…… 付晔峰还未娶媳妇,还未生孩子,我又如何面对他的父母呢?如果真出现那样的情况,那我以后就给付晔峰的父母当儿子,将二老养老送终…… 呸,呸,呸,付晔峰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现这样情况的,他一定会好好的,健健康康的,一定会…… 四哥脑子乱七八糟想着事情,突然觉得有点尿急,非常想拉小便,本来想叫山虎帮忙,但看他睡得如此深,就没叫他,打算自己起床。 起床之前,四哥像做贼一样,朝病房门口望了一眼,他是担心被徐晓芳护士发现,在医院医生和护士就是他们的领导。 确认无误后,四哥就打算起身,正欲用手撑着身体站起来时,病房门“咯吱”一声打开了,徐晓芳来查房了,刚好四哥,急迫地说道:“陈寿根,你想干嘛?” “我……”四哥像做贼心虚一般,无言以对。 “快点趴下,量体温。”徐晓芳说。 “是。” 他俩的对话也把马勇和山虎吵醒了,立刻朦朦胧胧欲起身…… 徐晓芳挥了一下手,示意他们继续睡,马勇和山虎没有睡下,而是坐在病床上,看是否能帮上忙。 徐晓芳首先来到四哥身边,询问道:“陈寿根,我再次告诉你,没有超过六小时不能起身,知道没?” “知道了。”四哥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点头答应。 “把嘴巴张大,量体温。”徐晓芳拿出体温计对四哥说。 四哥乖乖将嘴巴张大,徐晓芳将体温计放在四哥舌头下面。 在这间隙,徐晓芳又转头来到付晔峰身边查看,当时付晔峰还未清醒,徐晓芳就用手将付晔峰嘴巴张开,放入体温计。 一会,徐晓芳就取出四哥嘴中的体温计,仔细看了一下,说道:“38,8.” “护士要不要紧?”山虎关切地询问道。 “有点烧,等下让医生给你开点退烧药。他这种被地雷炸伤的,发高烧也是正常的,地雷碎片中有毒素,且面积较大。”徐晓芳说道。 “我这点伤不算什么,护士同志,付晔峰情况怎么样了?”此时四哥根本没心思顾及自己。 徐晓芳又从付晔峰嘴中取出体温计,看了看,说:“39度。” “这么高的温度啊?”四哥说。 “在预料的范围内。”徐晓芳说。 “他什么时候才能醒啊?”四哥问。 “这个……我也不好说,脑子受伤不比别处,什么都有可能,什么又没可能,看他个人造化吧!”徐晓芳语重心长地说。 随后徐晓芳转身去取药。 个人造化?四哥心想连医生护士都不能确定,这该如何是好?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了,保佑付晔峰平平安安…… 一会徐晓芳就拿药过来,给四哥打了一针破伤风针,又打了一针退烧针,同样给付晔峰也打了。 在给付晔峰打针的时候,四哥期盼的眼神看着付晔峰和徐晓芳,就像当年母亲受伤时,期盼地看着村里的陈医生给母亲打针,在他看来医生和护士打入的药水,就是太上老君炼丹炉里的仙丹,灵丹妙药,只要这种药水进入付晔峰的身体,保证能恢复正常…… 四哥关心战友的情义,也被徐晓芳看在眼里,她打心里觉得四哥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这种人是真正的战士,真正好男儿,也是值得依靠之人…… 四哥的一举一动给徐晓芳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甚至是好感,她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可一直都没有看上眼的,可是对四哥动了春心,但她没有把这些放在表面,而是放在心里,她知道在部队谈恋爱是违反纪律的。 给付晔峰打完针,徐晓芳朝四哥望了一眼,两人眼神交汇了一下,徐晓芳从四哥眼神中看出坚毅,果敢;而四哥从徐晓芳水汪汪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份纯洁之心,这种纯洁比白玉还白,还纯,冰清如水,这种眼神,四哥以前从亚美眼中也看到过,现在再次看到,不禁春心荡漾…… 两人眼神对视了几秒,徐晓芳立刻害羞着离开,离开时脸色红润,像成熟的水蜜桃一般,红扑扑,但由于嘴上戴着口罩,四哥并没有看见,不过徐晓芳看见四哥红着脸,像喝了酒一般…… 徐晓芳走后,山虎对四哥询问道:“老四,你要不要拉小便。” 四哥一时对徐晓芳走了神,都忘记小便,听山虎这么一说,立刻尿涨难受,就立刻想起身,说:“我自己去拉。” “护士刚走,你又不听话了,六个小时没到。”山虎劝说道。 “还差半个小时,又什么关系,在床上拉太难受了。” 四哥双手一撑就站起来,在起来那一刻才感觉到后背的疼痛,钻心地痛,“啊……” 山虎见状立刻上前搀扶四哥,说:“痛吧,让你不听话。” “走吧,我能忍。”四哥依然坚持。 山虎深知四哥的倔脾气,现在护士医生都不在,没人能管得了他,只能依着他,搀扶着四哥到卫生间。 解决完,四哥感觉自己神清气爽,舒服多了,重新躺到床上,很快就进入梦乡了,几乎没有做梦,一觉就到天亮。 第二天,太阳光从加4床旁边的窗户照射进来,一直照射到四哥的屁股上,可是四哥还没醒。 山虎和马勇老早就醒了,并已经吃过早饭,在床边守着付晔峰和四哥。 “我想尿尿,我想尿尿……”声音从付晔峰的嘴中传出。 马勇和山虎立刻欣喜如狂,来到付晔峰身边,高兴地说:“付晔峰,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懵里懵懂中,四哥隐约听到“付晔峰”的声音,立刻惊醒朝付晔峰望去,马勇和山虎正帮助付晔峰拉小便,心中大喜,迅速趴下床,过去帮忙,嘴里高兴地说:“付晔峰,你终于醒了。” (二百九十五)艳福不浅 “我就拉个小便,你们这么多人凑过来干嘛啊?”付晔峰说道。 “奥,你还害羞不成。”四哥说。 “我就是害羞了,让班长帮我就行了。”付晔峰说。 “好,好。”四哥和山虎只能退下。 看到付晔峰醒过来,大家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尤其是四哥,更是打心眼里高兴,高兴地嘴角都包不住,傻乎乎地说道:“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山虎拍拍四哥的肩膀道:“付晔峰肯定不会有事的,他命硬着呢!” “嗯。”四哥点头道。 随即山虎拿出打包过来的早饭,五个茶叶蛋,三个肉包,两碗稀饭,对四哥说道:“老四,你一定饿了吧?我和班长都吃过了,就你和付晔峰没吃,都有点凉了,赶紧拿去吃。” “我先去洗漱一下,等会和付晔峰一块吃。”四哥着急奔向卫生间。 刚走两步,病房门打开了,进来一大帮医生和护士,原来医院查房时间到了。 四哥主治医师付冠灵进门就看到四哥站在地上,就询问道:“陈寿根,你情况怎么样?自己走动的时候要小心点。” “我这点小伤,没什么大碍。”四哥满不在乎地说。 “你躺在床上,让我看一下,你背上的纱布完好。”付冠灵说。 本来四哥想去卫生间拉大便,可付冠灵医生这么一说,且这么好女护士,他不好意思说,只能重新回床,答应道:“好的。” 四哥趴到床上后,付冠灵医生就过来仔细查看,查看纱布是否有松懈,纱布是否潮湿,如果潮湿就必须提早更换。 而此时潘仲飞医生也走到付晔峰床边,仔细查看,仔细询问,问得详细,包括付晔峰各种各样器官反应情况,身怕后脑受伤影响到器官,并询问护士徐晓芳,昨天夜里付晔峰体温变化情况是否正常,还询问大小便情况等等,非常仔细,非常认真,身怕遗忘掉什么细节…… 潘仲飞医生如此仔细,是必须的,地雷炸伤不比子弹击伤,地雷更复杂,创伤面更大,且付晔峰后脑被伤,更增加了意外的风险,所以他必须非常详细了解各种情况,然后再采取针对性的治疗方案。 这样付晔峰才能尽早康复出院,这也是部队医生希望看到的,医者仁心。 部队医生深知战士们在前线,训练都非常辛苦,非常危险,几乎每天都命悬一线,他们是医生手里不能拿枪,拿炮和敌人拼杀,只能拿着手术刀救治自己的战友,将战友治好,减少战友痛苦,他们也算对得起军医这个称号,对得起部队和国家培养。 部队医院隶属国家,并不以盈利为目的,不像现在那些以盈利为目的的医院,小病也给你看成大病,给你乱用药,用贵药,他们恨不得你永远住在医院,永远都不要出院,这样他们就可以赚大把大把的钱,他们已经完成背离医生所应具备的职责,更没有了医德…… 在潘仲飞医生仔细询问付晔峰的时候,四哥立着耳朵仔细聆听着,甚至都没听到付冠灵医生的问话。 付冠灵问了几次,四哥都没回答,还以为四哥睡着了,就喊了几声:“陈寿根,陈寿根……” 四哥这才听到付冠灵医生问话,回道:“医生,我在。” “还以为你睡着了。” “没呢。” “大小便还好吧?” “好。” …… 四哥心不在焉地回答付冠灵医生的问题。 医生查完房后,四哥就着急去上厕所,回来后,就剥茶叶蛋给付晔峰吃,付晔峰没有回绝,欣然接受,并询问四哥情况,说道:“陈寿根,你情况怎样?” “我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不好意思,这次排雷我大意了,害你受伤。” “你这样说不是在骂我啊,要不是我领错路,踩了地雷,就不会连累你受伤,应该说道歉是我。” “那个雷的引线真是太隐蔽了。”付晔峰若有所思地说。 对于一个排雷高手来说,不能很好排雷,是件非常遗憾的事情。 “你已经很厉害了,帮我排了雷。”山虎上前鼓励道。 “世界上地雷有成千上万种,就算再有经验的排雷手,都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而且那天你都没有排雷工具,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你们两个都还活着,只要活着,比什么都重要!”马勇鼓劲道。 “还是班长讲得好,只要活着就好。”四哥语重心长地说。 说完这句话,大家都陷入了沉思,活着就有重新再来的机会,活着就有希望,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四哥喂付晔峰吃茶叶蛋这一幕,被过来给他们挂药水的徐晓芳护士看到了,心里更是对四哥产生了好感。 给他们挂完药水后,徐晓芳护士就回医务站拿来片蛋糕递给四哥道:“陈寿根,你把茶叶蛋都给付晔峰吃了,你吃什么,这个蛋糕给你吃。” 四哥一时受宠若惊,不知所措,不知是该接,还是不接。 “快接着啊,我不会下毒害你的。”徐晓芳大方地说。 “陈寿根,徐护士一片好心就快点接着吧?”付晔峰侧着脸看到这一幕。 “陈寿根,我命令你接着。”马勇半开玩笑道。 “老四,接着吧!”山虎说。 既然大家都开口,尤其是大师兄山虎都开口,四哥只能红着脸伸出手接住,接的时候,手都有点发抖。 徐晓芳转身就离开了。 “陈寿根,你艳福不浅啊?”付晔峰高兴道。 “郎才女貌啊!”马勇难得也起哄道。 “哈哈……” 病房里除了一班战士,还有其它床的病人也大笑起来。 四哥羞愧难当,恨不得马上打个地洞钻进去,将自己头埋到枕头里,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高兴或不高兴,相当复杂…… 由于头朝下,脖子上的平安结就往下坠,四哥立刻感觉到,平安结在,亚美就在,亚美还在等待我回去,我又岂能做出对不起亚美的事情呢?不能起二心,不能对不起亚美,不能…… (二百九十六)这才是兄弟 此时病房中走进两个邋里邋遢军人,身上军装被划得稀巴烂,破布烂裳,脸上又黑又脏,乞丐一般。 两人进门就大喊道:“老四,老四……” 山虎以为这两人是来闹事的,立刻站起身,但他听到那两人喊叫声后,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二弟金七锭,三弟江宝林,立刻上前迎接。 “师兄,老四怎么样了?”七锭和宝林同时询问道。 山虎指了指加4床上的四哥道:“在那里。” 宝林看到四哥反躺在床上,背上都是纱布,头埋在枕头里,立刻快步上前,询问道:“老四,老四。” “老四,老四。”七锭也快步上前。 四哥耳朵本来就非常灵敏,听到喊叫声,立刻转头过去,惊讶道:“二师兄,三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四哥看了一下两师兄身上衣衫不整,脸上也是脏不拉稀,看得出来,他们确实是刚从野外归来,都顾不上洗澡换衣服,就快速来看望自己,这种情义,只有真兄弟,真哥们才有,心里一下觉得暖暖的,这种暖是被师兄关心的暖,由内到外,心里都觉得非常舒坦…… “我们早上刚到达目的地,就听指导员说你被地雷炸伤了,就坐部队的吉普车快速赶到这里了,你没事吧?”七锭说。 “受点小伤,没什么大碍。”四哥满不在乎地说。 “还说没事,身上都包扎得这么好。”宝林说着,伸手往四哥摸去,说道:“让哥摸摸,命根有没有伤到?” “不要,不要……”四哥着急想躲避,但为时已晚,被宝林一手摸到,掏鸟窝一般,整个被掏,大叫:“哎呦……” 宝林用手摸着感觉了一番,才松开手笑道:“还好,一个没少,不影响传宗接代。” “哈哈……”宝林的举动将全病房人都逗笑了。 “你个宝林啊,被大家取笑了吧!”山虎边笑边责怪道。 “宝林就那点花花肠子。”七锭说。 “我,我怎么了,我也是关心四弟啊,有什么不妥。”宝林辩解道。 “哪有你这样关心的?”七锭说。 “有错吗?男人命根最重要了。”宝林说。 “好了,你们两别吵了,丢不丢人啊?”山虎教训道。 大师兄就是几个师兄弟的领导,大师兄一发话,七锭和宝林只能乖乖将嘴闭上。 不过四哥乐于听二师兄和三师兄的吵闹,几师兄弟好久都没团聚在一起了,好久没听到师兄的吵闹声,听着这声音,感觉如此熟悉,如此亲切,有如在真武山,在家一般的感觉,心里感觉非常踏实。 七锭没有继续理会宝林,而是去和四哥说话:“老四,你们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碰到地雷了?” 四哥站起身坐在床上,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跟两师兄陈述了一边,陈述的时候,将自己叙述非常鲁莽,非常武断,急功近利,因为自己的失误导致团队任务的失败;还将排雷高手描述的非常厉害,解救了大师兄和自己,而他却身负重伤。 在四哥陈述的时候,山虎在旁边补充着,作为大师兄,他更是责怪自己没有照顾好师弟,将所有错误都揽到自己身上,当然对付晔峰的救命之人,更是感激涕零。 七锭和宝林听完后,就主动去慰问隔壁床的付晔峰,多谢他解救师兄和师弟。 付晔峰说,不必感谢,这是他应该做的,他是班里的排雷手,无论谁踩了雷,他都会去救的。 说到这里时,四哥拿着手里蛋糕喂付晔峰,说道:“付晔峰,你把蛋糕吃了吧?这里面有牛奶,营养好,吃了好的快一些。” 付晔峰推辞道:“我刚才已经吃了你的茶叶蛋,哪能吃徐晓芳护士送给你的蛋糕呢?那可是她给你的一片心意。” “啊?这个蛋糕是护士送的啊?我还以为是食堂拿的呢?”七锭诧异道。 四哥红着脸没有啃声。 “徐晓芳护士,这个名字怎么耳熟啊?”宝林若有所思道,一会他猛然想起新兵营医务室有个漂亮护士叫徐晓芳,就询问道:“这个徐晓芳,是不是新兵营医务室的徐晓芳?” “是的,同一个人。”山虎说。 “这么巧啊,我的梦中情人原来在这里啊?”宝林没皮没脸道。 “哈哈哈哈……”病房里的战友们再次被宝林逗乐了,他们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说曹操,曹操到,徐晓芳拿着药水进来,就对大家说道:“你们能不能轻一点,这里是医院,不是大杂院。” 可是大家见徐晓芳进来,没有停下笑声,反而笑得更加大声:“哈哈哈哈……” 并且大家都眼神望向徐晓芳,四哥,宝林,看他们能演出什么戏。 宝林倒是满不在乎大家的眼神,在部队本事没涨多少,脸皮见厚很多,对徐晓芳说道:“徐晓芳护士,你不是认识我了吗?” 徐晓芳看到七锭和宝林身上破布烂裳,脸上漆黑,根本看不清样子,就说道:“你们这身打扮,谁看得出是谁啊?” “我们以前在新兵营训练时,你帮我们救治过。”七锭说。 “我叫江宝林。”宝林介绍道。 “宝林说,你是他的梦中情人。”付晔峰转头调皮地说。 “什么呀?……”徐晓芳正帮付晔峰换药水,继而又对七锭和宝林说:“你们俩是不是刚从野外训练回来?” “是的。” “那你们身上可能携带很多有毒细菌,应该趁早去洗漱换衣,如果病人感染这些细菌,那恢复就会更慢。”徐晓芳说。 “这样啊,我们大意了,我们这就回宿舍换洗。”七锭说着,拉着宝林往外走,“宝林,走,我们等会过来。” “好吧!”宝林跟着七锭往外走,走的时候朝徐晓芳瞄了一眼,但徐晓芳故意躲避他的眼神,她心里根本看不上宝林。 俩人立刻火速回宿舍,又火速赶回来,四师兄难得在一起,应该好好唠唠嗑,将野外训练的整个过程全都绘声绘色地重新回顾一番,分享喜怒哀乐,这才是兄弟,这才是哥们…… (二百九十七)你可以出院了 四哥在医院呆了几天后,就极其呆不住,每天嚷着想出院,但付冠灵医生不允许,说他的伤口还没完全长好,着急出院容易感染。 徐晓芳护士也苦口婆心地劝四哥,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言谈中看出徐晓芳确实对四哥有点意思,对待四哥特别有耐心,每天朝四哥病床不知跑几趟,一会喂四哥喝水,一会喂四哥吃饭,一会又那些零食给四哥吃,无微不至。 惹得同病房几个战友都羡慕不已。部队上都是男同胞,很少看见女同志,且他们正是青春期,心里的小虫子老早就开始痒痒了,看见徐晓芳这样妙龄的姑娘,那心里更是心花怒放…… 可他们也只有羡慕的份,因为徐晓芳心里只装着四哥一个人,其它人都入不了她的法眼。 羡慕的人当中包括好色的宝林,每次他来探望四哥,总能看到徐晓芳在四哥跟前忙这忙那,活脱脱是四哥老婆一般,心里挺不是滋味。 有几次都故意和徐晓芳搭讪,可徐晓芳当宝林不存在一般,从不搭理他,甚至都没正眼瞧过他,心里更是怒火中烧。 等徐晓芳出去的时候,宝林就询问四哥道:“老四啊,老四,你吃着碗里看着锅里啊?” 四哥一时没明白宝林话的意思,说道:“哪有啊,三师兄。” “还没有,你看那徐晓芳对你这么好,八成是看上你了吧。” “部队上领导多得是,她怎会看上我这个小兵呢?” “她可能就喜欢你了。” “不会吧?……” “她就是看上你了,我都是过来人,一看就看出来了。”付晔峰在旁边凑话道。 “在真武山时,本来我喜欢师妹的,可你一来就把师妹抢走了。现在我喜欢徐晓芳护士,你又把她抢走了。呜呜……你天生就是我的情敌啊?为什么她们都不喜欢我啊?呜呜……”宝林委屈地不得了,并假意哭着。 “哈哈……”宝林一哭又把大家逗笑了。 “宝林,你知道为何姑娘不喜欢你吗?”付晔峰说道。 “为什么啊?”宝林着急道。 “因为四哥比你帅啊?哈哈……”付晔峰傻笑道。 “我哪里不帅了,我们班里人都说我貌似潘安。”宝林厚着脸皮道。 “他们说的都是反话呢!”付晔峰说。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宝林坚定道。 “那你自己去照一下镜子。”付晔峰说。 “我才不去呢!我生气了,我回去训练了。”宝林假意生气,扬长而去…… 宝林走后,本来就在医院呆不住的四哥,现在更加呆不住了,再呆下去的话,弄不好真的跟徐晓芳产生真情,男追女,隔成山,女追男,隔成纱,天天围在你身边转来转去,日久生情,还不被徐晓芳将魂勾去,这样可真成了大家的笑柄了。 真武山上亚美还天天期盼着我回去娶她,我也答应过她,回去一定会娶她,如果我对别的女人动了心,那我岂不成了不仁不义之人? 这样做的话,那亚美要多伤心啊?她所等的人,只是一个负心汉,伪君子,我的良心过得去吗?过不去。就算亚美原谅我,娘也不会原谅我,我自己更不会原谅自己。 不行,无论如何我要快点出院才是…… 四哥脑子胡乱思考着这个问题,因为他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徐晓芳在自己身边转来转去,就算一块木头也知道徐晓芳的心意,四哥心里也对美丽的徐晓芳有些动了心,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任其发展下去,那后果不堪设想,所以四哥要把苗头尽快扼杀掉,越快越好,尽快出院是最好的办法,见不着了,心里就不会乱想了…… 可这里是部队医院,不是你想出院就能出院的,需要医生同意,医生允许你出院才能出院,在医院医生最大,领导来了都没用。所以四哥想出院的话,就得经过他的主治医生付冠灵同意才行。 之后几天,四哥一见到付冠灵医生就嚷着要出院。每次付冠灵医生都说他的伤口未愈合好,不能出院。 四哥实在没办法,就编个各种理由要出院,有时说家里有急事必须回家探望,有时又说部队又紧急任务,有时又说哪位领导转业了,需要去送别等等,谎言编的绘声绘色,可能他这辈子都没编过这么多谎言,但谎言总归是谎言,付冠灵医生两句话一套就套出来了,一一被他识破…… 四哥伤心不已,心情糟糕透了,他感觉现在的医院就像一个牢笼一般将自己束缚住了,就像刚来部队时被关禁闭时感觉一模一样,心里压抑极了,恨不得变成一只小鸟飞出去…… 付冠灵是个尽心尽责的医生,他必须对每一个病人负责,所以他坚持着自己的原则,这也是医生最基本的原则。 之后一段时间,四哥也不去嚷着出院了,变得闷声不响,甚至很少跟付晔峰,山虎,马勇说话,徐晓芳跟他说话,更是不搭理,只是闷闷不乐。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熬过去,半个月后一天早上查房后,付冠灵医生拆掉四哥背上的纱布,看到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就高兴地对四哥说:“陈寿根啊,你的伤口恢复很快,已经完全愈合了。” 四哥听到后,立刻来了精神,就询问道:“那我可以出院了吗?” “今天不可以,明天可以出院。”付冠灵笑着说。 “好啊,终于可以出院了。”四哥大喊一声,将心中压抑的情绪全都喊了出来。 住过医院的人,就会知道住院期间确实不好熬,住院人最喜欢听到的声音就是:你可以出院了。 (二百九十八)机会来了 第二天,四哥就出院了。 临走时,付冠灵医生跟他交代了很多事情,主要是让他不要进行太剧烈的运动,否则伤口容易重新拉开。 四哥悉心聆听,付冠灵医生的嘱咐,并和付晔峰道别,以后只要有空就会来看他,让他安心养伤。 付晔峰看到四哥出院,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四哥恢复这么快,打心里替四哥高兴,毕竟四哥是自己救的,当然希望四哥好,只有四哥好了,自己才没白救,才值得;忧的是自己伤不知何时能好,每天躺在医院病床上,像个废人一样,心里难受极了。 尤其听到外面战友们操练的声音,心里更是难以平静,以前总觉得训练辛苦,训练累,可那时累也是幸福的,因为能有太阳晒,有新鲜空气呼吸,有战友陪伴,累并快乐着,这才是军人应该过得日子,而我现在还是这副样子,什么时候才能熬出头,才能出院啊…… 付晔峰心中五味杂陈,他渴望正常人的生活,渴望回到部队的大家庭,非常渴望,但他从不为解救四哥而被炸伤后悔过,这是他的职责所在,军人的使命所在,就算当时不是张山虎或陈寿根,他同样会义无反顾地去解救。 四哥出院之前,徐晓芳也走过来对四哥嘱咐一番,诉说的时候,眼睛含情脉脉,含着泪花,依依不舍的感觉。 四哥可不敢和徐晓芳对眼神,只是低着头答应。 随后,山虎就扶着四哥出院了。 在走到楼道口时,四哥回头朝徐晓芳看了一眼,当看到徐晓芳还在目送着自己,即刻转头急速跟山虎下楼梯…… 回到营地后,四哥在宿舍休养了很多天,闲的时候除了经常去探望付晔峰,就是出去走动走动,看战友们训练,看着战友们挥汗如雨,心里直痒痒,恨不得马上归队,他也几次向张建军和徐指导员请求归队。 但张建军和徐指导员都没同意,让他安心养伤,养好伤,才能归队。 张建军对他们上次没有完成野外训练任务,也没过于责怪,并表扬他们一班是个完整的整体,很好的团队,不过让他们吸取这次教训,下次行动时不能过于急功近利,过于鲁莽,凡是三思而后行,幸好这次是演习,如果在真正的战场上,一次小小的失误都会造成巨大的伤亡,后果不堪设想。 四哥虚心地接受张建军的教导,他突然觉得张建军并不是那个张魔头,表面看似冷冰冰,心里也是暖的,张建军的出发点也是为了我们好。 再过了十来天,四哥完全康复,重新和战友们在一起跑步,一起喊叫,一起挥汗如雨,酣畅淋漓,心里比任何时候都舒服,都要享受这过程,这才是生活,这才是军人应过的日子。 一个半月后,付晔峰也顺利出院了,大家又重新奋战在一起,心里别提多高兴…… 日子又恢复到往日的平静,没有起伏,没有波浪,平静如水。 四哥以为自己可能就这样结束三年当兵生涯了,这样的结果不算坏,也不算好,不过太过平淡,我都没立功,都没拿军功章,就这样碌碌无为地回去,村里人顶多说你是个普通兵而已,也没实现自己对镇派出所长林军的承诺,还有娘,还有亚美,如果就这样回去,我心有不甘,我想立功,我想扬名…… 四哥从小受尽凌辱,对出人头地的愿望更加渴望,更加强烈,不光为了证明自己,更是为了娘,为了家,为了亚美,为了能他们以后能风风光光地过日子,堂堂正正做人。 老天爷可能也垂青那些努力之人,四哥扬名的机会来了。 某天傍晚,战士们结束一天的训练,正准备回宿舍洗浴时,张建军突然吹响了集结的哨子声:“啾啾……” 战友们听到哨子声,又重新回操场列队。 清点完人数,张建军高声对战士们喊话道:“刚刚接到上级电话,命令我们四连全体官兵立刻出动,配合当地特警搜寻一伙犯罪分子,时间紧迫,立刻出发。” “是。”四连官兵高声答应道。 很快部队就派来大卡车,拉着他们扬长而去…… (二百九十九)绳之以法 上车后,战士们都一脸茫然,不知到底是什么任务,不知去向何方,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听连长张建军一声号令,大家就不明不白地上了车。 四哥心里也犯嘀咕,张建军连长说的任务到底是什么啊?不会又是虚张声势,一场演习吧?有可能,这是张建军的一贯作风,就像上次野外生存训练一样,事前一点消息都没透露,给我们来个突然袭击;但又没可能,因为今天张建军的表情非常严肃,不像在开玩笑,四哥很少看到张建军有这种表情,一般张建军遇到非常紧急,非常急迫的事前才会出现这种表情。 上次张建军出现这种表情,是在一次训练中,一个战士中暑了,张建军见状立刻背起那个战士往医务室赶,正在训练的四哥第一次看到张建军脸上非常着急的表情。 四哥心里非常震惊,没想到张建军也会有着急的时候,而且是为解救战士着急,这完全出乎了四哥的意料,因为平时训练的时候,张建军对战士们几乎毫不留情,凶神恶煞一般,往死里折磨战士,毫不在乎战士们的死活,大家都觉得张建军是个魔鬼,是上天派下来惩罚他们,就是这样一个魔鬼怎会在乎战士们的死活呢? 可此时四哥眼睁睁地看见张建军异常着急地解决战士。四哥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眨了几眼,确认了一番,不是在做梦啊,张建军确实在解决战士,没错,原来他的心也是肉长的啊,我还以为是铁做的。 经过一番思考,四哥确认张建军应该没有撒谎,真的有紧急任务。 不过战士们没有四哥那么仔细的观察力,坐在车厢里议论纷纷。 “张魔头,这次又耍什么新花样啊?”叶群林说道。 “谁知道呢,他每天脑子里都想着法如何整治我们。”付晔峰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既来之安之。”山虎说。 “还是大师兄觉悟高。”颜行夸奖道。 “我估计真的有任务,你说呢?陈寿根。”徐晓敏推了一下四哥道。 四哥想了一下,说道:“管他呢,我们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连长说干啥就干啥吧!” “奥呦,你们师兄弟觉悟都这么高啊!”叶群林惊讶道。 “好了,别说了,这次肯定有任务。”班长马勇维护秩序道。 班长开口说话,大家只能将嘴巴闭上。 战士们做着篷布大卡车,晃晃悠悠,风尘仆仆地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车子刚停稳,张建军就高喊道:“快下车。” 战士们立刻陆陆续续下车,“哗哗……” “清点人数。”张建军对各个排长说道。 “是。” “一二三四……” 清点完人数,张建军对战士们说道:“四连的战士们,你们已经接受训练已经将近两年了,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国家和人民考验你们的机会来了,这次可不是演习,千万不要掉以轻心。有一伙歹徒打劫了金店,逃进深山中,他们手上虽没有枪械,但手上都匕首,且具备一些功夫,非常凶残,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大家不仅要捉住歹徒,而且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没有?” “知道了。”战士们高声喊道。 正在说话间,一个穿着警察服装的军人朝张建军走过来,对张建军说道:“你好,张连长。” 张建军回头看了一眼那人,说道:“你好,你是仇警官吧。” “是的,很高兴看到你们过来,我们警察擅长在城市中搜人,并不擅长在丛林中搜人,所以我们才把你们请过来。”仇警官高兴地说。 仇警官,原名仇瑞,二十六岁,身高一米七几,长着一张帅气的脸蛋,身体非常壮实,魁梧,身形挺拔,伟岸,目光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一个好兵。他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毕业后就被分配到公安局工作,由于他各项军事技能都非常强,所以他被任命为特警队队长,负责一些普通警察难以处理,非常危险的案子。 这次打劫金店的案子自然落到他手里,他们一路追着歹徒,从城市到农村,又从农村追到这丛林之中,虽然仇瑞骁勇善战,但也不是全能的,丛林作战,丛林搜索就是他的弱项,所以他通过上级领导请求当地部队支援。 “我们已经追了他们三天了。”仇警官道。 “走,我们到那里商量一下行动方案,搜索范围。”张建军心里比仇警官还着急。 “好。” 仇警官说着领着张建军和徐指导员到后面讨论行动方案。 商量行动方案是必须的,林子那么大,不确认一下方案,跟无头苍蝇一样,怎能找得到。 张建军拿出地图和指北针,三人围着地图指指点点,讨论了一番…… 讨论完,张建军走到队伍中间发令道:“四连的战士们,这帮歹徒就躲在这片林子,你们有没有信心将他们捉住。” “有。”战士们铿锵有力地回答道。 “我们国家是一个和平,安定的国家,绝不允许有黑恶势力危及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为了国家和人民,我们必须捉住这帮歹徒,将他们绳之以法,大家有没有信心?”徐指导员动员道。 “有。”战士们喊叫声越来越响。 “全体都有,听我号令,以班为单位,在十公里范围内,分散搜索,如果捉到人,立刻发信号弹。”张建军号令道。 “是。” “出发。” 随着出发号令响起,战士们就立刻以班为单位从四处分散搜索起来…… (三百)谁是猫,谁是老鼠? “我们一班往这片林子开始搜索。”马勇命令道。 “是。” 后面传来特警队警犬的声音:“汪汪,汪汪……” “他们特警队有警犬,我们跟在警犬后面,把握更大。”四哥说道。 “丛林中情况复杂,且雨水众多,可能会冲掉歹徒身上的气味,警犬不一定能嗅到,我们还是按照自己路线行进吧!”马勇说。 “可是我们这样搜山,岂不像无头苍蝇一般。”四哥接着说。 “如果歹徒真的跑进这片林子,那一定会留下脚印及其它蛛丝马迹的,只要我们找到这些痕迹,就能找到歹徒。”马勇分析道。 “可是我们怎样找到痕迹呢?”付晔峰问。 “那就要看运气了,运气好的话,就会被我们发现,就算不被我们发现,也会被别的班发现,只要捉到歹徒就行。”马勇说。 “我希望咱们能捉住歹徒。”四哥说。 上次野外生存训练就一班没有顺利完成任务,虽然张建军和徐指导员都没责怪他们什么,但别的班员看他们一班眼色可不一样,总是带着鄙视的眼神。这种眼神对于四哥非常熟悉,小时候就被王权利这样瞧过,被这种眼神瞧着,四哥心里能舒服吗?肯定不舒服。 四哥心里早就憋着一口气,早就想找个机会将一班失去的脸面重新找回来,就像当年用比王权利和老赖更硬的拳头,将他们打败一班,他要为一班正名,因为都是他的失误致使一班丢了脸。 “我也想。”山虎说道。 “我也想。”颜行说道。 “我们都想。”付晔峰,叶群林,徐晓敏同时说道。 马勇从战士们的眼神中看出,他们是多么渴望立功,不仅为了自己,更为了大家,为了一班,为了这个团队,动情地说道:“好兄弟,我们兄弟齐心一定能把这次任务完成,扬眉吐气的。” “一定。”大家齐心说。 可见一班战士们同样憋着一口气,也看出他们非常团结,团结一心,心往一处想。 “大家一定要仔细观察脚下和四周,哪怕一个脚印,一根树枝,一片树叶的异常。”马勇边搜索边对大家说。 “是。” 随后大家仔细地往前搜索着,可哪有那么容易,几乎一点头绪,一点线索也没有…… 当时夜幕还未降临,如此声势浩大的搜索,歹徒也不是傻子,站在那里等着你捉,他们进入丛林,如鱼得水一般,消失在林子中…… 歹徒为何能在丛林中如鱼得水呢?因为他们就生活在这丛林之中,他们是哇泥族人,哇泥族那可是这片丛林之王,进入丛林就进入了他们的地盘,他们对这片丛林的地形了如指掌,由于长年和丛林中野兽打交道,他们天生具备一定的侦查和反侦查能力,要想在这片丛林捉住他们,那比登天还难。 他们这几个哇泥族人又为何去现代城市打劫金店呢? 这个事情还要从几年前说起,这几人可能在丛林中呆厌了,就想出去闯闯,有次他们就偷跑出来,来到文明社会,可他们不仅不会说社会人的话,也不会做任何事情,社会人都把他们当野人看待,根本无法融入文明社会。 他们就到处流浪,不是翻垃圾堆,就是去偷东西,到处为非作歹,惹是生非,当地人怨声载道,可每次警察来捉他们都扑个空,根本捉不住他们。 他们一伙总共五个人,领头觉得每天过这样的日子也不是个事,就打算干一笔大的,一劳永逸,三天前趁着夜色戴着头盔去打劫金店,并伤了几个人,一路就仇瑞围追堵截到这里,这正合他们的意,他们是在这片林子长大的啊,那还不如鱼得水,他们可以轻松甩开部队的追踪…… 领头的想拿着这些钱去孝敬哇泥族长,族长肯定会非常高兴,或许给他封个官,并赏几个美女给他做老婆,那岂不美哉! 哇泥族不同于哈罗族,哈罗族只生活在丛林中,不到现代社会中,而哇泥族长会派人将他们打些野味,毛皮,拿到丛林附近集市去换米盐等一些稀罕物件。 “咕咕唧唧……”领头听到警犬的喊叫声,对那几个手下说道,示意他们快跑。 “奥呦,奥呦。”那几个手下回道。 随后哇泥族领头领着他们快速逃亡着,一个个身轻如燕,就像猴子一般,动作非常灵敏,非常轻盈,非常娴熟…… 歹徒们快速逃跑着,部队和特警队在后面快速搜索着,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此拉开,就是不知道谁是猫,谁是老鼠,在这丛林之中,一切皆有可能…… (三百零一)我们才是丛林之王 一段时间之后,天色也渐渐暗下来,丛林中由于树木遮挡,更是暗得快。 徐指导员看了一下天色,对张建军说道:“老张,天色已黑了,战士们还没吃晚饭,要不休整一下再搜吧?” 听到徐指导员说吃饭之事时,张建军肚子立刻“咕咕”叫起来,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虽然张建军意志力坚强,但他也是人,也是凡夫俗子,当然也需要吃饭,休息,就说道:“好吧,让部队原地休整,补充食物,再进行搜索,一定要把这几个人捉住不可。” 张建军说到捉人时,语气很重,并咬着牙关,看得出来,他心里有多么想捉住这些破坏社会安定的歹徒。军人的职责不仅体现在抵御外敌,还有安定内患。这些为非作歹的亡命徒就是社会的毒瘤,不将他们拔除,人民岂有平安日子过,更谈不上和谐社会! 随后徐指导员就用口哨发信号,通知大家原地休整。 马勇听到徐指导的信号后,就对一班的战士们说:“连长,命令我们原地休整,补充食物。” “还是连长了解我,我都饿得饥肠辘辘了。”高个子叶群林最挨不住饿。 “你是饿死鬼投胎啊?稍微动一下就饿。”付晔峰说。 “下午训练到现在,一粒米没进,你们不觉得饿啊?”叶群林说着,从背包中取出压缩饼干吃起来,吃了一口就抱怨道:“这压缩饼干真难吃,要是这会在部队,我都能吃上热腾腾的白米饭,还有猪肉包子了,唉……” “求求你,别提那些好吃的东西了,越提心里越饿。”付晔峰说。 “你们是不是想吃荤腥啊?”颜行问。 “想啊,你去捉啊?”徐晓敏道。 “颜行,你还是不要去了,我不喜欢吃。”付晔峰一下想起上次生吃蛇肉的经历,现在还觉得反胃。 “哈哈,付晔峰,你不是怕吃蛇啊?”四哥一下就猜透了付晔峰的心思。由于付晔峰救过他的命,四哥对付晔峰关照要多些。 付晔峰低头不语。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弱点,只要勇敢克服,就不会再怕了。”山虎说。 “还是大师兄觉悟高。”颜行说。 一班的战士们边说边扯闲篇,好不热闹…… 四连的战士们在休整的时候,哇泥族那几个歹徒可没闲着,继续往前跑着,他们从小在丛林长大,且流浪一段时间,特别能挨饿,连着两天不吃饭都没关系,照应精力充沛。 跑了一段时间后,领头借着月光看见前方出现一棵大树,大树非常高大,差不多有三十多米,高耸入云,非常威严,仿佛在告诉人民它是树神,森林之王,低矮的树木都要屈服于它。 低矮的树木簇拥在大树旁边,仰视着树王,仿佛是大树的臣子,臣民,屈服于大王,拥护着树神。植物虽是静物,看似没有思想,但他们也有高低贵贱之分,高贵的树木,可以吸收充足阳光,肥沃的营养,当然长得越高越大,小树,小草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只能处在阴暗角落里,吸取到少许养分…… 领头看到那棵大树非常高兴,兴奋地指着树说:“咕咕咯哦……” 那几个歹徒看到树后,更是手舞足蹈,高兴地说:“奥义,奥义……” 他们看到这棵树,为何这么高兴呢?这可不是一般的树,这是一棵杨树,是哇泥族人崇拜的树神,也是哇泥族人地标位置,看到这棵树,就进入哇泥族的地盘了。 这几个歹徒看见族里的树神,地标,心里能不高兴嘛,他们到家了,到了家,到了自己族人的地盘,他们哪还会怕警察,部队。警察,部队虽然厉害,但那是在城市,农村,平原,这是丛林,他们可是这里的地头蛇,来去自如,就算警察和部队有再好的武器,装备在这里也无法施展…… 看到自己地盘后,领头和几个喽喽就放慢了脚步,背上背着打劫来的金器,大摇大摆地朝大树走去。 大树上有哇泥族的岗哨,隐约中看见有几人靠近,但又看不清人样子,就用嘴发出鸟叫声,“啾啾……” 部队有暗语,口令,哇泥族人也有暗语,他们的暗语就是鸟叫声,如果自己人听到这种鸟叫声,立刻会回答,如果没有回答,那就是敌人,他们就会发出更尖锐的鸟叫声,通知哇泥族人有危险。 长时间在丛林中生存,哇泥族人已经发展出一套自己的防御系统,一般都是为了防止哈罗族之类的种族偷袭,他们在丛林中树敌众多,不堤防点不行,小心无大错;二是防止大型猛兽攻击。 领头听到熟悉的鸟叫声,立刻回道:“啾啾……” 树上人听出是自己人,立刻下树迎接,寒暄了一番,就高兴将他们领回山寨。 几个人见到族长后立刻下跪,他们可是偷跑出去的,放到平时,族肯定会惩罚他们,所以必须带着请罪的态度,才能乞求族长放过。 刚开始族长用非常严厉的话责骂他们,并打算命令手下将他们打入牢房,不过正在这时,他们几人将打劫来的黄金奉送给族长时,族长看见金灿灿黄金首饰,立刻眼冒金星,不仅没有处罚他们,还命人大摆筵席,热情款待他们。 吃饭之前,领头将警察和部队正在搜捕他们的事告诉族长,族长听到后,惊慌不已,他们虽是丛林一霸,但从不敢得罪部队,他知道解放军的厉害。 领头看出族长的担忧,悄悄对着族长耳朵说,解放军虽厉害,但那是在别的地方,丛林是我们的地盘,还会怕他们不成,我们让他们有来无回。 族长想想也觉得在理,就高兴地说,是啊,在我们的地盘,又岂会怕他们。 “哈哈哈……”两人奸笑了一番,似乎心里有什么歪主意。 随之族长一边拉着他们去喝酒吃菜,一边命人去布置陷阱。 战士们在原地休整了一会,补充了一下水和食物,就借着月光继续行进,全然不知前方的危险。 四哥眼神好些,突然看见一棵树上少了几片叶子,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非常不正常,他立刻上前查看,这些叶子肯定不是自己掉的,因为有手捉痕迹,并发现脚下有脚印痕迹,立刻朝马勇说:“班长,发现线索了。” “哪呢?”马勇询问道。 “这里。”四哥回道。 其它班员也迅速朝四哥靠拢,用手电仔细查看一番确实人类的脚印,百分百就是那几个歹徒留下的。 这些树叶和脚印确实是其中一个哇泥族人留下的,他由于跑得太快差点摔跤,就捉了一下树枝支撑身体,不仅摘下一些树叶,而且留下深深的脚印。 领头没有注意这个细节,只是命他快点,他没有及时处理掉痕迹。 一班的战士们就顺着痕迹追踪过去,直到看到那棵高耸入云的大杨树…… (三百零二)战斗即将打响 四哥抬头一眼就看到大杨树,从小到大从未看到如此高大的树,情不自禁地感叹道:“好高的树啊!” 一班的战士们也抬头看了看,纷纷感叹道:“这树好高啊!” “班长,这是什么树啊?如此之高?”四哥好奇地问道。他知道班长见多识广,对当地更是非常熟悉。 马勇借着银色的月光,望了望大树,说道:“这是杨树,能长非常高,最高的有五十多米高呢!” “树能长五十多米?”叶群林诧异地问。 “有的。人有高低贵贱,树也有。”马勇边说边拍了拍叶群林的肩膀道:“就像你就长得那么高。” “哈哈……”叶群林见班长在夸自己傻傻地笑。 “他就算高,也是一根傻木头。”付晔峰起哄道。 “如果我是傻木头,那你就是矮木头。”叶群林不依不饶道。 “哎呦呦,傻木头今天也开窍了,都会脑经急转弯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付晔峰说着欲去打叶群林。 “不要,不要啊……”叶群林尖叫着求饶道。 叶群林尖叫的声音非常刺耳,特别是在这寂静的夜里,丛林,声音更像夜里怪兽的喊叫声,声音传得很远很远,传到在大杨树上望哨的哇泥族人耳朵里。 只见他们耳朵抖动了一下,仔细地聆听了一番,通过仔细判断,确认声音并非来自野兽,而是来自人类,并判断出声音大致方位,大概在前方一公里左右的位置,立刻警觉起来…… 正准备发信号通知族人,耳朵里又传来警犬的喊叫声:“汪汪,汪汪……” 警犬的嗅觉非常灵敏,已经发现了歹徒确切的逃跑方向。 警犬喊叫完,林中又传来“窸窸窣窣……”大部队在林子行进的脚步声。 哇泥族岗哨听到这些声音后,顿觉不妙,大部队已经兵临城下,一场大战即将拉开,不由分说,立刻撅起嘴大声发信号道:“啾啾……” 岗哨的信号声比叶群林的喊叫声更是刺耳,最起码高八度,颇有海豚音王子卢卡斯的风范,震得旁边的树叶都颤抖一番,以他的功力,如果在室内都能把玻璃震碎。天生的好嗓子,天生的好生意,若不是埋没在这丛林之中,或许能拿中国好嗓子冠军。 正是有如此好的嗓子,再加好耳朵,哇泥族长才放心让他做岗哨,有外出活动时他更是扮演着侦察兵的角色。 此时哇泥族长正在石洞中宴请那几个歹徒,突然耳边传来刺耳声音,他知道这是岗哨的声音,这是有外人闯入的警告声,立刻放下竹筒做的酒杯道:“不好,有外乡人闯入,而且有很多人,没想到他们来得这么快。” 那几个歹徒闻声后,满脸惊讶,他们没想到解放军会在这黑夜下,在这丛林之中也会如此迅速追踪过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山下有陷阱,山上又是天险,有何怕的。”领头的歹徒道。 “话虽如此,但解放军有各种装备,如果使用飞机大炮,我们又岂能逃脱。”族长担忧道。 “这个族长不用担心,解放犯不着为了几个劫匪,动用那些大型装备。”领头歹徒胸有成竹道。 “此话有些道理,那我们就会会解放军,让他们尝尝哇泥族人的厉害,让他们明白哇泥族人的地盘不是好闯的。”族长得意道。 “族长威武,我们哇泥族一定要教育一下解放军,在林子中竖立威严,否则以后就难以在这林子中立足了。”领头歹徒继续怂恿道。 “对,我们才是这片林子的王者,任何人都不能挑战我们哇泥族,包括解放军。”族长说。 族长说着,走出石头准备亲自指挥战斗,首先将他手下几个大将召集在一起,分配任务,防御部署等,商量一番,各个将领就带着使命下山准备战斗…… 正当哇泥族人做着战斗准备之时,四连和特警队全然不知,正急速朝大杨树,朝哇泥族人的地盘围拢过来,一场暗夜下战斗即将拉开序幕…… 哇泥族岗哨根据警犬和大部队由远及近,隔一会就重新发一次信号,向族人汇报外敌的情况,“啾啾,啾啾……” 岗哨的声音被同样耳朵灵敏的四哥听到,四哥耳朵颤抖了好几下,觉得这声音非常不正常,不仅刺耳,而且有高低起伏,仿佛像他们以前学的林中暗语,但有点不像部队上的暗语,起伏频率完全和他们不一致,心中感叹:难道这是歹徒的暗语吗? 歹徒都有暗语,那歹徒岂不成精,又联想到特警队长仇瑞所诉说的歹徒逃跑经历,歹徒逃跑路线非常清晰,方向非常明确,仿佛早就策划好的,再加上歹徒在这林子中如鱼得水的变现,心中不禁一惊,难道这里是歹徒的大本营?…… 如果真是歹徒的大本营,那捉人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四哥立刻对班长马勇说道:“我觉得这声音不对劲,仿佛在发信号。” “我也觉得是,这声音根本不是动物发出的声音,应该是发信号的声音。”山虎同样说道。 “我也觉得不对劲。”马勇说。 “声音应该从那棵大杨树传来。”四哥确定了声音的位置。 “嗯,咱们快点跟随大部队朝那棵树围拢过去。”马勇命令道。 “是。” 他们话音刚落,夜空中立刻传来一群战士痛苦地喊叫声:“啊……” (三百零三)第一道防线 这喊叫声非常响亮,非常刺耳,就像夜空中突然打了一声闷雷一般,让人猝不及防。 四哥听到喊叫声,不禁为之一震,心里“咯噔”一下,说道:“不好,前面战友好像遇到埋伏了。” 正说话间,四哥耳朵里又传来厮杀声,痛苦喊叫声,还有警犬的咆哮声,几种声音混杂在一起,就像一锅声音的大杂烩,又像打战电影的配音。 “有情况,咱们快点过去。”马勇着急地命令道。 “是。” 一班的战士们加快脚步在林间穿梭,像林中一条蛇一样,弯曲着快速游走…… 四哥冲在最前面,第一个来到大杨树下,往前望去,四连的战士们在前面的山坳处,继续飞快往前跑去…… 跑到山坳处,只见张建军和徐指导正指挥着岸上的战士们,解救掉下河中的几个战士。那几个战士怎会掉下河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四哥心里非常纳闷,就蠕动着身体往前挤,挤到岸边,就听到波涛汹涌的水声,“哗哗……”朝河中望去,河大概有十几米宽,从上到下也有十来米,下面河水非常湍急,在他们脚下有四个穿着警服的战士正捉着绳子,挣扎着往上爬。 “加油,加油!”边上的战士们边拉绳子,边鼓劲道。 四哥见状,毫不含糊立刻帮助拉绳子解救落水的特警队员。 此时马勇和其它战士也赶到这里,同样加入救人的队伍中。 大家一起拉绳子的样子,就像拔河一般,喊叫声和动作幅度都非常有节奏,“嘿呦,嘿呦……” 还有些帮不上忙的战士,就站在旁边替大家鼓劲,“加油,加油!……” 好不热闹的场面,光听声音的话,还真以为在进行拔河比赛呢! 这一幕被对岸的哇泥族人看在眼里。 一个哇泥族将领望了望阵脚大乱的解放军,心里掩饰不住喜悦之情,对身边一人夸奖道:“你小子不错啊,他们真中计了。” “那是,在这丛林之中,我们才是林中之王,解放军也不是我们的对手。”手下自豪地说,并提起手中的一条被杀死的警犬道:“头,我还杀了他们一条狗,咱们烤狗吃。” 原来这个就是埋伏在大杨树上的岗哨。刚才警犬听到这个岗哨发信号的声音,一边急切地喊叫,疯狂地追捕过来,特警队长仇瑞命四人紧随其后…… 哇泥族岗哨看到这种情况,心里却并不着急,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把警犬和这几个警员引到哇泥族第一道防线,陷阱中。 这条河就是哇泥族的第一道防线,其中有处地方他们做过伪装,用树藤连接,中间铺上树枝,就像一座吊索桥,平时哇泥族人也是通过这桥穿梭两地,但到战时这座桥就变成了一座陷阱桥。 岗哨慢慢将警犬和警员引到这座伪装桥,他猴子一般快速跑到对岸,等他到岸后,埋伏在岸边的哇泥族人就用刀将树藤割断…… 在割断那一刻,警犬一个鱼跃飞冲就跃到对岸,到岸后,就疯狂地朝岗哨咬去,“汪汪,汪汪……” 经过训练的警犬是非常勇敢,非常忠诚的,为了任务,为了命令可以不顾自己的生死,哪怕拼得鱼死网破,也绝不求饶,其勇猛和忠诚程度,远远超出人类,再加上灵敏的嗅觉,成为人类特殊的朋友,特殊的战友。 在人类搜捕行动中,尤其能体现它们的特长,它们能在复杂的气味环境中,准确地分辨出嫌疑人的气味,正是刚才那几个歹徒和岗哨交流过,将自己体味传到岗哨身上,警犬就将岗哨作为坏人,疯狂地朝他扑去…… 警犬非常壮硕,魁梧,足足有七八十斤,这样的体型加上跳跃高度非常高,那力度可不一般,像猛虎扑食一般,气势不凡,一个飞身就把瘦弱的岗哨扑倒在地。 警犬立刻张开大嘴,露出锋利的牙齿朝岗哨咬去,“汪汪,汪汪……” 岗哨猝不及防,忙于招架,手脚并用想挣脱警犬的纠缠,可他挣扎的效果不是特别好,虽然没被警犬咬到脸和喉咙,但手臂和胸口被咬了很多伤口,使命地喊着救命:“救命啊,救命啊……” 眼看警犬就要朝岗哨的脖子咬去时,那几个割断树藤的哇泥族人过来帮忙,只见他们亮出锋利的匕首,匕首在月光下冒着寒光,冒着杀气,朝着警犬疯狂地刺过来,“呲呲……” 警犬身中无数刀,顿时鲜血直流,立刻失去战斗力,不过临死前还朝岗哨的肩膀咬了一口,有种战斗到最后一刻的决心和斗志。 岗哨在警犬肚子下面也刺了很多刀,挣扎着站起身,满身都是鲜血,站起身后还朝警犬刺了很多刀,并恶狠狠地说:“一条狗也跟老子耍横,弄不死你。” 第一道防线的将领望着血肉模糊的警犬,说道:“不急,大工还未告成。” 此刻后面来了一个哇泥族长的传话人,上前对将领说道:“族长命你趁解放军阵脚大乱之际,朝解放军放弓箭,灭灭他们的威风。” “我也正有此意。”将领说。 随后将领回头对底下人说道:“弓箭手准备……” “是。” (三百零四)不痛不痒 十几名弓箭手得到命令后,站在河岸边排成一排,从背上取下弓,放入箭,然后将箭头微微上扬,对准解放军方向使劲往后拉紧,蓄势待发…… 他们的弓和箭都是丛林里竹子制作而成,制作方法和四哥小时候在家玩的弓箭差不多,选一段韧性较好的,用绳子固定两头便成弓,用小竹子削尖便成箭,非常天然,非常原始,这种武器只有非常原始的人类才会使用,就连冷兵器都算不上。 冷兵器时期都出现铁剑、铁杖、铁锥、铁鞭、铁锏、铁枪,铜戈、铜矛、铜刀、铜戟,还有短兵器、长兵器、抛射兵器、系兵器、护体装具、器械、兵车、战船等等…… 人类冷兵器时期的武器已经具备强大的杀伤力,比哇泥族弓箭不知好多少,文明程度比起不知高多少。 哇泥族人的武器跟解放军的武器比起来,不知差几代,要使用这样落后的武器战胜装备现代化武器的解放军,真是自不量力,痴心妄想…… 但哇泥族人不怎么想,因为他们是这片丛林的王者,不知道什么是失败,不知道现代武器的威力,他们只想着保卫自己家园,维持丛林之王的尊严,在丛林之中,谁都不能挑战这种尊严,哪怕是解放军也不行。 正当哇泥族人拉弓之时,对岸的解放军也看到这一些,当时他们还差一点点就将落水的警员救上来。 “他们要对我们放弓箭了。”四哥大喊一声。 “他娘的,这帮野人还竟敢跟我们用武器,看我怎么收拾他们。”仇瑞气愤地说。 说着,仇瑞掏出手枪并上了膛。他摔了几个战士,又损失了一条警犬,心里的怒不可遏…… 被哇泥族人杀死的警犬,名叫飞鹰,狗如其名,飞鹰速度非常快,且嗅觉灵敏,每年警犬比赛都是第一名,飞鹰自然深得仇瑞疼爱,每次出任务,他都带在身边,说来也怪,只要飞鹰出场的任务,都能顺利完成,帮仇瑞立了不少功,受了不少嘉奖,这样一条非常优秀的警犬,却葬身在一帮原始人手里,仇瑞心里的怒火可想而知,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对岸,将这些歹徒全部击毙才痛苦,才解恨,他要替飞鹰报仇雪恨…… 张建军看见失去理智的仇瑞,立刻快步上前,左手搂住他的身体,右手按下他的枪,说道:“仇队长别冲动。” “我怎能不冲动,他们害我的人掉下河,还杀了我的飞鹰,是他们不义,就别怪我不仁。”仇瑞边说边挣扎着欲挣脱张建军的纠缠。 此时徐指导员也上前拉住仇瑞道:“仇队长,他们使用的都是原始武器,离得这么远,且晚上风挺大,他们根本伤不到我们。” “是啊,仇队长,晚上风这么大,他们的弓箭就算飞过来,也根本伤不到我们。”张建军劝说道。 仇瑞听他们这么一说,心情终于平静了一些,说道:“那我就相信你们一次,如果再伤了我们,那就怪不得我了……” 仇瑞说着再去帮忙救人,只要把人救上来,一切都好说…… 他们这一切都发生在哇泥族人放弓之前。 “发射。”对面哇泥族将领发令道。 话音刚落,弓箭手们立刻松开手中的箭,箭就像子弹一样飞出去,不过飞的是抛物线,向上扬,再向下,下坠,刚开始箭完全按照它们既定飞行路线飞行,可由于风太大,下坠时,箭失去了方向,失去了动力,飞到对岸时,晃晃悠悠,飘飘然,像飞累的小鸟一般,飞都飞不稳,更谈不上伤人了…… 哇泥族人放箭的时候,张建军和战士们还有些担心,会不会伤到人,可当竹箭晃晃悠悠飞过来时,大家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四哥眼疾手快一下捉住两只竹箭,心想原始人就用这种武器,要跟我们斗啊,真是天方夜谭,见过不自量力,没见过如此不自量力的。 高个子叶群林由于个子高,也捉到了竹箭,高兴地笑道:“好玩,好玩,他们是不是要跟我们玩小孩游戏啊?” 其它战士也接住了竹箭,纷纷高兴地说:“好玩,好玩……” 正在这时仇瑞也将那几个落水警员救了上来,看到那些竹箭跟张建军描述的一样,根本无法伤人,心里稍安慰一些,但依然难掩怒火。 其中一个被救上岸的警员带着哭腔对仇瑞说道:“队长,对不起,飞鹰被他们杀了,我们没能保护好它,都是我们的错。” 仇瑞扶起那人道:“不怪你,只怪他们太狡猾。” 又有一个警员气愤道:“我们马上冲过去替飞鹰报仇。” “对,我们冲过去替飞鹰报仇。”警队战友齐声说道。 “我们捉住歹徒,就算给飞鹰报了仇。”仇瑞说。 “队长,只要你发话,我们马上就重新渡河过去。”一个警员请求道。 “你们刚上来,休息一会再说,等下我和张连长商量一下对策。”仇瑞说。 那几个警员只能就此作弊。 他们说话间,哇泥族人又组织了几次弓箭攻击,但效果依然不理想,根本无法伤到解放军,有些竹箭甚至在半途就折腰了,令人哭笑不得…… 可哇泥族人依然不放弃,依然执行着族长的命令,没有半点动摇他们的决心。 看着这样的战况,那个哇泥族岗哨对将领说道:“首领,今天夜里风大,用箭效果不好。” “那你有什么高招?”将领问。 “既然风大影响竹箭的准度,那我们何不用石头砸他们,我们的地势比他们高一些,可以居高临下,效果肯定好。”岗哨出主意道。 “好,就用石头砸他们。”将领说。 随即将领命令那些弓箭手去找石头,准备用石头进攻…… 哇泥族人在商量对策时,张建军和仇瑞也没闲着,也在焦急地商量着对策,商量如何快速渡河…… (三百零五)天女散花 “师兄,要不咱们向连长请命,渡河过去。”四哥对身边的山虎道。 “今夜风如此之大,且河水又如此湍急,你有把握渡河吗?”山虎略有担忧道。 “这边河水却有点急,但我们可以选一段水流不急的地方上岸啊?”四哥说道。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可不知哪里水会不急?”山虎疑惑道。 “我们去搜寻一下,别知有没有了。”四哥说。 “也对,咱们先跟班长汇报一下吧!” “好。” 说着,山虎和四哥走到班长马勇身边,将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番…… 部队是一个讲究规矩的地方,就是汇报也要讲究规矩,除非特殊情况,不能越级汇报,如果下级处理不了,再逐级汇报,这是必要的程序,绝不能违反。如果仅是一点点小事就汇报到最上级,那岂不给大领导添乱,上级领导也没有那么精力处理那么多庞杂的事情,他们也是人,又不是神仙,就算神仙也会有选择性地处理。 正在此时对岸的哇泥族人高声大喊着:“啊呜,啊呜……” 四哥抬头一看,只见一些小石头从天空飞奔而来,可能石头本身具备石英成分,在月光的照耀分外耀眼,闪着金闪闪的银色光芒,各个小光芒汇聚成一片大光芒,仿佛一片子弹雨一般突袭而来,“呼呼……” 其中有个战士高喊道:“野人放子弹过来了。” 张建军望着这些闪着光芒的东西,一时也无法判断此为何物,立刻命令道:“全体都有,战斗准备!” “是。” “咔咔……”战士们立刻将子弹上膛,并举起枪头做出射击准备…… 不过战士们枪膛里的子弹不是真子弹,而是训练弹,出来捉歹徒的时候,张建军对战士们交代过,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真子弹,他们是出来捉人的,而不是杀人,只要捉住歹徒就算完成任务。 所以战士们背包里准备了两种子弹,一种训练弹,一种真子弹,此时没有危机关头,就没必要使用真子弹,而是使用训练弹,震慑一下原始部落哇泥族人就行,没必要赶尽杀绝,这也是党和国家的政策。 对于射击来说,一班的四哥,山虎,徐晓敏可是高手。 以前训练时,张建军使用过飞碟训练法,那飞碟用机器快速抛出,其速度非常快,每秒20米,且飞行方西诡异。在这种速度下要想快速准确击中飞碟,对射击人员的要求非常之高,人必须在几毫秒之内做出判断,并快速射击,稍有闪失便不能击中飞碟,功亏一篑…… 在这个项目十个飞碟为一次训练,很少有战士能击中五个飞碟,但四哥,山虎,徐晓敏,眼疾手快,反应灵敏,一般训练都能击中七,八个。 飞行速度如此之快的飞碟,他们都能快速击中,眼前这些石头,那更不再话下。 只见四哥举起枪,眼睛快速扫了一下石头,迅速触发扳机“啪啪……” 随着几声枪声,本来欲击中四哥身体的石头,在空中被击碎,石粉四溅,婉如天女散花一般…… 山虎和徐晓敏同样“啪啪……”击中很多。 大部分石头都被击碎,石头碎了之后,形成了很大的石头烟雾,仿佛一阵沙尘暴,不过还好风向不是朝他们吹的,是顺着河流往下的风,往下吹去…… 还有些石头没被击中,打到战士们身上,只觉少许疼痛,并不难伤人,更不能致命。 哇泥族将领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解放军尽如此厉害,空中就能将石头击碎,如此跟解放军斗下去,岂不鸡蛋碰石头,自讨没趣,欲生后退之意。 岗哨看出将领的担忧,对将领说:“首领不必害怕解放军,咱们占着天险,解放军就算有飞天本领,也不能轻易过来。” 将领深知岗哨是族长的心腹,族长让他在此,也有督战之意,便不敢违抗,命令手下继续抛掷石头。 刚才时,战士们权当训练,继续用枪还击,可是他们带来的弹药并不多,打了一会,张建军就命他们往后退了一些,哇泥族人的石头也根本伤不了他们。 在这间隙,马勇就向排长汇报了四哥和山虎的想法,排长又把他们的想法告诉张建军。 张建军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高兴,便亲自过来询问四哥和山虎。 “连长,你只要用一些战士们吸引敌人的注意力,然后我们一些人从侧面渡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便能轻易攻下这里。”四哥对张建军说道。 张建军拍了一下四哥的肩膀道:“好主意,就这么办。” 随后张建军命令一班从河上游渡河,二班从河下游渡河,以突袭的方式打击哇泥族人,而他和大部队在正面与敌人周旋,即可掩护也可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方便他们实施任务。 (三百零六)兵者诡道 接着马勇就领着一班战士,龟缩着身子从大部队中消失,向河上游奔去…… 小跑了一段路后,马勇对一班战士们说道:“今天夜里月光太明亮,大家找些东西伪装一下。” “班长,大晚上的没必要吧?”叶群林老是在不恰当的时机,说出不恰当的话。 “咱们可是突袭,万一被发现,岂不前功尽弃。快去做,便是,少说废话。”马勇说道。 “是。”叶群林只能将嘴闭上。 其它战友没有叶群林那么多废话,早就行动起来。 伪装是他们基本军事技能,早就操练很多次,驾轻就熟,熟练地用刀砍树枝,藤条,不一会功夫,战士们就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夜间幽灵,除了眼睛放光,其它几乎和树林融合在一起,不要说晚上看不清,就是艳阳高照的白天,寻常人也根本无法分辨得出,就像变色龙一般,可以根据环境的变化而变化…… 马勇一一看了一下战士们的伪装,点头满意道:“很好,出发。” 一班战士们沿着河边继续往前行进,寻找合适的渡河地点。 四哥一直是一班的带头先锋,这次也自然冲在最前面,他往前跑的时候从不去河水情况,而是用灵敏的耳朵听,听水声的变化,水流湍急时自然是这种声音“哄哄……”轰隆作响,水流不急不慢的时候是这种声音“哗哗……”若是细水长流之时便是这种声音“嘻嘻……” 刚开始,传到四哥耳朵的声音是“哄哄……”声,听到这种声音后,四哥根本不去看河水,埋头往前飞奔,跑了一里路后,耳朵里又传来“哗哗……”声。 四哥靠近河水看了看,河水虽没有后面湍急,但依然凶猛,由此下去,依然非常危险,就继续往前跑着…… 四哥就这样埋着头往前跑着,像林子里一只老鼠一般,也不抬头看,他心里着急,想快速完成突袭,完成合围之势,是自己向张建军出得主意,如果不能顺利完成,丢人不说,更影响了大局,所以这次不能有失,必须尽快完成任务,不光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更为了一班的荣誉。 一班上次野外训练掉了链子,让别的班取笑了,俗话说,哪里跌倒,哪里站起来,这次就是一次为一班正名的绝好机会,是机会就得好好把握,把握住了,就能扬眉吐气…… 人的一生中会碰到很多机会,有的人能把握机会,最终成功,而有的人却不能把握机会,整天怨天尤人,抱怨老天不给自己好机会,殊不知机会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当机会来临时,若你没准备好,也是无法把握的,把握机会改变命运的秘诀就是行动起来! 此时前方再次传来凶猛的河水声,“哄哄……”此声音甚至比刚才的声音更猛更厉害,仿佛倾盘而下一般…… 四哥耳朵抖动了几下,觉得这声音不对劲,就抬头看了一下,只见眼前出现一座大瀑布,飞流直下,根据瀑布的布局,四哥觉得似陈相识的感觉,可又无法确定。 山虎同样抬头了一下瀑布,立刻想起这瀑布就是他们野外训练时经过的那座瀑布,立刻快上前追上四哥道:“老四,这瀑布我们野外训练时,曾经的啊!” 四哥恍然大悟,高兴地说道:“对,对,那我们就从瀑布底下渡河。” “眼下只能这样了。”山虎说。 随后山虎又对后面的战友发了信号,让他们跟进。 听到山虎的信号,马勇和其它战士自然明白,快跟进。 等大家来到瀑布底下,望着眼前的瀑布纷纷感叹万千,没想到故地重游了。 徐晓敏没有心情风景,而是对着瀑布下面的池塘恶狠狠道:“真是冤家路窄啊!” 大家都知道徐晓敏心中的意思,他是对池塘中的鳄鱼说的,那次鳄鱼咬坏了他的枪托,爱枪如命的他,岂能容得了别人坏他的枪,更何况是条畜生,他心里更是欲除之而后快…… “徐晓敏,这次我们在执行特殊任务,别冲动啊!”马勇一眼就看出徐晓敏的心思道。 四哥和山虎也过来拍了拍徐晓敏的肩膀道:“以大局为重,这次可是为一班扬名的机会,可不能出差错。” 徐晓敏握紧枪,对着池塘说道:“畜生,就再饶你一次。” “出发,渡河。”马勇指挥道。 随之马勇站在岸边,扶着战士们一个个下河,这次他断后,以免徐晓敏脑子发热,弄出什么幺蛾子,坏了四连的计划。 今天不知是鳄鱼睡觉了,还是吃饱了,池塘水中一点动静都没有,直到战士们全部上岸后,才隐隐约约看见池塘中露出一个鳄鱼嘴,嘴中仿佛正咀嚼着什么东西,“吧唧吧唧,”津津有味。 “畜生。”徐晓敏看到鳄鱼后,一时按耐不住,欲举枪打鳄鱼。 四哥见状立刻上前将徐晓敏手中的枪按住,劝说道:“徐晓敏别惹事了。” 马勇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按下徐晓敏的枪栓,着急道:“徐晓敏,你疯了,如果你开枪,那你不是一班的战士,我们一班没有你这样一个无情无义的人。” 其它战士也同样上前劝解,徐晓敏只能将枪放下。 在此耽搁几分钟后,一班战士们就按照既定计划往河下奔去…… 越往回走,大家行动的步伐就越小心,因为这里已经是哇泥族人的地盘了,如果被哇泥族人发现,那全盘计划都失败了。 根据刚才张建军商量的方案,一班的战士来到四连和哇泥族人对峙前方一公里的地方停下。 “啾……”山虎朝对岸吹了一声口哨。 “啾……”对岸立刻回了声。 随之山虎将肩上的绳索抛到对岸,对岸人接过绳索固定到一处高的树枝上,然后发了声“啾啾……”示意绳子已经捆好,让一班的战士接人。 对岸的战士就用滑轮,“嗖嗖……”一个个滑过来…… 而这一切都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着,刚才哇泥族人浑然不知,依然和解放军玩命拼着…… 可哇泥族岗哨眼尖,他发现对岸的解放军人越来越少,顿觉不对劲,立刻对首领说道:“不好,首领,解放军可能有什么鬼计,人越来越少了。” 首领这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命令手下分散去搜…… 可为时晚矣,两路解放军已经将哇泥族人形成合围之势了,大声喊道:“冲啊……” 哇泥族人猝不及防,兵败如山倒,迅速退缩到第二道防线,解放军很快就突破了第一道防线,并捉了很多哇泥族俘虏。 这次狠狠灭了一下哇泥族人威风,没想到解放军不按套路出牌,更没想到解放军比他们更会林中作战。 所谓兵者诡道也,兵法没有固定套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能战无不克…… (三百零七)狗之情 这次冲锋,冲得最猛不是四连战士,而是特警队员们,尤其是队长仇瑞,更是难掩心中怒火,手拿着枪,所向披靡地往前冲杀…… 不过仇瑞并没有被怒火冲昏头脑,并没有开枪,他心中还记得自己是一名警察,人民的警察,警察是保卫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的,而不是滥杀无辜的屠杀,他身上肩负着强大的使命,所以他必须克制自己的情绪,努力使自己能够平静点…… 努力着让自己忘却飞鹰离世给自己带来的痛苦,虽然这种痛苦心如刀绞般疼痛,甚至冲杀的时候,眼睛里看到的都是飞鹰的影子,但他还是努力着,努力着使自己能够冷静一点,理智一点,违反纪律的事情绝不能做…… 幸好那些哇泥族人逃得快,如果真的死命抵抗的话,那仇瑞心中那团怒火,可能随时就会喷发,那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谁也说不清楚…… 一个人的情绪被压抑太久,如果喷发出来,那情形可能就像火山喷发一般,“砰……”那一刻火山怎么顾及是否会对大自然,大气造成污染,是否会伤害地球上的生命,火山不会在乎,不会顾及这些,只会尽情发泄着自己的情绪,尽情地释放着自己,压抑太久,太久了…… 哪怕火山所伤到的那些生命有多么绚丽多彩,五彩缤纷,它也不在乎,它只顾及自己。 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火山,就看自己能否自如控制心中这座火山,控制不了,你就是暴徒,泼妇,这种人定不会与他人很好相处,控制得好,你就是大儒之人,上层人。 就像近代上海滩乱世枭雄杜月笙眼中有四种人:人上人,有本事,没脾气;优秀人,有本事,有脾气;平常人,没本事,没脾气;人下人,没本事,有脾气。 可见控制自己情绪,控制心中的小火山是人生当中的必修课,只有若有所成才能成为优秀人,成为上等人。 显然仇瑞正在修行成优秀人的路上…… 仇瑞见哇泥族人惝恍逃窜就对张建军说道:“张连长,我们应该趁胜追击,一鼓作气将他们一网打尽,以免夜长梦多。” 张建军望了望前方的林子非常茂密,心里有些担忧道:“前方林子茂密,如果我们贸然进入,或许会遇到埋伏。” 一个特警队员道:“我们手里有枪,还怕他们那些野人不成。” “队长,他们不去,我们追上去,替飞鹰报仇。”其它警员跟着说道。 刚才仇瑞刚平静了情绪,可听队员们提到飞鹰时,心中的小火山立刻爆发了,全身充血,眼冒火光,对队员们说道:“我们走。” “是。”警员们高声道。 随即仇瑞领着自己的警员朝前方冲去…… “仇……”张建军本想喊住仇瑞,可为时晚矣,仇瑞和警员们已经消失在丛林里,随即原地跺脚道:“我没说不追,只是想跟你商量了一下地形。” “老张,接下去,怎么办?”徐指导员凑上前询问道。 “还能怎么办,跟上。”张建军命令道。 随之张建军领头往前追去,连长都追了,其它战士们哪有不追的道理,紧随其后…… 仇瑞和警员们为一条警犬牺牲而赴汤蹈火的精神,都被四哥看在眼里,他理解仇瑞和警员们的心情,以前亚美看到真武山大黑狗被狼咬伤时,也有这样的心情,当时亚美看着受伤时的样子,就像看到自己亲人受伤了一般,异常伤心,更是无微不至照料着大黑。 大黑的命是四哥从狼口中夺回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亚美对自己另眼相看,才喜欢上自己。四哥心中甚至有点感谢大黑,大黑是他的媒人,他俩的红娘。 想到这里四哥抬头看了一下天空,今夜的月亮好圆好亮,听老辈人说,如果在两个有情人在月圆夜时,同时望向月亮,就会将自己的思念之情传达给对方。 四哥不知道老辈人说的是真是假,但他宁愿相信是真的,他睁大眼睛望着月亮,迷迷糊糊中,月亮中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亚美的笑脸,笑得那么灿烂,那么可爱,比以前更加成熟,更加漂亮,真美…… 看着,看着,都没有顾及脚下,四哥脚被树枝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幸好边上的山虎拉住了他,关切地对四哥说道:“老四,小心点。” 四哥这才回过神,没有回山虎的话,而是再次抬头看月亮,可此时月亮里没有亚美了,并且月亮边上出现很多乌云,仿佛马上就要将月亮盖住…… “老四,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山虎问道。 “我看见亚美了。”四哥说。 “亚美?”山虎非常诧异,也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此时乌云已经盖住了半个月亮。 “你们俩在干嘛?快点跟上。”班长马勇催促道。 “是。” 山虎拉着四哥往前跑。 一会乌云就完全将月亮掩盖住了,战士们都从背包中取出手电筒,继续往前推进…… 四连很快就追上特警队员们。 张建军本想提议部队休息一下,可看仇瑞和警员们着急的样子,便不敢说,只能尾随其后…… 张建军想休整,有两种打算,一是让战士们能调整一下身体,补充一下水分,二是他发现这林子越跑越瘆得慌,林子实在太密,总感觉会出什么事,且一个哇泥族人都没发现,这非常奇怪,因为刚才他们追赶过来时,哇泥族人是狼狈而逃,怎么一到这林子就像消失了一般,难道他们会遁地不成…… 正在这时,前方警员突然喊道:“别跑,别跑,站住……” 好像特警队员发现哇泥族人行踪了,张建军立刻命令队伍道:“有情况,快点跟上。” “是。” 跑了一会,突然四哥耳朵抖了一下,传来警员们喊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三百零八)冲锋 接着传来更多人的救命声:“救命啊,救命啊!” 还有张建军指挥的声音:“三排负责这边救人,二排对付左边的敌人,一排对付右边的敌人。” “是。”几个排长领命后大声答应道。 四哥浑浑噩噩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就听到班长马勇对他们说道:“一班快点跟上,战斗准备。” “是。”一班战士高声道。 听到战斗准备四个字后,大家便知情况已经非常严重,随即拉了一下枪栓,随时都准备击发,不过他们现在枪管中,依然装着训练弹,不是战士们不想上实弹,而是张建军的交代,不到迫不得已情况,绝不能使用实弹,这是死命令,谁敢违抗,也不贵违抗。 再往前跑了几步,四哥通过战士们手电筒的光线,这才看清眼前的情况。在他身体前方十米左右的山坳处,全部的特警队员和一些四连战士,正在泥潭中拼命挣扎,可他们越挣扎越往下陷,三排的战士们往下抛下绳子,正在努力地解救他们…… 可从左右两侧飞出火箭,不断射击过来,严重干扰他们救人的速度,所以张建军一面命令救人,一面命令阻击。 “啊?”山虎看到这一幕惊讶道。 “怎么了?师兄?”四哥问道。 “上次野外训练时,我就掉进这个泥潭。”山虎说。 “确实是。”徐晓敏凑上来道。 马勇见他们几人对着泥潭发愣,发火道:“你们在干什么?快点跟上。” “是。” 到了泥潭右侧战斗位置,马勇命令道:“举枪,射那些火箭,不让他们伤到泥中的战士。” “是。” 随即一班战士们开始举枪射击,这又是一次射击训练一般,“砰砰……” 随着枪声响起,那些火箭在半空中被击中,有的被打中箭头,子弹立刻灭了箭头上的火苗;有的打中箭身,立刻被子弹打成两段,火箭头改变了行进方向,歪斜掉入泥潭,后段更是立刻垂直落体而下…… 以四哥的枪法和眼力劲对付这些火箭,那真是大材小用,他甚至都不用瞄,只要微微动一下枪头方向,就能射下很多火箭。 在四哥射击火箭的时候,他在想泥潭,想哇泥族人,这泥潭和哇泥族人到底有什么联系,为何上次大师兄掉下去时,有很多远征军战士的遗骸?这太奇怪了?…… 再联系到这次战士们掉下去,四哥心中突然有个可怕的想法;难道这一切都是哇泥族人故意为之,以前远征军战士经过这里时,被哇泥族人引诱到泥潭,淹死在此,现在哇泥族人又引诱战士们进入泥潭,想重蹈覆辙,给侵犯他们地盘的人以沉重打击,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哇泥族人真是太歹毒了,简直丧心病狂,穷凶极恶…… 如果这个观点成立的话,那为何我们上次野外训练经过此地时,为何没有碰到哇泥族人?这无法解释。难道哇泥族人没发现他们?这不可能,那哇泥族岗哨这么机敏,怎会不发现他们。难道哇泥族人跟哈罗族一样迁徙,更换营地了?有这可能,但似乎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哇泥族在这林中实力强大,没必要像哈罗族一样老是迁徙。 想到哈罗族时,四哥突然想到上次他们帮助哈罗族人,解救族长女儿的事情,恍然大悟,上次他们经过这里时,哇泥族人刚好去打击哈罗族人,并绑架哈罗族长的女儿。 事情想清楚后,四哥更是对眼前这些哇泥族人,恨之入骨,就像当年恨老赖和王权利一般,咬牙切齿,欲除之而后快,打枪的频率更是加快很多,“砰砰……” 打了一会,四哥对班长马勇说道:“班长,咱们有枪,他们只有箭,我们还跟他们耗什么时间,直接冲上去,将他们一锅端。” “我也知道,可是连长没有发出冲锋的命令。”马勇道。 “不知道连长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机会。”付晔峰道。 “连长有连长的打算,或许担心那些哇泥族人还有陷阱或埋伏,他不想战士们再去冒险。”马勇分析道。 “这片丛林上次我们已经走过,就算有陷阱,也早就经历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叶群林说道。 “那是在白天,现在是黑夜,就算没陷阱,也看不清路,风险极大。”马勇说。 马勇是个纪律性非常强的战士,在没收到命令之前,他不敢贸然行动,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他现在是一班之长,官虽不大,但也管着几个人的性命,他不敢拿自己和战士们的性命去冒险,这种冒险风险太大,太大,他可承受不起…… 不过后面传来“冲啊,冲啊……” 泥潭中的特警队员被解救后,队长仇瑞气急败坏,没想到堂堂特警队长被哇泥族人整得如此狼狈,再想起警犬飞鹰的事情,更是火冒三丈,都顾不上身上的泥巴,就命令泥人一般的特警队员飞冲…… 张建军此时也是憋了一肚子火,将泥潭中人全部救上岸后,就命令部队兵分两路对哇泥族人发起总攻…… 解放军和特警队员们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王,咆哮着朝哇泥族人冲杀而去,恨不得将哇泥族人生吞活剥,是可忍孰不可忍…… (三百零九)内忧外患 “啾……” 正当四连战士和特警队员对哇泥族人发动总攻之时,夜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哨声,这声音异常尖锐,异常刺耳,异常突然,异常恐怖,就像黑夜幽灵的喊叫声音一般,仿佛这声音不是来自人间,而来自地狱…… 这样的声音绝不可能是人类发出的,人类的口哨声再响再尖,也不可能会如此如此厉害,因为这个声音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将哇泥族人,特警队员,四连战士的脚步声,喊叫声,打斗声等等,各种吵杂的声音完全掩盖住了…… 仿佛这个声音就是声王,其它声音都得对这个声音俯首称臣。 四哥耳朵一向灵敏,听到这个声音后,就感觉耳朵仿佛被针刺了一般疼痛,耳膜都开始震动起来,“嗡嗡……” 四哥顿觉耳朵非常难受,情不自禁地用双手分辨捂着耳朵,捂得非常紧,不让这声音再传人耳朵。 四哥尚且如此,其它战士更是狼狈,立刻丢掉手中的枪,手中的刀,只顾捂耳朵,并痛苦地喊叫:“啊……啊……” 四连战士们和特警队员们像中了魔咒一般,瞬间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可这声音似乎对哇泥族人没有效果,依然神态自若,不过在缓缓后退。 四哥强忍着疼痛的耳朵,望着后退前方的哇泥族人,发现哇泥族人并没有受到这种声音干扰,难道这个声音是他们所发出,可既然是他们发出,他们又为何要选择后退,这不符合常理?…… 此时四连战士和特警队员们正被这声音所干扰,暂时丧失战斗力,这不是哇泥族人还击的机会吗?可他们为何要后退?这太不符合兵法了?不符合逻辑?…… 四哥脑子胡乱思考着,可由于耳朵疼痛难忍,思绪也是断断续续…… 这个刺耳的声音只响了一秒多时间,就不响了,仿佛只是一次突然袭击。 声音停止后,四连战士和特警队员们才慢慢缓过劲,不过耳朵里依然嗡嗡作响。 “他娘的,这到底是什么声音,怎么如此厉害,如此诡异。”张建军松开耳朵抱怨道。 “这声音确实太过刺耳了。”徐指导员也惊讶道。 此时前方传来特警队长仇瑞的声音:“哇泥族人怎么不见了。” 由于张建军的耳朵未恢复正常,只听见隐隐约约有人喊叫,便大声询问道:“什么?……” 人的耳朵一旦不好使,就会以为别人说话声音太小了,所以说话声音就会特别大。 “哇泥族人不见了。”特警队员同时大声说道。 一人说话声音不响,多人同时说话的声音就像扩音喇叭一般,非常响亮。 张建军这才听清楚,立刻上前走到仇瑞身边,询问道:“仇队长,什么情况?” 仇瑞指着前方的丛林道:“你看,哇泥族人不见了。” 张建军举起手电筒朝前方照去,手电筒光线所照之处,除了无边无际的树木,丛林,没有半点哇泥族人的影子,哇泥族人仿佛瞬间消失了一般…… “哇泥族人为何要在我们丧失战斗力时,选择消失呢?”张建军不解地问道。 “这确实有点不符合常理。”仇瑞说道。 正当张建军和仇瑞商量之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报告,连长。” 张建军回头看了那人,问道:“什么事?” 来的人是三排长徐剑,他神情紧张,心中非常忐忑的样子,低声说道:“哇泥族几个俘虏跑了。” “什么?”张建军大声呵斥道。 “报告连长,哇泥族几个俘虏跑了。”三排长徐剑大声说道。 张建军感觉耳朵震了几下,用手指捅了几下耳朵,骂道:“你们几个人都看不住,还这么理直气壮啊?” “刚才那声音响起时,我们都被声音震住了。没想到回过神时,几个俘虏就跑了。我有错,请求连长处罚!”三排长徐剑一副大气凛然的样子。 这就是军人的个性,直来直去,哪怕犯了错误,也不为自己找借口,找理由,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过多的借口,过多的理由,至于如何处置,那就听领导安排,绝无怨言! 经过刚才掉泥潭的事,再听说俘虏都跑了,张建军心里更是难掩心中的怒火,提起腿就要去踢徐剑,骂道:“你是怎么当的排长,几个人都看不住。” 此时徐指导员见状,立刻上前拉住张建军,说道:“老张,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这事情也不能完全怪徐剑,刚才那声音太突然了,我们不是也被这声音震住了。” 仇瑞也上前劝说道:“张连长,徐指导员说的对,现在还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还是先将那几个歹徒捉住,才最为重要。” “仇队长说的对,任务最重要。”徐指导员道。 经过俩人劝说,张建军这才慢慢放下脚,不过嘴里恶狠狠道:“回去再跟你算账,滚……” “是。”徐剑敬礼道。 说着徐剑转身而去。 徐剑走后,张建军就命令道:“全体都出发。” 内忧外患,彻底将张建军激怒了,现在的他恨不得将哇泥族人捉住,扒皮抽筋,怒火完全冲昏了他的头脑,怒火也蒙蔽了他的眼睛。在这种情况下,一般人都会失去理智,做出错误的决定。 张建军可是堂堂解放军连长,却被一群林中野人耍得团团转,他心里能服气嘛?肯定不服!所以他要给哇泥族人尝尝解放军的厉害,树立一下解放军的军威! “是。”四连战士回答道。 “今天夜里,我们就一举端了哇泥族人老巢。”张建军气愤道。 “张连长想的,也是我想说,就凭我们这些装备精良的部队,还斗不过林中野人,出去岂不被别人笑话死。”仇瑞附和着说。 “那是……哈哈……”张建军得意地笑道。 随后部队就再次开拔,顺着哇泥族人逃跑路线一路尾随过去…… 刚开始那些痕迹,脚印都非常清晰,可走了一段后,前方就出现了分歧,领路的几条警犬分别往不同的方向跑去,且前方林子变得异常茂密。 “仇队长,这是怎么回事?”张建军问道。 仇瑞看了看警犬的表现,说道:“应该是哇泥族人开始分散逃窜。” “分散逃窜。”张建军说着,拿出地图,借着手电筒的光,查看了一番,对仇瑞说道:“仇队长,你看这块地形,两边都有河,中间只有这一片林子,我们直接往前追就是,不用被他们干扰。” 仇瑞看了看地图,点头道:“是啊,我们直接往前就是。” “大家快点跟上,出发。”稍作休整后,张建军命令道。 “是。” 大部队就摸黑进入了这片茂密的林子。 由于林子非常茂密,行军的速度非常缓慢,可还是艰难地往前推进…… 进入这片林子后,四哥就感觉这片林子阴森恐怖,仿佛有千万只眼睛在注视着他们,但始终不知为何,只是觉得眼皮跳动,心跳加速,仿佛有不祥之兆…… 就这样忐忑地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脚下似乎踩到软的东西,就用手电照了过去,这一照不得了,只见脚下踩到一条蛇,四哥立刻条件发射抬了一下脚,可往后一退,脚下还是感觉软软的,再一看,还是蛇,大喊道:“有蛇啊!” 付晔峰最怕蛇,听四哥这么一说,立刻喊道:“蛇,哪里有蛇?” 不过付晔峰立刻也喊叫起来:“有蛇啊,全是蛇。” 随之林子里传来战士们的喊叫声:“蛇,蛇,好多蛇……” (三百十)借刀杀人 安静的林子瞬间热闹起来,不过几乎都是战士们的喊叫声:“救命啊,救命啊……” 脚下满地都是蛇,战士们被这些突如其来的蛇,一下打乱了阵脚,像热锅上的蚂蚁,蹦蹦跳跳起来,不知所措…… 四哥也瞬间蒙了,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蛇?以前在真武山遇到过狼群,可从未听说蛇群。难道我们招惹到蛇王了?应该不会啊,我们这一路从未见过蛇,更谈不上招惹蛇王之说。 那又是怎么一回事?这里为何有这么多蛇?而它们又同时出现,这太奇怪了。 四哥一边蹦蹦跳跳地躲避蛇,一边胡乱思考着…… 突然传来战士们惨叫的声音:“哎呦,哎呦……”应该是战士们被蛇咬伤了。 “往后撤……”张建军咆哮着对大家说道。 战士们虽然痛苦,但还是艰难地回答道:“是……” 可战士们已经进入密林深处,此时想往回撤,哪有那么容易,且四周的蛇似乎越来越多,蛇的种类也各色各样的蛇,有圆头无毒蛇,有三角头的毒蛇,种类之繁多,数量之庞大,超乎大家之想象,仿佛整个森林的蛇全部汇聚到这里…… 而且那些蛇像着了魔一般,一个个眼冒绿光,张着嘴巴,吐着信子,玩命般朝战士们冲杀过来…… 望着这般气势,胆小的战士浑身都抽搐起来,付晔峰更是如此,幸好山虎,四哥,颜行,马勇,四人将他护在中间。 可是要撤退,他们四人,泥婆萨过江自身难保,又怎能护得住付晔峰。 “付晔峰,要撤退,你要坚强一点,克服心理障碍啊!”马勇一边用刀劈蛇,一边对付晔峰说道。 “是啊,这么多蛇,到时我们也顾不上你。”颜行说道。 “付晔峰,蛇没什么可怕。”山虎说道。 “付晔峰,地雷都不怕,还怕这小小的蛇不成?”四哥用激将法道。 听到大家的劝说,付晔峰用手摸了一下头,让自己脑子稍微冷静一会,随后睁开了眼,拔出刀,对四哥说道:“陈寿根,让开。” “奥。”四哥往前走了一步,让开了位置。 “杀……”付晔峰大吼一声。 随之他拿着刀朝那些飞冲上来的蛇劈杀过去,手起刀落间,那些蛇就像一根根面条一般,被劈成两段,顿时蛇的鲜血喷射到付晔峰的脸上和身上,但付晔峰并不在乎,似乎一下就克服了自己的心魔,一下就强大很多,变得非常威猛,有势如破竹,目空一切的气势,使命拼杀着,“杀……杀……” 四哥望着这副模样的付晔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付晔峰,还是以前的付晔峰吗?他不是很怕蛇吗?可今天怎会如此胆大,如此勇猛,难道他也跟那些蛇一样着了魔?这片林子真是太诡异了…… 虽然他们玩命劈杀着,可眼前的蛇越来越多,冲击也越来越猛。望着这些蛇,四哥感觉后背都凉,难道自己这条小命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那太不应该了,我还不想死,我不能死,我还年轻,还有很多事要做,娘和亚美还在家等着我回去,我不能就这样死了。太不值了,不能…… 恍恍惚惚中,四哥眼前突然出现秋菊的身影,秋菊正满面春风朝他走过来,埋怨地说道:“老四,你看看你身上脏的。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快去把新郎装换上。” 四哥诧异地问:“跟谁成婚啊?” “亚美啊!你还想跟谁成婚?”秋菊说。 “好,好。”四哥高兴地说。 四哥脑子抖了一下,眼前又换了一副画面,只见自己搂着亚美,在真武山望仙峰上看着月亮。 “今夜的月亮好美啊!”亚美说道。 “月亮再美也没有你美。”四哥说。 亚美撒娇般打了一下四哥道:“你就会哄人。” “我是认真的。”四哥说。 说着四哥将亚美楼的更紧,欲吻亚美之时,突然亚美就从眼前消失了,大喊道:“亚美,亚美……” 当四哥清醒过来时,只见一条大眼镜蛇张着大嘴欲咬四哥的头,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山虎挥刀劈掉那条蛇。 “老四,集中注意力。”山虎对四哥道。 “好的。”四哥提了一下精神,回答道。 四哥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神?以前听老辈人说,当人快死的时候,眼前就会出现自己最想念的人。难道死神真的要来收他了?难道自己真的快死了?…… 四哥心里没答案,也不想得到任何答案,他只想快点从这里冲出去,活着出去…… 正当战士们林中忙于招架之时,哇泥族人则躲在暗处,心中暗喜。 “鬼巫,还是你的魔笛厉害,一下引来这么多蛇,这下能让那些解放军喝一壶了。”族长对一个巫师打扮的人说道。 “这下可不仅是喝一壶,弄不好解放军全得交代在里面。”巫师说道。 “这样未免太狠了吧?要是以后解放军来报复,怎么办?”族长担忧道。 “族长不怕,解放军是被蛇咬死的,总不能怪罪到我们头上吧!”那个打劫的歹徒道。 族长想了一会,说道:“言之有理,是蛇咬死了他们,解放军岂能乱咬人啊?鬼巫,你这招借刀杀人,真的太高啊!哈哈……” “能为族长分忧,是我的职责。”巫师道。 “好,好,咱们继续喝酒。”族长拍了一下他俩的肩膀道。 “喝,喝……” 说着他们又大摇大摆地去喝酒了。 整个事情原来都是哇泥族人策划,哇泥族中有位巫师,人称鬼巫,会各种巫术,蛊术,能用诡异的声音驱使林中的蛇虫为自己服务,神乎其神。 鬼巫就像哇泥族人的天师,族长遇到突然情况时,都会询问鬼巫一番,今天解放军一路高歌猛进过来,族长见势,无法用正常手段抵挡,就命鬼巫用巫术召唤蛇过来,蛇听到魔笛的声音,发疯般往这里靠拢过来…… “蛇越来越多,冲出去啊!”徐晓敏道。 “冲不出去,也得冲。”马勇道。 不冲出去,就死在这里,眼前就两条路,要么冲,或许还能拼出一条活路,呆在原地只能等死。 正在生死存亡之际,天空突然传来一阵哨声“嘘……” 这哨声跟刚才那魔笛的声音,刚好相反,声音非常低沉,非常闷,听得人心里非常不舒服,仿佛心脏都要跳出来一般…… 奇怪的是,这声音响起后,蛇仿佛一下恢复冷静,纷纷退去了…… (三百十一)剑拔弩张 四哥看到蛇纷纷退下后,大叫道:“蛇群退了。” 可四哥的喊叫声完全被战士们拼杀的声音盖住,在这些厮杀的声音面前,四哥的喊叫声就像蚊子叫声一般微弱,一般渺小,杀红眼的战士们哪里会在意四哥的声音,依然沉浸在使劲拼杀着,“杀……杀……” 尤其是付晔峰,更是走火入魔般,不顾一切地朝着准备后退的蛇群拼杀过去,嘴里大叫着:“我要杀死你们,杀死你们……” “蛇群退了。”四哥依然大喊着。 此时山虎和马勇终于听清楚四哥的声音,气喘吁吁地停下手中的刀,望着退却的蛇群,松了一口气道:“蛇群终于退了。” 颜行,徐晓敏,叶群林也停下了手中的刀,站在原地使劲喘着大气“呼呼……” 当大家几乎全部都停下来的时候,付晔峰却依然我行我素地拼杀着,“杀……杀……” 调整好气息的四哥和山虎见状,立刻冲上前拦住付晔峰。 四哥抱住付晔峰的腰道:“付晔峰,别杀了,蛇群退了。” “蛇群退了,别杀了。”山虎同样劝说道。 可是此时付晔峰脑子里似乎听不进任何东西,依然想拼杀,并试图从四哥和山虎怀中挣脱,痛苦地喊道:“啊……啊……” 着了魔的付晔峰身上力量非常大,像打了鸡血一般,又像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仿佛一下就变得非常强大。 四哥也被付晔峰的力量震惊了。在四哥眼里的付晔峰,可没有那么大的力量,有时训练间隙会玩掰手腕的游戏,一般都是大师兄山虎力量最大,再就是自己,然后是班长马勇,叶群林,徐晓敏,付晔峰则和颜行不相上下。 要知道四哥和山虎都是真武山出来的,真武山的专长虽是飞腿功夫,但陈武对他们臂力要求也非常高,经过用石锤训练他们的臂力,经过千锤百炼,可以将一百多斤石锤耍的虎虎生风,那臂力不是盖的。 四哥更是因为强大的臂力,练就了铁拳,他的铁拳威力甚至比王权利和老赖还要厉害。 而今天付晔峰使出的力量,真是太强大了,四哥和山虎两个功夫高手都感觉无法束缚住他,这是何等爆发力啊…… “啊……”付晔峰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挣脱。 四哥和山虎几乎无法将其制服。 马勇,颜行,徐晓敏,叶群林见状,立刻上前帮忙,六人一起用力,才将发疯般的付晔峰制服。 被制服后的付晔峰终于慢慢平静下来,身体仿佛散架般躺坐在地上。 四哥从背包中掏出水壶对付晔峰说道:“喝口水吧?” 此时付晔峰的眼神一点生气都没有,仿佛一个将死之人的眼神,没有接过四哥的水壶,也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傻傻地,闷闷地,六神无主地望着前方,仿佛灵魂脱壳一般,轻声说:“蛇……蛇……” “蛇已经退了。”四哥说。 “付晔峰,蛇已经退了。”大家附和着说。 可付晔峰依然像个丢了魂一般的人,嘴里喃喃自语道:“蛇……蛇……” 望着眼前的付晔峰,大家也是一筹莫展,不知所措。 不过四哥看到付晔峰的样子,有种似曾经历的感觉,那是他爹死的那年,自己和三哥守灵,结果半年起风,打雷,下大雨,后来风将爹的尸体吹得非常鼓,鼓的像个气球一般,自己瞬间被惊吓了,后来的状态就和现在付晔峰差不多,丢了魂一般。 想到这里四哥说道:“付晔峰是受到惊吓了。” “惊吓?”马勇问。 “是的,付晔峰本身怕蛇,今天这么多蛇,他能不害怕吗?”四哥说。 “可是他刚才这么勇敢杀蛇。”叶群林傻乎乎地问。 “这才更显得不正常。”四哥说。 正在这时,后面传来张建军的声音:“撤退。” “是。”战士们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从战士们回答的语气中就能听出今天大家的身体状况,大家显然都非常疲惫,心里也非常不甘,这是一场溃败,一场毫无招架之力的大败。 这样的失败是张建军没有预料到的,在他心里不愿接受,也不想接受,他们可是一群训练有素的军人,而他们的敌人只是山中的野人,手中拿着的也是非常原始的武器,而就是这样一群人,居然将我们这些装备精良的军人打得落荒而逃,真是丢人,可以说是奇耻大辱…… 作为这个团队的指挥官,张建军难辞其咎,要是刚才从泥潭中逃脱出来时,不那么鲁莽追踪,结果可能就不会这样了,可世间哪有这么多如果,世间也没有后悔药,有的只是残酷的现实…… 在后退的时候,张建军看到战士们身上都充满血迹,有些战士更是被蛇咬伤,互相搀扶着,踉踉跄跄地往回走…… 战士们虽身心俱惫,但看到张建军时,依然向敬礼道:“连长好!”声音不大,但非常真诚。 张建军平时虽然非常凶,但却是一个爱兵如子的兵痴,望着这些受伤的战士,心里更是心如刀绞般难受,纷纷对那些战士点头,并鼓励他们道:“没事的,没事的……” “谢谢,连长。”受伤的战士回道。 由于付晔峰还没回过神,四哥背着他往回撤。 四连战士和特警队员们就这样步履蹒跚地往回撤…… 正当战士们往回撤的时候,林子后面突然来了一群人。 走在前面的四哥立刻发现了情况,迅速蹲下身体,对大家喊道:“有情况,警戒。” 其它战士听到情况后,立刻就地掩藏起来。 马勇跑上前询问道:“陈寿根,什么情况?” 四哥将背上的付晔峰放在边上的草地,指着前方的人说道:“班长,你看前方好像有人来了?” 马勇望着前方一大片举着火把的人,感叹道:“他娘的,这哇泥族人是要将我们置于死地啊!” “要真是这样,这哇泥族人真够歹毒的。”四哥说。 “大不了跟他们拼了,我的枪还未尝过人血的滋味。”徐晓敏提着枪,上了实弹道。 “是啊,大不了拼了。”其它战士们同样说道,同时往枪膛里上实弹,打算和哇泥族人鱼死网破…… 眼前的人群越来越近,火把的亮光也越来越明亮,在这漆黑的夜晚更显明亮,耀眼,刺的眼睛都无法睁开。 战士们手里紧紧握住枪,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副剑拔弩张的样子,子弹已经上膛,保险也拉开,随时都准备击发…… 就当一场激烈战斗即将打响之际,对面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奥哈,啊呜呜……”一大堆听不懂的鸟语。 听完这声音,颜行突然站起身,朝那些人挥手道:“啊呜,啊呜……” “颜行,什么情况?”马勇诧异地问。 “误会了,他们是哈罗族人,是我的族人。”颜行高兴地对大家说。 “哈罗族人?”四哥问。 颜行兴奋地点点头,随之手舞足蹈地朝那些人跑过去…… (三百十二)新仇旧恨 四哥看着颜行兴匆匆地走去,心里非常担心,担心对面的人有可能是哇泥族人耍得阴谋诡计,故意让我们上钩,然后将我们一网打尽,在不了解情况下贸然暴露自己,那可犯了兵法大计,便想阻止颜行的行为,喊道:“颜行,别去。” 可此时颜行已经跑出很多步,可能颜行已经听到四哥的喊叫声,但他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对面那些人就是自己的族人,哈罗族人,他们的声音在这林子里独一无二,哇泥族人就算会说,也无法模仿地那么像。 而且颜行听出对面朝他喊话的人就是自己的叔叔,哈罗族长,他的声音非常特别,声音有些沙哑,非常有磁性,有点像现在的流行歌手杨坤的声音,别具一格,兴许叔叔长年抽旱烟才造就了这样的喉咙。 当然耳朵灵敏的四哥也听出这个声音就是哈罗族长的声音,上次和哈罗族长有过一面之缘,虽然印象不是特别深刻,但哈罗族长特殊的声音还是给四哥留下了的印象,可他觉得声音不是绝对的,声音是可以模仿的,尤其是现在,有些收录机可以录下别人的声音,然后重新播放,所以四哥没有起身,静观其变…… 其它战士们也是趴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他们在哇泥族人身上吃过好几亏了,特别是刚才经历这一场蛇战,把大家的胆子都打小了,所谓:一早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这一会蛇群刚退去,就突然冒出一群人,搁谁都会认为哇泥族人来杀回马枪的,想将解放军一网打尽,所以在没有确定对面人员真实身份之前,谁都不敢动;所以战士们就眼睁睁地看着颜行朝那些举着火把的人群跑去…… 战士们望着颜行跑去的背影,眼神中充满疲惫,充满担忧,充满期盼,他们希望颜行能给他们带来好消息,一晚上里里外外一折腾,再加上刚才蛇战,很多战士都需要治疗,在这个时候,大家没有心力,没有体力,再去折腾了,也不想折腾了,他们希望颜行能带来好消息,这样身体绷紧的弦可以稍微放松一下,当然他们也不希望颜行出现任何闪失,这是一种战场上的兄弟情,军人间的情义,完全发自内心深处,没有任何阳奉阴违,是一种非常纯洁的友谊! 不过战士们的担忧似乎是多余的,因为颜行走到那些人群中,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且受到了热情迎接。 只见哈罗族长看到颜行就热情地将他拥入怀中,虽然此时颜行身上,脸上都是蛇血,但哈罗族长似乎并没有在意这么多,深情地拥住颜行,非常紧,仿佛颜行就是自己的亲儿子一般,嘴里还“叽里咕噜,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话。 要说哈罗族长对待颜行像自己亲儿子,那也是情理之中,颜行父母都死得早,哈罗族长是他唯一的亲人,叔叔关心侄子天经地义。再者说颜行是兄长唯一的骨血,哈罗族长为了兄长也应保护好颜行,不让颜行出现任何闪失。上次四连组织野外生存训练时,哈罗族长就派向导给颜行领路,就能他对颜行的关心。 颜行也和族长叔叔说了很多话。 他俩寒暄了一番,颜行回头朝战士们挥手道:“同志们,不用担心,他们是我的族人。” 听到颜行的声音后,战士们心里似乎依然不放心,微微探出头,但不敢起身,警戒心非常强。 “老张,那位战士是你的人吧?”仇瑞问。 张建军点点头道:“是。” “那他的话,能不能信?”仇瑞问。 “废话,我带出人,还能骗我不成。”张建军气愤地说。 张建军这种自信也是有本钱的,这些兵,这些战士,都是他一手带过来的,就像孩子一样,看着他们一天天长大,锤炼成今天这个样子,当然对他们知根知底。 说着张建军站起身,对四连的战士们说道:“同志们,我们的援军到了,我们赶紧朝他们靠拢。” “是。”战士们其实早就想站起身,可连长没发话,大家又不敢。 随后,身体稍好些的战士搀扶着,背着受伤的战士,踉踉跄跄地朝哈罗族人靠拢过去…… 哈罗族人们当然也没闲着,纷纷上前帮忙搀扶伤兵,一副军民融合的景象,然后就往哈罗族人营地撤…… 哇泥族人自然发现解放军往回撤了,但他们也不敢贸然追随,因为他们发现很多举着火把的人迎接解放军,以为是解放军的援军,再追上去,等于找死…… “鬼巫啊,你的蛇阵怎么突然被别人破了啊?”哇泥族长怒气冲冲地对巫师说道。 “我也纳闷,我布的阵,怎么会别人破了呢?要不然今夜解放军肯定会葬身蛇肚。”巫师道。 “难道解放军也会巫术不成?”打劫的歹徒道。 “不可能,解放军只相信党,相信科学,不可能会相信这种迷信的东西。”哇泥族长道。 “族长说的对,解放军绝不可能会这些。只有生活在这片林子的人,才能破我的阵。”巫师道。 “那你的意思是哈罗族人?”族长问。 巫师点头道:“就是他们,别人绝不会这种上古时期传下来的巫术。” “他娘的,哈罗族,上次我抢了他们族长的闺女,本来打算做压寨夫人,没想到他们联合解放军偷偷上山,救走人不说,害我差点丢了性命。”哇泥族长气愤地说。 “族长,新仇旧恨,我们也应该找哈罗族好好清算一下。”打劫的歹徒刚才逮住机会挑拨道。在他心里唯恐天下不乱,正愁找不到机会劝说族长继续出兵呢,没想到族长和哈罗族人还有这一出,这不和他的心意,只要稍微煽风点火,族长肯定会出兵。 “是啊,新仇旧恨,是该好好和哈罗族清算清算,屡屡和我们最对,真把自己当林中警察了,不要忘记我们是林中之王。”哇泥族长自信地道,随即对门口的警卫说道:“来人。” 门口进来一个人,躬身道:“族长有何吩咐?” “让猴子尾随解放军后面,看他们到底要去哪里,有情况随时回来报告。”哇泥族长仰着头对那人说道。 “好的,族长,我这就去办。”那人道。 说着那人转身替族长传话去…… 族长嘴中的猴子,就是那个杀死警犬飞鹰的岗哨,身形瘦小,身轻如燕,非常机敏,不仅是一个很好的岗哨,也是一个很好的侦察兵,一般有侦查任务哇泥族长都会派他去…… (三百十三)患难见真情 在大家往哈罗族营地撤退的路上,颜行询问族长道:“叔叔,你们怎么知道突然出现在这里啊?” “哈哈,大侄子,你或许忘了我们哈罗族是个经常迁徙的部落。我们前几天刚迁徙这附近,趁着最近河里鱼虾多,准备打一些鱼虾,作为储备食物。”哈罗族长说。 “奥,那你怎么知道我们解放军被困了呢?”颜行继续问道。 “你们今天夜里和哇泥族人闹出那么大的动静,我们也早就发觉。不过刚开始时,我也不确定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到底发生什么事?就不敢贸然行动,我就派人跟踪过来。后来他们回来告诉我是解放军攻打哇泥族。我看了一下天色也黑,心想坏了,哇泥族人擅长夜战,并会一些旁门左道,你们解放军弄不好会吃亏。我就立刻带人过来驰援你们,还未赶到这里时,我就发现已经晚了,因为地上平白无故多出很多蛇。哇泥族人对你们使用了巫术。”哈罗族长道。 “巫术?”颜行诧异地问。 “是的,这些东西你们现代人或许不相信,但确确实实存在。幸好我还算来得及时,要不然你们今天或许全部都得去喂蛇。”哈罗族长语重心长地说。 颜行心想这世间还有这等法术,居然能驱使蛇群为已所用,太奇怪了,以前这种片段只出现在电影,小说中,没想到今天自己真的碰到了,不禁觉得后背发凉,今天要不是叔叔带人来救他们,或许真的要葬身蛇肚了…… 想了一会,颜行继续问道:“既然哇泥族人使用巫术,你们又如何破的呢?” “哈哈,这个并不难。我们哈罗族长年生活在这片林子,他们哇泥族会的,我们自然也会,并且我们会的比他们更多。”哈罗族长说着,将前面行走的一个人拉住,对颜行说道:“大侄子,破哇泥族法术的人就是他,或许你们认识奥。” 颜行接着火把的光,朝那人看了一下,肤色跟他一样黑亮,看着那人的脸型,颜行觉得非常熟悉,想了一会,立刻喜上眉梢,这人就是那次野外生存训练时给他们带路的向导嘛! 随即颜行上前,高兴地抱住向导道:“兄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真高兴。” 当颜行抱住那人的时候,四哥瞄了一眼,也认出向导,本想也和向导拥抱,可背上背着付晔峰,便伸出手和向导握手,高兴道:“你好!你好!” 上次和向导一别已有好几个月,四哥空闲时,偶偶也会想起向导,钦佩他爬崖的本领,钦佩他的沉着冷静,心里已经将向导当作自己的偶像,早就想再见见向导,没想到在今天危机关头又碰到了,心里当然高兴,向导就像他心中的神,总能在关键时候出现…… 一班的战士都认识向导,纷纷和向导握手,拥抱,像久别的亲人一般热情。 向导被一班的战士宠成英雄一般,其它不知情的战士还以为一班战士们崇拜野人呢! 向导本人也是受宠若惊,不过只是傻傻地笑:“哈哈,哈哈……” 颜行也把刚才哈罗族长说的话,全盘告诉了一班战士们,战士们听完,都觉得骇人听闻,对于出手援助的哈罗族人,特别对向导,更是感激涕零,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随后一边说一边走,往哈罗族营地奔去…… 哈罗族的临时营地虽然离这里不是很远,可是由于大部分战士都受了伤,所以队伍行动非常迟缓,足足走了两个小时才到达那里…… 到达哈罗族营地后,大家几乎身心俱惫,但并没有闲着,因为很多战士被毒蛇咬伤了,现在毒液已经进入身体,伤口处已经开始臃肿,眼圈开始发黑,如果不及时治疗,毒液进入心脏,进入大脑,那就回头乏力了…… 哈罗族长一面命人给解放军弄吃的,一面命人给那些受伤的,或是毒蛇咬伤的解放军治疗,一切都有条不紊,有序进行着. 哈罗族人既然能破哇泥族人的蛇阵巫术,自然能解这些蛇毒,解这些蛇毒,对于常年在林中生活的哈罗族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们有上好的解毒药,还有上好的金创药,这些东西他们生存的必需品,迁徙到哪里,带到哪里,食物可以没有,但这些药不能没有,因为这些东西是他们生命的保障。 在哈罗族人给受伤战士治疗的时候,四哥抱起付晔峰,对他们说道:“你们能不能救救我这个兄弟啊?” 哈罗族人也以为付晔峰受了伤或被蛇咬了,可翻看了一番付晔峰,除了身上有些血迹,并没有伤口,也没有蛇牙印,便转头到别处帮忙。 四哥看他们走后,望着依然目光呆滞的付晔峰,心灰意冷,大喊道:“救救我兄弟啊!救救我兄弟啊!” 四哥这一喊,没把哈罗族人招来,却把他的两师兄招来了。 二师兄金七锭和三师兄江宝林,正在人群中搜寻四哥和山虎,可是由于战士们脸上都是血迹斑斑,根本无法从脸型分辨。 正在苦恼之时,他俩突然听到四哥的喊叫声,以为是大师兄山虎受伤,急速巡着声音朝四哥靠拢过来…… 还未走到四哥跟前,七锭和宝林几乎同时喊道:“老四,大师兄,怎么了?” 四哥看了他俩一眼,满脸是血,根本看不清楚是谁,不过听他俩的声音,就知道是他的二师兄和三师兄,不过他并没有说话,不是不想说,主要是心里非常沉重,嘴巴像被封条封住一般,眼下他心里只有付晔峰。 七锭和宝林走到四哥跟前,纷纷蹲下身体,抚着四哥手中抱着的付晔峰,眼泪汪汪地说道道:“师兄,你到底怎么了?七锭和宝林来看你了。” 从后面走过来一个人,拍了拍七锭和宝林的肩膀道:“我好好的呢!” 七锭和宝林抬头看了看那人,那人笑笑,说道:“你们不认识我这个大师兄了?” 来人原来是真武山的大师兄,张山虎,由于他功夫非常不错,刚才在蛇阵中并没有受多少伤,这会他帮忙照料受伤的战士们,听到七锭和宝林的声音,就凑了过来。 “啊?”七锭和宝林惊讶道。 宝林指着四哥怀里的人,问道:“那他是谁啊?” “他是付晔峰啊!”四哥说道。 此时四哥也被他们弄得哭笑不得。 “啊?好你个老四,你也不早点告诉我们,害我们伤心一场。”七锭抱怨道。 “我……我……”四哥不知如何回答。 大师兄山虎蹲下将他们几兄弟搂在一起,热泪盈眶地说道:“大家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嗯,没事,没事,我们真武山兄弟永远一条心。”四哥说。 随即他们将拳头抵在一起说道:“永远一条心。” 都说患难见真情,只有经过风雨磨难的感情才是最真挚,最宝贵的,真武山几兄弟就具备这样的感情! (三百十四)商量对策 真武山几兄弟寒暄了一番,这才想起老四手中抱着付晔峰。 “老四,付晔峰到底怎么了?”七锭问道。 “是啊,老四,这小子不会又为了就你受伤了吧?”宝林关切地问。 四哥望着付晔峰道:“那倒不是。付晔峰本来就怕蛇,这次一下来了这么多蛇,当然更加害怕。刚开始我和大师兄几人保护着他,后来张连长命令撤退,我们无法保护他,就让他大胆一点,他一下像变了个人似的拿着刀冲出人群,朝那些蛇杀过去,异常凶猛,异常发狂,像着了魔一般,直到蛇群退去依然如此这般。随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七锭拿着手电照了照付晔峰的眼睛,眼睛飘忽不定,没有一点神气,像丢了魂一般,说道:“他应该是受到惊吓,才如此这般。” “我也觉得是。”山虎说。 “我小时候也亲身经历过这种情况,后来我娘请来老佛娘收魂,才慢慢好起来。可在这里,到哪里去找老佛娘啊?”四哥摸了摸付晔峰头,有点发烧,心里更加焦虑。 山虎拍了一下脑袋道:“唉,我把这事给忘了。” “什么事?”四哥问。 “哈罗族人既然能破哇泥族的巫术,那就肯定能治付晔峰的病。”山虎说。 “是啊。”四哥喜上眉梢道。 “我去叫。”七锭站起身道。 “我去叫。”宝林同样站起身道。 “你们俩还是先回自己班里帮忙照顾伤员吧?这里我和老四就能应付。”山虎说。 七锭和宝林本来还想留下,可他们班长正在朝他们招手,就只能回去照顾自己的班员…… 此时颜行走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道:“陈寿根,付晔峰情况怎么样了?” 颜行进入哈罗族营地后,一刻都没闲着,因为只有他会说哈罗族语言,他就成了解放军和哈罗族人沟通的桥梁,张建军的翻译,所以寸步不离地跟着张建军身边和哈罗族长沟通着各种事情,安顿场所,安排饮食,照顾伤员,及其它事情,林林总总,忙个不停,简直快成为张建军的助手一般…… 这会张建军和徐指导员,仇警官正在就餐,他就跑过来看一下付晔峰,所以气喘吁吁。 四哥看了一眼颜行,心中大喜,说道:“你们哈罗族人能破哇泥族人的巫术,那就一定能救,受了惊吓的付晔峰,你快去把那个向导叫来?” 颜行刚站稳脚跟,又要让他去叫人,心里有些不情愿,因为自己身体实在太疲惫了,但这种想法只在他脑子里停留了两秒,埋怨自己道,我怎能这么想呢?我就算再苦再累,但战友的生命更重要。 随即颜行说道:“好的,我去请。” 说着,颜行抬腿去找向导,正抬腿间,他感觉自己的身体晃一下,飘飘忽忽,差点摔倒…… 幸好山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颜行,对他说道:“你太累了,你和四哥坐在一起休息一下吧?我去请人。” 颜行本想拒绝,但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便坐下休息。 山虎不一会就把向导请了过来。颜行指着付晔峰,将情况告诉向导。 向导立刻俯下身查看了一番付晔峰,便知了情况。 随后向导将付晔峰身体躺平放在地上,伸出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对着付晔峰的头,念念有词,“叽里咕噜,叽里咕噜……”一大堆听不懂的咒语,念了一段时间,手指停在付晔峰的脑门上,随即摊开手掌,从头到脚一直按摩下去,最后停在太阳穴上,“定……” 此时付晔峰突然闭上了眼睛,仿佛沉睡过去一般。 弄好这些向导全身疲惫地告诉颜行,付晔峰现在已经进入睡眠状态,到明天早上,他会自然醒过来,那时他的魂就回来了。 弄好这些向导准备走,四哥对向导说道:“多谢!” “谢谢!”山虎和颜行也说道。 向导只是微微点点头,便又去别处帮忙了,从他走路的样子,就能看出他今天也非常疲惫了…… 里里外外一折腾不仅解放军累,把哈罗族人也折腾得够呛,但哈罗族人是一个拥护解放军的部落,所以他们无怨无悔。解放军能碰到这些人,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等把受伤的战士救治完毕,已经是后半夜,大家都人困马乏,几乎倒地就呼呼大睡,那鼾声,那睡意,都能睡三天三夜。 战士们是沉沉睡了,但几个当领导的,似乎没有睡意,依然为今天的失败,分析着,总结着,讨论着…… “今天的失败,我太鲁莽了,我承认错误。”张建军说道。 “不是你的错,是我捉人心切。”仇瑞道。 “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就不要再自责了。我们还是讨论一下,下一步行动方案吧?”徐指导员说。 “我觉得这林子山高林密,那些哇泥族人长年在这林子生活,对这片林子非常熟悉,夜战,我们会吃很大的亏,等天亮,他们就算再狡猾,也没有我们武器厉害。”张建军道。 “张连长说的对,只要到了白天,我们就可以长驱直入。”仇瑞道。 “这样虽好,可是我们现在伤兵很多,无法形成压迫式打击,弄不好会损失更多……”徐指导员语重心长地说。 听完徐指导员的话,张建军用手摸了一下脑门,好像非常难受的样子,缓缓地说道:“是啊,我们现在伤兵过半,又怎能形成压迫式打击呢?而且这些兵,情况都比较严重,虽然哈罗族人的草药缓解了他们的病情,但必须要到医院治疗。” “我也有好几个警员被咬伤了。”仇瑞道。 张建军突然放下手,对徐指导员道:“老徐,明天你带着伤兵,原地返回。” “老张,你别打我的主意,我是不会回的。要回的话,你让三排长徐剑带人回去,上次从他手上逃了几个俘虏,这次就让他戴罪立功。”徐指导员建议道。 “好吧。这就这么决定,让那小子戴罪立功。”张建军说道。 “我们能不能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对策,用最少的兵力,做到最大伤害呢?”仇瑞道。 张建军想了想道:“你的意思是组织一个特战队,实施精准打击?” 仇瑞点点头,说道:“所谓擒贼先擒王,只要我们控制了哇泥族长,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可是,哪有这么容易啊?我们又不熟悉哇泥族地形。”徐指导员道。 “哈罗族人不是熟悉吗?我们可以让他们领路啊?”张建军兴奋地说。 “对啊……”仇瑞高兴地说。 此时后面突然传来特警队警犬的声音,“汪汪……” “什么情况?”张建军站起身问。 “不清楚,或许有情况。走,去看看……”仇瑞道。 (三百十五)捉飞人 张建军,徐指导员,仇瑞随即站起身,掏出随身所带的手枪,巡着警犬喊叫方向追了出去…… “汪汪,汪汪……”警犬的喊叫声越来急促,越来越远,仿佛已经追出一段路了。 “快,快……”张建军听到警犬的声音急促地喊道。 此时天空乌云已经消散了,白洁的月光又重新露出来,非常明亮,几乎像白昼一般,不过由于林中树木遮挡,树荫处依然非常阴暗。 四哥也听到了警犬的喊叫声,耳朵抖了几下,迅速起身,迷迷糊糊地朝四周扫射了一番,在他身体右前方有三束手电筒的亮光,警犬的喊叫声也从那里传来,“汪汪,汪汪……”便知有突然情况,握紧枪,打开保险就欲出去支援…… “陈寿根,什么情况?”此时班长马勇也醒了过来。 “我也不清楚,好像有人敌人闯入。”四哥说。 马勇握着枪,迅速站起身,询问道:“有敌人闯入?” 四哥用手指着前方手电筒的方向,说道:“班长,你看。” 马勇朝前方望了望,说道:“那我们快去支援。” “是。”四哥说。 不过此时哈罗族营地的战士们全部都苏醒过来了,身体没受伤的战士纷纷拿着枪围在伤员身边警戒起来…… 战士们入睡时,虽然非常困,但能够快速苏醒也不足奇怪,因为在营地的时候,张建军经常给他们进行紧急集合训练,有时一晚上里里外外要折腾好几次,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 战士们也摸出了诀窍,一有机会睡觉,就立刻睡觉,这点倒不难,本来白天训练比较累,再加上年轻,睡眠时间本来就多,只要十几分钟就能进入睡眠状态。 今天战士们在林子里折腾一晚上,身心俱惫,当然很好入睡。不过只要他们听到张建军的集合哨子声或其它声音,就能迅速恢复战斗状态,特别是在这丛林之中,他们的警惕性更高,当然醒来的速度更快…… 这就是军人必须具备的素质,在军人眼里,必须时刻保持着警惕的心里,尤其在这野外战场,更要提高自己的警惕性,因为一个小失误,都会给自己或团队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 战士们全部醒过来后,各自排长迅速指挥着自己的队伍,命令少部分人去帮助追踪,而大部分人依然驻守在原地。 这样安排也是有些道理的,也是比较保险的做法,因为他们尚未确定前方到底是什么,什么情况,弄不好是敌人趁他们人困马乏之际,使的引蛇出洞之计,如果此时贸然出动大部分兵力,敌人突然来偷袭,那结果将非常严重…… 马勇对着一班的战士们说道:“陈寿根,张山虎,跟我去追,其它人留下保护伤员。” “是。” 颜行,徐晓敏,叶群林回答时,有些不情愿,但这是命令,他们只能服从。 而此时付晔峰依然像块木头一样,躺在地上呼呼睡着,他似乎真的丢了魂,根本没有听到警犬大声的喊叫声和战士们的说话声,就这样直挺挺地躺着,睡着…… 这一切都发生在两分钟之内。因为平时连队紧急训练的时间为五分钟之内,这些时间是包括穿衣,叠被子,洗漱,现在他们在野外穿着衣服睡觉,就省去很多事情,几乎原地起身就行,只是几个排长商量对策时,耽误些时间而已。 “快,快跟上。”马勇冲在前面对四哥和山虎说道。 四哥和山虎紧随其后。 就当战士们起身追逐的时候,哈罗族人也同样醒过来了。 族长举着火把,带着几个人一块帮忙追逐而去…… 从火把的光线中,四哥一眼就认出其中一人,此人便是那向导,身形矫健地往前飞奔着…… “大师兄,那人是向导。”四哥边跑边对山虎说道。 “那我们快点追上他。”山虎说。 “好。”四哥回道。 随后四哥和山虎就像提了速的汽车,快速往前跑着…… 他俩可是真武山出来的弟子,长年在山上生存,跑点山路,并不是什么难事,再加上头顶白洁的月光,更是帮助了他们。 很快他俩就超到班长马勇前面,马勇见他们跑得更快,就对他俩说:“你们俩跑得快,就快点去追,我随后就到。” “好的,班长。”四哥和山虎答应道。 虽然四哥和山虎跑得比战士们都快,但和哈罗族向导比起来,那就差点火候了,就像汽车中四档和五档的区别,反正无论四哥和山虎怎么加速,怎么跑,怎么追,就是追不上向导。 就在这你追我赶的时候,他们三人很快就追上张建军几人,此时张建军,徐指导员,仇瑞已经跑得气喘吁吁…… 张建军见他们几人上来,就喘着大气,指着前方对他们说:“快……快……追……” “是。” 四哥和山虎未等张建军将三个字说完,就已经追出去很远了。 再往前跑了一段路,他们就看到前面几条警犬正死命追着一个身形瘦小的人,远远看去,那人就像一个猴子一般在林子里快速穿梭,身形和动作都非常像猴子,并时不时利用树枝加速逃跑的速度,动作极其敏捷…… 四哥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人到底是人,还是猴子啊?居然能像猴子一样在树冠上灵活穿梭,游走,忽上忽下,仿佛是一个飞人一般…… 虽然四哥心里有些震惊,但依然玩命往前追着,他想好好看看这个人。 不过以四哥和山虎的本事,那是定然无法捉住这个飞人的,要想捉住这个飞人,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跟飞人本事差不多的向导身上…… 向导并没有像飞人那样爬上树冠上穿梭,而是以极快地速度往前跑着,他似乎想通过下方寻找机会。 向导在寻找什么机会呢?他是在等待上面的飞人失误的机会。飞人在树冠上飘来飘去,动作虽然潇洒,但同样存在很大的风险,因为下面树木没有那么规则,高度不禁相同,强度不禁相同,倘若突然出现低矮的树木,而且那树木又比较脆的话,那他就会马失前蹄,人仰马翻,爬得高,摔得惨…… 这就是向导等待的机会,到时飞人摔下来时,就地将他拿下便是…… 不知是向导的执着,还是飞人在上面飞累了,又或许是兴奋过头,就在飞人马上要跑出哈罗族地时,他捉住的一棵树枝,发出“咯吱”断裂的声,他立刻感觉不对劲,像捉住别的树枝支撑身体,但由于他飞冲时,缓冲力太大,手捉的那棵树枝已经完全断裂,他的身体随即急速下坠,自由落体…… 就算你再会飞,再会跑,只要你有重量,就永远无法逃脱地球引力作用,这就是重力,每个物体都具备,就算空气都有重量,何况是人呢? 在飞人落体瞬间,向导也快速移动到这里,因为这是捉住飞人唯一的机会,倘若错过,那飞人定会消失,再想捉住,那便不可能了,因为前方就是哇泥族地盘了。 飞人由于身体轻,身手好,好像并未受伤,落地后,迅速转身准备逃走…… 就在这关键时候,向导一把将他按在地上,但飞人垂死挣扎着,欲挣脱向导控制,并从腰间抽出刀,欲刺向向导肚子…… 眼看向导就要无法控制时,警犬也急速追到,疯狂着朝飞人撕咬过去,“汪汪,汪汪……” 过了一分钟左右,四哥和山虎才追到此时,赶走了疯狂的警犬,掏出绳子将飞人整个人捆的严严实实。 之后,他们就拉着飞人往回走…… (三百十六)杀人的眼神 在往回走的路上,飞人满脸落魄,脚步根本迈不动。 四哥在前面用绳子牵着飞人,催促道:“快走,不要跟我耍什么花样?” 山虎在后面用枪顶着飞人说道:“不想吃枪子的话,就给我走快点。” 向导和飞人并排走着。他们哈罗族和哇泥族不知交手过多少次,对彼此都有较深的了解,当然知道飞人的厉害。虽然现在飞人被绳子五花大绑着,但以他的本事,要想挣脱,也是轻而易举,因为飞人本来就身形瘦小,再加上他会缩骨功,且诡计多端,只要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就会逃脱。所以向导必须靠飞人近点,以防飞人耍什么花样,那就功亏一篑了…… 当然向导站在飞人身边,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赶走那些警犬。那几条警犬见到飞人后,仿佛见到了深仇大恨的敌人,着了魔一般,疯狂地朝飞人身上扑,狂吠着:“汪汪,汪汪……” 飞人见到扑过来的警犬,没有丝毫的害怕,丝毫的躲避,似乎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或许在飞人的心里,想着自己已经被俘虏了,那还有何颜面面对自己的族人,族长,还不如被这狗咬死算了,一了白了…… 这会被哈罗族人和解放军捉去,他们肯定会对自己用刑,到那时生不如死,还不如现在就死了…… 又或许飞人另有打算,想趁警犬撕咬自己的时候,借狗嘴咬断自己身上的绳子,然后趁乱逃走。 如果飞人真是这么想的,那他这招破釜沉舟之计,真是太绝,太狠了。 当然四哥,山虎,向导也不是吃素的,多多少少也能猜透一些飞人的心思,他们不敢有半点懈怠,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 很快四哥绷紧的神经,就稍微放松了一些,因为前方出现很多手电光,还有一些火把。四哥知道四连的战士们和哈罗族人来了,他们来了,就算飞人能长翅膀也飞不出去了,心中不禁一阵暗喜。 “陈寿根,张山虎。”不远处传来张建军呼唤的声音。 “连长,我们在这里。”四哥扯着喉咙,回道。 夜色中,林子又密,很难确定对方方位,只能通过喊叫声判断位置。 不一会,双方人马就汇合在一起。 刚和大部队汇合,有几名特警队队员立刻用手电扫射今夜的不速之客,飞人,他们确认一下这个人到底是不是那几个打劫人员?如果是打劫人员的话,那今夜受的苦,遭的罪,也算有些回报了。 其中一名警员只是用手电扫了一眼飞人,就立刻控制不住,冲上前欲打飞人,嘴里骂道:“他娘的,原来是你啊?” 警察由于职业的缘故,人脸识别能力比常人强很多。犯罪分子的面容早就刻在他们的脑海中,只要眼前出现犯罪分子,那他们的眼睛就能搜索到,或许这个警员已经指认出飞人,又或许其它…… 就当那警员欲用拳头打向飞人的脑袋的时候,后面有只手臂拦住了他,说道:“别冲动,他现在是俘虏,我们党的政策是优待俘虏。” 说话的声音是从张建军的嘴中传来,此时他正用右手捉住了警员的拳头。 “我管不了纪律,不纪律,他杀死飞鹰,我要替飞鹰报仇。”那警员激动地说道。 此人杀死了飞鹰? 听到飞鹰二字,仇瑞立刻走了过来,询问道:“你说,这个人杀死了飞鹰?” 那警员把头点的像个拨浪鼓一样,回答道:“队长,就是他……就是他,杀死了飞鹰啊!我们可要替飞鹰报仇啊?” 此时仇瑞才用眼睛,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个飞人,不论脸型,身形都像极了猴子,就是这个兔崽子杀了我的警犬之王,飞鹰,心中不禁火上眉梢,捏紧拳头,用非常恶毒的眼睛望着飞人…… 这是一种非常恶毒的眼神,只有当一个极其恨一个,恨不得这个人从地球上消失,才会使用这种眼神,刀能杀人,眼神同样能杀人,仇瑞的眼神就能杀人,眼神中带着刀,恨不得用眼神中的刀将眼前这个歹人碎尸万段,方能解恨…… 眼前这个飞人没有躲避仇瑞的眼神,用同样恶毒的眼神望着仇瑞,有种殊死同归的感觉,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飞人就是那个哇泥族岗哨,外号猴子,他一路尾随解放军过来,想偷偷摸摸进入哈罗族营地,偷听一些消息。 一路上,猴子都非常小心,不敢靠得太近,所以不仅哈罗族人没有发现他,就连嗅觉灵敏的警犬也没嗅到他身上的味道。到后半夜,等解放军和哈罗族人进入梦乡时,猴子就悄无声息地靠近哈罗族营地,想偷听张建军,徐指导员,仇瑞开会内容,以此回去报告自己族长,早做防备,并打解放军一个措手不及。 或许有人会问,猴子是哇泥族人,怎会听懂现代人说话,就算偷听到什么声音,也无法明白其中的意思?如果这样想,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猴子不仅动作敏捷,而且也听得懂现代人说话。 哇泥族不像哈罗族那么封闭,保守,他们和现代人有些来往,经常拿些野味,野菜,上好的木料之类的东西,拿到集市上和现代人换些林子里没有的米,油,酒水等,还有一些生活用品。 而猴子又是哇泥族长的心腹,这种有些油水可捞的工作,族长自然派自己最信任的人去完成,久而久之,聪明伶俐的猴子渐渐也听得懂现代人的话,并能讲一些简单的话,但很少开口,把自己隐藏得非常深。 这次哇泥族长派猴子出来侦查,一是看他身手敏捷,再是看他能听懂解放军的话,作为侦察兵不二人员,自然派他来。 刚才猴子非常顺利,就像一个幽灵一般出现在几位领导开会地点边上不远的一棵树上,立着耳朵仔细偷听着…… 当仇瑞说到擒贼先擒王,准备控制哇泥族长时,猴子心情一激动,脚滑了一下,一不小心踩断了一根小树枝,树枝非常小,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就是这根树枝,出卖了他。 本来正在酣睡的警犬,耳朵抖动一下,瞬间起身,朝猴子的方向,狂吠起来:“汪汪,汪汪……” 随后,猴子就像惊弓之鸟,飞速逃闯,但最终还是被哈罗族向导逮住…… 此时张建军看出仇瑞眼中的杀气,对仇瑞说道:“仇队长,你可是领导,可不能带头犯错误?” “是啊,仇队长,咱们可是革命的队伍,不是土匪,恶霸,咱们的队伍是有纪律的。”徐指导员劝说道。 仇瑞和猴子眼神对峙了好一会。 仇瑞的理智还是战胜了冲动,转头对张建军说道:“张连长,听你的,先把他带回去再说。” “这样才是。”徐指导员附和道。 “队长。”几个警员心中非常不甘地朝仇瑞说道。 “回去,服从命令。”仇瑞眼眶湿润地说道。 (三百十七)硬骨头 特警队员们心里对猴子恨得咬牙切齿,但既然队长发话了,他们还能怎样,再不愿意,也只能服从,因为这是军令,军令如山,他们又怎能违抗呢? 所以特警队员们心里虽然憋了一肚子火,但还是要把这股怒火压制下去,乖乖地跟在猴子身边,以防这只猴子逃跑…… 刚才山虎,四哥,向导对猴子的提防已经够谨慎了,现在警员们包围过来,更是像包粽子一样,将猴子围得水泄不通,严丝合缝。 在这种团团包围之下,就算猴子再能飞,再能跑,他也是插翅难飞了…… 刚才猴子心中还存有侥幸心里,想耍花招,借机逃跑,但现在被围成这样之后,心中绝望的情绪,油然而生,心想这次真是栽了,栽了大跟斗了。 这也是猴子第一次栽这样的跟斗,以后在林子里,几乎没有任何失误,也没碰到任何对手,只要他想办成的事,都能顺利办成,没想到这次却被那哈罗族向导逮住了…… 真是失败,彻彻底底的失败。 猴子对哈罗族向导还是有些了解的,和他交手过很多次,不论在功夫,还是在谋略,各种综合技能上,自己都优于哈罗族向导。没想到经过多次较量,这兔崽子也学精了,知道在树上玩不过我,就在树下守我,失策啊? 今天的失误,是因为我太过着急,太过急于将情报告诉族长,眼见就到我们族人的地盘,就想快速通过,没想到那棵树枝突然断裂,才致使我摔得人仰马翻。 其实当时如果哈罗族向导一个人的话,我并不怕他,我有把握能从他手中挣脱,但突然那些警犬追上撕咬,弄得我措手不及,可恶的警犬,下次有机会,我一定把你们这些杂碎全部杀了,剁成肉泥,才解我心中之恨…… 猴子脑子边走边飞快地思索着,总结着…… 当大家将猴子压回哈罗族营地之时,天空已经开始渐渐亮起来,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回到营地时,张建军看着那些受伤和不受伤的战士,也没有睡觉,而是警戒地望着他们,心里便知战士担心着什么,就挥着手对战士们说道:“同志们,天还未亮,你们还是回去继续休息吧?” 战士们听到连长的话后,没有说话,就又重新躺下去睡觉,他们一晚上睡眠时间还不足四小时,身体的疲惫可想而知。 张建军看战士们睡下后,心里也踏实很多,就和仇瑞一块去提审猴子。 此时猴子被四哥,山虎,向导五花大绑地捆在一棵大树上,身上除了头部,嘴巴,其它地方都被捆得严严实实,难以动弹半分,这会更像一个肉粽子一般。 “我们解放军的政策,或许你也知道一些,那我就不跟你废话了。只要你坦白交代,我们绝不会为难你半分。”张建军上前对猴子说道,并让颜行翻译给猴子听。 猴子眼睛,嘴巴全部微闭着听颜行讲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副视死如归的感觉。 “是不是你们哇泥族,派你来的?”张建军问。 猴子没有回答。 “告诉我,是不是哇泥族长派你来的?”张建军提高嗓门问道。 猴子依然绑着那副死脸,一副欠揍的样子。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此时仇瑞气不过,一把掐住猴子的喉咙道:“你到底说不说?” 被仇瑞掐了喉咙后,猴子感觉呼吸困难,随即睁开眼睛,咬牙切齿地望着仇瑞,但没有求饶半分。 “他娘的,老子耐心是有限的,你到底说不说?”仇瑞大吼道。 眼见仇瑞就要情绪失控,徐指导员立刻上前拦住仇瑞道:“仇队长,理智一点,理智一点。” “我已经够理智了。”仇瑞道。 “好了,仇队长,你看这只猴子会是软骨头吗?他肯定不吃你那一套,今天就算把他打死,他也不会说的。”张建军上前阻拦道。 “那你说怎么办?”仇瑞问道。 “你先把手放下,我们再从长计议。”平时张建军的脾气也非常火爆,但经过昨天的失败后,他也变得理智很多,凡是还是不能着急,要多动脑筋。 仇瑞在徐指导员和张建军劝说下,将手慢慢松开。 可当仇瑞的手刚松开,猴子就将一口痰不偏不移地吐在仇瑞的额头上,“呸……” 猴子吐口水的时候,并挤了一下眼睛,有一种不削一顾的感觉。 仇瑞哪里忍受得了这样的挑衅,挥起拳头就朝猴子打过去,恶狠狠地骂道:“他娘的,你自己找死的。” 此时仇瑞爆发的力量实在太大,张建军和徐指导员都无法拦得住,只见一拳打向猴子的右脸,“啪……” 猴子顿时口吐鲜血,鲜血喷射到四哥和山虎身上。 四哥顿觉身上和脸上一阵暖流洒过来,但他们没有躲避。在他看来也觉得这个哇泥族猴子,实在太欠揍,就像王权利,老赖一样欠揍,对付这种硬骨头,就该用更强硬手段对付他,将他们打得满地找牙,直至打服他为止…… 以前自己就是这样对付王权利和老赖,他俩固然拳头硬,骨头硬,但还不是向他跪地求饶。 想到这里,四哥真想上前用自己的拳头好好教训教训猴子。 但转念一想,他现在可是在部队,连长和指导员说的对,解放军是优待俘虏的,又岂能动粗呢?不能。 就当仇瑞准备打第二拳的时候,四哥和山虎见状,立刻上前帮忙拦住正在气头上的仇瑞。 在四个人努力下,才勉强将气头上的仇瑞拦住,拉到刚才他们开会的地方。 (三百十八)戏精 “你们为什么要拉着我。”仇瑞依然十分气愤的样子。 “我们也是你好。今天就算你把那探子打死,又能怎样?你的飞鹰警犬能起死回生吗?我们的任务能顺利进行吗?什么问题都无法解决。弄不好,你自己还要被处分。如果你觉得这样的代价值得的话,你就去打。”张建军骂道,并对四哥,山虎,徐指导员说道:“放开他,让他去打。” 四哥,山虎,徐指导员看了张建军一眼,又看了被他们按住的仇瑞,心中依然充满疑虑,不敢就这样放了仇瑞。 “让你们放开,就放开,磨叽什么?出了事情,也是他的责任,怪不到我们头上。”张建军继续说道。 四哥,山虎,徐指导员心中略有担心,但还是缓缓将手松开。 待他们手松开后,张建军就上前拉起仇瑞道:“你不是很想替你那条警犬报仇吗?你现在就去,别在我眼前碍眼。今天你就算把那探子打死,我们也绝不拦你半分。” 被张建军劈头盖脸骂了一通后,仇瑞似乎慢慢冷静一下,端坐在石凳上一动不动,若有所思的样子。 “去啊,现在就去。”张建军不依不饶道。 此时的仇瑞,就像一个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接受着老师的批评,不敢动弹,也不敢说话,只能默许接受。 “起来,去啊!”张建军呵斥道。 徐指导员见状,上前劝说道:“好了,老张,仇队长也是一时糊涂,你别得理不饶人。” “我就是要把他骂醒,别以为他有脾气,有个性,老子的脾气比他大的多。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发脾气的时候吗?我们之前吃的亏,还少吗?还不长点记性。如此下去,吃亏的还是我们。”上了脾气的张建军,思路异常活跃,滔滔不绝。 徐指导员扶着仇瑞的肩膀道:“仇队长,老张话糙,理不糙,理是这么个理,我们之前的行动,就是因为太义气用事,才吃了这么大的亏。你说是不是?” 张建军和徐指导员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一唱一和地劝说着仇瑞。 之前他们在部队也是如此,一般张建军在战士们面前骂一通,基本都把战士们骂的无地自容,面红耳赤,随后徐指导员又来抚慰一番。 战士们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般,时高时低,时急时慢,飘飘忽忽,但经过长时间这样的心里变化之后,战士们内心的思想意志也提高很多。 仇瑞叹了一口气,缓慢地说道:“老张骂的对,我就是一个浑球,混蛋。” 张建军看到仇瑞认识到错误,这才坐下,对仇瑞说道:“仇瑞,我们也是老革命了,也应该有更高的觉悟,凡是还是要三思而后行。” 仇瑞点头道:“是,是。” 这时哈罗族长和向导也走了过来,并命人端来茶水和一些新鲜水果,用手比划着说:“咕噜,咕噜。” 折腾一晚上,大家早就口干舌燥了,看见这些水果和茶水,也毫不客气地拿起就吃,拿起就喝。 四哥也是渴得不行,首先喝了几口水,再吃了些水果,补充水分后,顿时感觉身体滋润很多,神清气爽,身上的体力也逐渐恢复,感觉浑身充满力量。 大家补充体力和水分后,气氛也比之前缓和很多。 “仇队长,刚才凌晨的时候,我记得你说过擒贼先擒王?”张建军问道。 “我之前是这么说的,老张,你是不是有好主意了?”仇瑞问。 “主意倒是有一个,不过有点冒险。”张建军边吃着水果边说道。 “老张,都什么时候了,还卖关子,行不行,大家讨论一下不就可以了。”仇瑞着急道。 “是啊,老张说出来听听,大家讨论一下。”徐指导员道。 此时四哥和山虎也正在吃水果,听到张建军的话后,也把目光转向张建军,想听听连长到底有什么主意。 张建军缓缓放下水果,缓缓说道:“我们现在不是捉了一个哇泥族探子嘛!” “你想怎么办?”仇瑞将身体靠近张建军道。 “我想从这个探子身上做点文章。”张建军继续说。 “什么文章?”此时徐指导员着急道。 “我想通过这个探子,将我们的人带进哇泥族地,然后借机将哇泥族长绑架,哇泥族人还不乖乖就范,将那几个歹徒交给我们。”张建军说。 仇瑞想了想,说道:“这招釜底抽薪之计确实是好,但怎样能让那个硬骨头,乖乖带我们的人进去呢?” “这也是这次任务的关键,主要能让那探子乖乖带我们的人,见到哇泥族长,我们的人完全有能力制服哇泥族长。大家各抒己见,想想有什么好办法?”张建军问道。 四哥听到张建军说出釜底抽薪之计后,也觉得这个计策非常好,不仅达到目的,还能减少人员伤亡,但就刚才那个哇泥族探子的表现来看,要想让他乖乖带我们进去,估计比登天还难…… 不过是人都有弱点,只要捉住这人的弱点,让他乖乖就范,那就不难了? 可那探子的弱点是什么呢?他不怕打,不怕骂,硬的像块石头一般,如何从他身上找到弱点呢? “找到那探子的弱点,找到弱点,就能让他乖乖听话了。”四哥说道。 张建军望了望四哥,说道:“这点我也想到了,可他身上有什么弱点呢?” “连长,我们试一试就知道了。”山虎说道。 张建军,徐指导员,仇瑞互相点点头,说道:“那你俩去试试那探子的弱点,注意分寸,绝不能造成太大伤害,否则拿你们试问。” “是。”四哥和山虎敬礼道。 随后四哥和山虎走到猴子身边,再加上颜行,三人对着猴子使出各种办法找猴子身上的弱点,辱骂不行,就用拳头,拳头不行,就用刀,刀不行,就用枪,可最终还是一无是处,猴子身上仿佛有免疫系统一般,根本就不在乎这些。 正当三人无计可施之计,远处付晔峰突然醒了过来。 三人就顾不上猴子,走到付晔峰身边,寒暄一番后,三人就把猴子的事前告诉付晔峰。 付晔峰闻声后,生出一计。 三人都觉得付晔峰的计策非常好,假意回到猴子身边继续试探。 不一会付晔峰拿着手雷冲了过来,嘴里大喊道:“冲啊,冲啊,炸死你……” 四哥,山虎,颜行故意装出被眼前这一幕震惊的样子,上前拦住付晔峰。 可付晔峰身上的力气好像和昨天夜里差不多,力大无穷,三人假意拦不住他,慢慢往后退,退到猴子身边。 只见付晔峰左手拿着手雷底部,右手拉着引信,靠近猴子的身体,随时准备拉开的样子,嘴里邪笑道:“我今天炸不死你,我就不姓付。” “嘟嘟……”猴子望着手雷害怕极了,求饶道。 张建军见状快步冲过来,说道:“你们搞什么名堂?” “连长,他求饶了。”颜行说道。 张建军望了望猴子,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他刚才就在求饶。”颜行诚恳地说。 “好,好,还是有弱点的嘛!”张建军高兴道,接着对四哥,山虎,颜行,付晔峰说道:“你们这几个戏精,不去演戏,真是浪费了,要不然能弄个影帝什么的,哈哈……” 四哥,山虎,颜行,付晔峰互相看了看,傻笑起来:“哈哈……” 找到猴子的弱点后,一切就容易多了,只要在猴子身上捆上几个手雷,他就能乖乖就范。 天色大亮之后,张建军一边命三排长带着伤员返回营地治疗,一边安排行动计划,一切又走上了正轨,按班就部起来…… (三百十九)确认行动方案 送走伤员后,张建军把颜行拉到身边道:“颜行,你问一下哈罗族长,他们对哇泥族营地熟不熟悉?我想安排一下部署。” “连长,我们上次野外训练时,就上过一次哇泥族营地。”颜行说道。 张建军高兴地看了看颜行,说道:“你们一班野外训练时,上过哇泥族营地?” 颜行点点头道:“是的,上次我和班长,陈寿根,张山虎,哈罗族向导从哇泥族后山悬崖处上过一次。” “这样啊,那你去把这几人都叫来,我要详细了解一下哇泥族营地情况。”张建军说道。 “是。”颜行敬礼道。 一会颜行就几人都喊了过来,大家围在一起讨论行动方案。 刚开始时,马勇汇报了一下上次野外训练时,上哇泥族营地的所有情况。从哇泥族长闺女被绑架的事开始说,然后他们又如何从悬崖上去,及他们所看到的山上情况等。 马勇讲得非常详细,张建军和徐指导员,仇瑞也听得非常认真,身怕漏掉什么细节,并不断提出很多问题…… 这些战前讨论,也是必须的,可是说非常关键,讨论越仔细,越认真,任务就越容易完成,反之疏忽大意则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 他们昨天晚上就是因为太过大意,才会落入哇泥族人的圈套之中,造成那么多士兵受伤。这次要对哇泥族营地发动突袭,更容不得半点闪失,所以必须慎之又慎…… “不过,我们上次从后山悬崖上过一次哇泥族营地,这次要想再利用这条路线上山,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吃一节长一智,哇泥族人肯定会吸取上次教训,对悬崖严加防范。”马勇说道。 “那是肯定的。哇泥族人比猴子都精,同样的错误,怎会犯两次呢!”张建军说着,又转头问颜行道:“颜行,你问一下哈罗族向导对哇泥族营地了不了解,我想知道更多情况。” “好。”颜行答应道。 说完,转头用哈罗族语询问向导。 向导边点头边诉说着哇泥族营地的所有情况,颜行一边听着,一边用纸笔在笔记本上画着地形图,并指给向导看,如果遇到颜行画得不对的地方,向导接过笔帮颜行画。 在颜行和向导画地形图的时候,其它人的眼睛齐刷刷地全朝那副图看去,但没有啃声,因为他们又不会哈罗族语言,更不想打算颜行和向导的对话。 几分钟之后,颜行在向导帮助下就画好哇泥族地形图。 颜行指着地形图对大家说道:“哇泥族人用整座山构筑了这个营地,前山就是他们的山门,这里有重兵把守,山势较陡,遇到突发情况的时候,哇泥族人会利用山势,滚落山石给敌人沉重打击,哈罗族人在山门前吃过很多次亏。” “还有其它情况吗?”张建军询问道。 “从山门到山顶,哇泥族还安排了好几个岗哨,几乎每百米就有一个,如果山下有情况,他们放烟示警,而且每处岗哨放的烟颜色不禁相同,山门前是黑烟,再是黄,绿,红烟。哇泥族长通过烟的颜色判断敌人所到位置,以作应对。”颜行道。 “没想到哇泥族人还会这一套,我真是小瞧他们了。”张建军感叹道。 “老张,看来我们这次真遇上对手了。”仇瑞感叹道。 四哥听完颜行复述后,也对哇泥族人称奇不已,没想在这原始森林的野人,居然也会狼烟传信之法。 这种方法在通讯不发达的古代,是部队传递消息的方法。古人通过狼烟颜色的变化,判断敌人的位置,继而做出相应部署。 不过这种方法,有一个弱点,那就是需要看天气,如果遇到下雨天,狼烟点不着的话,那就完蛋。古时候孟姜女哭长城,就是因为那时候天老下雨,看不到狼烟,看不到自己丈夫的情况。 想到这里四哥心里一喜,便举手道:“报告。” 张建军看了一眼四哥,挥手道:“陈寿根,现在在开会,不便那么拘束,有什么意见,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大胆说出来。” 四哥调整了一下嗓子道:“连长,及各位领导,刚才颜行不是说哇泥族人会使用狼烟传信,如果狼烟烧不起来,那消息不是传不出去了。” “是这么个理。那怎样不让狼烟着呢?”张建军问道。 “如果下雨,那狼烟就着不了啊。”四哥道。 张建军边想边望了天空,说道:“今天晴空万里,怎会下雨啊?” 四哥也抬头看了天空,今天天气异常好,万里无云,晴空万里,哪有下雨的迹象。我又不是诸葛孔明,可以观天象,更不是孙悟空,可以上天通知雷神下雨。望着天,四哥心里也犯嘀咕,怎样才能下雨呢?…… 此时山虎见四哥一时没了主意,替四哥解围道:“连长,既然天不下雨,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利用那个哇泥族探子,接近那些岗哨,并制服他们,那狼烟不是无法点燃了。” “张山虎这个主意不错。”徐指导员夸奖道。 “这个主意不错。”仇瑞道。 张建军脑子里过滤一番,仿佛想到了什么,高兴地说道:“好主意,我们就这么办。”继而兴奋地用手指着地图对马勇说道:“马勇。” “到。”马勇回道。 “你带着你手下几个得力的班员,假装被那哇泥族探子俘虏,然后借机干掉各处岗哨,为大部队进山扫除障碍。”张建军命令道。 “是。”马勇道。 “马勇你放心,我和仇队长会紧随你们后面,如果遇到突然情况,我们会随时驰援你们。”张建军接着说。 “一班保证完成任务。”马勇高声道。 马勇说完,四哥,山虎,颜行同时高声回答道:“保证完成任务。” “老张,那我呢?”徐指导员问道。 “老徐,你领一队人马,到后山埋伏,以防他们从后山逃跑,遇到突发情况时,你也可以接应我们。”张建军道。 “你们去出风头,让我断后啊?”徐指导员有些不乐意道。 张建军拍了拍徐指导员的肩膀道:“老徐啊,你身上的任务也很重,不仅要防止哇泥族人逃跑,还要留意我们的安危。” “好了,我执行就是了。”徐指导员道。 “这样就对了,都是为了革命,没有谁先谁后,任务不同而已。”张建军说着,看了一下手表道:“现在对时间。现在是九点零五分,四十分钟后,九点四十五准时出发。” 马勇,徐指导员,仇瑞迅速拿出手表校对,将时间调整一致。 行动之前,校对时间是非常关键的。大家必须行动一致,步调一致,前提当然是时间一致…… (三百二十)上山 之后,战士们就开始做着各种准备工作,统一行动口令,检查枪子弹药,还有补充水分,补充粮食等。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补充粮食也是非常重要,因为他们不知道多久才能攻下哇泥族人,倘若陷入拉锯战,那就必须准备充足的粮食,反之,就算不被哇泥族人打败,也会被活活饿死。 这次一班作为先锋部队,马勇心里即兴奋又紧张,兴奋的是,一班终于得到一次绝佳的机会,如果这次能顺利完成任务,那一班就可以在全连官兵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回,并有可能立战功;紧张的是,这次任务是深入敌人腹地,稍有不慎,就会身处险境…… 自己倒是不怕,“革命战士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但如果战友受伤的话,那就麻烦了?这些战士都是他亲自挑选过来,来的时候都是毛头小伙,经过部队的锤炼滚打,现在一个个都已非常成熟,骨子里散发着军人的气质。 马勇看着他们一步步成长,心里非常欣慰,对待他们的感情,早已超出了战友间的感情,把他们当成自己亲兄弟一般。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感情,马勇更不想他们受到任何伤害…… 马勇心绪繁杂,乱成麻,回头一想,既然他们选择了参军这条路,哪能不面对危险,面对挑战,军人就是在一次次危险,挑战中成长,要想减少伤害,除了平时刻苦练功,还有就是做好充足准备,做到有备无患才是…… 想到这里,马勇走到一班战士身边,一一检查他们身上的装备和粮食,并嘱咐道:“这次任务非同寻常,大家一定要认真准备。” “是。”战士们边准备边答应道。 一班本来有两个伤员,一个是高个子叶群林,一个是付晔峰,叶群林个子高,且手脚笨,被毒蛇咬中好几口,刚才就被送回营地了。 付晔峰除了昨天被惊吓到,身上倒是没有多少伤,本来马勇也打算让他跟着伤兵们一块回去治疗,但付晔峰死活不回,且他是班里爆破,排雷高手,这次突袭行动,他大有用武之地。 马勇左思右想,就答应付晔峰留下,但交代付晔峰,一定要绝对服从指挥,跟在他们身后,断不能擅自行动。 付晔峰点头答应。 而班里另外一个班员徐晓敏,他虽然没有参加刚才的会议,但他可是班里的定海神针,这次行动非常需要他,因为徐晓敏是个幽灵般的狙击手,他可以悄无声息地埋伏到一个合适位置。 在先锋部队遇到突发情况时,徐晓敏可以协助他们进攻,协助他们撤退,所以徐晓敏的作用非常重要。 徐晓敏准备工作也比他们多一些,除了检查枪子,弹药,水,粮食,更重要的是将自己全身伪装起来,身上穿着长袍狙击服,马勇还帮他身上弄了很多杂草,脸上涂成草绿色,穿上这身行头,如果躲在草丛中,那几乎和大自然完全融合在一起,根本无法被发现。 这就是狙击手的可怕之处,你全然不知他的位置,但自己发现他的时候,那也是你中弹的时候,所以说狙击手就是战场上的幽灵,索命的幽灵一点也不为过,当他出现的时候,就是死神向你召唤的时候…… 四哥也在认真准备着,他心里没有任何害怕的情绪,反而非常激动,因为第一次执行这么重要的任务,他心里比任何人都看重这次机会,从小到大一直被人瞧不起,好不容易来当了兵,又好不容易等到这次出人头地的机会,他心里能不兴奋?能不激动吗?他恨不得马上向哇泥族营地进发,好好收拾哇泥族人,让他们瞧瞧,我们解放军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山虎同样在准备着,他擅长用刀,他将一把短匕首塞进右袖子中,以备不时之需。 在临出发前,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张建军对马勇说道:“马勇,将那个哇泥族探子身上捆上手雷。” “是。”马勇答应道。 随后一班战士们围到猴子身边,由于大家都知道猴子的本事,其它人都拿着枪指着猴子,马勇上前小心解开捆猴子的绳子,就连哈罗族向导也凑过来,以防不测。 面对这么多枪指着,就算猴子胆子再大,能耐再大,也绝不敢动弹半分,只能乖乖配合着…… 将猴子绳子解开后,付晔峰用一根串了四个手雷的绳子,捆在猴子腰间。这几个手雷的引信都用一根细钢丝连接在一起,只要猴子有任何异常举动,只要一拉钢丝,就能将猴子炸得灰飞烟灭…… 上次一个地雷爆炸威力都那么大,手雷的威力虽赶不上地雷,但如果四个手雷一起爆炸,那也绝不是闹着玩的,保证你立刻从人间蒸发,找不到任何遗骸。 当这几个手雷挂上去的时候,猴子就害怕地全身发抖,哪还敢有二心。 当然颜行也告知猴子,其中的利害关系,警告了猴子。 猴子不停点头。 一切准备完毕后,时间也到了,张建军命令道:“出发。” “是。”战士们齐声回答道。 随后四连战士们和特警队员就浩浩荡荡地向哇泥族营地进发。由于警犬的喊叫声,会引起敌人的警戒,所以特警队长仇瑞没有将警犬带上,而是把它们留在哈罗族营地,等完成任务再带回去。 大部队在离哇泥族营地还有不远距离的地方,就兵分两路,一路由徐指导员领着部分人马到后山埋伏,一路由张建军和仇瑞领着人马直接往山门方向奔去…… 徐晓敏作为狙击手,当然走在大部队前面,早就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大家的视野中,到前方埋伏…… 以徐晓敏的本事,哇泥族那群野人绝不会轻易发现他,他可以找到合适的狙击地点。 而此时哈罗族向导也走在队伍前面,自己找地点埋伏,他和徐晓敏可以相互照应,形成互补,这样把握性更高。 临近山门前,张建军对马勇再次嘱咐道:“上山后,随机应变,遇事不要着急,遇到紧急情况,我们随时会上来增援。” “请连长放心,我们一班保证完成任务。”马勇坚定地敬礼道。 张建军拍了拍马勇的肩膀道:“去吧!” “是。”马勇道,随之对一班的战士们说道:“钢四连一班战士,听我口令,上山。” “是。”一班战士轻声答应道。此时在哇泥族山门前,哪敢大声说话。 随后,哇泥族猴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付晔峰,当然手里拽着拉手雷引信的钢丝。 不过一班战士们,他们手往后绑着,其实也说不上绑,只是简单用绳子套了一圈,随时都可以挣脱,只不过假意被猴子俘虏,骗哇泥族岗哨的障眼法而已…… (三百二十一)出击 一班战士们就这样战战兢兢地押着猴子往上走。 经过一段几百米平路,路两边的灌木丛不是特别密,且非常低矮。 在阳光的映衬下,他们一行人的完全暴露在哇泥族人视线当中。 第一道岗哨哇泥族士兵,用肉眼就看到有几人正往山上靠近,但由于太远,只是看到几个人头,并不能完全看清模样,便立刻跑去,报告给小领导道:“头,下面好像有几个正往我们山上走过来。” 此时那个小领导正一个树木搭建的房子睡觉,鼾声四起:“呼呼……” 这种房子就是依照现有树木搭建,离地大概有三四米高,然后用木料构筑成一个七八平方的房子,可以放一张床和一些简单的东西,顶上则铺满厚厚的茅草,树叶之类的东西,防水。 这种房子简单又原始,非常原生态,离地三四米高,可以防虫防潮,且有助于观察山下情况,一举多得。这也是哇泥族人长年林中生存总结出的生活经验。 人类之所以能够比别的动物伟大,正是因为能够很好的适应环境,根据不同的环境情况调整自己的生活方式,所以人类能生活在地球的各个角落,继而统治着整个地球。 当然不是所有岗哨都能享受这样的待遇,其它虾兵蟹将,只能在平地上搭建更加简易的木屋。平时不下雨还好,如果下雨的话,那就如同睡在水中一般,根本没有半点防水功能。 那小兵见小领导还在酣睡,就近身走到小领导身边,对着他耳边说道:“头,醒醒,下面有人上山了。” 小领导这才惊醒,一下跳起来说道:“解放军,解放军来了?” 士兵一下被小领导一惊一乍的样子吓到,往后退了一下,说道:“头,你怎么了?” 小领导这才看到他身边站着一个人,看了一眼是自己人,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叹了口气道:“奥……老子刚才做了一个噩梦,梦到解放军冲上来攻山了,我身上被他们的子弹打了好几个窟窿,吓死我了。” 说完,小领导拿起用竹筒做的水杯,喝了口水道:“你过来,有什么事?” “头,下面有好几个人,正往山上赶,所以我来向你汇报。”小兵说道。 “什么?难道我做的梦是真的,解放军真的来攻山了?”小领导站起身大声说道。 “太远,没看清他们模样,或许真的是解放军。”小兵说。 小领导即刻从桌子上,拿上装备,一把弓箭,一把短小的弯刀,说道:“走,我们去看看。如果真的是解放军攻山的话,那咱们应该放烟向族长报告才是。” “是。”小兵答应道,并跟着小领导走下树屋。 出了树屋后,小领导立刻爬上一棵十米高的松树,身体坐在一处大树叉上往下望。他看见山下有五六个人正沿着崎岖的山路,往山上过来,看到这一幕他本想给下面的士兵发令,让他们放黑烟通知族长…… 正当小领导准备发出点火信号的时候,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猴子的身影。猴子的身体特征非常明显,他一眼就认出。 只见猴子走在前面,后面跟着几个解放军,且解放军的手都是往后绑着,难道猴子将这几个解放军绑架了?或许有这种可能,猴子的本事在哇泥族里是顶尖的,对付几个解放军,根本不在话。 小领导一点都不怀疑猴子的能力,心中不禁暗喜,并从树上下来,对底下的小兵说道:“虚惊一场,是猴子俘虏了几个解放军带上山来了。” 小兵们听后,心中大悦,说道:“猴子威武!猴子威武。” 小领导指着其中几个小兵说道:“你们几个前去迎接猴子。” “是。” 那几个小兵就屁跌屁跌地往山下去迎接他们的英雄,猴子。 此时四哥抬头往山上看了一下,看见有五六个哇泥族人正朝他们靠拢过来,便轻声对班长马勇说道:“班长,上面好像来了几个哇泥族人。” 马勇也抬头看了一下,确实有五六个人,正往这里赶,心中立刻紧张起来,但还是故作镇定地对大家说道:“大家不要害怕,哇泥族人一定以为我们被这个探子绑架了。等会等他们靠近,我们就将他们拿下。” “是。”一班战士轻声答应道。 为了保险起见,马勇想确认一下狙击手徐晓敏是否到达位置,便用嘴吹了一声口哨:“嘘……” 这是一班战士和徐晓敏间的特殊暗语,只有一班战士才能听懂。 口哨声就像一道特殊的音频声波,在山谷中传播,波段非常长,非常悠远,可以传播很远很远…… 此时一班战士们同时抬头往上看,搜索徐晓敏回应的信号。 一道刺眼的光束在四哥眼前晃了一下,四哥立刻知道这道光束就是徐晓敏传来的,看来徐晓敏已经到达埋伏位置,这下他们就可以放心了,一切都在徐晓敏打击范围之内…… “徐晓敏,已经就位。”四哥说道。 “嗯。等下大家一定要速战速决。”马勇说道。 “是。” 此时那几个哇泥族小兵离一班战士们只有百米远左右。 猴子看到他们后,心里也想通过暗语的方式通知他们,便从口中吹出声音:“啾……” 看见这一幕,猴子身后的付晔峰立刻上前用右手封住嘴,身后山虎迅速从袖子中抽出小刀,抵住猴子后背道:“你,给我老实点,否则就让你不得好死。” 山虎手中的刀抵得非常用力,戳破猴子的衣服,并刺进猴子肉中,血都流了出来。 猴子顿时感觉后背非常疼,并用汉语求饶道:“好,好,我老实就是。” “原来你狗日的,会说我们的话啊?害我们费那么大的劲。”山虎骂道。 “好了,山虎,既然他听得懂我们的话。就放开他,他身上绑着手雷,不怕他耍花招。”马勇说。 随后山虎和付晔峰放开了猴子,幸好这一幕没有下山来的哇泥族小兵看到,只见他们还是满是欢喜地往这边靠拢过来。 五十米,四十米,……十米…… 小兵越来越近,一班战士们心都提到嗓子眼,马勇低声对大家说道:“别紧张,准备。” “糊糊唧唧……”小兵朝猴子打招呼道。 此时猴子还想耍花招,使劲朝他们使眼色,但小兵并没有领会猴子的意图,依然义无反顾地朝猴子冲过来…… 就当小兵们靠拢过来的时候,马勇对大家说道:“出击。” 随着马勇声音落下,一班战士们,就像埋伏很长时间的猎豹一般,出击的速度非常之快,快如闪电,各自寻找指定目标飞扑而去…… 哇泥族小兵,只见眼前一晃,还不知发生什么情况,就已经被一一制服了,后面被一班战士们用刀顶着,不敢动弹半分…… “乌鲁巴啦啦……”颜行用丛林语言对他们说道,主要警告他们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就杀死他们。 那些小兵都是些软骨头,吓得尿都快出来,哪敢动弹,只能老老实实地任由摆布…… 为了迷惑敌人,马勇不敢用绳子捆他们,不过让付晔峰用对付猴子的办法对付他们,就是将他们身上捆上手雷,并将引线连在一起,只要一个炸,他们就会全部炸,同归于尽…… 就这样,猴子和哇泥族小兵走在前面,他们继续往山上走去…… (三百二十二)势如破竹 “颜行,你问一下他们上面有多少人?我们也有心里准备,做好部署。”马勇对颜行说道。 “是。”颜行答应道。 随后颜行用刀抵住最后一个哇泥族小兵道:“呼噜吧唧唧……” 在刀威胁之下,小兵只能举手投降,并将上面的人员配置,兵力部署,及防线情况,全盘告诉颜行。 “哇泥族第一道岗哨,总共加起来有二十多个人,这次被俘获五人,在上面还有四分之三的兵力。他们用山石作为屏障,构筑了第一道防线。如果发现下面有突然情况,他们就会滚落一些碎石,作为防御手段。”颜行对马勇说道。 “上面还有如此多的人,我们千万不能掉以轻心。”马勇对大家说道。 “放心吧,班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一定要让他们尝尝解放军的厉害。”付晔峰手中拽着手雷引线,信心满满。 “这次千万不能骄傲。昨天夜里,我们就是过于自信才吃那么大的亏。”马勇教训道。 “班长,说的对,这次咱们还是小心为妙。”山虎说。 正当他们边往上走边讨论时,四哥抬头往上看了一眼,只见哇泥族第一道岗哨位置已呈现在眼前。 岗哨位置是进山必经之路上,且有一段极陡的陡坡,岗哨位置就在陡坡之上,居高临下,如果从上往下砸石头,那就如同用石头砸核桃一般,定能将你砸得粉碎。 占据如此险要之势,哈罗族人就算有飞天的本事也无法通过。解放军虽然装备精良,但如果不借助飞机援助,就如此硬闯的话,那也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幸好我们捉住了哇泥族探子,并想出了这一计,要不然想轻易拿下哇泥族山头,那不耗费一段时间,绝不可能做到 四哥望着这道防线,心里惊叹不已…… 此时哇泥族石头防线之上,站着一个人,大声地朝着下面喊道:“咕咕吧姑姑……” 应该是呼唤猴子及其它小兵的声音。 但由于刚才猴子有过一次教训,现在不敢耍花招,他低头不语。猴子都不敢回话,那些小兵更不敢说话。 “咕咕吧姑姑……”上面那人继续喊话道。 马勇见他们都不敢回话,立刻对颜行说道:“快让他们回话,不然我们会暴露的。” “是。”颜行答应道。 随之又用刀指着刚才那个小兵,让他回话上面的人。 那小兵随即抬头,笑盈盈地朝上面人喊道:“糊糊唧唧……” 小兵的笑,其实比哭还难看,只是勉强蠕动脸部肌肉,挤出一副欲哭欲笑的面容。 站在上面喊话的人,就是这道岗哨的领导,他看到底下人这副表情,心中也有些疑惑,猴子到底怎么了?小兵到底怎么了?举动十分反常?难道他们被解放军绑架了?可又不像,他们身上没有被绳子捆住? 想到身上时,小领导忽然看到他们每人身上都挂着铁球一样的东西。那是什么东西?是宝贝?还是…… 哇泥族人长年在丛林中生活,除了经常到现代社会中走动的猴子和那几个劫匪,其它人根本不知道手雷为何物?更不知道手雷的威力,在他们眼里,手雷只是一个铁疙瘩而已…… 小领导望着他们身上都绑着铁疙瘩,疑惑不已,但又拿不定主意,为了保险起见,他一边命令底下的人做好防黑烟及战斗准备,一边准备上前亲自迎接猴子,他想好好看看猴子和铁疙瘩。 因为猴子是带着族长使命下山的,猴子一晚上都没回来,族长非常担心猴子的安危,早就传话下来,如果猴子回来,即刻让猴子过来面见他,所以就算小领导心中有万分疑惑,也绝不敢违抗族长的命令,将猴子拦在外面。 一班战士们押着这几人继续往上走,已经来到陡坡下面,陡坡右侧有条石路可以往上。 此时猴子好像迈不动脚步一样,停滞不前。猴子心里清楚,只要带领解放军上了这石头陡坡,那这道防线,就会被摧毁,大量解放军就重兵压阵,继而摧毁整个哇泥族营地。 他迈出这一步,虽是一小步,但对于哇泥族人来说,可是决定生死存亡的一大步,族长和族人都对他不薄,他不能陷族人于危难之中…… 猴子心中就像汹涌的海水,翻滚不已,不知如何抉择…… 猴子不走,一班战士们的心都提到嗓子眼,这猴子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他为了救哇泥族人要和我们同归于尽不成? 此处可是哇泥族第一道防线之下,上面可有哇泥族人监视着,猴子不肯走,一班战士们也拿他没办法,因为他们还未到达陡坡之上,不敢轻举妄动,更不能在哇泥族眼前底下危险猴子吧?那等于告诉哇泥族人,我们是来攻山的。 就在这危机关头,突然有个声音从右边石路上传来:“胡撸撸……” 四哥抬头一看,有个哇泥族人正朝他们挥手,示意他们上去。 “快走,不走,我就拉线,炸死你们。”付晔峰拉着手上的引线,低声对猴子说道。 猴子低下头,看到付晔峰手里的引线,心里经过一番挣扎,慢慢迈开脚步往上走…… 就这样,他们沿着右侧石路继续往上走。 走过一段石路后,上面出现一个石洞。 这个石洞是通过一道防线的唯一路线,平时这个洞口是用石头封住的,只有哇泥族人才能自如通过,就像古时候的城门一般。 大家沿着石洞径自往上爬…… 前面猴子领着小兵顺利通过石洞,一班战士们也战战兢兢地通过石洞。 可当一班战士们通过石洞的时候,就迅速被拿着刀的哇泥族人包围了。 眼看哇泥族人就要绑架一班战士的时候,马勇迅速对大家喊道:“出击。” “是。” 战士们急速从腰间取出手枪,对付拿着刀的哇泥族人,战士们拿下好几个哇泥族,而有些哇泥族人见势立刻后退,场面立刻陷入混乱之中…… 就在哇泥族人往后撤的时候,他们也准备点燃黑烟报信。 四哥眼疾手快,看到这一幕,迅速冲上前阻拦…… 可四哥的位置和点火的哇泥族人位置有些远,眼看那哇泥族人就要将黑烟点燃之时,他点火的手,突然被子弹击中,流血不已。 四哥顺着子弹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徐晓敏躲在一棵很高的树上,朝他笑笑。 徐晓敏打中哇泥族人手臂,不是因为他的枪法不好,而是来之前连长张建军对他特意交代,不到万得已的情况下,不能伤及哇泥族人性命,只要威慑一下就行,还特意交代,不能打脚和关键部位,打了脚无法行走,那还得浪费好几个士兵抬他,那就得不偿失了。 张建军对徐晓敏约法三章,他打枪时,心里也是拿捏不准,万一伤及要害,怎么办?这样打枪,对他枪法,心里素质都是极大的考验,不过他还是一一克服了。 四哥也朝徐晓敏笑了笑,不过嘴里说道:“你也给我留点表现的机会啊?” 不过很快四哥的表现机会就来了,因为黑烟点不着,哇泥族小领导就领着残兵败将,疯狂地往上逃窜…… 这还得了,四哥见状立刻飞冲上前,迅速扑倒好几个,但那个小领导有猴子一般的本领,跑得极快,在这山路上,四哥根本追不上他。 眼看哇泥族小领导就要消失在自己视线之外时,徐晓敏打算豁出去,打他的脚。 就当徐晓敏准备扣动扳机的时候,哇泥族小领导突然被侧面闯出一人扑倒在地。 当四哥气喘吁吁跑上前,看到那人原来是哈罗族向导,心中大喜,并和他一起将哇泥族小领导捆起来。 突破第一道防线后,马勇立刻用口哨向下面四连战士传话,示意他们放心上来。 随后在四连战士们精心准备,精心策划之时,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在不动声色的情况下,连续攻下几道,准备对哇泥族老巢发动总攻…… (三百二十三)软磨硬泡 此座山峰山顶就是哇泥族老巢。 山顶面积大概有十来亩地,不是十分平坦,高低错落,有很多石柱,形成很多石林,更有很多石洞,形成山连山,洞连洞的奇异景象。 早晨太阳未出来之前,雾气弥漫,仿佛置身仙境一般,美不胜收…… 哇泥族祖辈们,正是看上这股子仙气,才选此地定居。哇泥族祖辈是一个崇尚自然,崇尚修仙的部落,几乎很少与外族产生纷争,但随着时间流逝,后来的哇泥族人慢慢违背了祖辈们意愿,打算向外扩张,统治这片森林…… 解放军没来之前,他们也确实成了这片森林的主人,霸主,森林王者。当了森林之王后,哇泥族渐渐自我膨胀,目空一切,不把任何人,任何部队都放在眼里,甚至包括解放军,在他们眼里只有自己。只要在这片森林中,就没有任何东西能能危险到他们,狂妄至极…… 中国古代大隋帝国是何等强大,何等繁荣,可正是由于这些繁荣景象,蒙蔽了隋炀帝杨广的眼睛,使他过于自负,过于骄傲,宠幸逆臣,诛杀忠臣,最终导致大隋帝国灭亡。 一个人,一个团队,一个国家也罢,如果过于自我膨胀,过于自负,那他离消亡的日期就不远了…… 此时四连战士和特警队员已经来到山顶之下,一处丛林之中,但他们没有立刻发动总攻。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总攻?”特警队长仇瑞问道。 “我刚才通过望远镜简单看了一下哇泥族的地形,都是石柱,石林,石洞,这种地形实在太复杂了。在不了解他们兵力部署情况下,如果贸然发动进攻,那吃亏的就是我们。”张建军分析道。 “箭在弦上岂有不发的道理。”仇瑞着急道。 “打,肯定要打,但不能盲目地打。”张建军边说边转头询问颜行道:“颜行,你问一下哈罗族向导,他是否了解哇泥族营地全部地形情况?” “是。”颜行回道。 随之颜行用丛林询问了一番哈罗族向导,向导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将他所了解的情况全盘告诉颜行。 “向导说,他曾经被哇泥族人绑架到山顶,被关在后山一处山洞之中,就是上次关哈罗族女儿,也就是我堂妹的地方。不过当时去山顶的时候,哇泥族人就用树叶蒙蔽了他的双眼,所以对山顶其它情况不是特别熟悉,心里只记得去往关押地所需步数,及行走方向。”颜行道。 张建军听完,拿出地图,对着颜行和向导道:“颜行,让向导把知道的情况,用笔画一下。” “是。” 颜行就把张建军的意思告诉向导。 向导会意的领会张建军的意思,由于上次被绑架是闭着眼睛的,为了描述的更准确,他也闭上眼睛,然后在心里默默回忆着,当时行走方向,及行走步数。 想了一会,向导就拿起笔在地图上,画出一条弯弯曲曲地行走路线,然后告诉颜行,总共走了多少步数。 张建军看了看向导画的路线,并根据向导身高,计算出他一步的距离,最终计算出从这里到关押地的总长距离。 仇瑞望着向导画的路线,有一个圆圈,说道:“这哇泥族人,真够狡猾的,即使蒙住向导眼睛,还不放心,还要领着向导兜圈子。” “是够狡猾的,我们确定不能低估了他们的能力。”张建军感叹道。 “老张,接下去,怎么办?总不能干等吧?”仇瑞道。 “不急,我们手里还有一张牌。”张建军胸有成竹地说,并转头对马勇说道:“马勇,把哇泥族那个探子带上来。” “来了,连长。”马勇回道。 哇泥族探子,也就是猴子,不管什么时候都被特殊对待,也被付晔峰,山虎,四哥,三人严加看管着,走到张建军跟前。 “听他们说,你会说汉语,那就不必那么麻烦了,我也不拐弯子,你把你山顶的情况全部都告诉我们吧?”张建军对向导说。 向导没有啃声,还是一副死人脸一般,没有任何表情。 付晔峰看到猴子这副模样,拽着引线,激动地说道:“连长,问你话呢?你到底说不说,不说的话,我就拉引线了。” 此时猴子似乎看透了什么,就对付晔峰说道:“你拉啊?大不了同归于尽。” “奥呦,找死是不是?”付晔峰更是气愤不已道。 张建军从猴子的眼神中看出一种视死如归的心境,便对付晔峰说道:“好了,付晔峰。”又对猴子说道:“你现在可以保持沉默,保持对哇泥族长的忠诚。作为军人,我敬佩你这种精神,我敬你是条汉子,一般软骨头,我还看不上眼。但你想过没有你这种忠诚,到底值不值得?” 猴子依然没有啃声。 “好,你不说,那我说。你的忠诚,只是一种愚忠,一种对顽固分子的愚忠。今天就算你一句话也不说,对这次战斗结果一点影响也没有。我们已经大兵压境,兵临城下,你觉得以你们哇泥族人武器装备能打得赢我们?”张建军继续问道。 猴子的嘴巴像被封条封住一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以你们这些丛林人的装备,要想打赢我们这些装备精良的部队,那简直天方夜谭。我找你来谈话,并不是我们害怕你们哇泥族人,也不是没有信心拿下哇泥族营地,而是想给你一次机会。”张建军放缓语气说。 在张建军软磨硬泡下,猴子终于开了口,询问道:“什么机会?” 张建军见猴子开口说话,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心里战成功了,但没有表现在脸上,而是依然保持一副淡定的模样道:“一次解救哇泥族人的机会。” “此话怎讲?”猴子着急地问。 “你想,我们功上山,到时保不准战士们的枪会走火,你们哇泥族人会受到伤害。我找你来,就是想你提供详细的山顶情况,减少对你们哇泥族人的伤害。伤人不是我们解放军的宗旨,我们也相信你们大部分哇泥族人都是好人,只不过被某些人洗了脑,所以我们不想伤及无辜,我们只要捉住几个重要罪犯就行。”张建军苦口婆心道。 听完张建军讲的话,猴子也觉得句句在理,形势已经摆在眼前,就算自己什么都不说,也无法改变最终的结果,能改变就是减少族人的伤亡,想清楚后,就对张建军说道:“那我能帮你什么?” “你把山顶的兵力部署情况跟我说一下就行。”张建军喜上眉梢地对猴子说。 “好。”猴子答应道。 随后张建军示意四哥解开捆住猴子双手的绳子。 四哥解绳子的时候,心里有些疑虑,这猴子态度转变地太快了吧?这非常令人怀疑,以他对哇泥族长的忠诚度来看,哪会如此快速叛变呢?这完全不符合常理?难道他真的为了减少哇泥族人伤亡,而选择妥协?这有可能。但这种可能性,不是很大。因为他觉得猴子会动员哇泥族誓死保卫家园才是…… 但这些只是,四哥心里猜忌,心中虽有万分不解,但还是解开了猴子的绳子。 这样猴子身上已经没有任何束缚,又恢复如初…… 松开绳子后,猴子活动了一下筋骨,骨头关节“咯咯”响,接着走到张建军跟前,把他所知道的情况告诉张建军。 张建军耐心聆听,并用笔在地图上详细记录,标注。 不一会,一张哇泥族营地部署图,就呈现在大家眼前…… (三百二十四)身陷迷阵 “好,好。”看到这张兵力部署图后,张建军心里非常高兴。 随后张建军对着地图标识,说道:“你们看,这是进山顶的唯一通道,哇泥族人在这里部署了重兵把守。如果我们硬闯的话,那我们估计会遭受沉重打击。” “我们可以利用猴子,然后悄悄摸进去。”仇瑞说道。 “这个方法使用一次,还行,使用多次,估计就不好使了。我估计这会,哇泥族人早就知道我们在攻山了。”张建军说道。 此时猴子主动要求道:“我可以去试试。” 猴子态度转变这么快,大家都把目光对着他,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 “你们是不是不相信我啊?”猴子从大家眼神中看出了异样。 张建军想了一会,说道:“不是,我们哪能不相信你呢?那你就去试试。” “多谢领导给我戴罪立功的机会。”猴子拱手谢道。 张建军回礼道:“都是为了革命事业。那你先下去休息一下吧!” “好的。”猴子下去找地休息。 猴子被支开后,仇瑞就问道:“老张,你真的相信那个猴子?” “猴子是哇泥族的骨干,死硬分子,仅凭几句话,我怎会相信他。他心里肯定有自己盘算,或许想引我们进入哇泥族的陷阱中。”张建军一副大智若愚的样子。 “老张,真是老江湖啊?什么人,什么心思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仇瑞夸奖道。 “我只是见过的人和事,比较多而已。”张建军说。 “那我们接下去,怎么办?”马勇问道。 “既然猴子有鬼心思,我们就利用他的鬼心思,将哇泥族的主力全部从洞中引出来,然后将他们一网打尽。”张建军边说边轻声对几个安排道:“等会我们这么办……” 讨论结束后,大家都得到任务,便立刻开始行动。 猴子领头带着一班战士们,往山顶走去,大部队尾随其后,但保持一段距离。 在他们前面,狙击手和哈罗族向导,早就出发,埋伏起来了…… 进入山顶地界后,山路就变得崎岖,且边上怪石林立,山洞众多,若不是猴子领路,进入山顶就能迷路,因为整个山顶就像一个迷宫一般。 在如此奇异地形掩饰之下,哇泥族人可以轻松将自己消失于无形,又会突然出现在某一地,此地形就是绝佳的地道场地。只要合理利用好地形,哇泥族人完全不用惧怕解放军,并挫败解放军。 四哥警戒地跟在猴子身后,眼神不停往四处张望,看都的都是怪石,山洞,令人惊恐不已,仿佛进入一座妖山,那些妖怪随时都会从山洞中钻出,吃人…… 呸,呸,呸。我是革命战士,怎能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我们革命队伍,什么都不怕,什么都难不倒我们。 越往里走,马勇也觉得身上瘆得慌,就问道:“你说的,哇泥族第一个兵力部署位置到了没有?” 猴子用眼睛扫射了一下四周,隐约从其中一个洞口看到一朵白花,心中顿时大喜,族人们已经埋伏在四周了。 原来这是他们哇泥族人的暗号,放置白花,示意已经埋伏了重兵,放置红花,则示意兵力还未部署到位,继续周旋之意。 哇泥族人能长年在这丛林之中生存,并称霸这片森林,也是有着自己的生存法则,方法,否则绝不可能存活至今…… 可惜他们没有遵循祖辈的祖训,在山上修仙,而是将脑子都用在歪道上了。这是一条没有归路的歪道,不论他们山洞多么厉害,身手多么敏捷,都逃不脱被正义惩罚的命运,邪不胜正,正是千古不变的法则。 在猴子看到山洞那朵白花的时候,四哥顺着猴子的目光也看到了。当时心里就觉得非常奇怪,在这石头洞中,怎么长出如此漂亮的白花,好想上前一探究竟…… 正在这时,猴子仰天长啸一声道:“哈哈,到了,这里就是第一个兵力部署地。” 一班战士们立刻举起枪,四处警戒…… 可当时一班战士们已经落入哇泥族布下的陷阱之中,在他们的脚下和四周的洞穴之中,突然飞出很多绳套,战士们的枪,头,手,继而脚,全部都被绳子套住,根本难以动弹。 这一切都发生在短瞬间,一班战士们就挣扎的机会都没有,身体就已经把捆住了。 马勇在喉咙绳套未拉紧之前,欲向狙击手徐晓敏发信号,“啾……”啾到一半,喉咙除了可以呼吸,就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此时猴子从一侧拉出俩人,一个徐晓敏,一个哈罗族向导,俩人都被解除了装备,五花大绑,猴子大笑道:“领导,您是不是在呼唤他俩啊?” 大家都用非常惊讶的目光望着徐晓敏和向导,在大家眼里,他俩都是伏击高手,这次怎会轻易就被发现,并被活捉,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你们是不是觉得很意外啊?哈哈,他俩的本事确实是挺厉害的,不过这里是哇泥族老巢,就算一只蚂蚁也不可能轻易从这里爬过。在这里,我们要想捉住他们易如反掌,哈哈……”猴子更是狂妄地笑道。 “啪啪……”猴子身后传来拍掌的声音。 猴子回头望去,朝那人拱手道:“族长,您来了。” “嗯。” (三百二十五)招中有招 来的人,正是哇泥族长,他淡定自若地走了过来,笑着说道:“补补吧姑姑,嘟嘟五嘟嘟……”噼里啪啦一大堆,听不懂的话。 等族长讲完,猴子充当翻译,对大家说道:“族长大人说,你们这些解放军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闯入我们哇泥族的地盘。我们哇泥族地盘岂是你们想闯就能闯的,当你们进入这里,一切都在我们哇泥族人掌握之中。进来容易,要想出去就难了。哈哈……” 此时一班战士颜行看见哇泥族长后,就像一头发疯的猛牛一般,欲挣脱绳索束缚,使劲挣扎着,“啊……啊……” 由于绳索套住了喉咙,越挣扎绳子勒得更紧,喉咙几乎发不出声音,但他还是使劲挣扎着,他想杀了眼前这个哇泥族长,杀了这个杀害自己父母的仇人,父母之仇不共在天…… 上次部队野外生存训练时,本来有机会报仇,但他还是听从班长意见,只是教训了一番哇泥族长,本想哇泥族长能吸取教训,可没想到这杂碎,反而变本加厉,竟敢公然挑战解放军,挑战政府。 要是早知道如此结果,当时自己不该心慈手软,将这杂碎从悬崖扔下去,这样既报了仇,又为民除害,也就没有今日之复杂局面。 想到这里,颜行更加咆哮地厉害,使劲往前冲着…… 哇泥族长看到颜行如此激动的样子,走到颜行跟前,用手抚摸一下颜行的脸,轻蔑地说:“小子,跟我斗,找死。这么想死的话,我就让你下去陪你爹妈去。哈哈……” 颜行嘴里很想回话,但嘴里却说不出声音,眼睛充满血丝,满脸杀气,可是身体被绳子束缚住了,这种有仇无法报,有劲却无法施展的痛苦,比尖刀刺入身体还难受,这是一种痛不欲生的感觉…… 四哥望着颜行现在的样子,深有感触,他可是有切身体会的。小时候,他和三哥逃学被爹发现,爹就拿着棍子使劲打他俩,娘为了救他们,犯了心脏病,但爹却不去救娘,而是只顾打他们。当时四哥心里就有这种痛苦的感觉,他不是为自己痛,而是看见娘生病,却无力去救的痛,这种痛,比打在自己身上的棍子还痛十倍,千倍,万倍…… 还有老赖将爹打疯后,又拿着刀,欲行刺爹时,当时四哥的眼睛和现在颜行的眼神一模一样,充满血丝,充满杀气,欲除之而后快…… 更有王权利胯下羞辱之痛,那种痛也像现在颜行一样,生不如死…… 四哥经历多了,也懂得多了,他知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逞一时英雄,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报仇的机会多得很,来日方长。 当时他就是这样做的,他将自己的仇恨埋藏在心底,刻苦练功,仇恨就像一颗苦胆一样,不断刺激着,激励着自己,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清楚自己活着的价值,最终通过自己努力将他们打败。 如果颜行再这样下去,那他今天肯定会吃亏,弄不好…… 想到这里四哥,立刻身体撞击颜行,示意他不能太冲动。 此时的颜行脑子里全是仇恨,哪里会顾及这么多,依然使劲挣扎着…… 哇泥族长又怎会被颜行吓住,他挥起拳头,对着颜行的脸,重重地打下去,“啪……” 颜行咬着牙,没有躲闪哇泥族长的拳头,拳头落下后,他顿觉一阵疼痛,像被石头砸了一般痛,随之鲜血从嘴中流出,似乎牙被打松动了。 就当哇泥族长欲打第二拳的时候,猴子上前劝阻道:“族长大人,后面还有解放军大部队,我们还是先把他们几个弄下去,弄到山洞里,我们有各种方法对付他们。” 哇泥族长听完猴子的话,收住了拳头,站起身道:“你说的对。后面还有解放军大部队,我们应该捉紧应对才是。” 随后哇泥族长对着身边几个小兵,说道:“你们几个,将这几个解放军带下去,记得一定要小心看管。其它人跟着我对付解放军大部队。” “是。” 其中几个小兵就上前准备将一班战士和哈罗族向导押进其中一个山洞中。 就这时,天空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不许动,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声音像晴天霹雳一般,一下就打乱哇泥族人的阵脚,纷纷仰着头,四处张望,寻找声音的方向…… 不过猴子似乎听出声音何人之嘴,迅速掏出刀,用身体挡在哇泥族长前面,欲保护族长,并轻声对族长说道:“族长,情况有变,解放军大部队已经来了,这里我挡着,您赶紧撤。” “想撤,晚了。你们已经被我们团团包围了。” 此时从后面走出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钢四连连长张建军,他身后还跟着特警队长仇瑞。与此同时,四周簇拥上来很多解放军,正用枪口对着哇泥族人,哇泥族人已经被解放军包饺子了。 哇泥族长顿时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冒出这么多解放军的?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你们不想受到伤害,就赶紧放下手上武器投降吧?”张建军义正言辞地说。 此话不是征求哇泥族人的意见,而是用命令的语气。 躲在猴子身后的哇泥族长,眼看形势不妙,就想逃跑,对猴子说道:“猴子,族长对你好不好?” “好。”猴子说。 “那你掩护我撤退。”哇泥族长说。 “好。”猴子说。 不过这一幕,早就被张建军看在眼里,对猴子说道:“猴子,你身后的就是哇泥族长吧?” 猴子没有说话。 “告诉你们族长,休想在枪口底下逃跑,弄不好会走火的,还是省省力气吧!”张建军说。 猴子听得懂张建军的话,但哇泥族长听不懂,此时他也顾不上这些,只想快速逃跑。 只见哇泥族长,在猴子身体的掩护下,慢慢往后退,朝一个洞口靠去。 “我再次警告你,不要动。”张建军举着手枪对哇泥族长说道。 但此时哇泥族长就像受了惊的兔子,只顾钻洞逃跑…… 就当哇泥族钻洞瞬间,张建军也激发了扳机,子弹飞驰而去…… 几乎在一瞬间,猴子用身体护住了洞口,子弹随即击中他胸口,“砰……”猴子顿时口吐鲜血。 也在这一瞬间,边上的解放军迅速围拢上来,以极快的速度控制了局面,夺下哇泥族小兵手上的武器。 一班战士们当然也被解救了。大家都对大部队及时赶到兴奋不已,同时也对连长张建军佩服不已。 一班战士们有这样的心情,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们不知道张建军的计划。一班战士之中,只有班长马勇知道张建军的计划,但为了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不让猴子产生怀疑,他并没有将计划告诉战士们,所以战士们对大部队出现非常惊讶。 张建军当时想出来的计划就是利用猴子身份,假意让一班战士们跟随猴子进入哇泥族腹地,他自己则带人悄悄尾随其后。猴子和一班战士定能引出哇泥族人,然后张建军带人杀出,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哇泥族人一网打尽…… 这招或许该叫引蛇出洞,又或者叫投石问路,哈哈,不管什么招数,战场上,只要管用什么招都可以使…… (三百二十六)再入妖洞 眼看哇泥族长从猴子身后的洞穴逃跑,张建军立刻命令道:“一排的,跟我追,其它人控制俘虏。” “是。”战士们答应道。 也就在这时,特警队长仇瑞上前对张建军说:“老张,这里面没有那几个歹徒。” 特警队长仇瑞在刚才局面控制之后,立刻上前一一辨认,查看这些哇泥族人中是否有那几个劫匪。可查看了一番,根本没有发现那几个劫匪。 张建军朝那些哇泥族俘虏看了一下,说道:“仇队长,你确定没有捉住歹徒?” “确定。任何人都逃不出我的眼睛。”仇瑞肯定道。 “我真是小瞧了这帮哇泥族人,没想到他们比猴都精。”张建军骂道。 负伤躺坐在地上的猴子,大笑道:“哈哈……” 张建军气愤地走到猴子跟前,询问道:“你们哇泥族人还有多少人?主洞穴在哪里?” “哈哈……,你们捉不住族长的。”猴子道。 此时仇瑞按耐不住,上前左手捉住猴子的脖子,右手用枪指着猴子的脑袋道:“死到临头了,你还嘴硬。快点说。” “哈哈,你现在就打死我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猴子不削道。 此时猴子哪还会害怕威胁,此时他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都是因为他的失误,致使解放军有了可乘之机,并一路攻上山,他对族人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幸好在族长危难关头,自己救了族长,才避免犯下滔天大罪,要不然自己死一百次都不足惜…… 也正因为救了族长后,猴子内心变得坦然,他的任务,使命完成了,他没有辜负族长对他的一片恩情,他报恩了,所以现在他心中已了无牵挂,死,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是痛苦,而是一种解脱…… 仇瑞听完猴子的话,更是气愤,将枪顶得更用力,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要逼我?” “来呀?开枪啊?”猴子咆哮地说道。 仇瑞真的拉开保险,准备开枪之时,张建军一把拉住了他,说道:“仇队长,别冲动,你现在就算打死他,也是无济于事。”并对着其它特警队员们说:“快把你们队长拉下去。” 那些特警队员们立刻上前将气头上的仇瑞拉住。 张建军则把猴子拉开,并让随行的队医临时救治猴子。 转头张建军就命令道:“一排战士,跟我去追踪剩余的哇泥族残余。” “是。” 随后张建军领着一排战士进入刚才哇泥族长逃亡的洞穴。 一班作为一排主力,当然冲在最前面。 四哥作为一班的先锋,排头兵,自然冲在队伍前面,张建军后面。 进入洞穴后,四哥发现这个洞,洞口虽不大,但里面却别有洞天。他们进入一个直径三四米的通道中,由于洞顶有少许石头空隙,阳光可以射入,通道中的路可以清晰可辨,脚下里面除了碎石,并无其它,也没侧洞。但越往里走,光线越暗。 张建军立刻命令道:“大家将手电打开。” “是。” 当打开手电那一刻,四哥眼前就看到一条碗粗大蛇盘踞在洞中,大声道:“有蛇。” “哪呢?”战士们几乎异口同声惊讶道。 战士们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正是因为昨天刚刚经历蛇阵,都有点恐惧蛇,现在只要提到蛇,就会神经紧张。所谓: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大家的目光立刻被四哥吸引。 四哥晃动了一下手电筒,说道:“这里,你们看。” 张建军顺着手电筒方向望去,朝那蛇看了看,说道:“这是一条正在打盹的蟒蛇,大家不用害怕,我们不去打扰它,它也不会攻击我们的。” 虽然听到张建军如此安慰,但不足以消除战士们对蛇的恐惧,都感觉浑身起了很多鸡皮疙瘩。 而有一个人不怕蛇,他就是付晔峰,他听到四哥喊到“有蛇”时,他浑身就像打了鸡血一般,眼睛充血,拿着刀就欲去和蛇搏斗。 这还得了,山虎和马勇见状,立刻拉住付晔峰,说道:“付晔峰,你疯了,别去招惹它。” “我要杀了它,我要杀了它。”付晔峰说。 “杀什么杀,没事找事,走,我们继续往前。”张建军命令道。 “是。” 马勇抱着付晔峰道:“连长说话了,我们赶紧往前,追人要紧。” 付晔峰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就跟着队伍后面,继续往前…… 随后里面的洞穴越来越多,越来多,不过有个规律,就是这个洞穴是逐渐往下延伸的,这些洞穴贯穿整座山,仿佛这座山中间都被掏空一般。 越往下大家心里越觉得虚,不知下面是天堂,还是地狱,也难怪哇泥族人能长久在地盘踞,除了有一定的军事思想,还有就是这座鬼斧神工的山,大自然的力量真是太神奇了,居然能造就如此之山,奇中又奇,险中又险。 四哥也对这座山赞叹不已,真是太奇特了,很像他们野外生存训练时,经过的妖洞,简直太像了。 想到妖洞,四哥一下思绪万千,这个山洞莫不是和妖洞有某种联系?或许这个山洞就是和妖洞相通的?有这可能。 四哥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张建军,马勇和一班战士们。 一班战士自然知道妖洞,张建军不是特别清楚,马勇就把妖洞的情况告诉了他。 “这个洞真是你们说的妖洞吗?”张建军说道。 “我们也只是猜测。具体是不是妖洞,我们也不敢确定。”马勇说。 正在这时,四哥通过手电看到前方洞中冒出烟雾,说道:“有妖雾。” 大家又顺着四哥手电方向望去,前方洞穴中,真的平白无故地起了很大的雾。 哈罗族向导看到后,对着颜行说道:“不咕咕,不咕咕……” 颜行边听边和哈罗族向导交谈了一番。 “颜行,向导怎么说?”马勇问道。 “向导说,这是妖雾,只有妖洞中才会出现妖雾,这个洞肯定是妖洞的分支洞穴。” “如果真是你们所说的妖洞,那这个洞有多少出口?如果知道出口,到时我们守株待兔,守住出洞就行了。”张建军说道。 随后颜行又转头去询问向导一番,对大家说道:“向导说,他所知道妖洞就两个出口,那两个出口,我们野外训练时,都曾见过,一个进口,一个出口。” “可是这里又多了一个妖洞分支,会不会还有其它出口?”马勇问道。 “那就不清楚了。”颜行说。 “继续往前,我们只能被哇泥族人牵着鼻子中,他们对这洞里地形熟悉,会把我们耗死。与其被动,不如赌一把。我们往回撤,赶紧去守住那两个洞口,守株待兔。”张建军命令道。 “是。” 之后,张建军就领着一排战士们往回撤…… (三百二十七)爬山涉水 当他们重新回到那个洞口时,已是下午,此时洞口外面正下着倾盆大雨,“哗哗……” 四哥看到外面下着雨,感叹道:“这妖雾又灵验了。” “是啊,这妖雾比天气预报还准。”一班战士们纷纷说道。 张建军被他们说的云里雾里,便走上前问道:“什么妖雾?什么比天气预报还准了?” 马勇就上前对张建军解释道:“这妖洞有个传说,只要洞中出现妖雾,外面就会下雨。刚开始我们也是半信半疑,但上次我们野外训练时,在洞中看到妖雾,出洞后,就下雨了。这次我们又在洞中看到妖雾,没想到外面又下雨了。你说奇不奇怪。” “还有这等事?”张建军诧异地问。 “经过这两次后,我也彻底相信妖雾传说。”马勇说。 “或许这妖雾是大自然感受天气的反应,就像下雨之前,燕子会低飞,鱼在下雨之前都会浮出水面呼吸。”张建军说。 “嗯。连长,接下去怎么办?”马勇问。 张建军望了望外面的大雨,说道:“等雨势小点,再出去和大部队会合,这会他们估计也在避雨。” 大雨足足下了半个小时,由于外面雨量过大,很多雨水都冲到洞中,幸好洞中有很多大石头,他们就石头上,趁着这会功夫拿出随身携带的干粮,补充体力,从早上出来到这会,肚子都没垫过东西,早就空空如也…… 等外面的雨停后,张建军就领着战士们走出洞穴和其它人员会合。刚才下雨之时,这些在外面守候的战士们躲在一些大岩石下面避雨。 两班人马会合后,张建军一边命令二排一班战士守住这个洞口,以防哇泥族人杀个回马枪,以信号弹作为准,出现情况随时汇报;一边带领大不部分战士押着哇泥族俘虏下山和指导员会合。 下山和指导员会合后,张建军又命令指导员带领二排剩余战士将哇泥族俘虏押解回部队。他自己则带领着一排和特警队员们兵分两路守住妖洞另外两个出口。 第一个出口就是上次一班进入妖洞的入口处,由付晔峰领路带领着特警队员们过去。 第二个出口就是上次一班从妖洞爬出的出口,在一处山顶上,由哈罗族向导领路,操近路,过水路,上高山,爬悬崖,以最快的速度,饶过妖洞快速到达位置。 第二个出口位置显然比第一个出口要难很多,不仅远,且山路险要,爬山涉水,要不是战士们训练有素,这么难走的山路,没几个人能顺利走完。 也正因为如此险要,如此难走,上次向导才没有带领一班战士们走这样的路,这种路比妖洞中的路要难走很多,有时都是通过绳索将身体悬在半空中,命悬一线,又有时经过瀑布底下布满青苔的小路,脚下非常滑,一不留神就会滚下山崖,还有有时处在陡峭的崖壁之上,下面就是万丈深渊,只要脚一滑,就立刻自由落体而下,粉身碎骨…… 也正因为如此难走,张建军对那些没有丛林经验的特警队员们不放心,让他们去守那个相对简单的出口,而自己带领战士们挑战一下这些险路。 其实张建军听完哈罗族向导对这段路描述后,心里也犯嘀咕,对手下的战士们也有所担忧,但战士们坚决的语气,坚决的眼神打动了他,他心里无比激动,仿佛他们不是去捉几个罪犯,而是在战场上,他们要去拔掉一个据点,这个据点非常危险,但战士们没有丝毫退缩,前赴后继地往前冲,往前冲,直至将这个据点拿下…… 张建军感受到眼前这些他一手培养的战士们,成长很多,骨子里已经散发出一种无惧生死的气度,一种军人特有的气质,他心里无比欣慰,无比顺坦,就像一个长辈看到自己孩子有所成就的欣慰,发自内心,发自肺腑,发自心灵深处…… 既然战士们都如此坚决,张建军更没有拒绝的理由,为了能顺利捉住歹徒,为了除暴安良,我们革命战士冒这点风险不算什么,革命战士的职责就是保障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保障人民能安居乐业,既然这丛林之中有这样一伙人危害到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我们就有责任,有义务去铲除他们,消灭他们,这也是军人的使命所在。在我们国家绝不允许有任何类似土匪团伙存在。 当然张建军也想通过这些困难,再次训练一下战士们。他就是一个练兵狂人,在他眼里什么地方都可以作为训练场所,这种险要山路,更是天然障碍,比那些人工设置的四百米障碍,及一些攀岩器械都要更为形象,更为有效果,更能考验出战士们各方面素质,只有各方面素质都过关的战士,才能完成如此任务。 张建军带领战士们一路上,没有半点耽搁,即使在夜晚,依然借着月光,通宵赶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那个出口,以防哇泥族人比他们更早来到出口,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第二天中午太阳快爬到天空最中间位置时,他们终于赶到了这个出口。 “连长,这个洞口就是妖洞另外一个出口。”马勇跑在前面对后面的张建军说道。 “先不要靠近,我们埋伏在边上。”张建军命令道。 “是。” 随后身心疲惫的战士们就在洞口附近树丛中,隐蔽起来,并补充粮食和水分。 四哥边吃东西边走到马勇跟前询问道:“班长,哇泥族人会不会在我们之前出洞呢?” 马勇看了看洞口说道:“难说。我请去请示一下连长,要不要上前查看一下。” 接着马勇猫着腰,走到张建军面前,把四哥的问题对张建军说了一边。 张建军听完,心里也有些担忧,就命马勇派人上前查看。 马勇就派身手比较好的山虎和四哥前去查看。 山虎和四哥领命后,就蹑手蹑脚地走到洞口前查看地上是否有任何蛛丝马迹。判断是否有人经过,其实非常简单,只要观察地上是否有新鲜脚印,或其它痕迹,比方石头松动,草木是否被踩过,只要有人经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就像罪犯在犯罪现场一定会留下痕迹一样,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经过一番仔细查看,他俩没有发现任何新鲜痕迹,就往回撤,撤的时候他们同样扫掉了自己留下的痕迹,尽量恢复原样。正是因为他俩是练家子,有些轻功,马勇才派他俩过来查看。 回去后,大家就守在洞口边上,进入漫长的守株待兔之中…… (三百二十八)守株待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但洞口一点动静都没有。战士们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一个个眼皮都撑不上去,非常困,恨不得马上就席地而睡,但连长没有发话,谁都不敢睡,用坚强地意志力尽力克服着困难。 张建军之前对战士们魔鬼般训练,一是训练战士们各种军事技能,二是训练战士们的意志力。一个合格的战士必须兼具两种两种品格,再加上良好的思想品格,才算一个真正合格的战士,合格军人。 战士们感到困意,张建军也是人,不是神,他也感到困意四起,眼睛都快睁不开,就命令道:“现在洞口没什么情况,我们轮班休息,保存体力。以班为单位,二个小时为一班,轮流站岗。从一班开始。” “是。” 听到命令后,颜行抱怨道:“每次派任务,都是我们一班排头。” “谁让我们是一班呢,一班就得冲在最前面,我知道大家都比较困了,但我们身上肩负使命。大家就再坚持一会吧!”马勇安慰道。 在这次任务中,一班都是作为排头兵,危险冲在最前面,爬山,上悬崖也是冲在最前面,体能消耗比别的战士要多,所以他们比别的战士更困,但既然连长这么安排,自然有连长的打算,每次让他们作为排头兵,也是对一班的信任。 四哥在身后拍了拍颜行的肩膀道:“我们这么长时间都坚持下来了,也不在乎这两个小时,一会就过去了。” 颜行点点头。 不一会后面就传来战士们的鼾声,“咕咕,呼呼……”从鼾声中就能听出大家的困意有多么深,多么沉。 本来就困意十足的颜行,听到这些鼾声后,更是无法撑开眼睛,眼皮不停往下掉。正在这时,他突然感觉脚下一阵酸痛,仿佛被电了一般,以为是被蛇咬伤了,迅速惊醒,往下看去,徐晓敏正对着傻笑,“呵呵……” 原来是徐晓敏用手掐了一把正在犯困的颜行。 颜行看到徐晓敏后,心里又惊又喜,对徐晓敏说道:“你小子这么坏啊?我还以为被蛇咬了,原来是这条赖皮蛇。” “我这招灵不灵,是不是不困了。”徐晓敏说道。 “灵个屁。”颜行骂道。 山虎从手里捉了一些叶子递给颜行道:“用薄荷叶可以提神。” 颜行接过薄荷叶看了看,说道:“薄荷叶真的可以提神?” “用了,你就知道了。”山虎说。 “我用过效果很好的。”四哥说。 “山虎,给我也来点。”马勇说。 “好嘞。”山虎高兴道。 随后山虎从兜中拿出一些薄荷叶分发给大家。他这些野外生存经验,还是从师傅那里学来的,小时候和师傅不打野猪,一趴就非常长时间,为了不犯困,师傅就会准备一些提神药草,有薄荷,樟树叶。这是山里人的生存经验,现在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有了薄荷,一班战士们顺利完成了两个小时的岗哨任务,换二班站岗。 之后,不论白天黑夜,大家就按照此等方**班站岗,但接下去二天时间,洞口除了有时会飞进小鸟,蝙蝠,昆虫之类的东西,并无半点人类的痕迹。 张建军感受到守株待兔,可不是那么好待,这需要强大耐力,意志力。对于长年带兵的连长,这样干耗着,比每天二十公里越野还难受万分,跑步有目标,有方向,在这里干耗着,他心中一点底都没有,一点方向都没有,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安排到底对不对? 或许这个妖洞,还有其它出口,哇泥族人早就从其它出口逃走了。又或许哇泥族人在妖洞中有充足的物资准备,他们知道出洞就会被捉住,就躲在洞中不出。 在洞口等待两天后,张建军心里起了一些波澜,对自己的决策也产生了怀疑…… 守株待兔确实是一次赌博,如果妖洞还有其它出口,哇泥族人早就逃走了;又或者哇泥族人在妖洞确实有个根据地,有充足的物资储备,哇泥族人有实力,有本钱跟解放军耗,耗到解放军熬不住,他们就可以大摇大摆地从洞口出去。 狡兔还有三窟呢!何况是长年在这片林子生存的哇泥族人。 不过上天似乎也看到解放军的辛苦,眷顾解放军,奇迹还是在第三天的傍晚出现了。 第三天傍晚黄昏时分,天色已有些暗。 当时站岗的正是一班,四哥睁大眼睛看着洞口,丝毫不放过任何动静。 正在这时,四哥的耳朵动了几下,仿佛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洞中传出,他立刻警惕起来,预感到洞中有东西出洞。 随即用手语警告大家…… (三百二十九)狡兔出洞 得到四哥信号后,大家迅速安静下来,全神贯注地观察洞口的动向。 此时从洞中传出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四哥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心跳,屏住呼吸节奏,手里拿着枪,慢慢地,悄无声息地将枪口对准洞口,随时应对突发情况。如果洞口走出是哇泥族人,那他们这几天等待的功夫都没有白费,那就得迅速将这些哇泥族人控制住,他们此次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想到这里,四哥心中充满喜悦,他想尽快完成任务,尽快捉住这帮歹人,不仅为了自己立功,更是为了保障人民生命,财产安全,这帮歹人不除,以后还会生祸端,此次如果不能捉住他们,那以后他们躲进这大山之中,那就更加难捉了…… “啪……” 突然从洞中飞出一个东西,由于光线不是很好,且速度太快,大家都没看清楚是什么东西。 一班战士们由于神经过于紧张,就准备扣动扳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四哥用手压住了大家的枪托,低声道:“那是石头,别开枪。” 其它战士没看清,那飞出的物体到底是什么东西?但四哥的视力本来就非常好,他看清楚那物体就是石头。看到石头后,四哥脑子迅速明白里面人的意图,那就是投石问路,这个方法,他们之前对哇泥族人使用过,现在哇泥族人也用这种方法来确认洞外的情况。 只要外面解放军稍有动静,他们哇泥族人就会迅速缩回洞中,那解放军要想在妖洞中捉住他们,那比登天还难。 幸好四哥反应及时,要不然战友们就犯下大错了。 听到四哥说是石头后,战友们也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此时他们不能有半点动静,应该引蛇出洞,让哇泥族人放松警惕,走出洞口,在外面将他们一网打尽…… 随后,从洞中又飞出很多石头,“啪……啪……” 这些动静也惊动了张建军和其它战士们。 张建军猫着身子走到马勇身边,低声问道:“里面什么情况?” “应该是洞中的哇泥族人准备出洞,使用投石问路的方法,在试探外面的情况。”马勇说道。 “哈哈,终于把他们等来了。没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先把他们放出来,再一网打尽。”张建军说道。 说完,张建军转身,回头对后面的战士们打着手语,传达着自己的命令。此时正是任务关键时期,他可不想出半点差错,功亏于溃,所以大家必须行动一致才行。 洞口扔了一阵石头雨之后,洞中就没有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人或动物走出,死寂一般,没有任何动静……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都停止了…… 但战士们的心里却是波涛汹涌,眼看胜利在望,恨不得快点完成任务,早点回部队,回营地,天天呆在这山林之中,吃不好,睡不好,身上更是恶臭不已,难受极了…… 好事多磨,要是一切事情都按照自己意愿进行的话,那这世上就没有难事,人就没有烦恼了,但这些都是不可能的。 在如此寂静的等待中,四哥几乎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也能听到班长马勇手表秒针跳动的声音“嘀嗒嘀嗒……” 在这一刻每一秒,每一分都是那么难熬。 在等待十几分钟后,洞中突然跑出两个人,速度极快,像一头疾驰的马一般。 张建军看见迅速用枪对准那两个人,但他没有开枪,因为只有两人,哇泥族长投石问路不成,就用族人来探路,这招够狠,够毒,为了自己的安全,完全不顾族人安危。 幸好被张建军一眼识破,要不然又中了哇泥族人的诡计。张建军没有开枪,战士们当然也没有开枪,因为他的枪声就是信号,听到他的枪声响起后,战士们才能行动。 那两人跑出洞口后,迅速用眼睛观察四周情况,查看四周是否埋伏着解放军。 战士们看到后,迅速将自己的头埋进草丛中,不露声色。 或许是因为天色确实有点暗,那两个哇泥族人,没有看到任何异常情况,但任然没有放松警惕,随手从地上捉起石头朝四周抛去,继续用石头探查情况。 “啪啪……”石头像天女散花一般像四周散去。 战士们就躲在这附近,石头当然砸中了他们,但大家即使被砸中,也是咬紧牙关,将痛往心里忍,小不忍则乱大谋。 四哥的背上也被石头砸中。石头虽然不是特别大,但砸中他的石头有点尖,划破了他的衣服,鲜血都流了出来,但他没有哼出半点声响。 扔一阵石头后,那两个哇泥族人未发现任何异常,就对洞中了一阵口哨“啾……” 此时他俩吹口哨的意图就非常明显了,那就是通知里面的哇泥族人出洞。 战士们听到口哨声,也精神抖擞起来,探出枪头,探出脑袋,准备行动…… 随后,洞中断断续续走出二十来个哇泥族人。他们一瘸一拐,相互搀扶着慢慢走出来,从他们走路的样子,就看得出来他们也是非常疲惫,看来妖洞中也不是那么好受的。 眼看着他们慢慢地,一步步地走出洞口一段路后,张建军迅速朝天开了一枪,“啪……” 听到枪声后,战士们就像一群猴子一般,从四周包围过来,“不许动,不许动……” 哇泥族人见状,立刻举手投降,此时他们没有半点反抗余地,他们只想逃出妖洞,只要出来,就算被解放军捉住也无妨。 妖洞中的情况,一班战士们也是清楚的,里面暗无天日,阴暗潮湿,人常时间呆在里面不被饿死,也得病死。 哇泥族人虽然在妖洞中有个根据地,也有些粮食,但由于这次进洞人数众多,这点粮食根本无法保障大家的口粮,且有很多人得了感冒,感冒可是会传染的,一传二,二传三,很快大部队体质弱的都得了重感冒,发起高烧。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继续呆在洞中,那哇泥族人就会全军覆没,于是哇泥族长就命令大家出洞。但他们深知解放军的厉害,不敢从原来的洞口出去,也不敢从上次一班战士进入妖洞的洞口出去。经过一番斟酌,族长觉得这个洞口隐蔽,危险,就带领着族人从这个洞出去,没想到解放军早就在这里埋伏了。 就在大部分哇泥族人投降之时,刚才首先出洞探路的那两个却急速往丛林逃窜,欲做垂死挣扎…… “快,捉住他们。”张建军命令道。 “是。” 四哥和山虎见状,就朝那两人追去…… (三百三十)功到垂成 “站住,不然我开枪了。”四哥举着枪对他们喊道。 但由于天色已暗,且那两歹徒跑动没有规律,又加上前方林子较密,根本无法正常瞄准。 “追吧!”山虎对四哥说。 四哥只能放下枪,迈开腿,快速往前追…… 追着追着,刚开始还能隐约看到歹徒身影,但很快歹徒就从四哥的视线中消失,不知去向…… 正在这时,后面张建军,马勇,颜行,徐晓敏,哈罗族向导也追了上来。 “人呢?”张建军问道。 “刚才还在前面,一会就不见了。肯定躲在树丛中了。”四哥说道。 山虎蹲下身,打开手电,查看地上的脚印,想通过痕迹追踪他们,就像以前在真武山追踪野猪一般。山虎是这方面的行家里手。在真武山时,野猪,野兔,野山鸡之类的野味,只要被他盯上,从未逃脱。有时为了追踪一头野猪,能顺着痕迹,追踪好几天,最终将它拿下。所以说,山虎是一个上好的猎手。 而此时那两个逃脱的歹徒,就是山虎的猎物。他追踪动物都如此厉害,追踪人,岂不更小儿科。因为人的脚印比野猪都大,且现在那两歹徒受了惊,惝恍逃窜,哪里会顾及自己脚下是否留下脚印或折断树枝之类的细节。 四哥也蹲了下来,打开手电查看,对山虎说道:“他们刚才从这里消失的。” 山虎拿着手电,身体几乎贴于地面,仔细地查看,仿佛一个警察在查看犯罪现场一般,不错过任何蛛丝马迹。地上有很多杂草,还有砂石,这种环境下,只有人经过,那痕迹肯定非常明显,杂草会被脚踩扁,砂石会被滚动。 很快山虎,就发现了歹徒的脚印,不过脚印不是朝一个方西而去,而是兵分两路,看来他们想分散解放军的视线。 看清楚痕迹后,山虎站起身指着脚印对大家说道:“那两歹徒兵分两路了。” 张建军拿着手电上前看了看,说道:“狗日的,这两人还挺厉害,居然会想出这种办法分散我们的视线。” “连长,这两人如此厉害。我怀疑这两人就是打劫金店的歹徒首领。”马勇说道。 “有可能。这样你带领颜行,徐晓敏,向导往那边,我和张山虎,陈寿根往这边追,如果追到就发信号。”张建军用手指着两边脚印方向命令道。 “好的,连长。”马勇边答应边命令道:“颜行告诉向导,跟我们往这边追,徐晓敏跟上。” “是。”徐晓敏和颜行答应道。 哈罗族向导明白意思后,更是冲在马勇前面,丛林对于他来说太熟悉了,这点黑,并不算什么。因为此时天空中已挂了一轮弯月,月光虽不是特别明亮,但也算有点光芒,对于长年在丛林生活的哈罗族向导来说,这点月光已经非常不错,他可以将这点月光当成手电,行动自如。 张建军则领着山虎和四哥往另外一个方向追去…… 不过此时与其说张建军领着山虎和四哥,不如说是山虎和四哥领着张建军,因为山虎和四哥冲在张建军前面。 “这边……这边……”山虎顺着痕迹,嘴里不断说道。 四哥紧随山虎身后。 追着追着,痕迹在一处茂密树丛中消失。这片树丛实在太密,根本无法看清痕迹,山虎也失去了方向。 “大师兄,怎么了?”四哥追上前问道。 “痕迹消失在这片树丛中了。”山虎望着前面的林子道。 “他肯定躲在这片林子中。我们分散搜索。”张建军望了望这片树丛道。 “是。”山虎和四哥答应道。 接着张建军打开手枪保险,对山虎和四哥说道:“为了以防万一,你们俩把刺刀上上。” “是。” 随后山虎和四哥从腰间取下刺刀,上到步枪头上。他俩不是军官,没有资格配备手枪,只有步枪,在如此复杂的情况下,步枪上上刺刀,一是有利搜索,二是遇到突然情况时,刺刀可以近身格斗,近身时,刀比枪更管用,更具杀伤力。所以一般两军遇到遭遇战时,都是拼刺刀,拼的就是近身格斗能力,拼的就是硬实力。 做好准备后,他们就进入这片树林。 刚开始一点方向,一点目标都没有,只是顺着大致方向追去。 不过很快山虎就找了歹徒留下的痕迹,歹徒似乎躲在一处灌木丛下。 当时他们都没有发出任何声音,都是用手语沟通。知道歹徒最终落脚点后,张建军通过手语命令山虎和四哥,从两面包抄,形成三面合围之势。 四哥和山虎会意的明白,包抄过去。 四哥举着上了刺刀的步枪,蹑手蹑脚地靠近,随时准备应对突然情况,随时准备战斗…… 眼看包围圈越来越小,歹徒感觉自己无路可退,打算殊死一搏,手里拿着一根树杈就冲四哥方向,突围出去…… 只见歹徒猛地站起身,举起树杈就朝四哥的胸口刺过来…… 由于光线不好,且距离太近,四哥虽做出反应,但此时已避让不及,没有刺到胸口,而是往上刺到肩膀上。 四哥感受到一阵剧烈疼痛,并感受到树杈刺进骨头的,或许常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会大声哭喊,但四哥是军人,军人不在乎这点痛,且四哥小时候经历过很多疼痛,这点痛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四哥是个习武之人,再加上这些年的军事训练,他的条件发射能力出奇地快,就在树杈刺进他肩膀的同时,他的刺到也刺中了歹徒的胸口。 到底是刀厉害,还是树杈厉害,结果一幕了然,且在一瞬间,四哥迅速近身,一记左拳,将歹徒打倒在地,并用身体将歹徒压住,使之难以动弹。 张建军和山虎见状立刻上前帮忙,三人合力,终于降住歹徒。 与此同时,马勇这边也传来好消息,因为天空中出现了信号弹。 至此,这次进山捉歹徒的任务,圆满成功,并有意外收获,就是消灭了丛林土匪,哇泥族,丛林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后来部队派来直升机,分批次将他们拉回营地。 回营地后,歹徒和哇泥族人用卡车被带到特警队审讯。 而负伤的四哥和其它伤兵,则被立刻送进部队医院治疗…… (三百三十一)战斗英雄 到部队医院门口,四哥就被山虎,马勇,颜行,徐晓敏四人抬上移动病床之上,准备送往急诊室治疗。 “我没事,这点伤不算什么,放我下来。”四哥高声喊道。 “你的肩骨都伤到了,还说没事。听师兄的,我们先养伤。”山虎宽慰道。 “师兄,真的不要紧的,我想回部队。”四哥依然哀求道。 四哥害怕进医院,因为上次他进来过,那时就感觉医院像囚笼一样,束缚着自己,一点自由都没有,他是军人,他要和战士们在一起,哪怕流血流汗,都不足惜。 对于一个从战场上下来的战士,心里那股冲劲还未消散,心里依然惦记着打战,杀敌,此时一下就把他送进医院,那心里落差巨大,一时根本无法适应。 在四哥看来,送进医院就如关了禁闭一般难受。还有一点四哥害怕看见徐晓芳护士,他不敢面对徐晓芳的眼神,不敢接受徐晓芳的爱意,他不敢,他的心里只装着亚美,别无二心。 说曹操,曹操就到。 医院里一下来了这么多伤兵,护士徐晓芳自然忙着照顾病人,正往这边走过来。 徐晓芳远远看到山虎,马勇,颜行,徐晓敏正推着移动病床,心里不禁一惊,他们是在推谁?躺在移动病床上的人是谁?莫不是陈寿根吧?…… 想到这里徐晓芳心跳加速跳起来,加快脚步跑过去…… 此时四哥正努力想站起身,说道:“师兄,班长,战士们,求求你们,不要把我送医院,我这点伤不碍事的,没必要浪费医疗资源。” 从声音徐晓芳就听出,躺在病床上的确实是四哥,看到四哥左肩缠着纱布,应该是战场军医作了临时处置。 随之,徐晓芳快步走到四哥跟前道:“什么没事,有事的?你说了不算,要医生说了算,看你这个肩膀,肯定伤得不轻,快点躺下。” 徐晓芳边说边扶着四哥躺下。 对于突然出现的徐晓芳,四哥心里也为之一惊,朝徐晓芳诧异地望了望。 “看什么看,不认识我了啊?”徐晓芳大咧咧地说。 被徐晓芳这么一说,四哥羞愧地将眼睛闭上,不敢睁眼,也不敢啃声,仿佛老鼠见了猫一般,老实。四哥心里感叹道,这世界怎么这么小啊?总能碰到这个冤家。 心里越是不想出现什么,就偏偏出现什么,老天就这么喜欢捉弄人啊?难道这就是别人说的缘分?难道我跟这个徐晓芳真的有缘分?…… 不能,不能这么想,我的心里只有亚美。 想到这里四哥伸出右手捉了一下胸口的平安结,那是亚美留给他的,这个结时刻鞭策着自己,不能对别人有任何二心。 看到徐晓芳把四哥收拾得服服帖帖,马勇,颜行,山虎,徐晓敏,不禁笑出声,“哈哈……” 上次进医院时,大家都知道徐晓芳对四哥特别关心,这种关心早就超过正常护士对病人的关心,是一种爱人间的关心。 “你们笑什么?”徐晓芳傻傻地问。 “没什么。”马勇忍住笑容道。 此时张建军风尘仆仆地从大门口跑过来,对四哥说道:“陈寿根,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四哥听到连长的声音,立刻睁开眼睛,并想坐起身,但被张建军扶下。 “别起来,躺下。”张建军说道。 “连长,我没事。我不想住院。”四哥说。 “你受伤了,受伤就应该接受治疗,这是命令。”张建军知道四哥的心还未收回来,就用命令压他。 听到命令二字,四哥只能闭嘴。 这时付冠灵医生也走了过来。 张建军和付冠灵医生都是老战友,长年在部队,不知打了多少次交道,所以彼此都非常熟悉了。 “付医生,这可是我们四连的战斗英雄,你一定要好好治疗,用最好的设备,最好的药,一定要让他恢复如初。”张建军几乎用命令地语气对付冠灵医生说。 从语气中,看出张建军心里有多么着急,他本来就是一个爱兵如子的军官,再加上四哥本来就非常优秀,这次的任务更是有出彩表现,最后要不是四哥英勇捉住那个歹徒,任务也不可能这么快结束,所以于情于理,他打心里希望四哥早点康复,早点回到他的账下。 付冠灵点头道:“张连长,你就放心吧!别说他是战斗英雄,就是普通士兵,我们也会竭尽全力救治,这是我们医生的职责。” 付冠灵医生是个非常有医德的医生。只要他经手的病人,他都会竭尽全力救治,不论这个人身份是否尊贵,是否立功,在他眼里只有病人和健康人区别。 当张建军说四哥是战斗英雄时,徐晓芳心里一喜,原来陈寿根是个战斗英雄啊?陈寿根真威武,都立功了啊!想到这里,徐晓芳转头用仰慕的眼光看了一眼四哥。 当时四哥眼睛可是睁着的,刚好俩人眼神交汇了一下。 四哥看到徐晓芳含情脉脉的眼神,心里仿佛被电了一般,胸口顿觉酸酸的,不过很快他就回过神,将眼睛闭上。 在部队什么人最威武,什么人崇高,那就是战斗英雄。只要是战斗英雄,那在部队简直是英雄一般存在,到哪里都受到尊敬,受到仰慕,尤其是那些护士,或是女兵,特别崇拜战斗英雄,纷纷想把自己嫁给战斗英雄,嫁给战斗英雄,一生都生活在英雄的光环下。这是何等荣耀,何等的光荣,谁不想得到呢…… 所以徐晓芳对四哥更是仰慕不已,在她心里早把四哥当成可以托付终生的对象,虽然不清楚四哥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四哥心里是否已经有其它人,但从这一刻开始,她更想为自己争取幸福,争取爱情。 随后四哥被推进治疗室。张建军,马勇,山虎,颜行,徐晓敏只能在外面守候。 付冠灵首先用医用剪刀剪开四哥肩膀上的纱布,看到四哥肩膀上的肉,已经皮开肉绽,非常担心会骨折,就让门口等候的战友推四哥先去探伤室拍X光。 经过拍片,四哥的肩膀有轻微骨折,继而询问四哥搏斗时的情形。 张建军和山虎也附和着说了一些当时的情况。 经过一番了解,付医生也大致知道了情况,可以对症治疗。 当时哇泥族歹徒就像困兽犹斗,做着垂死挣扎,殊死一搏的打算,身体爆发的力量非常惊人。幸好当时那哇泥族歹徒手里只是树杈,要是刀或其它武器,那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这对四哥来说,也是不幸中的万幸吧! (三百三十二)无法回避的眼神 虽然四哥的肩膀只是轻微骨折,但付医生一点都不敢含糊,非常认真,仔细地处理,用药水清洗四哥的肩膀,并给四哥肩膀用上石膏绷带固定伤口。 如此这般之后,付医生对四哥说道:“陈寿根,肩膀有骨折,最近活动肩膀,否则骨折会越来越严重的。” 肩膀被尸骨绷带固定之后,四哥感觉自己的肩膀像被冻住一般,非常难受,便问道:“付医生,我这肩膀啥时候能康复啊?” “伤筋动骨一百天。”付医生不假思索地说。 “啊?……”四哥惊讶地大喊一声。一百天,那可是三个多月啊?在医院我三天都呆不住,更别说呆三个多月,那岂不是要我命啊?…… 听到付医生说的话,四哥心里就像被石头砸了一般难受,甚至比石头砸还要难受,还要压抑,还要痛苦,如果可以选择的话,他情愿被石头砸,也不愿呆在医院里。 “付医生都是为你好,否则以后会留下后遗症的。”本来以徐晓芳的性格会说四哥,但由于她现在对四哥有点仰慕,所以语气缓和很多。 四哥望了一眼徐晓芳,但看到徐晓芳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就迅速将眼神收回。四哥害怕看到徐晓芳的眼神,因为徐晓芳的眼神中有种魔力,勾魂的魔力。四哥害怕自己的魂被这种魔力勾走,非常害怕…… “好了,可以回病房了。”付医生说道。 随即徐晓芳将门打开。 张建军,马勇,山虎,颜行,付晔峰就推着移动病床进来。 “战斗英雄快上病床,我们拉你去病房。”马勇对四哥说道。 “上来吧!战斗英雄。”张建军,颜行,山虎,徐晓敏也说道。 从小到大,四哥都未经历过如此场面,有种做梦般的感觉,但很快就回过神,推说道:“我只是肩膀受伤,又不是脚受伤,不需要这个,我自己会走。” 张建军望了一眼付医生。 付医生会意地明白,说道:“虽然是轻微骨折,但还是小心为妙。” “医生都这么说了。陈寿根,服从命令,快点上来。”张建军见四哥倔强,只能再次用命令来压他。 听到张建军都这么一说,再不领情,那就是不知趣了,便乖乖躺在病床。 马勇,颜行,山虎,徐晓敏四人就推着四哥往病房奔去…… 一路来到四楼,当四哥看到自己被推进404病房的时候,心里不禁感慨万千,上次进来时,也是404,这次进来,又是404.我这是什么命啊?什么都离不开4。 进入病房,还有更惊讶的,因为病房10,11,12床都是自己的哥们,10床是二师兄金七锭,11床是三师兄江宝林,12床是高个子叶群林,自己又是老位子404加4床。你说巧不巧,这下可真热闹了! 进入病房后,七锭,宝林,叶群林纷纷从病床上坐起来,看到马勇,山虎,颜行,徐晓敏后,心中同样惊讶不已。 随即七锭,宝林,叶群林走下病床,查看他们几人推着谁进来。 “老四,你怎么了?”七锭看见四哥后问道。 “是啊,老四,你的肩膀怎么了?”宝林着急问道。 “陈寿根,你肩膀受伤了啊?”叶群林关心道。 四哥看到他们后,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在医院碰到熟人,哥们,往后有伴了,不会那么寂寞无聊;忧的是二师兄,三师兄到底怎么也在医院,病房呢? 四哥看到七锭和宝林,一个左手,一个右手都缠着绷带,便询问道:“二师兄,三师兄,你们怎么也受伤了啊?” “我们没事,一点小伤,你是怎么回事?”七锭道。 “我只是受了一点轻伤,根本没什么关系,他们非要把我往医院送。”四哥说。 “那是必须的,谁让你是战斗英雄呢!”山虎得意洋洋地对七锭和宝林说。 “老四是战斗英雄啊?真替我们真武山长脸。”七锭高兴道。 宝林对四哥比划着大拇哥道:“老四,你是这个。” “陈寿根,你真牛!”叶群林同样高兴道。 此时外面传来护士徐晓芳的声音:“你们别吵了,病人需要休息。” 大家回头一看,护士徐晓芳正端着药盘过来。在部队班长,连长最大,在医院医生护士最大,护士一开口,战士们就像耗子见了猫一般害怕,哪还敢啃声,乖乖把嘴巴闭上。 徐晓芳端着药盘来到四哥跟前,给四哥打点滴,主要还是消炎药和葡萄糖药水。 当徐晓芳给四哥扎针的时候,四哥心跳加快,眼睛都不敢睁开,微微闭着。 徐晓芳给四哥调节点滴流速的时候,说道:“你怕我吗?我又不是老虎。战斗英雄同志。” 四哥没想到徐晓芳会如此主动,眼睛一下就睁开了,看见徐晓芳睁着大大地,圆圆地,水汪汪般的眼神在望着自己。 望着这种眼神,四哥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以前在真武山时,亚美就是用这种眼神望着自己,这是一种多么美好的眼神,是一种爱人的眼神…… 正当四哥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回过神,很不意思地说:“我……我不是什么英雄。” “陈寿根,就是英雄,我们的大英雄!”叶群林借机起哄道。 “大英雄,英雄也爱美人。”宝林更是调皮道。 “哈哈……”随后大家也笑了起来。 随即徐晓芳红着脸,走出病房。 徐晓芳走后,404病房更是热闹非常,像开茶话会一般,热闹非凡,大家有太多的话要说…… 通过沟通,四哥知道七锭和宝林受伤的原因,他们是和哇泥族人搏斗时,被哇泥族人伤到,不过只伤到肉,并未伤到骨头。而叶群林就不必说了,是上次蛇阵时,被蛇咬伤了,由于毒性较强,至今还未出院。 后来四哥更是了解到这四楼住着的病人,都是他们四连的战士。 这次行动,四连战士们付出了太多太多,不过幸好大家的努力没有白费,只要有好的结果,那受点伤,流点血都是值得的…… (三百三十三)纯洁的爱 虽然付医生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但四哥只在医院呆了十天。伤口没有发炎,感染,他就再也呆不住了,就一再要求出院,回部队。 护士徐晓芳听到四哥想出院的消息,就如醍醐灌顶一般,非常震惊,非常突然,仿佛心一下被掏空一般。 这几天四哥住院期间,徐晓芳虽然手头工作非常忙,但只要一有空,她就会跑到404病房,照顾四哥。那些好吃的给四哥和大家吃。由于四哥有点骨折,她下班后,回宿舍,特意用小灶炖排骨汤,给四哥补钙,帮助四哥康复。 四哥左手受伤,自己洗漱就不方便。徐晓芳每天都要用毛巾擦拭四哥的脸,手,甚至帮四哥洗臭脚,嫣然一副贤妻良母的形象。有时徐晓芳甚至想帮四哥擦拭身子,但四哥出于害羞,没敢让徐晓芳擦拭。而是自己右手接过毛巾擦拭起来。 在四哥擦拭的时候,徐晓芳依然含情脉脉地望着四哥,但四哥依然不敢直视徐晓芳的眼神。徐晓芳对自己的好,四哥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但自己依然不敢接受。 一是觉得自己一个穷小子根本配不上这么漂亮,贤惠的大护士,徐晓芳跟着自己,往后也只能过苦日子。与其让徐晓芳受苦,还不如现在就拒绝徐晓芳,长痛不如短痛。二是因为亚美,在四哥心里亚美跟自己青梅竹马,门当户对,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这样在一起才会有隔阂。 徐晓芳对于四哥来说,就像天上的仙女,但她是仙人,自己只是一个凡人,可望而不可即…… 但徐晓芳心里不这么想,在她看来,四哥虽然出生不好,但不认命,不服输,有冲劲,她喜欢这样的男人。她不在乎其它,什么门当户对,什么物资条件,统统都不是问题,这些都是可以通过后天努力做到的。感情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都要宝贵,俗话说:“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 徐晓芳就是一个对完美爱情充满幻想,充满希望的人,所以她对四哥毫无保留地付出着,希望收获四哥的心,希望能收获完美的爱情! 所以徐晓芳非常舍不得四哥出院,因为四哥出院了,以后不知啥时候才能相见,这种等待爱人的时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徐晓芳不想自己每天在煎熬中度日,这种日子太难受,太难熬了…… 在徐晓芳心里,希望每天一睁眼,一闭眼时都能看到四哥。四哥已经住到她的心里去了…… 每次相见都是在四哥受伤的时候。作为一个对四哥有些爱恋的姑娘来说,自己当然希望自己的爱人能够健健康康,活蹦乱跳地,以后不要受到任何伤害。更希望四哥能够在部队好好表现,多立功,好男儿志在四方! 但这样的话,四哥就会从自己身边流走…… 徐晓芳对四哥的感情是发自内心的,非常纯洁,这种感情中没有附加任何东西,纯洁无瑕,就像一块洁白无瑕的白玉一般。 那时物质条件虽然非常落后,但人与人的情感,非常纯真,质朴,没有任何掩饰,不像现在人那么累,对你好的人除了自己亲人,别无他人,别人就算对你好,都是心有所图,无利,他人是不会主动取悦于你,还有很多人更是笑面虎,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物质虽然能改善人的生活条件,但这一把双刃剑,物质变好了,人的想法就多了,互相攀比,互相炫耀,勾心斗角,人和人间的感情也就淡了…… 恋人间的感情,更是如此,不像现在人,没谈恋爱之前,首先考虑房子,车子,存款等等很多物质条件。如果感情都是建立在物质条件之上,那这种感情也是不牢固的,当某天你失去这些外部物质时,感情的堡垒也会随之崩塌…… 为了能够让四哥多住几天院,徐晓芳也是想尽办法。 每次四哥提到出院的时候,徐晓芳就会假意将话题岔开,假意没听到,并给四哥讲一些有趣的故事,像妈妈哄宝宝一般,哄四哥开心。只要四哥感觉在医院没有那么闷,那么无趣,就能安心在医院呆着…… 但四哥似乎是一个木头人一般,并不领情,依然郁郁寡欢,心事重重…… 因为第二天部队有紧急任务,马勇,山虎,颜行,徐晓敏就回部队了…… 三天后,高个子叶群林出院了…… 五天后,二师兄金七锭,三师兄江宝林也出院了…… 望着自己最亲的兄弟,战友一一离开自己,回到部队,那心里的落差,无以言表,无比难受,心如刀绞…… 在这种情绪支撑下,四哥又岂能安心呆在医院,一再要求出院,我要出院…… 刚开始,付医生也搪塞四哥,一再不给四哥开出院证明,但实在拗不过,就搬出张建军做挡箭牌。 后来张建军抽空来探望伤员时,四哥就如同见到救命恩人一般,弓下腰,苦苦哀求道:“连长,求求你,让他们放我出院吧?我实在是呆不住了。” 张建军扶起四哥,说道:“陈寿根同志,你的生命是属于国家的,只要把身体养好,才能更好的报效国家。” 这时四哥就甩动一下左手道:“连长,你看,我的手没事了。” 徐晓芳刚好往这里经过,看到四哥挥动左手臂,着急道:“陈寿根,不要动,伤口会拉开的。” 这时付医生也走了过来。 “付医生,求求你给我开张出院证明吧?我想出院,求求你了。”从小到大,四哥都没有求过谁,但这次因为想出院,放下自尊,一再哀求张建军和付医生。 张建军看到四哥这副模样,就对付医生说:“付医生,陈寿根的情况能否出院,回部队养伤?” “肉是长得差不多了,但骨头没长好,可以回部队养伤,不过隔一段时间需要过来复查。”付医生说。 “那就是说,可以出院了?”四哥激动地说。 付医生点点头。 在张建军的帮助下,四哥终于出院了。 临走时,徐晓芳递给四哥一些药,还有一些吃的,千叮万嘱,让四哥一定要小心,不要碰到伤口,并让四哥隔几天就过来复查。 这次四哥没有回避徐晓芳的眼神,也没有拒绝徐晓芳的东西,因为他觉得自己亏欠徐晓芳太多太多…… 在和徐晓芳道别的时候,四哥眼眶也有些湿润,心里也是五味杂陈,和徐晓芳挥了一下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晓芳则望着四哥的背影,久久不愿离去…… (三百三十四)受嘉奖 四哥回部队后,疗养了二十来天,就全部康复了。 之所以能恢复这么快,一是由于四哥比较小心,再是因为护士徐晓芳。 每次只要四哥去医院复查时,徐晓芳也会熬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递给四哥,除了排骨汤,还有牛奶,虾皮之类补钙的食物。 别看现在牛奶,虾皮非常常见,在那时可是稀罕物,没点路子,那是根本弄不到这些东西,特别是在内陆地区。 这些东西是徐晓芳,趁外出时,到城里买来的。那时在部队几乎没什么工资,就算有也是微乎其微,徐晓芳平时也是非常节约,不敢乱买东西,甚至女孩子喜欢的雪花膏都舍不得买,所以她那点部队津贴几乎没动。 这次四哥骨折了,需要补充营养,补钙,她就把这些津贴全部拿出来给四哥买些牛奶,虾皮之类的东西,帮助四哥快速恢复身体。 所以四哥能够快速恢复身体,徐晓芳功不可没。 恢复身体后,四哥就重新融入部队,参加训练,完成任务。 军人生涯就是在不断地摔打,不断地训练,不断地完成任务中度过…… 没过多久,上级的嘉奖令就下来了。钢四连获团体三等功,四哥因为此次任务表现出色,获个人二等功。 这种荣誉对于军人来说是至高无上的,每一个军人都想得到这种荣誉,但只有少数表现优异的军人才能获得,就像读书时的三好学生一样,只有品学兼优的人才能获得。 在学校里,四哥或许不是一个好学生,但在部队他绝对是一个好兵,好军人,思想品德,军事技能兼优,且勇敢,临危不乱,勇于杀敌,获此荣誉也是实至名归。 从小到大,四哥都是被打压,被羞辱中成长过来,第一次受到如此嘉奖,那心里的感觉,就如同做火箭一般,飞一般的感觉…… 当四哥接过嘉奖的时候,他情绪相当激动,喜极而泣,为了这一刻,这一幕,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他眼中的泪水就是那些心酸,苦水…… 四哥脸贴近奖状和奖章,嗅了嗅,亲了亲,深吸一口气,心里默默说道:“娘,老四替你出头了,出头了……亚美,你没有看错人,我立功了……” 说着,说着,四哥热泪盈眶…… 战友们都对四哥投去羡慕的眼神,这是一种纯洁的羡慕,不是嫉妒,这是一种对英雄,对战友的羡慕,没有他意。 要想在部队中获得此等眼神,那可要真本事才行,并不是耍耍嘴皮子就行的,部队是硬汉的部队,部队上没有小鲜肉,没有娘娘腔,部队上有的都是铁骨铮铮汉子。 四哥就是硬汉中的硬汉,铁骨中的铁骨,所以战友们对四哥佩服,仰慕…… 徐晓芳在远处看到这一幕,心里更是比四哥还要高兴,还要激动,眼泪不知不觉就从眼角滑落下来。这是一种快乐的泪水,这是一种对爱人有所成就高兴的泪水…… 从四哥进入部队时,徐晓芳就意外认知四哥。当时四哥还是新兵,就闯祸,被关禁闭,关几天后,身体不适,去医务室。 那时徐晓芳对有着俊朗外表的四哥就有点好印象。不过那种印象只不过是一种人的本能,是一种对颜值稍好异性,本能好感,就像路上碰到颜值好的异性都会多瞄几眼,并无其他…… 真正使徐晓芳由外传内喜欢上四哥,是因为上次四哥被地雷炸伤。那次四哥虽然自己被炸伤,可自己一点都不在乎一般,一门脑子都想着自己的救命恩人,付晔峰,付晔峰不醒过,自己茶不思,饭不香。 正是这种担当,这种对战友的友情,深深打动了徐晓芳,并住进了她的心里。徐晓芳的择偶标准就是,这个人可以没有钱,没有房,但必须要有担当。自己毕竟是一个弱女子,需要一个有担当的男人,撑起自己,撑起家…… 而四哥不论外表,还是内在都极其符合徐晓芳,所以徐晓芳特别留意四哥,自然也在且清理之中…… 前段时间,四哥在战斗中和敌人厮杀,住进医院后。四哥的勇猛,果敢,更是打动了徐晓芳,更是对四哥,仰慕不已,并认定就是自己对象,所以对四哥真心诚意的付出,她只想通过自己的表现,打动四哥…… 同样高兴的还有张建军,四哥也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从一个愣头青,成长成为这样一个合格的军人,有四哥的努力,也有他的无情。这种无情不是对人无情,而是对于训练时的无情,在训练的时候,张建军就变成张魔头,他对战士们是无情的,毫无情面可讲,哪怕战士们流再多的汗,再多的血,张建军丝毫都没有同情心,他心里信奉一句话:“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所以平时玩命折腾战士们,为的就是战时少流血…… 现在张建军看到战士们一个个都成长很多,都可以独当一面,心里无比高兴,他那张僵硬的脸也非常难得露出了笑容,灿烂的笑容,这种笑容就像长辈看见自己孩子终于有出息,高兴的笑容…… 经过这次任务,一班的战士们也终于把之前失去的颜面找回来,因为这次任务,一班总是冲在最前面,立得功劳自然比别的班大,所以他们班也被评为先锋班。 班长马勇接过先锋班锦旗的时候,心里无比激动,亲了亲锦旗,并高高举起,展示给全体官兵看。 “一班,威武,一班,威武……”一班战士激动地在下面喊着。 (三百三十五)命运多舛 得到嘉奖之后,四哥训练更加刻苦,更加认真。他觉得上级领导对他的嘉奖,是鼓励,也是鞭策,他要对得起这份荣誉,对得起“军人”二字,所以必须对自己要求更加严格。 除了训练刻苦之外,执行任务时,也是冲在最前面,生龙活虎,并立了很多功劳和嘉奖,几乎成了一个兵王,令敌人威风丧胆的兵王,上级领导也非常器重他,他几乎锁定一个留队名额。 对于一个农村娃来说,要么通过读书,考取大学改变命运,要么通过当兵留队改变命运。能够被选中留队,那是相当大的荣誉,几乎可以改变四哥的命运。 不过当时领导只是意向,并没有公告出来。没有正式公告之前,战士们心里也没底,只是私下里议论,对于哪些人能够留队,大家早就心知肚明,整个连队四哥和山虎表现最好,他俩肯定能留队,其它几个名额根据表现的好坏程度往下排。自己能不能排上号,早就心中有数。 四哥对于战友们猜测,心里自然非常高兴。这是娘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当年恢复高考之时,娘就希望自己和三哥考上大学,改变自己和家庭命运。我也不是读书的料,再加上王权利屡次骚扰,致使自己被学校开除。娘就把希望寄托在三哥身上。虽然三哥非常努力,但还是未能考上大学,也没有打算复读。 至此,娘希望我们兄弟俩通过读书改变命运的想法,全部落空…… 随后,我就跟着永清哥到真武山习武,通过习武,自己身体也强壮很多,且打败了自己和父亲的仇家,但功夫不能赚钱,不能改变自己和家庭命运。这依然是娘的心病。 1984秋的征兵公告,让我们家重新燃起了希望。 征兵过程也是一波三折,但我还是如愿以偿地被选上,怀揣着改变家庭命运的使命踏上部队的列车…… 所以四哥深知机会来之不易,倍加珍惜,艰苦训练,就是想通过多立功,获得一个留队机会。四哥通过自己的努力,在部队中出类拔萃,对于自己能够获得留队名额,也是信心满满。 所以对于战友们的议论,四哥心里也是非常高兴的,志在必得! 不过有时命运就是捉弄人,不会随着你个人意志所发展。当你以为已经在掌握之中时,命运之神就会变幻出很多困难和灾难,来阻止你,哪怕你离成功还有一步之遥时,命运之神依然对你视而不见,无法眷顾你,并将你摔得头破血流…… 1987年秋,就当四哥三年军旅生涯,即将结束之时,突然被委派执行一次紧急任务。 当时一伙境外暴徒偷渡到我国境内,为非作歹,到处抢劫,无恶不作,特警队无法应付,就申请部队增援,钢四连是尖子连,就又被派往,协助特警捉捕罪犯。 钢四连一出动,就收到了很好的效果,很快就逮捕了大部分暴徒。 捉捕歹徒的包围圈也是越缩越小,直至被逼道一处山坳中。 由于当时天色已黑,且不了解山坳中的地形情况,张建军没有发出总攻命令,让部队围而不打,消耗歹徒。 四哥当时拿着一把狙击枪,躲在一处隐蔽位置,随时待命……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张建军还未发出号令,四哥由于长途奔袭,有点昏昏欲睡…… 朦朦胧胧中,四哥就进入了浅度睡眠中…… 四哥梦到自己回到小时候读书的景象。当时自己和三哥背着书包回家,突然看见家里一片狼藉,娘也晕倒了…… 后来得知爹也被人打了…… 当时自己感觉天都塌了一般…… 灾难还不止这些,后来自己和三哥放学时,也被坏人打了…… 接着爹就疯了,后来就吃药自杀了…… 有一天夜里,自己和三哥守灵,夜里突然狂风暴雨,将爹的身体吹得像气球一般,并不断流着血水,自己就被吓晕了…… 梦到这一幕,四哥身体突然打了个冷颤,惊醒过来。 睁开眼时,就看到眼前十米远的地方出现一个歹徒,正往自己这边冲…… 正处在梦的惊恐之中的四哥,神经仿佛被强烈刺激一般,就欲冲那人开枪…… 当时歹徒也看到了埋伏在四周的解放军,双手举起,欲投降之势。 “不要开枪,捉活的。”张建军对四哥说道。 但为时已晚,四哥的枪响了,“砰……” 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那个歹徒心脏被打中,应声倒地…… 后来张建军就命令部队发动总攻,经过一番激战,捉住了所有歹徒。 通过对那些被捉住的歹徒审讯了解,他们是鲁国人,由于他们在本国犯了罪,本想逃亡我国避难,可由于没有食物,钱财,无法生存,他们就打劫当地村民,没想到我国部队这么快速地就将他们捉住。 那个被四哥打中的歹徒,是想出来投降的,但却被冲动中的四哥打中,并致死…… 虽然歹徒罪有应得,但既然那人选择投降,就没有理由开枪打死对方。这种情况非常严重,因为四哥违反了对待战俘的国际法则,也违反了部队的军规军纪,因为他没有服从命令,张建军没有发出开枪的命令。 在这种情况下,张建军就算爱兵如子,就算自己想把责任揽过来也没有,因为当时特警队员也见证了这一幕,也是特警队审讯的歹徒,并把审讯报告交给了部队。 部队的纪律非常严明,就算你是一个军功显赫的兵王,也不能逃脱纪律的约束,纪律就是纪律,谁都不能违抗…… 随后,四哥就被关了禁闭,并再次接受政治审查…… 经过一个月左右的审查,四哥虽然没有被关进监狱,但却收走了他获得的所有军功章和荣誉,重新回到了起点,什么都没有,一个小兵…… 四哥本想通过努力改变自己和家庭的梦想,留队的梦想,也随之破灭,面对他,只有退伍,别无出路…… 这就是命,命运的捉弄…… (三百三十六)兄弟情更重 大师兄山虎获得了留队机会,但由于二师兄金七锭,三师兄江宝林,还有四哥都未获得留队机会,他想放弃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 退伍之前一天夜里,四兄弟聚集在一起,坐在操场上谈心。 “老四,这次你本来有机会留队的,可是你当时为何那么冲动?”山虎对四哥说道。 “或许这就是命吧!当时我也弄不清楚怎么回事,就开了枪。”四哥心中懊悔道。 “当时你没见那歹徒向你举手吗?”七锭问。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四哥意味深长地说。 宝林拍了拍四哥的肩膀,调皮道:“老四,跟哥说实话,你是不是想亚美了?所以急着想回家找她。” “我……我……”四哥心里是想亚美,可一时不知如何开口,结巴起来。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看上护士徐晓芳,把亚美忘了?”宝林的嘴巴快得很,未等四哥把话讲完,就又噼里啪啦一大堆。 四哥刚想辩解,就被七锭抢了先,说道:“你个宝林,脑子里除了女人,还是女人,没点长进。” “你有长进,你怎么被部队选上,留队呢?”宝林呛道。 “我也努力了啊,可就是没被选中,那我没办法。幸好我们大师兄被选上了,那也是我们真武山的骄傲。”说着,七锭拍了一下山虎的肩膀道:“大师兄,你就好好呆在在部队,将来当了大官,别忘了兄弟几个啊?” 山虎沉默了一会,说道:“我不想留队了,我要跟你们一块回去。” 山虎也不是随意就说出这句话的。在收到留队消息,几天时间里,心里也是经历了各种挣扎,其一:留队机会确实难得,自己也不能通过后门,通过关系,获得留队机会。而是通过自己的努力,真才实学,才获得这次宝贵的机会。 山虎心里也是非常渴望得到这样的机会,这个机会能改变他的人生轨迹。可以将他一个孤儿,一个农民,一个武夫,变成一个职业军人,可以领到工资的军人,这是何等的荣耀,何等的光荣,光宗耀祖。 谁不想得到?…… 山虎当然非常想得到。可当机会真的来的时候,山虎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因为自己的师弟,都没获得留队机会。 那自己一个人留在部队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自己这样做的话,那岂不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自己还怎么配当他们的大师兄呢?自己又如何面对师傅…… 在临下山之时,我们师兄四人,可是当着师傅,老樟树的面,发过誓言的,“上有天,下有地,前有师傅,老樟树,今日我们兄弟四人结为异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样死。如有违抗,天诛地灭!” 这些当时他们兄弟结义的话,就像咒语一般,在山虎的脑边环绕,盘旋,使他的心里无法平静…… 还有当时师傅对山虎说的话:你是大师兄,无论到哪里,都要照顾好师弟。 想到师傅说的话时,山虎更是心如刀绞般疼痛…… 山虎是个非常重情重义的人,他把师傅的情义,兄弟的情义,看得比生命都重。所以经过复杂的心里挣扎过程,权衡再三,山虎做出了这个关乎他人生命运的重大决定,他主动放弃留队机会,和师弟们一块退伍回家。 当山虎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七锭,宝林,四哥都傻了眼,脑子完全蒙了,大师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呢?这是多少寒门子弟,想盼都盼不来的机会,大师兄说放弃,就放弃了,大师兄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大师兄,你可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啊?”平时嘴笨的四哥,此时却首先开了口,劝说道。 “是啊,大师兄,你千万不能放弃这次机会,多少人可是想得都得不到啊?”七锭和宝林说。 “大师兄,你是不是舍不得兄弟们,还有师傅,师妹。没关系的,我们会好好照顾他们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四哥继续劝说。 山虎嘴巴抿了一下,说道:“你们不用劝我了,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说着,山虎站起身,往寝室走去…… “大师兄,你再考虑考虑吧?”四哥喊道。 四哥心里以为大师兄为自己的事情伤心,而选择了退伍。如果这次任务,自己没有犯错的话,自己就能够顺利留队,那大师兄肯定也会留队。可是自己犯了大错,没有了留队名额。以大师兄的个性,他不会抛下,我们几个师弟,自己留在部队。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如果这次四哥没有出这茬子事情,或许山虎会选择留队,但人生没有如果,事情已经出了,就要勇敢面对。山虎的办法就是和师弟们一块退伍,他不想辜负师傅的嘱托,师弟的信任。 随后,山虎就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张建军。 张建军和徐指导员听到这个消息后,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以前只是听说过战士申请留队的,从未听说过战士主动申请退伍的,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从部队成立以来,还是第一次碰到。 听了山虎的意思之后,张建军和徐指导员都以为山虎年轻气盛,做出了不理智的选择,百般开导,几乎把他俩的舌头都说干,喉咙都说哑,但山虎依然无动于衷,依然非常坚决。 后来,张建军让山虎思考几天,以为山虎会回心转意。 但经过几天后,山虎态度任然非常坚决。 张建军和徐指导员只能同意,把留队机会给了徐晓敏。 一个星期后,他们这批老兵就退伍了…… (三百三十七)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 刚开始来部队时,每天面对艰苦的训练,每天经受痛苦的挣扎,感觉每天都是在痛苦和挣扎中度过,当时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慢,恨不得早点结束军旅生涯。 可真的到了结束的时候,大家又觉得时间过得那么快,仿佛转瞬间,军旅生涯就要结束了…… 在部队中最后几天,四哥心情格外沉重。 经过三年军旅生涯,四哥已经完全适应了军人生活。对这里一草一木,一花一树,一物一景都留下了深厚的感情,这些东西都曾流下过自己的足迹,现在就要退伍了,就要离开这里,离开这些曾经熟悉的环境,心中悲伤之情,油然而生…… 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呆习惯了,就会对这里的环境产生依恋之情,突然就要离开这里,搁谁都会有点不舍…… 对物的感情尚且如此,那对人的感情,战友间的感情,更是非同凡响…… 曾经他们一个个都是毛头小伙进入部队,一块吃喝,一块训练,一块执行任务,一块面对困难,挑战,一块彷徨,一块成长,一块伤心,一块欢笑,情同手足,风雨与共…… 战友间早已建立深厚的感情。这种感情是最真挚,最纯净的感情,没有附加任何条件的感情,甚至超过了亲情,以命换命的感情,这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感情…… 四哥对这种感情理解尤为深刻,他知道这种感情的意义。在训练时,战友们可以互帮互助,在面对困难时,共同面对,在战友面对危险时,挺身而出…… 那次野外训练时,四哥和山虎踩到地雷,在这个危机关头,战友付晔峰就不顾自身安危,挺身而出,上来解救他们,致使自己身负重伤,这就是战友情! 在面对哇泥族人蛇阵时,战友们团结一心,勇敢对面,这就是战友情! 为了逮捕哇泥族残余,他们互帮互助,跋山涉水,最终完成任务,这就是战友情! 战友情,就是理解与信任;战友情,就是支持与尊重;战友情,就是宽容与接受…… 战友情,比海深,比天阔,可歌可泣…… 这可一切的一切都将成为过往,都将成为回忆之时,四哥心中的不舍也是油然而生…… 谁都想把美好的事情,美好的回忆,永远留住,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时光在走,生命还在继续,就得继续往前走…… 离别的时候,还是到来了。 那天战士们整理好行囊,穿戴好军装,英姿飒爽地站在操场上。 张建军站在操场中间,最后一次给他们这批兵训话:“今天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今天你们进入部队正三年,今天也是你们退伍的日子,作为钢四连的连长,作为你们的战友,我为你们三年的成长,感到骄傲,感到自豪。你们从一个个乳臭未乾的小伙,成长成为一个真正的男人,真正的战士,真正的军人,这是你们努力的结果。有了这段部队经历,往后人生中遇到任何困难都能从容应对。当然你们今天的退伍并不是你们军旅生涯的介绍,你们将成为一名预备役军人,往后国家和人民需要你的时候,还会将你们召回来。所以你们以后回到地方,也要以一个军人要求自己,一是随时准备被召回,二是不能丢了中国军人的脸,不能用部队学到的本事做违法的事情。你们听清楚没有?” 下面的战士们被张建军的话,说得热泪盈眶,带着哭腔大声喊道:“知道了。” “大声一点。”张建军吼道。 “知道了。”战士又回答一声。 “再大声一点。”张建军嗓子都有点嘶哑。 “知道了。”战士们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喊声。 “很好,这才是我带出的兵,记住以后无论到哪里,都不能忘记,你曾经是个兵,是个军人,军人就要有军人的样子。最后祝你们以后的人生能够丰富多彩。谢谢大家!”张建军最后嘱咐道。 “多谢连长!多谢连长!……”下面战士们异口同声道。 这是对他们的连长最后一句话。这些年,张建军没少折腾他们,他们甚至给张建军取了绰号“张魔头,”刚开始并不理解张建军,甚至憎恨张建军,但经历一些任务,经历一些挫折时,战士们才真正明白张建军对他们如此狠的意义,就是“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还有几次战友受伤之时,张建军奋力解救。这些表现,战士们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原来我们的连长,张魔头,也不是一个冷血动物,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从那时开始,战士们就对张建军非常崇敬,更不敢称他为“张魔头。”所以当张建军慷慨激扬地说完临别感言之时,战士们心里也是感慨万千…… 张建军讲完后,指导员徐志兵走了上来,做最后陈词:“昨日,你们从四面八方汇聚于此。日月如梭,春秋几度,一晃三年已过。曾经你们在这里挥汗如雨,摸爬滚打,经历酸甜苦辣,漫漫征程。如今已经成长一个个铁骨铮铮的汉子,我为你们自豪,我为你们骄傲。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有人来,就得有人走。这是部队的必然规律,通过不断轮换,更新,人民军队才能生机和活力,才能巩固部队的战斗力,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战争。当然你们退伍,并不是军旅生涯,就此结束,你们将成为国家战争的储备力量,随时听候国家征调,随时都有可能重回部队,重回战场。所以“参军光荣,退伍也光荣,”暂时的离开,是为了更好的回归。国家不会忘记你们,部队不会忘记你们,到哪里你们都可以很自豪地告诉别人,你曾经是一个兵,一个军人。经过三年部队生涯历练,你的各方面意志品格都得到了很大提高,往后的人生过程中,即使遇到大风大浪都能从容应对。到那时,你们就会感受到部队的好处多多。你即将结束兵旅生涯,踏上新的征程。愿你们不忘使命,愿你们以后的人生更加精彩。谢谢!” 指导员徐志兵讲着讲着,眼神里也饱含泪水,但没有流出,最后底下的战士们行了一个极其标准的军礼。这是他对战士们的最高敬意,一切一切的情感都饱含在这个军礼中…… “敬礼!” “哗……”战士们用同样的军礼回敬连长和指导员。行礼的时候,非常整齐划一,非常庄严,肃穆,这是他们作为战士行的最后一个军礼,通过这个军礼向部队,向连长,向指导员,向这里一切的一切告别,告别军旅生涯……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了,往事一幕幕仿佛在那一刻重现,军号声,口令声,呐喊声,厮杀声,搏斗声,在战士们的脑海中盘旋,环绕…… 时间停格一分钟左右。 “上车,出发!”张建军含着泪水对战士们发出了最后的命令。 “是……”战士们回答时,声音拖得很长很长,仿佛故意让连长,指导员,部队记住他们的声音一般。人留不住,就把声音留在,留在这里,留在部队…… 纵有万分依恋,万分不舍,但分别还是无法避免。 随后,战士们背上行囊,登上大卡车。来部队的时候,是大卡车接他们来的,走的时候,也是大卡车接他们走的,也算有始有终,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就当四哥准备走卡车之时,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喊叫:“陈寿根,等等……” 四哥回头望去,原来是护士徐晓芳,她眼眶湿润,手里拿着一个包,似乎有话对自己说。 四哥就走到徐晓芳跟前,淡淡地说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送你,幸好赶上了。要不然以后都没机会见到你了。”说着,徐晓芳将自己手里的包递给四哥:“这个送给你,里面有吃的,喝的,带在路上吃,还有我家的地址。” “谢谢,我不要!”四哥不知情趣道。 四哥一推脱,徐晓芳情绪失控,泪水哗就下来…… 站在后面的山虎,对四哥说道:“老四,收下吧!这是姑娘一片好意,怎能辜负了她的心意。” 听了大师兄的话,四哥这才收下。 “再见!”或许徐晓芳的心真的受伤了,四哥收下东西后,她就立刻捂着脸,往回跑…… 四哥望着徐晓芳伤心地离开的背影,心里也是感慨万千,徐晓芳是个好姑娘,但自己配不上她,她应该找个更好的人。我心里只装着亚美。再见了,不好意思…… 随后,山虎拉着四哥上车。 上车后,大卡车就启动了,将他们拉往火车站,做火车回家,回浙江老家…… (三百三十八)从哪里,回哪里去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他们来的时候,乘坐的是上海到昆明的列车;回去的时候,乘坐的是昆明到上海的列车。 一来一回,已过三年有余。 三年间,除了第一年过年没有假期,其它二年过年都有假期。但真武山四兄弟三年间都未曾回过老家。 不是他们不想回家,而是因为云南省离浙江龙游,路途实在过于遥远。他们在部队时,津贴又不多,有时还有买些生活用品,所以没那么多钱支撑他们往返的开销。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这些津贴攒在一起,回家时还能阔绰一些。 穷人家的孩子都是这么过日子的,不该花的钱绝不花,钱要花在刀刃上。为何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就是这么个理。贫穷限制了想象力。 经历连长,指导员和战友们,徐晓芳告别后,四哥心如死灰般沉重,脚上像被裹了铅一般,沉重无比,脚步都迈不动…… 回想当年,他刚来部队参军时的情景。他们一个个身穿崭新的军装,胸带大红花,敲锣打鼓,欢欢喜喜地来部队。那时大家都对部队充满热情,充满幻想,都想建功立业…… 转瞬间,三年已过…… 有的人在部队实现了自己的人生梦想,而有的人只是部队的过客,匆匆地来,匆匆地走…… 四哥来的时候,在本村,本镇甚至造成轰动,当地领导,百姓都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为本县,本镇,本村,本家争光。 当时四哥也欣然应允,踌躇满志,并立志成为一个对大家,小家都有用的人。 本来四哥也是朝这方面努力的,并且做得非常好,非常出色,出类拔萃,可就当他即将实现自己梦想的时候,老天居然跟他一个很大的玩笑,又重新把他这个孙猴子打回原形,压到五指山下。孙猴子再厉害,也无法逃脱五指山。人再厉害,也无法逃脱命运的捉弄。 或许这是上天对四哥再一次考验,就是想不断地制造挫折磨练四哥的意志,把四哥锤炼成一块好铁,好钢,好钻,无坚不摧…… 不过这种命运的摧残和历练,是有两面性的。意志力好的人,可以越挫越勇;意志力不好的人,可能会一蹶不振。 四哥虽然是属于前者。但有些挫折,还是影响了他的一生。 这个挫折就是四哥十二年时,父亲被仇家老赖屡次打压,并致使父亲服毒自杀。这些家里突然变故,四哥幼小的心灵根本无法接受,无法承受,无法想通…… 就在他和三哥替父亲守灵的夜晚,又突遇狂风怒作,暴雨倾盆,致使父亲的遗体突然膨胀,极其恐怖…… 那时四哥可只有十二岁,正值一个人性格成型的时候,面对如此如此种种,各种情绪叠加在一起,四哥的情绪彻底崩塌,彻底崩溃,随之发癫…… 正是因为如此,四哥每每梦到这些时,都会从梦中惊醒。 那天执行捉捕境外暴徒时,刚好打了个盹,梦到了这些,才致使四哥发狂,发癫般,没有执行连长张建军的命令,朝歹徒的心脏放了一枪。也是因为这一枪,葬送了自己的前途,还连累了大师兄山虎,连累真武山的师兄弟,给真武山丢人了,给自己家乡人丢人了,给亚美,给师傅,给娘,给所以关心自己的人丢人了…… 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就要不断地面对困难,不断地面对伤害,不断地伤害别人?为什么老天就不能让我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呢?这是为什么?…… 如果我是一个上帝的弃儿,为何又要让我来到这个世界呢?为什么?…… 四哥登上火车后,情绪就非常低落,用手捂着脸,脑子乱七八糟地想着,想着,陷入死胡同,难以自拔…… 山虎,七锭,宝林看出四哥心里不开心,但自己心里也好不到哪去,更不知如何安慰四哥。四兄弟就非常沉默地坐在位子上发呆,各自想着心事。 不过同一节车厢战士们的声音,打破了这片静寂。 “这次回家,你往家带点什么东西回去,给爸妈?”其中一名战士问。 “我买了些云南土特产,送给爸妈。”另外一名战士说。 “给我看看。” 随后车厢里的战士们,就开始热闹起来,大家纷纷将各自送给家人的礼物拿出来和大家分享。 作为师兄弟中最为活跃的宝林,自然按耐不住,扬起头,东张西望,望着其它战士给家人准备的礼物。 “师兄,好多战士都买了礼物带回去。我们好像什么都没给师傅和师妹买?”宝林对山虎说。 此时七锭也来精神,同样东张西望,说道:“他们都买了好多土特产啊,咱们怎么把这茬忘了。” 山虎也站起身,看了看四周战士们,确实买了好多礼物,都是有心人啊!可是他们师兄弟,匆匆上车,啥都没买,啥都没准备,真是愧对师傅,师妹。 “这点,是我不好。作为大师兄,太大意了。到了龙游,再给师傅和师妹买点东西带回去吧!”山虎说。 “龙游的东西,啥时候都能买到,云南土特产,可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宝林说。 “可事已至此,只能亡羊补牢了。”山虎说。 此时,宝林将目光转向四哥,四哥桌上放着一个包,这个包是刚才徐晓芳给他的。 “老四,徐晓芳送给你的包里放着什么东西?”宝林问。 四哥这才从情绪中惊醒过来,诧异地望着三个师兄,说道:“什么包?”由于刚才情绪过于投入,四哥甚至忘了徐晓芳送给她的包。 “就是那个包?”宝林指着四哥手臂前的包说。 “那是护士徐晓芳送给老四的私人用品,你怎能让他给我们看呢?”山虎对宝林说。 “宝林担心徐晓芳给老四写了情书,所以想看看吧?”七锭说。 “去你的。”宝林白了一眼七锭,又对四哥说道:“老四,你别听你二师兄胡说,我的意思是这样的。你看其它战友都给家人买了很多云南土特产带回去,而我们四兄弟,什么都没买。我看徐晓芳给你的包挺大,或许他给你准备了一些土特产。” “那我打开看看,如果真有的话,我带回去送给师傅。”四哥本想说亚美,但欲言又止,因为徐晓芳是暗恋自己的人,她送给我的东西,怎能送给亚美,那岂不是借花献佛,乱套…… 随即,四哥伸出手,慢慢打开那个包。 包里果然装了很多土特产,有云南白药,牛干巴,腐乳,石榴,芒果,松茸,还有黄龙玉,玛瑙等,种类繁多。 望着这些东西,四哥惊叹不已,没想到徐晓芳如此细心,收集到这么东西,需要花一些心思才行。想到这里,四哥心中对徐晓芳充满愧疚之情,临别时那么绝情…… “老四,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分享一下。”宝林说。 “好嘞。”望着这些东西,四哥心情也舒畅很多。 正当四哥准备取出东西给师兄们看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包中夹层中藏着一张纸条,似乎是信…… (三百三十九)一封情书 宝林望着四哥久久未从包中拿出东西,心里更是着急不已,催促道:“老四,你发现什么宝贝了?拿出来分享一嘛?” “你猴急什么?”七锭说。 听到师兄们催促,四哥悄悄用左手掌包住纸条,然后用右手提起包递给其它师兄查看。这一瞬间,四哥假意用包遮挡左手视线,并用话语分散几个师兄的视线,说道:“这包里确实装了好多云南土特产,水果可以拿出吃掉,不然要坏掉的。” 宝林和七锭两人好奇心非常重,很快就凑近查看…… 而大师兄山虎却非常淡定。虽然四哥引人耳目这一招做得非常隐秘,但却没有瞒过山虎的眼睛,因为山虎和四哥坐在一排位置上,且本身山虎擅长打猎,对外界非常警觉。 所以山虎注意到四哥左手掌似乎捉着东西,且趁递包之际,将左手掌悄悄放入左裤口袋,随即四哥又装作若无其事地将左手拿出。 就当四哥意外这些动作做得相当保密,毫无破绽,笑盈盈地抬起头时。 四哥一下就注意到大师兄山虎正睁大眼睛注视着他,身体也抖动了一下,就像被电流击一下,又像半年碰到鬼一般,惊讶不已。师兄怎么没去看包里的土特产,却在注视着自己呢?他是不是已经发现我悄悄藏纸条的事情?如果知道我又该怎么跟他解释?回家马上就能见到亚美了,在这节骨眼,如果师兄把我这点事,告诉亚美,那我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四哥红着脸,想解释着什么。 山虎看了看四哥惊恐的眼神,似乎已经明白四哥心思,但他不像宝林那样没心没肺,又喜欢吃醋,他更深明大义,所以他并不想捅破四哥心中的窗户纸,也不想揭四哥的短,让大家取笑,这样不利师兄弟的团结。 山虎用手捂着眼睛道:“我什么都没看到。” “师兄,你什么都看到,快来看啊?徐晓芳居然给四哥准备了这么多好东西。”宝林乱接茬道。 “好嘞,让我看看到底有什么东西。”山虎迅速将目光转到包中,看到这么好东西,心里也是非常高兴,随即一边拨弄一边说道:“这个云南白药对我们习武之人来说,真是好东西,可以治伤。师傅长年腰痛,一定也非常喜欢。” 说到师傅的时候,几个师兄弟都沉默不语了。 当年在真武山时,师傅就经常犯腰病,所以那时他们师兄弟几乎承包了所有的重活累活,砍柴,挑水,扫地,种庄稼等。 那时几师兄弟看到师傅这种情况都舍不得下山,不放心师傅,担心亚美无法挑起生活的重担,但师傅和师妹一再坚持让我们几师兄弟出去闯闯,见见世面,好男儿志在四方,他们这才下山参军。 三年过去了,几师兄弟从未回家,也不知现在师傅和师妹过得怎么样了? 山虎望着师弟们沉默了,就说道:“都想师傅和师妹了吧?” “想。”四哥,七锭,宝林点头道。 山虎望了望窗外。在火车急速奔驰之下,外面景色就像一卷电影胶片,不过胶片移动速度加快很多倍,其中的景象几乎都是一闪而过。 看到这种景象后,山虎心就像飞翔的小鸟,早就从火车里飞到真武山上,飞到师傅和师妹身边…… “火车跑得这么快,我们应该很快到家了。”山虎说。 四哥,七锭,宝林也同时望向窗外,说道:“但愿能快点到达!” 就在此时,火车进入一处隧道,外面漆黑一片啥都看不到。 四哥收回眼神,看着包里的水果,拿出几个分给师兄们道:“师兄们,拿去吃,这么好的水果烂掉就可惜了。” “肚子也有些饿了,大家就吃吧!”山虎对大家说。 “好嘞,我喜欢大石榴。”宝林自己到包中翻找。 “我喜欢芒果。”七锭也去翻找。 随后,真武山四兄弟就津津有味地品尝起云南水果…… 光吃水果也不能管饱,他们又吃了些干粮垫肚子。 酒足饭饱后,大家都昏昏欲睡,就趴在桌子上,睡起来;“呼呼……咕咕……” 刚开始,四哥心里惦记着裤兜里的纸条,想看看徐晓芳到底给他写了些什么东西?所以一点睡意都没有。但为了引人耳目,假意趴在桌子上睡觉,并把呼噜声打得非常响,身怕别人不知道他在睡觉一般。等几个师兄熟睡之后,他想悄悄到厕所里查看…… 就这样,四哥装睡了半个时辰左右,就起身,假意尿急去上厕所…… 四哥动作非常小心,非常谨慎,就像做贼一般,悄无声息,悄悄离开,奔向厕所…… 但任然没有逃过大师兄山虎的眼睛。四哥起身时,山虎就发现了他,并看着他若有心事的走进厕所…… 四哥进入厕所后,就立刻将厕所门反锁,并试着推了一下,确认门不能推开,这才放心将兜里的纸条拿出来查看。 纸张还未完全展开,就透着一股芳香味,这种味道就是徐晓芳身上的味道,芳香扑鼻,令人欲仙欲醉。 纸张完全展开后,四哥看到纸中间包着一片玫瑰花标本,可能时间不长的缘故,这片玫瑰花还未完全风干,任然非常鲜红,亮丽,就像徐晓芳的脸一样,红扑扑,招人喜欢。 四哥取下这片玫瑰花,放进上衣口袋,然后双手将纸张完全舒展,看上面的字。 “陈寿根,你好!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在回家的路上。 给你写这封信,我也是鼓了很大的勇气,因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到底有没有真正看我一眼?有没有喜欢过我?…… 虽然有太多不确定因素,虽然我冒着被同事,战友取笑的风险,但我还是鼓起勇气,给你写了这封信。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想为自己的争取一下! 或许你不清楚,我是怎么喜欢你的?这点我也说不清楚。或许这就是爱情的力量,爱一个人并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我知道这次你未能留队,心里非常伤心,难过。我心里何尝不是这样的,我知道你平时表现都非常好,也非常渴望这次机会,但命运往往就这样的,不能随着自己的意愿而走,总是在你一帆风顺的时候,前方出现拦路虎…… 人生何尝不是在不断解决困难,克服困难中度过呢?…… 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因为眼前这点困难而气馁,你是一名战士,一名军人,应该勇敢地振作起来。你还年轻,以后人生的机会有很多很多,你的未来肯定会非常美好! 我明年也要转业回地方了,转业报告都写好了,就等领导批。 不要多想,我并不是为了跟随你,而是因为父亲身体不好,需要回家照顾! 好了,就说到这里吧! 但愿今生有缘还能和你再次相见,芳! 信封后面有我家的地址” 四哥迅速翻看信封后面,果然写着徐晓芳的家庭地址…… 望着这封信,四哥心潮澎湃,难以平静,多好的姑娘,自己为何就动不了心呢?…… 就当四哥感触之余,厕所门被敲响了:“砰砰……” 四哥迅速收起信封,并包好玫瑰花,重新放进兜里。 打开门,就看到宝林站在外面。 “老四,你去趟厕所,我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宝林埋怨道。 “我……我闹肚子。”四哥红着脸,假意捂着肚子道。 “我也肚子痛,快憋不住了。”宝林也捂着肚子说。 四哥走出厕所道:“那赶紧把!” 随后四哥重新回到了座位。 (三百四十)故乡啊,故乡 “呜呜……”随后火车拉着他们的思乡之情,往回奔驰。 火车从哪里把他们拉过来的,又把他们从这里拉回原来的地方,家乡,出生地,浙江龙游。 在火车密闭空间里呆得时间长后,大家都人困马乏,就像得了一场大病一般,脸色蜡黄,浑身乏力。 真武山四兄弟虽然是军人,体能素质比较,但经历这么长时间地长途奔袭,同样难以招架,叫苦连篇。 “坐火车真是太难受了,比较训练还要难受。”宝林抱怨道。 “是啊,睡,睡不好,吃,吃不好,空气更是不好。”七锭说道。 他们坐的是硬座,晚上睡觉只能趴在桌子眯一下。人都习惯躺着睡觉,根本无法适应这样的睡觉方式,车厢内又比较吵杂,且火车运行的声音比较大,有时突然变轨会产生晃动,林林总总加在一起,更加剧失眠,所以几兄弟都得了黑眼圈,熊猫眼。 对于吃,他们也是随便应付一下,吃点饼干垫一下肚子。对于车厢里快餐,他们虽然非常想吃,但为了省几个钱,舍不得买。 钱在外面不算钱,如流水般,花得快,把攒的钱,拿回家,这个钱才真正钱,钱要花在刀刃上。农村人生活不容易,花出去的每一分,都要思考一会,这钱到底花的值不值?能不花钱的地方,尽量少花,甚至不花。 那时改革开放才开始几年,国家经济还不是很好,国家尚且如此,小家更不好。农村更是穷,很多地方温饱问题都没解决。所以作为懂事的农村娃就是这样抠抠搜搜地过日子。不是他们不想买,不想花,而是条件不允许。 他们是舍不得买列车快餐,但车厢里有些条件的城里人舍得买。 每到这个时候,也是真武山几兄弟最难受的时候,因为车厢里充满了美味的饭菜香。车厢空间本来就比较封闭,再加上师兄弟们饿,那种饭菜香,尤为美味诱人,肚子更是受了刺激,“咕咕……”叫起来。 他们一个个眼冒绿光望着那些衣着时髦的城里人,津津有味吃的时候,仿佛自己是一头猛虎一般,恨不得马上来个饿虎扑食。 每到这个时候,作为大师兄的山虎就会故意转移师弟们的视线,一般都是指着车窗外景色,望着外面美丽的风景,或许能改善一下师弟们的饥饿感,望梅止渴画饼充饥。 刚开始有点效果,但随着时间推移,大师兄的话,也没多大作用了。为了避免尴尬,每当晚点的时候,他们一人吃点饼干,喝点水,就趴在桌上沉默,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眼睛,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肚子。 “不怕,我们家乡马上就要到了。”四哥宽慰道。 “老四,你说的是真的?”宝林激动地问。 四哥点点头,说道:“刚才你们还在睡觉时,我听到广播在报,浙江衢州站到了,下一站浙江龙游。” “刚才迷迷糊糊中,我好像也听到了。”山虎说道。 “那这么说,我们马上就要到站了。”宝林和七锭激动地都从位子跳起来。 “是的。”山虎说。 “好啊,我们终于到龙游,到家了。”宝林和七锭手舞足蹈道。 此时走过来一个女列车员,说道:“士兵同志们,这里是公共场所,且还未天亮,很多乘客都在休息,请不要喧哗!” “遵命,美女同志。”宝林调皮地敬礼道。 “我又不是领导,你对我敬什么礼啊?哈哈……”这个军礼都把那位女列车员逗笑了。 “在这列车上,你就是我们的领导,就是我心中的女神!”宝林没皮没脸道。 “好了,宝林别胡闹了,把我们军人的脸都丢光了。”山虎呵斥道。 “列车员同志,下一站是不是浙江龙游?”四哥问道。 “是的。我知道你们几个要从龙游站下车,为了防止你们睡过头,错过站,我特意过来提醒你们,列车马上就要到达龙游站了。”女列车员高兴地说。 “您真是一个称职的列车员,为了表示感谢,我向你行礼。”说着四哥向女列车员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我也要……” 山虎,七锭,宝林同时起身向女列车员行军礼表达谢意。 女列车员哪里受到过如此殊荣,赶忙推辞道:“这是我的本职工作,应该的,不用谢,你们收拾一下行李就到车门那边,方便下车。” “好的,多谢!”山虎谢道,并对师弟们说道:“快,收拾行李,准备下车。” “好嘞,好嘞……” 终于可以下车了,兄弟几个高兴地不得了,一下就忘却了之前的饥饿,苦闷,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浑身充满力量和激情…… 真武山四兄弟收拾行李后,就来到车厢门口等待…… 十分钟后,列车广播就播报信息:“乘客朋友们,浙江龙游站,马上到达,请大家整理好行李,有序下车……” 重要的事情总要说三边,到站信息广播播报了三次。 “呜呜……呲……”随后传来火车鸣笛声,还有制动刹车声,缓冲了一会,渐渐将车停稳。 火车停稳后,那位女列车员走上前,用三角钥匙将车厢门打开。 “龙游站已到,乘客们可以下车了。”女列车员满面春风地对真武山四兄弟说道。 “终于到家了……”四兄弟异口同声道。 走出火车后,宝林还调皮地对美丽的列车说道:“谢谢你,告诉你一个秘密,我都深深爱上你!” 女列车没有回话,依然笑容灿烂地望着他们离去…… 到达龙游时,已是四天后清晨五点多。本来列车可以早几个小时到达,但由于中途让车,且补给水耽误了很多时间,所以列车晚点了。 绿皮火车本身速度就慢,列车晚点,那是家常便饭。短途列车还算准时,长途列车基本都存在晚点的情况。 过程不管怎样,能够安全,顺利回到故乡,故土,对真武山四兄弟来说,已经非常高兴了…… 从军已过三年多,终于回到故乡,故土了,心中那种高兴之情,无需言表,这就是思乡之情,乡愁之情,这种情感深入人的灵魂深处,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都会有这种情感。 故乡的花最香,故乡的月最圆,故乡的人最美,忘不了的故乡情,在每一个孤独的夜晚,在每一个痛苦徘徊的夜晚,都会想起故乡…… (三百四十一)久别重逢 七锭边走边对宝林说道:“宝林啊,宝林,我觉得你就是一头公猪,见谁,爱谁,脸皮比墙还要厚?” “我今生就这点爱好,招谁惹谁了?她们可以拒绝我,但我也有表达自己爱意的权利啊?还有你为何要把我必成猪呢?难道你不知道你就是二师兄,八戒吗?我怎能抢了你的饭碗呢?”宝林没好气地回道。 “好你个宝林,竟然把我也套进去,看我怎么收拾你。”七锭准备上前打宝林。 “救命啊,救命啊!”宝林边笑边求饶道。 “你两个活宝,到哪都不能消停。”山虎笑骂道。 “二师兄,三师兄,可能因为回家高兴呢!”四哥说。 “他俩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山虎叹息道。 “这样更好,少很多烦恼。”四哥说。 山虎看到四哥身上背得东西挺多,就问道:“老四,你东西这么多,师兄帮你拿一个包。” “不用,这点东西还难不了我。”四哥谢道。 四哥说的也没错,十几岁时,他就作为家里的大劳力,重活累活没少干,还帮助永清哥到粮站交粮,后来在真武山练功时,陈武也经常让他练拿大顶,手力臂力惊人,再后来去部队,负重越野训练更是家常便饭,早就练就一身蛮力,所以这点行李,对四哥来说真不算什么。 走过一段地下通道,就来到出站口。 此时是深秋凌晨时分,天还未亮,但出站口却站着很多家属。这些家属中,有一大部分都是军人的家属,他们在等待退伍归来的亲人,孩子,一个个眼神都用充满了期盼的眼神望着走过来的乘客,又期盼又激动。 当家属看到有自己亲人出现的时候,那种兴奋之情,就像中了大奖彩票一般,无比激动,无比兴奋,欢呼雀跃…… 真武山四师兄也满怀兴奋之情,来到出站口,看到前面一个个军人,乘客,都有人接,心里也满怀期待,幻想着自己的师傅,师妹前来迎接,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久别重逢! “他们都有人接,我们师傅和师妹会不会来接我们啊?”宝林问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又不是领导。且我们就这样退伍,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师傅和师妹为何要来接你啊?”七锭泼冷水道。 “咱们也没给真武山丢脸啊?不是也在部队立过功了。”宝林说。 “咱们立得那个功,鸡毛都不算。老四和师兄才算立功,可惜……”七锭欲言又止。 “师傅岁数大了,且腰又不好,上下山不方便。亚美……”四哥说。 其实四哥心里也希望师傅和亚美过来接他们的,但他知道这样不现实,首先山上通信不方便,别说电话,就是写信也无法送到上面,所以这些年四哥没给亚美写过信。当然四哥没写信,还有一个原因是,亚美为了照顾师傅陈武,没有上过学,不认识几个字。 所以他们退伍回家的消息,没有告诉师傅和亚美,师傅又不是神仙,怎会知道他们啥时候退伍,且现在还是深秋的凌晨,平白无故谁会过来呢? 师傅和亚美是没通知上。四哥的娘和三哥总能通知上吧?…… 山底陈村可是有部老式电话机的。 不巧的是,那天临退伍前,四哥用部队电话给村里打电话时,那边一直都是忙音“嘟嘟……”无法接通。四哥打了好几遍都是这个样子,后面又站着很多等待打电话的战友。为了不影响别人,四哥打了几遍,无法接通后,就放弃了。 山虎,七锭,宝林,他们都是孤儿,家都在真武山上,自然没有通知任何人。 “接不接都不重要。走吧!”山虎宽慰大家道。 “嗯。”七锭,宝林,四哥回道。 刚才下火车时,几兄弟情绪还非常高涨,可是望着很多战友都被自己亲人接走时,那种失落之情,油然而生,仿佛他们就是一些被家庭,被世界遗弃的孤儿,没有人关心,关爱,无依无靠…… 兄弟四人带着失落走出站口。 “师兄,我们现在去哪里啊?”宝林问。 “现在去往泽随镇的中巴还未开,我们先去饭店弄点吃的。”山虎说。 “还是师兄想得周到,在火车天天吃饼干,把我饿得都快成干饼干了。”宝林说。 说着,几兄弟背着包往火车站边上的饭店走去…… 正在这时,后面突然传来一片喊叫声:“老四,老四,我的儿啊!” “四弟,四弟。” “大师兄,二师兄,三师兄,老四。” 听到这些喊叫声后,四兄弟立刻朝声音方向望去。 那时天虽未亮,但火车站广场上立着很多,非常高的大灯,借着这些灯光,广场上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四哥看到三哥扶着娘,亚美,师傅,永清哥正朝他们这边挥手…… 看到这一幕,四哥顿时感觉自己浑身充血,异常激动,激动地眼泪都流出来,没想到娘和三哥会来,没想到师傅和亚美会来,没想到永清哥会来接他们…… 这一切仿佛做梦一般,太惊喜,太意外了…… “师傅,师妹……”山虎,七锭,宝林也激动地挥手道。 他们何尝不激动,他们何尝不想被人关心。他们作为孤儿,从小缺少父母关爱,更需要被关心,被人关爱…… 随后四兄弟加快脚步飞冲过来。 两帮人汇聚在一起…… (三百四十二)两眼泪汪汪 四哥径自跑到娘身边,说道:“娘,哥,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回来啊?” 秋菊捉住四哥的手,用自己的老花眼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将自己最小的儿子,老四,好好打量了一番,含着泪,激动地说道:“老四啊,你都三年没回家了。娘,每天夜里都想着你,盼着我的儿,早点回家。” 四哥看到娘头上白头发和皱纹多了很多,脸上也非常干燥,没有光泽,腰也比之前弓很多。三年时光,娘仿佛衰老了十年一般。 望着娘现在这副模样,四哥一阵酸楚,眼泪夺眶而出,双膝下跪道:“娘,是孩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未曾回家看望您!” 大师兄山虎和师傅,师妹正寒暄着,看到四哥跪在地上,就过来替四哥辩解道:“老四心里也非常想回家的,只不过我们部队津贴不多,为了省些路费,中途就没有回家。” “是啊,老四肯定也想着我们。”老三土根说道。 秋菊扶起四哥道:“老四,你的心思,娘懂,不能怪你,怪娘没用!谁让咱们家穷呢!” 秋菊就是这样一个母亲,无论孩子怎么样,她都会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四哥小的时候和王权利打架,致使被学校开除。秋菊没有责怪四哥半分,甚至拖着这副老骨头去向校长求情,不过那时恶人当道,四哥还是被学校开除了。 还有一次四哥和徐晓飞鬼混在一起,干一些不法勾当,被捉进派出所。秋菊同样没有埋怨四哥半分。这就是秋菊,四哥的娘,在她心里孩子是第一位的,无论孩子怎样,她都不会怪罪孩子,而是到晚上悄悄埋怨自己无能,没有照顾好孩子,没有完成老抠临终嘱托…… “是孩儿无能,孩儿不孝!”四哥说。 秋菊摸了摸眼角的泪珠,牵着四哥的手拉到师傅陈武,亚美身边,对四哥说道:“快拜见师傅!” 四哥见状立刻准备屈膝下跪,拱手道:“师傅!” 不过陈武扶起了四哥道:“老四不用!现在是新社会,不兴这个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起来吧!” 亚美也上前扶起四哥道:“老四,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四哥在起身瞬间,才真真切切地睁大眼睛看了亚美一眼。分别三年,我的女神已出落成一个美丽的大姑娘,面色虽不是很白,但非常健康,脸蛋更是标准瓜子脸,梳着长辫子,穿着花格子秋装,身形更是凹凸有致。 望着眼前这个亚美,四哥甚至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我眼前的姑娘,就是我的初恋,就是我日夜思念的亚美吗?都说女大十八变,亚美身上的变化也太快了吧?…… 四哥眼睛直勾勾地望着亚美,不愿从亚美身上离开半步。就一眼,亚美就把四哥的魂勾走了…… “情人见情人,两眼泪汪汪啊!”宝林不怀好意说道。 “哈哈……”大家都被宝林的话逗笑了,包括秋菊,包括陈武,两位长辈。 “老四啊,你这些年不在家,亚美经常下山来陪我,帮我做事,跟我唠嗑。在娘心里,亚美早就是我的儿媳妇了。”秋菊对四哥说道。 听完,秋菊的话,四哥对亚美又多了一份感激,嘴巴吞吞吐吐道:“亚美,这些年多谢了!” 四哥说话的时候,面色红的就像红富士苹果一般,心跳加速,说话也是吞吞吐吐,仿佛像个大姑娘一般,害羞极了…… 四哥想过一万次和亚美见面的方式,甚至连呼吸都反复练习,但这样一个美丽大方,孝顺的亚美出现在自己眼前,太突然,太意外,把之前的计划完全打乱了,心里更是乱,不知所措…… “不用谢,我只是怕伯母孤单。”亚美轻声细语道。 四哥听着亚美的声音,耳朵颤抖了几下。没想到亚美的声音也变得那么好听,那么清亮,听着这个声音,自己的身体都感觉酥酥,麻麻地,欲仙欲死一般。 “要寒暄,你们这对小情侣,回家好好说吧!”永清对四哥和亚美说道。接着上前取下四哥肩上的背包,对大家说道:“这里冷,我们还是先找个饭店,吃早饭,边吃边唠!” 提到饭店,提到钱,财迷七锭一下就来了精神,对永清说道:“永清哥,你请客啊?” “哥,让你去,还能让你这个财迷请啊?”永清笑眯眯道。 “哈哈,永清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七锭忙解释道。 “好啊!我们正准备去吃早饭,在火车上都吃了三天饼干了。”宝林嘴巴比子弹还要快。 “啊,你们在火车上都没买盒饭吃啊?”师傅陈武问道。 宝林还想回话时,被大师兄山虎瞪了一眼,便闭上嘴巴。 “师傅,你别听宝林胡说,我们在火车上吃的好得很。”山虎说道。 陈武望了一眼山虎,他知道平时山虎不敢说谎。但三年未见山虎,他不确定现在的山虎是否依然像以前一样诚实,就用眼睛瞪着山虎。以他多年的江湖经验,一个人嘴巴可以说谎,但眼睛不会,一个人说谎的时候,眼睛会飘忽不定…… 这种方法用在常人身上还可以,但他们可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军人,有强大的心里素质,且经过测谎训练,忠诚度训练,所以山虎说谎的时候,能做到面不改色心不跳,眼不动。不过这是善意的谎言。 陈武没有从山虎的眼神中发现异常,就继续往前走。 在去饭店的途中,四哥询问永清哥,道:“永清哥,你和师傅是怎么知道我们今天坐火车回来的。” “哈哈,哥是谁啊?哥是伏羲老祖,能掐会算,我算到你们今天会回来。”永清笑道。 “哥,你真的有这么神啊?那你帮我算算,啥时候才有桃花运啊?”宝林问道。 “这个,我可不会算。”永清傻笑道。 “哈哈哈……”大家又被逗笑了。 这时秋菊忙上前解析道:“老四,是你拥军叔通知永清的,他说你们已经退伍,坐火车回家了。然后永清几天前就到火车站查询这趟列车到站时间,本来昨天夜里我们就打算来接你们的。永清说,这趟长途车老是晚点。继而改到清晨来接你们。没想到真被永清说中,列车真的晚点,我们来的正是时候。老四,你应该好好谢谢,你永清哥!” 四哥赶忙对永清答谢道:“谢谢了,永清哥!” 永清拍了拍四哥的肩膀道:“不用谢,哥又不是外人,应该的。” 随后,他们一行人往火车站旁边的饭店走去…… (三百四十三)掩饰谎言 火车站边上的饭馆,由于靠近车站,来往人员都比较多,所以饭馆营业时间非常长,凌晨很早就开张,晚上很晚才关门。他们几乎和龙游站营运时间差不多,早上甚至要提早一些,而夜晚要晚一会关门。 此时已是凌晨六点左右,那些饭馆几乎全部开门了,迎接着新的一天,第一波客人到来。 现在是早饭时间,所以那些饭馆门口都摆放着一些蒸笼,大蒸笼里放着大包子,包子也是花样繁多,有肉包,菜包,灌汤包,还有龙游本地葱花馒头。这种馒头是用面粉做成半圆型,经过发酵,放蒸笼里一蒸就会膨胀很多倍,白白嫩嫩,中间有很多气孔,然后自己想吃什么菜就包入什么菜,就像肉夹馍一般,非常好吃。葱花馒头就会成为龙游本地人早餐必备食物。 小蒸笼里放着小笼包,还有另外一种龙游本地特产,肉圆。听名字大家可能认为是用肉做成的肉团子,像狮子头一般。实则不然,这种肉圆是用上好红薯,再加上奎香豆腐干碎末,还有其它一些小菜,最关键还要放入一些碎肥肉,少许盐,搅拌均匀,然后像山东人烙大饼一样填入小蒸笼中,只需半个时辰,就成,味道极好! 除了这些,还有茶叶蛋,煎饺,煎棕,煎饼等,花样繁多,琳琅满目…… “各位军官,这么早啊,还没吃早饭吧?到我家吃,我这里包子,葱花馒头,肉圆,茶叶蛋都好了。到我这里吃,豆浆不要钱,我都是现磨的新鲜豆浆。”一位饭馆老板看到他们一行这么多人,立刻上前招呼道。 听到老板这么一招呼,宝林肚子咕咕起来,咽着口水道:“你们家包子好吃吗?” “当然好吃了。在龙游我敢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老板更是顺着杆子往上爬,自吹自擂。 “吹牛,不打草稿。”七锭呛道。 “我真的不是吹,你们吃了就知道了,保证你吃过一回,还会来吃第二回,不好吃,我不收钱。”老板辩解道。 “价钱贵不贵?”作为财迷,七锭还是比较关心钱。 “走吧!我们就到他这里吃,哥请客。”永清说道。 “怎还能让你请客呢?我们家欠你的人情,太多了。”秋菊说道。 “是啊,永清,我兜里有钱,这顿我请。”四哥说。 “老四,走吧,先把肚子垫饱再说。”宝林着急道。 “就你个吃货。”七锭骂道。 宝林没有理会七锭,而是做了鬼脸。 陈武看到后,嬉笑道:“你们两个,在部队已经有三年了,怎么还像长不大的孩子一般。” “哈哈,爹爹,要是师兄们变了,就不是你徒弟了,我倒是希望大家还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热热闹闹多好!”亚美说了句非常有深度的话。 “师妹,放心吧!我们永远都不会变,在师兄心中,你永远是最漂亮的小师妹。”山虎说。 说这话时,四哥也望了望亚美,想说自己对她的感情不会变,但欲言又止。当着这么多人面,无法启齿。 他们随之就去了这家饭馆。饭馆空间不大,总共三十几平米,放了几张餐桌,桌上还未有人落座,显然还未开张,他们是第一波客人。难怪老板如此热情,一是看见他们人多,再是想为今天讨个好彩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做生意更在乎这些彩头,运势之类的东西。 永清和山虎坐在一排,七锭和宝林坐在一排,秋菊和老三坐在一排。亚美本来打算和他爹陈武坐在一排。但陈武没有同意,而是想让亚美和四哥坐一排,故意给他俩创造机会,毕竟他俩这多年不见了,应该有些悄悄话。 刚开始亚美害羞推辞,但大家都起哄,只能红着脸和四哥坐在一排。 等亚美落座后,四哥才取下身上的行李,慢慢坐下去。 “我帮你放吧!”亚美看到四哥取背上的行李,比较困难,就主动要求帮忙。 随之,亚美帮着四哥取下一个包,感觉这包挺沉,且晃动一下,里面有“咕噜咕噜”,像石头碰撞的声音,就问道:“老四,这包里放着什么东西啊?” 四哥随即放下包,转头望去。这一看不得了,亚美手上正拿着徐晓芳送给我的东西,这下完了,完了,我该怎么向亚美解释?就算我编个谎言,骗亚美,可师兄们知道情况,他们也会告诉亚美真实情况。怎么办?怎么办? 四哥脑子一下乱了,失去阵脚,仿佛被捉奸在床一般,羞愧难当,吞吞吐吐道:“这个,这个……” 宝林也看到这一幕,心想这下老四完了,被捉住把柄了,谁让他这么招人喜欢呢?我再给他加点油,说道:“这个是部队里,护……” 刚说到“护”字时,坐在对面的山虎眼疾手快,立刻用手捂住宝林的嘴巴,并对亚美说道:“这个护旗手送给老四的礼物。” 亚美半信半疑,望着被山虎捂住嘴巴的宝林,她想宝林说的肯定不是这个意思。女人嘛,天生疑心病重,特别是对于自己爱人,更是疑心,生怕自己的爱人喜欢别的女人,爱是不可以和人分享的。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或许四哥真的在部队看上别的女人了,这就是那个女人送给他的礼物。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四哥真是一个负心汉,我是怎么对待他的,我又是怎样对待他娘的,如果…… 亚美心里越想越着急,她害怕失去,害怕失去四哥,害怕这么多年付出的感情付之东流…… 山虎见状立刻朝宝林挤眉弄眼,意思是让宝林不要乱说。宝林会意地点点头。随即,山虎放开手。 “师兄,说得没错,这是四哥班里护旗手送给他的礼物。”宝林说道。 “你们是什么兵种啊?怎么班里还有护旗手啊?”陈武对部队上的事比较感兴趣。 “师傅是样子的,我和老四班里有个高个子,身形比较好,就被选去当护旗手了。”山虎努力将自己的话圆回来。 俗话说:讲一个谎言,就要用一千个谎言掩盖。 自始至终四哥都没有啃声,亚美就问道:“老四是那个护旗手送给你的吗?” 此时四哥还能怎么办?只能将错就错了,点头道:“是的,那个高个子,我们帮过他很多次,跟我兄弟都比较好,所以我们退伍时,就买了些礼物送给我们,留作纪念。” “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也送他东西没有?”亚美说道。 “送了,肯定送。”山虎焦头烂额道。 “送了,送了。”宝林,七锭,四哥同时说道。 这件事情总算翻篇了。但四哥知道这个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找个机会,一定把徐晓芳的事情和亚美说清楚,我想亚美肯定一定会理解我的。 随后,他们就津津有味地品尝着美味的早餐。 吃完早餐后,天色就慢慢亮起来,他们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去逛街,买东西。 平时四哥舍不得花半分钱,但今天非常阔绰,就像一个大老板一般,给师傅,娘,三哥,二哥,大哥都买了东西,当然还给心爱的亚美买了漂亮的衣服。 亚美今天也是异常高兴,就像过年一般,一是能够师兄们团聚而高兴,二是因为看到四哥而高兴,心花怒放!穿着四哥买的漂亮衣服,更像一只漂亮的凤凰一般,高贵华丽,她感到无比地幸福,无比地快乐…… 他们一行人,在城里呆到下午才坐着永清哥的拖拉机,“突突突……”往山底陈,往老家赶…… (三百四十四)情祸不断 当拖拉机到村中后,很多村民看到拖拉机上拉着很多人,有秋菊,还有老三,还有好几个陌生人,特别是四个穿军装的战士,非常显眼。 村民一般都少见多怪,非常喜欢凑热闹,再加上深秋后地里的活就不多,且现在是下午,就算地里有活,也忙完回家了。所以此时村子里有很多人,纷纷围拢过来看热闹。 永清见这么多人围过来,他踩了一脚刹车,拉了一下手刹,将拖拉机停了下来。 村里大喇叭招香似乎比曹操还要及时,关键时候出现她的身影,她就像村中的八卦记者,村里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无法逃出她的视线,掌握第一手新闻消息,是她向村里吹嘘资本。 永清今天拉着这么多人进村,当然也是一个大新闻。刚好又被大喇叭招香撞见,她自然不会放弃这次采访机会。 招香看见永清将拖拉机停稳,就立刻凑上前,询问道:“永清,你拉着这么人,从哪里回来啊?” 永清还未开口,秋菊喜气洋洋地对招香说道:“招香,今天我家老四和他三个师兄退伍了,我们去接他们。” “啊?你家老四退伍了啊?”招香诧异道。 “是的。”秋菊说道。 接着秋菊用手拍了拍坐在永清旁边的四哥,说道:“老四,叫一下婶。” 四哥小时候对大喇叭招香印象不是很好,所以一时语塞,叫不出口。 “老四,叫一下婶啊?”秋菊催促道。 招香看到四哥非常不情愿的样子,就说道:“男孩子越长越害羞,大了叫不出口了。三年没见婶都不认识老四了,比以前壮实很多啊!模样也变了,更帅更像男子汉了。难怪村主任老歪盼着你回来,他早就想把闺女嫁给你了。他说两个闺女,你看上哪个,就选哪个,或者入赘到他家当上门女婿也可以。哈哈……” 招香的嘴只要一张,那就无法合上了,“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就像放鞭炮一般,响个不停。 四哥听完招香的话,心里恨不得用封条,或者胶水,502胶水将招香的嘴死死封住,怎么看到你就没好事?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事?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在火车站饭馆时,徐晓芳包的事,还未向亚美解释清楚,招香又把老歪闺女的事,摆出来,你让我如何是好啊?…… 不过有人喜欢关心这些事情,那就是宝林。听完招香的话后,对四哥说道:“老四,你小子命为何好啊?到处都有姑娘喜欢你,到家还有两个姑娘等着回来娶她。” “别听她胡说,我没有,我没有……”四哥气愤道。 亚美听完招香的话,心情一落千丈,没想到山底陈村主任的闺女还打算嫁给四哥。四哥以前也没告诉我这茬子事情。是不是在认识我之前,四哥就已经和村主任闺女好上了?继而又去追求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那四哥真是太坏了,是一个花心大萝卜。还有宝林刚才说四哥到哪里都有姑娘喜欢他,莫不是在部队时,就有姑娘喜欢四哥…… 亚美心里越想越气,恨不得马上让四哥解释清楚所有问题…… 永清看出了气氛不对,就对招香说道:“老歪叔,前几天还找人说媒,打算把闺女嫁到泽随镇上去。难道那事又黄了?” “老歪找的媒人就是我,我替他找了好几家。可老歪闺女就是看不上眼,心气高着呢!我也没办法。老歪说,罢了,罢了,就能老抠家老四回来,把闺女嫁给老四。”招香说。 “这事,老歪都没向我提起?”秋菊问道。 “他心里是担心你家老四,在部队上回不来,所以没敢和你提。”招香说。 “怎么就回不来了?我不是好好的。”四哥气愤道。 在战乱年代,很多人去了部队就回不来了。就像王婶的爱人,去了就了无音讯。而像老抠侥幸活着回来的非常少。老抠就算回来,他的脑子也受了伤,给他后半生造成无法挽回的创伤。 可那是战乱年代,现在可是和平年代,没有大的战争,战役,哪有去当兵,回不来的道理,所以四哥气愤也在情理之中。 “哎呦,秋菊,你家老四脾气见长啊?像他爹。我说的回不来,是说你留队,回不来。后生。”招香道。 四哥见不惯招香这副样子,突然看到前面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挥着手,大声喊道:“王婶,王婶……” 走过来的人,正是王婶,三年没见,脸上也多了一些沧桑感,不过身形依然保持地非常好。 “奥呦,叫我叫不出口,叫那个寡妇,叫得这么欢啊?”招香话中带刺道。 “永清哥,走,我们回家。”四哥拉了一下永清衣角。对着永清的耳朵说道。 永清本来和边上的村民说着话,听到四哥的话后,立刻放掉手刹,往前继续开,“突突突……” 由于招香靠拖拉机太近,拖拉机突然启动,后面斗差点碰到招香,幸好后面村民一把拉开了她。 “永清,你怎么开拖拉机的?”招香提着大嗓门骂道。 不过拖拉机的声音和村民说话的声音盖住了招香的声音。 宝林调皮地回头朝招香做了鬼脸。 招香更是气得想拣石头去砸宝林。 不过刚才拉开招香的人,再次拉住了她,声如洪钟地说:“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 招香正在气头上,回头想骂那人。不过她看了一眼那人,就骂不出来了,甚至双腿哆嗦起来,本来嘴巴非常利索,也变得结巴起来,吞吞吐吐喊了一声:“老……赖……你……回……来……了?” “嗯。”老赖回道。 (三百四十五)牛魔王回来了 坐在拖拉机斗里的秋菊,老三,陈武,亚美,山虎,宝林,七锭也回头看到了老赖。 “老赖,老赖。”宝林用手指定后面的老赖道。 “这杂碎也出现在这里啊?那年被派出所带去,好像听说蹲大狱了。”山虎说。 “他们那年被派出所带走后,分别判了刑,二狗放火烧山,刑最重,好像判了十年,其次是王豹,七年,王权利和肥猫最轻二年,小赖好像被判了五年。现在只过去三年多,他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陈武说道。 四哥一听到老赖的声音,身体就像被电了一般,立刻回头望去。 这时老赖用恶毒的眼神望着他们。 四哥的眼神再次和老赖的眼神对上。 老赖用轻蔑的眼神看着四哥,并竖起中指,做了个挑衅的动作。 现在的四哥不是以前的小孩了,经过三年部队锤炼,不仅身体壮实,心里也成熟很多,并没有立刻下车和老赖拼命,而是同样不削一顾的眼神望着老赖,并向老赖露了一个小指。 意图很明显,四哥三年前能将老赖和王权利联手打败,现在经过三年军旅生涯,功夫,功力只有进步,不会退步,所以现在的四哥根本不会把老赖这个杂碎放在眼里,可以随时接受老赖挑战。 兵法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四哥当然清楚这一点,所以面对老赖时,心里就算翻江倒海,也要故作镇定,藐视,轻蔑老赖,让老赖着急,让老赖狂…… 如果搁在三年前的话,老赖面对四哥藐视的眼神,肯定牛脾气就上来,冲上去和四哥拼个你死我活,但经过三年牢狱之灾,老赖似乎也变得理智,变得会用脑子思考问题了,所以他才会拉住准备扔石头的招香。 高手对决时,不怕对方出招,越出招破绽越大,就怕对方不出招,让你摸不清他的套路,无从下手。老赖似乎领悟到这点了,所以比三年深沉,淡定,阴险毒辣很多…… “老赖,你怎么不上去教训他们啊?记得那年就是他们把你们大金山几兄弟送进监狱的。”大喇叭招香站稳身体后,嘴巴也利落很多。 她是村里的大喇叭,包打听,除了知道村里发生的琐事,也清楚镇里发生的事,还有一些国家大事之类小道新闻。那年真武山着火的事,她更是了解地一清二楚,更深知老赖和老抠,四哥之间的恩恩怨怨,也清楚以前老赖的脾气秉性。 今天两个冤家聚头,老赖却能淡定地站在这里,并拉住自己,招香觉得老赖今天非常反常,不是她印象中老赖的形象,所以试探性问道。 “是你傻,还是我傻?你没看到,他们这么多人啊?我就这么冲上去,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老赖虽然对四哥假意淡定,但骂招香那语气,还是那个味,还是那个老赖。 “我只是随口一说,你这么凶干什么?”招香嘴巴可不是摆设。 接着招香一转,老赖可是十里八乡的名人,恶人,突然出现在这里,她可不能放弃这次独家采访的好机会,问道:“老赖,听说你被判了五年,现在只有三年多,你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你想我一直呆在里面啊?”老赖呛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好奇,关心你。”招香道。 老赖是什么人啊?是个恶棍,色棍。之前经常和村里寡妇玉兰偷情,所以他平时不光管不住自己的拳头,还管不住自己的裤裆。看到招香如此犯贱,自然不会放弃机会。 只见老赖上前搂住招香道:“你家劳动是不是不行了?要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愿意帮忙!” 老赖和招香勾勾搭搭地,把边上的村民一下逗乐了,纷纷起哄道:“招香快和老赖去啊?老赖身体壮,家伙也大。哈哈……” 招香立刻用手打开老赖的手,说道:“都一把年纪了,还这么骚。”又对看热闹的村民道:“你们笑什么笑?是不是想拿出和老赖比比啊?” 村民就算想和老赖比,可也得有那个本钱啊?自己几斤几两还是知道。招香一说比,村民立刻哑巴了。 此时老赖的小舅子土良走了过来,说道:“姐夫,我到处找你,原来你在这里啊?酒席准备好了。就差你了。” “好的。”老赖看见小舅子土良,也就没再搭理招香和村民,径自往前走,去小舅子家。 老赖今天是来参加土良女儿十岁生日宴席的。他和老婆月英,儿子小赖一早就来了。老赖中午喝了点酒,睡了一会,无意中居然梦到了自己的老冤家老抠。当时老抠面目狰狞,口吞白沫,手上长着很长很长的指甲,正像一个索命鬼一般,朝着他飞奔而来,“老赖,你害我下地狱也无法投胎,做一个孤魂野鬼。你把我害得好惨啊?今天也要把你的魂收了去,啊……” 虽然老赖不信鬼神,但由于老抠的模样实在过于恐怖,且又在梦中,就拼命地跑啊,跑啊…… 突然就跑了老抠的坟前,双膝跪在地上…… 也就在这里老赖就从梦中惊醒。 随后就没有了睡意,在村中随便走动起来,走着,想着,他就往老抠家方向过来了。正在这时永清的拖拉机过来了,刚好被他看见。 老赖那年数罪并罚,确实被判了五年。本来老赖确实还要再等二年后,才会被放出来。但说来也奇怪,你别看老赖平时在乡里飞横跋扈,可在监狱中,却很少惹事,别人看到他的身板和拳头,自然没事也不敢惹他。所以老赖在监狱中表现非常好,不仅顺利完成自己的任务,还向狱警举报很多次囚犯准备越狱的消息,所以受了几次嘉奖,减了几次刑,就提早放出来了。 老赖为了能够早些能够出去,也是费尽心机,在关监狱之后,他才深刻体会到自由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多么重要,所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也不必和那些囚犯讲什么江湖道义,出卖他们,自己良心一点都没觉得难受,反而觉得自己变成圣人,替天行道…… 所以昔日的牛魔王又回来了…… (三百四十六)喝,喝 “老四回来了啊?”王婶看到永清身边的四哥说道。 “是的,王婶,我退伍了。”四哥回道。 “等下去我们家吃晚饭。”秋菊对王婶说道。 “今天根云帮我做事,家里有菜有酒,要不你们到我家吃吧?”王婶说道。 “今天根云帮你做事啊?”秋菊问道。 “是的。家里缺柴,今天让他帮我砍点柴。这会他还没回来,我去帮他挑一下。”王婶说。 “那你去吧!我在龙游买了很多菜,稍微烧一下就可以了。等会你和根云过来一块吃吧?”秋菊说。 “我先去找根云,等再会过来。”王婶回道。 “王婶,等会一定要过来奥?”四哥嘱咐道。 王婶回头答应道:“一定,一定。” 从小到大除了家里人,就要数王婶对四哥最好了。四哥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王婶的身影。 那年老扣被老赖打的时候,秋菊晕倒了,就是王婶将秋菊背到自己屋中,并喊来陈医生替秋菊看病。要不是王婶,估计秋菊那年就没命了。 还有四哥和老三逃学的时候,王婶也是帮着找。后来老扣打四哥和老三,导致秋菊心脏病发,幸好王婶在身边,取药救了秋菊。 再有因为四哥偷拿老扣的鱼干被发现后,老扣使命打兄弟俩,王婶想拦,拦不住,把秋菊喊来也拦不住。秋菊再一次晕倒,还是王婶救了她。 老扣死的那年,王婶就是帮助秋菊忙里忙外,比自己家死人都要上心。 三年前四哥被部队选上时,王婶就像自己儿子被选上一样高兴。 现在又看到四哥顺利退伍回来,心里同样高兴。 在四哥心里早就把王婶当成自己家里人一样对待。村里别的人对自己好时,要么有求于你,要么虚情假意,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王婶没有村里人那么多花花肠子,她对娘,对我,对我们家的好,是真心实意的。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为何古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呢?就是这么一个道理,亲人离得远,就不亲了。还不如近邻,好来好去,以心交心,久而久之,就比亲人更亲了。 王婶和秋菊比较要好,不仅因为两人脾气秉性相投,还有一点就是两人老公都是参军的。老扣还在的时候,秋菊知道王婶的丈夫没有回来,她也帮衬王婶很多事情。 后来老扣走了,秋菊和王婶都成了寡妇,两人的共同语言就更多了,更加相濡以沫,互帮互助,共渡难关。或许这就是她们两个苦命人的缘分吧! 王婶走后,四哥就问秋菊道:“娘,根云叔和王婶好上了?” 秋菊点点头道:“差不多吧!不过还没住一起。” “要是他俩能戳和在一起,真好。”四哥感叹道。 “我也在一直帮他俩张罗着。可王婶说,她家男人,还不知死活?她不敢,也不能改嫁!真是一根筋。”秋菊叹息道。 “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王婶还不死心。”四哥说。 “王婶非常痴情,不到黄河心不死。”秋菊说。 “什么嫁不嫁的?真想有人嫁给我啊!”宝林厚着脸皮道。 秋菊望着宝林,笑了笑,说道:“会有的。婶帮你张罗。” “那敢情好,那就先谢谢你了。”宝林作揖道。 不一会永清就把拖拉机开到四哥家门口,说道:“终点站到了。有什么话,回家再说吧!” “终于到家了。终于到家了!”四哥走下拖拉机激动道。 “还是家好吧?”老三拍了拍四哥的肩膀道。 四哥点点头道:“哪里都没有家好!” “老四,老三,先过来把东西拿到家里去。”秋菊对兄弟两嘱咐道。 “奥,奥。” 说着四哥就去帮忙拿东西。 此时亚美手上拿着很多菜,正往四哥家提。 四哥见状立刻上前,欲从亚美手里接过东西,“这么多,我来帮你提。” 由于刚才招香提到村主任老歪欲招四哥为上门女婿的事,心里又吃醋又气愤,为何这些事四哥都未向我提起?四哥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真想做村主任老歪的女婿?所以心结未开,还在气头上,根本不搭理四哥,甚至不看四哥一眼。 四哥从亚美脸色中看出了气氛不对,但任然坚持想从亚美手里接过东西,说道:“还是我来拿吧?” “不用,我又不是村主任闺女,不用你关心。”亚美甩开四哥手道。 这一幕被宝林看在眼里,起哄道:“小两口,闹别扭啊?” 亚美没有理会,径自把东西拿到四哥家。 宝林和七锭看到生气的亚美后,对四哥说道:“老四,这次小师妹可真的生气了。” 山虎凑了过来,对四哥说道:“老四,你可不能欺负师妹啊?要不然师兄饶不了你。” 这么多年大师兄张山虎,还是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对四哥说话,他是在关心自己的师妹。他对亚美依然有很深的情意。要不是四哥上山,亚美或许可以和自己成一对。但后来亚美喜欢上了四哥,山虎就把这份情意埋在心里,希望四哥和亚美能组成家庭,和和美美地过日子。爱一个人不一定要拥有,有一种爱叫做放手! 所以在山虎的心里,四哥可以犯其它错,就是不能辜负亚美。这是山虎的原则和底线…… “放心吧!师兄,我保证一辈子都对亚美好!”四哥坚定道。 随后,他们帮衬着秋菊弄了一桌子菜。 本来秋菊打算把老大和老二也叫来,但他们现在都有家室,且天色已晚,就没去。 由于四哥家只有一张桌子,这么多人都不够坐。王婶接根云回来后,就搬着自己家的桌子过来,还把自己烧的菜也一块拿过来,一块吃,一块喝,其乐融融,为几兄弟顺利退伍高兴,狂欢…… 席间,四哥还拿出礼物送给王婶,一件花衣裳。是秋菊挑的,她对四哥说,王婶一年到头都没有好衣服。平时王婶对我们家这么好,咱们应该知恩图报。四哥爽快答应了。 王婶看到四哥买的礼物后,心情非常高兴,欣然接受,并拿起酒杯和四哥喝酒。 看到王婶喝酒,平时基本不喝酒的秋菊。今天心情也格外高兴,端起酒杯和大家一块喝。 亚美或许因为刚才的事情,心情有些不爽,也给自己倒了些酒。想通过酒精麻醉自己的大脑,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管四哥喜欢谁?爱谁?关我什么事?不管…… 真武山四兄弟喝酒那是信手捏来,特别在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里,更是忘情地,不停地和师傅,永清,老三碰杯,不停地喝…… 酒过三巡,话就多。 四兄弟就把部队上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和大家分享…… 随后大家听着有趣的军旅故事,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仿佛在听戏一般热闹…… (三百四十七)老歪提亲 正当酒意正酣之时,门出现一道手电筒亮光。那亮光飘忽不定,晃晃悠悠,忽上忽下,不知是拿手电筒的人喝醉酒,还是手电筒灯头坏了? 秋菊和陈武坐在堂上,正对着门口。 陈武正和四个徒弟津津有味地喝着酒,且酒劲已经有点上头,根本没有注意到门口的亮光。 而秋菊小酌几杯,并没有上头,神志依然清醒。她虽然岁数大,老眼昏花,但不至于看不到门口的亮光,且这亮光在黑夜映衬下显得更外耀眼! “这么晚了,谁来了啊?”秋菊望着门口道。 听秋菊这么一说,大家纷纷放下手中的酒杯,朝门口望去。 只见那亮光晃晃悠悠,越来越近…… “娘,我去看一下。”老三战旗身道。 “我也去。”四哥也站起身。 四哥是担心老赖借着酒劲来闹事。回来时,他和老赖互不相让,且互相挑衅,再加上多年的恩恩怨怨。以老赖之前的个性,很有可能来闹事。如果真是老赖的话,老三没有功夫,就这么迎上去,很有可能会吃亏。因为老赖善用铁拳。老赖的铁拳四哥是领教过的。在近身的情况下,四哥也受不起老赖的拳头,更何况普通人老三呢?所以为了以防万一,不让老三收到伤害,四哥必须冲在老三之前…… 随即四哥快步冲到老三身前,走到门口。 “老四,你知道叔要来,到门口来迎接叔啊?”门口的人说道。 听到这个说话的声音,四哥悬着的声音也放了下来。因为这个声音不是老赖,而是村主任老歪的声音,浑厚又有点烟嗓。这是老歪长年抽旱烟造成的。 走进一看,果真是村主任老歪。自从那年在水库时被老赖把脖子打正之后,就不歪了,不过外号大家叫习惯了,无法改变,就像一个人的姓名一样,从生到死都一样。脖子虽不歪,不过腰却非常弓,成半弧形,活脱脱一个驼背老头,脸上也深刻很多,有许多皱纹,头发也掉得所剩无几…… 四哥对于老歪的变化非常惊讶!短短三年未见,村主任仿佛老了十岁一般,形象比爹走的那年还要差,还要老。感叹岁月真是一把杀猪刀…… “老四,几年未见不认识叔了啊?”对四哥惊讶的眼神,老歪心里非常不舒服。 “没有,叔。”四哥说。 “原来是主任啊?快进来,一块喝点。”秋菊也走过来招呼道。 老歪进门后,看见屋内有这么多人,心情也非常高兴,说道:“秋菊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啊?好热闹!陈师傅,永清,你们也在啊?” 陈武点点头道:“主任过来上座。” “是的,主任,我都喝了好一会了。你现在才来啊?”永清说道。 “主任,坐下喝酒。”坐在王婶旁边的根云说道。 “也没人邀请我,我自己在家已经喝了。”老歪说道。 听到老歪这句话,秋菊忙上前赔礼道:“主任都是我的疏忽,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给你赔不是。” “哈哈……秋菊啊,我又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刚才我在家喝酒的时候,招香跑到我家里告诉我,你家老四退伍回家了。这是好事,也是大事,所以我就过来看看。”老歪坐到陈武边上,秋菊位置上说道。 “这个招香,嘴巴可真快啊!”秋菊话里有话道。 老歪没听清楚秋菊话里的意思,笑道:“哈哈,嘴巴不快的话,村里人有怎会叫她大喇叭呢?大喇叭,大喇叭,叭叭叭……” 或许因为喝了酒的缘故,老歪也变得非常开朗起来。 “哈哈哈……”老歪的话把屋里的人全部都逗乐了。 “叔,再喝一口。”四哥端着倒了半碗酒的碗放在老歪跟前。 老歪摇头道:“我今天喝高了,不能再喝了。” “主任,你的酒量,我还是了解。今天难得高兴,就赏脸喝一口吧?”永清劝说道。 在村里老歪喝永清是上下级关系,有空的时候,自然没少在一起喝酒。所以对于老歪的酒量,别人或许没数,永清却非常清楚。 老歪笑盈盈地指着永清道:“你啊?就这么出卖自己上级的?我当完这一届,下一届就到退了。我本打算把你弄上去,现在我要考虑考虑了。哈哈……” “那您还是喝酒吧!我可不想当。”永清回道。 这时陈武端起酒杯,打算和老歪碰杯道:“我是一个粗人,不会说好听的话,主任来走一个?” “陈师傅是我们镇里的大宗师,您敬酒,岂敢不尊。您随意,我下四分之一。”老歪举杯道。 随后陈武喝了一口,不止四分之一,酒品如人品。陈武是个练武之人,性情豪爽,在酒上面自然不俗,要不是岁数大了,一口闷都没关系。 老歪晕晕乎乎,本想喝多点,可实在下不去了,就咪了一口。 “主任,我敬你!”四哥举着酒杯道。 “主任,我敬你!”永清道。 接着根云,王婶,秋菊,及宝林,七锭,山虎纷纷欲和老歪碰杯。 老歪见到这架势,是要把我往死灌啊?摇头道:“谢谢大家好意,老朽真的喝不下去了,见谅!见谅!” “您真的喝到位了?”秋菊问。 “到位了,恨到位了。”老歪说。 “那我们就不劝你喝了。喝多伤身。”秋菊说。 “我今天过来不是为了喝酒的。我是为了两个闺女终身大事来的。”老歪说道。 秋菊猜出老歪想说什么。可眼下亚美在场,老歪把他闺女的事提出来,亚美会怎么想?忙上前说道:“主任,有什么事,咱们明天再说也不迟。今天我们就喝酒,开心!” 老歪用左手扶住下巴,右手摇手道:“秋菊啊!你不知道我心里的苦啊?这些年,我为何老得这么快,就是因为两个未嫁的闺女,操心的。她两一天不出嫁,我一天不安心。我没有儿子,但我想抱外孙啊?” “这事跟我们家有关系吗?”四哥问道。 老歪指着四哥道:“跟你有关系。我问过两个闺女了,她两都相中你了。所以我今天就厚着脸皮过来,替她们把这张窗户纸捅破。” “可是……”四哥望着亚美道。 “别可是了,我都替你们想好了。没房子,我出钱替你们修栋新房子,没嫁妆,我买,买凤凰牌自行车,上海牌手表,还有收音机,缝纫机。你可以叫我老丈人,也可以叫我爹。这么好的事,到哪里找啊?哈哈……”老歪道。 老歪想用物质收买四哥的心。 听完老歪的话后,亚美坐不住了,站起身对永清说道:“永清哥,我要回山,回家,把我送回家。” (三百四十八)不忘初心 永清见状立刻安慰亚美道:“师妹,别急,别急。今天主任酒喝多了。你别往心里去。” 老歪当然不知道四哥和亚美之间的事,且由于酒精作用,他也没听到永清和亚美说什么话。他没把亚美放在心上,只知道亚美是武师陈武的闺女,别的一概不清楚。 只见老歪的头都快趴在桌子上,但嘴里还是说道:“我没喝多。我可是认真的。” 亚美走到陈武身边,一副委屈的样子道:“爹爹,我们还是回家吧!这是别人家,我们没必要赖在这里。” 四哥看到亚美的表现后,心里更是着急。快步走到亚美身边,搂着亚美对老歪说道:“叔,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已经有对象了。亚美就是我的对象。” 四哥觉得作为男人,作为军人就应该有担当,对于自己的女人,更应如此。之前已经和亚美私定过终身,现在怎能反悔呢?那样岂不成了陈世美。我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娘也不会答应。娘经常教育我,我们家虽穷,但穷也要有骨气,有担当,不能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丧失了自己做人的原则。所以于情于理四哥都不会答应老歪的。为了减少误会,他必须像一个男人一样,站起身,告诉老歪,告诉全村人,亚美就是我的对象,我的未婚妻,其它杂花野草就不要来骚扰我的生活了。 被四哥搂住腰后,亚美使劲想挣脱,但亚美越是挣脱,四哥搂得越是紧。但亚美毕竟是一个未出嫁的黄花大闺女,哪里受得了四哥在这么多人面前搂自己,她脸红的比几个已经喝高了的大老爷们还有红。 实在挣不脱,亚美就抬起脚踩四哥,并气愤地说道:“谁是你的对象啊?” 把四哥踩得措手不及,叫唤一声:“哎呦呦……” “哈哈……”看着四哥和亚美打情骂俏,山虎,七锭,宝林痴痴地笑了。 陈武也笑了。从小他就看好四哥,早就把四哥当成自己的女婿。在真武山时,他对四哥的态度也比其他师兄弟好些,不仅传授四哥飞腿功夫,还教四哥铁拳,所以四哥能够“以其人之道怀治其人之身,”利用大金山擅长的铁拳将老赖和王权利打败! 但经过三年军旅,陈武并不清楚现在四哥心里的想法。以他的人生经验观察,人的想法都会随着环境,时间改变而改变。所以她心里不清楚现在四哥是否依然喜欢自己的闺女?如果依然喜欢,那皆大欢喜。如果不喜欢,他也不会怪罪四哥。 毕竟现在时代在变,人的观念也在变!三年前或许自己闺女和四哥情投意合,但现在四哥经过三年部队锤炼,眼光和想法都不同往日,或许和亚美找不回之前的感觉。如果是这样,还不如早点说清楚,以免耽误了四哥,耽误了亚美。毕竟现在已经是自由恋爱时期了。 陈武虽然常年待在深山中,且岁数也大了,但观念非常新潮,与时俱进。因为他自己和亚美娘就是这样过来的。那年师兄金彪将亚美娘抢上山做压寨夫人。亚美娘宁死不屈。陈武性格非常仁道,非常侠义,当然无法容忍师兄金彪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为了救出亚美娘,甚至和金彪决裂。亚美娘感恩戴德,无以回报,觉得陈武是个可以依靠终身的男人,就以身相许了。 所以陈武对待儿女情感之事,非常开明,深知“强扭的瓜不甜”的道理。 秋菊看到四哥和亚美打情骂俏的样子也笑了。因为她心里早就把亚美当成自己的儿媳妇了。在四哥三年的时光里,亚美经常坐永清的拖拉机下山来照顾自己。刚开始时,亚美只是说,自己是四哥的师姐,现在四哥不在家,她过来帮助照顾您老人家。 秋菊也没有在意,她也从四哥嘴里听到过好多次关于师傅女儿的事。开始时,她也把亚美当四哥师姐对待。但时间一久,亚美还是经常过来探望自己。她心里就犯嘀咕了,四哥这个师姐也太好了吧?好得有点过头。 有次秋菊坐永清的拖拉机去镇里买东西,她就把自己的心事说给永清听。永清听完,傻傻一笑说,婶啊,你现在才看出来啊?你家老四和亚美是一对呢! 秋菊恍然大悟,痴笑不已!心中别提过高兴,我家老四如果能娶上亚美这么好的闺女,该是多好的事情。之后,亚美再来的时候,她更是把亚美当儿媳妇对待,嘘寒问暖…… 不过秋菊有陈武一样的忧虑。老四在部队经过三年锤炼,是否依然如初?她不敢确定,心中没底。但刚才四哥的表现,她放心了,我家老四依然如初,初心未变! “主任,我家老四和陈武师傅女儿早就是一对了。您家闺女还是另外找别人吧?”秋菊笑着对老歪说。以前她对主任说话可不是这个语气,总是轻声细语地说,身怕得罪主任,但今天既然老四堂堂正正,坦白承认,她又害怕什么呢? “主任,主任,我说你喝多了。你还不信。哎……”永清看到老歪依然将头完全趴在桌上呼呼大睡起来,“呼呼……” 看来老歪今天确实没少喝。他是想借着酒劲来提亲,酒壮怂人胆,哪有老丈人提自己闺女提亲的?闻所未闻。为了自己的闺女,为了能够早点抱上外孙,他今天也是豁出这张老脸了。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不过老歪没听清老四最后那句话,悬念还得留到下次说清了…… 随后,大家也都散了。亚美和秋菊睡在下面。陈武和四哥睡在楼上。七锭,宝林,山虎则和老三睡。永清则背着老歪回家。 睡觉之前,四哥脱到外衣洗漱,就将外衣放在凳子上。 此时亚美也在洗脸。洗完后,正准备去秋菊房间睡觉之时,亚美突然看到四哥衣服里掉出一张纸条,便捡了起来…… 这还得了,这纸条可是徐晓芳写给四哥的情书啊?估计这次四哥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三百四十九)勇敢面对 开始时,亚美并没有太在意,她并不喜欢偷看别人隐私。但闻到纸条上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像一种花的芳香。这种香味是四哥身上所没有的。男人身上除了汗臭味,没有其它味道。且四哥坐了好几天火车,那身上的味道,除了臭,还能有什么味道呢? 出于好奇,亚美慢慢将纸条打开。随即就看到那朵玫瑰花瓣标本。这个标本比之前干燥了,水分快被风干了,没有之前那么艳丽,那么红润,但仍不失风韵,仍不失爱情之花的本色。 亚美虽是农村山上的乡巴佬,但不至于不明白玫瑰花代表的意图。 看到这朵花了,亚美脑子充血,情绪立刻就上来,好像捉住四哥在部队有女人的证据,又好奇又气愤。好奇什么看上四哥?跟我抢四哥? 气愤的人当然是四哥。三年前去当兵的时候,口口声说,会爱我一辈子?还说等他当兵回来,就会娶我?我还傻乎乎地相信了他,并和他私定了终身。 现在四哥人算是回来了。但今天四哥对我的眼神,不像之前那样清澈如水了,眼神总有感觉隐藏着什么?难道真如宝林所说,四哥到哪里,哪里就有女人喜欢他。四哥在部队上肯定有女人了。 亚美脑子高速运转着,胡乱思考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随即亚美用颤抖的手拿着纸条,看上面的字…… 就在这时,四哥从门口倒完洗脚水回来。 刚进门,就看到亚美手里正拿着徐晓芳送给自己的纸条,做贼一般,惊恐不已,…… 四哥心想这下完了,这下被亚美捉个现成,就像被捉奸在床一般,惊慌失措。完了,完了,我现在身上就算有一千嘴也无法解释清楚,这封信的问题了。这下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都怪我今天高兴,多喝了几口酒,都忘记这封信的事情。要是之前就把信藏好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事情。 由于太过惊慌,四哥几乎瞬间就从醉意中清醒过来…… 回头一想,现在就算冲上前和亚美解释,亚美也不会相信,只会把事情越弄越复杂。四哥本想以后找合适的时机,将徐晓芳的事情告诉亚美,没想到今天就赶上了。 事已至此,由于被亚美拷问,还不如主动向亚美坦白,或许还能争取宽大处理。 经过三年部队锤炼,四哥的心里素质比以前好很多,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临危不乱,寻找对策。由于小时候,经过几次派出所,公安同志对付罪犯的态度就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四哥倒是有深刻体会,每次都非常坦白交代,公安同志当然也没拿四哥怎么地,顺利出来。 现在情况下,亚美就是戴高帽的公安,而自己就是嫌疑犯。嫌疑犯要想洗脱自己的罪行,就必须坦白将事情经过全部复述给公安听。 想到这里,四哥调整了自己呼吸,努力使自己看上去,非常从容,非常淡定的样子。走到正在看信的亚美身边说道:“我本想以后抽时间告诉你的。没想到今天就被你看到了。” “好你个老四,亏我这么相信你,没想到,你真的在外面有女人了?我真是瞎了眼,会看上你这个负心汉。”此时亚美心里哪能淡定,张口就骂。 “亚美,不是你想的,那样子的。”四哥辩解道。 “证据都在我手上,你还想狡辩,是不是?”亚美更是火冒三丈道。 由于亚美说话的声音过于响亮,秋菊和陈武立刻过来查看。 “亚美,怎么了?”陈武下楼问道。 亚美看到陈武后,立刻非常委屈冲到陈武跟前,拉着陈武的手道:“爹,我们回家。这里不是我们家,我一分钟都不想呆在这里。” 秋菊的心脏扑扑跳,感觉有大事发生一般,询问四哥道:“老四,你和亚美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娘,没什么。”四哥知道秋菊心脏不好,不能受到刺激,便安慰道。 陈武多多少少也知道秋菊的心脏病,为了不让秋菊受到刺激,就拉着亚美往外走,并对四哥说道:“老四,你出来。你们两有什么事,到外面说清楚再回去,免得吵了你娘。” 四哥没有回话,而是先去安慰秋菊道:“娘,我和亚美有点小误会。我出去和她解释清楚再回来。您先回去睡,不必担心。” “真是只是小误会?”秋菊不放心道。 “真的只是小误会,我骗谁,也不会骗您啊?”四哥真诚地说。 “我们什么人都不骗。娘更不希望你欺骗亚美。如果你欺骗亚美的感情,娘第一个饶不了你。”秋菊嘱咐道。 “如果我欺骗了亚美,我就不是你的儿子。”四哥说。 秋菊看到四哥真诚的样子,不像说谎,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回房间了。 随后四哥就去找和陈武和亚美。 四哥出门就清晰地听到亚美哭泣的声音,循着声音的方向,且今夜月光非常明亮,很快四哥就找到陈武和亚美。他俩正在农会门口河边石板上端坐,亚美一边捂着头哭泣一边向陈武诉说着。陈武手里则拿着那封徐晓芳写给四哥的信,借着月光在读。 “师傅。”四哥凑近后说。 “整个事情经过,我也大致了解了。你心里喜欢谁,不喜欢谁,都是你的权力。但如果你确定喜欢一个人的话,就不要去外面沾花惹草。那不是一个男人应该做的事情,男人就应该有责任,有担当,感情要专一。”陈武说道。 “师傅,你可能误会了。我跟那个护士徐晓芳并没有什么瓜葛。”四哥说。 “什么误会啊?她都给你写情书了,还算爱你。这还能说是误会?”亚美气急败坏道。 “亚美,你一定要相信我。”四哥蹲到亚美跟前道。 亚美见四哥靠近过来,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巴掌就朝四哥脸上打去,“啪……” 四哥没有躲避亚美的巴掌,而是结结实实地承受了这一巴掌。亚美本来就是练家子,那气力更不是寻常女子所能比的,再加上在气头,这一巴掌的威力,估计和老赖的铁拳威力差不多…… 但四哥不躲,也不想躲,有的时候不是躲,就能解决问题的,遇事,还是要勇敢面对…… (三百五十)重归于好 “亚美,有事说事。你打人干嘛?”陈武对亚美说道。 被亚美打后,四哥反而更加靠近亚美,并将脸贴到亚美跟前道:“亚美,如果打我,能使你心里痛苦一些。那你就使劲打吧!” “好,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无情。”亚美说着,就又重新挥动手臂,朝四哥脸狠狠打过去,“啪啪啪……” 这是四哥应该承受的,也必须承受的,谁让他伤了亚美的心,谁让找了一个又有个性,又有功夫的女友呢?所以四哥默默忍受着,脸上虽然痛,但这些皮肉之痛,和心痛比起来,并不算什么。 就像四哥对亚美说的,如果打我能使亚美心里痛苦一点的话,那就随亚美打吧。就算把我的脸打红,打肿,又能算什么呢?我现在只要亚美慢慢冷静下来。只有亚美冷静下来,我才能把徐晓芳的事情解释清楚。否则正在气头上的亚美,怎能听得进别人话呢? 亚美打四哥的时候,心里也不好受。之前对四哥如此信任,现在换来这样的结果。能怪谁?怪自己瞎了眼,看上了一个花心大萝卜,一个负心汉。 爱之深恨之切…… 泪水止不住地从亚美的眼角流下来,哗哗地,泪流满面…… 陈武上前捉住亚美的手道:“好了,闺女。我们还未把事情弄清楚,你就如此责怪老四,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呜呜……”亚美投到陈武怀里使劲哭起来。 “亚美师妹,你误会老四了。”此时后面传来一个声音。 陈武回头一看,原来是山虎,七锭,宝林,还有老三,秋菊也赶了过来。这些人是秋菊叫来的。 刚才四哥担心秋菊心里着急,犯心脏病,就哄她回去睡。但秋菊是一个心里藏不住事的,哪能睡得着,等四哥出门后,她就绕后面老三家中。 当时几人因为喝酒的缘故,且坐了长途火车,早就人困马乏,倒头就睡。睡得鼾声四起,“呼呼咕咕……” 不过老三比他们要稍好点。听到秋菊急切地敲门声,就起身开了门。 “娘,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老三看到秋菊急切的眼神道。 “老四,出……出事了。”由于太过着急,秋菊都有点口吃。 “老四,出什么事了?”老三以为老赖来找四哥麻烦了,提上裤子准备跟秋菊出门道。 “老四和亚美闹别扭了。”秋菊终于把事情说清楚。 “小两口闹点别扭,挺正常啊?”老三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道。 “刚才我隐隐约约听到亚美说,老四在外面有女人。”秋菊不仅老眼昏花,耳朵也不是特别灵光,但她还是模模糊糊听到亚美说的这句话。 “有这事?”老三诧异地问。 “嗯。”秋菊回道。 说着,老三去房里喊醒正在熟睡的山虎,七锭,宝林。 山虎听到秋菊和老三的复述后,心中惊叹道:“不好……” “出什么事了?山虎兄弟。”秋菊急切地问。 “走,我们几兄弟去跟亚美解释。”山虎对七锭和宝林说道。 “解释什么啊?大师兄,我困得要死。”宝林不情愿道。 “徐晓芳的事。快点,不去的话,就不是我师弟。”山虎呵斥道。 提到徐晓芳,七锭和宝林一下来精神,也大致知道亚美和四哥为何闹别扭了。 起身说道:“走。” 七锭和宝林虽然知道四哥和徐晓芳的事,但知道不多,只知道四哥在医院的时候,徐晓芳对四哥非常好,倍加照顾。还有这次回家时,徐晓芳送给四哥一个包,包里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云南土特产之类的东西。 至于徐晓芳写给四哥的事情,七锭和宝林并不清楚。这件事情只有坐在四哥旁边的山虎知道。他看到四哥将信悄悄塞进兜里,并假装睡觉一段时间后,又悄悄去上厕所偷看很长时间。 当然山虎也不清楚徐晓芳信上,到底写着什么内容。不过以他对四哥的了解,他觉得四哥绝对不会做出对不起亚美的事情。在这个问题上,山虎非常相信自己的判断,否则自己也不会将亚美拱手让给四哥。 当他们来找四哥和亚美的路上,远远就听到巴掌声,还有亚美的哭泣声。 赶到跟前时,亚美正在陈武怀里哭泣,“呜呜呜……” 山虎走到亚美跟前,劝说道:“师妹,你真的误会老四了。老四在外面并没有别的女人。” “骗子,骗子,你们全是骗子。”亚美哭泣道。 此时陈武将信递给山虎道:“山虎,就是因为这封信。” 山虎接过这封信。七锭和宝林,老三也凑过来查看。 看过一番后,山虎说道:“事情经过,我和七锭,宝林都非常清楚。徐晓芳护士确实喜欢过四哥,但四哥从未对她动过心。从信的内容,就能看出来了。徐晓芳只是单相思。” “老四不去勾引人家,她又怎么会喜欢上他呢?”亚美从小到大比较相信大师兄的话,低头道。 “我们在部队难免有磕磕碰碰,受伤去医院的时候,医院里有护士啊?护士都喜欢战斗英雄。徐晓芳护士喜欢老四,也是人之常情。”山虎说道。 说完,山虎对七锭和宝林使了眼色,示意他们配合。 七锭和宝林本来就是机灵鬼,当然明白山虎的意思,立刻附和道:“对,老四在部队老牛逼了,是我们连队的兵王,立过很多战功,是战斗英雄。在部队哪个护士不喜欢英雄啊?徐晓芳能看上老四,证明老四优秀。” “你们是给老四当说客的。我才不信他是战斗英雄呢?”亚美情绪稍稳定了一些。 “我们有军功章。”山虎说着从兜里掏出军功章。 “我也有。”七锭和宝林也掏了出来。 “那老四的呢?”亚美问道。 “我的被收走了。”四哥淡淡地说。 “怎么会被收走的?”亚美问。 亚美的话,提到四哥的伤心处。本来四哥不想提这件伤心往事,但今天这种情况下,不说也得说了。 接着四哥就把那次误杀战俘的事情,说给大家听。 亚美越听越好奇,不断询问各种细节…… 说完这件事,四哥就把自己和徐晓芳的事情,全盘告诉亚美…… 亚美现在已经相信四哥,越听越有劲,身体不知不觉就挨着四哥,坐在一起…… 其它人见状就悄悄笑眯眯地离开了。他们看到亚美和四哥重归于好,都非常高兴…… (三百五十一)恶牛坏事 听完四哥复苏之后,亚美说道:“这么说来,那个徐晓芳对你有恩了?” “你还在吃醋啊?”四哥问道。 “我才没那么小心眼呢?我只是对你这个恩人,有点好奇。好想见她一面。”亚美若有所思道。 “你还在吃醋。” “不是了。我只是想看看能看上你这个穷光蛋的人,到底长什么样?”亚美调皮道。忽然又想到什么,接着说道:“我想她肯定没我好看,要不然,你怎么会没看上她呢?” 四哥借机搂住亚美道:“在我眼里,你就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你是这个世上最美的女人。” 亚美用手点了一下四哥的额头道:“当兵三年,别的没学会,嘴巴倒是厉害了。” “哈哈,谁让我的脑子都是你呢?”四哥继续调皮道。 “鬼才信,这么多年都不回家,也不给我写信。”亚美说。 “部队津贴非常少,为了省点钱,我们四兄弟就没回家。至于信的事。我想写,可怕你在山上收不到,就没写了。”四哥辩解道。 “那你这次回家这么大方?我身上这件衣服都花了五十块。”亚美望着自己身上的衣服道。 那时工资水平非常低,一般工厂工资,一个月一百块都没有。四哥给亚美买衣服花了五十块,差不多等于别人半个月工资,已经非常阔绰了。 “钱是我这些年攒的。只要你喜欢,就算天上的月亮,我也要上去摘下来。”四哥望着头顶明亮的月亮道。 “那你去摘啊?”亚美道。 随即四哥站起身,走到河边,用双手捧起一把水,小心翼翼地走到亚美跟前道:“亚美,你看,我捉住月亮了。” 亚美半信半疑地朝四哥手掌心望去,只见月亮倒影在四哥手心的水中,明亮无比…… 望着水中晃晃悠悠的月亮,亚美感动无比,高兴地说道:“老四,真有你的。” “哈哈,我是谁啊!”四哥自夸道。 “嘴真贫。”亚美说。 正当亚美和四哥打情骂俏时,农会弄堂里传来歌声:“妹妹啊,妹妹,你就是我的小心肝……” 这个声音与其说是歌声,倒不如说是牛咆哮的声音更为贴切,因为声音非常浑厚,非常粗犷,就像一头牛在咆哮,在发狂…… 四哥耳朵非常灵敏,不仅判断出声音的方向,还判断出这个声音是从谁嘴里发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老冤家,老赖。这么晚了,这狗杂碎,怎么还不消停?难道故意在四周埋伏我们? “老四,怎么了?”亚美诧异地问。 “嘘,好像是老赖。”四哥轻声说。 “这头恶牛,刚放出来,就不老实。”亚美气愤地说。 四哥拉起亚美道:“今天,咱们不惹他。先回家。” “嗯。”亚美起身道。 他俩准备悄悄溜回家。 他俩想隐身,想躲藏,想悄无声息,可由于今夜月光非常明亮,几乎像白昼一般,将他俩的身形暴露无疑…… “站住!”后面老赖远远就朝他俩咆哮道。 四哥耳朵抖动了一下,但并没有理会老赖,依然拉着亚美往家的方向走…… “我让你站住,你耳朵聋,没听见啊?”老赖更是放大喉咙道。 老赖的狮吼般的吼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非常响亮,就像天空突然响了一阵闷雷一般,“轰……” 半夜村民可能都已进入梦乡,并没有多少人会在意这喊叫声,顶多梦中响了一声雷,但村里的猫狗可没有人类睡得那么死,它们野性十足,无论白头,黑夜,都时刻保持着警惕性,并互相通报情报。 开始时,一条农会附近的狗吼叫起来:“汪汪汪汪……” 别的狗听到这个意外情报之后,随之咆哮起来,“汪汪汪汪……” 村里这么多狗一块咆哮,那声音可以用震彻山村来形容。 四哥心想这狗杂碎,今天非要闹得全村人都睡不舒坦。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看来今天不会会这狗杂种,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四哥停住脚步,对亚美说道:“不行,我得会会老赖。” “今天还是算了吧?”亚美担心道。 “三年前,我不怕他,现在我更不会怕他。放心吧!”四哥宽慰道。 “那你去吧,今天尽量不要和他打架。”亚美嘱咐道。 “嗯。” 说着,四哥捏着拳头转身走向老赖…… 在往回走的时候,四哥虽然对自己的功夫有些把握,但由于坐了好几天火车,还未好好休息,体能未恢复到正常水平,且三年未见老赖,现在对老赖的功力并没有底,心里当然也没底…… 但四哥遇事不躲,还是硬着头皮去…… 四哥看到眼前老赖,身形晃晃悠悠,摇摇摆摆,应该喝了很多酒,就这坨烂泥,今天他要找我干架,岂不是找死? “老扣,老扣,你都死这么多年了。怎么还不去投胎,还是跟着我,阴魂不散啊?老是到我的梦里来折磨我干嘛?求求你,不要再来骚扰我了。”老赖看着四哥道。 自从老扣死后,老赖总是梦到老扣回来索命,极度影响了他的生活。或许这就是老赖的报应。要不是他当年将老扣打疯的话,老扣也不会去喝药自杀。现在自己被梦魇控制难受了吧?这是老天对她的惩罚。 听到老赖叫老扣,四哥心里非常诧异,因为老扣是爹的绰号。难道老赖今天把自己当成爹了。既然这样,我就将计就计吧! “老赖,你作恶多端,要想我离开你的梦,你以后就要做一百件好事才行。”四哥假装老扣的声音道。 “只要你能离开,就算一千件,一万件,我也会做。”老赖道。 “你先坐了再说吧?”四哥道。 此时后面传来另外一个声音,“爹,爹。” 四哥看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老赖的儿子,小赖,三年未见比之前的体型更胖了,走路一抖一抖。 “你怎么在这里?”小赖对四哥道。 “笑话,这里我的村,我的家,我怎么就不能在这里。”四哥没好气道。 亚美看见小赖过来,以为是来帮架的,就走了过来。 “啊哦哟,大美女也在这里啊?”小赖从小就惦记亚美,看到亚美就眼冒绿光。 亚美准备踢腿道:“识货的,就快点滚,要不然就打得你们父子两满地找牙。” 小赖看着自己爹醉得不行,真要干起来,肯定会吃亏,就扶着老赖道:“行。来日方长,我们今天不跟你们斗。” “老扣,老扣。”老赖走的时候,嘴里还不停叫着。 老赖,小赖走后,四哥拉着亚美也回去睡了。 (三百五十二)老朋友来了 他们回去的时候,已是凌晨一点多。 四哥和亚美亲昵了一会,才分别回到各自房间睡觉。 在楼梯口,四哥就听到陈武鼾声:“咕咕咕咕……” 师傅今天也累了,鼾声都这么响。四哥心想到。 听到陈武的鼾声后,四哥上楼梯的动作,变得非常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吵醒他老人家。人一当上了岁数,睡眠质量也会随之下降,很难进入深度睡眠状态。所以不能将师傅吵醒,如果吵醒了,再想重新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就非常难了。 四哥蹑手蹑脚上楼后,看到少许月光透过小窗户,照进房内。借着少许月光,四哥看到陈武平躺着睡在地板上,嘴巴微张,打着呼噜。 身心疲惫的四哥,脱掉外衣外裤,就睡在陈武身边,很快就进入梦想。由于太困,太累,几乎没有做梦,只是忘情地打着呼噜,“呼呼……” 不知过了多久,楼上开始热闹起来,“唧唧唧唧……”是老鼠出来活动,到柜子里偷吃粮食了。你争我夺,老鼠开会一般,热闹非凡。 会偷粮食的,基本都是大老鼠,惯偷,轻车熟路,动作非常娴熟,非常迅捷。除了这些大老鼠,还有一些乳臭未乾的小老鼠,萌萌呆呆,非常可爱。 小老鼠跟在自己爸妈后面,学习偷东西的技巧,方法。开始时,小老鼠非常老实地跟在后面,绝不敢做别的事情。可小老鼠就像人类的孩子一样,天性好奇。 由于四哥去部队呆了三年,所以平时楼上除了住着老鼠一大家子,并没有其它生物。今天地板上突然睡着两个人,这引起小老鼠的好奇心。 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老鼠,就战战兢兢地往四哥和陈武这边过来…… “呼呼……咕咕……”四哥和陈武睡得非常香,非常沉,哪会注意到身边的小老鼠。 吸引小老鼠过来的原因,除了好奇心,还有就是四哥和陈武身上有饭菜香味。虽然他们刚才已经洗漱过,但这些味道,人类或许闻不出来,但对于嗅觉灵敏的老鼠,只需鼻子抖动几下就能闻出来。 这些香味哪个位置最重最浓?当然是四哥和陈武的嘴边,头部。所以小老鼠嗅着,嗅着就嗅到四哥头部。 此时大老鼠看到自己孩子掉队,又出现在四哥身边,就欲召唤它们回去;“唧唧唧唧……” 小老鼠听到妈妈的召唤后,立刻想朝妈妈的方西奔去…… 可此时,四哥正在睡梦中翻身,头一动,脸一侧,头就碰到了正在撤退的小老鼠。 “唧唧唧唧……”小老鼠受到惊吓,尖叫起来,声音非常刺耳,尖锐。 四哥迅速抖动几下,就从梦中惊醒过来。由于他的脑子还处部队训练状态,还没有调整回来,所以惊醒过来时,都是战斗状态。 当时四哥还是以为老赖来报复。可他睁开眼看到一窝老鼠正在急速逃窜…… 从小到大四哥都非常讨厌老鼠,深受其害,看见这些老鼠,四哥更是气愤异常,迅速站起身,欲除之而后快…… “你们这些畜生,又来打扰我睡觉,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四哥欲用脚去踩老鼠。 “唧唧……”老鼠逃跑可是高手,叫了几声就没影了。 “有种出来,别跑啊?”四哥对着老鼠气愤道。对老鼠说话,和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自暴自弃罢了,没有任何效果。 “老四,怎么了。”陈武被四哥说话的声音惊醒了。 “师傅,没什么,只是几只老鼠而已。”四哥回道。 “几只老鼠怕什么?睡吧!”陈武说话间打着哈气;“啊……” “嗯,师傅。”四哥走回床边。 四哥刚躺下,就听到窗户外面传来猫叫声:“喵喵……” 很快猫就窜到窗户上,“喵喵……” 四哥睁开眼朝那猫望去,皮毛黝黑发亮,眼冒绿光,炯炯有神。望着这只猫,四哥一下就来了精神,因为这只猫不是别的猫,正是后面张叔家的大黑猫。四哥多年的老朋友,老伙伴,没想到它也知道我今天回来了,特意来找我了。 由于三年多未见,大黑猫有点生疏了,不敢靠近四哥。为了消除这种尴尬局面,四哥就慈祥地,轻声地对大黑猫招呼道:“喵喵……” 听到四哥出声后,大黑猫似乎就听出这声音出自四哥,就放松警惕,轻盈地跃下身,卷着尾巴朝四哥走过去。 “喵喵……”四哥继续招呼着。 当大黑猫靠近四哥身体后,四哥就用手抚摸大黑猫的毛发,一是安慰,二是让它放松警惕。 在四哥安抚下,大黑猫很快就完全放松了警惕,并用嘴舔舐四哥的手,一副非常乖巧的样子。 四哥就把大黑猫搂在怀里,继续抚摸道:“大黑猫啊!这么多年没见你了,怪想你的。你也想我吧?” “喵喵……”大黑猫似乎听到四哥话一般回了几声。 “真的想我啊?可惜现在太晚了,要不我一定给你弄点吃的。明天一定给你弄点。”四哥说。 “喵喵……”大黑猫道。 “那你一定要把我家这几只老鼠收拾了。”四哥突然想起老鼠的事,抚摸着大黑猫道。 “喵喵……” 正在这时,窗外传来猫的声音,“喵……嗷……喵……嗷……” 听到这些声音后,大黑猫开始骚动起来,准备往窗外去,仿佛外面有情侣在呼唤着自己。 四哥识相地放开大黑猫。大黑猫迅速跳上窗户,回头朝四哥“喵”了一声,就往下跳…… 四哥迅速走到窗口往下一看。果然是大黑猫的情侣在等着它,两人在地上互相舔舐,卿卿我我,一副情投意合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四哥心里舒心地笑了,原来是大黑猫也有自己伴侣啊?真好,真好! 猫都有依有伴,我啥时候能和亚美成双成对啊?…… 四哥憧憬着自己和亚美的未来,希望早点把亚美娶进家门,并让亚美给自己生一窝孩子,嘿嘿…… 之后,四哥美美地睡了,非常沉,非常香,一觉到天明…… (三百五十三)秋菊的心事 四哥倒是睡舒服,睡踏实了。 但是他的娘,秋菊辗转反侧一晚上都没睡着。脑子里想的都是四哥和亚美的事情。 没想到老四在部队上,也有人喜欢他。今天要不是老四几个师兄替他辩解,把事情经过告诉亚美,亚美还不得伤心成什么样子…… 同样作为女人,秋菊当然知道当时亚美心里的感受。在女人眼里,男人可以喝酒,抽烟,但绝不能到外面偷腥。因为女人一当看中一个男人,就会把自己所有的爱,所有的一切都交给这个男人。如果这个男人辜负了她,那种感情被欺骗的感觉,比刀扎还要难受,还要痛…… 当时秋菊和老扣在一起时,并没有自由恋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且是近亲结婚。秋菊是老扣姑妈的女儿。小时候秋菊也经常和老扣,还有小鼻涕,东狗(陈拥军的父亲)一块玩。 那时老扣还是一个气质儒雅,文质彬彬的书生。老扣还经常教读书写字。久而久之秋菊也对这个表哥有些好感,但不能情人间的爱慕关系。在秋菊看来,表哥又有才又有貌,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而不是自己。自己家境又不好,且是近亲,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 后来老扣就被捉去做壮丁了。后来时,已经面目全非,身上不仅有一身匪气,脑子还不好使,脾气也古怪。 由于那时战乱,秋菊和她娘逃难都来不及,更无法顾及婚姻大事。所以当老扣回家时,秋菊还未出嫁。在那个年代,一个老姑娘还未出嫁,要想再嫁出去就难了。秋菊娘,里外一考虑,老扣未娶,秋菊未嫁。这都是天安排好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就将他俩撮合在一起了。 当时秋菊并没有反对,因为小时候对老扣印象还是挺好的。自己能够嫁给咬文嚼字的表哥,也算不错了。 刚开始几年,日子虽苦,不过老扣对秋菊还算不错,吃穿能满足的尽量满足。但后来老大树根,老二春根,老三土根,相继出生。孩子一多,各个方面压力就大起来,事情也多起来,老扣的脾气也变得越来越暴躁。当四哥出生时,老扣脑子就更不好使了,且动不动就打秋菊…… 所以对于婚姻方面,虽然秋菊付出了所有的爱,但并没有感受到爱意。自己这辈子的遗憾,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既然老四哥和亚美都互相喜欢着对方,且他们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那就早点把这个事情落实下去,免得夜长梦多,免得那个什么护士徐晓芳和老歪闺女来骚扰…… 是啊,夜长梦多,明天我就把这件事和陈武商量一下,先把老四和亚美的婚事定下来,订亲。 秋菊人是躺在床上,但脑子缺非常清醒,胡乱想着各种事情。 四哥的事情算是有点着落了。可老三的婚事,至今还没有着落…… 因为老三的事情比四哥麻烦。小时候四哥放学时,被老赖的儿子,小赖拦住,四哥就冲上去和小赖打起来,后来老三过来帮忙。由于小赖人高马大,且人多,兄弟俩根本就打不过小赖。老三就用石头和小赖打,两人斗来斗去,石头划破了老三的脸,流了很多血,疤就这样留下来了。后来村里人叫老三为“老疤子。” 有了这道疤,再加上家境不好,就算秋菊再努力托媒人说媒,可好话说尽,姑娘纷纷摇头,所以老三的婚事也就耽搁下来了。 秋菊心想:现在老四有对象,先把老四的婚事办了。以后再慢慢替老三找个老婆。 由于老扣死的早,秋菊既当妈,又当爹,里里外外都是她去操心,操办,永远操不完的心…… 迷迷糊糊睡了一晚上,当秋菊脑子稍有些困意的时候,村里的公鸡已经开始打鸣了,“嗷嗷嗷……嗷嗷嗷……” 秋菊用手搂了一下干涩的眼睛,就拖着疲惫的身体,起床做早饭。 陈武本来就是武师,有早起习武的习惯,且睡在陌生的床上,又听到秋菊在下面做早饭“叮叮咣咣”的声音,实在睡不着,就起床了。 下楼后,陈武看到秋菊正在煮粥,就打招呼道:“老四娘,这么早就起床了啊?” 秋菊转头看到陈武,心里非常诧异地说道:“陈师傅,天未亮,你再去睡一会吧?等会我把早饭做好,再去叫你。” “睡不着了。早上空气好,我想到外面练练拳脚。”陈武说。 “奥,我都忘记您是武师了。那您去练吧。等会我来喊你。”秋菊说着,替陈武开了门。 “老四娘,你真是太客气了。”陈武走出门道。 “应该的。”秋菊说。 陈武就往农会门口方向走去。农会门口场地大,便于施展拳脚。 秋菊目送着陈武走。 但陈武走了一段路后,秋菊忽然想起什么事情,用手拍了自己的脑袋,自责道:“哎,瞧我这脑子,把这事忘了。” 继而秋菊边走边朝陈武喊道:“陈师傅,陈师傅。” 陈武回头道:“什么事?” 秋菊三两步走到陈武跟前,轻声对陈武说道:“陈师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老四和亚美的事情。” “这样啊,那咱们回家说。”陈武知道村里人多嘴杂,多管闲事的人更多,现在虽是凌晨,但农村人都起得比较早。所以这种事情不能在路上商量,必须回家商量。 两人回家后,秋菊就把晚上心里的想法告诉陈武。 陈武认真听完,觉得秋菊说的非常有道理,毕竟两个孩子都不小了,早一点把婚事办了,免得以后夜长梦多。 “那您说,啥时候把婚事订一下呢?”秋菊询问道。 “日子不重要,只要抽空订一下就可以的。”陈武说。 “日子非常重要的。这样等到天亮,我去找村里的李风水,问一下,选个好日子,定亲。”秋菊是个非常迷信的人,对于定亲这么大的事情,她肯定要为老四和亚美选个好日子,好开头,以后才能多子多福。 “那您看着办就是了。”陈武说着,又去练武。 (三百五十四)择日不如撞日 之后,秋菊继续做着早饭。 农村人早饭其实也没那么复杂,熬一大锅红薯稀饭,配合一点酸菜,就算是一顿早饭了。 不过今天家里客人多,秋菊就得多准备一些。除了红薯稀饭外,还有自己包的水饺,葱花馒头,小菜也多点,有酸长豆,酸萝卜,还有一小碟炒花生米。谈不上丰盛,但也不寒碜。 秋菊平时苦点累点,吃咸菜,糠饭也无所谓。但只要家里来了客人,都会尽自己所能,以最大热情招待。这样做,为了给客人留下好印象,不让客人出去说她家多穷,日子过得多苦之类的话。 或许村民会认为秋菊死要面子活受罪。但她不在乎这些闲言碎语。她这么做,都是为了老三和老四,为了兄弟俩能够讨到老婆。所以她不能让那些来到她家的人感受到寒酸,应该让那些人感受到她们家日子过得还不错,别人家姑娘嫁过来不会吃亏的。 为了孩子,为了这个家,秋菊也是呕心沥血了!其中的苦头,只有秋菊自己心里清楚,有泪也是悄悄躲在被窝流…… 从早上四点多钟就起床,忙到六点多钟,足足两个小时,才弄好这些。 就弄早饭这点活,并不算多。但秋菊岁数大了,做事情慢了,且腿脚和记性不好,没有步调,没有步骤,做事没头没脑,明天一步就可以完成的活,要走两三步,才能完成,所以就耽搁时间。再加上昨天夜里一晚上都没休息好,更是晕头晕脑,摸不着北…… 当时已是深秋,黑夜比白天长很多。当秋菊弄好早饭时,外面的天,才蒙蒙亮。 楼下的亚美,楼上的四哥,依然在熟睡中…… 秋菊没打算叫他们起床,孩子们也累了,就让他们多睡一会吧! 于是,秋菊趁孩子没起床之际,就端着一大脸盘脏衣服,到农会门口小何中洗。这些衣服都是真武山四兄弟换下来的。由于他们坐了好几天火车衣服里外都臭,所以从里到外全部换掉,把一米的左右的木脸盘都堆满。 由于秋菊岁数比较大,且腿脚不利落,端这么大脸盘衣服,非常费劲。可秋菊还是咬着牙,坚持着…… 秋菊就这样晃晃悠悠走到农会门口时,远远看到李风水背着锄头。 秋菊看到李风水,才想起为老四和亚美选订亲日子的事情,着急喊道:“李风水,李风水。” 此时,李风水正准备往村金山方向去,听到有人喊叫立刻回头,看了一眼。原来是秋菊,就说道:“秋菊什么事?” 秋菊见李风水回应,自己又实在端不动木脸盘,就把木脸盘放在地上,小跑到李风水跟前,喘着气道:“李风水,我想找你选个日子。” “选什么日子?” “我家老四和真武山陈武师傅女儿订亲的日子。” “啊,你家老四,当兵回来了?” “是的,昨天刚回来。” “回来就要订亲啊?” “是的,我可能没多少日子了。所以想早点把孩子的终身大事办了。这样就算我到下面,也算对得起他爹了。”秋菊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一年不如一年,照此下去,到下面陪老扣的日子就越来越近了。可她还有两件心事未了,老三和老四都未娶媳妇,生子。如果就这样下去,她哪有脸面见老扣。所以在她下去之前,必须把这两件事办妥,才能坦坦荡荡地面对老扣。 秋菊就是这样总是替家,替孩子考虑的人。从嫁给老扣之后,她从未替自己活过。就算当初老扣如何虐待秋菊,可是秋菊还要顾着老扣。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况秋菊和老扣也曾有过一段美好回忆!这对于秋菊已经知足,也算没有白活一场…… “我看过你的手相,还有很长日子呢!怎能说没多少日子呢?你要选日子,那跟我回去吧!我翻一下黄历。”李风水道。 “嗯。” 说着,秋菊跟着李风水去他家。在这个时候,村里大喇叭也端着衣服过来洗,刚好看到这一幕,也听到他们的对话。 走了几步,秋菊忽然想起选日子需要老四和亚美的生辰八字,就喊上正在习武的陈武一块去。 回到家后,李风水戴上老花眼镜,又拿出,周易和黄历本,对照两人的生辰八字,掐算日子。 一般会风水之类玄学之士,总是一副神神道道,半人半仙的样子。谁也不知道他脑子在想什么,手里在掐算什么,或许这就是玄学,玄之又玄…… 掐算了一会,李风水道:“今天九月初二,就是一个订婚的好日子。” “今天啊?这么急?什么都没准备呢?”秋菊诧异道。以前订亲虽然没现在人阔绰,要很多彩礼,但彩礼还是要准备的。 “过了今天,要到下个月才有适合他们的好日子。”李风水看着黄历道。 “择日不如撞日,那就今天吧!”陈武倒是比秋菊还要着急的样子。通过老歪和那个护士徐晓芳的事情后,陈武更想早点把女儿嫁出去,免得夜长梦多…… “可是……”秋菊对着陈武说。 “亲家别可是了,我们不在乎这些。我们回家准备吧!”陈武改口道。 秋菊心里是欢喜的,但嘴里还想说着什么,却被陈武和李风水的话封住了嘴,只能满脸堆笑着回家。 临走之前,秋菊特意从兜中取出十块钱递给李风水。李风水觉得自己没帮上什么忙,就没收下。可秋菊是个非常迷信之人,一定坚持把钱递给李风水。如果李风水不收下钱,那这次选的日子就不灵了。李风水没有办法,只坚持收下五块。 回到家后,老四和亚美已经起床洗漱。 进门秋菊就兴匆匆地对他俩说道:“老四,亚美,今天娘就把你们的婚事订下。” 正在刷牙的四哥,听到这话,差点把刷牙泡沫吞进肚子里,用诧异地眼神,喃喃道:“娘,你说什么?” 亚美正在洗脸,听到这话后,同样非常惊讶地望着秋菊和陈武。 “老四,我和你娘刚才去找了李风水,今天是个好日子。你们俩情投意合,今天我们就把你们的婚事订下。”陈武说道。 四哥和亚美两人相望一眼,眼神里充满不可思议,充满爱慕之情,仿佛一切都来得太快,太突然…… (三百五十五)改口有点难 “爹,这也太快了吧?”亚美放下手中的毛巾道。 “我们难得下山,且今天又是好日子。快是快了点,但你们俩有感情基础。早点把你们俩的事情办妥,也了却我多年心思,也算对你妈有个交代。”陈武说道。 “亚美,今天是仓促了一点,婶啥聘礼都没准备,有点委屈你了。这样,我马上就把老大,老二,老三都喊来,到泽随去买些彩礼。”亚美说太快,秋菊以为聘礼没准备,忙解释道。 “婶,我不是这个意思。”亚美说。 “还叫婶啊?要改口叫娘了。”陈武对亚美说道。 听到这话,亚美害羞地脸一红,嘴巴像被封条封住一般,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亚美娘死得早,从小到大都是陈武一手将亚美拉扯到这么大。在亚美心里对娘,母亲几乎没有概念。所以突然让她改口叫四哥娘,一时还无法适应,无法改变…… “不急,过了门再叫也不迟。”秋菊看出亚美的心思说道。 “亲家,这孩子从小被我惯坏了。你别介意。”陈武道。 “我家老四能找到这么好的闺女,那是我们上辈子修了的福分。我们偷着乐还来不及,哪还能介意呢!”秋菊道。接着对四哥说道:“老四,你去把老三喊起来。让她把老大,老二喊过来帮忙。” “好的,娘。”四哥望了一眼亚美,心里美美道。 正当四哥准备去喊老三时。老三,山虎,七锭,宝林走了过来。 “你们都起床了啊?”秋菊诧异道。 “是的,伯母。”山虎,七锭,宝林回道。 “今天我们打算把亚美和老四的婚事订下,等下你们几兄弟帮忙做事。”陈武道。 山虎,七锭,宝林刚起床,面色还未完全放开,可听师傅这么一说,脸上马上出现惊讶的表情,诧异地问道:“今天亚美和老四订亲?” “是的,今天。快去洗脸,等下有很多事要做。”陈武说着,又对秋菊说道:“亲家,等下有事要帮忙的话,就直接招呼他们几个。” 秋菊笑眯眯地点头道:“好的,好的。要麻烦几个师兄了。” 山虎,七锭,宝林见师傅都改口叫四哥娘为亲家,看来今天的事是真的,不是做梦,立刻去洗漱。 “老三,你去通知老大。老四,你去通知老二。”秋菊对老三和四哥发令道。 “好的,娘。”老三和四哥边答应边出门。 孩子们都有事做了。可事一多,秋菊脑子感觉晕晕的,甚至忘记自己该做什么事。忽然秋菊想起刚才去找李风水问日子时,把一大木脸盘衣服,还落在农会门口。她拍了一下自己脑门道:“哎,我的衣服都没洗,我先去洗衣服。” 陈武立刻对亚美使了一个眼色道:“快跟上。” 亚美立刻心领神会,嘴里还喊着什么,可又不知喊什么,娘,妈妈,母亲都喊不出口。最后她喊了句:“伯母,我帮你洗。” 秋菊回头对亚美道:“今天你是主角,怎能让你干粗活呢?” “哪有什么主角,配角。我只知道踏实做事,认真做人才最好。”由于心情开心,亚美都变得伶牙俐齿。 “真会说话。那好吧,我们早点洗完,等下还有很多事。”秋菊高兴道。 说着未来婆媳两人就相伴去洗衣服。 亚美是陈武唯一的女儿,老四又是他的徒弟。这门婚事,陈武打心眼高兴。他也知道四哥家境确实不怎样,为了不让订婚聘礼过于寒酸。陈武打算拿出自己的积蓄,替他们置办一些聘礼,让场面不至于太过寒酸。 陈武这么做,都是为了亚美和四哥好,更不想让那些不怀好意的村民取笑他们。陈武要风风光光地给他俩订亲。 于是陈武让山虎把永清喊来,等会坐他的拖拉机到镇上置办物品。 老三和四哥出门后,还是按照以前的规矩,老三去老大家报喜,老四去老二报喜。 老大家现在非常热闹了。大儿子小军都已经十多岁了,个子和同龄比起来不算高,也不算矮,中等个子。小儿子军杰,就是老扣死的那年那夜生的,今年正好十岁,虎头虎脑,就是个子随他娘梅子,非常瘦小。 老二现在也有两个孩子了,女儿五岁,儿子三岁。两孩子岁数差不多,又是懵懂之年,所以在家没少打闹,热闹非凡。 小的时候,老大和老二对四哥都挺好的。可自从两兄弟娶了媳妇之后,兄弟俩都非常听媳妇的话,且他们娶的媳妇又都像老扣一样抠门,所以对四哥的关心也就少了。 有时秋菊也会抱怨老大和老二抠门,因为每年孝敬她的粮食逐年减少不说,平时也很少来看她。要不是老三还未娶媳妇,帮衬着做事,种粮食,秋菊估计吃饭都成问题。 可老大,老二再怎么的,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打断骨头连着筋。今天可是老四订婚的日子。这可是家里的大事,所以秋菊一定要让老大和老二过来帮忙。 四哥当然也清楚老大和老二结婚后,态度大不如从前。可他们毕竟是自己亲兄弟,且三年未见了,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想他们,又或者说想看看侄子,侄女。 四哥往在村西头老二家奔去…… 此时天色已经非常明亮。早起的村民,看到身着军装的四哥,纷纷打招呼,问长问短。 对于那些关心他的人,四哥热心回答。而对于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四哥并没有理会。 这就是四哥的个性,对自己好的人,他会拿出十倍热情对待。而对于那些两面三刀之人,四哥不想理会,不想搭理,不想在他们身上浪费口水,浪费时间。 秋菊有时会说他不会做人,别人怎么做是别人的事情,自己应该以礼相待,以德报怨,但四哥做不到,也不想做到…… 四哥一边招呼着村民,一边努力往前走的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个声音喊道:“老四,老四。” 四哥抬头一看,原来是村主任老歪,昨天夜里喝得晕头转向,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啊?立刻回答道:“叔,你找我啊?” “嗯。来,到我家坐坐。”老歪朝四哥招呼道。 “奥。”四哥轻声答应道。心想,老歪要我去他家,到底有什么事啊?他不会又想把女儿嫁给我吧?昨天夜里,我不是告诉他,亚美是我的女朋友,未婚妻了,他怎么还咬着我不放呢? 四哥心事重重地往老歪家走去…… (三百五十六)看来有戏 三年没回家,村主任老歪家原来的老房子已经变成红砖黑瓦的新房子了。这样样式的房子,农村刚刚流行起来,老歪就已经尝鲜了。不得不说,老歪不仅官当得好,赚钱能力也挺厉害,属于那种脑子比较灵活的。 老歪确实非常能干的,除了忙些村里的事务,自家的庄稼也管理得非常到位。由于他是干部,每天都能收到报纸,信息自然也比别的村民灵通,了解到很多农业信息。所以老歪视野比普通村民开阔很多,栽种了很多经济作物。 其中就有龙游小辣椒。这种龙游本地才有的辣椒,非常好管理,稍加施肥,就能长出很多小辣椒。小辣椒生长到五厘米左右,就将其摘下,太长就会辣,太短没有味,卖到本地食品加工厂,制作成罐头,远销国内外。 “龙游小辣椒”是老歪从镇农技站拿来的种子。本来打算在全村推广,可当地村民从未种过该品种,不敢栽种。为了抵消大家的顾虑,老歪就带头种了一些。结果收益很好,很多村民打算明年也种植。 除了“龙游小辣椒,”老歪还在自家山地里栽种了很多柑橘,蜜桔,胡柚等经济作物。 这些品种都是新鲜事物,村民不了解情况,都不敢盲目栽种。老歪是村干部,自然要带头干,就把自己的田地,当成试验田,收益哪个好,哪个不好,村民到老歪地里一看便知,比那些电视,广播推广,效果好很多很多…… 久而久之,老歪的腰就越来越弓了。不过他也成了村里的致富带头人,钱包越来越鼓。钱多了,想法就多。原来他家老房子,经常漏水,以前没钱修,现在有钱了,就拿出钱重新盖了新房子,并添置了很多大件,村里第一个买电视机,还有崭新的凤凰牌自行车,缝纫机,收音机。 日子过得蒸蒸日上,欣欣向荣!村民们都向老歪主任投去羡慕的眼神,并以老歪为榜样,努力耕种,早日跟上老歪的步伐。 虽然村民非常羡慕老歪,但老歪自己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样子。因为他老了,因为他没儿子,没儿子就无法传宗接代。“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老歪在别的事情上都非常想得开,想得透,想干就干,毫不拖泥带水。可就在儿子这种事上,脑子始终拗不过弯,想不通…… 年轻时,为了生儿子,老歪也没少折腾,她老婆给他生了两个闺女,就未再生过什么。那时老歪还以为是自己老婆不行,结果到医院一查,原来是自己不行。后来,他打消了生儿子的念想,但想招个上门女婿。 说媒的人,倒是络绎不绝,可老歪家闺女心气高,愣是没看上那些小伙。后来老歪才知道,闺女看上老扣家老四了。所以老四一回来,老歪就厚着脸皮去提亲。 昨天夜里,当四哥准备把自己和亚美的事,告诉老歪时,老歪却因为喝了太多酒睡着了,没听到。今天早上刚起床,村里的大喇叭招香急匆匆地就去敲他的门。老歪开门后,招香将早上听到秋菊和李风水的对话,选订婚日子的事情告诉老歪。老歪高兴地不行,以为四哥要娶自己家的闺女。 说来也巧,招香刚走一会,四哥就从老歪家门口经过。老歪看见四哥,自然欢喜地不得了…… 四哥走进老歪家,就说道:“叔,您找我什么事?” 老歪坐在一张实木沙发上,指着另外一个位置,对四哥说道:“老四,过来坐。” “叔,不用了。我还有事呢。”四哥道。 “也不急这一会。来,坐,坐。”老歪还是非常热情地招待。并对房内喊道:“怡霞,怡春,有客人来了,快点出来泡茶。” 怡霞,怡春就是老歪两个闺女,大的叫怡霞,小的怡春。怡霞和四哥同龄,小时候一块在村里读书,可以说是青梅竹马。虽是这样,但那时似乎对怡霞不怎么感冒,更谈不上爱恋之意。因为怡霞从小就胖乎乎的,像个小胖妞,所以就没有入四哥的法眼。后来四哥被学校开除之后,就去真武山学武。常年待在山上,很多回家,回家也是匆匆忙忙,所以后来都没见过怡霞。 怡春比四哥小两岁,和她姐姐相反,从小就非常瘦弱,一副病病殃殃的样子,所以四哥对怡春更是没什么,没什么印象。 “来了,爹。”怡霞和怡春,像两朵含苞待放的鲜花般从闺房中走了出来…… 听到怡霞和怡春的喊叫声,四哥心里为之一震,因为这声音真是太好听了,如燕语莺声一般,娓娓动听,不看人,光听声音就能令人如痴如醉,心醉神迷…… 四哥转头看了一眼怡霞和怡春,更是为之一震,眼皮抖动好几下,眼睛睁得老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怡霞面色清秀,梳着长辫子,身形已不像小时候那么胖,现在可以用丰腴来形容,凹凸有致,落落大方。 怡春也一改小时的病态,面色红润,身形虽没有怡霞那么丰满,但也算发育正常,甚至比怡霞更有姿色。 两个如此美丽动人的姑娘,一下出现面前,是个男人,都会多看几眼,因为非常养眼,非常赏心悦目,就像人们在欣赏两朵牡丹花一般…… 四哥也是人,正常的男人,情窦初开的男人,对于美丽的姑娘,自然也会多看几眼,眼睛死死盯着怡霞和怡春…… 老歪看到四哥盯着自己两个闺女,心里别提多高兴,看来有戏,哈哈…… (三百五十七)下手太晚 此时怡霞和怡春也同样用含情脉脉的眼神望着四哥。四哥本来相貌就可以,经过多年功夫练习和三年部队锤炼,身形挺拔,肌肉丰满,从脸到脚都透露着浓浓的男人味。每个少女见了四哥都会动芳心…… 就连在部队医院工作,见过很多世面,见过很多部队帅小伙的护士小芳都对四哥动了心。更何况怡霞和怡春,她们常年生活在农村,没见过多少世面,也不知道外面的帅哥有多帅,有多俊。她们看到眼前这个气质,相貌都不凡的四哥怎能不动心? 怡霞和怡春早就心花怒放,春心荡漾。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羞答答,娇滴滴,小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快给老四沏茶啊?”老歪对两个女儿催促道。 “好咧!”怡霞说着,去拿茶壶。 为了避免尴尬,怡春说道:“我来帮你。” “老四,你和怡霞小时候,好像是同班同学吧?”老歪故意找话题道。 “是的,叔。”四哥答应道。 “小时候,怡霞胖乎乎的,不怎么好看。女大十八变,现在怡霞可比之前好看多了。”老歪是个老江湖,故意将话题往正题上走。 四哥望着正在沏茶的怡霞背影,道:“怡霞确实大变样了,我差点都认不出来了。” 在四哥说这句话时,怡霞沏茶的动作都停止了,立着耳朵,仔细聆听四哥的话,想听听四哥对现在自己的评价。 “小女,怡春也大变样了吧?”老歪继续说道。 四哥又把眼神望了望怡春,道:“没想到,小时候那么瘦小,现在变成一个大姑娘了。” 怡春同样用耳朵认真聆听着四哥说的话。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叔记得小时候,你们一个个都是脏兮兮的,个子也只有这么高,一下就长这么高了。”老歪说。 “时间如流水啊!每个人都在变。”四哥说道。 “现在你们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 就当老歪准备进入正题时,怡霞和怡春,一个拿着茶壶,一个拿着茶杯走了过来。 怡春将两个茶杯分别放在四哥和老歪面前。 “先给老四倒上。”老歪对怡霞道。 “好的,爹。”怡霞轻声细语道。 说着,怡霞提起茶壶,准备给四哥倒茶。或许是四哥的眼神,导致怡霞心跳加速,手都无法拿稳茶壶,颤颤抖抖,茶水都洒到茶杯外面,甚至洒到四哥衣服上。 “烫……”四哥顿觉身上一阵火辣味,尖叫一声。 “怡霞,你怎么把茶水洒到老四身上呢?”老歪见状训斥道。 四哥拍了拍身上道:“叔,没关系的,别责怪怡霞。” “老四,对不起,要不要衣服脱下来,我帮你洗洗。”怡霞红着脸赔礼道。 “不用,不用,只是湿了一点,不碍事,不碍事。”四哥忙推脱道。 “我这两闺女,从小到大被她娘宠坏了,连基本的事情都做不好。不过这些,都是可以学的。”老歪说道。 “那是,那是。”老四道。 “你觉得怡霞和怡春怎么样?”老歪直入正题道。 “叔,我不懂您的意思。”四哥假装糊涂道。 “叔从小看着你长大,你的为人,品格,叔是非常清楚的,你是一个非常上进的孩子。叔非常欣赏你。叔的意思是你未娶,怡霞和怡春未嫁。如果你想找对象,做老婆,她俩当中,你选谁?”老歪婉转地说道。 “啊?……”四哥刚咪了一小口茶,听到老歪的话,差点吐了出来。 老歪叔是怎么回事啊?昨天夜里不是已经跟他说过,我已经有对象了。可这会他怎么还跟我提这样的事情?难道他依然想用物质收买我的心,我的人?这是不可能的。我和亚美经过多少磨难,困苦,才走到一块,又岂能因为老歪,因为怡霞,怡春突然出现而改变呢?…… 不能,也不会。要是我对亚美真有二心,我早就接受护士徐晓芳了。比起怡霞和怡春,徐晓芳显然比她俩好很多。但我没有接受徐晓芳,因为我对亚美有过承诺,这是男人对女人的承诺,不能改变。这是最起码的担当。 四哥不知怎么回答老歪的话,也不敢面对怡霞和怡春的眼神…… 场面陷入非常尴尬的局面……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一个人,对四哥喊道:“老四,你真在这里啊?永清哥的拖拉机在下面等我们去泽随镇,买东西呢!快点跟我走。” 四哥抬头一看,原来是二哥春根,来得可真够及时的,要不然自己都不知如何面对眼下的局面。看见二哥就像看见救星一般,立刻站起身,上前就抱住二哥道:“二哥,好久没见你了,我都想死你了。” 二哥看到四哥如此热情,以为是分别三年,四哥真的想自己,殊不知四哥刚才遇到的情况。傻乎乎地拍着四哥的肩膀道:“老四,多年未见,哥也想你。走,我们去泽随买东西。” 四哥拼命地点头道:“好,好,快走。” 就当四哥和二哥走出门口时,老歪也走了出来,对他俩喊道:“又不是什么大日子,买东西,要这么多人去。老四,刚才叔跟你说的话,你回去好好想想?” “叔,您的好意,我领了。不过,今天是我和亚美订亲的日子。怡霞和怡春一定会找到称心如意的郎君的。”四哥朝老歪道。 老歪虽然耳朵不是特别灵光,但由于四哥说的非常大声,听得真真切切的,顿时感觉心里一阵一阵发凉,没有埋怨四哥,而是埋怨自己闺女不招人喜欢,埋怨自己下手太晚…… (三百五十八)大喇叭不响了 四哥从老歪家走出一段路后,如同从魔窟中逃出,激动地对二哥说道:“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是永清告诉我的。他早上准备出车时,看到你到老歪家。对了,老歪叔找你什么事啊?把你吓成这个样子。”二哥看到四哥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就问道。 “这个事情,不知怎么跟你说起。”四哥说道。 “有什么事,还不能跟哥说的。跟哥说说,哥或许能和你分担一下。”二哥说道。 “老歪叔想招我做上门女婿,让我从怡霞和怡春中选一个。”四哥含蓄地,低声说道。 “啊?原来是这样啊!事情倒是挺好,老歪叔家条件也不错,怡霞和怡春也挺漂亮,只不过你已经和亚美好上了。” “就算老歪叔家再好,我也不会去做上门女婿的。”四哥态度非常强硬地说。 二哥拍了拍四哥的肩膀道:“哥了解你的脾气。” “三哥都没娶媳妇,为何老歪叔不找三哥做上门女婿呢?”说到这里,四哥忽然想起三哥还依然单身着。 说到老三,老二皱起眉头道:“老三脸上有道疤,这道疤就是他的硬伤,没有姑娘能看上他。为这事,娘没少操心,替他找了很多人说媒。别说姑娘看不上他,就连那些媒人看到,都直摇头,办不成这件事。哎……” “要不是小时候三哥帮我打小赖,三哥也不会留下终身遗憾。可恨的老赖,可恨的小赖,他们家总要和我们家过不去,是不是上天故意派下来惩罚我们的。”想到老赖和小赖,四哥心中就如火烧一般,气氛不已。 “好了,今天咱们不提这些伤心的事情。今天是你和亚美订婚的日子,应该高兴点才是。”二哥宽慰道。 四哥心情还没调整过来,并没有回二哥的话。 走着说着,兄弟俩已经走到农会门口了。 此时,农会门口已经人满为患,大家用惊讶的眼神望着,迎面走过来的二哥和四哥。 “那就是老扣家老四啊?” “是的。当兵回来了。” “嗷呦,当过三年兵,就是不一样,比以前好看多了。” “好看啊?好看,你把你家闺女嫁给他啊?” “那我才不答应呢!好看又不能顶饭吃,他家连新房都没有。” “你们都别打算了。村主任老歪看上老四了,准备招他做上门女婿,还是我说的媒。”大喇叭招香站在人群中,提着大嗓门对大家说道。身怕别人不知道她说媒的功力一般,一般她保过的媒,基本都能成,当然除了老三,她也爱莫能助。 农会门口一些村民,你一句我一嘴,议论着迎面走来的四哥。农村人只要一有空,就会三五结群的议论,尤其喜欢议论别人家的事情。自己家事情都弄不好,议论别人家事情,兴致高的很,一副小人心里。 耳朵灵敏的四哥,早就听到这些话。不过他并没有在意,因为在村里生活这么多年,早就习惯了。嘴长在别人身上,我又不能把他们的嘴封上,他们想怎么说,就随他们怎么说吧!又何必为了这些小人而不开心,自寻烦恼呢?…… 一切泰然处之,也正是四哥心态成熟的表现。 “突突突……”永清的拖拉机迎面开过来。 拖拉机上坐着陈武,山虎,七锭,宝林,老三,老大,还有今天的主角之一的亚美。 “老四,老四……”拖拉机上的人朝四哥招呼道。 看到这些亲人,尤其是亚美正笑盈盈地朝自己喊话。四哥刚才有些低落的情绪,立刻一扫而空,心里暖洋洋地,朝他们挥手,并快步上前…… 跑到拖拉机跟前,永清对二哥和四哥喊道:“快上车。” “好咧!”四哥和二哥边答应,边爬上拖拉机。 二哥坐在永清驾驶室边上。 平时四哥也喜欢坐在永清驾驶室边上,视线开阔一点。但由于今天要和亚美,有点黏亚美,就爬上了后斗,亚美身边。 上去四哥就一把拉住亚美的手。刚开始亚美有点害羞,想挣脱四哥的手,但四哥不依不饶地将手掌死死捉住亚美的手。亚美只能红着脸放弃坚持。 这一幕被农会门口的村民看到了,纷纷起哄道:“嗷呦,老四你拉着谁的手啊?莫不是相好吧?”因为刚才大喇叭招香跟村民说,老歪要招四哥做上门女婿,村民才说亚美是四哥的想好。 四哥听到村民说亚美是自己的想好,心中无比气愤,这些狗日的,嘴巴真够臭的,估计早上吃了狗屎吧!为了给亚美澄清身份,四哥立刻用手搂住亚美,然后转向村民,大大方方地对村民说道:“底下的乡亲,看清楚了,这是我的对象,亚美,并不是什么相好,今天我就要跟亚美订亲。以后记得管好自己的嘴,不要出去乱说。” 四哥在说这话时,心里也有胆怯,但为了亚美,为了以后村民不要乱嚼舌根,嗓门提得很大,说话的声音非常响亮…… 刚才七嘴八舌非常厉害的村民,仿佛一瞬间被四哥说哑巴了。没有任何人,任何嘴发出声音,包括大喇叭招香的嘴也被封住了。只有永清拖拉机的声音“突突突……” 说话间,拖拉机就驶出农会门口,驶向泽随…… 等拖拉机开远后,农会门口的村民立刻围住了招香盘问。 “招香,你不是说老歪要招老四做上门女婿,还是你保的媒。刚才老四怎么跟大家说,那个闺女才是他的对象,并在今天订亲?” “是啊,招香,以前你都跟我们,你保过得媒,只有成功,没有失败,怎么在老四身上就不行了?” “牛逼是吹的,火车是推的,招香吹牛了呗!哈哈……” 村民们纷纷围上来,你一句,我一言,挖苦着,取笑着招香。村民们万万没想到,也能逮住招香的小辫子,那还不使劲挖苦一番。因为平时他们也没受到招香的挖苦,嘲笑,所以今天就算朝招香出出恶气了。 招香嘴巴再厉害,也顶不过这么多嘴,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以前她都是挖苦,羞辱别人,今天她却被大家羞辱,心中有一把火,恨不得把眼前的村民全烧死,恨不得把四哥烧死……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老扣家老四所赐,这个挨千刀的,穷鬼,居然不愿当老歪的上门女婿,真是跟他爹老扣一样蠢,一辈子受苦,受穷的命…… 招香是个心胸狭隘的人,在眼里只有自己,什么事都先为自己考虑,容不得别人侵犯自己的权威,利益,地位。招香在村民中的地位受到严重挑战…… “招香,你倒是说话啊?” “是啊,招香,平时你的嘴巴比嘴都厉害,这会怎么不说话了?” “说话呀?招香?……” 村民继续不依不饶追着问,语气越来越重。 火冒三丈的招香,强行推开村民大声吼道:“你们这群狗,吓叫唤什么,老娘没工夫跟你们瞎扯。让开,让开……” 随机招香从人群中挣脱出来。 村民们望着招香离去的背影,继续起哄,倒戈道:“我们这群狗,把鸡吓跑了……” “看来狗比鸡还会叫……” “哈哈哈哈……” (三百五十九)势不两立 等拖拉机开出村子,亚美就使劲四哥的手,并对四哥说道:“老四,平时看你不怎么说话,今天怎么嘴巴那么厉害啊?还当着这么多人面。” 四哥将嘴巴贴到亚美耳朵边,说道:“怎么了,你害羞了?” 这句话一下说到亚美心坎里。亚美本来红润的脸,变得更红,害羞地说道:“你当着这么多人面,搂着我。我一个姑娘家,怎能不害羞。” “哈哈,恕我考虑不周,考虑不周。姑奶奶,饶命,下次不敢了。”四哥调皮道。 亚美用手指点了一下四哥的额头道:“救你嘴贫。” “嘿嘿。村里人喜欢乱嚼舌根,我就当着他们面,承认你是我对象,省得以后他们再乱说。”四哥说道。 “村里的人情世故,我不懂。不过都在一个村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我们还是低调点为好,免得招人恨。”亚美劝说道。 四哥抿了一下嘴,脑子思考了一会说道:“还是老婆说的在理,我欠缺考虑。” “谁是你老婆啊?我才不要嫁给你这个愣头青。”亚美撒娇道。 四哥见状,又伸手欲搂住亚美的腰。但亚美用手将四哥的手打开,并躲闪起来,不小心碰到了宝林。 宝林立刻跳起来,大声道:“老四啊,亚美,你们俩打情骂俏,能不能换个地方啊?弄得我心痒痒的。” 亚美见状立刻躲到陈武身边。 “宝林,你心痒痒有什么用啊?有本事你也去找个啊?”七锭对宝林说道。 “七锭,你不要打击我奥。我仪表堂堂,一定能找到漂亮媳妇的。”宝林道。 “黄婆卖瓜,自卖自夸。有什么用啊?从小到大,都是你喜欢这个姑娘,那个媳妇,从未有过姑娘,媳妇喜欢上你。”七锭道。 “那能怪我吗?我看上的,都被四哥抢走了。”宝林无奈道。 听宝林说完这话,山虎心里一紧,这个宝林永远管不住自己那张嘴,哪壶不开提哪壶。昨天夜里亚美因为徐晓芳的事,刚闹过别扭,今天宝林又提起,真是欠揍。 山虎立刻用手指抵了一下宝林的后背,道:“宝林,管好你的嘴。今天可是老四和亚美订亲的日子,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 大师兄山虎开口,宝林立刻将嘴闭上。 四哥也听到宝林说的话,心里更是焦急万分,使劲朝宝林挤眼色,示意宝林不要再说了。 不过由于拖拉机的声音非常响,盖住了宝林的声音,亚美没听清宝林的话。 还有一个人出来给四哥解了围。这个人就是四哥的大哥树根,他对宝林说道:“我四弟不愿到村主任老歪家做上门女婿,你去做啊?” “大哥这个主意好。老歪叔家条件非常不错,两个闺女也非常漂亮的奥。”四哥眉飞色舞道。 “老歪闺女,真的非常漂亮啊?”宝林最喜欢漂亮的姑娘了,非常起兴道。 “我还能骗你,回来你去看看。”四哥取悦宝林道。 亚美看到四哥说老歪闺女时,一副色相,立刻非常不高兴,便瞪了四哥一眼。 这还得了,四哥将自己嘴巴封上,不敢再啃声。亚美还没过门,四哥已经得上“妻管严”了。 宝林把手搭在七锭的肩膀上道:“二师兄,回来你跟我去瞅瞅。” 七锭一把打开宝林的手道:“要去,你去。我才不要当上门女婿呢!” “不识好歹的家伙。你不去,我让大师兄陪我去。”宝林又把手搭在山虎的肩膀上。 “你猴急什么,今天关键的,关键是给老四和亚美订亲的事,你的事往后再说。” 宝林立刻垂头丧气不再啃声。心里显然有些不悦,师傅,师兄什么都顾着老四,自己什么事都得不到他们重视,我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 当他们再讨论四哥,讨论老歪家闺女的时候,老三一句话都没有啃声,只是用手不断地摸着自己脸上的疤,越摸越用力,越摸越伤心。要不是这道疤的话,自己或许早就找到媳妇了,可是…… 都是因为老赖,都是小赖,把我的一生都毁了,我与你们势不两立…… “突突突……” 拖拉机颠颠簸簸,左拐右拐,就来到了泽随镇上。由于今天是农历九月初二,不是镇上赶集日,镇街道上小贩的叫声很少,人不是很多。就算有人,要么就是卖菜的,要么就是买菜的。 永清将拖拉机停在十字路边上。 还未等永清将拖拉机停稳,车上的人已经陆陆续续跳下车,都是练家子,这点功夫不算什么。 下车后,老大树根就拉着老二春根到旁边嘀咕了一会。 之后。老大从兜里掏出钱递给四哥道:“老四,这些钱,你拿着。娘让你给亚美买件首饰。” 老大估计说这些钱是秋菊给的,是给秋菊一个当长辈面子。实则这钱是他和老二凑的。为凑这点钱,早上兄弟俩可跟自家媳妇弄了别扭,谁让他们都讨个扣老婆。为了老四的事,兄弟俩也是豁出去了。第一次没有依着媳妇,第一次主动跟媳妇翻脸,第一次做了一回爷们…… 四哥推辞道:“哥,不用。我口袋还有些钱。” “大哥,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吧?往后过日子,用钱的时候还多着呢。你那点钱还是先放着吧!”老二春根凑过来道。 “大哥和二哥都说是娘安排,你就拿着吧!”老三土根凑过来说道。 四哥只能收下,并牵着亚美的手去老合作社买首饰。 而老大,老二,老三去菜市场买菜。陈武则领着永清,山虎,七锭,宝林去买些其它东西。 大家就各自忙活开了…… 四哥领着亚美走进老合作社后,指着柜台上的首饰道:“亚美,你想买什么首饰啊?” 泽随镇虽是乡下,但老合作社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外,也有一些贵重物品,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不过样式和品种不是很多,只摆放着少许几样东西,有玉手镯,银手镯,金戒指。 “随便吧!我不在乎这些。”亚美说道。 “随便就不好办了。”四哥道。 “这个金戒指不错的,是最新款的。要不要拿出来,试试?”店员招呼道。 亚美看了一眼金戒指,心里非常喜欢,但一看标价要一百多块,直摇头道:“不用了。要不把那个玉手镯拿出来给我试试。”玉手镯的价钱不到金戒指的一半。还没过门,亚美已经替四哥省了。 说着,店员将玉手镯拿出来递给亚美。亚美立刻将其套在手上,大小刚好合适,非常喜欢。 四哥看到亚美戴玉手镯的样子,心里也非常高兴。看到这个玉手镯,四哥仿佛想起以前家里的玉手镯。那时自己还小,娘将玉手镯藏的很好,逢年过节时,才悄悄拿出来擦拭一番,本来娘说要传给儿媳妇的。可是老赖将它打碎了,也打碎了娘的心,娘从此得上了心脏病,可恶的老赖,我与你势不两立…… (三百六十)遇到老冤家 亚美戴着玉手镯,爱不释手。 于是店员就趁热打铁道:“小妹妹,你眼光真好。这个玉手镯是缅甸上好的翡翠原石做成的。妹妹人也漂亮,戴在这个玉手镯更显雍容华贵,气质不凡。喜欢的话,就买下吧?” 听店员说,这是翡翠做的手镯,亚美就举起手,仔细查看一番。虽然她不是很懂,但要装作非常懂的样子,方便砍价,对店员说道:“这个真的是缅甸翡翠吗?我怎么觉得有点不像呢?” “小妹妹啊?这个真是翡翠啊?我这里都有证书证明的。我们合作社从不卖假货的。”店员边说边从柜台下面拿出所谓的证书给亚美和四哥看。 四哥不看这些所谓的证书,而是拿起亚美的手,查看玉手镯。对于翡翠之类的玉石,四哥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了解的。因为他是在云南当的兵,云南挨缅甸非常近,且本地就有很多上好的石头,所以云南本地有很多人做玉石生意。平时有空的时候,四哥也会跟着战友们去市场里逛逛,多多少少对石头有些了解。 四哥回家时,徐晓芳也送给四哥一些好石头。可这些是徐晓芳送给他的,他怎能将别人送给自己的东西当订亲礼物送给亚美呢?四哥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且往后被亚美知道的话,更加无法解释清楚…… 四哥看到这个玉手镯是玻璃种翡翠,就像玻璃一样透亮,肉质极细,没有任何杂质,从内往外泛着荧光,看上去更加鲜艳通透。样子没问题,四哥又放在耳边敲了敲,声音非常清脆,不像假货那么沉闷。 “你到底懂不懂啊?”亚美看到四哥像个行家的样子,问道。 “这个多少钱,我买了。”四哥直接对店员说道。 “还是这个小伙懂行。价钱这里有标。”店员指着货柜上的标识道。 四哥看了一眼价钱,就兜里掏出钱递给店员。 “有点贵了。能不能再便宜一点的。”亚美拦住四哥对店员说道。 店员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说道:“小妹妹,这个价钱已经是最低价钱了。我们店里的东西都不还价的。” 由于从小受穷,四哥最受不了别人看不起他。于是大方地把钱递给店员道:“给你,我们不缺钱。” “好咧!”店员看到钱,就如看到了财神一般,眼冒金星。 付完钱,亚美准备将玉手镯放进包装盒中,但四哥让她直接戴上手上,说是这样好看。女人最喜欢听别人的话,就是说她好看,所以亚美就欣然答应了。 买好玉手镯,四哥又领着亚美到卖衣服的柜台前,买衣服。 就在这时,合作社门口走进一个人。此人头发凌乱,满脸胡子,衣裳不整,一副非常落魄的样子。 此人进门就对店员大喊:“给本爷拿两包香烟。” 听到这个声音,四哥觉得非常熟悉,人的声音变化速度比模样变化速度要慢很多。身体立刻警觉起来,朝那人望去,一副邋里邋遢的样子,从外表看,根本看不出是谁。于是,四哥没有出声,继续观察此人的表现。 “好你个,王权力,你还有脸来要烟啊?你在我们店里赊了多少钱,你不知道吗?先把之前的帐结了,我才给你烟。”店员骂道。 “别跟我扯这些。欠你们那么点钱,算什么,我家有的是钱,我妈会替我付的。”王权力道。 “别提你妈了。她确实来帮你付过几次,可最近他不来了。听你们村里人说,你妈卧床不起,哪能顾得上你呢?不是我瞧不起你,你妈都病成那样了,你都不回去看看,还在外面瞎混。”店员没好气道。 “老子的事,你少管。快点给老子拿两包烟。”王权力不耐烦道。 “除非把你妈叫过来,否则我今天不会给你烟的。”店员坚定道。 王权力捏了捏拳头,冲上前欲打店员道:“今天,你要是不给,我就把你的店砸了。” 店员见状立刻非常害怕,往里躲闪,不过嘴里不饶人,骂道:“派出所,就在旁边,你敢砸?” “别拿派出所压我,老子又不是没进去过。大不了再进去吃几天官饭,呵呵……”王权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丧心病狂,无药可救。”店员继续骂道。 “他娘的,你还敢骂老子。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下来。”王权力越说越狠。 他俩的对话,都被四哥听得真真切切,原来这个邋里邋遢乞丐一般的人,就是老冤家王权力啊?几年没见,都落魄成今天这个样子了。真的老天开眼,活该…… 看到王权力欲打店员,四哥怎能坐视不管。就当王权力准备用拳头砸玻璃柜台时,四哥眼疾手快一把捉住了王权力的拳头,并大喊一声:“王权力,休要在此放肆。” 王权力的拳头可是铁拳,速度和力度都是非常大的。不过今天四哥却能轻易拿住王权力的拳头,这需要更大,更强的力度才能做到这一点。 四哥能够做到这些,并不是他的功夫进步有多么快,有多么厉害,而是因为最近几年王权力没有好好练功,到处瞎混,身体虚,所以就荒废了,拳头自然就没有力度…… 王权力看到有人拿出自己拳头,立刻朝身后望去,露出一副惊讶的眼神,不过很快王权力嘴巴淫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当年的傻木头啊?” “我也是没想到啊,当年风光无限的王杂碎,也会有今天啊?真是老天开眼啊?”四哥嘴里也没好气。 “怎么地,你想跟我练练?以前能让你从我的胯下钻过去,今天照样能让你钻。狗最喜欢钻了,哈哈……”王权力一副欠揍的样子,淫笑不已。 如果王权力不提胯下之事,或许四哥能够放过他,但王权力偏偏提了这件事。四哥哪能忍得住,咬紧牙关,捏紧拳头就欲朝王权力打去…… 王权力当然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摆出架势,准备还击…… (三百六十一)硬碰硬 “打架了,打架了……”店员见状大声喊道。店员是担心四哥和王权力打架把店内的物品砸坏,那就得不偿失了。 此时外面街道上的人,比刚才多很多,店员喊叫声,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只见王权力大叫一声,“傻子,受死吧!”首先挥动拳头朝四哥打过去。 围观的人群,看到王权力挥拳的力度不凡,非常替四哥担心。 不过他们这些担心是多余的。因为四哥已不是多年前的四哥,功力见长,而王权力之前就不是四哥对手,再加上眼下这幅样子,更不是四哥的对手。 只见四哥毫不躲闪,用自己的拳头迎着王权力的拳头而去,硬碰硬,比谁的拳头更硬,更狠。这是男人和男人间的决斗,比得就是勇气,功力,狠劲…… 结果显而易见,王权力的拳头显然没有四哥的拳头硬。在两人拳头对了一秒后,王权力就被四哥的拳头震回去,身体晃晃悠悠,差点摔倒,幸好后面的柜台,挡住了身体。不过由于后冲力度非常大,柜台上的透明玻璃都被震碎一大片,“咔咔嚓嚓……” 动静闹大之后,店员更是大呼小叫:“哎呦喂,我的柜台啊!呜呜……” 不过围观的人群就像看现场版武打片一般,大呼过瘾:“好啊!好功夫!……” 就当大家以为王权力无法重新组织还击时。王权力站稳身体后,就很快组织了反击,以极快地速度,朝四哥飞冲过去,“受死吧!” 这一刻的王权力仿佛像受了惊的猎豹一般,速度极快,张牙舞爪地朝自己猎物四哥,飞扑而来,“嗷……” “老四,小心!”亚美看到王权力这般架势,心里也是非常担心。 四哥没有空回亚美的话,而是想法应对王权力这波进攻。此时王权力气势非常盛,如果硬碰硬,对自己不利,应避其锋芒,寻找机会…… 当王权力一记重拳,再次向四哥打去的时候,四哥没有再次选择硬碰硬,而是侧身躲闪。 当然王权力也不是吃素的,看到四哥躲闪,他就左右拳同时挥动,形成一道拳墙,让四哥找不到破绽…… 不过这只是王权力的一厢情愿,四哥是从哪里练的功夫啊?那是从真武山练的功夫,真武山最擅长的功夫不是拳头,而是飞腿。王权力虽然在上面形成拳墙,貌似无懈可击,但他的下盘可不稳。 只见四哥侧身躲闪之后,就急速来了一招扫腿。王权力想躲闪,但由于四哥扫腿速度太快,王权力根本来不及,就趔趔趄趄朝前摔倒,“砰……”这次王权力没有上次那么幸运,重重地摔在地上。 “好,好!”人群又为四哥喝彩道。大家在电影,电视上都很少看到如此高水准的打斗场面,今天难得一见,心里别提多过瘾! 倒在地上王权力异常懊恼,使劲用手拍着地板道:“他娘的,老子,今天就不相信打不过你!”王权力一个急速翻身,就又迅速站起身。 由于之前两次进攻,都受到了沉重打击。这次王权力没有选择盲目进攻,而是寻找店里可以利用的工具,特别是长一点的工具或利器最好。 不过店里除了货品,哪有其它利器之类的东西,商店又不是卖刀具。王权力转眼看了一圈,只看到一把竹编扫把。在普通人眼里,或许这个扫把只是扫把,并不能用来打架。但在功夫高手眼里,什么都可以作为武器,尤其是扫把比较长,且具备韧性,结合自己的功力,那威力不会比刀具差,打到人身上,保证会伤筋动骨…… “受死吧!……”此时王权力更是打红了眼,挥着扫把冲过去。 正当四哥准备应对之时,门口有人大喊一声:“王权力,别打了。” 此人不知是谁,不过他如此一喊,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又像一道静止符咒,王权力闻声后,果然就收住了手。 “飞哥,今天就让我把这小子收拾了。”王权力朝那人喊道。 “你打不过老四的。老四以前跟我有过交情,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就收手吧!”那人说道。 此时四哥也转头朝那人望去。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时候自己跟他厮混在一起的徐晓飞。脸型模样变化不大,不过穿着变化非常大,戴着大盖帽,身着西装,领带,大头皮鞋,嘴里叼着香烟,一副上海滩许文强的模样,风度翩翩! “老四,不认识,兄弟了。”徐晓飞嘴里叼着烟对四哥说道。 四哥早就认出徐晓飞,不过嘴里没有啃声,他心里只是不想和徐晓飞有任何瓜葛而已。 徐晓飞见状,立刻将自己头上的大盖帽取下,微笑道:“是我,徐晓飞。” (三百六十二)世事无常 “原来是徐晓飞啊?多年未见,你变化太大了。我差点都没认出来。最近几年是不是发达了?”四哥假意恍然大悟的感觉。 “发达弹不上,只是做点小生意,混口饭而已。听别人说,你去当兵了。今天怎么会出现在镇上呢?难道?”徐晓飞问道。 “我退伍回家了。”四哥说。 “你去当兵有三年了?”徐晓飞仿佛前段时间才听说四哥当兵的事。 “是的。”四哥回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择日不如撞日,我们兄弟好久没聚了。我做东,今天我们兄弟一醉方休。”徐晓飞申请邀请道。 正当四哥准备回绝徐晓飞的时候,王权力对徐晓飞说道:“飞哥,我跟这个木头的事情还未解决呢?” “都是兄弟,为了这点破事,伤了和气,何苦呢?我做东,一是为了老四接风洗尘,二是为了你们俩和解,咱们一块喝酒去。”徐晓飞一副老大的样子。 “我跟他的事情,永远无法和解。”四哥坚定道。 “你以为我想跟你和解啊?再打三百回合,今天我就不信打不过你。”王权力抡起扫把又欲干架。 “你来啊?”四哥同样毫不示弱道。 “你们这对活冤家,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啊?别打了。”徐晓飞气愤道。 “飞哥。”王权力显然有点惧怕徐晓飞,低声说道。 “王权力,你快点把扫把放下。”徐晓飞对王权力命令道。 王权力心中虽有万分不甘,但徐晓飞的威严吓住了。随机咬咬牙,气愤地将扫把甩掉,瞪着眼对四哥骂道:“木头,今天碰到飞哥,算你走运,不过没有下次奥!” 扫把被王权力用力甩得很远,由于力度非常大,扫把柄打碎了盛满黄酒的酒坛,“咔嚓……”一声,黄酒随之像洪水一样喷涌而出,散到店里很多干货,衣服,电器上,并把一片合作社的地板都淹没…… “我的酒啊!我的干货,我的衣服,我的电器啊!……”店员看到这种情况,尖叫起来。 “叫什么叫?这些损失都算在我头上。”徐晓飞对店员训斥道。 徐晓飞的威名在镇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店员本来对徐晓飞有些惧怕,见徐晓飞如此气势,更是乖乖将嘴巴闭上。店员知道徐晓飞虽是地痞无赖,但向来还是比较将义气,说一不二。徐晓飞说他赔,他肯定能赔,毕竟现在的徐晓飞已不同往日,现在的徐晓飞兜里有些钱了,所以说话阔绰,像个大款一样。 徐晓飞的钱又是怎么来的呢? 改革开放开始后,国家各方面经济全面开始改善,市场经济逐步发展起来。徐晓飞脑子比较灵活,嗅到了各种商机。首先从收垃圾开始发展,后面又贩卖五金,然后开饭馆,酒家,没几年工夫,就在当地成了一位有钱人。 有了钱,心就飘。痞气未改徐晓飞就开始收罗一些小弟,白天替他干白事,晚上替他干黑事。所谓白事,就是正常的生意。而黑事,就是替别人要债,替别人做一些难以摆平的事情。他可不管这个事情是否合理,是否符合道德,法律,只要给钱,其它一概不管。 这样镇里大村民人都非常恨他入骨。不过村民也只是背地里说说,表面看到徐晓飞都不敢啃声。 而王权力因为那年在真武山着火之事,为了保全自己,出卖了大金山的兄弟。大金山的兄弟几个就不认他这个兄弟,大师兄老赖也把他踢出了师门。 出狱之后,王权力更是性情大变,动不动就对自己的父亲,母亲发火,发牢骚。因为养尊处优惯的王权力,受不了巨大的落差。他外公倒台后,家里的境遇随之一落千丈,吃不上猪肉,穿不上好衣服,好皮鞋,更受不了的是大金山兄弟还将自己除了名…… 巨大的心里落差,沉重地打击着王权力的内心,他一直都想不通,这是为什么?这是怎么了?…… 随后,就像一条散家之犬一样,到处流窜…… 有次流落到镇上,被徐晓飞看到。刚开始徐晓飞也是非常诧异,以前飞横跋扈的王权力,怎么没几年就沦落成这幅模样了。看到王权力现在模样,徐晓飞仿佛以前的自己。 继而有些同情王权力,想收留王权力做自己的手下。徐晓飞实际是看中王权力的功夫,想养一条会咬人的狗而已。 小时候,王权力和徐晓飞打过架。再加上王权力心气高傲,哪能向徐晓飞低头,刚开始时,当然毒辣地回绝! 不过有次,王权力去合作社买烟酒时,兜里没钱,打算赊账,但店员死活不准。正在僵持不下时,徐晓飞突然出现,替王权力付了钱。 虽然徐晓飞替王权力付了钱,但王权力并没有感恩。不过后来徐晓飞三番五次替王权力付钱,包括王权力欠的赌债,嫖资。 久而久之,越滚越多,徐晓飞看时机差不多,打算和王权力好好清算清算。就派了几个手下将王权力绑了过来,用砍掉王权力的指头抵债。 王权力平时飞横跋扈,但真正遇到事情的时候,就会犯怂。就当徐晓飞的手下拿起刀欲砍下去的时候,王权力就认怂了,并尿了裤子。随机答应帮助徐晓飞做事抵债。 徐晓飞安排王权力负责收垃圾那块生意,所以王权力看上去邋里邋遢,真像收垃圾的。由于徐晓飞严格控制着王权力的钱,所以王权力平时没有多少可支配的钱,就算有,三两天就被他挥霍空,就连香烟都买不起。 屋漏偏逢连夜雨。最近王权力的娘又生了非常严重的病,卧床不起。王权力爹托人告诉了他,但他心狠,不愿回家,他没有家…… 王权力娘听闻王权力这幅样子,心里更是悲痛不已,恨自己从小到大太过溺爱王权力,没有教他好好做人,王权力才会变成今天这幅模样。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人往往在失败或痛苦的时候,才会懂得反省自己的过错。可世上没有后悔药,王权力的人生算是毁了…… “老四,怎么了?”此时陈武从人群中挤了过来。 “老四,怎么了?是不是有人要打架啊?”山虎,宝林,七锭,同时围拢四哥身边。 四哥拍了拍手掌道:“没事。” “聚众闹事。你们都跟我回所里。”人群中冲出一个警察大声呵斥道。 “林所长,我们只是有点小误会,就不必去你的所里了吧?”徐晓飞掏出香烟递给警察道。 四哥抬头看了一眼这个警察。原来是林军,林所长,三年未见略显沧桑,不过还是那样威严,气势凌人。 “少废话,走吧!徐晓飞,你也好久没去了,就去坐坐吧!”林军对徐晓飞说道。 “我就不必了吧!我还有事。”徐晓飞害怕道。 “王权力不是你的人吗?”林军问。 “这个嘛……”徐晓飞吞吞吐吐道。 “走吧!”林军说道。 “那本人恭敬不如从命。”徐晓飞见无法推迟,只能答应。 随后,一大群人又涌向合作社不远处的派出所。 (三百六十三)案中有案 这么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往派出所奔去,自然引起了很多围观的群众。 泽随镇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是县里人口最多的镇,且合作社,派出所位置在镇最繁荣的街道上,此处人口非常密集。 所以当时围拢过来的吃瓜群众非常之多,几乎塞满了合作社到派出所这段路,熙熙攘攘,吵吵杂杂…… 其中就有王权力的爹,他是为了王权力娘,到镇医院取药而来。当他看到林军和其它警员押着王权力,立刻挤到前面朝林军说道:“林所长,我的权儿,犯了什么事了?你要把他带到派出所。” 由于王权力也是惯犯,一来二往,林军也认识王权力的爹,用相对平缓的语气说道:“王权力一大早就跟人在合作社打架,还打坏了很多东西,聚众闹事,犯了寻衅滋事罪,我得把他们带回去了解一下情况。” “摔坏多少东西,我赔。”王权力爹回道。此时王权力家虽然极其困难,但王权力毕竟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就算他犯再大的错,王权力父母还是竭尽全力帮助他。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此时合作社老板朝王权力爹喊道:“王阿根,你老婆病都没钱看了,你还陪得起吗?” 刚才王权力和四哥干架之时,合作社老板躲在后面,不敢露面,他是害怕被误伤,得不偿失。可当王权力和四哥越大越激烈,并将柜台打碎,他就坐不住了,从后面跑到附近的派出所报案。所以林军领着人马很快就赶了过来。 “董志太不要狗眼看人低,就你那点钱,我就算砸锅卖铁,我也赔上。”王权力爹道。 王权力看到自己爹被人嘲讽,终于忍不住,大喊道:“爹,你不要管我,快点回家照顾娘吧!” “权儿,你是我儿子,当爹的,怎能不管你呢?”王权力爹坚持道。 “这里人多,先回所长再说。”林军说道。 说着,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徐晓飞往前走时,看到边上的合作社老板董志太,朝他说道:“董老板,原来是你告的密啊?就这点破事,咱两直接私了就行了,何必让这些公安同志受累呢?” “徐老板,我又不知道王权力是你的人。早知道的话,我又怎会惊动公安同志呢!”董志太用商人特有狡诈的语气,半阴半阳地说道。 在这镇上是条狗都知道,王权力现在替徐晓飞做事,更何况镇上的大财主董志太呢?董志太是在装糊涂,或者说是想通过这件事打压一下自己在镇上的商业敌人徐晓飞。 因为徐晓飞这些年商业版图逐渐扩张,严重影响了董志太的生意,影响自己发财。董志太心里早就对徐晓飞这个对手恨之入骨,欲处之而后快。明着和徐晓飞斗,竞争,董志太肯定斗不过。 董志太了解自己的实力,要想斗过徐晓飞,并将这个商业劲敌从泽随镇地面赶走,只能暗着斗。可一直找不到徐晓飞的把柄,无从下手。 今天恰巧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董志太觉得是次机会,可以好好利用一下,就算不能打倒徐晓飞,也要让徐晓飞放点血,狠狠得敲一笔。 商人眼里除了利益,还是利益,眼里当然容不下对手,想方设法弄跨对手,是商人的人生奉条,也是商人越做越大的动力来源。战胜的对手越多,自己的商业版图就越大,赚得钱就越多…… “快点走。”后面的警员对徐晓飞催促道。 “小警员脾气不小啊?”本来徐晓飞还想对董志太说话,但被小警员打断。 四哥刚才也看到王权力爹。小时候他和王权力打架后,王权力爹和娘就到学校闹,使自己被学校开除。当时王权力爹盛气凌人,咄咄逼人。没想到几年没见,王权力的爹已经衣衫褴褛,一副落魄样了。 这完全出乎四哥的预料,真印了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现在霉运沦落到王权力家了。这也是因果报应,存下善因,就会收到福报,存下恶因,就会引祸上身,福祸相依,相随,伴随人的一生…… 看到王权力家现在这幅样子,四哥本应高兴才是。可看到王权力爹为了救王权力不惜砸锅卖铁,这种父爱深深感动了自己。因为他娘秋菊也是如此对待自己。以前就算自己犯下再大错,娘都不会怪罪自己,并不惜一切保全自己,所以他非常同情和了解王权力爹心里的感受…… 很快他们一行人就来到了派出所。派出所被装饰一新,不像之前一样,门口栓着牛,羊,放着鸡鸭,比农舍还要恶臭难闻。现在的派出所墙面都被粉刷成白色,院墙里也铺上水泥,干净整洁。 进入派出所院门后,林军就对看门的门卫说道:“老张,等会把门关掉,无关人员不要放进来。” “好的,所长。”门卫老张回道。 等案件相关人员进去后,有些吃瓜群众还想进去,但此时门卫老张已经慢慢将铁门关上,“咯吱……砰……” (三百六十四)放点血 四哥和王权力打架之事,没有造成重大人员伤害,也没有造成重大财产损失,所以只能算是民事纠纷。 进入派出所后,没有被押进审讯室,而是被安排在大的调解室,进行调解。 所长,林军也没有摆出官家气派,而是非常随和地和大家坐在一块。不过当然坐木沙发中间,C位。林军右侧坐着做笔录的小警员。而两个打架之人,四哥和王权力则分开坐在两张小板凳之上。徐晓飞和董志太坐在四哥和王权力对面的板凳上。其它人员,由于调解室凳子不够,只能站着,旁听。 由于人员众多,调解室内非常吵杂,“叽叽呀呀……”各说各的理,还未开始调解,已经闹得鸡犬不宁…… 林军坐下之后,就举起双手,然后慢慢往下放下,对大家说道:“大家都静一静,静一静!” 听到林所长的号令,声音由大变下,缓缓平静下来。 “大家到派出所是解决事情的,而不是来斗嘴的。孰是孰非,自由论断。”林军继续说道。 此时调解室内吵闹的声音才完全平静下来。 等大家全部静下来后,林军对边上的小警员说道:“小李,做笔录。” “是,所长。”小李警员拿着笔纸答应道。 继而林军对四哥和王权力说道:“你们俩今天为何打架?是谁先动的手?” “他。”王权力立刻把手指指向四哥。 四哥看到如此无赖的王权力,竟敢贼喊捉贼,不过他没有回避问题,而是对林军说道:“报告,林所长,当时王权力没钱欲赊账,但当时店员不给,他欲打店员。我看不过去,就上前阻止,随后就和他扭打在一块。” “你血口喷人。”王权力对四哥骂道。 “王权力,你住嘴,没让你说话。”林军对王权力骂道,继而问四哥道:“当时现场可否有证人?” “当时我在场,我可以当证人。”亚美站出来对林军说道。 “林所长,那娘们是陈寿根对象,怎能做证人呢?”王权力大声说道。 王权力此话倒是没有错,自己的对象,那么亲密的关系,替自己的对象作证,结果想都不用想,亚美肯定替四哥辩解。所以为了公平,亚美不适合作证。 林军当然知道如此厉害关系,陷入两难之时,又有一人站了出来,对林军说道:“林所长,我可以作证。” 此时不是别人,正是合作社的女店员。她不仅是普通店员,而且还是董志太的老婆,老板娘。作为普通百姓,她当然也知道王权力拳头的厉害,不敢招惹王权力。但王权力实在太过分,赊账太多都不还,且为了间接打击一下徐晓飞,她就听从董志太安排,出来作证。 林军看了一下合作社老板娘,问道:“当时他们两,在你店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随后,合作社老板娘就添油加醋地把刚才在店里发生的情况详细描述了一番,当然强调了王权力的飞横跋扈,蛮不讲理,还把四哥描述成见义勇为的大英雄。最后还向林军哭诉自己店里损失惨重,希望林军主持公道,让王权力赔偿损失之类的话。 合作社老板娘仿佛天生就是一个做演员的材料,在诉说这些的时候,表现出一副非常可怜,非常弱势的样子,让人看了就会产生同情之心! “八婆,你在胡咧咧什么啊?”王权力看不惯老板娘那副样子。 “权儿,事已至此,咱们还是早点向政府坦白为好。”王权力爹王阿根说道。 “爹,你别管。”王权力回道。 徐晓飞点了根,吸了一口对王权力说道:“王权力,你怕啥,有什么,我担着。” “飞哥,没有那八婆说的那么夸张。”王权力依然非常嘴硬的样子。 “王权力,事已至此,我们就不要推脱责任了。”徐晓飞一副老大的样子对王权力说,又对边上董志太说道:“董老板,你不用绕这么多弯子,直说需要我赔你多少钱,你才会撤案?” “徐老板,咱两的关系,谈钱就伤感情了吧!”董志太虚情假意道。 “董老板,咱们都是生意人,生意人最看重钱。这样我出一千,你把案撤了。”徐晓飞岂能不知董志太的心思,董志太是个狡诈的奸商,平时皮笑肉不笑,让人永远摸不清他的心思。 “一千太少了,砸坏了好几块上好的玉,还有电器,烟酒,衣服……”合作社老板娘噼里啪啦数落了一大堆,只要店里有的东西,统统从嘴里抖落出来,既然这次想让徐晓飞放血,那就多放点。 “八婆,你要不要脸,敢说这么多,你怎么不说把你的合作社买下呢?”王权力气不过去骂道。 “董老板,具体损失了多少?”林军对董志太说道。 董志太早有准备,从衣兜里拿出一副小算盘,放在手上拨弄起来,“噼里啪啦……”仿佛是六指琴魔在弹琴一般,出神入化,神乎其神…… 看到董志太拨弄算盘非常娴熟的样子,宝林对边上的七锭低声说道:“七锭,董老板的功力比你厉害多了。他才是大财迷,哈哈……” “那是当然,他可是镇上的太财主,每天从他手上过得钱,比你见过的纸还多。听说他有个漂亮闺女,你想不想当他家的乘龙快婿啊?色迷。哈哈……”七锭笑道。 “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宝林最喜欢听到漂亮闺女二字。 “你们俩安静一点。”大师兄山虎对他们说道。 大师兄山虎就像一个班的纪律委员,每到吵闹的时候,总能出现在你的面前。 七锭和宝林只能乖乖将嘴闭上。 经过一番清算,董老板的算盘终于停了下来,嘴里报出一个数道:“总共五千六百块,看在徐老板和我老交情的份上,我就把零头去掉,五千块。” 当董老板报出这个数字时,在调解室内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五千块,那可是在1987年,当时猪肉价一块多点,能买五千斤左右肉,农村盖栋硬三间房子,也只不过两千多块…… 董老板真是狮子大开口,真是想给徐晓飞好好放回血了…… 当别的人都非常震惊,徐晓飞却表现得非常镇定,没有半点慌乱,依然津津有味地吸着烟,将整根香烟吸完,并慢慢将烟蒂熄灭。徐晓飞心里非常清楚,今天不放点血,难以收场,所以早就想好放血的打算,先把今天的场子收了,往后再和董志太好好清算,让董志太怎么收进去的,怎么吐出来…… “不多,不多,我同意。”掐灭烟蒂后,徐晓飞说了句。 “还是徐老板了解行情,我那些玉,都是上好的缅甸翡翠。”董志太继续描述道。 随后,林军让小李警员撰写了调解书,让四哥,王权力,徐晓飞,董志太签字画押,这件事总算告一段落…… (三百六十五)了不起的林所长 事情调解结束后,林军对徐晓飞和董志太说道:“两位老板,这样才对啊!都在一个镇上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和气才能生财。我建议你们两个握个手,这个事情就算结束了。以后谁也不要记恨谁。” 董志太收了徐晓飞五千块,心里别提多痛快,春风得意,立刻主动伸出手对徐晓飞说道:“来,徐老板,咱们就应了林所长的要求吧?” 徐晓飞轻蔑地望着董志太,狗东西收了老子这么多钱,你心里倒是高兴了。可我的心里恨不得现在就带人把你的店全砸了,以平复我心中的恨…… 虽然徐晓飞心里对董志太恨得咬牙切齿,但并没有表现在脸上和举止上,而是淡定地伸出手和董志太握手:“是啊,董老板,咱们不可薄了林所长的情面。” “是,是。”董志太回道。 随即两位老板的手握在一块。 徐晓飞心里想,表面上我不能把董志太怎么样,不过我也要让他吃点苦头。徐晓飞是什么人啊?以前可是镇上出了名的地痞,无赖,从小到大没少和别人打架斗殴。虽没有系统学过功夫,但多多少少也会点三脚猫功夫,并心狠手辣,要不然也不会混成今天这副模样。 动力虽不咋地,但和富有书生气的董志太比起来,那就是功夫高手。 所以在两人握手的时候,徐晓飞故意将董志太捏得很紧很紧,就是想让董志太知道痛,并记住痛…… 握手之后,董志太就感觉自己的手掌像被钳子夹住一般疼痛,顿时面红耳赤,不过由于当时在场的人员众多,他强忍着痛,没有喊出声。 不过徐晓飞握了十几秒,还未松手,董志太实在忍不住了,就面色复杂地说道:“徐老板,松手吧?我的手又不是黄花闺女的手,你怎么握住不放啊?” 董志太不亏是老江湖,就连说话也非常有水平,既不得罪人,又缓解尴尬,解脱自己。 “哈哈哈哈……”随机调解室内的所有人员,被董志太这句调侃的话逗笑了。 徐晓飞笑眯眯地放开董志太的手道:“董老板家里不是有个漂亮闺女吗?我未娶,她未嫁,要不我就做了你家女婿得了。我们两家强强联合,以后镇上的生意都是我们一家子的了。董老板意下如何?” “徐晓飞,你想都别想,我家闺女有对象了,你别乱打主意。”董志太的老婆跳出来回道。徐晓飞在镇上的为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她家从古至今都是镇上的名门望族,岂能将自己的闺女嫁给一个地痞呢? 说完,她就拉着董志太往外走,“志太,咱们回去。” 董志太见形势不妙,还是见好就收为妙,临走前对林军说道:“林所长,那我回去做生意了。” “好的。”林军点头道。 等董志太走后,林军对四哥说道:“陈寿根,你什么时候当兵回来的?” 当年四哥去当兵的时候,林军也非常清楚,在四哥进行政治审查的时,林军也替四哥说过好话,并嘱咐四哥在部队好好表现,多立战功,给乡亲们争口气!所以综合来说林军也算是四哥的恩人,对四哥也比较关心。 四哥非常诧异,高高在上的林所长居然和他唠起家长,不过或许在部队观念还未转变回来,立刻站起身,对林军行了一个军礼道:“报告,所长,我昨天回来的。” 林军看到四哥这副样子,哭笑不得,不过看到四哥挺拔的身形,高兴地说道:“陈寿根,放松一点,这里不是军营,我只是想和你唠唠。坐下吧。” “木头就是木头。”王权力在边上低声说。声音非常轻,就像蚊子扇动翅膀的声音。 四哥恭恭敬敬地坐下后,回道:“好的,所长。” 随后,林军问,四哥答,将三年军旅生涯简略地复述了一番。在这其中,真武山其它三个师兄,山虎,七锭,宝林也添油加醋地描述着兵旅生涯中林林总总。 林军非常肯定了真武山四兄弟在部队的表现,不过对于他们未能如愿留队,感到非常惋惜。 “陈寿根,你不愧为合格军人,面对人民生命,财产受到威胁时,能主动出击。这次你表现非常好。我会向上级打一份报告,反映你这次见义勇为情况,争取为你得到一次嘉奖。” “谢谢林所长好意。保卫人民生命和财产安全,这是每一个人民子弟兵的职责。”四哥回道。 “呸……”王权力吐了一口痰。 “我再来说说你,王权力。”林军将头转向王权力道。 “林所长,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还有什么好说的。”王权力一副无赖的样子道。 “你啊,有很多事要说。对于你家,我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以前家里条件不错。你又是家里的独苗,你爸妈也非常宠爱你,什么事都依着你,惯着你。也正是这份溺爱,造成了你现在飞横跋扈的个性,不一步步误入歧途。不过你现在还年轻,如果能及时纠正,迷途知返,为时不晚。现在你妈重病在家,你应该回去看看她老人家。你知道没?”林军苦口婆心道。 警察也好,公安也罢,都不是以捉人为主要目的,主要还是以感化人为主,让那些走偏道路的人,重回正道,创造一个真正和谐的社会。 “林所长,您真是大好人啊!……”王权力的爹王阿根,听完林军这番话后,激动不已。因为林军的话说到了他心里去,他也没少开导王权力,但王权力被惯坏了,怎能听得进去,所以效果一直不好。作为旁人,作为镇派出所的所长,林军话的分量显然更足。 王权力或许也听进去了一些,毕竟从小到大,娘是非常宠爱自己的,现在娘卧病在床,自己也非常想回去看看,可是自己兜里没有钱,没有脸回去。 又或许他想尽快离开派出所,这个是非之地,所以就点头答应道:“林所长,说的是,我马上和我爸回去看望我妈。” “这样才是儿子应该做的事情。回吧!”林军又做了一件好事,心里高兴道。 “林所长,那没什么事的话。我们也先回去了。今天是陈寿根订亲的日子,还有好多东西还未采购,等下来不及了。”永清看了看派出所墙上的挂钟,时间已是9点45分,心里有些着急道。 “陈寿根,今天是你订亲的日子啊?”林军高兴道。 “是的,林所长。”四哥回道。 林军看到亚美站在四哥身后,大致明白了,高兴道:“恭喜你,陈寿根,对象不错,郎才女貌。” “林所长,晚上如果有空的话,过来喝一杯。”陈武招呼道。 “好的,陈师傅,有时间的话,我一定前去打扰,讨一口酒喝。”林军在陈武面前表现地彬彬有礼。 “一言为定,那我们就先行告辞了。”陈武拱手道。 “慢走。”陈武都拱手,林军岂能失礼,同样拱手道。 随后,陈武就领着自己这帮人离开…… “林所长,那我也走了。”徐晓飞对林军说道。 “你啊。我还有些事,跟你说。”林军说道。 “我,我有什么事?”徐晓飞问。 “听说你背地里替别人收账,是不是?” “这有何不妥吗?” “如果正轨收账,我也不会管你。据我了解的情况,你收账时,都使用一些暴力手段,是不是?” “冤枉啊,我的所长大人。我可是一个守法公民,怎会做出那种事情呢?” “你不要给我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么多年,你的性子,我还不清楚。目前我的证据还不充分,如果被我拿到真凭实据,你就等着蹲大狱吧!” “林所长,那是别人诬陷于我。就像今天董志太狠狠敲我一笔,别人看我挣点钱,眼红。所以诬陷我。我可是好人啊!”徐晓飞为自己辩解道。 “我只是敲打一下你。往后收敛一点。”林军说道。 “多谢,林所长好意,我还有生意要谈,先行告辞了。”徐晓飞也想尽快脱身。 “滚吧!希望下次你不要再来我这座庙里做客了。”林军话里有话道。 “一定,一定。”徐晓飞边说边领着人往外走。 (三百六十六)不想陷入商战 走出派出所大门后,徐晓飞就对手下气愤地说道:“他娘的,林军怎么会知道我们背地里替别人收账的事?你们是不是做事的时候,走漏风声了?” “飞哥,我们绝对不会走漏风声。除非……”徐晓飞一个手下说道。 “除非什么?”徐晓飞问道。 “除非王权力走漏消息。此人是墙头草,风吹两边倒,靠不住,之前他敢背叛大金山,现在也会背叛飞哥。”手下说道。 “王权力会背叛我?”徐晓飞诧异地问。 “极有可能。”手下回道。 听完手下的分析,徐晓飞脑子飞快思索着,王权力背叛师门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的呢?当初收拢王权力入伙时,他也是心不甘,情不愿,要不是自己耍点狠手段,他也不会屈服于我。 现在表面上,左一个飞哥,右一个飞哥,要不是图我口袋那点钱,还有我的权势,他能叫得欢吗?不能。从王权力眼神里,我也看出他心里有些其它想法,阳奉阴违。 可话虽这么说,但就目前情况来看,王权力不至于背叛我,他还需要我作为他的依靠。就像今天遇到这种事情时,我能出面将事情摆平。 经过一番推理,徐晓飞说道:“王权力现在不会背叛我。背叛我的人,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的话,那除非飞哥在镇上的商业对手,董志太。”徐晓飞一个军师道。 “军师说的也有道理,或许是董志太私下收集我们的情报,然后到林军那里举报,欲从多个方面打败我们。”另外一个手下道。 “要真是姓董的背后捅我刀子,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走,我们去合作社会会姓董的。”徐晓飞用非常狡黠,恶毒的语气说道。 “飞哥所言极是。今天姓董占了我们这么大便宜,我们去会会,顺便探一下口风。”军师道。 说着,徐晓飞领着人大摇大摆地往合作社走去。 徐晓飞去合作社不光为了会董志太,还有就是刚才听说四哥今天订亲,他想买件礼物送给四哥。一是念小时候共同患难之情。当时两人同为天涯沦落人,共同在一起度过一段美好时光,并做过一些傻事。在兄弟情义上,徐晓飞还是比较讲义气。 第二方面是四哥现在已不是当年傻木头,现在不仅功夫高强,且当过几年兵,是个不可多得人才。徐晓飞正是事业上升期,需要各个方面的人才替自己打理生意,扩张商业版图。 所以徐晓飞非常希望四哥加入自己的队伍。以徐晓飞对四哥的了解,四哥是个非常重情重义之人,绝对不会出卖自己,用他来做自己的贴身保镖,最合适不过。 做了几年生意后,徐晓飞的脑子也活络很多,同样一件事情,能有很多想法。徐晓飞也正慢慢成为一个真正的商人,商人总会考虑各种利弊,争取利益最大化。 此时,合作社里,董志太和他老婆正在清理场地。而刚才由于王权力突然出现,四哥想为亚美买的新衣服,还未买,现在转回来,又在挑选。 亚美从换衣间里走了出来,身上穿着一件灰红色外套,外套类似风衣款,在当时是非常时髦的样式,只有城里人才会穿,乡下很少看到。好衣服也要人来配才行,亚美身形匀称,不胖不瘦,关键是腿长,再加上飘逸的长发,穿上这衣服后,显得气质优雅,像个电影明星一般。 “老四,我穿这件衣服,好不好看?”亚美走出来就对四哥说道。 四哥望着眼前的亚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真的是亚美,真的是我的未婚妻吗? “太漂亮了,我的小仙女。”四哥高兴地说道。 “真的有那么好看吗?”亚美对着试衣镜,左右摇摆身体,自顾自地欣赏着,一副非常自恋的样子。 徐晓飞踏进合作社,就看到亚美在试衣服,说道:“好看,弟妹,真是天仙下凡啊?” 听到陌生人说话,四哥和亚美同时望向徐晓飞。 “老四,哥不是说你。你今天订亲,也不早点通知兄弟,兄弟也好准备点礼物去贺喜去啊?”徐晓飞是个老江湖,说话也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副老大的派头。 “一点小事,怎能惊扰您的大驾,您现在可是镇上的大财主了。我们穷苦人家,可高攀不起。”四哥话里有话道。 “老四,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哥哥,可一直都惦念着你。每每想起那年和共同相处的日子,哥哥心里就觉得暖暖的。”徐晓飞说道。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四哥说道。 “不管过去多少年,你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兄弟。”徐晓飞说着,对董志太说道:“董老板,今天我弟妹从你们这里买什么东西,都算我头上。” “徐老板,真够阔的。”董志太堆笑道。 “对兄弟朋友,我都是阔绰的。不过,我对小人,那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徐晓飞大摇大摆地点了一支烟道。意在警告董志太,今天的事情没完。 “徐老板权大势大,咱们镇上,谁敢惹你啊?”董志太假意问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徐晓飞淫笑道。 “徐老板真会开玩笑,我可是正经生意人。”董志太吓得额头冒汗。 “哈哈,董老板,看把你吓得。我只是开开玩笑。”徐晓飞拍了拍董志太的肩膀道。 说着,徐晓飞将手伸进口袋,掏出一些钱,甩在柜台上,对董志太说道:“董老板喜欢钱,这些钱给我弟妹买衣服够不够?” “我们穷归穷,衣服还是买得起的,就不劳您破费了。”四哥抢在董志太之前说道。 董志太看了看徐晓飞的脸色,从徐晓飞的脸色看出,今天不是来替四哥付钱而来,而是因为刚才吃了亏,想来闹事,就说道:“徐老板,真是折煞小人了。若是您弟妹喜欢的话,我不收钱,送了。”董志太识趣道。 董志太算是看清了形势,可他老婆可是个财迷,只进不出的主,这么好的东西不要钱,就这么送了,她可不愿意,说道:“那可是名牌货,要很多钱的。” “老板娘,要多少钱啊?”徐晓飞道。 董志太老婆还想说话,但被董志太一把拉住,轻声说道:“傻婆娘,别说了。” “不要钱,不要钱,白送,白送。”董志太说这话时,面部表情非常复杂,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老四,董老板都说了,白送了,那就收下吧!”徐晓飞一边将刚才甩出来的钱塞回兜里,一边对四哥说道。 “多谢好意,可是我从小到大从不白收别人东西。若是董老板,今天不做生意,那我就改天再来买。告辞!”四哥拉着亚美外走。 刚才徐晓飞和董志太谈话之时,亚美就把心衣服脱下,放回原处。 今天的事情,四哥也看出来了。刚才徐晓飞在派出所吃了大亏,现在过来找事,抬杠。四哥不清楚徐晓飞和董志太间到底有多少恩怨,也不想知道,不想自己牵扯到他们的恩怨之中…… “飞哥,他们这么不给你面子。”手下对徐晓飞道。 徐晓飞望了望四哥和亚美的背影道:“不急,刘备都能三顾茅庐请诸葛孔明,我也能三请老四。” “飞哥,为了这个人值得吗?”军师道。 “值得,非常值得!”徐晓飞肯定道。 (三百六十七)嫂子 从合作社走出后,四哥对亚美说道:“亚美,没买到你心仪的衣服,你不会怪我吧?” “没关系的。我支持你的决定。我们不能白要别人东西,特别是那个徐晓飞,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亚美道。 听完亚美的话,四哥心里感觉暖暖地,拉着亚美的手道:“还是老婆好,善解人意。从小到大,我妈就告诉我,不能亏欠别人,更不能白要别人东西。以前家里非常穷,但我妈从不欠别人任何钱。吃别人的,嘴短;拿别人的,气短。人生在世,要有点骨气,否则别人更瞧不起你。” 等四哥说完这些话,亚美诧异地望着四哥…… “你这样看着我干嘛?怪不好意思的。”四哥被亚美看得浑身不自在问道。 亚美见四哥傻乎乎地不知道什么事,就主动上前搂住,意味深长道:“老四,你变成熟了。” 四哥被楼的有些措手不及,感觉幸福来得太突然,高兴地说道:“是不是爱我更深了?” 亚美用手掐了一下四哥后背道:“就你脸皮厚。” “哈哈,打是亲,骂是爱。”四哥越说越脸皮厚。 四哥平时话语并不多,不过在亚美面前却表现地油嘴滑舌,说出很多暧昧的情话。这或许就是爱情的力量。如果和自己爱人在一起,还保持地非常拘谨的话,那两人在一起就没什么意思,爱人之间就应该打情骂俏,你侬我侬,卿卿我我,这样才是正常爱人之间应有的表现。 宝林看到亚美和四哥搂搂抱抱的样子,起哄道:“嗷呦,老四,亚美,你们在街上就卿卿我我啊?是不是急着入洞房啊?” 四哥和亚美见状立刻松开对方。 此时,其它人买好东西,提着大包小包也围了过来。 “宝林,人家小两口亲热,碍着你的眼了?”七锭对宝林说道。 “碍着了,闹得我心痒痒。”宝林脸皮就是厚,啥都说。 “有本事也去找个啊?就不会痒了。哈哈……”七锭同样脸皮厚。 “找就找,哼……”宝林气愤道。 “好了,你们别吵了。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去吧!”陈武发话道。接着又对四哥和亚美道:“老四,你和亚美东西买好没?” “亚美衣服还没买。”四哥说。 “那快去买吧,我们先去拖拉机上等你们。”陈武说着,领着其它人往拖拉机方向走去。 “爹,我不买了。”亚美说道。 陈武望了亚美一眼,又望了四哥一眼,没有啃声。心想平时爱美的亚美怎么会不想买新衣服了,是不是和四哥有什么小九九。 四哥看到陈武的眼神,似乎有些责怪的意思,就对亚美说道:“亚美,咱们回去把那件衣服买回来吧?” 亚美拉着四哥的手道:“你昨天在龙游不是已经给我买了。合作社那件衣服,我不是很喜欢。走,回去吧!” 四哥知道亚美说的是违心的话,但时候不早了,大家都准备回去,就跟着大家上了拖拉机。 “突突突……”永清很快发动拖拉机往回赶。 当他们到达四哥家时,家里非常热闹。因为四哥的大嫂,二嫂,还有孩子们都在家里,有小孩在的地方,就热闹非凡,追逐,打闹嬉戏,那是孩子的天性。这也给今天节日增添了祥和的气愤。 桌上已经摆满丰盛的午餐,有肉,有鱼,有荤,有素,色香味俱全。这些都是四哥大嫂和二嫂帮着秋菊做。 刚才三哥通知大哥时,大嫂梅子还在忙着几个孩子早饭。忙完,两孩子就去上学。梅子再把家里的衣服洗了,再过来帮秋菊干活。 二嫂也差不多,不过两孩子还小,未到上学年龄。家里事,忙完就领着两孩子过来了。 平时四哥两个嫂子确实是非常抠门,但她们的抠门却要看人的。以前四哥没什么本事,没什么出息,她们自然瞧不上四哥,所以对四哥抠门。但现在四哥不同于往日,现在四哥可是子弟兵,在村里身份和地位提高了。 两个嫂子自然对四哥刮目相看,所以现在对四哥不抠门。说白了,两嫂子就是势利眼,瞧不起,那些比穷的人,巴结那些比她们强的人。 再者说小叔子今天订亲,她们作为嫂子,理应过来帮忙。这也是人之常情,她们不来的话,那才说不过去。 既然来了,就不能白来,总得送点什么。不过那时农村人条件都不咋的,送礼都是鸡蛋或面条之类的土货。两嫂子各自拎来一篮土鸡蛋,还有两把面条,还从村里杀猪匠那里买了些猪肉。而鱼肉是老三前几天捉来,放在水桶里养,等四哥回来吃,刚好可以派上用场。 大嫂和二嫂虽是扣,但大哥和二哥不会。早上去泽随时,他俩都从家里拿了些钱,帮四哥置办物品。这些大嫂和二嫂,当然也知道,搁在平时他俩肯定会和大哥,二哥大吵大闹一番,可今天她俩非常默契地保持了沉默。正是因为四哥子弟兵的身份。 这就是现实,亲人间也互相算计,互相利用,所以人与人之间关系只有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当你强的时候,你就是一块磁铁,会吸引很多人过来,当然这些人或多或少都想从身上获取某种利益;当你弱的时候,你就是一块废铁,谁都看不你,谁都可以踩你,没人用眼敲过你,你在这个世界完全是多余,你的最好的归宿就是重新回炉,重获新生,锻造成新的铁,新的钢,以实现自己的价值! 大家未进门,大嫂和二嫂就一边帮忙卸下拖拉机上的物品,一边笑盈盈地对大家说道:“大家都忙坏了吧?午饭已经烧好了,快去吃。这些我们来搬。” “好咧。”宝林没心没肺地答应道。 大嫂又对四哥说道:“老四,你回来也不跟嫂子说一下啊?” “是啊,老四,你要和亚美订亲,也不早点跟嫂子说一下。害得嫂子,一点准备都没有。”二嫂道。 四哥以前不怎么喜欢这两个嫂子,可是今天嫂子们居然这么热情,一时不知所措,傻笑道:“嫂子,别怪我。娘,也是早上告诉我的。” “啊?娘,想早点抱上四孙子。”大嫂道。 “老四,年龄也不小了。是该结婚生孩子了,多子多福。”二嫂道。 当两嫂子在说这些时,亚美面红耳赤,不敢啃声…… (三百六十八)最后一次撒野 午饭不是特别重要,大家也是仓促应付了一下就行。 晚饭才是主角,所以大家吃完午饭,就里里外外开始忙起来。其实说忙,也不是特别忙,主要是女人洗菜比较忙。有些硬菜要先清洗干净,先煮起来,晚上才能用来烧。 硬菜主要有鸡,鸭,猪蹄,猪肠,猪肚等,这些菜需要用时间去对付,才能入味,才有营养。所以秋菊和四哥两个嫂子,又是杀鸡,又是杀鸭,又是刮毛,清洗,炖,忙得不亦乐乎! 作为四哥未来的老婆亚美,自然也不能闲着,伸手不帮忙做事情。刚开始,秋菊心痛亚美,不让她动,但亚美非常坚持,且说自己也是农村人,平时这些活也没少做,再加上两个嫂子想找亚美唠嗑。秋菊拗不过大家,只能同意了。 但杀鸡,杀鸭之类,特别血腥的活,没让亚美做。亚美也不擅长杀生,更看不得杀生。以前在真武山时,杀生的活,基本都是师兄们做的,她只负责烧。杀鸡鸭时,都会垂死挣扎一番,也是从生到死的过程。亚美见不得这种场面。 亚美虽然不适合杀生,但洗菜,烧菜,那也是一把熟手,非常利落,娴熟。其间两个嫂子就像派出所查户口一般,问东问西,貌似关心,其实是想详细打听亚美的底细,会不会比她们的家底更厚,更深。 由于是未过门的新媳妇,亚美对四哥两个嫂子情况不是特别了解。所以两个嫂子问什么,亚美就答什么,一五一十地把家底告诉嫂子。当两个嫂子知道亚美亲娘早就去了另一个世界时,表面上表现地非常惋惜,但心里却有些瞧不起亚美这个单亲家庭,且在男人堆里长大的闺女。 原本两嫂子以为当过兵的四哥,见过世面,会找一个条件不错的闺女,没想到还是找了个山妹子。心里不由产生莫名的优越感,因为他们可是山下的人,且都在正常家庭长大。 亚美当然不清楚嫂子们心里的想法,只顾着做事,并揽下烧菜的活。秋菊又是非常心疼亚美,但亚美对秋菊说,伯母,咱们现在已经是一家人了。一家人就没有那么多规矩。其它我帮不上,但烧菜我再行,保证好吃。 两嫂子见亚美这么能干,自然高兴地不得了。因为她们可以少做点事,还可以尝尝新媳妇的手艺,何乐不为呢?所以嫂子帮着亚美劝说秋菊。秋菊还能怎么办,只能再次妥协。 女人们事做不完,而男人们就相对闲的多了。吃完午饭,除了帮忙杀鸡,鸭,就是喝茶,聊天,嗑瓜子,优哉游哉,一副大爷的样子。为了避免大家过于无聊,四哥到村里的代销店里买了扑克牌,娱乐。 对于打扑克,永清可是行家里手,看到扑克牌就眼冒金星。每到农闲时,经常和别人打。所以看到四哥拿来扑克,那积极性非常高,主动入座。 真武山几兄弟,常年在山上,又刚从部队回来,师傅和部队对于赌博都管得非常严,所以他们几乎不会打,自然没有参与。而四哥的大哥,二哥,三哥,常年在村里,牌也没少打,所以他们和永清凑成了一桌。 看到他们打牌,真武山四兄弟又看不懂,更帮不上忙,所以就非常无趣。四哥就领着他们出去走走,看看…… 四哥没领师兄们往村里走,因为他不想听到村里的闲言碎语,就领着师兄们往大金山,洋塘方向而去。 当他们到达洋塘,正是下午两点,也是一天中阳关最充足的时候。此时虽已是秋天,但下午两点左右的太阳光照到身上,还是有点感觉热,额头冒汗。 为了清凉一下,他们就来到泄水口洗脸。 正当四哥蹲下身,准备捧一把水洗脸时,他突然看见泄水口中,有个黄黄头。这下可把四哥高兴坏了,因为那是一只野生甲鱼,正露头换气。小时候自己和三哥就在此处捉过一只甲鱼,现在居然又被自己撞见。这真是天意啊! 随即四哥二话不说,就脱掉衣服,下水去捉。其它三个师兄见状,跟随而下。可是他们下去后,就把水弄浑了,甲鱼也不见踪影。 越是这样,几个师兄弟,兴致越高,反而觉得这样的游戏更好玩。或许他们主要目的不是为了捉甲鱼,而是想找个地方释放情绪。因为他们未能留队,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不甘,情绪压在心里,无处释放,现在终于找了一次机会,那就尽情地玩,尽情地嗨吧! 由于泄水口比较小,甲鱼被围在这里无法出去,就算看不见甲鱼的身影,四兄弟就脚也能踩到。但也用半个多小时,大家全身湿透,才被四哥捉住。 四哥捉住甲鱼,放在手上掂量了一番,大概有两斤多,高兴不已。随后四兄弟高兴而归…… 晚上又多一样硬菜,大家也非常高兴。不过看到几人湿漉漉的样子,秋菊,陈武,亚美哭笑不得,一群长不大的孩子。 是啊,长不大的孩子。这或许是四哥最后一次和师兄们撒野了。因为自己就要和亚美订亲,就要成婚了,那以后就是有家室的人,就不能像孩子一样撒野了…… (三百六十九)不速之客 随着,太阳渐渐往西落下,晚宴也开始了。 四哥家非常小,一下挤进这么多人,更是拥挤不堪,大人们还算有个位置,小孩没有位置,只能端着碗站在父母身边。夹不到菜,让父母夹,喝不到汤,父母端着自己碗喂。 孩子们并不在意这些,更是表现地满脸幸福,满嘴流油。在那个年代的农村由于条件不好,平时很少吃到好吃的,一般都要逢年过节才能吃到。今天一下能吃到这么多好吃的,能不开心,能不高兴,就像过年一样。 而今天的主角四哥和亚美,更是像过年一样,穿着崭新的衣服。四哥穿的是中山装,菱角分明,口袋方方正正,脚上穿着一双油光郑亮的箭头牛皮鞋。这也是四哥第一次穿这种牛皮鞋。 小时候王权力穿过这种牛皮鞋。当时王权力穿着油光郑亮的牛皮鞋,在学校里飞横跋扈,神气活现。正是用穿着牛皮鞋的脚,使劲踹过四哥。 那时四哥心里非常恨王权力,也恨穿这种鞋的人。在他看来,穿这种鞋的人,都不是好人,不是汉奸,就是地痞。没想到今天他也穿上了这种鞋,真是世事难料! 其实在四哥心里是抵触穿这种鞋的。但秋菊对四哥说,儿啊,今天是你和亚美订亲的日子,不能再穿军装,军鞋了,应该穿的体面一点,不然村里会笑话我们的。 四哥见娘今天难得如此开心,就不想给娘添堵,点头答应了。这双牛皮鞋,其实不是四哥的,而是老三买来过年,或出门时穿的。由于很少穿,再加上老三倍加呵护,上点鞋油就和新的一样,今天刚好派上用场。 亚美则穿着从龙游买回来的,花色夹克,领子非常漂亮,有花边,图案上有各种花朵,牡丹,玫瑰等,且花朵都在灿烂地开放着,再配上亚美身形,更是美不胜收。 四哥和亚美这对新人,坐在左边位置上。堂上坐着两位大家长,陈武和秋菊。 陈武端起酒杯,意味深长地说:“亚美是我唯一的闺女,亚美娘死的早,我一把屎一把尿把她拉扯到大。现在她长大了,应该找个好归宿,我也好对得起她娘。老四以前是我的徒儿,现在成了我的女婿。我心里非常高兴。我先干了……” 陈武说完话,就把一杯本地土酿的烈性白酒一饮而尽…… 仿佛一切对于亚美的爱,都在这酒里。这是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爱。在陈武心里或许有万分不舍,但女儿长大了,怎能一直陪着我这个糟老头呢?不能。该走的,最终还是要走,想留是留不住的…… 亚美见陈武如此喝酒,有少许担心,立刻起身制止道:“爹,你有高血压,少喝点。” “爹,没事,爹开心。”陈武借着酒劲高兴道。 秋菊见陈武都如此放得开,她也豁出去,拿起酒杯对大家说道:“我不怎么会说话。我只想说,我们老四能找到亚美这样乖巧,漂亮的媳妇,我非常开心。来,大家喝酒……” 秋菊说这话时,同样满脸心酸。她这些年吃过的苦,受过的累,比陈武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老扣死的早,家里的担子都扛在她肩上,操心孩子吃喝,读书,前途,再是媳妇,操的心都累了,背也弓了,腿脚也不利落了,头发也变白了。现在老四终于找到媳妇了,心里终于可以少操点心了。心里高兴,开心地流下幸福的泪水。 “娘,您不能喝酒的。”四哥站起身劝说道。 “娘,今天开心,开心!”秋菊热泪盈眶道。 “今天是老四和亚美订亲的日子,我预祝两位早日修成正果,早日结婚生子。我敬两位一杯。”永清端起酒杯道。 “谢谢,永清哥。”四哥和亚美端着酒杯回礼道。 随后,四哥和亚美端着酒杯,一一敬酒,大家其乐融融,热闹非凡。 酒过三巡,宝林喝得面红耳赤,对四哥和亚美道:“老四,亚美,为了证明你们的感情,我建议你们两个亲一个。” 或许今天七锭也喝多了,居然同意宝林的想法,手舞足蹈地起哄道:“好主意,亲一个,亲一个。” 随之七锭和宝林将四哥和亚美推在一块,挨得非常近,几乎脸贴脸。 “小叔,小婶,亲一个,亲一个!”孩子们更是兴高采烈。 四哥红着脸,尴尬地望着亚美。酒壮怂人胆,四哥撅着嘴欲亲向亚美。 “不要,不要。”亚美努力避开。 就当好戏就快上场时,门口却来个不速之客,步伐摇摇晃晃,显然也喝了不少酒。 他刚进门就看到这一幕,嗤笑道:“好,来得正是时候啊!哈哈……” 听到门口有外人说话,大家迅速将目光转到门口。 由于四哥的脸正对着门口,所以他第一个看到门口的人。当他看到这个人时,身上的酒劲立刻消掉大半,因为门口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老赖。 “老赖,你来干嘛?”四哥喊道。 (三百七十)砸场子 听到四哥喊出“老赖”二字时,屋里的气愤迅速紧张起来。老赖是何等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只要老赖出现的地方,就不会有什么好事。 今夜是四哥和亚美订亲的日子。老赖突然醉醺醺地出现在这里,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十之八九是来砸场子的。 “论辈分,我也是你的师兄。怎么陈师叔没教育过你如何做人?如何尊敬兄长吗?”老赖反倒教训起四哥来。 “你也配我叫你师兄。今天我家办喜事,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滚吧!”看到老赖,四哥的辩论能力也比平时厉害很多,在气势上不能输给老赖。 “小赖,你今天到此所谓何事?”陈武走上前对老赖说道。 见到陈武,老赖立刻装出恭恭敬敬的样子,说道:“师叔,今天是不是师妹订亲的日子啊?” 老赖的消息当然是村里大喇叭招香告诉他的。招香在农会门口被众人羞辱之后,就打算报复四哥。而她只是一个女流之辈,打肯定打不过四哥。所以她想怂恿四哥的仇敌老赖来对付四哥。 今天四哥和亚美订亲,动静闹得比较大,招香是村里的包打听,当然第一手就知道这个消息。得到消息后,她就立刻把这个消息告诉老赖。老赖正愁找不到机会修理一下四哥,得到消息好,立刻策划对付四哥的方法。 可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好的法子。因为今天四哥家功夫高手众多,横冲直撞,那是自找苦吃。打肯定是不过了,那就闹一下他们的酒宴,砸一下他们的场子。我这些年都没过过好日子,你们凭什么活得那么滋润…… 为了更好掩饰自己的意图,老赖就喝了点酒,并提着一包东西晃晃悠悠地过来。老赖是来砸场子的,包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正是。你怎会知道?又干你何事?”陈武问道。 “师叔,您语气不要这么凶嘛!小时候,在大金山时,你不是也挺喜欢我的。说我是个习武奇才。”老赖说。 老赖此话说的倒是不错。当年老赖还小,大概十几岁,陈武和金彪还未分道扬镳。那时陈武也教过老赖习武,并非常看好老赖。说老赖是天生习武的料,假以时日并能成为一代武师。陈武除了教老赖练武,还教他做人,武德。习武之人,应把所学功夫用在正道上,才算学有所用。 当时,老赖也非常听从陈武的教导,并将陈武作为自己的偶像崇拜。可世事难测,后来陈武因为亚美娘的事情和金彪闹翻,自立门户了。至此老赖就得到陈武的教诲,反而跟着金彪为非作歹,雄霸一方,一发不可收拾。 人之初,性本善。老赖也不是生下来就是坏人,是外部环境,改变了他,塑造了现在的他。人要学好,非常难,但要变坏非常容易。只要跟着金彪尝到几次甜头,他的心就无法收回来了。这或许也是老赖的命,一辈子做恶人的命。所以老赖破罐子破摔,既然大家都将他当坏人,恶人,那我就恶到底,坏到底,通过打击别人,自己内心获得变态般的喜悦感。 “那是以前。你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你自己不清楚啊?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走吧?难道还要师叔请你走。”今天是自己女儿亚美和四哥订亲的日子,陈武也不想老赖搅了场。 “师傅,都让你滚了。你还不快滚。”四哥气汹汹地对老赖说道。 “快滚。不让你直着进来,横着出去。”山虎说话更狠。 “识相的就快滚。”宝林和七锭捏紧拳头,欲干架的样子。 “滚吧,老赖。”永清说道。 “哈哈,你们这些晚辈,如此无理。不过我老赖,从小到大都不是被吓大的。既然今天是我师妹订亲的日子,那我作为师兄也应该送点礼,表示,表示。”老赖什么场面没见过,他们这些恐吓的话,根本吓不住他。 老赖边说边将左手提着拿包东西递给四哥。 四哥肯定不会接老赖的东西,说道:“你还是自己拿回去,我不需要你的东西。” “哎呦呦,这么不给面子啊!真是小心眼。”老赖嗤笑道,又把东西递给亚美道:“师妹送给你。” “滚。”亚美骂道。 说话间,老赖点了只香烟,猛吸一口,并摇着手指道:“你们把我的好心当驴肝肺啊?既然这样,那只能我自己将礼物打开了。” 只见老赖,左手提起包,将包口靠近香烟嘴,“哧……”包口一条引信被引燃,迅速像一条火蛇飞窜起来…… 老赖迅速将包甩到摆满美酒,美菜饭桌上,然后开始往外逃窜…… “不好,有炸弹,大家全趴下。”常年在部队里待着,山虎脑子还在部队,想的也是子弹,炸弹。 在当时的情况下,大家根本没时间顾及老赖,纷纷原地趴下,真的以为老赖扔下一个炸弹。 可由于刚才亚美离老赖比较近,所以当老赖逃窜的时候,亚美没有蹲下躲避,而是去追赶老赖。 亚美刚追出门口,屋里立刻噼噼啪啪响起鞭炮声。原来老赖包里装的不是什么炸弹,而是一包小鞭炮。如果光是小鞭炮砸场子的话,那也不是老赖的风格,老赖想出更狠的招数,就是在包里塞入牛屎,然后再点燃小鞭炮,那效果,那滋味,简直绝了…… 随着鞭炮响个不停,屋里的臭气也越来越凶,大家小孩都牛屎的恶臭熏得非常难受:“好臭呀!好臭呀!……” “老赖,别跑!”亚美听到大家哭喊的声音,更是大声地对老赖喊道。 此时四哥紧随亚美身后,追了过来,喊道:“亚美,别中了老赖的计。” (三百七十一)玉碎了 老赖用牛屎加鞭炮的损招来搅四哥订亲之局,是为了报当年四哥联合徐晓飞偷袭自己,使自己掉进屎坑,差点还丢了性命之仇。 那年四哥就是想教训一下自己的老对头老赖,就让徐晓飞帮忙。徐晓飞最擅长做这些损人的事情,为了拉拢四哥加入他的团伙,他也是煞费苦心。一连埋伏尾随老赖好几天,把老赖的生活规律摸得非常透。最后想出让老赖掉屎坑的鬼主意。 刚开始四哥没想让老赖的命,可行动开始后,徐晓飞的狠劲就上来了。不仅想羞辱老赖,让老赖脱成皮,还想要老赖的命,直至后来用石头砸中老赖的后脑勺,差点就真的取了老赖的命。 从这件事后,老赖脑子也时好时坏,跟当年老扣差不多。以前是老赖将老扣打傻,现在老扣的儿子伙同别人将自己打傻。这就是因果报应。 或许别人会悟透其中因果报应关系,会收敛自己的行为。可老赖是谁啊?他天不怕,地不怕,更不会相信佛祖,因果报应之理。在老赖眼里,只有自己,老子天下第一,要想让我相信这些道理,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永远不相信这些狗屁报应。 所以以老赖这种有拳必还,有仇必报的性格,三番五次找四哥麻烦,就是希望想报当年掉屎坑之仇。可是由于四哥逐步成长,强大,且加上真武山四兄弟精诚团结,老赖和大金山的兄弟屡战屡败,并把师傅金彪气伤,后来很快就死去…… 老赖每每想起这些伤心往事的时候,脑子就欲炸了一般难受,恨不得将真武山人全灭了,将四哥生吞活剥,五马分尸,才能解心头之恨…… 昨天傍晚,自从看到四哥和真武山师兄弟回到村子,老赖就开始盘算着自己的复仇计划。没想到今天机会就来了。更没想到招香那个骚婆娘居然和自己站到同一条战线上,真是如虎添翼。 老赖和大喇叭招香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么一个计划,就是为了砸场子,并恶心一下四哥和真武山师兄弟,让他们也尝一尝屎的味道,哈哈哈…… 丢下牛屎鞭炮套餐后,老赖心里感觉无比轻松,无比地爽!老赖的快乐就是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别人越是难受,越是痛苦,自己越是舒坦,倍儿爽…… 老赖人高马大,身体的阻力更大,且岁数大了,又喝了点酒,跑步的速度当然不会太快。 亚美是习武之人,且擅长真武山的飞腿功夫,跑步速度奇快无比。如果将亚美安排到田径队,或许能拿个短跑冠军。 如此速度对比之下,亚美很快就追上老赖。 亚美也不会打算和老赖招呼什么,像个女中豪杰一般,快到老赖跟前时,就做了一个腾跃,直接一记飞腿,踢向老赖的后背,“砰……” 飞腿击中老赖的后背,发出了闷闷地响声,可见这记腿功威力不凡。 这么重的腿,打到普通人身上,或许会当场倒地,摔得头破血流。可老赖是谁啊?他不仅人长得像牛,脾气像牛,更有一身的牛力,抗击打能力,更是常人所不能比。 亚美的飞腿打在老赖身上,老赖只是感觉后背被巴掌打了一般,根本不会伤到筋骨,也没有往前摔倒,像一尊佛一般稳稳地站在那里,并立刻回头准备还击…… 老赖刚开始以为是四哥打得自己,回头一看,原来是亚美,就嗤笑道:“我还以为是那个傻木头呢!原来是师妹啊?” “妹你的头,谁是你的妹,别侮辱我,你也配叫我师妹。”亚美气汹汹道。 “哎呦呦,人小脾气还挺大。我儿子挺喜欢你的,要不你做我的儿媳妇吧?不过以后你以后可得叫我爹,哈哈哈……”老赖越说越过分。 不过小赖喜欢亚美之事,倒是真的。可这也是小赖痴心妄想,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而已。以前不可能,现在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 被老赖这么一说,亚美更是气急败坏,提起飞腿就老赖使劲踢过去。这次是一次飞腿雨,节奏,速度,力度比刚才都要大很多,亚美几乎使出了毕生所学,吃奶的气力,“砰……砰……” 老赖望着亚美飞腿雨,根本不会害怕,丫头片子的腿功,能有多少威力啊?又能把怎么样呢? 只见老赖轻松地挥动铁拳,拆掉亚美的飞腿招数,嘴上还不老实,说道:“我未来儿媳妇,你就这点功夫怎能收服我的儿子啊?哈哈哈……” 在老赖不断刺激下,亚美更是努力踢老赖,可就算自己的腿踢疼了,老赖还未伤到筋骨。 气急败坏的亚美,在一次间隙,突然发现老赖的空档。准备使用拳头打老赖一个措手不及。 拳头可是大金山人的强项,亚美用拳头打老赖,那不是班门弄斧,自找苦吃。这个空档,是老赖故意露出来,让亚美打的。 只见亚美用拳头打过去的时候,老赖的铁拳也随之还击过来。 “咔嚓……啪……” 随着声音响动,亚美手上的玉手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此时,四哥也追到这里,看到自己送给亚美做订亲礼物的玉手镯被老赖打碎之后,直接一记重腿朝老赖踢去,“去死吧!” 可今天老赖似乎并不想恋战,见好就收,在四哥出腿那一刻,就扬长而去…… (三百七十二)这是怎么回事 亚美望着四分五裂的玉手镯,悲痛不已,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捡起,一块一块放在手掌心拼起来。从亚美捡碎玉的动作,就可以看出亚美是多么喜欢这玉手镯,当四哥把这个玉手镯买来送给亚美,亚美就如获至宝一般,非常爱惜。 白天在家帮忙做事的时候,都舍不得戴在手上,身怕磕到,碰到,伤到玉。到晚上,亚美还舍不得戴在手上,觉得太显眼,大嫂和二嫂会妒忌,就不愿拿出来显摆。可是,秋菊想让亚美戴在手上,她觉得亚美戴上这个玉手镯,才算真正订了亲,才能栓这个好儿媳。并让亚美不用担心大嫂和二嫂会不会妒忌自己,娘去告诉她们,这个玉手镯是四哥用退伍津贴买的,量他们也不会再有别的想法。 有如此好的婆婆支持,亚美就欣然应允,晚上酒席开始前,就戴上了玉手镯。大嫂和二嫂是势利眼,很快就注意到亚美手上玲珑剔透的玉手镯。秋菊看出大儿媳和二儿媳的心思,急忙上前解释,说是四哥从云南买回来送给亚美的定情礼物。 大嫂和二嫂立刻又把目光转向四哥。当时四哥也非常机灵,立刻顺着话说,说云南那边靠近缅甸,翡翠,玛瑙,黄龙玉等名贵石料非常多,价钱也不贵,退伍之前就去当地市场买了一块送给亚美作为礼物。 四哥之前是个诚实的人,从未说过假话,为了让大嫂和二嫂不会妒忌亚美,他今天也是豁出去,帮着娘和亚美把这个谎话圆了。一句谎话,要用十句谎言来掩盖。为了圆好这个谎,四哥也是面红耳赤,手心冒汗,所幸逻辑还没什么问题。因为四哥确实是在云南当的兵,且那边确实有很多玉石。 不过大嫂和二嫂还是将信将疑地看着四哥,因为她们也清楚自己这个小叔子不会说谎,且没喝酒就脸红,显然另有隐情。 就当场面陷入尴尬之时,大师兄山虎急忙上来打圆场,跟两位嫂子说道,我们四兄弟确实在回来之前买了很多当地的土特产,还有玉石。 说这话时,山虎还不断对七锭和宝林使眼色。 七锭和宝林当然心领神会,立刻符合着山虎说,并添油加醋,把云南说的遍地都是玉石一般,走在路上都能捡到。 两嫂子说,那有好东西,就拿出和大家分享一下啊? 这可难为七锭,宝林和山虎,因为他们回来之前根本没有买什么玉石之类的东西。 眼看谎言就要被两个嫂子戳破时,四哥脑子里忽然想起回来之前,徐晓芳送给自己一包东西。本来想自己上楼去取东西,可回头一想亚美在场,自己去取别的女人送给自己的东西,那叫什么事?弄不好亚美又得和自己闹别扭。 为了避免造成感情冲突,四哥就走到山虎身边,把包的事告诉山虎,并让山虎去楼上取下来。 山虎当然知道徐晓芳送给四哥东西的事情,四哥在火车上就拿出来和大家分享过。可这些东西毕竟是徐晓芳送给四哥的,四哥不同意,山虎又岂会私自拿出分享给大家呢? 现在四哥既然点头,山虎立刻上楼去取四哥的包,拿下来分享给大家。也歹亏徐晓芳买的东西比较多,要不然分不匀。 大搜和二嫂拿到东西后,立刻暴露她们势利的本性,欢喜如狂,不断地夸四哥,山虎,七锭,宝林,四兄弟懂事,了解嫂子的心思。并哭诉说她们当年进陈家门时,多么寒酸,别说订亲没什么礼物,就是结婚也没什么东西,还是现在老四好,刚订亲就给亚美买这么好的礼物。 大嫂和二嫂这些话不仅说给大哥和二哥听的,也是说给婆婆秋菊说的。秋菊虽然岁数大了,但人脑子还好,不会傻,立刻向两个势利的儿媳妇辩解,当年家里确实穷,亏了她们了。 大嫂和二嫂,忙对秋菊说,我们是在责怪丈夫无能,并没有责怪娘的意思。 大家都有礼物后,也就淡化了亚美手上的玉手镯光芒,亚美戴上手上也心安理得一些,踏实一些,幸福满满!亚美娘死的早,从小到大不仅没穿过什么好衣服,更没戴过什么装饰品,又常年和一群男人生活在一起,有时自己都忘记自己是个女孩子,身上一点女人的样子都没有。 直到这些年女人第二性特征开始慢慢发育,她才慢慢发觉自己是个女孩子,应该和师兄们保持距离,并慢慢开始学会打扮自己。所以当四哥回来给亚美买漂亮衣服,还买玉手镯时,亚美才真正感受自己是个女人,思春了。 就这样一个寄托着四哥全部爱意,亚美奉如珍宝的玉手镯,就这样把老赖一拳头打碎了,打碎的不仅只是玉手镯,也是亚美的心…… 亚美望着手掌中破碎玉手镯,悲悲切切地哭泣道:“我的玉手镯啊……呜呜……” 四哥本想去追老赖,可他见亚美如此伤心,就安慰亚美道:“人没事就行,玉碎了,不要紧,改天我再给你买个。” “再买一个,你以为你是大老板啊?再说能一样吗?这个玉手镯是你送给我的订亲礼物。呜呜……”亚美现在心情极差,怎会听进四哥的话。 此时,四哥家里所有人也出来跑了出来,赶到这里…… “那个杂碎呢?”陈武气愤道。或许刚才陈武对老赖还算客气的话,这会他已经对老赖这个恶霸恨之入骨。 “往那边跑了。”四哥指着老赖逃跑的方向道。 “咱们去追。”山虎说道。 此时秋菊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前凑到亚美跟前,望着亚美手掌心破碎的玉手镯,悲痛不已,心跳加速,哭泣道:“老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啊?” 秋菊看到亚美玉手镯碎了,就很快联想到以前老赖带人来抄家,将玉手镯打碎之事,这一幕是如此的相似,如此的巧合,这难道是老天爷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家,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话音刚落,秋菊的心脏病就犯了,当时就昏厥在地…… “娘。”四哥大喊一声,并随之去扶秋菊。 “娘。”亚美着急中也喊了一声秋菊,娘。 大哥,二哥,三哥也立刻来到秋菊身边。 “家里有药,快回家。”三哥常年和秋菊生活在一起,了解秋菊的病,所以会备一些药,以备不时之需。 “快,快……” 正当大家准备回家时,原处突然出现一道汽车大灯的亮光,非常刺眼,并响着喇叭,“嘀嘀……” 大家以为老赖又来闹事,纷纷往边上躲避…… 不过很快大家就不这么认为了,因为汽车速度不快,慢慢靠近他们,然后停稳,副驾驶室车窗打开后,里面的人,问道:“老乡,请问陈寿根家往哪里走?” 永清刚好站在车窗口,借着车灯,看到里面的人,不是别人,而是镇派出所的林军,立刻回道:“原来是林所长啊!” “永清啊,陈寿根家往哪里走,你带一下路?”林军道。 “往前……就是。”四哥家被老赖闹成这个样子,永清说话时,都有些犹豫。 “那走吧!”林军道。 (三百七十三)被人陷害 “永清,上车。”林军对永清说道。 “不了,前面一百米就到了。”永清道。 “这样啊,那我也下车。”林军说着,就下了车,同时示意开车的小警员将车子停在农会门口空地上,走路去四哥家。 这辆车子是镇派出所唯一的车子,是辆旧的军用吉普车。车子外观和内饰都留下很多岁月的痕迹,漆面也掉了很多。可就这样一辆旧吉普车,还是林军向县里申请很长时间才发配下来。所以车子虽旧,但林军还是把它当宝贝疙瘩。平时只要一有空就用毛巾擦拭,爱惜不已。 永清领着林军往前走,心想林军作为镇派出所的所长,身上如果没有公务,怎会大晚上来串门?肯定有什么急事?否则林军也不会驱车前来特意拜访老四,便问道:“林所长,您这么晚来找陈寿根,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林军心里似乎也有事,但他没有告诉永清,若有所思地说:“奥……是这样的,白天在派出所时,陈寿根不是邀请我参加他的订亲酒宴嘛!我忙完所里的事,就过来了。” 由于当时是晚上,天色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永清也没看清林军的脸色,更不知道林军是否在说谎。可以林军的专业,就算白天说谎,别人也不会从外表看出任何破绽,他可是干刑事侦查的,心里素质自然非常过硬。 “原来林所长是来喝酒的啊!不过今天出了点意外。”永清说道。 干刑侦的天生就对这些意外敏感十分,林军立刻问道:“什么意外?” 林军说这话时,非常急迫,他想知道这个意外是否和自己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有所关联。 随后,永清用简短的语句,描述了一下刚才老赖来砸场子的整个过程。 听完,林军舒了一口气,因为这件事和他来这里的目的没有任何关联。 “老赖,这个杂碎,刚放出来才几天,就不消停。要不是今天手里还有急事,非把他捉进去关几天。”林军说道。 永清听林军说完,心里更是云里雾里,老赖这事都不算急事,那今天镇上难道还发生什么急事了?可林军没有提起,永清作为普通村民也不好开口询问,有些事知道多了,反而不是什么好事,特别是派出所里的事。 派出所管的事,不是杀人,放火,偷窃,就是打架斗殴等等,有些事,光听就瘆得慌,所以还是少知道为好,免得自己给添堵。 说话间,永清和林军已经来到四哥家里。 由于刚才老赖使用牛屎鞭炮,所以满屋都是牛屎臭味,非常刺鼻难闻。林军和小警员进门时,都用手捂了一下鼻子。 房子里大嫂和二嫂正用扫把清理,陈武,山虎,七锭,宝林也在帮忙清理,大哥,二哥,三哥,四哥,亚美则在房间陪护着秋菊。 陈武看到永清领着林军过来,以为是来捉老赖的,立刻放下扫把上前招呼。 “林所长,你来的正是时候,你看看老赖把这里弄成什么样了?好好的酒宴都搞砸了。”陈武说道。 “陈师傅,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改天我会收拾老赖的。您徒弟陈寿根,在哪里?”林军问道。 “寿根在他娘房间,刚才他娘心脏病犯了。”陈武指着秋菊的房间道。 “好的,谢谢。老赖真是造孽不浅啊!”林军说着,往秋菊的房间走去。 秋菊房间不大,一下围进去这么多人,拥挤不堪。 当林军走进秋菊房间时,四哥正拿着药喂秋菊,而亚美拿着水,其它三个哥哥用期盼的眼神围在边上,注视秋菊。 林军进去后,没有打断四哥,等四哥扶着秋菊躺下后,林军这才朝四哥轻声招呼道:“陈寿根,你出来一下。” 四哥这才注意到房门边站着林军,起身轻声走了出来。 “林所长,今天被老赖闹得,酒怕是喝不成了。”四哥也以为林军是来喝酒的,出来后就说道。 “今天我来,不是来喝酒的,还有别的事。”林军说话时,非常急促。 “别的事?”四哥诧异道。 “是的。你跟我坐车去镇上,等会在车上,我再把事情告诉你。”林军边说边往走。 “林所长,发生什么事了?还要去镇上。”四哥问道。 “去了,你就知道了。”林军说。 “那好吧!”四哥答应道。 站在旁边的永清,说道:“哥陪你一块去。” “那好吧,永清跟你一块去。”林军道。 随后,四哥向陈武交代了几句,就坐着林军的吉普车急速奔往镇上…… 坐上吉普车,四哥就急切地问道:“林所长,镇上到底出什么事了?要把我叫去。” “是这样的。晚上镇里合作社发生一起盗窃案,合作社里很多金银首饰,贵重物品都被盗了,总共损失一万多。”林军诉说着晚上镇上发生的案件。 “啊,有这种事。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四哥问道。 “案发现在发现军鞋的脚印,还有军装上的纽扣。我们镇上来往的军人很少,今天去过合作社的,只有你们。”林军道。 “林所长的意思是我去偷合作社里的东西。”四哥问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请你回去了解一下情况,你白天和徐晓飞去合作社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林军道。 “徐晓飞?”四哥道。 “我怀疑这次盗窃案是徐晓飞派人干的,然后陷害你。”林军推理道。 “这个杂种。”四哥骂道。 “我只是推理,现在手上还没有证据。”林军道。 (三百七十四)鬼话连篇 被林军这么一说,本来情绪低落的四哥,更是郁闷不已。今天哪是娘说的好日子啊?比平时还倒霉万分,李风水是不是老糊涂看走眼里,选上今天这个倒霉日,坏事接连不断。 早上和王权力打架,晚上老赖又过来打打闹闹砸了酒宴,如果光是这些也就罢了,现在又平白无故成了盗窃嫌疑犯,这叫什么事啊?我招谁惹谁了啊?为了他们都要针对我,和我过不去呢?…… 经过从早到晚一折腾,四哥感觉身心疲惫。 人每当遇到困难挫折的时候,就会想起以前美好的事情。四哥当然也不会例外,重重打击之下,他就想起在部队的日子。如果在部队就没有那么多烦心事,每天就是训练,睡觉,两点一线,生活非常简单,单调,但却非常充实,非常快乐…… 可一回到家就完全变了,节奏也打乱了,零零碎碎的琐事太多太烦了…… 如果可以让我在这两种生活中选一种的话,那我肯定会选择军旅生涯,当一辈子兵,直到跑不动,打不动。去部队之初,我也是这么努力的,可是那一次围堵境外罪犯时,不知怎么回事就朝那人扣动扳机,打死了那个人…… 要不是因为这件事,我肯定能留在部队,肯定能!唉,这就是命,一辈子倒霉,受穷的命! 四哥联想到自己打死的那个歹徒,至今心有余悸,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活,就被我活活打死,消失在人世间了。我是不是太冷血,太残酷了?是啊,我太冷血了,我应该以命换命,下地狱才是…… 想到这里,再联想今天所发生林林总总,四哥觉得这些或许是报应,因为自己埋下了恶果。如果真是报应的话,就报应在我身上,不要连累我的娘,我的亚美,我所有的家人,他们没有犯错,他们是无辜的,老天爷不要惩罚他们…… 四哥一路上心事重重,吉普车却开得非常快,“轰……轰……”本来山底陈村到镇上就没多少路,吉普车没加几次油门就到了。 “咯吱……”随着小警员踩了一脚刹车,吉普车就稳稳当当地停在合作社门口了。 车子停稳后,林军就迅速打开车门下车,并说道:“到了,下车去看看吧?” “好。”永清道。 不过四哥没有啃声,只是低着头慢慢走下车。 借着车灯光线,永清看到四哥眼睛里布满血丝,一副疲惫的样子,就对四哥说道:“老四,你是不是累了?” 四哥抿了抿嘴巴道:“没有。哥,走吧!” 永清从四哥说话的语气中,就能听出疲惫的感觉,立刻安慰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们什么都没做,不怕别人陷害,过来走一圈,就能回去了。” “但愿如此!”由于今天遇到很多坏事,使得四哥都不敢往好处想。 合作社的老赖董志太和他老婆由于失了财,心情非常着急,早就在门口等候,看到派出所吉普车停稳,他俩就迎了上来。 董志太看林军身后跟在两个人,就说道:“林所长,您这么快就捉住盗窃犯了啊?” “他俩可不是盗窃犯,我只是想带他们过来了解一下情况而已!”林军道。 正说话间,董志太的老婆看到四哥走过来,立刻指着四哥,对林军说道:“林所长,就是他,就是这个人盗窃了我们店里的贵重物品,快捉住他。” 被董志太老婆这么一说,四哥立刻来了精神,这可是栽赃陷害啊?立刻辩解道:“老板娘,你可不要乱说啊?我可是白天那个穿军装,救你命的人。” “就是你,我没看错。刚才进我店里偷东西的人,就是你。”董志太老婆更是一口咬定。 “老板娘,咱们也是老熟人了。我可以作证,老四今天晚上都在家,没出过村子,更没去过镇上。”永清以前替合作社拉过物品,所以认识董志太老婆。 “永清,一码归一码。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可今天我确实不是说谎,我确实看到他偷东西。”董志太老婆说道。 “你可不要诬陷了好人,你可否有证据。”林军道。 “证据,林所长,刚才已经给你看了,一个军装上的纽扣,还有军鞋的脚印。”董志太道。 “这些东西证明有人来过,但不足以证明,这些事情是陈寿根做的。我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但也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你们把刚才所看到的详细情况描述一下。”林军道。 “好的,林所长。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晚上是我女儿生日,为了赔女儿好好过一个生日,我们就很早就关了门,去饭店摆酒宴。大概七点半左右,我一个亲戚说想要买首饰,然后,我就让我老婆带他到店里挑。”董志太道。 “当我打开门时,突然看见店里东西杂乱无章,并看见一个身着军装,脸戴口罩的人,拿着一个包在装首饰。我和亲戚立刻去捉贼,可那人身手非常矫健,三窜两窜就从后面破窗逃走了。当我们跑到后面,那人早就没影了。”董志太老婆带着哭腔道。 “哈哈,好笑,老板娘,如果我真是那个贼的话,那我是不是太愚蠢了,穿着军装盗窃,这不是掩耳盗铃,身怕别人不知道。您见过这么笨的贼吗?”四哥替老板娘推理道。 “你是嫌疑犯,我才不信的鬼话,反正我刚才看到,那人的个头身形,都和你一模一样。还有你白天都穿着军装,现在这会怎么换成中山装了。现在是深秋,又是农村,谁会在一天内,换两套衣服呢?显然你是做贼心虚,那件军装肯定有犯罪痕迹,所以你就换了。”董志太老婆义正言辞道。 董志太老婆说的话,倒是有些道理。那时在农村,又是在深秋,天气冷,谁会在一天内换两次衣服呢!那是吃饱了撑着,不仅浪费功夫,而且浪费肥皂,且会被议论,说你穷显摆。 “今天是我订亲的日子!我换两套衣服,怎么了?”四哥气愤道。 “你这么大声,干什么呀?如果不是你,那你把你白天穿的那套军装拿出来啊?”董志太老婆毕竟是女人,女人一般都擅长狡辩,又或者说是吵架。 对,吵架是女人与生俱来的的强项,特别是那些势利的女人。当她的利益受损时,她的狡辩智商仿佛一下就提高很多很多,只要她认准了,无论你如何跟她说,她都会有各种理由反驳你,并将你带进她的思路中…… 今天合作社里被盗窃了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董志太老婆当然着急上火,想马上找回东西。刚好那个盗匪又穿了军装,董志太老婆就一口咬定四哥,不论四哥是否真的是那个盗匪,这都不重要,关键要有人赔偿损失就行。 在此情绪作用下,董志太老婆就像一条疯狗,见谁咬谁,被咬到就自认倒霉吧…… (三百七十五)案情复杂 “你想要我那套军装,是不是?现在就跟我到家里去取啊?”四哥被蛮不讲理的董志太老婆,气的不行。 “我才不敢去你家呢!我去你家,不等于羊入虎口了。万一你杀人灭口,怎么办?”董志太老婆毫不示弱道。 “我会杀人灭口?你搞清楚情况没有?我可是子弟兵,受过爱国主义教育。”四哥道。 “那是以前,你现在不是退伍了。再说,当兵犯罪的也不在少数啊?谁知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或许你想利用从部队学到的本事,偷鸡摸狗,我们寻常百姓,哪里是你的对手啊?”董志太老婆不依不饶道。 “你,你……”四哥被董志太老婆十分气愤,用手指着她道。 董志太老婆本来就想捉住四哥把柄,看到四哥这幅样子,更是撒泼道:“解放军打人了,解放军打人了……” 这会可是晚上,且夜间天气寒冷,镇上很多人都已经回家暖被窝,街道上除了饭店,酒家,道路上来往的人员很少,路上的声音更是少,除了“呼呼”风声,就是被风吹动的树叶和路上垃圾的“哗哗”声。 所以此时镇上一副夜间寂静的样子。但这片寂静被董志太老婆喊叫声打破,仿佛在黑暗的夜空中打了一阵响雷,“轰……轰……”由于喊叫声太过突然,甚至惹得镇上的狗,集体狂叫起来“汪汪汪……” 林军看到董志太撒泼越来越厉害,就怒道:“好了,你们别吵了。吵架,如果能解决问题的话,那还要我们警察干什么?” “林所长,您可是镇里的父母官,您可要替我们做主啊?”董志太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泼。 “林所长,您可不要冤枉了老四啊?”永清替四哥说道。 “永清,我知道你是好人,但你可不要护短奥。”董志太对永清说道。 虽然董志太心里也不相信四哥是那个偷东西的嫌疑犯,但他是一个怕老婆的人,只要他老婆啃一声,他不敢放半个屁,既然他老婆认为四哥是那个嫌疑犯,那就顺着老婆,就算错了,老婆也不会责怪自己什么,如若不然,回到家就只能跪搓衣板了。 “董志太,你老婆拎不清,你怎么也拎不清了。”永清道。 “我……我……”董志太看了一眼自己老婆,欲言又止,显然惧怕自己老婆。 眼看局面越来越混乱,林军道:“董志太,先把你老婆弄回房间,否则事情无法调查。” “我不走。”董志太老婆道。 “你还想不想要回被盗窃的东西?”林军道。 这一下就点到董志太和他老婆的死穴,夫妻俩一听,心头一紧。接着董志太和他老婆两人眼神对视交流了一番,最后董志太老婆自己站起身,对林军说道:“林所长,那我先回房间,您可一定要替我们家找回东西啊?那可是一大笔钱啊?” “这样才对嘛!至于被盗的东西,我一定竭尽全力侦破案件。”林军没有直接答应董志太老婆找回东西,这是一种保险的做法,谁能保证一定就能破案呢?且现在凶手是谁都没弄清楚,刑侦方向都没有。 董志太老婆终于依依不舍地回房间。 随后,林军就领着四哥和永清去查看犯罪现场。 “董志太,当时你们出门的时候,门窗关好没有?”林军问道。 “我们店里贵重物品比较多,所以对于门窗,我都非常重视,每次出门的时候,都是我亲自关的。今天也不例外,我特意关好,才出门的。”董志太道。 林军看了合作社房屋结构,是一种传统店面的样子,靠镇街道这边是门,合作社有三间房子,每间大概三十多平米,总共加起来一百平米左右,三间房就有三扇门。计划经济时期,这三扇门都是木头做的,改革开放之后,董志太租了合作社,就在木门外面增加三扇铁栅子伸缩门,两重门更保险。 合作社后墙,本来每间都有一个一米见方的窗户,董志太搬进来后,把其中两个窗户用砖块,水泥封了,只保留自己收银柜台那间的窗户。且收银柜台这边一间和其它两间也是用铁栅子伸缩门隔开的。这道门,白天做生意时,打开,晚上就重新关上,锁起来。 董志太为了防盗,也是煞费苦心了,里里外外增加门不说,还增加很多锁。光是这些还不算,关键董志太关门后,都会将养在后院的两条大狼狗,栓到店里柱子上,用作看门。 这两条大狼狗可不一般,可是第一代狼狗杂交品种,个头有一米左右,体重八十斤左右,身形彪悍,野性十足,且常年被董志太用铁链拴在后院,用生肉喂养长大,脾气暴躁,非常凶残。 平时只有董志太敢于靠近这两条狼狗,外人谁都不敢靠近这两条狼狗。就连董志太老婆也不敢靠近,甚至讨厌这两条狼狗,但为了店里财产安全,只能任由董志太去折腾,只要东西不丢就行…… 可现在这两条彪悍的大狼狗,却静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口吐白沫,显然一副中毒的样子。 “林所长,您看,我这两条大狼狗也被毒死了。”董志太伤心道。 林军蹲下身,戴着手套,用一张试纸抹了一点狼狗嘴边的泡沫,放进一个塑料口袋中,对那个开车的警员道:“小金,这个明天送到县里化验,看看狼狗到底因何而死。” “是,所长。”小警员接过塑料道。 “案件比我们想象中要复杂很多,这么多道门,这么严密的布局,歹徒居然能不动声色进入,并轻松逃走,看来歹徒确实是个高手……”林军感叹道。 感叹之余,林军还特意用眼神瞄了一眼四哥,想看四哥如何反应。作为一名警察,对任何人都报有怀疑的心态,这是他的职业所致,案件未调查清楚之前,应该保持这种怀疑心,也许凶手就藏在身边…… “应该是一个惯偷。”四哥看出林军的心思,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推测道。 “肯定是惯偷,要不然不会这么厉害。”永清附和道。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