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魔兽世界万物凋零》 第一章——诞生 ………… 洛丹伦，玛瑞斯农场，原本平静祥和的气氛在这一天完全被打破。布瑞德·玛瑞斯是农场的主人，他焦急地在房舍外走来走去，屋内妻子达芙妮·玛瑞斯分娩时痛苦的呻吟让他好几次想冲进去，辛亏他的兄弟乔纳森拦住了他。 “不要担心，兄弟，卡娜修士来自洛丹伦大教堂，她一定会让你的孩子顺利出生。” 这安慰没用，布瑞德根本听不进去，他面朝赖以生存的农场，对着太阳跪下，大喊道：“无上的圣光啊，请让我的爱人度过难关，让我的孩子平安出世。”他的祈祷充满了诚恳，然而回应他的是一声“咩”。农场内正在吃草的绵羊也因为达芙妮的哭喊躁动不安。乔纳森看到这样的情形差点笑出来。123。这就是圣光的回应吗？他急忙捂住嘴巴，不然布瑞德非得一拳打歪他的鼻子不可。 布瑞德握紧拳头，青筋暴凸，难道圣光没有听见他的祈祷吗？为何他现在还没有听见婴儿的哭闹声，面前相安无事，享用着牧草的羊群让他十分生气。 “乔纳森，快把这些‘白毛怪’赶走，我快疯了。” “赶到哪儿去？” “屠宰场，海里，或者丹瓦尔那该死的伐木场。 。随便什么地方，只要让它们消失就行。” 乔纳森照做，没有羊群的骚扰，妻子的声音布瑞德听得更加清楚，他心如刀绞。 “圣光啊，帮帮我可怜的达芙妮吧！” ………… 宇宙位面，地球，一间民宿内。外面雷雨交加，原本不是一个应该使用电器的时候，但一双显瘦修长的手正摸着鼠标键盘，屏幕内，怀旧服，一支五人小组，全员五十五级，各种buff加在身上。虽然已经团灭了十几次，但依旧挡不住他们要撸翻纳萨诺斯·凋零者的决心。电脑前是一个十九岁的青年，他长着东方面孔，是这支小队的队长。灌汤包加油条作为一个猎人，为了获得血木猎弓，今天他一定要击杀凋零者。 “我在重复一遍，副坦拉好那两只哈士奇，其他人攻击‘舔狗’，（注意，这是凋零者开荒错误打法，各位千万别信以为真，这也是为啥会团灭十几次的原因）五、四、三、二、一！”话音落下，青年大喊道：“冲呀，干他丫的！！！啊！！！！！” 一声雷击，把周围所有人从睡梦中惊醒，没过多久，救护车的声音来到事发地，但一切似乎太迟了。 ………… 玛瑞斯农场，婴儿的哭闹声从布瑞德身后传来，如天降甘霖一般。卡娜修士抱着婴儿出来，高兴地说道：“祝贺你，布瑞德，是一个男孩儿。” 布瑞德立马接过孩子，稚嫩的脸看上去有些奇怪，但他才不在乎，孩子的哭闹声让他欣喜若狂，这美妙的声音给他希望，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达芙妮怎么样？”布瑞德询问妻子的状况。…。 “夫人只是过于劳累，她没事，需要休息。” “太好了，感谢圣光，赞美圣光！” 卡娜看着布瑞德，听到这句话，不只是布瑞德对圣光的信仰更加坚定，就连她也如此，这个小家伙一定带着圣光的祝福诞生。 “给孩子取个名字。” 布瑞德差点忘了这件事，他想了想，看着他的儿子。“小家伙，你把你母亲害惨了，得给你取个难听的名字，反正你也长得很奇怪，以后一定像你父亲我一样粗鲁。” 卡娜面带微笑，她第一次看见一个父亲这样评价自己刚出世的孩子。“别胡说，布瑞德，你的儿子以后一定是一位优雅的绅士。” “好，好，那就取个优雅的名字，这可不好想，有什么优雅的名字很难听？”布瑞德疑惑的看着卡娜。对方无奈的笑了笑，表示爱莫能助。 “有了，就叫你纳萨诺斯，纳萨诺斯·玛瑞斯。” ………… 塔纳利斯，时光之穴 青铜龙的职责是保护艾泽拉斯的历史不被篡改。洞穴外是无尽炎热的沙漠。123。洞**的裂缝中折射出宇宙的全貌。对于青铜龙一族而言，一粒黄沙就相当于这个世界的一块记忆碎片，他们小心翼翼地履行自己的职责。洞穴深处，有同往各个时间线的传送节点，自从青铜龙王诺兹多姆失踪后，青铜龙们更加小心谨慎。 扎拉多姆躺在时光沙漏旁边，龙王不在，他是这里最强大的成年青铜巨龙。周围飞翔的幼龙以及拿着巨大长矛的龙人们一刻也不停地监视着时间线。这是份苦差事，因为他们必须每天重复检查，不断地在时间的界面中轮回。 “扎拉多姆大人，洛丹伦的时间线出现异常！” 扎拉多姆睁开眼，站起来的时候身上的黄沙如瀑布一般倾落而下。他盯着那个报告异常的同类，确定他不是奸细。 “怎么回事？”他问道。 。洞**回荡着他的声音。可他还没得到答案，背后又有一头青铜龙喊道：“大人，斯坦索姆时间线出现异常。” “什么！” “大人，奎尔塞拉斯的时间线出现异常。” “格瑞姆巴托出现异常。” “永恒之井出现异常。” “够了！”扎拉多姆愤怒的举起手掌拍向地面，洞穴颤抖着，所有的时光守护者都感觉到了他的怒火。“除了异常，你们就没发现问题的起因吗？到底怎么了？” “扎拉多姆大人。”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巨龙转身看到一个身材苗条的生物，青铜龙萨瑞娜，她以高等精灵的形态朝扎拉多姆鞠躬。“所有的时间线或多或少出现波动，只有一个可能，有什么外来生物闯入了艾泽拉斯，但奇怪的是我们找不到他。” “这不可能！”扎拉多姆看向时间沙漏，里面流动着一条又一条又黄沙汇聚而成的细线。灌汤包加油条千丝万缕，这就是时间线。每一条原本金黄的丝带上都出现了红色细小的点，像火苗一样，但又立刻随着流动的黄沙消失了，或者说，融为了一体。危机自动解除了？扎拉多姆不可思议的看着逐渐正常的时间线，他遗漏了什么，是的，他很快发现了。睁大眼睛，大声喊道：“被遗忘者，被遗忘者去哪儿了？希尔瓦娜斯！女妖之王去哪儿了，快去检查！” 被遗忘者的时间线出现了巨大的误差，被完全扭曲，甚至有消失的迹象。 “大人，一切乱套了！” “又怎么了？”扎拉多姆思绪已经够乱的了，他不耐烦地问道。 “您看！” 扎拉多姆一眼望去，是银月城的王宫大殿，红色的基调象征太阳，紫色的帘纱和柔软的地毯保持着这里的舒适，华丽的装饰告诉世人这里有多繁荣。大殿内，三个熟悉的身影，游侠穿装掩盖不了她们玲珑有致的身材，凭借姣好的面容足以让她们被称赞为绝色佳人，风行者家族三姐妹！扎拉多姆清楚他们对这个世界有多重要。“她们也许正等待着国王的召见，这没什么。” “不，不是这样的，大人，这条时间线，发生在外域时期。” …………。 第二章——生日礼物 ………… 八年后，玛瑞斯农场外，一个男孩儿正驱赶着羊群，他挥舞着长鞭，另一只手还抱着一头正伸着舌头舔自己脖颈的羊犊。他可以承受这样的重量，在五岁的时候就可以。他长得很奇怪，完全继承了位面地球时的东方面孔。不算英俊也带着些许清秀，他的父亲认为他的样子是因为受到了圣光的祝福才会这样，他的头发黑如墨碳，脚上穿着崭新的马靴，这是母亲为他准备的礼物，今天是他的生日，听说，晚上还有更大的惊喜等着他，他同样也期待着。 纳萨诺斯·玛瑞斯和所有的孩子一样，都有自己的童趣。他喜欢和羊群呆在一起，尤其是驱赶羊群一起奔跑。123。好像英雄在追赶敌人一样，他总能找到让自己开心的事情。唯一让他烦恼的是，他时常做一些奇怪的梦，梦见自己面前有一个发光的物体，里面还有一群人正在战斗，最后一声惊雷，他听见了哭声，还有父母高兴的笑容。他曾问过父亲布瑞德，母亲是不是因为打雷才生下自己？结果得到的答案是布瑞德一个响亮的耳光，旁边叔叔乔纳森在偷笑，不过他笑的是布瑞德。小纳萨诺斯委屈的转身跑回房间，哭了好久。从此，他再也不过问自己是如何出生的了，奇怪的梦也永远埋在心里。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的梦境越来越真实，清晰。 “纳萨诺斯，你在干什么？快把羊羔放下！” 是母亲，纳萨诺斯转身看到了一张担忧的面容，质朴平淡，裹着头巾，一把抱过绵羊放在地上，小家伙叫了一声跑开了。纳萨诺斯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湿了一片，还有骚臭味。很显然，羊犊子趁他发呆的时候，做了足以让父亲布瑞德揍他一顿的事情。母亲达芙妮宠溺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快去河里洗个澡，然后再去换身衣服，在你父亲回来前。”纳萨诺斯点点头。 晚上，乔纳森叔叔带着他的新婚妻子萨莉来到农场内。灌汤包加油条参加纳萨诺斯的生日。和母亲一样，他们准备了礼物。父亲正在厨房烤着面包和火鸡，母亲出来迎接客人。 “生日快乐，小纳萨诺斯，又长大了。”乔纳森眯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侄子，纳萨诺斯回以微笑。萨莉婶婶将一件褐色皮质马夹给纳萨诺斯穿上，这是她的礼物。 “这衣服肯定花了你们不少钱。”达芙妮皱眉说道，同时替自己的儿子感谢他们。 “五个铜币而已。”乔纳森回答道：“虽然洛丹伦的裁缝店比不上达拉然，但这件衣服是专门为我‘长大成人’的侄子定做的。”乔纳森微笑着。 “谢谢。”纳萨诺斯轻声说道，在场三人表情惊讶，小男孩儿从来没有说过这两个字。达芙妮曾经教过纳萨诺斯说话，但是他直到三岁时才第一次出口了喊一声母亲。布瑞德以为纳萨诺斯心智上出现了问题，但是小男孩儿除了不会说话，其他方面的反应甚至比他这个成人还快。…。 晚餐的气氛微妙又和睦，乔纳森不止一次夸奖纳萨诺斯，他认为这个孩子一定很聪明。布瑞德把主菜端了上来，用香料烘烤而成的火鸡。母亲将一个鸡腿放在纳萨诺斯面前，告诉他可以放下刀叉，直接用手拿着吃。 “母亲，生日蛋糕是什么？”纳萨诺斯问道。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说话，也是第二次让他的家人震惊，但比起他说话，他口中的内容才最让人在意。 “你从哪儿听到这个东西的，纳萨诺斯？”乔纳森好奇地看着有些呆滞的侄子。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他也不清楚，但每次生日前一天熟睡的时候，他总能在梦里听见生日蛋糕这个东西。不只是他，就连布瑞德和达芙妮也不清楚这是什么。 “他在说什么？”布瑞德用切割火鸡的刀指了指自己的儿子。 乔纳森想了想，回答道：“听说是洛丹伦有权势的家族举办生日宴会时会用到的一种点心。123。用奶油做的，很甜，上面好像还要放几个小蜡烛。” 达芙妮倒吸一口凉气，“奶油？这东西可比我送给儿子的马靴还要昂贵。蜡烛，听说又涨了一个铜币。” “那些上流人物才不会在意这几根蜡烛，亲爱的。不过，纳萨诺斯怎么会听说生日蛋糕这东西？”布瑞德看了看儿子，又转向乔纳森，无辜的表弟耸了耸肩。“我可不会给他讲这么奢侈的东西。” 乔纳森一家住在洛丹伦，在市集上贩卖给孩子吃的糖果，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喜欢打听关于上流社会的事情。 晚餐过后，母亲达芙妮早早让纳萨诺斯睡下。 。她让那双黑宝石般明亮的眼睛闭上，并在他的额头上亲吻了一下。纳萨诺斯并没有困意，他不喜欢睡觉，因为睡梦中他总能看见或听见奇怪的事情，这些东西似乎每次都能为他召开异样的目光，他不喜欢这样。门外客厅里，乔纳森并没有走，实际上，他这一次来还有一个目的，正在和布瑞德夫妇商量。他们肯定是太入神了，所以甚至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纳萨诺斯听到了动静，小心翼翼掀开被子走到门口。 “他还太小了，乔纳森，纳萨诺斯不可能适应的了那种环境的。”达芙妮的语调带着哭腔。 “我能理解您对他的爱，嫂嫂，可你想过吗？纳萨诺斯已经八岁了，没有一个可以陪伴他的伙伴，更何况，他也该出去认识这个世界，他不能一辈子呆在农场里面和牛羊作伴。”乔纳森尽力劝说着。灌汤包加油条妻子萨莉安慰着伤心的达芙妮，最终她点了点头。乔纳森又看了看布瑞德，想问他的看法。 “我替我儿子谢谢你，兄弟，但是你能保证在洛丹伦真的会有老师愿意教纳萨诺斯吗？你也看到了，他并不喜欢说话。老师，还有同学会喜欢他吗？” 乔纳森点点头：“这你可以完全放心，布瑞德。洛丹伦每年都会在平民中挑选一些聪明的孩子进行培养，并且只要纳萨诺斯通过了一个月后的考试，他的学费就会由洛丹伦王国来承担。” 布瑞德低下头，他的目光看向纳萨诺斯的房间，他想不到自己的儿子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明天，他就要离开自己了。布瑞德认为纳萨诺斯一定会不愿意，但他已经决定好了，无论如何，绝不能让纳萨诺斯像乔纳森说的那样，一辈子呆在这座渺小的农场内。 “洛丹伦，幽暗城。”纳萨诺斯蹲在墙角埋着头，呢喃着。 ‘准备准备，再喊几个人，一起去屠幽暗城。部落那边联系好了吧，别突然打着打着又冒出一波人捣乱。’ ………。 第三章——洛丹伦 ………… 第二天，黎明 布瑞德和达芙妮商量后决定自己去告诉纳萨诺斯这个消息，他轻轻推开门，发现小家伙已经醒过来穿好衣服，坐在凳子上，就好像专门等着自己。 “纳萨诺斯。”布瑞德轻声喊道，他正望着自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你知道吗？刚才乔纳森叔叔告诉我说洛丹伦有很多和你一样的孩子，他们和你一样聪明。那里的房子比我们家的山坡还要高，河流清澈如同索多里尔河一样。”布瑞德一边说着一边越来越不敢看纳萨诺斯的眼睛，甚至连布瑞德自己都分不清自己要说什么了，他想告诉纳萨诺斯今天他就要跟着乔纳森一起去洛丹伦，但面前这张他疼爱的脸让他说不出口。 “我想去洛丹伦。” 布瑞德睁大眼睛看着他。“你说什么？” “洛丹伦。123。我想去。”纳萨诺斯说道。 片刻的惊讶后，布瑞德跪下看着纳萨诺斯，握紧他的小手放在嘴边亲吻了一下。 “好孩子，去和你母亲道别，乔纳森叔叔马上出发了。” 离别总是悲伤的，即便只是短暂的离别。达芙妮抱了纳萨诺斯许久才放手，再三叮嘱他要听乔纳森叔叔的话。父亲布瑞德将一小包铜币交给他。 。有十几个。 ………… 坐在装满水果的马车上，乔纳森一边驾驭马车一边注意纳萨诺斯的神情，小男孩儿比他想象的还要安静。乔纳森还以为他会因为不习惯即将到来的新环境而大哭大闹，甚至他连安慰纳萨诺斯的话都想好了，但现在看，他白忙活了一场。 “纳萨诺斯，洛丹伦比玛瑞斯农场热闹千百倍，你一定会喜欢的。” “洛丹伦，比家更好吗？” 乔纳森脸色一变，他被难住了，这该怎么回答，如果按条件好坏，玛瑞斯农场根本没办法和洛丹伦比较，但有家人在身边陪伴比什么都好。乔纳森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灌汤包加油条妻子萨莉掐了一下他，让他闭嘴专心赶路。 “纳萨诺斯，放心，你不会离开父母太久的。”萨莉微笑着，纳萨诺斯仿佛看到了母亲。 从玛瑞斯农场一路向西走要经过凯尔达隆，安多哈尔。乔纳森还给纳萨诺斯指了指北面，说那里是壁炉谷，洛丹伦的一个要塞。 到达洛丹伦时正巧中午，乔纳森下了马车，将它交给一户人家。纳萨诺斯才知道这是租来的，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吵闹声让纳萨诺斯的大脑天旋地转，他紧紧依靠在萨莉婶婶的身边，紧紧抓住她，手心冒汗。萨莉微笑着，小家伙还是太紧张了，但他会很快习惯并且喜欢这里。 乔纳森只能独自用小推车把新鲜的水果运回店铺，今天还得把这些水果制成果酱。 “终于到了。”乔纳森深吸了一口气，萨莉用毛巾为他擦汗。“纳萨诺斯，你先休息一下，等会儿吃完饭，你就得去见见你的导师和你未来的同学了。”…。 “导师？同学？”纳萨诺斯疑惑的念道。 ‘今天作业是啥？’ ‘论文，还有数学。’ ‘完了！今天又开不了荒了，好不容易拿到了血色的钥匙。’ 又是奇怪的低语，纳萨诺斯听得头晕目眩，差点跌倒，还好乔纳森抓住了他。 “你可能累了，快坐在椅子上休息。” 小家伙点点头。 ………… 下午，纳萨诺斯被乔纳森带到了离糖果店铺三条街外的地方，一个教堂外。在这里，他终于看见了父亲口中的同龄人，和他一样大的孩子，他们也都有家人的陪伴。不同的是他们和自己的伙伴围在一起，而纳萨诺斯是一个人。没过多久，教堂内走出一个女修士，全身白色的长袍，拿着镶有宝石的法杖。旁边跟着一个剑士。123。手里拿着一份名单。 “各位，请安静。”剑士呼喊道，下面嘈杂的人群看到有人出来就立刻围了上来，两边站岗的士兵不得不出来阻拦。“这位是卡娜修士，她将宣布本次评选得到入学机会的孩子。”剑士把名单交给了卡娜，面对一群人期待的眼光，她直接进入正题。 “卡莎·伯约德。”卡娜念到第一个名字，一个小女孩儿拉着母亲的手抢着说道：“我在这儿。”她脸上挂着笑容，听到自己被评选上就好像看到了点心一样。 “格雷·迈恩斯。” 这个名字的拥有者是一个军官的孩子，他比同龄的孩子还要壮硕不少。 。站在最后，大摇大摆走上前，对卡娜鞠躬，他的父亲是一名守备官，站在远处对卡娜点了点头，这或许是官场上的打交道。 …… 卡娜接着宣布，越来越多的孩子得到了入学的机会，也有的家庭越来越绝望，因为所剩名额不多了。 “最后一个，纳萨诺斯·玛瑞斯。” 乔纳森早就等不及了，拉着纳萨诺斯的手走到前面，眼神中流露出对卡娜的感谢，对方点点头。在他的名字响起时，很多孩子哭了起来，他们的家人用温和的语气安慰着他们，或者抱着他们一起哭，这就是竞争的残酷，每年洛丹伦招收平民学子的名额很多，但是这些入选的孩子都会进行一次能力评估，他们有什么特长。灌汤包加油条国家就会大力培养他们的能力，比如一个平民家的孩子，如果出生就拥有与生俱来的魔力，那他就有机会成为一名法师学徒。而剩下的普通孩子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就是分批交给各地的教堂，择优录取，每个教堂的名额只有十几，所以竞争激烈。卡娜所在的旧城区教堂是所有教堂中门槛最低的了。 “纳萨诺斯，我们得暂时分开了。”乔纳森对着他说道，“卡娜修士会带你参观熟悉这里，按规定我不能跟着你。” 小男孩儿迟疑了一下，眼神中没有出现乔纳森料想的那种失落、害怕，甚至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冷静的让乔纳森有些害怕。 最后他点了点头。 卡娜已经在召集刚才被点名的孩子，纳萨诺斯望了一眼后主动脱离了乔纳森的双手。 “应该没什么问题。”乔纳森看着他的背影，此时才发现，最需要安慰的是自己，内心突然升起从没有过的惶恐和不安。卡娜显然注意到他了，对他回以微笑，告诉他可以放心。 …………。 第四章——课程 ………… 纳萨诺斯被带到了侧翼的小礼拜堂，不算大。它和每一座人类城市中都能看到的教堂风格完全一样，只是体积上缩小许多，也没有鲜花衬托，但被打扫的很干净，长凳子摆放得很整齐。 “这里是礼拜堂。”卡娜说道，转身看向四处散开的孩子们，他们有的甚至对阶梯上的地毯感兴趣。“从今天起，你们将在这里学习如何以虔诚之心领悟圣光。” “圣光是什么？”活泼的小女孩儿卡莎问道。 卡娜很高兴她能这样问：“圣光对洛丹伦极其重要，国王希望所有洛丹伦人民都能皈依圣光，它的神圣会指引所有的人通向光明。” 在场的孩子听了后点点头。123。但卡娜注意到纳萨诺斯站在最后面，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墙上的一副画作，那是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的头像。 阳光从礼拜堂外洒在纳萨诺斯身上，直到有一个黑影占据他的后背。卡娜看到了他，高兴地说道：“孩子们，来见见你们的老师。”所有的孩子转身看向这个比卡娜个子还高的来者，但他不是人类，他留着金色的长发，还有长耳朵，紫色的长袍上镶有宝珠，手里拿着一根魔杖，像魔术棒一样。他是一个精灵，也是一个法师。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魔法城市达拉然的凯修斯阁下。 。如你们所见，他是一位精灵。” 小家伙们全都围了上来，把纳萨诺斯挤到后面，很显然，他们第一次见到精灵，有很多好奇的地方。凯修斯似乎遇到过很多次这种情况，对于这样的“热情”，他应对的很自然。 “你的耳朵可真长，你可以听到很远的声音吗？” “并不是，有敏锐听力的只有游侠。”凯修斯回答道。 游侠！纳萨诺斯听到这两个字眼前一亮。 ‘我去！加暴击和敏捷的单手剑，还有一把紫弓。猎人的运气可以啊。’ “游侠又是什么？” “是奎尔塞拉斯的骄傲，他们的作战能力无人能及。灌汤包加油条现任游侠将军是奥蕾莉亚·风行者，她是一位强大的英雄。” 格雷·迈恩斯举手问道：“精灵先生，我想问问人类和精灵可不可以结婚？” 这个问题让卡娜和凯修斯有些难以置信，更何况出自一个不满十岁的孩童口中。纳萨诺斯若有所思地在后面看了格雷一眼。 ‘旅途愉快，我的爱人。’ 纳萨诺斯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声音，但他的内心又升起一阵熟悉感，这个声音语气沉重，里面蕴含的无奈和悲哀甚至侵袭了他，他的脑海中一直回闪着这句话。凯修斯没有注意到他，他在想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这个……，精灵的寿命是人类的许多倍，不过也存在着精灵女士嫁给人类的先例。” 格雷·迈恩斯听到后很高兴，他拍了拍胸口，向所有人保证自己以后一定会迎娶一位精灵姑娘。凯修斯微微笑了笑，他佩服格雷的决定，但是精灵女孩儿只会嫁给有身份地位的人类。…。 “也许你会实现自己的梦想。”凯修斯说道，然后他看了看即将和自己度过两年时光的稚嫩面孔。“现在，让我来认识你们，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孩童们一个接一个的自我介绍，轮到纳萨诺斯，但他现在依旧在发呆，凯修斯眯着眼看着他，其他的孩子顺着目光看过去，纳萨诺斯依旧原地不动。格雷走到纳萨诺斯面前推了他一下，指着他问：“凯修斯大人问你话，你发什么呆？” 纳萨诺斯后退了一步，没有摔倒，他听到了格雷的话后直接抬头看向凯修斯，却没有搭理格雷，这让格雷很生气。 “纳萨诺斯·凋零……，不，是纳萨诺斯·玛瑞斯，很高兴认识你，导师。”这似乎是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刚才他太紧张了。123。差一点连自己的名字都说错。什么是凋零？纳萨诺斯又陷入思考，他眼睛里虽然看到凯修斯微笑着对自己说些什么，还有格雷，他似乎对自己很不满意，但是纳萨诺斯的思维已经不在眼前，他对凋零这个听起来让人有股凉意的词产生了兴趣。 “好了，我们认识了。”凯修斯起身，他真的很高，或许所有的精灵都这样高。“我先说一下你们的课程，我会负责教你们需要学习文字，人类的语言并不复杂，而且你们都有自己的语言基础。” 卡娜点点头，接过话题说道：“我会为你们传授圣光之道。 。这间礼拜堂就是你们的教室。”凯修斯和卡娜还讲了一些细节，包括具体什么时候上课，什么时候休息等等。所有的事情交代完毕后，他们的家人也等着外面接他们回家了。除了纳萨诺斯，他一个人坐在外面的阶梯上，看着其他孩子被接走，他还注意到格雷和他的父亲邀请了凯修斯同行，他们聊的很愉快，似乎达成了什么协议。 “你的家人没来吗？”卡娜走到他身后，纳萨诺斯回头看着面带笑容的女修士，这个问题的答案显而易见。 “你为什么要对我笑。”纳萨诺斯问道，卡娜坐在他身边：“我对所有人都这样，这是我从圣光中领悟到的。” 纳萨诺斯摇摇头。灌汤包加油条黑色的眼睛看着她：“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在点名的时候只对我笑？” “你一直在注意我的表情？”卡娜吃惊地看着他，然后她解释道：“你母亲生下你的时候是我去接生的，孩子，我亲眼见证了你来到这个世界。你的叔叔乔纳森听说这次评选是我在主持后来找过我，他希望我能给你一个机会。” 纳萨诺斯坐在原地不再说话，他一直呆到黄昏。卡娜几次问他乔纳森住在哪儿，她想送纳萨诺斯回去，但是小男孩儿一直摇头，让卡娜很无奈，她只能一直陪在男孩儿的身边。 太阳落到王城尖塔上的时候，纳萨诺斯终于站了起来。 “你要去哪儿？”卡娜伸手抓住他。 “回家。” “你会迷路的，我送你回去，但你得告诉我你的家在哪儿？” 纳萨诺斯用力挣脱了她的束缚，朝街道的人群跑去，卡娜想跟上他，但是他就像森林中的猴子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 第五章——铁匠铺 ………… 夜深人静，乔纳森夫妇越来越着急，纳萨诺斯还没回来，今天的水果实在是太多了，全部做成果酱后已经很晚了，纳萨诺斯一直没回来。萨莉急地哭了出来，乔纳森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他立刻前往教堂，但是那里已经关闭，空无一人，乔纳森找了半天也没有看见纳萨诺斯。他连续找了好几条街，终于在一条人少的街道上，发现了纳萨诺斯，他显然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乔纳森立刻跑到他身边，抓住他大喊道：“你去哪儿了？纳萨诺斯，我找了你半天，你知道你的婶婶萨莉有多担心你吗？你在这儿做什么？” 纳萨诺斯被乔纳森的激烈摇晃吓了一跳，他紧张地第一时间说不出话。乔纳森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了。123。他叹了口气，只要找到纳萨诺斯就行，他露出了笑容，摸了摸男孩儿的头，让气氛冷静过来，纳萨诺斯急促的呼吸才慢慢舒缓。乔纳森突然想起刚才纳萨诺斯好像被什么吸引了，他一眼看去，想知道纳萨诺斯看到了什么，是一间铁匠铺，此时还开着，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矮人，洛丹伦对外来种族很开放，尤其是精灵和矮人，城内有很多精灵和矮人的商店。这间铁匠铺就是例子。矮人惊讶地看着叔侄二人，他擦了擦汗水，走到他们面前。 “很抱歉。 。我的侄子给您带来不便，矮人先生。”乔纳森以为对方是来兴师问罪的，立刻深深鞠了一躬。 纳萨诺斯看着那个矮人朝自己走进，他的个子比自己还要矮一点，棕色的大胡子，这或许是他们年龄的象征。 “不必自责，阁下。”矮人的嘴角胡子动了动，微笑着回答道，同时伸出擦干净的右手。乔纳森同样伸手回应。友好地握手之后，矮人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古德尔。” “乔纳森·玛瑞斯，这是我的侄子纳萨诺斯·玛瑞斯。” 古德尔点点头，他总算知道这个孩子的名字了，纳萨诺斯在他店铺外面呆了整整四个多小时，就一直站在原地保持距离。古德尔一开始注意他的时候以为他是肚子饿了。灌汤包加油条或者口渴，但古德尔无论给他什么东西，纳萨诺斯都只会摇头拒绝，而且无论问他什么问题，他也保持沉默，古德尔想知道他为什么呆在这里看着自己，以为纳萨诺斯没见过比自己还要矮的“大叔”。后来古德尔才发现，原来吸引纳萨诺斯的不是自己，是手中的铁锤，以及火炕上的生铁。 “你似乎对打铁很感兴趣，小伙子。”古德尔说道。乔纳森也看向纳萨诺斯，小男孩儿迟疑了一下，勇敢的点了点头。 “抱歉，这孩子第一天来洛丹伦，对什么都好奇。” 古德尔摇了摇头，反驳道：“我见过很多和他一样的孩子，他们更多的点是我的胡子会不会被升起的火星点燃，没有一个孩子像他一样，站在这里几个小时，全神贯注地盯着我打铁。我很高兴能认识他，还有你，乔纳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收他当我的学徒，你看怎么样？”…。 乔纳森有些为难，这虽然是一件好事，但是纳萨诺斯已经要开始在教堂内学习，这也许会耽误他。但乔纳森还没来得及回应，纳萨诺斯就用力地拉了一下他，眼神中充满了渴望。看着纳萨诺斯激动的表情，虽然他没说一个字，乔纳森也依旧能明白他的意思，他不忍心让侄子伤心，于是他问古德尔：“这太好了，不过纳萨诺斯已经有自己的导师，这可能会耽误他，但你也看到了他对你的技艺十分好奇，不知道你打算如何教他？” 古德尔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了看纳萨诺斯，小男孩儿的眼睛中折射出希望。古德尔下定决心，无论这个孩子的天赋如何，他都要收他为学徒。“他每天有多少时间在上课？” “整个上午。123。下午我想让他在我的糖果店帮忙，他的父亲希望他在生意方面积累经验。” “那这样吧，让他吃过晚饭后再来，一直到月亮升向最高空，我会教他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铁匠，然后我会亲自送他回家，这样行吗？” 乔纳森想了想，他还没来得及回答，纳萨诺斯尽然先开口：“好！”仅仅一个字，但好像憋足了劲。乔纳森听到后也随之点头。古德尔很高兴。 。他伸手捏了捏纳萨诺斯的脸庞。“好小子，我们明天见。” 铁匠铺关门了，但留住了纳萨诺斯的心。虽然情有可原，但是乔纳森还是在路上责备了纳萨诺斯，他告诉男孩儿，你的好奇心不是让亲人担心的理由。 ………… 纳萨诺斯在教堂的学习很单一，学习圣光之道和人类文字。纳萨诺斯对第二门客很感兴趣，但他并不会表现出来，至于圣光，即便他不感兴趣，他也必须去了解圣光是什么。卡娜尤其在意纳萨诺斯，但比起格雷和卡莎，他实在太安静，他一句话没说，一个问题也没问，好像整个礼拜堂没有他一样。但是坐在纳萨诺斯旁边的孩子却相反。灌汤包加油条卡娜注意到这个孩子很喜欢找纳萨诺斯说话，虽然得到的回答不是点头就是一声“恩”，但他始终没有放弃。 “我叫莱雷恩，你叫什么？” “纳萨诺斯。” “纳萨诺斯？”莱雷恩重复一遍，接着说道：“这个名字听上去很像一个英雄的名字，你觉得呢？” 纳萨诺斯好像没有听到这个问题，他的注意力依旧在手上的《圣光手记》，甚至他的耳朵可能已经屏蔽了卡娜的教导。莱雷恩看他这个样子并不因为他不搭理自己而生气，相反他更加好奇纳萨诺斯这个人。 下课后，卡娜已经离开，别的孩子却被留下了，格雷站在讲台上，像一个大人物一样宣布着一件事。“我叫格雷·迈恩斯，守备官加瑞德·迈恩斯的儿子。”他兴奋的宣布自己的身份，下面的孩子议论纷纷，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要创建一个公会。”格雷高兴地宣布道。“希望你们能加入我的公会。” “公会是什么？” “公会就是一个集体，我们可以互相帮助，一起解决问题，一起组织活动，还有，如果有人欺负你们，公会一定会帮你撑腰。” 格雷把“公会”这个新玩意儿说的很有吸引力。123。下方很多孩子都表示要加入，加入条件只有一个，就是让格雷担当会长。 “卡莎，你愿不愿意加入？”格雷微笑着看向那个可爱的女孩儿，他很喜欢卡莎。 。不仅因为聪明，他觉得卡莎也出自官员家族。 “听上去很有趣，我加入。”卡莎笑了起来，活泼灵动。 坐在最后的莱雷恩拳头敲了一下自己的书本。“这个该死的家伙。”莱雷恩小心瞪着格雷，他并不喜欢格雷，因为对方身上总带着一种官宦子弟的气息。灌汤包加油条高傲，看不起人。“纳萨诺斯你知道吗，他是故意邀请卡莎的，刚才几个首先表示加入那个叫“公会”玩意儿的人都是他的跟班儿，他的父亲是守备官，那几个孩子都是靠他父亲才能在这里上课的，他也一样。” 纳萨诺斯挑了一下右眉，莱雷恩说了一大堆，在他心里产生疑问的只有两点：公会和守备官。他并不了解这个，但是他得快点回家，因为他想快一点去古德尔的铁匠铺。格雷正在给新成员登记，但他抬头的一瞬间就看到纳萨诺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他脸上的微笑露出一丝与年龄不符的阴狠。。 第六章——锻造 ………… 铁匠铺敲打的声音是刺耳的，人们想不出如何把那些满是泥土的铁矿资源打造成一件艺术品，刺耳金属撞击的声音并不受欢迎。但古德尔不一样，他的眼睛在观察铁矿石的形状时，也在欣赏他认为再优美不过的“旋律”。纳萨诺斯坐在一旁，手里面拿着萨莉给他的硬面包，古德尔要将所有形状坑坑洼洼的铁矿敲打成一个正正方方的形状，然后将新打好的铁块放进一旁的麻袋内，一袋子黑漆漆的铁块像煤炭一样。 “小子，来。”古德尔拿了一把重量较轻的铁锤，放在纳萨诺斯的手里。“想象一下，你的面前就有一块矿石，你该怎么用这把铁锤敲打它才能变成你想要的形状，而不是举起铁锤时被砸的目标是你的手指？” 纳萨诺斯眼睛看了看木锤，又看了看剩下需要加工的矿石。123。这也许是无心之举，但古德尔对他的反应很满意。 “对了，就是要时刻看着铁矿，一个优秀的铁匠……。”古德尔话说到这里，停了一下，他觉得铁匠这个词不合适，虽然他自己就是一个铁匠。他干咳了一声，纠正自己的错误。“优秀的锻造大师不会在意周围，也不会在意炭火会不会烧着自己，他的目光应该始终在手上的活，现在……。”古德尔将一块铁矿石放在纳萨诺斯面前：“让我看看你的天赋，你就蹲在旁边用铁锤打这块石头，等我忙完手上的事情就来检查你的成果。”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 ‘为了采矿，大老远的跑了大半天才到希利苏斯。 。为啥只有这里才有富瑟银矿，而且周围全是精英怪，还要练一个盗贼？’ 古德尔又打好了几块铁，期间他还要去这堆成品明天要送去兵营，他得抓紧时间。古德尔准备打造下一块铁矿时，纳萨诺斯拉了拉他的衣袖。 “怎么了？不是叫你……。”古德尔转过头正想问，但他看到纳萨诺斯手上的东西时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古德尔一把抢过他打造好的铁块，拿在手上仔细端详，虽然还有几处杂质，但整体形状，平整度和他打造的相差无几。 “泰坦在上，你怎么做到的？” 古德尔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看着脸上略带灰土渍的纳萨诺斯。 “你是这么打造的。”纳萨诺斯回答道。 古德尔惊讶的看着他。灌汤包加油条只看了几遍就能将一块刚采集的铁矿打造地超乎想象？ “你做的很好，纳萨诺斯。”古德尔赞扬地说道：“看来今天我不需要教你如何使用铁锤了，我来告诉你如何把这些塑形好的铁块变成纯铁块。”古德尔坐下，示意纳萨诺斯坐在他对面。 “你见过熔炉吗？小伙子。”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 “在我的家乡，铁炉堡，那是处于冰雪大陆丹莫罗中的一座宏伟城市，它隐藏于深山里面，铁炉堡的大门甚至比洛丹伦的城门还要雄伟。”古德尔说到这里，眼神中不由地露出一丝自豪。“在铁炉堡中央，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有着这片大陆上最大的熔炉，在那里，无数比我更加优秀的锻造师每天都会打造出成千上万的作品。他们会把采集的矿石粗加工后，就像这些铁块一样。”古德尔说着又拿起了纳萨诺斯的“答卷”晃了晃：“他们会把这些材料扔进大熔炉内，用烈火融化后，让有用的部分如同甘露一样流出来，等冷却过后，就是纯正的金属。这些金属可以打造出任何你想打造的东西。”…。 “为什么我们不能这样做？”纳萨诺斯问道。 古德尔遗憾地摇了摇头：“很遗憾，这里没有熔炉，洛丹伦唯一能够拥有这样条件的是锻造大师托加德，他是一个人类，早年曾在铁炉堡做一名学员，学有所成后回到洛丹伦，他受雇于洛丹伦皇室，专门为士兵战马打造武器盔甲。” 纳萨诺斯点点头，他还有很多问题。古德尔现在也觉得这个孩子并不是想象中那么迟钝。 “守备官是什么？”纳萨诺斯开口问，他今天积累了许多问题，就等着古德尔能给他答案。矮人很奇怪，他们的话题一下子仿佛跑远了。 “守备官是洛丹伦最低级的军官，专门负责洛丹伦一定区域内的防务以及秩序。123。除此之外，和守备官同等的是百夫长。” “公会又是什么？” “公会！”古德尔摸了摸大胡子：“公会可以说是一个组织，各地都有这样的组织，一群人聚在一起有同样的目的和工作。举个例子，铁炉堡国王麦格尼·铜须的弟弟布莱恩就创建过一个公会，叫探险者公会，专门探索隐藏在艾泽拉斯大陆各地的上古遗迹。”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他还有最后一个重要的问题，憋在他心里很久了：“古德尔叔叔，游侠。 。游侠是什么？” 游侠？古德尔不知道纳萨诺斯从哪儿听到这个东西的，而且他问的问题之间好像没什么联系，他更不清楚纳萨诺斯问这些做什么，也许是好奇。 “游侠，那是精灵的玩意儿，精灵你见过吗？小伙子。” 纳萨诺斯回答道：“我的导师，有一位是精灵。” “难怪。”古德尔明白过来：“精灵的城市在遥远的北方，在丛林的尽头，叫奎尔塞拉斯，那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城市，精灵们在城市外面的平原上种满了金色的花朵。而守护那片土地的勇士们就是游侠。游侠们很厉害，他们既有着如同战士一般优异的格斗技巧。灌汤包加油条有拥有者猎人一般精准的射击能力。他们长年与密林中栖息的巨魔战斗，赢得无数次胜利，不过迄今为止，游侠只有精灵一个种族拥有，人类，矮人等等，都没有出现过一位游侠。” “为什么？” “因为精灵是高傲的，所有的精灵都这样，游侠的身份必须得到奎尔塞拉斯游侠将军的认可，否则一切都是徒劳。洛丹伦的国王泰瑞纳斯曾经派人出使奎尔塞拉斯，希望他们能够为一名人类加封这样的荣誉，但被无情拒绝。” “那我可以学习游侠的技巧吗？” 古德尔被纳萨诺斯这个问题逗笑了，他反问道：“你为什么要学习游侠的技巧？” 纳萨诺斯想了想：“我的心告诉我，我需要成为一名游侠。” ………… 作者：“希望大家喜欢，这是小说的第一卷，讲述纳萨诺斯的童年，作者也有时间仔细梳理时间线，确保不会出现错误。”。 第七章——不切实际的梦想 ………… “这几乎不可能，孩子。”古德尔并不是故意打击纳萨诺斯，但是事实就是如此。纳萨诺斯不再说什么，古德尔知道他并没有放弃。 “接下来我们言归正传，纳萨诺斯，你想学习哪方面的铸造，是武器研究方面，还是材料冶炼？” “两个我都想学。” “贪心的小鬼。”古德尔笑了笑，他从一旁的架子上面取下一柄战斧，看上去有些久远，斧刃上面有不少缺口。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纳萨诺斯仔细看了看：“一把斧头，而且很老旧，为什么你不修补它？” 古德尔把斧子放了回去，回答道：“这是我的第一件作品，孩子。我为了打造它甚至把房子烧了，结果是我父亲给了我一耳光，哈哈。”古德尔大笑起来。123。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 “纳萨诺斯，如果你想打造一把剑或者其他的东西，你必须独自去寻找你认为最有用的材料。” “最有用的材料？” “是的。”古德尔点点头：“最好的材料不一定最适合，你要自己判断，自己决定，然后自己打造一件最顺手的装备，一件武器厉害的地方不在于它有多强大的力量，而在于它被握在它的主人手中，别看这把斧子已经很旧了，杀伤力不大，但只要我拿着它出现在战场，我就能感到安心，无所畏惧。明白了吗，纳萨诺斯？” 男孩儿点了点头，“那我该如何收集材料？” “洛丹伦王国的土地很富饶。 。矿产也不少，但大多都是政府的，真真好采集矿石的地方是奥特兰克雪山，那里场面冰封，少有人踏足，矿藏也很少有人开采。” “我该如何区分它们？” 古德尔现在越来越喜欢纳萨诺斯这个小孩儿了，他总会问到关键点。矮人从墙角柜子的底层拿出一本满是烟尘的书，拍了拍后交给纳萨诺斯。《矿藏结构与分布》，上面的字纳萨诺斯只认识几个，不过好在里面还有插图。 “这本书的作者是布莱恩·铜须，他是一个伟大的冒险家，他去过很多地方，他的见识过的东西比任何人都多。” 矮人写的？纳萨诺斯看着书上的人类文字，干皱的书面还保存的很好，没有出现字迹不清的情况。“就只有这一本吗？” “当然不是。灌汤包加油条还有一本矮人语译本，不过你肯定看不懂。” “能不能也让我看看？”纳萨诺斯说道。 古德尔不忍心拒绝他，把书给了纳萨诺斯，和古德尔说的一模一样，他一个字也看不懂。 接下来一个月内，格雷·迈恩斯四处招收公会成员，有大半儿的孩子选择加入，而纳萨诺斯一直在学习语言，甚至废寝忘食。而且他也时常在铁匠铺像古德尔询问更多关于游侠的问题。古德尔其实并不了解游侠，他所知道的大多都是听说的，所以他只能告诉纳萨诺斯，游侠一般都生活在树上，并且洞察能力、分析能力，还有其他好的方面都比普通人高出不少倍。这的确是瞎扯，尤其是生活在树上，古德尔这么说只是希望能利用纳萨诺斯的梦想让他更加专注学习。这招很好用，但他不知道的是，纳萨诺斯相信了，他变得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更加专注于书本。由于纳萨诺斯在古德尔的铁匠铺中学习，所以乔纳森也经常来拜访古德尔，和他聊聊纳萨诺斯的情况，随着时间一长，他们二人也成了好朋友。…。 “你是说纳萨诺斯想成为一名游侠？”乔纳森正在和古德尔喝啤酒，纳萨诺斯此时还在礼拜堂内上课。 “是的。”古德尔收起一个空瓶。“他问了我不少关于游侠的事情，但我确实没见过游侠，我只能把自己听说的东西告诉他。但是游侠只有奎尔塞拉斯的游侠将军可以任免，这确实是实话，而游侠将军是一个精灵，不可能让一个人类获得本该属于自己族人的荣耀。” 乔纳森大笑道：“真是难为你了，古德尔，如果让纳萨诺斯的父亲布瑞德知道，他一定会揍纳萨诺斯一顿。” 古德尔知道这只是开玩笑，但他内心突然升起一丝担心，他接着说道：“我并不忍心破坏一个孩子童年的梦想。123。乔纳森，纳萨诺斯很有天赋，上次他仅仅看我打了几次铁后，就能模仿出我手艺的大概。我利用他的梦想，让他更加专注接下来如何学习，他也的确如我所说。” “关于这一点，我要替纳萨诺斯的父母感谢你，古德尔，这孩子的确比一个月前还要努力，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乔纳森痛快地将瓶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古德尔又给了他一瓶。矮人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忧虑。 “纳萨诺斯这样是一件好事，乔纳森。但是我担心的地方也在这里。 。这孩子，太执着了，不是吗？” 乔纳森渐渐收起笑容：“你是说纳萨诺斯不会放弃成为游侠的梦想？” 矮人点了点头：“是的，现在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追逐他那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如果他最后知道结果了又怎么办？这对他太残忍了。” “我明白你担心的，朋友。但是纳萨诺斯还小，有些事情他还不了解，但我相信纳萨诺斯有一天一定会想明白这一切的。”乔纳森回答道。 矮人微微颤动地眼睛看向铁匠铺外面，“也许我们都低估了这个小伙子，他在意的或许不是能否成为游侠。” “什么意思？” “你小时候有心中的英雄吗？乔纳森。” “当然。灌汤包加油条我的英雄是索拉丁大帝，我想成为和他一样的人，拿着武器，开疆扩土。”乔纳森说到这里大笑起来，“结果我现在呆在洛丹伦的大街上给小孩子糖吃。” “哈哈……。”古德尔被这个回答逗笑了。“是的，每个人的童年都有那么几个不切实际的梦想，你和我都一样，但是纳萨诺斯不同。” “我的侄子有什么不同之处？” 古德尔叹了口气，他在思考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越想心里面越觉得恐慌，自己好像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紧张。 “你怎么了？古德尔。”乔纳森询问道。 “他的梦想或许不是成为游侠，而是他心目中的英雄。” “每个孩子都这样，不是吗？” 矮人摇了摇头，“他心目中的英雄，或许是未来的他。” …………。 第八章——树敌 ………… “等等，古德尔。我不明白，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未来的他？”乔纳森一时间有些紧张，他听出古德尔的话中有那么一丝警告的意味。 矮人用手捂着额头，兴许有些醉意，但脑袋还算清醒，他回答道：“就是说，纳萨诺斯一直在朝以后的自己努力，他有自己的目标，希望未来能够变成他所期望的那个自己，无论如何也要达成，你明白吗？” “这有什么不好？”乔纳森没听出一点不妥当的地方，但他想到了刚才和古德尔的谈话。“你是说他会一直以一个游侠的标准来规划自己？” “不，应该是比游侠更加强大的存在。刚才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123。让我对纳萨诺斯这个小伙子有了新的认识。” “什么事？” “一周前，纳萨诺斯在我这儿打铁，他进步的很快，和平常一样，他很喜欢问我问题。而那次，他尽然问我射出去的箭可不可以中途改变方向？” 乔纳森惊讶地说道：“这怎么可能，除非刮大风。” 古德尔很赞成他的话，“我也是这么回答的，但我注意到纳萨诺斯的眼神中依旧存有疑惑，我相信我的回答只会坚定他尝试的决心，或许他已经开始研究这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别再说了。 。古德尔，你喝醉了。我的侄子，纳萨诺斯很聪明，这只是他的好奇心而已，他绝不会像个法师一样研究那些常人不敢想的东西。” 古德尔点点头，他觉得自己也许真的醉了，胡言乱语而已，但他还是提醒了乔纳森时刻纳萨诺斯，避免他走上歪路。乔纳森同意了，他们二人都不知道的是，古德尔对纳萨诺斯的猜测完全正确。仅仅八岁的纳萨诺斯记下了古德尔说的每一件事，他不仅会完成所有学习上的任务，甚至他会强化这些功课。古德尔给他一本《矿藏结构与分布》，希望他能够认识更多的矿石以便于日后区分。但是纳萨诺斯还拿走了那本矮人语版的书。灌汤包加油条两种不同的语言表达同样的意思，纳萨诺斯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学习矮人语，这很困难，不亚于在奥特兰克升起一堆火，但执着却是解决问题的一种方式。纳萨诺斯几乎没有朋友，莱雷恩对他不错，很热情。没有课上的时候，纳萨诺斯喜欢在叔叔乔纳森家中寻找书籍，即便是一本日历，他也会仔细翻看。 乔纳森不知道的是，纳萨诺斯早在两周前就找出了他童年时期收藏的关于索拉丁大帝的书，在那上面，纳萨诺斯第一次看见了弓箭这玩意儿。一幅插图上面，索拉丁拉弓引弦，瞄准一个扑面而来的巨魔。他深深被那种蓄势待发的情景吸引住了，他开始在意弓箭射击这项本领，以致于后来他向古德尔问出关于弓箭能否改变方向这样的天真问题。半个月的时间里，纳萨诺斯在房间内无数次摆出射击的动作，他脑海里面一直在想象拉弓的感觉，甚至在梦里，他了解了一个重要的知识。…。 ………… ‘我去！猎人为啥8码内不能射击啊，还得用近战技能上去A，怎么这么麻烦。’ “你不会动吗？站在原地射箭像个傻子一样，你又不是法师。” “我咋知道射击读条的时候可以动，万一我后面有怪怎么办？” “不想跑尸，那就保持危险的警惕好吗。你抱怨个啥，你比法师好多了好吧，法师打着打着就没蓝了，三个火球过后没打掉怪还不是要上去肉搏，这命中率我真是服了。” ………… 8码之内不能射击！纳萨诺斯虽然听不懂梦里的对话在说什么，但这句话给他印象极深，他一醒来立刻去问乔纳森一码的距离是多少，乔纳森告诉他差不多就是一米的距离，他一直记着。纳萨诺斯想知道射箭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123。但是他没有弓，也不会做，更找不到有弹性的弦，这让他很苦恼。 在礼拜堂的学习让他纳萨诺斯身心愉悦，虽然他不习惯表现自己的心情。他的领悟能力超越其他孩子好几倍，仅仅一个月的时间，纳萨诺斯开始给父母写信，他在乔纳森的房间中找到了一张信纸，他曾经来洛丹伦之前经常看到父亲和叔叔乔纳森之间的来往信件，他们会把信来回裹成米卷一样的形状，上面粘上一张贴纸，交给过路的邮差。 今天乔纳森采访古德尔的时候，纳萨诺斯就在凯修斯的课堂上开始动笔。莱雷恩在一旁注意到他在写什么。 。好奇地凑了过去。 “你在做什么？” “写信。”纳萨诺斯回答道。 “什么？”莱雷恩有些惊讶，“你会写信？” “只要会一些文字就行了。” 莱雷恩有些不敢相信，一封信会有很多字，一个月的学习，莱雷恩到现在也才会写一些日常用语和他的名字，当然，凯修斯只教了这些。 “你可真厉害，纳萨诺斯。你比那个只会故弄玄虚的格雷好多了。” “什么？”纳萨诺斯不明白他的意思。 莱雷恩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他们，他悄悄告诉纳萨诺斯，格雷这一个月内不停的和所有人来往，包括卡娜修士以及凯修斯。灌汤包加油条甚至格雷还找到了莱雷恩，和他交谈，邀请他加入公会。 “他创建了一个‘好哥们儿’公会，我当时听到这个名字差点笑出来，你可以想象这个名字有多蠢，不过最后为了搞清楚他想干什么，我就同意了，当卧底的感觉挺好的。”莱雷恩得意地说道。 “哦。”纳萨诺斯完全不感兴趣，他手上没停下，即将写完一封信。 “纳萨诺斯，你难道没想过为什么格雷那个家伙没找过你？” 莱雷恩的问题引起了纳萨诺斯的注意，保持危险的警惕。纳萨诺斯问道：“为什么？” “我觉得格雷可能对你有偏见，这里每个人都知道他很受欢迎，都想要和他交流，他自己也想成为这里的中心，所以他在这里表现的很活跃。但你恰恰和他完全相反，这里认识你的人可能只有我和他，而且他招揽公会成员的时候，只有你完全不在意。格雷出生于军人家庭，骨子里面有那种傲慢，他对你一定有敌意。” …………。 第九章——制作图 ………… 纳萨诺斯整理好写完的信纸：“我并没有招惹他。” “你也太单纯了吧，纳萨诺斯。你还不明白吗，格雷要的是这里所有人都听他的命令，只要你不服从他一定会想尽办法教训你。” “如果他这样做，导师不会放过他的。” 莱雷恩听到这话就明白了。“纳萨诺斯，你的家一定不在洛丹伦。” 纳萨诺斯点点头，“我的家是玛瑞斯农场，在斯坦索姆南边一座小山坡上。” “明白了，看来我得告诉你一些关于洛丹伦市井上的规则。” “规则？”纳萨诺斯好奇地看着莱雷恩，他喜欢了解未知的事情。“什么规则。” “首先格雷的父亲是这片区域的守备官。123。这你知道，他管辖着这里的秩序，有处理一些事情的权利，比如打架斗殴还有偷盗什么的，这些对于国王来说是小事情，他不会过问的，只要骚乱平息就好。”莱雷恩说完看着纳萨诺斯，他认为自己说得够明白了。如果格雷要教训纳萨诺斯，事发后一切都会交给他父亲加瑞德·迈恩斯来处理，他当然会包庇自己的儿子，而且格雷本身完全没有什么天赋可言，他来到这里学习完全是因为他父亲的关系。莱雷恩最后说道：“等会儿下课我陪你去找他申请加入公会怎么样？只要这样你一定可以度过难关。” 纳萨诺斯果断的摇头拒绝。 。如果他加入进去可能会被折腾的更惨，而且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寄人篱下，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但都不能退缩。 下课过后，纳萨诺斯一如既往地最先离开，他原本就坐在最后一排。莱雷恩无奈，其他孩子陆陆续续离开，只有格雷留下了，他还在和凯修斯商谈什么，而且他们处的很愉快。‘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情。’莱雷恩想着，他一定要弄明白格雷在做什么。 纳萨诺斯出了礼拜堂立刻去街上的邮箱，洛丹伦的每一条街道都有一个邮箱。灌汤包加油条正巧乔纳森糖果屋所在的街道上，邮差正将信件一封又一封的取出，他要立刻把这些信件送出去。纳萨诺斯运气很好，刚好赶上。 “等等。”邮差背后响起一个声音，纳萨诺斯跑过来的时候显得很急，信一直被他捏在手里。他什么话也不说，把信递到邮差面前。 “孩子，你要寄信？” 纳萨诺斯点点头，邮差接过信封看了看，上面的邮票已经过期了。 “你的邮票是用过的，不能重新使用，很遗憾，我不能帮你寄信。” 纳萨诺斯恳求说道：“我的父母在玛瑞斯农场，离这里很远，我已经一个多月没和他们说话了，请帮帮我，先生。” 玛瑞斯农场，邮差的记忆里面有这样一个地方，位置已经快到达隆郡了。 “的确很远，孩子，好吧，不过仅此一次，我会把这封信交到你父母手中的。”邮差笑了笑，把信装进布袋包中。…。 纳萨诺斯对他鞠了一躬，转身朝家跑去，他得准备准备晚上的一些事情。 “你回来了，纳萨诺斯？”萨莉打扫着地面，看着男孩儿从身边穿过跑上二楼房间。 “中午好，萨莉婶婶。” “午餐是黄油面包，要等一会儿。” “谢谢。”纳萨诺斯关上房门，走到床前蹲下，然后伸手拿出藏在床下的书，他已经看了一半了，他不敢保证以后见到书上面描写的矿石后能够第一时间辨别出来，这需要时间适应。他看了五页，翻开第六页时，布莱恩·铜须的著作将他带到了遥远的南方： 逆风小径，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地方。这里的植被很茂盛，和艾尔文森林一样，但是总有那么一丝阴森，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周围的悬崖峭壁形状太难看了，也许是因为守护者麦迪文的存在。我个人更倾向于后者，麦迪文显然把自己的领地变得和他一样神秘，就如同卡拉赞一样，不过越是神秘的地方越能吸引我，这里的矿石草药多的让人眼花潦乱。123。我还发现了一种新的矿藏，它的结构内蕴藏着魔法能量，真不可思议，我给它取名奥术晶矿，用来纪念我来过这里，当然这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不过我依旧被这里的一切震惊了，卡拉赞之塔内隐隐约约散发的奥术能量正影响着周围的一切，包括人，达拉然派去监视卡拉赞的公会紫罗兰之眼很奇怪，他们似乎成了卡拉赞之塔的客人，受到了麦迪文的欢迎，有很多成员入住了这座塔。我实在想不通麦迪文在想什么，或许他真的如同传言中那般好客，如果有机会我也想去拜访他，不过我得溜了，还有很多的地方等着我去发掘。 “卡拉赞？”纳萨诺斯念道。 ………… ‘我擦，刷了两年了还是没出午夜，血吼都快压舱了，这概率跟无敌和DK马有什么区别。’ ‘有区别。 。至少你不用打到最后一个boss’ “说得好有道理，但没啥用。” ………… “纳萨诺斯，吃饭了。”萨莉喊道，纳萨诺斯回应一声，然后把书放到床下。用过午饭后，由于乔纳森外出进货，所以纳萨诺斯下午没什么事，他就提前去找古德尔，但在路上，纳萨诺斯遇见了自己认识的人。格雷和卡莎走在一起，有说有笑，后面还跟着他的死党，纳萨诺斯贴在转角墙后观察着，他们进了一家武器店，按照洛丹伦法律规定，十五岁以上才允许进入武器店，看来格雷又在运用自己的身份特权了。纳萨诺斯很好奇他要买什么，不过想了想这与自己无关，所以没有在继续停留。来到铁匠铺，纳萨诺斯发现古德尔坐在椅子上睡着了，桌上和地上的空瓶足以说明还有另一个人。在呼喊了几次都没用之后，纳萨诺斯四周看看了，如果现在练习打铁一定会吵到古德尔，他把最后把目光放在了古德尔的衣柜上面。灌汤包加油条纳萨诺斯上次记得古德尔翻书的位置，打开柜子，里面除了黑之外还有一股霉味儿。 “这是什么？”纳萨诺斯真的找到了一个卷轴，打开后上面的文字全是矮人语，纳萨诺斯只能看懂几个字，这是一份图样，上面的插图是一把弓，纳萨诺斯很兴奋，他确信只是一份制作图，打造出来的东西就是上面的弓箭，但他不过看了几眼就开始慢慢发现这把弓很熟悉，他不知道为什么。 ………… ‘快打快打，要过了。’ ‘别急别急，拉好哈士奇，别被恐惧！’ ‘医疗注意坦的血量，别又倒了，法师开暴风雪清理掉骷髅怪。’ “倒了倒了！！！” ‘Nice！我去，终于拿到血木猎弓了。’ ‘行了行了，打完先撤，别管哈士奇，拉掉仇恨就行。’ ‘我先跑了我先跑了，再见！’ ‘我擦，为啥追我，去咬那个炉石的不行吗？’ ………… “血木猎弓！”纳萨诺斯无意中说出了弓箭的名字。他眼神一直没离开过，但一只布满老茧的手突然把他手中的制作图抢走，对方带着一些酒气，眼神中还有一份怒意。。 第十章——第一次战斗 ………… “啪”古德尔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扇在纳萨诺斯的脸上，男孩儿的右侧脸颊立刻微微红肿。除了父亲以外，这是第二个人打他，纳萨诺斯的手慢慢僵硬，嘴唇微微颤抖，他想说什么，却张不开口。纳萨诺斯认为自己不该偷偷翻找古德尔的柜子，或者这个设计图对古德尔很重要。他眼角的泪花告诉矮人自己的错误，古德尔的手也在颤动，他刚才的反应完全是下意识的，他担心纳萨诺斯会恨自己，古德尔果断把手中捏皱的制作图扔进火炕，对纳萨诺斯说道：“这一巴掌替你父母教训你，没经过他人允许偷看别人的东西。” 这完全是借口，古德尔打纳萨诺斯的原因是因为他偷看的是血木猎弓的设计图，而不是其他的图纸。矮人希望纳萨诺斯能接受自己被惩罚的原因，刚才古德尔下手的确重了一些。男孩儿最后点点头。123。古德尔才松了口气。 “别哭了，纳萨诺斯，去把那个袋子中剩下的半袋子铁矿全部加工好。” 纳萨诺斯带着些许哭腔照做，矮人坐在他身后监督他，他并不担心纳萨诺斯会偷懒，这只是一个测验，古德尔会把纳萨诺斯和自己打造的粗铁块混合一起交给军方，如果审核下来没问题，那么就说明纳萨诺斯的锻造水平已经可以经营这家铁匠铺了，古德尔就可以教纳萨诺斯下一步锻造技巧，如何打造一把武器。想到这里古德尔又把目光看向了火炕，血木猎弓的设计图已经化为灰烬。 ‘只要不是弓箭就行。’ 几个小时过后 “可以了。 。你做的很好。”古德尔严肃地说道，他要纳萨诺斯记住这次错误，所以他必须表现出一副没有原谅他的模样。“快到晚餐时间了，今天晚上不用来我这儿，和你的叔叔一起过吧。”古德尔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关闭店铺。纳萨诺斯憋了很久，对他鞠躬说道：“对不起，导师。” 古德尔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没有转身看纳萨诺斯，只是用和刚才同样的语气回答道：“恩。” 离开铁匠铺后，纳萨诺斯并没有释怀，古德尔的态度让他很担心，他不清楚古德尔是否下一秒就会去找乔纳森说明一切，表示不再教授自己知识了。该如何让古德尔原谅自己？这个问题占据了纳萨诺斯所有的神经，以致于他走着走着又来到了自己不熟悉的地方。灌汤包加油条一个大街上转角处靠河岸的地方。这里也好，很清净，纳萨诺斯坐在河岸边上看着水中自己的倒影，平静的水面无法让他心里石头落下。纳萨诺斯的头埋下去一点，想看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突然一块石头扔到他面前，溅起的水花飞到他的脸上，纳萨诺斯措手不及，连忙起身拍打身上的水渍，却听见一连串的嬉笑声。是格雷他们，其他一起上课的同学都在，除了格雷的几个跟班。戏弄纳萨诺斯的男孩儿手中正拿着一块石头上下把玩儿，脸上满是戏虐的嘲笑。卡莎也在笑，不过不带嘲讽的意味。纳萨诺斯冷冷地注视着他们，他发现格雷的腰间有一把魔杖，和凯修斯的形状一模一样。纳萨诺斯想起了莱雷恩的话，他不打算上去评理给自己惹麻烦，他正转身想走，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身后的几个通道都出现了格雷的跟班，其中一个块头大一点的拦住纳萨诺斯的去路，然后用力推了一下他。“别着急走，你看，格雷要邀请所有的同学一起看他表演，你也得来。”这个家伙的邀请不如说是命令，纳萨诺斯一听就很不高兴。…。 “我没时间！” “你在开玩笑，你都有时间在这里发呆。”另一个孩子说道。 “我刚才在想问题，现在，我想明白了。”纳萨诺斯话音刚落，几个孩子对他用力一推，让纳萨诺斯跌入不算深的河流中，男孩儿的手下意识去触摸河流底部的石板，纳萨诺斯一瞬间变成了落汤鸡，周围所有的孩子都笑了起来。 “不识好歹的家伙。” “该死，他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鞋。” 卡莎站在一旁看着纳萨诺斯被欺负，内心升起一丝不愉快。“你们在做什么，快让他上来。” 格雷看到卡莎为纳萨诺斯说话，有些生气，但他突然又想到了一个主意，可以在卡莎面前表现。123。又能欺负纳萨诺斯，于是他使眼色故意对自己的跟班儿说道：“的确很过分，纳萨诺斯是我们的同学，也是我们的朋友，快拉他上来，我来想办法弄干他的衣服。” 卡莎感激地看了格雷一眼，这是格雷预想的，看着那几个孩子把纳萨诺斯拉了上来，格雷露出一丝冷笑，他的父亲告诉他，对于不听话的人，必须要给他一次无法磨灭的惩罚，周围的孩子将是见证者。 “可怜的纳萨诺斯。”格雷走到他身边，但他惊讶地发现，纳萨诺斯的眼神中没有格雷预想的惶恐或是对他的感激。 。也没有愤怒，反而很平静地看着自己，让格雷的心中闪过一丝害怕，而且让他更加生气，他一定要教训这条“落水狗”。 “让我来帮你把衣服弄干吧。”格雷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微笑。他朝后面走，离纳萨诺斯只有五米远。 “开始了，开始了。”格雷的一个跟班拍着手：“格雷要表演魔法了。” 什么！纳萨诺斯的瞳孔微微放大，他注视着格雷手中的魔法棒，同时右手举在自己面前，作出揉捏着什么的动作，嘴里不发声音地念着什么东西。然后过了五秒，他的手上尽然出现了火球！ “太厉害了。”其他的孩子看见火光的那一刻沸腾了。灌汤包加油条卡莎也微微张开嘴巴，格雷告诉她自己会魔法时卡莎并不相信，但现在，眼见为实。在场的孩子都很惊喜，除了纳萨诺斯，他现在知道格雷要干什么了。 格雷念完咒语后手中的火球已经成型，他冷笑着对纳萨诺斯说道：“可怜的纳萨诺斯，别乱动，你的衣服马上就不会再湿了。”火球朝纳萨诺斯飞去，距离很近，只有五米，但纳萨纳诺已经有了防备，他用力朝左边躲闪，火球从他眼前飞过，打在白色的石墙上面。纳萨诺斯感觉到，那种灼热感如果释放在人身上一定会很疼的。 躲过去了？格雷的愤怒瞬间表现在脸上，他气急败坏地拿出腰间一个布袋中存放的小瓶子，里面装着蓝色的液体。纳萨诺斯注意到有三个小瓶子。格雷喝完后随手将瓶子扔到河流中，然后又开始念动咒语。“我看你往哪儿跑。”又一个火球术，威力和刚才一样，但结局也一样，火球再一次飞到石墙上。…。 格雷怒不可赦，他喊道：“你们在干什么，立刻给我抓住他。” 卡莎发觉事情不对劲，连忙制止：“住手，你要做什么，格雷？” “教训这只不听话的狗！”格雷大骂道，又喝了第二瓶水，第三次念起咒语，就等跟班儿控制住纳萨诺斯，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纳萨诺斯并不是很强壮，却尽然一拳将他最厉害的跟班儿打倒，其他孩子也不敢上前对他怎么样。纳萨诺斯体质从小比其他孩子更加结实，这归功于他经常驱赶羊群，手里面还要怀抱脆弱的羊羔。 格雷瞧准纳萨诺斯的注意力在其他孩子面前的时机。123。将火球扔了过去，纳萨诺斯听到了后面的动静，准备作出反应，但他突然发现正前方不远处，卡莎正对这里的情况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如果纳萨诺斯躲开的话，卡莎一定会被火球打中。终于，背后像是被一块砖头打中，冲击力直接让纳萨诺斯倒下，还有撕心裂肺地感觉随之而来，即便有湿衣服可以抵挡一些疼痛，但纳萨诺斯脸色瞬时煞白，嘴巴也哆嗦着，他使劲儿握紧了拳头，疼痛的下一秒完全被愤怒所占据。 “哈哈。 。看到了吧，这就是不听我命令的下场，我看你还敢不敢再无视我，卑贱的野小子。”格雷大声嘲笑道，周围的孩子，包括他的跟班儿在内都傻眼了，有的女孩儿完全被暴力的场面吓哭了。 “纳萨诺斯。”卡莎大喊着，但下一秒，倒在地上的纳萨诺斯慢慢站了起来，平静的脸彻底被愤怒扭曲，纳萨诺斯咬牙切齿地转头看向格雷，对方脸上的嘲笑随着他的起身慢慢消失了，任何一个孩子都能感受到纳萨诺斯散发的恐怖气息，那种准备拼命的气息。格雷内心突然害怕起来。灌汤包加油条他颤抖的手指着纳萨诺斯：“你要做什么？你敢这样看着我，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刚才教训还不够，对吧？”格雷准备喝掉最后一瓶蓝色药剂，但纳萨诺斯完全没有给他机会，他的脑海中出现了梦中的声音。 ………… ‘法师打着打着就没蓝了，三个火球过后没打掉怪还不是要上去肉搏。’ ………… 纳萨诺斯如同野兽一般冲了上去，格雷顿时慌了，手中的蓝色小瓶子连瓶塞都还没打开。虽然他的父亲是一名军官，但是格雷从小就被惯坏了，他根本没有接受任何军事训练，此刻面对纳萨诺斯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纳萨诺斯跳起，将所有力气汇聚到右拳上，朝格雷的脸上砸去…… ………… 作者：“今天应该有第三更，希望大家喜欢，谢谢。”。 第十一章——明智的决定 ………… 格雷已经闭上眼，惊慌地后退。他手中的瓶子甚至因为惶恐被误扔到了河里。他躲不开，但他感觉到纳萨诺斯这一拳可以让他的鼻梁塌陷。踉跄地后退让他一屁股摔倒在地。格雷等待着纳萨诺斯的反击，一阵风在脸上吹过，但随后并没有感到疼痛，纳萨诺斯的拳头停下了。格雷不明白为什么，他大脑一片空白，是什么让他停下？卡莎的求情还是父亲现身救了自己？他睁开眼，然后瞳孔慢慢放大，是纳萨诺斯自己停了下来。他的呼吸非常急促，这是过于愤怒的表现，至始至终，纳萨诺斯的眼睛依旧盯着格雷，但比刚才多了一分冷静，然后怒火慢慢消失了。感受着衣服传来的凉意，纳萨诺斯颤抖地收回拳头。一旁的其他孩子目瞪口呆。123。尤其是卡莎，她不知道纳萨诺斯用了多大的力气收回失控的拳头，刚才有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格雷死定了。 “换一条裤子吧，羊犊子。”纳萨诺斯离开这里，没有一个人敢上去阻拦。格雷的跟班连忙扶起他们的老大，纳萨诺斯的话让他丢尽了脸面，他记下了这笔账。 “格雷，你的裤子湿了。”卡莎瞪了他一眼，认清了这个家伙虚伪的脸，毫不掩饰地揭露他尿裤子了。 “这是河水。” 格雷大喊道，苍白无力的解释无法掩盖他的尴尬，也无法让其他孩子停止嘲笑。卡莎冷哼了一声。 。立刻转身追赶纳萨诺斯，但几句话的功夫，纳萨诺斯消失的无影无踪。 十几分钟后 铁匠铺，矮人还没有离开，纳萨诺斯浑身湿漉漉地闯进来吓了他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纳萨诺斯？”古德尔仔细打量着茫然无措的男孩儿，他就像经历了一场暴风雨一般。纳萨诺斯跑过去抱住古德尔，矮人十分惊讶，他感觉纳萨诺斯很委屈。 “没事了，好孩子，我不该对你那样，以后不会了。”古德尔安慰着，但纳萨诺斯拼命地摇头让矮人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纳萨诺斯现在一定很冷，他一边安慰纳萨诺斯，一边点燃火炕，让男孩儿能够稍微暖和一些。 “坐好。灌汤包加油条小伙子。”古德尔放开纳萨诺斯，语气温和完全不似平常。他给纳萨诺斯换上一套干燥的着装，湿透的衣服连同鞋子被搭在火炕上，他这才发现纳萨诺斯的马夹背后有一部分没有打湿，而且还出现了焦黑的痕迹。古德尔闻了闻，睁大双眼：“见鬼，这是魔法的痕迹。” 纳萨诺斯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浑身颤抖了一下，矮人立刻伸手抓住他的双肩。 “纳萨诺斯，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男孩儿没有回应，他开始抽噎起来，双手紧紧抓住古德尔粗壮的臂膀，扑向他的怀里。隐隐约约的疼痛传来，矮人现在感受到了怀里男孩儿修长手指间的力量有多惊人。纳萨诺斯无声地发泄着自己的不甘和委屈下的愤怒。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到古德尔的胡子上，但他没有哭出一声，咬紧的牙关微微颤动，就这样，纳萨诺斯花了一个小时才好转过来，黑色的眼睛布满血丝，周围的眼眶出现红肿，古德尔坐在他身旁听他诉说着。…。 “你做的很好，纳萨诺斯。”良久，古德尔打破平静：“你既赢回了自己的尊严，又保住了自己的未来。”古德尔说到这里内心一阵后怕，如果那一拳命中格雷，恐怕这家伙会在床上躺好几天，格雷的父亲一定会找纳萨诺斯的麻烦，完全不会在乎他只是一个孩子，他会动用一切卑鄙手段让纳萨诺斯滚出洛丹伦，甚至会牵连到乔纳森夫妇，后果不堪设想。无论如何，最后收手是明智的，毕竟找麻烦的是格雷，要追究也要先惩罚他。纳萨诺斯之所以还在哭，是因为他经历了完全不该由他现在这个年纪经历的事情，想想一个火球打在一个孩子身上会怎么样？古德尔内心也有了一丝怒火。 毫无疑问，格雷那个浑小子不会放过纳萨诺斯，但这次的教训应该会让他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古德尔认为是时候了。123。今天的事情绝不能再发生，他盯着那件马夹，纳萨诺斯已经向他展示了自己的韧性，男孩儿可以拿剑了，虽然他还没到年龄。 夜晚，古德尔送纳萨诺斯到家不远处的街角，两个人分开后，纳萨诺斯站在门口揉捏着衣服，他听见了萨莉婶婶和乔纳森的对话，他们准备了一锅炖肉，乔纳森说纳萨诺斯一定会喜欢。 男孩儿的眼睛依旧肿痛着，他感觉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光了。纳萨诺斯收回准备敲门的手，他朝街道另一头跑去。 。他想起了什么，他得迟一点回家了。 洛丹伦王宫 市井上的人们想象中国王居住的地方一定是非常繁华，洁白的城堡内到处可见闪光的珍珠，贵族们用金子制作酒杯，用白银搭建阶梯，就连一个枕头都是用最好的丝绸做的。坊间传言，有人曾经看见从王宫运出来垃圾里面有着平民吃不起的甲龟肉。但是，真正去过王宫的人知道这些传闻有多滑稽。没有所谓白银铸成的阶梯，王宫内所有雕像、墙壁还有圆形石柱都是用白色的砾石修建，而且为了保持舒适空旷，泰瑞纳斯只用了野生的花草树木装点，奢侈品少之又少，唯一比较有说服力的只有日常的吃穿用度，米奈希尔家族的确顿顿都是山珍海味。 王后里安妮正陪伴着两岁的儿子阿尔萨斯。灌汤包加油条给他讲述人类英雄的故事。泰瑞纳斯国王带着六岁的佳莉娅公主来到寝宫，一家人算是聚齐了。阿尔萨斯看见父亲到来时脸上挂起了笑容，泰瑞纳斯很享受陪在阿尔萨斯身边的时候，他是王国未来的希望，女儿佳莉娅也很聪明，完全按照他的要求慢慢变得知书达理，礼仪二字她了解地很透彻。一切都在按泰瑞纳斯的想法进行，他的家庭，他的国家。 夜晚街上的行人慢慢变少，巡夜的士兵提着灯笼检查街道每一个角落，确保不会有小偷躲在暗处伺机而动。 河流的阶梯口，巡夜的士兵经过这里时听到了些许动静，但回头看什么也没有，只能疑惑地离开。纳萨诺斯探出头，长舒了一口气，他看着手中表面被浸湿的蓝色小瓶。格雷给他留了一件礼物，纳萨诺斯沿着河岸找了半个小时，总算没有白费力气。 ………… 作者：“今天三更，希望大家喜欢。”。 第十二章——考核 ………… 纳萨诺斯回来的稍晚一点，乔纳森知道是古德尔送他回来后也没有继续过问，房屋内灯光比较昏暗，纳萨诺斯红肿的眼睛不容易被发现，晚餐过后他没有立刻停留就回到自己的房间，将瓶子放在一旁拿出一张纸，动笔在上面写着血木猎弓的制作材料和过程。他还画出了血木猎弓的模样，古德尔虽然烧掉了设计图，但纳萨诺斯在此之前已经记下内容。他现在只缺少材料。 “纳萨诺斯，把门打开。”乔纳森在外面喊道，纳萨诺斯立刻收起纸笔，让乔纳森进来。 “纳萨诺斯，还有两天你就要参加考核了，准备得如何？” 乔纳森口中的考核是检验参加学习的孩子一个月的学习成果。123。如果通过考核，就有机会学习专业能力。纳萨诺斯在古德尔的铁匠铺学习的锻造就属于其中一种。 “一切都很好，叔叔。” 纳萨诺斯的回答让乔纳森安心，他接着问：“如果通过考核，准备学习什么？” “这个我还没想好，我也没有想过，我认为应该专心考核。” “很好。”乔纳森点点头：“早点休息，明天见。” 房门重新关上，纳萨诺斯将纸笔拿了出来，他仔细核对，确保自己没有遗漏的地方，然后，他开始研究那瓶蓝色药剂。今天的战斗依旧历历在目。 。格雷每一次喝下这东西都能扔出一个火球。纳萨诺斯很好奇瓶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里面有些许颗粒，仔细一看蓝色的液体内还有一点光泽。纳萨诺斯不敢随便使用这瓶药剂，他只有一瓶，也就是说只有一次机会。纳萨诺斯将它小心翼翼地放在马夹口袋中，然后开始学习矮人语，他不知道如何发音，但是这样至少能够读懂矮人的语言，陪伴他的只有微微颤动的火烛以及墙上的影子，一直到深夜。 ………… ‘喂，我们公会难道没一个学习草药学的吗？’ “那咋办嘛？（阴阳怪气）有个傻子学了炼金术，不学草药学。” ‘赶紧洗个专业，没有采药的，炼金的怎么作合剂？总不可能去拍卖行买药吧。’ ‘要洗你们洗。灌汤包加油条反正我不洗，我挖矿和锻造都多少级了。’ ‘那干脆去挖其他公会的墙角拉一个采药等级高一点的来我们公会。’ ‘可以，会长又要撅起自己的屁股去吸引别人了。’ “哈……！” ‘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跟着公会下团本了！’ ………… 两天后，所有参加学习的孩子都集中在礼拜堂门口。格雷就像古德尔所说，这几天不会对纳萨诺斯做什么。考核的内容每年都不一样，很难让人琢磨，而今年的考核却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期。 凯修斯和卡娜并排走着，女修士的手里就是今年的考题，和纳萨诺斯写的信一个样。一侧的阶梯下还有两个士兵，看管着两个密封的木箱，里面存放的就是考卷。凯修斯朝卡娜点点头，示意时间到了，女修士打开卷纸，看了看上面的考题，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让所有人都预感到有好消息，包括凯修斯。…。 “今天考核的内容很简单，用你们的纸笔描述圣光。” 描述圣光？在场的孩子左右议论着，这听上去不是难事，难就难在他们要如何把嘴上说的写到白纸上。 “安静，安静！停止议论。”凯修斯呼喊道，旁边的士兵打开箱子，将里面的白纸、羽毛笔和研磨分发出去。参加考核的孩子进入礼拜堂开始考核，凯修斯强调了几次纪律问题。卡娜对这次考核很有信心，因为这是历年来最简单的考题了，只要写的东西是在赞美圣光就行，哪怕把它描述成一颗糖，至少也是甜的。 时间很快过去，考卷被收了起来，莱雷恩第一时间找到了纳萨诺斯。“你写得怎么样？”他的一只手搭在纳萨诺斯的肩膀上。对方还没有回答，卡莎也凑到纳萨诺斯面前说道：“纳萨诺斯，你的答卷怎么样？” 莱雷恩眯着眼睛看着卡莎，替纳萨诺斯回答道：“这位女士，我觉得纳萨诺斯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而不是你的。” “你和我的问题不都一样吗？”卡莎不满地说道。 “的确一样。123。但纳萨诺斯会告诉我正确的答案，而你……。”莱雷恩瞥了一眼远处正在和凯修斯搭话的格雷，纳萨诺斯也看到了他，他现在可以肯定格雷的魔法一定是凯修斯教的，而且那瓶合剂也是出自这个精灵的手笔。卡莎显然注意到了莱雷恩的眼神，她反驳道：“我可不是间谍，我已经退出了公会，纳萨诺斯，你得相信我。” 男孩儿看着卡莎期待的眼神，迟疑了一会儿，最后点了点头，他知道卡莎一个明辨是非的女孩儿。 “你真的打算相信她？”莱雷恩看着得意的卡莎，这个活泼的小女孩儿让莱雷恩很不服气。 “纳萨诺斯，你写的怎么样？”卡莎又问了一遍，这次莱雷恩也不再打断谈话，同样期待着纳萨诺斯的回答。 “我。 。我不清楚，我只写了我自己的感受，和一些，一些实话。”纳萨诺斯的语气中透露这一点失落，卡莎和莱雷恩以为他可能搞砸了。 “没关系，纳萨诺斯，最后的结果还没有公布。”莱雷恩试着安慰道。 纳萨诺斯眼睛向下看，其实他并不知道圣光是什么，毕竟没见过，书上以及卡娜所教授的东西对圣光的描述并不完整，《圣光手记》上只说了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是第一个感受到圣光的人类，并且将它传给其他人。阿隆索斯本人是如何感悟到圣光？书上没有解释，但有一点可以确认，圣光很受欢迎，纳萨诺斯印象最深的就是自己的父亲布瑞德，无论父亲经历了什么挫折，嘴里都会念到圣光在上这四个字。纳萨诺斯曾经问布瑞德圣光究竟是什么？父亲只告诉他，圣光会帮助他们度过所有难关。看起来所有人都以为圣光是美好的东西，但是几天前和格雷发生纠葛后，纳萨诺斯开始对这个观点产生怀疑。灌汤包加油条当他面对格雷的火球术时，纳萨诺斯的脑海中有一瞬间希望圣光能够帮助自己，但结果没得到任何回应。今天的考核题目公布时，让他的内心出现波动，所以刚才，他把所有的心里话写在了那张白纸上面。 “纳萨诺斯。”卡莎轻声呼唤他的名字，有些羞涩地看着他，说道：“那天，谢谢你。” ………… 作者：“今天应该还有三更。作者看到评论区好像有读者对剧情中格雷能够释放火球术这一设定进行吐槽，在这里，作者要解释一下。首先本书最初设定是依照怀旧服的设定，包括作者本人在怀旧服玩儿的也是一个法师。在这里作者要说明一下。首先纠正一点，火球术不是气定神闲大火球，也不是炎爆术，这是其一。其二火球术是法师的初始技能，玩儿过怀旧服的书友都应该知道技能是需要学习的，还要分等级，火球术也有等级。一级火球术1.5秒施法，30耗蓝，是法师的初生技能。书里面情节上作者已经写了，格雷每放一次火球都需要喝一瓶蓝药，就是考虑到他是一个少年，刚学习魔法并不熟练，每放一次技能就必须补充蓝量。另外作者在这里说明一下，作者取消了蓝药冷却时间的设定。”。 第十三章——纳萨诺斯的答卷 ………… 纳萨诺斯原地懵了一会儿，想起卡莎说的是两天前自己挡住火球术的那件事，如果当时纳萨诺斯躲开，恐怕卡莎现在就不能站在自己面前了。小女孩儿的一声谢谢让纳萨诺斯不知道如何回应，他只能点点头。后来回忆时，纳萨诺斯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帮卡莎挡下那一击，也许是因为本能。 莱雷恩站在原地奇怪地看着他们，这两个人好像有什么小秘密。卡莎对纳萨诺斯微微笑了笑，她习惯了纳萨诺斯的安静。 “我还有事需要回家，我就先走了。” “怎么又要走？我们一起去玩儿吧，洛丹伦有意思的地方可多了。” 纳萨诺斯笑着回答道：“我要去的就是对我而言最有意思的地方。” 卡莎和莱雷恩一同注视着纳萨诺斯离开。123。他跑得很快，就和那天突然消失一样。 “纳萨诺斯好像很不一样，他有很多小秘密。” 莱雷恩点点头，他很赞成卡莎的看法。“我对他的认识就是感觉他永远都在做事情，比我的父亲还有忙碌，我从来没见过他身边有小伙伴。” “你是说我们是他认识的第一批同伴？”卡莎有些吃惊，她认为纳萨诺斯一定很孤单。 莱雷恩摇了摇头。 。他转身古灵精怪地看着卡莎：“不，我的意思是我才是他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你还不算，纳萨诺斯没说要把你当成朋友。” 卡莎瞪了他一眼，“我猜他也没说过把你当成朋友，我看见过很多次你跟他说话，他很少回应你，大多数是你在一个人显摆。” 莱雷恩听了这话涨红了脸，反驳道：“谁说的，纳萨诺斯跟我，说过很多话，就是……，就是太简短了。” 卡莎看着他没了底气，嬉笑着：“你说话连你自己都不相信，你可真滑稽，莱雷恩。” “我才不跟你一般见识。”莱雷恩转身离开，卡莎呆在原地看着纳萨诺斯消失的方向。灌汤包加油条她叫住莱雷恩：“喂，敢不敢打赌，输了是小狗。” “打赌？赌什么？” “赌纳萨诺斯会选择学习什么专业技能？” “哈，这我想好了，我会学习钓鱼，这是男人的游戏，纳萨诺斯一定会喜欢。”莱雷恩得意的说道。 “粗鄙，小心鱼把你拖下水。”卡莎对他做了一个鬼脸：“我相信纳萨诺斯会和我一样选择急救（卡莎还不知道学习急救前必须要学习裁缝，制作绷带），我们可以帮助那些受伤的人。” “那万一他两个都不选呢？”莱雷恩接着问。 卡莎想了想，回答道：“那这样，到时候我们让纳萨诺斯来评理，看他更喜欢哪一个。” “哼，赌就赌，我相信我和纳萨诺斯的看法会一样的。” “想的美。” 下午，古德尔铁匠铺 纳萨诺斯正在完成每天必须做的事情，加工一块铜矿。…。 “纳萨诺斯，和你说句话。”一个粗重的声音传来。纳萨诺斯回头，看到铁匠铺的主人正注视着他。 “当然，导师。”纳萨诺斯有些懊恼。现在他正想着接下来该用铁锤敲打矿石的哪个部位。他坚信这一次比古德尔做的还要好。 矮人继续看着他，两只粗硬的拇指勾在腰带上，说道：“小子，把你的手掌伸出来。”纳萨诺斯照做，上面有些许土渍。 “你是想永远让你的手这样细嫩的跟一个小女孩儿一样，还是想让它布满老茧，变得灵活有力？”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导师。”纳萨诺斯的心沉了下去，他以为古德尔对自己的动作不满意，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在努力，导师，即便效果不好，但你看到了。123。我一直很专注。” “我知道。”矮人伸手拿走纳萨诺斯的铁锤，随手扔进工具箱内。“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他要说什么？古德尔似乎要作出一个重大决定，而且和纳萨诺斯有关，男孩儿更加疑惑地看着他。 “如果你愿意，你准备好的话，我可以教你战斗的技巧。” 纳萨诺斯有些难以置信，随后又高兴地不知该说些什么。“你………你会教我？” 矮人点点头，纳萨诺斯此刻十分激动，但又担心起来。“可我的叔叔…………” “你叔叔脑子里面要处理很多事情。 。这件事不需要他同意。” 纳萨诺斯笑了起来，古德尔很少看见他笑，尤其是现在这样开心，他早就准备好了。矮人中有很多威名远扬的战士，尤其是铁炉堡的亲王穆拉丁·铜须，他的战争艺术在许多方面造诣极深，古德尔虽然比不上穆拉丁，但是他也曾经历过战斗，和丹莫罗的灰熊搏斗。 纳萨诺斯高兴归高兴，他接受了古德尔的挑战，是的，这是一次挑战，古德尔事先把话说明了：“虽然你还没到握剑的年龄，但是那是迟早的事情，为什么不让那天提前到来？” 矮人从武器箱中拿出两把生锈的短剑，交给纳萨诺斯一把。“有一件事我要提前告诉你，你手中的玩意儿比铁锤危险的多。灌汤包加油条如果训练中你做不到我的要求，我会毫不犹豫惩罚你，不接受任何借口，而且无论何时，你敢对我说：‘导师，你这是在浪费时间。’我会立刻马上停止你的训练，明白了吗，孩子？” 纳萨诺斯渐渐收起兴奋的笑容，他知道这是一件严肃的事情，只要稍微走神，就有可能招来古德尔的巴掌。 “是的，导师。”他急切地回答。古德尔点了点头，他握住纳萨诺斯那只握紧剑柄的手。“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成为战术大师的天赋吧，纳萨诺斯。” 洛丹伦档案馆，整个洛丹伦城内的考核答卷都被收回这里，看着白纸上奇奇怪怪的文字，档案人员可以想象那些孩子有多天真可爱。档案馆长泽雷夫·乔拉带领所有管理人员正在评阅这些答卷。稚嫩的文字让这烦闷的工作变得有意思，总能找到笑点。这时，一个士兵走进工作室，来到泽雷夫身边，悄悄地说些什么。当他说完，泽雷夫立刻放下手上的答卷，抬头看向门口，外面站着一个人。…。 “先生们。”泽雷夫大声说道，声音洪亮，把所有人从手头工作中拉回现实。“快整理你们的衣领，欢迎乌瑟尔爵士。”档案馆长的脸上露出笑容。门口的乌瑟尔走了进来，银白色的厚重盔甲，蓝色丝质披风，棕色的头发和脸廓的胡须交接在一起，他朝所有人致敬，他是一个军人，即便身份地位最高，但对他而言，这是基本的礼仪，让其他人不会因为自己而紧张。乌瑟尔现在不过三十多岁，却是国王泰瑞纳斯最信任的将领，他对米奈希尔王室的忠诚无人能及，甚至有些时候，泰瑞纳斯会在国事上找他商议。今天他突然来到这里，让所有人都很惊讶，泽雷夫也一样。 “乌瑟尔爵士，我不知道您要来，这儿实在太乱了，你也看到了。没有迎接你真是冒昧唐突了，您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乌瑟尔笑了笑，看着偌大的档案馆被收上来的答卷弄得乱七八糟。“我听说了这次考核的内容很有趣。123。我很想看看那些孩子如何评价圣光，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看一两份答卷，我绝不会打扰你们的工作，泽雷夫馆长，我可以看吗？” “当然，乌瑟尔大人，您随意。”泽雷夫说着，对其他人示意，让他们继续手中的工作，然后他本人对乌瑟尔点点头，自己重新开始评阅手中的答卷。 满地的答卷上写着各种各样的答案，乌瑟尔随便拿起一张： 我父亲说：“圣光就是金币，他能给你任何东西。”我知道他在骗我，当我上课感到饥饿的时候，我呼唤圣光，我的肚子更饿了，所以，我确信圣光不能填饱我的肚子。 乌瑟尔无声地笑着，心里想着这个孩子的父亲一定是一个商人。 。而且他的儿子是个胖家伙。他摇了摇头，拿起另一张答卷： 老师告诉我们，圣光能让我们在困难中找到解决的办法，我被一个虫子咬了一下，肿起来的红胞让我很难受，晚上睡觉的时候，我的内心一直在恳求圣光能够帮帮我，一觉醒来，我的皮肤和原来一样，我相信这是圣光的恩赐，我会一直感谢它。 “有趣的小家伙。”乌瑟尔点点头，他接连看了好几张，直到他看到一张答卷被风吹到书架下方的细缝中时，他走了过去，拿出那张答卷： 我并不知道圣光是什么，我曾问过很多人，他们的答案都不一样，这让我很困惑，人们只说圣光很好，或许那是真的。我的父亲曾说圣光帮他度过了家庭的难关，他说我带着圣光的祝福诞生于这个世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如果的确如此，那我会感激圣光。灌汤包加油条因为它让我看见了我的父亲母亲，还有我的叔叔婶婶。教我圣光之道的导师看上去是圣光的忠实追随者，我曾问过她圣光究竟给予她什么，让她能把自己的灵魂寄托给圣光。导师很惊讶我能这样问，她回答说：“圣光让我看到了希望和光明，即便是贫穷落魄，我也能够安然的生活。” 这个回答让我很迷惑，我接着问她圣光有没有不好的地方，她坚定地回答没有。我不相信，前几天我曾被魔法攻击过，当时的我内心呼喊过圣光保佑，但我没有得到回应。事后我很害怕，我在想父亲一直追随的圣光究竟存不存在，大家都说圣光一直在我们身边，那它为什么没有阻止暴行？直到我写到这里时才明白，圣光也许真的存在，但它只会帮助那些虔诚的信徒，而我并不在这行列，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不会在祈求圣光的保护。 我可以信奉圣光，但绝不会盲目追随。 我可以感激圣光，但绝不会过分谄媚。 我可以领悟圣光，但绝不会献上灵魂。 我可以将圣光之道传播给其他人，但绝不会逼迫其他人臣服圣光。 ——纳萨诺斯·玛瑞斯。 第十四章——接见 ………… 乌瑟尔看着这份答卷，他被完全震惊了，这是一个孩子写的？乌瑟尔内心问了许多次，这份答卷的内容比其他的都要长，对圣光的看法写得很清楚：相信圣光，却不膜拜。 这样的观点似乎与洛丹伦对圣光的信仰背道而驰，但乌瑟尔对这个答案给予很高的评价。他一直认为，圣光是纯净的，甚至是单纯的，人类能够得到圣光的祝福本就是一种荣耀，没有人会拥有这份荣耀的资格，因为人都是有瑕疵的，但圣光仁爱，纯粹，明确无疑……依旧爱着它的信徒。有人曾对乌瑟尔说，会为了圣光付出一切。乌瑟尔严厉批评了那个人，他说：“无论何时，对于圣光我们都应该敬畏。123。而不是把它当作神一样来崇拜，圣光更需要我们证明自己的内心一样干净，任何谄媚或者狂热都是对圣光的不敬。” “纳萨诺斯·玛瑞斯。”乌瑟尔念到这个名字，他收好这份答卷，走到泽雷夫面前，有些难以开口，但最后他还是决定不说这件事，他要独自去找这个孩子。 铁匠铺后院，纳萨诺斯举着短剑直指前方已经块三个小时了，他的双眼直视前方也保持了这么长时间，全身的汗水打湿了脚下的泥土，胳膊上的酸痛折磨着他的神经。 。他甚至感到自己已经失去了胳膊上的知觉。更让他难受的是，古德尔尽然在他面前不远处放了一桶干净的水，这对他来说是无上的诱惑，但纳萨诺斯不能丢掉手中的剑冲向那桶甘露，古德尔就在旁边，这个矮人一定会趁他拿到那桶水之前踢翻它。 “时间到了。”矮人一声令下，纳萨诺斯的头和手同时落下，他没有去喝水，他发现自己没有那种欲望。古德尔看了他一眼，问道：“感觉如何？” “愤怒。”纳萨诺斯回答。 矮人嘴角上扬，轻笑了两声：“很好，合格了。”矮人将一杯水递给他，男孩儿接过后一饮而尽。 “纳萨诺斯。灌汤包加油条你知道愤怒的原因吗？” 男孩儿冷静过后摇摇头，他不知道，他现在全身处于麻木的状态，站在原地等着矮人的答案。 “因为你的眼睛里只有对手，没有这桶水，没有前方的大树和树后的墙壁，甚至，没有这个世界。你要做的就是要让对手后悔和你过招。”古德尔拿过纳萨诺斯手中的铁剑，转身放在一块石头旁边。“纳萨诺斯，今天我们到此为止，明天估计你的手会很难活动，但我不会停止对你的训练，你最好祈祷你的手臂早点好起来。” 这比纳萨诺斯想的要严厉，但他可以承受，点了点头之后用毛巾擦拭着自己，今天自己可以好好泡一个澡。 夜晚，纳萨诺斯全身的酸痛消失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疲倦让他几次打不起精神看布莱恩的著作。已经夜深人静了，但房舍外面突然有人敲门，乔纳森点着蜡烛下楼，看到外面还有火光，他意识到这是巡夜士兵。…。 乔纳森打开房门，乌瑟尔站在外面，即便在月夜下乔纳森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的军人威严，这一定是一个等级不小的官员，因为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骑士，以及他自己也有着坐骑，被一个士兵拉着缰绳。 “大人？”乔纳森说道：“这么晚了，你来此有何贵干？” 乌瑟尔对乔纳森鞠了一躬，对打扰他表示抱歉，然后表明来意：“你好，糖果屋主人乔纳森，我是乌瑟尔，我来此是因为想见见你的侄子，纳萨诺斯·玛瑞斯。”乔纳森手中的蜡烛立刻从手中滑脱掉在地上，他当然知道乌瑟尔，王国内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他来找纳萨诺斯？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大人，是不是纳萨诺斯哪里冒犯了您？我替他向您说一声抱歉，请别为难他。123。他还是一个孩子。”乔纳森连忙解释着。乌瑟尔摇了摇头，说道：“请别误会，乔纳森，我和你的侄子素未谋面，但他的考核答卷深深吸引了我，我从没见过一个孩子能写出这样的答案，所以我派人四处打听这个孩子是哪户人家的孩子，然后我找到了这里。” 乔纳森点了点头，赶紧捡起地上已经熄灭的蜡烛。 “你们在外面等候。”乌瑟尔对随从说道，然后跟着乔纳森进屋，妻子萨莉听到动静也跟着下楼，看到一个军官模样的中年男子，脸色有些惊讶和惶恐，乌瑟尔对这个女主人也鞠了一躬。 乔纳森看着妻子萨莉。 。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他对乌瑟尔说道：“大人，请稍等，我这就叫纳萨诺斯下来，他应该还没睡。” “不。”乌瑟尔拉住乔纳森，“是我来拜访他，应该是我上楼见他，我也想和他单独聊聊。” 乔纳森连忙点头，“他就在二楼靠右的房间内。” “谢谢。”乌瑟尔走上楼梯，对站在转角口一动不动的萨莉点了点头后继续上楼。 “这是怎么一回事？他是谁？” “乌瑟尔，泰瑞纳斯国王的顾问。”乔纳森说道，并且急忙捂住妻子因为惊讶即将张开的嘴巴，乔纳森眼神示意她保持安静。 “为什么他要见纳萨诺斯？”萨莉担心地问。灌汤包加油条同时眼神飘向二楼。 “我也不清楚，他说对纳萨诺斯考核的答卷很感兴趣，但我觉得没这么简单。” 无论怎样猜测，乔纳森都不知道乌瑟尔的想法。今天离开档案馆后，乌瑟尔就立刻来到了洛丹伦的人口普查登记处，他让人立刻查找哪位贵族的孩子叫纳萨诺斯，他认为这样的答案一定是一个有修养的贵族孩子写的，但他想错了，结果一无所获。乌瑟尔不死心，他接着工作人员寻找玛瑞斯这个姓氏，终于在宵禁的时候，他知道了在洛丹伦西街市井中有一个叫做乔纳森·玛瑞斯的糖果商，他的侄子就叫纳萨诺斯。乌瑟尔当时十分惭愧，他太轻视平民家的孩子了，所以他不顾夜深，连忙赶来这里。 纳萨诺斯的房间外面黑漆漆的，房门下方的缝隙中并没有光透露出来，乌瑟尔怀疑纳萨诺斯已经就寝，他轻轻推开房门，看见自己想见的孩子正拿着一把凳子挡在胸前提防着自己。 ………… 作者：“第三更，还有一更。”。 第十五章——新的导师 ………… 乌瑟尔仔细看着这个孩子，发现他的确与众不同，一头黑发，形体消瘦，而且最特别的是，他的样貌，他没有普通大众那种高耸的鼻梁，棱角也不突出，除此之外，他最在乎的是纳萨诺斯尽然不害怕自己。男孩儿抓着凳子自卫，他把乌瑟尔当成了坏人，眼神盯着他，仿佛就是在思考乌瑟尔会怎样抓住自己，自己又该怎么应对。 两个人谁也没打破平静，最后，纳萨诺斯放下了凳子，没有了刚才的戒备。 “你是谁？为什么来找我？”纳萨诺斯问。 乌瑟尔决定考验一下这个孩子，他故意没道明来意，两手环抱，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找你的？” “你的铠甲看上去和普通士兵的不太一样。123。背后有披风，比我见过任何一套盔甲都要坚固。我听见了马蹄声，来到我家门外的骑士不只你一个，但只有你进来了，说明你是他们的长官，你的身份地位比骑士更高，骑士隶属于人类王国战士职业的最高等级，你能让骑士们给你当护卫，所以你一定不是普通的将领，一定是一个贵族，是一个地位极高的贵族。你来到这里原本理论上只有两件事可以做，一是找我叔叔婶婶交谈。 。但我听到声音，而是搜查这里，但我没听到翻东西的声音却听见有人直接上楼朝我房间走来，脚步很轻，发现我房间没有灯光后以为我已经睡着了，所以直接推门而进，然后听我在这里回答你的问题。我说错了吗，先生？”纳萨诺斯语速飞快，乌瑟尔的大脑甚至来不及分析他的究竟是错是对，但慢慢回忆后发现他说得一点不错，他惊讶地看着纳萨诺斯。他现在可以确定，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 乌瑟尔双手击掌称赞道：“完全正确，孩子，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乌瑟尔，洛丹伦王国的高阶顾问，我为泰瑞纳斯国王服务。” “你好。灌汤包加油条先生，很荣幸见到你。”纳萨诺斯从容地回答道，他没继续说什么，也没有惊讶的表情。他好奇地看着面前这个大人物。 乌瑟尔干咳了两声，他突然有些不自在，似乎自己的身份并没有引起这个孩子的注意，男孩儿在乎的是为什么他出现在这里？或者是刚才的第一问题——你为什么来找我？乌瑟尔从腰间的布袋中拿出了纳萨诺斯的考核答卷，交给他。 “这是我的答卷！”纳萨诺斯打开看到第一句话后就知道是自己的。 “是的，你的答卷，我看过了。”乌瑟尔说道：“我想知道，你是怎么写出这份答卷的？” “这是我真实的想法，仅此而已。” “好吧。”乌瑟尔想了想，接着问：“孩子，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回答我，我会告诉你我来找你的目的。”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 “你信奉圣光吗？”…。 男孩儿有点了点头。 乌瑟尔眼睛迷离了一下，接着追问：“你崇尚圣光吗？” 纳萨诺斯果断地摇头。 “我刚才问的好像是同一个问题，孩子。” “信奉只是追随，崇尚却必须在追随前面加上誓死两个字。”纳萨诺斯冷静地回答道。 乌瑟尔睁大双眼，一只脚上前走了半步，激动地说道：“说清楚一点，纳萨诺斯。” “骑士追随国王，为了保护国王和国家献出生命，会对国王的错误决策提出质疑，这是忠诚的追随。但是如果国王无论下达什么命令，甚至可能是伤天害理的命令，骑士依旧服从执行，就成了誓死追随。与此相对的，我对圣光的看法就出自于这里，前面的‘骑士’是信奉，后面的‘骑士’就是盲从。” 乌瑟尔听了后直接走到纳萨诺斯的面前蹲下。123。与这个孩子一样高度，他伸手摸了摸纳萨诺斯的脸。“是谁告诉了你这些道理，孩子？”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人，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对不对。 乌瑟尔这一次换上双手捧着纳萨诺斯的脸。“你说得太对了，孩子。”他站了起来，纳萨诺斯觉得他比凯修斯还要高大，甚至还有凯修斯没有的特点，强壮。 “纳萨诺斯，我想让你作我的学徒，你愿意吗？”乌瑟尔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原本在路上他就有这样的想法。 。但他在此之前必须看清纳萨诺斯的天赋，现在他很满意。 “我有自己的导师。” “我知道，你的导师卡娜是一名女修士，还有凯修斯，一个神秘的魔法师，但是他们能教你的太少了。”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我还有另一个导师，他叫古德尔，是一名矮人。” “是吗？”乌瑟尔好奇道：“他教你什么？” “锻造技术，还有格斗技巧，当然他今天才开始教我如何拿剑，我单手举剑三个小时。” 乌瑟尔听了后才想起刚才纳萨诺斯拿凳子的时候只用了一只手。 “看来发现你天赋的不止我一个人，但是你可以选择更好的，纳萨诺斯，我能教你不只有这些。当然。灌汤包加油条我并不是让你放弃你原来的导师，我的意思是，如果你不介意，你可以多一个导师，我会重新调整你的时间。” “但我的答卷在你手里，是不是意味着我失去了接下来的学习机会？” “当然不会。”乌瑟尔笑了笑，这个孩子很好学。“你依旧可以学习你想到的东西，我也愿意教你，洛丹伦王宫图书馆的典藏甚至比你叔叔的糖果还要多。” 纳萨诺斯眼前一亮，这的确是一个巨大的好处。“你为什么要收我作为学徒？你和我的身份，我的家人不会同意的。” 乌瑟尔摇了摇头，双手放在纳萨诺斯的肩上。“孩子，你的话束缚了你，在圣光面前，一切都是平等的。” 乔纳森和萨莉在楼下焦急地等待，他们不清楚楼上的动静，过了许久，终于有脚步声从楼梯上传来，乌瑟尔拉着纳萨诺斯的手，对楼下惊讶的夫妇微笑。 今天洛丹伦的夜晚，乌瑟尔有了自己第一个学徒。 ………… 四更，希望大家喜欢。 第十六章——坐骑 ………… 同一晚，玛瑞斯农场也来了一个人。 布瑞德迷迷糊糊地打开房门，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他睁不开眼，门外的人更是被冻得直哆嗦。 “布瑞德·玛瑞斯？”那个人问道。 “是我，你是谁？” “你好，这是你的信，来自洛丹伦。”邮差将纳萨诺斯的信件交给布瑞德。 “感谢你给我带来了我兄弟的信，朋友。”布瑞德笑着说道，这一定是乔纳森的信，信上一定有很多关于儿子的消息。 邮差有些纳闷儿：“你的兄弟？不不，让我寄信的可是一个孩子，我不可能记错的，他封存信件用的邮票都是过期的。” 布瑞德脸色一惊，邮差笑了笑转身离开，他还有很多信件要送达。一个孩子？布瑞德内心出现涟漪。 他匆忙叫醒妻子，打开信件： 父亲，母亲，也许你们收到这封信是几天后，但是我对你们的思念至始至终都不会改变，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家，也许还要很久。我在洛丹伦很好，这里真的奇妙，房子紧挨着，并排对立，我终于看到了街道，这里热闹，却远不如玛瑞斯农场那样开阔，安静，或许是我没习惯这里。 乔纳森叔叔让我有机会去礼拜堂学习，我的导师们很好，他们传授的知识帮助我完成了这封信。我还有一个矮人导师，他是一个铁匠，他很严格，只是看上去而已，也许和他天生的古板模样有关。 这里的一切对我来说都充满了可以探索的地方，过几天就要进行一次考核，我会争取通过，希望你们能够祝福我。 ——纳萨诺斯·玛瑞斯 几天后，洛丹伦城内已经传开了消息，乌瑟尔收了一个学徒，他把很多时间都空出来教自己的学生。古德尔听说这件事情后很高兴，纳萨诺斯得到了乌瑟尔的认可，但同时又沮丧起来，可能之后再也见不到纳萨诺斯了。这个想法不过出现在脑海五分钟就被否定了，纳萨诺斯一如既往地按时到达铁匠铺，告诉古德尔他和乌瑟尔的谈话，矮人激动地大笑着将他抱了起来。之后的一个月内，纳萨诺斯的时间安排变得比以前更紧了。乌瑟尔可以教他的东西很多，但他想征求纳萨诺斯的意见，男孩回答是骑术。乌瑟尔一开始并不同意，因为纳萨诺斯年龄不够，骑术对他来说很危险，就像古德尔教他拿剑一样。当然，乌瑟尔明白，纳萨诺斯口中的骑术指的是如何驯服坐骑，而不是坐在一匹温顺的马上兜风。纳萨诺斯求了乌瑟尔好几次才得到许可，但是乌瑟尔的目的却是想给纳萨诺斯一个教训。 “拉住缰绳，别松手。”乌瑟尔对马背上的纳萨诺斯大喊道。纳萨诺斯骑在马背上，或许应该是趴在马背上，然后双手死死抱住马的脖子，完全没有把乌瑟尔的话听进去。这匹马折腾的很厉害，前仰后踢，誓要把男孩儿甩下去，每一声嘶鸣意味着比刚才更用力。 纳萨诺斯感觉天旋地转。“啊！”终于，他摔在了地上，手关节被划破，手腕也出现也紫色的瘀伤。头发和衣服上都带着杂草，狼狈的模样让男孩儿很尴尬。他转头看向那匹马，正静静地站在不远处吃草，仿佛就是在告诉纳萨诺斯，你还太愣了。 “没事吧？”乌瑟尔将他扶了起来，男孩儿铁青着脸摇了摇头。面前的高大骑士笑了一声：“感觉如何？” 纳萨诺斯感受着手腕上的疼痛：“还有比这个更疼的，我曾经试过。” “你要清楚一点，孩子，你不可能现在做好每一件事。所有的一切都必须慢慢来，如果你身上所有的事情同时进行，你会发现它们进展缓慢。” 纳萨诺斯早就感觉到了这一点，自己除了学习语言外，还要练习锻造技巧，通过考核后他选择学习炼金术，古德尔对他的训练每天都在进行，他还要抽时间去洛丹伦皇家图书馆看书，以致于他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去卡娜的课堂。乌瑟尔的话没错，一切都得慢慢来。这段时间乌瑟尔给他讲了许多关于王宫内的礼仪，也带他见了很多贵族，教他如何与那些人交谈。王宫内认识纳萨诺斯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国王泰瑞纳斯也略有耳闻。 “想要驯服一匹马，你得先学会如何握住缰绳，来………” ………… ‘诶，现在千金马越来越多了，为了百分之四十的移速多出几百金值得吗？’ ‘人家就要炫富，你能咋办嘛？’ ‘我也好想要千金马。’ ‘那你回正式服吧。’ ‘我干，正式服谁还用陆地坐骑。’ ………… “纳萨诺斯，纳萨诺斯！” 男孩儿被吓了一跳，他正坐在乌瑟尔的坐骑“铁蹄”背上，这匹马很温顺。刚才乌瑟尔告诉纳萨诺斯如何握住缰绳，他照做了，却突然陷入沉思，之后乌瑟尔说什么他就不清楚了。 “抱歉，先生。”纳萨诺斯说道，乌瑟尔没有生气，他或许以为男孩儿是因为两次坐在马背上的体验反差太大而被惊呆了。 “没关系，孩子。‘铁蹄’不会让你摔下来。” 男孩儿点点头，然后看了看乌瑟尔，问道：“导师，有没有可以在天上飞的坐骑？” 乌瑟尔一怔：“你是在书上看到的？” 纳萨诺斯回忆刚才脑海中出现的对话，他不能告诉乌瑟尔。“是的，导师，我在书上看到的。” “的确有。”导师的回答很干脆。“不过洛丹伦境内没有这东西。那玩意儿掌握在鹰巢山蛮锤矮人的手里，他们叫它狮鹫。狮鹫有着鹰的头颅和狮子般的身躯，重要的是它还有两只强有力的翅膀，能带人飞上天空。只有一点不好，狮鹫的脾气很怪，和矮人一样古怪。除此之外，我曾听说精灵王国奎尔塞拉斯也有一种会飞的野兽，叫做龙鹰。但具体什么样，我未曾看见过。” “为什么，洛丹伦不购买一些狮鹫？” 乌瑟尔对马背上天真的纳萨诺斯笑了笑：“这是不可能的，孩子。” ………… 今天第一更 第十七章——决心 ………… “为什么？”纳萨诺斯不解地问：“难道狮鹫的价格比周围的这些石墙还要昂贵吗？” “不。”乌瑟尔回答道：“狮鹫是无价的，蛮锤矮人们根本就不卖。况且，战马可以被驯服，但是狮鹫不行，它们从小就要和自己的主人产生羁绊，它们也只允许主人坐在自己背上，要训练一个狮鹫骑士是漫长而又危险的过程。在群山峻岭之间，只要大家伙不高兴，它随时都有可能把你扔下去。” “听起来会很惨。” 乌瑟尔轻笑了两声，然后将纳萨诺斯抱下马。“我今天还要处理一些事情，纳萨诺斯。接下来你该去找你的其他导师了。” 男孩儿和乌瑟尔分开后去找古德尔，他不能在这里乱跑。复杂的庭院设计，这里的拐角让纳萨诺斯很容易迷路。 ———— 卡娜的礼拜堂课上，莱雷恩和卡莎坐在一起，但他无心听课，因为他听说了纳萨诺斯被乌瑟尔收作学徒的事情，他并不嫉妒，他为纳萨诺斯感到高兴，不过让他生气的是，这几天他听到一些流言，说纳萨诺斯在答卷上写了很多谄媚乌瑟尔的话才得到乌瑟尔的青睐。 “一定是格雷那个家伙。”莱雷恩说道，卡莎瞥了他一眼后继续埋头看书。 “他一定是嫉妒纳萨诺斯，想让更多的人仇视纳萨诺斯才到处散播谣言。” 卡莎叹了口气，她和莱雷恩的打赌谁也没赢，纳萨诺斯最后选择了炼金术。“这有什么关系，我们知道纳萨诺斯是清白的就好了。” “这当然有关系，这会让越来越多的人误会，而且还会增长格雷那个家伙的嚣张气焰，我听说他最近又在凯修斯那里学习了什么魔法，估计准备找纳萨诺斯复仇。”莱雷恩说着，就看向格雷，他坐在第一排。 卡莎听了后思考了一会儿：“纳萨诺斯现在又乌瑟尔大人保护，格雷不可能拿他怎么样，你的担心太多余了。” “谁说的！”莱雷恩有些生气：“纳萨诺斯是我的好朋友，我当然要帮他，我一定要打探清楚格雷接下来要干嘛，你有没有什么线索要告诉我？” “我？”卡莎有些奇怪地看着莱雷恩，自己怎么可能有线索，面前的男孩儿简直就像看着犯人一样看着自己。 “我只是听其他人说，格雷的公会最近一直在吸纳那些有钱人家的孩子。” “哈，势利的家伙。”莱雷恩嘲讽道：“多半是去给那些孩子当保镖。” 卡莎戏虐地看着他：“你现在看上去不也是在给纳萨诺斯当保镖吗？” “我和纳萨诺斯是真挚的友谊，没有金钱关系。” 莱雷恩的话让卡莎表情一怔，她也有些想念纳萨诺斯，那个救过自己的男孩儿，而且她有很多问题要问纳萨诺斯，比如洛丹伦王宫究竟是什么样的。 夜幕降下，纳萨诺斯全身酸痛地从古德尔铁匠铺走出来，身上的瘀伤更多了，甚至每走一步他就会为此疼痛。古德尔今天交给纳萨诺斯很多招式，但之前他又要举两个小时的剑，古德尔告诉他什么时候习惯了，什么时候就停止。 回家过后，纳萨诺斯坐在床上看书，他从皇家图书馆内借阅到了很多书，而且种类繁多，包括《地质与气候关系》、《炼金与秘药手册》、《与矮人精灵的来往》以及一本纳萨诺斯所要学习的新书《萨拉斯语》，他此时就在看这本书，上面还详细描写了如何发音等问题。 “Vendel’o eranu。”纳萨诺斯念道书上的一句话，后面还有注解，但他看了后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句话，意思是“帮助我遗忘。” “这件事情难道别人还能帮你吗？”纳萨诺斯笑了起来。他深深被精灵的语言迷住了，一直到天亮，即便他全身发麻，也没有放下这本书。乔纳森提醒他吃早餐的时候他才意识到天亮了，但他依旧精神抖擞，感觉自己有使不完的力气一般，可今天他却很悠闲，古德尔临时去了一趟瑟伯切尔，乌瑟尔去了壁炉谷，卡娜带着学生出去游玩儿，这是一次活动。纳萨诺斯一个人来到洛丹伦王宫，守卫士兵看见他后直接让他通过，乌瑟尔交代过，他可以进出这里。实际上纳萨诺斯并没有见过这里的全貌，他对王宫的印象只有两个，训练场和图书馆，而且两个地方的距离很近。乌瑟尔不在，他直接去了图书馆。 这里的书架是他身高的两倍有余，纳萨诺斯有些时候得垫起脚来拿书架上的书籍。 “《远行的游侠》？”纳萨诺斯找到了一本用人类语标注名字的书，他看了半天才发现这是一本故事书，讲述一个精灵游侠不远千里拯救自己同胞的故事，这一次，纳萨诺斯埋藏在心里的火种再一次燃烧起来。 “游侠。”他呢喃道，眼睛看向图书馆的窗外，仿佛自己就身处于丛林中，站在树梢之上，穿戴着适合在这样的环境中隐藏自己的披风，手中的弓箭时刻准备着，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的注意，敌人休想躲避他的视线，他会誓死保护自己的家园，自己的亲人。纳萨诺斯头低下看着书上的“游侠”二字。 ‘游侠必须得到游侠将军的认可。’ ‘精灵是高傲的，不可能和其他种族分享属于自己的荣耀。’ 纳萨诺斯的脑海不停回忆起古德尔的话，每一遍都如同一支又一支箭射向他，他被激怒了！ “我要成为比游侠更加厉害的人！” 他喊道，不管有没有人听见，这不重要，他就是说给自己听的。 “游侠是什么？”纳萨诺斯的耳旁传来了一个悦耳又天真的声音，他睁大双眼，内心突然很激动，并不是高兴，而是愤怒。这个问题很熟悉，他想起来了，最初去礼拜堂的时候，曾有个孩子问凯修斯这个问题。 ‘游侠是什么？’ ‘是奎尔塞拉斯的骄傲，他们的作战能力无人能及。’ 作战能力无人能及？纳萨诺斯开始从内心嘲笑凯修斯，他会证明凯修斯错了。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纳萨诺斯回过头来，他刚才太入神了，甚至不知道有人已经来了，而且还是个孩子，一个小女孩儿，比他小好几岁，正像看傻瓜一样看着原地不动的他。女孩儿有着精美的五官和洁白的长裙，头上的花环明显制作不久，花瓣依旧鲜嫩。 “是一群无能的家伙。”纳萨诺斯丢下这句话和手中的书跑了出去。 佳莉娅被他的粗鲁惊讶到了，她走过去捡起那本书，是她曾经看过的故事书，上面的精灵游侠是一个英雄。“明明不是。”她说道，蓝色的眼睛看着门口。 纳萨诺斯从这一天起开始不再提游侠的事情，他开始轻视游侠，游侠是精灵引以为傲的荣耀。而纳萨诺斯想要证明一点，这荣耀不过如此。这样的想法让他对精灵这个种族也出现了芥蒂，每次看到精灵都会让他恼火，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也许又想起了格雷，是凯修斯让格雷学会魔法，他就是一个精灵。 ………… 今天二更 第十八章——梦碎 ………… 纳萨诺斯冲出王宫，他没有迷路，人在脑袋空白的时候方向感很好。守卫的士兵看见他匆忙离开，以为他顶撞了哪位高官，或者撞到了什么名贵的雕刻品。 男孩一路狂奔，‘游侠有什么了不起的。’他内心大喊，脑袋里全是愤怒，然后伤心失落压垮了他。他刚才在图书馆，听到那个女孩儿的话后，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天古德尔会给自己一巴掌，为什么他要把血木猎弓的设计图烧掉，因为自己的坚持徒劳无功，自己的梦想永远不可能实现。 ‘精灵都是高傲的，游侠也是一种荣耀。游侠将军不可能把本该属于自己族人的荣耀分享给其他种族。’ 纳萨诺斯在街上横冲直撞。“啊！”一声叫喊，不过不是他，纳萨诺斯撞到了另一个孩子。 “疼死我了。”莱雷恩坐在地上，表情痛苦地说道。 “纳萨诺斯？”卡莎站在一旁惊讶道。“你没事吧？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我……，抱歉莱雷恩。”冷静过后，纳萨诺斯回答道。他不知不觉跑到了卡娜的礼拜堂前，似乎才下课。如果可以的话，纳萨诺斯想再听凯修斯描述一次游侠，这一次他希望凯修斯能够告诉他人类可以成为游侠，毕竟一个精灵对游侠的看法会更加可靠。礼拜堂就在面前，纳萨诺斯也许能找到凯修斯，但他此时突然很乏力，来自精神方面的疲倦让他迈不开一步。他的脑海里面飞速思考者凯修斯会如何回答他，和古德尔一样或者不同。 “你怎么了？”莱雷恩也问道，纳萨诺斯的眼神不停地在礼拜堂和莱雷恩身上切换。 “我……。”纳萨诺斯到嘴边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却没有如释重负，心里面依然挣扎着要作出决定，如果不去问，自己内心还有一丝虚假的希望，但真相很残酷，纳萨诺斯没有勇气面对。他对莱雷恩和卡莎挤出一个微笑，脸色有些苍白。两个孩子互相看了看，完全搞不懂纳萨诺斯在做什么，他们本来打算一起去王宫找纳萨诺斯。莱雷恩认为“纳萨诺斯的朋友”这个身份会是一张不错的通行证，士兵一定会让他们进去，但没走几步就看见纳萨诺斯朝这里横冲直撞。 气氛一时间陷入安静，压抑又沉重。而一个嘲弄般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 “看看这只从王宫内飞出来的麻雀，来这里展示自己的羽毛来了。我猜是被乌瑟尔大人训斥了。”格雷阴笑着和自己的跟班走了过来，他看到纳萨诺斯的时候很生气，尤其是他居然成为了乌瑟尔的学徒之后，而卡莎也站在纳萨诺斯身旁，这让他更加恼怒。 “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那个会尿裤子的小丑吗？你又穿上了那条裤子，你把它洗干净了？”莱雷恩反击道。 格雷神色一遍，涨红了脸，握紧拳头愤恨地盯着他和纳萨诺斯。 卡莎注意到格雷的动作，挡在纳萨诺斯面前：“你想做什么，格雷？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卡莎，上一次是一个意外，我会证明给你看。”格雷大喊道，然后指着纳萨诺斯：“胆小鬼，你就只会躲在小女孩儿的身后吗？敢不敢出来决斗！” 格雷故意地刺激纳萨诺斯，他又学会了一些魔法，这一次他相信自己一定可以战胜纳萨诺斯，重新赢回自己的颜面。但纳萨诺斯没有随格雷的心愿，他径直先后从卡莎和格雷的身边穿过，朝礼拜堂走去，后面又传来了格雷的嘲讽声音。 “哈，看看这个胆小鬼。卡莎，你一定是站错位置了。” 小女孩儿听到这句话很生气，她很想教训格雷，朝纳萨诺斯大喊道：“纳萨诺斯。”卡莎期盼着男孩儿能够回头，接受格雷的挑战，但他没有。 “别再喊他的名字了，他一辈子都是一个胆小鬼，从脏兮兮的农场跑出来的野狗。” “如果你不想让你父亲因为你丢掉饭碗，就立刻给我闭嘴！”纳萨诺斯对他怒吼道，把所有在场的人震慑住了。尤其是格雷，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一惊，然后以为纳萨诺斯是虚张声势，但又想起他是乌瑟尔的学徒，如果他向乌瑟尔报告的话，父亲加瑞德真有可能会被撤职。格雷的内心出现一丝害怕，纳萨诺斯的眼神告诉他这不是假话，这就是威胁，他不再说话，心中的怨气又多了几分。 “趋炎附势的下等人。”格雷嘀咕道，却被莱雷恩听见了。 “趋炎附势？你难道不是？我怎么听说你好像把你的那个什么‘好哥们儿’公会中所有礼拜堂的成员都赶了出去？然后又去吸纳那些富人家的孩子，为了钱你干出这样的事情，你还有脸说纳萨诺斯，他是凭自己的本事得到了乌瑟尔大人的青睐，不是和你像条狗一样去跟在那些人屁股后面。” “你，闭嘴。”格雷大骂道，莱雷恩的话让他的脸面尽失，他很想教训莱雷恩，之前就想，但是他打听到莱雷恩的父亲是一名骑士，上司是一名上尉，关系非常要好，所以他没有轻举妄动。 “莱雷恩，别理这个家伙，我们去找纳萨诺斯。”卡莎说道，拉着莱雷恩的手跑向礼拜堂。 格雷握紧的拳头微微颤抖，他发誓一定要教训纳萨诺斯，一定。 另一边，纳萨诺斯离开后，在礼拜堂内找到了凯修斯，精灵正在查看一份报告，眼神看到纳萨诺斯之后，说道：“卡娜修士已经回去了。”凯修斯以为纳萨诺斯是来找卡娜的，毕竟自己从来没有和纳萨诺斯有过交集。 “我是来找你的。”纳萨诺斯低着头说道。 凯修斯奇怪地看着他，纳萨诺斯脸色阴沉，似乎是来兴师问罪的，但自己好像并没有惹到他。 “那么，道明你的来意。” “告诉我。”纳萨诺斯开口：“告诉我人类有没有资格成为游侠？” 凯修斯的眼睛睁大，这算什么问题，他不知道这个问题有什么重要之处，他认为纳萨诺斯是在浪费自己宝贵的时间。 “孩子，你的问题毫无价值，你应该去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纳萨诺斯拿出一样东西，伸出手放在凯修斯面前。 “这是？”凯修斯接过蓝色瓶子：“这是魔法水，你怎么会有这个？这可是只有法师才会拥有的东西。” “从格雷的手上夺过来的。”纳萨诺斯说到这里时眼神闪过一丝怒意。 “什么？” “是你教会了他魔法，是你给他的魔法水，他的火球术差一点杀死我！” 凯修斯大惊：“你说什么？他……。”纳萨诺斯紧盯着凯修斯，让他感觉到事态严重性。 “你没事吧？” “还没死。”纳萨诺斯立刻回答，语气冷清。 凯修斯看出纳萨诺斯是来兴师问罪的，他连忙道歉：“我向你说一声抱歉，纳萨诺斯，好孩子，我没想过格雷会这样滥用魔法攻击其他人，我……，我只是为了回报他父亲对我的热情才教授魔法给格雷，我以后不会再指导他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先生。”纳萨诺斯不在乎凯修斯以后会怎么样，他只要答案。 “这……。”凯修斯想了想，最后说道：“奎尔塞拉斯的法规里面的确没有规定只有精灵可以成为游侠，但有些事实不需要法规，曾经洛丹伦国王泰瑞纳斯向银月议会提出建议，希望能够培养几个人类游侠，他许诺如果银月议会答应他的建议，洛丹伦会减少一半儿奎尔塞拉斯的货物关税。但是银月议会、国王陛下完全没有思量就否决了，甚至是游侠将军奥蕾莉亚都反对给人类加封游侠军衔。” “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纳萨诺斯听到答案后浑身颤抖了一下。 凯修斯没有注意男孩儿的反应，他摸了摸自己精心修剪过的山羊胡，回答道：“我曾向一个在游侠部队中服役的朋友询问过，他告诉我，因为游侠培养是一个漫长的过程，不是一两年，也不是几十年就能够诞生一名游侠，这个过程需要上百年，人类可没有精灵几千年的寿命，孩子。你知道游侠将军有一个妹妹叫温蕾萨吗？她现在已经差不多有四百来岁了，对于人类而言，从年纪上她已经是一个长辈了，但她还没有通过游侠考核，精灵规定两百岁才迈入成年，才能接受训练，温蕾萨开始游侠训练已经度过了两个世纪，再过几十年她就会和她的两个姐姐一样成为游侠，这对于精灵而言没什么，但对于人类而言，游侠就是无法触及的身份。这不是种族歧视，这就是事实，纳萨诺斯。”凯修斯说完，看着面无表情的男孩儿。 纳萨诺斯此时内心已经冰凉到了极点。 “谢谢。”男孩儿转身离开，拖动着僵硬的身躯，凯修斯感觉自己做了一件十分错误的事情，但他只是说了实话。 ………… 作者：“今天一更。” 第十九章——超越 ………… 格雷和卡莎隐藏在拐角处偷听到了纳萨诺斯和凯修斯的谈话，然后看着纳萨诺斯面如死灰地走出来。 “纳萨诺斯想成为游侠？”卡莎低声惊讶道。莱雷恩小心观察着：“那又怎么样，我相信他可以的。” 卡莎听后不高兴地踹了他一脚：“你知道什么，人类是不可能成为游侠的。” “为什么？我父亲告诉我，只要坚持，什么事情都可以办到。” 卡莎两手叉腰，鼓着嘴：“不行就是不行，人类上千年的历史中，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人类游侠。你没听凯修斯导师说吗？人类没有精灵那么长的寿命，精灵不会给人类加封头衔的。” “为什么一定要得到精灵的认可？”莱雷恩不服气道。 卡莎鄙夷地看着他，她内心诅咒莱雷恩的脑袋是石头做的。“那你告诉我，游侠有什么能力，会干些什么？” “我觉得应该是……。”莱雷恩眼睛转了一下，“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见过游侠。”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人类根本就不知道如何训练一名游侠，只有精灵掌握着培养游侠的方法。” 莱雷恩恍然大悟，又看向远处纳萨诺斯的背影：“这也太残忍了，纳萨诺斯真可怜。” 卡莎点了点头：“我母亲告诉我，梦想破碎是一件悲哀的事情。” 莱雷恩叹了口气，突然灵光一闪：“我们让纳萨诺斯开心起来，怎么样？” “你要做什么？” “下个月卡娜导师不是要带我们去看雪山吗？” “在奥特兰克，那又怎么样？”卡娜问道。 “我们让卡娜导师也带上纳萨诺斯一起吧，他一定没见过雪山，一定会开心起来。” “好。” 两个人达成协议，但是知道这件事的明显还有第三个人，格雷就躲在他们身后的石柱后面。 ………… ‘我去！别这样搞我吧！’ ‘咋了？’ ‘我拉了三只怪，打着打着，我宝宝突然跑了。’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宝宝的心情值，低了它会不听命令逃跑的。’ ‘喵得，早知道我还不如去玩儿战士，我要宝宝有什么用。艾玛，不是吧！我的弓箭怎么用完了？昨天打完厄运之槌忘记买弓箭了。’ ………… “纳！萨！诺！斯！！！” “啊！古德尔？”男孩儿被耳边振聋发聩的声音吓了一大跳。 “你在发什么呆？我叫了你不下十次！”古德尔瞪着他，纳萨诺斯刚才走进来时，古德尔正在将采购的矿石分类，他想让纳萨诺斯帮忙，接过几声呼唤后，男孩儿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对不起，导师，我太入神了。” “好了好了，我不想听你的解释，也不是第一次了。”古德尔不耐烦地说道：“作为惩罚，你去帮我把那些矿石区分出来。” “好。” 这是一次测验，古德尔想看看纳萨诺斯的学习成果。想成为锻造大师必须先学会区分各种矿石。 半个小时后 “一共有七种矿石，铜矿最多，还有一些锡矿。”纳萨诺斯将矿石分摊在七个篮子里面，看向古德尔。 “做得好，小伙子。”古德尔满意地点头，他的确只采购了这七种矿石。“我得给你一些奖励。”古德尔将一本崭新的书交给纳萨诺斯，上面写着《草药与分布图鉴》。 “我听说你要学习炼金术，那你一定需要认识各种草药。” 纳萨诺斯接过书，笑了一下。他早在洛丹伦图书馆内就开始从书上认识各种草药，虽然还没有见过实物。这是成为炼金师的第一步，但他还是谢谢古德尔，谢谢他的关心。 纳萨诺斯轻轻抱住古德尔：“谢谢你，导师。” 矮人被他的举动弄得有些手足无措，但他明显感觉到纳萨诺斯成长了许多，男孩儿的眼神和语气中仿佛透露出一个重要的讯息，他放弃了什么，又重新选择了什么。 “别太逼迫自己，孩子。”矮人轻声说道，好想看穿了纳萨诺斯的想法。 男孩儿摇了摇头：“这样或许能让我更加心安一些，导师。残酷的事实让我失去了一直以来坚持的东西，如果我就这样投降，我会恨我自己。相反，如果我超越它，超越我越来所想的东西，我会得到安慰。” 古德尔睁大双眼看着他，这完全不像一个八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纳萨诺斯来到洛丹伦不过几个月，他的变化让矮人很吃惊，他想警告纳萨诺斯，警告他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但他又很高兴，高兴中又有些害怕，就像他刚才提醒纳萨诺斯的那句话，别太逼迫自己。可古德尔忽略了一个事实，纳萨诺斯变成这样，就是被逼迫造成的，他的好奇心，他的天赋，他的遭遇，还有他面对的事实，都在逼迫他，无时无刻推他前进。 他以后能达到什么样的高度？矮人看着这张幼小的脸庞，不知不觉有些入神了。他相信纳萨诺斯一定有一番伟大的作为，但在那之前，这个孩子还会经历什么？古德尔同他一样等待着。 “好吧，你累了吗？”良久，矮人问道，火炕上木材被炙烤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然没有，导师，在没完成你的训练之前，我绝不会感觉到劳累。” “很好，拿起剑，我们开始训练，让我看看你是真的精神抖擞，还是逞能为了博得我的赞赏。” 另一边，凯修斯正大骂着格雷，身上的优雅荡然无存，完全忘记自己是一个精灵，他一怒之下把魔法水扔到地上，药剂从破碎的瓶子中喷涌而出，溅在了格雷的鞋子上。 “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指导的，格雷·迈恩斯！”凯修斯的声音让格雷浑身一颤，他甚至不敢直视那双淡绿色的眼睛。 “纳萨诺斯今天拿着这瓶药剂出现的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他一定是从你身边偷走了这瓶药剂。结果他告诉我，你居然用魔法攻击他，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凯修斯气急败坏，一脚踢翻旁边的凳子。 “我只是想稍微教训一下他，我没有……。” “你没有什么？”凯修斯打断他，还没到他说话的时候，也许也不会有那个时候。“你尽然还敢狡辩，魔法是能随便玩儿的吗？你知道一个火球术打在身上的后果吗？你知道世人怎么看待魔法师的吗？什么都不懂的小鬼，我尽然会答应你父亲教你魔法，我真实罪人。给我滚！从今天起别再来找我，还有你父亲，我不会再指导你。” 第二十章——回家 ………… 一个月后，纳萨诺斯和古德尔像往常一样对拼着剑术，虽然古德尔只教了他一个多月，但是纳萨诺斯的进步着实让他惊叹，他甚至开始怀疑纳萨诺斯每天根本就没有睡觉，以至于现在和自己交手的时候完全没落下风。 “来啊，你这个小姑娘！”古德尔对纳萨诺斯喊道，这是他交给纳萨诺斯的技巧，对决的过程中，要试着嘲弄对方几句，这样会让对方愤怒，然后进攻的过程中会露出破绽。 “再来一次。”古德尔闪过纳萨诺斯一次砍击。“你这个侏儒小姑娘，你见过侏儒吗？比我还要矮。看我不抓住你，你这个……，啊！” 纳萨诺斯的盾牌狠狠击中正在嘲讽的矮人，打在他的鼻子上，还好纳萨诺斯的力量没有达到一个成年男子，否则他一定会流鼻血，或者直接塌陷。古德尔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才站稳脚跟。 “你没事吧？” “战斗还没结束，小伙子。我还不是你的俘虏，还不值得你同情。” 纳萨诺斯听了后继续做好接下来接招的准备。 二人一直从正午训练到日暮，纳萨诺斯手中的短剑飞向天空，古德尔一个跳劈，斧刃落在纳萨诺斯的盾牌上，响亮的金属碰撞声惊飞了周围房顶上的鸟儿。 “好极了！”古德尔拿起斧头，刚才纳萨诺斯屈膝跪地接下了这艰难的一击。“你已经学会了我交给你的全部招式，你做的很好，纳萨诺斯。” 男孩儿呼吸粗重，看了看掉在地上的短剑。“我还是没赢。” “你的时间还有很多，孩子。你今天的表现已经让我很满意了，我能教你的毕竟有限，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学习了。” ———— 洛丹伦训练场 天气灰蒙蒙的下着零星小雨，场地中央站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孩子，他正两手交叉环保，看着试图拉弓的纳萨诺斯。 “准备好了？”乌瑟尔问道。 男孩儿点了点头。 中年男子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帮助他放平视线，然后纠正他的站姿。“双肩放松，别紧张，双手不要抖动。”乌瑟尔站在纳萨诺斯身后，保持和他一样的视线方向。 “就是现在，放！” 纳萨诺斯手一松，弓箭射在10码外的靶子上，但并没有射中靶心，而是向左下方偏移了一些。男孩儿皱了皱眉，对结果很不满意。他回头对乌瑟尔说道：“我明明瞄准的就是靶心。” 中年男子抬头看了看天气，今天的外面的确让人压抑。“没关系，孩子。今天的天气会让一切事情都达不到想要的结果。” 乌瑟尔的话引起了纳萨诺斯的注意，他抬头看向天空，暗淡的云层后隐约可以看见鱼肚白，下方随时都在改变方向的风吹拂在他的脸上，过了一会儿，他看向乌瑟尔：“我还想再试一次。” 导师点了点头。 纳萨诺斯从新按照刚才乌瑟尔的教诲拉开弓弦，他比刚才更加自信，紧张化为沉稳，又一次，他的箭偏离了靶心，射在了红印的边缘。 “好孩子。”乌瑟尔嘉奖道，他们二人在桌上一同享用着厨师们给他们准备的熊肉和蜜桃汁。 “导师，制作弓箭的材料在哪儿找？” 乌瑟尔没想到纳萨诺斯会问这个问题，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饮料，想了想，又看着纳萨诺斯期待的眼神，，回答道：“应该是在奎尔塞拉斯。” “精灵的国度？” 乌瑟尔点点头，看向窗外，仿佛外面就是永歌森林。 “精灵拥有着这个世界最好的技术，据说他们的弓箭可以射到五百码之外的距离。”乌瑟尔一边说着一边对纳萨诺斯微笑，耐人寻味。 男孩儿听了后平静的回答道：“不可思议。” “是荒唐滑稽，就和他们的衣服一样，他们的大人物总是喜欢穿一些华丽的长袍，像一个女人一样。”乌瑟尔笑了起来，一扫平时的严肃，气氛难道放松。他像是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纳萨诺斯不知道是他自己突发奇想还是真的有这样的谣言。 “精灵们引以为傲的就是超乎常人的射击能力和魔法研究。”乌瑟尔说着头向前倾靠近纳萨诺斯，接着说道：“但他们有一个致命的弱点。” 纳萨诺斯惊奇地看着乌瑟尔，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就是太小气，哈哈……！”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但精灵在丛林中不是无所不能的，大自然给他们创造了一个死敌。” “巨魔？” 乌瑟尔点头，将一块面包撕成两半塞进嘴里。“森林巨魔一直都在骚扰精灵国度的边境，人类王国境内也或多或少有一些巨魔，他们是智慧生命体，有自己的文字传统，但他们很野蛮，有吃人的习惯。而且他们体制天生有很强的恢复能力，普通的伤不到一两天就能恢复。” “但精灵们战胜了他们。”纳萨诺斯说道。 乌瑟尔擦了擦嘴，漫不经心地回答：“没有人类帮助，精灵可能早就灭绝了。” 纳萨诺斯想起来，乔纳森曾经给他讲过索拉丁国王的事迹，和人类一起战胜巨魔，但那已经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 “导师，你知道游侠的优势吗？”纳萨诺斯问道。 乌瑟尔摸了摸下巴，他是洛丹伦的重要人物，知道很多不知道的事情，这也是纳萨诺斯问他的原因，如果连乌瑟尔都不能给自己一个确切的答案，那恐怕就没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了。 “我只知道他们有精湛的射击能力和敏锐的洞察能力，当然，他们很灵活，就算面对一个身披重甲的战士，他们也能和敌人有来有回的周旋。” “他们有什么缺点，或者不足的地方？” “如果他们在丛林里面，他们的战斗力很强，如果一旦来到阵地，他们就只能依靠弓箭来阻止敌人接近了。你要知道，纳萨诺斯，精灵的个子虽然高，但是他们的身型并不强壮。如果你让一个普通的精灵游侠和我麾下的士兵一对一的话，我很有信心，人类会获胜。” 纳萨诺斯点点头，乌瑟尔告诉了他很多。 “导师，我可能要离开一会儿。” “我知道，卡娜修士告诉我要带你去奥特兰克。” “是的，但我说的是之后。”男孩儿解释道。 “之后，你要去哪儿？” “回家。” 第二十一章——雪山王国 ………… 人类王国中，只有奥特兰克终年白雪皑皑，很多有钱的人都会在这里度过炎热的暑夏，但现在是暮冬时节，来的人很少，银松森林还没有下雪，道路对纳萨诺斯一行人而言比较平坦。卡娜租来了一辆马车，搭上了所有的孩子，纳萨诺斯坐在马车后面，欣赏着马车后的风景。 “纳萨诺斯，我们马上就到了。”莱雷恩隔着木板对他说道。纳萨诺斯点点头，不管莱雷恩有没有看到，今天他的心情很愉悦，只要度过今天，纳萨诺斯就能回家了，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自己的父母。他很想念他们，也知道父母很想念自己。 “快看，在前面。”卡莎激动地伸手指向前面，是白色的山峰，纳萨诺斯探出头看去，他没看到耸立在雪山上的王国奥特兰克，他很想知道那里的人是怎么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下生活的。 “我们要做什么？”纳萨诺斯问道，其他的孩子听到这个问题后都看向了卡娜，的确，不可能所有人一天都在欣赏雪景。 “今天的天气很好。”卡娜笑着回答道：“我们会在导游的带领下走到半山腰，然后在视野开阔的休息站享用我们的美食和周围的风景。” “听起来不错。”凯修斯说道，他今天没有坐在格雷身边，显然是要与他划清界限。 “这雪山上会不会有灰熊？”一个孩子问道，他看到路边有一颗被推翻的树，上面还有熊爪印。 格雷冷笑一声：“不仅有熊，还有狼，还有鹰，专门捕捉那些可怜的小麻雀。” 纳萨诺斯的眉角跳了一下，莱雷恩见纳萨诺斯没有说话，反击道：“是吗？那你可得离我们远一点，你裤子上的尿骚味会把狼吸引过来。” “嘻嘻……。”……… 周围的孩子笑了起来，格雷阴沉着脸，闷不做声，他今天一定要给这些人教训，但首先他就要对付纳萨诺斯。 攀爬雪山是一件体力活，要想把陷在雪地里脚向前迈进是很耗费力气的。纳萨诺斯跟在队伍后面，观察着周围的悬崖峭壁。他曾在书上了解过这里，布莱恩·铜须的书上写道： 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奥特兰克周围土地富饶，而这里土地贫瘠，几乎种不出庄稼。我的家乡铁炉堡也在雪山中，我们可以用地热取暖，发展我们的文明。但这里仿佛被诅咒了一般，冰雪之下还是冰雪，我的钻土机已经工作了几个小时了，我不敢在挖下去，周围随时都有可能出现雪崩，如果说海拔让这里终年寒冷的话，那我不得不佩服奥特兰克人的意志，他们在悬崖峭壁上建立了自己的国家，这里恶劣的环境反而帮了他们，让他们远离威胁。但我又不喜欢他们，听说他们曾经与鹰巢山有过来往，把我那些“表兄弟”当成贵宾，哼，我一定要挖出这里的宝藏，然后带走它。 显然布莱恩失望了，这里没有宝藏，他曾经数次勘测过这里，资源稀少，他猜测奥特兰克人已经发现了雪山中的秘密，并且用它建造了自己的王国，总而言之，奥特兰克人欢迎参观者，但是不欢迎那些考古学家，因为他们每来一次，就会带走一些珍贵的东西。 ………… ‘注意后面，有盗贼在偷点。’ ‘我去救，我去救。’ ‘正面注意拉扯，对面的后排的输出有点高。’ ‘对面后排有三个冰法，盗贼取切一下。’ ‘怎么切啊，有冰箱。’ ‘小心一点，退守后面的高地。’ ………… “这里是战场吗？” 上山之后，纳萨诺斯突然问道，所有人把目光放在他身上，卡娜和凯修斯很奇怪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走在前面的导游听见纳萨诺斯的问题，很自信的回答道：“孩子，你的问题是无稽之谈。奥特兰克在这座雪山中傲立了数百年，我们都知道如何面对大自然的挑战，没有人能够入侵我们的家园。如果有，那么这里的风雪会将他们掩埋。” 精灵法师凯修斯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趁势说道：“奎尔塞拉斯也一样，在丛林中，没有人能够穿越游侠们的防线，我们赖以生存的土地与我们同在。” 两个人都在赞美自己的国家，格雷也借机跳了出来，他说自己的父亲如果来到这里打击敌人，一定会凯旋而归。纳萨诺斯不打算掺合，但他知道格雷说的完全是一个笑话，洛丹伦士兵的穿着盔甲来到这里，如果天气晴朗还好，一旦遇到风雪天气，恐怕迈脚都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我们到了。” 卡娜给所有孩子分配任务，纳萨诺斯被分配去捡雪地里能够用的枯木枝，以便用于生火取暖。这是一份简单的差事，一般道路上相对较薄的雪层中就有这样的枯木，但是对于纳萨诺斯而言，不好的一点就是格雷也被分配到了这个任务之中，他似乎是主动找卡娜接受了这个任务，纳萨诺斯知道他是故意的，小心提防着他。格雷一直跟在他身后不远处，这里还有其他孩子，但有几个是格雷的跟班。纳萨诺斯每一次弯腰，手上每一个动作都把部分注意力放在格雷身上。 “啊……，救命。” 远处传来叫喊声，纳萨诺斯听到后抱起怀中的木材跑了过去，目的地是一处悬崖。叫喊声就在这里？纳萨诺斯看了看四下无人，他仔细找了找，依旧没有找到那个喊救命的人。他正准备往回走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退路已经被格雷还有他的两个跟班挡住，这是纳萨诺斯发现自己离营地有些远了，而且多了一个人，就是那个喊救命的孩子，他是格雷派来的，把纳萨诺斯引到这里来。 “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让你这样的煞费苦心，格雷，你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格雷眼神中充满怒火，双拳紧握，嘴角带着杀意的微笑。 “要你为我的尊严付出代价！” ———— 小说签约了，希望大家支持。 第二十二章——危机 ………… 达拉然，魔法城市，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这里就是世界上最神秘的地方，完全由法师建立的国家，圆形尖塔的顶端几乎直达云霄。每一座法师塔内都存在着一位强大的法师。 而位于达拉然西侧的一座法师塔，这里很少有人经过，周围既不是商业区，也没有拍卖行，这里唯一有的就是喷泉和花丛，而这些，达拉然到处都是。这座法师塔的主人选择将自己的研究基地设置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足够安静，但他总会遇到一些麻烦的客人，以至于到现在，他不会以真面目示人。 法师塔内上层，一个昏暗的房间，一张普通的凳子上坐着一个矮小的女孩儿，她的身材不堪入目，尤其是身高方面，但说她可爱绝对没问题，她的眉宇间透露出一丝未卜先知的气息，告诉世人自己有着比普通人更加可怕的认知。如果纳萨诺斯在这里一定以为这个生物是小时候的矮人，会长到古德尔那样“高”，但这显然是另一个种族，一个纳萨诺斯只在古德尔嘴里提起过的种族——侏儒，这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侏儒，如同她的发丝一般洁白，衣服上还有金边装饰，身上的肩甲宛如鳞片一般光滑。她看上去像一个牧师，手上拿着一根比她身高还要长的法杖。但是侏儒女孩儿的眼睛中闪烁着凡间种族没有的金色光辉。 凳子上的女性侏儒并不安分，她来到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这座法师塔的主人，但是这个家伙一直没出现，或者他已经来了，只是想看自己着急的样子。 “你到底什么时候现身？”侏儒女孩儿对四周说道，周围的视线很黑，她感觉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阴影的后面，但是她不确定对方的位置。 “我真的，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 回应她的是从左侧吹来的冷风，她来到这里已经两个小时了，低着头，希望能够长舒一口气让自己的内心好受一些。在他身的厚重石墙上，挂着一副织锦，紫色的挂毯上用复杂而细腻的手法描绘出一只眼睛，这是达拉然的标志。 “我认为像你们这样的存在是最有耐心，最不缺时间了。”一个平缓而又优雅的声音从四周传来，响彻了整个房间。 侏儒女孩儿来不及去欣赏这个悦耳动听的音乐，她从椅子上跳了下来。 “你在哪儿？”侏儒女孩儿四周张望，随后又说道：“算了，这不重要。”她心里明白，对方也许根本就不在这里，这只不过是一种远距离传达声音的魔法，法师们经常这么做。 “我来请求你的帮助。” “我的帮助。”这个声音突然有些平缓僵硬，带着一丝惊讶。“你应该知道，现在我们代表的两个阵营已经很少来往了。” 侏儒女孩儿听到这话有些伤心，但这是不可否定的事实，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继续争取道：“是的，没错。但是一旦出现十分紧急的情况，我认为我们有必要联合起来。” “你去找过玛里苟斯和伊瑟拉了？” “没有，我认为他们没有你们理智。” “哈……，肤浅的谄媚。不过我倒是好奇你究竟来找我什么事情？” 侏儒女孩儿内心生出一丝希望，她悄声说道：“很紧急的情况，八年前，艾泽拉斯的时间线出现了很严重的扭曲现象。” “等等？你说多久？八年前？那确实挺紧急的。”这个声音毫不掩饰地戏虐着。 “请别打断我的谈话，正因为我们处理不了才来寻求同盟的帮助。”侏儒女孩儿大喊道，这一次对方安静了，等待着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感应到有东西降临了艾泽拉斯，就在洛丹伦王国境内，但奇怪的是，我们完全没有发现它的踪迹，从各个时间线上都没有发现异常不明生物，可无论我们如何尝试修复被扭曲的时间线，都无济于事，所以……。” “所以这个世界的未来被改变了？” 侏儒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大部分和原来一样，但是有关洛丹伦的时间线已经无法修复，而且被遗忘者的历史也完全消失，甚至女妖之王希尔瓦娜斯也不见了。” “听上去的确很严重，那你想让我做什么？” 侏儒女孩儿上前走了一步，盯着一处阴影，她不知道声音的主人是否就在那里，但是她知道对这个方向说话，对方听得见。 “找出那个威胁。” “威胁？你怎么就确定是威胁？而且连你们都找不到的人，我怎么可能找到。” “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可是一个法师，一定有什么样的魔法能够做到这件事。” “法师也只会研究自己感兴趣的事情。”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侏儒差点暴走，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自己被这个连面都不露的家伙戏耍了一番。 “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袖手旁观？” “差不多吧，我也要向诺兹多姆学习，他可是经常袖手旁观。” “该死！”侏儒骂了一声，嘴里念着咒语，将自己穿送走，房间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只剩下那把椅子。 奥特兰克雪山 纳萨诺斯准备再一次面对一场战斗，但这一次，比之前那一次更加凶险，对方有四个人。纳萨诺斯一开始并不担心对方人多，因为他们都没有接受过训练。就算一打四，纳萨诺斯也并不恐慌。然而让他意想不到是，并不是只有格雷才会魔法，其他的孩子也会，是格雷交给他们的，此时他们的手上都或多或少开始出现小火球，嘴里还念动着咒语。他们把纳萨诺斯围了起来，后面是悬崖，根本无法后退，而且一旦后退，自己可以躲闪的区域就变得很小。 其中一个孩子有些许天赋，率先念完咒语，然后火球朝纳萨诺斯飞去，但也许是第一次使用魔法，他的火球飞得很慢，纳萨诺斯轻而易举地扭闪开。 “废物，你站在前面，提防着他打断我们的施法。”格雷骂道，对其他孩子说道：“其他人，慢慢朝他靠近。” ………… 今天二更 第二十三章——危机 ………… 对手比之前更加狡猾，格雷不单单想用魔法击败，他还要纳萨诺斯无处可逃。 “我父亲告诉我最重要的是尊严，必须要让伤害我们尊严的家伙都得付出代价。” “是你的尊严？还是你的虚荣心？” 纳萨诺斯的话让格雷很生气，咆哮道：“闭嘴！”他手中的火球尽然因为愤怒变得更加炙热。 ………… ‘法师释法不能移动也太捞了吧，被打一次释法时间倒退一秒。’ ‘这不正常吗，有一次我莫名其妙引到三只怪，被打死也放不出一个技能。’ ………… “你最好别动。”格雷大喊道，他看纳萨诺斯在发呆就知道他在思考该怎么逃脱。他不会再给纳萨诺斯机会。“烧死他！” 听到命令，几个孩子同时对纳萨诺斯释放火球，格雷瞄准纳萨诺斯脚下的积雪，将火球扔了过去，其他两个孩子手中的火球也朝同一个方向飞去。纳萨诺斯没有躲，也没有害怕地挡住自己的脸，他并不清楚格雷究竟是要吓唬他还是来真的。但纳萨诺斯现在明白了一点，面前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就是自己无意间亲手给自己创造的对手。格雷的火球没有击中他，另一个火球也没有，但是最后一个，朝他胸口飞来。在这一刻，纳萨诺斯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命受到威胁，内心也生出一丝害怕和恐慌，大脑飞速旋转，一时间思考了很多转瞬即逝又和眼下处境无关事情，他发现自己和其他人一样，终究只是普通人，他来不及反应，就同上一次的格雷一样，面对进攻毫无办法。他双手完全出于下意识的抵挡，但还是被冲击力推下了悬崖，眼里最后看到格雷脸上的惊恐，和其他几个孩子一样。 “你干了什么！”格雷脸色煞白地看着那个把纳萨诺斯打下悬崖的孩子，对方也面无血色地凝视着一切，他没有操纵魔法的经验，以至于最后火球术完全是随机向前飞了出去。格雷一拳将他打倒在地，毫无疑问，他们闯了大祸。格雷原本只是想教训纳萨诺斯，并不是要真的弄出人命，他只想让纳萨诺斯害怕，并且下跪祈求饶恕，可现在一切都偏离计划太远。格雷匆忙来到悬崖边上，纳萨诺斯的叫喊声已经被淹没在寒风中，下方深不见底，更重要的是，他看不见纳萨诺斯。他已经被深渊吞噬了，格雷心里面一个声音告诉他，该怎么办这个问题完全占据了他的脑袋。 按照洛丹伦的律法，他会被严惩，不管他是不是一个孩子，而且他的家人也会受到牵连。隐瞒！格雷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对，隐瞒。”他激动地从雪地里站起来，大声说出了他的想法，他的跟班惊讶地看着他。 “只要我们隐瞒真相，只要我们告诉其他人，告诉他们纳萨诺斯是自己掉下悬崖的，只要告诉其他人我们只是看到了这一切，不是我们让他掉下去的就行。”格雷脸色抽搐地看着他惊慌失措的同谋，大喊道：“你们没听见我说的吗？”他愤怒地一脚踹向一个正在哭泣的孩子。 “我们应该告诉其他人真相。” “蠢货，你以为我们会被原谅吗？”格雷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我们会被关进监狱，和老鼠一起，我们会成为囚犯。你想成为囚犯吗？” 对方摇了摇头，止住嘴里的哭声，否则格雷随时都会教训他。其他的孩子也陆续从惊恐中缓过神来，强装镇定，不再哭泣。 “呆会我去说明这一切，你们都闭嘴，不许出声。”格雷呼吸紧张，他说完又看向悬崖，他确信纳萨诺斯已经死了，现在已经粉身碎骨。他们忘了清理痕迹，但是天上飘着的零星飞雪帮了他们，悬崖边上只留下了纳萨诺斯手中掉落下的枯木枝。 次日凌晨，从洛丹伦通向奥特兰克的大路上，众多骑兵横穿这里。带领他们的正是乌瑟尔，天上已经下起了大雪，但浇灭不了他的怒火。接到卡娜的紧急书信后，他甚至没来得及请示国王就来到了旅游团队的营地。卡娜和凯修斯正在安慰受惊的孩子，莱雷恩始终不相信纳萨诺斯会掉下悬崖，他多次嚷嚷一定是格雷干的，因为他和纳萨诺斯一起同行，但对方死不承认，两个人甚至差一点打起来，而且由于其他几个孩子都面带惊恐，卡娜无论问什么他们都拼命摇头，额头冒汗地说：“什么也不知道。” 凯修斯去检查过那个悬崖，只找到了纳萨诺斯遗失在雪地里面的柴火，他也怀疑格雷，但他不相信两个孩子间的矛盾能够上升到用生死解决。 乌瑟尔来到众人面前，他严肃的表情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地上被点燃的柴火堆让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光亮。 “纳萨诺斯人呢？找到了吗？”他质问道，但无人回答，格雷不敢抬头看他，乌瑟尔的眼睛可以立刻辨别出他在撒谎。卡娜的脸色已经被担忧和慌张染白，她和凯修斯非常惭愧地看着他。人没找到，而且纳萨诺斯可能已经不在了，但没人敢说出这句话。 “纳萨诺斯掉下了悬崖，我不信，一定是格雷干的。”莱雷恩大喊道。 “你，你胡说！” 乌瑟尔愤怒地点了点头，瞪大眼睛看着卡娜和凯修斯，还有格雷和那几个目睹了“真相”的孩子。 “副官！”乌瑟尔大喊道。 “我在，大人。” “把这些孩子带回去，他们几个严加看管。”乌瑟尔命令道，接着对带来的三个整小队的士兵下令道：“立刻去解救那个孩子，一定要找到他，沿着悬崖搜寻，找到通向悬崖底部的路。” 天空的雪没有增大的趋势，乌瑟尔握紧拳头，内心祈求圣光能保佑纳萨诺斯平安归来，但听了莱雷恩的话，他突然很绝望，凝重和不安几乎压垮了他的思绪。这样的情形下，圣光能做什么？乌瑟尔从来不怀疑圣光的伟大，但他知道一点，圣光不是万能的。 第二十四章——搜救 …………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你。纳萨诺斯不知道脑海里面为什么突然出现了这一句话。掉下悬崖后被挂在半空的树枝上并不好受，纳萨诺斯感觉全身只有眼皮还有力气，其他地方传来的酸痛感一度吞噬了他的心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他用了很长的时间让大脑恢复清醒，身上除了积雪外还有伤痛。而此时树干嘎吱作响随时都有可能折断，他拼命挪动身躯，喉咙发出嘶吼的声音，希望自己身上没有出现骨折的情况，使力让自己踏上树枝，一跃跳到下方不远处的巨石块上，纳萨诺斯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但比待在树干上要好。随着他的用力，树枝断裂开来落在下方的雪地里。 周围寒冷的空气能让他的神经变得不那么敏感，他知道不能睡，再困也不行，他想过会有人来救自己，但是至始至终他都没听见呼唤声。休息了一会儿后，纳萨诺斯艰难的站了起来，一只手靠在冰冷的石壁上，然后一阵撕裂的疼痛侵袭了他，扫除了他所有的困意。他衣服的柚子被火烧出了一个破口，手臂上也有被炙烤过的伤痕，纳萨诺斯想起了格雷的所作所为。 “疯子。”他说道，同时观察四周的情况，月光透过峡谷的隘缝，纳萨诺斯看到陆地离自己有上百英尺高。自己可以跳下去，但是他得清楚下方没什么危险。趁休息时间，纳萨诺斯检查了一下强势，手臂被魔法击中的地方出了很多血，但已经凝固，除此之外右腿被树枝划破，留下了将近一英尺血痕，脸上也或多或少有刺痛感，这只是外伤，最折磨纳萨诺斯的是来自腹部的内伤，他在树枝上被悬挂了太久的时间，从他来到奥特兰克到现在，纳萨诺斯通过月亮的高度来看，自己已经昏迷了接近半天时间，如果不是因为饥饿和寒冷，他可能还没醒过来。 大自然是残酷的，现在纳萨诺斯亲眼见识到了，当他接触到陆地，踩在寒冷的冰雪上面，周围的荒凉让纳萨诺斯以为自己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没有灯火，没有人烟，只有岩层夹缝中露出来的枯草。 “这里有活着的东西吗？”纳萨诺斯对自己呢喃道，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感受到了在家人身边的温暖，还有自己的导师们，帮助自己学习了很多东西，但他们都没让自己看到世界的全貌。纳萨诺斯现在发现，这个世界是不完美的，不是每个地方都能感受到温暖。他捡起刚才折断的树枝除去一些枝干后可以用来当作长矛使用。面前有两条路，他朝视野开阔的一方走去。 “找到了吗？”乌瑟尔急切地问回来的士兵，他们的脸都隐藏在头盔里面，看不到他们的神色，但是士兵一个个低着头，无声地回答乌瑟尔，他们辜负了自己的长官。 “长官，我们问过当地的导游，悬崖并不高，那个孩子也许还活着，只要我们找到通向悬崖底部的道路。” “副官，你都说了，他还是个孩子！”乌瑟尔怒骂道：“我感谢你能在这个时候给我希望，但我要希望转变成事实。纳萨诺斯是我的学徒，我只教了他一个月，我看到了他的天赋，但我还没来得及把他的天赋转变成他的实实在在的本领，你能想象他该如何面对这里的恶劣环境？这里不仅寒冷，更重要的是，任何一个了解奥特兰克的人都应该知道，这里晚上会有狼出没。我们没耽误一秒，纳萨诺斯随时都会变成食物。” “我明白了，乌瑟尔大人，我立刻带人再去寻找。” 士兵和副官陆续离开，乌瑟尔一个人呆在帐篷内，他凝视着外面的风雪，想象着纳萨诺斯能从薄暮中走出来，但那不可能。他要三思量后，怀揣着不安和沉重的心情，从腰间扣包中拿出纸笔…… 两天后，搜救的士兵一无所获，他们带回来了一些消息，最后的结果是，纳萨诺斯失踪了，没有发现尸体，也没有发现他还活着的迹象。卡娜的教堂外一直有士兵看守，作为导师的她犯下这样的错误难辞其咎，凯修斯也一样，在乌瑟尔回来前，所有的当事者都要被监视。 “莱雷恩，你说纳萨诺斯还在吗？” “你在胡说什么，纳萨诺斯当然还活着。”莱雷恩说道，他的声音所有人都听得见，让格雷全身哆嗦了一下。 “让我进去！”外面传来了吵闹声，格雷听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是父亲加瑞德，他似乎和外面的士兵发生了口角。 “我要带我儿子回家。” “抱歉，乌瑟尔大人严禁里面的人离开，在他找到那个失踪的孩子前。” “胡说。”加瑞德正视面前的士兵，眼里充满了轻蔑，反驳道：“乌瑟尔大人怎么会在意一个失踪的孩子？” “那个孩子是乌瑟尔大人的学徒！你儿子正好是目击者。” 加瑞德心里面咯噔一下，他语气软了下来，说道：“那等乌瑟尔大人回来后我再带格雷去找他，我得带他回去见他母亲。” “我再重申一遍。”两边士兵把剑横在中间，阻挡加瑞德。“任何人不能进入礼拜堂，你想违抗乌瑟尔大人的命令吗？” “不，当然不会。”加瑞德铁青着脸离开。礼拜堂里面的格雷听到没有动静后，失望的坐下，他希望纳萨诺斯真的死了，这样就可以隐瞒一切，他现在不敢直视任何人的眼睛。而莱雷恩却一直看着他，时不时嘴里念叨：“一定是他。” 加瑞德走后不久，礼拜堂外又来了一个访客。 “你不能进去，这是乌瑟尔大人的命令。” “当然，我不会带走里面任何一个人，我只是有些话要对里面的人说，你不放心可以跟着我，我也希望有人见证这一切。”这声音浑厚，又带有一丝火气，是一个矮人的声音。 两个士兵互看了一眼，点点头。 “请跟我来。” 古德尔并没有跟在后面，他直接走进礼拜堂，里面所有人对他投来目光。 “格雷是谁？”大声问道，男孩儿惊讶地看着这个矮人，自己并不认识他，但他却知道自己的名字。 “是他。”士兵伸手指出矮人口中的孩子，古德尔瞪大眼睛，走过去，直接一巴掌使出所有力气扇在格雷脸上，所有人来不及作出反应。 “我告诉你，如果纳萨诺斯有任何闪失，我一定让你付出代价！”矮人大吼道，格雷眼冒金花，这一巴掌让他的嘴角流血，眼泪一下子喷涌而出。 士兵赶紧阻止他，伸手拉住古德尔：“请住手，阁下，他还只是个孩子！” “但他的心跟他那混蛋老爹一样恶毒！” “我父亲不会放过你。”格雷咆哮说道。 “你敢说纳萨诺斯的失踪和你无关吗！”莱雷恩从后面指着格雷，质问道。 “够了！”士兵大吼道，让气氛稍微安静下来。“请告诉我，你和那个失踪的孩子是什么关系，矮人阁下？” “我是他的导师，纳萨诺斯不止乌瑟尔一个导师。” “我能理解你现在的心情。”士兵抱歉式的说道，同时瞥了一眼格雷。“乌瑟尔大人一定会尽全力将那个孩子带回来。” 第二十五章——回归 ………… 奥特兰克 “乌瑟尔大人，你找的人来了。” 士兵把乔纳森夫妇带到乌瑟尔面前，对方焦急的神色中透露出绝望，他们还未开口，乌瑟尔就伸手打断了他们。 “我们还没有找到他。”乌瑟尔闭着眼，像是在宣布纳萨诺斯的死刑一般。 萨莉听到这剪短的一句话立刻哭了出来，乔纳森也脸色煞白，愣在原地没有去安慰妻子，他呼吸急促地看着乌瑟尔，希望这位虔诚的圣光信徒能给自己一些希望。 “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乌瑟尔说道：“如果今天还找不到纳萨诺斯，我就得向他父母宣布这一切。” “不，不，不会的！”乔纳森拼命的摇头，他绝不敢相信这一切。“那孩子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圣光要这样对待他？” “纳萨诺斯不会出事的，我不相信！他一定还活着。”萨莉带着哭泣声说道。内疚和悲痛萦绕着在场三人。 乌瑟尔无力地坐下，捂着额头，挫败感让他第一次怀疑自己的信仰，这几天他无数次呼唤圣光能给他指引，但残酷的事实一步步摧残着他内心仅存的希望。任何人都知道，在奥特兰克的荒郊野外，没有一个人能够撑过三天，更何况纳萨诺斯只是一个孩子。乌瑟尔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去阻止乔纳森夫妇发泄内心的悲痛，他站了起来，对二人深深鞠躬。 “我曾，曾答应她的母亲，答应过，一定会照顾好……。”萨莉哽咽着说道：“达芙妮永远，永远不会，原谅！” 她的话字字诛心，乔纳森伸手抱住情绪逐渐失控的妻子，他在想如果当初没有带着纳萨诺斯去洛丹伦，这一切会不会可以避免。乔纳森内心绝望，他该如何对布瑞德说明这一切。 “两位，我想和你们一起面对士兵们带回来的最后结果。如果，如果结局最坏的话，请你们带我去见他的父母。我，我要满怀愧疚地告诉他们，告诉他们真相，然后接受他们的怒火和悲痛。” “我们会一起，乌瑟尔大人。”乔纳森回答道：“布瑞德很珍惜纳萨诺斯，他说这个孩子带着圣光的祝福来到世界，而现在，圣光抛弃了他，抛弃了所有人。” “不！”乌瑟尔说道，语气颤抖，他的信仰受到了考验，他还相信着内心最后一丝期望。 派出去的士兵们陆续回来了，如此大规模的搜救之后，一切象征光明的火种都被掐灭，没有任何发现。 第四天，玛瑞斯农场收到了噩耗，达芙妮·玛瑞斯陷入昏迷。 第五天，布瑞德痛骂所有认识纳萨诺斯的人，包括乌瑟尔。达芙妮醒来，失声痛哭。 第六天，布瑞德酗酒，达芙妮未曾停止哭泣。所有人都以为纳萨诺斯已经死了。 ———— 适者生存，造物主在创造世界的构架时明显没有给弱者留下生存空间。他们要求生灵们只有熟悉了大自然的残酷才能生存下去，其他的，死路一条。 皎月和之前几天他见过的一样，奥特兰克的雪季到来，阴影遮蔽了他的视线。他必须停下，在一块被月光照得发亮的岩层下，下方的缝隙中，蜷缩着冰冷的身躯，试图找出一丝温暖。他习惯地将一把雪塞进嘴里，他不确定自己的舌头是否还能帮他辨别味道，但传来的冰凉刺骨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他扯下身上残破不全的马甲中的一小段，将手中的“干粮”塞进嘴里，嚼了几次咽了下去，稍微让不听话的肚子有活可干。 他正回味刚才的美味，突然耳边传来了磨牙的声音。另一边的岩石下，一个黑暗的身影起身，它抖掉了身上的积雪，睁开眼睛打量着自己等候已久的猎物。而他将一直保护着自己的树枝挡在面前，冰冷得就像是用生铁打造的长矛。狼在他身边游走，慢慢靠近，钢铁般的乌爪，暗黑如夜的皮毛，泛着红光的双眸如同地狱里闪烁的宝石。 巨狼嗅着男孩儿的气味，垂涎着即将入口的美味。 他朝身后望去，一个狭窄的通道，两侧都是石壁，面对这头野兽，他并不感觉到害怕，他屏住呼吸，朝后面慢慢移动，通道越来越来窄，然后他移动到自己的指定位置，做好架势，将树枝最锋利的一端对准“猎人”。 巨狼张口露牙，如镰刀般锋利，一跃跳向猎物，伸出前腿企图扑倒对方，然后再用利牙咬碎对方的脖子。男孩儿顺势向后倒下，躲进了最狭窄的岩缝。一声撞击过后，月亮的下方传来巨狼的长啸，它的头骨被卡在岩缝中间不能挣脱，它的双爪勾不到猎物。它的眼睛依旧不可放过眼前的美味，如果让它挣脱束缚，它一定会让这个诡计多端的家伙付出代价。 笼罩男孩儿的并非是恐惧，只让他更加警惕，面前的大家伙已经无力伤害自己，他的肺部充斥着周围的冷气。 夜已经深了，寒风萧瑟。他在它面前呼吸，这让巨狼很生气，有一次长啸：“呜~~。”上空企图笼罩圆月的乌云被吹散。男孩儿双手沉稳，这归功于他数月以来每天长达几个小时的举剑练习。他的架势完美！只用力了一击，手中的树枝刺穿了巨狼的血口。 今天的夜晚彰显了一个寻常不过的道理——猎人随时可能成为猎物。 狼皮要比身上已经吃得剩余不多的马甲更加温暖，狼肉即便充斥着血腥味也能让他再一次充满力量，而且他发现，狼血的味道就像铅液。 第七天，在奥特兰克山下巡视的一队哨兵在远处发现一个披着漆黑兽皮，满身淤青的男孩儿，他像一个乞丐般狼狈不堪，正试图从冰雪中踏上富饶的洛丹伦国土。哨兵们立刻围了上去，男孩儿的模样让他们惊讶，仿佛经历了一场劫难。领头的哨兵看着男孩儿的脸，对方也看着他，一句话，一个字也不说。这张带有好几处划痕的脸让哨兵对长越来越熟悉，他从身上拿出一张几天前在奥特兰克的搜查令，仔细对比后，他惊讶地双手颤抖，无力的任由羊皮纸掉在地上，上面画着一张稚嫩的脸，没有伤痕，没有蓬头垢面，但有着和男孩儿一样的名字——纳萨诺斯·玛瑞斯。 第二十六章——兄弟 ………… 三个月后，洛丹伦王国流传着一个不可思议的故事，一个八岁的孩子在奥特兰克的雪山荒野中度过了整整七天，但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乌瑟尔封锁了一切消息，只有几个当事人和认识纳萨诺斯的人知道他还活着。 玛瑞斯农场 达芙妮正看着面包，突然听到丈夫布瑞德的呼喊。 “纳萨诺斯，纳萨诺斯？纳萨诺斯！” “怎么了？” “他又不见了，该死我跟他说过他多少次了，不要乱跑。” 达芙妮放下手中的菜刀，回复道：“纳萨诺斯应该在索多里河附近，他最近经常去那儿。” “oh不，亲爱的，你怎么能够允许他消失在我们的眼前，如果他又跑丢了该怎么办？我们好不容易重逢。” “他不会乱跑，他告诉我要去索多里河，而且最近几天他回来的很准时。” 布瑞德望向西面，索多里河离农场不远，如同达芙妮所说，纳萨诺斯现在几乎每天都在往那里跑，然后晚上会带回一些鱼肉和蚌肉。 农场外传来马蹄声，还有慌乱的鸡叫声，一个骑士停留在了玛瑞斯农场外，他专门来拜访这里，洪亮的声音响起，布瑞德立刻出门迎接。 ———— 索多里河，纳萨诺斯回来后每天都会来这里，跳进漂流着浮冰的河水，沉入河底，屏住呼吸，锻炼自己的忍耐能力，他会一直呆到耳边起鸣的时候，心脏跳动的频率帮助他分辨自己是否到达极限。如果布瑞德知道他这么做，一定会拿命阻止他，所以纳萨诺斯会用捕鱼这样的借口。 “呼~”纳萨诺斯从水里露出了头，他快速上岸穿好衣服，但他的训练还没结束，每次从水里出来后，他会等待自己的身体慢慢变热，然后进行攀爬训练，不仅是山坡，还有大树。他爬到高处的时候会眺望远方，紧盯一个方向，然后将范围缩小到一座山坡或一棵树，再缩小到一块石头或者一片树叶。除此之外，纳萨诺斯时常会进入冥想状态，感受周围的风吹草动，聆听着一切细微的声音，甚至有时候他会盯着某个东西长达几个小时。他想提升自己的洞察力和判断力，这很困难，纳萨诺斯知道这需要经年累月，但他对自己的意志很有信心。 等他回到家时，房舍里面传来了谈笑的声音，他听见了父亲的笑声，还有导师乌瑟尔的笑声。 “纳萨诺斯，你回来了？”达芙妮在他的脸颊处亲吻了一下，接过他手中的鱼。 “孩子，快来见乌瑟尔大人，他是专门来看你的。” 纳萨诺斯点点头，乌瑟尔看见他的时候眼前一亮，但现在他也没想明白当初纳萨诺斯是怎么活下来的，这简直就是奇迹。乌瑟尔依稀记得几个月前，当纳萨诺斯再一次回到亲人身边时，他的父母除了激动还是激动，甚至他们抱在一起整整一晚上没有说话，但他们都体验到了重获至宝的感觉。乌瑟尔几次问纳萨诺斯他为什么会掉下悬崖，是不是有人故意陷害他，可男孩儿从来没有正面回答过，只是说没有，或者对他笑一笑，好像告诉乌瑟尔自己从来没有掉下过悬崖，一切只不过是一个玩笑而已。这件事情最后不了了之，但乌瑟尔相信纳萨诺斯有自己的想法。 “我们正在谈论你，纳萨诺斯。”乌瑟尔说道，然后看看他的父亲布瑞德。“听说你给你的父母写过信。” 男孩儿点点头，布瑞德骄傲地看着他，对乌瑟尔说道：“当时收到他的信时，我简直不敢相信，你知道吗，乌瑟尔大人，一开始我以为是乔纳森用纳萨诺斯的身份给我来了一个玩笑，但他兄弟告诉我他没有。” “你应该相信纳萨诺斯。” “当然，一直如此。”布瑞德说道。 乌瑟尔听后捏了捏下巴，对纳萨诺斯说道：“孩子，我听你的叔叔乔纳森提起过，说你曾想成为一个游侠？” “现在不了，导师。我已经放弃了那个梦想，我现在有其他事情要做。” 乌瑟尔点点头，如果纳萨诺斯的确还在坚持，那他一定会劝诫，人类成为游侠，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你想学习弓箭的话我可以教你，这样正好帮助你父亲抵御狼群。” 男孩儿看了看布瑞德，然后对乌瑟尔肯定地点头。 “别打趣他了，乌瑟尔大人，这里可没有狼群。” 布瑞德和乌瑟尔大笑起来，晚餐时分，乌瑟尔和布瑞德一边喝酒一边闲聊，纳萨诺斯一个人回到房间，拿出一张羊皮纸，上面刻画着奥特兰克绝大部分的地形样貌。纳萨诺斯永远忘不了自己失踪的那七天时间经历了什么，记忆犹新，正片自己正在磨练观察能力，他开始慢慢学会描摹地图，些许以后用得到。 “你说真的？萨莉怀孕了？” 楼下，父亲的声音十分惊讶，纳萨诺斯也听到了，还有母亲，她正在向乌瑟尔询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的，上一次我遇见乔纳森，他告诉我这个好消息，我还记得他当时很激动，而且他说再过几天就回来这里告诉你们这个喜讯。” “没想到他也要做父亲了。” “纳萨诺斯要有一个兄弟了。” “别说得太早，万一是一个女孩儿。” 兄弟？纳萨诺斯从没想过这一点，自己如果有一个弟弟会怎么样？也许很糟糕，也许很不错，不知不觉，纳萨诺斯尽然有些紧张，他内心发誓一定会保护自己即将出生的兄弟，作为一个兄长的义务。 ———— 几个月后，纳萨诺斯九岁生日的后一个星期。玛瑞斯农场仿佛回到了九年前，那时纳萨诺斯也才出生，紧张的是布瑞德，但这一次变成了乔纳森。 “别紧张，别紧张。”布瑞德安慰式的说道：“圣光会保佑萨莉和你的孩子。” “这我知道，布瑞德。”乔纳森摩拳擦掌，左右来回走动。“我只是激动，对，激动。” “纳萨诺斯！”布瑞德对一旁的男孩儿喊道。男孩跑到他身边，睁大眼睛，等待着父亲接下来要说什么。 “看到你的叔叔乔纳森了吗？他现在抓耳挠腮像只猴子一样，你以后如果有了孩子，你一定要镇定。” “嘿，布瑞德，我虽然紧张，但我可没像你一样跪拜在地祈求着圣光的庇护。” 布瑞德笑了笑：“你可能接下来就会那样做了。” “别开玩笑，萨莉现在可是很痛苦。” 乔纳森说得没错，即便有达芙妮和卡娜的帮助看护，萨莉分娩依旧十分痛苦。终于众人挣扎了几个小时后，房屋内终于听见婴儿的哭泣声，乔纳森第一时间冲了进去。是一个男孩儿，皮肤白皙，和当初的纳萨诺斯一样。 “快给你儿子取名字。”布瑞德说道。 “我早就想好了，就叫斯蒂芬，斯蒂芬·玛瑞斯。” “斯蒂芬·玛瑞斯？”纳萨诺斯嘀咕着，他看着叔叔怀里的婴儿，这就是生命。 ………… 第二十七章——遇见 ………… 两年后 从玛瑞斯农场到斯坦索姆只需要半天时间，如果再往东侧走，就可以抵达奎尔塞拉斯的入口。纳萨诺斯为这一天准备了整整两年，由于精灵王国对境内绝对保密，所以人类王国几乎找不到一张奎尔塞拉斯的地图。纳萨诺斯通过阅览所有关于北方的书籍，向人询问他们的所见所闻，描摹出一副大致的地图，但丛林中究竟隐藏着什么，需要他亲自去看看。他特地给自己做了一件绿色的披风，还有一些轻质皮甲。纳萨诺斯去奎尔塞拉斯的目的只有两个，一是为收了集到自己需要的材料制造血木猎弓，二是掌握丛林的生存技巧。 他来到奎尔塞拉斯的边界，面前的森林如同城墙般挡住了他。城墙内，不仅有野兽，还有精灵以及巨魔，草丛之中甚至有各种各样的陷阱。纳萨诺斯抚平内心，踏入了精灵的国度。 “抓住她！”丛林深处，一小队巨魔在崎岖的山路上追赶着什么，他们的身高足有两米，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充斥着血腥气味的单手斧。高大的身躯似乎并不影响他们的灵活，他们甚至比精灵更加熟悉如何在丛林中游刃有余，毕竟，这里曾是他们的家园。 “她不见了。”巨魔士兵对小队队长说道。领头的巨魔不是瞎子，他看得见，他们跟丢了，那个精灵很狡猾。 “但她还在，小心前进。”巨魔队长将武器横在身前，用标准的巨魔语说道。丛林中，猎人与猎物的关系随时都在改变，精灵了解巨魔，同样的，巨魔也了解精灵。对方不会跑，关键在于谁掌握主动权，现在猎物与猎人的关系发生了转换。 “小心这个苍白佬，她是一根硬骨头。” “小心她的弓箭，保护好你们的脑袋。” 20码处的大树上，一支箭头从茂密的树叶中射向这支正在搜寻猎物的巨魔小队，下一秒，小队中的一名成员捂着眼睛发出惨叫，那支箭刺穿了他的眼睛。 “在那儿！”巨魔队长冲了过去，其他巨魔跟在后面，他们不会照顾受伤的同伴，因为他死定了，精灵的箭上有毒，专门用来对付巨魔强大的恢复能力。 追逐游戏再一次开始，没错，对于攻击的精灵而言，这就是一场愉快的游戏，她很享受猎杀巨魔的快感。 “这就是白杨树吗？”纳萨诺斯抬头看着面前这棵大树，正如高等精灵推广到人类王国的书籍上写的： 在奎尔塞拉斯，一些树远比人类王国的树更加高大，它们的树皮是白色洁净的白色，树叶是耀眼的金色。在夜风的吹拂中，它们会放声歌唱。 纳萨诺斯不知道后面一句是不是真的，但前面说得一点不错。的确很高大，而且树皮就像是用漂白液清洗过一样。凭借娴熟的攀爬技巧，纳萨诺斯来到了树枝上，他要挑选一段最好塑形的枝干带回去。 “就你了。”纳萨诺斯微笑着拿出小刀在枝节处割开一段小口，方便他扭断树枝。 “快跟上，你们这群蠢货！” “什么人？”纳萨诺斯立刻停下手中动作，他的听觉很好，声音从百米之外传来，带着愤怒和杀意。远处惊起的飞鸟告诉他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场战斗吗？” “她就在前面，快追上她。”巨魔队长说着将一柄斧头朝前方扔了过去，砸在一块大石头上面，纳萨诺斯第一次看见巨魔这种生物，与书上描写的差不多，但是他更加在意的是刚才那把斧头命中石头前，有一个身影快速从中闪过，只差了一点。 “她躲起来。” “我知道！”巨魔队长不耐烦地对身后的同伴说道，他已经损失了两个同伴，他发誓一定要抓住偷袭他们的精灵。“小心，那个苍白佬就在周围。” 纳萨诺斯不懂巨魔语，所以巨魔队长说什么他都不知道，如果他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赞同巨魔队长的猜测，她的确就在周围，就在纳萨诺斯眼皮子底下。透过树叶，他第一次看见了游侠，对方手中华丽的长弓，背上弓箭数量不多的箭袋，一柄短剑悬挂在臀部一侧，纳萨诺斯看不清她掩藏在兜帽中的面容，只看见从浅蓝色的披风中突出的长耳朵和扑撒在肩上的淡金色长发， 很显然她是一名身材俏丽的女性，和绝大多数女精灵一样，但她更加灵活。她只有一个人，但对方有三个人，纳萨诺斯注意到她也只剩下了三支箭。他观察着这个精灵所有的动作，对方娴熟地从箭袋中抽出剩下的弓箭，全部搭好，瞄准正在搜寻的巨魔。 她要一下子解决三个巨魔？纳萨诺斯有些惊讶，而对方却真的做到了，女精灵瞄准了大概三秒，三支弓箭同时射出。 “混蛋！”巨魔队长挡住了射向自己的弓箭，但他的两个同伴就没那么幸运了，脑袋被射穿，当场毙命。 女精灵看到有一个漏网之鱼，皱了皱眉头，抽出短剑后走了出去。 “该结束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了。” 看着身型相差巨大的两个人，纳萨诺斯为精灵捏了一把冷汗，对方三根指头的手掌只要抓住精灵的脖子，完全可以凭借粗壮的臂膀掐断她的脖子，是的，只需要一下。 巨魔队长握紧手上剩下的一把斧头冲了上去，一个横劈，想砍掉对方的脑袋。女精灵，瞧准机会，上身后仰躲过致命的攻击，然后右手的短剑向前刺入巨魔腹部，只用了一个回合就分出了胜负。女精灵慢慢走到巨魔身后，符下身子，轻声说着：“bash'a no falor talah” 标准的精灵语，声音悦耳动听，即便是带着愤怒和威胁的语气依旧如此。这句话的意思是：享受真正的死亡冰域吧。 巨魔队长看着地上流淌着从腹部喷洒出的鲜血，自知今天无法活着离开，但他被女精灵的话激怒了，即便是死，也要拉着你一起。他猛地拔出腹部的短剑，转身向后一挥，对毫无防备的女精灵突然袭击。对方睁大眼睛，立刻后退躲过。巨魔趁此机会用血迹的手抓住女精灵的脖子，将她摁倒在地，短剑瞄准眼睛刺去。女精灵关键一刻抓住他的手臂，剑端已经来到自己眼睛面前，只要往前一寸她就没命了。巨魔的脸因为愤怒扭曲，血丝充斥着双眼，他要用最后的力气杀死这个精灵。双方陷入挣扎，这是力量的比拼，女精灵明显吃亏，她感觉自己就要死了，巨魔也这样认为。但下一刻，巨魔愤怒的双眼突然睁大，取而代之的是惊讶和疑惑，嘴里惨叫一声后，女精灵发现他的力量正在减小，抓住机会一脚将他踹开。惊险过后，她急促地呼吸着，站起来走到那个已经死透的巨魔，发现他的脑后方被刺入了一把小刀，飞来的方向，她惊讶地抬头看向那颗白杨树，大声问道：“是谁？” 没有人回应她，这让她很疑惑，救了她又不露面。 “走了吗？”女精灵说着，目光却依旧没有离开白杨树。 纳萨诺斯当然没走，他依旧在树上，接着交错的树枝隐藏自己，他正用手屏住呼***灵不把人类当成死敌，但也不会容忍人类进入自己的领地。女精灵呆在原地足足有十多分钟，她依旧没有发现，最后拿起掉在地上的短剑和长弓转身离开，但临走前，她还带走了就她一命的小刀，每走几步她就要回头，知道消失在丛林深处。 “多疑的家伙。”纳萨诺斯长舒一口气，精灵的耳朵很敏锐，从刚才那个精灵的作战风格来看，她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游侠，甚至是游侠领主。纳萨诺斯曾经了解过游侠的军衔，分为七个等级，入门等级就是游侠，然后分别是远行者、中尉、队长、游侠队长、游侠领主、游侠将军。 游侠领主仅次于游侠将军，如果刚才自己被发现，虽说不至于被处死，但一定会被赶出去，自己好不容易收集到的材料也可能被没收。 看着女精灵消失后，纳萨诺斯扭断选定好的树枝，跳了下来。刚才他救了女精灵一命，虽然他不喜欢精灵，但精灵并不是人类的敌人，巨魔才是。 纳萨诺斯看着刚才的战斗痕迹，他不得不佩服那个精灵的射击能力，不过好在她给自己留下了一份意外的礼物。纳萨姆尼从巨魔尸体上拔出弓箭。 “这不是普通的弓箭。”纳萨诺斯自言自语道，无论是箭的工艺还是精细程度都远超于人类王国，这说明使用者的身份不凡。 第二十八章——工艺 ………… 除了女精灵留下的弓箭，纳萨诺斯还翻找了巨魔的尸体。 ………… ‘等一下，别动boss的尸体，让我来。’ ‘哈~，那赶快吧，抓紧时间趁热，我摄像机都准备好了。’ ‘手别黑，不然你一辈子都别想开装备。’ ………… 他只找到了一些祭祀用的兽骨和一个巫毒玩偶，对于他而言，这些没什么大的用处，不过纳萨诺斯很好奇，为什么那个女精灵要拿走自己的小刀？ 日暮落下，纳萨诺斯回到玛瑞斯农场，正好赶上晚餐，为了不被人发现，他将材料放在索多里河岸边的树缝之中。今天晚上还要准备弓弦，纳萨诺斯了解过，最好的制作材料就是兽筋，其中牛筋最好。 第二天，他带着血木猎弓的设计图出门，还有在斯坦索姆购买的红色染料。只用了一个小时，纳萨诺斯就将图纸上的东西变成了现实，他试着几次拉满弓弦，没有出现断裂的情况，很完美。他不经意间笑了起来，然后找来一些树枝，打磨成弓箭的形状。纳萨诺斯完成一切后，急不可耐地尝试了一下，他的弓箭射的很远，但是即便箭头已经被打磨得很锋利，弓箭射到树干或者石头上时依旧被轻易弹开，甚至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样的结果不会让纳萨诺斯满意，他再一次拉弓引弦，但这一次，纳萨诺斯用的是那个女精灵的弓箭，他想知道到底是自己的锻造技术问题还是弓箭的问题。瞄准同一块大石头，纳萨诺斯右手一松，伴随着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石头被射穿了。 “果然！”纳萨诺斯说道，是弓箭的问题，但效果超出了他的想象，到底是怎样的工艺才能打造出这样的弓箭。 “看来精灵一族并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文雅，还有些人的锻造记忆不亚于人类，甚至是矮人。” 接下来他打算好好研究这种弓箭的锻造技艺。父母肯定反对自己制造武器，纳萨诺斯只能偷偷把这些“宝贝”存放在附近一个隐秘的位置。从今天起，他又有了新的任务，练习射击能力，还有研究精灵的锻造工艺。 做完所有的事情需要一天，纳萨诺斯在太阳落山前回家。今天乔纳森会来家里做客，以前都是和萨莉婶婶一起来，这一次多了一个人，纳萨诺斯的表弟——斯蒂芬·玛瑞斯。小家伙才两岁，但很喜欢和自己的哥哥呆在一起，纳萨诺斯也一样，他很喜欢牵着斯蒂芬的手，带他参观整座房子。 “纳萨诺斯，乌瑟尔大人问你什么时候回洛丹伦？”乔纳森在晚餐时候问道。 纳萨诺斯看了父母一眼，他们没有不愉快，男孩儿干脆地回答道：“一个星期后，叔叔。我也很想念洛丹伦，那里还有我想了解的东西。” 乔纳森点点头，很好奇地看着他：“你知道吗，现在洛丹伦一直都在传你从奥特兰克回来的故事，那些人都认为不可思议。” 叔叔的话让纳萨诺斯的思绪回到两年前的那一次危机，直到现在想起来，纳萨诺斯依旧忘不了奥特兰克的寒意和那头凶狠的饿狼。 “那已经过去了两年了，叔叔。” “但你一直没有告诉我们你是怎么做到的，还有你为什么会掉下悬崖？” 这个问题由布瑞德提出，乔纳森正好也想问，纳萨诺斯的每一次回答仿佛都是在敷衍了事。 “那已经不重要了，我回来了，不是很好吗？”他微笑着，父亲和叔叔一时陷入沉默。不错，纳萨诺斯能回来就是最好的，其他的过程无所谓。 提到这件事，纳萨诺斯脑海里出现那个可恶的身影——格雷·迈恩斯。纳萨诺斯不是没有想过报仇，他还知道自己和格雷的关系可能会永远的对立。纳萨诺斯一直没有行动，现在自己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而且格雷只是一个孩子，洛丹伦没有绝对严格的执法机关，他们很看重人性，即便自己揭发了格雷，对方也不会受到太大的惩罚，他顶多会被关禁闭，他的父亲可能也只是被降职而已，但格雷的父亲懂得在官场中周旋，说不定到最后自己无罪都有可能。 总而言之，纳萨诺斯不会主动找格雷的麻烦，他会一直等待一个机会，可以彻底击垮格雷的机会。一个优秀的猎人为了等待猎物可以呆在同一个地方好几天，纳萨诺斯知道自己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猎人。 ———— 奎尔塞拉斯，风行者之塔 希尔瓦娜斯·风行者，风行者家族的二小姐，银月城和奥蕾莉亚比肩的游侠将军，今天她没有去军营训练远行者，而是去了另一个地方后回到风行者之塔。她推开房间，将自己浅蓝色的披风放在衣架上（形象参考风暴英雄的cg），同时褪下双肩上的锁甲，拿出那一把自己端详了好几天的小刀，这个小玩意儿救了自己一次。希尔瓦娜斯一直回忆那天的情况，她有些后悔当时没有仔细检查那棵树，因为担心还有巨魔出现，她立刻返回了自己的领地。 这把小刀的做工有些粗糙，刀刃上还有一些木屑，希尔瓦娜斯查阅过资料，这是人类的手工刀，专门用来雕刻还有修剪植物。毫无疑问，这不可能是巨魔的东西，精灵也不会有这样的粗制品，是人类，希尔瓦娜斯心里确信着。永歌森林出现了外来者，但又让希尔瓦娜斯觉得很不可思议。自己和巨魔搏斗的地方已经是在丛林深处，小刀的主人是怎么走到那个地方的？他难道避开了所有的陷阱？而且森林的地貌错综复杂，那个人类没有迷路？ 今天希尔瓦娜斯没有训练部队的原因就是因为她又去了一次昨天战斗发生的地方。她发现巨魔冰冷的尸体依旧躺在那里，但是她用来攻击巨魔的弓箭全都不见了，有人带走了她的东西。希尔瓦娜斯在四周搜寻了一下，她发现了一处积水上留下了一个不大的脚印。一开始她以为对方是一个女的，但是脚印像是一双马靴留下的，无论是人类国王还是精灵，甚至是矮人，女性都不会穿这样的鞋子。是一个孩子，希尔瓦娜斯很惊讶。一个人类小孩儿，这个发现让她不敢相信，同时也让她很好奇，到底是哪个调皮鬼来到了这里？ 第二十九章——炼金术 ………… 《达拉然药剂与材料》，这是流行于整个人类王国的炼金书，所有人群中，只有法师们最精通炼金，因为他们没事的话就会待在自己的地方做实验，研究魔法或者炼制药剂。纳萨诺斯坐在图书馆的角落，一页一页地翻看着。除了帮助恢复伤口和魔力的药剂，还有提升某些属性，如力量、敏捷和智力的药剂，但这种药剂有一个缺陷，药效退去后，使用者会处于一段时间的虚弱期，所有能力都在短时间内下降。如果这种药剂运用在战场上，很有可能会害了使用者。 每一种药剂都有自己的等级，树上记载的所有药剂最高只达到了五阶，再往上走，就只有魔法师们知道是什么程度了。几个月以来纳萨诺斯自己实验过很多次，他数不清这过程中发生了多少次爆炸，但好在自己已经掌握了炼药过程中应该放多少草药合适。 “纳萨诺斯？” 有人在叫自己？是个女孩儿，纳萨诺斯闻声望去，在图书馆门口处站着一个脸型精致的女孩儿，她还牵着一个三四岁大的男孩儿，应该是他的弟弟，纳萨诺斯看着他想起了斯蒂芬。 这个女孩儿的妆容服饰说明她是一个贵族，而且地位很高。纳萨诺斯知道该怎么和她交谈。 “你在叫我？”纳萨诺斯眼神游离了一下，对方比自己小，他始终认为这样称呼对方很不礼貌，但他还是说了：“女士。” 对方捂嘴一笑，显然他逗笑了。纳萨诺斯十分泄气，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一个傻瓜，不，像这个字并不准确。 “我有什么地方说错了吗？”纳萨诺斯问道。 女孩儿摇摇头，克制住笑意：“没有，只是你刚才突然变得很正经，让我觉得很有意思，我以为只有父亲或者乌瑟尔大人会这样，但你好像是他的学生，我能理解。” “导师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很随和，只是一些特定的场合，他必须遵守礼仪。” “就像现在？” 纳萨诺斯脸色露出一丝惊讶，的确，似乎是他太紧张了，他们没必要在四下无人的时候还遵守着大人的礼节。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佳莉娅·米奈希尔，这是我的弟弟，阿尔萨斯·米奈希尔。” “公主和王子，在这儿？”纳萨诺斯吃惊道。 佳莉娅以为纳萨诺斯听到自己的身份后又会像其他人一样对自己鞠躬，然后说一些客套话，但他没有，他只是呆在原地，用眼神询问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很正常不是吗？这是我的家，我当然有资格来这里。”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认为公主应该出现在装饰更加精致的地方，这里实在太普通了一点，除了书之外没有其他的东西。” 佳莉娅点了点头，告诉纳萨诺斯自己只是带着弟弟到处转转。 “我听说过你，从雪山中奇迹还生的男孩儿，你的故事就像童话一样。” “谢谢你的赞美，公主殿下。”纳萨诺斯瞟了一眼其他地方，然后看着佳莉娅的脸，尝试性地问道：“公主殿下，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佳莉娅莞尔一笑：“你想起来了？在两年前，当时你也坐在墙角看书，我问你游侠是什么，你却跑了出去。” “是吗？”纳萨诺斯脑海里似乎有这样一段记忆，但他已经记不清了，或者他并不想回忆。“那真是过去很久了。” “纳萨诺斯，我听父亲提起过你，他说你以后一定是洛丹伦的勇士。” “我不这么想，其实我也没想过以后做什么，或许我会选择回家，在我父亲的农场度过我的一生。” “你在开玩笑。”佳莉娅笑着看了一眼阿尔萨斯。“你看，我弟弟都不信你说的话。” 洛丹伦的小王子正好奇地看着纳萨诺斯。 “王子殿下才是洛丹伦的勇士。” “父亲很在乎阿尔萨斯，他以后或许还会让乌瑟尔教阿尔萨斯。” “真的吗？”纳萨诺斯又把目光放在阿尔萨斯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两年前的自己，或许等阿尔萨斯可以拿剑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这里。 “能和王子殿下师出同门是我的荣幸。” 佳莉娅点点头，阿尔萨斯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这个地方太安静，让男孩儿呆的很不适应。他用力拉着姐姐的手，示意要去其他的地方。 “我得走了。”佳莉娅说道。 和她道别后，只剩下纳萨诺斯一个人，当他看到阿尔萨斯的脸时，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他看到自己周围冰天雪地，天上下着大雪，前方灰蒙蒙一片，自己却在雪地里奔跑，寻找着什么。这只是一瞬间，但却让纳萨诺斯心跳很快，似乎不是一件好事，他在担心，在害怕些什么，这是灾难来临的前兆。 “一切安好，没什么事。”纳萨诺斯自我安慰着。 冬幕节，艾泽拉斯一年中的最后一个季节在许多文化中被认为是变化的一个季节。矮人都在这个白雪覆盖大地的时候传颂着一个古老的传说故事，并欢庆着一个辞旧迎新的时刻。这样的节日也传递到了人类王国和精灵王国，并且因为文化上的差异，节日的风俗也发生了变化。 矮人一直热衷于寻求他们的起源的秘密，他们将在这个季节举行庆祝来作为对冬天爷爷的赞美。他们是远古时期艾泽拉斯大陆上的泰坦的一个化身，他们宣称自己的血管中流淌着那些神秘的生物的血液，居住在白雪皑皑的丹莫洛的矮人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受到了冬天爷爷的祝福。 纳萨诺斯经常听莱雷恩还有卡莎讲起冬幕节的故事。 “知道吗？我曾经向冬天爷爷许愿，他帮我实现了。” “你许了什么愿望？” “我希望自己能够得到一箱子的糖果，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真的有一箱子的糖果放在窗前。” “真的？那我也要许愿，我希望冬天爷爷能让我见见圣光，我相信她一定是一位仁慈的女神。” “纳萨诺斯，你的愿望是什么？”卡莎眨了眨眼，看着他。 “我没有愿望，因为我现在什么都不缺。”纳萨诺斯回答道，然后看向飘着雪花的天空，接着补充道：“如果有的话，我想见见莱雷恩说的冬天爷爷。” “我也想，我也想。”莱雷恩激动地举着手。 纳萨诺斯从来没见过冬天爷爷，后来他逐渐知道这只是人们期待美好生活的象征，人类王国是宁静的，至少现在如此。可当战争来临时，又会如何？ ………… 作者：“第一卷完，明天更新第二卷。” 第一章——南海镇的碰面 ………… 希尔斯布莱德紧邻奥特兰克和阿拉西高地，这是一片满是绿色山丘和肥沃牧场的土地。丰沛的降水造就了许多适宜耕种的土地，而自然的慷慨也使得希尔斯布莱德能够自给自足。南方的海岸多和风，这让船舶能顺利地进出南海镇的码头。 七年后，南海镇 这里只是一个小城镇，但却是希尔斯布莱德最大的人类定居点，更是商业中心。与其他地方不同，南海镇拥有民兵武装，专门抵御强盗和保护出航的渔船。商人、游客、吟游诗人、以及洛丹伦大大小小的军官都会来这里，所以南海镇是一个鱼龙混杂的地方。 小酒馆内，叫喊声此起彼伏，一群人围着一个孩子和一个中年男子，他们正在打牌。男孩儿五官匀称，有一头棕色的卷发。 “哈，我要赢了。” “第七把，这不可能。” “不服的话可以让人来搜我的身，我可没出老千。” “狡诈的小鬼。”中年男子大吼道，他的声音成功吸引了酒馆外一个青年的注意。 他穿过拥挤的人群，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然后来到男孩儿的身后，所有人注意到了他。 感觉到一股凉意，男孩儿慢慢地回头望去。 “表，表哥。”男孩儿挤出一个尴尬的微笑，正打算跑，被他称呼表哥的青年伸手就抓住了他。 “还想跑？” “我没有，我只是想上厕所。快放开我，纳萨诺斯。”男孩儿挣扎着，却挣脱不了青年的束缚。 “你的借口如果和你的牌技一样精湛，或许我会考虑放了你。”纳萨诺斯说道，这句话引起了周围人的哄堂大笑。 这个男孩儿叫斯蒂芬·玛瑞斯，纳萨诺斯的表弟，一个十足的调皮鬼。斯蒂芬闻言羞红了脸。纳萨诺斯瞪着他，露出笑容。 “很抱歉，我的表弟给你们惹了麻烦。”纳萨诺斯对周围人鞠躬，然后拖着极不情愿的斯蒂芬离开了酒馆。 算上今年，纳萨诺斯已经十七岁了，他面容和一般人不同，看上去比较怪异（东方面容），留着黑色的短发，他并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模样，或许是受梦境的影响。他并不魁梧，看上去也不强壮，但是只有了解他的人才知道他的技艺有多精湛。见过他的人绝对不敢相信他和斯蒂芬是兄弟，因为两个人的性格完全不一样。 “够了够了，快放开我！”斯蒂芬使出全身力气终于挣脱了纳萨诺斯的手。 “你为什么要突然出现，刚才我差一点就可以赢得那个人手中的七枚铜币，这可是一只鸡的价格。” “你能不能把你的重心放在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上。如果乔纳森叔叔知道你尽然在酒馆赌博，你的屁股下一秒就会开花。” 斯蒂芬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兄长，他知道纳萨诺斯对自己的严格向来不是真的。 “我相信你不会告诉他的。” 纳萨诺斯叹了口气：“斯蒂芬，我答应过乔纳森叔叔要照顾你，但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听好了，接下来你必须……” 他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声兴奋的大喊打断了他。“纳萨诺斯！” 斯蒂芬听到这个声音后得意地对纳萨诺斯莫名一笑，这让纳萨诺斯很生气，斯蒂芬是想告诉自己，他的救兵来了。 呼喊他的是一个和纳萨诺斯差不多大的青年。不同的地方在于，他穿着白色长袍。是纳萨诺斯的伙伴，莱雷恩，刚刚成为一名入门牧师，也是他邀请纳萨诺斯和斯蒂芬来南海镇，主要就是为了庆祝他接受了圣光的洗礼。 “你们来的可真准时。” “莱雷恩兄长，你好。”斯蒂芬礼貌地问候道。 “你也是，斯蒂芬。好久不见，纳萨诺斯。” “确实，你的变化很大。”纳萨诺斯打量了他身上的装扮。“看上去，有些神圣，和平常的你不一样。” “别再取笑我了，走，我们先去旅馆休息一下。” 莱雷恩似乎提前有准备，纳萨诺斯一行人进入旅馆时，老板热情地款待了他们。除了烤肉之外，还有南海镇啤酒。 “斯蒂芬，放下你手中的杯子，果汁一会儿才到。”纳萨诺斯瞪了自己表弟一眼，他刚才趁自己不注意竟然偷偷倒了一些啤酒。 “为什么你能喝，我不能？” “因为你喝了你的父亲会打得你满地找牙，我喝了，你叔叔布瑞德不会对我怎样样。” 这个解释让斯蒂芬无话反驳。一旁的莱雷恩偷笑着，同时他注意到了斯蒂芬的钱袋鼓鼓的。 “斯蒂芬，看来你又去干了什么赚钱的差事。”莱雷恩用异样的眼光打趣道。 男孩儿得意洋洋地回答道：“整整七把，我把那个人通杀了七次，其中的过程……” 斯蒂芬原本想说下去，但是看到纳萨诺斯的眼神后立刻闭嘴，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十分粗鲁和可笑。 “你看他的样子，莱雷恩。”纳萨诺斯说道：“他以后还想成为一个骑士，天呐，真是个笑话。” “胡说八道，纳萨诺斯。”斯蒂芬生气地反驳道：“我就是为了成为骑士而准备着。” “那你应该去学习如何骑马，而不是在酒馆里为了几个铜币和别人‘眉来眼去’。” “我就是想存钱买一副盔甲和一把剑。” 莱雷恩转向他：“不是应该先去买一匹马吗？” “很不幸，洛丹伦马匹的价格又上涨了。”纳萨诺斯接过话语权。“现在一匹小马驹都要五个银币。这小子存钱有一阵子了，现在连一半都没凑齐。” “那是因为你不愿意借钱给我。”斯蒂芬埋怨地看着纳萨诺斯，自己的兄长很少花钱，什么东西都自己做，他也从来没找过布瑞德要钱。但斯蒂芬知道纳萨诺斯存了一笔数目可观的财物，大概有十多个金币，都是他炼制药剂卖给那些有钱人家赚来的。 “如果你想学习如何打造一副盔甲或者一把衬手的武器，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导师。” “算了吧，我更喜欢现成的。” 纳萨诺斯无奈地摇摇头，他和莱雷恩不在以斯蒂芬为话题，他们开始讨论一些其他事情。 “你知道吗？卡莎现在也是一名牧师，不过她比我早一年成为牧师，现在已经是一名高阶牧师了。” “很了不起。”纳萨诺斯的评价简单直接，牧师分为五个等级：初阶牧师即入门牧师、高阶牧师、修士、祭祀、大主教。卡莎比纳萨诺斯小一岁，但她对圣光的信仰超乎常人。 “还有那个可恶的格雷·迈恩斯，他通过他父亲的关系现在尽然成为了一名军士长。” “军士长？我好像记得洛丹伦可入伍年龄最低是二十岁。” 莱雷恩点了点头：“他两年前就在军营里面训练，他父亲四处打点，该该拜访的上司一个都不剩。” 这几年洛丹伦的军政官职被国王重新设定，军士长属于四等官阶，下面是中士、下士、列兵。紧挨着上面是军士长，也就是守备官，格雷的官职仅次于他父亲。 纳萨诺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来洛丹伦的检察机构并不严谨，让这样的虫子提前长了翅膀。” 第二章——难民 ………… 洛丹伦的军衔由三种途径获得，一是世袭，二是战功，三是举荐。就目前洛丹伦情况而言，他人举荐是最有效的办法。乌瑟尔曾经告诉过纳萨诺斯，只有骑士队长以上的军衔才有资格举荐他人。而骑士队长属于第八等官员。纳萨诺斯很好奇，格雷的父亲又找到了哪个靠山？ “听说了吗，暴风王国的边境被不明生物袭击了。” “暴风王国？那可真远，你是什么知道的？” “从暴风王国来的商船那里听到的消息。” 一旁有人在讨论，纳萨诺斯的目光落到这两个人身上。 “那两个人是谁？那个看上去更强壮的人好像是一个军人，但又没有洛丹伦的徽章。” 莱雷恩瞟了一眼，回答道：“南海镇的民兵组织，你说的那个人是民兵队长卡林·雷德帕斯。他对面那个看上去年轻一点的是他的兄弟，约瑟夫。oh对了，南海镇现任镇长是马库斯·雷德帕斯。” “看来他们全家人都有自己的作为。那他们口中说的不明生物又是什么？” “不清楚，但没关系，暴风王国不是有守护者吗？” 纳萨诺斯点点头，他早就听说过守护者的传说。 今夜他们得在南海镇度过，原本以为是平静的一天，但是黎明时分迎来了变动。 雾气笼罩着南海镇，这个时候，人们已经开始早起劳作。曙光还无法穿过浓雾，但南海镇居民知道，新的一天开始了。纳萨诺斯和玛瑞斯仍在睡梦中，这是几年以来纳萨诺斯睡过最长的一个夜晚，平时他早在太阳升起前的几个小时就起床做自己要完成的事情。然而昨天，他选择给自己放一个假，这几天趁着来南海镇游玩，正好放松一下。但他的美梦在假期第一天就被打破了。 即便在睡梦中，他也能听见海水拍打海岸的声音，在仅有的码头上激荡。纳萨诺斯已经熟悉了这个声音，所以当海面上出现其他动静时，他会迅速睁开眼睛，就像现在，他和早起的南海镇居民一样，听到了其他不寻常的声音。 透过雾气传来的声音迟缓低沉，咔咔作响。 “快醒醒，有船靠近这里。”纳萨诺斯推了一下莱雷恩和斯蒂芬。 “这不正常吗？南海镇的渔民很勤奋。”莱雷恩并没有起来，而是拍打掉纳萨诺斯的手，接着睡觉。斯蒂芬甚至没有理会纳萨诺斯。 “不是渔船，是那种大型船只。” “也许只是商船。” “商船不会在有雾的天气航行。”纳萨诺斯已经穿戴好衣服和装备，他不再等待，走出旅馆，大街上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朝码头集结。 那个声音是向前推动的，浓郁开始扩散，随之出现一团阴影，然后阴影的形状凸显出来，一股浪波扑向港口处的渔民。他们连忙后退，这不可能是自然的浪波，海潮不会这样运转，一定是其他什么东西造成的。 阴影逐渐靠近，声音愈发强烈。穿过浓雾的帷幕，阴影后面出现许多相同的阴影，是船，很多很多的船，从其他地方来的。岸边的人立刻戒备起来，把防身的东西挡在面前，甚至是一张渔网。他们见过船，但没见过这么多船，看阵势有上百艘，甚至更多。小镇的居民更加紧张，妇女和孩子多在家里 “我的天哪。”纳萨诺斯的身旁，莱雷恩和斯蒂芬听到动静走了出来，这样的场景他们也没见过。纳萨诺斯凝视着海面，阴影中的船只仿佛无穷无尽。船桨拍击着水面，扰乱了海潮的流动。船只数目之巨让纳萨诺斯怀疑南海镇更本就容不下，对方就好像是整个国家的人都来到了这里。 领头的船靠岸，它看上去比其他的船还要大。村民们发现，这些船上面不是海盗，上面的人影，有男有女，甚至还有孩子，但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瘦弱，看上去他们经历了很长的颠簸。人群中夹杂着一些士兵，但更多的是面色憔悴，衣衫褴褛的普通人，很显然，他们经历了什么灾祸。村民们稍微安心了一些，对方不是来入侵的。 船只陆陆续续靠岸，上面走下来很多人，其中的军人维持着秩序。其中一位，从领头的船只上走下来，直接来到观望的南海镇居民面前，他的盔甲上有多处破损，但站在远处，纳萨诺斯依然看得见胸甲上铭刻的是一只金色的雄狮。这个男子高大强壮，几乎秃顶，他发白的胡须十分浓密，脸上只能用坚毅两个字形容。他的盾牌和大剑背在身后，这是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而他身后跟着一个着装奇怪的男子，全身上下是破烂的紫罗兰色长袍，他是一个法师，也是纳萨诺斯见过最狼狈的法师。这个法师看上去年纪很大，白发苍苍，身形消瘦，但走路反而大步流星。他还牵着一个男孩儿，棕发棕眼，看上去和阿尔萨斯差不多大，他紧紧抓住了法师的手。这个男孩儿的穿着似乎很精美，但长时间穿在身上已经非常破旧。 “你们好，向你们致敬。”那个战士高声呼喊，对着所有南海镇的居民，眼神中有一些疲惫。“我们来自很远的地方，已经漂流了几个星期，我们是难民，在此之前经历了一场可怕的灾难。我恳求你们能给我们任何可以吃的食物和可以喝的水，以及可以休息的地方，我们这里有很多孩子。” 村民们搞清楚了状况，各自点了点头，然后取消戒备，南海镇有储存了很多粮食，这归功于周围修建了大量的谷仓。但要供应如此之多的难民，依旧有些捉襟见肘。 粥、炖菜、牛奶，还有毛毯和衣服之类的东西，镇长马库斯·雷德帕斯和那个战士说着话，难民被安置在南海镇各个地方，这花了不少的时间。纳萨诺斯一行人把自己的房间让了出来，现在又很需要它的人。 “感谢你。”战士握着马库斯的手。“我知道你们帮助我们的能力有限，但我对你们施舍的任何东西都表示感谢。” “我不会让妇女和孩子饿肚子，阁下。”马库斯说道，然后又看了看难民们脸上的悲痛之情。“现在请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 “我叫安度因·洛萨，暴风王国铁马兄弟会会长。这位是卡德加，来自达拉然的一位法师。” 马库斯听到法师来自达拉然，不经皱了下眉头，所有人都知道达拉然的法师力量强大。 “什么？暴风王国，那可是海的另一边。” 洛萨闭着眼点了点头。“不错，我们航行了很久才来到这里，这里应该是洛丹伦，对吧？。” “是的，这里隶属于洛丹伦境内，这里是南海镇。” 第三章——起行 ………… 洛萨听到这里的地名，转头看向卡德加。老法师点了点头：“我听说过这里，虽然没有来过，但这里的确是洛丹伦境内。” “很好，镇长大人，我需要立刻觐见泰瑞纳斯国王。”洛萨说着说着，哽咽了一下。“有很重要的事情。” “我明白了，你有重要的事情找国王陛下？” “是的，如果可以的话，请借给我你们这里最快的马，以及一个引路人。” 马库斯点了点头。“从这里走去洛丹伦，需要几天时间，你们需要穿过银松森林，如果你的事情很紧急的话，我可以先让人帮你带一个口信。” “是的，事不宜迟，我们不能再给部落时间了。请你转告国王，暴风城已经沦陷，王子就在心里。”洛萨看向那个跟在卡德加身旁的男孩儿，南海镇清晨寒冷的海风让他并不适应。 “我尽我所能救出更多的平民，我们迫切需要补给，另外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我到达洛丹伦后会和国王陛下面谈。” 马库斯瞪大眼睛，这一串消息让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他的视线飞快地在三人中来回运转，然后对洛萨说道：“如你所愿，我立刻安排人带你的口信去洛丹伦。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给你准备去洛丹伦的马车。你们在路上需要水和食物。至于引路的人选……” “让我来吧。”一个声音响起，所有人的目光寻声而去。 “你是谁，年轻人？”马库斯问道。 “纳萨诺斯·玛瑞斯，我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我熟知这里去往洛丹伦的路。” 洛萨打量了一下他，摸了摸自己的前额：“你是洛丹伦本地人吗？” “是的。” 洛萨和卡德加互相看了看，点点头。 纳萨诺斯看见他们同意下来，转身走到莱雷恩身边。年轻牧师正在给几个难民述说圣光之道，斯蒂芬在旁边聆听。 “我要带那三个人去洛丹伦，你要去吗？” 莱雷恩摇了摇头，瞟了一眼洛萨，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他刚从难民口中得知了暴风城的悲剧。 “这里还有需要我的地方，作为牧师的职责所在。” 纳萨诺斯很少看到他认真起来的模样，不经有些刮目相看。他转向斯蒂芬，吩咐道：“跟我一起去洛丹伦，回你父亲那儿去，这里问题很严重。” “他们怎么办？”斯蒂芬看向难民，这么多人，就连他也知道南海镇根本就容不下。 “洛丹伦会给他提供安置的地方。” 几个小时后，纳萨诺斯一行人离开了南海镇，他和斯蒂芬驾驭着马车，里面坐着洛萨三人。 “需要多少时间？”洛萨小声问卡德加。 对方用同样的声音回答道：“可能要一个星期，我对这片区域不熟悉，我只记得地图，可能几天后我们才能看到城市的尖塔。” “如果我们走塔伦米尔，经过斯坦恩布莱德，到达安多哈尔的话，只需要三天时间就能抵达洛丹伦。”驾驭马车的纳萨诺斯突然说道。 卡德加和洛萨面面相觑，他们都认为自己刚才声音已经压得很低了。 “看来你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引路人。”法师说道。他的声音硬朗，纳萨诺斯认为这完全不是一个老人该有的声音。“不过走斯坦恩布莱德需要穿过奥特兰克，道路崎岖，我们最好还是走官道。” 纳萨诺斯对那条路很熟悉，非常非常的熟悉，甚至他永远也忘不了。 卡德加推开马车的布帘，对纳萨诺斯问道：“嘿，年轻人，其实在南海镇我就想问你了。你是一个游侠吗？你的装束和游侠很像。” “请别在我面前提那两个字，先生。”纳萨诺斯的语调压低一些，带着些许警告。“我是比游侠更加危险的存在。” “危险，具体表现在什么地方？” “就比如你们悄悄地说任何话我都能听见。” 纳萨诺斯说完气氛陷入沉默，甚至是静谧。斯蒂芬被这种气氛压的不敢呼吸。 “别介意，几位尊贵的客人。”斯蒂芬笑着说道，打破这尴尬的局面。“我表哥他不喜欢游侠，他的意思是他比游侠还要厉害，比所有的游侠还要厉害。对不对，纳萨诺斯？” 斯蒂芬疯狂地对纳萨诺斯使眼色，要他说话。 “不对，因为我还没有干掉奎尔塞拉斯的游侠将军。” “哈哈～”马车内传来卡德加的笑声，气氛一下子欢快了许多，洛萨和瓦里安不知道他为何发笑，但显然他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并不是所有的法师都是古板刻薄的，斯蒂芬心里这样认为。 “我欣赏你的勇气，纳萨诺斯。你的年轻让我怀念。”卡德加说到这里突然收起了自己的情绪。洛萨在心里为他捏了一把汗。这个“老”法师的年纪只比驾驭马车的纳萨诺斯大几岁而已。 见所有人不说话，纳萨诺斯问道：“我有个问题，我先对暴风王国发生的一切表示哀悼，但是，你们王国有守护者，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遭遇？” 如果“游侠”对于纳萨诺斯而言是禁忌，那对于洛萨和卡德加而言他们最不想听到的就是“守护者”这三个字。 “也请别提起那三个字，纳萨诺斯。”卡德加轻声回答道。 “看来是一段沉重的回忆，我对我的粗鲁抱歉。” 洛萨摇了摇头，强忍住泪水，此刻的宁静让他脑海里慢慢回忆起自己经历的一切。瓦里安渐渐陷入梦乡，他怀里的男孩儿现在对于他而言是全部的希望。暴风城被夷为平地，这段记忆让他痛苦、愤怒，还有哀伤。睿智的国王被杀，莱雷是洛萨的国王，但更多的是伙伴，是挚友。麦迪文也一样，但守护者是主导这一切的幕后真凶。就在几个星期前，自己亲手砍下了他的头颅，到现在，洛萨依旧无法释怀。 卡德加此时深深陷入沉思之中，麦迪文的魔法几乎抽走了他所有的青春，那痛苦的滋味，他感觉到了脸上干瘪的皮肤，但他的魔法依旧还在，甚至增强了，而且他发现自己只是身体老了，他的精神依旧富有活力，耐力、智慧、敏捷度还和过去一样。他现在只有十九岁，但他清楚自己实际上比这个年龄大三倍有余。 想到这里，卡德加不由想到了麦迪文，他的导师应该已经死了，但卡德加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洛萨在内。卡拉赞之战结束后，他遇见了一个麦迪文的虚影，对方声称来自未来，多亏了卡德加，他现在自由了。 ………… 第四章——到达 ………… 老法师知道这很疯狂，麦迪文死了，就在自己面前，洛萨也在场，他还能有什么未来？但他的确应该感谢卡德加，因为正是卡德加帮助他摆脱了黑暗泰坦的控制，而且萨格拉斯很有可能已经被永远放逐出了艾泽拉斯。听起来像做梦一般，卡德加感觉自己拯救了世界，但他时常为自己的导师麦迪文感到难过。他还记得两年前，自己被派去卡拉赞的时候，强大的守护者一眼就识破了他间谍的身份，但麦迪文最后依旧收他作为学徒。这是意外之喜，卡德加有时很自豪自己守护者学徒的头衔。 麦迪文的死对整个世界都是重大的损失，但卡德加想起麦迪文对自己，以及其他人所做的一切，愤怒不由而然地涌上心头。 卡德加很矛盾，他脑中一片混乱，对麦迪文是感谢？悲伤？自豪？还是愤怒？而且除了关于麦迪文的思绪外，他还要思考很多东西。 他睁开眼，发现洛萨正用关切的目光看着自己。 “都过去了。”战士说道。 是的，都过去了。他现在回到了洛丹伦，也许过几天他会回到达拉然，那是他的家。他曾以为自己在麦迪文的教导下会成为一名高阶法师，然后风光地回到洛丹伦，但现在他衣衫褴褛，完全没有法师的模样，正要去洛丹伦和其他人谈论拯救世界的问题，这真有戏剧性。 “我们到达洛丹伦够做什么？” “我们直接面见国王。”洛萨看了看熟睡的瓦里安。“我曾和泰瑞纳斯国王见过一面，我不确信他是否还记得我，但他一定记得瓦里安。我们必须团结所有的人，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战争。” 战争？纳萨诺斯内心跳动了一下，那会死很多人。 “我们该怎么做？” “我想和这片土地上所有的统治者面谈，相信泰瑞纳斯国王会召集他们。” 召集所有统治者？纳萨诺斯觉得这很好笑。 “冒昧打扰你们的谈话，你刚才说要召集所有的统治者？”纳萨诺斯问道。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 “自我出生起，我就没见过哪个国家来拜访过洛丹伦。从来都是泰瑞纳斯国王去拜访其他国家。”纳萨诺斯回答道，他指着西北方接着补充：“那个地方叫做吉尔尼斯，我曾经尝试进入这个国家，但在前哨站就被赶了出来。” 洛萨脸色难看，对着卡德加问道：“这里几个国家的关系不好吗？” “确切的来说是很糟糕。”卡德加赞同纳萨诺斯的话。“人类诸国中，洛丹伦是最强的国家，因为得到了库尔提拉斯和达拉然的支持，一直维持着霸主的地位。但是吉尔尼斯同样国土辽阔，是唯一一个可以和洛丹伦抗衡的国家，而且两国的关系似乎并不和睦。” “只要他们互相不是敌人就行。”洛萨回答道，正如纳萨诺斯所料。“我们必须要让他们意识到威胁，没有任何一个国家可以单独对抗强大的部落。暴风城已经被毁，绝不能让其他国家重蹈覆辙。人们必须团结起来，共同战斗。” 卡德加仿佛又看到了昔日驰骋疆场的暴风城将军，他点点头。“希望他们听得进去。” “他们一定会听进去。” ‘但愿他们能听进去。’ 最后是纳萨诺斯心中所想，他虽然没见识过洛萨口中的那个部落，但是拥有毁灭一个国家的力量，一定不是简单的威胁。如果统治者们无法达成一致，或者充耳不闻，那将会造成灾难性后果。他没有和马车内的人继续交谈，他也让斯蒂芬闭嘴，仔细聆听。总之一句话，部落会摧毁这里的一切，就像对待暴风城一样。 ………… 暴风城，曾经雄伟的城墙已经残垣断壁，四处弥漫着硝烟，这座城市已经沦陷。一个黑色的身影站在高塔上，享受着属于自己的胜利，下方的支离破碎尽收眼底。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他身上，皮肤在光照下显现出翠绿的光泽，黑色长发结成发辫在坚毅的脸庞两侧幌动，唇下突出野兽般的獠牙，全身漆黑的板甲用金边装饰衬托着他的身份。 奥格瑞姆·毁灭之锤，他那传奇的武器放在后背，巨大的黑色铁锤只需要一击就能送任何敌人去另一个世界。 部落的大酋长面对暴风城的废墟怒吼了一声。这是战争的召唤，也是胜利的喜悦。声音回荡在建筑与建筑之间的空隙中。而下方，他的战士，部落的战士，正在搜寻城内漏网之鱼的战士听到了他响彻云霄的声音，纷纷抬头望向那个君临天下的身影。奥格瑞姆再次怒吼，兽人们随之爆发出欢呼的呐喊，整个部落都在为他们的领袖致以最崇高的敬意。这是他们征服的起点，他们做到了，在奥格瑞姆的带领下。 此时，两个强壮的兽人把一个瘦小的同类用担架带到奥格瑞姆的身后。这个“小家伙”满是皱纹的脸被漆黑的斗篷遮住。他没有气息，别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但奥格瑞姆知道他还活着，至少现在还活着。就在他被抬到奥格瑞姆面前的一瞬间，一切似乎发生逆转。这个兽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久违的空气虽然带着烟尘味，但足够让他清醒。负责抬担架的两个强壮的兽人立刻抓住他的两只手，趁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将他摁跪在奥格瑞姆面前。他的目光有些呆滞，逐渐恢复过来。 “这是？”他对现在的情况有些纳闷儿。“我在哪儿。” 话音刚落，他的面前出现一个黑影，阳光直射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你，你是谁？” “你醒了？古尔丹！” 洛丹伦 几天的行程结束了，纳萨诺斯的马车已经到达。洛萨看着银白色的城墙，不由得发出惊叹，洛丹伦看上去没有暴风城那般坚固，但是从内而外都体现出了两个字，高贵。这也让洛萨很担心，如果部落来到这里，凭借开阔的平原，完全可以展开阵型正面强攻。 “跟我来。”纳萨诺斯对他们说道。 第五章——见面 ………… 看到洛丹伦，洛萨不经把它和暴风城进行对比，与洛丹伦这样的内陆国家不同，暴风城有自己的港口，为了抵御海风，暴风城的白色石墙修的很高，被打磨的很光滑。洛丹伦并没有暴风城那样的环境，它更加优雅，神圣不可侵犯。 “这里的确很壮观。” “是的。”卡德加赞同道，“但我现在更喜欢暖一点的色调，真的有点～，冷。” “我们很快就要结束这段旅程了。”洛萨说道。年轻的瓦里安王子一直待在他身边，看着面前这座华丽程度不输于暴风城的城市，他小声问道：“这里的人会接纳我们吗？” 这是来到这里说得第一句话，洛萨想了想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但他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纳萨诺斯身上。 “我虽然没见过泰瑞纳斯国王。”纳萨诺斯回答道，他对着瓦里安。“但我相信他比南海镇的居民们更加高尚。” 听到答案，洛萨稍微放松了一些。 几分钟后，他们来到洛丹伦城门口吊桥处。守候于此的士兵早就看到了他们。一个士兵走了过来，到洛萨面前。从头盔的夹缝中，洛萨看见这张面孔很年轻，显然这个士兵没有经历过战斗。此时他与洛萨之间的距离完全在挥剑的范围内。如果是面对敌人，他可能已经死了。 “欢迎您，国王陛下已经收到了南海镇传来的消息，他在王座厅等你。” “非常感谢。” “跟我来。”纳萨诺斯走在前面说道，“我知道该怎么走。” 卡德加对他的看法发生了改变，纳萨诺斯的确认识路，而且根本就没有询问任何人。 “请别介意。” “什么？”洛萨问道。 纳萨诺斯迟疑了一下，继续说道：“那些士兵，他们没经历过你死我活的战斗，所以看上去十分松懈。” “我原本不想说这一点，但是我还是想问，难道洛丹伦这片土地上没有值得士兵们拿起武器的敌人吗？”洛萨问道。 “很遗憾，没有。唯一有威胁的巨魔并没有把人类当成主要敌人，他们一直在和北方的精灵争夺土地。” “这可真够糟糕的。” 他们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斯蒂芬，你该回家了。” “啊？”表弟发出失望的声音，“我也想去王宫。” “不行，这不是闹着玩儿的，立刻回家。”纳萨诺斯指着糖果屋的方向。 “小气鬼。” 斯蒂芬丢下这三个字后转身跑开，纳萨诺斯非常惭愧的说道：“很抱歉，耽误了点时间。” “没关系，我相信我们快到了。” “是的，就在前面。” 一路顺利的来到王宫，早有人在等着他们了，而且这个人纳萨诺斯认识。他看到纳萨诺斯的时候露出了微笑，但立刻收起笑容，因为纳萨诺斯身边跟着三个刚刚经历了战乱的贵客。 洛萨同样注意到了他，这个人和普通的士兵不一样，他一定身经百战，他略微发白的胡须证明了这一点。纳萨诺斯朝他鞠躬，在那个人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对方点点头，走到洛萨面前，对洛萨敬礼。 “你好，洛萨爵士，我是洛丹伦皇家顾问乌瑟尔，我奉国王陛下之命在此等候多时了。” “很抱歉，乌瑟尔，见到你很荣幸，但我现在有更加紧急的事情需要面见国王陛下。” “请跟我来。”乌瑟尔说道，然后看了看纳萨诺斯，对他使了一个眼神，让他也跟上。纳萨诺斯原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准备离开，我想去找斯蒂芬，确定这个小鬼没有跑到其他地方去惹麻烦，或者返回南海镇找莱雷恩，他照顾难民一定需要帮助。但导师的意思是这里还需要他，他得留下。 穿过皇宫外门，走进了一处宽广的庭院。这里几乎是个室外的花园，两边有着成串的小亭，洛萨相信每逢过节，这些包厢一定挤满了人。庭院的尽头再走几步又是一道道大门，现在统统都敞开着，直达王座厅。王座厅前还有一座钟塔，每天这里都会响起钟声，回荡在洛丹伦的大街小巷，告诉人民已经到了夜晚。 王座厅的全貌和名字一样散发着威严，它的拱顶高高在上，边角隐藏在阴影里。整个房间呈圆形，四周都是拱门和圆柱。金色的日光从拱顶中心的玻璃上照射进来，点亮了地上那个复杂的图案：一系列扣在一起的圆环，各自不同，最中心的那个内接着一个三角形，刻着洛丹伦的金色徽记。墙壁高处悬挂着几个室内阳台，那是在会议时贵族专用的地方，也可能是提供给一些贵宾的地方。纳萨诺斯的看法和他不同，他第一次来到这里，第一眼过后就认为这里充满了战术价值。只需要几名弓箭手就可以轻易地在那些有利位置狙击大厅内任何一个角落。 在图案的另一边有着一个圆台。它的同心阶梯尽头是一个巨大的王座，像是由特殊的材质做成的。表面平整，边角充满了力度和气势。椅子上坐着一个高大的身影，他金色的头发稍微带着点白色，眼角有些许皱纹，但眼睛依旧炯炯有神，他头上的皇冠带刺，镶嵌着三颗紫色宝石。这是一位非常合适的国王，洛萨立即意识到，这位国王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穿着华丽的长袍，也没有拿着一杆镶有宝石的手杖，他身披淡金色的盔甲，仿佛随时准备作战。一位和莱恩一样，会毫不犹豫地为了他的人民而战的国王。洛萨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他相信这位国王清晰的眼神能够洞察真相。 “欢迎！”泰瑞纳斯的声音洪亮高亢，彰显着洛丹伦的气度。“远道而来的客人，请说明你们的来意。” “陛下。”洛萨对他深深地鞠躬。“我是安度因·洛萨。我相信你应该收到了南海镇的消息，具体的细节我不必多说，我想先说另外一件事。这位是瓦里安王子，暴风城未来的希望。” 王子？泰瑞纳斯看着小男孩儿，显然刚才自己的声音把他吓坏了。 “我对贵国的遭遇表示同情，我已经让人把必须的物资调运往南海镇。洛丹伦不会对任何处于困境中的同胞袖手旁观。” “您是一位贤明的国王。”洛萨终于能露出一丝笑意。 “现在让我们谈谈更重要的事情，洛萨。关于你信中提到的部落，是怎么回事？” “我无法在短时间解释清楚，如果把一切说清就太晚了。泰瑞纳斯国王，我请求你立刻召集其他人类王国的统治者，请他们务必来此，我和和他们以及您细谈，这样可以节省宝贵的时间。” “召集所有的国王？那一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才行。” “十万火急，陛下。我不仅带来了暴风城的难民和王子殿下，我还带来了一场战争，一场即将到来，关乎人类命运的战争。” 第六章——战争前夕 ………… 一场战争？泰瑞纳斯站起身，他先走到瓦里安身边，对小王子鞠躬。“请节哀，瓦里安。” 他的语气没有地位之分，也没有长幼之分，仅仅是一个哀悼的人对一个刚失去父亲的人表达同样的悲痛。 瓦里安有些惊愕，他立刻答道：“陛下？” “你父亲的死对于整个人类而言都是巨大的损失，莱恩是一位贤明的国王，暴风城一直也是洛丹伦的盟友，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恢复暴风城的君王传承。” “感谢您。”瓦里安的声音有些颤抖。 泰瑞纳斯伸手握住瓦里安的手，带他来到自己的王座前，让他坐在身旁，然后对洛萨问道：“我曾见过暴风城，城墙牢固而且巍峨。你所说的部落究竟有怎样的力量能够摧毁那座繁荣的城市？” “陛下，我们的敌人无穷无尽，数量惊人，而且他们并不是人类，他们是兽人！” “兽人又是什么？” 洛萨不想在无谓的问题上纠缠，他回答道：“他们是新的种族，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洛萨说到这里停住了，他无处发泄自己的愤怒，若果要他描述部落，他只能用刽子手、恶魔这样的词来形容，但这不足以让王座上的人信服。 “他们会征服这片土地。”卡德加接过洛萨的话语权。有那么一瞬间洛萨非常感谢卡德加，自己能够再一次呼吸了。 “他们已经摧毁了暴风城，下一个目标，就是这里。” “我们无法否定你们的遭遇。”泰瑞纳斯眯着眼睛看着卡德加，“但我们也没有见过你们所说的新种族，这听起来有些天方夜谭，更何况有一位法师给你们作证。然而你们的处境不容乐观，我相信这不是在开玩笑。” 老国王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宣布道：“我会召集邻国，这事关我们所有人。在那时之前，洛萨，我希望你已经做好准备对所有人坦白真相。” “我会的，陛下。”洛萨点点头，“另外，我还有一个请求。” “瓦里安会得到洛丹伦的保护，并且作为洛丹伦最高贵宾留在这里，想呆多久都可以。并且洛丹伦会帮助你们夺回王国。”老国王看穿了洛萨的心思，当即说道。 “您很慷慨。”洛萨站起来，“我想不出比洛丹伦更加安全的地方了，但是我们来此不是来寻求庇护的，我们是来警告你们的，部落的目标是整个大陆。” “你刚才说你带来了一场战争？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备战？” “是的，这是一场关乎人类命运的战争。” 会议结束 一条小道的拐角处，乌瑟尔许久没有和纳萨诺斯说话了，这次他们有时间叙旧。 “感觉如何？”乌瑟尔问道。面前的青年直摇着头。 “我再也不想参加这样场合了。简直，无法直视，当我走出王座厅的时候，我才感觉外面世界的空气有多新鲜。呆在里面我无法呼吸。” 乌瑟尔笑了两声，拍了拍纳萨诺斯的肩膀，“你得适应，孩子。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见到国王。” “请别生气，导师，但我并不把这当作一种荣幸。” 纳萨诺斯对这样的场合很反感，一直以来都是如此。乌瑟尔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问道：“你怎么看待暴风城的悲剧，还有洛萨带来的警告？” “我曾在书上读到过关于暴风城的一些事情，说实话，我有些不敢相信，但是当我看到南海镇的那些难民时，我认为我们应该引起重视。至于洛萨的警告，我们相信没用，问题是其他王国的统治者会不会相信。” “这确实是首要难题，人类王国的领导者们经常发生争执，把他们聚集一堂不难，但是要让他们的意见达成一致～。”乌瑟尔笑了笑，“那得看洛萨的口才了。” “我倒认为，他们一定会达成一致。” “oh？说出你的见解，学徒。” “毫无疑问，如果洛萨说的一切是真的，那么一定会有一支大军从南方袭来，他们可以走陆地，也可以走海路，但是无论哪天路，首当其冲被攻击的都不是洛丹伦。” 乌瑟尔大笑起来：“你真是一个天生的政客，纳萨诺斯。是的，首先被攻击的是吉尔尼斯和库尔提拉斯，甚至是激流堡。国王们达成一致的关键问题只有一个，就是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无法单独面对新的威胁。” “别再打趣我了，乌瑟尔。不过还有个问题，如果联合，谁来做领军之将？” “这不需要我们来思考，孩子。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乌瑟尔看着他。 “我不清楚，我或许会回到南海镇，或者别的什么地方。你呢？” “我要去城外不远处的巴尼尔农场，国王陛下要我带回王子殿下，他应该正在接生他未来的坐骑。” 奥格瑞姆·毁灭之锤，部落的大酋长，此刻正在暴风城街上游荡，周围的一切对他来说真是“美丽”。是的，横七竖八的尸体，散落在地的瓦砾，被焚毁的房屋，鲜血凝聚的血泼随处可见。暴风城攻防战开始前，他曾在艾尔文森林另一边山头上俯视过暴风城，他怀疑过部落能否凭借人数优势战胜那些城墙，还有上面斗志满满的守军。最后他们做到了，只用了三天，虽然损失惨重，但结果令人满意。人类的负隅顽抗也让他意识到对手不能小觑。 “我真不敢相信你会相信古尔丹。” 奥格瑞姆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自己的副官，前任大酋长布莱克汉·黑手的儿子雷德·黑手，他对毁灭之锤的决定发出了质疑。 “古尔丹毁灭了我们的世界，他的邪恶法术夺走了我们的一切。”雷德朝地上啐了一口。“你应该杀了他，把他的人头悬挂在战旗上，这样能够让其他人知道，这就是背叛和欺骗的代价。” 雷德说到这里不由地后悔起来，因为他刚才的话即在痛骂古尔丹，也歪打正着的嘲讽了奥格瑞姆。雷德此时不敢直视毁灭之锤的眼睛，他低着头，等待着大酋长的怒火。 “其他人和你想的一样。”奥格瑞姆的声音让雷德松了口气，大酋长并不在意他的话，或者他知道雷德只是一时愤怒而已。 “杀死古尔丹并不能让部落强大。但是让他活命，他能在我的监视下为部落服务。他答应过我，会为部落创造一支不死大军。我也曾许诺过，他的术士会效忠部落，与人类的巫师作战。他还告诉我，他沉睡的时候获得了新的知识，向他展示了一条强大力量的道路。我只需要确保这是属于部落的力量，而不是他的。” 雷德看了看插在暴风城高塔上的部落战旗，“他对我们还有利用价值，但是我绝不相信古尔丹会对部落效忠。” 毁灭之锤咧嘴大笑起来。 “我也不信，如果他不能体现自己的价值或者他敢违背作出的承诺，我会亲手砍掉他的脑袋。” 第七章——联合 ………… 让所有的领袖齐聚一堂是需要时间的，这花了三天时间，比泰瑞纳斯预想的要快。最先到达洛丹伦的是安东尼达斯，法师的传送门永远是最快的交通方式。紧接着到来的是海军上将戴林·普罗德摩尔，他带来了五艘巡洋舰，停靠在海岸边。还有吉尔尼斯国王吉恩·格雷迈恩，以及激流堡的统治者索拉斯·托尔贝恩先后到来，最后到场的是奥特兰克的国王艾登·佩瑞诺德。他们站在王座厅四周的高台上，等待着泰瑞纳斯到来。 说实在的，洛萨现在有些紧张，他知道让所有王国联合起来势在必行，但这难度恐怕比他想象的要大很多。洛萨只希望其他国王能像泰瑞纳斯一样眼观大局。他跟在老国王身后，回到几天前两人初次见面的地方。卡德加在他身旁，回忆中似乎有他想见到的人，是安东尼达斯。 这一次，纳萨诺斯也在，还有乌瑟尔。纳萨诺斯百般推脱，但乌瑟尔告诉他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他可以一次性认识所有人类王国的国王，而且也可以了解他们是如何决定国家命运的。 “希望今天这里不会打起来。”纳萨诺斯小声嘟囔道。 “嘘！安静。”乌瑟尔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纳萨诺斯的担心完全有道理，国王们一言不合可能就会发生争执，这也是为什么泰瑞纳斯让乌瑟尔呆在这里的原因，他得负责控制场面。 泰瑞纳斯在众人注视下走到王座前，拍了拍手，声音回响在大厅。“感谢你们能来。”他开始说道，所有人都听得见。“让各位齐聚于此的确很匆忙，但事态紧急，不得不如此。我先来介绍一下，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位勇士来自遥远的南方，暴风王国。他是暴风城铁马兄弟会会长安度因·洛萨公爵。站在她旁边的是来自达拉然的卡德加。” 洛萨在泰瑞纳斯念到自己名字的下一秒，对周围的人敬礼。同样的，卡德加也注意到安东尼达斯正看着自己，露出不被人察觉的微笑。 泰瑞纳斯坐下，对洛萨说道：“可以开始了，洛萨。” 战士点点头，“感谢各位国王能够来这里，也是我让泰瑞纳斯国王联系你们。我知道这个请求很紧急，但是这关乎我们的生死存亡，而且我们的时间宝贵。”洛萨深呼吸一口，揭开自己的“伤疤”，说道：“我必须要说，我的家园，暴风城，已经不在了。” 很多国王听到这个消息后先是惊讶，然后脸色慢慢苍白。 “富饶美丽的艾尔文森林被一种名叫兽人的外来物种摧毁。他们是相当难缠的敌人，他们的身型几乎比在场的任何人更加强壮。他们很残忍，绿色的皮肤以及发怒的时候眼睛会变成猩红色。”洛萨解释着，没人以为这是一个玩笑，因为洛萨已经说了，暴风城被毁灭了。邻近的国王互相小声嘀咕着。 “我们紧闭暴风城大门，他们包围了我们，一次次不间断地进攻，最终他们突破了我们的防御。我们的国王莱恩死在了他们的手里。”洛萨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他隐瞒了什么。 ‘看来暴风城国王殒落还有其他原因。’纳萨诺斯心里想着。卡德加也发现洛萨并没有细说莱恩是怎么被杀的，如果告诉这里的人他们曾把一个半兽人当成盟友，一定会影响这次谈话，而且卡德加相信洛萨不愿回忆起这段惨痛的教训。 “绝大部分人牺牲。”洛萨继续说着：“我们拼尽全力救出更多的人，还有莱恩国王的儿子，瓦里安王子。我来到这里，是要警告所有人。部落即将到来，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但他们也不会因为得到了一块土地而心满意足，因为他们的数量让他们无法停止征服。” “他们会来这里？”海军上将戴林·普罗德摩尔说道，现在该国王们发言了。 “也许就这几个月，也许就在几周后。”洛萨的回答让气氛凝重了起来。 “他们有船吗？”戴林继续问。 “我不知道。”洛萨摇了摇头：“至少我们从海上撤退的时候没有看见他们的船。不过他们并非是蛮荒种族，他们有自己的文明。他们会造巨大的投石车，所以我相信他们有造船的技术，而且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差不多两个月，他们应该已经开始打造舰船了。” “是吗？那么他们就可以从海上登陆这里，甚至他们会和我们的舰队相遇。”戴林的话明显考虑到接下来要发什么什么可怕的事情。 “他们也可以走陆地。”索拉斯·托尔贝恩说道。 “他们当然会，暴风王国第一次注意到他们时就在东边的悲伤沼泽。他们一定会沿着山脉向北出发来到这里，也就是我们的南边。” “南边？”吉恩·格雷迈恩的声音贯穿了整个房间。纳萨诺斯听到后立刻觉得心里一阵难受，吉尔尼斯国王的嗓音真是咄咄逼人，也许和他黑灰色战甲有关，也许因为他体状如熊。 “他们不可能通过，吉尔尼斯的军队会挡住一切试图踏进我们家园的敌人。” “不，你不能。”洛萨反驳道，他看上去很疲惫：“你没见过他们，也没和他们交手。他们的一个普通士兵比在座的各位都要强壮。他们的数量还有力量都无法用常识来理解。而且他们不是头脑简单的家伙，他们中也有很多狡猾的战略家。我可以肯定地说道，你绝不可能独自面对他们。”最后一句话洛萨故意放高了声调，他不是在告诉吉恩一个人事实，而是所有人。 “我向你们保证，暴风城的防御还有士兵都是身经百战的。但面对部落时，我们就像麦子一般脆弱。这很冷酷，但这不是危言耸听，他们会击溃你们，穿过你们的领地。” “那我们应该怎么做？”一个平静的声音传来，立刻吸引了纳萨诺斯的目光，他不由地寻声看去，是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卡莎曾经告诉过他，法奥大主教是她见过最冷静的人。在这样严肃的时刻，这句评价被印证了。他的思绪似乎完全没用被打乱，纳萨诺斯很好奇他是怎么保持这样的平静的？ 洛萨很感谢他能这么问，因为这正是他接下来要说的，也是他最害怕的。 “联合！” ………… 第八章——血脉传人 ………… “我们需要联合，我们必须团结起来共同对抗部落，也许这样，我们才能争取一线生机。”洛萨简短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也是把国王们召集在一起的原因。 “你说部落会来到这里，我并不想争论这个。”佩瑞诺德说道，他优雅的腔调打断了其他的国王的谈话。如果吉恩的声色让纳萨诺斯难以呼吸的话，那么佩瑞诺德让他恶心，这家伙浑身上下透露出四个字——趋炎附势。 “然后你说我们必须联合在一起以解除这个威胁。不过我想知道，你是否尝试过用其他的方法去解决这件事。这些……兽人？……是否是很理性的生物？你也说过他们当中有些人很狡猾不是吗？这说明他们会思考，他们的心中有什么追求东西，也许我们可以和他们谈判？” “世界，他们想要这个世界。他们和我们一样需要生存空间，但是他们人数众多，仅仅一个艾尔文森林，一个洛丹伦是无法满足他们的。”洛萨的表情很痛苦，佩瑞诺德话有多愚蠢根本不需要想。“我们最初和他们遇见的时候无可避免地发生了冲突，他们袭击我们的村庄，掳走我们的人民。莱恩国王也曾派出过使者交涉，但从未有人活着回来。” 纳萨诺斯看到大多数的国王们在互相低语，从他们那些言语中依然透出的怀疑看得出他们并没有明白现在放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多么危险的问题。 ‘我的舰队从未在海面上发现部落的船只。’ ‘联合，真是可笑。吉尔尼斯的南部为没有什么异动。我怀疑这是泰瑞纳斯的小把戏，让我们来这里或许有其他目的。’ … 纳萨诺斯的嘴轻轻嘀咕着，如果乌瑟尔知道他会读唇语一定让他去洛丹伦的情报组织报道。 卡德加见到这样的情况为洛萨捏了一把汗，他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向前迈步，希望那些国王能从他的话语中对洛萨获得更多的认可。是的，他必须尝试。 所幸的是，另外一个人比卡德加先开口，他同样穿着长袍而不是战甲，但是他具有更高的威望。同样的，卡德加看到他时，心里面也燃起了希望。 “国王们，请听我说。”安东尼达斯喊道，他们声音虽然很轻但是具有力量。他高高的举起了他的法杖，在地上敲了三下。“听我说！”他再一次的要求，这一次，所有的人都安静的开始听他要说什么。 “在此以前，我接到过很多关于这个新威胁的报告。从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了艾泽拉斯出现了新的物种。”这个大法师承认道。“‘艾泽拉斯的法师们对这些兽人刚开始很感兴趣，然后没过多久他们很恐惧这个存在’，这是之前紫罗兰之眼发给我的报道，他们也试图寻求帮助。”他皱着眉头。“但那个时候我们并没有把它当成一个重要的问题。我们承认他们的危险性但是认为兽人只不过是一些当地的令人讨厌的东西，被限制在那个地方。看上去是我们错了。但是我得告诉你们他们非常危险，很多我所了解的情况证明了这一点。如果我们忽视了洛萨将军的意见，我们会把自己陷于危险之中。” “既然如此，为什么达拉然的法师们不用魔法消灭这些威胁？”吉恩质疑道。 “因为这些兽人们也拥有他们自己的法术。”安东尼达斯反击道。“强有力的法术。他们中的大多数巫师都比我们的巫师们弱，至少从我这里得到的报告是这么说的，但是他们具有更多的数量而且可以一起施法，甚至他们用的魔法有些连达拉然也没有见过。” 卡德加很确定安东尼达斯往卡拉赞派出了不少的间谍，他只是其中一个，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和他一样聪明。当兽人第一次出现后，那些法师完全忘了自己的任务，开始对兽人产生兴趣，这也导致紫罗兰对麦迪文的监管力度下滑，守护者才能够在众目睽睽下将整个兽人部落带到艾泽拉斯。 “我们的法师也曾经反击过。”洛萨解释说。“他们曾经帮助扭转过不少战斗的局势。但是大法师说的是对的。我们的数量远不及他们，当任何一个兽人的施法者被杀死时，立刻就会有另外一个人来代替他的位置，而且还有更多的人在他身后准备的。他们周围还有很多战士保护他们，而那些兽人法师又能用他们的法术去强化他们身边的战士们。”他皱着眉头。“我们最伟大的守护者，麦迪文，死在战乱当中，也失去了我们大多数的巫师。我不认为单纯靠法术可以击退他们。”卡德加注意到洛萨没有提到麦迪文是为什么和如何被杀的，他很欣赏这位战士的想法，守护者殒落足以让所有国王重新认识这一威胁，而且洛萨也不会告诉其他人事情的真相。当然他也没有漏掉安东尼达斯向他投来的锐利的目光，他叹了口气。很快，肯瑞托议会就会要求他提供一份详细的解释。卡德加知道他们不会放过哪怕一点真相，对他们来说他涉嫌隐瞒任何事都是致命的。 “我对一件事感到奇怪。”佩瑞诺德那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再一次的打断了会谈。“一个陌生人来到我们的海岸便与我们的生存密切相关？”他看向洛萨的眼光似乎因为怀疑而假笑着。“请原谅我踩着你的新伤口，先生。但是你自己的王国被毁灭了，你的国王死了，你的王子幼小的就如同一个孩子，你的领地被夺去了，难道不是如此么？” 洛萨咬牙切齿的点了点头。 纳萨诺斯看他的样子似乎在控制自己不要一拳打烂佩瑞诺德的鼻子。 “你给我们带来了关于这个威胁的信息，我们很感激你。但是你一再的重复说这个威胁有多严重，我们无法单独对抗，我们需要做什么，我们应当联合，等等。”他装作环顾这个大厅。瓦里安不在这里，他和阿尔萨斯在一起。泰瑞纳斯如同自己家人一般的设宴招待这位王子，他和洛萨都认为这个孩子不应该现在就开始处理国王要面临的事情。 “我没有看到除你以外其他来自你王国的人，你的王子在这儿但他只是个孩子，然后你的王国被征服了。如果我们听从了你的建议并且联合在一起，你又能为这个联盟带来什么？当然，除了你自己的高超战斗技巧。” “这个家伙尽然是一国之君？”纳萨诺斯努力压制自己的消息和讥讽。乌瑟尔摇了摇头，让他停止说这些话，但佩瑞诺德的言辞的确让人恼怒。乌瑟尔相信泰瑞纳斯会出来主持公道，而他的国王没有让他失望。 “我不会让我的客人遭受侮辱。”洛丹伦的统治者宣布道，他的声音显得十分刚硬并且带着命令的语气。“他在自己处于十分危险的情况下给我们带来了这些消息，向我们展示即将来临的威胁。此外，你错误的认为他是一个人。他不仅带来了瓦里安王子，他还带来了不少人，这些人中有不少士兵，他们有与兽人交手的经验。而站在你们面前的暴风城将军洛萨，他本人也是位经验丰富的指挥官和战术家，我也非常信任他的个人能力。”最后泰瑞纳斯停顿了一下，看了洛萨一眼，接着说道： “最后，我还要告诉你佩瑞诺德领主，洛萨不是陌生人，他与我们在场的每一位，甚至我们每一位管辖的土地都有密切关系，他是阿拉希血统的最后一位传人，他比我们更加高贵。” 这个秘密显然震撼了其他国王。卡德加也很震惊，他开始重新看待洛萨，自他们认识以来，洛萨从来没有提起过他的身世，即便这无上光荣。 “的确如此。”洛萨的声音很响亮。“我的确是阿拉索王国的建立者索拉丁国王的传。” 第九章——二次会议 ………… 国王们窃窃私语，对洛萨的身世表示怀疑。 纳萨诺斯对乌瑟尔小声说道：“看来泰瑞纳斯国王私下对各国的情况了如指掌，不然他也不会知道洛萨的真实身份，甚至他还隐瞒了你。” “的确没想到，我以为阿拉希血统已经消失了。” “这是一剂强心剂。问题是，国王们愿不愿意承认洛萨的身份。” 乌瑟尔点头同意纳萨诺斯的看法：“除非洛萨仅要求联合，而不是服从。” 短暂的议论后 “那么你是来要求控制我们的？”吉恩询问道，他的的表情阴沉，显示他自己都不同意这一点。 “不。”洛萨向他保证道。“很久以前，当我的祖先们离开这里时便放弃了这片土地，但是我依然与它有着紧密的联系。” “洛萨依旧可以依靠古老的契约来为我们提供支援。”泰瑞拉斯指出。“北方奎尔塞拉斯的精灵们曾经发誓将会在索拉丁或者他的后人需要时提供帮助。我想他们依然会遵守这个誓言。” “精灵！”纳萨诺斯在后面听到泰瑞纳斯的话后不由拽紧拳头。 乌瑟尔知道纳萨诺斯和精灵之间有些隔阂。他并没有尝试去安抚纳萨诺斯，他知道纳萨诺斯对于精灵的愤怒没有恨意，更多的是不服气。 从大多数人那里表现出的珍惜的眼神和窃窃私语看出，洛萨在他们眼中已经不再单纯是一位将军或者是一个指挥官。他现在将是一个可能联系那些精灵们的一个大使。如果那个古老，精通法术的种族能够与他们联合，那个部落看起来就不再像之前那般的不可阻挡，至少卡德加这样认为。 “这将是一个非常好的消息。”佩瑞诺德冷淡的评论道。“我想也许我们应当有充足的时间来考虑下我们所得到的消息，这将对我们面对的新威胁以及保护我们的王国非常有用。” “你说的很对。”泰瑞纳斯说道，看上去他并不准备询问其他人的意见。“食物已经在餐厅里准备好了，现在我邀请你们所有人与我一同进餐，像邻居以及朋友一样。让我们不要在用餐期间讨论这些问题，而是独自认真的考虑这些问题。这样也许才是更好的途径来消化放在我们面前的东西，无论是食物还是威胁。” 卡德加在这些国王们点头时摇了摇头，然后开始走向大门。 “佩瑞诺德可真狡猾。当他发现局面开始朝洛萨那一边倾斜时，他就立刻找借口打断了这场议会。” “事情总要往好的方面想，孩子。或许午餐结束后他会宣布重新考虑洛萨的建议。这样他可以避免丢面子，在即将建立的联盟里面也不至于处于一个较低的位置。” 当那些国王们走出房间时，纳萨诺斯突然在一旁发现了什么东西出现又很快消失了。他转过头来在一个高处的阳台那里，发现了两个伸出的脑袋。其中一个有着深色的头发，他认出了那是瓦里安王子，他现在看上去比刚来这里时要干净许多。暴风王国的继承人虽然年幼，但依旧希望知道这场会议到底讨论了些什么。而另外一个看上去更年轻并有着一头浅发的孩子，站在瓦里安后面，和瓦里安有一样的身份，阿尔萨斯王子。纳萨诺斯听乌瑟尔提起过，几天前阿尔萨斯还在巴尼尔农场为一只母马接生。看上去这位同样年轻的王子也想知道他的父亲和其他人在计划些什么。为什么不呢？洛丹伦王国的一切总有一天会成为他的东西，如果不发生意外的话。 第一场会议的两天后，国王们开始第二次面谈。纳萨诺斯发现自己又与那些大陆的统治者们一起站在了洛丹伦王座厅里。这一次他极不情愿，但乌瑟尔几乎用命令的语气告诉他必须到场，因为今天可能会发生载入史册的大事。 洛萨和卡德加也同样来到这里。洛萨对于卡德加的参加很高兴。这个年轻的巫师是洛萨从艾尔文森林那边就认识的。虽然他并不是暴风王国的居民但是也让洛萨想起他的故乡。 故乡，一个已经不再存在的地方。洛萨很清楚从很多方面来说他必须承认这一点，但是看上去依然那么的不真实，他依然希望转过身来看见莱恩在大笑，又或者是听到他的战士们战斗的声音。但是一切都已经消逝了，他的朋友们都死了，他的家园也陷落了。他发誓他要从黑暗之中把自己的家园拯救出来，即使这将耗去他的余生也在所不惜。 而一旁的纳萨诺斯则完全不在意这场议会，这里面只突出了两个字，政治。纳萨诺斯对于这个东西毫无耐心。他心里很清楚，任何涉及到权力的东西都不过是场游戏，面前的这些国王们都是游戏的战略家。只有一点不变，游戏中没有人是真正的赢家，那个最强的家伙总是会尽可能的维持他的战果。就纳萨诺斯看来，这些大陆的统治者们很熟练的在进行这场游戏，和这些人在一起处理这些问题，将会让洛萨很头痛。 第一次会议结束后，第二次会议他们回到这个王座厅进行了更多的讨论，看上去所有人都认同了部落即将到来这个观点，即使是那个非常圆滑的佩瑞诺德，但他可能只是简单的附和其他人。纳萨诺斯相信国王们这几天私底下一定交流过，或者达成什么协议。他们肯定让自己的亲信权衡其中利弊。 洛萨现在开始向所有人说明将军队整合在一起是唯一的方法。泰瑞纳斯立刻就同意了。幸运的是托尔贝恩和普罗德摩尔也很快的同意了，虽然花费了一些时间来说服他们。不过佩瑞诺德和格雷迈恩就比较困难了。洛萨对于佩瑞诺德的勉强丝毫不吃惊，他就如同以前有些在暴风城的家伙一样，圆滑，不怀好意，并且总是喜欢游离于众人之外。也许佩瑞诺德是就个人来说害怕这场战争，他牵连到了这个主题上是被迫的，其他人毫无疑问比他更加的勇敢。然而，格雷迈恩的决定是一个意外。这个男人强壮的身躯和他身上厚重的铠甲表明他毫无疑问是个战士。他也并没有表示自己不希望战斗，但是每当话题谈论到这场战争时他却很快的提出另外的建议。在他看来，泰瑞纳斯如此痛快地答应洛萨的建议一定是他们二人私底下商量好的。吉恩绝不相信泰瑞纳斯会无私地帮助暴风城。佩瑞诺德当然就一直强调要尽可能详细的调查，总之不想介入这场战争。仅仅当普罗德摩尔和托尔贝恩指责吉恩懦弱的时候，这个粗壮的男人才表示同意洛萨的看法。 这一天差不多了，他们的话题逐渐来到后勤问题，比如哪些军队将如何集结，他们将被安置在哪里，将如何向他们提供补给，没完没了。洛萨发现这场议会比自己想象的还要艰难。作为暴风城首屈一指的将领，他当然会解决这些问题，只不过他所处理的仅是一个国家的军队。现在他们在讨论的是关于五个国家的问题，所有国王都有自己的意见。为了让国王们满意，洛萨已经做出了最大让步，他甚至没有计算他可能召集的暴风王国幸存者。 “其实要想解决这个问题最简单，最直接方法只有一个。”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一个声音响起，高亢却显得平静，回荡在议会厅之内，所有人都好奇的看了过去。 “纳萨诺斯，你在做什么？”乌瑟尔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说出这句话的人尽然是自己的学徒。这可是国王们的议会，任何插嘴的人都是对国王们的不敬。 “早点结束这场议会而已。”纳萨诺斯转过头看着脸色难看的导师，他知道自己现在一定非常粗鲁。 “什么？你是谁？”吉恩问道，他刚才正想提出建议让自己的军队驻扎吉尔尼斯的南部。 “仅仅是一个解决在座诸位烦恼的谏言者。”纳萨诺斯深深地鞠躬，这不是对国王们的尊敬，而是让他们说不出“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之类的话。 泰瑞纳斯认识这个年轻人。乌瑟尔的徒弟，他没少在自己的耳旁称赞纳萨诺斯。乌瑟尔肯定以后纳萨诺斯一定是洛丹伦的顶梁柱。他现在很想知道自己最信任的人直觉是否真实。 “那不如说出你的建议。” “当然，陛下。最简单的办法就是立刻推选出一个指挥联军的大元帅。反正迟早都会议论这个问题的，但我发现这个问题的答案可以解决两个问题，其中一个就包括诸位正在议论的话题。” ………… 第十章——联盟 ………… 乌瑟尔已经很多年没有慌张的时候了，但今天纳萨诺斯让他的神经绷紧到了极限。谁来统领联军？这个问题是整个会议的焦点，但是乌瑟尔相信，除了洛萨和泰瑞纳斯，没有人会想要谈到这个问题，因为国王们都有自己的小心思，更不会想把自己的军队交出去。 “关于这一点，的确是解决所有问题的关键。”泰瑞纳斯说道，他的眼神仔细打量了一下纳萨诺斯，并且让他退回去，以免其他人一口吃掉他。 “你胆子可真大！”乌瑟尔瞪了他一眼，好在泰瑞纳斯不计较他的无礼。 “总得有人站出来，导师。”纳萨诺斯无所谓的样子让乌瑟尔有些恼怒。“最简单的方法往往最直接，既然这里的人都喜欢推三阻四，那干脆直接让他们无路可退。” “你知不知道刚才你的行为足可以被流放。” “流放？至少我不会死。”纳萨诺斯笑了笑。乌瑟尔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的学徒在考虑事情的严重后果方面上显得太过于“无所畏惧”。乌瑟尔很担心这一点，但他知道纳萨诺斯从奥特兰克回来后对一切的看法都变得不同，甚至有些独特。 “你把问题丢给了他们，纳萨诺斯。这里所有人都有认为自己有资格统领这支联合军而且你拉开了另一场争论的序幕。” 正如乌瑟尔所言，泰瑞纳斯强调洛丹伦是最大并且提供军队数量最多的一个国家而且这次也是他召集的其他所有人。而托尔贝恩说自己拥有最多的实战经验，至少看上去洛萨相信这位高山王国国王的话，但吉恩反对说他的经验仅停留于和巨魔的战争，对待兽人他就像个孩子。戴林·普罗德摩尔则提及库尔提拉斯海军方面的实力，而船只也是运输军队和补给的一个重点。吉尔尼斯所处的地方是在最南边，他认为应当由他统治这支军队因为如果部落从陆上进军他的王国将首先面临攻击。但事实激流堡才真正是身处部落进军路线上最前线的一个国家，当部落从卡兹莫丹穿过丹莫罗后就将来到这个王国。而佩瑞诺德则表示虽然奥特兰克的部队并不多，但是作为一个指挥官应当具有智慧以及先见之明，他认为他充分的具有这些能力。这纯属无稽之谈，如果由他来领导联军，纳萨诺斯一定会带着自己的家人逃跑。 场上还有两个人，这两个人对联军的领袖这个位置并没有兴趣。阿隆索斯·法奥，他的追随者遍布整个大陆，同时他本人也受到其他人类王国的欢迎。安东尼达斯是达拉然的领袖，虽然只统治者一个城市，但是他的人民所具有的力量超越了其他王国。这两个人显然是一股清流，他们没有争取最高统帅的位置，但他们都提到了一点——如果一支军队没有一个唯一的首领将会毫无用处，无论这支部队规模如何。 洛萨的心情非常复杂。面对这些讨论，他也身不由己的被他人拉入其中。安东尼达斯把他看作最很熟悉部落的人。但吉恩和佩瑞诺德只希望他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提出点建议。泰瑞纳斯提出他的祖先曾经是这片大陆的统治者，他应当拥有祖先们的权利来做出一些决定。大多数时候洛萨说不清楚他们到处是嘲笑他还是尊敬他，不过他很明白大多数国王都希望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他更希望这些讨论能够尽快结束这样他就可以回来那些暴风王国难民那里，尝试着聚集一支不多的部队来加入到这个联合军里。 纳萨诺斯已经发现国王们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洛萨这里。一些人，比如托尔贝恩，表现的相当明显，而其他人，比如佩瑞诺德和格雷迈恩，做的更加的隐蔽。他不确定将发生什么但是他知道洛萨肯定不会喜欢这样——没有人让他主动说出自己的意见。 “我们都在这里了对吧。”泰瑞纳斯说道，虽然他明显可以自己确定这个问题。洛丹伦的国王并不健忘。“很好，那么，是否我们所有人都同意了将会召集我们的部队去对抗即将到来的部落，是否我们都同意了我们的行动计划？”所有的统治者们都点了点头，这点让纳萨诺斯和洛萨感到很吃惊。几天前他们还在争论并且差一秒回到问题的原点，什么时候他们达成了共识？但是国王的下句话很清楚的回答了他的疑问，并且当洛萨听清楚内容后他感到极度的震惊。“那么，我宣布洛丹伦联盟就此成立！我们将并肩战斗在一起，就如同我们的祖先对抗巨魔时所做的那样。”其他人点了点头，然后泰瑞纳斯继续说道。“现在唯一适合的指挥官，将是传承那条神圣血脉的人。联盟的国王们在此宣布，安度因·洛萨爵士，暴风城的将军，将成为我们的最高指挥官！” 洛萨盯着泰瑞纳斯，他正向他眨着眼睛。“这是唯一的选择。”洛丹伦王国的统治者解释道，他的声音轻的让纳萨诺斯确定他只想让洛萨听到这些话。 “他们所有人都希望自己来处理，他们都不想见到另一个王国的军队进入他们的领地。你不是一个国王所以他们并不觉得你能从中获得什么好处，但是你血统的高贵足够让他们不认为自己被其他人蔑视。”这位国王身子向前倾斜了点。“我明白我向你要求的太多，我向你道歉。不过如果不是这确实影响着我们的生存我不会这样这么做，而且是你来警告了我们。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命么，成为联盟最高统帅？”最后一句话说的声音非常的响亮，泰瑞纳斯的声音变得非常有礼节，整个房间充斥着沉默、严肃，其他所有人都在等待洛萨的回答。 这并没有让他考虑太久，事实上他别无选择，泰瑞纳斯也明白这一点。他已经不可能置身事外了，至少在经历了暴风城的陷落后已经不可能了。“我接受这个任命。”他回答说。“我将带领联盟的军队去迎击部落。” “很好。”泰瑞纳斯鼓掌喝彩道。“我们所有人现在都应当去准备军队，装备以及补给。我建议我们在一周之内再次会面向洛萨爵士报告这些情况，这样他才能知道他有些什么样的军队并且开始部署战争计划。” 这些国王们用低语或者点头来表明了他们同意这个建议。他们每一个人都来到洛萨身边向洛萨表示祝贺并且向他保证他们将尽全力支持这件事，虽然看上去佩瑞诺德和吉恩稍稍缺乏些诚意。然后这些国王们便离开了，这件房间里仅仅留下了五个人。除了洛萨，卡德加以及纳萨诺斯和乌瑟尔之外，还有安东尼达斯，显然肯瑞托议会会长还有私事要说。 “我敢相信洛萨很渴望得到这个职位，但他不会高兴以这样的方式。” “不重要了，他们应该去祝贺他。”乌瑟尔眨了眨眼，这场争论终于结束了。 ………… 第十一章——肯瑞托议会 ………… 领主被确定下来对于所有人而言都是好事，乌瑟尔找到机会和洛萨攀谈起来，他们没聊几句。纳萨诺斯注意到安东尼达斯似乎有话要说，而且大法师不想让他和乌瑟尔在旁边聆听，这似乎是他国机密。没过多久，乌瑟尔也察觉到了安东尼达斯的目光。 “四天后，请你们在的午餐时间到主庭院，阿隆索斯·法奥大主教想和你们见上一面。” “我们会的。” 乌瑟尔带着纳萨诺斯离开后，剩下的安东尼达斯终于说话： “肯瑞托的力量以及智慧听候你的调遣，洛萨元帅。”他对洛萨说道。“我想你很熟悉那些我们在暴风王国的法师同伴，所以你也应当对我们的能力有一些了解。我将从我们这些人中安排一位来协助你并且保持我们之间的联络。”这位强大的法师突然停了下来，他用快得洛萨差点没有注意到的眼神扫了洛萨身旁一眼，洛萨不知道这是魔法还是什么。 “我希望卡德加来充当这个角色，议会长。”洛萨开始说道，这话说完洛萨发现了这位大法师嘴唇上一瞬间露出的微笑。“他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同伴，而且已经与我一起多次面对兽人，更重要的是他已经是一个强大的法师。” “当然。”安东尼达斯转身朝向这位年轻人。然后，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卡德加的下巴，全是白色的胡须，然后稍稍抬起他的头，让自己能够很清楚的细细观察他的脸。“你确实经历了很多。”这位大法师轻轻的说道，眼中除了同情还有悲伤。“你的经历已经在你身上深深的打入了烙印，就和你外表所呈现的一样多。” 卡德加轻轻的把头转了过去。“我做到我应该做的事。”他小声的说道。心不在焉的用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表现出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安东尼达斯皱了皱眉头。“那也是我们必须做的。”他叹了口气，看上去似乎有什么沉重的包袱在冲击着他的思想，很快，他又回到了当前的话题。“我需要你作为代表整个达拉然的大使，跟在洛萨元帅的身边，让我们时刻了解战场上的情况，并且随时告诉我们洛萨爵士最新的请求。同时你将尽全力地完成其他的问题。我相信以你的能力能够胜任这一点。” 卡德加点点头。 “很好，我希望尽可能早的在达拉然和你见上一面，肯瑞托议会还有些问题需要询问你，或许这些问题有助于联盟。”，最后一句话就是在故意向卡德加提供讯息。这位大法师法杖头部的宝石突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那道光芒舞动在他两眼的前方，他帽子的顶端处。安东尼达斯看上去变得模糊然后消失了。他瞬间便从这里离开了。如果纳萨诺斯看到的话，一定会说安东尼达斯在故意展示自己的力量。 “他想知道关于麦迪文的事。”当大法师消失后不久洛萨突然说道。 “当然，他的最后一句话已经很明显了，肯瑞托能给予联盟多大帮助，取决于我们能告诉他们多少有关于麦迪文的真相。”卡德加转过身和洛萨走出了王座厅，他们走到了这座宫殿的剩下的地方，然后开始走向通过餐厅的道路。 “你打算怎么做？”洛萨走在前面问道。 “告诉他们。”卡德加回答道。他耸了耸肩试图表现的自己很轻松，但事实上他的内心非常的动摇。“他们需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卡德加看着洛萨，希望得到他的同意。 洛萨思索了一会儿后点点头，虽然看上去并不怎么情愿。“告诉他们。”他最终说道。“不过那些可以等到午餐之后。即使是部落现在也不可能阻止我吃东西。” 卡德加大笑道。“让我们希望这不会发生吧。” 乌瑟尔带着纳萨诺斯走出王宫。 “你真的不打算留下来？”乌瑟尔第五次问道。 纳萨诺斯一如既往地摇头：“无论如何，这场战争不会用到我。我还没到参军的年龄，就算到了我想战争已经结束了。” “看起来你并不喜欢建立自己的功勋。” “我只希望我父亲的农场能够在战争结束之前都能相安无事。”纳萨诺斯笑着回答道。 乌瑟尔点点头：“联盟的军队会挡住部落的。” “也许吧。”纳萨诺斯对洛萨统领的联盟并不抱有十分的信心，那些人大多都没有和部落交战的经验。纳萨诺斯推断洛萨一定会重新组织暴风城的难民，他们面对过部落，对联盟有很大帮助，但敢重新拿起剑盾的人数量稀少。纳萨诺斯清晰地记得那天从海上到达南海镇的难民有多惶恐和喜悦，他们大多数人依旧处于对部落的恐惧中，还有部分人对自己能够生还感到万幸。 对于那些暴风城的士兵甚至包括洛萨在内，纳萨诺斯都仔细观察过他们，他们的盔甲上有明显的凹痕，那是战锤敲的，除此之外还有战斧。洛萨的耳朵上也有一处伤痕，似乎是某种齿痕。总而言之，纳萨诺斯相信联盟初期一定会失败，他现在正考虑要不要劝自己的父母先去斯坦索姆躲避一阵子。 “纳萨诺斯，四天后，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也能去主庭院。” “什么？去哪儿做什么？” 乌瑟尔头向下微低，然后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来做一个见证，我希望你能来，作为我学徒的身份。” 达拉然 “告诉我们所有的一切。” 卡德加点点头，并没有朝四周张望。那是没有意义的。他是被召唤到了肯瑞托议会，六位议员只有在他们愿意的时候才有可能见到。 他之前曾经来过这个议会房间，当时他被告知要去麦迪文那里当学徒。从那之后他对这个房间一直感到很敬畏，因为这个房间仿佛让你身处另一个世界。昏暗、明亮，暴风不停的四周变换着，这显然不是平时能够看到的东西。卡德加曾向麦迪文询问过这是否是一种魔法。而议会成员们也同样让卡德加感到敬畏，仅仅能看到头巾和斗篷，其他的比如体型脸部甚至性别都被衣物和魔法所掩盖。这样既能给人很深的印象又非常实用，这些法师的首领们都是被秘密挑选的以避免遇上贿赂，威胁等等情况。除了议会成员内部外，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身份。这也同样给了议会一种神秘的气氛，很多议会成员很乐意这种混乱，这样可以保证凡是进出过这个房间的人都会感到茫然无措，这是哪里？面前的人又是谁？这些卡德加身心体会过，当他离开这里时他感到天旋地转，惊讶于这种高深的法术，完全无法清楚的描述出曾经发生过什么。但现在不同，他是麦迪文的学生，他能够很自如地面对这种情况。 第十二章——汇报 ………… 几年之间，很多事都改变了。卡德加无论从知识还是力量上都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他的外表也同样改变了。他也有些担心，肯瑞托的议员们会不会对这位拜访者的身份感到困惑，他已经变成了一个老人。虽然他活得日子远远比他们短，不过看上去却比这些人中的有些家伙更老。 他将自己传送到达拉然，自身的法力已经强大的足够胜任这个工作，不过那依然是段令人畏惧的距离，更何况因为洛萨计划下个星期举行第一次的正式战略会议，卡德加的睡眠时间被压缩的很少。他也在为这次与肯瑞托的成员们见面做准备。达拉然的这些首领对现在发生的事很感兴趣，他要利用这一点，为洛萨和联盟争取更多来自达拉然的帮助，而且卡德加也认为他们需要知道在艾泽拉斯发生了什么。不过这个时候，这种掩饰身份的杂技表演完全没有必要。 他直直的盯向了左边的那个说话身影。“我很乐意陈述这些事，凯尔萨斯王子。”他很有礼貌的说道。“不过我认为如果我能看到自己的听众，我会描述的更加轻松而且……，详细。” 他听到了从那里传来的一声惊讶的呼吸，不过很快又变成了儒雅的笑声。“你说的对，年轻的卡德加。”这个法师回答道。“我想我也认为对着一团漆黑的身影很难说些什么。”随着一个快速的手势，这位精灵王子除去了他的伪装，展示出了他身上华丽的紫罗兰金色长袍，他长长的金发滑过肩膀，他的表情如同意料中的透出一种警觉，面前的卡德加和两年前不一样了。“这样好点了么？” “好多了，非常感谢。”卡德加说道。他看向了四周的议会成员。“诸位，请像凯尔萨斯王子一样拭去伪装，虽然我并不能看见你们的脸。克拉苏斯大人？克尔苏加德大人？” 身处卡德加面前，没有任何伪装的安东尼达斯坐在椅子上笑了起来。“当然，年轻人，这是当然的。”他同意道。“这件事应当非常严肃的对待，你也不再是一位会被这些技巧所愚弄的新人了。都现身吧，我的朋友们，在夜色变浓前解决这件事。” 其他的议员听从了这个建议，虽然有一些抱怨这很不合规定，不过很快卡德加就清楚的面对着六个人。高瘦的身材，优雅的容貌，以及银色的头发中夹杂着一些红色使他立刻认出了克拉苏斯，一个精灵模样的法师。克尔苏加德有着深色的头发，络腮胡子以及玻璃似的眼睛，就如同他并没有关注他周围的世界一般。另外两位，一个矮胖的男性和一位轮廓优美的高个女性，卡德加并不认识他们，虽然他们的脸看上去显然有些熟悉，就好像他曾经作为一位学生在大街上和他们擦肩而过，却又不是那么引人注目的去记住他们的容貌。现在，无论如何，他们都非常专心。 “我们已经做到了你的要求。”克尔苏加德抱怨道。“现在，告诉我们发生了些什么。” “你想知道些什么？”卡德加问这位对待任何感兴趣的东西都表现得非常狂热的法师。 “所有！”从他的眼中也透出了这种渴望，不仅是他，其他人包括安东尼达斯在内皆是如此。法师们不断的探索知识，特别是关于法术的来源以及潜能，他们对于这些非常感兴趣。而克尔苏加德是议会成员中对麦迪文最感兴趣的人。卡德加也猜测他是所有人之中对卡拉赞的毁灭最不高兴的一位。但卡德加可不会告诉他，在离开那座塔以前他曾经选择性的带走了些有价值的书。 “非常好。”卡德加开始描述了他的经历。从离开达拉然之后所发生的所有事。包括他与麦迪文之间如何相识，然后确立奇怪的师生关系。关于那位守护者反复无常的情绪以及经常莫名其妙的失踪。还有他第一次与兽人的遭遇。也同样告诉了议会关于麦迪文的背叛以及他和洛萨如何结束了守护者的生命，还有就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然后他开始说到了部落以及那场战争，关于暴风城的围攻，莱恩之死，城市的沦陷以及他们随后的流亡。卡德加描述着，他说给议会听，也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他对自己的经历都有些惊叹。 这些法师在他说话期间里保持着安静，他们不会放过卡德加口中透露出来的一丝一毫的信息。卡德加也清楚之后一定会有人会提出一些问题，而且这些问题都很短但是切中要害。当他以联盟作为结尾之后，卡德加喘了口气，然后等待着。 “你并没有提到提瑞斯法议会。”克尔苏加德指出，引起了安东尼达斯一阵急剧的咳嗽，因为他觉得最好不要在凯尔萨斯面前提这个名字。（提瑞斯法议会由精灵联合人类组织，并且从中诞生了守护者，自从守护者艾格文脱离议会后就名存实亡，守护者不再受议会的控制，议会中精灵认为这都是人类的错误，两族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缝。） “为什么？”这位心急的法师继续询问道，完全不顾安东尼达斯的暗示。“这与守护者很有关系！” “是的。”卡德加回答说。“对于这一点……。”他看了看四周，观察了一下周围法师们的脸色。“我仅仅知道很少的关于议会的真实情况。麦迪文曾经有提到过关于议会的存在，不过他没有提出其他成员的名字或者提到他们的行动。“ “那是当然的。”那位女性同意道，卡德加很明显看到了她和克尔苏加德脸上露出的挫败感和失望。一场有趣的骗局，他们并不知道关于议会的事，仅仅试图通过欺骗他来寻找那些秘密，这并没有成功。卡德加来此之前就考虑到这方面，所以他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绝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他在暴风城见过前任守护者艾格文的秘密。 “不过我更关心麦迪文本人，以及他身上发生的事。”女法师继续说道。“你确定你看到了萨格拉斯在他的身体里？” “非常肯定。”卡德加点了点头。“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位全身冒着熊熊烈焰的泰坦，并且立即认出了他。” “所以，麦迪文，不！应该说萨格拉斯通过麦迪文的知识为那些兽人打开了一个通道。”那位矮胖的男性沉思道。“他们的世界叫什么名字？那些兽人来自哪儿？” “德拉诺。”卡德加回答道。他的思维闪回了他在卡拉赞的影像中看到的场景，一个老人，看上去就如同他现在一般，在一个拥有血色天空的世界里带领着一支军队迎击着人数众多的兽人。一位曾经的半兽人朋友告诉他这是德拉诺，是兽人的世界。那些影像似乎说明他的未来就在那里，而且看上去凶多吉少。卡德加摇了摇头，让自己将注意力转回到他面前的这些事上。 “我们还能够知道些什么？”克拉苏斯问道。“除了预示着世界末日一般的天空，你还看到了些什么？” “我并没有亲自前往那里。”卡德加回答说，至少现在还没有。“不过一个同伴，一个曾经的同伴告诉了我一些关于德拉诺以及兽人的消息。”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了伽罗娜，然后迅速的摆脱那段痛苦的回忆，他直到现在还有疑问，为什么伽罗娜要杀死莱恩。“兽人在家园曾经非常的善良，他们虽然粗鲁但不会主动攻击其他人，他们的族人数量很多，也很聪明，唯一的敌人只是食人魔。 “发生了什么？“克尔苏加德问道 “他们被毁灭了。”卡德加解释道。“确切的来说他们的世界被毁灭了。但不清楚为什么这样。不过逐渐的，他们的皮肤从棕色变成了绿色并且开始尝试一些凭空出现的法术。他们变得凶残，以及暴力。曾经兽人部族之间举行了一个仪式，有一些不知装着什么的杯子，喝下了里面的东西后，他们的皮肤变成了更为鲜艳的绿色，他们的眼睛也成了红色。他们变得更加的强壮，但是更加嗜血，他们杀死了所有他们遭遇的敌人。而他们的法术开始污染他们肥沃的土地，农作物不再成长。他们处于毁灭的边缘，即将全部被饿死。不过麦迪文不知用什么方法接触了一个叫古尔丹的兽人，部落的一个巫师，向他提出了进入这个世界的方法。进入艾泽拉斯的方法。古尔丹同意了，然后他们一起创建了那道门。他们派出了一些最强壮的战士，逐渐的增加他们的数量。然后就是等待，修身养息，洗劫暴风城周边的村落，掠夺资源，最后发起了总攻。” “现在他们所有人都来攻击我们？”凯尔萨斯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 卡德加等待着，不过没有人再说话。“还有什么问题吗？” 议员们窃窃私语，谈论着卡德加的汇报。 “如果没有，我现在想问一个关键的问题。”卡德加说道，看着安东尼达斯：“我替洛萨爵士询问，达拉然会提供给联盟什么样的帮助？” 这个问题由安东尼达斯来回答：“一支法师部队，人数有上百人，都是五阶法师。” 卡德加点了点头，虽然人数很少，但部队至少每个人都是很可观的力量。 “谢谢。”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或者去哪儿？”克拉苏斯问道。 卡德加皱了皱眉头。他流亡回洛丹伦后考虑过这个问题。最合理安排是应当向肯瑞托请求保护。或者回到自己的旧工作上，做一个图书管理员的助理？他将不会遇到任何麻烦，而且在达拉然强大的魔法防御盾后面，他会很安全。 他也想过离开这里，对这场战争不问不顾，但是自己经历的事情无不与这场战争有关。卡德加感觉命运在召唤他，他必须留下。 “我将支持洛萨爵士。”卡德加最终回答道。故意让声音显得很漫不经心。“我曾经向他承诺我的协助，而且他当之无愧。直到战争结束，如果我们活了下来……”他耸了耸肩，无所谓的样子像极了纳萨诺斯。 “你依然是达拉然的一员。”安东尼达斯指出。“如果我们需要你，或者让你做一件必要的事，你会来吗？” 卡德加考虑的一会儿。“不。”他慢慢的说道。“我不会那样。当战争结束后，如果我们都活着，我会回到我的工作上，无论我是会在这里或者其他什么地方。” 议会成员们和卡德加之间互相对视着，然后克拉苏斯最终打破的沉默。“你离开这里时只是一个年轻的学徒。”他说到，卡德加能从他的声音里听到认可的语气。“不过现在你以一个大师的身份回来了，麦迪文一定教了你很多东西。” 卡德加感谢这个褒奖，不过他并没有说什么。 “你将不会被命令做任何事。”安东尼达斯向他保证道。“我们应当尊重你的意愿，以及你的自主。不过我们必须保持最新的情报，特别是关于麦迪文，部落，以及那扇门的一切。” 卡德加点点头。“那么我可以离开了么？” 安东尼达斯淡淡的笑道。“是的，你可以离开了。”大法师说道。“希望你所学的知识赐予你力量。” 第十三章——圣骑士 ………… ‘小心一点，小心一点，近战注意旋风斩。’ ‘血线下的有点快。’ ‘快百分之四十血了，他要变了。’ ‘等一下等一下，中标的人太多了，加不过来。’ ‘有保命技能的先开一下，注意血量，不行就吃糖。’ ‘他要变猫了，治疗注意加血，注意加血，随时准备激活。所有人靠近boss。’ ‘百分之二十，注意火柱，火抗buff全开，萨满直接嗜血！’ ‘可以，过了过了，他死了他死了！’ ‘还行还行，第三阶段差一点就挂了，打祖金治疗真的太难顶了。’ ‘分装备吧。’ ‘等一下，让我来摸。’ ‘下次找其他治疗来，我再也不想打祖阿曼了。’ ………… “纳萨诺斯？快醒醒！” 脑海中的激烈欢呼声还有叹息声消失殆尽，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纳萨诺斯缓缓睁开眼睛，母亲慈祥的面容总让他安心。 “怎么了，母亲？” “你的导师来了。” 青年揉了揉还有些疲倦的眼睛，他记得乌瑟尔说过四天后再见面，难道发生了紧急情况？ “我的导师？他现在应该呆在洛丹伦的军营里面。” “不，不是乌瑟尔大人，是一个矮人。”达芙妮帮助儿子穿上外套。一个矮人？纳萨诺斯立刻明白是谁来了，他加快穿衣的速度，还没来得及整理朦胧的脸就跑下一楼。古德尔正坐在椅子上等着他。 “好久不见，纳萨诺斯。”矮人咧开一个大大的微笑。 纳萨诺斯注意到他身上穿了灰白色老式盔甲，背上也带着一把刚打磨好的战斧，仿佛要找谁打架一般。 “真是不好意思，导师。我还没来得及去洗一下脸。” “没关系，实际上我也只是路过来看你一眼。”古德尔仔细打量着纳萨诺斯，就像是要把他的样子牢牢记住。 “实际上，我正想问，你这样的着装，是打算上战场吗？” 古德尔点点头，又解释道：“是的，我打算上战场，但不是在这里，我要回我的家乡了，铁炉堡。我听其他矮人们说该死的部落正把铁炉堡围的水泄不通。” “不，这太危险了！”纳萨诺斯连忙制止他。“我听说过那些兽人的恐怖，你只有一个人，这分明是去送死。” “可别小看我，小鬼。”古德尔拍了拍胸脯，大笑着，差点让纳萨诺斯以为他要去旅游。“我不会有事的，而且我也不是一个人，其他生活在洛丹伦境内的铜须矮人大部分打算回去守卫我们的家园，我也不能落下。祝福我吧孩子，我们会再见面。” 纳萨诺斯微微低头往两侧看了看：“那至少我得送你一程。” “不必了，纳萨诺斯。我说过了，我不是一个人，我有随行的伙伴。虽然我很想带上你，在我那些好兄弟面前炫耀你，让你亲眼见识铁炉堡究竟有多壮观，但是，这次旅行的危险超乎想象，我也不会让你的父母担心你。” 古德尔把这称为“旅行”？纳萨诺斯不由兴叹，看样子他去意已决。 “我，如果我在多几岁，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去。” “到那时，战争已经结束了，孩子。”古德尔看上去很乐观，兽人在他眼里不堪一击。“你没到洛丹伦征兵入伍的年龄，这或许是好事，你不必去战场上面对牺牲，好好陪伴在你的父母身边。现在是非常时期，你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家人的陪伴。” 古德尔只谈了一会儿就离开了，甚至没有吃达芙妮准备的水果。纳萨诺斯目送着他穿过凯尔达隆，矮人打算从海上偷偷前往卡兹莫丹的西边。这场战争会改变许多人，这是古德尔最后给他说的一句话。 几天后，洛萨和卡德加回到了主庭院。他们已经酒足饭饱并在等候着大主教法奥的到来。但纳萨诺斯提前一个小时来到了这里。洛萨远远的看到了他，他们互相点头示意。 “我们又见面了，你叫，纳萨诺斯。” “我很荣幸，洛萨将军。你还记得我。”纳萨诺斯朝他鞠躬，这是基本的礼仪。 “你也是被大主教邀请到这里来的吗？”卡德加对纳萨诺斯出现在这里表示怀疑，他的印象中阿隆索斯从来没有和面前的青年有过接触。 “不，是乌瑟尔要我来这里，具体什么事我并不清楚。”纳萨诺斯直接回答了法师的问题，看起来今天主持这里的人是阿隆索斯。而且来这里的人不仅是他们三个，还有许多骑士，他们在主教堂外严肃以待。 几分钟后，阿隆索斯出现了，他很平静的走了过来。 “非常感谢你们能够来到这里，还有你，纳萨诺斯，今天是你导师一生中可能最重要的一天。”当大主教靠近他们时说道。 “我的父亲告诉我一个人一生中最重要的一天是步入婚姻殿堂的时候，但这里的铁甲似乎没有那样的气氛。”纳萨诺斯半开玩笑地看着那些骑士。 大主教和蔼地笑了笑，“我说的只对乌瑟尔而言，而且这不会耽误你们太久，不过我想我所做的会给整个联盟带来很大的帮助。不过首先……。”他宣布道，同时笑着。“我想告诉你，洛萨先生。教堂已经承诺将会援助暴风王国。当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们会尽力帮助你重建家园。” 洛萨笑了起来，自从暴风城沦陷以后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真正的笑容。“感谢您，大主教。”他说道，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激之情。“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个极大的好消息，对瓦里安王子来说也同样如此。” 法奥点点头。“圣光将再一次的充满艾尔文森林。”他轻轻得保证说。纳萨诺斯尽力在人群中找到乌瑟尔，他好像正在主教堂内。 “在我们上次的谈话时。”法奥在他们面前突然沮丧地说道。“关于北郡修道院的毁灭，我很愤怒，同时也很失落。牧师们都是圣光仁慈的化身，但他们死于暴虐。你们说面对兽人即便是你们最强壮的战士也得万分小心。更别说一个牧师了。”他笑了，一个真正开心的笑容。纳萨诺斯惊讶于他对自己的话表现出了完全相反的神色。 “我努力思考如何改变这一点，直到我得到了圣光的启示。有一个方法可以确保那些战士们能够与圣光一起作战，而且依然保持着对圣光绝对的信仰。“ “于是你找我们来见证这一切，见证你的方法是否可行？”洛萨问道。 “是的。”法奥同意道。“我将组建一个教会的新分支，圣骑士。我也经得泰瑞纳斯国王同意，将这支新的力量命名为白银之手骑士团，就是你们看到的这些人。我已经为这个主意挑选了第一批的候选人。他们之前是骑士还有牧师。我选择这些人是因为他们虔诚的信仰以及他们自身所具有的战斗技巧。他们将不仅仅被训练来战斗，也同时会接受祈祷以及治疗的训练。这些勇敢的战士们也将同时具有军事的能力，特别是利用圣光的力量来祝福他们自己和其他人。” 他转过身去招了招手，四个男人从主教堂内出现了，精神焕发地走向这里。他们身上所穿的闪亮的铠甲，背后的披风是标志性的蓝色，手中的盾牌，头盔的顶部都有着教堂的徽记。所有人都带着一把剑，都是新的，没有丝毫污点的，他们的腰间都带有一本厚重的书。他们拥有知识和接受了训练，不过洛萨想知道这些人是否有参加过一场真正的战斗。这是做为一个战士必须拥有的经历，但现在已经没时间了，他们必须立刻走上对抗兽人的最前线。 “请允许我介绍赛丹·达索汗，提里奥·弗丁，图拉扬，还有乌瑟尔，你们见过。”法奥笑得仿佛很骄傲。“ 纳萨诺斯看着乌瑟尔，他从没有像今天这样精神过，但导师的眼中明显还渴望着其他东西。 “他们都将成为白银之手骑士团的一员。”阿隆索斯同样也介绍了洛萨和卡德加。“这位是安度因·洛萨爵士，暴风城的将军以及联盟的指挥官。然后这位是他的同事，达拉然的法师卡德加。”法奥微笑着说。“你们可以互相谈谈。” 洛萨和卡德加被这些圣骑士的候选人们包围着。他们中的有些人，比如图拉扬，看上去十分年轻，与其他几位相比简直就是刚出生的牛犊，他看上去有些紧张。其他的，比如乌瑟尔和提里奥，则显得很放松。 在洛萨依然在想应该对他们说些什么时，乌瑟尔开口打破了沉默。“洛萨将军，大主教告诉了我们这场即将到来的战斗以及关于危险的降临。我们将听候你的命令为了人民而战。你可以在需要时指挥我们，我们将彻底击败我们的敌人，将他们赶出这里，让圣光庇护着这片土地。” 乌瑟尔身上有着其他人没有的诚恳和坚毅，他认真起来的样子即便是纳萨诺斯也感到陌生。 “看起来你做好面对部落的准备了，乌瑟尔。很好，你一定是联盟在战场上的强大力量。”他们接着探讨着。 阿隆索斯让这四个人接触洛萨的原因是希望洛萨能够从这四个人当中挑选一位副官。而他们也都是合适的人选。但结果让人出乎意料，洛萨选择了图拉扬，四个人中最年轻，也是信仰最差的人。纳萨诺斯明白了刚才导师眼神中渴求的是什么。 交谈结束后，众人散开，纳萨诺斯找到机会和乌瑟尔谈话。 “我相信你一定会很渴望成为副指挥，导师。” 乌瑟尔有些气馁，事实上他的内心有那么一丝想法认为洛萨一定会选择自己。“这不重要，孩子。我依旧可以为联盟效力。” “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洛萨不选你？” 乌瑟尔摸了摸下巴，问道：“为什么？” “他被你的信仰感染了，导师，这是肯定的。你的决心很坚定，在场的人都能够感受到。但也正是如此，洛萨认为你过于重视荣耀和信仰，会拒绝使用并不怎么高尚的方法去赢得胜利。当然，我也和他是一样的看法。” “这似乎并不是错误。”乌瑟尔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认为这样没错。 “战争是会死人的，乌瑟尔。”纳萨诺斯现在暂时放下了师生的礼仪，以一个朋友的身份站在乌瑟尔面前。“就在几天前，我的另一个导师古德尔返回了铁炉堡，我无时无刻不为他担心。如果有一种丧尽天良的方式能结束这场动乱，我一定会去做。” 乌瑟尔闭上眼睛，他并不想评价纳萨诺斯的看法，他本人是反对学徒说的，但是让更多的人活下来，这个出发点本身就没错误。 “我们都没错。” ………… 第十四章——熟悉又陌生的来客 ………… 一个星期过后，联盟的指挥所被确立，离南海镇并不远。洛萨选择在这里驻扎是因为这个地方身处中心地带，可以迅速的用船只前往这块大陆的任何一个角落。帐篷之外，他的部队有的在训练，有的在休息。而在里面，他正和自己挑选出来的几位将领聚集在一个桌子前，盯着一张放在上面的地图。虽然洛萨是元帅，但普罗德摩尔依旧管理管理海军——这是理所当然的。至于图拉扬，年轻的图拉扬被任命为副指挥。 洛萨希望联盟的每一位士兵都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但有些不在这支联军范围内的人也来到了这里，纳萨诺斯就是其中之一。 他是受莱雷恩的邀请来到这里，和他不同，莱雷恩以及卡莎已经被被征入军中，因为他们牧师的身份可以很好的为受伤的士兵治疗。而纳萨诺斯没有这样的能力，他还没有到达入伍的年龄。 “我们还以为你不来了，纳萨诺斯。”莱雷恩笑着说道，一旁的卡莎白了他一眼，然后当着莱雷恩的面说道：“刚才莱雷恩还在嘲笑你一定是被这里的阵势给吓得不敢来了。” “这只是玩笑而已。” “我也并没有当真。”纳萨诺斯摇了摇头，然后抱怨着：“你们知道如果乌瑟尔发现我偷偷来到这里会怎么样吗？他一定会说这样的话，‘这是不合规矩的，你应该呆在你父母身边。’然后立刻让人把我送回去。” 莱雷恩听后四处看了看，乌瑟尔不在这儿，而且也没人注意到他们。“放心，没人看见。纳萨诺斯，你看到那几位圣骑士了吗？他们可真酷，尤其是他们的战马，听说那些军马的盔甲被圣光祝福过。我以后也要成为一名圣骑士。” “你是一个牧师，你的梦想也许会实现。”纳萨诺斯又看向卡莎，女孩儿出落得亭亭玉立，配上牧师白色的长袍颇为圣洁。 “我可不会拿上锤子去敲其他人。”卡莎甜甜一笑。他们聊得很欢快，也有聊到不愉快的时候。 “我听说格雷那小子居然成为了一个将军的副官。”莱雷恩突然说道。 “什么？”卡莎有些不可思议，“这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 “谄媚，或者欺骗，我也不清楚。还有那个将军叫什么名字，我现在也不知道。” 纳萨诺斯也皱了皱眉头，这算是一个不好的消息，但也对他而言也无大碍。 “不必聊他，即便他成了将军，也无法拿我们怎么样。换一些其他话题。” “说得也是。”莱雷恩耸了耸肩，然后看着纳萨诺斯，颇为遗憾地说道：“纳萨诺斯，你不能入伍一定很不甘心吧，这是一个建功立业的机会。” “你在说什么傻话，莱雷恩。”卡莎反驳道：“纳萨诺斯还没有到入伍年纪，而且上战场真的有那么好吗？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不像我们，只待在后方治疗伤员。” “没关系的，卡莎。”纳萨诺斯笑了笑，帮莱雷恩解围：“其实我也并不打算参军，虽然乌瑟尔告诉过我等我到了合适的年纪，他会认命我一些职位，但我一直都委婉拒绝了他。” “懂了，你喜欢平静的生活。” “是的。”黑发青年点了点头。“一直如此。” 他们聊得正欢，突然码头传来了的钟鸣声，一下子就吸引了纳萨诺斯的注意力。 “怎么了？这只是货船进港口的声音，这几天一直有押载军备物资的货船来到这里。”莱雷恩奇怪地看着反应过快的纳萨诺斯，但对方摇了摇头。 “不，不是货船。”纳萨诺斯回答道，眼神并没有转回来：“敲钟的频率很快，只有遇到突发情况才有这样的钟声，有东西正在靠近码头。” “什么？”莱雷恩惊讶道，内心生出一个想法：“难道是那些兽人？” “你能不能动点脑子。”卡莎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莱雷恩。“如果是兽人，码头上一定出现混乱，但你看那些人，明显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了。” “你说得对。”莱雷恩脸一红，然后问道：“会是什么？” “过去看看。” “等等！”纳萨诺斯叫住他们，前方洛萨和一些军官走出帐篷，正前往港口处。 “连大元帅也被吸引了？”莱雷恩不禁更加好奇。 “刚才又一个士兵急匆匆地跑进洛萨的帐篷，不过几分钟洛萨就出来了，而且他看上去不慌不忙，只有一种情况可以这样。” “我知道了。”卡莎明白过来：“有什么重要的客人即将乘船抵达这里，对不对，纳萨诺斯？” 青年点点头。 “别瞎猜了，我们去看看。” 洛萨走出帐篷时看上去有些愤怒。纳萨诺斯注意到其他人脸色也有些难看。 前方挤满了人，这个景色往山谷的远处蔓延。 “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抵抗住这样一支强大的军队？”莱雷恩自信的说道。 “别忘了暴风城的教训，莱雷恩。”纳萨诺斯注视着洛萨，他相信这位指挥官也和莱雷恩一样的想法。 “当然，我记得，至少这支联盟军队比以前暴风王国的强大数倍，应该能够遏制住部落的攻势。” 洛萨穿过了他的部队来到了岸边，他盯着眼前的那片大海。普罗德摩尔的船停泊在整条海岸线上，从小型的快速侦查舰到巨大的驱逐舰，航行在波浪之上形成了一片船桅的森林。而造成如此之多人围观的原因是航行在不远海域上的一群洛萨从来没见过的船。 “是精灵的驱逐舰。”纳萨诺斯对周围的伙伴轻声说道。“比人类的舰船更快，也更轻，但他们携带的武器要少些，不过也让这些船具有了相当快的速度。”黑发青年皱着眉头。“不过为什么这么少？我仅仅看到了四艘，以及八艘小型船。这只是一个战斗小组。” “也许更多的在后面。”莱雷恩提议道。 不过纳萨诺斯摇了摇头。“这不是他们的习惯。”他回答道。“精灵一向喜欢高调，他们应该都来了。” “无论如何我们应当欢迎他们。”卡莎说道。 站在最前端准备迎接的洛萨此前并不知道精灵会来，直到一会儿前士兵前来汇报时才后知后觉。洛萨询问怎么回事，乌瑟尔告诉他，是泰瑞纳斯国王邀请了精灵。洛萨对此很生气，他认为这件事情必须和他商量，有可能精灵派来了军队然后突然要求由他们来指挥这场战争。这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他们的舰队可真漂亮。”卡莎望着那优雅的船身，灵活迅捷。“你说对不对，纳萨诺斯？” “如果我是部落的酋长，如果我打听到精灵突然到来，我一定会趁着他们被整编入联盟部队前那一段懈怠的时间内突袭这里，一定可以大获全胜。” 莱雷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你真是个可怕的家伙，纳萨诺斯。希望你说的不会成真。”卡莎表示赞同。 第一艘精灵军舰停靠了进来。 一个柔软的高个身影跳了下来，轻轻的落在了木质码头上。长长的一头金发反射着阳光。当这个身影走动时，纳萨诺斯看到那是个女性，是位足以令人晕倒的迷人女性。她细长的身影看上去纤弱但步伐稳健，苗条的身体将优雅和力量完美结合。她全身带着森林的绿色或者橡木的棕色，衬衫外面套着一件轻甲，穿着短裤，一件带兜帽的斗篷甩在身后，一双皮质的手套包裹着她到手肘部分的手臂，就如同保护到她膝盖的靴子。一柄细剑挂在她一边的臀部上，另一边是一个小袋子和号角，她的身后背着一把不错的长弓以及一个装满了的箭袋。这是一个标准的游侠。 “真像！”纳萨诺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但又不一样。” 第十五章——奥蕾莉亚 ………… 在场很多人人都被这个女性所迷住，洛萨甚至听到不少喘气声。乌瑟尔第一眼看见这个女精灵的时候有些失神。他从这个外来者的身上仿佛看到了纳萨诺斯的身影，这或许是错觉，他提醒自己。 “你好，来自北方的朋友。”洛萨挤出一个笑容，他在精灵离自己还有五六米远的时候说道。“欢迎，我是联盟的统帅，安度因·洛萨。” 女精灵点点头，又走近了一点。纳萨诺斯等人站在不远处一棵树下观察着。从这个距离以及角度，他能看到女精灵尖尖的耳朵从头发里冒了出来，她那双野性的翡翠绿色的眼睛仔细打量着洛萨。 “真的很像！”纳萨诺斯呢喃着，他感觉自己见过这个精灵，虽然没有看清对方的脸，但气质却十分相似。只是头发颜色不一样了，那一次在奎尔塞拉斯见到的精灵头发颜色要淡出一些。纳萨诺斯有些好奇这个精灵叫什么名字。 “很高兴见到你，洛萨元帅。我带来了我带来了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以及银月议会的问候。”她的声音悦耳动听而又响亮，在场的人都能听见。 “感谢你。”洛萨转过身对自己身后的那群人比了个手势。“请允许我介绍联盟的重要成员们，以及我的副官。”…… 莱雷恩瞪大眼睛要看清女精灵的容貌，他也被吸引了。“这位女士可真漂亮，如果我能知道她的名字那就好了。” “看样子元帅还在介绍他身后的人。这些精灵看上去很厉害。你说呢，纳萨诺斯？” 卡莎喊了他一声，但没有答复，他转过头，发现纳萨诺斯正呆呆地看着前方，他的视线一刻也不离那个女精灵。 正在和洛萨对话的女精灵也感受到了一个不一样的目光，但这里看自己的人太多了。 “请原谅我的冒昧。”洛萨身侧的卡德加突然说道，他看了看女精灵身后带来的部队，询问道：“请问这就是银月城所能提供给联盟的全部援助吗？” 这个问题不仅让女精灵皱了下眉头，连洛萨和其他人也一样感到尴尬，但他们也都想问这个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我打算直截了当地回答。”女精灵大致看了看其他人，确保没有人偷听。“阿纳斯塔里安国王和其他人并不怎么关心你送来的情报。这个部落离我们太遥远而且看上去只是想征服人类的领地而不是我们的森林。议会成员认为最好把这种斗争交给你们，仅仅只需要强化我们的边境以防任何可能的入侵就行了。” 这样的回答让人有些气馁，精灵们看上去打算置身事外。 “至少你来了。”卡德加指出。“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奥蕾莉亚·风行者。”女精灵对洛萨鞠躬：“泰瑞纳斯国王的信件，告诉我们，你，洛萨爵士，是阿拉希血脉的最后一个传人。我们祖先发誓将永远帮助你们的索拉丁国王以及他所有的亲属。即使是阿纳斯塔里安也不能否认这个义务。他派我带领这支战斗小组回报当初的帮助。” “那么这里欢迎你们，奥蕾莉亚女士。”洛萨鞠了一躬。“我感谢贵国的帮助。我们正在讨论下一步行动计划，我很荣幸的希望听听你的意见。当你的族人安置好以后我将请求你派他们去侦察，这样我们才能知道敌人是否接近了我们。” 奥蕾莉亚微笑着说道：“感谢，我们会尽快安顿下来，然后我会立刻派出他们去。” 纳萨诺斯看了许久后收回自己的目光，对莱雷恩说道：“她叫奥蕾莉亚。” “什么？你怎么知道？”莱雷恩激动地问。 “没什么，莱雷恩，如果你不介意，我打算多停留在这里一会儿。” “可以。”牧师拍了拍额头，想了想：“不过千万别让乌瑟尔或者其他认识你的人发现才行。” “放心，不会有人发现的。”纳萨诺斯说完转身离开。人群还没有散去，奥蕾莉亚终于找到了那个让自己不自在的眼神究竟来自何处。纳萨诺斯刚才的话没有包括精灵。奥蕾莉亚在人群中注意到了他，从背影来看那个人的装束和自己很像，只是看上去很简陋而已。 ‘人类当中也有游侠？开什么玩笑。’奥蕾莉亚想着，也许只是巧合而已。 纳萨诺斯说得多呆一会儿不过只是呆到晚上，直到奥蕾莉亚已经安顿好自己的部队然后派出游侠们前去侦查部落的动向。这支小队的成员在经过其他人时点了点头，然后就跑出了码头，穿过了村庄，很快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奥蕾莉亚没有去，她相信游侠们的能力。纳萨诺斯也知道精灵一贯自负，所以奥蕾莉亚没去给了他天大的机会，他也相信自己跟上去不会有人发现。 “纳萨诺斯，你怎么这身装扮？”莱雷恩问道。纳萨诺斯此刻换上了黑色的披风，看上去是狼的皮毛做成的。兜帽下只露出眼睛和几缕发丝。他的武器带在身上，箭袋中装满羽尾不同的弓箭。“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得走了。”纳萨诺斯回答道。莱雷恩知道他在笑，虽然看不见笑容。 他消失的很快，完美的和夜幕融合，甚至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离开营地后，纳萨诺斯很快就从后面追上了精灵们，他一路小心，如果被发现那么一场战斗无可避免。又过去一天，他们一路尽然来到了卡兹莫丹。不得不说游侠的速度很快，而且侦查能力也和传说中那样敏锐。纳萨诺斯一直观察着他们，他们的习性如何只有亲眼见证才算真实。 卡兹莫丹雪山之上，游侠们刺探着周围，前面的下方有很多绿皮怪物。这就是兽人？他们的心中都有这样的问题，包括纳萨诺斯。他也是第一次见到兽人，和洛萨说的一模一样。强壮、高大，而且人数众多。但下方只是一群苦工而已，他们正在使用矮人的矿山来建造他们自己的船，又大又粗糙的铁质舰船，移动非常笨拙，不过船舱里却可以载上千的兽人。 这些船将载着部落很快的穿过水面，他们明显目标直指南洛丹伦。 精灵们侦测完毕后互相嘀咕了几句便开始后退。纳萨诺斯躲了起来。返回的路上，他看了看海面，一股凉意从后脊梁骨传来。 ………… 第十六章——被关押 ………… 联盟军营忙活了几天，但还需要准备的东西有很多。洛萨和诸位将领不能够安心休息，他已经多次强调部落的作战方式和排兵布阵。奥蕾莉亚的游侠回来了。部落正在打造舰船，以图将庞大的军队带到洛丹伦。 “这是个好消息。”洛萨对奥蕾莉亚说道：“至少部落不会在短期内进攻这里，我们有更多的时间准备。” 女精灵笑了笑，能够帮上忙是一件好事。“看来我的人没有白跑一趟。” “当然。” 一个哨兵闯了进来。 “你必须看看这个，长官！”他喊道。他试图止住了自己的步子，然后迅速的鞠躬致意。 “怎么回事，士兵？” “又一个年轻人要见你，他和营地的士兵发生了冲突。” “年轻人，什么样的年轻人？”洛萨摸了摸下巴。 “黑色头发，背着一把木弓，而且他的样貌和一般人有些不同。他声称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纳萨诺斯？”乌瑟尔脱口而出，然后和洛萨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在哪儿？”洛萨问道，他对乌瑟尔的学徒有一些印象，而且对于这个年轻人，他也觉得有些与众不同。 “就在营地外。” 纳萨诺斯正在和几个士兵对峙，拦住他的不是别人，正是格雷。原本纳萨诺斯想偷偷溜进去，但是刚走到营地口就遇见了自己的死对头。 “我再说最后一遍，让开。”纳萨诺斯声音低沉，充满了警告的意味。格雷带着四个卫兵挡在面前，他得意洋洋地嘲弄道：“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个下贱的家伙进去？你有什么资格见洛萨元帅？即便是你是乌瑟尔的学徒也无法违抗军队中的规矩。我绝不会让可疑人物进来。” “看来你没听到我说的话，格雷。我对你已经足够忍让，但再好的耐心也有枯竭的时候。我从来都没忘记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又如何？”格雷朝他走进，悄声说道：“有谁能够证明你说的话？” “是的，没有人。”纳萨诺斯承认这一点，不会有人出来指认格雷将自己打下悬崖的事实。“但我记得就行了，格雷。我会让你付出代价，我会自己复仇。” 两个人争锋相对，格雷听到后面的动静，是洛萨来了，他故意提高自己的声音。 “请你立刻离开，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责任。”他说着，把所有的错误都归咎给了纳萨诺斯。 “怎么回事？”洛萨大声问道，他身后还跟着奥蕾莉亚和图拉扬等人，但是纳萨诺斯第一时间看了看乌瑟尔，圣骑士很奇怪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儿。 “长官。”格雷朝洛萨敬礼。“第六兵团副指挥格雷向您报道。” “我认识你。”洛萨说道：“第六兵团指挥官加理瑟斯的副官。你今天才来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加理瑟斯？纳萨诺斯看着格雷，这就是格雷上司的名字？ “是他，长官。”格雷指着纳萨诺斯。“他擅闯军营被我发现，据我所知，这个人不是联盟的一员。” “你做得很好。”洛萨评价道，然后转向看纳萨诺斯，这是他们第四次见面了。“你有什么事要找我，纳萨诺斯？现在可是非常时刻。” 纳萨诺斯见到洛萨松了口气，他唯一担心的就是见不到洛萨本人。他对联盟的最高指挥官敬礼，并且立刻进入正题。 “我有重要的军情要汇报，洛萨元帅，是关于部落的动向。” “我们已经掌握了部落的情报，孩子。这位精灵女士麾下的游侠已经向我报道部落正在打造舰船，他们段时间内不会进攻。”洛萨侧身向后对奥蕾莉亚做了个手势。女精灵正仔细打量着纳萨诺斯。 “我质疑他们的侦查能力。”纳萨诺斯的话让在向众人一惊，尤其是奥蕾莉亚，下一秒女精灵的眼睛开始慢慢积蓄怒火。 “部落的先锋部队很快就会从海上登陆希尔斯布莱德，就在三天后。”纳萨诺斯肯定道，他的情报和精灵所说的完全相反。洛萨奇怪的问道：“你怎么确定？” “雾，三天后海面上会有大雾。部落现在拥有的船虽然不能把他们所有的人带到这里，但是任何一个狡猾的指挥官都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部落的大酋长一定会派出先锋部队先行占领海滩修建阵地。”纳萨诺斯分析道，而且他很有把握奥格瑞姆会这么做，但摆在他面前的问题是会不会有人相信他。 奥蕾莉亚嘴角微翘，对纳萨诺斯说道：“我的游侠已经侦查得很清楚了，部落的舰队还在组建，至少需要一周。如果真向你说得那样三天后部落的先锋部队靠着大雾突破海上防线来到这里，那他们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把其他部队带到这里，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对他们进行打击。洛萨元帅，你觉得部落的酋长难道想不到这一点吗？” “以我对奥格瑞姆的了解，他不会想不到。” “所以，部落不会到来，我的游侠提供的情报很准确。”奥蕾莉亚冷冷地看着纳萨诺斯，把珍贵的时间拿给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家伙瞎分析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纳萨诺斯慢慢用力握紧拳头，他激动地说道：“我没错，我可以肯定奥格瑞姆一定会这么做，而且我还知道联盟的海军根本抵挡不住部落的舰船。请你一定要相信我，洛萨元帅。” “我比你更了解部落，纳萨诺斯。”洛萨指出这一点，的确，在场的人中只有他和卡德加面对过兽人。他的话更具有说服力。“我相信奥蕾莉亚的话，奥格瑞姆绝不会犯傻。他虽然很狡猾，但不会冒这样的险。” “你……”纳萨诺斯脸色苍白，他恳求地看向乌瑟尔，希望导师能帮助自己辩解。但圣骑士让他失望了。 “相信洛萨元帅的判断，纳萨诺斯。”乌瑟尔感觉到了学生的眼光，在他眼里，纳萨诺斯太年轻了。 “按照军规，擅闯军营的人应该被关起来。”格雷对洛萨说道。纳萨诺斯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在场的人都在，洛萨不好说什么，乌瑟尔和图拉扬希望洛萨能原谅纳萨诺斯的冒失，而格雷还有奥蕾莉亚则表示必须按照军规办事。女精灵对于纳萨诺斯质疑自己手下游侠能力的言辞很不满，她还表示纳萨诺斯一定是跟踪了她的游侠才会有这样的分析。 “好吧，暂时先把他关起来。”洛萨迫于压力说道，同时看向乌瑟尔：“他耽误了我们很多时间，但我很欣赏他的勇气。只要他肯认错，我立刻放了他，派人送他回家。” 圣骑士脸色缓解过来，他向洛萨投去感谢的目光。同时也希望纳萨诺斯能接受惩罚。 两个士兵走到纳萨诺斯身后，伸手抓住纳萨诺斯。挫败感让他忘记了抵抗，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 “你会为今晚的决定后悔的，洛萨。”纳萨诺斯无力的看着他。“我会一直呆在牢笼里，等待着部落移平你的营地。” “够了，把他关起来。”乌瑟尔大吼道。士兵带走纳萨诺斯后，圣骑士朝洛萨深深鞠躬。“我替纳萨诺斯向您道歉，元帅。他只是太年轻而已，请不要为难他。” “我当然不会。”洛萨摇了摇头：“这没什么，只是希望他能早一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保证他会的。” ………… 第十七章——应验 ………… 联盟主军帐内，刚才的事情让这里面的气氛变得很奇怪。 “你真觉得纳萨诺斯是在胡说八道吗，元帅？”一直没有说话的卡德加问道。 洛萨只看了法师一眼就把目光重新放回了希尔斯布莱德的地图上。“那你认为呢？” “或许我不该在多说什么，但是纳萨诺斯的担心不无道理，如果奥格瑞姆真的那样行军我们就应该提前做好准备。”卡德加尝试劝说洛萨。一旁的奥蕾莉亚反问道：“你宁愿相信他也不相信精灵的洞察力？” “奥蕾莉亚女士，我只是在发表个人意见而已，我相信你的游侠，但不代表我会全盘否定那个年轻人。” “够了。”洛萨站起来，制止他们的争吵。“我会处理这件事情，纳萨诺斯的想法有他的原因，但我们不能因为他的一句话就大动干戈。况且，部落走水路的可能性远远小于他们会从陆地直接进攻激流堡。我们不能分散兵力。” 洛萨的话很中肯，在场没人反驳。乌瑟尔很想为纳萨诺斯开脱，但争取原谅的机会其实就抓在纳萨诺斯手上，他只要认错。想到这里，乌瑟尔不禁有些害怕。纳萨诺斯是他的学徒，他很了解这个孩子。聪慧、见解独到、思维敏锐，唯一的缺点就是固执，他对事物的不同看法也让他不会向任何人道歉屈服，因为从他的角度出发，他的一切解释都有正确的地方，就和他对圣光的理解一样。 部落 毁灭之锤聚集了所有人发表了一次演说。他们聚集在称作黑石塔的要塞前，一座由黑色石头修成的有着巨大建筑。他位于黑石山的顶部，耸立在燃烧平原山脉的最高处。龙喉氏族酋长祖鲁希德曾经来过这里，感受到了深藏在山中的力量，当解决掉了少数居住在这里的矮人后，部落夺取了这块地方。然后奥格瑞姆选择这里作为部落的基地，这里的地势以及天然的防御都是他这样做的原因。 在他的下方，是来自各个氏族的兽人，正非常渴望的等待着大酋长发言。他们已经彻底的征服了这块大陆，这里有比他们的家乡更好的猎物以及更加富饶的土地，不过这依然远远不足以容纳下他们所有人。而且现在依然有些关于反击的问题——他们已经将人类从这片大陆上赶走了不过这并不能保证他们不会带着援军或者同盟重新回到这里。毁灭之锤毫不担心，他知道联盟正在准备，但部落这段时间也不是无所事事。现在，他们准备好了。 “我的族人！”他吼道，将他的战锤高高举了起来。“听我说。”兽人们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脸都朝向了他。“我们已经夺取了这块土地，这非常好！”顿时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毁灭之锤直到这阵欢呼停止后才开始继续说话。“这个世界非常适合生存，我们可以在这里重建我们的家园！”另外一阵欢呼响起。“不过首先必须要解决那些原住民！人类非常的强大而且富有技巧，他们必将尝试夺回那些曾经属于他们的东西。 一阵表示同意的声音在整个部落中蔓延，很多曾经与人类战斗过的兽人都同意这点。 “我们必须继续我们的征服！”毁灭之锤对他们的族人说道，他将战锤指向了北方。“另外一片土地，洛丹伦，是人类另一个强大的王国。就在这块土地的不远处，一旦我们攻下了那里，我们便可以安顿下来，开始建造我们的家园。但是首先我们必须把他从人类手里夺过来。而且这一次他们并不会轻易的屈服。”大量的叫喊凝聚成了一股声音，展示出了兽人们对战斗的渴望。毁灭之锤抬起一只手制止了他们。 “我知道你们都很强壮。”他向他们说道。“我知道你们都是战士，从来不会在战争中表现出懦弱。不过人类的数量很多，而且这次，他们将有所准备。”他依靠在他的战锤上。“但是他们对我们的盟友却没有防备。” 他向他的身后比了个手势，然后一个和奥格瑞姆差不多高的家伙走到大酋长身旁，面对着下方如潮水般的部落大军。祖金走上前来，森林巨魔的首领带领了上百个族人参加了这场会议，那些人都排列在他和毁灭之锤的身后，举起了他们的斧头，短剑以及长矛。“这些都是森林巨魔。”毁灭之锤对下面的兽人介绍说。“现在他们都是部落的一员并且将和我们一起战斗。他们有着强大的力量又有着人类的狡猾，而且没有人可以在森林中战胜他们！他们将成为我们的引导者，我们的斥候，以及我们的森林战士！” 祖金往前走着，他的红色长围巾在风中呈波浪的飞舞着。“我们发誓效忠部落。”他宣布道，尽管有着织物包着他的嘴，不过声音依然十分清晰。“我们将和你们一起战斗，我们将一起毁灭人类，精灵，以及任何可能站在我们面前的敌人。”兽人们和森林巨魔们开始欢呼，祖金在退回去前对奥格瑞姆点了点头。 “他们并不是我们唯一的盟友。”毁灭之锤宣布说。他转过身来，一群黑暗骑士大步跨了上来。他们蒙了脸以隐藏自己丑陋的面孔，一块厚重的布料包裹着他们的头部以及脸孔，所以仅仅只有眼睛是看得见的。不过部落可以看到他们的宽肩以及胸部，黑暗骑士的领袖高高的举起了他的短棍，这个武器的宝石发出耀眼的光亮甚至比得上阳光。古尔丹答应过奥格瑞姆会为他创造一支绝对服从他的军队，现在他做到了。至少目前来看奥格瑞姆很满意。 “我们是死亡骑士。”骑士领袖的声音拖长着说道。他陌生的声音如同带着寒风一般。“我们发誓效忠部落，以及大酋长。我们将和你们中的任何人一样战斗，然后让所有部落的敌人从这个世界上消灭！”他们曾经向毁灭之锤要求不愿让其他兽人知道他们的真实面目，毁灭之锤也答应了。很多人不会乐意知道这些新的战士是人类的面孔。曾经奥格瑞姆干掉的暗影议会的术士被古尔丹施以魔法，将他们的灵魂放进了死去的人类身体里。 “死亡骑士将成为我们的骑兵以及我们的先锋。”毁灭之锤喊道。“他们强大以及快速，可以释放黑暗魔法撕开我们敌人的防线。” 他停顿了一下。“我们也许很快将获得另外的盟友。”他承认道。他也希望那个东西能够现在就准备好，不过龙喉酋长祖鲁希德告诉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准备。不过现在，已经足够了。 “向北方进军。”毁灭之锤告诉他的人民。“穿过这片土地进入卡兹莫丹，我们的士兵已经夺去了那边丰富的矿产，我们即将通过水路进军，那些自以为是的人类以为我们会做好万全准备时才发动进攻，但他们错了。”奥格瑞姆一声大吼：“我们的先锋部队将在三天后趁着海上的大雾突袭希尔斯布莱德。我们会在西方登陆然后杀回来，从他们的后方攻击他们，粉碎他们的防御，最后我们将统治那片土地，这个世界必将变成我们的世界！” 第十八章——赌注 …… 联盟军营 这里没有牢房，为了满足战时需要，营地内搭建起了许多小型牢笼。但没人想得到第一个被关押的不是兽人，而是人类。 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讥讽、疑惑、嘲笑，但纳萨诺斯并不在意，他的思维早已飘到了迷雾之海上。任何一个水手都知道，在迷雾天气是不适合出航的，但他们却忽略了一个事实——迷雾天气的海面是很平静的，部落只需要朝着罗盘所指方向前进就可以抵达洛丹伦南部。纳萨诺斯内心生出一些紧张，他不担心自己会被关很久，这个笼子和外面的守卫根本困不住他。他现在害怕自己的推测出现了一些偏差，部落可能提前行动，如果趁着前一天深夜出行，海潮拍打礁石的声音正好可以掩盖船桨造成的声响，第二天早上就能身处迷雾中心。如果部落速度够快的话。纳萨诺斯想到这里立刻睁开眼睛，他明白了，他想起身，但是看到自己身处牢笼，又只能无奈摇了摇头。他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正在休息的士兵，他们刚刚训练完毕，非常懈怠。看起来部落不会在短时间内进攻这种错误的结论已经在他们之中蔓延开。 ‘联盟会惨败。’纳萨诺斯神情凝重，他现在还能指望谁。 “什么人！”纳萨诺斯警惕地悄声问道。周围没有人，但是纳萨诺斯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接近。 “纳萨诺斯！” “莱雷恩？”纳萨诺斯惊讶的看着一个方向，那里什么也没有，但是对方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你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从你衣服里面找到的，乌瑟尔大人把你的东西交给我保管，还好你是个炼金师，会炼制这种可以隐身的药水。我也不知道这可以维持多久，但我可以在格雷眼皮子底下和你见面。我听其他人说你是因为擅闯军营才被关了起来，这是真的吗？”莱雷恩轻声说道，然后又看了一遍周围的情况。 “来不及解释了，我研制的药水只能维持三十分钟。”纳萨诺斯摇了摇头，他问道：“莱雷恩，你相信我吗？” “当然，你做任何事都有自己的道理，我相信他们一定是误会你了。” “很好。”纳萨诺斯心中再一次燃起希望，他对莱雷恩说道：“我要教给你一个任务，但这个任务超出了你的职责，而且很有可能会让你和我身败名裂，但我们面前的士兵可以活命。” “听起来不可思议，你要我做什么？” “现在就回洛丹伦，假装洛萨信使的身份，让泰瑞纳斯国王尽可能派出援军赶来这里。” 纳萨诺斯的话让隐身状态的莱雷恩非常震惊，他声音颤抖地回答道：“这，可是叛国，纳萨诺斯，我……” “求你了！”纳萨诺斯咬牙说道，他从来不求别人，但自己的朋友内心已经动摇。莱雷恩第一次听见纳萨诺斯说这三个字，他也知道纳萨诺斯现在需要有人相信他。两个人陷入短暂沉默，纳萨诺斯知道莱雷恩没有离开，他还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求你了。”他第二次说道，语气比第一次更加委婉，带着更多的期望。 “好！”莱雷恩答应道，纳萨诺斯松了口气。“谢谢，一切后果我来承担。” “除了你要我做的，还有没有其他的话？” “没有，但你必须在两天后的早晨把援军带来。”纳萨诺斯最后说道，然后听到了很轻盈的脚步声。“快走，有人来了。” 牢笼周围陷入安静，莱雷恩离开纳萨诺斯才把目光汇聚在来客身上。对方高挑的身影俯视着他，嘴角露出一丝玩弄的笑意。 “感觉如何？”奥蕾莉亚的声音依旧和来时那样悦耳，脱下披风的她展现出了更多的韵味，但纳萨诺斯无暇欣赏，他重新闭上眼，满脑子想着莱雷恩究竟能不能成功。 女精灵见到纳萨诺斯不回答自己，接着说道：“洛萨元帅已经原谅了你的过错，小鬼。我也一样，但你质疑奎尔塞拉斯的游侠这种行为必须得到惩罚。你现在知道错了吗？如果你向我道歉，我会立刻请求洛萨元帅放你出来。” 纳萨诺斯依旧沉默不语，他的态度让奥蕾莉亚有些生气，但女精灵并没有因此自乱阵脚。她俯下身子，平视纳萨诺斯。 “固执的家伙，那我问你另一个问题。”奥蕾莉亚说着掏出一个东西，在纳萨诺斯面前晃了晃。“这种弓箭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熟悉的气味，纳萨诺斯睁开双眼，奥蕾莉亚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箭袋中的箭矢。 ‘莱雷恩不是说我的东西交给他保管吗？这是怎么回事？’他只看了看，但一句话不说。 “这种弓箭只有奎尔塞拉斯才有，或者说只有我的妹妹才有，这是风行者家族祭祀祝福过的弓箭，我很了解。” 她的妹妹？纳萨诺斯回想起那个蒙面的女精灵，隐藏在淡蓝色披风下的灵活娇躯。 “你见过我妹妹？希尔瓦娜斯？”奥蕾莉亚尝试着询问。 希尔瓦娜斯·风行者，那个女精灵在纳萨诺斯面前不再神秘。但看起来她并没有追随奥蕾莉亚的部队来到这里。他亲眼见过希尔瓦娜斯如何面对一支巨魔小队，这样的话奥蕾莉亚应该和她一样厉害。而面前女精灵逐渐急躁的情绪却让纳萨诺斯很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但有一点，奥蕾莉亚内心的愤怒让纳萨诺斯非常愉悦，甚至他的嘴角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这当然逃不过奥蕾莉亚的眼睛。她一用力就将手中的弓箭掐断。 “固执、自以为是的小鬼。”女精灵骂道：“事实会证明你到底有多愚蠢。” 她离开了。 事实？事实是这里即将陷入战火，但除了纳萨诺斯之外没人意识到。 “你一定要赶快，莱雷恩。” 迷雾之海上 今天晚上，海面上听不到其他动静，但阴影中潜伏着巨大的危险，上百艘小型运输船快速行驶着，上面搭载着兽人和巨魔，他们现在还没有到达北方海域。 “我真不敢相信你会这样行军。”雷德站在大酋长身后低声说道。奥格瑞姆要求这次行动所有士兵必须保持安静，海面上只能听见海潮的声音，也就是说他们划船的声音必须被掩盖。 “你在质疑你的领袖，雷德将军？”奥格瑞姆注视着海面，慢悠悠地反问。 “我无权质疑你，大酋长。但我对你的决定表示怀疑，我们为什么不走陆地，这样可以把造船的资源用来制造更多的攻城器械。” “祖金告诉我燃烧平原过后会有一片湿地以及崎岖的高原，这不利于我们将工程器械带到北方，而且人类一定以为我们会走陆地，他们会有所准备。” 雷德想了想，点点头，接着问道：“那为什么我们不先攻下铁炉堡稳定我们的后方？” “那座城市的坚固超出了我的想象，等我们攻下了洛丹伦，再回来啃这块硬骨头。” 雷德皱了下眉头，他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但他内心还有最担心，也是最疑惑的问题。他向前走了一步，向奥格瑞姆询问：“大酋长，我们为什么不等我们的钢铁战舰打造完毕再进行远征？你要知道，我们的战舰能够搭载上千战士，还有强大的火力。如果我们碰到库尔提拉斯的海军一定可以击败他们，但现在，我们只有运输船，所有参与行动的士兵加起来只有几千人，而且一旦我们被发现，我们在海上毫无还手之力。” 奥格瑞姆冷笑了两声，回答道：“你说得对，雷德。这次行动听起来像是自杀，但你想想，如果我们这个时候突然到达洛丹伦，联盟一定还没有完善他们的防御，凭这几千士兵，我们不仅能够给他们沉重的一击，还能为我们的后续部队建立阵地。明天的大雾会给我们充分的掩护，避免我们被发现。” “这次行动，你早就计划好了？” 毁灭之锤点了点头，“祖金告诉我海面上会升起大雾时我就想好了。我把部落舰队的工程故意露给联盟那群呆子欣赏，让他们错误地以为我们不会在短时间进攻，但他们想不到我们会和地精做交易，用金币从那些小个子手中得到这些运输船。”奥格瑞姆笑了笑，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 “地狱咆哮准备好了吗？” “他早就等不急了，毁灭之锤。”雷德答道：“他的战歌氏族只来了一百多名战士，光运输他们的座狼就用了十艘船。” “他向我保证过海上航行不会影响那些野兽的力量，战歌氏族会充当先锋。” “这是一次豪赌，大酋长。” “但我们必须尝试！” 第十九章——暗潮前夕 ………… “说清楚一些，信使。”泰瑞纳斯坐在王座上盯着神色有些紧张的莱雷恩，尤其是他的声音中信使两个字拉的很长，就像一种怀疑。对，就是怀疑，莱雷恩可以肯定睿智的国王已经怀疑自己了。 “情况非常紧急，国王陛下。”牧师深吸一口气，强装镇定。“部落会在后天从海上抵达这里，但是洛萨元帅已经来不及做出防御，所以派我连夜赶来请求援助。” “部落如何从海上登陆？难道他们突破了普罗德摩尔将军的海上防线？”泰瑞纳斯继续询问道，但他内心的疑惑比刚才更多。 “这，我也不知道，洛萨将军只说事态紧急，让我立刻回到洛丹伦。” 泰瑞纳斯站了起来，在王座前来回走动。他很奇怪，为什么这样重要的事情洛萨会派一个牧师回来报道而不是乌瑟尔或者其他自己认识的人。这个牧师看上去很年轻，他身上长袍的徽记来自洛丹伦而不是暴风城。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个低阶牧师，应该是战时需要而被拉入军中，那么问题就来了——他和洛萨身份差别巨大，洛萨怎么会派他回到洛丹伦请求援军？ “你叫什么名字？” “莱雷恩，陛下。” “莱雷恩。”泰瑞纳斯重新坐回王座。“我问你，洛萨怎么会派你回来？我认为这样紧急的任务应该让乌瑟尔或者其他什么人来执行更加稳妥。” “现在洛萨元帅很缺人手，陛下。其他领袖都有自己的任务，斥候们都被派了出来。洛萨元帅也是无奈才会让我回来，因为现在战争还没打响，牧师们手头上还没有重要的工作。”莱雷恩屏住呼吸，刚才他紧张时头一热已经想好怎么让泰瑞纳斯相信自己了。“我知道您怀疑我的话，但我的情报绝对真实……”莱雷恩脑海里想起了纳萨诺斯肯求自己时的眼神，他相信自己的朋友说得都是真的。“我愿意用生命担保，陛下。” 王座上的老国王摸了摸下巴，他在仔细琢磨是否该相信这个信使。如果莱雷恩的话是假的，自己派兵支援前线但部落却没有到达，这顶多只是浪费一些士兵们的口粮。但如果是真的，自己现在派出援兵正好可以赶得上支援洛萨。无论如何都必须尝试，泰瑞纳斯暗下决心。 “你的话有些道理，虽然我很奇怪为什么洛萨没有对这场战争的到来做出该有的反应，但我不能拿联盟将士们的命开玩笑。士兵！”泰瑞纳斯喊道。 “有什么吩咐，陛下？” “现在洛丹伦城内剩下的将领还有谁，以及他们手下有多少人？” “陛下，您已将大部分的将领调由洛萨元帅指挥，而唯一驻扎在周边的洛丹伦将领只有第六军团的指挥官加理瑟斯，他掌握着大概三千士兵。” “加理瑟斯？”泰瑞纳斯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他记得对方的全名是奥斯玛尔·加里瑟斯，他是临近奎尔萨拉斯边境某处一位男爵的独子。虽然地位不高，但在自己的封地上很有影响力，麾下有不少士兵。 “立刻派出信使，莱雷恩，你也去。让加理瑟斯带着他的士兵支援洛萨元帅，一定要及时赶到，绝不能有任何差错。” “谢谢您，陛下。”莱雷恩激动地点头。 泰瑞纳斯叹了口气：“交给你们了。” 联盟军营 天气愈发寒冷，很多联盟士兵训练没多久就得放下冰冷的武器回到温暖的帐篷内喝上一口热汤。 主军帐内，所有的领袖正在向洛萨汇报自己的工作。 首先是卡德加：“洛萨元帅，达拉然的法师部队已经到来，他们正等着你将他们编入指定部队中。他们都是五阶魔法师，力量强大而且绝对听从你的命令。” “我不会质疑达拉然法师的能力，卡德加。但是你如何保证他们不会在战场上突然出现魔法枯竭的情况，你知道的，这是法师最致命的弱点。”洛萨看着自己的老朋友。 这个问题卡德加已经想好怎么回答了：“你放心，他们现在正将自己的魔法转换成足够的魔法水，虽然这样做他们的魔法会在短时间内枯竭，但只要过几天就能恢复。绝不会出现你说的那种情况。” “非常好。”洛萨满意地笑了笑，然后看向奥蕾莉亚，眼神示意她可以说话了。 “我的游侠正在加紧训练，并且我们的后勤正在赶制足够的弓箭。”奥蕾莉亚微笑着，然后看向图拉扬：“这几天多亏了图拉扬将军，他一直都在监督联盟分配给我们的物资，没有出现拖延的情况。我对此万分感谢。” “不用言谢，这是应该的。”图拉扬的脸微红，突然被提起让他尴尬挠了挠头。 “你们都做的很好，我已经写信转告普罗德摩尔将军，让他密切关注海面上的动静。格雷迈恩国王也派出了军队驻扎吉尔尼斯南部，我们现在还需要加固防线，希尔斯布莱德就是我们与部落交锋的战场。我们还有些时间，我打算重新组织暴风城的难民，他们也可以……”洛萨还想继续说什么，却看见乌瑟尔满脸踌躇地走了进来，他的眼睛有些无奈，也有些担心。 “发生什么事了，乌瑟尔？”洛萨询问道。 乌瑟尔看了其他人一眼，低着头，走到洛萨对面。“我知道我不该让这样的事情打扰这场重要的议会，但是圣光告诉我必须要这样做，是纳萨诺斯，元帅。” “那个孩子？”洛萨从百忙之中想起了那个年轻人，然后又看了看乌瑟尔。“他还没走？”洛萨惊讶地问道。 乌瑟尔闷不作声，点了点头。 “他还是坚持己见？”卡德加问道。 圣骑士鼻息粗重，就像正在积蓄力量。“他拒绝了所有的东西。” “什么东西？” “食物，水，棉被。”乌瑟尔的回答让自己突然倍感心痛。“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天气，他在那个小小的牢笼内呆了两天了，元帅！” “什么！”洛萨非常惊讶。“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你应该现在去看看他现在脸色有多憔悴。这几天我不在的时候，他还要遭受其它士兵的唾骂。”乌瑟尔说道这里瞪了奥蕾莉亚一眼，表示这其中她的士兵也有一份。“你让他认错。”乌瑟尔对洛萨的语气突然没了刚才的温和，变得有些愤怒。“但他没有，他希望我们相信他。”他哽咽了一下。“之前我不相信他，我也曾怀疑他的判断。可每次看到他在牢笼内，我都从心底痛骂自己不应该怀疑自己的学徒，但我相信他没用，因为我不是联盟的最高统帅。”乌瑟尔说完后恳求般地看着洛萨。这个比自己还要年长的战士一定知道自己来的目的。 洛萨听了后低下头，表情凝重地看着面前的地图。“你也知道我是联盟的最高统帅，乌瑟尔。你知道这个位置上的责任吗？两份情报，你的学徒和来自奎尔塞拉斯的游侠。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 “我不会放过一丝可能性，元帅。” “乌瑟尔大人。”图拉扬说道：“请原谅我打扰你们的谈话，你的担心有道理，但是如果我们现在临时更改作战计划会引起不必要的混乱。物资调配，战场部署都要重新安排，你让我们相信纳萨诺斯的话就等于是在告诉我们这几天我们所做的一切工作都白费了。” 乌瑟尔吸了口凉气，图拉扬说得一点不错，他冷静了下来。 “我，你说得对，我有些感情用事了。” 洛萨绕过桌面走到乌瑟尔旁边，拍了拍肩膀上的板甲。“我现在就让人放他出来，你立刻送他回家。” ………… 今天作者更新万字 第二十章——劝说 ………… 乌瑟尔带着失落又轻松的心情离开了主军帐。他朝纳萨诺斯被关押的方向走去，他远远看到了那个孩子一动不动地呆在牢笼内。他身上的衣服虽然不算单薄但也无法给他带来温暖。乌瑟尔相信纳萨诺斯的双手一定非常冰冷。棉被和厚衣服放在他伸手就能勾到的地方，面前原本刚做好的面包和牛奶已经不在热气腾腾。 已经两天了，纳萨诺斯不吃不喝，甚至没有挪动自己的位置。他的脸上还有双手已经出现暗紫色的冻疮。 “纳萨诺斯？”乌瑟尔轻声呼唤。 “让我猜猜。”纳萨诺斯微微开口说道，告诉乌瑟尔自己还没有昏厥，而且他的声音有些虚弱，以至于只有乌瑟尔才能听见。“你想让洛萨相信我，但却失败了。” “也许他们是正确的。”乌瑟尔希望纳萨诺斯能够自愿从里面出来，在他眼里这不是什么有损尊严的事情。 但学徒抬起了头，他只问了一个问题：“你相信我吗，导师？” “当然，所以我去找了洛萨。”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你找洛萨的主要目的不是让他们相信我，而是希望洛萨能够原谅我，放我出来。” 圣骑士生出一股恐惧感，纳萨诺斯仿佛完全看透了他。 “你成功了，导师。你成功博得了洛萨的同情，对吗？”纳萨诺斯注意到乌瑟尔已经不在看自己的眼睛。 “出来吧，我带你回家。” “回家？”纳萨诺斯听到这两个字用力站了起来，但长时间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让他双腿麻木，差一点跌倒。 “你身后的人，包括你我在内，你自己看看。”纳萨诺斯大吼道：“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就要死了。”他的声音传递地很远，因为在这寒冷的天气下人们更想保持安静。“活下来的人也会倍感恐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待在这里吗，乌瑟尔？”纳萨诺斯质问道，然后又立刻回答：“你以为我只是想证明我说得一切都是真的？我告诉你，我想见证这座可笑的营地被部落的突袭部队夷为平地的时刻，我还要让所有人知道你们到底有多自以为是。” “自以为是的人是你，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固执。”乌瑟尔愤怒地大喊道。他们二人的争吵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越来越多的人把目光投向这里。 短暂的沉默后，两个人都没有做出让步，乌瑟尔转身离开，临走前将一把钥匙扔到纳萨诺斯脚下。 “你不再是我的导师了。”乌瑟尔背后传来纳萨诺斯最后一句话。“你们所有人都会后悔。” 圣骑士没用停下脚步，他内心很挣扎，他想让纳萨诺斯原谅自己，但问题是，乌瑟尔连自己错在哪儿都不清楚。 主军帐内，洛萨等人也听见了他们的争吵。 “或许，我们确实应该以防万一。”卡德加等到动静结束后对周围人说道。图拉扬低下头保持沉默。洛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那就在部落可能登陆的地点附近安插斥候，一有情况立刻回来报道。” 第六军团营地 指挥官奥斯玛尔·加里瑟斯正在查看泰瑞纳斯的命令。这个人比莱雷恩想象的还要强壮，但他的一举一动更像是一个有勇无谋的家伙。 “部落会袭击联盟营地？他们有多少人？”加理瑟斯问道，洛丹伦使者把目光投向莱雷恩。牧师清了清嗓子回答：“不清楚，我们只知道部落会在明天进攻。” “之前不是说部落在几个月内都不会进攻吗？” “那个消息有误，将军。精灵……，精灵也会犯错，不是吗？” 加理瑟斯听了莱雷恩的解释后点了点头，双脚放在桌面上，全身黑色的板甲被擦拭得很干净。 “的确如此，那些生活在树上的长耳朵本就不该相信，泰瑞纳斯国王尽然会邀请他们帮助联盟。” 莱雷恩松了口气，看起来加理瑟斯并不喜欢精灵。 “好吧，我会按照陛下的指示行动，为了早一点赶到，我们三个小时后就出发。你！”加理瑟斯指着莱雷恩：“你来做向导。” “非常愿意效劳。” 部落前线突袭部队。 雷德很幸运他们能够躲开库尔提拉斯的巡洋舰。虽然现在身处迷雾，但是奥格瑞姆自信地承诺他们在正确的航线上。只是毁灭之锤突然下令减速前行让雷德很奇怪。 “大酋长，我认为我们应该快一点到岸，我们已经在海面上漂流了几天了，我们上岸还需要休整。”雷德注视着前方说道。 奥格瑞姆将黑色战锤放在背后，视线和雷德在同一方向。 “我们不需要休整，雷德将军，我们的士兵渴望战斗的意志一天比一天坚定。” “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极速前进，我们已经躲开了库尔提拉斯的封锁线。” 毁灭之锤大笑起来，回过头拍了拍雷德的肩膀：“你放心，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内。我已经让祖金带着几艘船去侦查前面的情况，一旦发现陆地，他会立刻派人回来报道，同时他会留下来解决掉联盟可能安插在那边的斥候。” “您还是担心我们的行动会被察觉。” “以防万一而已，现在箭在弦上，我们已经没有退路。” “那我们什么时候登陆？” “我们必须掌握好时间，但不是今晚，我们会在明天天亮前的两个小时内抵达目的地，然后摧毁那边的人类村庄。”奥格瑞姆说着说着，内心越来越激动。“雷德，告诉所有人，包括地狱咆哮。我们不能制造太多动静，不能放火，还要在那些人类村民因为恐惧而尖叫前将他们赶尽杀绝，男人、女人、还是孩子，不能留下一个活口。” “遵命，大酋长。” 雷德接到指示开始着手安排，前面一艘运输船向这边驶来，上面搭载着几个森林巨魔。 “祖金派我们来向您汇报，大酋长。” “情况如何？” “联盟没有设防，但安排了眼线，不过您放心，现在祖金正在为您清理这些障碍。” 奥格瑞姆点了点头：“让他动作快一点，绝不能有闪失。” “如您所愿。” 联盟军营，月亮已经升上高空。纳萨诺斯曾经在书上读到过，艾泽拉斯有两个月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他手机拽着可以重获自由的钥匙，如同他的手一样冰冷。这几天，精灵还有格雷，以及其他一些人轮番来羞辱自己，纳萨诺斯一直不予理会。 ‘他们可能都会死。’他心里计算着这场灾难可能带来的严重后果，但处于灾难中的人却毫无察觉。如果联盟失败会怎么办？纳萨诺斯心里产生恐惧，部落会毁灭这里。他的家，玛瑞斯农场也在所难免。他的父母家人可能都会在劫难逃。纳萨诺斯发现自己错了，他尽然把希望寄托于这个让他失望透顶的联盟，他从内心深处痛骂自己愚蠢。必须离开，他下定决心，他对着自己起誓，现在战场上出现了第三方势力。 第二十一章——暗潮降临 ………… 希尔斯布莱德南部沿海，周围的村庄已经熄灭烛火，渔民们忙碌了一整天，虽然冬天想在海面上有所收获非常困难，但是这里的人们依旧希望在战争打响前尽可能多挣一个铜币，联盟告诉他们接下来一个月内都会很平静，他们相信了。 海风依旧如往常一样吹打着窗户，一个渔民被吵醒了，虽然他习惯了窗台被拍打的声音，但今天他总觉得内心不平静，兴许是想到自己即将离开这片海域的原因。他已经想好离开后做什么，去斯坦索姆开一家裁缝店，足够他活下去。渔民名字叫做巴图罗·吉塞提，几十年的时间里他一直生活在这里，浪潮就像他血液一般。当听到部落力量来到这里，他和他的朋友不得不离开赖以生存的家园时，他非常气愤。但他知道，这就是战争。 “这该死的海风就不能消停一点吗？在我离开前让我睡一个好觉。”吉塞提走出房门，来到房子背后的一个小蓬子面前，他点着蜡烛，打开地上的木板，下方是他的一个私人地下室，里面有睡觉的床和一个书桌。吉塞提的房子构造灵感来于吉尔尼斯，他不同于其他人，整个村落只有他的房子下面还有另一个空间。 “终于可以睡一个好觉了。”没了海风吹打窗户的声音，吉塞提整理了一下柔软的枕头，躺了上去。“希望明天大雾散去，然后有一个好的收获。” 吉塞提还没睡多久，上面传来的一阵脚步声让他重新睁开眼睛，并且快速起身，蹑手蹑脚地穿好衣服。 ‘小偷？’吉塞提脑海里第一反应，听动静不止一个人闯入了自己家，而且对方应该很强壮。 “是强盗？”吉塞提慢慢朝出口靠拢，他准备一出去就大喊，但一个声音传来改变了他的认知。 “怪物！”不知道从何处响起一个女人的尖叫，下一秒，楼上的脚步声变得急促起来，村落内到处响起叫喊声。吉塞提的神经立即绷紧，他听到了许多人的惨叫。‘这是一伙可怕的强盗。’吉塞提紧紧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因为恐惧而失声叫喊。 “这座屋子没有人？” 他听到了楼上的人正在谈话，这是他从来没听过的声音，比他见过任何一个人的声调还要粗犷。 “也许在其他地方，也许根本就没有人。” “不可能，床上还有温度，他一定是逃了，我们快追，大酋长要我们杀掉所有的人类。” 大酋长？人类？吉塞提浑身颤抖，这意味着什么？不是强盗，是侵略，这是一场侵略。吉塞提缩在墙角，全身冒着冷汗，耳朵面前全是村里人的惨叫声。他听到了好邻居彼得一家的求饶声，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我一定是在做梦，这是一个噩梦而已。”吉塞提对自己无声地说道。 次日清晨，浓雾散去。奥格瑞姆踏上了陆地，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和海水的味道混在一起。但他更在意周围的屋子是否安好。仔细察看了一番后，他很满意，他的人没有因为一时杀戮的冲动而放火。 “这里的人太少了。”一个强壮程度不亚于奥格瑞姆的兽人战士说道，他拿着一把带有血迹的战斧，同样的绿色的皮肤，他的眼睛渐渐开始变成猩红色。 “放心吧，地狱咆哮。”奥格瑞姆冷笑着，他很明白不只有格罗姆一个人有这样的抱怨。周围村镇的人类太少了，更本不足以让他的战士们释放怒火。“我们很快就可以品尝联盟的鲜血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格罗姆愤怒地提起血吼在空中一挥，斧刃嗡嗡作响，这把传奇武器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我们甚至还不知道联盟究竟在哪儿。” 奥格瑞姆大笑着，让格罗姆以为自己问了一个很愚蠢的问题。 “联盟会告诉我们他们在哪儿的，格罗姆。” 地狱咆哮摇了摇头：“我不明白。” 奥格瑞姆嘴角上扬，他注意到雷德和祖金回来了。 “这里所有的人已经死了，酋长。我以生命担保，没有人类可以逃脱。”雷德说道。 森林巨魔酋长祖金上前汇报自己的工作进展。“人类派出的斥候已经被我的战士消灭了，大酋长。他们和精灵一样自负，我很庆幸联盟的领袖没有派精灵游侠来侦测这里，否则可能还有一些麻烦。” “很好，很好！”奥格瑞姆举起战锤大声叫好。他转过身看着自己带来的几千战士，高声喊道：“我的战士们。”所有兽人把目光放在首领身上。“我接下来要说很重要的事情，但有一个前提，你们无论听到什么都必须保持安静。”在场的兽人没有像在黑石塔那次用呐喊回应他们的酋长，他们非常安静。“我们已经抵达了这里，联盟的大本营就在这片名叫希尔斯布莱德的丘陵某处，他们的人数是我们的几十倍。但是，我们胜利的希望很大。”兽人们每个人包括格罗姆在内强压内心的激动，他们执行着酋长的命令。“他们现在毫无防备，脆弱的就像稻田中的麦子一般。他们就在这里某处，但我们根本不需要去找他们，因为现在是清晨。想想看，他们需要进食，他们人数众多，那么炊烟有多明显，我们只需要等待，等待他们点燃柴火，他们的位置就暴露无遗。” 奥格瑞姆话音刚刚落下，一个站在高处的森林巨魔大喊：“是烟，浓烟。” 这个巨魔所指方向，远处出现大量的白色烟雾，尤其是在晴朗的天气下格外明显。奥格瑞姆看到了胜利，他下令道：“战歌氏族作为先锋，其他人紧随其后，今天，我们必将畅饮人类的鲜血！” 联盟军营 洛萨手中的茶杯突然掉在地上，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你怎么了？”卡德加问道。战士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他的心突然跳得很快，双手无力。“我不知道，我感觉，感觉不太好。” “你可以休息一下，这几天你的确太累了。” “奎尔塞拉斯的凝神茶有很好的功效，可以减轻你的压力，元帅。”奥蕾莉亚笑着说道。 “是吗？”洛萨稍微平复了内心的紧张，正想拿起一块面包，突然一个士兵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他的盔甲十分凌乱，像是紧急穿好的。 “兽，兽人！”士兵大喊。洛萨手中的面包一下子掉在了地上。他脑袋一片空白，想问什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帐篷内的人还没从惊讶中缓过神来，外面立刻传来撕心裂肺般的呐喊。洛萨和卡德加对这个声音在熟悉不过，是兽人，很多很多的兽人。 “准备作战！” …… 今天还有一章 第二十二章——苦战 ………… 联盟军营北边五百米的一处山坡上，纳萨诺斯居高临下观察着局势，他身后的树下靠着一个昏睡的女孩儿，是卡莎。纳萨诺斯离开军营的时候特地将她带了出来，一开始卡莎并不愿意，纳萨诺斯也没有多废话，直接打晕带走。 下方洛萨等人毫无准备的冲出帐篷，他们只拿上了武器，没有佩戴盔甲。而在他们周围，纳萨诺斯终于知道什么是兽人，绿色的皮肤，体格强健，光一个兽人就能同时面对三个人类。但有一个兽人引起了纳萨诺斯注意，他和它的座狼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很显然他就是指挥官，但纳萨诺斯知道他不是奥格瑞姆。 “今天会有很多人死去。”黑发青年喃喃自语。“部落比我想象的还要可怕。不，可怕的是他们的大酋长，先利用海上的迷雾躲过了库尔提拉斯的封锁线。等到大雾散去后，天气晴朗，进攻的时间不早不晚正好是联盟早炊的时候，升起的燎烟直接暴露了联盟大本营的位置，虽然联盟有人数优势，但大多是新兵不说，而且他们现在还饿着肚子。奥格瑞姆计算了每一刻联盟被削弱的时候。而且，真正的杀招在后面……”纳萨诺斯对自己说道，远处混乱的场面预示着联盟必败无疑。纳萨诺斯在人群中看到了奥蕾莉亚，她正和两个兽人颤抖着。 ‘游侠的近战能力可比不过战士。’当初古德尔和自己说得话应验了。但还好奥蕾莉亚是游侠将军，她对付这些兽人并不吃力，但她的游侠可就惨了。已经有许多游侠因为来不及面对狼骑兵的冲锋而成为了刀下亡魂。蝴蝶扇动翅膀引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在整个战场上，纳萨诺斯发现了另一群毫无还手之力的人，他们与苦工不同，他们的穿装打扮非常华丽，与其他人有明显的区别。 “肯瑞托的法师！”纳萨诺斯惊讶道，同时又想起之前在军营里面好像看见过法师们将自己的魔法一点又一点的转换为魔法水，然后储存在战备物资中。后果也让他们现在处于魔力枯竭的状态。他们完全无法发挥作用。 战场上 图拉扬挥舞起他的武器，他的战锤砸在了一个兽人的头上，这个生物仅仅哼了一声就被击倒了，然后图拉扬用盾撞开了另外一边扑上来的一个兽人，以使他有足够时间将他的战锤挥舞起来去攻击另外一个逼近自己的兽人。 以圣光的名义，他们太丑了！洛萨和卡德加曾经描述过这些怪物，不过这和亲眼见到他们实在差的太远了，鲜艳的绿色皮肤以及通红的眼睛。还有那些獠牙！他曾经在野猪身上见过，但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用双脚行走的，带着武器的东西有这个东西！他们也很强壮，当一个兽人的战锤击中他时，差一点将他的武器砸飞。幸运的是，他们看上去更依赖于力量以及进攻而不是技巧——他能够将他的武器收回来从后转上一圈，用柄狠狠的击中兽人的脸颊，击晕他的这段时间足够让图拉扬再挥出最后致命的一击。 洛萨用一个凶狠的剑舞解决了他身边的兽人，图拉扬来到指挥官身边，他们背靠背的战斗，锤以及重剑保持着攻击。乌瑟尔位于他们身后，他强大的战锤攻击着左右的兽人，一个可见的金色光芒环绕着他和他的武器，使得兽人们不得不避开以保护他们的眼睛。当看到圣骑士的英勇后，一些联盟士兵受到鼓舞开始反击。图拉扬对乌瑟尔的表现一点也不惊讶。他曾和乌瑟尔一起接受训练，知道这位年长圣骑士的信仰难以置信的坚定，坚定的可以轻而易举的感受到他的决心。 “乌瑟尔！”洛萨喊道，圣骑士转过头来。“快去找纳萨诺斯！” “他走了。”乌瑟尔举起他的战锤又解决了一个兽人。 洛萨击倒一个兽人后点点头：“我应该对他说一声抱歉。” “他不会接受的。”圣骑士果断的回答，洛萨在他身后，图拉扬则也在后面，努力地用战锤和盾牌牵制兽人以防止被武器击中。 “我会找到他。”一个面条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身边。奥蕾莉亚的短剑和披风上都出现了破损。一个兽人盯上了她，他紧紧的握住了一把巨大的斧头，用力朝正在搏斗的奥蕾莉亚扔了过去。 “小心！”图拉扬大惊失色。女精灵听到动静后下一秒睁大双眼，她刚一剑杀死了面前的兽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空间来面对这次偷袭。 “不！”图拉扬朝她冲了过去，但来不及了，斧头离奥蕾莉亚只有五码的距离。女精灵以为自己死定了，知道她的眼前，右侧突然射出一支箭击中了飞舞的利器，随着一声刺耳的金属碰撞声音，奥蕾莉亚得救了。 “是谁？”奥蕾莉亚看向右侧，偷袭她的兽人也转过头，但是立刻被另一支利箭射穿喉咙杀死。图拉扬冒着危险四周张望，他很感谢那个救了奥蕾莉亚的人。 “列队！”洛萨大喊。“举起长矛，架起盾牌，反击！”士兵们从惊慌中迅速了听从指挥，不过却各自分散着没有组成一个统一阵行，这将不足以抵抗部落猛烈的进攻。现在，他们一起移动着，排出了一座露出长矛的结实的盾墙。地狱咆哮狠狠的撞在了上面，长矛刺破了他的皮肤。这道墙被直接击破了。乌瑟尔发现了他，冲到他的面前，举起战锤狠狠砸下去。格罗姆握紧血吼向上一挥，两把武器激烈地碰在一起，然后乌瑟尔的战锤粉身碎骨，而最严重的是，他感觉自己的手臂失去了知觉，他完全低估了这个兽人的力量。 格罗姆旋转一圈，再次挥动血吼准备砍下乌瑟尔的头颅，但他的作为战士的直觉突然意识到了危险，他放弃击杀乌瑟尔的机会，转身将血吼放在胸前，恰巧挡住了一支箭。洛萨和图拉扬冲了过来，奋力击退了格罗姆。 “你怎么样了？”乌瑟尔的挚友提里奥来到身边，用圣光缓解乌瑟尔的疼痛。 “是纳萨诺斯，那是他的箭。”圣骑士极速地喘息着，他真的差一点就没命了。 “你的手暂时不能动了，老朋友。”提里奥说道，然后大喊：“加文拉德！” 人群中一个看上去比乌瑟尔年轻一点的圣骑士跑了过来，当初他们一起接受了圣光的洗礼。 “快带乌瑟尔去安全的地方，马上。” “没问题。”加文拉德搀扶起乌瑟尔，在士兵们的掩护下脱离战场。 洛萨举起巨剑砍杀掉一个狼骑兵，“卡德加，你好了没有。” 在人群中准备魔法的卡德加一直在默念咒语，在场的法师现在只有他还有战斗的能力。他正打算释放一个消耗巨大的冰系魔法，可以将周围的兽人冻结在原地。 “你喊得正是时候。”法师将手中凝聚成型的蓝色法球拍向地面，霎时间，两百米内所有的兽人被冻成冰雕。这就是法师的力量，在场的人无论是联盟还是部落都被震惊了。 “干的好！”洛萨喊道。 “我们不能阻挡他们太久。”图拉扬对卡德加喊道。 法师瘫坐在地上回应道：“但我们不能后退，他们不能靠近这个丘陵，如果他们穿越了这里就可以轻易的直接向北攻向王都！” 战场局势陷入胶着，部落倒下了很多战士，但联盟已经倒下的更多，大地被鲜血染后。纳萨诺斯注意到手人们似乎越战越勇，他们的就像一群失去理智的野兽疯狂乱咬，甚至出现了相残的情况。 而没过多久，局势发生了变化，战场不远处传来了号角声，是联盟的援军到了。 “是时候离开了。”纳萨诺斯听到号角声后说道，他看了一眼卡莎，女孩儿也即将醒来。他不能呆得太久。 “这个声音是洛丹伦的号角。”图拉扬惊讶道：“是援军！” “援军？”洛萨也同样表现出惊讶，的确是援军，他看到北方的山坡后面冲出了大量的联盟骑兵，为首的是一个身穿黑色板甲的战士。 “给我冲，干掉那些丑陋的入侵者。”加理瑟斯大喊，他赶上了。半个小时前他就听到了动静，他立刻命令部队加快行军速度。 “真的是援军！”洛萨欣喜若狂，“圣光在上，这些怪物必将失败！” “该死！”格罗姆看到银白色的联盟骑兵后准备死战到底，但后方突然响起部落的号角声，奥格瑞姆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地狱咆哮心有不甘，但他还不至于违抗大酋长的指示。 “撤退。”他喊道，骑上自己的座狼，带着突袭部队紧急后撤。 ………… 今天第四章，有点晚了，作者赶完了10000字，希望大家喜欢，多多收藏。 第二十三章——战后 ………… 部落 “为什么要撤退。”格罗姆对战场上出现的号角声非常不满，他发誓要将那个吹响号角的人撕成两半。 “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恋战下去没有意义。”奥格瑞姆说道，他躲在暗处观察着战场，格罗姆的表现他很满意，但是联盟援军的到来让他有些意外。 “只需要再给我一点时间。”地狱咆哮上前一步，咬牙切齿地说着，仿佛他还有用不完的力气。“只需要多等一会儿，我就能把那些联盟领袖的头颅献给你。”他身上的战斗欲望还没有消退，毁灭之锤想让他冷静下来。 “我们的目标不是为了杀光那些联盟，而是在这里建立稳固的前沿阵地。”奥格瑞姆大声说道，不只是对格罗姆一个人说。“我的战士们，你们都做得很好，你们每个人身上的伤痕向我展示了你们的英勇！”周围响起一片呐喊。“现在，联盟已经见识了我们的力量，但这还只是我们无穷大军的冰山一角，等我们的主力部队到来，联盟会彻底失败，他们的土地，他们的国度将被我们所有，甚至更远的地方，所有的旗帜都将被换成鲜血般的红色。Lok'tar!为了部落。” “为了部落！”兽人们齐声呐喊，声音响彻云霄。 联盟 洛萨狼狈地看着周围一片狼藉，士兵们打扫战场，处理尸体。毫无疑问，联盟惨败，他不清楚遭受了多少的损失，但是绝对不小。 “这，真是巨大的灾难。”卡德加来到统帅身边，“我们损失了很多士兵，还有十多位法师，奥蕾莉亚的游侠也损失过半，图拉扬正在安慰她。” “刚才是谁带领援军来到这里？”洛萨坐在一个木桶上询问。 “他来了。”卡德加指着前方，加理瑟斯正朝这边走来。 “第六军团指挥官加理瑟斯向你报道，洛萨元帅，希望我来的不晚。”加理瑟斯鞠躬敬礼。 “是谁让你来的，将军？” “是泰瑞纳斯国王，他说联盟会遭遇袭击，让我来支援这里。很抱歉，那群兽人跑得太快，我的人没能追上。” “没关系。”洛萨泄气地回答道：“已经不重要了。” 卡德加看着统帅不再说话，询问道：“泰瑞纳斯国王怎么知道我们会被袭击？” 嗯？加理瑟斯奇怪而又疑惑地看着卡德加，“难道不是洛萨元帅派出信使向泰瑞纳斯国王求援吗？”加理瑟斯说着，转过身对自己的人喊道：“把那个信使带过来。” 莱雷恩在两个士兵的护送下来到洛萨面前。这个年轻的牧师？洛萨很惊讶，他好像是纳萨诺斯的朋友。 “原来如此。”洛萨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对着加理瑟斯说道：“你做的很好，加理瑟斯将军，你的支援很及时，请让你的人暂时驻扎在这里，我们不能保证部落不会发动第二次进攻。” “如您所愿。” 加理瑟斯走后，洛萨把头转向莱雷恩。 “是纳萨诺斯做的，对吗？” 莱雷恩有些担心，不知道洛萨会怎么看待这一严重的行为。而面前全身血迹斑斑的战士看穿了他的担忧。 “不用担心，我很感谢纳萨诺斯，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们会蒙受更多的损失。” 莱雷恩点点头：“是他做的，他让我假扮成您的信使去向泰瑞纳斯国王求援，还说今天一定要赶到。” “纳萨诺斯现在在哪儿？”卡德加问道。 莱雷恩摇了摇头。 “乌瑟尔告诉我他走了。” “我们应该把他找回来，元帅。”卡德加立刻说道：“我们需要请求他的原谅，他所有的推测都是正确的，我们……”卡德加说到这里，发现洛萨的脸色充满了悲伤和自责，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岁。“对不起。”卡德加低声道歉，他不应该说这样的话，这让洛萨把所有责任都归咎于自己的身上。 “立刻让士兵们打扫战场，然后紧急修建防御工事。”洛萨站起身，守住自己的情绪。“同时转移伤员至瑟伯切尔。召集所有将领，我有重要的任务需要分配。” 另一边 图拉扬和奥蕾莉亚跟着卡莎来到了纳萨诺斯俯视战场的山坡。卡莎之前被纳萨诺斯打晕带走后，醒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联盟营地的惨状让她以为自己错过了世界末日，而纳萨诺斯已经不见了踪影。 “就是这里。”卡莎找到了自己醒来的地方，一棵大树下。 “在这儿？”奥蕾莉亚询问道。 “我确定，就是这里。” 女精灵手中握着那一支救了自己的弓箭，然后又回头看着营地，回想自己当时所在的位置。 “这里离军营至少有五百码的距离。”她说道，然后又看了看纳萨诺斯的箭，他已经用实际行动摧毁了人们普遍的观念，那就是人类的射击技术不如精灵。奥蕾莉亚身为音乐城游侠将军再清楚不过，就算是她也只能最的距离多在两百码开外拉弓引弦。纳萨诺斯尽然将这个距离扩展了一倍有余。 “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儿？”图拉扬向卡莎询问：“我相信现在所有人都想找到他。” 女孩儿摇了摇头，她表示醒来时只有她一个人。 “我会找到他。”奥蕾莉亚将那只弓箭放进自己的箭袋。 “这太危险了，我们还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兽人的埋伏。”年轻的圣骑士反对着，他知道奥蕾莉亚受了伤，而且还没来得及处理。 “你也说了，所有人都想找到他，不是吗？”女精灵干涩地笑了笑，然后跑向树林。 纳萨诺斯 在联盟援军抵达战场后，纳萨诺斯就离开了，他没有回家。而是去寻找部落登陆的地方，很幸运他找到了，然后他见到了被部落摧毁的村庄。 “死了这么人。”纳萨诺斯行走在血泊中周围的惨状不下于联盟军营，他找不到一个幸存者，甚至是一个孩子，他也找不到。到处都是死者，被砍下的肢体让人作恶，血腥味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浓烈。 “还有人活着吗？”纳萨诺斯大声呼喊道，无人回应。他走进一间屋子，发现只有这里没有躺在地上的遇害的村民，显然被搜查过，但这间屋子的主人兴许还活着。纳萨诺斯仔细搜查着，兽人们如此隐秘的行动一定计划的很周全，如果是他一定会因为害怕躲起来而不是冲出房子逃跑。 搜寻了半天，纳萨诺斯依旧没有找到这个可能的幸存者。 “是我想错了？”纳萨诺斯打算离开，但是一不小心撞倒了书桌上的花瓶。花瓶滚落到地板上，发出的声音立刻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里，有地下室？” ………… 第二十四章——战争格局 …… 说起来这间房子的构造的确和其他的房子不太一样，纳萨诺斯一开始没有引起注意。 ‘这房子的样式和吉尔尼斯的一模一样，也就是说……’纳萨诺斯目光缓缓看向地板，他走出房门，找到了地下室的入口——一块贴在地上的木板。周围的土层被翻动过，这说明不久前有人出入过这个地方。纳萨诺斯打开入口，嗅了嗅，没有血腥味，但里面漆黑一片。他小心翼翼顺着楼梯走了下去，手里的弓箭已经蓄势待发，时刻准备消灭可能突然冲出的敌人。 “别死我！” “什么？”纳萨诺斯听到了人类的声音，带着绝望和恐惧的腔调，对方受到了恐怖地惊吓。“什么人？”他问了问。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吉塞提听见对方的声音后转悲为喜，对方也是一个人类。“救救我，救救我。”他从墙角跑了出来，扑向纳萨诺斯。男孩儿面对这种情况下意识一脚踹倒这个求救的人类。 男子吃痛地一屁股跌在地上，“哎哟！” “回答我的问题。”纳萨诺斯把箭对准他，吓得男子立刻用手捂住自己的脸。 “别别，别杀我，我叫巴图罗·吉塞提，我是一个渔民，仅此而已。” “这里所有的人都死了，你却还活着？”纳萨诺斯质问道。 “当然，我一直躲在这里，外面，很多惨叫声，我不敢出去，谢天谢地，我还活着。”吉塞提跪在地上向纳萨诺斯诉说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如何活下来的。纳萨诺斯沉重的叹了口气，他将弓箭收回箭袋，对吉塞提说道：“你经历过的事情不能向其他人提一个字，起来，我带你去南海镇。” “真的，谢谢，谢谢！” 没想到还有幸存者，纳萨诺斯看着激动的吉塞提，他现在首先想的就是带他去安全的地方，然后他还有一些重要的情报需要吉塞提告诉他。 纳萨诺斯心里清楚，其实真正的战争还没有开始，这次袭击不过是一次前奏。部落的主力部队还没有抵达这里，如果按照当前局势，联盟的确应该仗着人多的优势对部落发起进攻，但是真正的杀招就在这里，这次偷袭可以说让联盟大部分人被吓得闻风丧胆，失去斗志不说，还很有可能会引起人们的流言蜚语，严重影响军心，总结为一句话，联盟短时间内无力反攻。而洛萨要面对的压力会是之前的好几倍，他必须重新集结部队，布置防线，然后想尽办法鼓舞士气是当务之急。 纳萨诺斯想得到这些，那么奥格瑞姆也一定想得到，这也正是他计划最关键的一步，部落的目的就是为了提前在这里站稳脚跟。之前那次袭击，奥格瑞姆并没有亲自出现在战场，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联盟的领袖不敢轻举妄动，如果洛萨知道奥格瑞姆已经来到了前线，一定会不顾局面立刻进攻，但狡猾的毁灭之锤恰巧躲了起来。洛萨会以为奥格瑞姆已经来到了这里吗？他当然这样认为，但是这只是猜测，洛萨刚经历了失败，他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冒巨大风险。无论是战略还是决策，联盟一开始就陷入劣势。 部落没有在沿海周围设下防御，这里的村庄被洗劫一空后就没有可利用资源，奥格瑞姆一定会把大本营设在至少是有水源的地方。 两个人抵达南海镇之后，纳萨诺斯立刻让吉塞提去湖里洗个澡，然后带他来到旅馆，看着吉塞提疯狂地啃着面包。 “谢谢你。” “这三个字路上你已经说了十六遍。” “这是应该的，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在地下室内，或许我现在已经……。” “闭嘴。”纳萨诺斯瞪了他一眼，周围幸亏没有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现在我问你一些问题，你必须回答我。”纳萨诺斯说道。 吉塞提点点头。 “你还听到了些其他什么声音？昨天晚上。” “路上我都告诉你了。” “在那样的情况下，你的思维是不会转移的，你的意识一直都在接收周围的声音，一定有什么是你遗漏的，仔细回想一下。”纳萨诺斯把一杯水递给他。 吉塞提喝了一口，说道：“能不能给我一些提示什么的。” “除了你听到的比较粗鲁的声音，和……”纳萨诺斯想着村民们的惨叫，继续说道：“和大喊大叫的声音之外，还有没有其他什么的，当然海潮的声音不算。” 吉塞提拿着面包，低着头仔细回想，昨天傍晚场面非常混乱，他一个人在黑暗中颤抖着，完全不敢去看外面的情况。 “周围很黑，我什么也看不到。” “很聪明，对方知道不能放火。”纳萨诺斯说着又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 “我听到了我的邻居彼得的求饶声，”吉塞提说道，眼睛微微放大，好想重新回到了那个噩梦般的夜晚。“他好像说了一句，我不是精灵。” “什么？”纳萨诺斯被这个讯息震惊了。“他为什么要说这句话？你确定你没听错？” “我不确定，但是我隐约听到他说了这句话。”吉塞提不知不觉把面包捏成了一块有一块的碎屑。 “好了，你不用再回答我的问题了。”纳萨诺斯站起来准备离开。 “你要去哪儿？” “这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纳萨诺斯把五枚银币放在吉塞提面前，这足以让这个人活下去。“你就留在这里，这里很安全，我要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吉塞提的话让纳萨诺斯非常疑惑，但他内心告诉他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这可能吗？”走在路上，纳萨诺斯自言自语道。“我不是精灵，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是在求饶？”脑海里面疯狂思索着有用的线索。“那个村庄，似乎除了兽人的脚印外的确还有其他的痕迹。”纳萨诺斯仿佛重新回到了那个村庄，周围非常混乱，房子、渔船上到处都是武器造成的痕迹。 “对了，是巫毒玩偶！”纳萨诺斯灵光一闪，之前搜寻一间房子的时候没有过多在意。他一开始只想找到幸存者，所以对散落在地上的物品没有过多的注意，但现在他想起来了。那不是给小孩子玩儿的普通玩偶，这种东西纳萨诺斯见过，就在奎尔塞拉斯。 “巨魔！难道巨魔加入了部落？可为什么部落袭击联盟的时候没有看到巨魔？” …… 今天更新的很迟，作者晚上在看比赛。然后9.0宣传cg已经出来了，不知道各位喜欢魔兽的朋友有什么自己的看法。 第二十五章——内部的隐患 ………… 五天后，部落正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建立自己的前沿阵地，而周围能用的物资，木材、石料等等，他们不会放过一丝一毫。 奥格瑞姆正仔细想着对付人类万无一失的策略。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人类的顽强。摆在他面前的是森林巨魔提供给他的北方地图，这样广阔的土地，奥格瑞姆看了后想立刻收入囊中。 “雷德。”他喊道，副官走了进来。 “有何吩咐，大酋长。” “你派出三个信使分别通知祖金、麦姆还有地狱咆哮，让他们立刻加快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 “遵命，我现在就去。” “等等。”奥格瑞姆挥手叫住雷德，他又想到了什么。“多派一个信使去龙喉氏族，我很知道祖鲁希德对那件事情进展如何。” “大酋长！”一个士兵跑了进来，差一点没有停住脚步。 毁灭之锤皱了下眉头：“怎么了？人类来进攻了吗？” 那个士兵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说清楚点，战士。” “是人类，不过不是来进攻的，他说他是信使。” “信使？哈～”雷德大笑起来：“大酋长，让我去把他切成肉块送回去。” “不。”奥格瑞姆呵止了他。“把他带到这里来见我。” 副官很奇怪为什么毁灭之锤要这样做，之前他们也遇到过人类的信使，但都是直接斩杀让人类知道。奥格瑞姆说这样做可以让人类恐惧，但这一次大酋长显然有别的想法。 雷德来到营地外，那个人类信使在两个骑兵的护送下等候着。这三个人看上去都很紧张。 “让他们进来。”雷德对士兵大喊道：“大酋长要见他们。”周围一阵唏嘘，那三个人类跳下马紧紧跟在雷德的身后。周围的兽人一直盯着他们，让他们觉得自己就像是猎物一般。 “大酋长，我把他们带来了。” 毁灭之锤点点头，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满头大汗的信使。他被吓到了，奥格瑞姆虽然保持着坐姿，但是他依然和信使处于同一身高。 信使对他深深鞠躬，结果回应信使的是一阵大笑。奥格瑞姆笑了起来，雷德也是。他们从没见过如此卑躬屈膝的人类。嘲弄般的笑声回荡在帐篷内。 “你们当中还有多少想你这样的人类？”奥格瑞姆笑着问道。 信使有些疑惑，但还是回答了：“我只是一个信使，酋长大人。任何人都可以胜任这一职务。” “如果联盟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懦弱，那我们就不必大费周章的北伐了。” 奥格瑞姆和雷德又大笑起来。信使的脸色一黑，他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但他不能表现出一丝愤怒，他今天来到这里，冒着生命危险，是因为他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其次，面前的兽人能够轻而易举地杀死他。 “酋长大人，部落的强大我们已经见识到了。” “是吗？”奥格瑞姆身子向前倾，低声吓唬道：“你们知不知道这还只是我的先锋部队？” “当然，当然。”那个信使的脸抽搐着，显然他其实并不知道。 “说明你的来意，人类。”奥格瑞姆恢复往常的姿态，声音也变得严肃。“玩笑到此结束，你最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案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否则我一定把你们丢去喂狼。” “是的，一定让你满意。”信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他有些后悔接下了这个任务。“酋长，我们已经见识过部落的力量了，我们的领袖自知无法抵挡你们，所以打算与你的部落结盟。” “结盟？兽人和人类？”雷德听了后差点破口而笑。“简直是天方夜谭，这一定是你们的诡计。” “不不不！”信使立刻摇手，“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的领主大人愿意和部落结盟，直希望部落能够放过他的封地” 原来如此，奥格瑞姆已经心中有数，一个联盟内部的叛徒。 “看来你并没有代表整个联盟，真是令人失望。”奥格瑞姆站了起来，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信使瞳孔的慢慢放大。这个兽人的强壮超越了他的认知，信使比刚才更加紧张。 “是……，是的。”信使结巴地回答道：“没有，我的领主只是联盟的代表之一，而且他的领地也是所有王国中面积最小的。” 奥格瑞姆走向信使，步伐稳健又充满力量。 信使感觉到他的杀意准备后退，但是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完全不听使唤，恐惧控制住了他，下一秒就是绝望，跟在他身后保护他的人也同样如此。毁灭之锤足以成为他们的梦魇。 “回去告诉你们的领主。”奥格瑞姆深邃的眼睛仿佛看穿了信使一般。“部落接受他的投降。” 另一边 纳萨诺斯孤身回到了被摧毁的村庄，他果真找到了那个巫毒玩偶，样式看上去和自己几年前在奎尔塞拉斯得到的那个一模一样。他现在可以肯定，巨魔一定也在部落当中。战场上没有出现巨魔的原因纳萨诺斯也思考过，只有一种可能，奥格瑞姆还有重大计划，这个计划需要巨魔参与，同时又不能让别人知道森林巨魔已经加入了部落。另外，巨魔遍布这片大陆，他们集结起来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但不会太久，因为部落发起攻击的时间已经快要临近了。纳萨诺斯有些担心，巨魔对洛丹伦太熟悉了，他们简直就是天生的向导。 “可惜联盟现在还一无所知。”纳萨诺斯摇了摇头，准备离开。走进森林没多久，一个熟悉而有轻盈的身影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的嘴角微翘，正对着纳萨诺斯微笑。 “是你？”奥蕾莉亚的出现让纳萨诺斯很惊讶，自己这么快就被找到了。“看来我的确低估了游侠的追踪能力。” “你已经不是第一次低谷游侠了。”奥蕾莉亚向他走近，停在三步的距离。“为什么不辞而别。” “留下来等死？”纳萨诺斯回答道。 奥蕾莉亚的头微微下低，之前的确是她错了。 “是我的问题，你的猜测是对的。”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纳萨诺斯的语气非常平缓，听不出一丝情绪波动。“那些死去的人能够活过来吗？” “不能，但他们绝不会白白牺牲。”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纳萨诺斯不想和奥蕾莉亚闲聊，这是在浪费时间。他绕过女精灵的身侧打算离开。 “纳萨诺斯。”奥蕾莉亚喊道。 他停下脚步，然后听到一声：“谢谢。” “我也已经不是第一次救风行者了。” 第二十六章——红龙 ………… “你救过我妹妹？”奥蕾莉亚想起之前纳萨诺斯身上有希尔瓦娜斯的弓箭。 纳萨诺斯没有回答她，他不是一个追究过去的人，他也不会所求任何回报。 “你要去哪儿？所有人都在找你，乌瑟尔，洛萨，还有……”奥蕾莉亚说着声音放低了一些：“还有我。” 纳萨诺斯第二次停下脚步，回过头问：“什么事？” 女精灵无话可说地看着他，奥蕾莉亚也不知道自己找纳萨诺斯到底为了什么，要说道歉或者感谢，自己刚才已经说了。想了一会儿，奥蕾莉亚支支吾吾地吐出一句话：“联盟，现在需要你。” “你真的不擅长撒谎，你的眼睛里已经出卖了你，拙劣的谎言。” “你……！”女精灵恼怒道：“跟我回去！” “你想动手？”纳萨诺斯把手放在腰间的短剑上。 “不，我不会伤害你。” “谢谢，虽然你也办不到。” 奥蕾莉亚顿时无语，她回去一定要问问乌瑟尔，纳萨诺斯说话的方式到底是谁教的？完全没有基本的礼仪，总是想一棍子打死对方。 女精灵稍微平复了下心情，努力保持微笑：“纳萨诺斯，你是怎么在五百码以外的距离精准射击的？”奥蕾莉亚非常好奇纳萨诺斯的能力，某些方面甚至自己都不如面前这个年轻的人类。 “一把弓，还有一支箭，以及了解射击时的风向。” “你说得这些我都知道，但是我担任游侠将军长达数百年，在我的认知里面，射击距离最远的是我妹妹希尔瓦娜斯，她曾在晋升游侠的考核中站在三百米外射击，只用了一次机会就命中靶心，那已经是最远的记录了。” “是吗？”纳萨诺斯笑了两声，“我十二岁那年就达到了这个距离。看你的表情，你的游侠和我相比仿佛让你很没有面子。” “不，我不会否定或者不愿面对现实，你的确非常优秀，之前是我太轻视你了。”奥蕾莉亚想了想，她心中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要不要告诉纳萨诺斯。“我之前和乌瑟尔大人闲聊的时候谈到过你。他告诉我说你似乎对游侠很感兴趣。”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很想成为一名游侠？” 纳萨诺斯听了后立刻握紧拳头，他说道：“这个问题在我面前，是禁忌。我不需要任何身份，也不需要任何人的怜悯或者施舍。游侠也好，普通人也罢。我是纳萨诺斯·玛瑞斯，一个农场主的儿子，仅此而已。” “真是刻薄。”奥蕾莉亚无奈地笑了笑，似乎她总是保持微笑，纳萨诺斯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似乎我提出的建议已经早已被预料到……，并且被唾弃了。但在我离开之前，我还是要问，你到底要去哪儿？至少不会让乌瑟尔大人为你担心。” “谢谢，如果你真想让乌瑟尔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对付部落的事情上，那请告诉他我回家了。” “事实上你没有，那你至少要对我说实话，我会帮你保密的。” 纳萨诺斯看着她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想回绝奥蕾莉亚，但不知为何他说不出口。最后他回答道：“我要去的地方，没人比你更熟悉。” 格瑞姆巴托 龙喉氏族秘密占领了这里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龙喉酋长祖鲁希德是一个萨满，没人知道为何这个兽人没有接受邪能成为术士，但他放弃了强大的力量却意外得到了大酋长奥格瑞姆的赏识。他带领氏族来到这里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奥格瑞姆的命令，而是自己氏族的成员——耐克鲁斯·碎颅者，他是一个术士。之前龙喉氏族意外得到了一件强大的神器。然而祖鲁希德却无法掌控神器上的力量，但耐克鲁斯却可以，邪能可以无视神器上的诅咒。 “耐克鲁斯！” 祖鲁希德跨步走过一道长廊，瞪视着任何一个挡着他路的兽人。“耐克鲁斯！”他再一次的怒吼。 “我在这儿，酋长。”耐克鲁斯·碎骨者从旁边的一个洞穴里一拐一拐的走了出来，木质的假腿靠在粗糙的石地板上发出丁当的声音，他埋着头以免撞上房门。“怎么了？” 祖鲁希德很快站到了他身边瞪着他。“准备好了么？” 耐克鲁斯大笑起来。“你可以亲自来看看。”他转过身，沿着他来时的路一瘸一拐的走着，祖鲁希德嘴里嘀咕着，跟在后面。他讨厌这个地方。这个叫做格瑞姆巴托的地方，曾是矮人城堡，现在属于龙喉，虽然这里的房间足够大，但是这低矮的房门总让祖鲁希德非常生气，更别提有时候还要弯腰走进去。这高度对矮人来说虽然足够了，但对大部分的兽人却很勉强。他们正在进行扩建，不过处理山石并非那么容易，他们也没有太多时间来做这些无聊的事。这座要塞设施很齐全，在山的内部建造而成，很容易防守，这点非常重要。 耐克鲁斯带着他走向要塞的深处，最终来到了一个广阔的地下房间。在这里，沉重的黑铁链锁在墙上，眼前的景象让祖鲁希德屏住了呼吸。一个巨大的生物塞满了整个房间，不知是因为舒适还是绝望的躺在那里。它的翼尖扫过房顶，尾巴敲打着远处的墙壁，擦出一排火把，火光照射在鳞片上，如血一般的赤红。 一条龙。 这不是一般的龙。这是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之一，强大到可以毁灭整个氏族，可以一口吞掉强壮的食人魔。 但他们仍然抓住了她。 一切都是耐克鲁斯做的。数周以来，整个氏族都在寻找一条龙，最后，他们遇到了一条的孤单的雄性红龙从森林上空不高的地方飞过，他的一边翅膀受了伤。耐克鲁斯并没有去思考到底是什么能够伤到这样一个巨大的生物，不过这件事让他们的工作变得轻松。他们跟随着这条红龙来到了他家族的巢穴，一座隐秘高山的山顶，周围到处是龙，像鸟一般在天空中飞舞着。他们观察了这个山顶好几天，一直等到耐克鲁斯宣布他驯服了恶魔之魂。然后，他们缓慢的，慎重的走近了顶部，在那里，他们发现了阿莱克斯塔萨。龙族女王立刻注意到了他们，张开她的嘴，用火焰在一瞬间杀死了四个兽人。但是耐克鲁斯走上前来瞬间压制住了她。靠他一个人和他手中那件名叫恶魔之魂的神器。 ………… 第二十七章——祖阿曼 ………… “你确定她会听命于我们？”祖鲁希德不敢靠近完全被束缚的红龙女王，这个生物的强大从她的体型上就体现出来了。 “你可以走近一些，但保持距离。”耐克鲁斯将一个金色圆盘举在身前回答道，这就是恶魔之魂，他们的护身符。 祖鲁希德点点头，谨慎地前进，他并不知道如果面前的大家伙会有什么反应，但对方一定不会高兴的。祖鲁希德只希望不会遇到什么麻烦。看起来耐克鲁斯完全的控制了她，这样很好。但是祖鲁希德依旧非常敬慎，他还记得几天前毁灭之锤派了一个信使来询问龙喉氏族的进展。那个倒霉蛋并没有耐克鲁斯陪同就冲进了这个大厅。数秒之后，里面传来了信使的惨叫。 “你是来这里幸灾乐祸的吗，小兽人？你还没有折磨够我和我的孩子们吗？”阿莱克斯塔萨说道。她愤怒的张着嘴，但是链子紧紧的困住了她，这些是被恶魔之魂强化过的枷锁。 祖鲁希德被她的声音拉回了现实，兽人停在了离她是铁链不远的地方。她巨大的三角形脑袋占满了祖鲁希德的视线，黄色的眼珠不动声色的瞪着他，如同他们身处相反的位置一般。 “当然不是。”祖鲁希德说道，他对红龙女王的体积和力量依旧感到敬畏。“只是来确定一切是否安好。你最好不要反抗，反抗的代价我相信你很清楚。” “非常清楚。”她回答道。她的言语低沉，但非常的愤怒和忧伤，她转而盯向这个洞穴的另外一边，一些灰白色带着红斑的物体被放在那里。在这里并不能看得很清楚，不过那些东西非常的薄——一个巨大的蛋的残骸，如同一个兽人脑袋那么大。那是阿莱克斯塔萨的龙蛋。 当阿莱克斯塔萨被抓住时，她拒绝合作。耐克鲁斯抓起一枚没孵化的蛋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将这东西举在了被俘虏的女王面前，用拳头击碎了这个蛋，蛋黄溅在了他和她的身上。她的尖叫几乎将他们震聋，她的扑打将不少兽人击倒在地，其中两个还丢了性命。链子紧紧的锁住了她，虽然不情愿，但是她屈服了。她尽力避免见到自己还没未出世的孩子就这样被杀死。 “你不会成功的。”阿莱克斯塔萨警告他。“你困住了我，不过我的孩子会来挑战你让我的自由。” “在我们有这东西的情况下是不可能的。”耐克鲁斯回答说，向她展示了圆盘，恶魔之魂中散发的微微能量让阿莱克斯塔萨晕眩。她皱了皱眉头，集中着精神，然后开始痛苦的挣扎，一阵微弱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冒了出来。 “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你。”她倒在地上，眼睛闭上的一瞬间露出憎恨。 耐克鲁斯笑了。“也许吧。”他同意道。“不过在那之前，你和你的族群将为部落效力。” 祖鲁希德看够了，他对耐克鲁斯做了个手势，后者点了点头，跟着他走出了洞穴。女王瘫倒于地，手掌微缩在地上留下爪痕。 祖鲁希德带头走进了另外一条通道，然后来到了另一个更大的大厅里。这一个房间沿着山的一边敞开着，离红龙女王不远的地方。 “我们还要准备多久？”祖鲁希德有些不满地看着掌握恶魔之魂的术士。耐克鲁斯知道祖鲁希德指的是什么，这才是酋长找自己的真正目的。 “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快来不及了。”祖鲁希德喊道：“毁灭之锤几天前就派了信使来此询问进展。” “我知道，信使成了那条‘大蜥蜴’的美餐。” “别扯开话题，那是他自找的。”祖鲁希德刚才压抑的愤怒现在开始朝耐克鲁斯发泄。“大酋长已经取得了胜利，主力部队几周之后就会全线开进。而我们的龙骑士现在连如何在那些龙身上坐稳都是一个问题，更别提还要在空中飞上几圈。我没多少时间了，大酋长要求所有氏族必须同时出击，耐克鲁斯……”祖鲁希德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沉，让术士内心生出一丝恐惧。“告诉我，违抗毁灭之锤的命令，下场是什么？” 术士咽了一下口水，回答道：“明白了，我立刻加紧训练他们。” 奎尔塞拉斯 纳萨诺斯一个人独自在丛林中穿行，他避过了精灵周边的防御，然后朝祖阿曼前进，洛丹伦皇家图书馆中有过文献记载，精灵与人类结盟，在祖阿曼击败了强大的森林巨魔，森林巨魔首领祖金战败。 “战败？”纳萨诺斯不由发出一声冷笑，当时自己没有过多注意，但自从上一次梦境中，纳萨诺斯仿佛听到了一群人正在和巨魔作战，对手还是祖金，他当时很疑惑，难道这个罪恶滔天的巨魔还活着？他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但没有一处表明祖金已经死了，而且由于时间久远，现在的人类已经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或许他该问精灵，但精灵不会告诉他的。 “看来精灵隐瞒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纳萨诺斯绕过一片荆棘林。周围的环境越来越阴森，路上巨魔活动的痕迹也越来越多，纳萨诺斯感觉自己要到达祖阿曼了。 在外人看来，纳萨诺斯的行为等于自杀，如果他被巨魔发现，他一定会死的很惨。 终于，纳萨诺斯走到尽头，一座满是苔藓的巨大石门出现在他的眼前，两侧是被打磨过的石壁，水流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纳萨诺斯站在开阔地，周围伏击的地方很多，但他知道这里许久没有人居住了，因为他没有听见任何不寻常的声音。他抬起头，朝巨魔昔日的王国走去。 联盟军营 几天的休整总算让所有人缓过一口气，但是士气受到严重打击。 奥蕾莉亚刚沐浴完毕，任凭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上。 “没人比我更熟悉的地方。”奥蕾莉亚想着那天纳萨诺斯对自己说的话。“是奎尔塞拉斯吗？” 女精灵从抽屉中拿出纸笔： ‘我的妹妹，希尔瓦娜斯。我很庆幸还能在黑暗的时刻有空闲时间给你写信。几天前，联盟遭遇了部落的偷袭，损失惨重，我并没有受伤。’ 奥蕾莉亚写到这里又想起了纳萨诺斯救了自己，她继续写道： ‘我们情报让我们错误的估计了形势。部落可能即将到达洛丹伦。一场大战在所难免，我只希望我们的家园不会受到波及。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我在这里遇见了一个非常年轻的人类，我在他身上找到了你的弓箭，你一定很吃惊，但我有实物为证。’ 奥蕾莉亚看向了一旁的弓箭。 ‘而且那个人的能力超乎想象，我简直不相信他是一个人类，但就算他是一个精灵，我也非常吃惊。’ 奥蕾莉亚把纳萨诺斯介绍了一遍，最后写道： ‘他说他要去奎尔塞拉斯，你务必留意。——永远爱着你的姐姐。’ 第二十八章——相遇 ………… 祖阿曼 阿曼尼帝国的政治中心，如今萧条的景象让纳萨诺斯非常震惊。很显然外人都低估了森林巨魔的能力。人类和精灵都把巨魔当成低劣的种族，但他们留下的这些遗迹向纳萨诺斯诉说着昔日的辉煌。巨魔拥有着自己的文明和风俗，纳萨诺斯早就注意到这一点了。这些生物的头发，以一个冠的式样立在他们的头上。很明显这不是自然形成的，这说明这些生物有打扮他们自己，也就是表明他们不是纯粹的野兽。外人都在说巨魔是睡在树上或者生活在野兽的山洞内，这完全是谎言。纳萨诺斯诅咒那些人，这座城市用无数被打磨光滑的岩石堆砌，而且从上面的苔藓以及光泽上看，这里的历史非常悠久。祖阿曼正中央设立高台，上面还有一具枯骨，这是祭祀。巨魔有食人的习性，这点倒是不假。除了台阶外，这里还有吊桥，有些地方还有被焚烧过的痕迹，是当年人类与精灵的联军攻入这里干的。 纳萨诺斯很失望，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居住了，唯一有价值的东西是一些出现脱落现象的壁画，以及一些他感觉非常熟悉但又十分陌生的文字。 “这些是巨魔语言吗？看上去怎么和精灵萨拉斯语有些相像，难道巨魔和精灵还有某种联系？真有意思。”纳萨诺斯嘴角微扬，不过他还是热衷于找出一些证明祖金还活着的线索。他把目光放在正中央的祭坛上，那是最显眼的地方，纳萨诺斯决定一探究竟。 风行者之塔 希尔瓦娜斯坐在太阳下面对大海，她现在非常暇意，虽然姐姐奥蕾莉亚走后她身上的担子多了一些，但总能够应付。而让她今天心情大好的事情是她收到了奥蕾莉亚的信。 “纳萨诺斯？”希尔瓦娜斯嘴里念叨着这个名字，然后把那支和信件一同寄回来的箭矢握在手心。她仔细对比，试图找出一些瑕疵，比如材质、箭头做工、以及柔韧度。但结果是一切都和自己用的弓箭完全一样，只不过没有被家族祭司祝福过。 “他来到了奎尔塞拉斯？”希尔瓦娜斯有些吃惊，她今天没接到任何前哨站的消息——一个人类秘密进入了精灵王国。 “这怎么可能？”希尔瓦娜斯站了起来。 自从奥蕾莉亚走后，希尔瓦娜斯就立刻加强了奎尔塞拉斯的周边防御，她从远行者部队中抽调了十个小队安插在边境。虽然精灵国王和银月议会认为部落不会威胁到奎尔塞拉斯，但多一些以防万一总是没错的。 “他真的进来了？”女精灵表示怀疑，她在乎的是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没有接到任何异常的报道，即便纳萨诺斯避开了边境守卫，但是森林中每过一段距离都会有游侠驻守，不可能有人悄无声息地进来。 “除非……，他去了没有精灵驻守的地方。”希尔瓦娜斯望向地图，整个地图上只有一个地方没有精灵监守。 “祖阿曼！”希尔瓦娜斯看着地图上东边的建筑，那个地方被划为禁地，任何精灵不得靠近。“有趣的人类。”女精灵微微笑了笑，她集结了一支小队前去搜寻这个“不速之客”。 而她出发的时候，纳萨诺斯这边已经有了重大发现。 “这是什么？”纳萨诺斯走到祭坛上，发现下方尽然有一些新鲜的水果和一些动物的头颅，有人来过这里，而且时间不超过一天！纳萨诺斯想到这里立刻警惕起来。周围很安静，他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耳边，除了风声他什么也听不见。 ‘看来没人。’虚惊一场，但短短一分钟他已经流下了汗水。如果现在周围有巨魔埋伏的话自己会非常危险，因为他并不知道对方的人数还有位置，这里可以偷袭的地方太多了。 “这些动物的头颅还在滴血？”纳萨诺斯仔细观察其中的黑熊头颅，这画面让他恶心，但是他发现上面的切口处并不平滑，很显然狩猎的人用的是钝器，但一击毙命，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 “这个巨魔很聪明，除了这些之外没有留下任何活动的痕迹。甚至连我都骗过去了。”纳萨诺斯站起来拍了拍右腿裤子上膝盖处的尘土。 “他是一个怎样的巨魔，尽然孤身来到这里，看起来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对精灵的防御很了解。”纳萨诺斯一边思索着一边走下台阶。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线索了，而且也不是久留之地。他穿过进来时走廊离开这座被遗弃的城市，突然看见不远处有一群鸟儿从树上飞走。 “还有跟班儿？”纳萨诺斯说道，他来的路上为防止意外情况设置了一些陷阱。这些玩意儿连一个最普通的游侠都对付不了，但可以制造动静，提前预警。周围没有精灵监视，对方从塔奎林方向跑来。只有一种情况，自己被精灵发现了。 “奥蕾莉亚，你说过要对我的行踪保密的。”纳萨诺斯冷笑着。一个轻盈而又灵动的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是一个女性，她抬起头正好看见了站在高处的纳萨诺斯。 ‘是她？’纳萨诺斯这一次看清了对方的脸，和奥蕾莉亚真的很像，但是他清楚这个女精灵不是联盟的那一位。 希尔瓦娜斯也正看着这个人类，同时又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确定没有埋伏后，她走了过去。期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纳萨诺斯颇为吃惊。等到走到五米的距离时，希尔瓦娜斯停下脚步，仔细打量着这个人类，然后把目光放在了纳萨诺斯背后的箭袋上。 “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人类。这里可是奎尔塞拉斯的禁地。” 希尔瓦娜斯咄咄逼人的气势没有吓到纳萨诺斯，他冷静地回答道：“奎尔塞拉斯的律法只能约束精灵，对于人类而言，这里面可以算得上是旅游胜地。” 女精灵瞟了一眼祖阿曼原始的大门。 “在奎尔塞拉斯，比这里美丽的地方多不胜数，我倒是很好奇你的品味差到什么地步才会来这里野营。” “奥蕾莉亚承诺过会对我的行踪保密，我也很好奇风行者家族是不是都像她那样言而无信。” 两个人争锋相对，但不至于到达动手的地步。希尔瓦娜斯对面前这个家伙还有很多疑问，但在这里可说不清楚。 “跟我走。” “恐怕我并不需要听你的。” 希尔瓦娜斯冷笑了一声，对森林暗处吹了一下口哨。瞬间，森林中出现了十几个阴影。 “现在你得听我的。”她对纳萨诺斯回眸一笑，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 “很好，风行者家族不仅言而无信，而且异常狡猾，我算是领略了。” ………… 第二十九章——套取消息 ………… 纳萨诺斯跟在希尔瓦娜斯身后，女精灵带来的游侠手握弓箭警惕着周围，同时也监视着纳萨诺斯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希尔瓦娜斯说道，她的声音和他姐姐一样悦耳动听。但比起奥蕾莉亚的温柔，希尔瓦娜斯总是带有一丝甜腻以及戏虐。好像她掌握了一切似的，纳萨诺斯听了后有些生气，却无话反驳。 “你在想该如何逃离。对吗，小鬼？”女精灵转过头对他玩味地笑了笑。 ‘自以为是的家伙。’纳萨诺斯心里想着，但保持沉默。他并没有打算逃跑，实际上他正打算尝试去联系精灵。如果自己要逃跑，刚才自己就不会呆在祖阿曼门口等着精灵抓住自己。有些事实只有精灵才知道，比如关于阿曼尼巨魔的过往。 “我的游侠对这里了如指掌，他们甚至知道一块石头处于什么位置，一棵树今天掉了几片叶子。” ‘无稽之谈。’纳萨诺斯内心偷笑，反问道：“那请问，我是怎么溜进来的？在我的印象里面，精灵可并不好客。” 希尔瓦娜斯收起脸上的微笑，慢慢变得冷漠，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能够溜进来可不代表你能出得去。” “你要带我去哪儿？” 女精灵嘴角上翘，没有回答他。他们穿过森林走上大道，越接近目的地，空气中隐隐约约的欢愉声越来越清楚。纳萨诺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终于，他们到了希尔瓦娜斯的家乡——风行村。 这里的情形彻底颠覆了纳萨诺斯对精灵的认知。这里非常热闹，来往的车马络绎不绝。精灵们互相交谈着，他们举止优雅，身份不凡。珠宝店、裁缝店，还有精通铭文和附魔的商人随处可见。这些人看上去都认识希尔瓦娜斯，他们看到女精灵的时候都会对她鞠躬行礼，希尔瓦娜斯也点头回应。纳萨诺斯在这里看上去土里土气的，就像一个傻瓜，连他自己也这样认为。任何精灵看到他时都会投来惊奇的目光。 “希尔瓦娜斯？” “里拉斯？” 纳萨诺斯看着走来的男性精灵，他倒是让纳萨诺斯心安一些。比起那些着装高贵的精灵，里拉斯显得很普通。他正拿着一根鱼竿，准备去享受悠闲的垂钓时光。 这两个精灵窃窃私语，纳萨诺斯嘴里模仿着里拉斯的嘴形，对方用萨拉斯语交谈着。 ‘这个人类最怎么回事？’ ‘宠物？这个玩笑很有趣，不过看他的样子他不会喜欢的。’ ‘去准备空房间？你要把它留在这里？恐怕母亲不会同意，他毕竟不是客人。’ ‘好吧，希望今天不会出现流言蜚语。’ 两个精灵说完后都用异样的眼光看了纳萨诺斯一眼。人类握紧拳头，希尔瓦娜斯把他当作宠物！虽然这就像里拉斯所说这只是一个玩笑，但被戏耍的感觉让纳萨诺斯非常不悦，他发誓一定要给希尔瓦娜斯一些颜色看看。 “好吧，今天可别出岔子。”里拉斯说了一句转身离开。 “他是我的弟弟里拉斯·风行者。”希尔瓦娜斯介绍说道，但纳萨诺斯对此不感兴趣，他只想早一点结束这段路程。 “你有自己的弟弟吗？”女精灵继续向前带路，问道。 “恩，我的表弟。” “你喜欢他吗？” “是的。”纳萨诺斯回答道，语气很轻，但是很坚定。 “看来我们还是有一些共同点。” “我可不会以此为荣，女士。” 希尔瓦娜斯把纳萨诺斯带到家族庭院，这里除了他们没其他人。纳萨诺斯终于可以呼吸了，他刚才对那样的场合真的很不适应。女精灵察觉到他眼神中露出一丝掩饰不住的狼狈，不经觉得好笑。她一个手势让跟随的游侠散开，但他们没有离去，只是守在一些角落和拐角处，确保没人偷听或者闯入他们首领的谈话。 “这看上去像是刑场。”纳萨诺斯观察了一下，周围没有茶点，连一张椅子也没有。 “如果你没有认真回答我的问题，你说得会立刻成真。” “我会回答你的问题。”纳萨诺斯不惧地回答道。 “很好。”希尔瓦娜斯满意地点头。“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进入这片国度。” “当然是去祖阿曼。” 女精灵听了后立刻拽紧拳头，这完全是敷衍，她很有耐心，但眼神比刚才更加冰冷。 “为什么去祖阿曼？那里可是巨魔的领地。” “找一个人。” “oh？”希尔瓦娜斯终于听见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她的神色舒展开，接着问：“找谁？” “祖金。”纳萨诺斯在希尔瓦娜斯话音结束的一瞬间回答道，显然他猜到女精灵接下来要问什么。希尔瓦娜斯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很惊讶地看着纳萨诺斯，几秒后立刻变脸。“胡说！”她很愤怒，纳萨诺斯心里却很高兴。说完这两个字后女精灵陷入承诺，她不知道该继续问什么。但下一秒她觉得自己好像上当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也许是纳萨诺斯毫无表情的脸，这张脸也许正在极力掩饰笑意。她的直觉很准。纳萨诺斯的确正在心底大笑着，刚才希尔瓦娜斯的表情已经回答了他的疑问。女精灵脸上惊讶、不可思议、然后满是疑惑，紧接着女精灵天蓝色的眼球微微颤动着，动摇的神色让纳萨诺斯印象深刻。他现在可以确定，森林巨魔的首领祖金还活着。但知道这个秘密的只有少数精灵而已，希尔瓦娜斯就是其中之一。 “他已经死了很多年了。”希尔瓦娜斯无力地对纳萨诺斯撒谎道。她甚至忘记问纳萨诺斯为什么要找祖金这样重要的问题。因为她心里也知道祖金还活着，他消失了上百年，精灵也无时无刻不在通缉他，但是一无所获，而且后来为了稳定民心，奎尔塞拉斯直接宣布祖金死亡的消息，然后下令停止搜寻。这件事一直让希尔瓦娜斯耿耿于怀，她多次向银月议会提议重新搜捕这位恶贯满盈的森林巨魔首领，但银月议会的回复一次又一次的让她失望。 “谢谢。”纳萨诺斯打断了她的回忆，然后说道：“既然这样，我可以走了吗？” 女精灵原本低沉的心再一次愉悦起来，她戏虐般看着纳萨诺斯：“想走？你还没有体会到风行者家族的热情，我保证让你……。”女精灵走到他面前，离他很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希尔瓦娜斯贴到纳萨诺斯的耳旁，轻声说道：“无法忘怀。” 第三十章——邀请与拒绝 ………… 希尔瓦娜斯的身上带有玫瑰花的香味，纳萨诺斯一瞬间尽然失神了，不过女精灵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背时他立刻清醒过来，并且本能的往后退。 “这是什么魔法？”纳萨诺斯看着那双蓝灰色的眼眸，在金色的光芒中熠熠生辉。 回答他的是希尔瓦娜斯的笑容，带着几分捉弄，也带着一些真实。这是她第几次对自己露出微笑？纳萨诺斯很好奇她究竟在笑什么？不过一定和自己有关，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面对奥蕾莉亚的时候是这样，面对她的时候也是这样。落日的余晖照亮了她完美对称的五官，纳萨诺斯趁女精灵没有回答的时候看清楚了这张脸，真的很美。 两个人没有过多的语言，纳萨诺斯之后体会到了希尔瓦娜斯所说的风行者家族的热情，一间屋子，里面有一盏魔法灯和一张床，以及几本用来打发时间的书。但重点是，房门被锁住了，门外还有两个游侠守卫，看起来希尔瓦娜斯不打算放自己走。 ‘好极了，让我们来看看谁斗得过谁？’他冷笑着，精灵拿走了他的武器，但并没有搜查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东西。 ‘从风行村入口进来，直走了1037步，然后遇见了里拉斯。我被带到问话的地方时……’纳萨诺斯心里计算着，又想起希尔瓦娜斯的微笑，他很生气，女精灵无时无刻不在捉弄自己，即便是现在她也对自己产生了干扰。他稍微缓过神来。‘经过两个拐角，一共走了349步，周围有两座尖塔。最后被带到这里，四个拐角，106步。好极了，完美。’纳萨诺斯心中临摹出一副简易地图，他对距离的把控非常精准，因为自己曾经严格训练过，如何把控自己每一步的距离。他相信希尔瓦娜斯不会发现这一点，有谁会注意到一个人一步的距离？接下来就是要计划怎么离开这里。但在这之前，纳萨诺斯不敢保证希尔瓦娜斯不会来看自己。至少她会再来一次，就是今天，然后他就可以施行自己的计划。 晚点十分，希尔瓦娜斯真的如他所想来看他，手里端着一些吃食。一大块刚蒸好的面包，一杯葡萄汁和几块苹果。 “真是丰盛。”纳萨诺斯坐在墙角看着女精灵蹲下身子把东西放在他面前。她对他回以清浅的微笑，这样的掩饰让纳萨诺斯无法揣摩她在想什么。女精灵脱下了她白天的着装，没有披风遮盖的她看上去更加让人口干舌燥，这容易让人分心。 “我什么时候可以离开？”纳萨诺斯问道。他的心里又好像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你走不了了。纳萨诺斯好像听到了这个回答，但那并不是希尔瓦娜斯所说的，而且他也不希望女精灵这样回复自己。 “你就这么急着离开？”女精灵站起来，俯视着他，嘴角依旧带着笑意。纳萨诺斯时刻注意着她的神情，但他只看到了一串问号。 “确切的来说，是的。”纳萨诺斯点了点头：“我没有呆在这里的理由。” “我姐姐奥蕾莉亚在信上仔细提到过你，我相信她对你产生浓厚的兴趣。她从来没有这样详细地描述一个异性。她说你在五百米远的距离一箭将一个兽人爆头，救了她的命。” “有什么问题吗？这对我来说很简单，而且我不会感谢奥蕾莉亚对我的夸奖，我在这里被关押她可占了一半的功劳。” 希尔瓦娜斯对他自信感到一些怀疑，但她也不相信奥蕾莉亚的信上所写有假。她接着问：“你的能力真的让我很惊讶，奥蕾莉亚还告诉我你尽然准确的预测出部落的行动。” 纳萨诺斯耸耸肩，完全不在意，因为当时没人相信他，除了莱雷恩。希尔瓦娜斯又说了些其他事情，但纳萨诺斯总觉得女精灵是因为好奇来找自己聊天的，他们还没聊到正题。 “有什么事可以直说，游侠将军。”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女精灵坐到床前，问道：“我检查过你的武器。”她的眼神突然多了一些轻柔：“这是你的吧。” 她将一把小刀摆在纳萨诺斯面前。人类当然记得这东西，他曾用这把小刀救了希尔瓦娜斯一命。纳萨诺斯侧过头不再多看一眼，保持沉默。 “看来就是你没错了。” “我认为你不会把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放在心上，毕竟你的职责让你日理万机。” “是的，我不会。”她点点头，继续说道：“那我问一些更重要的问题，你愿不愿意加去远行者行列？” “什么？”纳萨诺斯露出惊讶的表情，这在希尔瓦娜斯的预料之中。 “你愿不愿意成为一名游侠，在我的部队中服役？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我从你的弓箭上看到了你有这方面的想法，只不过你是一个人类。”希尔瓦娜斯第二次说道，说得更加详细。 纳萨诺斯仿佛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这看上去很诱人，他一旦答应就是人类历史上第一个游侠，他的家人一定会以此为荣。但纳萨诺斯很疑惑，她为什么邀请自己？ 女精灵看穿了人类的心中所想，她接着说道：“我不会埋没任何一个有天赋的人，而且也不会在乎他是一个人类还是精灵。” “那你的士兵呢？他们会怎么想？”纳萨诺斯反问，这考验着女精灵的决心，而且效果很不错，希尔瓦娜斯的态度很明确。 “士兵的意志应该和他们的领袖保持一致，我并不在乎他们的看法，我只需要你的答案。告诉我，纳萨诺斯。你愿不愿意为我效劳。” “你看上去志在必得，但我的回答会让你失望。”人类将葡萄汁一饮而尽。“我不会加入你的部队，这对我们都有好处。你不至于遭受其它人的流言蜚语，而我也不会效力任何人。” 这样的答案会让她很生气吗？纳萨诺斯想着，事实却没有，希尔瓦娜斯的声音和之前一样悦耳。他怀疑就算是生气的时候她的声音也依旧这样。 “看来奥蕾莉亚说得一点不错，你很固执。”她笑着，对他更加满意。“但是你的拒绝损害了我的尊严，无论是出于私心还是职责，我都不能放你走。” “我不明白你这样做的原因。” “你可以逃离这里，想尽一切办法，只要不伤害我的游侠就行，而且我不会出面阻止你，让我亲眼看看你的能力吧。”女精灵起身离开，走到门口又看了看他，人类已经闭上眼，无声地欢送她。她转过头的时候，房门关上了。 “后会有期，希尔瓦娜斯。”纳萨诺斯盯着遗留下的食物以及上面的刀叉。 ………… 第三十一章——不好的事情 ………… 第二天，早晨黎明时分，风行村炸开了锅。将近半数的守卫被打晕，他们醒来却什么也不记得，都是同样的回复——对方是从后面偷袭他们。 “这件事情的后果非常严重，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告诉国王陛下。”里拉斯对二姐希尔瓦娜斯说道，对方正悠哉悠哉地擦拭一个花瓶。 “不需要紧张，里拉斯。”希尔瓦娜斯心平气和地回答道。“我们没有遭受什么损失，不是吗？” “可我们的守卫，等等，守卫们都还活着，只是被打晕了，这是怎么回事？”里拉斯看着姐姐脸上的笑容，感觉这一切和她有关。希尔瓦娜斯没有回答他，但是她好像已经知道是谁干的了。 “我刚才去看了看那个被你关起来的人类，他也不见了。” “这说明什么？”女精灵放下花瓶，终于愿意面向里拉斯。 “你难道一点也不关心吗？他是你的宠物，虽然我并不相信，但他已经被人带走了。” 女精灵皱了皱眉：“我终于知道为什么母亲不要你成为一名游侠，因为你的判断能力真的很差。”希尔瓦娜斯不加掩饰的嘲讽让里拉斯有些纳闷儿，过了许久他才反应过来。 “是他做的，他逃了，顺便还打晕了我们的人。” “你还不算太笨。”女精灵转过身。纳萨诺斯岂止只做了这两件事，他昨天深夜还找到了她的房间，而且大摇大摆堂而皇之地走进来。希尔瓦娜斯处于熟睡中，但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刻她就立刻清醒过来，她假装睡着然后想看看是谁胆子这么大，但对方没有接近她，而是走到一面墙前，上面挂着纳萨诺斯弓箭。她当时就知道是谁了，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类的动作如此之快，同时她也对手下游侠们很失望。纳萨诺斯已经跑了出来，他们却没有敲响预警，看来必须要抓紧训练他们才行。而纳萨诺斯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待了一会儿。希尔瓦娜斯感觉到有一双眼睛正看着她，对方没有任何动作，就是站在原地欣赏着自己绝美的面庞。他看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离开。希尔瓦娜斯没有拦住他，她许诺过不会阻拦他离开，自己不能和奥蕾莉亚一个样。 “你为什么不去把他抓回来？” 里拉斯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抓回来？”希尔瓦娜斯轻松笑了笑，接着说道：“不，我会去找他，可能就在不久之后吧。” 重获自由的感觉是很好的，纳萨诺斯在丛林中快速穿梭着，整整一夜他只停下歇息了两三次，身体内仿佛有不竭的动力。终于，在黎明时分，他看到了辽阔的旷野。他本能的望向西南，玛瑞斯农场就在那儿。 战争依旧持续着，一个月后，部落开始全面进攻，迷雾之海、希尔斯布莱德，还有阿拉希都出现了部落的大军。但无论在哪一边，联盟的战报只有一个——节节败退。又过了两个月，联盟在失去重要的粮食供应地瑟伯切尔后终于和部落僵持住了。洛萨或许知道自己不能在往后退了，部落已经非常接近银松森林了。好在引以为傲的库尔提拉斯海军还没有失去主动权，奥格瑞姆必须时刻注意自己的后方。纳萨诺斯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玛瑞斯农场是否还算安全。至少短时间内看不到兽人的踪迹，但之后呢？他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联盟，没有必要。但巨魔着实让他不安，甚至他开始在周边布置一些陷阱，然后第二天去检查这些防御措施是否还算完整。他曾几次告诉父亲布瑞德，让他把家迁移到斯坦索姆，那样会更安全。但是老布瑞德每次都是同样的回答——这里是玛瑞斯家族世代生存的地方。 父亲的固执让他无可奈何，纳萨诺斯在烦闷的时候喜欢去索多里河，清澈的河水能够冲走心中的杂念。 游侠将军靠近时，她的靴子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希尔瓦娜斯·风行者散发着高等精灵城市中玫瑰花园的甜香。无论身处何地，纳萨诺斯第一次闻过后就再也不会忘记。任何时候他都能立即辨认出他所接触过的东西。 人类闭眼躺在小山丘上许久，默默享受着她的陪伴。周围只有鸟儿在西沉的落日中歌唱，在这里还能听见农场内的绵羊在咩咩叫着。 他睁开了双眼。从这片小斜坡看出去，落日的余晖在他面前舒展看来。下面那栋他度过了大半人生的房子，那座在上个冬季时加固过的谷仓，那是他的家。 纳萨诺斯热爱着这片景致，无论经历了什么，他每次回到这里都会重获平静。 “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一路询问，我想这里总有人听说过你，乌瑟尔的学徒。”希瓦娜斯转身面向他。尽管嘴角带着笑意。她穿着蓝色的皮甲，背着华丽的长弓，她的发丝有些凌乱，被风吹的，显然为了找到“猎物”她费了不少功夫。 “我已经放弃了这个身份，我也不会以此为荣。”他坐了起来，同时女精灵蹲下身子坐在他身旁。 “我听说乌瑟尔在战场上表现非常英勇，他经常提到你。”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纳萨诺斯问道，但他又觉得自己问的方式不对，纠正道：“我是说，为什么奥蕾莉亚要说这些。”希尔瓦娜斯说的消息肯定是她那个姐姐告诉她的，这毫无疑问。 “联盟的战况并不好，你也知道。” “你虽然没有加入联盟，但你的姐姐很愿意和你分享关于联盟的消息。” 希尔瓦娜斯点点头，“奥蕾莉亚有自己的私心。” 人类听到这话好奇地看着希尔瓦娜斯，“有话直说。”他还没问女精灵来找他的目的，他不相信身负重任的游侠将军大老远过来只是为了和他聊天。 “她告诉我，联盟的伤亡每天都在增加，物资越来越紧缺，而且更重要的是兵员已经非常吃紧了。”她说到这里，拉下自己蔚蓝色的兜帽，让一头淡金色的长发自由飘动。纳萨诺斯感觉不太好。 “纳萨诺斯！纳萨诺斯！”男孩一边叫着，一边挥舞着双手，一边朝这里冲来。距离他们还有十几码时，这孩子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高等精灵，瞠目结舌。正在翻越山坡的他差点摔了下去，最终在离她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 “这是游侠将军希尔瓦娜斯·风行者。”纳萨诺斯开口介绍道，“这是我的表弟，斯蒂芬·玛瑞斯。他还是个七岁的小男孩，但你肯定已经发现了，他，很粗鲁。”斯蒂芬闻言羞红了脸。纳萨诺斯看着他，露出笑容，他很喜欢这个表弟。 “胡说八道，纳萨诺斯。”希尔瓦娜斯呵斥着，蹲下身子平视着男孩的眼睛，露出一抹温暖的微笑，“我相信他长大以后一定是一位会非常优雅的绅士。” “您……您是一名游侠？”斯蒂芬结结巴巴地问道，眼睛瞪得老大。 “不，她可不仅仅是名游侠。她是一位游侠将军，率领着这片土地上的所有游侠。”纳萨诺斯解释道。 斯蒂芬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移动，绞尽脑汁地想要说点什么。他以前从来不知道纳萨诺斯还认识一个游侠将军。 高等精灵身体前倾，靠近男孩，小声问道：“你长大以后想当游侠吗？” 纳萨诺斯的表弟摇了摇头，洋溢着年轻的朝气：“我想成为一名骑士，身穿闪亮的盔甲，手持大剑，还要有一座属于我自己的城堡！我不想和我表哥一样时刻跑进树林里，或者在树上射箭睡觉什么的。”他突然面露惊恐地补救道：“我不是说游侠不好……我的意思是……很荣幸能够为您效力，将军！” 希尔瓦娜斯的唇瓣中溢出笑声，温柔而动听。“原来你哥哥是树上的猴子。” 纳萨诺斯咬牙切齿地叹了口气，准备结束这段奇怪的谈话：“斯蒂芬，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oh对了。”斯蒂芬才想起忘记的重要事情。“你快回家，有不好的事情。” 第三十二章——分离 ………… 纳萨诺斯看向希尔瓦娜斯，女精灵只对他点点头。“我就在这里等你。” “带我去，斯蒂芬。” 斯蒂芬走在前面，告诉纳萨诺斯农场来了两个军方的人。他们刚走到门口，里面就传来了母亲达芙妮的哭声。 “求求你，不要跟他们走。” 紧接着是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这是国王陛下的命令。” “怎么回事。”纳萨诺斯推门而进，看到两个盾牌上刻有洛丹伦蓝色标志的士兵正现在父亲布瑞德左右。 “儿子？”布瑞德嘴角一瞬间出现了微笑，可给人的感觉非常苦涩。 “父亲！”纳萨诺斯呼喊了一声，然后瞪着那两个士兵。“这是怎么回事？” 站在布瑞德左侧的士兵仔细打量了一下纳萨诺斯，然后看向另一个士兵。对方点点头，从腰扣中取出一卷薄册，那是户口籍。 “纳萨诺斯·玛瑞斯，十七岁，未到年龄。” 左侧士兵点点头，然后看向纳萨诺斯，解释道：“孩子，泰瑞纳斯国王下令，应战争需要，洛丹伦全境十八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男子必须入伍参军。” “什么！”纳萨诺斯差点暴走，他愤怒地握紧拳头，想要教训这两个士兵。“泰瑞纳斯现在也开始压榨自己的子民了吗？” “注意你的语气，小鬼。污蔑国王可是重罪！” “请别责怪他。”布瑞德立刻拦在纳萨诺斯和士兵之间。“我跟你们走，达芙妮，照顾好纳萨诺斯。”丈夫看向泪流满面的妻子，达芙妮哭了好久才点点头。 布瑞德转向纳萨诺斯，拍了拍他的双肩，眼中也饱含泪水。“你也要照顾好你的母亲。” “父亲？”纳萨诺斯睁大双眼，不敢相信这一切。“请不要走。”他轻声祈求道。布瑞德摇了摇头，他很无奈，他也不想走。玛瑞斯一家世代从来没有参军的先例，一直是安安份份的农民。纳萨诺斯知道布瑞德是被逼无奈，他看向那两个士兵，希望他们可以放过即将年过半百的父亲。 “几天前，泰瑞纳斯国王已经把最后一批士兵派上了战场，无奈之下，国王只能下令征召民夫，请你们理解。”那个士兵对在场的人鞠躬，这些话很有说服力，纳萨诺斯甚至怀疑他来此之前已经面对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如果战争失败，那他们的家园也会被摧毁，他们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布瑞德最后只和自己的亲人温存了一会儿就被带走了，但达芙妮一路跟了上去。 愤怒完全占据了此时的纳萨诺斯，他朝夕阳下的旷野呐喊，吓坏了正在嚼食牧草的绵羊。不知不觉间，希尔瓦娜斯已经来到他的身后。他现在想静一静，但他不知道如何驱走女精灵。虽然他知道自己只要一句话，希尔瓦娜斯就会识趣地离开，但是他并不想这么做。纳萨诺斯底下脑袋捂着额头，飞快地思索着该怎么让泰瑞纳斯改变政令，但他立刻又摇了摇头，这多么可笑，根本不可能。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纳萨诺斯质问道。 “胆子真大，敢这样和我说话。”女精灵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正试探着纳萨诺斯的忍耐力。 “你还是没告诉我你来找我的目的。”他粗声粗气地说道：“如果你不知道这件事情，你出现的时机怎么会这样巧合？” 希尔瓦娜斯蹲下，用手将纳萨诺斯吹拂在脸上的黑色发丝细细打理。“我原以为被带走的人是你。”她的脸凑得很近，一只手放在纳萨诺斯的脸上。“看来不幸的是你父亲。”这句话夹杂着虚假的同情，纳萨诺斯咬牙切齿地转过头。“我原本计划如果那些士兵带走你，我会出面拦住他们，然后宣布你是我麾下的士兵。” “然后你以为我会感激你，重新考虑你当初的建议？” “是的。”希尔瓦娜斯淡淡地认可道。“我相信成为游侠总比成为联盟的士兵要好，你会慎重考虑。” “你可真是抬举我，还以为我会考虑成为一名远行者？” “你为什么不愿意？你完全够格。”希尔瓦娜斯问道，这个问题她很想知道答案。 “你把我想象成什么了？”纳萨诺斯质问道：“我为什么要成为游侠，我能力出众和游侠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一定要得到你的认可！”他的声音越来越大，愈发愤怒，试图击垮希尔瓦娜斯脸上那股冷漠，他也想让女精灵生气，这样她以后也许不会再来找他了。 “这就是原因？”希尔瓦娜斯双眸散发着冷酷。“既然如此鉴于你情愿流落到洛丹伦的荒野之中，也不愿为奎尔萨拉斯或者联盟效力。我会时刻来看你……”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的话让纳萨诺斯惊讶地回头，他越来越猜不透女精灵究竟在想什么了。 她挑眉回答道：“这一次泰瑞纳斯只征召民夫，那下一次呢？他会不会把入伍年龄下调几岁？” 纳萨诺斯注视着她，她说得很正确，完全有这样的可能。 “我不需要你的保护。” “这不是保护，这是出于一个游侠将军的职责，我相信总有一天你的能力一定可以施展，但这对于奎尔塞拉斯而言不是好事。阿纳斯塔里安可不希望人类王国突然冒出一支游侠部队。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纳萨诺斯冷哼了一声，女精灵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绝不允许他为人类王国效力。她的担心很明智，纳萨诺斯也不能确定自己以后一定不会有一番作为，如果他一旦被某个国家认可，那么国王一定会要求他训练出一支游侠部队。他也相信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你是第一个真正认可我的……精灵。” “你只是需要有人相信你。”她说，“我们都一样，偶尔都会需要。”她语气中的渴望让他忍不住好奇希尔瓦娜斯的童年。 随着最后一缕阳光逐渐隐没，他们安静了下来。昆虫的鸣叫声代替了鸟儿的歌唱，直到沉默被再度打破。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这么快就要赶我走？” “不。”他回答道：“只是在这个黑暗的时候，你的人民需要他们的游侠将军。” “知道吗？当初奥蕾莉亚走的时候我也恳求过她留下，还有我妹妹温蕾萨以及里拉斯，但有太多事情身不由己。” “是的。”纳萨诺斯望向父母消失的方向。“但你好像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回以清浅的笑容：“明天吧，或许后天，但不是现在，已经很晚了。记得吗？你还欠我一顿饭……和你的陪伴。”她开始向屋子走去。经过他身边时，她的指尖轻轻滑过他的手背。 第三十三章——特别 ………… “表哥？”半夜，斯蒂芬推开纳萨诺斯的房门，他的表哥此时正坐在桌案前写什么东西，看到他走进来，纳萨诺斯投去奇怪的眼神。 “怎么还不睡，斯蒂芬？” 斯蒂芬知道纳萨诺斯现在并没有入睡，表哥很奇怪，他每天最多只睡五个小时，然后在天亮前三个小时准时出门，在黑幕下做这个训练，一年到头都是如此。 “表哥，我父亲他……” 纳萨诺斯心里一紧，斯蒂芬的话让他也突然担心起来。如果布瑞德都必须参军的话，那么乔纳森呢？他能够躲过一劫吗？ “你的父亲不是农夫，表弟。”纳萨诺斯撒谎着，他想让斯蒂芬能够不再担心，但真实情况他也不知道。 “我还能再见到他，对吗？” “你说什么？”纳萨诺斯惊讶地看着斯蒂芬，直到这时他才注意到斯蒂芬的一只手放在身后，像是藏了什么东西。他走了过来，把手拿了出来，里面拽着一封信。纳萨诺斯接过一看： 亲爱的达芙妮姐姐，我的心正在流血，悲痛欲绝。并不是那些传言中丑陋凶残的兽人让我如此，而是因为国王陛下，他下令全国征兵。可怜的乔纳森，我的丈夫，他被带走了。我跪下祈求他们不要带走乔纳森，我告诉他们我丈夫只是一个糖果商，他的职责就是用果酱让那些可爱的孩子脸上时刻挂满笑容，但那些把脸隐藏在白色盔甲下的恶棍根本没有任何一丝怜悯。乔纳森，他挣扎着，像囚犯一样被塞进了马车上，和其他可怜的人一样。我该怎么办，达芙妮姐姐？ 这封信的署名是萨莉·玛瑞斯。纳萨诺斯看了后又转向斯蒂芬。他该怎么回答斯蒂芬的问题？王国下令征召的兵员并不是简单的待在后面，而是直接派上战场，这等同于去送死，士兵们的生还率微乎其微。但说实话对于斯蒂芬来讲太残忍了，他才七岁。纳萨诺斯做了很久的决定后，最终叹了口气，对他说道：“也许再也见不到了。”空气陷入沉默，兄弟二人互相对视着，直到斯蒂芬低下头，抽噎了几声。 “我早……早该知道的。”他说道，泪水倾落下来。纳萨诺斯一把将他抱在怀里，艰难地喘了口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切都会好起来。” 纳萨诺斯没有安慰斯蒂芬，现在任何形式的安慰都是谎言。当斯蒂芬终于安静下来睡过去的时候，纳萨诺斯小心将他放在自己的床上，然后转身看向桌面上自己刚才正在写给莱雷恩的书信，他想让牧师朋友帮他打听一下布瑞德所在的部队，但此时他认为这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纳萨诺斯改变不了结局，除非与洛丹伦为敌，但是自己的父亲一定不同意。他将信件扔进垃圾桶，时候不早了，他该出门了。 深冬已经过去，但门外的风依旧寒冷，即便是漆黑一片，纳萨诺斯依然可以看到父亲离开时走的那条路。如果夜幕结束后他又能看到那张熟悉的身影该有多好。他吐了一口白气，把腰间两把短剑握在手里，相像自己正面对着一个兽人。几个月前，纳萨诺斯目睹了部落突袭联盟后就对兽人的作战方式有了一定的印象，尤其是那个差一点杀害乌瑟尔的兽人（格罗姆）。纳萨诺斯感觉他现在仿佛就在自己面前。 ‘他会怎么进攻？’ 这个兽人的体型几乎是他两倍有余，面前的格罗姆幻影冲了上来，举起血吼向下挥砍。纳萨诺斯向后一跳进行回避。他重新站稳的时候，地狱咆哮来到跟前，握着武器左右横扫，血吼的锋刃感觉只离纳萨诺斯的衣服几厘米，没有命中。格罗姆跳了起来，向下挥拳，逼迫着纳萨诺斯的决断。 该怎么躲开？双手交叉挡下这一拳？纳萨诺斯可以肯定自己的骨头一定会折断。向前翻滚？有什么意义，又回到了最初对峙的局面。把剑对准他？听上去不错，但是下一秒格罗姆直接抓住纳萨诺斯对准他的短剑，另一只手上的血吼迅雷不及掩耳砍向他的脖子……。战斗结束，他输了。 纳萨诺斯睁开眼，毫无意外的惨败。 ‘我输在哪儿？’纳萨诺斯看着双手，疑惑困扰着他。等他转过身的时候，希尔瓦娜斯就站在自己面前。说实在的，纳萨诺斯觉得这个女人很厉害，当她决定留下住在这里的时候，他还有些担心，母亲可能不会同意。但这个女精灵只和达芙妮谈了几句就赢得了好感。着实让纳萨诺斯佩服她的交际能力。 “你在这里多久了？”纳萨诺斯问道。 女精灵看上去才刚刚醒来，用手梳了下自己的头发，走到他身旁，目光落在他带有些许铁锈的短剑上。“一会儿而已。” “现在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你不应该在这儿。” “我很好奇你刚才站在这里做什么？这里……风景很好吗？”希尔瓦娜斯面前什么也看不到，如果不是因为月光，她甚至连纳萨诺斯的脸都看不清。 人类叹了口气，“我每天都这样，已经习惯了。”对方点了点头，将身上的披风缩紧一些。“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带我母亲去洛丹伦，去我叔叔家，也就是斯蒂芬的父亲。” “关于这一点我听到了，那孩子的父亲也和你父亲一样？” 纳萨诺斯点头回应。 “那为什么你要告诉他他可能再也见不到自己的父亲了？” “这是实话。”纳萨诺斯瞪了她一眼。希尔瓦娜斯早已习惯了他的粗鲁。“如果我安慰他，告诉他被带走的家人还有可能回到我们身边的话就是在欺骗他。他现在满怀希望，可希望破灭的时候呢？他会恨我。既然迟早都要面对，不如现在就告诉他。” “看起来你真的很照顾你的弟弟。那之后呢？你也要待在洛丹伦？” 纳萨诺斯冷笑了一声：“我当然想，但是正如你所说的，可能再过几天我也会被带走。” 希尔瓦娜斯伸手拉住了他，感受着他手心的冰冷。纳萨诺斯一时间被她的举动震惊了。 “还记得我之前说的话吗？” “当然，虽然我很疑惑。” “疑惑？”她挑眉道。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 这算什么问题？纳萨诺斯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会说话，这会让她感觉自己是在自作多情吗？人类有些后悔。 “因为，你很特别。” ………… 第三十四章——战局僵持 ………… “特别？倒是一个笼统的答案。” “随便你怎么想。”希尔瓦娜斯走进屋，没有一点声音。 整整两天，希尔瓦娜斯一直呆在这里，她很擅长和人打交道，她给了斯蒂芬一个金币，告诉他以后如果要成为一名骑士，他可以买一把长剑使用。纳萨诺斯说服了母亲，让她带着斯蒂芬去洛丹伦和萨莉一起住，他自己留下来看管农场。在达芙妮离开的同一天，希尔瓦娜斯也接到了来自风行者之塔的消息。纳萨诺斯站在远处看着女精灵正在和几个游侠说些什么。等面谈结束后，希尔瓦娜斯朝他走去。 “你要走了？” “一会儿过后。” 纳萨诺斯点点头，把手中的一个包裹交给她。“一些食物，你路上用得到。” 希尔瓦娜斯掂量了一下，不是很重，对他微笑道：“谢谢，我至少不会挨饿了。” “你还会再来吗？”纳萨诺斯问道。女精灵有些吃惊地看着他，内心涌起疑惑，随之又被一阵愉悦盖过。“也许吧，你舍不得我走？” “不。”纳萨诺斯摇了摇头，补充道：“只是不知道下一次你来这里的时候我还在不在这里。” “你要走？” “我也不知道，但经历过我父亲的事情后，我越来越无法把握未来会发生什么。” 希尔瓦娜斯没话说，看向远处的两名游侠，眼神示意他们再多等一会儿。 “不去考虑就好了，纳萨诺斯。”女精灵冷漠地说着，像教诲一般。 “谢谢。”纳萨诺斯不在看她：“如果可以的话，你也许应该加强永歌森林的防卫。” “什么意思？”希尔瓦娜斯突然认真起来，面前的人类为什么突然说这些东西？ “没什么，只是建议而已。”纳萨诺斯回答道，自从知道祖金还活着，并且确定森林巨魔加入部落后，他就猜到不久将来部落一定会把战火引入奎尔塞拉斯。但问题是，会有人相信他吗？ “既然你不想多说，我也不会再问，我会考虑的。” 他笑了笑：“旅途平安，风行者。” 在离开玛瑞斯农场，往返风行者之塔的路上，希尔瓦娜斯一直在发呆，她的思绪依旧停留在那座普通的农场内。 “我从来没见过您对如此看重一个人，将军，而且还是一个人类。” 希尔瓦娜斯回过神来，回答道：“他和其他人不一样，安雅。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有这样的直觉，我相信我的判断。” “但他已经第二次拒绝加入我们，他终究是个人类，不会放下偏见为奎尔塞拉斯效力。”游侠安雅说出自己的见解，其他的游侠也表示同意。 “实际上是第三次，奥蕾莉亚也曾邀请过他。”游侠将军笑了两声。 “那你还……” “我不需要他为银月城服务，我只需要他效忠于我。” 联盟军营内 图拉扬坐在帐篷内的篝火旁，但他赤裸着上身，只穿着一条黄褐色亚麻裤。他的盔甲和战锤放在一旁，手里正拿着一块冷硬的面包烘烤着。今天的面包比昨天又小了一些。 “图拉扬。”卡德加来找他，大法师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很好，显得有些疲惫。 “卡德加，出什么事了？” “不，并没有。只是难得有闲暇时间来找你聊天。”卡德加露出一个笑容，他还带来了两瓶啤酒，是从矮人手里弄来的。他坐到图拉扬身边，递给他一瓶。 “谢谢。”图拉扬说道，这几天连续地作战让他精疲力竭，他很珍惜现在短暂的休息时间。 “你看上去有心事，图拉扬。”卡德加饶有趣味地看着他。无论什么时候，这个看上去古板的法师都有着其他法师没有的活力和风趣。 “我？怎么可能？” “让我猜猜，是关于那位美丽的精灵女士？” “谁说的！”图拉扬突然站起来，脸色通红，支支吾吾地说道：“我只是……很担心……而已。” “别紧张。”卡德加拉他坐下。“奥蕾莉亚又没有受伤。”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图拉扬连忙摇手，解释道：“我担心的是这场战争。”圣骑士的脸逐渐恢复过来，卡德加也收起了自己的玩笑。“你担心什么？” “担心我们能不能赢，卡德加。”图拉扬喝了口佳酿：“如果在战争开始前，我对此很有信心，我们代表正义反抗暴虐，但现在，经历过这么多次战斗后，我逐渐没有当初那么自信了。” “是什么改变了你的想法？” “牺牲。”图拉扬干脆地回答道：“还有部落在战场上展示的东西，那些巨大的投石车、他们的术士还有……” “还有那些死亡骑士？”卡德加问道，图拉扬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他们两个人都对这个新的敌人记忆犹新，当黑色的战马出现在战场上时，联盟士兵感受到的只有恐惧。暗紫色的气息让周围的植被凋零，他们释放出来的黑暗魔法比他们的术士更具有破坏力。如果不是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圣骑士们拼死抵抗，恐怕联盟早就败下阵来了。 “血魔！”图拉扬握紧了拳头，他还记得那个和自己正面交锋的死亡骑士领袖，圣光赐予了他力量让他战胜了塔隆·血魔，但是他的士兵已经死的七七八八了。 “你变强了，图拉扬。”卡德加突然说道，圣骑士疑惑地看着他。 “几个月前在我面前的还是一个新手，但现在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洛萨也这么说。” “哈！可别在夸奖我了，如果我可以做得再好一点，我们就不会遭受这么大的损失。” “这不是你的责任，图拉扬。战争都是要死人的，我已经见识过一次了。”卡德加回忆起暴风城，他相信联盟现在的损失绝对比不上已经灭亡的暴风王国。 圣骑士看了他一眼，又看向帐篷外，其它士兵也在休息。“这画面真熟悉。” 卡德加一开始还不清楚他在说什么，但顺着他的视线看了看后也点点头。“和那一次我们被偷袭一模一样。” “我想起了那个叫纳萨诺斯的年轻人，他比我还要年轻好几岁，但他的远见却超越了我。” “我听说泰瑞纳斯国王又开始征兵了？”卡德加问道。 “是的，所有的士兵都已经开赴前线，我们已经没有后背兵力了。” 卡德加想了想：“那或许过不了多久，我们又会遇见那个擅闯军营的人。” 部落 奥格瑞姆盯着战略分布图已经两个小时了，他的副手雷德甚至不清楚他在看什么，战场上还有什么他不清楚？ “我们已经和人类僵持了两个月了？”毁灭之锤问道。 “如你所说，大酋长。两个月内我们没能向前推进一步。” “这我清楚。”奥格瑞姆愤怒地看着地图上联盟的蓝色坐标，他们的圣骑士还有法师给他们造成了巨大的麻烦。想起圣骑士奥格瑞姆的怒火立刻就升了起来，那些拿着战锤的家伙尽然有效地克制住了他的死亡骑士。 “去把古尔丹叫来。” 第三十五章——符文石 ………… 古尔丹，暴掠氏族以及影子议会的领袖。自从奥格瑞姆执掌部落大权后，他的地位也随之一落千丈。原本毁灭之锤要杀了他，但是狡猾的术士抓住了毁灭之锤的一个弱点，大酋长一切都为部落着想。他承诺会给奥格瑞姆带来一支强大且绝对服从他的军队，这就是死亡骑士。古尔丹做到了，也因此活了下来。但他也可能因为自己的造物再一次面对奥格瑞姆的怒火。死亡骑士在战场上一开始表现卓越，但遭遇联盟的圣骑士后立刻败下阵来。奥格瑞姆非常生气，他准备让这个术士为此付出代价。 两个兽人把蹩脚的术士带到了大酋长的帐篷内。古尔丹低着头，大半张脸被头上的兜帽遮住，奥格瑞姆只能看到他扭曲的下巴。 “你还有什么遗言，古尔丹？”毁灭之锤一只手已经握住黑色战锤的柄端。“你给我带来的那些‘垃圾’毫无价值，人类身上冒出来的光就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请听我解释，伟大的毁灭之锤。死亡骑士并不是你想的那样无能。”古尔丹跪在地上说道，但内心已经将奥格瑞姆咒骂了千百遍。 “解释？你还有什么要解释的？” “当然，这对于部落有好处。”古尔丹把话题引向部落，他必须得证明自己对部落还有价值才能活命，上一次也是这样。 “说吧，我听着。”奥格瑞姆把手收了回来，想看看这个瘸腿的兽人还有什么把戏。 古尔丹咳嗽了两声：“死亡骑士的转化其实并不完整，酋长。” “oh？你动了手脚？”奥格瑞姆身子向前倾瞪着古尔丹。 “不不不！”术士急忙摇手：“我不敢违抗你，我只是想说，如果死亡骑士完全转化，他们将不惧那些圣骑士，他们会变得更加强大。我知道该怎么完成最终的仪式，但我手上没有工具。” 工具？奥格瑞姆皱了下眉头，问道：“你需要什么东西？” “符文石。”古尔丹抬头说道，奥格瑞姆终于看清那张扭曲苍老的脸。“奎尔塞拉斯的符文石。有了这样东西，我就可以让死亡骑士变得更强。” 毁灭之锤听后想了想，最终点了点头，对他大吼道：“滚吧，去准备仪式，我会把符文石带回来，记住术士，如果你再让我失望，你的脑袋就会立刻搬家。” “是，遵命，我现在就去准备。”古尔丹踉跄地转身离开。雷德非常不解地问道：“你又放他离开？这是为什么，大酋长？” 奥格瑞姆大笑起来，声音回荡在周围。“因为这正在我的计划范围内。” “你的计划？” “把祖金叫来，立刻！” 一刻功夫，森林巨魔的领袖来了。 “你找我有何事，强大的毁灭之锤？”祖金紫色面巾包裹着的嘴发出洪亮的声音。 “你的人召集齐了吗？” “哈哈～，放心吧，大酋长。我已经召集好了大陆上六个部落的巨魔，他们都听你的调遣。” “很好。”奥格瑞姆从酋长宝座上走了下来，来到祖金面前。“我现在要交给你和你的人一个任务，这个任务的难度很大，但你不会拒绝的。” “你是说……”祖金眼神突然变得炙热，奥格瑞姆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微笑。 “我和我的族人等待这一天已经上百年了，大酋长。”祖金大吼道：“打倒这些精灵，不放过任何一个人，任何一样东西。”巨魔首领咧开了嘴，把头往后一仰，放开嗓子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嚎叫。 “我会派人支援你的。”奥格瑞姆拍了拍他的肩膀，“除了对付精灵，你还要为我带回一块精灵的符文石。它对部落有重要的作用。” “没问题。”祖金点点头：“我很清楚那些大石头被放在哪儿。我什么时候出发？” “立刻，但必须有一个万无一失的计划，去奎尔塞拉斯要经过鹰巢山，那上面的矮人似乎不太友好。” “我已经想好了，大酋长。”祖金的獠牙蠕动着，让奥格瑞姆很好奇他的想法。 “说说看。” “鹰巢山的海拔很高。”祖金指着地图上一处，“居住在上面的蛮锤矮人占据地理优势，而且他们还有狮鹫，我们很难击垮他们，也很难躲过他们狮鹫骑士的眼睛。” “你的意思是我们一定会暴露？”奥格瑞姆问。对方点了点头：“但我们也可以利用这一点，我们可以假装留下一部分战士托住他们，吸引矮人们注意力的时候，我们真正要进攻奎尔塞拉斯的部队可以绕过鹰巢山。完全不会被发现。” “哈哈……～”奥格瑞姆的大笑着，他对这个计划非常赞赏。“你知道我并不担心那些矮人，他们根本不能对我们造成足够的威胁，我担心的是矮人可能会狗急跳墙寻求联盟的帮助。” “你说得有道理，但是我认为不能小看蛮锤矮人的狮鹫骑士，他们异常迅猛，即便是我们也很难对付他们。”祖金警告道，他曾经与狮鹫骑士交手过，对此非常了解。 奥格瑞姆转过身，背对着自己的宝座。“我当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小看他们，我有对付他们的武器。”他的目光放在了地图上东部的格瑞姆巴托，两天前他接到一个好消息，祖鲁希德已经为他训练好了第一批龙骑士，虽然只有五名龙骑士，但足以是战场上让敌人闻风丧胆的存在。他已经计划对奎尔塞拉斯的发动袭击，龙骑士也在这次行动内。 看奥格瑞姆胸有成竹的样子，祖金不再多说什么，他想要复仇已经很久了，无论奥格瑞姆给不给他这个机会，他都会带领族人夺回属于自己的森林。而且这一次，他还要借助部落的力量永远消灭那些他口中的“苍白佬”。 “既然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我也不再多说什么，大酋长。”祖金对奥格瑞姆鞠了一躬。“我立刻就去准备，绝不会让你失望，为了部落！” —— 明天可能要上架了 第三十六章——鹰巢山 ………… “在那里，大人！看那里“ 库德兰·蛮锤改变了狮鹫坐骑斯卡雷的方向，朝下凝视着同伴手指着的方向。是的，就在那里！他锐利的眼神捕捉到了什么东西。他用脚后跟踢了踢斯卡雷。他的狮鹫坐骑轻唤了一声作为回应，收紧翅膀开始向下俯冲。 距离稍微近了些，现在他可以隐约看到有什么东西正穿过下面的森林。巨魔？这些家伙虽然有着和那些令人厌恶的森林巨魔一样的绿色皮肤，但他们却在地上行走而不是掠过那些树枝。作为一个了解森林的程度几乎和精灵一般的生物，他们的脚步太沉重，他们穿过这片树林甚至没有注意周围的情况。不，这些生物不是巨魔。当他们穿过一片空旷地时，库德兰看清了那些家伙。他皱起了眉头。有着和人类一般高大但更加笨重的身体，结实的肌肉和长腿。身上带着巨斧锤子之类的重型武器。不管这些家伙是什么东西，他们都不怀好意，就像在准备一场战争。 他向后拉了拉缰绳。斯卡雷摆动着他的尾巴，展开翅膀重新向上空飞去。法兰德和其他人正围成一个圈等在那里，他们饱经风霜的皮肤融入了自己坐骑那黄褐色的毛皮之中。库德兰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他梳成辫子的胡须和头发被吹到了身后。即使在这种严酷的环境里，他们也沉浸于飞行的快感之中。不远处，他能看到一个巨大的鹰形石质雕塑正自信的俯视着这个世界。那里是他的家——鹰巢山。眼前的这个景象并没有让他有着平时的那种自豪和愉悦。因为那里离身下正在发生的变故太近了。”看到了吗，库德兰大人？”哨兵法兰德问道。“我告诉过你，丑八怪进入了我们的森林！” “你说的很对。”库德兰对这个哨兵说道。“他们这群丑八怪正在闯入我们的世界里。他们有很多人，而且我们很难在他们呆在森林里时攻击到他们。” “难道我们就让他们这样漫步穿过我们的土地？”另外一个哨兵问道。 “当然不”。库德兰笑着对其他蛮锤矮人说。“我们要想办法把他们驱赶到空地上去。来吧，小伙子们，让我们先回去家。我有了一些主意。不用担心，我们很快会让那些绿皮怪物明白，他们在辛特兰并不受欢迎。” 联盟营地 当精灵放慢脚步停在主军帐前时，洛萨正埋着头和其他人讨论接下来的战局。在场的人并没有看到这位游侠的出现，不过这丝毫不让人感到惊讶。因为在之前的数周里，他们已经了解到这位精灵能够多么迅速安静的出现然后消失。奥蕾莉亚经常在没有人察觉到的时候突然说话，而且看上去，她似乎也很乐在其中。 “打扰一下。” “有什么事？”洛萨抬起头看着女精灵，他停下了手上的笔。 “兽人们出现在了辛特兰。”精灵报告说。“他们似乎有什么大的行动。“话语的最后带着担忧的情绪。洛萨迟疑了一下，然后明白精灵要说什么。 “你认为部落要进攻鹰巢山？” 她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又有一些反对的意味。“而且我还担心另一点，我派出去的游侠或多或少都有相同的报告，那就是发现了巨魔的踪迹，在部落当中。”她最后的语气明显带着厌恶。 图拉扬很了解精灵憎恨巨魔的事实，而且这种感觉是相互的。这很容易理解，同样都是居住在森林里的种族，但是森林却并不足够让两个种族共同生存。他们已经互为敌人数千年了，即使在精灵将巨魔驱赶出了部分森林，并在那片被征服的大陆建立起他们的王国之后。 “你确定他们已经联合了而不仅仅是路过？或者说兽人刚好占领了巨魔领地，所以才……”图拉扬说道，心不在焉的摸着下巴。 这位游侠气呼呼的回答道。”我当然确定！巨魔和兽人一样可恶，甚至更甚。他们之间一定达成了某种约定。”这位精灵的脸上再一次表现出了忧虑。“他们正在准备攻打鹰巢山，然后前往奎尔萨拉斯……”她最后话语突然低落了下来。 这才是她真正的忧虑，表明了她来此的目的。奎尔萨拉斯是精灵的家乡，而且巨魔憎恨着他们。如果他们加入了部落，那很显然矛头便会直接指向那里。 “我会仔细斟酌这件事的，如果巨魔和兽人真的成了盟友，这将造成很大的麻烦。”洛萨保证道：“我们一定会在他们靠近你的家乡前阻止他们。” 精灵点点头，虽然看上去她并没有放心。她转过身，慢慢跑进树林中再次消失了。 “兽人的目标是鹰巢山。”当奥蕾莉亚离开后，洛萨说道。所有人都转过来看向他，一些人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奥蕾莉亚的报告很有价值，现在战局已经僵持，奥格瑞姆一定会想办法打破这种局面。”他解释说。“兽人们已经和森林巨魔联合，然后准备对鹰巢山发起攻击。” 卡德加点点头然后转向一直放在那张大桌子上的地图。“有道理。”他承认到，指着鹰巢山的位置。“蛮锤矮人有能力发起一场战斗，所以他们并不想受到从后方出现的袭击。如果巨魔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会希望将矮人们永远赶出辛特兰的。” 洛萨也开始盯着那张地图。“与他们在森林里交战相当的棘手。”他评论到。“我们不能在那里很好的展开我们的队伍，我们也必须将弩车扔在身后。”他摩擦着自己的前额，思考着。“从另一方面想，部落也同样不能很好的配置他们的部队。我们可以分成很多小队，而不用担心他们派出整支军队前往任何一个位置。” “而且矮人们也能成为相当强大的盟友。”卡德加指出。“如果我们帮助了他们，他们也许会报答我们的，甚至考虑加入我们。他们是很好的哨兵以及一线作战力量。” “他们的狮鹫对战局很有帮助，无论是空中力量还是传达消息。”洛萨同意道，同时捕捉到在场人的眼神，然后点点头。“整顿军队。”他命令道：“我们将前往森林并且救援矮人们。” ………… 第三十七章——危机 ………… “以先祖之名，他们人太多了！就像跳蚤一般，只是更大而且全副武装！”库德兰在看着下面的景象时咒骂道。他和一整支狩猎小组正停在空中，高度足以让他们有一个很好的视线来观察那些陌生的绿皮怪物。不过眼前的一切显得很糟糕。 这些家伙的移动速度很快，现在他们距离鹰巢山已经只有一天的路程了。刚开始，他还只是看到了一支小队伍，不过接下来，他注意到另外一支队伍出现在不远处，然后第三支队伍出现的更远的地方。其他的哨兵也报告了相同的情况。虽然这些绿皮分散成了二十人左右的队伍，但是后面还跟着更多的队伍。蛮锤矮人虽然不惧怕任何挑战，但是这些家伙有看上去很棘手，他们足以靠绝对的数量优势摧毁鹰巢山。 不！不能坐着让这些事发生。 库德兰看了看周围，每一个矮人都对他点头表示回应。“很好。”库德兰告诉他们，将号角举到了嘴唇旁边。“蛮锤，进攻！”他吹响了号角然后将它挂在了身旁，同时用膝盖控制着斯卡雷的位置。大家伙以一声响亮的叫喊做为回应，展开翅膀兴奋地俯冲了下去。其他人也跟着垂直落下，和他们一样，库德兰也取出了他的风暴战锤，高高的举起了这把巨大的武器。 不过这一次，他的目标并不是绿皮本身，而是猛烈的敲击着树干。这个冲击使得树叶，浆果和针刺如雨般落下，兽人们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不知所措。库德兰又敲击了另外两棵树，这些行动让树上的坚果也砸向了那些家伙，掉落的果实在他们的身上划出了伤痕。兽人们低下头，慌忙中举起手试图保护他们的眼睛，不过蛮锤的攻击仍在继续，叶子，坚果不停的掉落下来。兽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没人会喜欢这样的，既然树林不再安全，便离开这里。他们快跑着来到了最近的一块空地。 而这恰恰是库德兰的计划。 “时候到了！”狮鹫骑士大声喊道，随着一声响亮的战吼，库德兰已经准备好了发动第一轮袭击。他瞄准一个绿皮，在对方还没看清自己的样子时扔出战锤，砸向那个兽人的下颚，随着一阵雷声，骨头被击得粉碎，身子也飞了出去。 “你们这些杂种休想玷污我们的森林！”库德兰喊道。锤子飞回了他的手上，又再一次扔出去，这一次砸向了另外一个绿皮。接下来，斯卡雷在空中划了道弧线，在空中绕了一圈准备第二波攻击。其他的矮人也跟着库德兰的节奏进攻。 “这些家伙并没有轻易屈服。”当库德兰重新靠近时，他看到剩下的绿皮们已经举起武器做好了准备。他们的队形也渐渐聚拢试图使蛮锤的攻击变得困难。 “他们很狡猾，但他们可没法飞起来。” 库德兰将战锤举到头顶上挥舞着，然后扔了出去，砸中了一个绿皮右边的太阳穴，当这家伙倒下时，他撞到了身侧的兽人。 “哈，你们无处可逃了。”库德兰在倒下的家伙前喊叫着。下方的兽人抱成一团准备拦下俯冲下来的库德兰，但他们很快发现自己错了。具有攻击性的不止库德兰，还有斯卡雷。她强有力的前爪推倒了最前面的兽人，锋利的鸟喙撕碎了第二个，翅膀击晕了第三个。 这场冲突很快结束了。不管这些绿皮是什么，他们的反应太慢，明显没有面对狮鹫骑士的经验。当然库德兰和他的伙伴们对于攻击地面上的目标原本就相当拿手。但兽人们也会反击，有一些矮人也受了点轻伤，不过他们没有损失任何一个人。仅有极少数的绿皮活了下来，他们仓惶地逃入了树林。 “这教育了他们别忘了看上面。”库德兰说着，让其他矮人们大笑起来。“回家，兄弟们。我们必须立刻去警示其他人。我感觉这些怪物还会出现的。” 另一边，联盟的军队正赶往这里。 “准备好。”洛萨悄悄说道。他放慢了自己的移动速度，小心着周围低矮的树枝。他拿出自己的巨剑举在身前，另外一只手举起了盾牌。“应该已经很接近了。“ 图拉扬点点头，举起了他的战锤，来到了指挥官的左侧。卡德加停在另一侧，他们三人组成了一个标准的三角阵型，虽然法师的手上什么都没有拿，不过图拉扬已经了解了他这位法师朋友在战斗中的能力。仔细打量着四周，洛萨试图洞穿这片树林的黑暗，然后找出在他们周围的猎物。 “那里！”他指着右前方，在不远处，卡德加和图拉扬顺着他的手势转过头去。两个人花了一些时间才注意到那个方向传过来的动静。也许是狗熊，但是他们没看到棕色的皮毛，对方的体型和人类差不多，而且穿过森林时的速度像是正在赶路，最重要的是这种动静一直持续着，说明有东西正反复经过那里。只可能是有纪律性生物——兽人。 “准备作战，留下活口。”洛萨小声地吩咐道。他扭头看向卡德加。“通知其他人。”年轻的老法师点点头。 “与此同时，我们继续监视。”将军对图拉扬说道，后者点了点头。“如果看上去他们准备离开，那么正好，我们需要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是的，长官。”图拉扬回答道，握紧他的战锤。他已经准备好了，和之前相比，这一次他已经和兽人交过手了，而且他很确信自己能够再次做得很好，甚至更好。 鹰巢山 “我们遭受了损失！”一个矮人报告道。库德兰惊讶的看着他，这个蛮锤战士继续说着：“还有人受了重伤，无法再继续战斗了。” “发生了什么事？”库德兰问道。 “那些绿皮！”他激动地回答说。“他们突然变聪明了！当我们靠近他们时，他们开始扔出武器！斧头、短剑，还有长矛。等我们靠近时，他们突然散开了，让我们根本没法追击。” “什么！”库德兰满脸惊讶，他内心涌起不安。“你确定他们是这样对付你们的？” “以先祖之名，我说的句句属实。” 库德兰点点头。“该死的绿皮，我就知道他们是一伙的，他们的颜色出卖了他们。” “你的意思是？”那个矮人战士问。 “巨魔。”库德兰振臂大喊：“这是多年前巨魔对付我们的方式。那些家伙，一定是森林巨魔教他们这么做的。” 矮人战士点头同意。 库德兰接着说道：“更重要的是他们的数量超出了我的想象。”放在他面前的辛特兰地图上面有不少标记显示了兽人出现的位置，到处都是。 “我们必须小心。告诉我们的兄弟，注意远离绿皮的位置，保持绝对安全的高度，然后……。” “巨魔！”另一个矮人冲了进来大喊着，瘫倒在了地上，该撞到了旁边的一个椅子。他捂着脱臼的左臂，靠近肩膀的一个伤口还在流着血。“我们正在追赶一群绿皮的时候突然跳出了一队森林巨魔！他们的攻击打中了莫瑞亚和高尔克，而且艾尔因和兰索斯从他们的狮鹫上跌落了下去，生死不明。”他指着自己的伤口。“我被一个斧头击中了，但躲过了第二把斧头，要不我的头都没有了。” “可恶。”库德兰咆哮着说。“他们果然和巨魔们联合了，绿皮加绿皮！这些巨魔一直在阻止我们使用那些树！”他无可奈何地拉扯着自己的胡子。“我们需要帮助，光巨魔就够麻烦了。” 库德兰正在范畴，第三个矮人闯了进来，而且他是一个哨兵。 “人类！”他高兴地大喊道：“一大群人类！他们说是来帮助我们对付兽人的，他们好像是这么称呼那群怪物的” “人类，来的真是及时，赞美先祖！”库德兰说道。“如果他们能够消灭那些叫做兽人的怪物，我们会很高兴接受他们的帮助。”他大笑着挥舞起他的风暴战锤。 “还有那些巨魔，我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我们的狮鹫将撕碎他们。”他转身向门口走去。吹着口哨召唤斯卡雷。“兄弟们，让我们再一次起飞！”他大喊着。 玛瑞斯农场 纳萨诺斯正在为绵羊修剪毛皮，冬天已经过去，羊群们不再需要身上厚厚的“衣服”。 人类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将又一堆羊毛塞进箩筐内，准备坐在地上休息。但突然他听到了不寻常的声音。 “什么东西？”纳萨诺斯站起来，警惕地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知道对方离自己很远，但正朝这里接近。 纳萨诺斯的视线看着天上的云层，下一秒，一个巨大的黑影冲了出来。 “小心！”他大喊，虽然周围只有他一个人，但随着他的叫喊，羊群们四散逃离。纳萨诺斯扑在地上然后感觉那个东西从自己上空掠过。他抬头望去，这次他看清楚了，巨大的双翼，赤红如火的身体，以及满是尖刺的尾巴。这是他从未见过的生物。 “那是什么？狮鹫吗？”纳萨诺斯惊叹着，但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答案，狮鹫有皮毛但没有鳞片。 “那上面好像还坐着什么东西！” 他说着，突然那个大家伙掉转头来朝他俯冲下来。 “该死！” ………… 上架第一章，希望大家支持。 第三十八章——面对红龙 ………… 一阵可怕的“隆隆”声，那个巨大的生物正面飞了过来。纳萨诺斯看得更加清楚，尤其是头上象牙色的犄角以及嘴里露出的尖牙。 “龙！”纳萨诺斯惊呼道，他以为这种生物只存在于那些可笑的神话中，就连乌瑟尔当初都是这样给他的说的，但现在实物颠覆了他的认知。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让周围的一草一木颤抖，强大的双翼拍打出的力量去龙卷风一般撕扯着农场内的木桩和篱笆。纳萨诺斯向前翻滚躲过了红龙的致命冲击，但是红龙的双翼摧毁了农场内的苹果树，还有一只绵羊被叼走成为美餐。 “上面坐着一个兽人吗？”纳萨诺斯突然发现端倪，红色巨大身躯上出现一个绿色的身影很容易被发现。 兽人葛罗特·死击，龙喉氏族的第一批龙骑士之一。他也是最有天赋的龙骑士，祖鲁希德对他的能力非常欣赏。他只用了一个星期就学会了如何驾驭一头龙。但他有一个很不好的缺点，那就是过于自大。今天他的任务原本是侦查格瑞姆巴托周围的情况，但是他等不急要展现自己的力量了，于是他操纵着红龙来到了这里，正好遇上了纳萨诺斯，一个人类，在他的眼里微不足道，他决定消灭这个小虫子之前好好玩弄他一翻。 “来啊，小虫子，来玩玩吧。”他大喊道，下方极速奔跑着的纳萨诺斯虽然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他很清楚对方在捉弄他，在嘲笑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兽人会骑着红龙突然出现在这里，但纳萨诺斯知道，他必须把这个家伙引开，否则自己的农场完蛋了。他朝玛瑞斯农场西南方向跑去，那里有森林而且没有什么人。 “跑啊，跑啊！”葛罗特大笑道，然后用力踢了一下红龙的脖子，这个大家伙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嘴里蓄力出一个灼热的火球，朝纳萨诺斯飞去。 “开什么玩笑。”纳萨诺斯用力一跳，火球在他身后爆炸，冲击力让他飞出去好几米。他艰难的站立起来，耳边还听到了兽人的笑声。 “必须解决这个麻烦。”他嘴里念道，可到底该怎么做？纳萨诺斯看着天上画出一条弧线然后又重新飞回来的红龙。只思考了一秒他就想到了击败对手的方法。 “我知道了。”他嘴角露出笑意，然后又一个前翻躲过对方的俯冲。葛罗特正在操纵红龙，突然听到后面有人在呼喊。他回头望去，纳萨诺斯正朝着他挥手，脸上满是讥讽，这让他非常生气。 “找死的虫子。”他用力踢了一下红龙的头颅，操纵他进攻。纳萨诺斯埋头躲过了一发火球，然后捡起身旁一块石头扔了出去，正好砸中葛罗特的鼻子。突如其来的受伤让这个兽人勃然大怒。“废物，给我吃了他！”红龙摔了下头，瞄准纳萨诺斯，提起前爪想要捉住下方的人类，但是对方比他想象的还要灵活。试了好几次，连纳萨诺斯的衣服都没碰到。 “够了。”葛罗特大喊，用力向上拉着红龙头套上的绳子，准备升空，但他此时还没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严重的错误。“给我烧死他。”葛罗特下达命令，但是红龙却没有第一时间作出回应，只是不情愿的叫了两声。 “你还在等什么！”兽人一拳砸在红龙的头上，坚硬的鳞片让他的手隐隐作痛。“服从命令！别忘了你的女王在我们的手里。” 下方的纳萨诺斯看着这样的情景，不经冷笑着，对方还是没有注意到问题所在。终于，红龙听到葛罗特最后一句话后立刻开始蓄力火球，但他这一次的速度比之前要慢许多。 “我想的果然不错。”纳萨诺斯说道。然后在红龙释放火球的时候躲到一块巨石后面，庞大的火球摧毁了纳萨诺斯的天然屏障，但也让他躲过了可怕的攻击。 “狡猾的虫子。”葛罗特吼道，“继续攻击，不许停下。”这个兽人发誓今天一定要杀了这个人类，但是突然出现了意外，胯下的红龙开始缓缓落地，而且也没按照他的命令攻击。“你在做什么，你敢违抗我。” 他的威胁没有阻止红龙接下来的动作，当红龙落地时，葛罗特终于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自己的坐骑没力气了，面前的红龙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兽人咬牙切齿地表情突然出现恐惧，自己被这个人类算计了，刚才纳萨诺斯一直在消耗红龙的体力。 听到动静的人类从漆黑的石头后面现身，手里拿着一块石头，杀气腾腾地朝葛罗特走去。 葛罗特此时还并不担心，他打量了一下纳萨诺斯，对方怎么看也不像战士，他不相信自己对付不了这个人类。 “去死吧，爬虫！”他冲了上去…… 辛特兰 “就是现在！”洛萨喊道，然后一马当先穿过前方一片空地，冲向了兽人。对方被这场突然袭击惊呆了，刚才他们的注意力一直在天上。其中一个兽人反应过来向洛萨扔出了长矛，不过洛萨离他们太近了，很轻易的就躲过了长矛，然后巨剑一挥砍掉了这个兽人投掷长矛的胳膊，然后回身砍掉了他的头。 图拉扬正在洛萨的右边，他的战锤砸中了一个兽人并且击碎了他的胸部。他的第二击命中另一个正向他冲来的家伙，足够让那个绿皮怪物无法再站起来，对方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就倒下了。 不过图拉扬下一秒突然听到了一些介乎于咳嗽和笑声的陌生声音。他抬起头，一个比兽人还高但是更加消瘦的生物从树上跳了下来，一把斧头正紧握在他那只有三根指头的手中。锐利的眼神正紧紧盯着圣骑士并准备进攻，露出一排尖尖的牙齿，是一个巨魔！ 图拉扬举起了他的盾，格挡住了斧头的劈砍，尽管如此，这个重击敲打在盾上的力量使得他不敢有丝毫的放松。他用战锤猛烈的攻击做为了回应，这个巨魔有些动摇但并没有停止动作。他再次向前，斧头已经准备好了，图拉扬先他一步挥舞盾牌砸向了这个巨魔的脸和胸部。巨魔没有料到这个袭击，被结实的砸中了，他的身体向后退了一步，摇着头试图从眩晕中清醒过来。图拉扬当然不会给他机会回复，他的战锤击中了巨魔的下巴，后者倒在了地上。 惊险的偷袭被化解，图拉扬大口地喘气，但他抬起头突然看到了另外一个巨魔从树上的阴影里出现了，作出了扔出长矛的姿势。图拉扬很快明白那个武器是瞄准的自己，他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格挡这次攻击，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躲开。他做好了最坏的准备，闭上眼睛，等待着长矛击中自己。 不过他却听到了一阵陌生的，尖锐的叫声，混合着低沉的怒吼以及响亮的雷声，在那之后是一声痛苦的惨叫。再次张开眼睛，图拉扬看到了一副奇异的景象。那个巨魔从他站的位置掉了下来，手依然抓着自己的的脸。指间露出的部分已经被击碎了。在上空盘旋着一个壮观的生物，一个图拉扬曾经听说但是从未见过的东西。它有着狮子的体型，同样黄褐色的毛皮，不过确实一张狂暴的鸟脸替代了猫科动物的头，鸟嘴里发出的尖叫有些刺耳。它的前腿有着致命的利爪，不过后方的腿却强壮有力，一条长长的尾巴甩在后面。巨大的翅膀在两旁均匀的张开，白色的羽毛遮住了他的头部。一个矮小的身影正如同骑马一般的坐在上面。 矮人？图拉扬看见了，虽然他之前也知道，他听说过关于蛮锤矮人的故事，不过这次是第一次亲眼见到。比铜须矮人高一些但是更加显瘦。不过和人类起来，蛮锤依然矮小以及强壮，有着厚重的胸部以及粗壮的胳膊，他们挥舞着风暴战锤。拯救图拉扬的矮人收回那把巨大的武器，是他解决了那个巨魔。 矮人发现了图拉扬正看着他，他笑了起来，举起战锤表示问候。图拉扬也举起自己的武器回应，然后微笑着冲向了另外一个兽人。因为有矮人在上空，他不再担心来自巨魔的攻击，这让他能够更安心的处理地上的兽人。而相反的，兽人则需要担心可能来自头顶的攻击，这使得他们逐渐狼狈，自顾不暇。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另一边 葛罗特被一拳击中了下巴，然后纳萨诺斯没有给他时间感受疼痛就握紧石头砸向他的脑袋。葛罗特感觉天旋地转，一个不小心摔在地上，然后把手挡在头上，祈求道：“住手，停下，放了我。” 纳萨诺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看他的动作也知道这个兽人的意思。“如你所愿。”他狠狠一击命中葛罗特的后脑勺，兽人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终于解决掉了一个家伙，纳萨诺斯把目光放在那条正在休息的红龙身上，对方像蛇一样的琥珀色眼睛同样看着自己。从格瑞姆巴托到这里的距离实在太远了。葛罗特这个蠢货，红龙心里咒骂着，自己到达这里时原本就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她心里有些高兴纳萨诺斯能够击败操纵自己的兽人，但下一秒她有些害怕，自己现在站起来都是问题，这个人类会怎么对待自己？红龙默念着咒语，然后身体出现一阵炫光。 “这是什么？”纳萨诺斯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等一切平静后他睁开眼。发现一个高等女精灵跪倒在红龙原来的位置。 “精灵？”纳萨诺斯有些吃惊，然后说道：“不！精灵的眼睛可没有红色的鳞片。” 对方听到他的话立刻用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周围，的确还有规律的滑动感。 “你听得懂我说话？”纳萨诺斯注意到她的动作，问道。对方惊了一下，然后说道：“我认为凡人的形态能够让你平静下来。” “哼。”他冷笑了一声，看着这个火红色头发的女精灵：“我记得你刚才好像吞了我一只绵羊，还想把我烤焦了。” “这是他的命令。”变成女精灵的红龙指着倒在地上的葛罗特。 “不重要了。”纳萨诺斯回头看了看兽人，说道：“他还活着只因为他对我还有利用价值，会变戏法的你也一样。” 第三十九章——失踪的龙骑士 ………… 葛罗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拴在一根柱子上，周围一片漆黑。他左右挣扎了一下，但是身上的绳子没有一丝松弛。同时他感觉到自己的盔甲都不见了，全身凉飕飕的。而且还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双脚附近打转，瘙痒难耐。 “什么东西，是蛇吗？”葛罗特拼命摇晃，内心咒骂着这个鬼地方。无论如何，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离开这里。“这该死的绳子。”他摇晃的动静越来越大，终于惊动了外面的人。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块发光的长方形，葛罗特感觉光线非常刺眼，直到他第二眼看过去才知道那是一扇门，还有个人影站在那里——一个人类。 “是谁？”被俘虏的兽人问道，对方朝他走近，直到三米远的地方他才知道是那个打败自己的人类！葛罗特眼神立马变得阴狠起来，但他也只能做到这一点了。他刚想开口说什么，这个人突然抓住时机将一个东西塞进他的嘴里。 “唔～！”葛罗特下一秒左右扭动，愤怒地瞪着那个人类，眼神示意他赶紧把塞进自己嘴里的东西拿开，但对方并没有这么做。葛罗特渐渐冷静下来，嘴里突然传来香甜感，是一块面包！ 纳萨诺斯让他闭嘴后转身离开，他绑葛罗特用的绳子是牛筋，不可能挣脱。处理完兽人，还有个更麻烦的需要处理。纳萨诺斯回到农场的房子里，有个家伙正在疯狂消灭农场内的存粮。 “看来你体型虽然变小了，但是你的胃口并没有。”纳萨诺斯依靠在门框上双手环抱看着拼命进食的红龙，对方手里着那面包疯狂啃咬的同时眼睛已经看向桌上另一片面包。全然不理会纳萨诺斯的话，当然她听得懂。 “能不能再给我一块羊腿，就一块。”红龙说道。人类看了她一眼，朝厨房走去。过了一个小时后，面前的“大胃王”终于停止进食，脸上也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谢谢。”她说道，语气很真诚。纳萨诺斯看了她半天，认为这个女精灵，或者说是这条红龙看上去经历了些很悲惨的事情，她的红色长袍虽然没有破损，但是她的手臂还有脸颊深处都有淤青，而且她应该很久没有吃东西了，这明摆着。纳萨诺斯从书上了解过龙族，虽然许多人以为这只是传说中的生物，但有一他可以确定——至少它们存在于艾泽拉斯。但部落并不是来自这个世界，可那个兽人尽然坐在她的背上来到这里，纳萨诺斯一开始很惊讶，他以为龙族和兽人结盟了，但是看到面前这条龙的处境时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又转而产生另一个想法，兽人奴役了龙族，但这怎么可能？ “你叫什么名字？”纳萨诺斯问道。 “克丽丝塔萨。”女精灵模样的红龙回答道，然后补充说道：“我是一条红龙，你应该见到了，但是我遭遇的事情不是你能想象的，谢谢你帮助我拜托了那个兽人，你把他怎么了？” “他被关在我家的谷粒舱内，和老鼠为伴。”纳萨诺斯回答道。 “既然他是你的俘虏，那么你有权决定他的生死，再次谢谢你，但我得离开了，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女精灵起身，但下一秒突然感觉全身无力，然后瘫坐在椅子上。“这是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克丽丝塔萨惊讶地看着纳萨诺斯。 “没什么。”人类挪开椅子坐到她对面，然后把一颗草放在桌上。“只是在你的食物里面加了一些‘调料’而已。” 克丽丝塔萨瞪大眼睛，皱眉说道：“什么！你……！” “我也不知道让一条龙趴下需要多大剂量，所以你吃下去的每一口面包每一口羊肉都有这种可以让人失去活动能力的草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纳萨诺斯笑了起来：“你好像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女士。你和那个兽人在我眼里没有什么区别，你们都是俘虏。” “我不是你的敌人。”克丽丝塔萨想挣扎着站起来，或者变身，但是她的身体完全没有随着她的意志而有所反应。“我是被迫为那些该死的绿皮服务的，我没想要伤害你。” “好极了！”纳萨诺斯打了一个响指，来到她身边。“我也很好奇为什么像你这样强大的生物尽然要听兽人的命令。这里面一定有故事，我很愿意听听。”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人类。情况比你想象的还要糟糕以及可怕。” 日暮黄昏，格瑞姆巴托 耐克鲁斯正在清点龙骑士，但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数量不对，并不是因为他的眼睛犀利，而是直到现在他们也只有九名龙骑士。 “少了一个？”耐克鲁斯说道，然后大吼一声：“还有谁没回来。” “是葛罗特，大人。” “葛罗特？”耐克鲁斯想起了那个自以为是的同类，经常在其他人面前炫耀自己驾驭红龙的能力。耐克鲁斯还记得曾多次告诫过这个家伙一定要小心，但每次葛罗特都心不在焉的接受教诲，完全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去哪儿了？” “不清楚。”一个红龙骑士回答道，然后看了看被困在笼子内的红龙们，接着说道：“他的龙也没回来。” “蠢货！”术士骂了一声：“葛罗特那个家伙是死是活我不管，但那条龙是红龙女王的直系子嗣，是少数几头比普通幼龙强大数倍的红龙。该死的葛罗特，把我的龙带到哪儿去了。”耐克鲁斯狠狠地瞪了一眼一旁的石头，仿佛那就是葛罗特。“立刻去找，把那个家伙带回来……不！把我的龙带回来。立刻！” 耐克鲁斯的命令不能违抗，红龙骑士们虽然不情愿但还是出发了，他们的内心都咒骂着失踪的葛罗特。 “你在瞎嚷嚷什么，耐克鲁斯？”祖鲁希德从一侧阴暗的通道中走了出来。 “那个废物，你引以为傲的龙骑士葛罗特·死击，他失踪了，还带走了一头强大的红龙。” “葛罗特？我记得他是最早成为龙骑士的，发生了什么？”祖鲁希德意识到事情不对，立刻追问。 耐克鲁斯咬着牙，低头看向一旁：“我说不清楚，但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和葛罗特失踪有莫大关联。” 第四十章——加入 ………… 玛瑞斯农场，克丽丝塔萨回答完了纳萨诺斯所有的问题。 人类用手抚摸着下巴，思考着刚得到的消息——这头红龙只是和那个兽人出来巡逻的；红龙女王被抓住了；部落有了龙骑士，这是强大的空中力量，不可小觑；地点在格瑞姆巴托。纳萨诺斯以前好像听古德尔提起过这个地方一次，但当时并没有引起注意。 知道了这么多，他突然对红龙女王为什么会被抓住这个问题很感兴趣，但是克丽丝塔萨守口如瓶，说什么也不告诉他，只说这是一个不能被公开的秘密。 问话完毕后，纳萨诺斯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联盟？但恐怕联盟也无法做好准备面对这个新的威胁，说了当没说。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他转向气喘吁吁的红龙，对方的眼中明显露出不痛快的神色，但她现在必须听话，否则纳萨诺斯不会给她解药。 “兽人现在有多少龙骑士？” 克丽丝塔萨想了想，回答道：“排除我还有八名龙骑士，我的同胞达罗塔兹、妮雅萨、还有……” “我对他们的名字不感兴趣。”纳萨诺斯打断她无聊的回答。总而言之，龙骑士的数量不多，这是个好消息，但是一头红龙的力量纳萨诺斯已经见识过了，他只期望其他红龙不会像克丽丝塔萨一样强大。 “这瓶药剂可以缓解你的症状。”纳萨诺斯把一个瓶子给了克丽丝塔萨，对方接过仔细打量了一下，打开瓶子嗅了嗅，确定没有问题后将翠绿色的药剂喝下，等待着恢复力气。 “oh！真是抱歉，我突然想起这个解药有一个副作用。”纳萨诺斯嘴角露出笑容对克丽丝塔萨说道。 “什么！”红龙大怒，第二次被戏耍已经让她无法保持冷静。虽然阿莱克斯塔萨告诉过她的儿女们，身为生命的守护者必须要有足够的包容心，但这不代表别人可以随意践踏他们的尊严。 “凡人，你是在玩火自焚！”克丽丝塔萨感觉到些许力量恢复后站起来准备变身，想教训纳萨诺斯，但无论她怎么运转魔法都没有用。“我的力量！”她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体内的魔力正在枯竭。 当她抬起头时，纳萨诺斯已经把箭头对准她，只要一松手就能射穿她的喉咙。 “这个解药的副作用就是解毒的同时会不停地消耗使用者的魔法，我多次试验想要解决这个副作用，但是现在看来歪打正着。这得感谢战争转移了我的注意力，让我无暇静心做药剂实验。你要是在这里变身，我的房子可就遭殃了。” “你……！”克丽丝塔萨咬着嘴唇，警惕着纳萨诺斯的弓箭。“我说过不会伤害你。” “我没和龙族打过交道，我可不会轻易相信你，谁知道你变大后会不会一口吃掉我？”纳萨诺斯放下弓箭，这个动作让克丽丝塔萨松了口气。 “真是多疑的小家伙。”她拍了拍胸口，也发现纳萨诺斯说的副作用只是暂时的，等魔力枯竭完毕后，她已经感觉到一切正在慢慢恢复。“既然你不相信我，我会立刻离开这里，虽然我对你亵渎我的尊严感到生气，但是比起你救了我，这只是小事。”克丽丝塔萨露出笑容，这让纳萨诺斯颇为意外。 “你打算去哪儿？”他问道，这个问题正好触及到了克丽丝塔萨的内心，她该去哪儿？谁能告诉她？她很想救出自己的母亲，但是兽人手中掌控着连阿莱克斯塔萨也无法抵抗的力量，她能做什么？ “看来你也不知道。” “我会去警告其他还没有被抓住的同胞。”她说道，回答了纳萨诺斯也回答了自己。是的，她必须让所有人知道这个消息。 “请便。”纳萨诺斯从门口让开，他的反应让克丽丝塔萨有些疑惑。红龙以为面前的人类会阻拦自己，不过想想也的确没有必要，自己已经回答了所有的问题，这些答案大多都是秘密，非常重要。但她不知道面前这个人类知道了这些有什么用，不过现在能够离开已经让她很高兴了。 “谢谢。”红龙走了出去，现在她还不能变身，只能暂时保持这种凡人的形态。克丽丝塔萨走后，纳萨诺斯叹了口气。 “真是多事之秋。”他感慨了一句，情况不容乐观，部落到底还有多少不被人知晓的秘密？ “等等！” 他正在收拾桌上的餐具，耳旁突然又响起了那头龙的声音。克丽丝塔萨站在门口看着他。 “你又回来了？什么事？” “我还有个重要的消息，我知道人类正在与兽人作战，所以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部落正在进攻鹰巢山。” 纳萨诺斯听了后眯眼看着她，这有什么重要的？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个家伙把他看成和联盟一样的人了？ “谢谢。”纳萨诺斯回了一句。克丽丝塔萨看出来他并不在意，于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他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同胞们。’红龙心里嘀咕着，但人类似乎连想都没想过。 鹰巢山 战斗结束几小时后，库德兰正在自己的家里欢迎人类领袖们的到来。他们的指挥官是一个他见过最高大的人，有着矮人样的胡子以及长长的鼻子。他是一个天生的战士，库德兰能感觉到这个人经历过比他还多的战斗。他蓝色的眼睛保留着警觉，有着金色狮头的盾牌以及护胸甲闪烁着丝丝光辉。 再看看图拉扬，刚才自己救过的人类，样子年轻一点的，没有胡子，而且并不是很自信。不过这个人用起锤子来就如同矮人一般灵活。 当库德兰把目光放在卡德加身上时，对他只有两个字评价——镇定。从这个老人身上，库德兰仿佛看到了他的萨满，也许他就是个萨满，但人类好像从来没有萨满。 ‘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与元素和精神有着联系的人也说不定。’矮人领袖想着。但很明显，这个穿着紫罗兰长袍，有着短短的白色胡须，走路像个年轻人的家伙一定不简单。 然后是那位站在最后面的精灵姑娘，美丽，柔软，有着一双翡翠般的眼睛。奥蕾莉亚注意到矮人正在看她后点头示意，并且回以微笑。 库德兰很少看到这么多有趣的人，无论什么状况他都会感到开心。现在，他很高兴能够和这些人相识。 “欢迎你们”。他对客人说到，一个手势让他们坐到已安置好的椅子上。“非常的欢迎你们。我们很担心那些绿皮——你们称之为兽人的怪物会毁掉我们的家乡，他们太多了！不过你们的到来终结了这种可能。你们将他们赶出辛特兰，对此我们感激不尽。” “不必言谢。”洛萨坐在一个离库德兰最近的椅子上，伸手调整着挂在身后的巨剑，直接进入正题。“你领导着鹰巢山？”他问道。 “我叫库德兰·蛮锤。”库德兰回答说。“也是这里的大领主，所以蛮锤矮人们会听从我的命令。” “很好。”这个战士点点头。“我是安度因。洛萨，前暴风王国将军，现在是联盟军队的指挥官。”他随后简略解释了关于部落的问题，又谈了谈暴风城的遭遇，最后问道：“你会加入我们吗？” 库德兰皱起了眉头，拉扯着他的胡须。“你是说他们的目的是征服这个世界？” 洛萨点点头，补充道：“而且他们还有巨大的黑色钢铁战船，正运输着成千上万的士兵赶来这里。” “而且他们已经穿过了卡兹莫丹？”库德兰摇了摇头。“这几周我们都没有收到任何从铁炉堡亲戚那里的消息。我也很好奇为什么，这正好解释了这一切。” “他们包围了铁炉堡，占领了那里的矿山制造出了船。”卡德加说道。 “原来如此。”库德兰露出他的牙齿。“我们曾经和铜须部族有过很多矛盾，这也是为什么我们离开了卡兹莫丹的原因。不过他们依然是我们的兄弟，我们的族人，这一点无论是多大的仇恨都无法改变。这些肮脏的生物，兽人！攻击了他们，现在又妄想消灭我们。全靠你们及时的增援才让我们幸免于难。”他一只手重重得敲在他椅子的扶手上。“我们加入你们！我们必须还击这些兽人，直到这些部落不能对任何人构成威胁！”他站起来，伸出了手。“联盟会得到蛮锤的援助。” 洛萨也站了起来，严肃的表情中带着喜悦，他紧紧握住了矮人的手。“感谢你。”他只说了这一句，不过已经足够了。 “好在我们已经将他们赶出了辛特兰。”图拉扬说道：“你们的家乡已经安全了” “说的对。”库德兰同意道。“的确如此，不过这些兽人接下来会去哪里？他们会转回去希尔斯布莱德？或者直接前往洛丹伦？还是前往北边带着他们肮脏的同伴一起？” 也许他说错了什么，突然间，他的新同盟们都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奥蕾莉亚问道。“北边？” 玛瑞斯农场 纳萨诺斯盯着新特兰的地图，这是几年前他从洛丹伦图书馆的典藏中临摹出来的。 “辛特兰。”纳萨诺斯念道着，他最初以为部落只是简单的想要稳定后方，不过蛮锤矮人并没有加入联盟，也不会自找麻烦地主动攻击部落。所以自己的想法是不对的。 “拿下辛特兰之后部落能够得到什么？”纳萨诺斯自问道。“狮鹫？可他们的空中力量已经有了红龙，所以……等等……红龙！”纳萨诺斯把目光转向另一张地图，那上面有他的家——玛瑞斯农场，也是克丽丝塔萨出现的地方！ “为什么部落进攻的时候那条龙就出现在了这里？” 地图上显示穿过辛特兰就抵达索多里河，非常接近玛瑞斯农场，他眼睛朝上望去，描绘出部落可能行进的路线：“北边？他们要去奎尔塞拉斯吗？” ………… 第四十一章——计划 ………… “继续赶路！”毁灭之锤咆哮道，看着面前行军的部落。“我们需要尽快翻越这些山峰！” “为什么？”雷德·黑手问道。他和他的兄弟麦姆憎恨毁灭之锤——因为后者杀死了他们的父亲并取代了酋长的位置。他们是少数敢于质疑毁灭之锤命令的人。但毁灭之锤对此并不在意，因为黑牙氏族也是一个庞大强力的氏族，他们十分有用。另外，这俩兄弟虽然会对一些命令有疑问，不过他们从来不会违抗命令。 “什么为什么？”奥格瑞姆回问道。部落正在和这陡峭的山路较劲，酋长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下的石头上。森林巨魔早就从他们身边穿过了，如同爬树一般轻松地登上了这些山崖，然后扔下绳索来帮助兽人战士，但毁灭之锤在利用绳索的同时也让后方等待的兽人直接攀爬山峰，这样可以更快行军。 雷德把一条结实的绳子绕在自己的左臂上，慢悠悠得跟着毁灭之锤的步调。“我们为什么要走山路？”他问道，“我们完全可以绕过这些山，虽然它确实能缩短距离，但是这陡峭的岩石会阻碍我们的速度！” 毁灭之锤爬上了山崖的顶端，喘了口气，擦了擦自己的手臂，接着拍掉手上沾染的灰尘。当其他的氏族首领爬上山顶与他汇合时，他转向了雷德。 “那些人类已经知道我们很狡猾，从几个月前的袭击过后。”毁灭之锤解释道，让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话。他不喜欢等一会儿又有个像雷德一样的家伙来问自己同样的问题。“他们会提防我们，人类的领袖现在说不定已经知道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他转头向下望去，食人魔正跟在后面借着绳索费力得往上攀爬。虽然他们具有足够的力量，但是他们太笨重了，根本无法好好行动。 “我倒真希望人类能够那么想。”奥格瑞姆张开嘴笑道，露出牙齿。“这样他们就会极速行军去奎尔塞拉斯阻止我们，等他们进了树林。”他的眼神露出了杀意，嘴角的笑容让人胆寒。雷德咽了下口水，他清楚奥格瑞姆要做什么。 奥格瑞姆捡起了一块小石头，他在说话的同时将石头扔下去。“我们已经耍了他们一次，在我们到辛特兰的时候，我们分出了一些部队让联盟手忙脚乱地应对，现在我们已经走在了这条路上，我们即将穿过这片山脉。” “但是我们正朝着奎尔……萨……拉斯前进，不是吗？”麦姆问道，这个奇怪的城市名字让麦姆说出来时都有点费劲。“为什么不使用船只靠近那里，这样就能和那些在辛特兰的人类拉出更长的距离。” “那样的话我们的意图就暴露的非常明显了。”毁灭之锤指出。“联盟会从海上追击我们，而祖金告诉我精灵都是优秀的射手，他们会把箭雨砸到我们的头上，我们会被困在船上，会失去无数战士。而即便我们登陆，联盟的战船如果追上来，我们就会被包夹。”听完这话周围有些兽人开始窃窃私语。部落依然不是很习惯用使用船只这种东西，除了少数像暴掠氏族的人。 “但是我们可以绕过这些山脉前进移动。”雷德又提了起来。“虽然距离长点但是好走很多。” 毁灭之锤对这个想法嗤之以鼻，“看上去你害怕这个挑战了，是吗？”一些兽人笑了起来，雷德则暴跳如雷。 “当然不是！”他举起了一只拳头喊道，看上去准备和任何一个胆敢再这样嘲笑他的家伙打架。“我完全胜任这个任务！在整个过程中我丝毫没有落后！”没人指出他用绳索攀爬，黑石氏族的人都是可惧的战士而且受到广泛的尊敬。 “这么说你接受挑战？“毁灭之锤突然平静地问道，声音放得很低沉。当雷德大致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后他瞬间惊恐地连退几步。如果想领导部落，就必须先挑战并且击败毁灭之锤才能达到目的。不过雷德也很清楚即使他和麦姆一起上，奥格瑞姆也能杀了他们，这样的话毁灭之锤可以名正言顺地来替代他们统领黑牙氏族。 “绕过去也许会更快点。”毁灭之锤最后说道，他看出来雷德并没有胆量挑战自己。“但是这样一来我们的行动将更容易被发现。选择这条路可以让我们在精灵们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他又一次咧嘴笑道。“如果人类聪明一点，他们应该已经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他们会绕过这些山脉行军，这样也许能跟上我们。精灵们会和他们结盟。我们进攻时他们应该已经聚集在一起了。”他大笑着。“然后他们将无处可逃，森林！我会用这片森林消灭他们，然后夺过那块土地。”毁灭之锤非常自信，随后稍微冷静了些，说出另一种可能。“如果他们蠢的无可救药，直到我们到达奎尔塞拉斯后才明白我们的意图，那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征服奎尔萨拉斯。接着我们从南北两面进攻联盟，他们将腹背受敌。无论如何，都是我们赢。” 其他人开始了低声的交谈，他们中有些人已经开始跟着笑了起来，雷德也点了点头，“您非常睿智。”他不情愿地承认道。“这确实是个很棒的计划。但是……” 毁灭之锤皱了下眉头：“但是什么？” “从你的计划上看，第一种可能似乎能更快结束这场战争，我相信你也希望发生第一种可能，但是祖金会同意你的计划吗？我们可是要……” “继续前进。”毁灭之锤告诉其他人。“我们还需要翻过几个座山峰。”接着他转向了雷德，他要说的话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听见。“由不得他，他现在效忠于我，效忠于部落，森林巨魔的这点牺牲……值得。我只希望祖鲁希德动作能快一点，隐秘一点。” “他们正在赶来。“雷德答道，他认为奥格瑞姆可以完全不用担心。“他们还有很长一段路，不过他们速度很快，一定能赶上我们，整个世界都会因为他们的到来而颤抖。” “很好。”毁灭之锤接着转过去朝向不远处的高个子，他的长围巾正在风中飘摆着。“我们离奎尔萨拉斯还有多远？” “从这里算的话，还有五天的路程。”祖金回答道。“但是巨魔能够更快地到那里。”他眼睛出神地望向远方，同时不自觉地把手伸向了挂在他腰间的斧头。 “不行。”毁灭之锤拒绝道，无视了巨魔失望的情绪。“你们必须继续跟我们在一起，为部队放下绳子帮助攀爬。”他咧开嘴安慰着这位巨魔首领。“不用担心，你会复仇的。但前提是部落要站在你们的身后，我们一起才能够一举击垮他们。” 祖金想了会，同意了兽人的说法。“他们会很惊讶。”他继续说道，接着笑了起来。“猝不及防，像绵羊一般四处逃窜，而我们就是狼群。” “正是如此。”毁灭之锤很喜欢这个比喻。一头狼并不可怕，但一群狼能让任何猎人胆寒，集合在一起以制服比他们大得多的生物。 鹰巢山 “他们去北边和其他人汇合？”库德兰困惑的问道。 奥蕾莉亚快速的点点头，解释道：“我的游侠说仅仅是一小部分部落留在在这里。剩下的人都转向了北方，绕开了我们的森林，继续往山那边前进。”她看着他们的脸。“你们还不知道这些？”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洛萨骂道。“这是他们的计划。”他说。“我们上当了。” “上当了？”库德兰皱起眉头。“我的家园遭受了危险，这不会只是个障眼法！” “对，这确实是个威胁。”洛萨同意道。“不管是谁在统领部落，他都干得漂亮。他知道我们会来到这里帮助你们。他带领着他剩下的部队前往北方，留下了部分来减缓我们的速度。现在他和我们已经拉开了距离。” “而且他正在前往奎尔萨拉斯！”奥蕾莉亚大喊着。“我必须去警告他们。” 洛萨点点头。“我们会立刻集结军队然后出发，如果我们动作迅速……” 女精灵打断了他的话。“没有时间了！”她强调说：“你自己都承认部落已经甩开了我们。我们已经落后了。集合部队需要时间，这只会让我们被拉得更远，我会自己回去。” “不。”这个字携带的声音不大却有着不可违逆的态度。“你不能一个人去。”洛萨告诉她，正面迎接着奥蕾莉亚的瞪视。“图拉扬，你带上全部的骑兵以及半数军队，以及卡德加，你们一起走。我要联盟的部队去帮助防守奎尔萨拉斯。”他转身面向库德兰，蛮锤领袖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里的森林里依然还有部落，我们不能让他们跟在身后或者在我们之前。我们呆在这里，保证这片森林里彻底被清理干净。然后，我们继续前进去奎尔塞拉斯。” 库德兰点点头。“感谢你的援助。”他恭敬地说道。“当辛特兰再次安全的时候，蛮锤将跟着你前往北边去解决剩下的部落。“ “谢谢你。”洛萨鞠了一躬，然后转身面对奥蕾莉亚，还有图拉扬和卡德加。“你们还在这里？行动起来，耽搁的每一秒都会让部落更快的接近奎尔萨拉斯。”这三位鞠躬然后退出了房间。 追赶一支军队，拼命的移动还要向精灵警告危险的接近，洛萨只希望他们能够及时地赶到那里。 玛瑞斯农场 纳萨诺斯修理好了被损坏的围栏，然后目光又放在了地上黑乎乎足有一米深的陷坑上，那是克丽丝塔萨的火焰造成的。部落要进攻奎尔塞拉斯？自己要去警告希尔瓦娜斯吗？不，我已经警告过她了。纳萨诺斯心里对自己这样说。他知道森林巨魔加入了部落，并且一定会进攻精灵王国，只不过他没告诉那个脑海中挥之不去的女精灵详细情况而已。 ‘如果红龙飞到他们的森林又会如何？’纳萨诺斯的脑海中突然有这样一个想法，然后他呆滞地站在原地，内心出现一些惊慌。‘红龙出现在精灵的森林？’他眼睛渐渐放大，在陷坑和葛罗特被关押的仓库中来回扫视，最后，他放下所有的手头工作，跑向了那个仓库。 ………… 第四十二章——套取消息 ………… 玛瑞斯农场内，纳萨诺斯再一次来到葛罗特面前。但他却看见刚才塞进这个兽人嘴里的面包被吐在地上，两只老鼠正在享用着。 是担心有毒还是不接受人类的施舍？纳萨诺斯更愿意相信第二种解释。这个兽人还有利用价值，纳萨诺斯还有些问题要问他，但必须先撬开这个兽人的嘴，这可不是容易的事情，而且还有另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他决定先测试一下这个兽人。 “你知道联盟的人都怎么称呼你们吗？”纳萨诺斯看着他，捕捉着兽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他们说你们是怪物，的确如此。你可是骑着一头龙来到我面前。”纳萨诺斯保持自己平静的表情，让葛罗特猜不到他要做什么。“看来部落的确非常强大，尽然有人能够驯服一头龙，而你就是其中之一。”他说完之后，兽人突然大笑起来，表示接受这个赞美，即便是出自一个人类的口中。 “我把她放走了，那头龙。”纳萨诺斯看到这个反应嘴角一笑，突然说道。这句话让兽人的表情呆住了，然后立刻暴走。 “你说什么？该死的人类，你做了什么？耐克鲁斯和祖鲁希德会杀了我。”葛罗特大吼道，但他无法挣脱身上的束缚，也不能攻击到就站在两米远地方的纳萨诺斯。 啪啪啪…！纳萨诺斯双手鼓掌，这让葛罗特很疑惑，这个人类要干什么？ “你知道吗？”纳萨诺斯又向他走近一米。“我曾经专门研究过该如何套取别人心中的秘密，这方面我很有方法。但眼下你的身上就有我想知道的情报，可最大的问题不是如何撬开你的嘴，而是我们该怎么交谈。”纳萨诺斯一说到这里，葛罗特的脸渐渐变得煞白。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刚才纳萨诺斯一开始说出恭维自己的话，然后突然告诉他红龙被放跑了，自己没忍住情绪大叫出口，这就摆明告诉纳萨诺斯，自己听得懂人类的语言。当初奥格瑞姆下令，鼓励部落的战士们学习人类的语言。以便可以在抓获人类俘虏进行拷问时解决交流问题。但现在却正好弄巧成拙。 “卑鄙的人类。”葛罗特用标准的人类语大声骂道。面前的人类笑了起来，这让葛罗特更加生气。“别得意，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你们的王国即将被部落征服。” “战争还没结束，兽人。”纳萨诺斯答道，“而且你刚才那句话好像说的不对，那句‘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你没发现刚才你生气的时候说过什么吗？” 葛罗特一听冷静下来，立刻回忆刚才自己说了什么。人在紧急情况和得意忘形时往往会说出一些真实的话，这是乌瑟尔告诉纳萨诺斯的道理。 “不记得了？”看着葛罗特明显已经跳下自己的圈套，纳萨诺斯立马说道：“你说你是一个逃兵，带着一头红龙离开了自己的族群。” 兽人听后大笑起来，“可笑的人类，你以为我还会中你的圈套？我不可能说这句话，我是祖鲁希德麾下最强大的龙骑士，就连耐克鲁斯和我说话时也要注意自己的语气。”他得意地看着纳萨诺斯。 “oh？原来你的上司叫祖鲁希德，你还有一个同伴叫耐克鲁斯？” “什么！你……！”葛罗特非常惊讶，被戏耍的感觉很不好受。“卑鄙的人类。” “这是你第二次用这两个字来形容我了，有没有别的？” “无耻！” “谢谢夸奖。”纳萨诺斯回应道，接下来他使用各种手段想套出葛罗特知道的情报，但是面前这个兽人被骗几次后明显变得聪明起来，他开始不再理会纳萨诺斯，闭上嘴巴一句话也不说，面对冷嘲热讽置若罔闻。 “有意思。”纳萨诺斯说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 这个人类走了？葛罗特盯着被关上的门，周围再一次变得安静，看来这个人类放弃了。葛罗特心中有些自满，自己没告诉纳萨诺斯更多重要的消息。到目前为止，纳萨诺斯只知道了自己上司的名字，这没什么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葛罗特听到外面出现动静，有羊群被追赶时发出的叫声，还有肆虐的风吹打窗户的声音，以及大树倒下撞击在屋顶上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葛罗特想搞清楚状况但在漆黑的仓库中，耳朵比眼睛更有用。他至少得出一个结论——外面一片混乱，否则不会有这么多诡异的声音。随后葛罗特又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嘶吼声，是的，这个声音他比任何人都熟悉，是红龙的声音。他大笑起来，又一头红龙来到了这里，而且他确信不是自己的红龙，而是自己的同伴。龙喉氏族其他龙骑士来救他了，虽然葛罗特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也许是那头被人类放走的红龙回去报信了，又或许是他的族人找到了自己的踪迹，总而言之，那个人类死定了。 “准备接受末日吧，人类！”葛罗特大喊，甚至忘记用兽人的语言，他必须在那个人类被吃掉前让他听到自己的讥讽，。或能够让葛罗特舒服一些，外面的声音越杂乱他就越高兴。 “很快，龙喉氏族的龙骑士就会摧毁你这可笑的房子，然后就是你们的精灵盟友，红龙的烈焰将会在奎尔塞拉斯的丛林中熊熊燃烧。”他咆哮着，把这些重要的消息当作对将“死”之人的馈赠。他话一说完，下一秒，所有的声音开始慢慢消失，一切逐渐恢复刚才的安静。 ‘结束了？’葛罗特心想，那个人类也许已经成了红龙的美餐，但是他好像没有听到人类的惨叫声，也没有闻到火烤的声音，他很疑惑。 ‘哗啦’一声，仓库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纳萨诺斯完好无损地走进来，比之前多了一些疲惫。 这是怎么回事？葛罗特瞪大双眼，这个人类应该被吃掉了才对。 “真累啊。”纳萨诺斯揉了揉喉咙。“红龙的声音可真不好模仿，我之前还在担心，不过现在看起来效果不错。只不过我得让嗓子休息一下，而且还得去把羊群重新赶回羊圈，至于那颗倒下的树，我得想办法处理掉。” 葛罗特一边听他说着，一边注意到他手中伐木用的斧头，刚才的一切都是这个人类制造出的动静。他又一次被戏弄了。 “你……！我要杀了你！”葛罗特拼命扭动着身躯，不顾绳子捆绑自己的刺痛，他的脸被愤怒扭曲，咬牙切齿地想要将纳萨诺斯撕成碎片。 “你怎么能怪我？”人类耸了耸肩，他可不会害怕这个兽人的威胁。“我一直在等那阵狂风，你知道的，在这个季节有这样的天气很正常，不然我怎么制造氛围。好在我能够模仿出任何听过的声音，虽然这确实……很费劲。” 葛罗特一直在挣扎完全没有听到纳萨诺斯的辩解，这张脸让他憎恨。 “别这样看着我，我也不想这么做。如果你早点告诉我部落打算利用红龙进攻奎尔塞拉斯就不会被我一次又一次的戏耍了。”纳萨诺斯走到他面前，一拳打在葛罗特的腹部。兽人吃痛地张开嘴，然后又被纳萨诺斯塞进去一块面包，还被强行灌下了羊奶。 “这是给你的奖励。”纳萨诺斯等他咽下食物后立刻将他打晕过去。葛罗特甚至没有看到他的动作头就沉了下去。纳萨诺斯解开他的绳子然后用找到的铁链重新束缚住他，这此葛罗特可以活动了，但只是手而已。纳萨诺斯会离开几天，他可不希望回来的时候这个兽人已经被饿死了。人类将足够的食物放在他身边后转身离开，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问题。 哐啷一声，门被关上。纳萨诺斯摇了摇头，然后把目光转向北边云雾缭绕的森林。 五天之后，毁灭之锤和他的部落站在一个山丘上向下望去。他们现在就在山脉最后一个山峰和一片广袤森林的边缘之间。部落的其他人都聚集在他身后，他们因不停得攀爬和行进而疲惫不堪，但是想到新的战斗即将开始，他们就忘记了那些疲惫，尤其是那些森林巨魔。 “我们现在就进去？”祖金热切地看向毁灭之锤，对方点了点头。 “对，现在。”这位酋长同意道。“去打倒那些精灵，不要放过一个活口。”巨魔首领咧开了嘴，把头往后一仰，嘴里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嚎叫。另一个森林巨魔立刻就出现了，刚好出现在这两位首领不远的地方，动作迅速且安静。接着第三个巨魔从一块巨石后面出现站到了他的身旁，然后是更多的巨魔不断出现在身后，直到这个小山丘后面的山谷已经站满了类似的生物。这个数量远远超出了毁灭之锤的预期，看来祖金召回人手的工作完成得很不错。 “我找到了很多家伙。”他大笑着解释道。“枯木部族、燃棘部族以及烂苔部族也加入了我们！” 毁灭之锤点了点头，尽管这些巨魔要比他高大不少，不过他并不害怕他们。他曾经面对过更高更壮的对手，但是结果总是他站着离开。除此之外，自从从他们建立盟友关系之后的这几个月里，祖金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个森林巨魔非常狡猾而且也拥有着自己的荣耀。他曾经许诺过森林巨魔会帮助部落。奥格瑞姆也愿意冒着风险去相信他。 当然，森林巨魔们仇恨那些高等精灵这一事实让毁灭之锤坚定这一看法。没有一个巨魔会反对向北前往奎尔萨拉斯，寻找并且攻击那些精灵。毁灭之锤一开始让他们等待，为其他部落成员做好准备争取时间。虽然祖金也同他的族人那样非常渴望去攻击精灵，不过他还是竭力地控制住了自己以及他的同类。 而现在，漫长的煎熬已经结束了。祖金大嚎一声，一跃冲下了山丘，借力直接跳到树上，轻巧地从一个树干荡到了另一个树干。他的族人紧跟在他身后，跳进树丛中逐渐在视野里消失，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和时不时传来的低啸表明着他们的存在。毁灭之锤知道他们正在往丛林深处顺利得前进，寻找着任何能发现的精灵然后杀死他们。不久之后那些长耳朵就将得知巨魔入侵的消息，然后立刻抵抗他们。 这样就能隐藏部落的大军，精灵们将想不到自己的边境还有其他威胁。 毁灭之锤发出了信号，部落剩下的人开始从山丘上前进移动，最终来到了森林面前。 “现在么，大酋长？”旁边的一个兽人战士问道，握紧着战斧。等巨魔的动静彻底消失后，毁灭之锤才点了点头，接着这个战士转向他身后的那棵树，这棵树的树干十分粗壮，表面还像丝绸一样光滑，它的叶子既繁茂又碧绿，带着一种自然与生命的气息。兽人战士喵了一眼，用力一挥，从树干上砍下了一大块木片。接着他又举起了斧头，想进一步地扩大切口。 “不，不是这样！”毁灭之锤一把抢过那个战士的斧头，然后把他往后一推。“这太浪费时间了！”他决定亲自示范。“看好了！” 他说道，然后先将斧头往后一挥，调动起肌肉，将斧头放平，用力直直地把斧头砍进了树干里面，然后猛地把斧头拔出来继续砍着同一位置。在第三下的时候，仅有一小块木头和树皮在支撑着这棵树。毁灭之锤把斧头拔出，往上看了看，然后用力推了一下树干，接着树就倾斜着倒下，没有被砍断的部分因为自身的重量和倒下的势头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响声。激起一片尘土过后，树叶和浆果落的满地都是。 “拿去，像我这样做。”他把斧头扔给那个战士。后者点点头走到了另一颗树的面前。第二个战士已经手拿斧子站到了被砍倒的树上，准备把这棵大树劈成一块又一块的木柴。 在他不远处，更多的兽人战士开始进行同样的工作。这么大的一支军队携带补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所以他们都是直接从自己征服的土地上索取需要的东西。从这片树林里得到的木柴应该足够部落用上几个星期，或许能用上几个月。而他们砍倒每一颗树都会削弱精灵们的防御。辛亏祖金不在这里，否则他一定会找奥格瑞姆理论，这在对付精灵的同时又损害了他的利益，没有森林，还能叫森林巨魔吗？奥格瑞姆笑着，他让祖金先一步离开的另一个目的就是让一场没必要的争吵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当兽人们正在加紧手头工作时，奥格瑞姆眼角里看到了一些异动。一个矮个兽人竖着毛发正朝他走来，布满吓人伤疤的脸上露出的扭曲表情让毁灭之锤非常厌恶，但看上去对方很兴奋。 “怎么了？”毁灭之锤等古尔丹走到他面前时问道。 “您应该亲自去看看，伟大的毁灭之锤。”古尔丹深深地鞠了一躬。双头食人魔古加尔在他后面傻笑着。 “一些可以极大帮助部落的东西。” ………… 第四十二章——故意 ………… “这什么东西？”奥格瑞姆问道。古尔丹转身带着毁灭之锤和古加尔来到了离刚才位置的不远处。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粗糙的表面上画着一些符文，即使是毁灭之锤这种对神秘能力和精神力量并不了解的人，也能感觉出从这块笨重的石头上发散出的能量。 “这就是我要向您展示的东西。”古尔丹摸着他的胡子回答道。“这石头充满了能量，它是一块符文石。我通过它了解到森林其他的符文石连同这块一样均匀的分布在这片土地上，一同组成了一个魔法屏障。” 奥格瑞姆走近仔细端详了一下，“如果这里有一面看不见的屏障，那我们应该受到阻碍。”毁灭之锤指出。 “不，这屏障并没有那种绝对防御的能力。”古尔丹回答道。“我认为这些符文石只是在限制魔法的使用，极有可能在森林里面只有精灵才能施放出他们的法术。我曾尝试过在这里施放些法术，不过都失败了。而如果我退出这里十码之外，我的魔法就又恢复了。” 毁灭之锤听了后重新审视这块石头。“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把这些石头放置在我们敌人的周围，他们就不能施放法术了。”他沉思着，考虑着要多少兽人才能搬走这些石头，以及如何运送它们。或许让食人魔来完成这个工作再合适不过了。 “这也许是个法子。”古尔丹附和道，不过他的嗓音已经很清楚地表达出了他对这个主意的看法。“但是，我的酋长。您是否还记得当初我给你说过的话？”毁灭之锤瞥了他一眼后点了点头。他还记得古尔丹好像说过奎尔塞拉斯的符文石可以用来强化死亡骑士。 “这些石头当中蕴含着强大的魔力。”古尔丹解释道。“我想我可以将这些力量归我所用。” “你的意思是？”毁灭之锤又问道，时刻警惕着。他知道最好别让古尔丹有过多的自由，不过只要这个术士能够证明自己对部落的价值，奥格瑞姆便不会限制他。 “我可以用这些石头造出一个祭坛。”古尔丹答道。“一个风暴祭坛，通过引导这些石头里面的能量。我可以强化死亡骑士，让他们更加强大，虽然这可能会让他们看上去更加怪异。” “问题是没有一个兽人会让你在他们身上实验了。”毁灭之锤尖刻地讥讽道。他依然记得，在德拉诺，古尔丹当着他族人的面拿出了那个装满沸腾绿色液体的杯子，将它提供给了所有的部落首领以及他们看重的勇士。奥格瑞姆在那个时候就不信任这个术士，所以当布莱克汉·黑手也让他喝下去的时候，他借口不想瓜分黑手的力量就没喝那东西。于是他亲眼目睹了那些液体对他的朋友和族人们的伤害。那东西确实让他们变得更大更强壮，但是同时也让他们的眼睛发出红光。任何接触过那东西的兽人都变得疯狂而嗜血，无比狂暴，如同野兽一样，成了狂热的杀戮者。虽然一些兽人后悔并且抵制这种变化，比如奥格瑞姆的挚友杜隆坦，但是这种认识来得太晚了。 古尔丹笑了起来，似乎他知道毁灭之锤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一样。这个兽人现在掌握了什么样的力量无人得知。 “我并不准备用兽人来测试这些祭坛。”古尔丹给毁灭之锤保证道。“我将选择一种更加单纯的生物，那就是食人魔。” 毁灭之锤想了想，部落并没有太多的食人魔，不过这些家伙远比其他士兵好控制。如果能让他们更加强大的话，确实值得去冒这个险。 “好吧。”他最后说道。“你可以建一个祭坛。让我们看看会发生些什么。如果这的确可行我会给你更多的食人魔，或者其他任何你想要的种族。”古尔丹朝毁灭之锤鞠了一躬。毁灭之锤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思绪又飘到后勤补给上去了。 另一边，奎尔塞拉斯边境森林的某处，纳萨诺斯正用水袋在河里补充水源，另一只手拿着咬过一半的硬肉干。他早在两天前就抵达了这里，并且四处侦查。此时的森林过于静谧，这对于他而言可不是个好消息。就在刚才，他在一棵树上发现了奇怪的爪痕。不是猴子或者猫头鹰造成的，痕迹非常清楚，树枝被抓过的地方明显凹陷了下去。这应该不是精灵弄的，因为精灵非常爱护森林。希尔瓦娜斯曾经在玛瑞斯农场内教过纳萨诺如何在地上生火却不毁坏一草一木，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不破坏大自然。纳萨诺斯当时学得很快，这很有学习价值，方便在野外不留下痕迹。 “是巨魔吗？那些爪印说明留下痕迹的人手指修长有力。”他将水袋挂在腰间。部落已经来了，明摆着的事实，纳萨诺斯开始朝森林某个方向走去，他感觉到这里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联盟方 “快点，该死的！速度再快点。”奥蕾莉亚喊道。图拉扬和卡德加已经听她说这一句话好几次了。但女精灵实在安静不下来，原地走了几步，又跑了起来，她受不了这种速度。虽然图拉扬告诉她部队已经以最快速度前进了，但是女精灵还是觉得太慢了。 “我们会及时赶到，并且和他们一起抵挡部落。”图拉扬看出了她的忧虑。女精灵能从中听出那种把握，但不足以让她放心。 “我自己去，从开始我就该这么做。”奥蕾莉亚在三思量后说道。 “不行，你忘了洛萨的命令了吗？”图拉扬阻止她说道：“如果你自己离开，你会被抓住，杀死，而且……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我是一个精灵，一名游侠！”她极力坚持。“我可以消失在森林之中！没有人可以找到我！” “那如果你遭遇了巨魔呢？”她盯着图拉扬身旁的卡德加。“我们已经知道他们加入了部落，而且在森林里，他们和你们不相上下，不是吗？” “差不多吧。”她承认着，与巨魔交手过无数次的她当然清楚这一点。“不过我更厉害一些。” “没有人会怀疑这点。”卡德加圆滑的回答道，他外表的平静下潜伏着笑意。“不过我们并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他们只要联合起来就会超过你出众的技巧。” 奥蕾莉亚咒骂了几句。他是对的。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她希望全速前进。她见过部落，见过他们都做了些什么。她知道这个威胁有多大，而且现在这个威胁正朝着她的家乡移动！可怕的是她的同胞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危险正在逼近。 “让你的士兵全速前进。”她对着图拉扬嚷着，然后奋力跑到前方侦查情况。如果这些人类士兵不能改变现在这种蜗牛般的行军速度，那奥蕾莉亚铁心要抛下他们独自离开。 “她很担心。”当看到奥蕾莉亚从视线中消失后卡德加平静得说。 “我明白。”图拉扬回答。“我没理由阻止她。如果部落正前往我的家乡，我也会这样。”他叹了口气。“我们仅仅只有一半的联盟军队，而且……而且又是我在率领。” “保持自信。”卡德加警告说。“你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和一位高贵的圣骑士，白银之手的一员，是洛丹伦最出色的一位。” 图拉扬对他的朋友微笑着，感激他的放心。他只希望自己能相信这些。他知道自己在战斗中做得相当不错，也接受了充足的训练，而且在和部落第一次冲突的时候就很好的把训练中学到的东西转为了实战技术。不过做一个领袖？在这场战争之前，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他对指挥一无所知。 当他开始牧师生涯之后，他的生活一切都改变了。他从资深的牧师那里接受命令，被派往阿隆索斯·法奥那里去后，又听从大主教的指令成为了第一批圣骑士。 图拉扬对于洛萨没有选择乌瑟尔作为副官感到惊讶，但让他更震惊的是自己获得了洛萨的青睐。他一直想知道自己应当去做些什么才对得起自己得到这一切。 洛萨看上去也是如此，这位暴风王国的将军拥有足够的经验和智慧。他是一个惊人的首领，会让其他人不假思索得追随他，任何一位见过他的人都会尊敬他。他被称为“艾泽拉斯的雄狮”，这来源于他盾牌上闪耀的徽记。图拉扬希望自己也能成为像洛萨那样的人。 当然，他同样希望自己能像乌瑟尔一样对圣光虔诚。因为他的信仰，或者是因为他的力量来自于圣光。 图拉扬信仰圣光，但是他从来没有直接得感受过那种力量。自从他参与战争后，他开始有些质疑自己的信仰。 圣光，应当属于所有生物，存在于一切内心和灵魂里。它无所不在，它的能量让所有有知觉的生物相处在一起。这是阿隆索斯对图拉扬的教诲。 对部落也如此吗？图拉扬眉头紧锁。兽人糟糕而且畸形，做起事来毫无理性，是堕落、令人恶心的东西，他们完全已经无可救药了。圣光那璀璨的光明怎么眷顾这种绝对的邪恶？但如果它真会这样做呢？那又如何解释它的纯正，以及充满爱意的强大力量？但部落不是圣光的一部分，那就说明它并不普遍，和图拉扬所学过的不同。 图拉扬突然捂着额头，他的信仰在见到部落后已经被严重的动摇了。也许正因为如此，其他的圣骑士们可以对那些士兵释放他们的祝福，可以通过简单的触摸治疗严重的伤口。但他不行，他很确定自己现在没有这样的能力，但他不希望自己永远这样。 “你又安静下来了。”卡德加用手轻轻推了下他。“不要想太多了，否则你会从马鞍上掉下去。”他的音调很友善。 图拉扬竭尽所能地回以微笑。“谢谢，我很好。”他对这些看上去很老的法师说。“只是在想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卡德加听了后转过身去，看着行进在身后的军队。“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让这些人继续移动，以我们最快的速度，在部落造成破坏之前追上他们。” “我明白。”图拉扬皱着眉头。“我只是在想是否有些捷径可以让我们绕过他们直接赶到奎尔萨拉斯。也许奥蕾莉亚是对的，我应当让她先走在前面。但是如果她被抓住了，如果她发生了什么事……”他话语渐渐低了下来，然后听到卡德加突然笑了起来。他瞪了一眼对方，问道：“你笑什么？” “噢，没什么。”他的朋友大笑着说。“如果你把这种关心放在每一个士兵身上，我们最好现在就放弃这次行动，因为你怕他们受伤，而不会派他们加入战斗。”图拉扬凶狠地看了一眼法师。后者躲开了这道目光，不过依然在笑着。他们继续骑着马，军队紧紧的跟在后面。 奥蕾莉亚跑在前面，她过于担心奎尔塞拉斯让她不知不觉离部队已经很远了，但她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是谁？”女精灵突然停下，她敏锐地洞察力发现了前面几步路的陷阱。 “看看这是谁，兄弟们！”尖啸的声音让奥蕾莉亚抬头看去，一个巨魔从石头后面跳了出来，然后她的周围又出现了更多的巨魔。奥蕾莉亚心中暗骂着卡德加，这个法师的嘴让她十分无语。 一共有六名巨魔，每一个都比她高大，奥蕾莉亚握紧腰间的短剑，因为对方离自己的距离太近了，让她无法拉弓射箭。 “抓住他，兄弟们！”一个巨魔大喊，但他的同伴还没有动手，身后突然射出三支弓箭，刺穿了他们的喉咙。领头的巨魔脸上表现出不可思议后倒下。 其它巨魔不敢上前，因为现在还有其他的敌人隐藏在暗处，猎人随时可能变成猎物。奥蕾莉亚也有些吃惊，她以为是图拉扬的军队到来了，但看到巨魔脖子上的弓箭出自奎尔塞拉斯的工艺，她很想用母语呼喊‘太阳井万岁’这句话。但是她还没开口，树丛中又飞出两支弓箭，从她的脸上掠过，非常的接近，恐惧极速出现又立刻消失了。奥蕾莉亚还没反应过来，耳旁传来惨叫声，又有两个巨魔倒在地上，最后一个巨魔看到这样的情况，立马转身跳进丛林逃离。 这个人一个非常强大，奥蕾莉亚看着地上的尸体，大声问道：“是谁？”不过这一次她确定对方不会伤害自己。 “我或许动手快了一些，很遗憾没有看到游侠将军会如何面对刚才的情况。”这个声音她非常熟悉，即便过了好几个月，奥蕾莉亚依旧知道声音的发出者是谁。 “纳萨诺斯！”她欣喜地看着从树丛中走出来的人。 “很意外吗？”人类朝她走近，眼睛时不时观察周围的动静，提防着周围还可能存在的危险。 “的确很意外。”女精灵不加掩饰地笑着，“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也是来阻止部落的？” 纳萨诺斯的眼睛避过了女精灵的视线，也无视了这个问题，让自己看起来并不在乎这一点。奥蕾莉亚却已经从他的眼睛得到了答案。 “这不重要。”人类说道，又看向奥蕾莉亚：“我想让你猜猜为什么刚才我要故意放走一个巨魔？” ………… 第四十三章——完美袭击 ………… 故意的？奥蕾莉亚看着纳萨诺斯，她以为是树丛中不好瞄准的缘故让纳萨诺斯无法射杀逃跑的巨魔，可人类的问题让她意识到他可以这么做，只是没有行动而已。 纳萨诺斯等待着她的答案。奥蕾莉亚仔细思考了一下，再看到地上巨魔的尸体时她明白了。 “你让那个巨魔回去通风报信。” “很好。”纳萨诺斯拔出巨魔尸体上的弓箭说道：“部落早在你还有联盟到达之前就已经开始行动了，他们的先锋是森林巨魔。你们在这片森林里安插的远行者恐怕已经全军覆没。而偏偏你在赶回家时又遭遇了他们的埋伏。” 女精灵眉头紧锁，纳萨诺斯说得消息好像都没有直接联系，她很疑惑。“我不明白。” 人类眼中露出一些失望，转过头看向前方的路。“我问你，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联盟的军队呢？” “在后面，我是来侦查道路的。”她说着，然后脸色渐渐黯淡。她这才发现自己尽然走到了一条森林中的小路上，这根本不是联盟行军的主要路线，也难怪她会遇到纳萨诺斯。 “见鬼，我一时心急，所以才会莫名其妙走这样一条路。”女精灵咒骂道。她祈祷着图拉扬的大军不会在这里迷路。 “那我再问你，这条路通向哪儿？”纳萨诺斯一步一步引导着奥蕾莉亚，让女精灵看清真相。 “这条路？”奥蕾莉亚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她的记忆储藏了奎尔塞拉斯所有的通道。“我想起来了，这是通往风行者之塔的小路，我曾经和我的妹妹们在这里狩猎。”她笑着，仿佛又回到了口中的那段时光。 纳萨诺斯不满地看着她：“你还笑得出口？为什么通向你家的道路上有巨魔的埋伏？为什么刚才我要让那个巨魔活下来回去通风报信？” 奥蕾莉亚听了他的话后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然后慢慢变得苍白：“你是说……”她不敢再说下去，她害怕自己的揣测是真的。 “我这么做得目的无法改变结局，但如果巨魔的领袖知道游侠将军已经回来了，他会考虑接下来的行动是否要进行，他们会犹豫，这也许能够争取一些时间。”纳萨诺斯看着她，语气渐渐低落，他没有告诉女精灵即便是这样也很难阻止巨魔进攻她的家园，因为两个种族间的矛盾会让森林巨魔无视所有的威胁，他们要做的就是复仇。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事不宜迟，现在已经顾不上身后的联盟军队，她穿过纳萨诺斯身旁，准备离开。 “奥蕾莉亚。”纳萨诺斯转过头叫住她。 “怎么了？我现在赶时间。” “有些时候森林并不是安全的。”他说道，这是一个警示。女精灵有些纳闷儿，她当然知道这一点，但显然她不可能想到纳萨诺斯话里最深层的意思。 “谢谢。”女精灵对他清浅一笑，朝风行者之塔跑去。 人类知道她并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直到刚才，纳萨诺斯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渴望，希望奥蕾莉亚开口请求自己的帮助，让他一起去风行者之塔，而自己内心也会答应。但女精灵的反应让他有些失望。 “愚蠢。”他骂了自己一句，现在可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并不是专门来救奥蕾莉亚的，只是他在搜寻森林中隐藏的某种东西时碰巧遇见了女精灵。 “应该就在这附近。”纳萨诺斯扫视周围，重新调整思绪，朝目标前进。 “快到了。”卡德加对图拉扬说道。 图拉扬叹了口气，不知是对漫长旅途结束后感到的轻松还是即将面对战争的无奈。他指挥军队相当的吃力。以前是洛萨对最后的决定负责，而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担在了自己肩上，就这点，已经足够让他在大多数夜晚里很难入睡。然后是奥蕾莉亚，所有的精灵们在行军途中都很急躁，担心奎尔塞拉斯。不过其他人都保持了足够的平静，除了奥蕾莉亚，她对图拉扬下达的每个命令都提出了质疑：为什么选择这个山谷扎营而不是前面那一个？为什么要点篝火而不是吃冷冰冰的食物？为什么在黄昏就开始休息而不是在夜晚也向前行军？原本图拉扬一到指挥就感到很紧张，而奥蕾莉亚的喋喋不休让这变得更加糟糕。他感觉自己认真推敲后提出的每个决定都是错误的。 “我们很快会到达山丘地带。”卡德加提醒着，把图拉扬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我们应该小心一些，至少得知道部落站在正在干什么。” “也许他们的速度会很慢，我们比他们先到达这里。”这是一个祝福，但图拉扬自己都不信，卡德加就更不必说了。 “你应该把这句话说给奥蕾莉亚听，然后她一定会认为这是你缓慢行军的借口。” 圣骑士一听涨红了脸，斥责道：“为什么总是要提她？” 法师放声大笑了两下，这让图拉扬感觉自己更加滑稽。“为什么不？她让你紧张吗？” 图拉扬转过头不再说话，但没过多久他突然又提起奥蕾莉亚。“她怎么去了这么久？” 卡德加也有些疑惑，想了想后回答：“也许，她已经独自前行了。”图拉扬叹了口气，祈求着：“我只希望他不要在路上遇到部落。不过现在我们也离得很近，如果部落先到了这里，我们也可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这能给奥蕾莉亚足够的时间去说服精灵国王。然后他们可以在我们从正面攻击部落时从后方袭击。” 奎尔塞拉斯深处 “安静，都别发出声音。”祖金警告他的同类。他们正迅速的穿过森林并且离精灵的距离越来越近。不过现在，他敏锐的嗅觉提醒附近某个地方有精灵。于是他放慢了速度，小心的在树上迈出每一步，他的手紧握着斧头，以避免在移动时发出金属的碰撞声。他还不想让精灵们知道他们来了，现在不行。 其他巨魔服从命令，一声不响的准备好了武器。他们中大多数都带着笑容，露出那三角形的牙齿。祖金完全明白他们的心情和自己一样。他们正深入精灵的家园，准备在这个地方攻击他们。他几乎都能尝到那种滋味了。 这些精灵已经折磨他们太久了。自从这个有着苍白皮肤和尖耳朵的闯入者在几千年前第一次踏上这块大陆开始，就不断从阿曼尼帝国这里偷窃领地，他们逐渐夺取了这片土地上的控制权，他们具有巨魔一般的速度，而且最可怕的是他们的魔法。巨魔在之前从来没有接触过魔法，他们没有办法还击那些神秘的攻击或者摧毁抵挡他们的奥术防御。 幸运的是，巨魔有着较大的人数优势，他们可以靠数量压制这些可憎的精灵。 之后，精灵和人类结盟。 这两个苍白的种族彻底粉碎了阿曼尼帝国，他们攻陷了堡垒，屠杀了成千上万的巨魔。祖金沉浸在思绪之中。在这场战争以前，他们为数众多而且非常强大，控制了这片土地上很多地方。在那之后却支离破碎，往日的阴影笼罩着他们，再也无力回到从前并且夺回属于他们的一切。 直到奥格瑞姆找到了他，给了他们复仇的承诺，祖金也相信他们。毁灭之锤不会让祖金失望的，他发誓要帮助森林巨魔重建阿曼尼帝国。 祖金早就开始做这件事了。他从那场糟糕的战争活了下来，并且试图重新联合各部族的巨魔。他一个接一个的挑战并且击败其他部族的首领，不管是通过战斗还是其他什么方式。所有人都已经拜倒在他面前，森林巨魔再次团结在了一起。在部落的帮助下，他们将与人类精灵争夺这个世界。所幸兽人对森林完全不感兴趣，他们只在乎这个世界的山谷以及平原。让他们去吧，巨魔只想要木头。 不过首先，他需要把它们从精灵那里夺回来，那将是非常愉快的事。祖金停了下来，举起一只手作出了停止的信号，其它巨魔也随之静止不动屏住呼吸。他透过树叶朝下凝视，锐利的眼神能很轻易的刺穿黑暗，他等待着。 出现了！下方出现了一阵抖动，有些行进在森林里的东西钻进了他的视线。他们披着和树木一般的棕绿色斗篷，移动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行走在树丛之间却如履平地。 一个精灵！不……不止一个。另一个在第一个后面走了出来，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很快，一整支狩猎小队从下面穿过，一共有十个精灵。他们并没有朝上看，对自己森林的那份安心，使得这些精灵并没有基本的警惕性。 祖金咧开嘴笑了，这比他想的还要容易。 他伸手打出信号，将斧头放回了腰间，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下方的一根树枝上，然后转到了另外一根。现在，他和这些精灵只有十多步距离，已经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以及他们身后的斗篷。他们背后挂着那可憎的长弓以及箭矢，不过他们手里空无一物。他们完全没有怀疑有什么隐藏在他们头上。 祖金从树上跳了下来，他在降落时取出了自己的斧头，轻易的落在了两个精灵之间，在他们有所反应之前砍了过去，正面对着精灵的喉咙。鲜血溅洒在树叶上。 其他的精灵转过头，惊讶地叫出声来，“巨魔！”然后伸手去拿他们的武器。不过祖金的同类从上面落了下来，斧头，匕首以及棍棒都已经握在手里。这些精灵躲闪着，绝望得试图拔出他们的剑或者取出他们的弓，不过他们没有这个机会。精灵们虽然迅速但是巨魔更加高大并且强壮，他们在精灵移动之前便解决了他们。 一个精灵躲过了袭击，他迅速的退开了两步然后转过身，用一棵树作为掩护。祖金以为这个精灵会取出自己的弓，没想到他却从自己的腰带上取下了一个号角。这个游侠将号角举到了嘴唇旁然后吹出一声响亮的号声，不过这个声音很快被切断了。另外一个巨魔刺中了这个精灵的腹部，号角声在这个精灵倒下时变成了一丝微弱的喘息，鲜血从他的嘴里和腹部流了出来。 “嗯？”纳萨诺斯听到了这短暂的号声，从他的后方传来。“是奥蕾莉亚吗？”他依稀记得第一次见到女精灵的时候她的腰间就有一个号角。 这场小冲突很快结束了。祖金跳下来割下了被他杀死的精灵的耳朵，并将它放入随身携带的一个小袋子里。过一会儿他会将“战利品”弄干，然后串到自己的项链上以显示自己的英勇。 “过来。”他对自己的手下喊道。他们中很多人正在收集战利品。“别拘泥于这场小小的胜利。”祖金警告他们说。“回到树上去。我们要继续狩猎。”他笑着，他的同类们带着一种残忍的表情作出回应。“杀光他们。”祖金喊出了他们的心声。这时，一个家伙慌慌张张地闯入他的视线，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怎么了？”祖金问道。 跑到他面前的巨魔喘了口气，指着他的后面，然而什么也没有。“游侠……游侠将军，那个风行者……回来了。” “风行者！”祖金眼中闪过一丝怒火，一只手抓住那个同类。“哪一个？” “奥蕾莉亚·风行者，我确定是她。”报信的巨魔忍受着从手臂上传来的强大力量，祖金再不放手，他的臂膀就会被扭断。 “她一个？” 巨魔摇了摇头：“还有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射杀了我们五个战士。” “哈哈～”祖金大笑起来，松开那个巨魔，听他描述，奥蕾莉亚一定是抛下了联盟的大军。巨魔领袖对他的战士说道：“是时候了，那个该死的女精灵并没有我们快，我的兄弟们，抓紧时间全速前往风行者之塔，让奎尔塞拉斯的游侠将军好好品尝一下失去亲人的滋味。” 这些森林巨魔很快回到树上，用他们那有着长手指的手抓住树枝，然后将自己甩进了树叶的隐蔽处，留下了满地的尸体以及鲜血。 第四十四章——双头食人魔 ………… “都准备好了么？”古尔丹不耐烦的问道。不远处，古加尔两个脑袋都摇了摇头。这个巨大的食人魔发出哼哼的声音，他强健的胳膊正举着最后一块符文石碎块。 “现在好了。”他大喊着，把符文石放在指定位置，用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古尔丹点点头。挖出一块符文石耗去了几个小时。再将其砸成五块，再来到了这个空地又用了不少时间。幸运的是毁灭之锤允许他使用一些食人魔来完成这件事，而且古加尔可以比任何兽人更加轻松地指挥他那些一个脑袋的愚蠢同类。这些符文石碎块依旧巨大而且沉重，两个食人魔才可以举起它。古尔丹漫不经心的思考着那些精灵第一次是怎么把那些完整的符文石移到本来的位置上的。也许是魔法，或者是用上一些工具来完成的。 这些石头最终放在了正确的位置，摆成了一个五角星的形状。古尔丹作出了个手势，另外三个兽人术士分别选择了其中的三块符文石旁站好。和以往一样，古尔丹虽然认为这能获得成功不过依然不能绝对保证不会发生意外。但至少他完全相信如果失败了，他会毫发无伤的存活下来。 他对古加尔点了点头，后者对着那些聚集在一起的食人魔大喊大叫。在一阵撞推以及咕噜声之后，他们中的一个走上前来。古加尔对这个食人魔吼着命令，他无精打采的耸着肩膀走进了石头中间的空地。他站在五角星的正中间然后等待着，一动不动。食人魔有一个优点就是他们会在执行一个指令后不会有多余的动作。如果没有别的命令或者肚子不饿，食人魔可以站在原地数小时，像塑像一样纹丝不动。这也归功于他们那低下的智力。 古尔丹举起胳膊，开始召唤那些恶魔首领赐予他的黑暗能量。这股能量充满了全身，然后他将其注入了正前方的符文石上。古加尔站到了最后的位置上，他和另外的术士们也各自选择面前的石头灌注着能量。当所有石头都充斥着力量并且开始发出振动时，古尔丹集中精神，念了一段简短的咒语。更多的能量从他的指尖划出弧形进入符文石，不过这一次，这股能量闪烁得穿过了他面前的石头，然后跳向了他左边最近的那一个石头。又继续窜到了下一个，然后再一个，再一个直到重新回到他面前这块石头里面。五块石头都被连接在了一起。这个祭坛的上空也暗了下来，凝聚着沉重的能量，然后形成一股巨大的风暴，但是那个食人魔依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现在，这些石头上的力量被古尔丹导向了他们中间，冲向了那个高大的生物。黑暗能量完全击中了这个食人魔。一团黑色的光圈包裹着他，从肉眼来看，食人魔几乎都快要消失了。古尔丹加把劲，更多的能量舞动着进入了那个球体，他只能隐约看见那个食人魔的轮廓。胳膊因为疲劳和魔法的消耗正在发抖，古尔丹几乎快要坚持不住了。 几分钟之后，这个光圈逐渐开始消散，那个站在中间的生物没有灰飞烟灭，而是慢慢显露了出来。众人面前依然站着一个食人魔，除了古加尔。不过这个生物发生了变化，比以往更巨大，胳膊更强壮，腿也没之前那么弯，显得更加的灵敏。然后，最大的变化是他有了两个脑袋。 在德拉诺，双头食人魔非常的稀有。他们比自己的同类更加巨大以及强壮。受到其他食人魔的崇拜，古加尔就是其中的一个。他被证明有足够的智慧来当一个法师。古尔丹在他还年轻的时候找到了这个双头食人魔，非常认真的训练他。古加尔是一位可靠的助理以及一位强大的术士，陪伴着古尔丹走到了今天。现在古加尔已经不再是唯一了。 这个新的双头食人魔转过身盯着古尔丹，看上去他是这里领头的。 “我是什么？”他询问道，当一个头在说话时，另外一个头看着周围。 ‘他的语言能力比起一般的食人魔好上很多。’古尔丹想着。“你是一个食人魔。”术士领袖回答道。“或者是一个食人魔法师。” “一个食人魔法师。”另外一个头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停下，这太蠢了！古尔丹不耐烦地看着他，难道还要向他解释什么是法师？“就是他们中的一员，大概是。”古尔丹指着古加尔，然后弯下身子从地上拿起了一片叶子，递给了那个双头生物。“拿着这个。” 这个食人魔拿叶子的动作令人惊讶，表明他的灵敏度也得到了很大的提高。“现在，集中精神想着火，它的热度以及火焰。”古尔丹对食人魔说到。 这个食人魔的两个脑袋都皱着眉头，打量着这片树叶。然后点点头，先是第一个脑袋然后第二个。 “很好。”古尔丹柔和的说道，并不想干扰这个生物的集中力。“现在将火带到现实里来。让它出现在这片树叶上，让火焰猛烈得穿过这里，让热度温暖你的皮肤，就好象点燃了你的手指。” 在他盯着时，一阵火花突然出现在了这片树叶的中心，然后迅速的变成了一团小的火焰饥饿的朝四周伸展着。在火焰中，这片树叶很快的枯萎变得漆黑然后成了一堆碎屑，微风带走了这一切。 “我是一个食人魔法师，对吧？”食人魔说道，听上去很高兴。一个脑袋张开嘴笑着。另外一个带着一丝微笑，虽然看上去反应有点慢。 “是的。”古尔丹也同样高兴。“你是我们中的一员。” “我们中的一员是什么意思？”这个生物接下来问道，他那另一个不是太有精神的脑袋皱着眉头。 古尔丹叹了口气，没办法，他得耐心解释一切，否则无法好好利用这个变强的大家伙。这花了不少时间，古加尔第一次看见古尔丹这么有耐心。术士一边解释，食人魔法师安静地听着，吸收着所有内容。 “你创造了我。”这个食人魔最终说道。这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事实。“我会服侍你。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需要我做什么？” 古尔丹非常欣喜，这完全就是他所希望的。他个人的法术创造的双头食人魔和他之间有着羁绊。这个生物是完全忠诚于自己的！他作出手势指着古加尔。 “这是古加尔。”古尔丹解释道。“他，和你一样，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助手以及一位食人魔法师。他会对你解释我们在这里做的一切。还有你的名字。” 这个新的食人魔低下他的头。“感谢你，主人。”那个稍显忧郁的头在这个生物走向寇加尔那边时说道。古加尔教导这个新的食人魔法师，然后再一次使用这个祭坛。每一次的使用都可以给他带来另外一个双头食人魔。虽然让所有食人魔成功转化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不过如果哪怕有十分之一能拥有足够的智慧，他就可以聚集起另外一个祭坛并且同样注入能量。古尔丹暗自发笑。他可以转化部落里所有的食人魔，而且古尔丹确信奥格瑞姆不会阻止他，对于毁灭之锤来说，这都是一些更加强大的战力。最重要的是，新仆人不会过早的暴露出他们真正忠诚的是谁，除非时机成熟。古尔丹露出一个阴狠的眼神。 “接下来就是死亡骑士！” 古尔丹再一次笑了起来然后转身离开。 古加尔留了下来和新的双头食人魔说些什么。这里还有许多工作，他们的注意力没有放在周围，即便是古尔丹也因为风暴祭坛上的混乱能量而无法感知道周围树丛中的动静。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纳萨诺斯看在眼里，从那个食人魔走向祭坛中央的时候。 他没错过一场好戏，当然，纳萨诺斯被古尔丹的力量震惊了。那个食人魔就是最好的证明，即是战士又是法师，魔法能量改造食人魔的同时又让他掌握了魔法。刚才纳萨诺斯也做了一个实验，他也学着古尔丹的方法试图点燃一片树叶，但却没有和食人魔相同的结果。 “这真是一个强大的仪式。看来联盟又有新的麻烦了。” 人类依旧站在原地，然后静静观察着古加尔和余下的人继续进行这种转化仪式。最后纳萨诺斯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仪式风险非常大。三十多个食人魔最后只有六个活了下来，其他的倒霉蛋被能量直接轰成了灰烬。 古加尔直到符文石上的力量枯竭才停下仪式，带着新生的食人魔法师离开。 “看来这里已经没什么事了。”纳萨诺斯说道，然后缓缓退后，消失在丛林之中。 第四十五章——交易 ………… 奎尔塞拉斯 图拉扬带领着军队驻扎在一个山谷中，他告诉守夜的士兵一定要小心敌人，在森林里尤其是夜晚，巨魔很擅长偷袭。 “奥蕾莉亚还是没回来？”卡德加还没有走到他面前图拉扬就询问道。法师点点头，习惯性坐在他旁边。“我让奥蕾莉亚的游侠去寻找他们的指挥官，但得到的结果是那个女精灵已经没了踪影。” 图拉扬听后闭眼凝思，卡德加看得出来他在强忍内心的情绪，如果他不是指挥官或者卡德加此时不在这里，图拉扬一定会暴跳如雷。 “放宽心，指挥官。”卡德加将一块木头扔进火堆中，他的话重新让图拉扬认识到自己的责任，不能够让个人情绪影响自己的判断力。 “我明白，卡德加，谢谢你。”图拉扬注视着火焰，他现在很感谢洛萨。这个身经百战的战士似乎早就想到了他可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所以让卡德加也跟了过来。他嘱咐过卡德加要时刻让图拉扬保持专注。 “图拉扬将军！”一个士兵匆忙地跑进帐篷。“有情况！” 图拉扬和卡德加迅速站了起来，他们没有听到喊杀声，这说明不是夜袭，而是其他什么东西。但走出帐篷的一瞬间他们所看到的事情让他们震惊。 火！夜空下北边的森林弥漫着大火！甚至点燃了半个天际。 “是部落，他们正在燃烧森林！”卡德加大声说道，同时看向图拉扬，请求他的指示。圣骑士注视着那个方向，同时回过头来看着卡德加，对方冲他点了点头。 “我们必须阻止他们。”他喊道，再一次抬头确认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然后转过来朝向他身后的传令官。“通知所有部队。”他宣布。“我们将向北进军。遇见兽人后我们将发起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提醒所有人尽可能的带上足够的水然后指派一些部队去扑灭那些火焰。我们不能让森林大火在我们周围燃烧。”传令官点点头，敬了个礼，转身向后方传达最新的命令。 大火发出的光亮吸引了森林中所有的生物，纳萨诺斯正在前往风行者之塔的路上，与白天不同，他换上了黑色的披风和皮甲。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还是有些担心。在见识过食人魔被转化的全过程后，纳萨诺斯更加怀疑联盟能否抵挡得住部落的进攻，而在路上，他遇见了那一队被祖金猎杀的精灵。地上到处都是血泊，更重要的是，这些精灵的死状极其难看，小麦色的皮肤上被鲜血沾满。 “只有这两个精灵倒在一起，他们的表情没有恐惧只有惊讶，而且他们的武器没有被动过，说明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死了，这就是这场冲突的起点吗？”纳萨诺斯抬起头，注视着精灵尸体后方的大树，他能看清上方有巨魔呆过的痕迹。对方是精通埋伏的行家。纳萨诺斯继续搜查着可能存在的线索，最后他来到那个吹响号角的精灵身旁。 “这就是那个吸引我来的家伙吗？”纳萨诺斯看着他冰冷的手里还拽着被损坏的号角。“开膛破肚？真惨！”他站了起来，拍了拍手上的尘土。从现场结果来看，巨魔占有人数的绝对优势，除了刚才那两个精灵是被同一个巨魔杀死之外，其他的精灵身上都有三种以上不同武器造成的伤口。 “以他们的速度现在应该已经抵达风行者之塔了。”纳萨诺斯想着，这原本与他无关，但是他内心告诉自己这是个不好的消息，催促他加快脚步去支援风行者。 “见鬼！我为什么会这样想？我为什么会去担心奥蕾莉亚？”纳萨诺斯低声骂道：“我应该去调查那场大火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他口头说着，试图改变自己的想法，但无济于事。他的心控制着他的双腿，朝风行者之塔跑去。 部落 奥格瑞姆催促着他的战士继续放火，然后又命令一部分战士严阵以待。雷德非常不解奥格瑞姆的想法，这与原来的计划完全不符，他警告过奥格瑞姆这么做会暴露部落的位置，但毁灭之锤却告诉他就是要让联盟发现他们。 “如果你要吸引联盟来这里自投罗网，我们应该利用好地形埋伏他们。”雷德走到奥格瑞姆身后说道。 毁灭之锤将武器放在地上，两手摁着战锤的锤柄。“没必要，我只需要把他们引过来就行。” “你曾说过我们最好不要暴露行踪，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雷德问道，他很想知道，其他氏族的领袖也一样。 “是刚才那个人类信使。”他咧开嘴，雷德很清楚，这是奥格瑞姆获取胜利的时候才会露出的表情，但他的话却让周围的兽人更加疑惑。只有雷德知道，毁灭之锤几个小时前带着他来到了一个山谷，在那里他们遇见了一个人类。不知不觉雷德的思绪回到了刚才： “你为什么带我来到这里？”雷德跟在奥格瑞姆身后，对方没有回答他。 他们顺着山中的一条小路向下方的山谷一步步移动。现在已是深夜，其他兽人早已入睡，但是毁灭之锤却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且还让雷德跟着他。大酋长悄无声息的移动着，一只手握住挂在身后的战锤以防止它在后背上碰来碰去，另一只手伸向前方摸索着前进的道路。残月挂在头顶，月光足以让他分辨出周围的情况。附近有些小虫鸣叫着。除此之外，这座山里再无其他声响。 当他们接近谷底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其他的什么声音，远处有一个人类的身影，笨拙地向谷底走动。毁灭之锤弯下腰，隐藏在了小径的一侧，并将战锤肩上取下握在身前。鞋子踩在石子身上的声响越来越大，毁灭之锤谨慎的观察着。很快他便看到了那个披着斗篷的身影走下最后一个斜坡，进入了山谷。 与其说这里是山谷，还不如说是一个藏身之所。不算宽敞，四面都有峭壁，使得这里被遮蔽起来，成了一个很好的庇护所或者是藏身之处，选择在这里见面是一个明智之举。 当毁灭之锤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个人时，他正斜靠在石壁上喘着气，然后站起身向四周张望，“有人吗？”这个披着斗篷的人小声的喊着。 “我在这里。”毁灭之锤回应道，他立直了身子走了出去。陌生人也站直了身子，当毁灭之锤靠近时此人深吸了一口气。毁灭之锤看到他身上挂着一把做工精细的长剑，却没有丝毫磨损，他意识到这个人类根本就不会用剑。‘一个懦夫。’奥格瑞姆心里失望地对人类评价着。他希望对方是一个战士，那些人会直截了当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您……您就是毁灭之锤大人？”这个人结结巴巴的说，非常紧张，“您会说人类的语言？” “部落的囚笼内有不少你们种族的俘虏，我还会说精灵语，是巨魔教我的。”毁灭之锤回答道，“而你呢，人类？是你向我发送信息的吗？” “是我。”这个男人一边答着，一边向下拉了拉自己的罩帽以保证能完全得遮住自己的脸，毁灭之锤注意到这东西是用上等布料制成的，边沿上还有着精美的图案。“我想在我们发生任何……任何不愉快的事之前谈一谈。”他的语速很慢，就像在对一个孩子说话。 “我们应该杀了他。”雷德握紧战斧准备动手。那个人类嘴里发出一些害怕的声音慌忙往后退。奥格瑞姆拦住了雷德，后者不解地看着他。 “这样很好。”毁灭之锤无视了雷德的疑惑，稍稍观察了下四周，他想知道这人有没有带上刺客，即使有，仅凭嗅觉和听觉也是不可能被发现的。他只有冒险，相信这人单独前来。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联系了。”毁灭之锤缓缓的说道，之前部落在希尔斯布莱德袭击联盟的时候也有一个人类来到了他面前。“只是方式不同，你们人类就是用这种方式联系的？通过被训练过的飞鸟？” “这是其中的一种方法。”这人答道。“我知道我的人不能通过上一次接近部落军队的方式来向您传送信息，也想不出别的什么方式，所以我只好放出了一只鸟，您把它杀了吗？” 毁灭之锤点了点头，无法控制自己脸上的笑容，他注意到这个男人脸上开始冒汗。“当我们发现它腿上绑着一张羊皮纸后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信使。” 那人伸出一只正在发抖的手摇了摇示意没有关系，声音依然十分镇定。“只是一只鸟而已，”他指出。“我更关心如何避免一场更惨烈的伤亡。” 毁灭之锤点了点头：“你信里是这么说的。那么，你要做什么？” “和你商量。”那人答道。 “商量什么？” “作为一名战士和领袖，您可以约束您手下的行动。”他回答道。“你一句话就可以让我的人民、城市依旧安居乐业。没有杀戮，没有劫掠，没有破坏，或者其他的暴行。” 毁灭之锤琢磨着他的话，将手上的战锤放在身后。“我明白了。”奥格瑞姆冷笑着，这个人类代表的一方是联盟内部最脆弱的一环，他来这里和自己做交易。“那么我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回报？” 这个男人笑了起来，露出一个试图表示友好的表情，但在奥格瑞姆看来只是一脸的谄媚。“一条通道，绝对没有任何眼线，没有任何阻碍的通道。”他放慢语速，让这几个字凝在了空气中。 “oh？”毁灭之锤眼神闪过一丝急切，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您和您的战士正试图进攻奎尔塞拉斯。”这人指出。“您企图想在这里消灭联盟的大军，但是我得告诉你，洛萨只派了一半的军队来阻止你，也就是说还有一半的联盟军队停留在洛丹伦境内。” 奥格瑞姆两手环抱。“这些我都知道，说一些我不知道的。” “即便你击败了这里的联盟也必须重新回到洛丹伦去击败剩余的联盟，那或许是几个月后，因为你的大军需要休整。然后你会带领他们穿过雪山入侵洛丹伦，但洛萨完全可以凭借那里危险的地形阻止你。”那个人说着，奥格瑞姆终于听到了自己想听的东西。 “对熟悉它的人来说。”那个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露出微笑：“在此抵抗数倍的军队并不是难事。您的部落也许能够取胜，但必将遭受重创。如此一来，您将无法攻下洛丹伦。” 这个人类说得一点不错，奥格瑞姆也想到了这一点，计划这场战争可能还会持续好几个月，甚至一年。 “那么你是来给我们提供什么战术的吗？”雷德厌恶地看着这个人类，只要他有什么不该有的动作，他会立刻干掉对方。 “不，我刚说了，我来给你们提供一条通道，保证在这个地区的守卫不会阻挡你们的军队。部落可以安全地到达洛丹伦城外。” “一条通道换取你的国度安然无恙？” 那个人类点点头。奥格瑞姆知道他在笑，但是为什么他不能直接了当地说清楚？他可以看清这个陌生人部分之前被兜帽遮住的样貌。消瘦又有些优雅，显得很精明，但这仍然掩饰不了他的恐惧。 双方陷入沉默，直到…… “很好，我同意！” 雷德的思绪停留在这里，他还记得自己当时几次苦劝奥格瑞姆不要相信人类，但大酋长嗤之以鼻。 “就是现在！进攻。”丛林深处，图拉扬大声号令冲锋，带着士兵朝正在放过的兽人冲了过去。 “终于来了！”毁灭之锤握紧了武器。 第四十六章——最后的呼唤 ………… 风行者之塔外，无数的身影隐藏在周围的大树上。祖金观察着下方守卫的动向。他派去侦查的斥候正巧回来了。 “怎么样。”祖金哨声问道。 那个巨魔斥候贴在首领耳朵前汇报着。 “什么？”祖金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斥候。“风行者家族没有一个人呆在这里？” 斥候点点头，他能看到首领的表情变化。“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和温蕾萨·风行者去了银月城，里拉斯·风行者不在这里，我们还在寻找他的踪迹。” “必须找出那个小崽子！”祖金握紧拳头，他这一次发誓一定要抓住机会让风行者家族付出代价，而且他已经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刚才他接到后方的报告，毁灭之锤尽然焚烧森林，这让他非常生气。等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后祖金决定亲自去找奥格瑞姆理论。 “我们还进攻吗？” “当然。”祖金一口回答道，不止是他，他的战士们也渴望复仇，手里的武器渴望精灵的血。如今机会就在眼前，他不允许退缩。 “行动！” 森林深处另一边 奥蕾莉亚跳过挡在面前的灌木丛，她没有按原来的方向前往风行者之塔，而是直接去了银月城。她也看到了漫天大火，那个时候她非常生气，脸色苍白，甚至想回头去攻击部落，但是自己势单力薄，而且她相信图拉扬会去阻止他们，自己能做的就是去银月城搬救兵。她也做了艰难地选择，亲人和王国之间，奥蕾莉亚选择了后者，她知道巨魔会去风行者之塔，而且那里毫无防备。奥蕾莉亚祈祷着她的兄弟姐妹此刻不在她们的家中。 “再快一点！”她着急地拍了拍自己的腿部。“太阳井在上，保佑我及时赶到。”奥蕾莉亚手中握着剑在森林中奔跑着，树叶与树枝的拍打使她的身影显得有些模糊。 她现在有些后悔，如果当初自己没有决定离开银月城这一切会不会发生？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和那些议会成员们明明比她更睿智，自然也能更好的做出帮助这些年轻种族的安排。这个想法一闪而过，被奥蕾莉亚否决了。阿纳斯塔里安相信部落永远不会成为他们的威胁才认为联盟没有值得关注的点。无论外界发生了什么，奎尔塞拉斯一定很安全，很明显他错了。 想到这里她的步伐加快了，跳过了一个低矮的灌木丛来到了一块极小的空地上，然后她发现自己正被一支狩猎用的利箭瞄准了喉咙。 举弓者和奥蕾莉亚有着相似的打扮，或者说她们长得很像。长发从披风的兜帽下露了出来，是一种奥蕾莉亚非常熟悉且绝对不会认错的象牙白。 “温蕾萨？” 精灵放低了手中的弓，她睁大的蓝色眼睛中充满了惊讶和欣慰。“奥蕾莉亚？”对方把弓被扔在一旁，扑到了她的怀里。“你回来了！” “当然。”奥蕾莉亚很自然的轻轻抚摸着她的头。“你还好么？”停顿了一下她又问道。“希尔瓦娜斯在哪里？家人都安全吗？” “他们都很好。”温蕾萨回答说，捡回她的武器。“二姐正在河岸附近巡逻。父母也很安全，他们现在正在银月城。只有里拉斯……”她顿了顿，这吓坏了奥蕾莉亚。 “里拉斯怎么了？” 温蕾萨摇了摇头：“他不见了，几天前他和父母发生了争吵，他不想成为法师，他只想悠闲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于是他离家出走了！” “什么！”奥蕾莉亚大惊，“他不知道现在奎尔塞拉斯被攻击了吗？外面很危险。” “父母也是看到了大火后紧急去了银月城找长老们商议。”温蕾萨接着说道，看着久别重逢的姐姐：“奥蕾莉亚，你去了哪里？还有发生了什么事？到处都是火！还有一些游侠，他们都没有回来报告情况。” 听到这些消息，奥蕾莉亚感觉很不好，如果游侠们开始失踪，那就说明巨魔已经渗透进了这片森林。“一言难尽。”她回答道，同时眼神瞟了一眼周围，立刻举起了剑，转过身背靠着她的妹妹。“现在，安静。” “安静？为……”温蕾萨的言语被一个从树上跳下的高个子打断了。它扑了过来，一把短柄的战斧握在手里，不过奥蕾莉亚早就注意到了他，所以现在已经做好了迎击的准备。她举起剑格挡了这次偷袭，迅速后退，避开了对方另一只手上弯曲的匕首，然后舞动着手中的剑，砍下了对方的脑袋。巨魔的身体向前倒下。 “快！”奥蕾莉亚警告道，拉着还没有反应过来温蕾萨朝河岸跑去。“快离开这里！” 温蕾萨被这突然发生的流血场面震惊了，她很年轻，是三姐妹里最小的一位，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斗。 她们急速着穿过树林，奥蕾莉亚听到了从自己上方传来的笑声。巨魔！不止一个，这些家伙尽然来到了银月城外不远处的这里，正追赶在她们后面。奥蕾莉亚怎么也摆脱不了那尾随的尖啸声。 终于奥蕾莉亚看到了月色下闪烁着星光的丝带。是河流！她加快了速度冲刺了起来，温蕾萨也加快步伐赶了上来，她们从树林里飞奔出来，来到了河边的空旷地带。 “你休想得逞，苍白佬。”一个巨魔看到了河流，在两个女精灵身后咆哮着。“抓住他们！” 他们当中某个家伙一马当先，借着细软的树枝荡了出去，伸手想抓住奥蕾莉亚脑后的头发，却被女精灵灵巧躲过。当他准备第二次出手时，一根利箭刺穿了他的脖子。 同样的利箭也袭击了其他巨魔，在他们试图逃回树林前杀死了他们。奥蕾莉亚转过身面对那条河，略微扫视了一下发现了对岸的一群游侠。其中一位披着一件淡蓝色的斗篷，身上穿着一件比其他人更华丽的束腰外衣。一头和奥蕾莉亚相比稍微显淡的金色长发，宝石般夺目的眼睛和奥蕾莉亚相似的外貌。其他游侠依然站在这个人身边，她微笑着，并举起手里的弓向这边打招呼。 “欢迎回家，奥蕾莉亚！”希尔瓦娜斯喊道。“你似乎带来了什么麻烦。” 奥蕾莉亚微笑着看向他的妹妹，她依旧那么的神采奕奕。“这可不是我带来的。”她回答道。“我非常希望把他们赶出去。”她回头看着身后死去的巨魔，又看了看温蕾萨，后者正脸色苍白的站在那里，侧过脸试图让自己不去注意那些尸体。“我必须和议会的老家伙们谈谈。” “他们可不会听你的。”希尔瓦娜斯警告说。“他们现在正把注意力放在这场大火上面。” 奥蕾莉亚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巨魔。“如果告诉他们起火的原因或许结果就截然不同了。” “真实刻薄呀，姐姐。我还以为你回家是对于家人的思恋。” “这也是原因，希瓦。”奥蕾莉亚微笑着，然后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在森林中遇见了纳萨诺斯。他也来到了这里，还救了我一命。” 希尔瓦娜斯听了后露出惊讶：“什么？他在哪儿？没跟你一起。” 奥蕾莉亚摇了摇头，“情况紧急，他应该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好吧，我会去找他。现在跟我来，我很想知道你打算怎么让我们的国王妥协。” 风行者之塔，巨魔在精灵熟睡点突然发起进攻，让这里的守卫们措手不及。祖金和他的战士大开杀戒，任何被抓住的精灵都逃不了一死。巨魔不喜欢在森林中看见火，但是如果火被放在精灵的建筑上就另当别论了。祖金下令焚毁这里。 “还是没有找到任何一个风行者家族的成员？”祖金看着自己被派去搜寻的巨魔一个接着一个沮丧地回来。他们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该死的家伙。”祖金大吼着，在他心中杀上百个精灵都没有一个风行者的头颅值钱。“又怎么了？”祖金生气的时候一个巨魔朝他跑来，他认出了他，是他安插在后方的斥候。 “部落……”那个斥候大口喘气着：“部落大部队开始撤退了！” “什么！”祖金一把抓住那个斥候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部……部落……正在……往……后……后退！” 话音落下，随即咔嚓一声，斥候被掐断了脖子，祖金把他扔进一旁燃烧着的房子内。周围的巨魔一片唏嘘，没人敢上去问祖金接下来该怎么办。 “撤退！”森林巨魔的领袖用极其愤怒和不甘的声音大吼出来。“立刻撤退，离开……！”他的表情突然凝固，愤怒完全被惊讶所占据，一瞬间他听不到周围的声音，只看到了面前露出同样表情的同类。一支箭精准地从后面射在了他的胸口，他低头看着刺穿了自己身体的箭头。不可思议地倒了下去。 “有敌人！” “小心！” “保护祖金。” 周围的巨魔慌作一团，有的稍显冷静后看向了箭羽飞过来的方向。刺客躲在树枝上偷袭，但对方已经离开，隐藏他的树枝还在摇晃。 “在那儿！” “快追！” 纳萨诺斯在弓箭离手的一瞬间就转身踏上准备好的逃身路径。他来到风行者之塔的时候一切已经晚了，这里的火光照亮了周围的情况。他一眼就从巨魔群中发现了祖金，这个最与众不同，最高大的裹着奇怪紫色围巾的战士。纳萨诺斯瞄准了足足有五分钟，趁祖金毫无防备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他很确定那一箭足够送巨魔的领袖去死亡的世界。现在到了该他逃离巨魔的追杀的时候了。 祖金全身无力的躺在地上，当他的手下把他翻过身来时发现他的伤口正朝周围的皮肤蔓延出黑色的纹路。 “伤口有毒！”来到祖金身边准备救援的巨魔祭祀大喊道，同时下一秒嘴里念到奇怪的类似咒语一样的话。祖金在死亡的悬崖边上渐渐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旁边的祭祀根本阻止不了死亡带走他。他现在没有恐惧和悲伤，只有愤怒和不甘，他还没有完成自己的复仇，他还不能死！祖金用尽最后的力量握紧拳头，全身绷紧，嘴里念叨出一个名字，只有他自己听得到他的声音。 “邦桑迪！” 第四十七章——激战 ………… “嗯？”阿纳斯塔里安·逐日者正和银月议会的成员严肃得讨论着什么。但奥蕾莉亚和希尔瓦娜斯未受邀请的情况下闯了进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不少高等精灵贵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惊讶于她们无礼的行为，不过奥蕾莉亚忽视了他们，她唯一注意的只有阿纳斯塔里安。 这位高等精灵国王已经老了，即使作为一位精灵来说也很老了，他的长发变成了白色，皮肤如同羊皮纸一般失去光泽。他已经显得很虚弱，不过他的声音也同样充满着权威。奥蕾莉亚不会在他的怒火下退缩，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是奥蕾莉亚·风行者。”她大声宣布道，虽然这里大多数议会成员认识她。“我带来了严肃的消息，不仅是关于联盟，而是关于我们。”她皱紧了眉头打量着面前这些精灵。“我见过了人类口中的部落，还有兽人，他们真实并且强大。而且我们的死敌——森林巨魔，他们加入了部落。”最后一句话引起了一片哗然，混合着喘息和愤怒。其他精灵没有人知道什么是兽人，不过他们都知道巨魔。这之中的有些人，包括阿纳斯塔里安自己，就曾经参加了很久以前发生于奎尔萨拉斯建立后的那场巨魔战争。 “你说那个巨魔加入了部落？”一位精灵贵族大声重复着。“就这些何需我们在意？让那些巨魔去跟随这个陌生的东西吧，希望他们远远的离开这里。也许人类会帮助我们杀光他们。”不少精灵大笑着点头表示同意。 “你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奥蕾莉亚愤怒的回应道。“部落不是一个我们可以无视而且嘲笑的问题！他们正打算彻底征服整个洛丹伦！同样也包括了奎尔萨拉斯这里的我们！” “那就让他们来！”另外一个议员，她记得好像是叫达尔坎·德拉希尔的一个精灵法师嘲笑道。“我们的领土有着很好的防御，没有人能够穿过那些符文石。” “没有？”奥蕾莉亚叫嚷道。“你确定？巨魔现在已经进入了我们的森林。他们已经踏入了我们的土地，杀死了我们的人民。而那些兽人就跟在他们后面。他们没有巨魔那么强大，不过他们有着如同蝗虫一般的数量，足够踏平这块土地。而且，他们已经到达这里。” “这里？”阿纳斯塔里安嘲笑道。“不可能！” 奥蕾莉亚知道他不相信，所以立刻将携带的一个包裹扔了出来。里面装着一个巨魔的头颅，黑色的短发舞动着，正好落在了阿纳斯塔里安的脚边。 “这个家伙攻击了我和温蕾萨。”奥蕾莉亚解释道。“离这里不到一小时的路程。”现在没有一个精灵再嘲笑她。“他们就在这里。”她再一次强调。“这些巨魔已经进入了我们的树林！杀死了我们的人民！许多游侠失踪了，甚至再也不会回来了。而且……”奥蕾莉亚咬着嘴唇：“而且兽人还在焚烧永歌森林！” “可恶至极！”这一次，阿纳斯塔里安爆发了。这位精灵国王狠狠的踢向那个巨魔的脑袋，将它踢到了另外一位精灵的脚下。眼神变得锐利。奥蕾莉亚感觉自己又看到了那个伟大国王。他所有衰弱的外表都消失了，整个人都集中到了眼下的危机之中。“他们竟敢入侵我们的家园？他们竟敢这样做？”他抬起头，表情如同雷霆一般。“必须让他们知道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过！召集我们的战士。”他命令道。“集合我们的游侠，我们将对部落发起攻击，将他们赶出我们的森林。” 奥蕾莉亚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国王的坚决，也很赞同这样的安排。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巨魔只是这个威胁的一部分。”她提醒着阿纳斯塔里安和其他人。“部落的数量远超出你们的想象，兽人很强壮，是个非常棘手的对手。”她笑了起来。“幸运的是，我不是一个人回来。” 奎尔塞拉斯边界 图拉扬正率领大军和兽人作战，他挥舞手中的战锤将其中一个兽人击倒在地，并用盾牌挡下了另外一个兽人的重击。在解决完这两个兽人后。他瞥了一眼手持法杖和长剑站在自己身旁的卡德加。法师正在施展法术召唤一场巨大的风暴，想熄灭周围的火焰，完成法术需要很长的时间，但好在旁边还有很多士兵在保护他。图拉扬知道自己无须浪费时间担心自己的朋友，他更需要集中精力来应付自己眼前的这些敌人。 图拉扬正准备去面对出现在自己左侧的兽人，突然，这个兽人身体变得僵直，抽搐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他望了过去，看见了乌瑟尔的学徒从森林中跑了出来。 “你来得正是时候。”图拉扬举起战锤向他示意，他很奇怪纳萨诺斯为什么在这里，也有很多问题，不过得先结束这场战斗再进行询问。 纳萨诺斯来到他身边后立刻朝森林射了一箭，图拉扬对此很疑惑，不知道他在射什么。 “别急着感谢，圣骑士。”他又朝同一方向射出两支箭，“我还带来了很多家伙，不过是敌人。” 图拉扬听后立刻看向丛林，一把斧头扔了出来，差一点砸到他。 是巨魔！很多很多的巨魔赶来了战场。 “你干了什么？” “射杀他们的领袖。”纳萨诺斯解释着，从箭袋中拿出三支弓箭齐射出去，击倒了最前面的三个巨魔。 “真有你的。”图拉扬非常无语，纳萨诺斯给他带来了巨大的麻烦，但是如果在这里把巨魔一并收拾了也不错。 站在山丘上的奥格瑞姆注视着下方的局面，他并没有加入这场战斗，虽然他现在可以解决这些人类，但是那会浪费他的时间。 “部队都离开了吗？”毁灭之锤问道。雷德走上前来，回答道：“按你的吩咐，我们正快速离开这里。” 大酋长点了点头，“我们留下来的战士需要和巨魔们托住这些人类，如果可以的话，消灭他们。” “可我们留下的人手不够。”雷德指出一个事实。 “是的。”奥格瑞姆转身看向天空：“这样可以减少误伤的情况。”他转身离开，部落真正的王牌就要来了。 “我们必须坚持住。”图拉扬大喊道，尽量让更多的人听到。 “废话。”纳萨诺斯在他身旁回了一句，然后帮助其它正在战斗的联盟士兵干掉面前的兽人。他们都知道如果一旦失败就意味着撤退。唯一的退路就是森林，但撤入森林会造成人员分散，巨魔会追杀他们。 图拉扬用他战锤的长柄挡住了一把斧头的挥击，然后他放低了握柄的位置，借势将锤头砸向了令人厌恶的兽人。 卡德加也终于念完咒语，天空灰蒙蒙一片，然后倾盆大雨洒了下来，把整个战场笼罩在阴影里。所以，当图拉扬注意到一个黑影从一旁靠近时，他起先还以为是一个高大的兽人战士。但是这片阴影变得越来越大，越发清晰时，图拉扬呆住了，这害得他差点被一个兽人刺穿。 “集中精神！”卡德加警告说，用仅存的魔法击飞了那个兽人。“你在发什么呆？” “看那儿！”图拉扬答道。现在轮到卡德加吃惊了，这位年轻的老法师在看到那个森林里走出来的巨大身影时，发出一声咒骂。这个东西的体积有兽人的两倍之大，他的皮肤颜色如同老旧的皮革，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战锤，看上去是一把兽人的双手锤，不过却被这个庞然大物用一只手握着，身上穿着一件奇怪的铠甲。 “什么！这么快就用到战场上来了？”纳萨诺斯也注意到了那个东西。 图拉扬听到了这句话，好像纳萨诺斯知道些什么。他再一次仔细观察这个怪物时，胸甲和护胫被粗重的铁链绑在一起，覆盖住了身体的绝大部分区域。 他的两个脑袋露在外面，埋头打量着面前的人类和兽人。然后大锤向下挥动，一击击倒了两个人类，然后又向另一个方向挥去，砸到另外四个士兵。 “这个鬼东西是什么？”图拉扬嚷着，给了冲到自己面前的兽人一个重击，让他撞向了旁边的另一个兽人，后者因为这个冲击变的摇摇晃晃。 “一个食人魔。”纳萨诺斯回答说。“但有两个脑袋，而且……” “而且？”图拉扬见识过食人魔的力量后很惊讶，但纳萨诺斯好像还要说什么。 “而且他们还会使用魔法！”纳萨诺斯躲过一个兽人的攻击，用力将右手手上的弓箭刺入兽人右臂，迫使对方因为疼痛而丢掉手中的武器，然后一拳快速命中兽人的脸，力度不大，但兽人本能的反应闭上眼睛。纳萨诺斯抓住这短暂的瞬间，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剑，一个弧线，划破了兽人的脖子。 图拉扬对纳萨诺斯行云流水地战斗能力惊叹不已，很难想象他才十七岁。 “会魔法！开什么玩笑？”卡德加没有注意到这一切，他瞪着正在横扫战场的食人魔。他曾经见过食人魔，当这个食人魔对着一群联盟士兵举起空手时，卡德加发现这个食人魔确实有着两个脑袋，然后他眨着眼，怀疑他的眼睛在跟他开玩笑。他刚才看到了那个食人魔的手中燃起火焰朝着己方的士兵扔了过去，他再看了看，没有错，火焰正在吞噬着他的士兵，他们扔下武器，努力的拍打着他们衣服和铠甲上舞动的火焰，而且雨水尽然无法熄灭那些火焰。这个陌生的新食人魔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我没说错，对吧？” “真棒！那请告诉我们该怎么解决它？” “像这样！”纳萨诺斯拔出刚才那个兽人身上的箭，搭在弓上射了出去，正中食人魔其中一个脑袋。鲜血流出，眼睛旋转了一圈后那颗头就闭眼低了下去，耷拉在另一颗头旁边。但是这个食人魔还活着。 “并没有用。”纳萨诺斯接着说道，承接上一句。 “这个玩笑可不好笑。”图拉扬对他大吼道，那个食人魔被激怒了，直接冲了上来，举起战锤砸向图拉扬和纳萨诺斯中间，将两个人击飞了好几米。 纳萨诺斯狼狈地站起来时发现自己的木弓已经被折断。背后的食人魔盯紧了他，又冲了过来。离人类很近的时候，纳萨诺斯突然转身，同时他的手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多出了一把长矛，朝食人魔另一颗头扔了出去，脑浆喷洒出来。食人魔法师摇摇晃晃，最后倒在了纳萨诺斯的脚下。 “圣光在上！”图拉扬高声呼喊，周围的士兵看到食人魔倒下后士气高涨。 与此同时，森林冲出一排又一排精灵。 援军到了。 为首的女精灵轻松越过三个企图拦截她的兽人，同时回头举弓解决了他们。她来到纳萨诺斯身边，两个人背对着背，即便在战场上纳萨诺斯也能够认出这种熟悉的气息。 图拉扬原本想呼唤她奥蕾莉亚，但是话到嘴边就停住了，对方不是她认识的女精灵，只是很像，而且对方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你还活着？”女精灵说道。 纳萨诺斯知道她在笑，不过他更喜欢这个女精灵生气的样子。于是他说道：“我相信你懂得知恩图报。”他停顿了一下，嘴角上扬：“奥蕾莉亚。” 女精灵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僵硬，然后眼神中充满了怒火，纳萨诺斯把她当成了奥蕾莉亚。希尔瓦娜斯不悦地离开了他的身后，去猎杀战场上的巨魔，但她总觉得那个人类在后面大笑。 ………… 第四十八章——到来 ………… 精灵的到来为战场增添了几分胜算，但还没有结束。 “听。”纳萨诺斯叫道，同时抬头朝天空望去。 图拉扬摇了摇头。“除了战斗的声音我听不到其它任何声响。”他转而问道，“你听到了什么？” “是援兵！”他答道，“从空中赶来的援兵！”纳萨诺斯看到从云层中冲出来的狮鹫。 “在那里！我看到他们了。” “我也看到了！兄弟。”库德兰·蛮锤厉声说道，虽然他有一点恼火自己没能比身旁这位年轻的狮鹫骑士先一步发现战斗的位置。“好了，伙计们！现在是蛮锤的时间，目标是这些两个脑袋的家伙，小心避开它们的魔法！”他用脚后跟踢了踢斯卡雷。狮鹫向周围发出一声尖叫，并向战场俯冲下去。一个双头食人魔向这边看过来发现了他们，并向他们发起了猛烈的攻击，但被库德兰迅速地闪开。 斯卡雷的翅膀在天上画出弧形后向下俯冲。库德兰绷举起了风暴之锤，用尽全力朝那个家伙掷出了手中的武器，天空中附和着雷鸣，一道闪电击中了这个家伙。食人魔的身体轰然倒下。 “好！”库德兰高声叫道，并抓住返回来的锤子，轻轻推了推斯卡雷，发起第二次低空攻击。“让它们看清楚！不管它们有多大个儿，风暴之锤都会让它们躺下！”他举高自己的锤子呐喊着向上飞升。其他狮鹫骑士也照他的方法进攻。库德兰笑着，他向下扫了一眼，看到了曾经在鹰巢山遇到过的法师，还有联盟指挥官。“全力支援那边！”他吼道，举起锤子在他的头上挥动。 图拉扬举起战锤向他致意。 “是洛萨派我们过来的！”库德兰叫道，也不管在这个高度他们是否能够听到，“看来我们来得还算及时。”他驾驭着斯卡雷再一次俯冲下去，飞向其余的敌人，其中一些兽人已经被击倒，而人类和精灵正在利用这个时机，从左右两边疯狂进攻着恐慌的兽人们。 此时，纳萨诺斯听到了什么声音，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库德兰也感觉到空中有其他东西正在飞来。矮人看了一眼，在他头顶的正南方，一个黑影飘翔而下，起初他以为这是一名来向他回报战场讯息的战士，但他马上感觉到这家伙飞行的样子并不像是一只狮鹫，而且有更多的黑影从东面接踵而来，看起来它们是辛特兰穿过来的，并以比他们更高的高度飞行，但是，这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终于来了吗？”纳萨诺斯注视着天空。 库德兰停下了攻击，驾着斯卡雷放慢速度盘旋着，观察着正在接近的黑影，难道它们些飞鸟？如果是的话那它们的飞行高度可要比大多数鸟类高多了，并且它们的轮廓看起来很奇特，难道是一种新的攻击单位？库德兰警惕了起来。 随着这些黑影的临近，它们变得越来越庞大，大到淹没了他的视野！ “以鹰巢山的名义。”库德兰喃喃自语，并被它们巨大的体型震慑住了，它们到底是什么东西？拥有这么庞大的身躯并可以飞得如此之高？它的体积几乎比斯卡雷大好几倍，但他仍在疑惑这些家伙究竟是什么？现在他可以更清楚的辨认出它的样貌——长长的尾巴和脖子，巨大的翅膀偶尔煽动着，并向高空延展，头上似乎还带着犄角。它在飞翔，仅仅通过飘翔就能保持在如此高的飞行高度！库德兰再次估量了一下它的大小，他感觉自己在发抖，只有一种飞行生物会有这么大的体型。他无法想象这生物会在接下来的冲突中扮演什么样角色。 随着最后一抹乌云的散去，阳光照耀在他们的身上，这个生物周身闪烁着红色的光芒——遍布着深红色的鳞片，库德兰知道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 “龙！”库德兰叫道，“是红龙！” 部落 “加快速度！”毁灭之锤喊道，“都给我动起来！”他巡视了一圈自己的战士。随后他转过身去，看到古尔丹正在一旁耐心地等着，“什么事？”毁灭之锤问道。 “我和我的氏族要在这里逗留一段时间，”古尔丹答道，“对于风暴祭坛，它对部落还有重要的价值。” 毁灭之锤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一直不信任这个矮小而又丑陋的术士，不过他必须承认古尔丹制造的双头食人魔在奎尔萨拉斯一役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且塔隆·血魔带领的死亡骑士也被改造完毕，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对古尔丹说道，“不要耽搁太久，我们需要集中所有优势才能迅速攻下洛丹伦。” “我不会耽搁太久的。”古尔丹向他保证，并咧开嘴笑着表示，“你说得对，时间是首要的。”古尔丹的话让毁灭之锤感到了一丝忧虑，但龙喉氏族酋长祖鲁希德此时走了过来，并向他汇报关于龙骑士加入战斗的情况。古尔丹趁机躲开了毁灭之锤那敏锐的目光，悄悄的溜走了。 “他们很快就会溃败。”龙喉酋长保证道，“没有东西可以抵挡龙骑士。”他强调着，并咧开嘴，“火焰会席卷这片森林。” 奥格瑞姆点了点头，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祖金呢？还没回来吗？” 周围的兽人面面相觑，表示没见过森林巨魔的酋长。这样也好，奥格瑞姆感觉自己剩下了大把争吵的时间。“能确保你的龙骑士可以让那些人类和精灵全军覆没吗？” 祖鲁希德露出为难的神色，虽然龙骑士威力无穷，但是毕竟数量有限，而且最主要的是天空还有大量狮鹫骑士。他不敢保证一定能够击败联盟。毁灭之锤看出了龙喉酋长的不自信，于是又说道：“尽你所能吧，打败他们是次要的，但至少要让他们损失惨重，让他们在这场战争中再也起不了作用。洛丹伦有很多士兵驻防，如果几天内你不能击败联盟，那就放弃这里然后加入到我们的后军中来。还有……”他看了眼古尔丹刚才所在的位置，术士已经消失了。“盯紧古尔丹。” 祖鲁赫德笑了笑。“我会让他一举一动都在您的掌握下，如果必要的话我会让一条红龙把他吞到肚子里去·。”他答应道。 毁灭之锤点了点头，让龙喉酋长留下来指挥，他要去确认自己的黑石战士已经为向下一个目标进发做好了准备。 古尔丹和古加尔呆在隐密处，奥格瑞姆的大军，他们迈着沉重的脚步踏过地上烧焦的枝杈，如潮水一般缓缓行进。在这场浩劫中，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森林被烧毁，烟尘和灰烬四处弥漫着，一些未被烧掉的叶子零落的挂在树上，但因为脱水的缘故，已经变得卷曲，再过一会儿，部落主力军队就能从森林里撤了出来。他们越过山脚继续行进，灰尘从他们脚下扬起，并在山间弥漫开来。毁灭之锤大步流星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背后的武器随着步调轻轻的撞击着他的后背和大腿，而他并没有左顾右看，因为现在他很有把握的认为前方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他造成威胁。 待到大部队最后一个士兵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古尔丹向古加尔转过身去。“那么，我们都准备好了么？” 暮锤酋长的两张脸上都露出了会意的笑容，“一切就绪。”他答道。 古尔丹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告诉你的战士们马上出发，从这里返回海边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他捻着自己的胡须，“那边的战斗已经让祖鲁希德无暇顾及我们，而当他发现我们离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那如果他派龙跟踪我们怎么办？”就连一向刚胆的古加尔也非常忌惮这些庞然大物，怕它们会从天而降。 “他是不会这么做的。”古尔丹胸有成竹的对古加尔说道，“除非有奥格瑞姆的命令。” 战场上 库德兰发出一声无力的呼叫，一个狮鹫骑士像一根香肠一样被吞了下去。现在巨龙正向他们飞来，更多的龙跟在它的后面，那些深红色的巨型身影从高空降临到了战场上。 除了有着火红色的皮肤，它们的鼻孔和嘴巴随着呼吸也喷射出烟雾和火焰，甚至比闪烁在它周身的日光还要耀眼。纳萨诺斯凝视着，这些烟雾和火焰聚集在一起，越来越浓。他太熟悉这意味着什么。 “立刻趴下！”纳萨诺斯大喊，朝希尔瓦娜斯所在位置冲了过去。女精灵正在猎杀巨魔和兽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即将发生什么。只听到了不寻常的嘶吼声，但眼前的战斗让她无暇顾及。她刚干掉一个兽人，突然有人冲后面用双手抱住了她，将她摁到地上，并且用身体压住了她。女精灵想挣扎，但眼前的人类用双臂加她的头抱在怀里，好像不想让她看到什么东西一般。 第一只巨龙展开双翼疾扑下来，它张大了嘴巴倾吐出滚滚烈焰，如巨浪般横扫着战场。强烈的热度顷刻间蒸腾掉了每一丝湿气，虽然树木刚还被雨水浸湿过，但一瞬间都被烧焦并化为灰烬，冒出浓浓黑烟。火焰不仅没有停息，甚至吞卷到了更远一些地方的树木，向四周扩散着，席卷了一棵又一棵的树木，简直像咒语一般。 “该死！”纳萨诺斯感觉冲击力结束，立刻放开希尔瓦娜斯，站起来冲向前方。把女精灵一个人丢在原地，甚至不顾对方的呼喊。现在能战胜红龙的只有库德兰的狮鹫。 第四十九章——背叛 ………… 显然纳萨诺斯完全高估了狮鹫的能力，并不是因为狮鹫被红龙们在实力上碾压，而是他们被吓到了。不仅是狮鹫，还有上面的矮人，骑着自己坐骑东奔西窜。 “真实糟糕透顶！”纳萨诺斯无论在下方如何呼唤，都无法吸引库德兰的注意力，那个刚才一下子就解决了食人魔的矮人此刻正全神贯注面对突如其来的麻烦。这些巨龙有着巨大的体型和强大的力量，而只有少数狮鹫骑士在对付它们。库德兰现在需要时间找到在空中把它们击败的办法。 他还没想几分钟，天空又突然冲出一头更加庞大的红龙。一瞬间就吸引了蛮锤领袖的注意力。 “今天的啤酒一定涨价了！”库德兰大骂了一声，着头红龙看上去比其他的都要厉害许多，但他突然发现红龙背后没有兽人。而且他一点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头红龙开始进攻她的同类。 “克丽丝塔萨？”纳萨诺斯在地面上认出了她。没想到她会来这里。 其他的红龙骑士立刻慌了手脚。这头红龙向一头体型较小的红龙释放火焰吐息，将它背上的兽人打落下去，同时一个迅猛地甩尾击退三名龙骑士。 “这是怎么一回事？”不只是库德兰，甚至连卡德加和图拉扬也开始分不清状况。 “让你的人立刻撤退！撤离森林！现在！”纳萨诺斯对图拉扬吼道。圣骑士迟顿了一下，他还没开口问什么，希尔瓦娜斯就开口说道：“撤离森林？为什么？我们还没有输！” “那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纳萨诺斯说出事实。刚才希尔瓦娜斯说话的时候他心中一震，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旁边的。 纳萨诺斯要向她解释，但时间并不允许。“按我说的去做！”他又一次对图拉扬叫道。 圣骑士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大声吼道：“所有人立刻撤离，撤离到西面的山上去！” “必须阻止它们！”希尔瓦娜斯对纳萨诺斯大叫着，显然她不同意撤退。红龙的烈焰正在森林中蔓延，女精灵心急如焚，再一次大喊道：“快去阻止它们啊！！！！” “更本不可能！”纳萨诺斯用更大的声音震慑住了希尔瓦娜斯。“普通弓箭根本就伤不了那些红龙，地面上的人就是活靶子。我们现在必须抓住机会撤离这里。” “这是我的家！”希尔瓦娜斯对他厉声吼道，那动听的声音因为愤怒和痛苦变得嘶哑，眼泪流过她的脸颊。“它快要完了！”她指着正被火焰席卷的森林。纳萨诺斯无话反驳，他伸手抱住希尔瓦娜斯，将她搂在怀里。只在她耳旁说了三个字：“活下去！” 从他的声音或是语调中希尔瓦娜斯听出了恳求，并且说服了她，纳萨诺斯拉着她的手朝山丘跑去。 图拉扬骑着战马四处穿梭，亲自下达命令。他也只能做到这些，然后调转马头，猛踢了下坐骑，向山上奔去。 克丽丝塔萨正在和自己的同胞作战，格瑞姆巴托一下子出动了许多龙骑士，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一路跟来看见联盟与部落厮杀在一起，她决定上去帮忙，虽然龙骑士驾驭的众多红龙不是她的对手，但总有那么一两头龙值得她小心应付。 联盟士兵迅速向山地集结，那里没有树木，火势烧不到那里。但希尔瓦娜斯不想只是静静地呆在那里看大火在森林中肆虐，她正想离开。 “你要去哪儿？”纳萨诺斯拉住她，他察觉到女精灵又打算冲向森林。 “我必须赶到银月城去。”希尔瓦娜斯说道，她现在更为家人担忧，“我的父母还在那里，还有我的长辈。我必须去帮助他们！” “那你能做什么？”纳萨诺斯问道，他的语气远比希尔瓦娜斯想像的还要严厉，但至少暂时让她从悲痛中摆脱出来并仰视着他。 “你有办法去对付这场大火吗？”她问道，眼神中闪过的那一丝期望让纳萨诺斯不敢看她的眼睛。 他向森林那边看了一眼，克丽丝塔萨和两条体型相差不多的巨龙缠斗着。其他红龙正像嬉戏的蝙蝠一样在那边低空盘旋，所过之处蔓延着烈焰。而在目力所及的地方，奎尔萨拉斯正在燃烧，浓烟像是一堵坚实的灰墙笼罩着精灵的家园，它的影子蔓延到他们所在的山脚，并在他们身后洒下一片黑暗，横跨了整座山峰。他们能看到从精灵都城燃起的大火。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我不能，但我知道你也不能！”他看到眼泪流过她的脸颊。她几乎是在嚎哭，“我的家……永歌森林……快死了！！” “我知道，但你必须相信你的家人……”纳萨诺斯俯下身，将一只手放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握着。他也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安慰情绪失控的女精灵，“现在去那里只会让你白白搭上性命，即使你能到达河流，但因为高温，河水已经沸腾了。如果你真的死了……。”他哽咽了一下，希尔瓦娜斯望着他，人类不再说话。 她无助地问道：“他们会没事吗？”纳萨诺斯可以听出她声音中的绝望——她想要，甚至是必须要确信她的家人还活着，否则她会崩溃掉。 “奥蕾莉亚会没事的。”纳萨诺斯回答道。 “不止我姐姐，还有温蕾萨，还有我的父母！” “银月城有强大的法师。”卡德加指出，“虽然我没有见过，但我清楚太阳井是一个巨大的力量源泉，他们会保护城市免受伤害。即使是巨龙也无法接近他们。”他的声音听起来有完全的把握，但纳萨诺斯看到法师向自己眨了眨眼，仿佛是在说：至少我希望如此。 希尔瓦娜斯点了点头，显然她仍不放心，但她的语气此时已变得平静：“谢谢你。你说得对。如果我死了，什么也改变不了。”纳萨诺斯怀疑她现在正在努力说服她自己，她瞪着正在向高空飞舞着的巨龙们，“但是它们会！整个部落！”她的眼睛在收缩，纳萨诺斯在她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东西——仇恨。“它们一定会付出代价！” 红龙骑士布拉多克紧紧地握住了缰绳，当他的巨龙第一次张开双翼带他飞翔时，他就丢掉了一切恐惧。他仍然记得火焰从他的红龙口中喷射而出，高热使树木瞬间爆开的场景。 俯瞰地面，布拉多克看到这片富饶大陆上一条处于绿色的平原和棕色的山地间的银色水域。他知道那是大海，就是他们在毁灭了暴风城后穿越的那片海域。 他用脚后跟拍了龙一下，要求他的坐骑降低高度。龙做出了反应，收起翅膀，以一个巨大的角度急速下降。海在他的视野里变大了，向远处望去，可以看到近岸处有一些船只在行驶。那是他们自己的船，那些把部落从另一块大陆带到这里的船。 布拉多克忽然停了下来，驱使他的坐骑在空中盘旋，再次观察下面的情景。是的，他没看错，这些船正在离开海岸。但是他们是被要求在后方停留，以备部落再次需要他们。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扫视下方，布拉多克在第一艘船上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术士古尔丹。 他控制住红龙，布拉多克飞到那艘船的前方。古尔丹发现了他并转过头。 “你用这些船干什么？”布拉多克吼道，让自己的坐骑跟着船只，同时挥舞着他空闲的那只手。术士看上去被搞糊涂了，迷茫地举起了双手。布拉多克让龙飞的离船更近一些。“你应该调转船头回去！部落在洛丹伦，不在海的那边！”他再次喊道。古尔丹仍然用手势表示他听不清。这次布拉多克直接飞到了船顶上，离术士只有十尺。“我说——”忽然古尔丹的手猛地向前伸出，一道绿色的射线射向布拉多克的胸膛。剧痛在他身上爆发，他的心脏难以跳动。在他喘了一口气后，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黑色。布拉多克脱离了红龙的后背掉进了海里。 古尔丹冷笑着看着龙骑士的尸体沉入水下。他需要让这个傻瓜更近一点，以便让他的魔法更快地击中对方。那条龙高高飞起，向后大吼了一声，有力地拍打着翅膀飞向高空。古尔丹久久望着，确定这条龙不会回头攻击。但他没有看到高空中的第二个兽人。 另一名龙骑士托格斯一直跟在布拉多克后面，看到了发生的一切。他调转方向，全速飞往洛丹伦。这是背叛！他心中大喊着，奥格瑞姆将会知道发生的事情。 第五十章——服从 ………… 夜幕落下，部落的红龙骑士们开始折返，他们需要让坐骑休息。但留下的满目疮痍已经让很多人倍感绝望。 一队精灵来到了联盟驻扎地。 希尔瓦娜斯看到来者立刻扑了上去。 “姐姐！” 奥蕾莉亚接住了她，两个女精灵相拥在一起。“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父母他们，还有温蕾萨？”希尔瓦娜斯急忙问道。奥蕾莉亚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希尔瓦娜斯这才注意到奥蕾莉亚的脸上也有泪痕。 图拉扬看到奥蕾莉亚回来了非常高兴，正准备上去搭话。头顶上一个尖锐的叫声阻止了他，一双翅膀拍打下来，他和卡德加急忙低头闪避。这个下降的生物明显比龙要小得多，并且全身覆盖着羽毛。 “抱歉，小伙子。”库德兰·蛮锤说道，他和斯卡雷降落到他们前面，马儿们因为受到了惊吓，正不安的跺着它们的蹄子。“我们尽力了，狮鹫骑士们从来没有和巨龙交战过。” “不用道歉，库德兰。”图拉扬说道：“如果没有你们，我们会损失更多。” 库德兰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图拉扬的话稍微让他安心一些，但挫败感却挥之不去。从今天起他不敢再说狮鹫骑士是空中霸主了。 “奥蕾莉亚，你没事吧？”图拉扬关切地问道。 女精灵艰难地笑了笑，她不可能没事，尤其是心灵上。红龙的烈焰让她倍感痛苦和自责。 一个精灵大步流星的向他们走来。他全身披挂着带有污渍的战甲，很明显他在大火中穿梭过，他身侧挂着一把长剑，深绿色的斗篷在背后飘扬。褐色的眼睛正看着图拉扬。 “洛瑟玛·塞隆！”奥蕾莉亚回避了图拉扬的问题介绍着新来的精灵，“他是我们最好的游侠之一。”随后她看向希尔瓦娜斯，图拉扬应该还不认识她。“这是我的妹妹，希尔瓦娜斯·风行者。这是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图拉扬将军，洛萨元帅的副官。而这位是达拉然的大法师，卡德加。”奥蕾莉亚朝互相介绍。图拉扬点了点头，洛瑟玛以同样的方式向他们回礼，以表示同等的尊重。 “我们大多数战士都从这场炼狱中幸存了下来。”洛瑟玛对他们直接了当的说，“但是我们没能止住这场大火。虽然我们从中逃了出来，可我们的家人还被困在里面。”他的手紧紧握住自己的剑柄。 “可是，现在我们并没有时间去考虑这些。”他说道，“我们必须竭尽所能尽快去解救我们的人民。这同时也意味着要先摧毁威胁这片森林的力量。” “洛丹伦国王泰瑞纳斯在此之前曾向我们传达了口讯，希望我们加入联盟。”希尔瓦娜斯说道，她仰起头看着图拉扬，“但我们的国王决定只给予你们象征性的回应。”她那闪烁的双眸稍显得失望，“虽然奥蕾莉亚自愿承担起援助你们的责任。”她再一次变得严肃起来，“但是当这些巨魔和兽人入侵到我们的家园时，我们的长老们意识到了自己错误，奎尔萨拉斯变得不再安全。他们命令聚集部队并与你们会合，给你们力所能及的援助。”她向图拉扬鞠了一躬，“我们以能加入你们的联盟为荣，图拉扬将军，我希望我们今后的行动能弥补因我们迟到而给你们带来的损失。” 图拉扬点了点头，他再一次渴望洛萨能在这里。因为洛萨知道遇到这种情况该如何措辞，但他自己不知道，所以他希望能够尽他所能早点儿蒙混过去。“感谢你和你的人们。”他最终说道。“欢迎你们加入联盟，我们会携手将部落赶出这片大陆，赶出你们和我们的家园，之后愿我们能够和平共处并再度合作。” 他扫了一眼周围，卡德加、奥蕾莉亚、希尔瓦娜斯、洛瑟玛·塞隆以及库德兰·蛮锤，他们都是值得信赖的战友。他突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自我，有这些人在身边，也许他会成为一个领导者，至少在洛萨回来之前是这样。图拉扬很高兴，甚至差一点露出微笑，但笑意突然戛然而止。“纳萨诺斯呢？他怎么不见了？” 希尔瓦娜斯回过头来，发现那个阻止自己的人类真的不见了。 “纳萨诺斯？他在这儿？”奥蕾莉亚有些吃惊。但看到自己姐妹的反应，她确信刚才那个人类的确在这里，而且他们两个人已经见过面了。 “我。”库德兰举起一只手，成功吸引了在场人的注意力。“我好像看到了他，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我降落的时候看到有个人类朝那个方向跑去了。我当时还以为他不要命了。”库德兰指着一个方向。 卡德加看了后大惊。“见鬼，那是一头红龙降落的方向。纳萨诺斯去哪儿做什么？” “红龙？”库德兰仔细回忆了一下：“我想起来了，你说得对。是那头后面赶来的红龙。” “我去把他带回来。”希尔瓦娜斯说道，但奥蕾莉亚抓住了她。后者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姐姐。 “你必须好好休息，让我去。”她对希尔瓦娜斯点了点头，又对图拉扬示意了一下，也不顾对方是否同意就朝那个方向跑去。 烧焦味，还有滚烫的热浪充斥在周围，纳萨诺斯尽量避开这些，浓烟让周围的能见度变得很低。 克丽丝塔萨被一头和她身型相差无几的红龙从空中击落。纳萨诺斯希望能够找到她。经过一个小时的搜寻，纳萨诺斯终于听到了动静。前方有微弱的喘息声。 “克丽丝塔萨。”纳萨诺斯走出森林来到一片空地，那头红龙就躺在前面。人类才发现这片空地是她坠落下来时形成的，周围还有被压垮的树木以及地上的一条血迹。 红龙听到有人呼唤自己，微微地睁开眼，看见纳萨诺斯朝自己走近。 “是你？”她的声音很微弱，但纳萨诺斯依旧能够听得清楚。 “你伤得很重。”他蹲下抚摸着红龙头颅，就好像和她感同身受一般。 “我敌不过塔兰尼斯塔兹，他是女王最古老的配偶，我没想到他也会来到这里。但他也被我重伤。”说到此处克丽丝塔萨激烈地咳嗽起来。 纳萨诺斯感觉到她的腔调中带着鲜血。“别说话了，你还能变身吗？变成你之前精灵少女的模样，我带你离开这里。” 红龙没有作答，但是她依旧尝试着，她必须忍受着身上的疼痛强行运转魔法。她的身体终于出现炫光，纳萨诺斯的眼睛回避了一下。克丽丝塔萨的凡人形态出现在他面前。她的身上满是血迹累累的伤痕，身上的长袍也有些破损，她已经昏了过去。纳萨诺斯把她抱了起来，准备返回。一个高挑的身影跳了出来。 “奥蕾莉亚？”纳萨诺斯看见突然冒出来的精灵不经有些害怕，他希望奥蕾莉亚最好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 “你在这儿做什么？”奥蕾莉亚看着他，然后又注意到他怀里气息微弱的女精灵。“一个幸存者？”奥蕾莉亚跑到他身边，面前这个“同胞”的状况让她非常心酸。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纳萨诺斯内心松了口气，看来她没发现。“她需要治疗。” 奥特兰克 “您找我们，大人？”说话的是哈斯将军，奥特兰克的军队指挥官，站在半开的门口。佩瑞诺德看到其他的军队将领也站在他背后。 “是的。进来吧，将军。”佩瑞诺德说，试着使自己的声音镇静下来。“我刚才得到了关于部落下一步行动的报告，需要告知你们。” 他看到哈斯和其他几位将领快速地交换了几个眼色，但是他们什么也没说，并跟着他走向那副令人印象深刻的覆盖了整面墙壁的巨幅地图。它绘出了整个奥特兰克，城镇和堡垒用银色标出，而奥特兰克城堡本身用金色标示。 “我得到的一份真实的报告，”佩瑞诺德开始说，“部落正向我们进军。”几名将领惊讶地喘着气。“他们显然选择了穿过这些山脉来攻入洛丹伦王国。这样，他们将能从北面接近洛丹伦的首都。” “他们离我们还有多远？”上校凯弗丹急切地询问。“他们有多少人？他们带来了什么样的武器？”其他几位将领在他身后低语。 佩瑞诺德抬起一只手，武官们安静下来。“我不知道他们离我们还有多远，”他回答道，“一两天，或者三天，不会再多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有多少人，但一定是个可怕的数字。”他笑了，尽管他知道他笑的很无力。“然而，那已经不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了。” 哈斯将军站直了身子。“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大人？”他问道，他的呼吸使他浓密的灰胡子飘了起来。“但我们是联盟的一部分，我们已经发誓与其他国家共同对抗部落。” “不再如此。”佩瑞诺德提醒他，自己正在出汗，并且他的将领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我已经重新考虑过了，并且决定放弃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的角色。即日起，奥特兰克不再是联盟的一部分。”他深吸了一口气。 将领们都大吃一惊。“大人，您的意思是？”凯弗丹问道。 “我与部落达成了一个约定，”佩瑞诺德回答。“我们将不会干扰他们在山区的行军，而他们保证奥特兰克王国毫发无损。” 他的将领看起来陷入了困惑，其中的一些人甚至感到愤怒或悲痛。“你让我们与兽人同谋，大人？”哈斯轻轻地问，声音里明显带着厌恶。 “是的，与兽人同谋！”佩瑞诺德失去了冷静，愤怒地喊叫着。“因为我想让我们都活下来！”他让他的愤怒和恐惧都在言辞中爆发出来。“你们知道我们在面对什么吗？部落，整个部落，正打算扫平这片山脉！穿过我们的家园！你们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吗？成千！上万！”哈斯与其他人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你们知道这些兽人长的什么样子吗？我曾经就在我现在和你们这样的距离接触过一个兽人。他们庞大无比！他们跟巨魔一样高，但是有两个巨魔那么结实！他们肌肉发达，有着尖锐的獠牙——我见到的那个兽人，他的战锤要整整三个人才能抬起来，而他却像孩子的玩具一样毫不费力的挥舞！没有人能抵挡他们！你们不明白吗？他们会把我们全都杀掉！他们已经毁灭了暴风城，奥特兰克就将是他们下一个毁灭的地方！” “但是联盟……”哈斯开始说话。佩瑞诺德怨恨地笑了。 “联盟能干什么？”他质问，“联盟取得过一场真正的胜利吗？他们现在在哪？不在这里！我们建立联盟，就是为了在这种情况下保护自己的王国，但是现在部落已经打到我们眼皮底下了，联盟又在哪里？他们已经抛弃了我们，你们还不懂吗？”他知道他的声音已经接近歇斯底里，试图平静下来。“现在是每个王国为自己考虑的时候了，”他尽可能镇静地告诉将领们。“我必须先考虑奥特兰克的利益。” “是的，但是那些野兽……”另一个将领塔兰德开始说话。 “非常危险！是的。”佩瑞诺德打断他。“但并非野蛮。我与他们的首领见过面。他会说人类的语言！他听了我的话，并且同意不进攻我们，作为我们不抵抗他们的交换。 “我们……我们能信任他们么？”一个低级官员瓦尔德问。看到不少人点头，佩瑞诺德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们问这个，他们就已经接受了这个决定，只是怀疑部落是否会遵守诺言。 “我们没有选择。”他缓缓的回答。“只要他们想，他们就能击溃我们。如果他们背叛了诺言，我们就完了。但如果他们坚守诺言，奥特兰克就会活下去。无论代价是什么。” “我仍然不希望这样，”哈斯倔强地说。“着等同于把命运交给部落，而且我们已经向其他国家发了誓。”然而他看起来很犹豫。佩瑞诺德知道将军正在考虑形势，这或是他们生还的唯一可能性。 佩瑞诺德严厉地说道：“你只需要服从命令。我是国王，我已经做出了决定。你发誓服从我。” ………… 第五十一章——察觉 ………… 哈斯慢慢握紧拳头，看了佩瑞诺德一会儿。“如您所言，大人。”他最后表态。“我会遵守您的指示。”其他将领也点了头。 佩瑞诺德笑了。“很好。对于联盟方面，我以个人名义承担所有后果。”他转向地图。“那么，部落将从这里、这里以及这里通过。”他说，指着南方的道路。他惊讶地发现他的手在颤抖。“我们仅仅需要让这些道路无人看守，保证兽人顺利通过。” 哈斯看了一下地形。部落一定是准备从北面攻击洛丹伦。他沉思了一下，他们选择的路径非常大胆，那几条路并不隐蔽，很容易被发现。如果是他的话，一定不会选择这条路线。但是他内心突然开始担忧起来，正如他所想的，或许部落大酋长根本就不在乎这一点，因为他们的数量足够让他们自大。他转向佩瑞诺德，神情中带着怀疑。“我们的士兵也许会拒绝，大人。”他冷冷地说。“他们可能会认为这是可耻的背叛或者更糟。”他的口音似乎表示他也同意这一看法。“如果他们发动叛乱，我们无法阻止他们。” 佩瑞诺德考虑了一下。“那就这样……”他冷笑着回答。“告诉士兵们，部落正准备从最北方的三条山路通过山脉。如果有人问你情报来源的话，就说这是我们的侦查兵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 他点了点头，对自己的聪明才智相当满意。“这将会使每个士兵都忙于工作，从而不会来到部落行进的道路上。” 哈斯僵硬地点头。“我将立即把我们的士兵部署在那里，大人。”他承诺道。 “那就好。”佩瑞诺德给了将军一个他能做出的最温暖的微笑，以表示他已经原谅了刚才的不快。“现在你该让他们行动了。” 将领们敬了礼，离开了地图室，除了哈斯。 “还有什么事吗，将军？”佩瑞诺德问道，毫不掩饰他语音中的厌烦。 “来了一个联盟信使，大人。”哈斯回答。“他来的时候，您正在休息。”他说着，眼神看向角落椅子上的一件斗篷，上面还有些污渍，看来佩瑞诺德在几天前就联系到了部落。“他就在外面等候，大人。” “他有什么事？”佩瑞诺德回答，大步走向椅子拿起了他的斗篷。 “他带来了联盟指挥官安杜因·洛萨大人的指令。”哈斯回答道，“洛萨元帅需要你率领军队去洛丹伦，部落很可能进攻那里，你的军队必须去支援那里的防御者。”说这句话的时候，一个风尘仆仆的年轻信使正等在门外。 佩瑞诺德点了点头，披上斗篷穿过大厅，走到哈斯身旁。“告诉他，我身体不舒服，不方便接带他。至于他说的事情，让他回去转告洛萨，奥特兰克会尽力抵挡部落。”哈斯按照他的指示离开了房间，关上了门。佩瑞诺德如释重负。 “好极了。”佩瑞诺德点头，用一只手摸着自己的下巴。他伸出另一只手，放在奥特兰克的地图上。仔细品味着自己的封地。 片刻后，信使离开了。当然，他带去的信息显然是奥特兰克会坚决抵抗部落。佩瑞诺德又笑了。他几乎可以保证没有兽人能穿越奥特兰克军队的防线。至于其他没有布防的山路？那是另一个问题了。 联盟 游侠们正在森林中搜寻还活着的幸存者。纳萨诺斯呆在营地中的一顶帐篷门口。里面的地铺上躺着克丽丝塔萨，她的右手臂和左腿上全是绷带，刚才帮她处理血迹的时候，纳萨诺斯不得已脱下她的长袍和她的内衣，再进行伤口处理以及包扎。这花费了不少时间，因为他全程闭眼，只能通过克丽丝塔萨的衣服破口处推断她身上受伤的位置。她凡人形态的身材很棒，但是红色的鲜血沾满全身，让纳萨诺斯都感觉心寒。到后面他也必须睁开眼睛去看全身赤裸的红龙，为了防止有未处理的伤口，他只能这样做。她是一头龙，不会在意的。纳萨诺斯看她时心里这样想，但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可笑。‘希望她不会突然变回原形。’人类祈祷着。现在联盟军营里面对巨龙只有两种态度，畏惧和憎恨，无论哪种都是不好的。 “你在这儿，人类。”奥蕾莉亚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对他露出一个微笑，同时又看了看帐篷内的女精灵。“她怎么样了？” “不好，确切来说很不好。”纳萨诺斯正在休息，他手上的血迹还没有处理。奥蕾莉亚拉着他的手捧到自己面前，皱眉头看了看。 “这是她的血，我没受伤。” 奥蕾莉亚把目光转向他，迟疑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就好。”女精灵笑了笑，只不过笑容有些僵硬，然后脸色发生了变化。纳萨诺斯捕捉到了这一点，内心很疑惑她怎么了？ “谢谢你能来这里。”她突然转过话题，并且眼神又飘了一眼帐篷内正在昏迷的女精灵。“你好像说过不会帮助联盟，怎么……” “我没说过我是在帮助联盟，我或许是在帮助我自己。我的父亲也参与了战争，如果我能够让战争早点结束，他也就能早一点回家。”纳萨诺斯说道这里后觉得很不合适，自己不应该在奥蕾莉亚面前提及家人这个话题。直到现在，奥蕾莉亚的家人中除了希尔瓦娜斯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的消息了。 “抱歉。”纳萨诺斯低下头：“我真的很不擅长闲聊。” 奥蕾莉亚摇了摇头：“没关系，我……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相安无事。”她的语气中也透露出内心的担忧。 “我也一样。”他们二人互看了一眼，又同时躲开了对方的目光。 “希尔瓦娜斯她……” “看来你对我妹妹很感兴趣。”奥蕾莉亚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但她心里却有一些让她困惑的失望。 “算了！”纳萨诺斯主动放弃了这个问题的答案，虽然他知道奥蕾莉亚会告诉自己。 奥蕾莉亚稍微整理了一下吹拂在脸上的头上，问道：“我的侦察兵告诉我部落的主力部队撤退了，你觉得他们下一步要去哪儿？” “有红龙和巨魔的帮助再加上无穷大军，拿下奎尔塞拉斯只是时间上的问题。”纳萨诺斯捡起一块石头又扔在地上，不过石头的朝向是奎尔塞拉斯。“突然放弃志在必得的土地选择撤退只有一种可能——有更大的利益在等着部落。” “更大的利益？有什么样的利益能够大过部落拿下奎尔塞拉斯？” “的确有，那就是洛丹伦！” 另一边 “我需要带领我们的人离开这里。”过了一会图拉扬对其他人说道，“我们会回来将奎尔萨拉斯从部落手里解救出来，但是现在我们需要重新集结自己的队伍，并且还需要休整。我感觉部落并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他们有别的目标。”图拉扬嘴上这样说，可是他自己也不确定。他们现在被部落带到森林，而精灵们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也被卷入其中。他们究竟要做什么？它们下一个目标会是哪里？ 他试图以兽人的角度来思考这个问题，换做是自己指挥它们战斗，他会选择哪里呢？对兽人来说，目前剩下最大的威胁在什么地方？ “国都！”奥蕾莉亚推开了图拉扬的营帐，所有人的目光被她悦耳的声音所吸引。但这两个字猛然地敲醒了图拉扬。联盟的中心枢纽，那个关系到整个战局的出发点。人类指挥官看了一眼卡德加，大法师点了点头，显然他也想到了同样的东西。 这个判断很合理，从银月城到奎尔萨拉斯的北端，兽人部队可以越过山岭直接攻入洛丹伦，并可以在离洛丹米尔湖和王城不远的地方聚集，而泰瑞纳斯国王已经向联盟派出了大部分人马，城内只有少数士兵留守。不过好在如果部落真要从山上越过去的话，首先要经过奥特兰克，虽然佩瑞诺德领主在联盟中的立场并不坚定，但当部落侵入到他的领地时，他当然会率领他的部队去抵抗它们，不过部落在数量上会以绝对的优势压倒他们，并跨过大山进攻洛丹伦。 “它们可以通过洛丹伦向大陆的其他区域迅速扩张。”奥蕾莉亚指出，“另外如果部落在这里留下一支军队，那么它们就会有两个战略控制点，巨魔会和兽人在几周之内占领整个大陆。”奥蕾莉亚说出了刚才纳萨诺斯告诉她的推断，但女精灵希望他说的是错误的，因为部落按照这样的战略行军，那后果不堪设想。 图拉扬点了点头，“现在我们必须弄清他们的计划。”他说道，他确信奥蕾莉亚的判断是正确的。“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寻找另一条途径来阻止部落。”他瞥了一眼还在森林中肆虐的大火，“但并不是在这里。”他看了一眼奥蕾莉亚，女精灵此刻很平静，应该是从悲痛中缓了过来。 卡德加盯着地图，着急地指出：“我们恐怕没有时间了，图拉扬。部队不能继续在这里停留，我们必须让士兵们带着疲倦回到洛丹伦。” “你不相信奥特兰克？” 卡德加没有回答，但是最后他坚定地点了点头。 第五十二章——大军压境 ………… 如同所预料的一样，这些道路被联盟放弃了。毁灭之锤带着他的战士们快速通过。那个斗篷下的人信守承诺，并且奥格瑞姆很高兴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这条路的确非常危险，完全是一条石头小径，只要有士兵挡住道路，一旦尸体堆积起来，都将无法以任何形式通行。所以，他催促着他的军队迅速向前。他知道，一旦他的大军穿过了山脉，就意味着战争结束。 他们花了两天穿越冰雪覆盖的群山，向下来到了丘陵地带。至今为止，兽人们还没有看到一个人类。有些战士不耐烦地嘟哝着需要杀戮，但奥格瑞姆向他们保证，会有这个机会的。 第二天，部落的先头部队就从山区一拥而下。如往常一样，毁灭之锤走在最前面。他停了下来，惊于他面前的景色。山脚下延伸着一个巨大的湖泊，水面在晨晖中闪耀着光芒。在另一边是更多的山脉，大体上呈南北走向。而湖的北面，是一座被巨大城墙包围的城市。 “洛丹伦的都城。”毁灭之锤观察了一下，双手将他的战锤高举至头顶，发出一声战吼。部落的战士们发出了怒吼，周围的丘陵回响着他们的愤怒。毁灭之锤放声大笑。那座城市很快就会知道部落的到来，但是他们会惊慌失措。在他们回过神来之前，部落就会摧毁他们。 “冲向那座城市！”毁灭之锤吼道，再次高举战锤。“我们将击碎那里，刺穿敌人的心脏！前进，战士们，让我们在战吼还在他们耳中回响的时候就干掉他们！”毁灭之锤冲下丘陵穿过平原，全神贯注于那座城市。 奎尔塞拉斯 纳萨诺斯跟在克丽丝塔萨后面。红龙恢复得很快，速度让纳萨诺斯有些惊叹。 “你不再多休息几天？”人类问道。红龙轻声笑了笑，回答道：“这样你就可以多欣赏一下我的身体？” 纳萨诺斯脸色一红，对方嬉笑的神态让他无地自容。“那……那不是你，你原本就不是这个样子。”他一说完，红龙的脚步就停了下来，纳萨诺斯以为她生气了，正想着该怎么为自己的无礼道歉。 “是的，那不是我。我的族人也一样。”克丽丝塔萨声音听上去很低落。纳萨诺斯明白她在说什么，也明白这几天克丽丝塔萨是怎么度过的。“我相信你。” “真的？”克丽丝塔萨转过头惊讶的看着他。人类点了点头。“虽然让其它人相信红龙一族不是敌人很困难，但总有一天真相终究揭开，你的女王一定会获救。我也会帮你。” “谢谢。”克丽丝塔萨激动地拉住他的手。“这就足够了，没想到还有人相信我们。这几天在联盟军营，我无时无刻不听到有人在讨论我们，他们说我们是恶魔，是怪物。红龙一族是生命的守护者，但是我们却对这片宁静的土地造成了巨大的伤害，自责和痛苦几乎将我压垮。” 纳萨诺斯另一只手握住克丽丝塔萨，“我们都需要有人能够理解我们。如果有那么一个人能够为了拯救世界而公开与世界上所有人为敌，那他一定懂得牺牲。”红龙点点头，带着泪水，艰难地露出一个微笑。“我该离开了，去寻找解救女王的办法。” “一路平安，保重。” 克丽丝塔萨松开纳萨诺斯的手朝后面退了几步，施展传送魔法，在消失的一瞬间对纳萨诺斯又一次道谢。 等她走后，纳萨诺斯呆在原地几分钟，然后对周围喊道。“现身吧！” 躲在树后面的奥蕾莉亚迟疑了一下，然后走了过来，手里面还拿着蓄势待发的弓箭。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问这个问题的是纳萨诺斯，目前看来女精灵早就已经发现了克丽丝塔萨的真实身份。 “那天晚上。”奥蕾莉亚回答道，把武器收了起来，但她脸上的愤怒却没有消散。“我闻到了你手上的血，里面没有魔法的味道。” 原来如此，纳萨诺斯明白了。高等精灵世代都享受着太阳井源源不断的魔法，奥术的力量几乎渗透了他们的血液，而克丽丝塔萨并不是真正的高等精灵，所以奥蕾莉亚当时就察觉到了事情不对劲。 “看来我也有疏忽的时候。”纳萨诺斯自嘲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你应该听到了刚才我和她的对话，你要干掉我吗？” “我还记得好几个月前你曾在南海镇对我说过，说我做不到。”奥蕾莉亚露出了苦涩的微笑，她亲眼看见了纳萨诺斯放走了摧毁永歌森林的罪魁祸首。“你真的相信那些飞在天上的恶魔？” “他们也有自己的苦衷。”纳萨诺斯解释着，他在想要不要告诉奥蕾莉亚关于红龙女王的事情，但他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奥蕾莉亚已经背负了太多的负担，她现在不能分神。 “我也相信你！”女精灵开口，这话让纳萨诺斯一惊，“但请别告诉希尔瓦娜斯。”奥蕾莉亚低着头咬牙继续说道，然后眼泪从她脸上划下：“别告诉希尔瓦娜斯你认识一头龙，还放走了她。如果今天站在你面前的是她，她一定会攻击。”女精灵拽紧了拳头，似乎正在用尽全身力气控制情绪。然后说出了真相。“我们的父母死在了红龙的烈焰下，我弟弟失踪了，只有温蕾萨还活着！” 纳萨诺斯睁大双眼，这是才得到的消息吗？还是说她早就知道了？不知道从何处而来的勇气，他伸出手抱住了面前的女精灵，他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如果是他处在奥蕾莉亚的位置，如果他的家人倒在了这场浩劫中他会怎么样？纳萨诺斯的心跳得很快，他不知道奥蕾莉亚下了多大决心才放下手中的武器。女精灵在他的怀里抽泣着，双手死死揉捏着人类的衣服，发泄内心的痛苦。 洛丹伦 “陛下！陛下！兽人来了！” 泰瑞纳斯被惊呆了，他抬起头来，看着慌忙闯入王座的护卫队长莫勒夫。“什么？”他完全没有听清楚莫勒夫说了什么，当然他只是不敢相信。泰瑞纳斯起身，挥手示意他上前。“那些兽人？在附近？” “是的，陛下，”他回答道。莫勒夫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兵，泰瑞纳斯自他年轻时就非常的了解他。而他现在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他们横穿了奥特兰克，甚至很可能现在己经到达湖的另一边！” 泰瑞纳斯立刻从这位护卫队长身边穿过，大步地离开了王座。他迅速地走过了大厅，通过转梯，来到了最近的阳台，这个阳台从他妻子的画室里面延展出来。里安妮皇后现在正和她的女儿佳莉娅待在画室，她们的仆人站在旁边。泰瑞纳斯和跟在后面的莫勒夫一起匆忙地闯进来，并从她们身边飞快地走过。泰瑞纳斯来到了阳台上，然后愣住了，呆在原地一动不动。通常，他能够看到远方壮观的湖面和山峦。现在，这些景物夹杂着黑压压的人流，像黑色的泥流般不断的侵蚀着湖岸，部落真的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他向墨勒夫问道。这位骑士队长现在正大张着嘴，盯着远方的景象。“他们一定是穿过奥特兰克来的，佩瑞诺德难道没有挡住他们？” “他们可能打败了他，陛下。”莫勒夫心不在焉的答道，然后厌恶地说道。“但奥特兰克山脉间的小道非常的狭窄，一小支军队就能阻挡部落，除非……除非他们没有抵抗。” 泰瑞纳斯皱眉并摇起他的头来。他和莫勒夫一样，他从没信任过佩瑞诺德。这个人自私又狡诈。但是哈斯，奥特兰克的将军，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官和勇猛的战士，他有自己的主张。他一定会组织有力的抵抗，除非佩瑞诺德让他放下武器，他还可能会遵照命令。 “传我的话给奥特兰克。”泰瑞纳斯最后命令道。“同时也要让我所有的盟友知道，告诉他们我们的处境，让我们看看他们会做些什么。”泰瑞纳斯决定，并没有绝望地说出他们可能撑不到救援赶来的时候。“现在我们首先要做的是集合守卫并敲响警钟。召集所有的人过来，我们时间紧迫。”他又向远方的湖泊瞥了一眼，部落的大军现在正沿着水岸向他们涌了过来。 信鸽将讯息传给所有联盟的领袖，而最后得到信息的是远在辛特兰的联盟军队。其中一只信鸽直接飞到了激流堡，信息则直接传给了激流堡的国王——索拉斯·托尔贝恩。 “什么？”托尔贝恩一看完密信就大喊了起来，将他用来喝酒的厚重木杯扔了出去。酒杯撞在地上，立马散了架。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部落这么轻易就通过了奥特兰克？”索拉斯对佩瑞诺德极为不满，不仅因为佩瑞诺德与自己争夺边境的领地，同时他认为佩瑞诺德太过圆滑。即便他是一个自大狂，一个穿着讲究的白痴，他也应该有能力抵挡入侵的兽人！就算这些兽人军队数量庞大，可以凭借蛮力越过山脉，但是他们也必然会被重创，速度也会被极大延缓，这样会有足够的时间警告洛丹伦，让他们能够准备充分。现在兽人们已经出现在了湖边，泰瑞纳斯除了死守城墙别无他法。 索拉斯起身，烦躁地踱起步来，手里紧握着并不引人注意的便条。他想要帮助他的朋友，但是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泰瑞纳斯是一位良好的战略家，他的士兵是这片土地上最好的战士，他的城墙厚重而又坚固。他坚信，他们能够守住第一波的进攻。但是，当所有的部落从山上冲下而涌入王城的时候，他们将极度危险。 “该死的家伙！”他一拳打在座椅的靠背上。“佩瑞诺德应该拖延他们！他至少应该给我们警报！他怎么会这么的无能？”突然，他停止了踱步，然后想到了一种可能：佩瑞诺德也许根本就没有抵抗。在洛丹伦，洛萨、泰瑞纳斯以及其他领导人会面的时候，只有这个家伙和吉恩不愿加入联盟。起初格雷迈恩拒绝这个提议是因为他自信吉尔尼斯能够击溃任何妄图入侵他们的敌人。但是佩瑞诺德不同！他是第一个想要和谈的家伙。 “这个混蛋，他难道真的背叛了联盟？”他一脚踹飞他的椅子。“他一定是瞒着所有人和部落和谈了！如果同兽人做交易能够保证他的领土安全，他一定会高兴的去做。”现在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他知道了为什么兽人能够长驱直入，穿过群山而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为什么部落打上门来的时候泰瑞纳斯还一无所知。因为奥特兰克打开了自家大门让他们通过了。 “叛徒！”他大怒道，托尔贝恩取出他悬在椅子边武器架上的长剑——托卡拉尔。 “召集军队，”他对守卫命令道。“我们要去奥特兰克。” “但是，陛下，”他的护卫队长回答道，“我们已经将半数的战士加入到了联盟军队！” 托尔贝恩皱眉。“很好，我们将一个不留。带上我们所有的人。” “我们要向他们提供帮助吗，陛下？” “是的。”他回答道，突然笑了。“在某种意义上。” 第五十三章——各方行动 ………… 奎尔塞拉斯 纳萨诺斯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他没有跟随图拉扬的军队一同前往，虽然图拉扬极力劝说，但他还是拒绝了圣骑士的邀请。有些事情自己一个人行动更加方便。 “你要走了？”纳萨诺斯还没离开几步，希尔瓦娜斯就出现在了他身后，并且说道：“为什么不和我道别？” “我以为你正在处理军务，毕竟你们正在集结军队，这应该很麻烦。”纳萨诺斯看着她，小心翼翼地和她说话。 “但道别的时间还是有的。”女精灵朝他走近，然后将一把蓝色华丽的长弓递到他面前。“给你。” “送给我的？看上去价值不菲。”纳萨诺斯结果后仔细打量了一下。他之前的木弓已经损坏，他原本打算再做一把。 希尔瓦娜斯看着纳萨诺斯的表情，他显然很喜欢自己的礼物。女精灵笑了笑，说道：“这把弓的名字叫做洛恩戈鲁，被誉为裂心之弓，算是作为你帮助奎尔塞拉斯的报答。” 纳萨诺斯伸手拉了一下弓弦，效果很不错。“谢谢，你一定希望我用这把弓去猎杀更多的兽人。” “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希尔瓦娜斯眼神闪过一丝怒火。“部落还有那些飞龙必将为这里的暴行接受审判。”她一字一句都带着仇恨，纳萨诺斯能够理解她的愤怒。“他们会血债血偿，为了我的亲人。” “你都知道了？”纳萨诺斯语气很低，掩饰住一丝惊讶。希尔瓦娜斯太过于冷静，让纳萨诺斯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我也是风行者，奥蕾莉亚没有道理瞒着我。”希尔瓦娜斯说着，伸手抓住纳萨诺斯衣服胸口处的一角，上面还有潮湿的痕迹。 “她一定哭了很久吧。”女精灵抬头看向纳萨诺斯，这两姐妹的观察能力足以和他匹敌。人类点了点头，回答道：“她很痛苦，我相信你也一样。” “你爱她吗？” “什么？”纳萨诺斯惊讶地看着女精灵，她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荒唐又可笑。他从来没考虑过感情方面的问题，他也没打算考虑。 “奥蕾莉亚，你爱她吗？”女精灵又一次问道。 “这算什么问题？这实在是太蠢了。精灵和人类？” “你对种族抱有偏见？” “当然不，只不过你问得太突然了。”纳萨诺斯摸了摸下巴，他还在琢磨这是不是希尔瓦娜斯挖好的陷阱，正等待着自己往里跳，但是现在的情况似乎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如果你回答是肯定的，你应该留下来。为了她，或者……为了其它人。”希尔瓦娜斯说道这里便沉默了。 纳萨诺斯看着她，良久才回答道：“她并不孤单……你也一样。”他告诉了她答案。希尔瓦娜斯神情闪过一丝低落，然后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她身边还有奥蕾莉亚，那么纳萨诺斯身边有谁？她希望纳萨诺斯留下来，不止是她期望，还有奥蕾莉亚。但是此时洛丹伦的情况十分危急，而他的家人都在那里，希尔瓦娜斯认为自己不应该阻止他。 她点了点头，“我会和她站在一起。”希尔瓦娜斯坚定地说道：“过去奥蕾莉亚的肩上只有银月城，但现在她已经是风行者家族的新一任主人，我会帮她处理好一切。这场战争改变了很多人，包括她，还有我，没什么能够让我们再一次分开了。” 纳萨诺斯叹了口气，希尔瓦娜斯的话也感染了他，他很想知道自己的家人现在如何了：“我很羡慕你，希尔瓦娜斯。” 女精灵松开他的衣服，转过身，再回头对他说道：“我失去了家人后才感觉到他们有多么的可贵。但一切都太晚了！不要重蹈覆辙，去找你的家人吧。旅途平安，纳萨诺斯。” “旅途平安，希尔瓦娜斯。” 联盟 安杜因·洛萨拉起他的帽沿，看了看四周。他用手背擦掉了进入眼中的汗水，并拔出兽人尸体上的佩剑。 “这是最后的一批吗，洛萨元帅？”一个士兵问道。 “我不知道，士兵，”洛萨的眼睛始终盯着附近的树丛，如实的回答道。“我希望如此，但是我觉得应该还有很多。 “这里到底有多少这种怪物？”另一个战士抱怨道，他踩在一个兽人身上，拔出他的斧头。一些明显比兽人小的怪物的尸体与兽人的尸体混在了一起，部落中并不都全是兽人。这是一场令人讨厌的小规模战斗，而上方太过茂密的树枝挡住了蛮锤狮鹫的视野，所以这些战斗只能靠洛萨和他的战士。 “保持警惕。”洛萨心不在焉的答道，然后他笑着士兵说。“现在少了些，不是吗？”士兵们笑了。这些士兵来自于不同的王国，洛丹伦、激流堡，还有数量微小的来自于吉尔尼斯甚至于奥特兰克。除此之外，他还带着一些来自于暴风城的士兵。过去的几周，他们抛弃国与国之间的争斗凝聚在一起。现在，他们是联盟的士兵，他们像兄弟一般同行，这让洛萨为他们骄傲。如果剩下的士兵都和他们一样，他觉得他们胜券在握，他们将赢取这场战役的胜利，并取得将来的和平。 然后他看到在树林的一边，好像有人在移动。“戒备。”他警戒道，然后小心的蹲了下来把佩剑对着有动静的地方。但是从树林中闪出来一个人类，而不是兽人。是他自己的士兵！ “元帅！”这个士兵气喘吁吁的说道。他没有受伤，但是他依然紧握着着他的剑。“元帅！”这时洛萨才注意到他一只上手里紧握着一张羊皮纸，他没说什么就把羊皮纸递给了洛萨。 “谢谢你，”他说道，随便拿走了便笺。一个士兵给传令兵一个水袋，他感激的收下了。洛萨快速的扫过羊皮纸上描述的一切，然后他咬紧了牙关。他周围的士兵都因为他的举动而变得紧张起来。 “上面写了些什么，元帅？”一个士兵最终问道，洛萨抬起了头，他的手指有些颤抖，就像他手中握着的是一些恼人的虫子。“是不是些不好的事情？” 洛萨点了点头，为他刚收到的情报而焦急。“部落开始进攻洛丹伦，”他轻柔的说着，但是着立马引起了一些士兵的骚乱。“他们现在可能在攻打首都！” “我们该做些什么？”一个来自洛丹伦的士兵紧张的问道。“我们应该马上去洛丹伦。” 但是洛萨摇了摇头。“这里离洛丹伦太远了。”他对着那士兵悲伤地说：“现在，我们首先需要完成我们在这里的任务，我们必须确保在辛特兰的部落被歼灭，绝不能允许部落在这里立足。” 他的士兵点了点头，尽管他们不高兴在树林里消灭残兵，丢下他们的亲朋好友面对部落。洛萨看出他们的想法。“图拉杨和剩余的联盟军队已经在前往洛丹伦的路上了。”他安慰他们道，而一些士兵也露出欣喜的表情。“他将去协助保卫洛丹伦。”他更加握紧了他的剑。“而现在，我们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完后，将向首都进军，然后彻底扫清那些在他攻击下溃逃的敌军。” 士兵们为他的话而欢呼，尽管洛萨现在内心冰寒难耐，但还是挤出一些微笑。他知道他的士兵因为有援军去到洛丹伦而高兴，同时也为他们即将来到的胜利而欢呼。他希望一起真如他说所的如此简单。但他知道，着一切的前提是洛丹伦在图拉扬的援军到来前必须守住。 “休息够了，”他在放松了他的士兵几秒之后，“确保这里附近没有残存的兽人，然后我们在鹰巢山集合。“这些士兵服从的点头，然后拿起他们的武器，开始列队。洛萨又开始指挥他们行进入茂密的丛林中，同时信使也回归到他们的队伍里。 玛瑞斯农场 兽人葛罗特已经被关了整整七天了，至少纳萨诺斯放在他身旁的水桶已经见底，他手中一小块面包是仅存的食物。如果纳萨诺斯再不回来，他就得饿肚子了。葛罗特不打算继续挣扎，然后企图摆脱手中的铁链，这只会浪费他的体力。那个关押自己的人类或许死了！想到这里葛罗特不经意间笑了出来，那个人类一定是死在了战场上。他咬了一口面包，然后沉思着自己的命运，自己被关在这里无人问津。“我会被饿死。”葛罗特咬着牙说道，他不可能没有恐惧，甚至于刚才他的内心突然纳萨诺斯还活着，这样他就可以回来给自己更多的食物。葛罗特觉得自己很蠢，尽然把希望寄托于一个人类身上。仓库外面的绵羊和农场犬的吠鸣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这几天听这些畜生的声音已经赶到非常厌烦，不过这一次他还听到了脚步声。仓库的大门再一次被打开，已经几天没有见到亮光的葛罗特感觉非常刺眼，过了许久他才看到纳萨诺斯站在门前，然后将一块大羊腿扔到他脚下。葛罗特立刻捡起来疯狂啃咬，他也顾不上有没有毒了。 “看到你还活着我也就放心了。”门口的人类说着话。“你只是比原来瘦了一些而已，你还想要干掉我吗？” 葛罗特没有回话，他满脑子都在思考接下来应该品尝羊腿的哪个部分？ 纳萨诺斯笑了笑，他回来的正是时候，接下来的一些事情他必须借助葛罗特的帮助。 第五十四章——转变前夕 ………… “他们来了！” 泰瑞纳斯国王喊道。部落的大军就像蚂蚁一般游过水面，迅速地接近城墙。他们数量如此之多，让泰瑞纳斯觉得吃惊，而这些残暴的畜生填满了他的眼睛。他们的体积与最为强壮的人类一样，有着壮硕的肌肉和野兽般的脑袋。但是泰瑞纳斯发现他们没有任何攻城器械，除了一些厚重的原木，斧头和钝剑，就只有铁钩和绳索。 都城的城墙像往常一样的结实。从来没有谁能突破过他的防御，而且泰瑞纳斯坚信这次也不会。 洛丹伦的确没有时间来准备充分。这些士兵被匆匆召唤，大多数是原来的城防兵，以及一些被征召的农夫，纳萨诺斯的父亲也在其列。战备物资非常重要，因此城外的居民简单地宰杀了大量的家畜，仅仅留下一些没有太大作用的东西。守卫们尽力确保在封闭城门前，没有任何东西被遗留在了外面。但是大多数人仅仅只能背一些衣物在他们背上，手上带着和一些他们不得不带上的工具和财产。他们的家园注定会被部落所摧毁，而泰瑞纳斯保证战争结束后会花很长的时间帮助他们重建家园。 他环顾四周，在城墙上卫戍着他最好的士兵。要防御这么巨大的城墙。他的人实在是太少了，多数的军队已经派给了洛萨。但泰瑞纳斯也没有为此后悔，因为他们需要阻止部落。当然，他没有预料过部落会行进到这里，而且没有任何预兆或者任何消息。 危机来得突然，但这并不意味着泰瑞纳斯会抛弃这座城市，他又向下看了一眼，而且觉得这些兽人已经足够的接近。在墙上，他能看见他们的獠牙，和他们的脖子、手臂，还有头上挂着骨头和勋章。而这些明显是战利品。 “很好，他们将发现这场战斗将会比以往遇到的任何战斗都要更加艰难。不管发生什么，部落都会失败。”泰瑞纳斯说道。 “准备泼洒热油！”泰瑞纳斯喊道，在他下面站成一排的墨勒夫和其他士兵都点头示意。他们开动机关，将在城墙的的大锅倾倒，让这些滚烫的油直接从城墙上倾倒下来。先头的兽人几乎已经攀在了墙上，而这些热油就直接倾倒在了他们身上，将他们完全的浸透。他们发出了痛苦的叫喊，这些油把他们的肉都烫掉了，他们在地上痛苦的扭动并抽搐着。一些还能挣扎着起来，但是大多数都倒下了。 “准备更多！”泰瑞纳斯命令道。士兵也快速的准备着，他们用粗木杆升起厚重的锅，然后运走。这需要一些时间来重新装填锅炉然后加热，再重新架在城墙上。但是泰瑞纳斯怀疑这些部落已经无处不在了。这将不会是一次攻击或是短暂的冲突，这一定会是一次长久的围城，而他庆幸城内现在储备了足够的食物和水，这些储备够用几个星期。但油将会在一两次后用完，但是这只是城防的开始。泰瑞纳斯还有其他奇特的东西给这些入侵他王国的兽人。 索拉斯·托尔贝恩正在群山中轻易地行进着。他布满厚重脚钉的靴子在攀爬这些风力花岗岩壁的时候，就像踏在平地上一般。他的士兵跟在他后面，每一个都轻快地攀爬着这些群山。激流堡是一个山地王国，而她的子女从小就知道如何攀越岩面，越过山巅。 在他前面的是奥特兰克的山道。托尔贝恩远远的看到一些东西正在雪中行进。这些穿着厚重装甲的影子正缓慢但平稳的行进着。明显这些兽人并不能适应这里的海拔或者这座山峰。他们在一条商道上行走着。托尔贝恩和他的人民不喜欢从这些山道。他们喜欢自己攀爬到他们想要的地方，而不像这些兽人被围困在这些狭窄的山道上。这些通道太容易被封锁，也太容易被袭击了。 托儿贝恩向他的士兵打了个手势，他匍匐着，紧握着他的剑。只差一点……就现在！他从岩壁上跃起稳当的落在在两个兽人之间的路上，给他们一次奇袭。他的托卡拉尔一闪而过，将一个兽人的头颅顺势斩下，并在另一个兽人回过神来，想攻击的瞬间掐断了他的脖子。托尔贝恩的战士从上方跃下，在狭窄的通道上将兽人一个一个的斩杀。他们每跳下一个人就能杀死更多的兽人。清理了这条山道后，他们又继续袭击在其他在路上行进的兽人。仅几分钟的时间他们就干掉了两条道路上的兽人，这些通道上挤满了尸体。 托尔贝恩和他的战士把兽人的尸体堆成了一堆，看起来有一个小山那么高。然后他留下十个士兵在山道上翻上翻下，继续进行这个策略来阻断上山的道路，而他着带着另外的战士继续前行。 “很好，”托尔贝恩在他自言自语道。“这条路已经被封锁了。”而他们将在一个小时之内来到另一条山路。这条路上也挤满了行进的兽人，于是索拉斯用同样的方法袭击了他们。托尔贝恩能感觉到这些兽人是令人害怕的战士，他们高大又强壮粗野，但是他们不适应高山和寒冷，不能够抵御他们从岩壁上跃下地袭击。 “看起来这些兽人毫无防备，他们一定是以为这里不会有埋伏。”索拉斯摸了摸下巴，他现在更加确定是佩瑞诺德告诉兽人这一点的。 第二条道路也很简单的扫清了，第三条也一样。但是第四条稍微有些麻烦，比其他几条要宽。他能够让四个人或者三个兽人并排着走过。于是托尔贝恩和他的战士们每次跳下四人。一会儿过后，这条路也被堵死了，而且他们滚下巨石来确定这条路被完全的堵死。 第五条山道也被清理了——至少没有兽人在上面行进了。托尔贝恩看到一些战士卫戍在那里，但是他们是人类，穿着橙色的奥特兰克制服。他们守卫在道路的上面和里面。 “站住！”一个巡逻的奥特兰克士兵喊道，并且用长矛瞄着托尔贝恩。“说出你的名字和在这里的原因！”他身后一些士兵也跑到他旁边。 “索拉斯·托尔贝恩，激流堡的王国，”索拉斯简要的回答道。即使他知道他们仅仅是按命令行事，他怒视着这些战士。“佩瑞诺德在哪里？” “国王在他的城堡里，”那个士兵傲慢地回答道。“你现在未经许可就穿越我们的领地。” “还有那些兽人？”托尔贝恩冷笑着反问道。“他们是闯入者，还是佩瑞诺德的客人？” “我们不会让兽人通过，”另一个战士声明道：“我们将用我们的生命来防卫这里！” “很好，”托尔贝恩说，“所以他们没有在这里，他们在南边的四条路上。” 这些话惊住了这些士兵，面面相觑。“我们被指派到守卫这里，”他们中的一个说到，满是疑惑。“国王说兽人可能会在这里行进。” “但是他们没有，”索拉斯厉声怒吼道。“他们正若无其事地穿过这里的雪山，然后抵达洛丹伦。幸运的是，我的人封锁了其他的道路，但是很多兽人已经通过这里并且此时正在攻打联盟的大本营。”在这些人中，一个看来似乎年长一些的老兵听到这些陈述以后脸变得苍白。索拉斯看见了他，向他问道。“你们的将军哈斯在哪里？“ “他与我们的主力在一起，”这个士兵回答道。他想了想后又说：“我带你去那里。” 托尔贝恩知道去那边的路，但是他也知道如果在这个老兵的护送下他能够更方便的见到哈斯。 他们用了一个小时才到达。激流堡国王看见哈斯正和几个军官谈论着，但是他还是静静等着，直到那个老兵将他们带到里面并通报这位健壮的军官。 “将军。”托尔贝恩一直很欣赏哈斯。这个人是一个坚强的战士同时他也非常有谋略，并且他不像他的主子那样趋炎附势。“有兽人正从你们的南部通道穿过。”他直率的说。“我帮你们拦截拉他们。” 哈斯的脸色煞白：“我们南部的通道？您确定？”他伸手示意索拉斯不闭回答。“当然你做了。但是……国王对我说他们可能通过北部而不是南部。这也是他让我们守卫这里的原因。” 索拉斯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哈斯，说道：“你是一个优秀的指挥官，也是一个正直的人，哈斯，所以你不擅长撒谎。你知道真相，对吗？” 这位奥特兰克的将军叹了口气，然后点了点头。“佩瑞诺德欺骗了所有人，”他承认道：“我们用自由地通行来换取平安。” 托尔贝恩点了点头，又问道：“而你也赞同这么做？” “我们没有选择！”哈斯严肃地回答。“他们可能将我们完全的摧毁，然后残杀我们的人民！没有人会帮助我们！”他摇了摇他的头，表示他不希望这样：“佩瑞诺德优先考虑奥特兰克的安全。他的行为不可原谅，但这也是为了保全人民。” 哈斯的确是奥特兰克的优秀将领，到现在还在为自己的国王辩护，但索拉斯可不会轻易放过。 “他是为了保全自己！”高山国王大骂道，完全不在乎对方是别国将领的身份。“洛丹伦的人民该怎么办？联盟又该怎么办？” 哈斯盯着他，沉默不语。 索拉斯停顿了一下，把脸朝哈斯凑近，接着说道：“如果部落没有攻下洛丹伦，奥特兰克又该怎么办？” 哈斯手中的指挥棒掉落在地上，他开始动摇。如果部落失败了，联盟势必追究奥特兰克的责任。“我……不知道，”他语气无力地回答道，摇了摇头。“我建议过佩瑞诺德，让他不要违背盟誓。但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我对他宣誓过忠诚，而我必须服从他。” “为了忠诚，你就放弃了荣耀？”索拉斯质问道。 哈斯皱起了眉头。“保全我们自己比保护其他盟国更加重要，如果我们不能保护好我们的子民，我们还能保护什么？” “阻挡入侵者不就是在保护奥特兰克的人民吗？”索拉斯大喊道，他不仅是在提醒哈斯，他是要让这里所有人都意识到这一点。“哈斯将军，如果联盟失败，奥特兰克或许能够长存，但是你们都将是兽人的奴隶，你们的命运将不再由你们自己掌握，你们只能呆在雪地里，终日害怕兽人会突然攻击你们。” 哈斯握紧拳头。索拉斯说得一点不错，即便他们活下来又有什么用？他们将是一块肥肉，部落什么时候吃掉它们完全凭他们的意愿。“必须重申我们的荣誉。”他颤抖着，然后大喊：“必须终结这一切！” 他转身对他的士兵命令道。“下士，集中士兵！向着南部通道全速前进！我们将要援助激流堡的朋友，和他们一起保卫这些通道，驱赶部落兽人！” “但是，长官…………”一个军官阻拦道，但哈斯将他喝下。 “现在就去！”他怒吼道，然后转身面向索拉斯，迟疑了一下。“他就在那个城堡里面，”他不需要向索拉斯解释谁在城堡里。“他的随身护卫也在里面，但是只有二十几人。我能够把他引出来。” 但是托尔贝恩摇了摇他的头。“我不会去。”他说道：“如果我去那里，将会是入侵。而你去，就是叛国。联盟会处理他，但是现在我们要拦截住部落。” 哈斯点头同意。“谢谢你。” 另一边 “该死，我们太迟了！”图拉杨收紧了战马的缰绳，并且俯瞰着地下的山谷。 他，卡德加和其他的几个骑兵正马不停蹄的赶路，后面跟着行进的步兵。现在他们最好的行进方案是继续向西行进，穿越几处山峰然后在王城的北部出现。如果事情顺利他们就能与都城的士兵一起在兽人还未站稳脚跟前夹击他们。 但现在从山边的峭壁向下看去，穿过和洛丹米尔湖相连的山谷，图拉扬看到了密密麻麻的兽人。这说明他的计划失败了，部落已经在那里了，他们占满了山谷，包围了城市。现在整座城市摇摇欲坠。 玛瑞斯农场 纳萨诺斯一脚将葛罗特踢下索多里河，兽人大骂了一声。 “好好洗一洗你身上的味道。”纳萨诺斯说道，然后看了看即将西下太阳。“然后我会带你去洛丹伦，如果我们动作快一点，你会见证最终的决战。” 第五十五章——释放 ………… 洛丹伦狂野，纳萨诺斯用绳索将葛罗特的双手绑住，然后拉着另一端在前面带路。为了防止意外，他还将兽人的嘴给堵上。他们一路直达提瑞斯法丛林的东部，在那里纳萨诺斯已经能够看到战场了，而且洛丹伦的形势不容乐观，城墙下堆积的尸体足有一座小山那么高。纳萨诺斯一边看着，突然身后有传来一阵笑声。显然是葛罗特，他眯着眼睛，嘴虽然被封住了，但他依旧在笑，虽然听上去很奇怪，而且他并不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傻。 “他们并没有攻陷城墙。”纳萨诺斯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洒在他身上。“现在联盟赶来还来得及。” 葛罗特嘴里发出嗡嗡声，身后被捆住的手使劲摇晃了一下。纳萨诺斯估计他是在说联盟必败之类的话，所以也就没有管他。 他冷静地分析现在的情况。‘奇怪，图拉扬的大军早在几天前就已经动身，怎么会没有到达，难道是在等待时机？’ 纳萨诺斯摸了摸下巴，然后点点头，联盟一定已经到达这附近，但部落并不知道他们已经在这里了。这或许是优势，可以把部落夹在中间。 “但前提是……”他皱眉说道。 联盟营地 图拉扬和卡德加正探讨着。他们不知道的是纳萨诺斯也在思考和他们一样的问题。 “但前提是要让国王知道我们在这里，这样我们才可以进行有效的配合，并且他也会知道他并非孤立无援。”图拉扬对卡德加说道。 库德兰皱了皱眉头，对圣骑士的话进行补充。“而且不能用狮鹫去传达消息。如果部落看到天上出现狮鹫，他们就会立刻知道他们的后方有联盟的军队，他们会对我们进行围剿。” 图拉扬点了点头，这是实话。他的眼睛注视着脚下铺天盖地的兽人。“没有人能够穿越这些兽人而不受到伤害，即使精灵也不行。” 下方是一片开阔的平原，没有任何东西可用作掩护。冲过去就是送死。 图拉杨边上的卡德加，诡异地笑了笑。“交给我。”他保证道。“这件事太简单了。” 洛丹伦城内 “陛下！” 泰瑞纳斯抬起头来。一个士兵叫喊着指向城墙上方。泰瑞纳斯脑子里正想着兽人可能发动的又一次的进攻，当他顺着方向看去。泰瑞纳斯被一个飞过来的黑色的身影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弓箭手，准备，”他喊叫道，眼睛盯着那个影子。“听到我的命令才放箭。”这东西看起来有点奇怪。下面有成千上万的兽人正冲击着城墙，为什么他们还要单独派来一个这样东西？是侦察兵吗？一个间谍？还是别的什么东西？又或者说，不是部落的东西？ 弓箭手站在他们的位置上，拉满了长弓，静静地等着。这个不速之客的羽毛在月光下依旧无法被照亮，全身的颜色如深渊一般漆黑，鸟一样的头突然一转，圆睁的金色眼睛则看着四周。 泰瑞纳斯盯着他，是一只黑色的渡鸦。然后这只飞鸟全身闪着光芒，泰瑞纳斯用手遮挡了一下，在他看见紫色的衣服后长舒了一口气。这不是装甲，而是长袍——这说明了一件事。 “放下武器！”他向弓箭手喊道。“这是一位达拉然的法师！” 士兵们放下武器，随着泰瑞纳斯的一个手势，他们重新回到了岗位上。 “你来得太及时了，卡德加。”泰瑞纳斯说着走上前，他还记得这个一直跟随着洛萨的法师。 “谢谢您，陛下。”卡德加变身过后立刻朝他鞠躬，他才刚刚习惯埃提耶什的渡鸦形态。“请原谅我以这样的方式和您见面，但情况紧急。” 泰瑞纳斯挥手并摇了摇头：“我明白，但我想知道是否有援军赶来这里，部落的进攻非常迅猛，我们已经遭受大量的伤亡，恐怕……” “我正是来告诉您一个好消息。”这个看起来很老的法师笑着回答道。他看起来很疲惫但是他身体很好。“图拉杨和他的部队现在在北部山谷的对面。精灵的援军也正在赶往这里。”他告诉泰瑞纳斯，并感激的收下了莫勒夫地递过来的羊皮水袋，猛灌了几口。“我们会从部落的后面进攻，把他们逼向你们。” “很好！”泰瑞纳斯将他的手交合在一起，几天来他头一次感到高兴。“在这些联盟的军队的帮助下，兽人讲面临夹攻！” “这正是图拉杨的计划，”这个法师高兴地同意道。“我很庆幸能够告知您这一切。” “这边来，”泰瑞纳斯说道：“让我们谈谈图拉杨下一步的部署，好让那些卑鄙的兽人为他们胆敢起兵侵犯我们的城市而后悔。” 丛林东部，葛罗特侧过头拒绝纳萨诺斯递到嘴边的水，并且嚷嚷道：“你们必将失败，那座城市摇摇欲坠。” “如果你的大酋长有攻城器械，只需要一天就能攻破洛丹伦。而现在，他付出了上千士兵的命依旧无法突破防御。每耽误一秒，部落的胜算就会流失一分，虽然你们依旧有绝对的优势，但你们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胜势。”纳萨诺斯收起水袋，然后等待着时机。他清楚图拉扬要做什么，只不过圣骑士似乎把一切想的过于简单。以图拉扬现在手上的士兵，对部落发起一次冲锋可以暂时打乱兽人的阵脚，但是敌我兵力悬殊，奥格瑞姆很清楚这一点，他只需要鼓舞士兵反击，图拉扬就一定会失败。这不仅救不了洛丹伦，还会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纳萨诺斯悄悄握紧拳头，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全盘打乱图拉扬的计划，部落也不会遭受过多的损失，但结果是，奥格瑞姆会选择撤离这里。纳萨诺斯心里计算着自己有多大胜算，他把目光放在了葛罗特身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这里吗？” 兽人看了看他，的确，纳萨诺斯把自己带到这里来很奇怪。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人类立刻回答了他心中的疑问：“因为我想让你亲自见证部落的失败。” “什么？”葛罗特瞪大眼睛，然后大笑起来：“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鬼话？我还没瞎，洛丹伦的防御即将土崩瓦解。你，还有其他人类必将成为阶下囚。”他朝地上啐了一口。 “是吗？你还不知道吧。”纳萨诺斯说道，然后伸手指向洛丹伦北面的山峰，他观察了许久，认为那里是图拉扬藏匿军队最有可能的地方。“那里，那边山脉平静的下面已经隐藏好了联盟的大军，从奎尔塞拉斯撤回来的大军，部落已经被包围了，而你的大酋长对此还一无所知。” 葛罗特脸上瞬间没了笑容！这怎么可能？兽人的眼神在那片山脉和纳萨诺斯身上来回移动，他不相信，这一定是纳萨诺斯的阴谋。 “你一定不相信我对吗？”人类狡黠地一笑：“我就是从奎尔塞拉斯回来的，在我离开前，联盟的大军已经上路了。他们不可能现在还没有抵达这里，而战场上没有他们的身影，只能说明他们藏起来了，而且准备在奥格瑞姆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给他致命一击。” “哼！那又怎么样？酋长一定会杀光你们。” “你嘴可真硬，也很天真。奥格瑞姆再强壮也不可能以一个人的力量对付几十个人，甚至上百个人。你们输定了。” 葛罗特不再说话，他在想该怎么让这个人类闭嘴。但纳萨诺斯接下来的行为让他非常惊讶。人类尽然解开了他的束缚，并且将他的战斧还给了他。 “你要做什么？”葛罗特惊讶地看着他。 “放你走。”纳萨诺斯简要地回答道。 兽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当初他被纳萨诺斯抓住时以为自己死定了，但人类没有杀他，而现在他尽然要释放自己。葛罗特握紧手中的战斧小心提防着纳萨诺斯。他想进攻，用胜利挽回自己的尊严，但他知道自己不是纳萨诺斯的对手，不然也不会被他抓住。他一步一步往后退，纳萨诺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退后二十码他才立刻转身拼命朝奥格瑞姆的大本营跑去。纳萨诺斯可以攻击他，甚至可以直接要了他的命，但他没有这么做。他知道，这个兽人是改变战局的关键，如果他的计划奏效的话，部落不说撤退，但一定不会继续进攻洛丹伦。 “别让我失望，葛罗特。”纳萨诺斯呢喃着，月光正好洒在他头顶：“你可是一个…………龙喉兽人。” 第五十六章——扭转 ………… 洛丹伦城里面的弩炮，箭雨和巨石降在了兽人头上。有效的攻击了兽人，但是不幸的是对方人数非常多，这不足以让兽人们停下脚步。弩车不能瞄准已经靠近城墙的人，现在兽人能够安全的攀越城墙和撞击城门了。尽管现在城门还很坚固，但是它正承受着猛烈的撞击。兽人们邪笑着翻越城墙，尽量向上爬。大多数的兽人在登上城墙前就被刺穿或者击落，但是有一些还是穿越了城墙，并开始攻击守卫。第一波的攻击已经被扑灭，但是更多的战士涌了过来，现在他们的尸体堆积了起来，并为这些兽人在攀墙时提供了一些掩护，在他们能攻击守卫前给他们地方落脚和准备他们的武器。 “这没起作用！”泰瑞纳斯喊道。“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像这样将他们击溃！我们需要增援！” “图拉扬的军队就在外面，但他的人手只能够骚扰一下部落，如果要想打退他们，就必须制造一些大的动静。” “你能用你的魔法来对付他们吗？”泰瑞纳斯问道。 “可以，但是帮助不大，”卡德加回答道，并同时看向城墙下方的情况。“我能够一次杀死一些。我也能召唤风暴但是这并不起作用，还会用光我的魔力。” 老国王听后无奈地叹了口气，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不站在他身边。 “大门开始动摇了！” 泰瑞纳斯疯狂地摇着头，想要把这些喊叫抛在脑后。他现在心烦意乱，眼睛注视着渐渐不利的战斗。他无奈的承认自己没有必要留在这里，现在重点是城门。他想了想然后转身，弯腰走下了城墙上的一小段台阶，然后走过一段靠墙的狭窄小道，这条行道的尽头是一段小小的楼梯，他顺着楼梯向上，然后来到另一段城墙上，但是这段墙刚好在主门之上。 甚至在他到达城墙上前就感觉到沉重的撞击。这震动颤抖了他的牙齿，摇晃了厚重的石块。他向下看去，看到了兽人们正用一颗厚重的树干撞击着前门。即使在来这之前，他都能感受到每次撞击都让大门震颤。 “支持住，”他对站在他边上的士兵喊道，“喊一些人来，支持住。” “我们要用什么，陛下？”这个年青的军官问道。 “任何东西。”泰瑞纳斯回答道。他向着墙外望去，看着那些不计其数的兽人，那些正在攻击他，并准备摧毁他城市的兽人。在他们后方他看见了湖泊上闪耀的金属。然后知道了图拉杨带着他的部队占领了了那里，并准备对部落发起进攻。泰瑞纳斯希望这会是一次绝妙的进攻，至少要减轻这里的压力。 “我们就要拿下他们啦！”毁灭之锤的脸上露出了笑容，胜利就在眼前！虽然在此之前，不论他派多少战士也不能啃下洛丹伦厚实的城墙，但现在，城门在他们不懈的撞击之下已经严重变形，一旦攻破城门，他的战士们就能涌入城内，杀光剩下的守卫并铲平这座城市。有了这里和奎尔塞拉斯的据点，他们可以迅速占领这片大陆的其它地区，将人类驱赶到海边并把他们推到大海里去。最后这块大陆将属于部落，他们也会结束这场战争并开始新的生活。 毁灭之锤靠在自己的锤子上，看着自己的士兵向城市大门再一次发起了撞击。如果食人魔在这里就好了，毁灭之锤不禁这么想，那些大家伙应该可以爬上城墙并用它们的武器在厚实的石头上凿出几个大窟窿来。不过他很奇怪古尔丹和古加尔以及他们的氏族为什么还没有到达这里，但现在连他们的人影儿都没见到。 “毁灭之锤！”他扫了一眼，看到自己的一名士兵正带着另一个兽人走向自己这里。 “我带来了一个家伙，他自称龙喉氏族。” 奥格瑞姆打量了一下士兵身后这个家伙，挥手示意他上前来，心里估计他是祖鲁希德的信使。 “我是龙喉氏族的葛罗特·死击，很荣幸见到您，毁灭之锤。” “龙喉氏族？祖鲁希德有什么消息？”奥格瑞姆问道，他现在希望龙骑士们能够赶来这里。这些庞然大物能用火焰毁掉这些门，并且可以把城上的守卫清理干净，那时这个城市就是囊中物了。 葛罗特摇了摇头，回答道：“我带来了关于联盟的消息，奎尔塞拉斯的联盟已经抵达了这里，正在我们的后方。” “什么？难道祖鲁希德没有托住他们？”奥格瑞姆摸了摸下巴，摇了摇头：“不，这个不重要，联盟在奎尔塞拉斯的军队损失惨重，他们没有多少人。” “但他们会袭击你的后方，如果我们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面，这会给他们可逞之机。”葛罗特说着，然后心里面回想着纳萨诺斯曾经对自己说过什么。 “你说得对，这些骚扰的确让我们很难集中精力。”大酋长点了点头，然后目光扫视了一周，看到了一个人，然后冷笑着喊道：“血魔！” 全身漆黑的死亡骑士朝他靠近。葛罗特突然感觉一阵不适，这个家伙身上散发着让人心寒的力量。 “有何吩咐，毁灭之锤？” “带着你的人去后面，小心提防那些准备偷袭我们的人类。” 血魔沙哑的喉咙发出笑声，“他们的首领图拉扬，我会把他的脑袋献给你，毁灭之锤。” “这样就好！”他满意的笑了笑，然后突然听到后方远处的号角声。“是精灵的号角！从洛丹米尔湖上传来的，他们占领了那里。”一个巨魔提醒道。 “烦人的蝼蚁。”奥格瑞姆嘀咕了一句。“地狱咆哮！” 战歌氏族的酋长走了上来，等待着大酋长的命令。“让你的人和死亡骑士一起去，然后杀光他们。” “荣幸之至。”地狱咆哮大吼道，其他战歌氏族的兽人也为此欢呼。 山坡上 纳萨诺斯站在树顶看到了兽人已经分出兵力，而且都是骑兵。奥格瑞姆很聪明，在攻城战中，骑兵确实很难发挥作用。 “难道奥格瑞姆没有注意葛罗特的身份吗？”他心想着，这与他的计划不符。他最开始计划放走葛罗特后，这个兽人一定会去给奥格瑞姆通风报信，告知联盟已经出现在了后方，但部落那位大酋长不会对此忧虑，他很明白双方实力差距。不过奥格瑞姆察觉到了葛罗特的身份后就不一样了，他一定会问葛罗特他的龙在哪儿，因为这个时候红龙的作用会被放大无限倍。只要有一头龙，部落就可以轻易摧毁洛丹伦的防御。但是葛罗特一定不敢在奥格瑞姆面前提起自己被人类抓住，然后还把红龙放跑的经历。毁灭之锤会要了他的命。他一定会狡辩，最佳的理由就是红龙失去了控制。那么毁灭之锤就会怀疑龙喉氏族遇到了什么麻烦，如果红龙失去控制，一定会攻击部落。那将是非常不好的消息，奥格瑞姆将不得不重新考量战况，他至少得派人去确认红龙还掌握在龙喉氏族手中，这样他才能放心继续进攻洛丹伦。当然，这只是纳萨诺斯计划的内容。也许奥格瑞姆已经被即将到来的胜利吸引了所有的精力。对于他而言，攻下洛丹伦比任何事情都要重要。想到这里，纳萨诺斯心里突然有了一个疑问，那就是龙喉氏族去了哪儿？按道理来讲，联盟的军队一旦出现在了这里，那么红龙也该抵达才对，为什么？为什么到现在天上还没有一丝动静？ “难道龙喉兽人真的遇到了麻烦？”纳萨诺斯为自己计划失算而感到恼火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如果红龙们无法抵达这里，那战争的结果还不好预测。 兽人昼夜不停地进攻，从黑夜一直打到白昼，双方都在比拼毅力。纳萨诺斯不知道这场战争开始到现在持续了多久，但他知道双方士兵的体力已经快接近极限了。 “大酋长，狮鹫。很多狮鹫，地狱咆哮那边情况不太好。”雷德跑到奥格瑞姆身边说道。 毁灭之锤刚派出新的一批攻城士兵，这些天洛丹伦的坚守让他感觉到了厌烦，现在他又得面临后方的骚扰。 “狮鹫？尽量用弓箭和长矛把他们打下来，让还跟在部落大军内的巨魔们一起去，他们是很好的射手。然后……”奥格瑞姆突然想到：“对了，红龙骑士呢？龙喉氏族在哪儿？他们怎么还没有到达这里？我竟然忘记问那个葛罗特。” 雷德也有些奇怪，但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大酋长！”一个士兵指向天空，奥格瑞姆一眼看去。有一个黑影正飞向这里。 难道是狮鹫？他厌恶的想着，在辛多兰这些家伙已经很难应付，而在奎尔萨拉斯更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那个黑影越来越大，它的身躯很长，看来并不是一只狮鹫，随着它的临近，毁灭之锤听到自己的士兵发出了欢呼声。一只龙！真是个好消息。 这只龙在距河一段距离的地方着陆了，刚一着地一名魁梧的兽人就从龙背的鞍子上面跳了下来。毁灭之锤把自己的锤子甩到背后，大步流星的走了过去。 “毁灭之锤在哪儿？”这名龙骑士大声问道，“我有话必须要向他说！” “我就在这儿呢。”毁灭之锤答道，他的士兵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出了什么事儿？” 龙骑士转过身来面对着毁灭之锤，毁灭之锤想起来之前自己曾经见过此人，他是祖鲁赫德的亲信，很得力的一名战士，据说他是首批敢去驯服巨龙的人之一。托盖斯，没错，是他的名字。 “我带来了一个消息。”托盖斯说道。他那宽阔的脸上带着奇怪而又复杂的表情。毁灭之锤看得出，有愤怒，也有困惑，甚至还夹杂着羞愧和恐惧。 “那么告诉我吧。”毁灭之锤答道，并走进红龙尾巴围成的圆圈之中。其余的人明白这是一个警告，都向后退了几步让他们单独去谈。 “是古尔丹，”托盖斯说道，他非常的高大，甚至和毁灭之锤一样高，可是他不敢看毁灭之锤的眼睛，“他逃走了，确切的来说是背叛了我们。” “什么？”毁灭之锤这时才明白为什么托盖斯脸上会有那种表情，狂怒之下他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他的手紧紧地攥着自己的锤柄，以至于木头都发出了快要爆裂的声音，“什么时候？怎么回事？” “在你离开后不久。”托盖斯承认道，“他和古加尔带走了他们的人，他们乘船已经驶入了无尽之海，往南方去了。”现在他抬起头来，脸上的恐惧已经被愤怒所取代。“那时另一个龙骑士从天上注意到了他们，他飞下去并问他们为什么在往反方向走，可是古尔丹用他邪恶的法术将他杀了。我目睹了这一幕，我想去追他们，但我知道应该去通知祖鲁赫德，他要我立刻过来找你。” 毁灭之锤点了点头，“你做得很对。”他的话让龙骑士稍稍放下心来。“要是古尔丹杀了你的手下，他杀死你也不会有丝毫犹豫，那样的话我们也不会被告知他的背叛行径。” 他呲着牙，“我就知道他不可信，船被他带走了？” “绝大部分。” “你们为什么不从空中追踪他？”毁灭之锤继续问道。 托盖斯急促地叹了口气，“这就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祖鲁希德已经撤回了格瑞姆巴托，我听说龙喉氏族内部出现了很严重的问题，但具体是什么我不清楚！” 毁灭之锤皱着眉头。“该死！”他将锤子一下砸进了地里，“偏偏在这个时候。” 就在托盖斯等着毁灭之锤下达命令的时候，另一个兽人向这边跑过来了，是萨尔贝克，黑石氏族年轻的二把手。他们旁边的龙尾巴正不安分的抽打着地面，所以萨尔贝克在距它还有段距离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出事儿了。”萨尔贝克说道，“山路被阻断了。” 第五十七章——活着回来 ………… 后方道路被堵截了？奥格瑞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发生了什么事？” 萨尔贝克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他答道，“但是我们的人再也没有办法通过山道了，我已经派人过去侦查，可他们一个都没回来。”他说得很明白，如果没有出事，这些人早应该回来了。 “该死的！”毁灭之锤咬牙切齿地骂道。“那些人类背叛了我们！我就知道这种出卖自己的种族的人是不该相信的！”他虽然说着，但他心里总觉得那个披着斗篷的人很懦弱，怎么会反过来对付自己？除非奥特兰克受到了比部落更大的压力，也有可能联盟发现了奥特兰克的背叛，夺过了奥特兰克的控制权，然后堵住了那些道路，对！最后这种推断是最有可能的，那个男人在与他们谈判的时候明显很积极，他应该不会反悔，特别是附近还有部落的军队。如果这么说的话，他现在一定被抓起来并带走了，那这个山区已经被人类控制了。 “有多少兽人被困在上面了？”他问道。 萨尔贝克想了想，然后耸了耸肩。“这个不好说。”他回答道：“至少有半个氏族的人，也许还有更多。”他用眼睛扫了一下周围，“不过我们还有很多士兵在这里，”他继续说道，“而且等古尔丹他们来了咱们就会有更多的人了。” 毁灭之锤苦涩地笑了笑。不过他的思绪转得还是很快的，“更多的人？不会再有人过来了！” 萨尔贝克一脸的惊愕，“什么意思？古尔丹他……！” 毁灭之锤看着自己的副手，很艰难的把事情经过告诉了他，“他带走了两个氏族的人，开着我们的船，驶向了无尽之海。”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萨尔贝克越听越是觉得困惑。“如果我们输掉这场战争，那么我们所有人，包括他都会无处容身的。” 毁灭之锤摇了摇头，“因为他从来没有在乎过这场战争，放到他的首要位置上的不是部落，而是他自己。”他脑海里突然闪现出他在暴风城见到这个术士时的情景，以及古尔丹所说的话。他发现了一些强大的东西，一股强大的力量。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萨尔贝克问，他转过身重新审视着面前这座城池。“如果这样我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会功亏一篑的！” 毁灭之锤回头看了一眼，他知道萨尔贝克是对的，这座城已经被证明比他们想象的要坚固得多，而且守军也十分的顽强。联盟从后方出其不意的进攻给自己的部队造成了一些麻烦，部落再不会得到任何方面的增援了。但压在他心头的还不仅仅是这一件事，古尔丹背叛部落的行为是罪不容诛的，他带走了其余的兽人，将自己的目标凌驾于部落之上，他的私欲要远远高于人民的需要。这也是驱使毁灭之锤杀死黑手从而在第一时间夺得部落控制权的原因，他要结束这种堕落并让族人回归从前的荣耀。因此，不论他和自己的人民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古尔丹也一定要得到应有的惩罚。 “雷德！麦姆！”毁灭之锤吼道，黑手兄弟从酋长的叫喊声中察觉到了那种刻不容缓的语气，所以都迅速跑了过来。 “带着你们的黑牙氏族向南行进！”毁灭之锤边吩咐着。“你们沿着洛丹米尔湖往回走，穿过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回到我们停靠船支的地方。虽说古尔丹已经逃离，但他只有两个氏族，不会将所有的船都开走的，剩下的船应该还停在那里。”他的脸因愤怒而扭曲着，并露出两枚尖利的牙齿，“追上那些叛徒并杀光他们，然后把他们的尸体都扔到海里去。” “但是面前……这城市！”雷德分辩道，“这场战争。” “现在我们人民的荣耀已经到了存亡攸关的时刻！”毁灭之锤叫道，举起他的战锤做出战斗的姿态并向其他的酋长咆哮着，其他人都沉默的看着他。“我们决不能允许他们就这么离开！”他怒视着黑手兄弟，“我认为这是一次你们找回荣耀的机会。”接着，他深吸了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会带着我的氏族向南行进，帮你们断后并清光沿路的障碍，我们要让这条路保持畅通，等处理完古尔丹，我们就返回这里。”他向他们保证道，“我们绝不会半途而废的。”虽然他自己也在怀疑自己说的话是否能实现。 黑手兄弟点了点头，虽然看上去他们并不情愿。“我会按你说的去做的。”麦姆答应着，然后就和雷德离开了，去向他们的士兵下达酋长的命令。 毁灭之锤转过身来看着在旁边待命的托盖斯，“你立刻回到格瑞姆巴托，去查清楚龙喉氏族究竟怎么了？” 托盖斯点了点头，虽然他很想跟着黑手兄弟一起去追击古尔丹。他转身跨上龙背，向后退了一些，让红龙有足够的空间伸展开它的翅膀并飞离地面，毁灭之锤望着他们飞去的身影不禁又咬紧了牙齿，他的双手因为心中压抑的愤怒而颤抖着，胜利距自己也就一步之遥！他马上就能占领那座城市，但现在，优势没有了，局面也没有了。甚至以后，奥格瑞姆很不甘心，以后可能再也没有这样突然袭击洛丹伦的机会了。 泰隆·血魔和地狱咆哮从后方撤了回来，他们暂时打退了图拉扬的进攻。毁灭之锤走到死亡骑士身边打量着他，“你怎么打算？嗯？你这具腐烂的死尸！”他质问道，“你以前是古尔丹的手下，现在他背叛了我们所有人，你是不是要去追随你的旧主子呢？” 亡灵战士用他闪烁着灼红色光芒的眼睛盯着毁灭之锤许久，然后他摇了摇头，“古尔丹抛弃了部落，也抛弃了我们。”血魔说道：“我们不会再跟着他，我们会为部落效忠，服从你的领导。” 毁灭之锤茫然地点了点头，对于血魔的回复他感到十分的惊讶，“很好，现在就去，保护我们的人从战场上撤出来。”他说道，血魔接了命令，就向其他死亡骑士和他们的骸骨战马走去。萨尔贝克也离开了，只留下毁灭之锤一个人。 “古尔丹！”毁灭之锤终于忍不住咆哮了起来，并举起他的战锤挥舞着。“我将用这个杀死你！你会你的背叛付出代价！你这个毁了我们所有人的绿皮！”喊过之后毁灭之锤的心里多少也感觉舒服了些。他放下战锤转向战场，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去考虑该如何带领自己的部队顺利南下，到达无尽之海。 “图拉杨！” 这声音如此熟悉，让图拉杨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循着声音望去，一位穿着盔甲的魁梧男子正骑着马向他奔来，盾上刻着暴风城联盟镶着金边的狮形纹章，背后的巨剑则是泰瑞纳斯亲手交给他的。 “洛萨？”图拉杨惊讶的从营火边站起，盯着这位正勒紧缰绳的联盟领袖。 “很高兴见到你，孩子！”他的声音充满了诚挚。“他说你在这里！” “他？”图拉杨向着四周看去，依旧因为洛萨的突然出现而迷惑不已。 “是纳萨诺斯。”洛萨解释道，他脱下头盔，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光头。他看起来很疲惫同时又很开心。“我在向北行进的路上遇到了他，他一个人正在前往南海镇，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他告诉了我在这里发生的事情，同时也说了你带领剩余部队到了这里救援洛丹伦。”他拍了下图拉杨的肩。“做得好，你越来越像一个指挥官了！” “我得到了相当多的帮助，”图拉杨不觉得这是自己的功劳，他谦逊地说道，“而且说实话，我并不十分清楚发生的事情。我现在也有些疑惑。”他和洛萨坐在一起，并给了洛萨一些吃的和水。图拉杨解释说，这些兽人军队从首都撤出，并向着南方急行。“剩余的部落并不足以对抗我们，特别他们在攻占王城时损失了大量士兵。” “我还得到一个消息，我的斥候报告说部落撤离时分出了一部分军队前往希尔斯布莱德。”洛萨咬着干酪补充道：“我已经派出信使联系普罗德摩尔将军，让他密切关注海上的动静。” 图拉杨点了点头，然后又想到了什么：“你听说过佩瑞诺德的事情吗？” “恩。”洛萨的眉头皱了起来，显然他不想讨论这个话题，或者说对这个话题非常厌恶。“我始终不明白，怎么样的人才会蠢到与部落为伍。多亏了索拉斯。” “那辛特兰呢？”库兰德问道。 “处理干净了。”洛萨回答道。“我们用了些时间来找他们。一些兽人隐藏的很深，甚至挖了地道。这让我们追踪他们的时候花的不少时间，但是我们还是全歼了他们。蛮锤矮人还在巡视那里以确定没有漏网之鱼。” 图拉扬环顾了下四周。“乌瑟尔和其他圣骑士呢？” “我将他们送回了洛丹伦，”洛萨灌了口酒，把酒袋扔在了一边。“他们会确保这个地区的安全，不久他们会与我们来汇合。”他笑了起来“要是我们独自把兽人解决了，乌瑟尔会不高兴的。” 图拉杨点头同意，脑子里不由得想像这位极度虔诚的圣骑士在发现他错过了大战后的表情。尽管剩余的兽人数量庞大，但是这场战争必然会很快结束。在他曾经一度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兽人却奇迹般的离去并改写了一切。 “我们接下来怎么做？”图拉扬问道，但他心想洛萨会不会指责他没有主见？但洛萨没有这么做。“追击。”两个字简短直接，却包含了很多东西。“铁炉堡并没有被攻占，这是个好消息。我们可以尝试联系铜须矮人。” “我们应该把他们也拯救出来。“库德兰说道。洛萨和图拉扬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矮人咽了下口水。“至少他们没有部落那么糟糕。” 营地里面立刻响起洛萨和图拉扬的笑声。 “战争还没结束，他们在高兴什么？”希尔瓦娜斯望着那个秃头的人类，这就是联盟的指挥官。奥蕾莉亚正在查看从奎尔塞拉斯传来的报告，大多数都是搜救报告。 “部落撤退当然值得高兴。”女精灵没有抬头看自己的妹妹，这几天的压力几乎快要吞噬她的思绪了。 希尔瓦娜斯有些不满，为什么要留在这里休息？她转过头嘟囔道：“我们应该去追击部落，而不是在这里围着营火跳舞。部落撤退了但没有失败，他们必须被消灭干净。” “而执行的人最好是你，对吧？”奥蕾莉亚抬头看向她。希尔瓦娜斯冷哼了一声坐在她身边。她的一缕发丝上面还有血迹没有处理。她干掉了很多兽人，还有巨魔。但奥蕾莉亚很清楚，她的怒火，对部落的仇恨没有减轻一丝一毫。 “你一定要杀光所有兽人吗？” “你想阻止我？”希尔瓦娜斯瞪着她，从她的语气中已经听出来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然而奥蕾莉亚摇了摇头。“不！”她的声音很轻。“让我一个人去吧。” “什么？”希尔瓦娜斯拉住她的手臂，将奥蕾莉亚转向自己。 年长的风行者看着自己的妹妹，又一次说道：“让我一个人去，让我去杀光那些兽人。你回奎尔塞拉斯，去照顾温蕾萨。” 希尔瓦娜斯脸色发白，好笑地看着奥蕾莉亚，嘴角抽搐着：“你以为我需要你帮我复仇吗？我自己可以。”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仇恨！”奥蕾莉亚大吼道，然后下一秒伸手抱住希尔瓦娜斯。两位女精灵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但我不能再失去你们。”奥蕾莉亚更加用力抱紧她。“一个也不行。” 希尔瓦娜斯长叹了一口气，“我们也一样，姐姐。所以我更不能眼睁睁看你一个人去冒险。” “这是我的责任，而且这一次去的人越少越好。”奥蕾莉亚松开手，搭在希尔瓦娜斯的肩上，眼神果决。“而且你还必须找到里拉斯，他还活着，我相信他一定在某个地方，你一定要找到他，然后带他回家。” “我知道，我知道。”希尔瓦娜斯拼命点头，但她不愿意执行奥蕾莉亚的命令。 “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奥蕾莉亚强忍着泪水。“我以风行者家族的主人身份命令你，回家，明天早上就走，在我从梦中醒来之前离开这里！”她说着，将一个布袋塞进妹妹的手里。 希尔瓦娜斯用力咬牙，双手死死抓住奥蕾莉亚的手臂，埋着头无声地抽噎着。“活着回来！……奥蕾莉亚！活着回来！” 第五十八章——神庙 ………… 古尔丹从船头探出身子嗅着海上的空气，闭上眼睛运用自己心灵秘法开始寻找那股神秘而又强大的气息。他感知到一股如同新鲜血液般刺激的味道，强烈得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挨了一记拳头，甚至都感受到了疼痛。 “停船！”他喊道，坐在他后面的族人都放下了船桨，船很快就停止了前进，静静的停泊在了海面上，古尔丹满意的笑着：“我们终于到了！” “但是……但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啊！”一名暴掠氏族的成员四周望了望，这里除了大海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他轻蔑地笑着，“你敢质疑我，嗯？那么，把你扔到海底去让你好好看清楚怎么样，德拉克苏尔？”被他称作德拉克苏尔的兽人术士惊恐地后退了几步。古尔丹没再看他，他的目光落在旁边的另一艘船上，古加尔正站在那里。 “告诉其他人立刻开始工作。”他对自己的副手说，“现在就开始！毁灭之锤也许已经知道了我们离开了，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在我找到东西之前，我不希望他来打扰我。” 古加尔两个脑袋纷纷点了点头，转身去命令自己的手下。随后他们将一条钩索固定在古尔丹的船舷上。很快，古加尔和其余的兽人术士都顺着绳子爬了过来。 “这就是我们要搜索的地方，在我们下面，隐藏着一个古老的神庙。”等所有术士都聚集到自己的身旁，古尔丹解释道。 “我们可以试着潜到它里面去。”古加尔说道。 古尔丹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里的水有多深，而且下面又黑又冷。”他否定了古加尔的建议，然后得意的笑了笑，“不过有一种更直接的办法——我们可以把它从海底升上来，将这座神庙带到我们面前。” “真的可以做到吗？”一个转变没多久的食人魔法师问。 “当然。”古尔丹回答，“不久之前，在我们的故土，我曾用法术成功举起过一大块陆地，那是影月谷的一座火山，那时我指挥的是影子议会，而现在我要你们也这么做。”他看着自己的手下，没人再提出什么问题或是异议。他点了点头，这群新的手下不仅要比以前影子议会的人强壮，也比他们顺从的多，这两点让他尤为满意。 “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古加尔最后问道。 “现在！”古尔丹说，“不要浪费时间了了。”他转身指着船栏杆的方向，助手们开始围绕在他四周，他闭上眼睛去摸索那深不可测的力量，它十分强大，会很容易被找到，接着古尔丹要将它紧紧抓住并向上拉，他的意识和魔法已经延伸到了这个力场之中，古尔丹开始用力。随着他的动作，天空开始变暗，周围的海水也变得汹涌起来。 “我抓到它了！”古尔丹咬紧牙齿，费力而又兴奋的对自己的助手说道，“来帮我！把你们的力量都倾注到我刚刚制造的力场中去，和我一起把它升起来！快！” 他马上感觉到古加尔和其他人接应了自己的力量。众人将法力量投入到自己的力场当中，这时，雷电大作，如暴雨将至般，天空的云层背后也变成了罕见深红色，巨浪席卷着他们的船。古尔丹觉得刚才那种牵引力场的沉重感在逐渐变轻，这让他轻松了不少。虽然现在感觉没有之前那么痛苦，但这仍然是个苦差事。每拉一下他们的魔法阵都在增强，并且力场也抓得更紧，即使风暴在他们周围肆虐，他们仍然屹立不倒。 好几个钟头过去了，古尔丹他们几个人依然在坚持，但周围的战士们并不能适应这般强大力场，耀眼的闪电夹杂着震耳欲聋的雷声劈了下来，几乎使他们失明了，巨浪一次次从头顶拍下，船像风卷残叶般疯狂的摇摆着，几欲散架，海水浸透了他们的身体，战士们紧紧的扒住船桨以防止自己被冲走。有些人朝古尔丹那边看了一眼，虽然船只摇晃的非常厉害，那些人依然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儿，从他们船前方的水中涌出一股烟火的味道，蒸汽和烟尘在空气中弥散着，透过烟雾，他们看到水里有东西冒了出来，就像啄破蛋壳的鸡嘴一样，这东西看起来是块石头，但接下来的一幕，几乎使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那东西从汹涌的海面上迅速升起，一下子变得非常巨大，熔岩从它的顶端滚滚流下，刚刚还只是块石头，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块巨岩，接着巨岩又变成了一座起伏的小山，而这座小山又逐渐变宽，最后形成了一大块陆地。类似的东西也开始从水下浮现出来，并且它们是连在一起的，待海水从它上面退去，兽人们可以看到整座岛屿拔海而起，喷射着火焰、烟尘与蒸汽，而后，另外一座小一些的岛屿也升起来了，随后，第三座、第四座也跟着冒出水面。 这时，天空从深红色回到了之前的铅灰色，而水面也不像之前那么汹涌，浪也小多了，只有船桅那么高。古尔丹睁开自己的眼睛，步履蹒跚向船栏走去，其他术士都疲惫被的靠在旁边。他放眼望过去，那边正散发着浓烟与热汽，伴随着隆隆的轰鸣，岛屿的形态已然形成，古尔丹满意的笑了。 “很快，”古尔丹轻声说道，他望着前方的岛屿并把自己的意识延伸过去，摸索着神庙的方位，“很快，我会带你们进入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神庙，而那件宝贝就在里面。” “我看到他们了。”麦姆叫道，“他们在就在那边的小岛上！” 雷德·黑手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在那附近，海浪汹涌翻卷着，随后他注意到一些朦朦胧胧的水汽正从小岛的西侧升起，而一些黑影聚拢在周围。 “很好，”他点头说着，并伸手握住自己的斧柄，“加快速度！”他对其他兽人说道：“我们要在他们躲藏起来之前追上他们！”而另一只船上的麦姆也正向自己部下下达着相同的命令。 “他们的法术很厉害。”雷德提醒着周围的人：“古尔丹可以在几分钟之内轻易杀死我们三四个人，所以当你们碰到这些术士的时候，只需要避开他们，别让他们接近你，然后在他们施法之前包围他们。”他敲击着自己斧头强调着，“尽管他们有很强法术，但他们和我们一样也是兽人，也会流血也会死。”他的战士都点了点头，都明白了雷德的意思。 “我们就要靠岸了。”舵手对他们说，雷德顺着船舷望了一眼，这片升起的群岛非常大，从这里看不到另外一头。有很多从古尔丹的舰船上放了来的小艇停靠在岸边，他能很清楚的看到有不少兽人已经从上面跳下并进入了这片阴暗而又潮湿的陆地。 雷德向部队下达了命令：“准备登陆！上去以后杀掉所有叛徒！” “是奥格瑞姆的军队。”古加尔指着那边对古尔丹说道。他们的小艇刚刚在海滩上停稳，脚下的陆地还在不停的颤动，蒸汽虽然已经逐渐散去，但岛上偶尔还有熔岩喷出。 古尔丹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一队运输船正向岛屿的另一侧靠来，从领头船的行动方式来看，它完全是以人力划桨作为推动力的，这通常意味着一件事情——对方是兽人。看来毁灭之锤的人已经找到自己了。 “该死的毁灭之锤。”古尔丹咒骂道：“做好战斗准备，一定要将他们阻挡在这里。” 古加尔的两张脸都咧嘴笑了笑，“放心。”这个巨型的双头食人魔和他部落的其他成员同样的狂热，即使是到了世界的尽头，他也会坚定的站在自己主人身边，释放血腥与暴力，暮光之锤的兽人们也是如此，为了能让世界走向毁灭，他们会很乐意与任何人战斗。 “他们不会从我们这儿通过的。”食人魔允诺道，并从背后拉出他的巨型铁锤。 古尔丹点了点头，“很好。”随后他转身向岛内走去，德拉克苏尔以及一些术士跟了上去。 “进攻！”雷德手握战斧带领着自己的战士发起了冲锋。“干掉这些叛徒！” “杀光他们！”麦姆在他身边附和道。 “干掉这些小兽人！”古加尔怒吼着。 在这遍潮湿的海岸上，两支队伍以雷鸣之势冲撞在了一起，斧头、战锤、剑、长矛交织在一片刀光之中，鲜血飞溅，给周围的空气染上了一层红雾，海浪也因为流入大量鲜血变得更加昏暗。 兵员数量是战斗双方唯一不同的地方，古尔丹只着自己的暮锤氏族。暴掠氏族都跟着古尔丹进了神庙，而且他们原本就是部落最小的氏族，所有成员都是术士，所以现在只有暮锤氏族的人在这里抵抗黑手兄弟的部队。而与此相对的黑牙是部落最大的氏族之一。古加尔知道自己的人手不足，随着战斗的进行，双方死伤都异常惨重，而这个劣势也很快显现出来。 对方人多势众，古加尔被两名黑牙战士用战斧从前后砍入了身体，但在自己倒下之前，他还干掉了一个。 夕阳映射着血红的滩头，伴随着一声声兽人的咆哮，最后，只剩下黑牙氏族和遍地的尸体。 “现在，”雷德在脚下的一具尸体的胸口上擦拭着自己的斧头，鲜血仍从尸体的伤口涌出。“现在该轮到古尔丹了，他会付出更大的代价。” 古尔丹站在一座古老神庙的基座上，大门积累了近百年的苔藓，勉强可以辨认出入口。古尔丹分辨出了这里的建筑风格，他见过，和奎尔萨拉斯非常相似，庄严而优雅，曾经这里优美而华丽，现在却破旧不堪。但外表对古尔丹来说无关紧要，他能感觉到从它后面传来那种强烈的能量，如电流般牵引着自己。 “快进去！”他对其他术士叫道，自己先一步迈开步伐走进了漆黑的神庙。古尔丹制造了个绿色的光球以便看清他们周遭的东西，大厅和前室早就变得面目全非，地上蒙着一层厚厚的沙砾和海藻，墙面生满了大小不一的贝壳和海洋植物。 “快点！你们这些蠢货！”他极不耐烦的对自己的族人命令着，“散开！去找主要的出入口！我们必须在那些墓穴守卫惊醒之前找到眼室！” ………… 第五十九章——海战 ………… 部落在南海镇停靠舰船的地方并没有人专门看守。奥格瑞姆相信海岸周围再也没有其他人类，他当初的自信却让古尔丹轻而易举地逃离。 纳萨诺斯此刻就站在海岸边。岸滩上还有部落大军留下的脚印，曾经这里停靠着的船只仿佛完全遮住了整个无尽之海，但现在除了一些被遗弃的小型运输船外再也看不到其他船帆的轮廓。 “速度可真快！”纳萨诺斯冷嘲了一句，他打开一个被随意丢弃的木箱子，里面装着有些潮湿的绷带，显然并没有被使用。 “奇怪？”纳萨诺斯又接连打开了好几个这样的储备箱，里面也装着各式各样的补给品。而更奇怪的是这些箱子大多都是集中在靠海的位置，海面上也漂浮着几个，还有些被践踏过。这些不是被留下的，而是从船上扔下来的？纳萨诺斯心里充满了疑问。如果部落撤退来不及搬运物资可以理解，但是为什么又要把船上的东西给扔下来？ “是为了减轻船上的负担更快航行吗？但这有什么必要？”他观察着周围，从脚印上看兽人们走得很匆忙。他们为什么着急离开？纳萨诺斯心里想着，他好像听到洛萨提起过，兽人分开了一部分队伍前往海边。这也是纳萨诺斯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想要弄清楚部落为什么会撤退？ “既然要撤退，为什么又要分兵两路？难道不怕被逐个击破吗？”纳萨诺斯摇了摇头，他相信奥格瑞姆一定能够想得到这一点，但看起来部落的那位大酋长选择一意孤行。“也许从海边出发的部落军队并不是撤退，而是去执行什么任务了。”他点了点头，认为这种猜测的可能性比较大，而且他们执行的任务很可能和部落撤退有关系。 “算了，总之部落撤退算得上是好事，可问题是他们还没有失败。如果……”纳萨诺斯正自言自语着，突然一阵狂风从后面吹来，他刚转身抬头望去，一头体型不下于克莉丝塔萨的红龙从他头顶飞过，而且还降下了什么东西，落在海滩上。纳萨诺斯立刻隐藏在一艘被遗弃的运输船内，显然那头红龙没有看见他，而且纳萨诺斯注意到他的背后没有兽人。 “奇怪！这里怎么还有红龙？”他从船内出来，突如其来的变故立刻又消失了。就给他的只有疑问。 “这是什么？”纳萨诺斯走到红龙身上落下来东西身边，一些红色的液体，已经浸透了沙滩。 “血？”纳萨诺斯嗅了嗅，非常明显的刺鼻气味。那头龙受伤了，也难怪他刚才飞行的高度很低，而且动作僵硬迟缓。“看上去伤势很严重，但是，他为什么要飞向大海，如果体力不支的话…………”纳萨诺斯似乎已经预感到那头龙的命运，他摇了摇头，转身离开，这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东西值得他注意的了。 另一边，破碎群岛 事情的发展似乎超出了雷德和麦姆的想象。 “不。”麦姆轻声说道，他用一条亚麻布粗略地包扎好还在流血的伤口。“我们必须追上古尔丹！”尽管他的伤口使他步履蹒跚，一条腿上还缠着粗制绷带。 “没有这个必要了。”他的兄弟说道：“这些……生物帮我们解决了他们。”说着，一些怪异的东西出现在他们面前，这些家伙有着众多的触手和关节，上面有非常多的利牙。它们突然从地里冒了出来，饥饿地撕咬着被袭者的身体，一些兽人已经被它们令人恐惧的目光吓得不能动弹。 这些生物是从神庙里跑出来的，虽然雷德是一名战士，但他也能感受到那里面微弱的魔法。他的直觉告诉他这股力量来自于面前这座破败而又奇异的建筑，它极其强大，邪恶得超乎想象，并且充满了仇恨，直接冲荡着所有的生灵，在这种力量下仅有这种怪物生存下来。 这时，他们脚下的地面震动起来，从神庙的中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回响，一个深邃而又低沉的笑声，从里面冲了出来，还伴随着一股恶臭而又腐败的气息，并且里面还有其他的东西，这让雷德鸡皮疙瘩都出来了，虽然他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他明显感受到有邪恶的东西正从这块不可思议的地方涌出，在阳光照射下开始炸裂，并最终灰飞烟灭。而那低沉的声音还在继续，地面一直在颤抖，他们脚下的岩石龟裂开来，整座岛屿正在分裂。 “古尔丹不可能活下来！”雷德站稳脚跟。“那个叛徒一定是惊动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无论古尔丹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等待他的只有自己的死亡。”雷德只希望古尔丹死亡的过程是缓慢而又痛苦的，事实的确如此。 “那么，我们现在该做什么呢？”当他们转身离开神庙的时候麦姆问道。 “我们要回到毁灭之锤身边，”雷德对他说，“我们还有仗要打，至少现在我们不必再去担心会有叛徒从内部瓦解我军的元气。如果谁敢这样，我们就会让他尝尝所要付出的代价。”兄弟两人向岸边走去，船已经等候在那里。 “都准备好了么？” “一切就绪！长官。” 戴林·普罗德摩尔点了点头，他始终注视着船舷的右方，“好，安排的很好，等他们进入打击范围我们能迅速攻击他们！” “是的，长官。”戴林的贴身护卫塞勒斯向他敬了个礼，便向船舵旁的巨大铜钟走去，连续敲击了两下。钟声过后，只听得人员跑步、缆绳滑动以及物体下落的声音交叠在一起，所有人都迅速奔往自己的岗位。戴林笑了，他喜欢这样井而有序，他手下所有人也都知道这一点，更何况今天他们还有一场仗要打。 海军上将的注意力转回到前方的海域，观察着天空与海浪，继续举起他的望远镜向远处眺望，搜索着刚刚他发现的那处小黑点，它们在那边，已经显著的变大了，其中一些已经可以看清，他确定在瞭望塔上能看得更加清楚，他估计再过十分钟，这些阴影能被辨别出船的形状。 兽人的船，确切的说，是兽人的舰队。 戴林一拳击在硬木栏杆上，只有这样才能宣泄自己的激动，从战争打响他就一直等待着这样的机会，终于！当他听说洛丹伦大捷，部落已经向南进发的消息时兴奋的几乎跳了起来，而斥候确定兽人已经到了无尽之海时他立刻下令出动库尔提拉斯的海上舰队，准备拦截。 哨兵同时告诉他这些兽人分为了两股，第一股舰队很快就驶入了大海，而第二股则匆忙的追了上去，并且双方打了起来。难道在兽人里出现了叛徒？戴林不知道，也不在意，反正他们做什么无所谓，他只关心他们什么时候调过头来再次途经无尽之海，返回洛丹伦。 这会使他们落入自己的口袋。 现在他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敌舰，兽人的船没有船帆，他们靠着成排的船桨来移动。当然，他们的速度很快，但舰船的机动性却很迟钝。尽管戴林不打算夸耀，但自己的船确实可以轻易的将他们围在中间。海战是一项艰险的工作，普罗德摩尔想尽早将兽人舰队埋葬到海底。 现在他停泊在一些岛屿的后面，这里位于库尔提拉斯的东北方，他的整个舰队也在自己后面听后调遣，等待着兽人驶入自己的包围网。 他们来了。 “开火！”当敌舰进入火力范围之时，普罗德摩尔厉声叫道。他们埋伏在两座岛屿之间，船帆降下，灯火熄灭，没有给兽人看出丁点异象，因此第一轮炮击让兽人完全措手不及，其中大部分舰从中间遭到了重创，断裂成两段，并立刻沉了下去。 “扬帆！进攻！”在戴林第二次的命令下，舰船乘风破浪全速前进，他知道炮手已经再次装填完毕，其他水手也在准备好了火药桶和硬弩。 “攻击旁边那艘敌舰！”普罗德摩尔吩咐着，船员们都点了点头，将火药桶纷纷投到敌舰上，并且将包裹着浸油抹布的弩箭点燃，发射出去，将其中一个火药桶引爆了，大火在甲板上瞬间蔓延开来，使得其他火药桶也接连爆炸，很快火焰就吞噬了整只船，它上面那些涂着焦油的厚木板随即化为灰烬。 一切都如普罗德摩尔预期的那样，这些兽人并非水手并且并不了解海战。但兽人擅长近距离拼杀，如果他们靠近并登上自己的战舰那将是很危险的，不过他已经吩咐过所有舰船必须要与敌舰保持距离。与此同时，他的第二舰队在侧翼攻击，第三舰队转过头去拦截那些从战场漏过去的敌舰，第四舰队正向南合拢从而形成包围网，很快，兽人舰队就会被夹在中间并受到各个方向的攻击。目前部落已经损失了三艘战舰，而普罗德摩尔的脸上不禁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很快这里的兽人会被清除的一干二净。并且库尔提拉斯会取得胜利。 第六十章——上门拜访的女精灵 ………… 洛丹伦内，泰瑞纳斯接见了洛萨等人，当这位联盟领袖走进这座许久未踏入的城市中时，迎接他的是震耳欲聋的欢呼。洛丹伦人民的热情让他差一点以为自己回到了暴风城。他一定会回去，他对自己说道。 “泰瑞纳斯国王已经在王宫内等您了，洛萨元帅。”乌瑟尔做了一个标志性的敬礼，看起来他刚刚见过泰瑞纳斯，他的脸上溢出笑容，看起来一切安好。 洛萨点了点头，走进皇宫，身后依次跟着卡德加和图拉扬，奇怪的是奥蕾莉亚并没有在随行的队伍中，来的是她的副官洛瑟玛。图拉扬也问了洛瑟玛几次奥蕾莉亚去哪儿了？对方的回答也只是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清楚。 无尽之海上的战争很快结束了，但是普罗德摩尔对结果并不是十分满意，因为有几艘兽人舰船逃了。 “那是什么东西？”普罗德摩尔指着前面问道，并走到船头，他的目光犀利，很快就辨认出自己发现了什么——是一个人类，正抱着一块木板在海上漂流着。 “投给他绳子！”普罗德摩尔命令道，水手们马上动了起来，对方也许是不小心从船上跌落下来的士兵。“检查这片海域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的生还者！” 可是等他们把那个人救上来的时候戴林随即产生了困惑，而困惑有转变为愤怒。他发现这人穿的不是库尔提拉斯的海军服，而是一件浸水的奥特兰克战袍。 “佩瑞诺德的人？”戴林用一种像发现新大陆一般的眼神看着垂死的幸存者，他全身上下都湿透了，而且大腿处明显被炮弹碎片刺穿，伤口不时涌出血水。毫无疑问，这个人参与了这场战争。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在兽人的船上。 “你在兽人的船上做什么？”普罗德摩尔问道，并且怒视着这个人，心想他会不会是被兽人抓住的俘虏？ 那个人很虚弱，并且上气不接下气，现在他面色苍白的回答道：“佩瑞诺德……陛下派……派我们来的。他让我们……为……为兽人的船……指引方向，给他们……提供任……何必要的……援助。” “什么！”普罗德摩尔拔出自己的军刀架在那人的脖子上，“你们竟敢和部落同谋，我应该像剖鱼那样掏出你的内脏丢到海里去！”说着他稍稍用力一划，只见一条细薄的红线出现在那人的脖子上。但戴林没有动手，他强压怒火冷静下来，其它人可能还不知道这件事，这个人是一个人证，可以证明佩瑞诺德的背叛。 “杀了你只会玷污我的刀。”普罗德摩尔说道，并收回自己的武器，“你活着就可以证明佩瑞诺德的背叛。”他转向旁边的塞勒斯，“把他绑起来投到禁闭室里去，然后给他包扎伤口，别让他死了。”他说着，又立刻下令：“搜索海面，看看是不是还有其他的奥特兰克人。。” “遵命，海上将军！”水手行了个礼，并马上去执行他的命令，当他们确定海域已经搜索完毕大概又过了一个小时，他们又发现了五名男子，他们都证明了第一个人所说的事情。还有不少兽人浮在海上，戴林没有坐视让他们淹死，他让士兵把那些兽人捞了上来，并关在船舱内。 “向洛丹伦进发。”当最后一个奥特兰克叛徒被拖进船舱后戴林对舵手说道，“我们要与联盟军队会合，并向他们报告我们的胜利和奥特兰克的背叛。”说着他朝卧舱走去，他决定先写一封信给泰瑞纳斯，让他做好准备。 洛丹伦内，战争仿佛已经过去，人们又可以像往常一样走上大街。参与保卫洛丹伦的士兵大多被批准回家，当然，他们的家本来就在这座城市。 当喧嚣结束后，布瑞德和乔纳森回到了洛丹伦的糖果屋，所幸的是他们的妻子都在这里，还有乔纳森的儿子，纳萨诺斯的弟弟斯蒂芬也在这里。 “战争都结束了吗？”萨莉握着丈夫的手问道。乔纳森明显受过伤，他的左肩被一只弓箭射穿，现在还绑着绷带。 “结束了。”乔纳森说着和布瑞德互相笑了笑，他也没想到过自己还能活着回来，当他中箭的时候，乔纳森以为自己死定了。但布瑞德拼命将他拖拽到后方，让卡娜为他处理伤口才让乔纳森保住了性命。 “你不会再离开我们了，对吗？”斯蒂芬问道。乔纳森迟疑了一下，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孩子，然后坚定地点了点头。布瑞德看着自己兄弟一家团聚，不知不觉有些入神。直到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他转过头，他的妻子达芙妮正面露笑容看着他。 “我们的孩子也很好。”她轻声说道。布瑞德点了点头，他相信不需要太久他就能见到纳萨诺斯。 “请问，这里是玛瑞斯家族吗？” 众人听到一个悦耳的声音，都把目光放在门口。对方从兜帽中露出来的长耳朵让玛瑞斯一家意识到这不是个人类，而是一个精灵。 看着他们不说话而又惊讶的样子，女精灵自我介绍道：“你们好，我是奥蕾莉亚·风行者，我来找纳萨诺斯。” “等一下，女士，请问你是？”达芙妮惊讶地看着奥蕾莉亚，都有意识到对方好像已经回答了这个问题，所以她立刻改口：“抱歉，我的意思是，你认识我的孩子？” 是纳萨诺斯的母亲？奥蕾莉亚翘起嘴角，看来自己找对地方了。 “是的，我认识纳萨诺斯，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你，夫人。” 达芙妮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又介绍了其它人。她很热情，让奥蕾莉亚有些奇怪为什么纳萨诺斯的性格和他的母亲完全不一样？ “我找不到他，但我知道洛丹伦得救后，纳萨诺斯一定会来找自己的家人，所以我四处打听，终于听说在这条街上有一家属于玛瑞斯家族的糖果屋。”奥蕾莉亚解释着，她的语气平和又轻盈，完全没有给纳萨诺斯的家人造成任何压力。 斯蒂芬看着奥蕾莉亚的脸庞，仿佛觉得很熟悉，良久，他想起来了，并且大声说道：“我认识这位精灵女士。在玛瑞斯农场，我看到她和表哥站在一起。” 奥蕾莉亚有些奇怪的看着斯蒂芬，她从没去过斯蒂芬口中的那个地方，不过她立刻就想到，斯蒂芬说的应该是希尔瓦娜斯，毕竟那个丫头和自己长得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头发的色泽淡一些外，两个女精灵的身材曲线和面容非常相似。纳萨诺斯可以辨别出来，但是其他人可就不一定了。斯蒂芬的话正好给了奥蕾莉亚一个借口。 “是的，我的确去过玛瑞斯农场。” “原来如此。”达芙妮对女精灵笑了笑，“那请别站在门口，快进来。” 奥蕾莉亚朝她点了点头，现在只需要等纳萨诺斯回来就可以了。 部落 “他们回不来了。”萨尔贝克正看着面前道路上穿行的部落大军，奥格瑞姆突然说话吓了他一跳。“您的意思是？”他问道。 毁灭之锤撇了撇嘴。“雷德和麦姆他们回不来了。” 萨尔贝克向四周看了看。“他们去了无尽之海，”他小心翼翼的说着，生怕引来毁灭之锤的怒火，“他们返航需要花上很多天。” “那也不应该现在还没有消息！”奥格瑞姆的声音很低，尽量不让其它人听见：“雷德几天前就应该派人回来向我们报告部队的情况！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也许是碰到了库尔提拉斯的舰队，又或者是其他原因，但是舰队肯定完了！” 萨尔贝克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敢说。他也不需要说什么。毁灭之锤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如果他当初没有派出部队去追击古尔丹，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 毁灭之锤狠狠地咬了咬牙。为什么兽人里就再没有一个人能明白他的意图？自从他下令从洛丹伦撤退，这几天部落内部就出现了很多流言蜚语。 那城市的大门已经开始有了细小的裂纹，而且在撞城锤的撞击下已经开始弯曲。城市的守卫者们已经几乎用光了他们的补给。联盟的部队被击退到湖的另一侧，只能守住那座桥。他们差一点就胜利了！只要再有一天，最多两天，那座城就会崩溃。但就在那时，他下令了撤退。 联盟军队对于这突然的形势逆转反应迅速。自从黑手兄弟带着黑牙氏族离开后，那些人类像潮水一般开始追击兽人的部队。奥格瑞姆已经派出了地狱咆哮来殿后。然而就像萨尔贝克所说的那样，黑手兄弟的部队返回这里要花上很多天，他们还必须击败古尔丹和食人魔们。另外一方面，那些还困在奥特兰克山谷或者还被堵在山谷那一边的兽人也一直杳无音讯，道路也被封锁了。毁灭之锤手上全部的战力就只剩下这些攻城部队了。所以他才命令撤退。他希望在路上能够遇到其他氏族，但是龙喉氏族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他现在还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想到这里，毁灭之锤握紧拳头，把罪责全都归结到古尔丹头上。他的背叛导致了毁灭之锤不得不分散兵力。 奥格瑞姆曾向先祖之魂发下誓言，他绝不会让部落继续堕落下去。他将对抗邪恶，全心全力不择一切手段。他自己的生死毫无意义，但他不能失去荣耀，兽人也不能失去荣耀。失去荣耀的他们只不过是一群野兽，甚至还不如野兽。本来兽人拥有的强大潜能和高贵历史却被他们自己扔到一旁，选择了一条充满了血腥、战斗的道路。而造成这一切的都是那个叛徒，如果就这样放走了古尔丹让他逃脱了惩罚，奥格瑞姆将满心愧疚。 至少这样做之后他可以问心无愧，毁灭之锤下定了决心。他坚持了他的荣耀，也坚持了整个部落的荣耀。他们可能输给人类但是他们将充满自豪，像战士那样握紧武器站着死去。 而且战争还没有结束。他还仍然带领着他的战士们向南行进。在艾泽拉斯和洛丹伦中间的地方名叫卡兹莫丹——矮人的家园，兽人们远征的时候曾经穿过那里。矮人是个强大的对手，但是他们的要塞也在部落的力量面前沦陷了，只有铁炉堡还屹立不倒。毁灭之锤留下了基尔罗格·死眼和他的血环氏族监督那里的采矿，并将矿石转化为船。如果他带着自己的战士们回到那里与基尔罗格汇合，那么他将拥有一支可怕的军队，数量足以重新面对追赶他们的联盟。战斗将会更艰苦，他们的征服之路要花更长时间，但是他们终将主宰这片大陆建设自己的家园。 第六十一章——同意 ………… “人类！”兽人斥候喘息着，由于筋疲力尽而跪倒在奥格瑞姆面前。“在我们东边！” 毁灭之锤盯着他。“东边！看清楚了吗？”但是他并不需要看着斥候疲惫的点头动作就知道了这个兽人没有说谎。一直被他们追赶的人类怎么能跑到他的东面去，洛丹伦不是在西北边吗？ 然后他才记起来。是辛特兰！他曾经分出了一部分人，在那里留下了一个氏族用以误导人类的部队，而同时其他人继续前进攻击奎尔塞拉斯。这个计策奏效了，人类留下了半数的部队，只有另外一半追赶兽人部队出了森林。显然这些战士们没有长途跋涉赶去洛丹伦首都，而且现在他们从东侧向兽人部队前进。这就意味着，如果他不小心一点的话，两侧的联盟军队会把他的兽人包围在中间，然后轻易地碾碎部落最后的希望，胜利的可能将极其渺茫。 “有多少人？”他问斥候，后者从一个皮袋里大口地吞咽着清水。 “上千人，也许更多。”那个兽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人类的数量一望无际，于是他最终回答道。“而且有些人还穿着重甲。” 毁灭之锤撇了撇嘴，转身走开了。这么多的联盟前来追击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情。奥格瑞姆完全有能力将他们消灭，但是这会耗费大量时间，而且还不知道有没有其他联盟军队正在赶来。现在距离卡兹莫丹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奥格瑞姆不想浪费时间。 没有别的选择。毁灭之锤抬起头，对着正在犹豫撤退的大军喊道：“加速前进，全力奔跑，不能休息。我们必须尽快到达卡兹莫丹。” 萨尔贝克点点头，迅速地跑开将命令吼着告诉其他兽人。毁灭之锤感觉自己太像是打了败仗，这种事他连想想都觉得郁闷。但是现在他可不能冒险和联盟打一场遭遇战。他必须先到达血环氏族的领地。 洛丹伦 “你怎么来了？”纳萨诺斯带着奥蕾莉亚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他刚一塔门而入看见的不是父母，而是面前的女精灵，她当时正在和自己的父母有说有笑。 “邀请你一起去追击兽人。洛萨已经和泰瑞纳斯国王说明了一切，他会带领我们追击正在后撤的兽人，这是一个机会。”奥蕾莉亚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表明来意。不过这倒让纳萨诺斯很奇怪，甚至有些惊讶。 “我？”他指着自己，然后笑了一声，“为什么你要找我？这根本就不合时宜。” 奥蕾莉亚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这场战争已经让我看到了你的能力，当然最主要的是联盟现在需要更多的勇士来一起阻止部落。” “这理由说服不了我，奥蕾莉亚。你应该知道……”纳萨诺斯说着，但奥蕾莉亚打断了他，并且颇为抱歉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对联盟有一些误会，但绝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在联盟内呆了差不多快要一年了。洛萨、图拉扬还有乌瑟尔，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人，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一开始我也对这个人类的盟约有一些怀疑，但误会总有办法解除的。”奥蕾莉亚说道这里满怀希望的看着他，等待着纳萨诺斯的答复。其实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邀请纳萨诺斯，但她的内心希望她这么做，即便她也不想承认这一点，而且她很害怕纳萨诺斯拒绝她。 “我，我从没打算过要加入联盟。”纳萨诺斯把目光看向一边，但奥蕾莉亚不觉得他在拒绝，她感觉到纳萨诺斯的话还没有说完。 “但我会跟着你去，为了不再让我的父亲和我的家人饱受战争苦难，我答应你，如果你愿意让我做临时的顾问，我很乐意。” 奥蕾莉亚莞尔一笑，“听上去你在求我。” 纳萨诺斯皱了下眉头有些不悦地看着她，这句玩笑他不喜欢。女精灵言归正传，点了点头。 “那我邀请你作为远行者部队的临时顾问，你可是第一个加入远行者队伍的人类。” 纳萨诺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可不会以此为荣，奥蕾莉亚。”他说着，事实上他不会为任何事情赶到荣幸，即便是觐见国王，他也仅仅认为那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女精灵点了点头，然后又有些担忧地问道：“你的父母会同意吗？” “不需要他们的同意。”纳萨诺斯回答道，他也想过这个问题，但他所要做的不是他们的首肯，而是不让他们担心。有些事情不说明白最好，他只需要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对的，即便所有人不理解也没关系。 而奥蕾莉亚的想法却和他相反，她从小深受贵族教育，并且她的母亲告诉她，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对自己的家人有任何隐瞒，这会造成家人之间的隔阂。“你应该和他们说清楚，你要去的是战场，即便是我也不能保证你的安全，如果你…………” “我死不了。”他果断回答道，但这有谁能说得清楚，不仅是奥蕾莉亚，就连他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可笑。“我会活着回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止我回到我家人的身边。” 他的自信让奥蕾莉亚刮目相看，也让女精灵重新燃起希望，她知道追击部落的危险程度，并且奥蕾莉亚早有预感，最终的决战即将到来，任何人都有可能牺牲，所以她让希尔瓦娜斯回到奎尔塞拉斯，如果她死了，那么还有人能够承担保卫家园的责任。 “我也一样，我也会回来和我的家人团聚。”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奥蕾莉亚预估洛萨会在三天之后出兵，联盟需要准备反攻，还要处理诸多事宜。纳萨诺斯还有几天时间他可以好好陪伴家人。虽然时间很短，但却弥足珍贵。 “那么，我想听一听你的看法，为什么部落会突然撤出洛丹伦？”奥蕾莉亚结束了闲聊话题，开始询问重要的事情。“你上次在奎尔塞拉斯对我说过，放弃眼前的利益是为了追求更大的利益，很显然当时你说对了，部落放弃进攻奎尔塞拉斯，转而进攻洛丹伦，并差一点让这座城市重蹈暴风城的覆辙。但是为什么他们有突然撤退了？难道还有比攻下洛丹伦更重要的事情吗？” 纳萨诺斯笑了笑，没想到奥蕾莉亚会记得自己的说过的话。他回答道：“两次的情况不同。上一次可以用利益来权衡部落的行动，但这次恐怕并没有这么简单，我曾经去过希尔斯布莱德海岸，部落的舰队也已经离开了，一开始我也很疑惑，但是后来我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细节，那就是部落各个部队撤退的时间顺序有问题。” “撤退的时间顺序是什么意思？”奥蕾莉亚问道。 纳萨诺斯摸了摸下巴，解释道：“总的来说，如果决定撤退，那么最先撤退的应该是前线部队，而后方待命的部队不会第一时间接到撤退的命令。但是留守在海岸边看守舰队的兽人却先一步离开了洛丹伦，这就显得很奇怪。后来奥格瑞姆率领前线部队撤退的时候竟然分出了一部分军队走水路，这就更奇怪了，原本后备部队撤退后，部落的军队就会出现人手不足的情况，而这时选择分兵，难道那位大酋长不害怕联盟的追击吗？我想了很久，直到脑海里面出现了一种可能，我认为最能解释这一切的可能——那就是部落内部发生了叛变。” 叛变！奥蕾莉亚睁大了双眼，对纳萨诺斯的判断有些惊讶。“这可能吗？” “哼！”纳萨诺斯冷嘲了一句：“没什么不可能的，联盟看上去团结，不也……”他没继续说下去，但奥蕾莉亚明白他的意思。 “我也很期待泰瑞纳斯国王会选择怎么处理奥特兰克的问题。” 卡兹莫丹 “那边！”萨尔贝克指向那个方向，毁灭之锤则点了点头，他已经看到了那边悬崖上蹲着的兽人斥候。 “很荣幸见到您，毁灭之锤！”斥候喊着，站起身来并且高举战斧向他致敬。“血环氏族欢迎您回到卡兹莫丹！” “非常感谢，”毁灭之锤回应道并点了点头：“基尔罗格和其他人在哪里？” “我们在群山里一处合适的山谷中扎营，”斥候回答道，一面向下跳到低一点的地方，使得对话更容易些，“我将回去报告您的到来。”他抬头瞥了一眼，毁灭之锤知道他在观察身后战士的数量。“部落的其他人去哪儿了？” “死了，大多数都死了。”毁灭之锤直言不讳，斥候惊讶地睁大了双眼。“而且我们身后还有联盟的军队迅速地追赶着。告诉基尔罗格，让他的战士们准备战斗。” 第六十二章——行动 ………… 斥候点了点头，再次向毁灭之锤致敬，然后朝后一溜小跑消失在奥格瑞姆的视野中。毁灭之锤点了点头。至少他们在停下来再次面对人类的时候，有血环氏族的战士们和他们一起战斗。基尔罗格是一个聪明且强大的老战士，尽管年岁已高却仍然有力，他的氏族也很好战，充满了攻击性。有了黑石和血环两个氏族，他与联盟还有一战之力。但是奥格瑞姆见到血环氏族的督军后却显得很失望。 “我们还不能和他们战斗，至少现在还不行！” 毁灭之锤盯着基尔罗格，而这位老酋长摇着他的头，脸色阴沉但是却很坚决。 “什么？为什么不行？”毁灭之锤问道。 “因为这里还有敌人。”基尔罗格简短地答道。 “矮人？”奥格瑞姆脱口而出，他知道基尔罗格指的是什么。但这里的矮人没有狮鹫，他们不像鹰巢山的矮人那样难对付。那些居住在山里的矮人们早就在部落大军到来的时候被彻底击溃了。“但是我们碾碎了他们全部的军队把他们从堡垒里赶了出来。”奥格瑞姆质疑着基尔罗格的话。 “还剩下一个。”对方纠正道，抬头看了看以便他的好眼睛和有伤疤的瞎眼一起盯着毁灭之锤。“我们没能攻进铁炉堡，而我每次进攻都损失了大量优秀的战士。” 铁炉堡？奥格瑞姆想起来了，是的！的确还有那个地方。“那就先别管它。”毁灭之锤坚持己见。“我们不需要它了，我们必须回头抢在人类穿过大桥并且在山谷中占据优势之前做好准备。一旦我们摧毁了他们的军队我们就能全力围攻铁炉堡，撕开它的防御，然后休整一段时间继续向北进军完成我们的征服大业。” 基尔罗格听后仍然摇着头。“放着矮人在我们的背后不管太危险了，”他陈述着，“我这几个月和他们交手了许多次。说实话，如果我们放任他们不管，他们就会从他们的堡垒里面像愤怒的黄蜂一样朝我们进攻。我们每摧毁一处堡垒，幸存者就会逃向铁炉堡，而那座堡垒仿佛就像无底洞一样容纳了所有人。我无法猜想它到底有多深，矮人们都潜伏在那里，等待着他们复仇的机会。如果我们不能守住这里，不能给他们足够的压力，那我们就将在黑石山遭受两面夹攻。” 毁灭之锤听后踱着步，考虑着他的话。他相信基尔罗格的判断，但是这也就意味着在黑石山联盟将拥有绝对的人数优势。 “那就依你所言，带着你的氏族守在这里。”他再三思量后最终告诉基尔罗格。“尽你的最大所能给矮人施加压力。我会带着其他人去黑石塔。在那里我们可以依靠它内部的厚实岩层建立我们的要塞。”他又瞥了一眼年老的酋长。“如果可能，在你解决这里的麻烦后带着你的人过去，也许你能从背后攻击人类的部队，或者能够遇到我们的其他人，海上回来的或者是穿越黑暗之门过来的。”他站直身体：“黑石塔是我们最坚固的阵地。如果在那里都无法打败人类，在其它地方就更不行了，那也意味着这场战争我们输定了。” 基尔罗格点了点头。他盯着奥格瑞姆有那么几秒钟，然后用一种冷静的声音说道。“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基尔罗格肯定了他，“我也知道古尔丹背叛的内幕。他的行为很可能把我们带回到黑暗之门打开之前的日子，那段我们愤怒、饥饿、绝望得几乎要发疯的日子。”他点着头。“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你重新将荣耀带给了我们的人民。” 毁灭之锤也点了点头，突然觉得一股敬意从内心涌起，他甚至开始有点喜爱这位一只眼的、他曾经厌恶过的酋长。他一向认为基尔罗格不过是个残暴野蛮的战士，把个人英雄主义看得更重于民族荣耀。也许看来是他错了。 “谢谢你。”他说道。他再没什么可说的，因此他转身走开回到他自己的氏族当中。有命令需要分派，而且有另外一次长征要进行。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也说不定。 两天后 纳萨诺斯站在洛丹伦城外眺望洛丹米尔湖，周围全是联盟的士兵，为了不引起混乱，洛萨决定在城外集结军队准备南征。奥蕾莉亚朝她走近的时候没有发出声音。 “纳萨诺斯，我向你介绍一下远行者们。”女精灵的身后跟着两个精灵，一男一女。 “他们是谁？”纳萨诺斯问道。 奥蕾莉亚依次伸手介绍：“我的副官，洛瑟玛·塞隆和维瑞娜，他们都是我的得力助手。这位就是我给你们提起过的人，纳萨诺斯·玛瑞斯，别看他年轻，他的能力并不输于我们的游侠。” 维瑞娜朝纳萨诺斯鞠了一躬，而洛瑟玛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纳萨诺斯也一样。 “我看到洛萨的战马已经披好了最新的战甲，看起来他准备今天晚上就出发。”洛瑟玛先一步进入正题，虽然有一个人类在身旁感觉很奇怪，不过他还是决定相信自己的游侠将军。 纳萨诺斯向西方向望了一眼奥特兰克山脉，夜色下看不见山上的雪，不过纳萨诺斯依旧可以辨别出它。“他的选择很明智。我是说，联盟的那些国王的想法很明智。我最担心的就是他们会在奥特兰克的问题上发生争执。不过现在看来，他们还是选择先解决兽人的问题。” 奥蕾莉亚点头同意，她指出：“库尔提拉斯在海上传来捷报的同时又证明了奥特兰克的背叛，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发展。” “如果真是这样……”纳萨诺斯说着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和乌瑟尔、图拉扬还有卡德加交谈的洛萨。有趣的是纳萨诺斯曾经的导师也正好把目光放在他身上，但纳萨诺斯的视线并没有过多停留。“洛萨的脸色上没有一丝轻松，他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并不简单。我没猜错的话，部落现在应该已经撤退到了燃烧平原，并在黑石山驻扎，我曾听我的矮人导师提起过，那座山是天然的堡垒，地势居高临下，厚重的岩层不下于洛丹伦的城墙。” 奥蕾莉亚和洛瑟玛、维瑞娜互相看了一眼，得意地笑了笑，正好被纳萨诺斯看见了。 “你笑什么？” 女精灵捂着嘴嬉笑了一声，回答道：“他们来之前对你的能力有些怀疑，而你刚才揣测的正好是我们最新得到的情报。” 纳萨诺斯眯着眼睛，表情很严肃，自己刚才好像被这个女精灵给下套了。 “那座堡垒易守难攻。”维瑞娜赶紧转移话题，并且看着奥蕾莉亚。“我们前进的道路上少不了部落的斥候，或许这也是洛萨元帅选择夜里进军的原因。” “恐怕并不止如此。”洛瑟玛摇了摇头，“黑石山周围都是平原，我们虽然能够轻易摆开攻击阵型，但是想要攻破黑石塔却并非易事，部落一定做足了准备。但如果我们不能速战速决，那么部落的援军一旦到达就麻烦了，而且……”他说道这里停住了，显然有苦难言。 “而且他们还有龙，对吧？”纳萨诺斯看出他为何突然沉默，不仅是他，另外两个女精灵听到这个字也面露踌躇，红龙对精灵的造成的伤痛恐怕要经过很久的时间才能好转。 “你说得不错，他们有龙，会对我们的补给线造成麻烦。” 纳萨诺斯看着微微低下头的洛瑟玛，对方看起来心情不是很好。“你的人还不赖。”他说了一句便朝洛萨的方向走去。 “洛萨，纳萨诺斯过来了。”卡德加第一时间发现了接近的人类，并且提醒他的指挥官。 洛萨皱了下眉头面对着接近的人类，他听说了纳萨诺斯加入了远行者行列，这是一个好消息，联盟现在需要任何可以帮上忙的力量。“很高兴，我们又见面了，洛萨元帅。” 上一次见面是差不多一年前，洛萨当然记得，但是那次见面并不愉快。 “我也一样，孩子。我很高兴你能为联盟效力。” 纳萨诺斯笑了笑，扫视了一下众人。“如果不介意，我又要发表我个人的看法，对于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战争。你有时间听吗？” “当然，我也正在和乌瑟尔他们讨论这件事情，你有什么看法？”他说着，奥蕾莉亚也走了过来，到纳萨诺斯的身后。 “谢谢，不会耽搁你太长时间。我想说的是，我同意现在出发，但是我不认为现在是攻击黑石山的最佳时机。”纳萨诺斯说着，卡德加入露出了笑容，他刚才也对洛萨说出了同样的话。 战士摸了摸自己带着白色细小胡渣的下巴，问道：“这是为什么？” “因为没有人能够保证联盟能够攻破黑石山，单单从一个方向进攻是不可能击败部落的。” “你的意思是分兵对黑石山进行包抄？”图拉扬说道，这是个好的想法，但他觉得这有些过于分散兵力。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表示图拉扬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绝不能分兵，因为黑石山上居高临下，部落可以观察到我们任何行动，他们会比我们先一步做好防御。我想说的是，单靠我们很难打败部落，但是如果我们能够找到帮手就不同了。” “我明白了！”卡德加点了点头，他转向洛萨：“纳萨诺斯的意思是我们需要铜须矮人的帮助，库德兰之前也说过联盟需要救助他们。” “我可没说过！”他先反对着，然后又改口：“当然，如果那些铜须能够从黑石山南面进攻，给部落背后一刀的话也不错。”他迟疑了一下，在场的人都看着他，他嘀咕了一句。“好吧，如果可以的话，我会选择去救他们，这么做只为了联盟。” 洛萨点了点头，看了下其他人，他们都认为这个主意不错。 “我们该怎么联系他们？”洛萨问道。 “首先就是要帮助他们解决掉围困铁炉堡的兽人。”纳萨诺斯说着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了解他的乌瑟尔知道这是他做出决定的习惯动作。“我想和蛮锤矮人们一起行动。” “什么？”奥蕾莉亚站在后面用只让纳萨诺斯听见的声音惊讶道，语气中满是反对的意味。不仅是他，乌瑟尔也露出了同样的表情，但他可没有保持沉默。 “你不能去，这太危险了，更何况联系铁炉堡的矮人只能通过狮鹫，那些野兽可不会让你安然的坐在背上。” 库德兰听到这话有些不高兴，虽然他同意乌瑟尔的话，不过把狮鹫看成野兽在他眼里是不能容忍的。“我的宝贝儿们可没你想象的那么野蛮，大个子。”库德兰抬头看着乌瑟尔：“只要我给斯卡雷沟通一下，他就一定会带着这个小鬼一起去。” 乌瑟尔摇了摇头，这根本不是问题的关键，他是在担心纳萨诺斯的安全。所有人都知道这此行动有多危险，能够把铜须矮人围困在铁炉堡，可以想象那群兽人有多凶残。 卡德加对洛萨说道：“蛮锤矮人和铜须矮人之间有矛盾众所周知，如果只让库德兰去恐怕……” 苍老的战士点了点头，法师提到了一个关键点。“纳萨诺斯，你能保证铜须矮人会相信你们吗？” 面前的年轻人点了点头，并解释道：“我曾经有一位矮人导师。早在一年前他就回到了铁炉堡，如果我能和他见面的话一切都不是问题。”他说完看了看乌瑟尔，对方已经低着头不说话了。 几经权衡后，洛萨做出决定。 “好吧，我同意，你们必须尽力争取铜须矮人的帮助，这对于整场战争非常重要。” 会议结束 奥蕾莉亚把纳萨诺斯带到一旁大发雷霆。“你怎么能够不和我商量就轻易做决定？你忘了你现在是我的顾问了吗？我必须对你的安全负责，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向你父母交代。” 等女精灵稍微冷静，气息平缓后，纳萨诺斯说道：“抱歉。” 奥蕾莉亚脸色一怔，她怀疑自己听错了，但纳萨诺斯的确说了这两个字。“我认为有洛瑟玛和维瑞娜在你身边足够了，我或许应该做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拿你的命开玩笑？”女精灵反问道，面前的人类脸侧向一边不再说话。奥蕾莉亚对他这样的反应点了点头。 “好，那我跟你一起去。” “什么？”纳萨诺斯听到后一把抓住她的手。“你疯了？你的士兵需要他们的游侠将军。” 女精灵似乎忘记了挣脱他修长显瘦的手指，怒视着他，厉声说道：“既然你这么看好洛瑟玛和维瑞娜，我就暂时把率领军队的权力交给他们，也正好可以锻炼他们的能力。而我也能抽身保护你的安全。” “洛萨不会同意的。” “如果你告诉他，我立刻让你父母知道你偷偷准备参加战争的事情。” 纳萨诺斯瞪着她，最后叹了口气松开她的手，沉默了许久，奥蕾莉亚的态度很明确，要么放弃行动，要么带她一起去。纳萨诺斯最后选择了妥协。 “希望库德兰的狮鹫斯卡雷可以容得下三个人。” 第六十三章——雪中的堡垒 ………… 卡兹莫丹 受洛萨的命令，纳萨诺斯和库德兰以及奥蕾莉亚一起动身前往丹莫罗。与奥特兰克一样，这里也是一片冰天雪地，但库德兰解释这里很少有恶劣天气。纳萨诺斯注意到他每次提起铁炉堡都会很自豪，笑容根本止不住，可一旦提及铜须矮人他就立刻板着一张脸，表情严肃。 “说实话，我没想过会是这样。”库德兰坐在狮鹫后背最前方，背后依次是纳萨诺斯和奥蕾莉亚。斯卡雷的速度很快，库德兰必须提高嗓门才能让后面的人听到自己的声音。 纳萨诺斯也是如此，他问道：“怎么了？” “为什么就我们三个？我还以为我可以带着我其他兄弟一起去铁炉堡。这和事先说好的不一样。”矮人继续发着牢骚，与以往不同，纳萨诺斯并没有反驳他，相反他还自嘲了一句：“和事先说好不一样的事情还多着呢。”话音刚落，纳萨诺斯就突然感觉到腰间被狠狠掐了一下。 奥蕾莉亚从后面伸手环抱前面的人类。为了避免会掉下去，她十指紧扣，将脸贴在纳萨诺斯的后背。高等精灵所生活的环境温暖舒适，所以面对冰雪世界，即便是阳光明媚的时候也感觉不适应。路上她一句话也不说，尽量缩紧身体取得温暖。而刚才纳萨诺斯说的话根本就是指向她，于是女精灵狠狠用力发泄自己的不满。 “怎么回事？”库德兰听到纳萨诺斯嘴里发出吃痛的声音，以为出了什么异常情况。 “没什么！”人类咬紧牙，右手按揉着疼痛的地方，却不小心碰到了奥蕾莉亚的手。好冷！纳萨诺斯心里面念了一句，他下意识握住在腰间紧扣的那双手。奥蕾莉亚脸一红，本能想往后缩，但是却没有行动。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纳萨诺斯问道。库德兰拉着缰绳，并且朝下望了望，最后说道：“翻过前面那座山峰就到了，不过下面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人类向下看了看，下面白色的大地上有许多小黑点，而且主要集中在山脚下。 “是兽人！”奥蕾莉亚声音很轻，但前面的两个人都听得见。 库德兰踢了踢斯卡雷，示意狮鹫加速。“没关系，他们不可能打得到我们。” “那些兽人应该不是战士。”纳萨诺斯观察了一会儿才抬起头来。“他们应该是在采矿。” 库德兰同意地点头。崎岖的丹莫罗雪山为矮人提供了无穷无尽的矿石。从铁炉堡到卡兹莫丹群山深处，再到寒脊山谷的锤炼场，到处都是丰富的矿藏。他曾经见过兽人的舰船，一眼就认出那是用这里的矿石打造的。 随着斯卡雷一声刺耳的长啸，库德兰兴奋地指向下面，并且大喊道：“我们到了！” 纳萨诺斯看了一眼，然后侧过头对身后的奥蕾莉亚说道：“堡垒里面应该会暖和一些。”女精灵睁开眼，越过纳萨诺斯的右肩，由于斯卡雷正在向下滑翔，奥蕾莉亚很轻易就能看见那座城市，但她怀疑自己看错了。在前方山顶附近，有些被打磨的巨石，并且嵌入了后面的山脊，上方是巨大的天窗。一段较短的楼梯引向石墙的上方，楼梯的尽头是两扇巨大的石门，在上面雕刻着一座高举战锤的矮人雕像。在门上有一个宏伟的弯拱，里面刻着一个沉重的铁砧。这是一个让人敬畏的景象——铁炉堡的入口。奥蕾莉亚非常吃惊，她来到这里的时候，周围的环境让她怀疑是否真的有种族能够在这样的环境下孕育文明？当然奥特兰克人可以，但是铁炉堡仅仅是一扇大门就将奥特兰克给比了下去，甚至银月城装点华丽的大门都没有这么宏伟，女精灵开始有些期待铁炉堡大门里面的世界。 这些厚重的门紧闭着，而旁边也没有任何可见的入口。不过门外两边有高大的瞭望塔，而且凭借着险要的地势，矮人们似乎在外面建立了阵地。当斯卡雷离地面还有两百米的距离时，这些守卫在外面的铜须矮人立刻发现了他们。 “退后！” “小心！这是个大家伙。” “她可真漂亮，不是吗？额！我说得是这只狮鹫而不是她身上那个长胡子的家伙。” …… 斯卡雷将军在矮人营地的正中央，守卫们立刻围了上来，拿着武器对准这些不速之客，尤其是库德兰，这家伙一看就是个蛮锤。 一个矮人军官走了过来，大喊道：“举起你们的手，外来者。这里可是铁炉堡！” “闭上你的嘴，不然我让斯卡雷咬掉你的脑袋。”库德兰用最纯正的矮人语呵斥道。奥蕾莉亚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这样剑拔弩张的形式已经表明双方谈得并不愉快。 “麦格尼在哪儿？他是不是被大熔炉的火焰给烤成馅儿饼了？” “够了！”纳萨诺斯制止他，向前一步对面前的矮人指挥官鞠躬。“我是纳萨诺斯·玛瑞斯，联盟的信使，这位是鹰巢山的国王库德兰，这一位是奎尔塞拉斯的游侠将军奥蕾莉亚·风行者。我们无意冒犯，但我们有重要的事情需要面见麦格尼国王。” “什么？”那个矮人军官听到库德兰这个名字立刻暴走，抽出背后的武器对准狮鹫的主人。“鹰巢山的库德兰？我听说过你，蛮锤的领袖，你这个野蛮子尽然敢来这里，你打算带着这个人类和这个精灵来夺回铁炉堡吗？” “你再说一遍！”库德兰拿着风暴战锤准备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铜须。纳萨诺斯立刻拦住了他，皱眉说道：“别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库德兰。” 鹰巢山的领袖喘息粗重，不甘心地看着那个矮人点了点头，撇了撇嘴退到斯卡雷的身边，拿出肉干喂给自己的宝贝，还不忘回头瞪了一眼那个矮人。 纳萨诺斯叹了口气，又一次说道：“请别介意，朋友。但我并不想再说一遍我们的来意，我们现在需要面见麦格尼国王。” “为什么你要见麦格尼？” “我是来帮助铜须矮人的，我相信你们现在也急需帮助。” 矮人军官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来回扫视，该不该相信这个人类需要仔细揣摩，主要是库德兰，这个蛮锤矮人可是铜须部族的对头。场面一下子陷入了僵持，直到一个声音响起。 “纳萨诺斯！” 人类循声望去，另一个矮人从人群中穿了出来，他带着头盔，手里拿着一把打造武器的钉锤，虽然看不到他的脸，但纳萨诺斯立刻认出他是谁。人类颇为激动地跑了过去，那个矮人也一样。 “古德尔！”纳萨诺斯跪下和矮人抱在了一起。自己的导师摘下头盔扔在一旁，大笑着，完全说不出话。 “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纳萨诺斯平视着古德尔，仔细打量着他，确认他没有受伤什么的。 “我也没想到能够在这里见到你！”古德尔大声说道，像对待自己亲人一般。“你怎么会来这里？还坐在一头狮鹫的背后。” 纳萨诺斯迟顿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用只言片语就能解释清楚，而且他们的时间有限，洛萨的大军现在应该快要抵达燃烧平原了。“我来见麦格尼，以联盟信使的身份。” 古德尔点了点头，他知道纳萨诺斯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才会来这里。他转身对着自己的指挥官。“卡莱尔，他们要见国王，我们应该让他们通行。” 那个名叫卡莱尔的军官收起自己的武器，对古德尔说道：“你确定他们没什么问题吗，兄弟？” “当然！”古德尔保证道，又看了一眼纳萨诺斯，“这是我的学徒，我很了解他。” 学徒？卡莱尔上下打量了一下纳萨诺斯，点了点头，“恩！是个干实事的小家伙，要是不跟蛮锤在一起就更好了。” 库德兰假装没听见这句话，只是脸抽搐了一下。 “蛮锤总比那些兽人要好。”古德尔指出。卡莱尔想了想也对，而且纳萨诺斯说过他是来帮助铁炉堡的。 “好吧，戒备解除！”卡莱尔喊了一声。周围的矮人议论着散开，回到自己的岗位。 “打开大门！”卡莱尔对铁炉堡吼道。大门仿佛能听懂他的命令一般，开始发出轰隆隆的声音，缓缓朝两边移动，一阵热气吹了出来，让奥蕾莉亚倍感舒适。 “跟我来！你们三个。”卡莱尔对纳萨诺斯伸手。 “三个？”库德兰终于忍不住了，“我是不会把斯卡雷丢在这里的。”他愤怒地瞪着卡莱尔，但对方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他。奥蕾莉亚捂着嘴忍住笑意，纳萨诺斯无奈地摇了摇头，卡莱尔的意思是库德兰和斯卡雷必须留在这里，要跟着进去的第三个人指的是古德尔。但如果告诉库德兰他误会了，恐怕这位狮鹫骑士会气氛的立马走人。于是纳萨诺斯说道：“库德兰，斯卡雷应该休息好了，请你去侦查一下这周围兽人的情况，我们需要了解他们的动向。” 库德兰冷哼了一声，又瞪了一眼卡莱尔，跳到斯卡雷的背后。“走吧，斯卡雷，去做一些铜须做不了的事情。” 第六十四章——决战前夕 ………… 铁炉堡内和外面完全是两个世界，奥蕾莉亚对此深有体会。当女精灵看见它的内部构造时，她被彻底惊呆了。与她遐想中拥挤简陋的环境截然相反，铁炉堡内部格外宽敞，而且地面以及周围的石墙都被打磨光滑，暗紫色的表面散发着舒适的热量。更重要的是，这里非常热闹，根本不亚于洛丹伦。 “我从没看见过这样的城市，孕育在深山中的文明。”奥蕾莉亚用自己的母语惊叹道，她左顾右望的样子完全不像平常那般冷静沉着。“那座大熔炉，我相信它可以打造任何武器。怪不得矮人们被称为锻造大师。” 走在她面前的纳萨诺斯回头看了女精灵一眼，也露出了微笑。“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部落无法攻破这座城市。他们不会想到这里的规模不下于一个王国。” “跟紧点儿。”卡莱尔听到人类和精灵窃窃私语后提醒道，他们马上就要见到矮人们的国王了。穿过不长的通道，市民减少，守卫多了起来，这意味着他们快到了。卡莱尔把他们带到一个矮人面前，一个更加强壮并且经验老道的矮人，是卡莱尔的上司。卡莱尔对他低声汇报后，这个矮人把目光转向纳萨诺斯。 “非常荣幸。”矮人说道，“我是穆拉丁·铜须，麦格尼的兄弟。欢迎你们的到来。”他浓密的胡须与他的姓氏非常般配，战斧也经历过不少的战斗。 “纳萨诺斯·玛瑞斯，联盟的信使。”纳萨诺斯自我介绍道，并递过去一只手。穆拉丁的握手就如他期待的那样有力。“很高兴能见到你，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和麦格尼国王谈谈。” “oh，是该如此。”穆拉丁同意地说，他皱了皱眉。“联盟？我记得之前就收到过来自联盟的消息，从洛丹伦？” 纳萨诺斯听了后回头看了看奥蕾莉亚，女精灵对他点头，告诉他联盟之前的确尝试过联系铁炉堡。 “是的。”纳萨诺斯迷茫地回了一句，但他不知道是泰瑞纳斯国王还是洛萨给他们送过消息。但联盟肯定没有落下一位盟友。“那应该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不错，那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了。”另一个矮人说道，他走上前以便于能够加入这场对话。他的脸并不像穆拉丁那样棱角分明，但是他有相似的特征，和一样的胡子。 “我的兄弟，布莱恩。”穆拉丁解释道。 “布莱恩？”纳萨诺斯的眼神露出惊喜。“那个有名的探险家，你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贯耳。” 布莱恩得意地瞥了一眼穆拉丁，他虽然不擅长拳脚，但是他的名气显然比自己的兄长要高很多。“谢谢你的赞美，孩子。有时间我给你讲讲更多关于我冒险的事情。” 穆拉丁咳嗽了一声，言归正传。“闲聊先到此为止。跟我来，我们一起去议会厅，我的兄长已经等候多时了。” 五分钟后 纳萨诺斯终于见到了铜须矮人的国王，他并没有华丽的穿装。在他身上透露出更多的是特点。人类发现这三兄弟都有各自的不同之处。布莱恩是探险家和考古学家，穆拉丁是个强大的战士，而麦格尼，纳萨诺斯在他身上看到了古德尔的影子。铁匠！对，他是一个锻造大师！这一点从他那粗壮的手掌就体现出来了。 一番详述后 “你们在追赶残余的部落，那些被你们称之为兽人的家伙？”麦格尼问道，他的表情上是控制不住的笑容，这是几个月中他听到过最开心的事情了。 “是的，联盟在海上和北方已经干掉了很多兽人，现在我们想彻底消灭他们，结束战争。” 麦格尼看了看自己的两位兄弟并互相点头。“我们将和联盟一起。”他宣布道。“我们的族人正需要战斗，重新恢复我们对这片山地的统治，夺回我们的土地，并且确保卡兹莫丹不会有兽人的残余。”他咧嘴笑道。“而且我们会带上一些精锐并且加入到你们的联盟来确保兽人再也不能麻烦我们。” “我们欢迎您的帮助，”纳萨诺斯诚实的回答道。他对一切进展如此顺利有些惊讶，一路上准备好的说辞都派不上用场。纳萨诺斯常为矮人的耐力和坚韧而惊奇。如果铜须矮人和他们的蛮锤表亲一样善于战斗，他们的加入必然是非常有价值的。 “非常好，我们将派遣一些人去通知各个部队，并且准备补给。”穆拉丁举起他的战斧并且环顾四周。“兽人朝哪边走了？” “他们正向黑石塔挺进。”不知何时，库德兰尽然来到了这里。有两个铜须矮人为他带路。铜须三兄弟认识他，但也同样惊讶于他为什么能够进来。 “我在天上飞的时候救了下面两个正在被兽人追杀的铜须。”库德兰解释着。“他们带我进来的。”他从狮鹫上跃了下来。旁边的卡莱尔下意识离他远了几步。 “黑石塔？你确定？”穆拉丁问到。蛮锤和铜须氏族处的并不好。但是这样说并不全对，他们就像喜欢吵架的兄弟。 “当然，我确定！”库德兰厉声说道，斯卡雷在他身边也发出一声轻柔的警告。“而且围困铁炉堡的兽人好像并没有去支援的意思，当然他们也没有进攻这里的意思。我看见他们正在布置防御措施。”然后他脸上露出了狡黠的表情，“不信就自己去看看。”布莱恩站在穆拉丁边上，脸都白了，对着库德兰做了个鬼脸，铜须矮人倾向于向地下发展。 “黑石塔！”麦格尼陷入了沉思，那是他不想提及的地方。“在山巅上的那座堡垒，一个坚固的地方。”他承认道。“地势很好，城墙坚固，而且能够很好的防卫来自山下的攻击，能很轻易的控制进山和出山的道路。” “对，而且它还被诅咒过。”穆拉丁补充道，“确实是这样，”在别人都看着他的时候，这个矮人继续说到，而且纳萨诺斯看到布莱恩和库德兰都点头同意。“我们的黑铁表亲……”他停了下来，似乎他对这个名字非常厌恶。“建造了这座堡垒，但是在黑暗地下还隐藏着一些恐怖的东西。”他和其他矮人都抖了起来。 “如果那里还留下了什么，都不会妨碍这些兽人，”纳萨诺斯指出：“他们将会占领那里，而攻占那里将变得非常困难。” “但是我们会成功的。”奥蕾莉亚用人类语言说道，她希望矮人们能够听得懂她的话。“我们有能够击败他们的能力和众多的部队。” 纳萨诺斯对她笑了笑，“是的，我们会成功。”他同意道。“这将会是一个挑战，但是值得去冒险。” 麦格尼点了点头，他已经下定了决心。“穆拉丁。”他的兄弟正对着他。“两天，两天内击败外面的那群兽人！用我们最先进的武器。” “没问题，麦格尼。”穆拉丁保证道，转身前去准备。 纳萨诺斯一行人被安排到休息的地方，原本奥蕾莉亚想要和他说说话，但是古德尔却先一步把他拉走了。女精灵只能等着，然后她看到了那个人类遗留在房间角落的武器。一把精致的长弓，她之前并没有注意。 “洛恩戈鲁？那把被誉为裂心之弓的武器？我记得它一直由希瓦保管，什么时候到了纳萨诺斯的手上？”奥蕾莉亚心里想着，她之前听说纳萨诺斯的弓箭被损毁后一直想送他一把新的，但有人帮她完成了任务。这反而让她有些……不愉快。 “你有什么东西要给我？”纳萨诺斯跟在古德尔身后，矮人告诉他要给他一把武器。 “一把双手剑，希望你会喜欢。”古德尔来到一个锻造台前，上面陈放着一把白色夺目的长剑，剑刃两端就像猛兽的牙齿一样棱角分明。 “这是什么？”纳萨诺斯一眼就喜欢上了这把武器。古德尔也满意的笑了笑。“它叫夜刃。拿起来试一试。”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伸手握住剑柄，发现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重。“很好，很轻盈，我相信这并不影响它的坚韧和锋利。” “你的眼光很好。”古德尔笑了笑，“我相信你很快就会用的上它了。” 黑石山 “人类到这里了！” 毁灭之锤从沉思中猛然抬起头来，萨尔贝克声音中的恐惧使他感到愤怒，自己的战士什么时候这么懦弱了？ “我知道他们来了！”他站在山上并注视着一切，居高临下俯瞰着碎石平原，从这里他能看到剩余的部落人马都散布在下面。上一次他在这里眺望的时候他的战士铺满了整座平原，没有一点空隙，而现在在黑色的岩石之间，只有一块块的绿色和棕色，他甚至能辨认出不同氏族的人稀稀落落的聚集在一起，他的部落此时变得非常弱小。 “我们该怎么办？”萨尔贝克在他后边问道，“我们没有足够的人手，再也没有任何人了。” 毁灭之锤怒视着他的副手，愤怒不禁让他向后畏缩着。的确，他们现在人数非常少，他的部队再也没有那么那个数量去席卷这个世界，但是以先祖之名！他们是兽人！“该怎么办？”他对自己副官发出了的嘘嘘声，说着从背后拔出了战锤，怒吼着：“只有战斗！” 他转身撇下浑身颤抖的萨尔贝克，毁灭之锤走上岩石高处，“部落的战士们！给我听好！”他大声吼道，高高的举起战锤，一些人转过来看着他，而有些人却没有，他用武器向峭壁猛地一砸，剧烈的回响顿时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听我说！”他再一次叫道，“我知道我们遭受着战败与溃退，并且我们的人数急剧减少！我知道古尔丹的背叛使我们损失惨重！但你们要记住！我们仍然是兽人！我们仍然是部落！我们的脚步将会使这个世界颤抖！下面的士兵发出了振奋的呼声，但听起来是那样的杂乱和单薄。 “人类追着我们到了这里。”他继续说道，一个字一个字的吐了出来，这就是事实。“但他们以为我们已经被击垮了！他们以为我们到这儿只是苟延残喘，但是他们错了！”他再一次举起了自己的战锤。“我们到这儿是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我们的力量全部集中在这里！我们还能再一次冲出去，将这片大陆踏在我们的脚下！所以我们回到这里就能将他们再次击溃，并让他们再次为我们的名字颤抖！”这时，欢呼声变得更加响亮，毁灭之锤任由它们铺面而过，他的战士们都站起来高高的挥舞着自己的武器，他们的斗志被再一次激发出来。 第六十五章——冲锋 ………… 纳萨诺斯和古德尔寒暄了几句就分开了，他真的很想和自己的导师好好说一说话，但他们都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前脚刚一踏进房门，一支箭就射在了他旁边的门板上。 “奥蕾莉亚！”纳萨诺斯有些生气的看着正在嬉笑的女精灵，仿佛刚才自己惊讶的表情在她眼里非常的愚蠢。“你在这儿做什么？”他注意到奥蕾莉亚手中的弓是希尔瓦娜斯送给自己的洛恩戈鲁。 “当然是等你？看来你又有了新的武器。”女精灵盯着他背后那把长剑。 “是古德尔送给我的，很不错。”纳萨诺斯解释着有走近女精灵，伸手准备夺过洛恩戈鲁，但是奥蕾莉亚一个转身又和她拉开距离，让纳萨诺斯抓了个空。 “这把弓是希瓦给你的吗？” 纳萨诺斯不打算隐瞒，他点了点头，又指出：“在奎尔塞拉斯的时候，她说这是作为我帮助精灵王国的奖励。”说完，纳萨诺斯伸出手，示意奥蕾莉亚把洛恩戈鲁还给自己。 女精灵怜惜地看着手中的武器，不禁感慨道：“希瓦可真是照顾你，她可从来没对其他人这样！”她瞥了一眼纳萨诺斯，这句话很有深意，让面前的人类感觉不好受。纳萨诺斯收回手，转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把它送给你吧。” “什么？”奥蕾莉亚万万没有想到他突然会这么说，刚才她只是想试一试纳萨诺斯对自己的妹妹到底有什么样的反应，但却弄巧成拙。“不需要。”她急忙改口：“我有更好的。”她把弓递到纳萨诺斯面前，但人类并没有去接。 “我也不需要，矮人的武器库里面也有比这个更好的，我可以……” “纳萨诺斯！”奥蕾莉亚打断他，想教训这个家伙，但又发现好像是自己一开始做错了，所以她强忍怒火，并且挤出一个笑容，劝说着：“你就这样忍心辜负希瓦的一片好意？” 人类盯着她，片刻，他说出了一句让奥蕾莉亚差点跌倒的话。“如果我接受了，你会高兴吗？” “什么？”女精灵瞪大眼睛看着他：“我当然会，你接受了希尔瓦娜斯的好意。你得到了她的认可，我也为你高兴。你！你究竟……什么意思？”她说到这里发现自己好像太过于激动了。 纳萨诺斯再一次转过身，“我原以为你来找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而你却对我的弓感兴趣，巧合的是这把弓还是你妹妹送给我的。你的眼睛出卖了你，我之所以把它送给你，是因为我从你的眼睛中读出你不想让我拥有它。” “这……你在开什么玩笑？”奥蕾莉亚的声音逐渐降低，低着头，脸颊开始慢慢变红，这预示着她认可了纳萨诺斯话。 这都逃不过人类的眼睛。“我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呆头呆脑，你的妹妹她……也问过我同样的问题，关于你、还有我。” 奥蕾莉亚眼前一亮，她抬起头：“你和我什么？”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那是半个月之前的确了。“没什么。”他说道，奥蕾莉亚眼睛闪过一丝失望。“但她的问题比你直接，如果你想知道，你可以去问她。” 什么意思？奥蕾莉亚奇怪又疑惑地看着他，她现在就想知道，但纳萨诺斯不会告诉她的。 “你喜欢我妹妹吗？”她鼓起勇气问道。 纳萨诺斯听了后闭上眼睛，他发现了奥蕾莉亚和希尔瓦娜斯的共同点，这个问题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还记得之前希尔瓦娜斯也曾问过他是否爱上了奥蕾莉亚，但他只是面露惊讶地说了几句话就打发了希尔瓦娜斯。可奥蕾莉亚恐怕不会就这样罢休。他正在揣摩该怎么回到这个问题。 “纳萨诺斯！”库德兰从门外跳了进来。他口中的人类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什么事，库德兰？” “有重要的事情，你必须去和那些铜须坏家伙好好谈谈，我想给我的宝贝斯卡雷买一些上好的肉干，可这里的肉店老板死活不卖给我。你知道如果斯卡雷没有食物那是多么可怜的事情，请帮帮我，我可以教你如何和狮鹫们交谈。” “成交，我们现在就去。”纳萨诺说着，拉着库德兰的臂膀就跑了出去。 奥蕾莉亚想开口阻拦，但她的速度没有纳萨诺斯的动作快，最后她只能站在原地愤怒地跺了跺脚，她现在恨透了库德兰，这个矮子选择最关键的时候插上一脚，刚才纳萨诺斯差一点就要说出答案了，但现在机会再也不会有了，那个家伙已经产生了戒备。 两天后，黑石山 联盟正在积极部署，洛萨正等待着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到来，以及铁炉堡的消息。 “我们不要这里等到他们过来。”奥格瑞姆对自己的士兵说道，“我们不能坐在这里而任由他们支配这场战斗，绝不！我们是兽人！我们是部落！我们会给他们带来打击！他们会后悔追到这里！一旦我们击垮他们，我们将践踏他们的尸体，统治他们的土地！”他双手举着战锤，在自己的头顶上挥动着，现在高呼声已经使他所站的整个石峰战栗起来，毁灭之锤感觉到笑容划过了他的脸颊，并洋溢于表，这才是他的人民！他们不会倒下去痛哭流涕或是恳求饶恕！即使他们倒下，那也是在战场，并且他们的双手会染满鲜血。 “让我们的战士马上就绪。”他转过来对萨尔贝克说，“我会带着最精锐的部队冲锋，其他人跟在后面。”他转身扫了一眼站在阴影中的庞大的身影，他们正等候着，当自己的视线扫过，每个人都站直了身体并点了点头，毁灭之锤也点头回应着，这是他的精英卫队，每一个成员都是食人魔。 毁灭之锤是一名高尚的兽人，他曾经极度仇恨食人魔，但眼前这些不一样，他们比其他同类聪明得多，并且他们是战士而非术士，更重要的是，他们只效忠毁灭之锤一个人。这群食人魔将奥格瑞姆看做一个小食人魔，并承诺服从他的指挥。同样，毁灭之锤也尊重他们的力量并也需要他们的帮助。 现在食人魔们将会以自己的生命为砝码，将部落的胜利系与命运的天平之上。 至少现在黑暗之门是安全的，奥格瑞姆接到消息。雷德、麦姆和他的一些族人在追击古尔丹之后又经历了联盟的海战，幸运的活了下来。他们派一名哨兵去找毁灭之锤，毁灭之锤在自己离开卡兹莫丹的路上碰见了他，他命令哨兵让雷德他们前往黑暗之门与其余部队会合，尽管黑手兄弟证明了自己对部落的忠诚，但毁灭之锤仍不能信任他们，但至少，他需要强壮的战士保护他们去往德拉诺的通路，如果失掉黑暗之门，自己一旦战败就连退路也没有了。 “萨尔贝克！有没有龙喉氏族的消息？” 大酋长的副手摇了摇头，自从祖鲁希德带着龙喉氏族离开后奥格瑞姆就再也没有见到他们的踪迹了。如果现在有红龙们的帮助那战局将会好很多。 “算了。”奥格瑞姆摇了摇头，他现在不想指望任何人。他再次向自己的食人魔战士点了点头，接着走下山顶，带着他们向山下的平原冲去，战斗正等着他们。 联盟并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正如毁灭之锤所希望的那样，人类布置好了包围网，正希望一些兽人从他们所藏身的黑石山里跑出来，从而捕获更多的散兵游勇以显示部落足够的愚蠢，毁灭之锤的冲锋完全让他们措手不及。 “兽人！”一名士兵向洛萨和他副官所在的地方跑去，“他们冲破了我们的防线！” 第六十六章——意外 ………… “什么？”洛萨正在和图拉扬商议如何更有效地进攻黑石山，却没想到奥格瑞姆尽然主动发起攻击。他飞快跳上战马，并踢了下自己的坐骑越过自己士兵所部属的地方，图拉扬等人紧随其后。 果然，当他接近前线的时候就清楚的听到了战斗的声音，他看过去，那是食人魔，他们体型巨大，有着粗壮的臂膀和结实的大腿，他们带着沉重的头盔，身上不穿盔甲，仅有束带，护肩和毛皮靴，他们的武器肆意挥砍着，屠戮着所能触及的一切，绿色的皮肤上布满刺青。他们是野蛮人，人类在他们疯狂的进攻下节节败退。 “乌瑟尔。”洛萨叫道，圣骑士大步走到面前，洛萨将剑微微放低，指着那些兽人，这已经足够说明了意思，圣骑士点了点头，示意其余白银之手成员跟着他，随后举起手中闪闪发光的战锤。 “以圣光之名！”乌瑟尔叫道，一团金光围绕在他和他的武器周围，“我们不会容忍这种暴行！”随后，他一头扎进了战场，并一锤击碎了最近一名食人魔的头盖骨。 黑石山的天空总是厚厚的云层和烟尘，给下面所有东西都笼上一层血色的阴影，但现在云层从中间散开，照射下夺目的阳光。当乌瑟尔攻入部落的军队的时候，这个圣骑士好似化作了一团纯净圣光，他的每一击都从各个方向朝部落的先锋军压去。 燃烧平原与丹莫罗交界处 “看哪儿！”纳萨诺斯指着前面，那道阳光非常明显，仿佛将天空射出了一个窟窿。 “我看到他们了，他们正在交战，兽人主动进攻了。”库德兰盘旋在天上侦查着前方。 纳萨诺斯把目光放在了穆拉丁身上，矮人点了点头，大喊道：“加快速度，小伙子们，我们要让部落为入侵卡兹莫丹付出代价。” 跟在他身后的矮人大军加快了脚步，他们正要从部落的后方进攻。 战场上 其他圣骑士也加入了乌瑟尔的行列，他的圣光同样也弥漫在他们身周，从战争开始的一年来，白银之手已经扩大了很多，不算图拉扬，目前乌瑟尔手下已经有了五十多名圣骑士。这些人冲入战场，从他们的战锤、战斧和利剑上迸发着他们的信念。联盟其余的士兵向后辙去以给他们战斗的空间。 食人魔们转过身来，面对他们新的敌人，这是一场残酷的战斗，野蛮面对神圣，闪亮的板甲面对着狂野的纹身与穿孔，食人魔们强壮，粗暴疯狂并且无视自己的疼痛，但圣骑士们充满了正义的愤怒和他们所信仰的力量，并且他们的圣光已经使很多兽人在交锋的时候转身败走，利用这个优势，圣骑士们包围了他们的敌人，消灭了一个又一个直到最后一个倒在自己的下。 “干得好！”洛萨赞叹道，这时一名哨兵跑了过来，什么情况？他有些吃惊。又一次进攻吗？ “又一次进攻！”这名士兵喘息着，复合着洛萨刚才所想的，“从西边！” “该死的！”洛萨咒骂道，骑马奔向那边，这些兽人真够聪明的，自己还没有预料到这次进攻，并且他的人也没有准备好，大多数人都很松懈，他们还指望着长期包围，有些人甚至连盔甲都没穿，虽然他已下令让他们留心戒备以防万一，但现在，他们为自己的懈怠付出了代价，而如果兽人这次突击削弱了他们包围线上连接的几个点，部落就可以突围，并进入外围的山区，这样自己将会花费几个月，甚至几年去追剿他们，同时也给部落提供了足够的时间休养生息，东山再起。 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很快冲入新的战场，一名兽人因为闪避不及被他践踏在马蹄之下，随后他勒住马头，审视着周围的情况，这比上一次的进攻更加猛烈，部落调动了整整三分之一的人马，甚至更多，更恐怖的是他们中间还有六个双头食人魔，他们同样疯狂的攻击着，却并不像上一轮攻击者那样不用脑子，而是展现出一些战术意识，特别是他们中间那个大个子兽人，长长的流苏随着他挥舞着手中巨大的黑色战锤左右甩动，每一下都将联盟士兵击得粉碎，这个大力士走位迅速而又谨慎，即使他身上还穿着巨大的黑色板甲，这让洛萨心里猛的一震，他意识到了——这是他长久以来的宿敌。他驱马撞入战团，而这位兽人也注意到了他，这双眼睛并不是红色，而是灰色，充满了智慧，它略微放大，好像也已经认出了洛萨。 毁灭之锤注视着前面这名骑在马上的战士，会心的笑了，这个人，拿着盾牌和巨剑，并且有着海蓝色深邃的眼睛，是联盟的领袖，也是毁灭之锤一直希望找到的人，如果他能击败他，联盟的将会土崩瓦解。 “都给我滚开！”毁灭之锤叫道，击倒了挡在面前的一名人类士兵，并踢开前面一名兽人战士。洛萨也正挥剑扫荡着四周的障碍，并注视着毁灭之锤朝自己靠近，最后，人类领袖的眼睛紧紧的锁定在了兽人酋长的身上。 战斗在他的周围肆虐着，但他们的目光只是盯着眼前的这个敌人，他们之间终于没有任何战士，可以近距离的互相对峙了。 洛萨骑在马上是一个优势，毁灭之锤马上解决了这个问题，他的锤子挥出一道弧线，巨大的锤头全力击在马头上，战马倒下了，鲜血从它碎裂的头盖骨中流出，它的四肢抽搐着，但洛萨并没有倒下，相反的他在马倒下的时候一跃而起并落到了旁边，一个翻滚安然着地，接着从马身上跨过去直接面着这毁灭之锤，周围的战斗似乎已然褪去，两位领袖同时拔出自己武器，在刹那间无言的撞击在一起，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杀死对手。 这是一场艰巨的战斗，洛萨是一名高大、魁伟的男人，几乎和一名兽人战士差不多，但毁灭之锤要更加魁梧，并且更强壮，更年轻，虽然洛萨在年龄和速度上略显下风，但他的经验和技巧足以弥补一切。 两人都穿着厚重的板甲，久经阵仗的暴风铠甲面对着部落的黑色板甲，并且两人都拿着一般战士无法挥动的武器，刻着金色符文的奎尔扎阿姆和奥格瑞姆祖传下来的毁灭之锤，两人都下决心一定要赢，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洛萨首先发起了进攻，他的巨剑从侧面挥砍，从死角穿过毁灭之锤的防御，并在兽人厚重的板甲上划出一道口子，如果不是毁灭之锤随即反应过来并迅速后退一步的话，奎尔扎拉姆已经刺入他的体内了。大酋长立刻做出了反击，将战锤猛的砸了下来，但洛萨向后跃了一步，躲开了这次攻击。毁灭之锤又翻转锤柄，将武器反向挥出，战锤从洛萨的下巴面前掠过，让他重心不稳向后退开。紧接着，更快的一锤跟来，洛萨及时举剑，架住了锤柄，一时间，两名战士都使出全力，毁灭之锤再次抡起战锤向下砸去，但又一次被洛萨接下，两把武器都在颤抖着僵持在一起。 接着，洛萨扭转剑锋，成功的将战锤击开，随即趁毁灭之锤向后退的时候，他一跃上前，一击劈砍，重重砸到了兽人酋长左肩上的黑色板甲，立刻使奥格瑞姆一阵眩晕，但毁灭之锤随即挥出空着的左拳。一下打在了洛萨的胸口上，将对方打退之余顺势收回了武器并恢复了镇定。 图拉扬正在与面前的兽人缠斗，随着一记锤击，敌人倒了下去，他猛然发现洛萨和一个大个子兽人正在战场中间。“不！”图拉扬叫道，看着他的领袖正面对着一个十分强壮、穿着黑色板甲的兽人。他发起了攻击，他每一锤都击倒着周围的兽人，他想杀出一条路到达两位首领身边。 正在交手的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图拉扬的动作，他们再一次靠进，挥舞着战锤和巨剑，洛萨用盾挡下了毁灭之锤的全力一击，压力几乎使他快要跪下，但他的剑锋也在兽人的胸甲上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毁灭之锤向后退去，他的嘴唇流出鲜血，脸色因为痛苦而扭曲着，随即他将受损的盔甲扯了下来，同时洛萨也将凹陷下去的盾牌丢到一旁，紧接着，两人都呐喊着并再一次发起了交锋。 没有了盔甲的毁灭之锤行动更加迅速，而洛萨双手持剑可以从任意角度来攻破兽人的防御，两人同时都挨了重重的一击，毁灭之锤的腹部被划了一道深深的伤口，而洛萨付出的代价是挨了沉重的一锤，两个人都摇摇晃晃得准备发起第三次攻击，在他们周围，其他兽人和人类正进行着各自残酷的战斗，这两位强大的领袖一次又一次发起了攻击，每一次都寻找着对方防御的弱点，每一次交锋都是势均力敌然后从新开始。 两个人再一次靠近，毁灭之锤一拳猛击在洛萨的胸口上，这一下让洛萨胸甲上被砸出一个凹痕，并且使他站立不稳。没等洛萨重新站稳，毁灭之锤向后小退一步并双手举起战锤，用尽全身力气猛的向下一砸，洛萨本能的举起巨剑去格挡这次偷袭，并将自己的全部力量都聚集在了在了剑锋上。然后下一秒，发生了让两个死战的人完全意料之外的事情。 奎尔扎拉姆断裂了！ 第六十七章——结束 ………… 当这把传奇之剑的碎片掉落在地上时，时间似乎静止了。矮人冲锋的号角声响彻战场，纳萨诺斯、奥蕾莉亚、还有图拉扬感觉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他们亲眼看到这一瞬间，却无法阻止下一秒将要发生的事情——毁灭之锤的这一击变得再无障碍，重重的砸在洛萨身上已经受损的胸甲上并发出碎裂的声音，艾泽拉斯的雄狮身体倾斜了，但他将手中的断剑向下挥去，在剑柄从他的手上滑落之前，将这带着缺口的短剑插入了毁灭之锤的胸口。在一片沉寂中战斗停止了，联盟的领袖倒在了地上，他的身体抽搐着，他的生命正在流逝，没有任何东西能缓解他胸口处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击碎了。 毁灭之锤蹒跚的向前走了一步，举起一只手按住自己的伤口，鲜血从他的指间涌出，但他仍然努力站直身体，用另一只手高高的举起战锤，想让更多的人看到。 “我胜利了！”他沙哑地说道，摇晃着身体，吐着鲜血，但这不影响他心里面的结果。“部落的所有敌人都将会死掉！直到你们的世界归我们所有！” “不！”图拉扬爆发出一声大喊，推开面前所有挡路的家伙，跪在了联盟的领袖，他的精神导师，他的指挥官的身旁。接下来，他的目光转到了那个比他高很多的兽人身上，对方也正在注视着自己。 他突然明白了，几个月以来图拉扬都在他的信仰中挣扎，一直困扰着他的是一个问题：圣光将所有生物联系在一起，但它是如何包容兽人这样一种可憎、残忍的生物？由于不能理解这两点，他对自己，对教堂的教诲都有一些怀疑，只能羡慕地看着乌瑟尔和其他圣骑士们热情地在战场上施与祝福和使用圣光，明白自己比不上他们。 但是这个兽人刚才说的，这个“毁灭之锤”，说的话触动了图拉扬的一些潜意识，他开始努力的回忆。“直到你们的世界属于我们。” 这就是问题的答案。 他想起了黑暗之门，卡德加第一次见面时就告诉他们了，在讨论兽人的威胁的时候，它被提到了好几次。但是却一直没有被真正重视。直到现在。兽人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对于这个星球，对于这个生机勃勃的星球，他们是外来侵略者。他们来自其他地方，被来自更远的地方的恶魔赋予能量。 圣光确实眷顾着所有生命，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生命。但是这不包括那些不属于这里的兽人。 他现在想得很清楚，他担负着维护圣光，并使用它那耀眼的荣耀去洗净这个世界，使其免受来自外部的污染，保持世界的纯净的职责。 兽人不属于这里。这意味着，他可以不带愧疚的击倒他们。 “以圣光之名，你在这里的日子到头了！”他大喊道，站了起来。炽热的圣光迅速笼罩在他身旁，使得所有的兽人和人类都转身遮住他们的眼睛。刚刚抵达战场的纳萨诺斯也感觉一阵刺痛感。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不属于圣光。你不属于这里！滚出去！” 奥格瑞姆面部扭曲，向后退了一步，用手遮住眼睛。图拉扬利用这个时机，再次蹲在了洛萨身旁。 “愿圣光与你同在，我的朋友。”他低语道，将手放在洛萨的胸膛上。他的眼泪落了下来，与洛萨的血混合在一起。“你将踏入永恒的乐土，圣光欢迎你来到它的怀抱。” 图拉扬再次站立起来，一只手拿着那把断裂的奎尔扎拉姆。“至于你，肮脏的生物，”他大喊着，愤怒地转向无法抵抗的毁灭之锤。“你将为你在这个世界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 毁灭之锤拿起他的战锤挥动起来，准备格挡接下来的这一击。但是图拉扬双手抓住剑柄，在目眩的圣光笼罩下，用这把坏掉的巨剑重重地劈砍到战锤的锤身上，冲击力传到锤柄，将战锤从它的主人手中打落，无力地落到了一边。当毁灭之锤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等待着巨剑劈下。 但是图拉扬在最后一刻旋转了一下剑身，用侧面而不是剑锋击中了兽人。毁灭之锤被迫双膝跪地，瘫倒在洛萨身旁。 “你将为你的罪行受到审判。”他对失去意识的兽人说，圣光依然围绕在他的周围。“你将会带着锁链站在王城之中，当联盟的领袖裁决你的命运时，你会意识到你完全的失败。” 然后他转过身抬头看去，看着其他呆若木鸡的兽人。 “你们就不会有那么幸运了。”图拉扬吟唱着祷词，用断剑指着他们，圣光从剑身射出，形成新的锋刃。“你们将会死在这里，这个世界将从战乱中解脱！”他奋勇一跃，剑锋开始飞舞，在第一个兽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被切断的喉咙，鲜血从伤口处飞溅。 这打破了战场上暂时的寂静，其他兽人与人类重新开始战斗。乌瑟尔和其他白银之手再次冲上前线。当他冲进集结的兽人群时，他看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用锋锐的长剑干掉一个又一个兽人，最后他们二人背靠着背。 “你带来了胜利，孩子。”乌瑟尔对纳萨诺斯说道，铜须矮人的加入，战场的局面正在一边倒。 “是洛萨带来了胜利。”纳萨诺斯看着不远处静静躺在地上的联盟指挥官，他的英勇将鼓舞所有人。 乌瑟尔点了点头，不过他也为纳萨诺斯高兴，至少他懂得认可别人了。 联盟部队随后发起了冲锋，战斗进行的异常迅速。很多兽人目睹了毁灭之锤的失败，他的倒下让兽人陷入了恐慌，很多兽人逃跑了，其他的丢下武器投降了。他们被统一关押起来。尽管图拉扬宣称要杀光他们，但他发现自己做不到，下手杀死无助的俘虏是不人道的，无论他们之前做了什么。当然还有很多兽人坚持作战，但是他们缺乏组织性且头晕眼花，根本无法抗衡坚定刚强的联盟战士。 “很多兽人正在越过赤脊山逃跑。”卡德加在战斗结束一个小时后报告，山谷已经重新平静下来。“他们正在朝黑暗之门方向前进。” “很好。”图拉扬回答。他撕下斗篷上一截破损的布条，围在腰间作为腰带，然后把洛萨的断剑挂在了上面。“重新整队追击他们，但是不要太快。我们并不是要抓住他们。” “不抓住他们？” 听到卡德加的疑问，图拉扬转身看着他的朋友，再次提醒他自己这位法师的才华里并不包括谋略。“一切问题的源头——黑暗之门在哪？” 卡德加耸了耸肩。“我们还不知道，”他承认道。“在离赤脊山很近的沼泽地。” “现在部落已经节节败退，那些幸存者应该去哪里呢？” 面相苍老的法师笑了。“逃回他们的世界。” “是的。”图拉杨没有再拐弯抹角。“并且我们将会跟着他们回到那个门，然后一劳永逸地摧毁它。 黑石塔随着战争结束不攻自破，联盟的士兵正在押解投降的兽人。纳萨诺斯坐在一座小山坡上擦拭着染满血的长剑，并且注意到奥蕾莉亚的远行者部队没有做其它人正在做的事情，相反，还有不少精灵和人类发生了矛盾。从他们说话的嘴型上看，是因为该如何处置兽人这一点上双方出现纠葛。精灵认为应该杀光这些兽人，而人类却要执行图拉扬的命令。然后双方的话题出现了转换，正在和一个圣骑士争吵的精灵正是洛瑟玛，他引发了另一场争论——现在有谁来指挥联盟？ “这里除了被俘虏的兽人外已经没有别的敌人了。”不知不觉，乌瑟尔走到纳萨诺斯身边，并且坐了下来。 “我刚才看见你去了图拉扬帐篷，是去恭喜那位副指挥正式成为指挥了吗？” 乌瑟尔没用说话，算是默认了，眼睛注视着高耸入云的黑石山。 “如果你想的话，你可以派一个骑士快马加鞭的回到洛丹伦，去询问泰瑞纳斯国王以及联盟的其他国王应该谁来接手指挥官的职务。”纳萨诺斯又说道，不过他心里清楚乌瑟尔一定不会同意的。那将会引发新一轮争吵，他还记得当初让洛萨担任联盟总指挥的时候，那些联盟国王个个心怀鬼胎。现在战争已经接近末尾，部落的失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国王们现在考虑更多的是自己的王国能够在这场战争中获得什么？ “没用必要。”乌瑟尔如纳萨诺斯所想的一样表现的全然不在乎。“图拉扬是洛萨的副官和第二指挥官。当我们兵分两路的时候，图拉扬指挥了一半部队。现在洛萨不幸殒落，图拉扬就是指挥官的唯一人选。这合乎情理。”他说道，但他旁边的人却冷笑了一声。乌瑟尔侧过头看着他，难道他不同意？ “别误会。”纳萨诺斯注意到了乌瑟尔的眼睛，他解释道：“你说得确实应该如此，但你看看下面。”他指着正在争吵的精灵和人类。乌瑟尔皱了下眉头，也就明白了纳萨诺斯的意思。当初最先加入联盟的精灵是奥蕾莉亚，而她仅仅只是因为精灵对阿拉希一族许下的诺言才提供帮助。但现在不一样，兽人在奎尔塞拉斯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恨透了部落。她曾发誓要让部落付出代价，对于一切兽人，她或许都会认为应该杀光他们。 “我刚才走的时候正好看见奥蕾莉亚去找图拉扬，恐怕……”乌瑟尔说到这里也开始担心起来。纳萨诺斯明白他要说什么——恐怕两个人此时正激烈地争吵着，甚至很有可能会牵扯到指挥权。 “如果是你，你会支持谁？” “嗯？”纳萨诺斯疑惑地看着乌瑟尔，没想到他尽然问这样的问题。 “我都支持，却又不支持。” 乌瑟尔笑了两声，这个答案显然自相矛盾，但他还是很期待纳萨诺斯具体的解释。 “从图拉扬的角度上看，他是对的。杀手俘虏这种行为会受到质疑，更何况他是一个圣骑士，但我怀疑他接下来会作出的决定。”纳萨诺斯看到一部分士兵正在收拾行李，他接着指出：“如果此时进攻黑暗之门的话，确实是最佳时机，但是必须留守一部分军队来看守这些投降的兽人。” “那会分散兵力，图拉扬应该意识到黑暗之门周围的兽人不比这里少，对吗？”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但他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话好像从侧面支持了奥蕾莉亚的观念，如果处决投降的兽人，好像就不存在联盟可能无法集中全部实力进攻黑暗之门的问题了，而且图拉扬一旦这么做还会得到精灵的支持。纳萨诺斯回过头来看乌瑟尔的时候，对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我不同意处决兽人，但我也不同意图拉扬的战略。” “你不同意进攻？” “不！我的意思是……”纳萨诺斯刚想继续说，他想说如果是他，他只会让联盟骑兵和狮鹫骑士赶往黑暗之门，故作进攻的态势，逼迫那些兽人退回黑暗之门的另一边，然后毁掉那扇大门。部落现在已经失败，他们唯一的退路就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这或许可行，但纳萨诺斯没有说出来，“没什么，让他们自己决定接下来该做什么吧。”他站了起来，朝图拉扬的帐篷走去。 第六十八章——黑暗之门 ………… “你打算就这样放过他们，他们可是杀人犯！”纳萨诺斯刚走到帐篷门口就听见奥蕾莉亚激动又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我已经和你解释过很多次了，奥蕾莉亚。我们不能决定这些兽人的命运，他们之前是敌人，但现在他们是俘虏。” “就因为变了一个身份？这真是可笑，你忘记了他们在奎尔塞拉斯犯下的罪孽吗？你不仅没有给他们应有的惩罚，你还让他们活了下来，你以为我没看到吗？你让加文拉德从军队的补给品中分出了一部分给他们，这些事情你和我提起过吗？你的眼里还有高等精灵吗？” 争吵随着奥蕾莉亚的话音落下而短暂的结束，纳萨诺斯并没有进去。图拉扬正在思考该如何向奥蕾莉亚解释，他求助的看向卡德加。这位法师似乎有意避开图拉扬的眼神，表示他也爱莫能助。 “关于这一点，我确实……”图拉扬叹了口气，“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这么做的原因，奥蕾莉亚。我们的战争还没结束，联盟一定会给奎尔塞拉斯一个公道。”圣骑士发现自己真的不擅长说话。如果洛萨在这里，一定会给奥蕾莉亚一个满意的答案，但是他不行，他只希望这种干涩的安慰能够暂时压住奥蕾莉亚对部落的仇恨。 “最好如此！”女精灵瞪了他一眼，然后瞥向卡德加，那个法师正捂着额头，表示自己与这场争论无关。“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的士兵将不再听从你的指挥。”奥蕾莉亚转身离开，当他推开帐篷的时候，正好看见纳萨诺斯双手环抱站在外面。女精灵紧锁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一些，艰难对他挤出一个笑容。 “我是来找你的。”纳萨诺斯在她还没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之前就回答了她。 “换个地方聊。” 他们来到一处僻静之地，燃烧平原没什么好的风景，奥蕾莉亚只想安静，她现在心里面很烦躁。纳萨诺斯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虽然他说自己是来找奥蕾莉亚的，但却没有主动开口说什么事，他希望她先开口打破平静，来告诉人类她的内心已经感觉好一些了。 良久 “谢谢你陪我待了一会儿。”奥蕾莉亚长舒一口气，逐渐放松了下来。然后转身看了看纳萨诺斯，“你找我做什么？”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其实他并没有什么事要说，他只是预想到女精灵此刻需要帮助，即便只是陪她一会儿，“我很惊讶，你尽然承认了图拉扬的领导地位。” “暂时而已，你也听到了我的话，不是吗？”奥蕾莉亚解释着。纳萨诺斯知道她内心恐怕并不真的这样想，或许她从来没有考虑夺取联盟的指挥权，如果图拉扬无法承担起联盟指挥的责任，恐怕就必须由其他人来接替了，但那个人一定不是奥蕾莉亚。女精灵只是希望复仇，仅此而已。联盟领袖必须权衡自己所做出的每一个决定，因此他们必须瞻前顾后，无论是洛萨还是图拉扬都会如此，纳萨诺斯很欣慰奥蕾莉亚能够理解这一点，不然她可能早就站出来否定图拉扬的领导地位了，只不过，这也正是纳萨诺斯担忧的一点。 “其实你心里面清楚。”纳萨诺斯对她说道，奥蕾莉亚的脸立刻沉了下去，“你知道无论是谁来带领联盟都无法帮你让那些兽人付出代价，甚至……”女精灵的呼吸很平静，纳萨诺斯不知道她是真的无所谓还是怒火将要爆发的前兆。“其实你心里面知道，即便是你来做决定，你也无法下令处决所有的兽人。” 奥蕾莉亚无奈地笑了，并且她的脸色也越发苍白。“你总是能看穿别人的心思，纳萨诺斯。但我并不想这样，我只是……只是很愤怒。只是我的怒火无处释放，即便我杀掉所有兽人我也无法挽回失去的一切。” “那为什么你还……” “我只想让那些兽人偿还自己的罪孽，这与关于我的恨意，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忘记部落对我造成的苦痛。”奥蕾莉亚眺望着远方，那是黑暗之门所在的方向。 纳萨诺斯看着她的脸庞，然后对她说道：“你完全可以放心。”这句话又把奥蕾莉亚的目光吸引了回来。“部落对这个世界造成的痛苦不只有奎尔塞拉斯，还有暴风城、洛丹伦以及其他王国。他们会接受所有人的审判。” 接下来联盟需要去悲伤沼泽，这花了一个星期，这段时间也包括处理该如何安置被俘虏的兽人以及准备各种补给等一系列问题。他们本可以更快一些，但是图拉扬提醒其他人不要追上那些兽人。他们需要先弄清楚那个传送门的具体位置，然后才能发动突袭。 洛萨之死震撼了所有人，但也激发了他们的斗志。曾经萎靡的战士现在变得专心、强悍、刚毅。他们都认为指挥官的死与自己有关，并且决心为他复仇。并且他们都接受了图拉扬作为他选中的继任者，特别是那些跟随他在奎尔萨拉斯作战过的人。 穿越丛林是困难而令人不悦的，但是没有一个人大声抱怨。联盟的侦查兵保持兽人在视野中，并且不断汇报，这使得联盟军队能够慢速移动而不必担心猎物逃掉。而部落的残兵整体很混乱，所有的兽人朝一个方向前进，但并不在一起行军，仅仅是单个或是小队的逃跑。图拉扬猜想负责守卫这座传送门的兽人应该是毁灭之锤的副官或者最信任的战士。如果那个人足够强的话，他就能够把零散的兽人和他原本的部队重新团结为一支强大的军队。联盟需要保持警惕，戒骄戒躁。把接下来这场战斗想得太简单会要了他们的命。 他们又花了几天时间才来到那个叫做黑色沼泽的地方。但是这里的情况令所有人惊奇。 “我不明白。”洛瑟玛说道，俯下身体用手捂摸着脚下这块土地。“我记得卡德加曾说过这个地方全都是湿地！这里应该就像悲伤沼泽一样，潮湿肮脏，发出恶臭。”他拍了拍他身前坚硬的红色岩石，皱起了眉头。“但好像不是这样。” “它看起来就像是被火烧成这样的，这是一种魔法吗？”站在他身旁的另一位副官维瑞娜说道。“如果是的话，一定是一种邪恶之极的魔法，它几乎扼杀了这里所有的生命。”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这里糟糕的环境让一向喜欢自然的精灵感觉到恶心。 “你看到了什么？”他朝站在高处的纳萨诺斯喊道。这些天他和这个人类几乎形影不离，每当她焦躁的时候，纳萨诺斯的安慰总能让她的心恢复平静。 “你或许该自己亲眼看看。”人类回答道，女精灵饶有趣味地看着他卖关子，然后来到他身边，眼前的景象让她无法再说出一句话。不知道是恰逢黄昏还是这个地方原本就是如此。远处，黑云笼罩在黑色沼泽的天空，里面时不时有闪光，奥蕾莉亚知道那是闪电。天际线是混沌般的赤红色，将濒死的土地和阴沉的天空分割开，任何见到这样景象的人都会觉得非常压抑，而已经落下一半的太阳印出一个别扭的7字型，奥蕾莉亚有些奇怪，直到阳光倾斜了一些，她才看到那个东西的全貌——一扇门，门里面还有些许绿光。女精灵不敢想象它有多么巨大，她以为铁炉堡的大门应该是世界上最宏伟的杰作了，但现在看来，她又错了。这里到那里足足还有半天的路程，然而黑暗之门的轮廓她已经能够看清楚了。 “我们快到了。”纳萨诺斯提醒道。奥蕾莉亚缓过神来，她露出了笑容，他们的旅途终于要结束了。 他打算陪着她走完剩下的路，并且奥蕾莉亚也对他的战斗技巧和陪同本身表示高兴。 另一边图拉扬也和铁炉堡的两兄弟聊的很投机。穆拉丁和布莱恩，他们特别直率，对精彩的战斗、美味的啤酒及漂亮的女人很欣赏。布莱恩更像个学者，他总是和卡德加讨论一些费解的文字，他认为作为麦迪文的学徒，卡德加一定见多识广。 铁炉堡的矮人大多都是岩石和宝石方面的行家，可布莱恩并不认识他们脚下的这些石头，他有些不安。“我不知道这些石头是什么，就像被火烤过一样，但这怎么可能？”他用一个指甲刮了一下那石头，另一只手正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整个区域都是这样，这里经济了什么？”赤红色的土地一直延伸到他们视线的末端。“我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情况。” “我……我见过，一次。”卡德加回答道，他皱着眉头，要想解释就必须重新翻阅他最不想翻阅的记忆。“不过不是在这个世界上。”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他的表情告诉布莱恩他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穆拉丁想继续追问，但是他的兄弟阻止了他。 布莱恩对卡德加说道：“你的名字——卡德加，在矮人语中是‘信赖’的意思。我们相信你，法师，等你想告诉我们的时候再告诉我们，我们也随时洗耳恭听。” “好吧，反正它与兽人有关。”图拉扬感谢布莱恩的理解，他很少去回忆关于麦迪文的事情，尤其是那次让自己迅速衰老的战斗。 第六十九章——切断 ………… 一天后，联盟军队抵达黑暗之门不远处。纳萨诺斯前去侦测敌情过后回来了，对着围着营火的众多联盟领袖发言：“我觉得我们有麻烦了。”其他人都看着这个年轻的人类。“这片土地正在腐化，那座传送门就是罪魁祸首。”他解释道。“我感觉到有一股邪恶能量正从黑暗之门另一边涌来，影响着我们的世界，从它周围的土地开始，这种影响正在延伸。” “为什么会引起这样的变化呢？”乌瑟尔问。 卡德加摇了摇头。“黑暗之门连接着两个世界，艾泽拉斯和兽人的故乡，之前我一直在担心，现在纳萨诺斯的话让我确信黑暗之门恐怕不仅是一座桥梁那么简单。如果那边的不良因素正在侵蚀这里，就只能说明这座巨大的传送门正把两个世界融合在一起。” “他们的世界是由这样的红色岩石组成的？”布莱恩依然关心自己在乎的话题，他问道。 “并不是，至少以前不是。”卡德加回答，他看上去有些焦虑，但他最后还是选择解释清楚：“很久以前……其实没多久，在我和洛萨来到洛丹伦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幻象，我看到的是一个令人绝望、让人发狂的地方。那里几乎没有生命，大地的活力被完全抽走。一种可怕的魔法污染了大地，让原本生活在那里的人一步步走向深渊，那就是兽人的家园，那个叫做德拉诺的世界。” 卡德加解释完后保持沉默，纳萨诺斯很惊奇甚至有些生气，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不早说？奥蕾莉亚还有乌瑟尔也露出一些不快，但卡德加的表情告诉其他人他并不想提及过往。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恐怕那种污染正在通过这座传送门传播到这里。”纳萨诺斯对卡德加说道，大法师点了点头同意他的推断。 “又一个摧毁它的理由。”图拉扬宣布。“越快越好。” 乌瑟尔也点头赞同。“是的，越快越好。” 卡德加、图拉扬、乌瑟尔与铜须兄弟以及库德兰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 “告诉战士们。”图拉扬温和地说，拿起洛萨的断剑和他自己的战锤。“我们立即进攻。”卡德加再次对这几个月发生在图拉扬身上的变化感到惊奇。图拉扬已经变得更加严肃、更加自信了，他已经从一个未经历练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老练的战士和有经验的指挥官。 士兵们准备就绪，他们全都委身前进，在红色岩石上尽可能的安静一些。走过一个小坡，一条深深的裂谷出现在他们面前，而谷壁更加高耸。在山谷的中心，矗立着一座巨大的门，它并没有建造在墙上或是建筑上，而是凭空立起。当看到黑暗之门的全貌时，奥蕾莉亚惊讶地喘了一口气。这座门有上百米高，上百米宽，由棕色石材建成。两侧雕刻着粗糙的漩涡状花纹，基石旁边围绕着一圈头骨，外侧有着弧形的尖刺。中间部分有一些粗糙的装饰，更惊奇的是，传送门上面似乎还雕刻有一头俯撑的巨龙。奥蕾莉亚对此非常不悦。而传送门本身，发出绿色与黑色的光芒，充盈着能量。 兽人在门前集结，似乎并不知道该做什么。这里的兽人比逃兵的数量要多，很显然图拉扬猜对了，毁灭之锤留下了一些守卫。但是联盟部队的数量仍然压倒他们，并且兽人都分成一小批一小批，足以说明他们已经不再信任彼此，而是回到他们的家庭或狩猎小队。这不是一支军队，而是一大堆小队。 “就是现在！”图拉扬大喊道，从山崖边上跃起，冲下斜坡，几乎落到了几个兽人头上。断剑刺穿了一个兽人，战锤又击中了另一个对，头部，两个兽人同时倒地。乌瑟尔和其他圣骑士也冲了上来，保护着图拉扬的侧翼，其他联盟部队同时也发起了冲锋。 纳萨诺斯按照乌瑟尔的命令在远处射击，虽然他很不情愿，并且他也想过偷偷溜进战场去干掉几个兽人的军官，但是圣骑士临走前特地嘱咐过奥蕾莉亚，让她看好纳萨诺斯，女精灵尽然接受了，还把洛恩戈鲁还给了他，并且呆在他身边一步不离。所以他和精灵游侠一起呆在了悬崖上提供远程火力。 战斗进行得快速而一边倒，兽人过于缺乏组织，都是几个几个的单独作战。这使得图拉扬可以容易地派出他的士兵每次包围一个小队，杀掉或抓住他们。他率领着部队系统性地穿越着山谷，击倒一个又一个兽人。而部落已经有很多兽人和死亡骑士从黑暗之门逃了回去，以免被杀死或抓住。只有一小撮兽人留在这里，坚守阵地，掩护其他兽人撤退。 最终图拉扬来到了黑暗之门的底座。两个粗壮而肌肉发达的兽人站在台阶上，都拿着巨大粗糙的战斧。奖章和骨质饰品挂在他们的头发、额头、盔甲上。头发扎成短短的黑色尖状。其中一个的左肩和左腿上绑着染血的绷带。然而，他们都显得自信而傲慢，好像奥格瑞姆的失败完全没有影响他们。 “你面对着雷德·黑手与麦姆·黑手，来自黑牙氏族。”其中一个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图拉扬喊道，图拉扬很惊讶他碰见的每一个兽人似乎都会说人类的语言。“我们的父亲是布莱克汉·黑手，他曾领导着整个部落，直到毁灭之锤杀死了他。现在，毁灭之锤已经失败了，我们将重建部落，直到它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到那时我们将会碾碎你们！” “不再如此。”图拉扬回答。他的声音在山谷中回响。与黑暗之门发出的光芒相反，他的身上发出淡淡的尖锐白光。“你们的大酋长已经成为了我们的阶下囚，你们的军队在黑石山四分五裂，你们的部落现在一败涂地，你们剩下的东西全都在这座大门面前，并且已经被我们包围了。”他将断剑举起。“来击败我吧，或者滚回你们自己的世界，再也不要回来。” 这句嘲讽收到了效果，黑手兄弟愤怒地冲下台阶，发出野蛮的战斗怒吼，跃向图拉扬。但是新近上任的指挥官并没有畏缩。他迅速后退了一步，让两个兽人的攻击落空只击中了地面。然后他再次前进，用自己的武器进行还击，击中了他们的下巴。左边的麦姆退了一步，头昏目眩，而他的兄弟却受了伤，鲜血从下颚的伤口处流出。 两个兽人互相看了一眼又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但是他们的攻击似乎因为身上还未痊愈的伤势变得更加的笨拙而野蛮。图拉扬双膝跪地向前快速滑动从他们之间穿过就避开了这次攻击，并且断裂的奎尔扎拉姆攻击了麦姆的腹部，战锤击中了雷德的胸口。接着图拉扬从背后猛踢两个兽人，让他们在地上翻滚。 “氏族的兄弟们，快过来！”麦姆自知敌不过图拉扬，于是他咆哮道：“杀了这个人类。！” 又有两个兽人加入了战斗，他们朝图拉扬两侧进攻，圣骑士正准备御敌，突然从他背后上方，两支利箭直接射穿他们的喉咙。图拉扬向后望去，刚好看到放下弓箭的纳萨诺斯。他举起战锤感谢对方的帮助。 “你是怎么做到的？”奥蕾莉亚问出了这个许久以前就问过一次的问题。同样想询问的还有洛瑟玛和维瑞娜，这里距离图拉扬所在的位置甚至已经超出了三百米远，虽然奥蕾莉亚知道纳萨诺斯还能在更远的地方射击，但这个距离甚至连她也无法把握。 “专心战场。”人类只说了四个字，并没有告诉她，但女精灵已经决定好了，一定要让这个人类说出提高射击距离的方法。 黑手兄弟逞着图拉扬转身的空隙撤了回去，对着一些联盟士兵挥舞着武器，在联盟部队阵型中冲出了一条裂缝，他们利用这个机会逃跑了。一些兽人也跟着逃了回去。但是图拉扬无暇顾及他们。很多兽人仍然在战斗，甚至有些人在唾弃逃跑的黑手兄弟。 图拉扬低头看了一下地上的两具尸体，然后看着黑手兄弟消失在山谷的另一端。接下来他抬头对着卡德加。“现在！”，圣骑士大喊，用洛萨的剑指着黑暗之门。“毁掉它！” “让所有人退后！”卡德加大声回答。“我不敢保证这会很安全！” 图拉扬点头并且下令让所有人离开那座巨大的石门。卡德加与其他法师把精神集中在那座建筑上。他能感受到黑暗之门与两个世界的联系——连接两个世界的桥梁。卡德加在此之前试过几次攻击黑暗之门，想扰乱那股绿色能量，但他的魔法都被吞噬了。那么就只剩下这个有实体的大门了。不管它的魔力有多强，石头终究是石头，石头就能被敲碎。 卡德加开始集中注意力，让魔法充满自己全身。这块土地上的能量已经所剩无几，但是黑暗之门本身就包含着大量的能量，并且并没有什么措施来阻止像法师之类的人把它占为己用。卡德加和其他法师现在就在这样做——吸取黑暗之门的能量并将它导向卡德加。随着能量越来越多，他的眼睛泛出白光，闪电在他的指尖跃动，风在他身边咆哮，天空也逐渐产生隆隆声。卡德加只希望这样应该够了。 他闭上眼睛，面对黑暗之门，张开手臂，把所有能量一点不剩地释放出来，在他的眼前聚成了一个神秘而不停脉动的发光球状物体。他能够感觉到这个能量球，感觉到它的跳动，感觉到它的凝聚。很好。他把意识集中到裂隙上，集中到它包含的能量上，再次确认了一下它的位置。 最后他睁开了眼睛。 卡德加猛地将双手合上，使自己两掌相对，将能量球推向前去，球被拉长成了细长的样子，就像一把闪动细长的巨剑。 “趴下！”纳萨诺斯看到这样的情况马上抓住奥蕾莉亚的手，向后用力，两个人扑倒在地。 这一刻，能量喷涌而出，灌进黑暗之门，击穿了建筑它的石板。下一秒，围绕黑暗之门四周出现强烈的波动，让很多联盟士兵和兽人战士都站立不稳，连卡德加自己也被冲击力击飞了十几米。但是黑暗之门已经被炸的四分五裂，然后翻涌的色彩消失了，被一片空白所代替。艾泽拉斯与德拉诺的联系在这个时候被切断，大地又开始了呼吸。 第七十章——战后 ………… 不知过了多久 纳萨诺斯将怀里的奥蕾莉亚松开，随着他翻动身体，身上的碎屑石渣抖落了下来，爆炸过后阴霾让他激烈的咳嗽了两下。然后他听到了自己的回声，这太安静了，周围一片死寂。奥蕾莉亚挣扎着起身，她看上去还好，除了衣服被弄脏之外，并没有像纳萨诺斯那样灰头土渍。其他的人陆续站了起来，有些则已经昏了过去。 “没事吧？”纳萨诺斯对奥蕾莉亚问道，女精灵拉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拍了拍兜帽上灰尘和小石子。“我当然没事，但你有事。”她盯着纳萨诺斯右边额头上的伤口，血迹顺流而下直到喉咙。奥蕾莉亚拿出手帕替他擦了擦，但人类的眼光却被另一个方向所吸引。女精灵顺着看了过去，原本耸立的巨大石门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此时天色阴沉，这样的场面容易让人联想到世界末日，不过每一个站起来的联盟勇士们都不会这么想，因为他们胜利了。伴随着一声叫喊，死气沉沉的周围瞬间炸开了锅，欢呼雀跃声此起彼伏，让所有经历过苦难的人都能在这时露出笑容。 “兽人能够再度使用它吗？”他抬着头问道，奥蕾莉亚笑了，深深地放松下来。“我不这么认为。” “希望如此。” 一个月后 纳萨诺斯又一次站在山坡上眺望远方，奥蕾莉亚也很好奇为什么他总是喜欢站在高处，也许是为了看得更远，或者其他什么原因。与以往侦测敌情不同，这一次纳萨诺斯是在看下方那些兽人正在建造的雕像——洛萨的雕像。 “这将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纪念雕像。”奥蕾莉亚评论道，希望能够让纳萨诺斯收回目光然后转向自己。当然，效果很不错，人类一下子就转过头面对着她。一个多月前，洛萨便是在这里进行了他生命里的最后一场战斗。这里的环境凄凉而且单一。喷发的熔岩在阴影中散发着红光，其他地方则是由一些黑色的石头和已经硬化的熔岩堆积而成。天空中布满着厚厚的灰烬以及烟尘，群山屹立，黑石塔就在雕像不远处。 “图拉扬没有意识到黑石塔的价值。”纳萨诺斯没有跟着评价这座雕像，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他下令全军撤出这里。” “洛萨的牺牲将作为忠诚以及勇敢的标志永远铭记在人们心中，即使这场战争已经结束或者不再被人提及也不例外。”奥蕾莉亚站在他身侧说道，她看着下方正被驱使的兽人，如果战争失败，下面搬运石块的人恐怕就是人类或者精灵了，而那座雕像不再是洛萨而是奥格瑞姆，所幸这一切已经无法逆转。“图拉扬放弃这里也许是因为这里是洛萨殒落的地方，是一个伤心之地。更何况……” “更何况战争已经结束了？”这是一个疑问句，奥蕾莉亚疑惑的看着纳萨诺斯，对方的语气是在询问自己接下来要说这句话还是在否定自己话中的意思？ “你不这样认为？” 人类深呼吸了一下，试图平复自己内心的焦虑，对！就是焦虑，这是为什么？纳萨诺斯自己也不清楚，明明一切都结束了，为什么他反而感觉紧张，胜利来得过于突然，亦或是部落在这里还有一些残存势力？ “我不知道。”他的声色有些颤抖地吐出这两个字，连他自己都感觉到惊讶。奥蕾莉亚想说什么却说不出口，因为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除纳萨诺斯内心的担忧。她只希望纳萨诺斯的直觉是错的，或许图拉扬真的应该派一些人驻守黑石塔，这样才让人放心。 正在黑石塔前被立起来的塑像——暴风城摄政王安度因·洛萨，联盟的指挥官，一手将剑高高举起，一手握着盾牌，望着天空呐喊，就像要发起挑战一样。他身披重甲，坚强的容貌向外凝视着，似乎穿透了这片山谷，他的眼神严厉但又和善。 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 这是事实。黑暗之门的战斗是最终的一战。那些活下来的兽人选择投降变成了囚犯。没有人知道应该怎么对待他们，现在他们正被命令在这里搬运建造洛萨雕像的材料。这是绝妙的讽刺。当完成这里的工作后，他们大概会被派到其他的什么地方继续去当苦力。纳萨诺斯看着这一切，在这个时候，他似乎有那么一瞬间开始同情这些兽人。 ‘这些人都会被杀死而将不会有任何一个兽人得到释放吗？’他心里想着，愈发不安，这么多人！他看了一眼奥蕾莉亚，发现女精灵也正看着那些兽人。 联盟的国王们会放过他们吗？也许不会，这些投降的兽人中的一些人也许还梦想着能够重建部落。这种危险的思想或许会要了他们的命。 黑手兄弟逃了，不过他们现在还缺乏足够的人手来形成足够的威胁，但保不准以后不会。 不过，这都不是现在需要关心的问题。纳萨诺斯深吸一口气，他现在只想回家。剩下的事情或许都与他无关。当时机来临时，泰瑞纳斯和其他国王会做出决定的。 三个月后，玛瑞斯农场 纳萨诺斯回到了自己赖以生存的家，还有他的父母。他的父亲布瑞德现在是一名下士，虽然官阶很小，但也有公务要忙，这场战争或许给玛瑞斯一家带来了好处。纳萨诺斯一遍又一遍回忆在战争中发生的事情，他愈发坚信，任何一个细节的发生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这是他从战争中学到的，也让他联想到了奥特兰克。 当洛丹伦王国清除了领地里的威胁之后，泰瑞纳斯派出军队进入了奥特兰克，宣布戒严，废除了叛徒佩瑞诺德的地位而且拘禁了他。 ‘奥特兰克的命运仍旧是个未知数。’纳萨诺斯正在烘烤着面包。他确信这个雪山王国带给联盟的麻烦还没结束，毫无疑问，在战争中奥特兰克的背叛险些让联盟分裂。 ‘但是解决了这个麻烦，联盟还会继续存在吗？’纳萨诺斯伸手感受着面包上散发出来的热量，确定温度不会过高。 不过联盟仍将继续，剩下的统治者们都一致推举图拉扬作为他们的指挥官。他也接受了这个任命，他觉得洛萨也会希望他能够继承这个角色。他的这位朋友，这位导师只希望能够保护这片土地和她的人民，图拉扬也对着所有人发誓将完成这个使命。 “纳萨诺斯！” 是他的表弟斯蒂芬，纳萨诺斯被这一声呼喊打乱了所有的思绪，但他并不生气，经历过战争让他比以往更加珍惜自己的亲人。 “面包还没有好，斯蒂芬。安静一些，去仓库里面再拿一些面粉。” “我拿来了。” 斯蒂芬一脚踏入房门，还抱着一袋面粉。纳萨诺斯很惊讶，他难道知道自己的想法？ “你得多做一些。”斯蒂芬把面粉放在厨台上，然后笑嘻嘻地对他说道：“今晚有客人。” “嗯？”纳萨诺斯抬起头，他已经闻到了玛瑞斯农场不存在的玫瑰花香。一个俏丽的身影挡住了从屋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对方对纳萨诺斯回以甜美的微笑，拉下兜帽，任由淡金色长发扑洒在肩上。 “面包的香味都快渗透进木头里面了，好久不见，纳萨诺斯。”对方轻声问候，最后念道他的名字时带着让人心驰神往的甜腻。 纳萨诺斯短暂的失神了，半天反应过来，“就……你一个？你的姐姐……” “闭嘴！” ………… 第一章——阴云未散 ………… “再来！” “闭嘴！” “快站起来，你这个家伙！” “啊！！！”兽人格拉塔突然站起来对着自己的同伴布罗多格猛然一推，对方来不及防守，就像树苗一般倒了下去。 “哈哈……！”格拉塔大笑着，他那对尖牙从狞笑中露了出来。“这次是你输了！” “混蛋！”布罗多格站了起来，愤怒地坐到他身边的石块上。这一次换格拉塔叫喊了，他正嘲弄着布罗多格，试图让刚刚吃瘪的兽人再和自己比试一次。 然而布罗多格却郁闷地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似乎对格拉塔刚才取胜的方式非常不屑。 “生气了？你之前可就有一次是这么干的。”格拉塔说道，然后全身放松了下来，看来布罗多格决定终止这场游戏。 布罗多格瞥了他一眼，如果这时候发动攻击自己一定能够获胜，但那又怎么样？无非就是继续重来一次而已。已经过去几个月了，自从黑暗之门关闭后，他和格拉塔几乎每天都在无聊的游戏中度过。除了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听了从另一边逃回来的部落士兵提及发生的一切事情后感到绝望和焦虑外，就没有任何值得他们在意的事情了，一开始他们有些惶恐，但现在，他们完全成了战争的孤儿。 部落大酋长奥格瑞姆·毁灭之锤战败被俘，他所承诺的新的世界、新的家园全部化为泡影，现在整个德拉诺有好像回到了从前那般平静，但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了。布罗多格以为会一直这样平静下去，直到前几天村子里面来了两个陌生人，两个令人恶心至极的人。他们一起去找了影月氏族酋长耐奥祖。布罗多格亲眼看见耐奥祖接见了他们，而且他们谈了好几天。 “真是奇怪！”布罗多格嘀咕了一句。 格拉塔此时正在一旁踢着一个野兽的骨头，这样的日子总得找一些事情来做。他听到了布罗多格的声音，但他对此毫不在意。‘奇怪’这个词在此时变得一点也不奇怪，就像这个世界一样，已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虽然以前却并不是这样的。他抬头望着眼前那片赤红的天空，太阳不再有任何云层阻挡，如燃烧的火球一般，跟天空的颜色别无二致。格拉塔还记得多年前这个世界湛蓝的天空和暖洋洋的太阳，以及那满山遍野的绿地和山谷，壮硕的裂蹄牛成群结队迁徙，塔布羊享用肥美的沃草。他曾在那又深又清凉的湖岸旁边钓鱼，可当时的他是那么无知，对那时候的生活并不感觉到幸福，直到现在，他想要珍惜的已经逝去，在后来的日子中水会变得弥足珍贵，那些尚未被污染的水被兽人视如珍宝，密封于桶中统一分配。 格拉塔把思绪拉回到现在，随意的朝面前的头骨踢了一脚，还带着红色的尘土扬起，这让他感到双唇干燥，于是他拿起自己的水袋小小的抿了一口。他那绿色的皮肤因为灰尘的覆盖而不再显得那么的有光泽，但却凸显出了他的一头黑发，他很喜欢自己的头发，因为整块大陆仿佛完全被红色吞没，如同浸血一般，只有这一点别样的色彩。 整个世界都是那么的奇怪。 其实最奇怪的还是他和布罗多格被要求驻守在这里，任由他俩在这里玩着那无聊的游戏来虚度时光。他抬头看着前方高耸的拱门。那就是黑暗之门，只是没有往日那些绿色的能量了。也就是说这座门显然已经没有了价值，那么耐奥祖派他们来这里有什么意义？ 另一边，影月氏族村庄的正中央，这里用木头搭建了一座简易的房子，里面没有灯光，漆黑一片，但正在交谈的三个人都能辨别出对方的位置。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部落已经完了！”发出这个声音的是一个老兽人，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并且说完的时候激烈的咳嗽了两声，似乎他的生命快走到了尽头。“我的族人有一半儿以上跟着奥格瑞姆去了另一个世界，可现在他们是死是活都很难说。” “确实如此，但只要我们联系到他们……”回应他的是一个音色同样沙哑但又散发着可怕气息的人。 “联系？”老兽人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但他还是追问：“如何联系？你最好不是在开玩笑，血魔！” “当然，欺骗你对我来说没有价值，耐奥祖！” 黑暗中的两个人的身份不再神秘，影月氏族的酋长耐奥祖，他是少数没有追随部落前往艾泽拉斯的氏族酋长之一。而死亡骑士塔隆·血魔是跟着战败回来的部落成员，他站在耐奥祖的左侧。 影月氏族的酋长把目光放在右侧，他什么也看不见，但他知道还有一个死亡骑士也在这里。 “他说的是真的，耐奥祖。”贾兹·碎魂者肯定地说道，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耐奥祖会询问自己，他和血魔明明是一起来的，而且他们同为死亡骑士。 耐奥祖陷入沉默，他很犹豫。出于对另一个世界上其他兽人，尤其是影月氏族的成员的照顾，耐奥祖不得不考虑塔隆·血魔所说的。况且他曾是影子议会的成员，耐奥祖绝对不会相信他会为了部落。“说说你的想法。” 血魔的耐心原本快被耗光了，他甚至觉得耐奥祖就是一个软弱的废物，自己花了几天时间来和他吐口舌简直就是浪费时间，不过耐奥祖让他说自己的想法时，血魔知道他动摇了。 “很简单，时空间隙，在艾泽拉斯和德拉诺之间还存在着一处时空间隙。” 艾泽拉斯，玛瑞斯农场 这里比以往更加安静，希尔瓦娜斯来到这里的时候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受到欢迎，因为现在这里没有人。女精灵四处走了走也没有发现自己的“猎物”。 自从战争结束后，她经常来到这里找那个人类。不管有没有事情，希尔瓦娜斯每隔几天都会定时来到这里，然后和纳萨诺斯共进晚餐，顺便霸占那个人类的房间让他只能睡在其它地方，而第二天只留下一两个银币就默默的离开，就好像把这里当成旅馆一样。 希尔瓦娜斯很享受和纳萨诺斯呆在一起的时候，每次她回到奎尔塞拉斯，她的姐姐总是会找各种话题把重心放在纳萨诺斯身上，当然希尔瓦娜斯也会拐弯抹角，尽量不告诉奥蕾莉亚过多关于纳萨诺斯的事情，这让奥蕾莉亚经常生气。每一次想到姐姐愤怒的样子，希尔瓦娜斯就觉得好笑，所以她来玛瑞斯农场更频繁了。 但今天她怎么也找不到纳萨诺斯，无奈之下她只能呆在这里等着，房子的大门没锁，希尔瓦娜斯相信那个家伙一定会回来，然后她会教训他，告诉他不应该让自己等这么久。 没过几分钟，女精灵的长耳朵听到了动静，有一个脚步声正在接近。 “啊！您又来了？”斯蒂芬踏进门的一瞬间就看到坐在椅子上敲打着桌面的希尔瓦娜斯，对方的眼神明显有些失望，因为她等的人不是斯蒂芬。 “是你，小家伙？”希尔瓦娜斯站了起来，看着手里拿着鱼竿和水桶的小男孩儿。 “对，没错！我叫斯蒂芬！”男孩儿尴尬的说道，同时嘴里小声嘀咕着：“表哥说得真是一点不错。” 希尔瓦娜斯听到了这句话，问道：“他说了什么？” “啊？”斯蒂芬睁大眼睛，希尔瓦娜斯已经朝自己走近，她的气场让斯蒂芬异常紧张。“额！没什么，啊对！他说你是一位美丽的女士，是他见过的最美丽的女士，没错……就是这样！”他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连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解释。希尔瓦娜斯没有难为他，捂嘴笑了笑，蹲了下来与斯蒂芬平视着。 “告诉我，你的表哥他在哪儿？” 斯蒂芬听到这个问题立刻闭上嘴巴，眼巴巴地看着希尔瓦娜斯，一个字也不回答。女精灵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一定是纳萨诺斯让他这样的！她嘴角微翘，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枚金币在斯蒂芬眼前晃了晃，男孩儿的眼珠也跟着晃动，然后他闭上眼，选择以这样的方式来规避诱惑。希尔瓦娜斯见状没有生气，她反而更加高兴，她解下身上一个红色布袋，然后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发出“哗啦”一声。傻子都能听出来这是一个圆鼓鼓的钱袋。斯蒂芬瞬时间睁开眼睛，钱袋里面至少装着十个金币。男孩儿咽了咽口水，这足够让他以后买一匹好马，帮助他成为一名骑士。 “想好了吗？”女精灵打趣地看着意志即将“崩溃”的斯蒂芬，‘纳萨诺斯找他来守护秘密简直就是个笑话。’希尔瓦娜斯心里这样想着。 “好吧，我告诉你，但你别说是我告诉你的。” “阿嚏！”纳萨诺斯打了个喷嚏，同时后背一凉，他转身一看，什么也没有。“发生了……什么？” 第二章——裂缝 ………… “什么？”纳萨诺斯迷惘而又不耐烦地看着他面前这个矮小的人，比矮人更矮，但是头脑显然更加发达，一个侏儒。 “有老鼠，很大的老鼠！”面前的侏儒回答道，然后还津津有味地看着手里面的设计图。 “有多大？能够一口把你吞进肚子？”纳萨诺斯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他双手叉腰颇为愤怒：“梅卡托克大师，你说地铁通道建设工作受到了不明生物威胁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们惹到了一些麻烦的东西。” “真的！”侏儒之王大工匠格尔宾·梅卡托克哆嗦了一下。他正在参与负责建设一套能够连接暴风城和铁炉堡的交通系统。 “那些祸害，真恶心！足有这～么～大～”梅卡托克将他的双手张开到最大长度，结果还没有达到纳萨诺斯的肩膀宽度。 “你等一下！”纳萨诺斯伸手制止了他，的确，这么大的老鼠对于侏儒这样矮小的终于而言确实有些威胁。“大工匠，你们侏儒做一些实验的时候不是经常用老鼠吗？” “谁告诉你的？这简直就是胡说八道。”梅卡托克反驳着，但眼里有一丝心虚。 “书上写的！” “那本书？谁写的书？看我不把他……” “布莱恩写的。” “啊～！布莱恩。”梅卡托克听到这个名字后原本生气的脸突然笑了起来，矮人和侏儒的关系不错，他可不想再人类面前说矮人的坏话。“没错，他的……嗯……脑子挺好看的，对！帮我把那些箱子搬到那个地方，很容易的。” 纳萨诺斯白了他一眼，他很想问梅卡托克这有什么用？但是大工匠一定会语速超快的说一堆废话来浪费时间。一个星期前，当希尔瓦娜斯刚好从农场离开的时候，纳萨诺斯的导师古德尔找上门来，告诉他暴风城重建工作。一开始纳萨诺斯并不在意，但古德尔极力怂恿他去，并说了一些关于艾泽拉斯最伟大的发明家梅卡托克的事情，这吸引了纳萨诺斯的好奇心，于是他动身拜访。果不其然，他见到了这位大工匠，并且梅卡托克告诉他关于一种名为地铁的交通设施，纳萨诺斯参与了进来，这里面包含了大量的新东西，值得他深入研究。同时暴风城的重建工作也在进行，负责这一工程的是一个名为石匠协会的公会，他们的领袖埃德温·范里克夫是一个技艺精湛的工程师。梅卡托克也高度评价过他。 原本纳萨诺斯想在闲暇之余去拜访他，但是却听说这个人现在并不在暴风城，他在另一个地方，在黑暗之门。纳萨诺斯的思绪随着这个名字的出现又回到了那一天。当黑暗之门被卡德加破坏后一切似乎并没有结束，肯瑞托报告了关于黑色沼泽的情况，发现那片已经被污染的土地似乎还存在着蔓延的迹象，同时达拉然的那群法师也不能保证黑暗之门不会再度开启，于是各国达成协议，除了奎尔塞拉斯之外，所有王国都要出资建造一座可以监视黑暗之门的堡垒，并给它命名为守望堡。范里克夫就是建造这座堡垒的工程师。 与此同时，暴风城的重建工作也刻不容缓，为了加快速度，新上任的暴风城国王瓦里安·乌瑞恩向矮人们发出请求，而侏儒们一向和矮人们关系良好，梅卡托克就是得到了矮人国王麦格尼·铜须的推荐，在几个月之前就来到了暴风城。在纳萨诺斯的印象中，侏儒们都充满好奇心，梅卡托克就是最好的例子。他说话特别快，并且说的一些专业术语都是纳萨诺斯听过却并不熟悉的。 而此时梅卡托克非常生气地吐了一口气，爬到了桌子上面，没错，就是爬到了桌面，脚踩着面前的蓝图。 “这些图纸里面描述的构造凌乱不堪，为什么所有人都意识不到老鼠这个问题？它们到处乱咬那些配线，这里，这里，还有这里。”梅卡托克用他那小巧的手指在蓝图上面指来指去，然后挠了挠头。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纳萨诺斯的身上，人类立刻就感觉到了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 “我们没法把那些配线取出来……，这里人手不够……，如果发生那样的问题的话……。”他用那双大眼睛表达着事态的严峻，同时语气又十分委婉。 “好吧，好吧！”纳萨诺斯将一个木箱扔到一旁，他算是彻底无语了。随手拿了一个侏儒自制的小型手电筒，然后朝漆黑的隧道走去。 在第二次兽人战争结束之后，有人提出要建立一条地下线路贯穿铁炉堡和暴风城之间，纳萨诺斯认为能想出这个主意的人真是个天才。尽管重建暴风城的工作一直都在进行着，但是进展堪忧。从铁炉堡到暴风城的路途漫长而且艰辛。麦格尼国王就曾经为送给暴风王国的补给品没能及时到达而大发雷霆。 纳萨诺斯曾经发现，即便那些侏儒们非常的聪明，但他们也保不准自己的聪明才智会不会造成一些麻烦。他想起了两人之间的第一次对话。当时纳萨诺斯在向梅卡托克询问所谓的地铁能有多安全？没想到大工匠耿直的回答道： “呃……好吧，这个嘛！要知道，这可是顶尖科技，因此我们对它的安全性不能完全保证。但是我敢跟你打赌，我们会完善它。它的安全性最终将能够和我们最安全的发明相媲美。” 从他说话的口音中，纳萨诺斯认为这个“科技”并不会像他所说的那么安全。不过，纳萨诺斯毕竟不是一个建筑师，也不是一个工程师。不管怎么说，事情的进展都还算顺利。 直到这一次的老鼠。人类恨不得抽自己一巴掌，‘我怎么会这么容易上当？’纳萨诺斯心里想着。 尽管纳萨诺斯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去做这种愚蠢的工作，但是他还是尽量以一种学徒的身份去完成梅卡托克交代的每一件事。 洛丹伦，距离上一次联盟国王们会面已经过去了很久，而这一次情况有些不同。在洛丹伦王宫议会大厅下，来自其他王国的国王并没有像以往那样站在高台上发表自己的建议，这一次他们和泰瑞纳斯“平起平坐”。而大厅正中央拜访着一个建筑模型，是一座正在修建的要塞。 “看看这些城墙！” 吉恩·格雷迈恩，吉尔尼吉斯的国王，指着要塞模型。尽管格雷迈恩是那么的魁梧壮硕，但据一些工程师描述，这道拱门足有吉恩的三倍那么高。当其他的国王观摩着，点了点头表示赞赏。而与此同时，格雷迈恩却不以为然。吉尔尼斯自始自终都对这座要塞毫无兴趣，吉恩虽然表面上在欣赏，但高山国王索拉斯·托尔贝恩很清楚他在想什么——一座墙，一座塔，再加上唯一的一座堡垒。我们花了那么多钱所兴建起来的就只有这些？ “它的规模很大。”索拉斯·托尔贝恩指出这一点。激流堡的统治者还是一如既往的简明扼要，不想多说哪怕一个字。“花钱也越多。” 其他的几个国王似乎也在因为这巨大的开支而感到不平，都在嘟囔着什么。尤其是当他们想到这些巨大的开支是由他们平均分担的时候，这种感觉更为明显。 一个有着高大而又修长身形的年轻人走到众人面前，“如果是您，您会花多少钱来确保安全？有价值的东西总是需要付出一定代价的。”当其他人听到这句很有水平的警戒时，他们停止了自己的抱怨。作为联盟新任指挥官，图拉扬一向很了解安全的重要性。 “的确如此。”泰瑞纳斯赞同道：“暴风王国的重建工作目前进展如何？” “进展相当顺利。这得多亏了阿隆索斯大主教，他给了瓦里安国王一笔不错的捐款。”图拉扬回答道，并且继续补充：“石匠工会的能力不需要担心。他们是非常专业的工匠，那精湛的技艺完全可以和矮人们相媲美。暴风城修复工作的完成指日可待。”他向卡德加笑了笑，以上这些话其实是瓦里安告诉他的，他只是如实汇报而已。 当然了，这些好的消息并不能让吉恩·格雷迈恩一直闭嘴。吉尔尼斯的国王又一次嘟囔起来，而后就在他厚实的黑色胡须之下逐渐变成了大声叫嚷，众人再次把目光放在了守望堡。 吉恩勉强的承认道：“这规模的确很大。”他看向索拉斯，而后者尽然以微笑作为回应。“但是为什么他们要建造这些？”他指着面前模型上唯一那座完成了的要塞说道：“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还花这么多钱来建造这样的一座城堡？我们建守望堡只是为了看守已经毁灭的黑暗之门，不是吗？一座简单的要塞不够吗？” 他的声音非常宏亮，卡德加和安东尼达斯已经厌倦了他的抱怨。 “还是那个老样子。”肯瑞托的领导人安东尼达斯冷冷的说道，眼神透露出一丝嘲讽。 “所有人都是老样子。”卡德加抚摸着他那纯白的胡须，对大法师说道。他朝正在谈话的人群走去。他的朝气蓬勃与其苍老而又皱纹满布的面容是那么的不相符合。 “也许我可以解释你的钱都花在哪儿了。”他向吉恩说道。吉尔尼斯国王立刻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卡德加点头示意，他对待国王的态度一直如此。 “守望堡确实很大，这是必须的。因为有很多人会来这里，这其中包括了达拉然的法师们，以及那些各国派来驻守的士兵们。黑暗之门的废墟就在守望堡前方的山谷中，那是部落来到我们世界唯一的路径。如果他们在任何时候回来，我们都可以有所准备。” “这能解释那些士兵需要留在这里的原因。”海上将军戴林·普罗德摩尔表示赞同。“但是这些法师们的职责又是什么呢？”他表示质疑，事实上他对法师的态度并非是敬而远之，甚至连他的女儿也将在不久之后前往达拉然学习魔法。“只需要一个法师就足够我们来监视整个局面。” 卡德加点头同意道，“确实如此，但是……。”他看了在场众人一眼，只有图拉扬站在后面给他一个眼神，他继续说道：“但是守望堡不只是一个看守黑暗之门的岗哨。德拉诺的生机由于某种奇异的能量而在逐渐的衰竭。当黑暗之门被开启之后，我们的世界也受到了同样的影响。黑色沼泽周围的土地变得死气沉沉，并且影响还在渐渐蔓延。当我们将传送门摧毁的时候，我们以为大地会自我恢复，但是它并没有。事实上，那诡异的污染仍在不断继续扩张。” 那些国王眉头深皱，互相看着彼此。这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安东尼达斯借机走了上来：“我们开始重视这里的情况，达拉然派了很多法师开示研究那片区域，然后我们有了一个重大发现，那就是即使那道传送门已经被摧毁，但是在那里还存在着一个很小的位面裂缝。” 所有在场的领主都深吸一口气。 “什么意思？”吉恩眯着眼睛问道，语气中有那么一丝警告的意味。 安东尼达斯那布满了岁月的痕迹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虑。“很不幸的是，我们无法修复那些已经遭到污染的大地。但我们成功让北部地区得以维持住其原状。传言说还有一些兽人藏在那里，但是我们并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至于南部地区么，不知道是为什么，我们始终还是没有办法挽救。”他摇了摇头。 卡德加补充道：“有些人开始把这里称为诅咒之地，现在看来这个名字似乎应验了。就我来说，这片土地已经无法再一次孕育生命。” “不管怎么说，你们还是成功的阻止了污染的传播，并且挽救了这个世界其他的土地。”图拉扬指出。“那已经是很不可思议的了，毕竟那传播的速度还是很快的。”其他国王也这么想，对于他们而言，只要自己的王国不遭受污染就行了。 卡德加头部微倾，向在场的人表示感谢：“我们已经尽力去做了。”他承认道。“尽管那也许并不完美。不过这里还是需要有一些法师长期驻守这里，来监视那道裂痕。总而言之，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需要花这么多钱来建造守望堡。”他看向吉恩，对方现在默不作声。 “那道裂痕真的有可能再度开启么？”索拉斯问道，其他人听到这个问题也很关心的转向卡德加，很明显都在期待着他的答案，但是同时也在为可能的答案而感到担忧。从他们的脸上，卡德加可以看出他们心中所想的一切。当想到两年前黑暗之门开启之后兽人对艾泽拉斯的侵略，而现在他们有可能会再一次经历同样的事情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分外的慌张。 暴风城 纳萨诺斯又成功捕获了一只老鼠，然而他心里清楚还有下一只，等忙了差不多三个小时后，他终于从漆黑的隧道中走了出来，手里还拽着一个不停扭动的布袋。 “抓完了？”梅卡托克正坐在小板凳上喝茶。人类冷冷的“恩”了一声就把装满老鼠的布袋扔到旁边的笼子里面。 “还有其他事情吗？”纳萨诺斯耐心的问道。 梅卡托克打量了一下他，点点头。“当然，不过不是工作上的事情，你得先解决你给我带来的麻烦。”他指了指旁边角落，那里摆放着一张舒适的摇椅，不过与平常不同，这次有人正悠闲地躺在摇椅上面。 纳萨诺斯转身看去。对方也正细品一杯茶点，杯口处还留有淡淡红色的唇印。 “你可真会躲呀，纳萨诺斯？” 第三章——任命 ………… “希尔瓦娜斯！”纳萨诺斯惊呼，然后睁大眼睛，带着疑问看向格尔宾·梅卡托克。他差一点忍不住大吼出声——这是怎么回事？大工匠只是耸了耸肩，把一张设计图当在自己面前，现在纳萨诺斯只看得到他拿图纸的几根手指了。 “你怎么会在这儿？” 女精灵神色不悦，从摇椅上起来。人类的语气中充满了不耐烦和厌倦，但纳萨诺斯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实际上他心里有那么一些欣喜希尔瓦娜斯来找他。 “你这是什么语气？”她冷冷地问道。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他张开双手，并不是要去拥抱希尔瓦娜斯，而是想让对方看清自己现在糟糕的样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里事情太多了……，凌乱不堪！你不应该来这里……”他说着，也没问为什么希尔瓦娜斯会找到自己，因为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发誓回去一定会狠狠教训斯蒂芬，这个小家伙不知道又接受了希尔瓦娜斯怎样的蛊惑。 女精灵穿着蓝色的皮甲，背着华丽的长弓，让此刻狼狈不堪、满头大汗的他看上去就像个傻瓜。最后，希尔瓦娜斯点点头，表示勉强接受这个理由，但她却站在原地没有离开，纳萨诺斯纳闷儿地看了看她，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要让自己和她一起离开这里。 “我还有工作。”纳萨诺斯解释道，然后带着哀求的眼神看向了一旁默不作声的梅卡托克，但对方完全置身事外的态度让纳萨诺斯很想放出那些关在笼子里面的老鼠去咬这个矮子的胡子。 “我不明白。”女精灵回到了之前平常的语调，这让纳萨诺斯稍微安心了一些，“你不愿意在远行者部队中工作却跑到这里来当苦力？如果我姐姐知道，她一定会以为你是存在种族偏见。” 纳萨诺斯哼了一声：“奥蕾莉亚不会这样想的，她了解我。” 希尔瓦娜斯眼神一冷，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在战争结束之后的两个月中，奥蕾莉亚给纳萨诺斯写过很多信，希望纳萨诺斯能够加入远行者行列，甚至她曾想过给纳萨诺斯加封游侠队长或者游侠领主的头衔，但这遭到了银月议会的坚决反对。女精灵还记得两个星期前，一直在达拉然研究魔法的凯尔萨斯王子回到了故乡，他去过风行者之塔，专门和奥蕾莉亚提及过此事，甚至双方发生了争吵。希尔瓦娜斯闭上眼清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人类正疑惑的看着自己。她今天来找纳萨诺斯并不是像往常那样闲聊的，她还带来了一些消息，是奥蕾莉亚让他来找纳萨诺斯。希尔瓦娜斯想到这里，嘴角不禁露出笑容。奥蕾莉亚因为公务繁忙一直抽不开身，只能由她来代劳。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希尔瓦娜斯转身离开，她的语气带着命令的意味，刻不容缓，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德拉诺 “格罗姆！” 一把传奇的战斧被他的主人挥舞着，风吹过斧头上的细孔发出了龙吟般的呼啸。这个兽人狂笑着，咆哮之声也正是他名字的由来。随着他的动作，那头黑色的长发在他的脑后飘动着，他红色的双眼闪亮着，用战斧不断砍向面前那些他所想象出来的敌人，他用这种方法来磨练自己。纳萨诺斯绝对想不到这个兽人也会和他一样这么做。尽管只是在想象，但他那强大的技巧已展露无疑，他能够游刃有余地控制自己的速度和力量。格罗姆·地狱咆哮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冷哼了一声，转过身去，强迫自己不再沉浸于这种“战斗”。但他对鲜血的渴望一日不减，就像他猩红的眼睛一般。 “地狱咆哮！”对方又呼喊了一声，这一次是他的姓氏。 格罗姆·地狱咆哮放下了他手中的血吼，抬头望向前方，有人正向他走来。那个人全身都是伤痕，给人留下很深的印象。 “卡加斯，”他回道，等待着碎手氏族的首领走到他身边。他们紧握住对方的手。当然，卡加斯伸出的是右手。这是因为在很久以前，卡加斯的左手就已经被切断，换上了一把锋利的刀刃，这是碎手氏族的传统。 “真是稀客。” “以后就不是了。”卡加斯说道，这是什么意思？地狱咆哮无法从这个兽人獠牙中露出的微笑上看出什么。 “言归正传，看起来战歌氏族也接到了耐奥祖的消息。” 格罗姆点点头，浅浅一笑。影月氏族的酋长还给存在的所有兽人氏族都派去了信使。 “他好像有什么特别的计划。”格罗姆把血吼搭到了他的肩膀上，然后两位首领转身走过山谷，从两个氏族的战士中间穿过，迈步走向黑暗之门的废墟。 “和这座门有关？” 卡加斯点头回复道：“是的，但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太相信他，我听说他的计划是和两个死亡骑士商量后定下来的。”卡加斯·刃拳非常厌恶那些死尸，他不明白为什么当初奥格瑞姆会同意这样的生物加入部落。 格罗姆心不在焉的用指尖在他的斧刃上轻轻滑过。“总比无所事事要好，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我们毫无作为！联盟把那些被抓住的同胞怎么了？他们会不会进攻德拉诺？这些我们都还不清楚。联盟打败了我们，把我们重新赶回这个世界！但我不想没日没夜的待在这里，只能像腐肉一般腐化堕落下去！” 卡加斯点了点头。“所以，你同意了他的号召？” 地狱咆哮点了点头。碎手氏族酋长沉默了片刻，格罗姆知道他在下定决心。卡加斯是一个纯粹的战争机器，他生来就是为了战斗和杀戮。格罗姆很欣赏他的这一个优点。兽人天生好战，并且他们一直在尽力磨炼自己的洞察力以及增强自己的战斗力，因为如果不那样做兽人就会变得疲软。多年前格罗姆要求自己的族人和纳格兰平原上的食人魔交战，以此来锻炼他们，直到兽人们建立了部落并将所有的氏族联合，组成一个强大的军队。不管是他的战歌氏族，还是雷王氏族，抑或是火刃氏族以及嘲颅氏族，即便是曾经有过矛盾的兽人氏族也汇集一堂。 他们继续朝前方的废墟走去，格罗姆虽然表面上不说什么，但他一直很在乎部落为什么会失败？他们的人数众多，当他们行军之际，就连山峰都要为他们震耳欲聋的脚步声而颤抖！如此强大的一支军队，怎么会被联盟打败？ 这一切都是古尔丹的错。地狱咆哮的鼻子发出哼哼的声音。在德拉诺，原先被植物覆盖的平原变得毫无生气，生机勃勃的树木全部凋零，湛蓝的天空现在变得如鲜血般猩红。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术士，他毁灭了德拉诺，而之后也正是因为他的背叛，部落才没有能够战胜联盟，征服那个叫做艾泽拉斯的世界。 格罗姆摇了摇头，他提醒自己一起都过去了，布莱克汉和杜隆坦死了，毁灭之锤被抓了，如今的部落可谓是名存实亡。 他和卡加斯已经来到了传送门前，可以清楚的看见那个等待着他们的人。尽管现在的耐奥祖须发皆白，但是作为影月氏族的酋长，昔日部落的领导者，他看起来仍是一如既往的充满睿智。 当格罗姆近距离看到老萨满的面容时，他被惊讶地说不出话，卡加斯也一样。此时耐奥祖的脸颊，上唇，鼻子，眉脊以及前额都用涂满了白色颜料，如骨头般煞白。他把自己的脸画成了一个骷髅头的样子。 耐奥祖大声说道，声音听起来还是如此的清晰而又洪亮。“格罗姆·地狱咆哮，还有卡加斯·刃拳，感谢你们能来！” “你找我们做什么？”卡加斯淡淡说道，这让耐奥祖感觉不太好，仿佛对方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将要做的事情。 萨满回答道：“我有一个计划。” 格罗姆冷笑了一声，“部落战败了，你就有计划了？”他的声音中带着很明显的气恼以及质疑。他指着耐奥祖如骨的面庞，说道，“你对古尔丹的行为置若罔闻，然后你还拒绝穿越黑暗之门，带着你的追随者躲在这里苟延残喘！现在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来告诉我们你有一个新计划。不管你所谓的计划是什么，我都不想听。” 格罗姆惊讶地发现自己愤怒的声音中尽然有一丝悲痛。眼前的耐奥祖已经不是那个强壮、严厉，而又充满智慧的兽人了。 老萨满摸了摸他脸上的图案，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一直都没忘记。我看到了一些高贵兽人的死。我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就是为了铭记这一切。我本来还想继续……继续不闻不顾，但是我现在明白了——我对兽人有所亏欠，所以我理应站出来。” “就好象从前一样？”卡加斯吼道。“把我们带向背叛？”他朝着老兽人挥舞着左手上绑定的武器。 耐奥祖刚想要回答他，但是有人正从格罗姆二人身后急促地跑来。 “格拉塔！”耐奥祖叫道，等待着兽人走过来。“我让你去找到其他的氏族，情况怎么样？” “糟……透了！”格拉塔弯着腰大口大口地喘气，他狼狈的样子让地狱咆哮内心莫名升起怒火。“雷王氏族正在和嘲颅氏族厮杀！还有嚼骨氏族和刃风氏族，他们都不愿意接受你的召唤，只有火刃氏族正在赶来。” 萨满听到这样的报告怒不可赦。“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再一次站出来！”耐奥祖吼道。“如果我不接手这个烂摊子，我们就只能在这里自相残杀！”他露出自己的牙齿，面部已经有些扭曲。 “那么你躲起来的这段时间你又做了什么？”格罗姆谩骂道。“为了你口中那个可笑的梦，你遗弃了我们所有人，这就是报应！” “我了解，”耐奥祖痛苦的轻声说道。格罗姆看着他脸上所显现出的悲痛和羞愧，原先到了嘴边的那些气话都重新咽到了肚子里。 “难道我们就任由兽人这样走向毁灭吗？不！”耐奥祖摇了摇头：“我们必须拯救部落，让兽人们再一次联合起来！只有这样，我们才能重拾荣耀！这是一个机会！”他最后一句话格外响亮，在场众多兽人都听见了。 格罗姆沉住气，他和卡加斯互相看了一眼。战歌氏族的酋长握紧了血吼，面前的老萨满说得是对的，这是一个机会。如果有一种方法可以拯救部落，地狱咆哮一定会执行。他现在只是很生气，对耐奥祖不满而已，可是格罗姆清楚自己不能够把个人的愤恨放到整个部落的命运之上。即便耐奥祖千错万错，但只要他有拯救部落的方法，地狱咆哮就一定会去追随他，这就是为什么他今天来这里的原因。 “把你的计划告诉我们。”格罗姆大声说道，保证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够清楚的听到他的声音。耐奥祖知道他这是在宣布，宣布战歌氏族同意他的领导。老萨满长舒了一口气，他看向卡加斯，等待着对方表态。 卡加斯脑袋微侧，说道：“如果它实际可行，碎手氏族也一样！” “很好。”耐奥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他向前走近一步。在那死亡的面纹下，他笑了笑，看起来十分诡异。 “我将告诉你们我的计划，但之后需要你们去抢夺一些东西。” 艾泽拉斯，暴风城 “时空裂隙？”纳萨诺斯好奇地看着希尔瓦娜斯，他已经换上了一件干净的衣服，并且和希尔瓦娜斯来到一处僻静的地方。女精灵美丽的外貌容易吸引其它人的目光，为了躲避视线只能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是的。”希尔瓦娜斯冰冷的说道。“我们已经在黑暗之门附近发现了一个时空裂隙，而且法师们告诉银月议会那个裂隙的能量似乎正在增强。” “你的意思是兽人可能重新回到这里？”纳萨诺斯直接说出了女精灵接下来要说的话，对方点了点头。 “那达拉然的人也应该知道这一点。”人类将双手放在脑后，做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希尔瓦娜斯停下脚步，气呼呼地说道：“知道了不代表能够解决。” “那为什么要告诉我？” “是奥蕾莉亚。”希尔瓦娜斯拿出了一卷羊皮纸，那上面还带着银月议会的印章。“是她让我转告你，而且我也准备告诉你。”她说完这句话就侧过头，用淡金色的长发掩饰住自己脸上已经无法控制红晕。 纳萨诺斯接过她手里面的东西，他眉头紧锁。手里面的东西是纳萨诺斯早年想要得到的，但现在…… 他将这东西扔进了旁边的小河。希尔瓦娜斯的怒火瞬间爆发出来，她对这个人类大吼道：“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你知道为了给你这份荣耀，奥蕾莉亚和我费了多大劲吗？你竟敢……” “谢谢！”纳萨诺斯打断了她，希尔瓦娜斯惊讶地看着他。 “我不会接受奎尔塞拉斯的任命，但我会去找奥蕾莉亚，在我忙完这里的事情后。” 第四章——古尔丹之颅 ………… 又一次，希尔瓦娜斯叹了口气。她骑着陆行鸟正穿越湿地返回奎尔塞拉斯，纳萨诺斯的态度让她现在还有些生气。那张羊皮纸被女精灵从水里捞了起来，虽然已经报废，但依稀能够辨别出些许字迹，尤其是上面还写着：游侠领主这四个字，这是很多精灵穷尽一生也得不到的荣誉。 她现在很失落，不明白纳萨诺斯既然选择帮助奥蕾莉亚和奎尔塞拉斯，又为什么要拒绝风行者家族的感谢？他这么做究竟想得到些什么？不是名誉和财富，那是什么？她在临走前想问纳萨诺斯这个问题，但最终却没有开口，她知道这个问题一定会激怒那个人类。 “固执的家伙！”希尔瓦娜斯嘀咕了一句，将羊皮纸好好折叠收了起来。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比如风行者家族和银月议会之间出现了矛盾。奥蕾莉亚现在风行者家族的领袖，也一直是银月城游侠将军。对于兽人，她属于激进的鹰派。在短短几个月中，奥蕾莉亚尽然私下派出了上百名远行者在大陆各处搜寻那些四处躲藏的兽人，并且她直接下达了猎杀的命令，因为她知道如果把兽人交给联盟，那些人类只会把他们关起来而已。想到这里，希尔瓦娜斯不禁皱起了眉头，联盟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好好处理关于兽人的问题。什么时候审判奥格瑞姆也没有决定下来。而且，还有一个问题是她最在意的，那就是森林巨魔的领袖祖金去哪儿了？ 纳萨诺斯曾告诉过她，在奎尔塞拉斯他曾偷袭过祖金。后来，希尔瓦娜斯四处调查，种种迹象表明那个巨魔还活着。这个秘密只有她自己知道，甚至对于奥蕾莉亚她也选择了暂时隐瞒，她的姐姐最近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德拉诺 地狱咆哮注视着下方，他被耐奥祖命令来这里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但他很不情愿，因为他要去攻击昔日部落的成员。 “酋长！” “他们没发现我们，对吗？” “是的，地狱咆哮。他们毫无防备！” 格罗姆点点头，今天是难忘的一天。 “战歌氏族的战士们！冲锋！” 他纵身一跃。 在阳光的照耀下，血吼反射出刺眼的光亮，斧头挥舞出一道巨大的弧线，呼啸之声传遍了整个战场。在他的身后，他的战士们正展现着他们高超的战斗技艺。各种各样的尖啸声、呐喊声形成了一支真正的战歌。让人心跳暂停的气势不仅鼓舞了他们，还震慑住他们的敌人——嚼骨氏族！ 第一个从惊慌中反应过来的嚼骨兽人来到格罗姆攻击范围内，他口齿不清地吼着什么口号。地狱咆哮怒视着他，血吼斩向了他的脖子，轻而易举切开了他的血肉，甚至是骨骼。他的头掉了下来，脸上仍然维持着他刚才吼叫时的样子，外加一丝惊讶。绿色的身躯倒了下来，血液飞溅到格罗姆的脸上。嚼骨氏族少了一个成员。 所有的战歌兽人们都在竭尽全力的进攻，这算是一种久违的感觉。格罗姆很清楚嚼骨兽人强大的战意足以使任何敌人感到战栗和恐惧，所以他警告过他的族人们——嚼骨兽人就是一群疯子，凶残而野蛮。可惜他们只懂得依靠蛮力，不懂得团结合作的重要性。相比之下，你们要强大许多。只要时刻注意你们周围情况，和氏族的兄弟姐妹们并肩作战，他们就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所有的战歌兽人们都记得他的教导。至少现在看来是这个样子，但是格罗姆不清楚他们何时会被自己血液中的嗜血与狂热所占据，让他们抛开一切理智和战略。 在格罗姆的心中，他永远无法忘记那种感觉，那种让他心跳加速，浑身都充满力量的感觉。曾经在艾泽拉斯，当血吼一次又一次把敌人砍翻在地的时候，他感觉心中的怒气几乎达到了极点，让他沦陷于杀戮的风暴中。在无数死亡和毁灭面前迷失自己。 但是现在他不会了，尤其是部落失败过后。当看到族人日益消散的意志，年轻的酋长第一次感受到了他的职责，他需要以平静的心态去带领他的氏族。 地狱咆哮眼神一冷，眉头紧锁。有一个健壮的嚼骨兽人将他的一个战士举了起来，甩向前方正在冲锋的一群战歌兽人。与此同时，他手中的战锤还在滴血。这就是格罗姆所寻找的人。战歌酋长嘴角的獠牙咧开，露出狂热的笑容，并且示意他的战歌同胞们为他让开一条路。终于，他和那个兽人之间几乎可以面对面交谈了。 “哈尔坎！”他大叫道，挥舞着血吼，破空之声响彻战场。“强大的裂颅者！我还以为你是个缩头乌龟。看看你的周围，你的战士死的七七八八，而你现在才出来。”地狱咆哮大笑起来。 “格罗姆！”嚼骨酋长回喊道，高举着他手中的战锤。“你是来抢夺我的宝物的吗？” “你知道就好！放弃吧！如果不投降的话，我会杀光所有的嚼骨兽人！”格罗姆威胁道。 许多嚼骨兽人都安静了下来，等待着他们的首领发话。哈尔坎不带任何愤怒，平静地反问：“你以为我们怕死？”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现在部落有机会卷土重来，而你却为了私欲阻挡我们！” 哈尔坎脑袋微侧，“部落？哈哈哈……！”裂颅者的嘲笑让格罗姆的怒火开始燃烧！“你难道忘了？黑暗之门已经被摧毁了！部落已经，失～败～了！” 格罗姆的头仿佛被猛击了一下，他的眼睛突然变得一片通红，嘴里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他冲了过去，向前一跃的同时，血吼已经朝哈尔坎劈了过去。 嚼骨氏族的酋长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战士，并且他现的思路尽然异常清楚。他向旁边一扭，血吼的死亡一击只掠过了他的肩膀，然后趁着机会一拳打在格罗姆脸上，让对方后退了两步，但是地狱咆哮只不过是擦了擦嘴又重新对着他。哈尔坎惊讶地发现格罗姆尽然毫发未损，他立刻拿起战锤朝着地狱咆哮挥舞过去。 格罗姆没有躲闪，他手握血吼再度出击。两把武器相撞发出了刺耳的声音，产生的波动让周围的兽人难以站稳，但是古尔坎的战锤从锤柄处被血吼的锋刃劈成了两半。地狱咆哮并没有收回自己的武器，而是顺着一挥，哈尔坎右臂的上半部分被血吼无情地切开了。 周围的兽人们都在焦急地等待着谁才能赢得这场决斗。但是现在已经快要分出胜负了，嚼骨酋长的呼吸越来越沉重，而他的攻击也不像之前那么有力。尽管格罗姆现在几乎已经失去理智，但是他还是可以很轻松的闪躲或格档住对手那野蛮的攻势。 终结一切的时机来临了。格罗姆躲闪过了哈尔坎的又一次攻击，然后抓住对方的手臂，不讲任何道理用自己的头使劲撞向对方的脸，并且近距离发出强烈的咆哮。 哈尔坎被撞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鼻孔和眼睛流出，而他嘴角也开始流血。格罗姆挥动着血吼，划出一道平滑的弧线，轻易地砍掉了哈尔坎的脑袋，而他那传奇般的战斗怒吼也逐渐变成了胜利的笑声。他一脚把哈尔坎踢飞，让更多的兽人，尤其是嚼骨兽人看得更清楚。 唏嘘声传来，不过都是嚼骨兽人发出来的声音。一个高大健硕的年轻兽人在注视哈尔坎的尸体良久之后走了出来。他戴着一副白骨护腕，在他的身后放着一把厚重的钉锤。他推开人群来到已死去的酋长身旁，蹲下开始搜索。正如他所想，他找到了一个头骨，一个散发着强大能量的头骨。 “我是塔伽·碎脊者。”他走到格罗姆面前，战歌氏族的酋长已经渐渐恢复冷静。“这是你的了。”他把古尔丹之颅交了出去。 地狱咆哮打量着手中的战利品，这东西尽然没有任何破损。他对着那头颅看了很久，想到了古尔丹，又想到了耐奥祖，还想到了过去的几年所发生的一切。接着他又深吸一了口气，从自己的腰带上拿出了一个很厚的布包，将古尔丹的头颅严严实实包裹起来。然后抬起头对着塔伽说道：“谁来领导嚼骨氏族？” 塔伽犹豫了一会儿，转过头看着鸦雀无声的嚼骨兽人们，他回答道：“除了我，没有别的人。” 格罗姆·地狱咆哮打量了他一下，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道：“那么你准备步哈尔坎的后路，还是带着你的族人效忠部落？” 这不是个问题，而是警告，是威胁。塔伽很清楚这一点。 “我别无选择！” 地狱咆哮大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不，你只是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 ………… 第五章——重逢 ………… 一个月后，纳萨诺斯回到了玛瑞斯农场。他的父母都回到了这里，自从布瑞德还有乔纳森因为参加战争获得爵位后，一家人就很少有共进晚餐的机会了。当然，纳萨诺斯也没有责怪斯蒂芬出卖自己，毕竟希尔瓦娜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自己。 “你听说了吗，布瑞德？” “什么？” 乔纳森瞥了一眼厨房内的达芙妮和纳萨诺斯，然后低声说道：“图拉扬将军下令重新集结联盟军队了。” “这不是什么秘密，兄弟，”布瑞德回答道，早在几天前他就接到了部队的通告，没过多久他就又要去服役了。 “那些兽人真该死。”乔纳森轻轻的敲了一下桌子，他把这一切都归咎于兽人，归咎于部落。“他们尽然还想卷土重来！为什么国王还不处决部落的酋长？” “这不是我们要考虑的。”…… 纳萨诺斯听着父亲和叔叔之间的谈话，心不在焉地依靠在厨房门口，眼前是正在炖肉的母亲达芙妮。王国的通告早已传遍了整个洛丹伦，纳萨诺斯不知道是哪个白痴建议泰瑞纳斯这么做，这实在是太愚蠢了，战争好不容易结束了——至少大多数人这么认为，但是这一则通告却告诉所有人一切还没结束。让原本已经回归平静的人类王国又兴起了一阵流言蜚语。 “唉！” “嗯？”纳萨诺斯回过神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达芙妮好像叹了口气。直到此时纳萨诺斯才发现母亲似乎变了，并不是苍老了，而是憔悴了不少。眼前锅里面飘出来的香味并不能阻止她面露愁容，显然她听到了丈夫的话。纳萨诺斯不会去安慰母亲，更不会说——父亲还没走，还要过几天——这样的话，现在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父亲再一次离开的结果。 而且纳萨诺斯也不认同乔纳森的观点，即便黑暗之门已经永远关闭，洛丹伦也不会获得宁静。他在回来的时候已经听到了一些传言，说又有一些人类的村庄被红龙们袭击了。纳萨诺斯永远不会忘记那些飞在天上的家伙掌握着多么可怕的力量，他见证了奎尔塞拉斯的大火，每当他回忆起这件事情，就感觉失去亲人后悲痛欲绝的奥蕾莉亚站在自己面前。 黑石塔之战中，红龙们并没有出现，纳萨诺斯不清楚这是为什么，不过这也使得联盟可以轻易地击败部落。但是，为什么那个时候被兽人控制住的飞龙们没有现身，而此时部落已经战败，他们却又活跃了起来？这些问题一直困扰着他，让他有些烦躁。 “孩子？” “嗯？……母亲？” 达芙妮满是担忧的语气让纳萨诺斯有些手足无措。他回以尴尬的微笑，示意自己很好。 “好香的美味！” “马上就好，只需要再放一些佐料。” 简短的寒暄，纳萨诺斯松了口气。实际上他还瞒着自己的父母，再过几天他就要按照约定北上前往奎尔塞拉斯了，而且他接下来所要做的也和对抗部落有关。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心里对自己说道。 德拉诺 细微的声音？如果不仔细去听是无法感受到的。它比鸟儿挥动翅膀的声音，或者夸张一点比一片树叶落到地上的声音还要细微，但是耐奥祖还是听到了。 他把那个头颅拿在手中，盯着那镂空的眼眶。其他人不知道的是，他听到了古尔丹的声音。那种阿谀奉承的腔调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了。 尽管古尔丹已死，但他的残骸尽然还想再一次让他的导师失去理智。可惜，耐奥祖决不会第二次被骗到。他冷哼了一声，由于他过于轻信古尔丹，导致他在不经意之间背叛了部落。 “古尔丹，可怜虫！我还活着，而谁又死了？”他向那头颅低语道。突然，一道光线洒进了耐奥祖的帐篷。他停止了与古尔丹之颅的对话。 一个壮硕的身影，背着光站在帐篷门口。 “你的承诺什么时候兑现？”格罗姆·地狱咆哮说道。耐奥祖已经习惯了他的粗鲁，格罗姆只是对自己不敬而已，还没有到达违抗命令的地步。 耐奥祖笑了笑。直到现在为止，一切的一切都在按计划进行。他摸了摸带着些许邪能的头骨，就如同在欣赏自己的宝贝一般。 “古尔丹之颅能够帮助我们重新打开那道传送门。” 地狱咆哮颤抖了一下，不是害怕，而是激动。“你最好不是在开玩笑。” 老萨满又笑了笑，招手示意塔隆·血魔进来，现在地狱咆哮和他是耐奥祖的副手。血魔负责统领所有的死亡骑士以及食人魔，而格罗姆则负责将他的号召命令告诉所有兽人氏族，当然！更多时候是以暴力的方式。 现在，部落已经重新联合了不少氏族。雷王、火刃、嘲颅以及嚼骨氏族都已经加入了他们，只有赤红行者氏族还尚未加入。部落的实力重新变强了不少，但还达不到他们第一次入侵艾泽拉斯的时候。 “对此我很高兴。”他说道，“而现在——你。”耐奥祖指着血魔，“你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没错！”血魔肯定地点点头，“但是，你确定那道裂缝在打开后不会突然关闭吗？”尽管有了古尔丹之颅，但是血魔还是有些怀疑耐奥祖的能力，他认为在几个死亡骑士的合力帮助下耐奥祖才能充分扩张那道裂缝。 ‘他竟敢怀疑你！他应该为冒犯你而付出代价。’ “我可以做到。”耐奥祖听到了一些低语，他知道是谁在说话，但他选择了无视。现在他已经从古尔丹之颅中吸取了相当多的能量，这足以让他控制并打开那道裂缝。“况且黑暗之门不再需要我们的协助来运作了。现在，去准备做你要完成的事情，塔隆！” 死亡骑士的双眼微微闪动了一下，而后草草地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帐篷，他的斗篷在身后涌动着。 耐奥祖又转向了格罗姆。“你也快行动起来。你越快完成任务，就可以越早达成我们的目标。”格罗姆吐出一口气，举起他的战斧致敬，跟着血魔走了出去。 ‘那么，你又一次欺骗了他们，多么可笑。他们并不知道你真正的计划——部落再也不需要艾泽拉斯了。’ “是的……，但他们会感激我！”耐奥祖这样回应了那些低语。他朝黑暗之门走去，地狱咆哮和血魔，还有许多兽人注视着他。血色的天空下，当耐奥祖面对空荡荡的黑暗之门时，宣示着一切又开始了！ 艾泽拉斯 轰隆隆！ 纳萨诺斯急忙跑进位于斯坦索姆的旅店。外面暴雨倾盆而下，所幸自己没有被淋成落汤鸡。 “老板，我需要一间房间，还有一些吃的。” “如您所愿！”旅店老板欣喜若狂的接过纳萨诺斯扔在柜台上的三枚银币，恭敬地去安排了。 纳萨诺斯随意坐了下来，拍打着身上被淋湿的衣服。 “纳萨诺斯！” 人类听到有人呼喊自己，而且还是两种声音，他立刻抬起了头。 “莱雷恩！卡莎！” 第六章——北行 ………… “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莱雷恩很自觉地坐到纳萨诺斯对面，而卡莎似乎变得比以前更加在乎礼仪，她先对纳萨诺斯点头示意后再坐到旁边的位置上。 “我也没想到，你们来这里做什么？自从上次见面后，我感觉我们很久没有相遇了。”纳萨诺斯笑了笑，上一次见面是在战争最初的时候，一晃就好像时间过去了很久一样。 莱雷恩和卡莎互看了一眼，纳萨诺斯明显察觉到他们二人眼神的不对劲，但也没多问。 “我们来这里有各自的事情。”年轻牧师回答道，并且微笑着又看了身旁的女孩儿一眼，“卡莎要去这里的大教堂进修，而我嘛……”他声音故意放低，还打量了一下周围确定没人偷听，像分享秘密一般继续补充着，卡莎看到他的样子不禁捂嘴偷笑。 “我要接受圣骑士的洗礼了。” 什么？纳萨诺斯没有发出惊呼，但他双眼睁大的表情已经告诉莱雷恩他内心的想法。卡莎对纳萨诺斯点了点头，这一切都是真的。 “什么时候的事情？”纳萨诺斯有点不敢相信，这一切变化得太快。 莱雷恩激动地握住他放在桌上的手，“这得多亏了你，当初你让我去给洛萨搬救兵，然后……”他想说下去，但纳萨诺斯打断了他，莱雷恩脸色一怔，然后立刻闭上嘴巴。卡莎也皱了皱眉头，这里的确不适合谈论过去的事情。 “莱雷恩，你记住，永远不要再提及那件事情，永远。成为圣骑士对于一个皈依圣光的人而言是莫大的荣耀，我为你高兴。”纳萨诺斯举杯示意。莱雷恩点了点头，刚才的确是他冲动了。 卡莎见到两个人话题突然结束并且陷入沉默，为了缓解刚才尴尬的气氛，她问道：“那你呢，纳萨诺斯？你这是要去哪儿？从玛瑞斯农场到斯坦索姆可有一段很长的路。” “恩，的确如此。”他简短的回答道，也没有透露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他只告诉了卡莎自己只是在此停留一会儿，等风雨停了过后就会离开。旅馆内的热闹暂时冲淡了寒冷，纳萨诺斯又和他们聊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似乎错过了很多事情，比如自己的死对头格雷现在尽然是第六军团指挥官奥斯玛尔·加理瑟斯麾下一个骑兵队长，他统领着一支上百人的骑兵队伍。 “不知道那个家伙又给加理瑟斯送去了多少财物。”莱雷恩半开玩笑地咒骂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小道消息，是关于鹰巢山的，听书鹰巢山上有一位强大的狮鹫骑士弗斯塔德·蛮锤，他曾击败过恶龙。 纳萨诺斯手里拿着一块干酪，开起了玩笑：“如果那位弗斯塔德·蛮锤在杀死恶龙之前先让恶龙把格雷吞进肚子，那他就消灭了两个祸害。”他竭力保持轻松的语调（实则他内心并不轻松），“我还让旅店老板准备了一些食物，不过我猜想你们的肚子已经被填满了吧。” 洛丹伦 泰瑞纳斯正拿着一块面包，往上面涂抹黄油，现在是早餐时间，他喜欢清净，但有人却正在抓住一切合适的机会和他谈论一些商贸往来的话题。与往常不同的是，这一次泰瑞纳斯很有耐心，不仅因为对方是来谈生意的，而且他还不是一个人类，是一个绿皮生物。他的双耳好像蝙蝠耳朵一样，双眼中充满了焦虑一样睁得很大，头上则是光秃秃的一片。他穿着亚麻材质的衬衣和长裤，外面套着一件小马夹。他还戴着一幅单片眼镜，手里正拿着一些文件。这是一个地精，尽然出现在了泰瑞纳斯的餐桌前。 “众所周知，泰瑞纳斯陛下。人类喜欢去砍树，而我们喜欢去挖矿！这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生意关系！我们的切割机可以砍伐……” “谢谢你的建议，克里斯·维克里兹。”泰瑞纳斯打断了他。“现在我们该讨论正事了。” 被叫作克里斯的地精收起了自己的小本儿，然后讨好地笑了笑，但他的尖牙却让这一笑容变得很是怪异。 “关于你们与部落曾经的合作？”泰瑞纳斯言简意赅进入正题。战争结束后，人类王国并没有完全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自从奥特兰克事件爆发后，这位国王清醒地意识到部落曾在这里得到了许多帮助，如果连人类都会屈服于他们的力量，那么其他种族就更不用说了。于是泰瑞纳斯派了很多人调查，看看还有谁曾经帮助过部落，现在他面前的生物就是这其中之一。 绿皮生物深吸一口气，紧张而又尖声叫道：“不！不不……！”他的双手发了疯似的乱摆着，笨拙地摸索他的单片眼镜。“您弄错了！事情根本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的！” “oh？真的吗？”泰瑞纳斯和善的说道。国王和了一口热气腾腾地牛奶，目不转睛地盯着紧张而有尴尬的地精。 “当然！”克瑞斯大声说道，看上去似乎刚才的对话冒犯了他，但在与泰瑞纳斯对视了几秒后，他的头又低了下去。“好吧，曾经……一个亲王……交易过，是的……他这么做了。”他断断续续地回答道，但一个字也没有提到部落。“他……结盟。但是，只是那个白痴的亲王！在战争后，他恢复了理智！其他的地精们认为应当保持中立更好！自由贸易兴旺，我们都获益！”说完两只手搓了搓，期待着泰瑞纳斯能够接受这样的解释。 泰瑞纳斯嘴角上扬，他一抬眼，又有一个人闯进了他的视线，是乌瑟尔。他眉头微皱，再看到克里斯过后表情更加严肃，圣骑士先对国王敬礼，然后说道：“陛下，为什么在您的餐桌旁边会有这么一个绿皮的财迷呢？” “啊，乌瑟尔！你来的正是时候。”泰瑞纳斯笑着，然后又对克里斯说道：“我最信任的顾问来了，所以克里斯，你该离开了。下午我会跟你再去详谈，并且看看你所给我的那些文件。” “什么？”乌瑟尔对泰瑞纳斯惊讶道：“陛下，这些家伙和佩瑞诺德毫无两样，他们……。” “很高兴认识您，泰瑞纳斯国王。”克里斯打断了乌瑟尔的话，并且露出一个看似胜利的笑容。 “泰瑞纳斯国王让你离开。”乌瑟尔吼道，这家伙身上的颜色让他联想到了兽人。 克瑞斯点点头，他深鞠一躬，急匆匆的转身跑了出去。 “狡猾的奸商。”乌瑟尔抱怨道。 “但是他很有趣，而且他所提出的那些方案确实很有价值。”泰瑞纳斯用餐巾擦了擦嘴。“好了，忘记他吧，我的顾问。既然现在你来了，我们就应该讨论一些更有价值的问题。” 乌瑟尔点点头，又一次鞠躬：“您找我需要我做什么，陛下？” “两件事情，先说重要的一件，关于佩瑞诺德国王的问题。” “陛下，我认为国王这样的称谓非常别扭。佩瑞诺德根本不配！”乌瑟尔说道，脸上少有的出现愤怒。“他背叛了我们所有人，差一点就把我们都毁了，如果不能对他处以死刑，至少也应该把他关到监狱里面！” 泰瑞纳斯点点头，然后用安慰性的语气说道：“他现在比在监狱里面更加难受。他被软禁在这里，和他的家人一同被监视着。” “但那之后，您就再也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乌瑟尔毫不避讳的指出这一点，和其他很多人一样，他对此很是不满。 “我同意，即便受到更严厉的惩罚，对他来说那也是应当的。”泰瑞纳斯尝试着让他的老友平静下来。并且伸手去剥一个鸡蛋。“但是他是，或者说至少他曾经是奥特兰克的国王。我们不能就这么简简单单的把他流放，亦或是把他关入监狱。如果我们这么做了，其他的联盟国王们肯定会有所担心，担心当他们跟我们有所异议的时候，他们也会遭到同样的待遇。” “他们会的，如果他们就像那个家伙一样背叛联盟！”乌瑟尔反驳道，但是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泰瑞纳斯并不傻，他知道乌瑟尔刚才的言行只是出于一时脑热罢了。 “必须一步步来，首先我们就是要让他自己退位。”泰瑞纳斯提出自己的观点。“在那之后，我们就可以去审问他，然后把他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联盟贵族，对他施以死刑。” 乌瑟尔捏了捏自己的胡须，又一次提醒道：“但是问题是，佩瑞诺德很狡猾，他想得到这一点，所以他会拒绝退位。” 泰瑞纳斯点头同意道，“的确如此。所以我们必须对奥特兰克有所行动。”他叹了口气。“最终我们可能会打上一仗，并且同时担心是否会有新的背叛者。” “那么佩瑞诺德的儿子呢？”乌瑟尔问道，“他和他的父亲是一样的货色。” “你是说奥里登？我并不太在意他。”泰瑞纳斯摇了摇头，承认道。“他只是一个从小就被宠坏的孩子，他不知道什么是吃苦受罪，也不知道什么是危险，所以他也不知道如何去当一个领袖。但他是艾登的子嗣，奥特兰克的王储，他总要知道点什么？” “没有人能证明他知道他父亲的背叛行径。”乌瑟尔勉强的说，“至少这对他还是有好处的。” “佩瑞诺德的背叛。”泰瑞纳斯指正道，“几乎没有几个奥特兰克公民知道他们国王的背叛行为。佩瑞诺德只是让他们远离几个山道，并且让兽人们顺利通过了那些小径。这才是问题，而不是整个奥特兰克帮助了部落的问题。我们必须记住这一点。” 乌瑟尔点点头，“那么您怎么打算处理奥特兰克的问题。” “我怎么打算没用。”泰瑞纳斯一挥手，侍从们已经开始收拾桌上的餐具。“我还要看其他王国的脸色，尤其是索拉斯和格雷迈恩。但我们必须做好两手准备，我已经派人去寻找奥特兰克其他奥特兰克的贵族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收获。” “看来一切都在您计划中。” 泰瑞纳斯给了乌瑟尔一个自信的微笑。 “那么另一个件事呢？”乌瑟尔问道，既然泰瑞纳斯已经决定好如何处理奥特兰克的问题，那么他也不再过问。 “关于阿尔萨斯。”泰瑞纳斯饱餐过后站了起来，望向窗外，欣赏着洛丹伦早晨的美景。 “王子殿下怎么了？” “他很好，但我认为还不够。”泰瑞纳斯心情愉悦地回答道，“他已经差不多九岁了，再过一两年他也该学会握剑，学会骑马了。我会给他找最好的老师，但是这也意味着他玩闹的时间会减少。” 乌瑟尔轻声笑了笑，看得出他和泰瑞纳斯一样对洛丹伦的金发王子充满了信心。“阿尔萨斯是洛丹伦未来的希望，他可不能成为像佩瑞诺德的儿子奥里登那样的人。” “是的，当然。事实上我想让他在和别的孩子玩闹的时候也在学习。” “这怎么可能，陛下？那样会累坏王子殿下。” “不不不！”泰瑞纳斯摇了摇头，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让他在玩耍的时候也在学习。” 圣骑士皱了下眉，“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阿尔萨斯不能一直呆在王宫，或者他不能一直只和那些贵族孩子们在一起。”泰瑞纳斯认为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必须去和洛丹伦底层的人民接触，他可以像贫困家的孩子一样在泥潭里面嬉戏，也可以去玩儿角色扮演的游戏。总之，阿尔萨斯需要全面认识养育他的王国。所以我希望在他身边派遣一个人，这个人首先必须拥有强大的技巧以确保阿尔萨斯的安全。其次，他是一个普通的平民。最后，他必须足够年轻而且隶属于洛丹伦。” “那么这个人需要做什么？”乌瑟尔问道了关键问题。 “陪伴在阿尔萨斯左右，但不是上下级关系，也不是师徒关系，而是朋友，真正的普通朋友。我找遍了整个王国，发现了一个最合适的人选。乌瑟尔，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过来了吧。” 听完国王的话，乌瑟尔的表情慢慢沉了下去，这似乎有些为难他，但作为一名圣骑士，他懂得服从命令是他基本的责任。“明白了陛下，我这就去找他。” 第七章——错过 ………… 今夜，暴风城的气温格外的寒冷。众多塔楼被寒夜下的月光照得雪白。一阵冷风吹来，驻守在暴风要塞之外的士兵们披着斗篷，挤成一团，打着冷颤。 守卫们因为寒冷而不停的颤抖着，但是他们却并没有注意到有一阵诡异的阴风，飘过暴风城的街道，从暴风要塞的正门吹入，向上穿过宽阔的要塞走廊，而后转向左去。那阵风旋转着，通过了另外一个走道，最后进入了一座小小的露天庭院。 有两个守卫相对而立，守卫着暴风城皇家图书馆的入口。当他们感到那股冷冽的气流时，他们也不禁打了个寒颤。两人发现周围似乎变得更加阴暗，于是眯起眼睛警惕起来。 突然，一阵强风卷起，吹散了那阴影，显现出了几个站立着的身影。其中的四个看起来略显消瘦，应该是人类。但他们却被全身漆黑的长袍和兜帽包裹起来，只看得到他们的双眼闪耀着火红色的光芒。而四个人中间还站着一个人，他要比其他四人都高上许多，而且也更加危险。 其中的一个守卫抽出他的剑，同时试图想要叫喊出来警告有人入侵，但他失败了。中间那个人走向前来，挥动手中的巨锤，而那个可怜的守卫倒了下去。他的同伴用他手中的矛刺了过去，但他所做的也只是无用功罢了。对方抓住了矛柄，将它硬生生扭断，而后轻盈的转身，越过盾牌的上沿，将矛头刺进了守卫的脖子。第二个守卫也无声的倒下。 众人跨过还在微微抽搐着的尸体，推开了前面的门，进入了皇家图书馆。 血魔低声命令道：“我们动作要快，并且绝对不能被发现。” 五名死亡骑士分散开来，在图书馆中搜寻着他们所要寻找的东西。大约不过几分钟之后，一个死亡骑士低声咒骂道：“它不在这里！” “什么？”血魔走了过来，看到那名死亡骑士站在一个空的玻璃箱旁边。箱子中的一个角落处放置着一张小小的棕褐色卡片。卡片上用人类的文字写着：麦迪文之书！未经国王或联盟指挥官许可不得擅自开启。 “它曾经在这里。”血魔看着那箱中的天鹅绒衬里，那里很明显曾经放置过某种很大、很厚的长方形物体。“但是它去哪儿了？” “这里，”另一个死亡骑士轻声喊道。血魔赶忙走向他。“看来有人捷足先登了。”他指向一个小书房内的尸体。尸体穿着图书管理员的衣服，一把匕首插在他的脖子上。 “奥特兰克！”血魔看着刀柄上的徽记，低声道，“是他们的徽记。所以说是奥特兰克拿走了麦迪文之书。”血魔阴狠地笑了笑。“但是为什么他要留下这么一个明显的线索呢？”他大声质疑道，“这个刺客可真够粗心的。” “也许他是想要传达一个信息。”一个死亡骑士提醒道。血魔看了一眼他的同伴，这句话点醒了他。 尽管佩瑞诺德在上一次战争中当了次叛徒，但是他仍然是奥特兰克之王，至少现在还是。对于联盟来说，那本书也是至关重要的。奥特兰克完全可以用它来作为讨价还价的筹码，没错，这很说得过来。 “奥特兰克想要告知联盟，它和它的国王还在这场游戏之中。或者……”他又笑了笑，如果不是在敌营，他可能已经大声笑了起来。“也许他真的就只是一个粗心的刺客。”其他死亡骑士也露出了笑容。 “去奥特兰克，部落需要那本书。顺便把那柄匕首拿走，我们可不能跟着一样粗心，让联盟有相同的线索。这个尸体还没有腐烂，就让那些守卫们在明天看到这三人的时候，认为他们都是死于同一个人之手好了。” 血魔说完立刻调动体内的力量，阴影再次笼罩，图书馆内的温度骤降。片刻之后，又一道冷风滑过了门口，越过了那冰冷的尸体以及周边的一摊摊血迹，离开了要塞，最终消失在夜色里。他们如何来的就如何离开，没人发现。 耐奥祖叮嘱过血魔，尽可能地按照原计划行事，找到麦迪文之书，另外再去黑石山，部落需要雷德和麦姆两兄弟，还要调查龙喉氏族的下落。 ‘黑石山刚好是去奥特兰克的必经之地。’血魔暗想。 奎尔塞拉斯 奥蕾莉亚骑乘着旅行鸟，独自一人前往祖阿曼。她披着大号的斗篷，将整张脸都隐藏了起来。同时她手里紧紧拽着风行者家族引以为傲的武器萨斯多拉，时刻警惕周围可能出现的伏击。 ‘纳萨诺斯怎么会选择在这样的地方见面？’奥蕾莉亚心里想着，今天早晨她的书桌上莫名其妙多了一封专门用人类文字写的信，约她在祖阿曼见面。女精灵根本不用想就知道对方是谁，只不过他选择的地点太过于疯狂，为什么不在风行者之塔？如果他不想被其它精灵看见，也完全可以选择塔奎林这样绝对安全的地方。奎尔塞拉斯的戒严状态并没有解除，森林中的游侠巡逻部队也多了起来，奥蕾莉亚必须绕过这些眼线。如果被人发现在自己出现在了祖阿曼，银月议会的那群政客又将对此大做文章。 她走了两个小时，终于到达了昔日巨魔们的城市，却发现那个许久未见的人类正躺在一块石头上面睡觉。陆行鸟鸣叫了一声，这吓坏了奥蕾莉亚，女精灵赶忙让小家伙安静下来。 “你来了？”纳萨诺斯醒了，伸了个懒腰。 “我不得不佩服你，竟然能够在这里安然入睡？”奥蕾莉亚一边将陆行鸟拴在一棵树上一边说道，颇为抱怨。她小心翼翼地进行每一个动作，这感觉就像幽会一般，让她脸上莫名出现一片霞红。 纳萨诺斯回头看了看祖阿曼已经有些倒塌的复古大门，“我觉得这里很好，挺安静的。” “你就不怕巨魔吗？” “你就不怕你的游侠们看见你偷偷跑出来？” 奥蕾莉亚哼哼一笑，拉下头上宽大的兜帽，用手梳了梳自己的头发。“不怕，因为我是他们的将军。” “所以你决不能失去他们的尊重。”纳萨诺斯站起身朝她走近。“谢谢你的任命。” “但你拒绝了。” 人类点点头，他已经不记得这是第几次了。“我还是拒绝比较好。我没耐心戴着一定游侠领主的帽子参与那座华丽城市中的阴谋。在别的地方，甚至是这里，我可以思考……可以呼吸。在那些古老尖塔的阴影中是无法寻得这样的舒适。” “凯尔萨斯样子说你之所以躲起来，是被精灵弓箭手们吓到了。”她挑眉道。 纳萨诺斯冷哼了一声：“凯尔萨斯·逐日者是个彻头彻尾的政治家。他如果想真弓实箭比上一场，我随时奉陪。”他突然闭上了嘴，不再出声。 “一个大师要用弓箭的方式去欺负一个法师？”女精灵嘴角带着戏虐，这倒让纳萨诺斯无话可说，他可不会承认自己在弓箭方面是一个大师，尤其是在游侠将军面前。 “不过看到你会来找我，我很高兴。”奥蕾莉亚突然柔和地说道，纳萨诺斯感觉自己的脑袋被击中了一般，甚至无法呼吸了。他只能呆呆地看着奥蕾莉亚，而女精灵也好像在期待着什么答案一般看着他。 “我……我也一样。”纳萨诺斯脸一红侧过头去，奥蕾莉亚终于抑制不住笑出声来，这反而让纳萨诺斯更加紧张。他决定终止这个愚蠢至极的话题。“我已经来了，这里有什么事？” “太多了。”奥蕾莉亚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仔细品尝着纳萨诺斯脸上的尴尬。“我需要你和我一起去追捕兽人。” “什么？你还在……？” 女精灵收起了脸上的笑容，但嘴角还保留着一丝笑意。“我一直都在追捕他们。” “然后就地处决？”纳萨诺斯问道，这是一个严肃的话题，奥蕾莉亚刚才的欣喜彻底消失了。 她平静地回答道，“我给你写了那么多封信，但是你却从来没有回过。” 女精灵有意无意地想转移话题，但人类干脆直接的说道：“那些任命状还有关于奎尔塞拉斯情况的书信我都收藏在我房间的柜子里面。”他说很明白了，奥蕾莉亚写的信没有一封是关于她自己的。纳萨诺斯突然想明白了，她不可能告诉他关于自己猎杀兽人的事情。 女精灵咬了咬嘴唇，翠绿色的双眸中闪动着怒火。 “是的，我一直都在四处寻找。传闻说有一些兽人躲藏在奥特兰克的山峰中，然后我去了那儿。”她无情的笑了笑，继续道：“我找到了十个兽人。” 纳萨诺斯并不需要问她对那些兽人做了什么。他甚至在想她是不是还收集了一些战利品。 “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意义？”她尖刻的语气让纳萨诺斯万分震惊，人类都快不敢相信面前的女精灵是他认识的奥蕾莉亚，甚至不敢想象当她蹲伏在一具兽人尸体旁露出冷笑的样子。 “你知道我在屠杀那些兽人的时候获得了多大的快感吗？当他们为自己犯下的罪孽付出代价时，正义才会得到彰显。我要见证他们的死亡，每一个兽人！哪怕这要花上近百年的时间！” “够了！”纳萨诺斯怒吼了起来，旁边的陆行鸟因此变得焦躁不安。“这根本就不是正义，你也并不是想让那些兽人们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你只是想去杀死他们。如果可能的话，你是不是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消灭整个兽人种族？” “那又如何？”她脸上的笑容冷酷无情。纳萨诺斯睁大双眼，惊异发现女精灵对于自己的信念是那么的坚定不移。在她的心中，她并没有把兽人们当作有情感的生灵。“他们罪有应得！” 人类走上前去，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她，“我知道，你失去了自己的亲人，很多人死于非命，而且……” 奥蕾莉亚把图拉扬的手推开，讽刺的说道：“失去？一个人类跟我来谈论失去？你知道什么？你能体会到那种内疚和痛苦吗？人类的生命在精灵面前是那么的短暂！” 纳萨诺斯感到自己脸上血色全无。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精灵的时间的确很长，但那并不代表你就能比人类更加理智。” “这么说来，你认为你比我更加了解一切，对吗？”她怒视着他，紧接着怒吼道：“你竟然敢对我说教？纳萨诺斯！” 人类静静地站在原地良久，眼睛微微颤动，凝视着她。女精灵紧闭双唇，为刚才自己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感到后悔。她的呼吸越来越快，但她却感受不到纳萨诺斯的呼吸了。 良久 他闭上了眼，仅仅一秒又再一次睁开，取而代之的是奥蕾莉亚从来不曾见过的眼神，没有痛苦，没有愤怒，更没有无奈，什么也没有。然后，他点了点头，这动作就好像有一把刀刺在了女精灵的心上。当纳萨诺斯转身离开的时候，奥蕾莉亚颤抖了起来。他尽然要走？女精灵死死盯着那个背影，握紧拳头。指尖让手心隐隐作痛。‘留下！留下！求求你！’她心里面在呐喊，她希望纳萨诺斯能够停下。 而纳萨诺斯也走得很慢，或许是因为突然感觉全身无力，又或许是在等待着女精灵开口让自己站住。如果她这样做的话，他一定会转身冲上去抱紧她，甚至轻吻她。 但奥蕾莉亚没有，直到纳萨诺斯消失在丛林里面，她也没有说出一个字。 最终，他们错过了彼此。 第八章——分裂 ………… 当纳萨诺斯确定女精灵再也看不见自己后，他就开始狂奔了起来。步伐迅捷而又悄无声息，但他的神情远远没有他的动作那般平静。怒火彻底占据了他，一直以来纳萨诺斯不知道痛苦为何物，但现在他明白了。他跑得很快，任何东西都无法阻止他，洛恩戈鲁被他握在手心，他开始射杀一切他所能看见到的活物，鹿、山猫、龙鹰还有巨型蜘蛛，一支箭射出去后紧接着另一支箭。 直到他来到一条小溪，纳萨诺斯一怒之下冲了下去，跌在河流里面，任由永歌森林洁净的甘泉包围自己。他现在已经无法分辨自己是否正在流泪，即便是，他也感觉不到。这一刻，他回忆起了很多事情。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情形。初见之下，奥蕾莉亚的优雅和美丽让纳萨诺斯印象很深，只是介于当时自己对游侠们的偏见让他没有好好欣赏这个女精灵。而后，在南海镇，当她第一次问自己，想不想成为游侠的时候，纳萨诺斯心里面有些激动，但他拒绝了她，自己的能力不需要别人来肯定。 最后，在奎尔塞拉斯，他救了她，但是，他的弓箭无法拯救所有人，包括她的家人。 纳萨诺斯愤怒随着他的回忆渐渐消失了，是的，奥蕾莉亚有足够的理由憎恨兽人，她的父母死在了红龙烈焰之下，她的家园被毁，她的弟弟理拉斯到现在为止没有任何消息。 ‘我为什么要阻止她？’纳萨诺斯自问道。 当两人逐渐了解对方之后，奥蕾莉亚看他的眼神不再是最初的那种轻蔑。而纳萨诺斯也开始逐渐对她的身份尊重了起来。两个人开始想要在战场上并肩作战。 ‘但她变了！’脑海中的一个声音惊醒了他。 他不知道奥蕾莉亚对兽人的仇恨会不会影响到她的判断力，万一她因为自己的鲁莽而死在战场上…… 纳萨诺斯把思绪拉回，挣扎着使出全身力气从水里面起身，他还不至于大口大口喘气，但他已经恢复了清醒。他想要回到那个女精灵身边，可是……！ 你竟敢对我说教？纳萨诺斯！ 这句话好像某种魔咒一般束缚住了他，让他的想法被打消了。 他摇了摇头，感受到了寒冷，身上的衣服也早已被浸湿，但他却并没有理会那种不适。他盯着天空，上苍似乎感应到了他的注视，开始降下丝丝小雨，护送着他离开这片伤心之地。 另一边，奥蕾莉亚回到风行者之塔后，将自己反锁在房间中。一个人埋着头缩在角落。 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人类竟然敢不经思考就对她指指点点？在她面前，纳萨诺斯只不过是一个不懂礼节而又自以为是的小孩子而已了。尽管她是这么想的，但她还是知道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虽然和她的年龄比起来，纳萨诺斯就和襁褓中的婴儿没什么两样。但是在人类当中，他毕竟还是一个男人，一个谨慎而又聪明的男人。曾有一刻，奥蕾莉亚甚至认为自己已经喜欢上了他。这听起来荒唐可笑，而且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她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制作精巧的银制项链，在项链上镶嵌着三颗宝石。那是她父母留给她的，是她身上唯一与他们的联系，就像一个甜美的梦。 兽人们杀了他们，也杀了很多其他的人，包括她的很多亲人，也包括她的一些朋友。她认识这些人很久了，久到尚在纳萨诺斯出生之前就已经认识。 这些兽人们会为此付出代价。她的双手抓紧了她的项链。他们会遭受到折磨，就好像她的父母，她的人民，她的城市，甚至是她的国家所遭受的一样，而且这种折磨会比她所受的痛苦还要狠上千万倍。 他不能阻止她复仇。 他不能让她心软。 不论代价如何，她一定要报仇。 洛丹伦郊外，乌瑟尔骑着他的战马“铁蹄”在旷野上飞驰着，现在已经是深夜，原本他早就应该休息，但泰瑞纳斯给他任务让他难以入眠。 激动又带有一丝担忧，乌瑟尔从来没有想过会再一次去找纳萨诺斯，之前他很想和这个曾经的学徒好好谈谈，但一直被各种琐事给耽搁了。现在终于有了机会，以至于刚才守夜的士兵向他询问他将要去哪儿了时候，他只是给了对方一个安心的笑容，把节省下来的时间都用来赶路了。 他看到了，在小山坡上那座不大不小的农场。所有的屋社已经没有烛光。乌瑟尔跳下马背来到了农场面前，他没有去敲门，这是不礼貌的行为，玛瑞斯一家肯定已经睡了。圣骑士把头盔拿在手上，他决定等一等，等到天亮，然后也可以想想该怎么劝说纳萨诺斯，以自己对他的了解，纳萨诺斯一定会拒绝这份差事。 “谁？”乌瑟尔转过身，这么晚了这个地方还能听见有人走动的声音，就在山坡下的阴影中，而且从声音上判断那个人正朝这里走来。 “纳萨诺斯？”圣骑士差点惊呼出来，对方看见他时也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但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天哪，孩子！你这是怎么了？”乌瑟尔赶紧将身上厚厚的的斗篷披在他身上。纳萨诺斯此时全身都湿透了，他的衣袖甚至还有水滴渗落了下来。 “我很好！只是很冷而已，谢谢你的衣服。”他微微红肿的眼睛告诉乌瑟尔一个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究竟是什么，让自己的学徒看起来如此憔悴。 “我还以为你已经休息了，没想到……” 纳萨诺斯苦涩地笑了笑：“我也没想到你会在这里，你是来找我的吗？” 乌瑟尔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先进去吧，不过我们得安静一些。” 一天之后，泰隆·血魔和他的小分队来到了黑石山。在联络了耐奥祖之后，萨满派遣了雷神氏族的芬里斯·狼脉和嚼骨氏族的塔伽·碎脊者，以及其他的几个较强的战士前来协助血魔。他们按照指示与血魔在黑石山下见面。对于血魔来说，这是他能召集的最优同时也不会引起联盟注意的队伍。当然了，他希望这足以引起黑手两兄弟的注意。 他们公然的爬上黑石山，山上那些站岗的兽人们能够清晰的看到他们。血魔没有选择潜入，这会让他们看起来是来挑衅的。最终，他们登上了山顶，那里满是裂开的岩石，从中流出灼热的熔岩，顺着那浑然天成的沟槽留下，形成一道炽热的红色河流。血魔眼神向下，露出一幅不悦的表情。这里曾经是部落的大本营，也是奥格瑞姆向兽人们介绍血魔和其他的死亡骑士的地方。而就在下方山脚处的山谷中，毁灭之锤和联盟首领洛萨决斗，并且战胜了他，但随后却被洛萨的副官图拉扬击败。胜利与失败的回忆萦绕于此。 他向其他人做了一个手势，在一个入口处停了下来。果然，片刻之后，四个强壮高大的黑石兽人走了出来，一个个全副武装。 “我来此是为了黑手两兄弟。去告诉他们，泰隆·血魔来了。”死亡骑士领袖走向前，褪去自己的兜帽。几个守卫面色微微发白，其中一个人向另外一个人低声耳语，而后者听完之后，鞠了一躬，退回了黑暗之中。过了一会儿，他再次出现，走向刚才那个兽人，对他窃窃私语。 “别轻举妄动。”黑石兽人警告道，亲自带着众人走进了要塞。他们逐渐走进了山脉的中心地带，而血魔则将路上所见尽收眼底，很明显黑石塔要塞没有被荒废。当其他的一些兽人经过他们的时候，这些兽人全都停下来打量这些不速之客。虽然在黑石塔中看到一个死亡骑士让他们深为惊讶，但是并没有一个人敢说什么。 最终，血魔和他的小队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这是曾经属于毁灭之锤的王座，也是他的议政厅所在。现在那个坐在黑色王座中的身影要比奥格瑞姆略矮，看起来也更为野蛮。他的容貌宽大，棕色的胡须显得十分蓬乱。头发、耳朵、额头、护甲，甚至是他那把锋利的大剑上，都装饰着大量的勋章以及骨头。 血魔在大剑的攻击范围之外停了下来，说道，“雷德。” “血魔！” 两个人互相呼喊了对方的名字。雷德·黑手换了一个坐姿，将一条腿翘到了王座的扶手上。“一个死人来这里做什么？” “黑暗之门已经被修复了。”血魔开始道，但是雷德轻哼一声，他的兄弟麦姆坐在地上。 黑石首领回答道，“这肯定是你们这些术士干的好事。”他紧接着轻蔑地问道：“但那又怎样？” 血魔皱起了眉头。他和黑手兄弟的交谈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顺利。“现在，耐奥祖开始重新领导部落。我来此是为了让你们再度回归部落，还有龙喉氏族，以及他们所驾驭的红龙军团。” 雷德看了看麦姆，而后两兄弟同时大笑起来。“过去了这么久，那个老不死的萨满尽然还妄想让我跪拜在他面前？还有龙喉氏族？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他再一次笑了起来，尽管他的眼中充满了怒火。 血魔坚持道：“你必须回来。我们需要你的力量，以及你的红龙，来实现我们的计划。” “你们的计划跟我没关系。”雷德冷冷的答道，并站了起来。血魔意识到，尽管雷德·黑手并没有奥格瑞姆那般强大，但他毕竟还是一个很有威胁的兽人。“我才不管该死的耐奥祖现在有什么狗屁计划。我只知道当部落与联盟死战的时候，那个老家伙当了缩头乌龟！黑暗之门被毁，我们开始流亡，并且寻找那些存活下来的兽人。过了这么久之后我们才逐渐恢复我们的战斗力。是我把兽人们再一次聚集起来的！我重建了部落，就在人类眼皮子底下！现在，我就是部落的酋长！” 血魔握紧战锤，恨不得把他捏得粉碎，但是最终还是压住了自己的这个念头。他咬着牙说道：“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如果没有你的帮助，耐奥祖就会……” “失败。”雷德直白的接道。麦姆看上去很开心。“联盟会打败他，然后……”他笑着，继续道，“我就可以从中获益了。我们会召集所有的幸存者加入我们，麦姆和我，就好像我们自上一次战争结束之后一直所做的一样。” 血魔身后的塔伽·碎脊者大声喊道，“你这个懦夫！叛徒！我要把你剁成杂碎！” “oh，是么？”雷德挑衅道。 血魔转过身去，拦住准备进攻的塔伽。 “他的身边有守卫。”他轻声警告着嚼骨氏族的酋长。“如果你上前攻击他，那些守卫们就会让我们失去嚼骨氏族新的酋长。”他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时候。” 塔伽抱怨着，但是还是向后退了一步。雷德看起来很是失望。 “最会再问你一次，你是否加入我们？”血魔低声问道。 “oh？等等，让我考虑一下……不。”雷德最终回嘴道，得意地笑着。麦姆听完之后也大笑了起来。 “很好。”血魔鞠了一躬。“既然如此，好自为之吧。” 雷德对着血魔的背影喊道：“我等不及看你们失败了。”黑手两兄弟再一次笑了起来，回声荡漾在回廊之中。血魔带领着他的小队垂头丧气地走出了要塞，回到了黑石塔下。 第九章——死亡之翼 ………… 太阳西斜，黄昏消退，取而代之的是黑石山冷风萧瑟的夜晚。血魔瞪着面前橙黄色的营火。事情进展到第二步就与计划大相径庭。死亡骑士领袖陷入沉思，其它人都很聪明的保持着沉默，唯一能听见的就是火焰发出的“噼啪”声。突然，阴影中传来一阵诡异的响动。所有人都跳了起来，警惕地拿起武器。 “人类！杀了他们！”一个兽人首先发现了问题所在，并且没有等待血魔的命令就冲了上去。 血魔已经可以看到那个人类了，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对方尽然大摇大摆的走向这里，而且脸上还带着笑容！ 兽人冲向人类，砸下手中的战斧。血魔可以想象那个人类脑浆四溅的场面了，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那个人类随手将斧柄抓住，用力，咔嚓一声，斧头落在地上。兽人不可思议地望着他，人类脸上的笑容变得愈发胆寒。 “跪下！”人类对他喊道。兽人的腿仿佛自动不受控制一般颤抖起来，然后他双膝着地，脸上的惊恐难以言喻。 血魔当即阻止了其它妄想进攻的人，即便是他也不敢违抗这个人类所说的话。仅仅两个字就让一个兽人俯首是从，足以证明对方的力量。这个人是谁？血魔好奇地看着他走进了火光照耀的范围之内。他有着精心整理过的黑发，健壮高大的身材，再加上他棱角分明而又不失幽雅的脸，对于一个人类来说，可称得上是十分英俊。他身上穿着裁制考究的衣服，身侧挂着一把完好无损的，点缀着宝石的长剑，唯独奇怪的是他的一只手在另一只袖子上轻拂着，似乎想要擦掉什么东西，或者隐藏什么东西。 “别再进攻我了，我可不想让你们的血留在我的衣服上，和你们的朋友学习一下不好吗？”他笑着，充满了威胁，然后轻蔑的瞥了一眼那个踉踉跄跄站起来的兽人。 在人类的身后，他的影子因为火光而闪动着，不论是大小还是形状都十分可怖，那硕大的翅膀的影子逐渐开始笼罩众人。 血魔向后退了一步，问道：“你是谁？”他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看上去这个样子。 “我有很多名字。”他的笑容变得更加让人不寒而栗，“灭世者或者死亡之翼。” 灭世者？死亡之翼！血魔感到眼前一阵眩晕。他曾经听说过这条强大的黑龙——艾泽拉斯大陆上最强大的生物。在战争之中，兽人们曾经多次见过黑龙。血魔曾经想过，为什么龙喉氏族没有去捕获他们，而抓了那些难以驾驭的红龙？现在他知道了，因为这样做会引起死亡之翼的愤怒，刚才他已经见识了死亡之翼那无穷力量之中的零星一点。 血魔试着想说点什么，在那一刻，震惊和惧怕第一次出现在了已经成为死亡骑士心里。 “你……打算对我们做什么？” 死亡之翼带有一丝轻蔑地回道：“别紧张，我不是来杀你们的，不然你们早就和这里的尘土融为一体了。”霎时间，他的双眼发出橙红色的光芒，眼角两边开始出现不规则的裂纹，显示着他人类的外表之下那无尽的狂热，也同时警告其他妄图偷袭的人。 “我观察你们很久了，我很欣赏你们的力量和凝聚力。”他朝众人笑了笑，“所以，我很想去看看那个养育着你们的世界。” 血魔打量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客人，‘他要去德拉诺？’ 死亡之翼好像读懂了他心中所想，于是点了点头。他双瞳渐渐失去光泽变得深邃，蕴涵的力量也被收了起来，在那一刻他看上去又只是一个很自信的人类而已。 “我知道你去见了那个叫做雷德·黑手的兽人。”死亡之翼轻声说道：“但他不过只是一个废物，你又何必去寻求他的帮助？而且还碰了一鼻子灰。”死亡之翼稍微停顿了一下，拿出一张手帕擦了擦自己的嘴，就好像他刚刚吃过什么美食一般。然后他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很想得到龙喉氏族们所……奴役的红龙们。”当他提到“奴役”两字时，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好像这一想法让他感到愉悦。 血魔小心翼翼的说道：“龙类是强大的生物。” “我们的确很强大。所以你很想要得到龙族们的帮助，对吗？如果是的话，那么我可以帮你。” “你帮我找到龙喉氏族？”血魔眼睛闪烁着狂热，但死亡之翼却摇了摇头。“红龙们难以驾驭，但黑龙就不同了！我的意思是让我的子孙们为你们服务，这可是自愿的！” 塔隆·血魔先是表现惊讶，然后突然明白了什么？死亡之翼好像说过要去德拉诺。 “这真是雪中送炭，我们该怎么报答你？” 死亡之翼满意地点点头，说出了自己来的目的：“一条安全通道，我需要你们帮我将一些货物运到你们的世界。” 血魔考虑着这一提议。他需要龙类来使他们的计划顺利实施，不管它们是什么颜色的。如果他和黑龙定下协议，他就不需要再去跟雷德打交道，当然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让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尝尝他的厉害。 “那么合作愉快，死亡之翼。”他最终说道。 “……大人。”黑龙笑着，但是没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从他说话的口气血魔也可以听得出来黑龙也是有限度的。“我们应当注重礼节，不是吗？” 血魔低下头，“当然了，死亡之翼大人，我同意。我们会给你的货物提供一条安全通道。但是首先，我需要去北方完成一项任务。我需要取得一些我们所需的物品。” “很好。”死亡之翼同意道，高雅的站了起来。“我会跟我的子孙取得联系，告知他们这一契约。当我回来之后，我会帮助你们完成任务。”他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尽管他并没有碰过什么东西。黑龙走进了阴影之中，没有多说一句话。过了一阵，等血魔确定黑龙已经离开，并且不会再从黑暗之中突然窜出来之后，他说道，“好了。现在大家收拾一下，我们需要行动了，时间紧迫。” 塔伽喊道，“他想要去德拉诺？为什么？” “很显然他有他自己的计划。”血魔静静地解释：“我们最好不要过问，这个家伙的力量不是我们可以对付的。” 雷神氏族酋长芬里斯不满地站出来，“万一他影响到我们的计划该怎么半？” “他不会的！”血魔摇了摇头，其实他并不知道死亡之翼这么做是为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这头黑龙不会影响到他们的计划。 “他的‘货物’在我们手上，虽然我很好奇他想让我们为他运送什么东西，但我猜想那一定对他很重要。” 塔伽还是有些不放心，他对血魔低声说道：“可是他的力量我们都看到了，他为什么不亲自运送，而要我们……” 血魔点了点头，塔伽说得有道理，但谁又能知道这头龙在打什么主意？他只希望死亡之翼真的是他们的盟友——如果不是的话，那他们也不能做什么。“这个问题只有他才知道！好了，别多问了，现在立刻出发！” 在血魔营地不远处，一男一女等待着死亡之翼的到来。当黑龙走近时，他们转身过去。那男子身形魁梧，留着黑色的胡子以及整齐的髭须。那女子则身形娇小，肤色皎白，一头长发十分的柔顺。两人都有着光亮平滑的黑色头发，以及类似于人类形态下的死亡之翼的面貌。 “父亲，情况如何？”那女子问道，她的声音就好像丝绸一般柔和。 “他们同意了，就跟我计划的一模一样。”死亡之翼回答道。他抚摸着她女儿的面颊，而奥尼克西娅则将她的脸靠在父亲的手中，朝他笑着。 “很快，将会有两个世界任我们摆布了。”死亡之翼冷笑着转向奥妮克西娅的哥哥奈法利安。“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当中，你去完成另一件事。有一部分兽人已经与部落断绝了联系，就在黑石山。我要你掌控这座山以及居住在里面的兽人。” 奈法利安露齿大笑着，，他保证道，“这个简单，父亲。我会处理好那些兽人和这座要塞，等待着您的归来。” 死亡之翼看着他的孩子们，而后点头道，“好极了。现在我必须回去找我们的新盟友，并且帮助他们完成那些微不足道的任务，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更快地为我所用。” 他们的父亲按原路返回。奥尼克西娅野蛮的笑着：“好吧，哥哥，你是不是要去看看你的新家和新的仆人？” “当然了，妹妹。”奈法利安笑着回答道。“我想，我可以好好活动活动筋骨了。”转瞬之后，巨大的龙翼开始扇动，融入了晚间微风的响动声中。 安多哈尔 “你没事吧？” “嗯？”纳萨诺斯奇怪地看着乌瑟尔，这是圣骑士路上第五次这样问自己，而他也第五次用相同的口吻回道：“当然，我很好。” 乌瑟尔摇了摇头，他很疑惑，似乎几个月时间不见面，他们二人都变得有些陌生了，尤其是当乌瑟尔告诉纳萨诺斯他将要被指派去阿尔萨斯身边时，这个年轻人尽然接受了，甚至没有和自己的家人道别就离开了，让乌瑟尔一路上准备好的说辞全部烂在了肚子里。当然，纳萨诺斯答应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也提了一个条件，而条件本身也让乌瑟尔惊讶，那就是加入联盟！ “阿尔萨斯比你小了几岁的样子。”乌瑟尔笑着转移话题，他不再追问纳萨诺斯发生了什么，他也不会说的。“你们一定可以成为好朋友。” “那是以后的事情了。”纳萨诺斯淡淡地说道，“你该告诉我一些现在的事情，乌瑟尔。” 圣骑士点了点头，他想了想，该从哪方面开始说起？ “我来的时候图拉扬接到了暴风城的消息，说暴风城皇家图书馆丢失了一本书，还死了三个人。” “能够惊动联盟的领袖，看来这本书一定价值不菲。” “的确，那是麦迪文写的书。” 这解释通了，纳萨诺斯听到这个名字后看了圣骑士一眼，确认对方没有说错。光是守护者的名字就足以说明一切。 “是谁干的？” “我们去找图拉扬就知道了。” 第十章——达拉然之眼 ………… 安东尼达斯，达拉然的大法师，肯瑞托的领导者，此刻正坐在他的书房之中，研究着一个刚送来的卷皱。卷轴上所书的问题十分严重：洛丹伦边境又有一座村庄被龙夷为了平地。 安东尼达斯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在第二次战争中，兽人部落得到了红龙的帮助，这简直是不可置信。 有人轻轻地敲了敲他房间的门。“进来，克拉苏斯。”安东尼达斯叫道。他的魔法早已经告诉了他，是谁会在这么晚的时候仍然会前来找他。 “你想要见我？”克拉苏斯说道。他走进书房，关上了身后的门，故意显得很是泰然自若。安东尼达斯认为这是为了让他不要生气，但是他的做法失败了。 “是的。”安东尼达斯回答着，两个字几乎是从他那白色长须之间逐个喷出来的。“几个月了，不！应该是差不多快一年了，你去哪儿了？” “我有自己必须做的事情。”克拉苏斯避重就轻地说道。他走上前靠到安东尼达斯的书桌边缘上。 “你自己的事情？你为肯瑞托服务，克拉苏斯，你应该很提醒这一点的。”安东尼达斯皱着眉头指出，“如果你不能腾出时间来履行职责，也许我会让其他人接替你的位置。” 让他惊讶的是，面前消瘦的法师低下了他的头。“如果那真的是您所希望的，我会离开。”克拉苏斯安静的说道。“不过我更倾向于呆在这里，而且我向你保证，我一直都在关注达拉然，还有肯瑞托。” 安东尼达斯双手环抱端详了他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他并不想让克拉苏斯离开，这谜一般的法师有着想象不到的法力和知识。 “看一看这个吧。”他说道，将手中的卷轴放到克拉苏斯面前。克拉苏斯读着上面的内容，脸上逐渐被恐惧和震惊占据。 “龙族！”当克拉苏斯读完之后，他轻声叫道。法师将卷轴重新卷好，小心翼翼的将它放在桌子上，那架势就好像这本卷轴会攻击他一样。“根据我对红龙的研究，他们对战争或是流血并不感兴趣，他们只是被迫为部落服务，他们……。” “我知道。”安东尼达斯打断他，并且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克拉苏斯，你算是龙类知识专家。你说有没有办法能够阻止他们？” “我……” 一声尖厉的警报划破原本静默的天际。两个法师对视了一阵。他们知道这声音代表着什么——达拉然遭到袭击了。克拉苏斯保持沉默，而安东尼达斯则尝试着辨认出它的来源。 “神秘藏宝室！”最终安东尼达斯说道，他的双眼睁大。“有人攻入了藏宝室！” 克拉苏斯此刻脸上的表情就和他的心情一般惊讶。神秘藏宝室地处紫罗兰城堡的中心地带，它被法师们所发明过的最强大的魔法保护着。在那里面藏有许多神器，以及一些虽然法师自己不能使用，但也不能让其他人掌握的东西。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无言的传送到了神秘藏宝室。 他们周边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糊，墙上摆满书籍的房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间巨大的石室。它的地面与墙壁粗略的凿刻而成，其天花板呈拱形。这个房间没有窗户，只有一道门。除了那个出口附近是一片空地之外，房间其他的部分都是隔板、箱子以及书柜，它们都装满了东西。 那些物品之中，站立着几个人。安东尼达斯眯起眼睛。然后，他的感官察觉到了那些环绕着他们脚下的黑色光环。但在他们转身，并显现出那些兜帽之下闪光的眼睛之前，安东尼达斯就已经知道了这些穿越法师所设立的结界的生物的真实身份了，并且他为此感到恐慌。 “死亡骑士！” 已死去的兽人用人类尸体来为自己重赋生命。这些死亡骑士拥有的黑暗之力足以使安东尼达斯高度警惕，但这群家伙竟敢来到这里！ 他们环绕着一个人影，中间那人手中抓着什么东西。安东尼达斯集中注意力于那物件上。它十分的强大，而它的魔力也给人以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个领队的死亡骑士动了一下，将手中的物件轻轻举起，光线在它的刻面上反射出紫红色的光线，照耀了整个房间。安东尼达斯明白了是什么样的珍品能够让死亡骑士们忽略他们身边其他的宝物。 “达拉然之眼！”安东尼达斯大叫道。他举起一只手，施放了一道神秘的魔法箭，用另一只手召唤其他的肯瑞托成员，试图叫来一些帮手，这样他们就不会因为在对决中必然出现的疲惫感而变得孤立无援。 不过，这并不是一个正式的决斗。大法师的魔法箭正中一个死亡骑士的躯干，将他猛击至远处的墙上，他胸膛上的洞还在冒着烟。 另一个肯瑞托成员传送到了他的身边，这是一个举止优雅的精灵。安东尼达斯转而看向凯尔萨斯王子，英俊的面庞因为愤怒而扭曲。精灵王子举起并分开自己的双手，房中的一个死亡骑士便因为剧痛而开始尖叫，他全身上下都燃起了火。 “凯尔萨斯！”他吼道。精灵王子转过身，用他摄人的眼神看着安东尼达斯。 “别让他们传送！”安东尼达斯喊着，用一只手展开魔法护盾，挡掉了朝他而来的一道死亡之箭。精灵摇了摇头想要理清头绪，而后点点头。他用那充满愤怒的眼神望向那些入侵者，移动着自己的双手来施放法术。 那领队者吼道：“死亡骑士们，来我这里！”他高举手中的达拉然之眼。剩下的几个人遵从了他的指令，背对着领队人组成了一个圆圈来保护他。就在凯尔萨斯吟唱咒语的过程行将结束的同时，入侵者上方出现了一团翻滚的黑影，达拉然之眼发出光辉，黑影参杂了些许的紫色。死亡骑士们的外形开始变得模糊。他们仅靠这一点时间就逃了出去。凯尔萨斯用精灵语咒骂着。 死亡骑士离开了，但不代表只有他们。安东尼达斯也跟着施放了一个传送法术，他将它稍微改动，以便自己能和那些死亡骑士们传送至同一地点。一瞬之间，安东尼达斯发现自己站在一处宽广的露台上。这是紫罗兰城堡上层中的一处。那些死亡骑士们都聚集在一边，他们的领导骄傲的站在其间，戴有锁甲的手抓着紫罗兰之眼。克拉苏斯，凯尔萨斯以及其他几人随后跟了上来。 这一次，凯尔萨斯和安东尼达斯有所准备。他们的心中和嘴边都已经准备好了法术。死亡骑士领袖转身向安东尼达斯阴狠地瞪了一眼。 而大法师则轻轻地笑了笑。 “这个露台可以屏蔽你的传送法术，你已经无处可逃了。”安东尼达斯喊道，他准备捕获这些死亡骑士，或是杀死他们，只留下一个问讯，这样肯瑞托就能够了解为什么这些人会出现在这里。 “也许是的。”那头领轻轻地说道。“但是如果我们能飞走的话，你又能如何？” 就在他说这话的同时，一阵风在他的身后刮起，穿越着整个露台，让安东尼达斯站立不稳。飒飒之声伴随而来，那声音逐渐变大，之后一片黑暗下降至露台。肯瑞托众人抬头望去，一个巨大的身影在上空盘旋，黑色的羽翼几乎遮挡住了所有的光线，只有它身体内的火焰能让人看清它的全貌，在那金属光泽的脸上，它金红色的双眼瞪视着下方。安东尼达斯几乎已经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他的衣服很快就被汗水浸湿。 “愚昧的人类，你真的以为只有我们吗？”死亡骑士的头领大笑着说道。安东尼达斯这一生中所见过如此之大的巨龙，而此刻它正在朝着露台飞来。 克拉苏斯的脸色逐渐变得苍白，他嘴中轻轻道出了黑龙的名字：“死亡之翼。” 当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的时候，强大的黑龙转过他的头，凝望着克拉苏斯。法师并没有因此退缩，但是安东尼达斯却摇晃着后退了两步，显得很不安。 死亡之翼！在这里？ 塔隆·血魔在他们震惊的时候已经坐到了死亡之翼的背上。“我已经拿到了我所要的东西了。走吧！” 安东尼达斯突然缓过劲来，他下意识朝着黑龙猛掷出一个闪电箭，但是打在对方金属的头颅上弹开了。大法师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攻击多么可笑。凯尔萨斯和其他的法师摇了摇头，他们不敢进攻。如果这头黑龙被激怒了，它很有可能将整个紫罗兰城堡都化为灰烬。 安东尼达斯咒骂着，看着其他的死亡骑士们登上了龙背，腾空而去，离开了他们的视线。他的心中充满了失落。他和肯瑞托的其他成员被委任来保护这座城市以及住在此处的人民，但是今天晚上他失败了。他凝望着星空，搜寻着入侵者的痕迹，但是他们都早已离开，并且带走了达拉然之眼，法师之城中最强大的神器之一。 洛丹伦 ‘真有意思。’纳萨诺斯心里想着，他正翻看从暴风城送来的消息。其他的人，乌瑟尔、图拉扬还有卡德加则在另一边讨论着关于麦迪文之书被盗的事情。 原本他也应该参与进去，并且图拉扬也表示过欢迎他加入联盟，但要习惯融合这个群体，纳萨诺斯还需要一些时间。 ‘一个守卫的头骨被打碎，另一个的脖子上被插入了被截断的长矛，那么最后一个呢？’纳萨诺斯把目光集中在死去的图书管理员上。‘这个人死的太奇怪了，他为什么没有听到图书馆外的动静？他应该大叫起来，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力。而他没有，甚至没有逃跑！他更像是被偷袭致死的。难道说……’ “纳萨诺斯？”图拉扬叫道，他转过身，发现其他人也正看着他。 “你已经是第三遍看那些报告了，有什么发现吗？” “的确！”纳萨诺斯放下手中的文件，来到众人面前。“我猜测，恐怕当晚去皇家图书馆的敌人不止一批。” 图拉扬和卡德加互相看了看，追问道：“说明白一些，你的意思是，那三个人是死在了不同的人手上？”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并且指出：“如果我没猜错，最开始死的是那个图书管理员，他被人偷袭，也许凶手是以借阅书籍或者其他什么样的理由趁他转身的时候下手，动静很小，没有引起守卫的注意。然后，第二批闯入者现身了，他们杀死了守卫。” 这是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图拉扬几人的脸上明显带着疑惑。纳萨诺斯一只手撑着伏案，眼睛盯着守望堡的模型，接着说道：“他们的目的都是麦迪文之书，因为整个图书馆只丢了那一件宝物，但显然是杀死管理员的凶手拿走了它，而后出现的人来晚了。” 卡德加的思路愈发清晰，“也就是说，那些杀死守卫的闯入者很有可能还在寻找第一个凶手。” “麦迪文的学徒的确很聪明！”纳萨诺斯对卡德加说道，但对方对这句赞赏视而不见，他现在非常焦虑，在场的人没有谁能够比他更加熟悉麦迪文之书有多么重要。 “那么我们也必须去寻找第一个人！”图拉扬宣布似的说道，但他突然皱起了眉头。“但，我们没有线索。” “当然有！” 众人的目光再一次锁定在纳萨诺斯身上，尤其是卡德加，他几乎要开口问是什么线索，但他强忍住激动，保持冷静。 “至少可以确定，第一个人很有身份，因为他可以出入暴风城皇家图书馆，再者，你们可以想想为什么那个人会盗走这本书！” “据我所知……”卡德加脸色一怔，然后咳嗽了一声，重新说道：“我是说，我曾听麦迪文说过，那本书上本身具有魔法，而且那本大部分的文字并不是艾泽拉斯这个世界任何一种语言，而是恶魔的语言！” 恶魔！这两个字让人不寒而栗。 “也就是说，几乎没有人懂得如何使用这本书？”乌瑟尔问道。 法师点了点头。 “书不一定是用来看的。”纳萨诺斯再一次说道：“别忘记了，那是一件宝物。” “交易？把这本书当成筹码！”乌瑟尔恍然大悟，这的确说得通。 图拉扬摸了摸下巴，也同意道：“是的，但是应该没有人敢在公认的拍卖行出售这本书，应该是某种私底下交易。” “可恶！”卡德加一拳砸在桌案上，怒吼着：“到底是谁？尽然如此大胆。” 图拉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担心，我们知道的，或许我们可以集思广益，想想什么样的人想得到这本书！法师，或者是一些收藏家！” “收藏家不至于杀人，法师不至于用匕首杀人。”纳萨诺斯言简意赅地反驳道。图拉扬点点头，的确如此。 “向您致敬，图拉扬将军！”一个士兵有了进来，对图拉扬敬礼。 “什么事？” “泰瑞纳斯国王要召见你们，有紧急情况。” 第十一章——萨格拉斯的权杖 ………… “什么？黑龙！死亡骑士，袭击了达拉然。”尽管图拉扬已经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但他还是忍不住睁大眼睛看着王座上的泰瑞纳斯，以为对方是在开一个天大的玩笑。 老国王摇了摇头，但他的意思却是一切都是真的。“安东尼达斯告诉我，那个死亡骑士最后走的时候说了一句：‘我拿到了我想要的东西’，显然指的就是那件名叫达拉然之眼的宝物。” “为什么？”卡德加大喊道，纳萨诺斯和乌瑟尔奇怪地看着他。大法师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立刻调整了语气。“我的意思是神秘藏宝室存放着大量的武器可供死亡骑士使用，让他们一劳永逸地赢得战争，但为什么只带走了达拉然之眼？” “恐怕你得问安东尼达斯议会长了。”泰瑞纳斯的声音回荡在大厅，乌瑟尔知道这是他心情不悦的时候才会出现的情况，但老国王生气的显然不是卡德加，而是那些死亡骑士。 “我很担心！”图拉扬对泰瑞纳斯单膝下跪，抬头看着他，“先是麦迪文之书，又是达拉然之眼，那么接下来又是什么？陛下，我们必须做些什么！” “我已经认真考虑过你之前的提议了，图拉扬将军。现在的确是重新集结联盟的时候了。”泰瑞纳斯站起来宣布道，同时扫视这里所有的人。 纳萨诺斯侧过头看向他旁边的走廊，一个金发男孩儿正在偷听，那个小家伙发现他的目光后并没有把头缩回去，而是和他对视了足足三分钟。泰瑞纳斯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图拉扬开始说话，依次是卡德加、乌瑟尔，然后是他。 “纳萨诺斯。”联盟最高指挥官喊道他的名字，他收回了目光，这下他的身份不再神秘了，那个不过十一二岁的男孩儿已经知道了他的名字。 乌瑟尔咳嗽了两声，责备地看了他一眼，刚才图拉扬已经对他下达了命令，但他并没有听到。 “你能完成任务吗？”圣骑士再一次问道。 纳萨诺斯迟疑了一下，点点头：“明白了。” “很好。”图拉扬朝他走近，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神色有些紧张，又或是哀求。“一定要把她带回来，我们需要精灵的帮助！” 什么！纳萨诺斯抑制住自己的表情变化，差一点他就把心里的惊讶吐了出来。图拉扬让他去联系奥蕾莉亚，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圣骑士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或许他以为奥蕾莉亚和自己很亲近，但是，那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还没有人知道他和奥蕾莉亚几天前才才大吵了一架。现在自己去找她并不明智，更何况纳萨诺斯不能保证还能够再一次见到奥蕾莉亚。但他又希望风行者女士能够回归联盟，毕竟他加入联盟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帮助女精灵摆脱仇恨。 疯了！全都疯了！为什么是自己，纳萨诺斯看着图拉扬，为什么他不自己去？ 圣骑士的脸色已经恢复了平静，但他转身的动作却有些僵硬，似乎刚才纳萨诺斯从他身上夺走了什么东西，让他的意志有那么一瞬间被击跨了。 “陛下，我会亲自带人调查这件事情，并且……并且做好最坏的打算。” 泰瑞纳斯点点头，图拉扬所说的最坏的打算是什么众人心知肚明。洛丹伦的国王感觉自己看到了洛萨，当时卡德加也在旁边，不过正在王座前发誓的人类更加年轻，也更加充满希望。 议会结束后 离开王宫的众人依旧在争论不休，他们更多的话题是黑龙，是死亡之翼。 “如果部落得到黑龙们的帮助，那将是人类的灭顶之灾。”卡德加忧心忡忡地发表观点。没有人能够站出来安慰他，他们也同样担心着。 “至少，我们还没有正式面对他们，我们会做好充足准备。诸位，务必在最短的时间集结我们的盟友。”图拉扬再一次指出。 “明白！” “放心吧。” 纳萨诺斯：“…………” 芬里斯·狼脉，雷神氏族的督军，正凝望着面前老旧且长满珊瑚的建筑。他并不知道在里面会看到什么？这里实在太奇怪了，雕刻上去的东西实际上是各种海洋生物的贝壳、骨骼以及脊椎，它们因为长年累月浸没在水下而被附着在了建筑的外墙之上。而通往这诡异建筑的大门敞开着，这就是萨格拉斯之墓。 “东西就在这里？”芬里斯皱眉问道。他很难把糟糕的环境和他们将要取得的神器联系在一起。 “是的，它就在这里，”塔伽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点点头道：“耐奥祖是这么说的。” “他又没来过这里，他甚至没有踏足这个世界！”芬里斯喊道。“为什么他对这里这么了解？” 嚼骨酋长对他的话无言以对，他说得很正确，耐奥祖似乎变了，他好像知道了很多事情，塔伽甚至在想是不是他把自己的脸涂成那个鬼样子后是不是获得了什么神力。 兽人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别管他，我们早一点完成任务，就能早一点回去。” 芬里斯冷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他的看法。 萨格拉斯之墓内，随处可见的痕迹显示着这一建筑曾在水中经历过数百，甚至是上千年的时光。由于海水不断的冲刷，以及附着在墙上的苔藓、贝壳和珊瑚，所有的拐角处都已被磨圆。这里的地面也被大量真菌和海藻覆盖。墙上曾经有过的壁画之类的装饰，但都因为长年处在水中而无法辨认。但是这并不是问题，问题是里面没有任何光线。芬里斯不得不举起他手上的火把，尽管这道光会形成讨人厌的阴影，但是至少它还是可以允许众人向内移动的。 就在他们向内推进的同时，周围的墙开始要比刚才入口处的墙干净一些。不仅如此，海潮侵蚀的程度也要少一些。墙壁上用以装饰的雕刻并没有如之前一样被全部刷掉。芬里斯从中可以大致了解到这座庙宇在它的鼎盛时期的辉煌。他心想，这里一定曾经壮观非常，那是一种他未曾想象过的高贵和美感。 突然，一阵粗野的脚步声回荡在大厅之中。芬里斯发现自己氏族的战士们跟他的想法大致相同——他们都拔出了武器。但是塔伽和他的嚼骨兽人们却并没有因为这里的美感而动容，他们似乎只对死亡和毁灭有兴趣。 塔伽突然停下来，指着前方一处石墙：“看那里！”芬里斯看向他所指的方向，发现了雕刻物上有一片貌似黑色的污迹。 “血！”塔伽确认道。他跪了下去，再一次确认。“真的是血，看上去过了很长的时间了。” “应该是古尔丹或者是他的术士们的血。”芬里斯说道，“我们就快到了！” 尽管这代表着他们的任务即将完成，但这并不是一个令人舒服的想法。“保持警惕。”芬里斯向他的兽人们说道，他的战士们严肃的点点头。 “铁狼，你害怕吗？”塔伽嘲讽道，他走上前去，将他的脸凑到芬里斯面前。“为杀死古尔丹的威胁而害怕？” “我当然害怕，混蛋！”芬里斯吼道，他的獠牙碰到了塔伽的脸。“古尔丹是一个叛徒，一个白痴，但是他仍然是部落中最强大的术士！就在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杀死了他和他的追随者。如果你不怕的话，你要么疯了，要么就是个傻子！” “哈哈，我从不畏惧！”塔伽回道，几个雷神氏族的战士听到那话，笑了起来。芬里斯则只是摇了摇头，心想自己为什么要和这样的一个疯子行动。 “好吧。”芬瑞斯强迫自己笑了笑，说道。“那么，你是要带路吗？” 塔伽笑着，向前冲去，他的战斗怒吼回荡在大厅之中。芬里斯向前走着，心中毫无记挂。其他人跟了上去。 就在他们向庙宇深层进发的同时，墙和地板的状态似乎要比刚才更好了。它的壮美足以让人兴奋不已。在一个十字路口处，雷格诺克停下了脚步，看起来有些糊涂。他转向一处通路，而后又转向另一条。芬里斯眉头皱起。 “有什么不对的么？”一个氏族成员问道。 “没什么。我……”芬里斯犹豫起来，而后给自己点点头，坚定地朝一个方向走去。 走廊在一处宽大的房间面前结束。那里的墙壁一片空白，更为惊异的是，它是那么的干净、平滑而又不加装饰。在房间的另一端，一道由黑铁制成的巨大拱门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 “就是这里了。”芬里斯喘着气说道。他将大门推开，而后因为恐惧而惊呆在原地。 在那道门之后，是一片真正的漆黑，就好像黑暗凝聚并隐藏于此，而光线永远无法驱散它。 在那片漆黑之中，就在门口之后，是一个完全来自梦魇的生物。它比所有的兽人都要高大得多，因此它不得不在那房间中弯腰站立。它的皮肤是暗绿色，体表是臃肿。它的肩膀上、前臂上、胸前，以及其他地方都有着突出的尖刺。在它过长的手臂末端，是一只带有长爪的手掌。一双眼睛闪着光芒，嘴中布满了锋利的尖牙。在它的身后，是巨大的双翼，和一条左右摇摆的尾巴。 它的手上拿着一根长棍，看上去就像是一根有着木制手把和银质尾端的长矛。特别的是长棍头上镶嵌着一颗巨大的宝石，发出耀眼的邪能绿光，使室内的黑暗相形见拙，而且还不时地发出星星点点的火花，但是最终又消逝在这片黑暗之中。 那就是萨格拉斯权杖——耐奥祖要求他们带回的东西。 芬里斯确定，守护它的是一个恶魔，而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从这一怪物手中将它抢走。 “你们休想经过这里。”那生物低嘶道，它的声音很是油腔滑调。“凡人玷污过这里一次了！我不允许你们再来玷污它！” “我们不会穿过这里，”芬瑞斯尽量掩饰着自己的恐慌，回答道，“只要你把你手中的那根权杖交给我们。” 那恶魔笑了，它低沉的笑声听上去就好像是骨骼相互摩擦发出的嘎吱声。它走上前，巨大的脚掌在大理石地板上走过，深陷出许多的凹痕。 “那你就试试看把它从我手中拿走吧，”恶魔大笑道，“在你失败之后，我会好好享用你们美味的灵魂。” “我要把你打成一滩肉泥！”塔伽吼道，高举战斧向着恶魔冲锋而去。 芬里斯在心里面已经把塔伽这个白痴骂了一万遍，但是他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举起自己的武器，加入了嚼骨酋长的战斗中。其他兽人战士跟在他们的后面。 即便如此，这也是一场很困难的战斗。那恶魔要比所有的兽人强大的多。他还挥舞着巨大的长矛，它的手臂可以将十个兽人轻松的击飞。手中权杖释放出来的力量也足以将兽人化为灰烬。但是恶魔明显不会使用它，他仅仅是用萨格拉斯尾端的倒钩刺入敌人的胸膛，再从他的背部穿出，权杖上仍滴着鲜血。塔伽看着那恶魔，愤怒地大叫着。 而正是这战斗之怒才挽救了他们。在通常情况下，芬里斯对于兽人的嗜血很是反感，但是现在情况不同，这简直就是一种恩赐。如果没有嗜血，很多的兽人可能就会因为恐慌而仓惶逃走，并在最后死于非命了。但是现在，兽人们的大脑感到些许昏沉，他们的视野开始模糊，他们的鲜血在体内奔涌着，正是由于这嗜血才让他们得以保持住攻势。很多兽人从不同的方位同时攻击着恶魔，它还是被打中几次。那恶魔的确很强壮，但是最终还是倒在了兽人们的面前。 芬里斯蹲下身子，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权杖，感觉到了里面的能量在微微的颤动着。它比芬里斯预料的要轻一些。 “我们拿到东西了。”他转过身去，说道。“现在该离开这里了。” “很幸运的是，我们不需要再继续深入这个深渊了。”塔伽戏虐地看着芬里斯，对方有意避开了他的眼神。 第十二章——见面 ………… 凌厉的风声？纳萨诺斯骑着一匹栗色马再一次踏入永歌森林，周围的风吹在他脸上原本是柔和的，但他总觉得这片森林在嘲笑他。来的时候，他拒绝了图拉扬的建议，舍弃一切随从使节，他口头上对图拉扬说应该把多余的人手安置于需要他们的地方，但他这么做的原因只是想在赶路的时候静静思考一会儿。 永歌森林美丽长存，他还记得奥蕾莉亚时常把这一句话挂在嘴边，并带着自豪而又甜美的笑容。 但那已经过去了！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他现在是联盟的信使，他记得自己的职责。 “站住！”标准的萨拉斯语传入耳边，一队精灵游侠拦住了他。 “你已经踏上了奎尔塞拉斯的土地，人类，如果你不能解释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就请你立刻离开。” 他们对自己的态度让纳萨诺斯很失望，他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只是注视着那个喋喋不休的领头的精灵。难道他们已经忘了昔日并肩作战的时光了吗？他很想问这个问题，但他内心又立刻得到了答案——谁说不是呢？在人类帮助精灵赶走巨魔后，精灵们对人类的态度就渐渐冰冷了起来。当初洛萨还在带领联盟的时候，奥蕾莉亚那“象征性”的帮助至今还有人在谈论。 “奥蕾莉亚在哪儿？”他低声问道，语气中带着命令和警告。精灵的耳朵动了一下，非常不悦。 “你是在问我？你还回答我的问题，还有，你找游侠将军想做什么？” 人类再一次把目光放在这个精灵身上，他应该是一名有资历的远行者，但他旁边这四个精灵则完全是新人。纳萨诺斯通过他们拿弓的姿势就能判断出他们都是新兵犊子。为什么在森林里面巡逻的都是没有经历过战斗的游侠？纳萨诺斯甚至怀疑奥蕾莉亚已经知道自己来了，所以她用这样的方式来捉弄自己。 他握紧了拉着缰绳的手，和他们对峙了良久之后，纳萨诺斯取下了背后的洛恩戈鲁。“把这把弓交给你们的将军。” 精灵队长接过洛恩戈鲁，仔细打量了一下，然后又把它交给另一个精灵，对他小声说了些什么，那个精灵点点头，又看了纳萨诺斯一眼后就转身快速离开。剩下的人小心提防着这个不速之客。 一个小时后，来了一队更加精锐的游侠，领头的是一名身材曲线有致的女精灵，她看到纳萨诺斯的时候眼神一紧，不过又立刻恢复过来，并且还夹杂着一丝微笑。 “游侠们，回到你们的岗位上去。”她下令道，声音嘹亮，宣示着她的命令不容质疑。游侠们点点头后纷纷离开，只剩下她和纳萨诺斯。 “很高兴又一次见面，纳萨诺斯！”希尔瓦娜斯坐在一只紫色陆行鸟上，把洛恩戈鲁还给了他。“拿着，我不希望以后再看到它在其他人手上。”女精灵嘴角依旧在笑，但是纳萨诺斯阴郁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的笑容非常无礼。 “你来这里……” “我来找奥蕾莉亚。” ‘该死！’希尔瓦娜斯内心咒骂了一句，不过她还是努力保持笑容。并且有些为难地回答道：“恐怕不是时候，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她如实回答道，并不是有意阻止纳萨诺斯去见奥蕾莉亚。 “她……怎么了？” 希尔瓦娜斯叹了口气，一想到奥蕾莉亚，她也非常担心。“情况很糟，她把自己关进了房间，已经整整两天了，滴水未进！”她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脸上不由得苍白了起来，仿佛遭罪的是她而不是奥蕾莉亚。 伤心、苦涩、还有恐惧出现在纳萨诺斯脑海，他强行保持冷静。并没有如希尔瓦娜斯所想的那样露出焦急和关心的神情，反而用一种非常平静的语气对希尔瓦娜斯说道：“带我去，我会让她好起来！” 女精灵露出一丝惊讶，端详了他一会儿后，点了点头。 风行者之塔 奥蕾莉亚从睡梦中睁开了她的眼睛，她很不想这样，因为一旦醒来就意味着挨饿，但饥饿已经不允许她继续陷入睡眠。女精灵咬了咬干涸的嘴唇，只要她一开口，外面的侍从就会给她所需要的一切，但她没有，甚至她拒绝了所有的帮助。不知过了多久，房间又传来了敲门声，但这一次却和之前不一样，没有人慰问她是否需要食物或者一杯水，外面的家伙只是在敲门。然后奥蕾莉亚听到了自己的房间门锁出现了“咔咔”声，几秒钟过后，她的房门被打开了，女精灵正想抬头大叫“滚出去”这三个字，无论对方是谁，温蕾萨也好，希尔瓦娜斯也好，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但她看到的不是一个精灵，而是一个人类，她睁大眼睛，内心充满了许多疑问，为什么他在这儿？他来做什么？他尽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女精灵的眼神中出现泪光，但她很快愤怒的瞪着纳萨诺斯。“卫兵！把他赶出去！” “他们听不到！”纳萨诺斯看着她，不由得握紧拳头。奥蕾莉亚毫无血色的脸以及红肿的双眼让他十分揪心。“希尔瓦娜斯把他们都调走了，这里只有你和我。” “你是来嘲笑我的？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很开心，对不对？” 人类想开口说什么，却又止住了，转而说道：“我已经加入了联盟！” “是吗？真是恭喜了！但那又如何？” “你就不想知道原因吗？” “我不在乎！”奥蕾莉亚侧过头看向窗外。 纳萨诺斯又停了一下，继续对她说道：“有一件事，我想应该告诉你。”他的话并没有重新吸引她的目光，但是女精灵的心正在倾听着他要说什么。 “达拉然被攻击了，是死亡骑士，还有……龙！” 奥蕾莉亚听到最后一个字全身哆嗦了一下，她露出了嘲弄般的微笑。“怎么？你要告诉我人类终于意识到那群野兽并没有被击败，他们依旧在逍遥法外，联盟终于忍无可忍了吗？” “不。”纳萨诺斯挪动脚步来到她面前蹲下，两个人的目光再一次交汇，自始自终，纳萨诺斯的语气依旧很平静，尽管奥蕾莉亚憔悴的脸色每分每秒都像利箭一样攻击着他的心脏。“联盟会阻止部落，但不代表会杀光他们，我要告诉你的不好消息是，泰瑞纳斯国王已经下令，准备修建收容所，专门容纳那些兽人俘虏。” 奥蕾莉亚听了后瞪大眼睛，咬牙切齿地伸手死死抓住纳萨诺斯，大吼道：“愚蠢至极！这不可能！”她非常激动，双手用力摇晃着纳萨诺斯！无论如何也无法冷静下来，挫败感深深折磨着她，终于她的头埋在纳萨诺斯怀里，开始抽噎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要这么做？为什么不杀了他们，为什么……”女精灵的泪水渗透了他的外衣，然后他听到了几乎让他心碎的话。 “为什么是你来告诉我这些？” 人类感觉自己的呼吸下一秒突然停止了，慌忙中他紧紧抱住奥蕾莉亚，但她问得问题他一个也答不上来。 “复仇对于你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纳萨诺斯轻声在她的耳旁问道，女精灵没有回答他，但她贴在纳萨诺斯胸前用力握紧的双手已经告诉人类她的答案。 “那么你将拥有这样的机会！”人类再一次说道，奥蕾莉亚以为自己听错了，她用力推开纳萨诺斯，震惊地看着他。 人类站了起来，转过身，让她无法再看清自己的脸。“图拉扬下令召集昔日的盟友，为了对付部落，以及他们新的盟友——黑龙。如果你赶快的话，也许你能在图拉扬捕获他们的时候杀死他们，为你的失去的一切复仇。” 奥蕾莉亚强撑着酸软的双腿站了起来，她很想问“那么你呢？你会怎么做？”这样的问题，但纳萨诺斯先一步回答了她：“我会和你一起，这就是我加入联盟的原因。” 突然之间，奥蕾莉亚感觉自己轻松了许多，她呆呆地站在原地，脑海中无数遍回忆那个人类刚才说了什么？而对方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临走时不忘告诉她让她填饱自己的肚子。房间中有只剩下她一个人，但是这一次，有人将她的房门，打开了…………！ 旁白： 我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是正确的，我无法用语言改变她的执念，也没有人能做到，除非让她失去的一切回到她身边。但我不想让她继续这样走下去，仇恨把她变成了什么样子了？她说的很对，我没资格对她进行说教，我也时常问过，如果是我失去了和她同样的东西——我的亲人、我的家园，我是否会有和她一样的想法，为他们报仇？我想我会的，但我不敢想那一天会发生什么，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首先要复仇的对象应该是我自己，因为我没能守护好我珍惜的一切，而我也很幸运，我已经预见到了这场战争可能会从我身边夺走什么东西，比如她，所以我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已经得到了答案。我不确定为什么会这么做，我的内心告诉我必须保护她。她以为我会帮她完成复仇，但我已经决定好了会制止她，用我自己的方式，即便她最终会一直恨我，甚至我会因此丢掉性命，我也在所不惜！奥蕾莉亚…… 第十三章——货物 ………… “你拿到它了吗？” 芬里斯的踏在那破碎的土地上。血魔在发现他之后就就走了过来。当前往破碎群岛的兽人回来的时候，死亡之翼许诺给他们的龙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们了，而后黑龙门很快地将他们带回诅咒之地，回到血魔和其他人的身边。 “是的，我们拿到了。”芬里斯肯定道，他高举着那狭长的，被布条包裹着的权杖，并将萨格拉斯权杖交给血魔，同时为自己终于能够摆脱它而感到高兴。“那么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回去，回德拉诺。”血魔简短地回道。他的双手保护性地抓紧那包裹住的权杖。“我们在这边的任务完成了。艾泽拉斯对我们来说已不再重要。” 芬里斯刚想要问一些细节问题，但是突然传来的一阵轰隆声让他停了下来。他抬头看去，发现兽人们在引导几只很大的货车，将它们推进山谷。他想起了在黑石山脉的那次对话，知道这些应该就是死亡之翼要求他们带向德拉诺的货物。 “血魔！”芬里斯记得这声音的主人，除了战歌酋长就再没有别人了。格罗姆·地狱咆哮和他的部队最近一直在骚扰着驻守在守望堡的联盟军队，他现在刚刚回来。尽管他离这里还有一段距离，但是众人都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声音。“这些龙！是你把它们带来的吗？” “是的！”血魔回道，尽管他并没有把音量提高，但是格罗姆还是可以清楚地听到他的话。“黑龙们是我们的新盟友！” 战歌酋长皱着眉头，大喊道，“希望你的长翅膀的朋友们不会造成混乱。”他又走近了几步。“任务完成了吗？”格罗姆向两人问道。 “当然。”血魔回道，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格罗姆朝那些货车看了看。 “那是什么？”格罗姆问道。 “货物，”血魔简短的回答道。每一个货车都由厚实的木料制成，有着很高的边栏，完全被一层厚厚的柏油帆布遮盖。从它被覆盖的程度来看，这些货车都装满了东西。 “我们好像只需要拿到那些神器。”格罗姆说道。 “计划赶不上变化。”死亡骑士回答了他。“不用太过担心，这些货物不会影响到我们的计划。”他瞥见了几个试图接近货车的兽人，然后他用某种魔法把自己的声音放大，一瞬间他的声音就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我会亲自保护那些货车，如果有人胆敢想要一窥究竟，我会亲自解决他们。”那些兽人被镇住了，他们停下脚步。而有两个靠近货车后面的兽人们在听到这话之后，赶忙后退。 芬里斯耸耸肩，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如果血魔想要玩什么把戏的话，那就是他和耐奥祖之间的事了。“我们还要多久才走？”他问道。 “我需要你的一部分人呆着这里保卫黑暗之门。而你和氏族的其他成员现在就可以离开。”血魔回答道，“塔伽，你也要留下一些嚼骨兽人。” 芬里斯皱着眉，但是还是点了点头。他曾经希望他氏族所有的成员都能够回去，但是他理解血魔的决断。 “那我们呢？”格罗姆问道。血魔在芬里斯和塔伽走了之后，转过身注视着战歌氏族的督军，而对方能明显感觉到他用黑色斗篷遮住的脸正在微笑。 一个星期后，守望堡 会客厅是少数几个城堡中已经完成修建的房间。此刻，图拉扬正在里面听着乌瑟尔的汇报。 “这么说，最近这里遭到了袭击？”图拉扬皱着眉头和卡德加互相对视了一眼。 面前更加年长的圣骑士点了点头，并且继续补充道：“有几个巡逻队被袭击了，而且无人生还。” “守望堡遭到过攻击吗？” “没有。”乌瑟尔摇了摇头，但他的担忧却没有减少，他说道：“图拉扬将军，我对部落的行动表示怀疑，按照我们已经掌握的情报，部落已经得到了黑龙的帮助，而且还袭击了达拉然，盗走了一件珍贵的神器，我认为……” “我清楚你要说什么，乌瑟尔。”图拉扬说道，同时他思考的神态像极了洛萨，乌瑟尔能够清楚感觉到这一点。“我一直在揣测，会不会暴风城皇家图书馆丢失的那本麦迪文之书也跟部落有关系，而且我接到了普罗德摩尔海军上将的报告，几天前有渔民在海岸边发现了部落的船只，这证明兽人们曾经出过海。” “他们的行动看上去非常混乱，但一定有什么重要的联系。” 图拉扬点了点头。“联盟的召集情况如何？” “鹰巢山还有铁炉堡已经同意出兵，另外……”乌瑟尔说着，停顿了一下，想到了纳萨诺斯。自他从奎尔塞拉斯回来，他变得沉默寡言，乌瑟尔问他情况如何，纳萨诺斯也只是点头回应。“另外，奎尔塞拉斯也正在组织援军。” “好极了！”图拉扬站了起来，这是他最近听到过为数不多的好消息。“在联盟大军抵达守望堡前，乌瑟尔，你派人密切关注黑暗之门的动向！” 达拉然 卡德加剃过胡子的脸庞显得很是整洁。他站在了法师之城外面，尽管已是深夜，紫罗兰城堡中仍有一个房间亮着灯，卡德加将自己的意识集中于那个房间。他开始向上漂浮，等双脚踩上了露台时，他发现通往房间的门大开着，上面挂着纱制的窗帘以防蚊虫进入，但这层薄纱却无法挡住柔美的月光。卡德加将它轻轻拨开，走了进去。 “欢迎你，卡德加。”当卡德加看到安东尼达斯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十分的惊讶，这里就是肯瑞托首领的房间。卡德加坐到一把椅子上，安东尼达斯递给他一杯美酒。 “谢谢你。”在两人同时品尝了一口酒之后，卡德加并没有开口说话。 安东尼达斯指了指卡德加原本应该年轻的面庞，打趣道：“年轻了不少！” “我是尽可能让它看起来更加舒服。我很怀念这种感觉，年轻的感觉。但是我无能无力，必须有人去阻止麦迪文，虽然大多数时候我并不怎么介意，但有时，比如此刻，我……真的很怀念。” “……我知道。”安东尼达斯说着点了点头，每次他看到卡德加那张脸都有或多或少的羞愧感，卡德加离开时还没有二十岁，但不过一年时间，当他再一次回到达拉然，安东尼达斯以为他度过了一个世纪。大法师决定不再谈论这个让人伤心的话题。“泰瑞纳斯国王应该已经收到我的消息了吧。” 卡德加强忍着部落攻击达拉然的愤怒，他只透露出疑惑。“我不明白，部落和黑龙？但是那些红龙呢？据我所知，两大龙族可是不共戴天的敌人。” 大法师耸了耸肩，“有一段时间没人见到红龙了。前不久洛丹伦边境有一座村庄被龙族们夷为平地，经过调查确认是黑龙干的。或许红龙已经摆脱了兽人的掌控，当然这是我预想中最好的结果。”他又皱眉接着说道：“但是兽人们找到了新的盟友，而且貌似这一次还都是自愿的。” 卡德加摇头道，“他们是不是准备再一次入侵艾泽拉斯？” “不清楚。”安东尼达斯承认道。“也许吧。他们已经入侵过一次了，顺手还把奥特兰克给带向深渊。”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兽人们偷走了达拉然之眼，卡德加。” “是的。”卡德加知道这对于达拉然来说是一个多么大的损失。“但是兽人部落要它来干什么呢？” “我不清楚，但是他们的确只是偷走了它一件宝物。”安东尼达斯很肯定地说。“有几个死亡骑士成功地穿过了我们的防御工事，拿走了它，并且利用黑龙帮他们逃脱。就在几天前，有报告说黑龙们屠杀了所有监视奥特兰克的联盟军队，很明显是受了佩瑞诺德那个叛徒的指示。” “什么？这怎么可能？佩瑞诺德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 “这又是一个谜。卡德加，我认为你应该知道这件事。” “谢谢你。”卡德加心口如一地说出这句话。“是的，我的确应该知道。”他眉头皱起开始深思，伸出手想要捋一捋自己的胡须，却发现自己现在的下巴是那么的光滑。“而且说不定我能找到事情的缘由。先是麦迪文之书，现在又轮到达拉然之眼了。为什么他们专门来寻找这些东西？”卡德加不情愿地将手中的酒杯放到了安东尼达斯的桌子上，站了起来。“我该回去了。” 守望堡 “集中注意，手不需要你故意用力，全身放松，就好像你往一片面包上抹黄油那么简单。”纳萨诺斯调整着一个士兵射箭的姿势，但他只是口头上说着，双手环抱于胸前，并没有强行去改变那个新兵的动作，同时他也站在三米开外，这样可以避免对方紧张。 “准备好了吗？” 那个新兵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松手。”纳萨诺斯平静的下令，士兵的手也很轻松，没有刚才那般僵硬。箭矢划破空气射在靶上，正中红心。 周围围观的士兵拍手叫好，那个新兵高举着弓跳了起来，同时不忘回头看纳萨诺斯，等待着他的评价。 “好极了。”纳萨诺斯说道，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准备去往别的地方。但他回头的第一眼就看见了远处身穿绿色紧致胸甲的奥蕾莉亚，并且惊讶于为什么她会在这里。纳萨诺斯和她对视了正正好几分钟，直到女精灵转身离开去向图拉扬报道，望着她的背影，纳萨诺斯不禁又想起那天她和自己在祖阿曼外的那次见面。当时她心里在想什么？ 第十四章——夜袭 ………… “纳萨诺斯，纳萨诺斯！” 乌瑟尔俯在他的马背上，试图让它尽可能跑得再快一点，他呼喊的那个人早就已经听到了他的声音。 “我这在这儿！”纳萨诺斯回应道，他发现乌瑟尔后面还有另外两个圣骑士——提里奥·弗丁和赛丹·达索汉。等他们骑着神圣军马走近，纳萨诺斯才发现后面还有一个人，那个人与同行的三个圣骑士相比显得过于普通，不过他不是圣骑士，纳萨诺斯发现他盔甲表面是激流堡的图样。 “很高兴你能在这儿，孩子。”乌瑟尔跳下马，摘下头盔，转过头示意另外两个圣骑士。他们互相点点头后去了其它地方，而那个纳萨诺斯不认识的人类却跟着乌瑟尔来到了纳萨诺斯面前。 “我来介绍一下。”乌瑟尔说着，那个陌生人尽然对着纳萨诺斯敬礼，仿佛把他当成了长官。这样严肃的礼仪反而让纳萨诺斯有些不适。 “这位是来自激流堡的达纳斯·托尔贝恩，索拉斯·托尔贝恩国王的侄子，也是激流堡的民兵队长。他可是图拉扬将军点名提拔的副官。” “你好，初次见面！”达纳斯伸出右手，并带着友好的微笑。纳萨诺斯握住那只布满老茧的手，很难想象，达纳斯看上去并没有过三十岁，但是他看上去就像一个饱受战斗洗礼的战士，他的地位高贵，是一个国王的侄子，凭这一身份足以让他在上流社会取得很高的荣耀，但是他的身份却让纳萨诺斯非常惊讶。 民兵队长？纳萨诺斯上一次听到这个身份是一年多以前，在南海镇，当时洛萨才刚刚抵达洛丹伦，而接待他们的是一个叫做雷德帕斯的人，而他也是一个民兵队长，这绝不是一个特别高的身份，却出现在了达纳斯身上。同时他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贵族，这也难怪，索拉斯·托尔贝恩也不像一个国王。纳萨诺斯面对他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轻松。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图拉扬选择他作为副官的原因。 “很高兴认识你，达纳斯。” “乌瑟尔大人在路上给我说起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很不可思议，我很荣幸和你并肩作战。” “我也一样，你手上的老茧已经证明了你是一个强大的战士，我等不急想要看看你的技巧了。” 达纳斯看了看自己的手，上面的皮肤略显蜡黄，拇指、食指关节处都有厚厚的老茧，但这是荣誉的象征。他又和纳萨诺斯聊了几句，然后去找图拉扬报道。 乌瑟尔看着达纳斯离开后，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对纳萨诺斯颇为满意地说道：“看来你的交际能力有了很大的提高。” 纳萨诺斯耸了耸肩，“只是遇到了可以好好交谈的人而已。至少他看上去不是那么……神圣。” 夜晚 用过一顿鳄鱼肉配蘑菇酱菜，纳萨诺斯一个人呆在简易的帐篷内组装自己的弓箭，他每天都在更换弓箭种类，哪些弓箭必须杀伤力大，哪些弓箭上面需要带上麻药以便抓捕俘虏，而哪些上面需要涂上特殊药剂让对方的伤口无法愈合。 营地内传来一阵喧闹声，那是鹰巢山的援军，狮鹫们落地的时候总会发出一些刺耳的声音。听起来库德兰正在为图拉扬不早一点通知自己赶来而发着牢骚。 月夜是安静的，至少在女精灵出现在他背后之前，又组装好了一支箭，将它塞进箭袋内指定的位置后，他转身抬头看着奥蕾莉亚，她的眼睛很冷，却不失一种冷艳的感觉。 “什么事？” “你骗了我！” 纳萨诺斯一惊！但又奇怪地看着她。 “什么？” “图拉扬召集联盟并不是要进攻，而是防御，他今天在军事议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只要黑暗之门的兽人不进攻这里，他也不会出兵。”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继续转过身鼓弄自己的武器。“这也很好，至少不会有人死。”他很疑惑，为什么当时在会议上奥蕾莉亚没有和图拉扬发生争执，而现在却跑来指责自己。 “那死去的人该怎么办？”她的声音很轻，甚至低沉，质问着他！这句话让他握紧了手中的箭。果然，纳萨诺斯猜到了她要说这句话，他很想告诉奥蕾莉亚，即便她杀光了所有的巨魔，她也无法让那些人回来。死者是不能复生的，至少纳萨诺斯现在这样认为着。 他没有回答，因为无论他说什么都无法避免一场争吵，他选择了沉默，而这起到了作用 “懦夫！” 女精灵气氛随手捡起一块石子扔向他。纳萨诺斯听着她的脚步越来越远，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把所有的弓箭重新拿了出来进行了第二次改造………… 深夜，当一切陆续安静下来时，纳萨诺斯终于忙完了一切准备休息，但是突然他从空气中闻到了一股燃油味。他抬头望去，远处斜坡后，一阵火光袭来，飞出上百支火箭。 “敌袭！”纳萨诺斯在这些噩梦般的箭矢落地之前大喊道，周围足够安静，所以当他大喊的时候，很多人都听见了。 图拉扬首先冲了出来，他只穿着一条粗质亚麻裤。但手里已经拿着洛萨的短剑和一面狮子头盾牌！ 而在慌乱的人群中首先缓过神来的是奥蕾蕾莉亚以及她的游侠。他看向她，想要解释些什么，但是最后他说出来的居然是：“你如愿了。” 奥蕾莉亚嘴角露出胜利的微笑，但是当看到斜坡上冲出的兽人时她闭上了嘴。相反的，她仅仅点了点头，然后冷静的指挥作战。 兽人肯定至少有数百人！虽然看上去微不足道，但是联盟军队完全没有做好战斗准备。纳萨诺斯一直注意着奥蕾莉亚，他发现她的脸上掺杂着恐惧以及兴奋，而她的面容也因为仇恨和愤怒而变得扭曲。他想起了祖阿曼两人的对话，很明显对于奥蕾莉亚来说，她终于有机会去消除这些“败类”。他并不想要看到她对杀戮如此渴望，他也害怕这种渴望会让她变得鲁莽。 图拉扬对众人喊道，“乌瑟尔，你带人从敌人后翼展开攻击，将他们夹在我们和守望堡之间。等战胜了他们，我们立刻加固防御工事。上吧！” 乌瑟尔点头示意后立刻组织人手准备按图拉扬所说的行动！ 兽人，成百上千的兽人，都在猛击着守望堡的外墙，这几乎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纳萨诺斯一箭穿喉一个兽人。随后他向上看去，注意到了那些站立在城堡壁垒上的一众紫袍法师们。 “我们需要采取攻击，必须赶在他们发现我们之前。召集士兵，等待我的冲锋口号。”图拉扬大喊道，众人点了点头，以各种迅捷的方式传达着命令。士兵们束紧腰带，拔出了自己的武器，开始组织有力的反攻。 “洛萨之子！”图拉扬再一次大声喊道，光明之力帮助他将他的声音传入了他麾下的每一个士兵的耳中。“为了联盟，为了圣光！” 在他的身后，士兵们也跟着大声叫着自己特殊的战斗怒吼。图拉扬将利剑向下挥砍，向前冲去，和他的士兵一起，用大剑、斧头和锤子杀出了一条血路，而守望堡中的守兵们开始了欢呼。奥蕾莉亚和她的游侠们左右开弓，以非人的速度，取箭、搭箭、瞄准、射出，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百发百中，而他们的马匹也在不停的向前移动着。令人惊讶的是，每过多久，乌瑟尔尽然有效的在兽人后方组织起了进攻。 图拉扬骑上一匹战马，踢了胯下的坐骑一脚，撞倒了一个试图跟着他的兽人，冲进了人群中………… 战斗结束的很快，让人不可思议，但是兽人主动撤退了。 “达纳斯，很高兴看到你没有受伤。”图拉扬向周围看了看。 “差一点就没命了。”达纳斯艰难的笑着回答道。 “以圣光之名，这场战斗来得太突然了！”图拉扬低语着。当达纳斯听到这句话时，他咬紧牙关！ “那些兽人们已经谋划好了一切！这就是证明！”尽管达纳斯的声音很低，但还是颤抖着。“我们牺牲了很多人。。” “是的。”图拉扬向他的朋友兼副手点点头。“但是防御守望堡才是第一优先的。”他皱起了眉头。“但他们攻击的原因是什么？他们的人数不足以攻下这里。” “很明显，他们想要通过这里，去入侵艾泽拉斯的其他地区。”卡德加回道，但是图拉扬摇了摇他的头。 “不，那不合情理。这绝对不是整个部落的实力，其他的兽人们在哪里？为什么他们只动用一部分军队来进攻？” 卡德加眉头皱起，“你说得很对。” “有一个办法。”纳萨诺斯唐突的闯入他们的交谈。“只需要一个兽人。相信我，我会让他讲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他说那话的口气以及他的表情让图拉扬感到害怕。纳萨诺斯的脸上仿佛露出了和奥蕾莉亚如出一辙的仇恨。 图拉扬勉强的点了点头。 纳萨诺斯得到许可后瞥向奥蕾莉亚。精灵游侠就正在四处检查那些倒下的兽人尸体！不放过一个活口！纳萨诺斯握紧拳头，沉重的叹了口气！然后他转身跑出营地！ 抓一个俘虏不会用太久！ 第十五章——深情 ………… 兽人大军已经撤退，但是并非井然有序，他们的足迹很明显，总有一些倒霉蛋无法跟上大多数兽人的脚步。纳萨诺斯追上了一个兽人，他立刻朝兽人侧翼冲了过去，绕到那个兽人的前方，安静而又迅速，以致于对方根本就没发现他，最后，他登上一个可以接力地小山坡，一跃而下。兽人的耳朵听到动静，刚抬头望去，纳萨诺斯一脚将其踹翻在地，然后把弓箭指着他。 “不要！”那个兽人倒在地上后知道接下来面对的是什么，他立刻大喊，同时蜷缩着腿，把两只手挡在脸前，慌乱中也不管纳萨诺斯能不能听懂兽人语，只顾着叫喊道：“别杀我！” 纳萨诺斯原本准备用涂有麻药的弓箭近距离射中他的手臂，但看到兽人满头大汗，完全不敢反抗的样子后，他放下了武器，也注意到兽人伸手一个挎包中散落出一些药草和一把沾满泥土的小刀，更有意思的是，纳萨诺斯发现这个兽人和其他兽人有些不同，他的皮肤不是亮绿色，而是棕色的！ “别动！”纳萨诺斯对着他说道，兽人依旧不敢看他，但是他点了点头。而突然，人类从身后听到了些动静，立刻转身瞄准。“是谁？从岩石后面出来！”他大喊，但他却听到了轻盈而矫健的脚步声，一步、两步。 该死！纳萨诺斯心中大骂，当他看到奥蕾莉亚走出来的时候满脸都是惊讶，并且他内心生出一丝恐惧，他发现女精灵并没有和他说话，甚至根本就没看他。她的眼中全是纳萨诺斯身后的那一个兽人，并且她手中的萨斯多拉已经搭上了弓箭，女精灵嘴角露出无情的笑容，正想着射中那个兽人身上什么地方才能让他在痛苦中死去。 “奥蕾莉亚，你听我说！”纳萨诺斯挡在她面前，女精灵停下脚步，用看待兽人一样的眼神瞪着他，这让他感觉到了一阵心痛，他又一次质问着自己，仇恨究竟把她变成什么样了？ “这个兽人，他是我抓住的俘虏，……是图拉扬的命令，而且……他已经投降了，不是吗？”纳萨诺斯说道。 奥蕾莉亚没有回答，她的眉宇之间已经告诉了纳萨诺斯两个字——让开！纳萨诺斯眉头一紧，女精灵拉弓的两根手指又向后拉了几厘米！这是一种警告，但纳萨诺斯不打算退缩。而且那个兽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他也没选择从后面偷袭纳萨诺斯，只是站在原地战栗着。‘为什么你不跑！’人类心里这样大喊，他现在倒是希望这个家伙可以快速逃离，趁自己还能够控制住局势，但兽人从挡在脸上的手指尖睁开眼睛看到奥蕾莉亚那杀人般的目光时，他彻底不敢再挪动一步，好像就是在听天由命。 “你说过会和我一起！”女精灵说道。 纳萨诺斯感觉萨斯多拉上的弓箭仿佛已经脱离了奥蕾莉亚的手，射中了自己的心脏！这句话让他无法呼吸了。一阵失神后，纳萨诺斯摇了摇头，“是的，我说过。但是我不会和你一起猎杀兽人，也不会让你这么做，因为那会毁掉你自己。” “够了！”女精灵怒嚎道，她彻底愤怒了，怒火让她的脸变得扭曲，她也不再管是谁挡在自己的死敌面前，她一定要完成复仇。“自以为是的人类！”她拉满弓箭，松手的那一刻，冷空气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那支要命的箭射了出去。纳萨诺斯睁大眼睛，在这一刻，时间好像停住了！人类，精灵，还有兽人，他们脑海中都闪过很多东西。 奥蕾莉亚在弓箭离手的那一刻突然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她的瞳孔慢慢放大，脸上的愤怒逐渐变为惊恐和后悔。她心如那支利箭，在对纳萨诺斯大喊着——快闪开！ 那个兽人，当他听到弓弦紧绷时发出的声音后，他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尽管他全身竖立起的毛发已经告诉了他答案，并且他无意识的情况下发出呐喊：“先祖保佑！” 那支弓箭如电闪雷鸣般射中纳萨诺斯的右肩上。人类先露出震惊的表情，身体向后倾，他感受到了弓箭的力度，并且确定，它一定会射穿自己，并且飞向它真正的目标——那个兽人！纳萨诺斯在疼痛来临前咬紧了牙关，用尽全身力气，在箭矢从他右肩后方射出的时候，右转身…… 空气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或者说被凝结了，兽人依稀可以听见自己磨牙的颤抖声，然后，他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他确信不是自己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因为他已经屏住呼吸了，至少当他睁开眼睛之前是这样。他感觉到，自己没有死！这是怎么回事，他缓缓把睁开双眼，右手不小心蹭到了满是汗水的额头。他的眼睛放大、放大、再一次放大，直到眼眶传来隐隐约约地疼痛感。那支箭的箭头就抵在自己的眉心！纳萨诺斯的右手颤抖着，抓住了箭身。兽人彻底没有呼吸，下一秒，晕了过去。 人类的面部表情非常复杂，惊恐、慌乱、痛苦！他的嘴唇颤抖着嘀咕了一句：“我可不是先祖！”然后他缓缓放下自己的右手，肌肉撕裂的感觉袭来，纳萨诺斯却没有放下手中带有自己鲜血的弓箭。他感觉胸口闷热，然后吐出一口炙热的鲜血，洒在原本这片原本就赤红的土地上。纳萨诺斯气息非常虚弱，当他抬头看向奥蕾莉亚的时候，一阵失落和哀伤随之而来。 她真的攻击了？她真的攻击了！纳萨诺斯用带着质问般的语气掺杂着无法理解这一切的眼神注视着奥蕾莉亚。女精灵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眼里已经控制不住落下眼泪，纳萨诺斯尽然以这样的方式阻止自己。她拼命摇头，完全无法相信这一切。刚才她松开弓弦的那一刻，她就后悔了，她想大喊“不！”但是她知道一切来不及了，但纳萨诺斯的决意让她震惊，简直就是在做梦一般！ “混蛋！”她开口大骂道，冲向纳萨诺斯，然后狠狠一巴掌不留余地的扇在人类脸上。纳萨诺斯没有向后退，脸上的热辣敢完全无法与肩上的疼痛相比较。 “你不要命了吗？你为什么！”奥蕾莉亚用力抓住纳萨诺斯的双臂使劲儿摇晃。“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躲开？”女精灵大哭起来，全身无力般贴在他的胸口处。纳萨诺斯突然感觉到一阵轻松，他的眼睛微微颤动着，奥蕾莉亚最后一个问题让他彻底放下了自己的担忧，她并没有完全被仇恨所蒙蔽，她的内心终究做出了选择，在仇恨和她所在乎的人之间。 纳萨诺斯用力抱住了她，也不再管自己的伤势，他很高兴，此时此刻，他并没有拯救奥蕾莉亚，他更愿意相信，是奥蕾莉亚拯救了自己，也拯救了他！ 女精灵两只贴在纳萨诺斯胸口上的手向上移动，环绕住他的脖子，并且抬头用力并且深情地吻了上去，诅咒之地的夜晚不再寒冷…… 第十六章——志愿 ………… 守望堡的监狱中来了第一位客人，当那个被纳萨诺斯捕获的兽人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眼前的黑暗差一点让他以为自己的眼睛瞎了，他挣扎着起来，摸索着全身，确定自己除了裤子湿了一些外没了其它的变化。他长舒了一口气，透过监狱些许昏暗的火焰，兽人看到了牢房左侧转角处站着两个士兵，他此时意识到自己成了俘虏。人类会怎么对待自己，他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纳萨诺斯走进了监狱，和士兵们互相看了一眼就来到了兽人面前。他的这张脸对方一眼就认了出来。“是你？” “我还担心你不会说人类的语言！看来我多虑了。”他说道，并且把一个布包举了起来给这个兽人看了看。 “是我的药袋。”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我救了你，你叫什么名字？” “罗格。”兽人回答道，并且又看了看那个有些破损的药袋，“战地医生罗格，我只是个医生，我没有攻击你们的人。” 纳萨诺斯放下手中的东西，“回答我的问题，你能够活命。” “当我走？” 人类摇了摇头，罗格的眼神低落了一下。“你问吧。” “你的肤色很特别，我几乎没有在部落内看到棕色皮肤的兽人，而且让人惊讶的是，你的眼睛并没有变成红色，这就是你们兽人最初的模样吗？”纳萨诺斯依靠在一面墙上慢悠悠地问道。 罗格听到他的问题仿佛就像泄气了一般瘫坐在地上，眼睛也流露出悲伤，更是无声的叹了口气。“是的，我……我并没有喝那个东西，我也没有参与部落和这个世界的战争，我……。” “停！”纳萨诺斯打断了他，他朝罗格走近，并且蹲伏下和他平视，这个距离罗格可以轻而易举地抓住纳萨诺斯脖子，但是纳萨诺斯也可以制服他，并且他相信罗格没有反抗的能力。 “你说你没有参与部落与联盟的战争？” 罗格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你是之后才来到这个世界的？” “我是一个月前才来到这里的。” 纳萨诺斯皱紧眉头，“你们是怎么再一次来到这里的？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 …… “耐奥祖？”卡德加皱着眉头道。 “那个兽人是这么称呼他们新领袖的，他还说耐奥祖打开了黑暗之门周围的一道时空裂缝，将兽人们又传送回了这个世界。而且耐奥祖还对他们所有人承诺，他会打开更多的世界，似乎他们已经决定放弃艾泽拉斯，并且他们最近在这里所有的行动都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其他的……世界？”图拉扬的声音因为震惊而有些无力。“艾泽拉斯和德拉诺……并不是唯一的世界？”他看着纳萨诺斯，竭力想要说出些什么东西。“世界……不光是我们的世界。无尽的世界，无数无辜的人将会因为他们而……愿圣光救赎我们。” “你还好吧？”卡德加担忧的看着图拉扬。 对方摇了摇头，他现在只是想静一静。 “这简直疯了，他们可有足足几千人。”达纳斯指出，显然对纳萨诺斯审讯的结果抱有疑问。“一个小小的裂缝可以传送过来几百人我能够理解，但是……” “完全有可能。”纳萨诺斯解释道。“我听那个叫做罗格的兽人提起过，耐奥祖是古尔丹的导师，既然古尔丹都有办法打开黑暗之门，那么耐奥祖也应该可以，或者说，他得到了些什么帮助，可以通过那条细微的裂缝将大量兽人带过来。” “这也不是没有道理。”卡德加说道，但他心里真正担心的是部落抢走的达拉然之眼和至今依旧下落不明的麦迪文之书。 一片黑影掠过了太阳，那黑影分散成了几个带翼的身影，它们旋转着朝众人飞来。这些身影并不像龙类那么瘦长，它们身形更宽更壮，相比之下也更小。它们身上长满了茶色的毛皮，羽毛则是白色和金色相间的。 “库德兰，有什么发现？”卡德加问道。库德兰·蛮锤，蛮锤矮人的首领，他坐在自己的狮鹫背上。 “很不好的消息。”矮人承认道，让他的天翼降落到地面上。那巨大的野兽优雅的着陆，发出一声乌鸦般的叫声。在矮人跃下之前，它最后一次拍了拍双翼。 “我们发现了龙，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而且他们还在运送一堆货物，足足有好几车。很明显这些东西都是他们所重视的，尽管我们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 卡德加提醒道：“也许那里面包含了达拉然之眼，或者他们从其他地方夺到的宝物。” 达纳斯想了想：“如果这样的话，这算不算好消息？那些兽人也许不会在入侵这里了。他们不是要去其他世界吗？” “那其他世界怎么办？”图拉扬突然大喊道，所有人奇怪地看向他，纳萨诺斯心里一紧，圣骑士似乎内心已经做出了一个决定！ “我们需要去阻止他们。”图拉扬坚决地说。“我们不能让其他无辜的世界蒙受……灾难。它将会在此终结，就在艾泽拉斯。其他人不应该像我们一样受苦受难。除了我们的世界之外，圣光也照耀在其他的世界上，而且现在它需要我们的帮忙。我们一定会伸出援手的。” 库德兰和达纳斯互相看了一眼，露出震惊的神色。纳萨诺斯因为他的话极为失望，并且对图拉扬真的敢说出这样的话而不可思议。 卡德加听到图拉扬的士兵间传来一阵抱怨的声音。图拉扬眉头皱起，很明显他也听到了。 “如果你们想说什么的话，就说清楚点。”他命令道。那些刚才还在交谈的士兵们互相交换着眼神。一个士兵站了出来。 “长官……为什么我们不能让他们就这么离开？如果他们有别的世界可以占领的话，说不定他们会就此远去，不会再来骚扰我们了。” “尽管事情可能真的像你说的这么简单，但我们不能让那发生。你不明白么？我们需要阻止他们。我们不能为了拯救自己的世界，就去牺牲更多的无辜生命。”图拉扬如是说。 “那就牺牲我们自己？”图拉扬转头怒视着说出这句话的纳萨诺斯，而对方也用相同的眼神瞪着他。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打算把所有人都带入险境？你打算入侵德拉诺吗？”纳萨诺斯连续三次质问道。 “我很清楚，我听到了圣光的指示！” “所以你是圣光的代言人吗？” 图拉扬脸色瞬时煞白，这样刁钻的问题他无法回答，但他突然又说道：“他们的确要想去其他世界，但我们能够保证他们不会再一次回来吗？他们抢夺够了以后，还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返回这里，返回艾泽拉斯？”很显然，这句话起到了一些作用，有部分士兵已经开始窃窃私语了。 “如果等到兽人们发展到比奥格瑞姆所带领的部落还要庞大几倍时，并且还可以从任何地方打开通往艾泽拉斯大陆的时候，我们该如何面对他们？” 纳萨诺斯激动地抓紧他的衣领！ “纳萨诺斯！” “快放开他！你疯了吗？” 卡德加和达纳斯立刻制止他的行为。 “图拉扬！”他警告似地说道：“你给我听好了，你要做什么我不管，但请你不要逼迫那这些跟着你出生入死的人！”纳萨诺斯松开他，转身离开。 图拉扬粗略地整理了下衣服，他从来没感觉到如今这样举步维艰的情况，他现在需要有人能够相信他，之前卡德加可以，但库德兰和达纳斯呢？ “小伙子，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库德兰低声问道。图拉扬点点头。矮人为这残酷的现实而保持了沉默。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图拉扬对库德兰问道。 矮人看了看他身后不远处正在进食的狮鹫，“你知道吗，图拉扬。一直以来鹰巢山很少和人类有过接触。我们与自然最原始的居民打交道，说话也不讲分寸，所以人类或是精灵都以为我们和野蛮人没什么区别，以致于，即便我们联手一起击败了奥格瑞姆，也无法得到理应的尊重！” 联盟指挥官点了点头，他承认这一点，蛮锤矮人在联盟内的说话并不具备足够的分量，很多重要决定甚至都没有让他们参与，图拉扬一直为此感到内疚。 “所以……你？” “总得做一些实事，不是吗？”矮人突然对他大笑起来，“要想改变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就必须先让别人对自己的作为心服口服。我认为这是一个机会！” “什么？”图拉扬惊讶地看着他，而库德兰只对他笑了笑，转眼见，图拉扬感觉到了信任。 “就像纳萨诺斯所说的那样，我们不能逼迫我们的士兵！”达纳斯也站了出来，“参与这一次行动的人只能是志愿者！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图拉扬将军，我将会是第一个追随你的人！” 图拉扬拍了拍他的肩膀，“谢谢你们，我想这件事需要先让国王们知道，并且我们需要一些时间！” 库德兰点点头，对他的同伴说道：“动起来，小伙子们！这样狮鹫们还有晚餐可吃。”矮人们点点头，向图拉扬行礼，登上了他们的狮鹫，腾空而起。图拉扬转向了他的朋友们。 “现在，”他忧郁地说，“我们要做好准备，召集那些和我们意志相同的人，准备离开我们的世界。” 第十七章——争论 ………… 两天后，鹰巢山的狮鹫骑士返回送还消息。 最后的结果让纳萨诺斯很失望，联盟的国王们尽然同意了图拉扬的决定，这实在匪夷所思，唯一比较好的消息是泰瑞纳斯紧急召回了乌瑟尔，他也许会错过这次行动。 图拉扬立刻开始在联盟大军中征召志愿军，所有人都知道去另一个未知的世界有多危险。 谁应该去德拉诺？谁应该留下来？他们应该带上什么必需品？他们需要等多久？ 众人不停争论着。最开始还只是交流，然后逐渐变成了争辩，到最后有些人甚至开始大嚷大叫起来。 最终，众人草拟了一个大家都感到比较满意的计划，除了纳萨诺斯，他没有参与任何商讨。他正前去远行者营地寻找奥蕾莉亚，纳萨诺斯也很庆幸她之前拒绝了图拉扬的会议邀请，至少不需要和别的人发生争执。 女精灵远远就看见他走了过来，在和副官维瑞娜吩咐了几句后，纳萨诺斯刚好来到她面前。怎么开口是一个问题，但他决定先打破沉默。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奥蕾莉亚似乎猜到他要问这个问题，直接了当的说道：“我会帮助联盟攻下黑暗之门，然后……”她看了纳萨诺斯一眼，人类更加迫切她继续说下去。 “然后……回去！” 纳萨诺斯凝重的神色渐渐舒展开，终于，奥蕾莉亚露出了微笑，两个人相拥在一起。 “我想陪在希尔瓦娜斯、温蕾萨，还有奎尔塞拉斯的同胞们身边，我也会找到失踪的弟弟理拉斯，还有……你，我根本就没办法拒绝你，纳萨诺斯，我知道你想让我这么做。谢谢你，救了我。” “我也一样，奥蕾莉亚。”…… “看上去，我们会失去精灵的帮助了。”卡德加走到图拉扬身旁。他看得出图拉扬现在需要一些安慰。 “这样也好，至少……他们都会活下去，不是吗？而且我也……我也可以集中精力了。” 大法师顿了顿，点点头。“看起来奥蕾莉亚不会成为洛萨之子的一员了。” 第二次会议，图拉扬决定准备进攻黑暗之门。坐在他两侧的是卡德加和达纳斯，让他失望的是，奥蕾莉亚并没有入席坐下，而只是站在一旁看着已经没有价值的报告。 “我认为我们最好不要盲目行动，别忘记了，部落还有黑龙这样危险的盟友。” “不用怕，我的狮鹫骑士完全可以对付那些飞在天上的恶龙，只要找到他们，我就立刻上去……” “好了！”图拉扬示意激动的库德兰坐下，他不会怀疑库德兰的空中能力，但卡德加说得很对，他们必须小心。 “之前库德兰报告说他们好像在运送什么东西，对于这一点，我已经派人几次去调查了，我发现了一点，那些黑龙大多数都是跟着那些货物，也就是说，货物在哪儿，那些龙就在哪儿。” “我明白了。”图拉扬站了起来，“也就是说，只要那些东西全部被运送到德拉诺，那些黑龙也会跟着过去，而那时正是我们进攻最佳时机。” 众人点了点头，图拉扬看向奥蕾莉亚，他还是想问问她的意见。 “奥蕾莉亚，你准备……” “我会配合联盟作战……”她还想说什么，但是止住了。卡德加猜到她大概想说“仅此而已”这四个字，这也表明她不会穿越黑暗之门。不过为了不影响士气，奥蕾莉亚没说出口。 德拉诺，地狱火堡垒 这是一个惹人厌的地方，其结构支离破碎，由各种锯齿状棱角，大量黑色巨石以及各种来回交错的回廊组成。传统的兽人村落大都只有小型的建筑，房屋和矮塔。耐奥祖在这里完全没有兽人生活最初的感觉，那种宁静祥和的氛围，而在这里，他只能感到紧张和不安。 这些建筑完全由黑石建成，配以粗铁镶边。在建筑周围随处可见各种奇异的柱子支撑着堡垒，它们的上面是闪着光的钢质尖刺，如同数只巨大的手爪从大地中伸出，抓住了地狱火堡垒。 那些扭曲的小道连接着这座堡垒的顶部，似乎这些小道并不是刻意而为的，而是建筑被熔化之后的产物。在它的后方矗立着一座更高的尖顶塔楼。 耐奥祖没有通过前方的拱形圆窗去观察黑暗之门。他并不想要再一次因为曾经肥沃的世界已经变得荒凉异常的事实而受到影响。但是他不能逃避现实。 他心不在焉地伸出自己的手指，摸了摸脸上的白骨手绘。死亡，德拉诺的死亡，他的人民的死亡，他自己信仰的死亡。他那双绿色的，苍老的手上已经站满了鲜血，那么多无辜者的鲜血，那些曾经信任过他的兽人们的鲜血。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在不经意之间被引入歧途。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在他的脑海中传来一个声音。耐奥祖忽视了它。当他和古尔丹之颅没有任何直接接触时，忽视这个头骨的声音要来得容易一些。尽管耐奥祖一再告诫自己不要去太过关注它，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地瞟了一眼旁边小桌子上的那颗头颅。火炬的光芒在已经泛黄的头骨上跃动着。他发现自己正在跟它对话，就好像古尔丹可以听到他说话一样。尽管从某种角度来说，这的确是一个事实。 “我们伤害了太多，你和我都是。但是现在，我可以尝试去拯救他们。我的学徒，你的头颅……将成为这计划的一部分。在你死了之后，你对兽人们的作用要大得多了。” ‘但是那并不是你真心追求的，对吗？’ 耐奥祖眨着眼睛。“错了！我一直都在寻求帮助我的人民的方法！我之前辜负了他们。”他又一次摸了摸脸上的画。 ‘也许吧，曾经如此。’古尔丹那蛊惑人心的声音再一次萦绕在他耳旁。‘但是你的力量并不仅于此，强大的耐奥祖。只要你我合作，我们就可以……’ 一阵吵杂的声音吸引了耐奥祖的注意力。他不情愿地把目光从古尔丹之颅上移开，结束了争辩。血魔正站在他的面前，在他的旁边是一个耐奥祖并不认识的人类。此人高高瘦瘦，有着一头卷发和一片整洁的胡须。这个陌生人衣着奢华，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一个领导人所应有的优雅和自信。但是，他的身上有什么东西不对。耐奥祖感受到了他身边散发着的能量，皱起了眉头。 “我取得了你所需要的东西。”血魔单刀直入地说道，手中举着一个大包裹。耐奥祖感觉自己看到了希望，挥手示意死亡骑士上前。血魔走近王座，从口袋中将所有神器一一拿出，放在了地上。 耐奥祖低头看着它们。一本巨大而厚实的书，它红色的封面上用黄铜镶边，上面还画着一个飞翔的乌鸦的纹章。一个和人头差不多大的水晶，它的中心雕琢成了星形，再加上深紫色的边缘。还有一节瘦长的权杖，由银和木支撑，在它的顶端是一颗亮闪闪的巨大绿色宝石。 “没错，”耐奥祖低语着，把手放在三样宝物上面。它可以感受到从中散发着的无尽力量，足以撕开世界之间的空间的力量。“没错，有了它们，我们就可以开启新的传送门。我们将会拯救部落。我们必须马上行动！施展这种高强度的法术需要一段时间，而且要确保一切东西的准确性。”他笑了起来。“不过只要有了这三样东西，我们是不会失败的。” 血魔鞠了一躬，向后走了一步，转向了那个人类。 “如果没有黑龙一族的帮助，我们根本没法成功取得这些。死亡之翼是它们的首领。” 死亡之翼！耐奥祖的双手握紧了王座的扶手。一个以“死亡”为名的强大生物站在自己的面前。从那人类的外壳中，耐奥祖依稀可以看到他的真龙形态，不禁打了个寒颤。死亡之翼的嘴唇弯着，但是他的笑容却没有一丝暖意，而他向耐奥祖鞠的那一躬也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耐奥祖尝试着让自己猛烈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这一切，他也曾经梦到过——真正的死亡。 第十八章——激战 ………… 营地中，纳萨诺斯抬头查看着天气，他来到这里已经足足几个月了，但是遗憾的是，这里没有下过一滴雨。来自德拉诺的腐蚀对这里的影响非同一般，他已经开始接受卡德加所说的那样，这片土地被诅咒了！ “联盟打算进攻了！”奥蕾莉亚走了过来，和他分享会议上的内容。 纳萨诺斯收回目光，他已经料到了图拉扬会这么做，所以不觉得有多奇怪，最近守望堡的防御被加固了，而且越来越多的物资正运送而来。 “什么时候？” “后天拂晓。” “后天！”纳萨诺斯颇为惊讶，又转而笑道：“图拉扬可真是急不可耐，这空闲的一天恐怕还不够一个士兵想好怎么给自己的家人写一封遗书。” “他担心部落的计划会威胁到这里，甚至别的世界，所以他决定尽早行动，其他人也同意了。”奥蕾莉亚又担心地看了看不远处正在操练的联盟士兵，这些准备前往另一个世界的人也许都会死。奥蕾莉亚甚至想过自己也可能是其中之一，不过眼前的这个人类改变了她。 “不过这确实急了一些，图拉扬怎么可能再这么短的时间内招募到足够的志愿军？” “这也正是我早给你说的。”奥蕾莉亚将吹拂在脸上的发丝整理好，“我原本打算等攻下了黑暗之门后就准备返回奎尔塞拉斯，但是图拉扬希望我们在那个时候驻扎在黑暗之门外，以便给远征军提供持续的物资和支援，所以……” “你同意了？” 女精灵点点头，她的眼神也在询问纳萨诺斯的意见。对方很快回应了她，她的手被牵住。 “那我们一起留下。” ………… “他们来了！” 驯兽师雷克萨低沉的声音带着他一如既往的平静。格罗姆看向他所指的方向，点了点头。 “我等不急了！”地狱咆哮抓紧手中的血吼，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期待杀戮的光芒。战歌氏族和部分兽人留了下来。今天，联盟将会和这些可怕的敌人们正面交锋。 格罗姆看到许多的联盟士兵穿越这片死亡之土，涌向谷地。他发着红光的双眼眯了起来。联盟几乎是倾巢出动了。 在雷克萨的旁边，啸狼哈拉萨也在兴奋地嗥叫着。雷克萨向自己的伙伴报以一笑。 “来吧，战歌氏族的战士们。”格罗姆举起武器大声咆哮着。“迎接荣耀的时候到了。”他听到了兽人们的呐喊，并且热切期待联盟冲上前来送死！ 图拉扬拉住缰绳。他们的士兵已经扫清了环绕四周的丘陵。如果说兽人们真的是在撤退的话，他们留在艾泽拉斯的数量也不少。通往黑暗之门的路并不好走。他们需要杀出一条血路，清理掉那些邪恶的绿皮兽人，以及和他们处在同一战线的那些高大而又苍白的生物。 有两个战士吸引了图拉扬的注意力。他甚至不能完全确定其中的一个是不是兽人。他看起来很像，但是他的皮肤是黄褐色而不是绿色的，而且他比其他兽人都要高出很多。同时，他的体格看上去也和其他人不尽相同。一头狼站在他的身旁。图拉扬想，它应当和它的主人一样充满威慑力。他确实是一个很强大的战士，但是他并不是领导者。 另一个兽人，他比绝大多数兽人都要高大，黑色的头发在头上打了一个顶髻，有着黑色的下巴和闪着红光的双眼。他手上戴着沉重的护腕，上面装点着某种奇怪的符号。他看着数量众多的联盟军队，但却并不为之所动。 两人的眼神交汇。图拉扬看到，那个兽人举起了一把大得惊人的战斧向他致敬。他的眼神很是明亮，看得出来他十分期待这场战斗。 “联盟！上！”图拉扬大喊道。每个士兵都喊着自己的口号，从各个方向冲锋而下。战鼓就此敲响。 他们的计划非常简单：直接奔赴黑暗之门，并在这一过程中尽可能多地杀死那些兽人。图拉扬勇猛地投入战斗，左右挥舞着他的战锤，击倒了每一个叫嚷着冲上来挡住他路的兽人。 最先冲向黑暗之门的两个骑兵被战场上飞出的两把战斧击中了没有盔甲保护的脖子，直接从马背上跌了下去。雷克萨用强健的臂膀推开一个联盟士兵，轻而易举地从尸体上取回了自己的武器。等他抬头的时候，一个人类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雷克萨仔细打量着他，从外表看，这个人类并不强壮，但他的眼神却丝毫没有畏惧。他拿着一把锯齿长剑，上面还残留着兽人的血，一把青蓝色的华丽长弓在他的背后。这个人类不是一名指挥官，但却是一名强大的战士，就像自己一样，不过有一点不会变，他是敌人！ 雷克萨后脚一蹬越过倒在地上的尸体，冲了上去。纳萨诺斯的也察觉到这个家伙很特别，他像是一个兽人却又不是。对方的两只手紧握住武器，跃向上空，举起右手的板斧，准备让他人头落地。 纳萨诺斯没有举起夜刃防御，一方面他不清楚对方的力量有多大，另一方面，如果自己选择格挡，对方另一只手上的斧子攻击时自己将无法躲闪。纳萨诺斯向后跳避开了这一次攻击。而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雷克萨居然在落地时收回了力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挥舞着战斧，瞄准纳萨诺斯的左臂。 “该死！”人类吃力的接下了这一击，内心叫喊着好险。他们僵持住了。 “你就这点能耐吗，人类？” “你好像还没赢！”纳萨诺斯毫不客气地嘲讽道。雷克萨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的确，但是我可不是一个人！” “什么！”纳萨诺斯心里一惊，侧过头发现右边有一头狼正冲向自己！情急之下，纳萨诺斯用力挣开雷克萨，一脚踹向他的腹部，两个人拉开距离，并且啸狼哈拉萨扑了个空，差一点伤到纳萨诺斯，只是蹭到了他的衣服，留下了三道爪痕。 “纳萨诺斯！”奥蕾莉亚在人群中注意到了他正在和一个高大的家伙对决，立刻跑到她身边，干掉一切挡路的家伙。 “你会和狼‘嬉戏’吗，我的女士？”他笑着看了一眼奥蕾莉亚，女精灵明白他的意思，眼睛盯着雷克萨身边的啸狼。 “这可不好玩儿，不过，我不会输给一头畜生！” 哈拉萨似乎听懂了奥蕾莉亚的话，嘴里发出磨牙声，恶狠狠地瞪着她。 二对二，实力比拼！ 图拉扬骑着马在战场上穿梭，锤击、剑刺，他把他所学到的所有战斗技巧都用了出来，同时他嘴里念着祷词，用圣光治疗、祝福着他的战士。直到他再一次看向早些时候注意到的兽人领袖。那个兽人就好像在联盟军队中跳着一曲死亡之舞，他手中的战斧劈砍之声和士兵们倒下的惨叫之声相互映照。 “那是一个麻烦的家伙。”他对自己说道。 纳萨诺斯在与雷克萨交手的过程中也注意到了格罗姆，但他发现了图拉扬没有注意到的东西——那个兽人停了下来，开始给周围的兽人发号施令，似乎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转过身去，向一个站立在传送门旁，身披斗篷的身影大喊了些什么，那人则点了点头。兽人首领又吼了些别的什么。所有谷地中的兽人们都响应了他的号召，开始逐渐远离联盟军队，朝着黑暗之门撤退。 纳萨诺斯虽然知道面对雷克萨不能分心，但是奇怪的感觉让他不得不时刻保持警惕，他注意到了那个披挂斗篷的身影正靠近黑暗之门的右侧，拉动了门柱旁的什么东西。纳萨诺斯立刻辨认出了那样东西，是金属，而且还在阳光之下反射着光芒。那人摆弄这东西的手法让纳萨诺斯感到紧张。那个动作他和很熟悉，因为之前有段时间他就在暴风城向大工匠格尔宾·梅卡托克学习机械！他还记得那次和侏儒之王之间的谈话： ‘你设计的地铁有多安全？’ ‘呃……好吧，这个嘛！要知道，这可是顶尖科技，因此我们对它的安全性不能完全保证。但是我敢跟你打赌，我们会完善它。它的安全性最终将能够和我们最安全的发明相媲美。’ 而眼前兽人们突然都开始竭尽全力穿过黑暗之门。 “我干！”纳萨诺斯脑海中不知为何突然闪现出这句话后立刻大喊了出来。 “奥蕾莉亚！立刻去通知其他人，所有人！” “什么？”奥蕾莉亚躲过了一次哈拉萨的扑击，这头狼几乎不知疲惫。 而纳萨诺斯再一次招架住雷克萨的攻击后，又对奥蕾莉亚喊道：“部落要炸毁传送门！” 女精灵大惊，虽然不知道纳萨诺斯是怎么判断出这个消息的，但她愿意相信他。萨斯多拉再一次射出利箭，被哈拉萨躲过，但是奥蕾莉亚只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并且立刻转头冲向图拉扬所在的地方。 “是地精对吗？”纳萨诺斯骂道，他明白侏儒们一直都站在联盟这一边，而不像那些最近才出现的地精。只要有钱可赚，地精就会把自己制造的那些小东西卖给两边阵营。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雷克萨也对刚才纳萨诺斯所喊得话而震惊，同时他心里也想着，如果真如这个人类所言，那么这里正在拼死作战的兽人该怎么办。他必须向地狱咆哮问清楚！雷克萨一声口哨吹向，啸狼哈拉萨立刻扑向纳萨诺斯，逼迫对方后退。 纳萨诺斯回过神来时，雷克萨已经跑进人群，并且无法瞄准。“该死！”他用力甩了一下手中的剑，立刻朝黑暗之门那边跑了过去！他将弓箭搭在洛恩戈鲁上，向那披着斗篷的敌人射出致命一箭。那个人痛苦地叫着，扔掉了手中的装置，双手伸向了自己的脖子。 纳萨诺斯跑了过去抓起那古怪的仪器。它的大小和一个小型盾牌差不多，很明显是某种机械，并且还在发出奇怪的滴答声。他尽快分析了这一物件，但是它的结构对于纳萨诺斯来说实在是太过陌生。同时梅卡托克的声音却在此时冒出来干扰他： ‘这些图纸上的构造简直凌乱不堪，为什么所有人都意识不到老鼠的………’ 纳萨诺斯焦急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额头上满是浸透着尘土的汗水。他无法让这东西停下来。不管它是被用来做什么的，这玩意儿看样子马上就要开始运转了。 “纳萨诺斯！” 他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是卡德加，所幸奥蕾莉亚也在大法师的旁边，他朝这里挥着手，同时一个巨大的奥术能量球被他握在另一只手上！纳萨诺斯立刻明白了。 “希望你的瞄准能力不会差！”纳萨诺斯用力将那个仪器扔向空中！卡德加将能量球释放了出去，将那个玩意儿带到更高的地方，划破长空，看上去几乎擦到了对面的峭壁。 爆炸的作用撼动了整个谷地。 格罗姆暗骂着，赶忙蹲了下去护着自己的头。无数碎裂的石块砸在他背上和肩膀上，带来一阵阵的刺痛感。不等动静结束，他就抬起头，走向一个术士，心中充满了愤怒。格罗姆的拳头砸向他。那个术士眼神中充满了恐慌，向后倒在地上！ “叛徒！你差点就把我们都杀了！” “不！不，我发誓，他们告诉我这是一个护盾，一个可以保护我们的护盾！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格罗姆用一只手抓起了那个的术士，晃了起来，他的视线变得猩红一片。他真恨不得掐断术士的气管。 “是谁告诉你的？他在哪儿？我要杀了他！”格罗姆继续摇晃着术士，竭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嗜血之欲。 “我不知道……，他告诉我这是一个护盾……” 格罗姆咒骂着，将那可怜的术士扔在地上，回到了战斗之中。 他曾被告知，这是一个护盾。有了它，战歌氏族就可以在最后时刻安全地逃离。但事实是他被人骗了。血魔？耐奥祖？故意想要让这些殿后的战士们死在这里！ 格罗姆誓要在这场战争中活下来，只有这样才有人能够站出来指责这一次可耻的背叛！ 在爆炸之后，联盟和兽人们都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是联盟要比兽人部落恢复地更快。格罗姆愤怒却又无助地看到自己的人们就好像野兽一样被人类驱赶到了西南方，对此他却是无能为力。一队联盟士兵从一边冲来，而另外一队则挡住了那边的出口，迫使兽人们后退到了一个远离黑暗之门，远离他们家的山谷口中。 “那好吧！”格罗姆咆哮道。也许联盟获得了胜利，但是他们也将付出惨重的代价。格罗姆昂起头，大张自己的嘴巴，从嘴中发出震耳的尖叫，让两个联盟士兵凝在原地不动。“战斗吧，战歌氏族，像一个真正的兽人一样战斗！让战斗的狂热驾驭你的鲜血！把他们都撕成碎片！为了部落！” 第十九章——濒死的世界 ………… 诅咒之地 “坚持住！部落的勇士们！已经不远了！” 喧闹之中，格罗姆·地狱咆哮的声音却显得格外清晰。听到他喊话的人精神都为之一震。雷克萨转过身去，左手斧在一名联盟战士的脖子上划开一道大口子，右手斧则将另一名敌人从肩部直砍到腰部。在他的身旁，战狼哈拉萨咆哮着向前猛冲，巨大的双颚咬住了另一个战士的胳膊。在同一时刻，雷克萨听到了牙齿咀嚼、骨头断裂以及人类的叫喊，还有对方长剑落在地上的声音。哈拉萨松开已经断掉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前一跃，咬住了对方的喉咙。 雷克萨侧目望去，看到格罗姆·地狱咆哮，战歌氏族的酋长，此刻正挥舞着不断尖啸的血吼。其他的战歌勇士们紧随在酋长身旁，他们战斗的怒吼共同组成了一曲毁灭与死亡的战歌。 雷克萨是在场人中不属于这个氏族的少数之一，但是那对他来说再寻常不过了。他并不属于什么氏族。至少，不属于任何部落旗下的氏族。他属于莫克纳萨食人魔部族，以独立而闻名。由于他们数量稀少，再加上那些食人魔不断地争夺刀锋山的居所，他们的生活向来都是举步维艰。雷克萨一直想要告诉自己的父亲——莱欧洛克斯 ，关于兽人们建立了黑暗之门的消息，时刻受到食人魔威胁的莫克纳萨一族将有可能开辟一片可供居住的新天地。但是在莱欧洛克斯看来，雷克萨只是不想呆在他的出生地，不想为保护自己的家乡而英勇战斗罢了。两人的目的相同，都是为了帮助自己的族人。但是到最后，雷克萨选择了追随部落，并因此和自己的父亲断绝了关系。现在，战狼哈拉萨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但是不论如何，他仍然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另一个人类倒下了。雷克萨抬起头看去，他身高上的优势让他比其他兽人战士能看得更远一些。格罗姆是对的——他们离黑暗之门已经不远了。在他和他的家乡之间，大约只有百来个人类战士还在负隅顽抗。雷克萨笑了笑，举起两把短斧。在他的面前，这点士兵根本算不上什么。 “那些兽人尽然冲回来了！”库德兰躲过一把长矛，他命令其他狮鹫骑士保持足够高的距离！ 人类士兵们低估了这些兽人在走投无路之时所表现的惊人的意志和骁勇。 格罗姆已经决定，他们必须回归故乡。不会有任何氏族穿过黑暗之门来帮助他们。但是，尽管他们仍然是一支强力的队伍，他们的数量却在逐渐减少，而联盟士兵的数量则似乎在不断地增加。况且，有人已经下了决定，要将他们抛弃在艾泽拉斯大陆，无论是谁，格罗姆·地狱咆哮绝对不会因为背叛就放弃重回故土的机会。雷克萨曾说过，他想要和格罗姆一起回去，共同面对那个做出此等决定的人，那个背叛了他们的人。 一名人类骑士朝着他冲将过来，高举着自己的长剑，盾牌紧护在自己身前。但是，那士兵却没有将雷克萨的身高也计算进来。雷克萨的一只手斧沉重地砸在对方的盾牌上，另外一斧将对方来剑劈向一旁。他战斧的巨大冲力让盾牌深陷下去，而对方也被从马背上摔了下来。雷克萨举起双斧，让对方的脖子被斧刃穿透。他脸上狰狞一笑，随着一声战争之吼，将双斧从人类身上拔出，横腿跨过那已死的士兵。无人骑乘的战马转过身去，慌忙逃离哈拉萨的致命一咬。 “那些兽人，冲过来了！”卡德加大喊道。 “我看到了！”图拉扬的眼神在黑暗之门和部落军队中来回穿梭，但他明白现在可不是纠结的时候。“得要有人呆在这里留守。”他勒马在奥蕾莉亚和纳萨诺斯身旁。“我会派一些士兵驻守在这个谷口，但需要有人领导这些士兵，交给你们了，纳萨诺斯，还有……奥蕾莉亚。” 人类和精灵同时对他点头，图拉扬也算是放心了。“其他人……” 他沉默了下来，看着准备就绪的远征军们，面前有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没有一个人真的想要穿过黑暗之门。他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好吧，”图拉扬说。“我们都知道我们的职责。这是一次自愿的远征行动。如果有任何一个士兵不想要穿越到德拉诺，现在就可以离开。” 达纳斯点点头，他首先站出来，来到图拉扬身边，嘴中喊着口号。卡德加给了图拉扬一个肯定的笑容，尽管圣骑士并没有回报一笑。他低声向卡德加说着，“谢谢。” 卡德加同样地低声回答道：“我心中有那么一部分，那个引领着我成为法师的一部分，对黑暗之门后未知的世界充满了好奇。” 图拉扬艰难地点着头，他不知道卡德加的好奇心会不会招来死亡，但是现在已经无法后悔了。“好吧，现在我们要主动出击面对兽人。这对于所有人来说都是好的。” “洛萨之子！”他喊道。“我们曾经并肩作战。我们曾经经历过伤亡，失败和胜利。现在我们则将要面对未知。”他看到了卡德加凝望自己的眼神，轻轻一笑。“我们要对兽人出击，并且阻止他们，让他们再也不会成为我们的威胁，永远。为了联盟！” 他高举手中的战锤，它开始散发出一道白色的耀目光芒。众人开始欢呼。他会带领着一支军队，穿越黑暗之门，进入一个完全未知的新世界。 图拉扬掉转马头，踢着脚下坐骑，朝着黑暗之门前进。来到黑暗之门下，他的马犹豫不前，但是图拉扬紧拉缰绳，迫使它前进。门中那不断旋转的光芒好似在召唤着他。他穿越了黑暗之门。在那一刻，门中绿色的闪光超过了他身上的耀眼白光。而后，他彻底消失了。 纳萨诺斯和奥蕾莉亚看着一个又一个士兵消失在眼前，呢喃着：“愿他们信仰的圣光保佑他们！” “Al diel shala（一路顺风）”奥蕾莉亚叹了口气。 纳萨诺斯已经转过头，怒视着前方还在挣扎的兽人，今天，这片原本就是血红色的土地将充满血腥味！ 一阵冰冷的牵引之感在图拉扬身上回荡，就像是一道强力的水流在拉动着他。在那一刻，黑暗，星光和各种各样的奇异颜色在他的眼前混成一团。而后，他开始实体化，温热的空气温暖了他。 明亮……这里真的很明亮。图拉扬举起一只手来遮挡自己的眼睛。很热！一道干燥而无情的热量冲击着卡德加，它似乎有着实体。卡德加眨着眼睛，而后猛吸一口气。 如果说他们之前所穿越的黑暗之门是在匆忙之中完成的话，那么现在他眼前的这道巨大的传送门很显然就是兽人们的精妙杰作了。图拉扬此刻正站在石头上，和眼前的黑暗之门相比，他显得那么的渺小。两个带着兜帽的巨大石像高耸在自己的两边，许多燃烧着阴暗的火焰的火盆照耀着周围。两根顶部燃着火焰的柱子立在一条奇异的道路上。 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红色的，荒芜的龟裂平原。这是那么的熟悉，看上去和诅咒之地别无二致。卡德加跟在图拉扬后面凝望着远方，看到火焰从干涸的土地中向上跃出。而最吸引人的是天空。它是红色的，血液的深红。在远处，太阳猛烈地照耀着大地，散发出灼人的热量。 第二十章——合作愉快 ………… 一道不知从何而来的风吹过。这里没有任何植物来稳固土壤，因而这道风吹起了无数的灰尘。众人都开始咳嗽，尝试着想要拿来什么东西来掩住自己的嘴巴、鼻子和眼睛。 “恶心的地方，”达纳斯·托尔贝恩说，他咳嗽着，向众人走来。卡德加想要从走来的战士那里获得一点支持。“是不是就我这么想，还是诅咒之地真的和这里很像？” 卡德加点点头。能集中注意力在别的东西上总是好的。“他们的……嗯……这个世界正在通过时空裂缝渗透到我们的世界。那些术士以及他们所使用的魔法也开始影响艾泽拉斯。”他强迫自己去分析周遭的环境。大地似乎并不仅仅是死了，整个世界似乎都被吸干了。兽人们对他们的世界到底做了些什么？ 在众人穿越黑暗之门的时候，只有少数的兽人在传送门附近。图拉扬知道这不是他们进入德拉诺后所需要面对的唯一几个兽人。但是对方有足够的时间来召集增援部队。他可以看到，在前方的山脊处有近百个兽人，他们的武器在红色的阳光之下闪耀着。 “这只是一支小型军队。达纳斯轻声说道。他也看到了那些站立在山脊上，吼叫着，抑或是咒骂着的兽人们。 “是的。”图拉扬说，他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在他最开始看到这个世界时，他也被眼前的景象动摇了。但是现在，他的心中充满了决心。“但我们也有一支军队，一支将要阻止兽人们伤害其他人的军队，一支不会看着自己的世界受伤的军队。”他回头看向自己的士兵。 “洛萨之子们！”他喊着。“我们踏足了一个新的世界。我们完全是在为自己的世界而战！我们不会允许这些兽人像对待自己的世界一样伤害到艾泽拉斯，或是别的世界！”他的声音清晰而又纯净，就好像他手中高举的战锤一样明亮。“为了艾泽拉斯！” 那就这样吧，卡德加想着，跟随着他的将领投入了战斗…… 诅咒之地 “这个地方完全就是一片谷地，并不利于我们防守。”打退了兽人的反攻后，奥蕾莉亚命令士兵利用兽人保留下来的防御工事重新修建防线，现在这里的情况出现了逆转。 “我有些担心。”纳萨诺斯指着兽人所在的谷地，手指滑动到黑暗之门所在地。“图拉扬的远征军带走了大部分的骑兵和狮鹫骑士，留给我们的人手明显不足。” 奥蕾莉亚也对此非常忧虑，她说出了另一个麻烦：“我刚才仔细检查了我们的物资，如果得不到补充，恐怕我们就要弹尽粮绝了。” “必须通知守望堡，库德兰留下的几个狮鹫骑士可以派上用场。” “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奥蕾莉亚对他甜甜一笑，尽管她的脸上有一些尘土，但两颊处的红晕还是有些明显。纳萨诺斯迟顿了一下，然后也笑了一声，点了点头。 留守于黑暗之门的联盟领袖只有奥蕾莉亚一个人，图拉扬将所有的权力交给她，而纳萨诺斯像是没有职位的参谋，或者更像是奥蕾莉亚的贴身护卫。但是女精灵心里很清楚，她需要纳萨诺斯在她身边，对于部落，她并没有完全放下仇恨，只不过她不在让仇恨驱动着她前进，这得归功于面前这个正在分析局面的人类。她皱着眉头看了看纳萨诺斯的左肩，两步走到他身边，用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却被纳萨诺斯抓住了手。 “还疼吗？” “我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但我依旧活了下来。” 奥蕾莉亚略带戏虐地口吻对他说道：“我一直很奇怪，你是不是知道那一箭并不致命。” “我可想不了那么多，我只是……”纳萨诺斯的声音低了下去。 “只是什么？”奥蕾莉亚的声音尖锐得出乎她自己的意料。她很在乎纳萨诺斯的想法，对于那一箭他是否还有那么一丝恨意，或者是责怪。 纳萨诺斯眉宇之间的深纹消失了，他真诚地笑着：“只是我相信你。” 冲塞在奥蕾莉亚心中的冰块立刻融化了，就像寒冬在温暖的春天面前逃得无影无踪。她将双手放在纳萨诺斯的脸上，和他热吻在一起。 “将军？”另一个声音响起：“你们？” 他们立刻互相跳开，同时盯着那个闯入者。奥蕾莉亚轻呼了一声，脸上立刻腾起了红晕。“维瑞娜！” 她的副官用力收回脸上的惊讶，但她的嘴角已经快要抑制不住想笑的冲动了。“这是斥候送回来的战报！” 奥蕾莉亚瞥了一眼纳萨诺斯。他和自己一样惊讶，但还是努力做出了一个轻松的笑容。 “谢谢你把情报送过来，维瑞娜。” 维瑞娜点点头，又好奇地看了看纳萨诺斯，然后说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女精灵副官转过身快速离开。纳萨诺斯甚至以为她是和其他同伴分享刚获得的秘密去了。 奥蕾莉亚终于呼出一口气，温柔地笑了起来，刚才纳萨诺斯惊慌的表情真的很有趣。 地狱火堡垒 “货物？”尽管耐奥祖在死亡之翼给的压力之下还能开口说话，但是在他的耳中自己的声音依旧有些震颤。“什么货物？” “这似乎不是你该考虑的。”死亡之翼用它冷酷但圆滑的声音答道，带着一丝致命的警示之意。在那一刹那，来自火炬的光亮闪动着，在死亡之翼的身后，他的影子突然开始扩展，充满了整个房间。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去放松下来。“死亡之翼，对于你的帮助我深表感谢。” “是死亡之翼大人。” “当然，死亡之翼大人。”黑龙站在那里，似乎对于耐奥祖很是不屑一顾。“我们还有什么地方能帮得上您的么？”耐奥祖问道，但他只想让黑龙赶快离开。 死亡之翼嘴角上扬，修长的手指理着自己的胡须，佯装出思考的样子。 “你很慷慨，尊贵的酋长。”片刻之后，他回答着。“你所持有的头颅很有趣，耐奥祖。我想，在我离开后可以不用那么无聊了，至少有人可以和我说说话，你说呢？”他的话很有礼貌，也很老练，但是却携带着他那强悍的力量。在那时，巨龙的眼睛也在放光，其火焰足以让周边的火炬黯然失色。 ‘他能听到古尔丹的声音？’耐奥祖差点就噎住了。 死亡之翼轻轻一笑，伸出一只修剪良好的手。“就我所知，你就已经有了足够的力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个头颅对你来说已经不再重要，而且，我想要得到它。” 耐奥祖强忍着心中的恐慌。尽管死亡之翼说的都是实话，但他还是不想把手中的头颅拱手相让。古尔丹之颅是一件强大的神器，也许还隐藏着什么耐奥祖不知道的知识。 耐奥祖摇了摇头，他明显感觉到死亡之翼慢慢变得不耐烦，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如你所愿，拿走它吧，也不是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当然了，这是一个谎言，他和黑龙之王都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死亡之翼笑着，伸手接过头颅。耐奥祖的双眼睁得老大。在那一刻，他看到刚才死亡之翼那只全是血肉的手变成了尖刺，鳞片和金属护甲。 “非常好，我对于我们的合作非常满意，让我们双方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那声音很温暖，又是那么的傲慢。“现在我该离开了。我的几个孩子会留在这里，他们会像听从我一样遵从你们的指令。”他向耐奥祖和血魔点点头，转过身离开了房间，手中还拿着古尔丹之颅。 兽人萨满和死亡骑士看着他离开。“我真希望他没有拿走古尔丹之颅。”耐奥祖恶狠狠地叹了口气。 黑龙已经走远，血魔说道。“没关系，如果我们不再需要它，那么这就算是为了取得我们所需要的神器而付出的一点小小代价吧。” 耐奥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才他一直不敢吸入房中的空气一样。“他拿走古尔丹之颅是为了什么？” 死亡骑士摇了摇头。 “时间并不多了，我们的时间已经越来越短。那些人类已经来了，我们需要尽快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 他们需要尽快离开这个已死的世界，在一切都已太迟之前。 第二十一章——卡拉波神殿 ………… 自从来到德拉诺赢得了第一场战斗的胜利之后，远征军就掌控了黑暗之门，之后不久，更多的士兵和补给就紧随而来，而其中最受欢迎的莫过于来自麦格尼·铜须国王的小奢侈品——几桶麦芽酒。 但是这一切并没有持续下去。在原本约定好的那一天，第二队补给并没有及时送到。联盟军派出了一小队侦察兵找出原因。不久之后，他们就带着坏消息回来了：艾泽拉斯大陆上的黑暗之门附近战况很糟糕，所有的补给都必须通过守望堡提供，但是部落多次骚扰，专门袭击联盟的补给队伍。奥蕾莉亚手下的士兵守卫黑暗之门都显得捉襟见肘，更不可能把物资按时送达。所以那些能让图拉扬他们活下去的补给品只是被零散地送来，而那些原本允诺派来的援军更是少之又少。图拉扬曾经非常乐观地预测过，他们可以在一个月之内就展开进攻。但是随着黑暗之门的战役越来越焦灼，那些士兵们也无法穿越传送门来到德拉诺。直到此时，图拉扬不禁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下定决心远征德拉诺是否显得匆忙，至少他该先解决黑暗之门周围的部落后再进攻德拉诺，但他很快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并且坚定自己的信念，他相信只有越快行动，他们的胜算才越大。 虽然后勤补给出现了问题，图拉扬依旧选择立刻行动。远征军用了两天时间攻下了兽人们在西侧的一处堡垒。尽管它很不符合人类的审美观，但是这座巨大城堡的城防却十分坚固。图拉扬决定把这里当成据点，并且立刻对其进行改造，准备以此为根基修建荣耀堡。 最开始的时候，有一点让他们感到迷惑。在他们到达并且开始建造荣耀堡的不久之后，兽人们就开始了进攻。这一点倒不怎么让人惊讶，让人感到惊讶的是，他们一直在保持着进攻。每隔几天就会进攻，但是每次人数都不多，只是小打小闹而已。更加奇怪的是，似乎他们对于黑暗之门的掌控权已经再也不感兴趣了。 “他们并不笨。为什么他们一直贸然地进攻我们？他们的人数那么少，根本无法攻下守望堡。看样子他们也不是为了黑暗之门。” “还有一点很奇怪。”卡德加深思道，“耐奥祖已经有了所需要的神器，但他却一直没有动静，我猜他还需要些别的什么东西。”卡德加靠在那张粗木座椅上，聚精会神地想着。 “这一过程是不是需要大量的能量，还需要施放一些非常复杂的法术？”达纳斯问。“也许他这段时间都花在这些细节问题上了。” “能量的问题可以用达拉然之眼来解决，复杂的法术也可以提前准备。”卡德加摇了摇头，他再一次问道：“有了他所拿到的那些神器，他就可以开始施法了。”他思考着。“还能有什么呢？他会在等待些什么？” 大法师的问题也把其他人带入了沉思。 卡德加想得头有些疼痛，他看着德拉诺世界的夜空很是享受，因为这里的天空只有在白天才是红色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受麦迪文影响，他很喜欢研究天文学。 终于，经过几天的彻夜深思，他得到了答案，是星星告诉了他。 “权杖、书，还有眼睛！”他冲出了自己的房间，朝着库德兰大叫道：“我知道他在等什么了！” 库德兰被他下了一大跳，“你疯了吧？” “恰恰相反，我很清醒。快去找其他人，我会解释一切。” 片刻之后，几位指挥官集合到了一起。“诸位，我知道耐奥祖在等什么了！”卡德加直入正题，“一直以来我都被这里新的环境所干扰，认为德拉诺和艾泽拉斯是完全不同的，但我错了。两个世界有一点是完全相同的，那就是它们存在于一个宇宙，所以天空上的星座和群星是一样的！” “星座，星群？”图拉扬纳闷地看着他，不明白卡德加究竟要说什么。 “看看它们像什么。”大法师指着天上一片区域。 众人集中目光，看了好久，图拉扬最后总结道：“有一个像是一个方块，另外一个又长又细，除此之外我就看不出来什么明显的形状了。” “你说得很对。”卡德加把一本书打开展示给众人。“看看这些，各种星座的名字，”他指着书上面一些内容。“法杖之座……书卷之座和……先知之座。” 图拉扬似乎明白了：“萨格拉斯权杖，麦迪文之书和达拉然之眼。”他慢慢地说着，抬起头，用带着憧憬的目光望向卡德加。“所以说……耐奥祖手中那些神器，和这些星座相对应？” “是的。”卡德加说着，他的口气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他在等一个时机，等三个星座同时形成的时候，耐奥祖的力量就会得到强化，那他就会开始启动仪式了。” 众人听了他的解释后震惊不已，库德兰睁大眼睛愣了一分钟后鼓掌。 “什么时候？”图拉扬仅仅说了这四个字。 “还有十天，而那些能量将持续三天！” 地狱火堡垒 “完成了！”耐奥祖坐回到他的王座之上，闭目休息了片刻，而后睁眼看了看摊开在自己面前的卷轴。这么久以来，耐奥祖一直都潜心研究和准备他所需要的法术。而现在，一切终于结束了！现在他只需要等待星象排列的形成，然后他就可以打开通往其他世界的大门，而他的人民就可以再一次拥有一个，甚至是很多个新的世界，和他们自己一样充满生机的世界。而这一切都将归功于他。 “很好，”站在一旁的血环氏族酋长基尔罗格·死眼低声说道。“过不了几天，神秘星象就将出现，这个濒死的星球就只剩下那些人类！” 耐奥祖若有所思地望着独眼的老战士。一直以来，基尔罗格在他心中的印象都十分深刻，不论是因为他敏锐的心智和卓越的战略眼光，还是因为他的战斗实力。当受伤的血环督军从黑暗之门回来时，耐奥祖才发现，把他送去战场实在是在浪费资源。而且，现在留下的血环战士已经不多了。半年以来，血环兽人都在躲避着人类及其盟友。为此，这个曾经庞大的氏祖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最后，耐奥祖选择让基尔罗格呆在自己的身边，更让他担任了自己贴身保镖的职位。当然了，他自己的影月氏族人数众多，更适合被派去和联盟对抗。 “不过首先，我们还需要确保万无一失。”耐奥祖指着两人身边的堡垒，向基尔罗格说道。“法术有可能会失败，我不能冒这个险。尽管天空给予了我们援助，但我们必须要提高成功的可能。我需要尽可能多地利用地脉中蕴含的能量，以便让德拉诺大陆加强法术的效力。”他叹了口气。“对于这种任务来说，只有一个地方是最合适的，卡拉波神庙。”耐奥祖没有称呼他口中那个地方现在的名字，但基尔罗格却说了出来。 “黑暗神殿！” 耐奥祖点点头，尽全力逃避这一点。他仍然记得许多年前和德莱尼之间的那场战争。对于它，耐奥祖一直带着很深的愧疚之情。而现在，他们需要再一次返回那个地方更是让他禁不住胆寒。但基尔罗格以及部落的其他成员并没有他的这种感觉。对于他们来说，那仍然是一场伟大的胜利，而黑暗神庙是他们的战利品。如果耐奥祖想要正确地领导部落的话，他也必须去相信这一点。“如果我在那里执行仪式，我就可以保证计划的成功实施。” “我会马上去安排离开的事宜的。”基尔罗格说道。 “离开？我们要去哪里？”卡加斯·刃拳雷霆般的声音传了过来。他闷哼一声，耐奥祖委任他为对抗联盟的总指挥，而卡加斯却不想一直防守，他主张进攻，并且坚持着自己亲身上阵。但每一次都是联盟的射手们不断从上空射出死亡之箭，然后卡加斯的战士不断的倒下并下令撤退。但是至少这可以让联盟部队一直疲于奔命。 “我必须要前往黑暗神庙，以便时机来临的时候，在那里施放法术打开新世界的大门。”耐奥祖收起身边的卷轴，将它安全地放在了悬在腰带上面的小袋子中。 “我去召集士兵。”卡加斯回道，转过身准备离开，但是耐奥祖示意他停下。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去把血魔叫来，我要跟你们谈一谈，并且交给你们各自的任务。” 卡加斯犹豫了一下，最终举起他手上的武器向耐奥祖致敬，转身离开。 “我们还需要通知地狱咆哮！”基尔罗格说道。 “不。” 基尔罗格脸上出现疑惑，不解地看着耐奥祖。“他们还在艾泽拉斯，我们需要让战歌氏族知道这件事。” “不，不再如此！格罗姆·地狱咆哮已经不再重要了，他不是整个计划的一部分。” 基尔罗格不安地注视着老萨满，但他不会对耐奥祖的判断有所质疑的。他只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耐奥祖选择放弃地狱咆哮和他的氏族。 血环酋长略微低下了自己的头，“明白了，酋长。” “去召集你的战士。”在确认卡加斯已经远离之后，耐奥祖向基尔罗格说，“让他们准备好。我们会在短时间之内启程。” 基尔罗格点点头，也离开了房间。耐奥祖一个人开始在房中踱步。他很生气，那些炸药并没有如血魔保证的那般有用。黑暗之门还处于打开的状况，这足以说明另一边的传送门还在运转。耐奥祖庆幸格罗姆并没有回到德拉诺，否则他一定会用血吼砍掉自己的脑袋。 想到这里，萨满却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地狱咆哮一直都很难控制，但是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他已不再是必须的了。 不久之后，基尔罗格就回来了，用一个简单的点头告诉耐奥祖，他的战士很快就会准备好。血魔在几分钟之内到达，卡加斯就在他的身后。 “很好，”等他的所有中尉都到齐了之后，耐奥祖开始向血魔说道，“我已经完成了法术。”他笑了起来。 “所以接下来你要去黑暗神殿？”血魔问道。 当他看到耐奥祖脸上惊讶的表情时，他那张嘴也笑了起来。他早已经预料到这一点了。血魔是耐奥祖曾见过的最有潜质的年轻萨满之一，不论是出于他的实力还是敏锐的洞察力。自从以一个死亡骑士的身份归来以来，他的力量和狡猾更胜从前。 “是的，那里会是一个理想的施法之地。”耐奥祖不情愿地承认到，而且他对血魔猜到自己心里面的想法很不满意。 “我会在黄昏之前召集所有的部落士兵。”卡加斯报告着。“我们会留下一部分人来防守这里，剩下的人会护卫你前往黑暗神殿。” 血魔摇了摇头，“我们的诡计骗不了联盟多久，也许现在已经被识破了。当他们意识到我们的攻击只是为了拖延时间，他们很可能马上就会全力展开攻击。” 耐奥祖点点头，他和血魔的想法基本一致。“碎手氏族需要呆在这里，”他向卡加斯指示道：“你必须牵制联盟的部队，而我们将前往黑暗神殿。”耐奥祖皱起眉头，继续道：“我会把黑龙们留在这里来帮助你们战斗。如果你活了下来，就在那里和我们会合。” 卡加斯脸色微白，然后用冷厉地眼光盯着耐奥祖。“地狱火堡垒前方的平原将堆满联盟的死尸！”他承诺道，高举自己镶着武器的手，然后转过身离开房间。在他离开之后，众人立马就听到了他发号施令的声音。基尔罗格很难理卡加斯尽然没有反驳耐奥祖这样不合理的安排，这分明是让碎手氏族去送死，任何人都明白耐奥祖那个“如果”的可能性有多低。 “碎手氏族不可能获胜的。”片刻之后，血魔说道。 “不需要获胜。”耐奥祖回答道。“需要的是让联盟被拖在后面，直到我能够完成仪式。”他看了看脚下的地面。“这座城堡很坚固，而他的碎手兽人也很疯狂。他们必将英勇地战斗，我相信卡加斯能够完成任务。” 耐奥祖明显还想把血魔也一起留下，他想告诉血魔，他的能力可以对付人类的法师。但狡诈的死亡骑士一下子就看穿了他，并且说出了一个耐奥祖无法拒绝的理由。 “”我很了解空间裂缝和传送门。”死亡骑士说道。“你会需要我的，有了我的帮助你会更快打开传送门。” “是的。”耐奥祖皱着眉头同意道，并且宣布：“召集人手，我们马上离开。” 一个小时后，耐奥祖已经骑上一头战狼，离开了地狱火堡垒。环绕在他身边的是基尔罗格和他的战士。血魔和他的死亡骑士在前方探路。在他们身后，卡加斯·刃拳和他的兽人战士正在城堡的高墙之上呐喊。 部落的首领把一只手放在自己腰际的小袋子上，确保自己的卷轴仍然在里面。他把袋子和座狼的毛皮打了一个结，继续向前行进，没有再回头。 第二十二章——余下的敌人（万字大更） ………… “真是一座坚固的堡垒。”图拉扬赞叹道。 现在，他和卡德加，还有库德兰和达纳斯，正坐在会议厅中讨论着狮鹫骑士们的报告。 “光是墙边上的走道就可以容下几十个兽人。而这里有一些瞭望塔。”库德兰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地点。“地面部队应该从这片地区展开攻击。那里比较薄弱，而且有一些死角可以躲避弓箭。” “很好！”图拉扬说道，“我们还可以从两面攻击，出其不意。把他们围在里面，不要让他们有机会逃跑。在那之后，靠拢队伍，干掉那些还在战斗的兽人。” “我们会从上方攻击，”库德兰指出。“让他们忙于应付我们。” 但是卡德加摇了摇头，说道：“别忘记他们有黑龙的帮助。那些黑色的身影还在堡垒上空盘旋着。” 但是库德兰笑了笑。“啊，是的，不过不是很多。在你来得及眨眼睛之前，我们就能把它们都干掉。” 图拉扬禁不住为蛮锤矮人的自信而微微一笑，说道，“尽管如此，我们还是尽量小心。况且，打击黑龙不仅仅是狮鹫骑士们的任务，我们也得做些什么。”图拉扬看向卡德加，“你能够限制他们吗？” “当然。”卡德加回道。他的目光扫向库德兰，说道，“我能够让你的狮鹫占据更多的优势，同时也为士兵们提供帮助。” 图拉扬点点头。计划正在逐渐形成。 达纳斯将会带队首先冲锋以诱骗敌方，一旦部落的军队进入了战斗，图拉扬就会带着大部队前来进攻。从人数上来说，兽人的数量将会远远超过达纳斯和他的士兵，但是这一情况不会持续太久。但如何撑过去却是一个问题。 “那一段时间将是极大的考验。”图拉扬预先告知达纳斯。 达纳斯坚定的双眼凝望着他的长官。“我和我的士兵信任你，将军。我们不会倒在那些绿皮混蛋面前。” 图拉扬听了后，表情渐渐凝重，最后他问道：“你有没有……” 达纳斯置之不理，说道，“我并没有遗愿。”图拉扬浑身一颤。“我也不需要那种东西。因为在将来的一天，我会带上我的士兵一同回家。” 图拉扬抓住他副官的肩膀，点了点头。他相信，达纳斯可以牵制住那些兽人，直到远征军风暴般的第二波兵力将他们彻底摧毁。 库德兰和他的狮鹫骑士，以及卡德加和其他的法师，将会是这场风暴的一部分。图拉扬看着老法师，两人一直都在并肩作战。对他来说，如果卡德加不在他的身旁，那会让他感觉很是奇怪。不过如果一切进展顺利的话，他们仍将一起庆祝他们的伟大胜利。 现在，他在黎明前的刺骨之寒中，他们开始行动。达纳斯的部队在附近走动，他们会呐喊着，骑着战马从后方攻击敌人，吸引兽人的注意力。而图拉扬的部队则小心而无声地步行前往另一处，夜晚的黑暗可以掩盖他们的存在。 他看着前方的堡垒，看着它蜿蜒的坚硬外墙。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放置着一个黯淡燃烧的火盆。明灭的火光中，那些用于装饰堡垒的石质坚刺依稀可见、参差不齐。 图拉扬提起自己的战锤。“愿圣光赐予我们力量，”他静静地说着，手中的战锤开始发光，能量从内部涌动而出。“愿它在战斗中指引我们，带领我们走向胜利，让所有人都可以看到那一刻。” 士兵们奔向外墙。那座堡垒在他们前方若隐若现，随着他们逐渐接近，堡垒也就越加显得巨大，并给人一种压迫感。现在，他已可看到堡垒的大门了。 “为了洛萨之子！”由于已经不再需要隐藏自己的行踪，圣骑士特意地大声喊着，好让所有人听见。他砸下自己的战锤，一个兽人的头颅在转瞬之间就被击碎。就在那个兽人倒下的同时，图拉扬已经把锤子拉了回来，攻向了他正前方的一个兽人，而后又用尽全力挥向两步之外的另外一个。 在他走到阶梯时，一队兽人冲了下来。图拉扬将战锤举起放在胸前，他被圣光包围，在兽人堆中横冲直撞。那些兽人们不是被他撞到了墙上，就是滚下了阶梯，最终倒在了下方的地面。 在几分钟之后，图拉扬登上了顶部，展现在他面前的是堡垒的城墙，远比荣耀堡的外墙要长，但它却混乱无序。留守在城墙上的兽人并不多，绝大多数的部落士兵都已经冲出了前门，奔向联盟军队，和他们正面交火。还有，那些在空中盘旋着的黑色身影，黑龙们只是在等待着进入战斗的最佳时刻。 “联盟！”图拉扬高举手中的战锤，奔向了城墙的外沿，大喊道。“联盟！”他看到了处于前方的达纳斯，以及举起手中的武器响应他的战士们。他的身上浸满了鲜血，但是那些都不是红色的人类之血。他们的人员伤亡也不算很多。圣光与他们同在！ 城墙上的兽人们发现并攻向图拉扬。现在他开始清除那些城墙上的防卫者。遍地皆是金属与金属的摩擦，石头与板甲的撞击，血肉之间的冲撞，再加上那些响彻云霄的各种吼声。尸体在地上堆叠交错，最明显的色泽是兽人的绿色，人类的黄白色，马儿的棕色、黑色，同时又参杂着盔甲的些许光亮。 达纳斯用他的长剑穿刺了一个冲过来的兽人，并从它的尸体上将剑猛地拔出，然后回旋着舞动那把剑，割开了另外一个兽人的喉咙，绿色的血溅在他的脸上。 上方传来的一声尖啸。图拉扬抬起头，他并不能够确认那声音的准确来源。不过看上去，那些巨龙们也不行。黑龙们在空中盘旋，扭动着脖子向四处看去，尝试着寻找声源。但是，它们并不需要找太久——一个小型的身影俯冲下来，像箭一样飞向一头惊慌失措的黑龙。 黑龙愤怒地叫着，砰的一声撞上了那座堡垒，压碎了那坚实的外墙。就在它准备反击的时候，狮鹫之上的蛮锤矮人已经把自己的风暴战锤猛地砸向那可怕的野兽。一声隆隆的雷声响起，击中了黑龙的头颅。蛮锤矮人叫嚷着，风暴战锤回到了他的手中，重新飞向高空，面对其他几头黑龙。它们愤怒的吼叫着，冲向了狮鹫骑士。但是就在它们接近那头狮鹫的当口，更多的狮鹫突然出现，袭击那些黑龙。 一只狮鹫从群体中飞走，朝着图拉扬进发。它的上面骑着两个人，一个人身形较小，而另一个人则远比他高大，是卡德加！ 法师从狮鹫上跳了下来，并朝那个蛮锤矮人挥了挥手表示感谢。狮鹫挥动着自己的翅膀，重新升空加入了空中的战斗。 “我有一个坏消息。”大法师向图拉扬说道，他一只手抓着自己的法杖。 “还有什么比现在的情况更坏的？” “是耐奥祖，我感觉他应该不在这儿？” “什么？”图拉扬一惊，疑惑的看着卡德加，他需要一个解释。 “我应该能感知得到。”卡德加的眉头皱了起来。“我很熟悉达拉然之眼的魔法，它十分强大，但在这里，我丝毫没有感觉到。” “我们被耍了！”图拉扬大骂道，“耐奥祖在我们攻击开始之前就离开了，并且还带走了那些神器！” 卡德加摇了摇头。“不管怎么说，他们大多数的人都在这里，而我们已经消灭了他们，也拿下了他们的堡垒。现在地狱火堡垒属于我们，这给我们带来很大优势。” “这没有用，如果不能抓住耐奥祖……，你知不知道他去了哪儿？” “这需要点时间。”卡德加闭上了眼睛，口中低语着什么咒语。他身边的空气似乎开始有微光闪动。之后，法师的眼睛突然睁开。在那一刻，他的双眼映着一道明亮的白光，在眼睛中依稀可见的是一些奇异的景象。 “我找到它们了，”卡德加说道，身体轻轻依着他的法杖。“那些神奇，它们出现在截然不同的两个方位。” 图拉扬摇了摇头。“不在一起？难道耐奥祖将某件神器交到了其它人手里？” “不知道，但是他的确这么做了。头颅在北方，而达拉然之眼则向西南方前进了，麦迪文之书也在那里。我猜耐奥祖不可能同时把两件神器交出去，所以他应该在西南方。但我们必须分兵去北方，我需要麦迪文之书和古尔丹之颅来关闭那些空间裂痕。” 图拉扬点点头，“那么我们就需要去追寻这两样东西了，”他决定道。图拉扬看着其他人，在脑海中进行着选择。“达纳斯，我认为你想要再去杀一些兽人。” “当然了，长官。我想！” “那么，你去追逐耐奥祖。他已经比我们快了一步了，所以库德兰，你和你的狮鹫骑士们先去前方侦察，找寻耐奥祖和他的同伙。看到他们之后，立刻展开攻击，或者至少延缓他们的行动，之后回去向达纳斯报告。他将会带着地面部队紧跟而来。” “保证完成任务，小伙子。”库德兰回道，转过身去走向他的狮鹫。达纳斯点点头，朝图拉扬敬礼，然后也离开了众人去召集自己的士兵，让他们做好长途跋涉的准备。 “他们就快追上我们了。” “那我们就得走快点。” 血环氏族的督军摇了摇头。“这已经是我们前进速度的极限了，”他苦涩地指出道。“如果再加快速度的话，在那些联盟士兵追上我们之前，我的战士们和他们的坐骑就得先累趴下了。那到时候谁来保护你？” 他们马不停蹄地走了两天，直到基尔罗格的一个战士，一个巡视后方的兽人，筋疲力竭地跑到了他们临时安扎的营地。 “联盟！”那战士大口喘着粗气，因为长时间的奔跑而汗流浃背。“他们就在我们后面！” “他们占领地狱火堡垒的速度比我们预期的要快！”血魔说道，“卡加斯这个蠢货！他本应该牵制住联盟的！” 基尔罗格仍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有多少人？” 那侦察兵摇了摇头，“我无法估计，但是有很多，比我们所有人还要多，而且他们现在正全速前进。” “大概还要多久追上我们？”血魔问道。 “可能不过半天了。”侦察兵回答道。 “我们必须立刻出发！”基尔罗格决定道。“彻夜赶路！行动！” 几分钟之后，兽人们再一次开始了他们的旅程。在那之后，他们仅仅进行了几次短暂的歇息。尽管如此，联盟也没有落后，反而继续拉近了和兽人之间的距离。 而现在，他们不得不做出一个严肃的抉择。 “我们可以迎战，”血魔建议道，但是基尔罗格早已开始摇着自己的脑袋。 “他们的人数远比我们的要多，”独眼的兽人指出道。“尽管我不愿承认，但是如果我们跟他们正面交锋，那将会非常惨烈。死在这里，耐奥祖也就无法到达黑暗神庙了。” “但是我们也不可能逃脱！”血魔说道。“当猎物就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时，他们肯定不会放弃的。”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我们故技重施，有人要留下来！我会留下！”…… 达纳斯用自己的右拳狠狠地打在自己左手掌心上。“兽人们现在已是唾手可得！”他喊道，“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冲进去找到他们！” “明智的选择。”库德兰同意道。“他们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在追击了。” 达纳斯回头望了一眼自己的士兵，“立刻进攻！” ………… “为了洛萨之子！”达纳斯正中一个兽人的喉咙，并继续挥舞着自己的武器，又刺穿了另一个兽人的心脏。 一个独眼兽人向前跨步，出现在他面前。那只瞎眼上并没有戴着眼罩，但另外一只眼睛毫无畏惧地盯着达纳斯。 “我是基尔罗格·死眼，”那兽人骄傲的说着。他的一只手敲击着自己的左胸膛，另一只手抓着一把奇怪的长柄武器。“我是血环氏族的酋长。我来阻止你前进，因此……你将死在这里。” 达纳斯仔细地看着他。从那几缕白发和脸上的皱纹来看，这个基尔罗格已经非常苍老了。尽管如此，他仍然非常强壮，站立的姿态中也透着战士的高贵。达纳斯不自觉的用着同样的口气回应他。 “好吧，”达纳斯回道，举起手中长剑向敌人致敬。“我是达纳斯·托尔贝恩，联盟军队的指挥官。我将会继续前进，而你也不会是我杀死的最后一个兽人！”说完之后，达纳斯向前冲住，手中的盾牌在前面护着他，长剑在握，早已向下狠狠劈去。 基尔罗格挡住了那一击。 达纳斯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用尽全力将盾牌砸向基尔罗格的胸膛。那兽人向后踉跄一步。佩剑再次挥舞了起来，目标是兽人的侧身。剑锋在基尔罗格腰部略上的位置划开了一道口子，流出的鲜血让血环氏族的酋长发出一阵闷哼。 但是，疼痛并没有让兽人慢下来。基尔罗格立刻予以还击，用自己厚重的拳头锤在达纳斯的盾牌上。坚硬的金属留下了一道凹痕，而达纳斯也有些站立不稳。之后，兽人酋长又挥动着自己的武器，朝着盾牌底部的位置攻击。达纳斯向后一跃，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双方的眼神在拉开距离后交汇在一起。两人都清楚一点，对方是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与此同时，库德兰则在上空专心地发起攻击。风暴之锤在手，蛮锤矮人仅以一人之力就让数量众多的兽人头疼不已。 基尔罗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他的战士正在快速倒下，而他也发现自己已经被包围了。他愤怒的吼叫着开始了冲锋，不是冲着达纳斯，而是他身边的一队人类。以迅雷之势，两个联盟士兵就随之倒地，鲜血溅得满地都是，而其他的人类围了上来，尝试着应对被激怒的兽人首领。他将达纳斯的士兵们一个个砍翻。血环酋长现在几乎已经是孤身一人。尽管如此，他却丝毫没有放弃的打算。达纳斯知道，高大的兽人愿意牺牲自己来为耐奥祖争取足够的时间。 “你失败了，人类。耐奥祖已经先走一步，前往黑暗神庙释放他的法术。现在，你已经不能阻止他了。” “以圣光之名，至少你不能够再帮助他了！”达纳斯重新开始进攻，怒气给了他力量，让他不断地挥舞着佩剑，但是每一次攻击都被狡猾的兽人战士格挡住。基尔罗格用左手抓住对方的盾牌，将它推开。 “你需要再加一把劲，人类，”基尔罗格双手拿着武器，朝着达纳斯的脸部挥去，然后扭转方向，再一次出击，迫使人类向后退去，否则他就会和自己的脑袋分家。 在下一次战斧挥舞时，达纳斯迅速下蹲，再将他的盾牌向上推去，狠狠地砸在基尔罗格的双臂上，让兽人也失去了平衡。达纳斯乘胜追击，佩剑刺出，正中兽人腹部。他很惊讶自己居然可以这样子得手。 基尔罗格大吼一声，前臂向下砸去。达纳斯后退了几步。现在，基尔罗格腹部的伤口正在不断流着血，但那似乎也只能激怒他。 达纳斯双手持剑，径直冲着基尔罗格奔去，他的剑要略高于自己肩膀。就在兽人酋长走上前去准备迎战之时，达纳斯突然停了下来，挥出长剑，划出弧线，直击基尔罗格的死角。 闪耀着的剑刃正中兽人的颈部，划开了他的喉咙。基尔罗格跪下，原本抓着武器的双手并没有松开。他狞笑出声……，目光逐渐模糊。 “终于，这就是我看到的……” 刀锋山 “我们已经快接近了。”卡德加说着。他们的小队停下来稍事休息，趁机补充一些珍贵的水分。 从地狱火堡垒离开之后，他们一路向北，绕着那荒蛮的海岸线来到了东方，放眼望去依旧是龟裂的大地，还有枯萎的植被和树木。德拉诺大陆的凄凉让人生厌。 他们正处于一大片山脉中，但是卡德加这辈子却从未见过这样的群山。四周皆是高峰，悬崖壁上皆是突出的石刺，伸向各个方向，看上去让人十分不舒服。 卡德加随意地伸出手去，想要触摸离自己最近的石刺。但就在还没有碰到它之前，法师就停了下来。“古尔丹之颅就在这里！” “你确定吗？”图拉扬问道。 “我很确定。”现在，即使不需要专门去搜索，卡德加闭上眼睛也可以在脑海中感觉到它的存在。 “很好，”图拉扬举起他的战锤，望着四处可见的石刺。“我受够这个地方了。” “等等，有些不对劲！”卡德加拉着图拉扬，示意他安静。 某种扇动的声音，是翅膀！但是却比他曾听过的任何鸟类扇翅的声音都要尖锐。 “龙！”他大喊道。卡德加抓住图拉扬，拽着他的朋友一起沉了下去。一声怒吼和一阵嘶声从他的身后传来。他的胳膊上火辣辣的疼，袖子上有一个冒着烟的洞，而那洞下的皮肤也被烧得很是不堪。卡德加在痛苦地喘息着。那嘶声仍在不断地传来。 图拉扬抬起头，望见有几个在群山间移动着的大片小黑影，俯冲而下。“举盾！”他喊道，站了起来。“准备武器！” 正在攻击着他们的黑龙和一匹马差不多大，他们的头很小，背部上也只零星分布着少数尖刺。卡德加意识到，它们仍没有成熟。 “幼龙！”他举起手中的法杖，向图拉扬警告道。那些黑色的小龙在空中盘旋着，准备展开第二波的攻击。“它们并不强大。” 士兵们精神为之一震。他们都奋力地挥动着自己的武器，攻击着那些雏龙，还时不时蹲下来躲避它们的利爪以及拳头大小的少量熔岩。 图拉扬正想夸赞卡德加的洞察力，但脚下的大地突然开始不断的晃动，他难以站稳，而周围的所有人都在尽力保持着平衡。 “圣光在上！“图拉扬瞪大眼睛，完全无法用语言来解释自己看到的东西。在卡德加的左边……！ 一个生物完全无视众多石刺，径直穿了过去。它看上去很恐怖，身高几乎是普通食人魔的两倍，而且皮肤更为厚实，如岩石一般坚硬，在它的胳膊和肩膀上有着大片奇怪的图案。它的背上长有许多黑色尖刺，排列成一条直线，就如同小型的群山，而在它的上臂和肩膀处还长有更多的尖刺。但是，它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嘴巴张开，牙齿又长又尖，发亮的独眼四处张望着，最后向他们看去。 “入侵者！”那巨兽喊道，光是这一吼的力量就足以让他们身边的岩石崩裂。“消灭他们！” 更多的类似身影从东边和西边的石林中浮现。这些怪物朝着联盟士兵移动，大笑着，咆哮着。 “等等！”卡德加喊道。那些生物尽然停了下来。图拉扬怀疑是不是法师的话都具有说服力？但圣骑士内心赞美着圣光，这些生物可以交谈，并不是完全不讲道理。“我们不是来冒犯你们的！” “冒犯？你现在这里，就是在冒犯我！”那生物吼道，它说话很慢，但是它的动作一点也不迟顿，继续向前进发。 “好吧！完全没有用。”图拉扬说道，“而且，那些幼龙又来了。” 幼龙在空中飞翔准备展开攻击的时候。怪物的注意力也都被转移到了这来自天空的袭击上。卡德加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为见到龙族而感到庆幸。 怪物们随意将周围锥形巨刺扭了下来，朝空中的飞龙扔了出去，轻而易举地将它们从空中击落，然后用自己巨大的双脚践踏着那些野兽。 而它们巨大的首领更加强大，它只不过举起了自己的手，就轻轻松松地抓住了一只黑色幼龙。塞进自己的嘴，一口就将小龙吞噬，紧接着又咀嚼了几次，将黑龙的双翼也吞入口中，最后全部咽了下去。 “这……”图拉扬开口道，但是他却不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刚才所见之事。他下意识地放低自己的武器，尽量不去招惹那些怪物。 他刚刚稳住自己的呼吸，但大地却又再一次开始晃动。只不过这一次，图拉扬明显感觉到并非是什么庞然大物正在移动，而是来自空中，是翅膀扇动的声音，回响在狭隘的山谷中，甚至有些石刺碎成了粉末。 最大的那头怪物向后动了动自己硕大的脑袋，那长满尖牙的大嘴张开。他开始怒吼，似乎他知道地面震颤的原因。 所有人屏住呼吸，他们都感觉到有东西正在接近。这感觉令人窒息，图拉扬有那么一种感觉，即将到来的威胁比这些高大的怪物更加可怕，而事实上，他想对了。 它如黑幕一般吞噬了阳光，巨大的身躯笼罩着混乱不堪的战场。黑色夹杂着熔岩的翅膀每一次扇动都会降下一阵热浪，镶嵌于全身的钢铁发出“嘎吱”声冲击着地面上所有生灵的灵魂。下颚、三角形的头颅、断裂的犄角，还有那双红色的双眼，它的到来如同它的名字一般宣告着一切的终结！人类、怪物，甚至是那些仅存的黑龙，留给他们的只有恐惧。 卡德加睁大双眼，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让他还能张嘴喊道，“死亡之翼！” “死亡之翼？这里！” 图拉扬和众人一样都被吓傻了。他们知道，黑龙一族已经和部落结盟，而且有一些黑龙已经穿过了黑暗之门来到了德拉诺，但是他们没能，甚至不敢想象黑龙们那最强大的长者会出现在这里。 巨龙着陆，它让人永生难忘。死亡之翼实在是大得让人难以相信。相比于死亡之翼来说，那些幼龙简直可笑至极。卡德加几乎不能接受这一事实，尽管已经被彻底震惊，但他还是注意到黑龙高举着自己的左爪，同时向里弯着，拿着什么东西。 “古尔丹之颅！“卡德加对图拉扬说道。”头颅就在他的手里！“ 图拉扬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着，说出了一个可怕的事实：”但是我们该怎么得到它？“ 死亡之翼收起自己巨大的双翼，脖子高高抬起，凶狠地望着下方的众人，眼中闪着愤怒的红光。遍地都是黑龙的残骸！ “我的子嗣！“巨龙怒嚎道，他的声音像是金属在切割骨骼，愤怒之中又夹杂着悲痛。他抬起自己的尾巴，向下狠狠砸去，顿时地面就裂开了一个口子。“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爬虫！我要你们全部吞噬，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折磨和疯狂！” “你。”怪物首领站了出来。图拉扬和卡德加同时在心里咒骂它疯了！虽然这只是一个字，却又包含着威胁和挑衅。 “我！”他又宣布道，“我是……格鲁尔，戈隆的最强者！这里是我的领地，我的群山。”格鲁尔成功吸引了死亡之翼的目光，并且它还伸手指着比它大出好几倍的巨龙，“你，离开，或者下场就跟他们一样！”它抬起一只脚，用力踩扁了脚下的一头死去的黑龙。 死亡之翼的怒吼几乎将卡德加震聋。“够了！”熔岩从他的下颚中不断滴出，他脚下的岩石都变成了碎片。 “你该付出代价了！”他的双翼突然张开，再一次向下扇去，仅是这阵强风就让格鲁尔站立不稳。它的同类害怕地嚎叫着，向后畏缩，几乎抱在山壁上。同样的受害者还有并没有招惹死亡之翼的卡德加和图拉扬，他们不得不俯下身子来避免自己被吹走。 “微不足道的凡人！在历史上，我是死亡之翼，我就是死亡！我是生命的终结者，历史的毁灭者，世界的征服者。现在，这个世界是我的！” “不！”格鲁尔回道，他咆哮着，冲向死亡之翼。巨大的戈隆撞上黑龙的胸部，光是那作用力就让周围的山脊出现裂缝，同时巨石从上方破裂的山巅不断落下。绝大多数的联盟士兵，甚至是戈隆都在四处躲避。格鲁尔在摇着自己的脑袋一步一步往后退，而死亡之翼却原地不动地站在那里，毫发未伤。 “可悲的力量。”死亡之翼冷笑道。 “洛萨之子！进攻！” 卡德加仍在关注着死亡之翼和格鲁尔之间的战斗。戈隆敢于直面对抗黑龙之王，实在是勇气可嘉，但是它很快就会落败。 而当死亡之翼解决戈鲁尔之后…… 卡德加当即下定决心，必须夺走古尔丹之颅。 法师高高举起自己的法杖，低声念着强力的咒语，产生的闪电箭正中死亡之翼胸部，并让黑龙向后退了几步。但是卡德加知道，黑龙并没有受到伤害。 “很好，变戏法的。”死亡之翼承认道，他的大嘴弯成一道冷酷的笑容。“可惜，没用！” 格鲁尔再一次投入战斗，而卡德加则在着急地想，接下来该怎么办。死亡之翼将注意力转向戈隆，轻松地承受着格鲁尔全力的攻击，同时一抬手，就将对方击到一旁。 卡德加的心中开始产生一种不祥的感觉，死亡之翼轻易地抵抗着他的法术。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自大的傻瓜，根本没有任何办法穿刺那身钢筋铁骨。 盔甲！ 卡德加双目微闭。在红日之下，死亡之翼闪耀着的金属护甲…… 在缝隙之下，是那灼热的熔岩…… “原来如此！”卡德加注意到了，死亡之翼的身体由那些金属板甲连结在一起。闪电并没有起作用，火焰和冰霜也不会奏效。他最强大的那些法术，却无法伤及黑龙分毫。但是那些最弱的法术呢？那个达拉然最开始教授的法术之一，即便是见习法师可以轻松释放的招术。 也许会起作用。他需要再靠近一些。他坚定决心，向前走去。他越过图拉扬，对方正在跟一头黑龙战斗。 幸运的是，格鲁尔和死亡之翼仍在紧张地战斗中，两只巨兽都没有注意到卡德加仍在向前行进，直到卡德加离黑龙只有十步远。死亡之翼沉重的巨爪将格鲁尔定在原地，后者挣扎着想要脱离，但是黑龙向前紧靠，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准备咬住对方。就在这时，卡德加举起了自己的双手，施放法术。 死亡之翼感受到了那魔法，向四周望去，最终注意到卡德加，并嘲笑着他。“还没放弃吗？没关系，等我收拾了这只可笑的老鼠后，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才是真正的魔法！” 卡德加继续吟唱咒语，并慢慢开始奏效。 面前的巨龙身上发出一阵嘎吱的声音。死亡之翼痛苦的尖叫着，那些覆盖在他身上的板甲下传来很多同样的声音。那些护甲确实是用来将死亡之翼固定在一起的，而就在卡德加的法术起作用的同时，巨龙也开始失去凝聚力。 “不！”死亡之翼全身都或多或少传来了疼痛，虽然不致命，但他感受到了威胁。“我记住你了，法师！” 卡德加猛吸一口气，这句话就像诅咒一样印在了他的脑海。 “我记住你了！”死亡之翼又继续道，他的声音在卡德加的耳朵旁回响。“不论你是在睡梦中，还是在什么地方，我都会在你的脑海中折磨着你。” 他巨大的双翼再一次展开，张开自己的爪子，同时释放了格鲁尔和古尔丹之颅。死亡之翼飞向空中，两翼不断拍动着。卡德加不断抖动着的双腿终于不支，大法师倒在了地上。他坐在地上，好久好久，大口喘着粗气，心中知晓，刚才的他简直就是太幸运了。 在黑龙的领袖离开之后，其他黑龙似乎都失去了意志。一条较大的龙直接放弃了战斗，他的身上满是伤痕，他的一边翅膀也被折得很惨，但也尽力跟了上去。 在死亡之翼被迫撤退之后，戈隆们都开始了疯狂的攻击。他们奔向那些还没有来得及逃跑的黑龙，用拳头和牙齿将黑龙撕开，咬碎喉咙，举在空中，然后用旁边的石刺将它们狠狠刺穿。 卡德加抓起那死亡之翼掉落的头颅。 ‘人类……我感受到了，多么强大的潜力！你说是吗，麦迪文的学徒？你可以变得更强，前提是你敢于去拥抱你真正的命运……’ “啊！”卡德加吸了一口气，差一点让头颅跌从手上滑脱。古尔丹！法师咬牙强行终止自己的思维。即便死了，古尔丹仍是一个危险。他很快地将头颅塞到一个口袋中，朝着仍在战斗的图拉扬等人奔去。 “我拿到头颅了！” 图拉扬刚刚杀死一头黑龙。“干得好！我们得赶紧离开。撤退，现在！”士兵们很快聚集起来。戈隆仍然沉浸在对黑龙的折磨之中，甚至没有注意到联盟部队已经离开了这里。 图拉扬带领着他们，很快就走出了群山的范围。“你真是疯了，卡德加！”当他们走出山谷之后，图拉扬就开始说道。“不过我们赢了，死亡之翼失败了，并且我相信黑龙也不会再帮助部落了。” 卡德加点了点头，他仍然在想着死亡之翼临走之前的威胁，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他并不确定图拉扬的乐观到底有没有根据。“还差麦迪文之书，一旦我得到它，我就可以关闭传送门。” 图拉扬感觉到胜利已经临近了，同时他也意识到决战的时刻即将到来。圣骑士内心祈祷着圣光能够祝福他们所有人。 现在所剩下的，就是阻止耐奥祖开启通往无数世界的传送门。无论是卡德加还是图拉扬，他们都清楚，如果他们不能在现在，在德拉诺的大陆上阻止那些兽人……他们就永远不能阻止兽人了。 第二十三章——新的世界 诅咒之地 纳萨诺斯手中的羽毛笔突然断裂开来，笔尖在字迹清晰的羊皮纸上划出一道黑色的线。这感觉很不好，他的帐篷口正对着黑暗之门，一抬头就可以看见。黑云之下的黑暗之门显得更加阴森，是个人看了一眼都会退而远之。但是纳萨诺斯却很紧张，似乎被提前预知要发生什么事情，但具体是什么他不清楚。最近从德拉诺送来的战报越来越少，但好消息是远征军已经站稳脚跟。 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有些心烦意乱，走出帐篷，发现奥蕾莉亚正在远处指责刚刚到来的物资运输队，他们迟到了整整两天，即便是绕路走也不会迟到这么久。 不知为何他有些心烦意乱起来，每当看见黑暗之门的时候纳萨诺斯都会皱起眉头，当初为什么自己要去阻止那次爆炸，如果他当时没有去管的话，黑暗之门就已经再次被毁，甚至战争可能已经结束了，也不至于有那么多的人穿过黑暗之门去冒险。事到如今纳萨诺斯也不明白为什么图拉扬要选择去远征德拉诺，而且还宣称要去拯救其他的世界，他心里不止一次只疑过图拉扬的决定，那个圣骑士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 “嗯？”纳萨诺斯向前走一步，他发现黑暗之门正中央出现异动。闪烁着些许绿点的传送门出现一团旋转的云雾体，像黑洞一样。毫无疑问，这是有东西正在穿越黑暗之门才会产生的现象。不过，门内显现出来的影子实在有些大的超出人的想象。越来越多的守卫发现了异常。而且大多数人明显感觉到周围的空气突然慢慢变得炎热起来。 “怎么了？”奥蕾莉亚走过来问道。 “嘘！”纳萨诺斯示意她安静。 两个人屏住呼吸，静静等待接下来即将降临艾泽拉斯的“来客”。天上的阴云突然雷声乍响，首先冲出黑暗之门的不是什么生物，而是巨大的熔岩球，滚落到联盟军营中，引起一片混乱。 “快躲开！”奥蕾莉亚声音尖锐的大叫道，她还没来得及去找地方躲闪。身旁的人类突然伸手用力摁在她的右肩上，并且大喊道：“趴下！” 奥蕾莉亚和纳萨诺斯一起匍匐在地面上，就在她想弄清楚是什么让纳萨诺斯如此惊慌的时候。一阵狂风吹来，女精灵几乎睁不开眼，她身后的披风被吹的斯斯作响，大有要被扯断的趋势。除此之外，她还听见了马儿的嘶鸣以及手下士兵的叫喊声。一个重物飞了过来，奥蕾莉亚感受到了冲击力，但是却没有疼痛，似乎是砸在了纳萨诺斯的身上。箱子碎裂，帐篷车马被拔地而起再落下的声音不绝于耳，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良久，动静逐渐消失，两个人站了起来，四周去他们所想的那样一片狼藉，就像被洗劫过一般。木桩、帆布到处都是，不少人手上了，还有些丢了性命。奥蕾莉亚心里惊恐地同时不禁问道：“到底怎么了？” “那儿！”纳萨诺斯回答了她，伸手指着一个方向。女精灵顺着望去，她看见一个很小很小的背影，扇动着翅膀，离这里很远。 “那是什么？”她明知故问，那是一头龙，不过奥蕾莉亚想知道的是，一头龙怎么可能让这里瞬间就如此狼狈。 纳萨诺斯尽力平复心情，他鼻息粗重的回答道：“我不敢想象那头龙有多大，而且他的速度很快。” “他是从黑暗之门里面冲出来的！那边发生了什么？” 听到奥蕾莉亚的话，纳萨诺斯转过头，重新审视黑暗之门，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我不清楚，但是，我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一切，希望图拉扬他们平安无事。” 奥蕾莉亚复杂地看了看纳萨诺斯，他是对的，这里有多事情无法解释，但首先她要做的就是派人处理巨龙留给他们的狼藉。 德拉诺 “看天上！” 图拉扬吃了一惊，抬头望去。一个身影穿云而出，向众人俯冲而来，划过那阴暗的天空。图拉扬准备命令自己的士兵进入防御姿态，要不是那一声叫喊，联盟士兵只怕已经开始了攻击。图拉扬停了下来，双手放在自己两侧，脸露微笑等待着。斯卡雷伸展着自己的双翅，一个下扑，稳稳当当地着陆。 库德兰从自己坐骑背上跳了下来，径直朝着图拉扬等人走去。本来图拉扬看到矮人的时候，他心下很是快乐。但是当他注意到矮人僵硬而缓慢的步伐时，他感到有些失落。 “啊，真高兴看到你们都在这里！”库德兰说道，他和图拉扬及卡德加互相击掌，但矮人注意到两个人类身上的衣服或多或少都有被烧焦的痕迹。“你们经历了什么？” 图拉扬皱起眉头，打量着他矮小的朋友。“一言难尽。” “库德兰摆了摆手。“那就暂时别说了。先谈正事，我们干掉了许多兽人，不过不值得庆幸的，耐奥祖跑了。他和一些死亡骑士去了一个叫黑暗神殿的地方。我们在路上遭遇了阻击，所以没能追上他。” 图拉扬叹了口气，将手放在库德兰的肩头。“别担心，库德兰。我知道，你和达纳斯都已经尽了全力。你平安回来才是最重要的。”他一只手在发间捋过，思考着。“黑暗神殿……听起来可不怎么吉利。我们现在甚至不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地方。” “我知道。”库德兰笑了笑，他说着：“我已经打探清楚了。我就是来给你们带路的。” 几天之后，他们走在两道较低的山脉之间，在他们前方绵延的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山谷。远征军一路南行，然后向东，绕过一片海域。黑暗神殿就矗立在大陆另一头的边缘之上。达纳斯以及联盟其余的军队正等待着他们。 “见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图拉扬和达纳斯互相抱了抱。 “我们可没有闲下来。”达纳斯说道，他带着图拉扬参观了前方的建筑。一座粗陋但是实用的营地挺立在山谷的西南角，在它周围的则是尚未建好的厚木围墙。 达纳斯解释说道：“我们需要有一处据点，在进攻之前以便监视整个山谷的动静。这里不论是地势还是位置都对我们有利。”图拉扬点点头。正如达纳斯所说，从这里，他们可以一直看到大陆的边际，可以看到那山谷中心拔地而起的巨型火山，以及那不断向四周喷涌的熔岩和灰烬。 “你们看。”库德兰指着前方补充道。“那些岩浆是绿色的，没人想要踩上去。” 卡德加点点头，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厌恶。“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古尔丹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才造成了这种现象。这是对自然的亵渎，难怪这个世界已经快要崩溃。” “我已经侦察过了整个山谷。”库德兰拿出一张羊皮纸，给众人展示着他大致勾勒出的山谷地图。“这是黑暗神殿，在最东边。”他朝着远方清晰可见的一座阴暗的建筑物，说道。“除过这山谷之外，那里并没有什么很好走的路。” “有没有耐奥祖的消息？”图拉扬问道。 “他就在这里。”库德兰回道。“还有那些死亡骑士，以及一些兽人，不过数量不多。“他笑道。“我们已经把他们困在这里了，他们根本无处可躲。” 图拉扬转头望向达纳斯，后者点了点头。“我们最好现在就开始围攻他们，”他解释道。“耐奥祖很有可能已经准备开始行动了。” “好。”图拉扬转身面对其他人。“我们需要赶过去。卡德加，我们需要你对付耐奥祖，并且阻止他的法术。库德兰，你和你的狮鹫骑士保护卡德加，避免他受到敌人的威胁。我会和达纳斯逐步击破他们的防御，取回那些神器，然后离开这鬼地方。明白了吗？” “明白了！”卡德加道，而其他人也都点了点头。 “很好。”图拉扬轻叹一口气，开始快速祈祷，召唤着圣光来保护他们所有人。他顿时感到，温暖而让人心情平静下来的圣光之力笼罩着一众将士，他的心中默念着感谢。 “出发。” 他们一路穿过山谷，剩余的联盟军队紧随其后，只有极少数的士兵留在了后方守卫新的营地。在大部队绕过那座火山之后，图拉扬终于第一次见到了黑暗神殿的全貌。 这是一个巨大的存在。即便是从谷地之上拔地而起的火山，和它相比之下也显得小了。神庙由巨石构成，那些石块就像是灰烬或者其他肮脏的物质所组成，一眼望去简直就是是一个实体化的阴影，丑陋而危险，让那些胆敢接近它的人胆寒不已。石面上全部都是各种各样的雕刻。神庙最中间的凸起物就像一只抓向天空的巨手。 就在图拉扬仍在观望的时候，他的战马不安起来。大地开始颤抖，而他也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天上出现紫色的雷电，带着黑暗划破天空。他的马儿嘶叫着，不自觉地向后退步。图拉扬也被吓得不轻，但是他仍在尽全力安抚着胯下的坐骑。 “怎么回事？”在电闪雷鸣之中，图拉扬向卡德加喊道。 “在哪儿！”卡德加大声回答，并且指着黑暗神殿最高处——那只伸向天空的“手”。 图拉扬猛地抬起头。 那里在发光！ “耐奥祖已经开始施法了。” “我们还能够阻止他吗？” “来得及！”卡德加严肃地答道。“只要我能够及时赶到那里。” “你已经到达了！”图拉扬半开玩笑地将自己的战锤高举过头，凝聚着自己的信念，并将它导向自己的武器之中。战锤的表面开始发光，随着那光亮逐渐变大，它也开始四下扩散。士兵们欢呼着，而图拉扬骑着战马绕过众人，用自己的战锤为士兵们打开了一条通往神殿的道路。 直到一个身影出现，挡住了他前进的步伐。 “你该歇息一下了，圣骑士！”塔隆·血魔喊着。 图拉扬的目光透过那暗红色兜帽，看清了那张恐怖而腐烂的脸，以及那双燃烧着的红色眼睛。年轻的圣骑士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死亡骑士领袖。 “你阻挡不了圣光，怪物！”图拉扬的战锤指向血魔，驾驭着坐骑冲了过去。他的武器正中血魔胸膛。图拉扬很惊讶，他尽然没有躲闪，也没有格挡。死亡骑士向后退着，却没有倒下。 “你赢不了我。”血魔咬着牙，嘶吼道。“我已经死了，你还能对我怎么样？”他的权杖向前刺出，打在图拉扬肚子上，让图拉扬疼得弯下了腰。但是圣骑士并没有失去抵抗能力，他再一次挥动着自己的战锤，用上了全力。 一声骨骼碎裂声传来，血魔向后蹒跚一步，一只手臂无力的悬着。就在死亡骑士还没有重新平衡下来时，图拉扬直向前冲，战锤高举。他再一次召集着自己的信念。光芒从他的武器中散发着，明亮到让人不敢直视。死亡骑士痛苦的喊叫着，抬起手遮住自己的眼睛，但那光芒已经让他的身体开始燃烧起来。 “以圣光之名！”图拉扬喊着，仅这一句话中就同时囊括了对圣光的赞美和祈祷。他将战锤砸下，圣光形成了一道弧线，击碎了那身体。 一声凄惨的嚎叫穿透着图拉扬的耳朵，他向后退步。地上的尸体升起了一个扭曲尖叫着的灵魂，是血魔！圣骑士再次举起闪光的战锤，又一次挥出。但是他只差了那么一秒钟，那在痛苦与挫败中尖叫着的灵魂却经逃向了天空。 黑暗神殿之上。 耐奥祖正站在中心一处刻有符文的圆圈中。在他的头顶，阴云低沉，紫色的闪电不时响起。德拉诺大地中仅存的能量已经全部会聚在他的脚下。老萨满感觉整个世界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来这里的原因。从这里，他可以吸取整个星球的能量以供己用，保证自己能够成功。 在他身旁还有几个死亡骑士，以及几名影月兽人，他们举着武器，朝向外面站立，保护着耐奥祖。 仪式已经接近完成。但联盟已经攻入了黑暗神殿，而且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来到这里。但是，耐奥祖知道，人类已经太迟了。他右手拿着萨格拉斯权杖，左手拿着达拉然之眼。这两样神器聚集着大地的能量，导入耐奥祖的体内。 “是时候了！”他喊道，权杖顶端触及达拉然之眼的中心。两样圣物中所蕴藏的剩余能量通过他的双臂，流入他的体内。他的双眼在闪耀，而他依然能看见，魔法正在他的周围不断流动。德拉诺同其他世界的帷幕即将揭开！ 大地在颤抖着，云端传来震耳欲聋的尖啸。德拉诺大陆在痛苦之中哀嚎着，反抗着。 黑暗神庙也开始震动，耐奥祖踉跄着站稳，他可以感觉到魔法在空间之中穿越着，正在形成一条通道，连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在他们的上空出现了一个散发着光芒的漩涡，那是一个空间裂缝。耐奥祖认得它，当初古尔丹打开黑暗之门的时候就是这样！世界与世界之间的联系。耐奥祖双大笑着，品尝着胜利的滋味。他做到了！他打开了一个空间裂痕！ 而且，不止一个。其他裂缝也在德拉诺大陆之上不断涌现，覆盖了整个星球。耐奥祖不在顾及这一点，他只是抬头看着头顶那个离他最近的空间裂缝，这感觉就像是新生！ 就在他分神的一瞬之间，手中的达拉然之眼脱离了他的手掌，在空中飞过，停在一个身高肩宽，一头白发，身着紫色长袍的男子手中。他手中法杖所发出的光芒象征着他是一个强大的法师。 在法师身后还有一个人类，他装甲精良，拿着一把闪着耀眼白光的双手战锤，背上还有一把短剑。 耐奥祖不认识他们，但他们打扰了他的荣耀时刻！ “看来我要在离开的时候解决你们！”他喊道，并举起双手。他脚下的地面向两旁裂开。石块向上升起，砸向图拉扬和卡德加。 人类魔法师才意识到这个家伙并不是术士，而是一个萨满！ 耐奥祖转过身去，向众人吼道，“穿过那裂痕！现在！荣耀和崭新的世界在等待着我们！” 一个影月兽人术士目瞪口呆地望着耐奥祖。“就我们这些人独自离开？部落的其他人呢？卡加斯和他的碎手氏族依旧在战斗，纳格兰平原上还有盖亚安祖母的玛格汉，格罗姆和战歌氏族，他们现在还在艾泽拉斯。女人和小孩到处都是。我们就这样抛弃他们？这样做毫无荣耀可言！” 耐奥祖瞪大眼睛，他听到这句话后，心中的信念突然消失了。他才意识到，正是这种为自己人民考虑的负担一直在压抑着自己。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多么沉重的负担。古尔丹之颅对他说过的话重新出现在他的耳旁，并且有一个声音告诉着他： 他自由了。 耐奥祖没有去反驳这个术士。老萨满伸出手，闪电在他的手掌中聚集，一道死亡射线发出，正中术士的胸膛，将他向后击退。术士撞击在墙面上，并逐渐向下滑落，没再站起来。 耐奥祖面向其他直视着他兽人。他们的脸上大都带着恐慌。“不需要再等其他人。他们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从现在开始，我们所得到的都将只归我们所有。我就是部落，而且我会活下去。选择我，或是留在这里等死！” 耐奥祖威胁着，但是没有一个人有任何动静。他心中一怒，为什么自己还要再顾及他们的死活？他用自己的强大力量奴役着风元素，漂浮向空中，并维持着那道裂缝，最后飞了进去。 然后，裂缝消失了。 “我们太迟了，他已经不见了。”卡德加好不容易挣脱了元素们的束缚，但他抬起头时，耐奥祖已经走进了裂缝。“他肯定关闭了那道裂缝！” “但是你已经拿到了达拉然之眼了。”图拉扬指出。“这东西很重要的，不是么？” 卡德加点点头。“但他带走了萨格拉斯之杖。” “那你有没有什么追踪他的方法？”图拉扬问道。 卡德加摇摇头，承认道，“我不知道耐奥祖用的是什么法术，我也不知道他去了什么世界。所以，就算我能够在这里打开一道新的裂缝，我也不能保证它能将我们带往同一个世界。”然后，他的注意力却逐渐转移到了什么东西上。卡德加皱着眉头，向前走去，面对着耐奥祖刚才所站的地面上的那些符文。 “这是什么？” 卡德加疑惑地问道，然后走进符文中央。顿时，他的头向后一震，嘴巴大张，无声的惊叫着。如此巨大的能量！它就像不断蔓延的火焰一般席卷着他，燃烧着他的经脉，让他的感官几乎无法承受。同时他也明白了一切——为什么耐奥祖要离开地狱火堡垒，来到这里释放法术。因为他在那里做不到，那里没有足够他使用的能量。耐奥祖是一个萨满，不是一个法师。他运用的是来自世界本身的力量。而这里，就是这个世界能量的聚集点。 卡德加坚定自己的意志，他慢慢地放松自己的感官，让新的能量逐渐调和下来，直到它变得几不可闻。然后，他张开双眼，大吸一口气。 “怎么了？”图拉扬问道。 “太可怕了！”卡德加喘息着，尽力寻找着词语来描述他眼中所见。“耐奥祖打开的通道不止一个。还有很多……那么多，遍布着这个世界。它们释放着混乱，这种程度……！德拉诺根本无法承受。这些裂缝……它们会摧毁整个世界的。” 图拉扬和他对视着。 圣骑士脸色苍白地问道，“现在我们该怎么做？还有多久？” 就在卡德加正准备开口回答的时候，黑暗神殿和四周的大地突然开始颤抖。神殿前方的那座火山也开始涌动，喷溅着更多受污染的熔岩。然后，他们听到一阵震耳欲聋的破裂之声从他们身后传来。 他们一同向那边望去，却看到一座山脉直接陷入地面。 德拉诺，正如卡德加所预料的，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 但大法师内心害怕的是另一件事，同时他也喊了出来：“艾泽拉斯有危险！我们的世界是互相连接的。这里所受到的伤害有可能通过黑暗之门渗入我们的世界，让艾泽拉斯也受到影响！” “你能关闭黑暗之门吗？” “我有古尔丹之颅。麦迪文之书也在这里。”他说着。 图拉扬点点头，“我们先召集士兵。” 但是卡德加摇摇头道，“时间不够！”他抓住对方的肩头，坚持道。“你还不明白吗？图拉扬，很抱歉……”他哽咽了一下，深呼吸一口：“但是……如果不能立即关闭黑暗之门，当德拉诺崩溃的时候，艾泽拉斯也就完了！” 这一刻，他看到图拉扬眼神中并存着的理解与不甘。但是圣骑士只是点了点头。“我们骑狮鹫去，那是最快的方法了。”图拉扬说着，挺直自己的双肩。“在我们走之前，我会跟士兵们解释。尽管时间短暂，但他们必须理解。” 卡德加点点头，看着他离开。 同时他突然看到，在他视线最远处，有什么东西在动。他走近一看，是耐奥祖在穿越传送门之前攻击的那个兽人。对方呻吟着，很明显他正经受着巨大的疼痛，但依旧抬起头虚弱地看着卡德加。 卡德加犹豫着，他想了结这个兽人的性命，但他没有下手，因为他觉得这个兽人已经活不长了。 欧鲁诺克·裂心激烈地咳嗽了两声，眼睁睁看着卡德加离开，他尽然从这个人类眼中看到了一丝怜悯！…… 卡德加打开那本书翻了几页。正如他所料，书中记载着大量有关麦迪文如何和古尔丹携手合作来制造传送门的细节。有了这些细节，以及仍然留存在古尔丹之颅中的力量，卡德加相信自己现在已经可以关闭黑暗之门了。但是，他必须抓紧时间！ 他听到翅膀扇动的声音，抬头望去。几只狮鹫在上空盘旋，双翼展开，准备好了随时落地。卡德加看到了库德兰，点点头，将麦迪文之书放进自己的口袋中，然后抓住矮人伸出的手，向前一跃骑在狮鹫身上。 “快上来！”卡德加朝着库德兰喊道。 “我们不能浪费时间！去黑暗之门！” 矮人一拉缰绳，胯下的狮鹫叫了一声，朝着空中升起。卡德加望着下方的黑暗神殿，有了狮鹫的帮助，他们就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到达黑暗之门，而不需要浪费几个小时甚至是几天的时间。 “快看下面！”库德兰大喊道。卡德加一眼望去，发现何处都有零星散散的兽人正冲向黑暗之门。耐奥祖的背叛让德拉诺大陆上的兽人氏族感到无所适从，而他们都意识到了一点——黑暗之门是所有传送门中唯一稳定的一个，也能将他们带往一个可以生存的世界。 “该死！必须守住黑暗之门！” 库德兰立刻吹起口哨，跟在他身后的狮鹫骑士随即便开始进攻。图拉扬军队根本无法及时抵达。卡德加让库德兰派一个狮鹫骑士先行一步返回守望堡，让剩余的军队立刻前往黑暗之门周围布防。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库德兰将他带往目的地，只说了一句话就让卡德加感觉到了信任。 大法师点点头，举起双手，眼睛自然闭起。他一手拿着自己的法杖，另一手拿着古尔丹之颅，开始吟唱咒语…… 战斗不光在德拉诺进行。在黑暗之门的另一边，战争的号角也已经吹响。这一次，格罗姆·地狱咆哮想从联盟的手中夺回了黑暗之门的掌控权，回到德拉诺，却对于自己故乡所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奥蕾莉亚向前一跃，轻轻松松地躲过了面前兽人的突刺。她挥舞着短剑，剑刃贯穿了那绿皮生物的喉咙，从它的后脑处穿出。 与此同时，纳萨诺斯就站在黑暗之门高台上瞄准着任何可能威胁到己方士兵性命的兽人，他的箭袋逐渐见底，但是兽人的攻击却丝毫没有减弱。 又一箭，纳萨诺斯对准一个兽人术士，精准射击，正中那个家伙的胸膛。他已经没救了，人类把目光转移到其他需要帮助的人身上。 那个术士蹒跚不定地晃动着，一只手紧按在绽放着血渍的前胸上，他的皮肤已经开始变得苍白，而他的额头上也开始冒汗。他心里清楚，自己需要救援，慌忙中他看向人群中一个特殊的声音，并且对他大喊道：“你！过来，你不是一个真正的兽人！” 雷克萨耳朵动了动，转过头就看见那个身负重伤的术士。很显然这家伙士并不适合于战斗。 “你！”术士吼道。“杂种！给我过来！” 术士侮辱着他，但雷克萨选择充耳不闻，就在他转身的一刻，他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但是那个术士正在逐渐逼近。 雷克萨看到了包围着对方手指的阵阵绿光。他很快吸了口气，心中充满着对他来说极为罕有的恐惧感。这个术士想要雷克萨的命，他可以通过吸取其他人的生命能量来治疗自己。这一过程代价极高，而且一般重伤的代价就是以命换命。 雷克萨大吼一声，举起两把斧头，决心干掉这个术士，而不是让自己就这么白白牺牲。但是兽人术士做了一个手势，雷克萨突然就跪了下来，一阵难以言述的剧痛在他的身上游走着。 “还想抵抗？”那术士轻声的嘲讽着。他慢慢走近。雷克萨在痛苦之中扭动着，剧痛让他连挣扎反抗的力气都消失了。 怒嚎响起，一团巨大黑影猛地撞向兽人。 “哈拉萨！不！”就在术士的注意力被分散的那一瞬间，他的法术失去了效果，让雷克萨得以重获自由。但是他已经太晚了。他最好的伙伴已经将兽人术士撞到了一旁，但是就在那过程中，兽人的手碰到了巨狼哈拉萨厚实的毛皮。雷克萨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好友颤抖着。就在一瞬之间，这头巨狼就开始缩小，然后倒在地上。 “啊，现在感觉好多了，”兽人术士说道。他站了起来，拍拍自己的法袍。他身上仍留着血渍，但是他的动作却看不出来有一丝受了伤的痕迹。“你的宠物刚刚救了你一命，”他得意地对着雷克萨笑了笑。 “是的，”雷克萨轻声回道，双手轮转着两把手斧。“但是，谁会来救你一命呢？” 他手腕一扭，两把手斧砍了下来，分别砍中兽人肩膀两侧。这一下几乎是用上了全力，兽人术士大叫着跪下。但雷克萨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斧头在一挥，术士便人头落地，倒了下去。 雷克萨望着地上的尸体，喘了口气，然后望向死去的哈拉萨，他心中的怒火仍在奔涌着。 “我为你复仇了，老朋友，”他轻轻地说着。“可是我多么希望，你仍然能留在我的身旁。” 纳萨诺斯并没有注意到那边发生的情况。相反的，他背对着黑暗之门，视线的边缘处，有什么东西在闪动着，那是来自于黑暗之门的内部。他转过头去，就在那短暂的时间之内，他却看到了雷霆、滚动的尘土、汹涌的波涛，还有变幻的大地。 “又怎么了？”纳萨诺斯警惕地瞪着，他不希望自己的后方又穿出什么巨龙之类的东西。就在他思考发生什么的时候，黑暗之门中冲出一个狮鹫骑士，他的飞行高度很低，甚至可以说没有飞上天空，只离地面差不多三米。那只狮鹫似乎受了伤，非常不稳定，最后摔在了纳萨诺斯面前。人类赶紧扶起狮鹫上的矮人，他还没开口问，矮人就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道：“快跑，快跑！” “怎么了？”纳萨诺斯焦急地问道，同时提防着黑暗之门中可能出现的敌人。 那个矮人喘了一大口气，但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把三个布包塞在纳萨诺斯怀里，仅接触地一瞬间，纳萨诺斯就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魔法能量虽然他并不会魔法，但他会调制各种魔法药水，对这种感觉非常熟悉。 纳萨诺斯再一次抬起头，眼里中的黑暗之门前一刻还是疯狂的景致，后一秒就变成了一股不断旋转的大漩涡，然后，就是完全的黑暗。 它不见了！ 一瞬之间，支撑着黑暗之门的石质框架也开始发出声响。那声音渐大渐强，然后，出现大大小小的裂痕。石柱开始向中间倒塌，随着一声巨响和一阵尘土飞扬。纳萨诺斯赶忙低下头，用自己兜帽的边缘遮住嘴。兽人和人类四下散开，尝试着逃脱这混乱的场景和不断扬起的残骸。 “不！”奥蕾莉亚叫喊着，冲向了这里。其他的大喊和呻吟声四下响起。 尤其是对于格罗姆和雷克萨来说，黑暗之门就这么不见了，代表着他们再也回不了家了！ “纳萨诺斯，你没事吧？”奥蕾莉亚伸手推开砸在纳萨诺斯身上的一块石板，人类感觉到压力减轻，瞬间就咳出一口血，但他还是强行镇定了下来，回答道：“我没事，但他需要治疗。”纳萨诺斯扶起已经昏迷不醒的矮人。布袋中的一个发光的球体滚落了出来。明亮的白光让奥蕾莉亚下意识捂住了嘴。 “达拉然之眼！” 纳萨诺斯表情一怔，看了看地上的东西，又看了看奥蕾莉亚，对方也吃惊地看着他，最后两个人同时把目光聚焦在黑暗之门上。 “他们……？” “记住……他们。” 第二十四章——命运 …… 黑暗之门关闭了？纳萨诺斯和奥蕾莉亚呆在原地许久，似乎连身后的战场都与他们无关了。 “是谁做的？”奥蕾莉亚下意识问道，不过她看到那个晕眩的矮人时又立刻明白了，但这始终让人难以置信。 “倒不是……完全没有料到。”纳萨诺斯有气无力地说出这句话，甚至没有注意到女精灵看自己的复杂眼神，而后以同样的眼神看着女精灵，并且说道：“等这个矮人醒了，我们就会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们得帮帮他们！” “我们做不到。”纳萨诺斯指出残酷的事实，他很惊讶自己的语气现在还能保持平静，但他相信自己和奥蕾莉亚一样现在十分紧张，焦虑。传送门背后的人怎么样了？那边发生了什么？该怎么联系到他们？也许这些问题会有答案，但他们不是回答问题的人。“我们都不是……法师。” …… “黑暗之门！”雷克萨指着传送门，喊道。“有点不对劲！” “怎么了？”格罗姆问道，然后转过头去看。 “不！” “格罗姆！传送门不见了！”其中一人哀号道。 “我们该怎么办？”…… 地狱咆哮沉住气，幸运的是，他此时还能保持清醒。“快集合部队！”格罗姆喊道，“雷克萨！我们一起去提醒其他人！朝山谷口移动！” 雷克萨猛地惊醒，点点头，快速朝另一边走去，完成格罗姆交付给他的任务。他每见到一个兽人，就简短告诉对方格罗姆的命令。当雷克萨自己到达谷口的时候，格罗姆也来了。所有仍然残留在艾泽拉斯的部落成员们都在这里。他们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显得惊慌失措。 “传送门消失了！”格罗姆大声地咆哮着，这是一个残酷的事实，但他要所有的兽人必须接受这一点。他的眼睛注视着此刻正在黑暗之门废墟前清扫战场的那些人类。“联盟正在集结部队！我们必须立刻朝北方进发，”他红光闪闪的双眼扫视着面前的部落，然后，他举起血吼。“我们必须活下来。” 雷克萨看着这群兽人，这些就是兽人部落唯一的残存势力，一阵喧闹的喊声响彻云霄。格罗姆似乎让其它兽人重新充满斗志。但他的眼睛，雷克萨在人群中瞪着地狱咆哮，战歌氏族酋长渴望复仇。 一天后，荣耀堡 “所以，是卡德加在那边摧毁了黑暗之门？”纳萨诺斯一个人对着窗外自言自语。诅咒之地下起了小雨，奥蕾莉亚已经告诉他今天晚上就会集合部队离开这里。这听起来有些操之过急，但是为了尽快将远征军拼死夺回来的神器送还给达拉然，女精灵认为应该越早动身越好。 那个逃回来的蛮锤矮人已经醒了，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给了他们，至于图拉扬、卡德加、达纳斯还有库德兰等等许多人是否还活着，无人知晓。但那个矮人抑制不住的泪水让其它人心中都感受到了绝望。他并没有休息，而是直接骑上狮鹫腾空而去，他要把这英勇事迹告诉所有人。 纳萨诺斯叹了口气，长久以来的压抑随着吐出的白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都结束了？希望如此。”他关上了窗户。过不了几天，会有新的指挥官来到这里，守望着这片土地。 一个星期后，希尔斯布莱德 “我不喜欢这个地方。” 纳萨诺斯听到了奥蕾莉亚的抱怨。 “为什么？” “这里曾是我们和奥格瑞姆作战的地方，在那儿！”女精灵指着一棵树，下面是两块巨石，那是一个极佳的射击位置。“我曾蹬上去过，在上面对付兽人，也是在这里，我们第一次遇见了死亡骑士，但那一次，你不在。” 她的话没有责备，只是在回忆一段简短的事实。 “都过去了！”纳萨诺斯笑了笑，看着静心打扮的奥蕾莉亚，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女精灵的时候，只不过这一次纳萨诺斯好好欣赏了一番，得出的结论是：她的确很美。 “将军！”游侠维瑞娜冲到奥蕾莉亚身旁，她紧张的神色严重破坏了现在的气氛。 “怎么了，维瑞娜？”奥蕾莉亚双手扶住差一点摔倒的副官。这个久经沙场的女精灵一向成熟稳重，并且遇到事情不会想这样茫然无措。奥蕾莉亚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让维瑞娜如此紧张。 “慢慢说。” “是，将军。”维瑞娜又喘了两口气，抬起头时瞟了一眼纳萨诺斯，她皱了下眉头，又一四周张望了一下，然后贴在奥蕾莉亚耳旁，说着什么。 纳萨诺斯并没有专注去偷听她的话，也许奥蕾莉亚过一会儿就会告诉自己。但实际情况却恰好相反。维瑞娜退后一步，脸色苍白地盯着自己的游侠将军。在那么一瞬间，纳萨诺斯惊奇地发现奥蕾莉亚好像没有呼吸了。她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只有维瑞娜能够看到她的脸。 “奥蕾莉亚？”纳萨诺斯轻声呼唤，但是女精灵没有任何反应。人类皱起了眉头，然后将手放在她的肩上，又一次呼唤道：“奥蕾莉亚？” “啊？”女精灵被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对着纳萨诺斯。眼睛、嘴角、面颊，每一处都有感情波动。她的妆容依在，但是她转身的那一刻却变得黯然失色。奥蕾莉亚露出一个微笑，无声地告诉纳萨诺斯，她没事。不过她的眼睛骗不了人，翠绿色眼眸微微颤动，悲伤、愤怒还有绝望，以及其他什么负面情绪充斥着她。如果面前站着的不是这个人类，恐怕她就要爆发出来了。 “怎么了？”纳萨诺斯眯着眼问道，但奥蕾莉亚摇了摇头，依旧保持着那苦涩而虚假的微笑。 “没事。”她轻声说出口，但声音的沙哑让她和纳萨诺斯都为之一惊。同时不知不觉中，她都没发现自己已经紧握住双拳，手不自主地颤抖着。 “告诉我，奥蕾莉亚。告诉我！”纳萨诺斯双手握紧她的双肩。女精灵依旧摇了摇头，不再说话，眼神突然多出了一丝渴望，渴求着纳萨诺斯不要再问。 人类的心中出现一阵悲哀，他在想为什么奥蕾莉亚不告诉他，是不相信他吗？不！他否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是对奥蕾莉亚怀疑。纳萨诺斯深呼吸了一下，舒缓着自己的不安。最终他点了点头，回答道：“好！” 奥蕾莉亚感觉如释重负了一般，将头埋进了纳萨诺斯的怀里，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到底怎么了？纳萨诺斯抬起头看向维瑞娜，对方也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这个女精灵副官朝他鞠了一躬，僵硬地转身离开。 又过了好久。 “好了吗？”纳萨诺斯问道。奥蕾莉亚松开了他，将兜帽压得很低，但纳萨诺斯依旧能够看到那张憔悴不堪的脸，他在想到底是什么事能够让奥蕾莉亚变成这样？ “你该回家了？” “什么？”纳萨诺斯惊讶道。 “我是说，你的家人一定在等你，你离开了这么久，一定很想他们，你该立刻去见他们。而我还要去达拉然，这可能会耽误好几天的时间。” “没关系，我……”纳萨诺斯还想继续说“我可以陪你一起之类”的话，但他没想到奥蕾莉亚拒绝了他，用非常冰冷的口吻轻声说道：“你并不属于我一个人，纳萨诺斯。你快走吧？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不是吗？”她说这话的时候带着一些希望，但更多的是逃避，她在逃避什么？ 纳萨诺斯呆在原地许久，最后又弱弱地问道：“现在吗？” 女精灵没有迟疑，点了点头，从头至尾就没有看他一眼。 “好！”纳萨诺斯说道，他感觉这一次奥蕾莉亚没有想要留下他的意思。女精灵是真的希望他离开，又或是她不想让纳萨诺斯见证什么事情。 奥蕾莉亚在纳萨诺斯转身的那一刻强忍着自己不伸手拉住他的臂膀，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背影。纳萨诺斯每走远一步，她的呼吸就越快一分，直到她确信纳萨诺斯已经走远，愤怒和恨意又一次占据了她。 “维瑞娜，带着人去证实这一消息！” 夜幕即将落下，纳萨诺斯确定自己已经不可能到达洛丹伦南方的小镇瑟伯切尔，所以他将帐篷搭建在了野外，并且在大雨落下的时候捡到了足够的干柴以备取暖。现在是多雨季节，这倒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不过为什么？纳萨诺斯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为什么奥蕾莉亚要让自己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 尽管纳萨诺斯已经提醒自己去睡个好觉，但是他却失眠了。奥蕾莉亚的表情萦绕在他的脑海中。 他的喉头突然哽咽了一下，依稀听到了雨点打在帐篷上的轻语声。当他听到奥蕾莉亚向他低语时，最开始他还以为那只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纳萨诺斯？” 他抬起了头。火堆暗淡的橙红色光芒下，纳萨诺斯看到了奥蕾莉亚，她尽然就站在帐篷口。“奥蕾莉亚！”纳萨诺斯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你浑身都湿透了！” 他立刻拉住她。精灵浑身颤抖着，无声的凝望着他。她的双眼大张，飘逸的金发此刻紧贴在头上。 纳萨诺斯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她。她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更重要的是，为什么她会在这里，孤身一人站在自己的帐篷口。 这些都得等之后再去考虑。奥蕾莉亚浑身颤抖着，几乎被冻僵，而且当他伸出手解下她的斗篷时，他发现那斗篷就好像刚刚落水一样，重量是原来的好几倍。纳萨诺斯将那潮湿的斗篷扔到一旁，向她说道：“快进来！我去给你找一些衣服。” 他的话似乎鼓舞了奥蕾莉亚。女精灵张开自己的小手，放在那堆仍在发亮的炭火上方取暖。 纳萨诺斯在自己的包裹中只找出了一件衬衣和一条长裤。尽管这些衣服对奥蕾莉亚来说并不合适，但是最起码它们都是干的。 他转过身去，发现奥蕾莉亚仍是一动不动，目光呆滞地盯着火堆，就像一个小孩子，和平常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快换上。”他轻声地说，咬着双唇，强迫自己先不去发问。他跪了下来，除去了她的鞋子。在那双鞋子里面积了几乎全是水，她的双脚也如冰一般寒冷。纳萨诺斯皱了下眉头，用力搓着奥蕾莉亚纤细而苍白的双脚，直到它们有了些许的温度，才扶她站起来。 “快换上这些干衣服。”他说道，并将她的身子轻转，让她背对着火盆。“然后，我们得谈一谈。” 纳萨诺斯将那些衣服放到她的手中，转过身去，脸上微红。他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衣服落地的轻轻声响，等待着奥蕾莉亚告诉自己什么时候可以转身。 他很快吸了一口气，因为有一双小手从后面绕住他，一个苗条的身形靠在他的背后。在那一刻，纳萨诺斯并没有动。之后，他慢慢地抓住那双冰冷的手。纳萨诺斯颤抖着，感觉到她在在自己的肩上亲吻了一下。 “我……我冷……”她低语道。“好冷。” 纳萨诺斯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他转过身和她紧紧相拥。 在火盆暗淡的光芒下，纳萨诺斯可以看到她那洁白细长的脖子上悬挂着一条项链，依稀可见上面镶嵌着三颗宝石，而她的肌肤也因为火光而显得柔软，且有着金色的光泽。奥蕾莉亚抬头望着他，她眼中的泪珠蕴含着的深厚情感。 “奥蕾莉亚，”他声说道，双臂绷紧，让精灵紧靠在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抬起双手，摸着纳萨诺斯的脸庞，并没有回答他，轻声道：“纳萨诺斯，Vendel’o eranu。” 人类喘着粗气，惊讶而心痛地看着她，说道。“我明白了，奥蕾莉亚。不论是什么伤害了你，让你感到恐慌，就让我将它带走吧。我不会让你继续被痛苦折磨。”他用手掌捧住了奥蕾莉亚的脸颊，感受着她纤细的颊骨。水珠从她的眼角流下。纳萨诺斯以为是她在流泪。片刻之后，他意识到，那只不过是一滴雨水，从她湿透的头发上滴落了下来。 他慢慢地，试探性地去亲吻她。奥蕾莉亚立马疯狂地作出了回应，双臂环抱着纳萨诺斯的脖子。低语着：“冷，好冷……” 纳萨诺斯用双手将她抱了起来。她身体非常的轻盈。两人一同来到帆布床上。 奥蕾莉亚脑中感到眩晕。一双因为久经训练而长满茧子的手在她那如丝绸般润滑的背上抚摸着。她闭上眼睛，尽情让纳萨诺斯温暖着她，比火堆更加温暖…… 第二天清晨，雨变小了不少。纳萨诺斯只穿着自己的腿甲，坐在地上嚼着干酪。他将自己的狼皮披风盖在奥蕾莉亚身上，等待着她醒来。他相信，奥蕾莉亚一定会告诉自己发生了什么，他也做好了准备和她一起面对。 “嗯？”奥蕾莉亚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她一睁眼就看见纳萨诺斯正望着帐篷口外。 “你在看什么？” “你醒了？”纳萨诺斯转过头，立刻笑了起来，将已经烘干的衣服放在她身边，并握住她的手。 “恩。”女精灵并没有起身，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谢谢你。” “谢？”纳萨诺斯有些惊讶，但还是问道：“谢我什么？” 奥蕾莉亚另一只手放在纳萨诺斯的手背上，对他甜腻的一笑。“谢谢你再一次帮了我，我差一点就崩溃了。” “是关于昨天维瑞娜对你说的话吗？” 奥蕾莉亚点点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她说了什么？” “她告诉我……”奥蕾莉亚咬住嘴唇，眼神闪过一丝愤怒，“她告诉我，奥格瑞姆，逃了！” “什么！”纳萨诺斯差一点从地上跳起来，震惊和疑惑出现在他的脸上。女精灵冲他点了点头，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已经派人去证实了，是真的。只不过泰瑞纳斯让人封锁了消息。”奥蕾莉亚咬着牙解释着。纳萨诺斯终于知道她为什么当时极力让自己离开，她不想让自己看见她再一次被仇恨所占据的样子。 “为什么你又来找我了？” 奥蕾莉亚挣扎着起身，回答道：“只有你能帮我，让我能够暂时放下，我不想迷失。那样的话，你一定会对我很失望。”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她抱住奥蕾莉亚，在她的尖耳朵上低声说道：“我不会的，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我发誓。你曾对我说过你无法拒绝我，而我也一样。” 女精灵心里所有的阴云在此刻散开，他们温存了许久才穿好衣服离开。奥蕾莉亚把三件神器交给了维瑞娜，她的副官带着大部队前往达拉然。而她自己决定和纳萨诺斯一起去洛丹伦。 在路上，他们打听清楚了。 奥格瑞姆·毁灭之锤，那位强大的部落领袖在人类的轻蔑与憎恨面前，一开始只是装出一副失败的样子，而事实上他完全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无能。终于，这个狡诈的兽人在人类疏于防范的情况下逃走了。 没人知道奥格瑞姆·毁灭之锤是如何逃出监牢的，因为没有幸存者。每一个遇到毁灭之锤的卫兵都被扭断了脖子。然而，从囚室到臭气熏天的下水道，一路上无数的尸体指明了他的逃跑路线。这些尸体中有卫兵，也有平民和罪犯。这一刻，似乎平静下来的局势又一次紧张了起来。奥格瑞姆是否会卷土重来发动新的进攻？这一个问题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了。 三天后，纳萨诺斯和奥蕾莉亚正在洛丹伦的大街上闲逛。女精灵似乎对这里的一切都感觉到好奇，无论是珠宝还是小孩子的吃食，奥蕾莉亚总会在一家店铺中停留片刻。纳萨诺斯也很有耐心的陪伴着她。他知道，奥蕾莉亚总会离开这里返回奎尔塞拉斯，继续担任游侠将军的职务。两个人在一起的时间很短暂，也弥足珍贵。 “纳萨诺斯？” “嗯？”他转过头望去，是乌瑟尔，不过不只有圣骑士一个人。乌瑟尔牵着他的坐骑“铁蹄”，但是马背上还有一个男孩儿，看上去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他看上去有些紧张，但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是乌瑟尔。”奥蕾莉亚提醒道。 纳萨诺斯迎了上去，女精灵跟在他身后，四个人最后聚在一起。 “好久不见，我很高兴看见你在这里，孩子。”乌瑟尔问候着，他显然已经听说了关于黑暗之门的事情了。 “我也一样，乌瑟尔。”他笑着，然后维皱了下眉头看着那个金发男孩儿。 乌瑟尔注意到他的眼神，微微笑了笑：“纳萨诺斯，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话吗？” “当然。” 那个交易，纳萨诺斯从没有忘记——乌瑟尔帮助他加入联盟，而他则要……那么，这个男孩儿就是……？纳萨诺斯和金发男孩儿对视了一眼。 “你好！”男孩儿伸出右手，手心有一些汗珠。“我是阿尔萨斯！” 奥蕾莉亚对她的爱人微笑着，并用肩膀蹭了蹭他的后背——洛丹伦的王子正等待着他的回应。而他也伸出了手。大手和小手交汇的那一刻……，纳萨诺斯突然猛吸了一口凉气，一阵寒冷的感觉席卷着他。手依旧温暖，但纳萨诺斯却感觉到了其它什么东西，一种他无法挣脱的……命运！ 第一章——导师 ………… 温蕾萨·风行者，奎尔塞拉斯风行者家族的掌上明珠。虽然她的两个姐姐，奥蕾莉亚还有希尔瓦娜斯都曾告诉过她，作为一名游侠，最重要的就是耐心，但是她不喜欢等待。虽然人们普遍认为精灵这个种族有着极强的耐心，不过对于她这种刚刚完成游侠训练一年的年轻精灵来说，她完全不具备这个优点。 做就好比这个时候，年轻的银发女精灵正焦急地站在原地，一只脚踱着步，似乎每次一次节拍都代表着一秒钟的逝去。同时，她的气息也越来越急促，似乎有憋着一团怒火，正无处释放。 温蕾萨瞥了一眼距离她五米远正坐在一块石头上一动不动的人类。她冷冷地瞪了一眼那个人类，在她眼里，对方和那个她要等的人一样可恶。 三天前，她就来到了这个约定好的地方，当她到来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像现在那样坐在那块石头上了。温蕾萨一开始很友好的打招呼，并介绍自己。那个人类的态度一开始也很好，告诉温蕾萨自己的名字叫做玛瑞斯，是和她一起行动的人。然后……然后两个人之间就没什么交流了。之后三天时间他们说话的次数不超过三次，温蕾萨还记得他们说过什么。 第一次是她问的一个问题：“剩下的那个人什么时候来？” 玛瑞斯用摇头的方式回答，又补充道：“法师一向不守时。” 当时温蕾萨听到这个答案后也觉得有道理，所以打算多等一会儿，但没想到一下子等了三天。 之后的两次交谈并不愉快，严格来说甚至不叫交谈，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开始有些紧张了起来。并不是温蕾萨傲慢，主要是这个叫做玛瑞斯的人类，对于温蕾萨的问题一概充耳不闻，他就一直坐在那个地方，仿佛和他屁股下那块石头融为了一体。温蕾萨嘟囔过好几次，如果他们要等的人再不来，她就立刻离开，但每次都是说说而已。 这是她第一次任务，却不是去追捕兽人或者巨魔什么的，而是让她护送一个法师到达东部那个通往无尽之海的港口，她已经等了整整三天。本来她对人类比较尊敬，但显然现下她对面前这个沉默不语的家伙和那个迟到的混蛋只有愤怒。 温蕾萨很想和她的兄弟姐妹们一起，去铲除每一个残余的兽人和兽人势力，可没想到她的第一个任务竟然是给某个腿脚哆嗦，说不定还健忘的老法师充当保姆的角色。 “再等一小时，”她大喊道。“一小时还不来我就不管了！” 她的怒吼没有让纳萨诺斯·玛瑞斯惊讶，人类也没有去安慰苦苦等候的女精灵。他依旧静静地等着，并且很清楚自己究竟是来做什么的，他的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半个月前…… “这些歪歪绕绕的走廊真实让人晕头转向，小伙子，你确认你没走错？这个转角和刚才那个一模一样。” “我确定，大使先生。”纳萨诺斯对穆拉丁·铜须笑了笑，这位铁炉堡亲王在几个月前就来到了北方王国，并且作为铁炉堡大使留在了洛丹伦。因为与人为善的快活天性，以及对上等啤酒、油酥点心、政治和其他许多事情的精通，他在洛丹伦宫廷中很受欢迎。他同时也是一位技艺过人，智勇双全的战士。 可是刚才纳萨诺斯却遇见了他，这个矮人迷路了，他在一个拐角处整整来回了五次。纳萨诺斯差一点笑了出来，还好忍住了。 穆拉丁出现在这里是有目的的，纳萨诺斯询问过后立刻给他带路，并且告诉穆拉丁，他们要去见同样的人。 “给我说说那个孩子怎么样？”穆拉丁问道。 纳萨诺斯尽量放慢脚步，穆拉丁可能走三步才能抵得上他一步。 “我向你保证，阿尔萨斯王子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他今年十一岁了，泰瑞纳斯国王认为他已经到了该学会拿剑的时候了。他学习的能力很强，并且他还……” “想要从这里过去吗，丑恶的兽人？你面对的可是联盟！赶快滚吧，永远不要回来！” 纳萨诺斯的介绍被前方传来的一个声音打断，那是王宫内训练场的所在地。他和穆拉丁停下脚步，那个响亮的声音还没有停止。 “看来你不打算逃走，我已经给了你机会。那么，我们战斗吧！” “发生了什么？”穆拉丁问道，前面仿佛有一场战斗，但却没有听见武器碰撞的声音。 “这……”纳萨诺斯认出了这声音的主人是谁，但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因为他知道对方正在做一件蠢事。 “去看看。”穆拉丁加快了脚步，等他们转过拐角，一把木剑突然飞了过来。矮人睁大眼睛，那把剑停留在他头顶，并且蹭到了他的头发。纳萨诺斯抓住了剑身才没有让木剑砸到他。 但此时空气中只有两个字——尴尬。穆拉扬瞪着头顶上那把剑，纳萨诺斯注意到他的眼神后才把木剑拿开。 “你没事吧，大使先生？”纳萨诺斯问道，并且颇为责备地看了阿尔萨斯一眼。 穆拉丁摇了摇头，缓过神来仔细打量一脸惊讶而又尴尬的金发男孩儿，他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面颊也已经现出了红晕，只能竭力掩饰自己的张皇失措。 “他还很有想象力对吗？”穆拉丁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阿尔萨斯。纳萨诺斯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只是说道：“他并不总是这样。” “嗯……大使先生……我只是……”阿尔萨斯努力想找到合适的话语来辩解，长这么大，他从没有这样困窘过。 穆拉丁咳嗽了一声，走上前继续盯着洛丹伦王子，两只手粗硬的拇指勾在腰带上，一张线条刚硬的面孔上显露出思考的神情。“小子，”他终于开了口，“你不该这样玩儿剑。” 阿尔萨斯再一次感觉到热血涌上了面颊。“我知道，但我父亲……” “你的父亲脑子里装了很多事。你不应该为这种事而责怪他。” “不管怎样，我想要尽快掌握战斗技巧，所以我……”阿尔萨斯停住了，他不想再提起刚才的事情。 “我知道。所以你需要一个导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教你。” “你……你会教我？”阿尔萨斯先是感到难以置信，然后立刻高兴得不知该说些什么。 纳萨诺斯解释道：“阿尔萨斯，穆拉丁先生是一位威名远扬的战士，他对于战争艺术有很高的造诣。泰瑞纳斯国王请他来担当你的剑术教师。” “是啊，我今天来就是要说这件事情。”穆拉丁点了点头，但有突然转变了语气，严肃地警告着：“但有一件事我要提前告诉你，如果你做不到我的要求，我可不接受你找的任何借口，而且我会严厉地惩罚你。无论是在什么时候，明白吗？” “是，先生。”阿尔萨斯急切地说道。穆拉丁满意地笑了笑，伸出一只生满老茧的大手。阿尔萨斯握住了那只手，然后又抬起头瞥了一眼纳萨诺斯。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好了！我该去找你的父亲了。孩子，你能带我去见他吗？这个可怕的地方实在是拐弯太多了。” 阿尔萨斯无言地朝自己左侧的楼梯指了一下，然后便看着那位矮人离开。 “纳萨诺斯！你们刚才什么也没看到，对不对？”阿尔萨斯急忙问道。 纳萨诺斯先是一懵，然后忍不住笑了一声，这让阿尔萨斯有些生气，却也顿时紧张了起来。“快说啊！” “放心，我们没有亲眼见证未来的洛丹伦君王与想象中的兽人作战，并失手把剑扔过大厅的全过程。”他半开玩笑地回答道。阿尔萨斯涨红了脸，还没开口反驳，纳萨诺斯又说道：“不过，从这把木剑飞过来的动作就能判断出你挥剑的动作有多糟糕，王子殿下。”他把木剑重新交到阿尔萨斯手上。洛丹伦王子明显有一些失望，但纳萨诺斯说的是事实，不过好在他已经有了一个新的导师。 第二章——祈祷仪式 ………… “我已经很努力了，而且你从来都不教我。”阿尔萨斯将剑放回架子上，拍了拍手，颇为不服气地看着纳萨诺斯。 “你要知道，阿尔萨斯。你才到握剑的年龄。”纳萨诺斯回复道，自从黑暗之门关闭到现在已经又过去了一年。这段时间，他和阿尔萨斯几乎每天都在见面。泰瑞纳斯希望阿尔萨斯能够了解平民的生活，这对于以后他成为国王有巨大帮助，因此阿尔萨斯在一年里没少离开都城前往其它地方。尤其是半年前他和泰瑞纳斯一起去奎尔塞拉斯，当时纳萨诺斯也在。阿尔萨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这个比自己年长几岁的朋友和奎尔塞拉斯的游侠将军是恋人关系，但似乎并没有公开。 “可我听你的弟弟斯蒂芬说你好像在五岁的时候就开始握剑了！” 纳萨诺斯皱了下眉头，他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说服阿尔萨斯，并且洛丹伦王子说得还是实话。 “这个嘛，你以后就会明白。”他敷衍着回答道，然后又提醒着阿尔萨斯：“对了，今天下午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仪式，你知道的，别忘记了。” “也当然知道，别把我当成孩子！”阿尔萨斯嘟囔着，他的口气仿佛是在说——我才是王子，你最好记住这一点，但是他永远不可能这么说。泰瑞纳斯已经告诫过他，在纳萨诺斯面前，他们没有身份，他们就是平等的关系。 “我已经十一岁了。我的女看护之前说过，我已经长大了。她流着眼泪拥抱了我，并宣布我‘现在完全是一个年轻人了’，已经不再需要看护了。我现在想拥有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纳萨诺斯现在原地听他说了一大堆。如今阿尔萨斯的身高只差了纳萨诺斯一个头，对于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他已经算高的了，但他的意识可没有他的身材那般看上去成熟，就好比他刚才说的那些话。 “阿尔萨斯，你还很年轻，他现在要做的不是为洛丹伦服务，而是去了解未来你将统治的王国，去了解你的人民，还有你所要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我很了解，我……” “如果你真的了解，你昨天就不会偷偷跑到巴尼尔家去骑马匹还没有成熟的小马，你未来的坐骑——‘无敌’！” 阿尔萨斯惊讶地看着他，原来纳萨诺斯知道这件事情，这一次，他无法再狡辩。 纳萨诺斯侧过头叹了口气：“王子殿下，那匹马才两岁，刚刚习惯套上马鞍，它虽然可以承载着你跑一小段距离，但是它没用经过任何训练。你昨天的行为很危险。” “无敌不会的，我和它相处了很长的时间了！” “加起来不超过半年。”纳萨诺斯指出并且反驳他，“我虽然没有固定的坐骑，但我知道，你的父亲还有你的导师乌瑟尔，他们的坐骑都陪伴了他们至少十年。跟他们相比，你和无敌之间实在是微不足道，这也说明了一点，你们还没准备好。为什么现在就要着急？” “因为瓦里安……”阿尔萨斯突然吼了出来，然后沉默了。纳萨诺斯一惊，王子口中的那个人是暴风城的国王？难怪，瓦里安不过比阿尔萨斯大两岁就成了一国之主，而阿尔萨斯现在连剑都用不好。不过纳萨诺斯没有对年轻的样子说实话——瓦里安之所以这么快成为国王，是因为他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我明白了，但你要比那位暴风城国王幸福很多。” 这句话让阿尔萨斯内心好受了不少，他最终点了点头，并且同意了纳萨诺斯的看法。 “那么，我是不是该去换一身衣服？毕竟父亲说过，下午那一次祈祷仪式很重要。” “是的，我们会在礼拜堂集合。” 阿尔萨斯甚至不知道今天祈祷的内容是什么，他只是感觉到，圣光对于他的父亲和乌瑟尔都极其重要，而且他们非常希望阿尔萨斯像他们一样全心皈依圣光，但他从没有觉得自己有必要像乌瑟尔那样连续冥想几个小时，或者像父亲一样动辄以虔敬的语气赞美圣光。 他走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纳萨诺斯，你有没有……” “我并没有把你偷骑无敌的事情告诉你的父亲或者乌瑟尔。” “谢谢！”阿尔萨斯放下心，立刻回房间洗澡。身后隐隐约约听见纳萨诺斯在说什么下不为例的话。 一个小时以后，阿尔萨斯洗干净身子，换上一套样式简洁却不失优雅的衣服，快步向位于王宫侧翼的那间家族小礼拜堂跑去。 这间礼拜堂并不算大，但相当美丽。普通礼拜堂中的木板凳子在这里也被铺着软垫的舒适长椅所取代。 这间静谧无声、庄重严肃的礼拜堂前，纳萨诺斯已经等候多时。他看到阿尔萨斯跑过来时明显松了口气，并且用手语告诉他：你是最后一个到的。 阿尔萨斯点点头，他也用手指了指纳萨诺斯，然后又指了指教堂里面，再耸耸肩把手摊开，问纳萨诺斯为什么不进去？对方很快摇了摇头回答了他。进入礼拜堂的人都是一些重要人物，纳萨诺斯只能在外等待。 洛丹伦王子再冲他点了点头后走了进去，肃穆的情况让他有些紧张。除了乌瑟尔和穆拉丁以外，还有索拉斯·托尔贝恩国王。阿尔萨斯的父母甚至姐姐也都在里面，他小心翼翼挪动着每一步，结果一下子撞在一张长椅上。他后退一步，又撞落了旁边桌上的一只盘子。丽安妮王后听到声音，转过头，向自己的儿子露出宠溺的微笑。十四岁的佳莉娅公主只是狠狠地瞪了阿尔萨斯一眼，示意他安静。泰瑞纳斯只是向阿尔萨斯点了点头，然后就将目光转回到主持祈祷的主教身上去了。好在父亲的眼神中没有责备，阿尔萨斯又去看了看其他人，发现没人注意到自己。 纳萨诺斯静立在外面，就像一根木桩一样。教堂内已经传来了主教祷告的声音，这应当是一次相当漫长的祈祷。 “是谁躲在树后面？出来！”纳萨诺斯感觉到有人在头看自己，而周围唯一能躲藏的地方就是教堂面前那一棵乔木。 正如他所言，一双稚嫩的小手从树后面伸了出来，然后是一个小小的脑袋，金色的秀发飘逸着，一双明媚动人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纳萨诺斯。 ‘女孩儿？’纳萨诺斯放下警惕，并且用比刚才温和一些的语气说道：“出来。” 那个小女孩儿明显有一丝尴尬，感觉自己像一只被猫抓住的老鼠。她迈出一只脚，向右踏了一步——纳萨诺斯发现这个女孩穿的不是裙子，而是一条精致且宽松的长裤。然后女孩儿跳了出来，对纳萨诺斯露出一个灵动活泼的微笑。 她的全貌不在那么神秘，金发柔顺的扑在双肩，身上是一件带四颗纽扣的白色皮革长衫，还有些蓝色布料妆点在衣袖上。给人一种……海军的感觉。 纳萨诺斯皱了下眉头，虽然他没见过这个女孩儿，但也一眼就认出她是一位贵族或者高阶人士的女儿，否则她不会出现在这儿。 “那个……”女孩儿抢先开口，望了一眼教堂里面。“祈祷已经开始了吗？我现在进去应该很没用礼貌，我就不进去了吧。” 借口！谎言！纳萨诺斯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就知道她根本不想参加这个仪式，即便她也受到了邀请。 “开始了。” “是吗？真遗憾。” “如果不介意的话，可否告诉我你是在等里面的人吗？” 女孩儿的眼睛瞟了一眼教堂内，她似乎正在寻找某个身影。 “我在等佳莉娅姐姐，她也在里面。”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重新回到刚才自己站立的位置，似乎也忘了去问女孩儿叫什么名字，但这不重要。 祈祷仪式结束之后，本就坐在门旁边的阿尔萨斯第一个走出了礼拜堂，一副如释重负的感觉。随后走出来的是泰瑞纳斯、乌瑟尔、皇后丽安妮、公主佳莉娅。 “抱歉，让你久等了。”阿尔萨斯来到他朋友的身边，随意用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看的出他认为这场祈祷仪式非常无聊。 “没关系，不是很久，我们最好准备一下，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就去敦霍尔城堡。”纳萨诺斯说道。年轻的王子点了点头，而突然他的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姐姐身上，以及她旁边那个女孩儿。 “纳萨诺斯，那个女孩儿是谁？”阿尔萨斯好奇地看着那个身材苗条，有着一头长且直的金色秀发的女孩儿。 “她是来找佳莉娅公主的，和你一样，她也不想参加这种无聊的仪式。” 纳萨诺斯回答完发现阿尔萨斯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个女孩儿，佳莉娅用手臂搂着身侧女孩儿的肩膀，带她向远处走去。 第三章——魔法女学徒 ………… 敦霍尔城堡与奥特兰克和阿拉希高地相接。要塞、城堡、战俘营，无论怎么称呼它都不为过，这里关押着的部落囚犯几乎占了三分之一。几天前纳萨诺斯听说了在那儿即将举办即将举办一场决斗表演，这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只不过纳萨诺斯发现每一次这个地方举办这样的表演时，都是洛丹伦给他们发放战俘营费用的时候。 “父亲在叫我们。” 纳萨诺斯缓过神来，发现泰瑞纳斯和乌瑟尔正对这边微笑，而且阿尔萨斯已经走了过去。纳萨诺斯赶紧跟上。 “有什么事吗，父亲。”阿尔萨斯问道，他心里想早点离开，动身准备前往敦霍尔城堡，如果可以的话，最好不需要任何仆从跟随，这样他就可以更加自由。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泰瑞纳斯绝不会同意。 “明天你们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老国王问道，实际上他是在问纳萨诺斯，因为阿尔萨斯的平民朋友以及他的贴身护卫是不会撒谎或者有任何隐瞒的。 “我们打算去敦霍尔城堡，陛下。” “敦霍尔城堡？你们要去看决斗表演？”泰瑞纳斯神情故意看上去显得有些不悦，因为这是去玩儿。 阿尔萨斯看到父亲的脸色感觉这一次旅行要泡汤了，但身后又响起了纳萨诺斯的声音。 “是的，陛下。不过我相信王子殿下在这一次的旅行中绝对会很有收获，他可以替您去视察一下，确保王国每隔一段时间给敦霍尔城堡的钱用在了有意义的地方。” 泰瑞纳斯笑了起来，告诉两个年轻人他刚才只是开玩笑而已。 “事实上这也是阿尔萨斯可能最后还能玩儿的时间了，你知道的，他即将跟着穆拉丁一起学习。” “我明白，这一次旅行不会超过一个星期，我想您保证。”纳萨诺斯瞥了一眼阿尔萨斯。 “很好。”泰瑞纳斯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又和乌瑟尔互相笑了笑。纳萨诺斯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们，总感觉刚才自己好像中圈套了。 “阿尔萨斯？”泰瑞纳斯问道。 “怎么了，父亲？” “你是一个懂得担负责任的人吗？” “当然。”年轻的王子几乎想都没想就回答道。 “好极了。”国王又笑了笑，并且继续说道：“我认为你已经足够可以担负责任了，甚至接受一些小小的任务。你愿意吗？” 该死！纳萨诺斯心里咒骂了一句，肯定又有什么麻烦的事情。与其说是阿尔萨斯的任务，不如说是自己的，因为无论出什么样的问题都得又自己来解决。 “我愿意，父亲。” 泰瑞纳斯满意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对着远处的两个女孩儿喊道：“佳莉娅，过来。”他伸手示意。 “我来介绍一下。”泰瑞纳斯将双手放在佳莉娅旁边那个女孩儿肩上，把她带到纳萨诺斯和阿尔萨斯面前。“这位是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她是我们的贵客。” “你好。”吉安娜微笑着，活泼的气息让阿尔萨斯有些不知所措，他现在才知道不是所有的贵族女孩儿都像姐姐佳莉娅那般仪态温婉，像旧日画像上的古典美人。 “你……你好，我是阿尔萨斯。”他紧张地回了一句，与笨拙的他相比，纳萨诺斯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简短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纳萨诺斯·玛瑞斯。” “吉安娜正要去达拉然学习魔法，而你们去敦霍尔城堡的路上正好也许要去那儿，所以……” “我们会护送这位女士去达拉然。”阿尔萨斯有些激动地说道，并且笑了起来。吉安娜也对他露出感谢的微笑，并且看了一眼有些冷漠的纳萨诺斯，对方显得有些不在意。 “陛下。”纳萨诺斯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是这样，恐怕时间上……” “十天，够了吗？” “是的，够了！” 阿尔萨斯几乎要高兴地跳起来。看吉安娜一举一动，他总觉得对方经常远足，把很多时间都用在了户外活动上，他们可以成为好玩伴。 “我为你感到骄傲，阿尔萨斯。”他的父王说道，并且将他从胡思乱想中拉了回来。泰瑞纳斯离开的时候用手拍了拍纳萨诺斯肩膀。 “交给你了。” “遵命，陛下。” 阿尔萨斯这时候还想说他可以保护自己，不需要纳萨诺斯时刻照顾自己，但一想到纳萨诺斯和穆拉丁撞见自己和想象中的兽人比试的情形，他就不敢再说这样的胡话。 第二天他们就出发了，可是这次旅行的开头就让纳萨诺斯很不满意——他们出发的太晚了。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作为贵宾接受米奈希尔家族热情款待已经有了一个星期，这段时间她也一直和佳莉娅在一起。阿尔萨斯打听到，这个女孩儿并不是一个严格守时的人。当然他自己并不介意，而且也不急于上路。 随从人员并不多，但速度对于纳萨诺斯来讲确实太慢了，他并不是一个没有耐心的人，但时间被浪费着实让他有些生气。 “殿下，如果您许可的话，我们准备在安伯米尔过夜。”阿尔萨斯一名部下跑了过来，向他询问道。 “当然，我们本来就计划接受本地人款待。让女士在野外风餐露宿并不妥当。” “不，我们继续赶路吧。明天我就可以到达达拉然。而且我也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吉安娜摇了摇头。 阿尔萨斯有些为难，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就得在希尔斯布莱德丘陵扎营过夜。 “纳萨诺斯？”王子突然发现身侧的纳萨诺斯一直没有说话，不由得好奇问道。 “由你们决定吧。” “呃，好吧，那就按吉安娜所说的，我们继续赶路。” 吉安娜向他报以微笑，然后返回马车。 在仆人们安设营地的时候，纳萨诺斯开始对周围的情况进行了解。他爬上一座山丘，眺望周围的情况。在西边能够看到安伯米尔的小农场，席瓦莱恩男爵的城堡在最远处。向东望去，达拉然的轮廓已经隐约出现在眼前。但纳萨诺斯更在意的是达拉然城南边的战俘营。自从第二次兽人战争结束之后，兽人们都被关押在那些营地里，现在洛丹伦境内已经建立起不止一处这样的收容营地了。 “纳萨诺斯！”阿尔萨斯正在呼唤他。 “怎么了？” “给你。”王子将一块面包递给他。 纳萨诺斯接过一看，皱了下眉头。“我记得随行的人里面没有魔法师，这快魔法面包哪儿来的？” “哇，你尽然知道这是魔法面包，你是怎么区分的？” “先回答我的问题。” “当然，是吉安娜做的，她刚才凭空就从手里面制造了这些面包，还有一些水。” 纳萨诺斯眯着眼睛，看着远处正在分发吃喝的吉安娜。女孩儿擦了擦额头的水珠时，发现了纳萨诺斯的目光，并面带微笑地对他轻微点头。 “拿着。”纳萨诺斯将面包还给了阿尔萨斯，转身离开。 “你要去哪儿？” “等我回来。” 第四章——战俘营 ………… 前往达拉然的队伍中，侍女和骑马卫士跟随在吉安娜身边，但仆人们都有意走在后面，和年轻的贵族保持距离。 “热水准备好了吗？吉安娜小姐可等着呢！” “马上就好。” “毛巾呢？还有毛皮披风，必须要干净的，而且我们还要准备……” “准备了那么多东西，却没有带一些好的食物？” 两个正在交谈的仆人被一个略带讥讽的声音打断。他们转过头看到纳萨诺斯的目光时不由得害怕。对方冷哼了一声，将两只打猎打来的野兔交给了他们。 “烹饪好，给他们送过去。”…… 晚餐的乡野气息十足，阿尔萨斯很庆幸，差一点以为真的只有面包充饥了。但奇怪的是，他并没有看见纳萨诺斯，他还想感谢他带回来的食物。 天黑之后不久，他们就入睡了。再确定所有人都已经睡熟之际，吉安娜一声不响地睁开眼睛，眸子中闪动着月光。她坐了起来，在入睡的时候几乎没有脱衣服，所以她穿上鞋子，披上斗篷，在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金色的秀发，就偷偷溜了出去。 这显得紧张又刺激，如果被人发现她不见了，一定会引起恐慌。她来到一座山丘顶端，今夜的月光非常明亮，所以她没有打滑。 吉安娜吸了一口冷气，山丘顶端还有其他人，纳萨诺斯坐在一块石头上，很显然他也注意到了吉安娜，并且惊讶于对方为什么会来这里。 “现在似乎是睡觉时间。”纳萨诺斯提醒道，并站了起来。他比吉安娜高出不少，但女孩儿眼中看不出一丝畏惧，只有一些疑惑和尴尬。 “但我可以选择不睡觉，不是吗？”吉安娜愣了几秒后回答道。 “是的，不过，这么晚了你背着所有人溜出来，请给我一个解释，否则出于对你的安全考虑，我会把你抓回到你睡觉的地方。” “不要！”吉安娜连忙说道，然后忽然间眼神瞥了一眼纳萨诺斯的身后。那似乎就是她想去的地方。 “我身后不远处就是兽人的战俘营，你想做什么？” “我没看过兽人的样子。”吉安娜解释道，“我想去看看，你带我去，好吗？” 纳萨诺斯看到她的眼睛，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奥蕾莉亚，自己也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她了。 “跟我走！” 吉安娜睁大双眼，这个看上去非常严肃的人尽然同意了她的请求，本来她都有一些失望地皱起眉头。也月光下，纳萨诺斯的表情很难解读，但是吉安娜从此刻开始认为：阿尔萨斯的朋友似乎并不是那么无趣。 他们走在一起，快步下山。 “我听阿尔萨斯说兽人是一群怪物，他们杀了很多人，许多人都不喜欢也不理解泰瑞纳斯国王只是把他们关起来，为了养活他们而提高了王国的税率。这是真的吗？” 纳萨诺斯保持着沉默，但吉安娜一直在发问。 “你去看了就知道了。” 吉安娜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抓紧时间。” 来到战俘营的时候，这里松散的巡逻让吉安娜很惊讶。 “这里的守卫为什么这么少，而且还有些在打瞌睡？” “所以，奥格瑞姆才能够从洛丹伦逃出来。”纳萨诺斯悄声地回答道，他也感觉这里的情况很糟糕。似乎卫兵们都认为兽人们失去了精神后就不会逃走，所以不必费心严加看管。 “我们怎么靠近？”吉安娜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给了纳萨诺斯一个暖心的微笑。 “戴好兜帽，把头遮住。”纳萨诺斯简短地说道。吉安娜有一头金发，很容易被居高临下的的哨兵发现。她服从了纳萨诺斯命令。幸运的是，她和纳萨诺斯都披着黑色的披风。 “准备好了？” 吉安娜点点头。 “走吧。” 他们无声快捷的跑完最后一段路，接着纳萨诺斯拦住吉安娜，把她拉向转角，直到巡视的哨兵离开后，两个人稳步来到战俘营边上。 围墙几乎是用加工过的原木排列而成，顶端全是尖刺，原木之间有许多空隙，足以让他们观察里面的情形。 “看吧，抓紧时间。”纳萨诺斯小声说道，他们不能呆太久。 吉安娜好奇的把眼睛凑到空隙前，一开始她什么也看不见。不过，她渐渐分辨出出几个巨大的影子。那些就是兽人？吉安娜慢慢张大了嘴。他们有些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有一些静静地坐在地上望着月亮。不远处还有一个成年女性，在胸前抱着一样小东西。吉安娜意识到那是一个婴儿。 “他们看上去那么……哀伤。” “嗯？”纳萨诺斯听到她的话有些吃惊，他并没有去看里面的情况，只是帮助吉安娜站岗放哨。 “他们一点也不危险，我感觉他们丝毫没有想要重获自由的样子，更没想到他们也有孩子。” 对于她的话，纳萨诺斯非常吃惊，在她的眼里没有一丝憎恶，反而出现了一丝怜悯。 “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恶吗？”纳萨诺斯好奇地问道，他并没有提及吉安娜的哥哥德雷克在和部落的一次海战中牺牲了的事实。 吉安娜转头望着纳萨诺斯，神色失落。月光照耀下，她姣好的面容如同精致的银盘。 “他们看上去根本就不会伤害人，我是说，现在不会。他们真的应该被关在这里吗？为什么不让他们自由？这样也可以减轻人类的负担。” “你不恨他们？” “我……”吉安娜突然不再说话，她当然有恨兽人的理由。德雷克的死对于整个普罗德摩尔家族而言是巨大的打击。 纳萨诺斯在黑暗中叹了口气，没有再说话。吉安娜摇了摇头，她已经看够了，而且巡逻的守卫也要回来了。“我们回去吧。” 两人离开木墙，快步朝山丘跑去。纳萨诺斯又回头瞥了一眼，看到瞭望塔上的卫兵转了过来。他扑向吉安娜，抱住她的腰，把她按倒在地上，自己也重重地摔在女孩身侧。“别动！卫兵正在向我们这边看！” 吉安娜一定摔得很痛，但她立刻一动不动地躺在了地上。纳萨诺斯转回头向那名卫兵望过去，从那个人的身体姿势上看到了深深的厌倦和疲惫。等他将视线转向了其他地方后，纳萨诺斯扶起吉安娜。 “疼吗？” “我说过我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吉安娜说着，向纳萨诺斯露出笑容。 没过多久，吉安娜已经回到了各帐篷里。她抬头看着星星，感到心满意足。 第二天接近中午的时候，一行人到达了达拉然。纳萨诺斯和阿尔萨斯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不过，关于这个神奇之地的各种传说他们早有耳闻。在洛丹伦，法师是一个极其神秘的团体，他们拥有强大的力量，但除非人们需要他们施展法术，否则他们总是远离人群，自成一体。 卡德加！ 纳萨诺斯想起了那个法师，黑暗之门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很长的时间。他每一次和奥蕾莉亚互相通信的时候都回避不了德拉诺远征军的话题。 达拉然非常美丽，甚至比洛丹伦的首都更加耀眼夺目。这座完全被笼罩在魔法氛围中的城市街景明亮得令人难以置信。数座高塔直入苍穹。尖塔环绕着金色镶边，周围还有闪光的石块盘旋舞动。塔基用纯白色的岩石砌成。街道上各种奇花异草散发出一阵阵浓郁的自然界的芬芳，让人几乎有些晕眩。纳萨诺斯虽然不是法师，但依旧感觉到这里空气中强烈的魔法脉动。 更重要的是，他们一进入这座城市，洛丹伦王子阿尔萨斯突然觉得自己和纳萨诺斯有多傻。他们昨天晚上在野外度过的，全身脏兮兮的，连洗个澡的时间都没有。 吉安娜转向纳萨诺斯，瞪大了那双蓝眼睛，微微张开嘴，敬畏而又兴奋地看着周围的一切，弯曲的唇线显示出甜美的笑容。 “我能够在这里学习魔法？” “当然。”纳萨诺斯回答着，并没有多说什么。这个女孩已经迷上了这里的一切。但阿尔萨斯却没那么激动，他很奇怪问什么吉安娜不问他这个问题，而是去问纳萨诺斯。难道他说话比自己更有说服力吗？王子的心里有些不服气。 “我已经被告知，外人在这里通常都是不会受到欢迎的。”吉安娜说道，“我觉得达拉然这样做是一个错误。我很想能再见到你。” 纳萨诺斯和阿尔萨斯互相看了看。 “没关系，吉安娜。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阿尔萨斯用相同的微笑回应道。吉安娜点点头，又看了看纳萨诺斯。 “如果阿尔萨斯来这里，我也会来的。” 女孩儿笑了起来，她很感谢纳萨诺斯带自己去看兽人。她相信他们再见面的时候，一定是更美妙的一天。 护送完吉安娜后，他们并没有停留，开始继续赶路去敦霍尔城堡。 在路上，一向安静的纳萨诺斯突然提问。 “阿尔萨斯？” “什么？” “你觉得，兽人怎么样？” 王子皱起了眉头。“怎么样？那些怪物杀了很多人，他们摧毁了暴风城。圣光在上，我的父亲把他们关起来已经够仁慈了！” 纳萨诺斯没有去反对他，事实上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认为的。 “可他们也有感情，也有自己的智慧。他们中还有……还有自己的孩子。” “他们当然有孩子，就算是老鼠也有孩子。”阿尔萨斯厌恶地说道。他只比吉安娜大了两岁，但是两个人的观点却完全相反。这也给了纳萨诺斯一个难题：他该如何对待自己的敌人？ 第五章——塔蕾莎 …… “殿下，请看。”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中将说道，“王国的资金得到了最大化的使用。这里布置了各种预防措施，可以说是极其严密，所以我们可以在这里举行角斗比赛。” “我知道这些。”阿尔萨斯说道。他正在纳萨诺斯的陪同下四处巡视。敦霍尔德城堡非常巨大。现在这里正洋溢着一片节庆的气氛。时间已经进入了凉爽的秋天，飘扬在城堡上方的蓝白色旗帜在清风的吹动下飒飒作响。现在，他们正走在城头的垛口后面。 “您现在也可以亲眼看到了。”布莱克摩尔一边做出保证，一边给了他的王子一个谄媚的微笑。 纳萨诺斯第一眼见到这个家伙的时候内心就充满了厌恶。布莱克摩尔虽然看上去精神抖擞而且衣着整洁，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物资说明这个家伙经常酗酒。再者，他说话的时候总带着莫名其妙的微笑，好想他每一句话都是给阿尔萨斯设下了陷阱，王子作何反应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国库的金钱被正确地使用在那些战俘营中？纳萨诺斯很怀疑布莱克摩尔说得都是假的，这些钱其实是进入他的腰包。更何况，纳萨诺斯还打听清楚了他的身世！ 布莱克摩尔的父亲艾德林·布莱克摩尔将军是一个臭名昭著的叛徒，因为出卖国家秘密而被审判并定罪。虽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但这个污点在布莱克摩尔的军事生涯中一直紧紧跟随着他。只是因为他的累累功绩，尤其是与兽人作战时的勇猛表现，才让他晋升到今天的职位。 “我很期待看到今天的角斗。”阿尔萨斯说道，“我能看到你的那个萨尔吗？。” 布莱克摩尔脸上露出了笑容。经过精心修剪的山羊胡分开。“按照日程表，今天本没有他的战局，但既然殿下已经有了吩咐，我一定会给他找一个最有价值的对手。” 两个小时以后，巡查结束了，阿尔萨斯与纳萨诺斯一同吃了一顿极为精致的午餐。 “你觉得布莱克摩尔怎么样？”阿尔萨斯问道。 纳萨诺斯闭了闭眼，不耐烦地嚼着奶酪。“他都快把谄媚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阿尔萨斯笑了，好不容易噎下喉咙里面的食物，立刻同意道：“我在怀疑那些士兵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未来的国王会来，他们还会不会这样挺直腰背站岗。” 他们正在闲聊。布洛克摩尔突然又走了进来。纳萨诺斯心想这个家伙真是不放过任何可以接近阿尔萨斯的机会。 “布莱克摩尔中将？”阿尔萨斯放下手中的杯子，疑惑的看着他。 当他走进餐厅的时候，先对阿尔萨斯鞠了一躬。他弯腰的时候，纳萨诺斯才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女孩儿，是他的侍女。那个金发女孩衣着朴素，秀美的面容完全不需要任何修饰。她将桌上的空盘子小心翼翼地收走，脸上还带着微笑。而这时，纳萨诺斯和阿尔萨斯对布莱克摩尔的厌恶达到了顶点。他走过来伸手去摸这个女孩儿的手臂，并且说道： “她的名字叫塔蕾莎·福克斯顿。”当那个女孩在收拾碗碟的时候，布莱克摩尔的一只手仍然在抚弄着她的手臂，而这个叫塔蕾莎的女孩儿尽然依旧保持微笑，不过纳萨诺斯能够从她的眼睛中察觉到苦恼和无奈。“她是我的贴身仆人塔密斯的女儿。相信再过不久，您就会见到他了。” 阿尔萨斯向这个女孩报以最热切的笑容并点了点头。她让阿尔萨斯想起了吉安娜，塔蕾莎和吉安娜一样有太阳照亮的金发。那个女孩飞快地向阿尔萨斯回应了一个微笑，就开始认真地收拾起桌上的餐具，最后向三个人行了一个屈膝礼，便转身退出了餐厅。 两个小时以后，角斗场上 阿尔萨斯嗓子已经喊哑了，手掌也拍痛了。他看到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比赛。 一开始，他还觉得有一点不舒服。最初被放进角斗场的只是一些猛兽。它们相互撕咬，直到对方死亡。这些战斗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给真正的好戏上演预热而已。但阿尔萨斯喜欢动物，看到这些动物被如此虐待，他感到了些许不安。 而当人类和野兽大战开始的时候，阿尔萨斯的不悦很快就消失了。布莱克摩尔表示这些参加表演的人都能得到丰厚的报酬。而且他们会因为在角斗场上的胜利成为小有名气的人物。 当然，兽人不会得到这种待遇。阿尔萨斯知道这一点，而且赞同这种区分对待。 “布莱克摩尔中将。”纳萨诺斯心不在焉地依靠在一根柱子上，这是他来这里第一次和布莱克摩尔说话，当然，他们双方都不愿意和对方交谈。和纳萨诺斯一样，布莱克摩尔第一眼看见王子身边的这个人时就非常的警惕，纳萨诺斯的眼神总让他不安，仿佛可以窥探他内心的秘密一般。 “请问你的兽人宠物什么时候登场？” 阿尔萨斯听到这个问题也好奇地看向布莱克摩尔。 “当然，马上就轮到他了。”布莱克摩尔微笑着。 他没有让纳萨诺斯失望。显而易见，到现在为止的一切表现都只不过是在为观众们热身。当角斗场边上的一道大门在“吱呀”声中打开，一个巨大的绿色形体迈着大步走进角斗场的时候，所有观众都站了起来，发出一阵阵吼叫。纳萨诺斯惊讶地发现阿尔萨斯也是这群人里狂呼乱吼的一分子。所有人都在呼喊一个名字——萨尔 萨尔非常魁伟，而且远比纳萨诺斯在战俘营里见过的那些兽人要健康得多，神情显得极为警惕。他赤着双脚，身上几乎没有护甲，也没有戴头盔，绿色的皮肤紧紧包裹着如树根般虬结坚硬的肌肉。他站立的身姿也要比其他兽人挺拔得多。欢呼声震耳欲聋，萨尔绕着角斗场走了一周，举起双拳，扬起他那张翠绿却不带任何皱纹的面孔，迎向如雨点般纷纷朝他撒落的玫瑰花瓣。 “他的一切技艺都是我教给他的。”布莱克摩尔骄傲地开始对阿尔萨斯解释道。 “他输过吗？” “从来没有，殿下。他是不会输的，但人们还是这样希望着。于是，金钱就不断地流淌了过来。” 阿尔萨斯看了他一眼。“只要王室金库得到应有比例的分成，你就可以继续这种游戏，中将。”他再次转过头，看着那个兽人完成绕场地一周的仪式。 纳萨诺斯在仔细观察萨尔的同时也不会忽略布莱克摩尔和阿尔萨斯说得话，他没想到原来洛丹伦王室还能从这样的比赛中获利。 “他绝对服从我们。”布莱克摩尔立刻说道，“他由人类养育长大，早已学会了畏惧和尊敬我们。” “服从我们，还是你？”纳萨诺斯故意问道。 这个问题让布莱克摩尔脸色一僵。而阿尔萨斯也意识到了什么，用同样的眼神看着布莱克摩尔，等待着他的回答。 “当然是服从洛丹伦国王，我侍奉泰瑞纳斯国王陛下，萨尔听我的命令，所以他也相当于侍泰瑞纳斯国王。” 阿尔萨斯点了点头。 纳萨诺斯冷笑了一声，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说道：“有趣的解释。” 敦霍尔城堡的领袖握紧了拳头。但那个高大的兽人帮他拽回了面子，他向阿尔萨斯、布莱克摩尔和纳萨诺斯转过头来，将拳头抵在胸膛上，深深地鞠了一躬。 “看到了吗？绝对服从命令。”布莱克摩尔用粗重的声音说道。他站起身，举起一面小旗挥动了几下。圆形角斗场对面，一个身材健壮的红发男人开始挥舞另一面小旗。萨尔转向角斗场边的大门，同时攥紧了手中巨大的战斧。 ‘嗯？这个兽人敬礼的方式？’纳萨诺斯疑惑的看着萨尔。 卫兵们开始将那座大门升起。还没有等它完全开启，一头足有无敌那么高的熊就从里面冲了出来。它颈部的鬣毛高高炸起，巨大的身躯直扑向萨尔，就如同一颗飞出炮膛的炮弹。狂怒的熊吼声甚至盖过了人群的欢呼。 萨尔稳稳地站在原地，直到最后一刻才向旁边退出一步，如同摆弄一根柴枝般挥动巨型战斧。斧刃在这头猛兽的肋侧劈开了一道可怕的伤口。疼痛让巨兽发出疯狂的吼叫。它猛转过身，赤红的鲜血泼洒了一地。兽人再次站定身躯，以和他高大的身材绝不相符的速度开始移动。他转到熊面前，喊出一连串嘲讽的话语，但纳萨诺斯听得出来，他所说的是人类的语言。巨大的战斧随即斩落，熊头几乎完全从脖子上被砍了下来。巨熊又向前奔跑了几步，才轰然倒在地上，只是全身依旧在不停地抽搐。 萨尔仰起头，发出胜利的呼吼。人群兴奋若狂，阿尔萨斯则只是愣愣地看着这幅情景。 根据阿尔萨斯的观察，那个兽人身上连一点擦伤都没有，甚至胸口都看不到剧烈的起伏。 “这只是开始。”布莱克摩尔看到阿尔萨斯的反应，不由得露出了微笑，“下一场将有三个人攻击他，但他绝不能杀伤人类，只能击败他们。那将是一场蛮力毫无用处，只能凭策略取胜的战斗。” 三个人类角斗士，全部都是身材健硕、肌肉堆垒的壮汉。他们走进角斗场，向对手和观众敬礼。但没过多久，他们依依都被萨尔揍趴下。 对敦霍尔德城堡的访问一共持续了五天。在其中的一天中，塔蕾莎·福克斯顿来到了纳萨诺斯的私人居所。他自己将屋门拉开，看到那个漂亮的金发女孩站在门口，手中托着满满一盘美味佳肴。女孩目光低垂，但她过分暴露的穿着让纳萨诺斯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塔蕾莎行了一个屈膝礼。“布莱克摩尔主人派我给您送来这些。”她的面颊上浮起了粉色的云朵。 “王子的房间在上面。”纳萨诺斯回了一句，正想关门，塔蕾莎急忙说道。 “不不不，就是给您送来的。” 纳萨诺斯有些疑惑，慢慢地接过她手中的佳肴。 女孩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 “还有什么事？”纳萨诺斯皱着眉头问道。 她面颊上的粉色变得更深了。她终于抬起眼睛，望向纳萨诺斯。那双眼睛里显露出听天由命的平静神情。“布莱克摩尔主人派我给您送来这些。”她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相信您也许会喜欢这些。” 纳萨诺斯一下子明白了。这让他感到非常愤怒。他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这不是眼前这个女孩的错，她只是被别人错误地利用了。 “我想请问。”纳萨诺斯说道，“接下来你是不是还要去阿尔萨斯王子殿下的房间，或者说，还有别的女孩儿和你一样没穿什么衣服去了楼上？” “不不不，只有我一个。。” “回去，告诉布莱克摩尔，他很热情！” “阁下，请别赶我走，如果布莱克摩尔主人知道的话……” 纳萨诺斯瞥了一眼女孩儿的双手。她的金色长发一直垂到了手腕上。纳萨诺斯向前迈出一步，将她的头发从手腕上拨开。看到女孩的手腕和喉咙上都带有正在消退的青黄色瘀伤，他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进来吧！”塔蕾莎感激地点点头，走进房间。 纳萨诺斯关上了门，转向她。 “为什么要为那个家伙做这种事？” 塔蕾莎把东西放在桌上，神情一下就失落了起来。她想开口回答，却突然没有了勇气。 “算了！”纳萨诺斯挥了挥手。“只要你留在这里，你就安全了，对吗？” 塔蕾莎朝阿尔萨斯点了点头。片刻之后，纳萨诺斯说道：“把你带来的食物吃掉，然后今晚在这里休息。”他说着，从架子上取下了自己的披风扔给她。“披在身上，别弄脏了！” 说完，纳萨诺斯走到窗前，跳了出去，把塔蕾莎一个人留在房间里。 阿尔萨斯突然听到窗前有出现敲打的声音。王子一下就警惕起来，他随意拿起一张凳子防身。就在这时，窗户被推开，一个身影滚落进来。 “纳萨诺斯？”阿尔萨斯惊讶地说不出话。 “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来找你。” “出什么事了？”王子放下手中的凳子，有些好笑地问道。 “事实上，有个人需要你的帮助！” “别着急。”阿尔萨斯说道，并将手里一封信递给纳萨诺斯，“我也正准备去找你，你看一看这个。” ………… 番外——蒂罗亚之泪（番外） ………… 夜色镇，名字和它所处的地方暮色森林一样让人不寒而栗。这里过去并不是这样，至少过去不是。作为一个农场，夜色镇曾向联盟供应了大量的货物，但由于污染侵蚀了这片土地，很多种货物早已断绝。很多人已经离开，希望可以到西部寻求暴风城的保护。经济的衰退使得农民和商人无物可卖。很多人花费积蓄在镇里的血鸦旅店打发日子。这家旅店是由奥瑞纳·金牙，一个豪爽而又好客的矮人经营着，他是这里为数不多的富人。 “今天可不是一个好日子。”奥瑞纳无聊的用手敲打着柜台，旅馆里面稀稀拉拉的客人几乎让他赚不了几个钱。外面在下雨，让夜色镇原本阴森的气氛变得更加诡异。 奥瑞纳把腿放在柜台上，悠闲地享受着安逸的时光。这时，旅馆内走近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个身穿西装革履的男子。一开始奥瑞纳并没有注意到他，矮人一如既往地想说“要什么自己拿，只要付钱就可以了”这样的话。不过对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睁开眼，这是他见过身材最高大的人类，浑身紧致的黑色西装无法掩盖他结实的肌肉。这个人用手拍了拍他衣服上的雨水，浸水的礼帽被拿在另一只手上，他的头发有些湿漉，看上去很狼狈。 “你好！”那个人注意到奥瑞纳看这里，露出一个尴尬的微笑，并微微点头鞠躬，展现出绅士的一面。“情给我一杯上好的威士忌，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要一些热腾腾的面包，外面可冷了。” 奥瑞纳愣了一秒，然后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差一点碰到了柜台上的空酒杯。矮人咧开嘴，笑着回答道：“当然，当然，请随意找个地方坐下，你要的东西我马上端上来。” “谢谢。”高大男子也报以微笑，并且把五枚银币放在柜台上，这足以让奥瑞纳把他当成贵宾。矮人一边着手准备，一边注意到那个人只是坐到了离店门口最近的一张桌子，小心翼翼地将帽子扣在长凳子背扶的一角，两只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静静地等待自己的食物。 这一定是一个有钱的绅士，而不是一个粗鄙的暴发户。 奥瑞纳又笑了笑，很快，他就把东西带到了那个人的面前。 “你要的东西，请问还需要什么？” 那个人衣袖中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餐巾围在脖子上，然后说道：“谢谢，事实上我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过一会儿，我还有几个朋友也要来到这里，我希望他们来的时候已经有美味的食物在等着他们了。当然，他们的费用另结。” “好的好的。”奥瑞纳连忙点头，并且保证会准备最好的食物。矮人一溜烟儿跑进厨房，催促着厨师们行动起来，今天回来一些大顾客。虽然奥瑞纳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那些高阶人士会来这里打磨时间，夜色镇可不是一个度假的地方。但是，只要有钱赚，谁会在乎这些问题？ 半个小时后，血鸦旅店外传来了马蹄声。那个男子同时意识到他要等的人已经来了，激动的站起来出门相迎。 奥瑞纳听着旅店外几个人的交谈，他从声音判断出又来了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个矮人。 那四个人同时走了进来，奥瑞纳看着他们，新来的三个人并没有同他想象中的那样着装正式，反而更加普通。他们都穿着用亚麻布制成的平民衣服，和那个西装男子相比完全是两个世界。奥瑞纳观察着另外两个人类，他们从内而外都透露出一种军人风范，并且两个人看上去是身经百战，尤其是那个年纪看上去要大一些的人类，他留着经心修剪的山羊胡子，脸上的坚毅根本无法掩饰。而另一个更年轻的人类有一头褐色的短发，是在场的人中最具有活力的一位。奥瑞纳最后把目光放在了他的矮人“表亲”上，这个矮人是头上秃顶，大胡子直达自己的腰间，从外表上看不出他是做什么。 这三个人似乎有意掩盖自己是做什么的，所以他们非常小心谨慎。 “很高兴你们能来，斯蒂芬、莱雷恩，还有比格尔，谢谢你们能够来帮助我。”那个男子首先说道。 “没关系。”斯蒂芬拿起房子桌上已经准备好的酒，大口地喝了下去，然后开始聊正事。他们的声音很低。 “告诉我们，托比亚斯。关于你兄弟斯塔文·密斯特曼托的一切，这有助于我们找到他。”斯蒂芬说道。 “好的。”穿着黑色西装的托比亚斯从自己的公文包中拿出两封写满字迹的信，虽然有些残缺，但上面的字却很清晰。 斯蒂芬两只手分别拿着那两封信，以便身旁的莱雷恩和比格尔都能看见。 第一封： ‘致尊敬的克雷利安校长： 我以前的主人，我写这封信是为了让您了解到您的学生最近都做了些什么。我听从您的建议离开了我深爱的吉尔尼斯，在世界各地到处游历，以此来历练我的知识与智慧。我去过许多地方，最后决定在月溪镇这个可爱的小镇定居。随着收获季节的到来，西部荒野的农田景色是如此的美丽。 刚到这里没几天，我就开始为附近农场中的孩子们上课了。我的课程进行得很顺利，镇长便委任我设立了一所学校，而且现在已经开始动工修建一所全新的校舍了！我从银松森林到暴风城，现在又来到月溪镇。谁能想到我会在艾泽拉斯经历那么多的事情！’ 第二封： ‘尊敬的大人： 我听说您需要为您的孩子找个老师。现在我暂时住在闪金镇的狮王之傲旅店里，由于目前月溪镇糟糕的状况，我被迫放弃了学校校长一职。我愿做您孩子的老师，希望您能接受我的申请。如果有必要，克雷利安校长可以向您证明我的能力。 当冬天的雨季过后，道路适合旅行的时候，我会亲自前去找您。 届时再见。’ 斯蒂芬看完后将信还给了托比亚斯，然后看了看莱雷恩——他的导师。 “托比亚斯，请回答我们一些问题，这有助于我们帮你找到你的兄弟。”莱雷恩说道。 “当然，请随便问。” “首先，我们都知道你是一位吉尔尼斯贵族，至少在吉尔尼斯被部落占领前你是富裕的。”莱雷恩说道这里向托比亚斯投去遗憾而抱歉的眼色，他提到了对方的伤心事。但托比亚斯只是皱了下眉头，并没有接的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为什么？你的兄弟看上去很落魄，从第一封信上可以看出，他似乎一直在流浪。你难道没有帮助过他吗？” 托比亚斯摇了摇头，解释道：“并不是如此，莱雷恩大人。我曾多次向斯塔文表示要接济他，但他总是出于颜面而拒绝我，我们的关系很好，否则我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来找他。” 他话音落下，紧接着一个浑厚粗重的声音响起。比格尔指了指第二封信，说道：“这似乎是一封求职信，他得到这份工作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托比亚斯激动地说道，甚至不知不觉都控制不住自己的音量了。“我去调查过，是暴风城某位贵族正在为子女聘请私人家庭教师，并且我的兄弟的确去应聘了，但是奇怪的是我听说这个贵族全家老少都死了，就在不久前，连一个仆人都没有存活下来。” “死了！”斯蒂芬一惊，询问道：“酿成这场悲剧的原因是什么？” “不知道，就连军情七处都没有结论。” “所以，关于你兄弟的消息就只有这些？”比格尔又拿起那两封信看了看。“这让我们怎么找，你的兄弟最后有没有被雇佣都不知道。” “事实上，他被雇佣了。”托比亚斯叹了口气，将手捂在自己额头上，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第三条线索——几张更加破损的纸。“这是他的日记，只是几张残页。请过目！” ‘……那个叫基尔斯的男孩似乎很难管教，对我来说也许是个挑战。他的姐姐蒂罗亚则是个非常聪明的孩子，她的美貌也格外引人注目，蒂罗亚浑身都散发着女人独有的气质，而他们家可能已经安排她在明年结婚了。我有点跑题了。这个星期我会陪他们一家人到他们那座艾尔文森林东谷伐木场附近的夏季别墅去度假，那里离赤脊山很近。我希望能在那儿再给您写信。’ ‘……奇特，无法自控，今天我感受到了这种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在我辅导基尔斯学习历史的时候，蒂罗亚正在外面照料着她的花园。过了一会，她走了进来，把鲜红的秋海棠放在我的手心上，对我嫣然一笑，我感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动……我敢肯定，她和我有着相同的感觉。今天早晨，她甚至把手放在了我的手掌中。当她微笑的时候，她的眼眸像钻石一样闪亮。我们进行着无言的交流，她已经占据了我的心，她让我的全身热血沸腾。’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这么愤怒！她怎么敢这样对我！我教基尔斯数学的时候，蒂罗拉来了，还带着她的一个求婚者，他们竟公然手拉着手！真是个没教养的年轻人。蒂罗亚也没怎么介绍我，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哦，这是我的家庭教师，斯塔文叔叔。他是个不错的老人。”老人！一听到这个词，我的脸就涨得通红。我不过比她大了几岁而已，而她竟背叛了我……我的心仿佛随着绝望而跌入了无底的深渊。她欺骗了我的感情，现在竟然还订了婚。这个可恶的骗子，她假装自己陷入了爱河，其实她一直以来只是想要伤害我而已。我的心里只有黑压压的一片，每过一分钟，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一分。我要让她付出血的代价，但是与我流过的眼泪相比，那是多么的苍白无力……’ “该死，你的兄弟不会是个……哎哟！”比格尔被斯蒂芬狠狠踩了一脚，并且对方还瞪了他一眼，叫他闭嘴。 莱雷恩咳嗽了一声，他也被这些文字给震惊了，尤其是上面最后一句话。 “所以，托比亚斯。你是希望我们找到你的兄弟，还是希望我们抓住他？” 托比亚斯摇了摇头，他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内心希望斯塔文在日记中写的只是说说而已。 “你刚才说军情七处对那个贵族的死一无所知。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你并没有把这些东西交给肖尔大师？” 托比亚斯长叹了口气，无奈地点点头。“我希望我能自己私下解决这件事情。如果斯塔文真的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会亲自让他赎罪。最新的线索显示斯塔文逃离到了这里，我在暮色森林寻找了一个月………。”托比亚斯说着 斯蒂芬听了后突然心头一紧，一股哀伤的情绪笼罩着他。这让他想起了一个他最不想回忆的人。 “我明白了，你其实早就知道斯塔文的下落了，对吗？你希望有人和你一起见证这一切？”年轻的人类给了托比亚斯一个坚定的眼神。 “是的，我骗了你们。我只是……只是缺乏一些勇气。如果……”托比亚斯恳求般地看着面前三个面孔。“如果有圣骑士和我一起，我一定能后处理好这一切。” 斯蒂芬、莱雷恩、比格尔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同时点头。 托比亚斯逐渐放松了下来，对他们说道：“我们出发吧……他就在离夜色镇不远处的一所破屋内。” 他们离开了，暮色森林的天空依旧下着寒冷的绵薄细雨。对于斯蒂芬来说，这是他永远无法忘记的一天。 “就是这儿？”比格尔看着前方阴森恐怖的破屋，不由得拽紧了手中的战锤。“我们该怎么办？有什么计划之类的吗？” “没有！”托比亚斯回答道，然后上前一步大喊：“斯塔文·密斯特曼托！出来吧，你的兄弟在这里等你，迎接你的审判吧！” 屋内没有回应，甚至没有一丝动静。 “我们直接进去！”莱雷恩说着，金色的圣光出现在他周围，众人破门而入，眼前的一切让他们非常惊讶，一个亡灵倒在地上，死去已久，他的脑门儿被一箭射穿，同时他的一只手被扭断，看上去他死前遭到了折磨。 “斯塔文！”托比亚斯嘶吼着。 “什么，这就是你的兄弟？他可是一个亡灵，而且这看上去是他第二次死亡了。” “我确信是他。”托比亚斯将地上尸体的一只手抬了起来，食指上有一枚戒指。“这是代表密斯特曼托家族的戒指，是他，是斯塔文没错。” “可他死了！是谁做的。”斯蒂芬想找出一些蛛丝马迹，最后他把目光放在了那支箭上。他将箭矢拔了下来，上面还有一些恶心的脑浆。忽然之间，斯蒂芬瞪大了双眼，恐惧让他立刻丢掉了手中的箭！ “这……这不可能！”斯蒂芬情绪失控地大吼道，“这不可能！” “你怎么了，斯蒂芬？” “你在鬼叫什么？”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年轻的圣骑士一句别的话不说，只是在重复这四个字，茫然无措的一步步后退，像是自己被圣光抛弃了一般。 “不可能，不可能！”斯蒂芬重复抓着莱雷恩和比格尔左右摇晃。 “你疯了吗？到底怎么了？”比格尔用力推开他。 “他还活着，他居然还活着！他怎么会活着？为什么他还活着？”斯蒂芬怒吼着。那支箭，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他内心不停地问道，这勾起了他最沉痛的回忆。他还记得在玛瑞斯农场那场大战，他亲手看见奥蕾莉亚射杀了他最尊敬最喜欢的人。过去了这么多年，斯蒂芬又一次处于崩溃的边缘。 “箭上是什么？像是一句萨拉斯语！”莱雷恩捡起被丢弃的箭。 “给我看看！”比格尔接过来看了看，解释道：“的确是萨拉斯语，Vendel’o eranu。” “什么意思？” “很简单，就是‘帮我遗忘’的意思。” “帮我遗忘？”莱雷恩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子，转头来说道：“斯蒂芬，这句话……。斯蒂芬？人呢？” “嗯？那个小子跑哪儿去了？” 通向赤脊山的大路上，斯蒂芬疯狂地跑着，他甚至连自己的武器都丢了。“快一点，快一点，暴风城，暴风城！”他强迫自己加快脚步。 “必须把这个消息告诉所有人！” 两天后，暴风城墓地 已经是深夜，这里几乎没有人来，但有一个身影躲在黑色的披风下，单膝跪在一座墓碑前，手里的一朵美丽的小白花随风摇摆着。只有少许星光洒在这个身影身上，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只完全没有任何血肉的手显露出来——他是一个亡灵。夜色下暴风城在这里并没有巡逻，所以没人发现他。 良久，终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托比亚斯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后走到那个亡灵身后不远处。 “他知道了。我看到他的表情了，你的弟弟很震惊。” “是震惊，还是恐惧？”黑色披风下，响起一个粗哑刺耳的声音，在周围回荡着。 托比亚斯没有回答。 “蒂罗亚！” “什么？” “那个女孩儿，让你兄弟斯塔文疯狂的女孩儿，现在正躺在这座坟墓里面。她被埋进去的时候身上的血都已经流干了。” “斯塔文罪孽深重，谢谢你让他解脱。” 那个亡灵发出一阵哑笑，让人心寒。 “我让他死的很痛苦，直到他跪地求饶我才终结他的性命。”他说着，把那朵花放在墓碑前。“我给这朵花取名为蒂罗亚之泪，在他们的庄园内，只有这一个活物。” 空气中吹来寒风，托比亚斯表情凝重的叹了口气。 “总而言之，谢谢你，凋零者。”托比亚斯皱了下眉头，又好奇地问道：“可是你已经暴露了，很快就会有人来搜寻你的下落。你该怎么办？” “无所谓了，我该出发了。” “出发？去哪儿？” “潘达利亚！” 亡灵站了起来，转过身拉下自己的兜帽。托比亚斯一辈子也忘不掉，那双如炭火般猩红的眼睛。 第六章——出发 ………… 栗色母马喷了一声响鼻！纳萨诺斯从回忆中缓过神来，他听到了一些动静。 游侠温蕾萨不知不觉间已经搭好了箭，她周围的森林一片寂静，没有任何危险的迹象。这里是洛丹伦的境内，绝对安全。不会有兽人或者巨魔之类的东西在这里活动。不远处有一家小旅馆，除了一个搬运牧草的马童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 “来了吗？”纳萨诺斯越过她的身侧，走到她前面。 “来了？”温蕾萨环视四周。风将一缕银白色头发吹到她的眼前，却没能遮住她敏锐的目光。一双晴空碧兰之色的眼睛监视着周围的一切。两只长长的尖耳朵努力捕捉着所有的声音。 可她依旧不明白纳萨诺斯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来了？谁来了？ 温蕾萨见他不说话，瞪了他一眼，训斥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你们是在等我吗？”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纳萨诺斯面前响起。温蕾萨立刻用箭头瞄准了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 面对这样的威胁，凭空出现的火红色头发人类并没有害怕，相反的，他绿色的眼眸疑惑的打量着冷静的人类和杀气腾腾的女精灵。 “他们告诉我会有一个精灵游侠在这里等我，但现在好像多了一个人。” “罗宁？” “是的，请问你是？” “玛瑞斯，和你一起行动的人。” 两个人类互相握手，完全屏蔽了目光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并带着怒火的女精灵。 “这么说，有两个人保护我？” “计划赶不上变化。”纳萨诺斯回答道：“多一个人可以让你更安全。” “我想也是。”罗宁露出一个捎带揶揄意味的微笑，并看着温蕾萨，她手中的弓箭只要一松手就能穿透自己的喉咙。 “你就是那个法师？”游侠终于开口。 罗宁伸展双手，“不像吗？” 温蕾萨放下弓箭，放松了一些。“他们告诉我会有一名法师来这里。可你居然迟到了三天！” “我当然需要准备一些东西。”法师回了一句，看了看纳萨诺斯，继续说道：“而且，这三天你们并不无聊，不是吗？” “我跟这家伙不熟！”游侠瞪了纳萨诺斯一眼。“我连他是做什么的都不清楚，他就想根木桩一样在那块石头上面坐了三天。” 罗宁疑惑的看着纳萨诺斯，不敢相信温蕾萨说的话。“她说的是真的吗，玛瑞斯？” “匆忙不会有好结果。”纳萨诺斯回答道，并且沉住气，抬头看了看天空。“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我们该出发了。” “准备？你准备什么了？”温蕾萨瞥了他一眼，悦耳的声音听上去带着怒火。 “路线、天气变化，还有哈斯克港口什么时候有船离开……” “什么？”温蕾萨和罗宁同时吃了一惊，女精灵首先反应过来训斥道：“开什么玩笑！你这三天根本就没动过，别告诉我你趁着我睡觉的时候去做了你口中的事情。” 纳萨诺斯双手环抱于胸前，冷冷地回了一句，“我一个星期前就到了这里，只不过你来这里的四天前我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温蕾萨瞪大眼睛，哑口无言。纳萨诺斯不再理会惊讶的她，转身对罗宁说道：“你有坐骑吗？” “没有。”罗宁耸了耸肩，他以为纳萨诺斯会指责他，但是面前的人类却说出了相反的话。 “好极了，我们要走的路线可能会有些崎岖，并不适合马匹。”纳萨诺斯不屑地瞪了一眼温蕾萨的栗色母马。 “什么？”女精灵不悦地看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走大路而要去走你设计好的路线。”温蕾萨极为愤怒地表示自己的不满。但纳萨诺斯只回了她五个字。 “更快，更安全！” “你！” 罗宁差一点忍不住笑出声，这个玛瑞斯尽然完全不惧怕怒火三丈的女精灵。他知道，精灵的样子对人类很有压迫感。他们比大多数人类要高，比如温蕾萨。罗宁不得不承认，如果与这样一个人同行，那么这次任务就不会令人不快了。 “我认为玛瑞斯说得有道理，安全最重要。” 女精灵看着这一唱一和的两个人类，心里面非常怀疑这是他们商量好的。她努力压下怒火。 “好，五天，我只会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内你到不了哈斯克港口，就别怪我狠心把你抛下，让这个家伙送你去目的地吧！”温蕾萨没有再做争辩，而是牵着马朝小旅馆走去。她不得不把心爱的坐骑暂时安放在这里了。 他们一同走了四天，一路上除了一些恼人的虫子外，并没有其他让人不愉快的东西。路上不停变换的景色使得旅途颇具盎然诗意，但人类和精灵大多数时候都保持沉默。罗宁真的把温蕾萨当成了一个护卫，但对于纳萨诺斯不同，他发现自己可以和这个同类聊天。而惊讶的是，纳萨诺斯似乎和那些高贵的圣骑士不同，他完全不介意罗宁是一个法师的身份。不管他问什么，做什么，甚至需要什么，纳萨诺斯都会满足他的需求。同样抱有疑问的温蕾萨也对行为反常的纳萨诺斯感到疑惑——这个人完全成了那个法师的保姆。 不仅如此，温蕾萨对罗宁的任务很好奇。事实上，由于有着龙和兽人的存在，卡兹莫丹一直是个相当危险的地方，但联盟始终有一批受过良好训练的侦察兵在那块土地及其四周活动着。温蕾萨估计罗宁身负的任务相当重要，否则法师们向来自视甚高，肯瑞托不会派他们这种人来冒险。不过，选择这个家伙，他们真的经过认真考虑了吗?肯定会有更有能力也更值得信赖的人吧?没准是他的眼神和语气直接导致了被派来完成这种危险的任务。 “到哈斯克还有多远，玛瑞斯？”罗宁跟在纳萨诺斯后面问道。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你就能赶到，你还有时间去吃早餐或者洗澡。” “好极了。”罗宁微笑着，不由得好奇纳萨诺斯的来历。“玛瑞斯，你来自什么地方，看上去你像是洛丹伦本地人。” “是的，我的家在斯坦索姆南方。” “怪不得你对这里这么熟悉，那么你……”罗宁的话被天空中传来的嘈杂声打断了，他还想问纳萨诺斯究竟是谁派他来的，因为按道理来讲，护送他的行动只有温蕾萨。 “是龙！”纳萨诺斯说道。另外两个人听到立刻警惕起来。温蕾萨已经搭好了弓箭。 “还有狮鹫！”他补充道，然后观察四周，挑选了一棵最高大的树，娴熟地爬了上去。温蕾萨第一次见到如此灵活的人类，他上树的动作甚至要比自己厉害很多。“呆在下面，我去看一下情况。”纳萨诺斯对下面二人说道，然后抬起头。不远处大概一公里的地方，三只狮鹫正在围攻一头红龙。 战斗的局势似乎属于狮鹫骑士，尽管他们还没有发动猛烈的攻击。三人一直在红龙身旁围绕着，让巨大的家伙晕头转向。它努力集中注意力去瞄准其中的一个，但是其他的狮鹫不断地转移龙的视线。只有一次，火焰与带翼的对手中的一个擦肩而过。 一个矮人突然举起他的巨斧，斧刃在暮色下闪闪发光。他和他的坐骑飞近了巨龙，当他们靠近巨兽脑袋的背后时，突然俯冲了过去。 爪子深陷入巨龙的颈部，撕开了鳞甲。正当巨龙经受突如其来的剧痛时，矮人抡起了巨斧。 锋刃深深地插了进去。虽然不能直接将龙杀死，但是足以让龙痛苦地尖叫。 尽管比那只红色巨兽小很多，但是狮鹫可以用巨大而锋利的爪子，以及可以啄穿肌肉的喙来弥补体形上的差距。在天空中，它们能够更迅捷灵活地移动，以一种龙不能相比的角度转弯。 ‘他们知道龙的脾气很暴躁！’纳萨诺斯丝毫没有注意到树下的人类和精灵对自己头来了惊奇而又不可思议的目光。他正站在一根非常细薄的树枝上。温蕾萨一开始以为他会压断树枝掉下来，但是枝桠除了摇晃了一下就没有别的事情发生，纳萨诺斯稳稳地站在了上面。 ‘他们正在使龙完全丧失方向感。’纳萨诺斯评价道，他还记得曾经库德兰对付红龙的时候靠的是蛮力，但现在，蛮锤矮人们显然找到了对付红龙的办法。 狮鹫们包围了他们的仇敌，强迫它不停地从这个方向转向那个方向，来确定哪一只狮鹫对自己最有威胁。兽人们早就知道要小心狮鹫，但是由于没有了自己的骑手，这头龙表现得有些不知所措。矮人们迅速扩大了他们的优势，操纵他们的坐骑飞来飞去，增加巨龙的挫败感。充满野性的矮人们的长胡须和马尾辫在风摆动，当他们笑着面对眼前巨大的敌人的时候。那咆哮般的笑声只能使龙更加恼怒，他疯狂地乱抓乱咬，喷射着毫不起作用的火焰。 “走吧。”纳萨诺斯从树上跳了下来说道。 “情况怎么样？”罗宁急忙问道。 他看了一眼法师，回答道：“那头龙死定了。”然后继续在前面带路，示意他们两个跟上。 三人一起努力地赶路。身后的天空中，巨龙和狮鹫的身影越来越小了，部分是因为战场移向了温蕾萨和他的同伴的相反的方向。 “奇怪……”纳萨诺斯听到法师在自言自语。 “怎么了?” 他开口道。“为什么这头龙会出现在这儿?” 温蕾萨被激怒了。“如果你不迟到，我们就不会遇见这些怪物。” 法师翠绿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对不起，但我们好像没有遭到攻击。” “鬼知道接下来会不会？” 罗宁摇了摇头，不再和温蕾萨斗嘴，转向纳萨诺斯：“玛瑞斯，你怎么认为的？” “有人看到了那头龙并且报告了这一情况。那些矮人只不过履行了他们的职责。”他考虑到。“我知道在格瑞姆巴托还有部分兽人在负隅顽抗，试图去集结其他反抗的兽人和那些被包围的领地。” “谁能说清楚一个兽人是怎么想的?这明显是一个不遵守纪律的掠夺者。人类，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这样攻击联盟了。”温蕾萨指正道。 “不，但是我想知道如果……”罗宁没再说下去，因为他俩突然发现树林中有东西在移动……每个方向都有。 精灵游侠立刻从她的剑鞘中拔出了她的剑。在她旁边，罗宁的手伸入了他的法师长袍的折层中，毫无疑问是在为了施法而准备。纳萨诺斯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停了下来看着包围他们的家伙。 六个魁梧的骑士突然出现在了周围树林。尽管光线比较暗淡，他们银色的盔甲仍然闪着光。 用狮头作装饰的头盔隐藏了他们的面部特征。作为一个游侠，温蕾萨想知道他们怎样能够穿着这身装备不顾正在进行的战争独自行动，这马鞍上的六人小队好像完全来去自如。他们高大灰白的战马，也披着铠甲，在骑士们强加给他们的重压之下看起来泰然自若。 第七章——差别待遇 ………… 这些新来的人没有携带任何旗帜，他们身份的唯一标识是盔甲上的浮雕图案。纳萨诺斯认得他们，他很熟悉，但并不喜欢他们。 最后第七个骑士慢慢地从树林里出现了，这一个骑士穿着更传统的铠甲。他带着遮掩较少的头盔。洛丹伦的徽记不仅仅只标记在他的盾和胸甲上，头盔上也有。一个装饰着银色狮头的带扣把皮带和一把带着尖角的巨锤扣在了一起。 “一个精灵。”这个骑士没有理会最前面的纳萨诺斯，而是骑着马走到温蕾萨身旁低声说道。“你强壮的手臂一定很受欢迎。”这个看上去是个领袖的人然后看了看罗宁，最后坦率轻蔑地评论道，“还有这该死的灵魂。把你的手放到我们能看见的地方，这样我们才不会把它们砍下来。” 罗宁正想发怒。纳萨诺斯突然伸手拦住了他。法师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类冷冷地盯着那个骑士，他有一种感觉，如果纳萨诺斯和对方打起来，那么这个出言不逊的圣骑士一定会后悔。 “你是谁？”那个骑士感觉到了威胁，但纳萨诺斯看上去不像一个法师，和全副戎装的温蕾萨相比他也不像一个会打架的人。 纳萨诺斯并没有回答他，只不过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丝毫不减。 圣骑士领袖咽了下口水，选择回避纳萨诺斯的目光。 “我们是看到红龙就赶来了这里。我想我们应该好好安置你，美丽的精灵女士，以圣光之名。” 圣骑士们把他们带到了一处营地，纳萨诺斯对这里有印象。在这座高耸石墙围绕的小营盘里，没有不必要的华丽装饰，无论骑士、步兵还是平头百姓都过着节俭的生活。洛丹伦联盟的幡旗错落在风中飘扬，而白银之手的骑士们正是其忠实的支持者。如果不是看到有这么多普通百姓，罗宁肯定会认为这儿是个纯粹的军事要塞，神圣的戒律控制了一切。 圣骑士们对温蕾萨十分殷勤，一些年轻的骑士在温蕾萨对他们讲话时特意炫耀出自己的魅力。但是对罗宁和纳萨诺斯，他们在不必要的时候根本视他不见。 “我们离哈斯克港口还有多久，玛瑞斯？”罗宁一个人坐在远处，厌烦地看着远处的温蕾萨和她周围的圣骑士，不服气地问道。 “刚才不远，但现在……”纳萨诺斯皱起眉头，他一直呆在罗宁身边，但他更多的注意力却集中在温蕾萨身上。 “现在怎么了？”红发法师明显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现在恐怕要迟一些了。我记得这个地方，位置却比我们原来的路更远。” “什么！”罗宁愤怒地大吼道。圣骑士们没有注意到他的不满。“这群可恶的家伙，我可没那么多时间浪费。”他说着，又看了看四周的情况，无奈地再一次坐在地上。他不是骑士们的囚犯，可罗宁还是觉得自己和他们格格不入。骑士们对待罗宁的勉强的礼貌态度只不过是出于他们效忠的特瑞纳斯国王的要求而已，但罗宁明白他被看成了异类。 “我们既看见了龙也看见了狮鹫，”这帮骑士的头儿邓肯·森图鲁斯忽然说到，“我们的职责和作为圣骑士的荣誉要求我们立刻前往提供援助。” “哼！”纳萨诺斯冷笑了一声。整场战斗都发生在空中，显然这帮骑士根本没有任何作用，可是这既没有挫伤他们神圣的热情也没给他们长点常识，罗宁也不禁在心里觉得好笑。 “我听说游侠们总是把指责和使命放在心上，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这样。”罗宁看见温蕾萨和那些圣骑士聊得火热不由得感到生气，心想她什么时候可以结束这些无聊的谈话然后开始赶路。 不幸的是，邓肯·森图鲁斯他们也准备去哈斯克。 “如果不能把你安全的送到港口，那就是我们的失职了。我明白你有任务在身，美丽的女士，但一定是什么伟大的圣光引导你来到我们面前。我们对到哈斯克的路了如指掌，因此由我本人领导的一个小分队明天会陪伴你踏上旅途。” 这话好像取悦了游侠，却没给罗宁任何鼓舞。 “这群家伙！” 这营地的每个人看他时的表情都好像见到了地精或者兽人。 “您真是太乐于助人了”罗宁突然插嘴道，“不过，温蕾萨是位才能出众的游侠，我们俩完全可以及时赶到港口。” 森图鲁斯的鼻子一耸像闻见什么难闻的气味。圣骑士保持着他的微笑，继续对温蕾萨说：“让我亲自送您到您的休息处。”然后扫了一眼他的手下，“去找个地方安置法师和他随从。” “这边来”一个粗壮的骑士大喊道。看起来他立刻准备拽起罗宁的胳膊，甚至不在乎会折断了它。但纳萨诺斯站在他的面前并且阻挡他继续靠近罗宁，这个骑士显然对身材比他显瘦的人类表现出不屑，他正伸手想一把推开纳萨诺斯。可突然间，他嘴里迸发出惨叫声，众人把目光集中到这里。 “麦克斯！” “快放开他！” 森图鲁斯拔出身后的钉锤，其他的圣骑士纷纷围了上来，要求纳萨诺斯松手。那个叫做麦克斯此时正躬俯着腰，一脸痛苦的表情。他的右手被纳萨诺斯牢牢抓住，对方只要一拧，立刻就会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 “快放了他。”森图鲁斯再一次大喊道。而纳萨诺斯的双目斯斯瞪着他。 “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你不只是一个圣骑士而已，你的戒律只能束缚你自己！”纳萨诺斯说完一脚踹开麦克斯，缓步走向森图鲁斯，面对圣骑士愤怒的表情完全没有任何畏惧。 “我警告你。”他说着，然后瞥了一眼不知所措的温蕾萨。“你给我听好了，你和你的人如果继续为难这个法师，我保证你会付出代价，就连圣光也救不了你！”纳萨诺斯说完伸出一只手抓住他，并且右手握住什么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森图鲁斯手中，确保没有人看见那是什么东西，然后纳萨诺斯补充了一句：“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 温蕾萨看着纳萨诺斯说完转身就对罗宁点了点头，两个人类走向他们被安排的住处。女精灵内心大骂这个玛瑞斯疯了，她好不容易说服森图鲁斯帮助他们到达哈斯克港口，但纳萨诺斯一席话让圣骑士领主现在颜面扫地。 “就是这儿了！”纳萨诺斯和罗宁来到他们休息的地方。 “我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会被安排在一个最潮湿污浊的小屋里，但这个地方和那些呆板的圣骑士们住的房间一样朴素。”罗宁进屋后四处打量着。这间屋子干燥、清洁，四面都是石墙只有一面有扇木质小门，比想象中要舒适一些。两张整洁的木床和一张小桌子就是全部摆设。屋子没有窗户，唯一光源是一支好用的油灯。 “只能先委屈一下了。”纳萨诺斯检查了一下门，确定上面没有门锁之类的东西。 “没关系，这里很好，比我以前住过的许多地方都要好。”法师笑了笑，悠哉悠哉地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发出一阵舒服的叹息声。 “说真的，我感谢你，玛瑞斯。这里如果还有一个人没把我当成异类，那一定就是你。”罗宁闭上眼睛说道。 他口中的那个人类看了他一眼，回了一句：“种族不能决定一切，更何况，你本来就是一个人类，只不过使用的力量不同而已。” “赞成。”罗宁感到了一些心安。 对圣骑士们来说，法师是遭到诅咒的灵魂。不仅是罗宁，就连当初的卡德加也曾遭遇到过或多或少的冷嘲热讽。如果不是因为乌瑟尔，纳萨诺斯心里早就判定白银之手的这帮家伙总是那么伪神圣，假慈悲。 一直到晚饭时间，罗宁和纳萨诺斯才被带到就餐的地方。法师惊讶地发现那些圣骑士对自己的态度仿佛变好了一些，虽然他依旧被隔离的远远的，但是至少不再用厌恶的眼神盯着他。他心里在想这一切都是纳萨诺斯的功劳，一定是他刚才给森图鲁斯的东西让那个圣骑士收敛了一些。这倒激起了罗宁的好奇心——纳萨诺斯刚才到底给了他什么东西。 他们二人被安排在了长桌的另一边，离温蕾萨和森图鲁斯最远处。同时双方的食物也有些出入，摆在罗宁面前只有一些面包和干酪，而温蕾萨那边有精致的点心和蜜汁酒。 纳萨诺斯走过来的时候突然笑着大声嘲弄了一句：“看到了吗，罗宁？这张桌子上某个角落还有美酒。《圣光戒律》第五章第六条严格表示过圣骑士绝对不能在非常时期喝酒。看起来森图鲁斯领主认为这里不会再有什么异常情况，我们接下来的行程会很安全。” 罗宁和他同时笑了起来，这样的反向“赞扬”很有趣。没有一个人会忽略今天红龙出现在这里的事实。桌上一些正想痛饮的圣骑士听到纳萨诺斯的话后都不由而然地放下手中的木制酒杯。温蕾萨脸色一僵，但还是尽量保持微笑和森图鲁斯交谈。而森图鲁斯也表现得完全无所谓，至少他是在压制怒火。 “那我们应该好好庆祝。”罗宁笑了笑，但眼前的食物的确有些寒酸。虽然法师不介意，但是纳萨诺斯还是皱了下眉头。他决定替乌瑟尔好好教训一下这帮圣骑士，让他们知道怎么尊重别人。 “你先吃这一些东西，我暂时离开一会儿。” “你要去哪儿？” “等我回来。” 纳萨诺斯留下这句话，没人去阻拦他，顶多有几个人朝他背后无声地咒骂了几句。 而温蕾萨却一直都左右着指挥官的目光，不管她愿意不愿意。 纳萨诺斯走后，没人和罗宁说过一句话，要不是森图鲁斯正好谈起了红龙的事情。罗宁早就起身离去了。 “最近几周，红龙出没的越来越频繁而且更加残暴了。”森图鲁斯告诉他们。“兽人们明白他们已经时日不多了，他们覆灭之前还想负隅顽抗。”抿了口酒，他继续说着，“三天前，桥隆镇被两条龙的火焰洗劫了，多半的居民惨死。而残忍的兽人和他们的龙早在狮鹫骑士赶到前就撤离了。” “太可怕了。”温蕾萨低声说了一句。 邓肯点点头，深褐色的眼眸里闪现出一丝狂热，“不过很快这一切都将结束！我们的部队不久就会挺进卡兹莫丹，一直打到格瑞姆巴托，终结部落带来的最后威胁，让兽人血债血还！” “这会牺牲很多人。”罗宁的话音比呼气声还小。 这句话被森图鲁斯听到了，眼见他立刻转过脸来盯着法师。“会牺牲很多人，是的！但我们誓要将洛丹伦和其他领土从兽人的魔爪中解放出来！我们一定会的，不管付出多大代价！” 罗宁没被他这番豪言壮语所感动，反驳道：“那你能打败那些龙吗？” “我们会打败那些大爬虫，然后送他们回地底的老家去！如果你们这些恶魔般的人……” 他还没说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飞来了一块三英尺长的原木，砸在了他和温蕾萨的面前，将桌上的食物全部打翻在地。让所有人为之一惊站了起来，避免酱汁或者酒水洒在自己身上。 “圣骑士的教条中没教你怎么说话吗？还是说……”纳萨诺斯毫不掩饰自己的讥讽，他走到森图鲁斯面前，继续说道：“你忘了刚才我说过的话了？” 第八章——普瑞斯托 ………… “我只是在发表我个人的意见而已！”圣骑士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纳萨诺斯冷笑了一声，穿过他身旁。“我也只是发泄我个人的情绪而已。你可以认为法师和那些恶魔一样可恨，我也可以毫不留情地践踏你们圣骑士的尊严。当然，仅限于你，我尊重的圣骑士只有一个，而那个人，你知道是谁！” “你……”森图鲁斯握紧了拳头，并且大声吼道：“我已经派人去洛丹伦确认你的身份，如果那位大人否认他认识你，我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代价？”纳萨诺斯不急不慢地走到罗宁面前，把两只已经烹饪好的野兔放到他面前，香味扑鼻。 “白银之手骑士团虽然是一个神圣的组织，但你们也以滥用私刑而闻名。不过，我不会付出任何代价，森图鲁斯领主，倒是你，你会对结果很失望，甚至比现在更加愤怒。” 纳萨诺斯说完又把一个包裹递给罗宁，里面全部都是口感极佳的水果，而且种类丰富。 “谢谢。”法师有些欣喜，但又对纳萨诺斯刚才的言行有些担心。 “玛瑞斯，赶紧道歉。”温蕾萨喊道，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做这样粗鲁的行为，但至少有人得出来缓和气氛。 “我可不是什么社交人士。”人类回了这么一句。 女精灵很无奈，总之最后众人不欢而散。 “你刚才不在的时候我真是受够了。”罗宁回到自己的小屋后立刻抱怨起来。 “怎么了？”纳萨诺斯走在后面把门关上，并且扫视了一下周围，确定没有人会来监视他们。 “你没看到温蕾萨对森图鲁斯的态度，你要是看到了也会不相信这个女精灵竟然是我去哈斯克港口的向导。” 纳萨诺斯若有所思地揣摩这句话，出于不知名的目的，说道：“如果你觉得这里不合适，我们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会护送你去哈斯克港口。” “真的？”罗宁惊讶地问道，不过有突然多出一丝失落和担忧。“那温蕾萨该怎么办？” “她在这里很受欢迎，不是吗？而且事实上你才是这次行动的执行者。温蕾萨怎么做和你的自由无关，你完全可以选择离开。” 纳萨诺斯的话点醒了罗宁。的确，温蕾萨是自己的向导和护卫，但现在这个女精灵显然忘记了自己应该做什么，或者她想让那些圣骑士一起护送自己去哈斯克，只求更加安全。可问题是，罗宁并不愿意和那些白银之手圣骑士们呆在一起，他甚至怀疑，即便自己到达了哈斯克港口，那些圣骑士依旧会跟着自己。 “好吧，不过，我们该怎么离开？” “放心吧，我会让那些骑士们知道，他们究竟有多无能。”…… 一个星期以前 “再次感谢您的召见，泰瑞纳斯国王。”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黑发贵族，声音浑厚而有力。“我们应该可以保护您的联盟不会被破坏。” “如果能够成功，”身着尊贵典雅的金白两色王袍，泰瑞纳斯缓缓答道，“洛丹伦和联盟会记住你的，普瑞斯托领主。对于你的能力，我想吉尔尼斯和激流堡多少已经有所认识了。”泰瑞纳斯国王本人并不矮小，但普瑞斯托更加高大的体形仍然给了他一丝压迫感。对于泰瑞纳斯来说，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比普瑞斯托领主更具有王者气质的人。他漆黑的短发光亮整齐，胡子刮得很干净，瘦削的脸有着鹰一般的外型，这使得宫廷中很多女性为之侧目，他给人的感觉比任何一位王子都要高贵。奥特兰克事件中，包括吉恩·格雷迈恩在内的所有势力都想拉拢他。这个年轻的贵族身上散发的优雅气质甚至让吉尔尼斯的统治者也露出了微笑。 这个不久前突然出现且默默无闻的年轻贵族，如今已经成为了备受欢迎的风云人物。 “这个普瑞斯托是什么人？”议政厅内侧，阿尔萨斯和纳萨诺斯躲在角落里面偷看。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最开始的时候，纳萨诺斯有些反对阿尔萨斯偷听泰瑞纳斯和其他人的谈话，但年轻的洛丹伦王子却毫不在意，表示这样没什么关系。久而久之，纳萨诺斯也习惯了。 阿尔萨斯眼睛依旧打量着那个普瑞斯托，心想父亲一定想把他培养成和这个领主一样的人。 “据说他来自洛丹伦的一个极其偏远的山区，但是却被证实具有奥特兰克的皇室血统。他那本来就小得可怜的领土在战时全部被毁于一条巨龙的攻击之下。一年前，他孤身一人步行来到首都，甚至连一个仆人都没有。” “一年前？”纳萨诺斯疑惑着，那正是黑暗之门关闭不久的时候。“泰瑞纳斯国王相信他？奥特兰克的问题现在还没有被解决。” “我也很奇怪，但是我听其他人说，他的建议曾多次帮助过我父亲，包括如何处置佩瑞诺德。” “他提出了什么建议？” “他建议我父亲夺取奥特兰克政权，然后实行军事管制。” 纳萨诺斯皱了下眉头，有些匪夷所思地盯着普瑞斯托。“我相信你父亲一定很喜欢这样的建议，但问题是，激流堡和其它国家会同意洛丹伦对奥特兰克进行单方面的控制吗？” “这就是我想说的，有传言说这个普瑞斯托和其他王国交谈过，对一切都做出了合理的解释，并最终说服他们接受了所有的既定结果。” “这不可能！”纳萨诺斯摇了摇头，招来阿尔萨斯好奇的目光。他随即解释道：“奥特兰克对于国王们来说是一块肥肉，谁都无法单独享用，要么你的父亲有别的安排，要么就是……” “是什么？” “他使用了一些不正当的手段，比如……魔法之类的东西来达到他的目的。” 阿尔萨斯吸了口凉气，“你在开玩笑。” “我也希望如此，但我总觉得这个普瑞斯托太过于……完美，这给我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太敏感了，纳萨诺斯。” 两个人窃窃私语着，直到泰瑞纳斯和普瑞斯托一同离开。 就在最近，泰瑞纳斯拒绝把奥特兰克交还给佩瑞诺德的侄子。尽管这个人得到了吉尔尼斯的支持，但泰瑞纳斯认为这无论如何也不是一个可以解决奥特兰克问题的英明举动，而且很明显会激怒激流堡甚至是库尔提拉斯。 不过，如果把奥特兰克交给一个可以令众人信服的，有才干的，并且看来是热衷于和平团结的人手里就不一样了。 普瑞斯托看上去完全相信国王会下令重建他那可怜的领地。而泰瑞纳斯决定让他保留着那个小梦想，当洛丹伦统治者提议他将成为奥特兰克新一任国王的时候，想必普瑞斯托脸上的表情会更加愉悦。 国王抚着自己长满胡须的下巴。不错，用这个完美的人来重建那块土地，同时还可以融洽联盟各成员之间的关系。 泰瑞纳斯开始展望未来，他又想到了他的女儿，佳莉亚。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很快就会变成一个美人。也许有一天时机成熟，他和普瑞斯托还可以通过皇室联姻来巩固彼此的友谊和联盟。 对了，现在就应该去和其他人谈一谈，听取一下不同的意见。泰瑞纳斯觉得所有人肯定会对自己的这个决定大为赞成。他还没见过一个对那个年轻贵族不持赞赏态度的人。 奥特兰克的普瑞斯托国王！泰瑞纳斯几乎可以想象在听到这个额外奖赏的时候，他那年轻朋友脸上的表情…… 巴尼尔农场，阿尔萨斯难道有时间来到这里照看自己未来的坐骑“无敌”。那匹白马不过两岁，但王子已经等不及骑着它飞驰在洛丹伦的旷野上了。 纳萨诺斯站在不远处时时刻刻注意着阿尔萨斯，避免他又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举动。然后，不知为何他又想起了普瑞斯托。这个人真的很奇怪，他受到了所有人的喜欢。纳萨诺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绝对完美的人，否则就是装出来的！ “光鲜亮丽的外表下隐藏着谎言和欺骗。”他呢喃了一句，然后眼前一黑，有人从后面蒙住了他的眼睛，随之而来的是悦耳动听的声音。 “猜一猜我是谁？” 这声音很熟悉，而且背后的气味也让人心驰神往，纳萨诺斯却从中察觉出了一丝不同。 “开什么玩笑，你怎么会在这里？希尔瓦娜斯。”纳萨诺斯转过身就看见许久不见的女精灵，虽然他是奥蕾莉亚的妹妹，但纳萨诺斯对于她总有一些阶蒂，就比如刚才的亲密动作，很容易让人误会。 “怎么，你不想见到我？”希尔瓦娜斯甜腻地笑了笑，甚至感受到纳萨诺斯逐渐粗重的呼吸。 “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每一次都会让我看起来很蠢。” “多蠢几次有什么关系，但正我也习惯了。”希尔瓦娜斯打量着他，尤其是见到纳萨诺斯背后依旧是自己送给他的洛恩戈鲁后，她的心情比之前更加愉悦。 “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们有很多要聊的，纳萨诺斯。既有正事也有私事，这需要一些时间。” 第九章——会谈 …… “那么现在可以说了吗？”纳萨诺斯和希尔瓦娜斯一同来到僻静之处。他和精灵一样喜欢安静的地方，也方便说话。 希尔瓦娜斯四处看了看，找到一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下，并且朝着身后的人类拍了拍自己的身侧。 纳萨诺斯皱了下眉头，“我就站着。” 有那么几秒钟，纳萨诺斯以为希尔瓦娜斯会开始说出此行的目的，但是女精灵显然要比他想象的还有耐心。对方的眼神依旧看着他，一句话不说。不由而然，现在气氛很尴尬，良久过后，纳萨诺斯终于忍不住，走到她身边坐下。希尔瓦娜斯发出了胜利的笑声，留给身旁人类的只有无可奈何。 她捂嘴笑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说话。 “先说正事吧，奥蕾莉亚给你的信收到了吗？” “阿尔萨斯王子给我了。但奥蕾莉亚有什么事情不能在信上说清楚，只告诉我最近你会来洛丹伦，而且我没想到要你亲自告诉我。”纳萨诺斯摸了摸下巴。不久前在敦霍尔城堡，当阿尔萨斯把那封有萨拉斯语写成的信交给他时，纳萨诺斯以为是奥蕾莉亚的问候信，但打开一看，信上面只是简简单单指出希尔瓦娜斯会来找他，并且有重要的事情商谈。 “这可是绝密。”希尔瓦娜斯给了他一个眼神，无论何时，她对不会放过一丝挑逗纳萨诺斯的机会。 “我可不会猜。”纳萨诺斯转过头，注视着夕阳，一天的时间又要结束了。 “是关于风行者家族的小月亮，我和奥蕾莉亚的妹妹，温蕾萨·风行者。” “嗯？”…… 洛丹伦 “他在哪儿?我可没闲功夫在在这儿散步！” 吉恩·格雷迈恩抱怨了千遍，可泰瑞纳斯国王还是慢悠悠地开口：“普瑞斯托领主很快就会到的，吉恩。你知道他希望所有人能一起商议这件事。” “商议什么？我根本就不知道。”吉恩·格雷迈恩抱怨道。他身着灰黑相间的铠甲，总让人联想起狗熊，虽然这么说不太合适。 然而狗熊般的外貌，傲慢和直率粗鲁的脾气并不能抹杀他是一个强大的战士这一事实。他的政治手腕堪称传奇，原本相隔遥远的吉尔尼斯尽然挤到了奥特兰克问题的中心位置，让老泰瑞纳斯都吃了一惊。 “就算能够命令狂风停止咆哮，”在大厅尽头，一个比较沉稳的声音说道，“也无法让你安静一会儿。” 他们所有人都同意这次会议在洛丹伦大厅举行，这儿一直以来都是几个王国商定并签署重要条约的场所。悠久的历史加上历久弥新的装饰增添了庄重严谨的气氛，使其成为商议重大议题的不二之选，更何况奥特兰克王国的问题确实是联盟继续生存所必须解决的重大问题。 “如果你不喜欢我说话，海军上将大人。”格雷麦恩嘲弄的说，“一把好剑可以保证您以后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戴林·普罗德摩尔优雅而闪电般训练有素的起身，这位纤瘦、满面风霜的海军上将伸手摸向自己绿色海军制服傍悬挂的佩剑，但突然想起来自己剑鞘里是空的。而吉恩·格雷迈恩也是一样。因为按照勉强商定的结果，各国首脑不允许佩戴武器进入大厅，甚至格雷迈恩在进门时都同意接受由白银之手选出的守卫进行搜身。白银之手虽则对外宣称效忠泰瑞纳斯，却是唯一一支联盟各国都信任的军事部队。 普瑞斯托，就是因为他，才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举行会议。国王们很少有聚首的机会，通常国家间对话都通过书信和外交人员进行，只是偶尔会举行国事访问。只有这个来头蹊跷的普瑞斯托能够说服泰纳瑞斯国王统领的联盟各国首脑相聚在此面对面地探讨问题，而且他们各自的随从被留在了门外。 现在，只差这位年轻的贵族还没来… “国王们！”老国王见到这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急需找人帮忙缓和，他看向窗边一个直直矗立的身影。那个人身披毛皮，浓密的胡子和坚挺的鼻子一看便知是索拉斯·托尔贝恩那张粗犷的脸。他知道，尽管索拉斯对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有兴趣。但这位激流堡国王对同僚们的每句话都理解的很清楚，在目前的危机中帮不了泰瑞纳斯。 尽管圣骑士们严阵以待，防止国王们急得动起粗来，但是泰瑞纳斯并不怎么担心暴力行为，真正让他不安的是人类联盟内部的情绪动摇。不止一次，老国王感觉兽人部落已经被连根拔除了。目前的情势下，人类必须团结一致。他真希望安度因·洛萨能在这儿，然而这不可能。 “诸位！这种行为可不符合你们的身份！” “普瑞斯托！”泰瑞纳斯送了口气。“谢天谢地，你终于来了！” 其他人也转过身，一个完美的身影走进了大厅。他一进来，纷争就烟消云散了！ 泰瑞纳斯看着他年轻的朋友走进会议厅和在座的各国国王一一问候，好像每个人都是他的朋友。无论是对粗鲁的索拉斯·托尔贝恩还是骄纵的格雷迈恩，普瑞斯托都能找到最恰当的方式和他们交谈。 “请原谅我的迟到。”年轻的贵族开始他的讲话，“今天一早我骑马到郊外去却没意识到要走多久才能回来。” “不必这样道歉，”索拉斯·托尔贝恩礼貌的回应道。 这就是普瑞斯托近乎神奇的言辞举止所带来的另一处表现。尽管索拉斯·托尔贝恩是位令人尊敬的盟友和朋友，但他很少待人和善有礼。通常他更愿意沉默，偶尔的几句话也尽量简短而准确。通过长久以来的观察，泰瑞纳斯了解，索拉斯的沉默只是因为他不喜欢长篇大论而已。作为典型的寒冷山区人来说，他喜欢行动胜于言语。 普瑞斯托环顾整个会议厅，和每个人相视片刻后才开始演说：“见到诸位真是万分荣幸！希望这次会谈能彻底解决咱们彼此的分歧，这样在未来的会议上大家都会成为好朋友和战友……” 格雷迈恩近乎投入的点着头。戴林，普罗德摩尔脸上浮现出满意的表情，似乎这位年轻贵族的到来本身就他全部诉求的最终实现。泰瑞纳斯让他这位睿智的朋友主持会议，自己只是旁观。只要其他人对普瑞斯托了解的越多，那么老国王提案就越容易实现。 国王们围坐在精心雕琢的象牙长桌边，这张桌子是奎尔萨拉斯在一次与洛丹伦取得会谈成功后作为礼物进献的。老国王像平时一样，双手撑在桌边。在桌子对面的普瑞斯托与他四目相对片刻。从那双黑色的眼眸中看出的坚毅使老国王感觉到了轻松，他相信，普瑞斯托可以解决任何争执。 会谈开始时有些拘谨，逐渐地气氛热烈起来，讨论也更坦率。不过在普瑞斯托的引导下，再没有出现暴力冲突的倾向。这意味着对促进联盟诸国之间的合作又迈出了一大步。 第十章——困境 ………… 当会谈进行到尾声时，换作泰瑞纳斯亲自主持。格雷迈恩、索拉斯和普罗德摩尔上将最后满意地离开，普瑞斯托和泰瑞纳斯倚窗俯瞰整个城市。老国王一直都喜欢欣赏这片景致，因为从这里他能看到子民们安居乐业幸福的生活。就算是现在，就算是此次会议期间，他提出的议题也涉及该如何推进人民的生活质量。是人民的忠诚支撑着他疲惫的精神，而且他也相信人民会理解他今天将作出的这个决定。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老国王轻声问他的年轻伙伴。“你缓和了他们之间的气氛，让他们愿意坐下来商量问题，彼此之间相处融洽！吉恩和索拉斯也不再那么咄咄逼人。” “非常感谢您的夸奖，不过我只是力所能及的来缓和他们的情绪。” 泰瑞纳斯摇了摇头，“你光靠言辞就阻止了联盟分崩离析！你跟他们说了些什么？”国王脸上显露出疑惑还有好奇。 年轻贵族的脸上闪过一丝阴沉的神情，他靠近老国王，盯着泰瑞纳斯的双眼说道：“只不过是满足了他们的胃口而已。许诺海军上将继续拥有海上统治权，就算那意味着他可以出兵控制吉尔尼斯；把奥特兰克在海岸边的土地送给格雷迈恩；而索拉斯·托尔贝恩则会得到奥特兰克东部的土地。” 一时间，泰瑞纳斯惊讶的不能说出一句话。直等到他醒悟过来的时候才脱口而出：“为什么？你怎么能……” “你不会记得这件事的任何细节。”普瑞斯托向前靠，他的眼光紧紧捉住老国王的眼睛。就在这时，泰瑞纳斯的目光慢慢变得呆滞而且毫无活力。 “没有人会记得我到底说了些什么。你们只需要记住的，我将成为奥特兰克的国王！你明白了吗？” 泰瑞纳斯站在原地没有回答，就像没有听到普瑞斯托说出这些大逆不道地话一般。 年轻的领主冷笑了一声，他知道泰瑞纳斯已经明白了。会议已经结束，精明的决定也已经宣布。尽管施加的魔法还需要几天才能让那些国王们都同意这样的决断。 但还是有些什么轻触到老国王的记忆，他迷迷糊糊地说道：“不，达拉然和肯瑞托还没有表达意见……”他拼命的想要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他们也是联盟的一部分……” “没人愿意信任一个法师。”普瑞斯托提醒老国王。“谁了解他们的意图？法师们不值得信任，而且必须被铲除。” “铲除……你说的没错，当然是这么回事。” 普瑞斯托的笑容放肆起来，嘴角咧大，露出了更多的牙齿。“我的话永远不会错。” 另一边 “原来如此，不过你的妹妹恐怕不会同意。”纳萨诺斯和希尔瓦娜斯还在闲聊。降下的暮色并没有阻止他们之间的话题。不过他并没有忘记时间，只不过今天他会和阿尔萨斯住在巴尼尔家中。 “不许要让她同意，甚至不需要让她知道。”希尔瓦娜斯语气委婉地告诉纳萨诺斯该怎么做，这件事情必须得隐瞒。 人类点头同意，“听起来不难，我可以接受这个任务。不过我还是不相信你来这里只不过是为了告诉我这件事，你还有什么目的？” “你果然和以前一样敏感，纳萨诺斯。”女精灵站了起来，望向天空的圆月。“我离开奎尔萨塞拉斯是为了寻找我的弟弟里拉斯。” “原来如此，如果奥蕾莉亚不是游侠将军的话，她恐怕会和你一起来。” 听到这话，希尔瓦娜斯笑了笑，颇为得意地说道：“她的确想来，而且她很想见你，不过被我拦下了，理由就是她必须时刻记住自己的身份和职责！” “嗯？”纳萨诺斯不悦地看着她，心里有些不痛快。 “怎么？生气了？”希尔瓦娜斯挪动脚步走到纳萨诺斯身后，俯下身子双手从后面缠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旁轻声说道：“你不过只是和她睡了一觉而已，纳萨诺斯。这可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态度。”女精灵狡猾地用手在纳萨诺斯脸上轻轻地滑动着，尽兴地挑逗着这个人类。“更何况，你还没有成为她的丈夫。” “好了！”纳萨诺斯站起来挣脱她的束缚，他脸上的平静反而让希尔瓦娜斯有些失望。她想看到纳萨诺斯生气的表情，然后面对自己却无法发泄怒火的样子。“我该回去了，阿尔萨斯王子身旁需要我。” 他还没有走几步，希尔瓦娜斯又对他说道：“这么着急就要走？” “还有什么事？”他回过头来看着女精灵。月色下纳萨诺斯几乎分不清面前的是奥蕾莉亚还是希尔瓦娜斯。那双淡蓝色的眸子闪烁着点点星光，照射在人类的眼睛中。 “我们……算是朋友吗？” “什么？”这个问题让纳萨诺斯有些不知所措。她怎么会这么问？但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呢？他们理应是朋友，可是希尔瓦娜斯总是把他当成玩具一样戏耍，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纳萨诺斯迟疑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并且断断续续地回答道：“当然……没错，一直都是……不是吗？” “那再陪我呆一会儿？”希尔瓦娜斯紧接着说道。她的语气不再像之前那样具有威慑力，听上去更像是很普通的请求。纳萨诺斯想拒绝她，因为阿尔萨斯那边可能会需要自己，但是他该怎么说出口，而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仿佛着了魔似的，尽然脱口说道：“好的。” 这是什么魔法吗？纳萨诺斯感觉身体不受自己控制，竟然荒唐的答应了希尔瓦娜斯。他正想纠正，或者说些什么，女精灵却对他笑了起来。那一瞬间，甜美的笑容让他抹除了自己的思维，一切烦恼和繁杂琐事都再也无法动摇他的决定。他什么也没有再想，和之前一样，坐回到她身边，只不过这时，月亮已经升至最高空。 同样的月亮，当罗宁拍了拍纳萨诺斯的肩膀，提醒他休息好了之后，他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内心祝福着风行者可以早一点找到失踪的家人。此刻，法师还有他已经悄悄离开了森图鲁斯的营地，但罗宁一路上不少称赞纳萨诺斯的做法。为了离开圣骑士的营地，纳萨诺斯打晕了所有可能阻挡他们的守卫。让那些圣骑士看看他们有多无能！纳萨诺斯用行动做到了。罗宁相信直到现在森图鲁斯还没有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 “纳萨诺斯，我们丢下温蕾萨真的没问题吗？” “如果我们不走快一点，她很有可能追上我们，然后……你可以想象。” “不敢想。” 纳萨诺斯笑了笑，用手推开挡路的树枝。 另一边，森图鲁斯派去洛丹伦的士兵恰好回来了。 “情况怎么样，确定他是假的吗？” “不！长官。”那个士兵脸色难看的盯着森图鲁斯，他已经开始想象森图鲁斯发怒的表情了。“是真的，而且乌瑟尔大人还说了一些事情……” 圣骑士吸了口气，闭上眼问：“说了什么？” 士兵凑到他耳旁，把一切都详细报告给了他。森图鲁斯双眼睁开，无法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一把抓住那个士兵的衣领。 “不可能，怎么会。” “是真的，长官，乌瑟尔大人是这样说的。” “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关心一个法师？他应该……” 突然一阵地动山摇的爆炸声响起。森图鲁斯差一点没站稳。可那个士兵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往后一仰，后脑勺撞在墙上，倒在地上。 爆炸已经平息了，可造成的破坏却历历在目。城墙倒踏，而且好几个值班的圣骑士死在了废墟之中。 格瑞姆巴托 耐克鲁斯仔细琢磨着手中金灿灿的圆盘，他不禁寻思象他这样掌握如此强大的力量的人怎么会被派遣来给看守和照料一个女囚犯，而这个囚犯的用处就是不停的下小崽子。当然她来历不凡，是巨龙女王。 金色圆盘闪耀的光芒似乎在嘲笑他，说他在强大也是一个残疾，永远无法成为龙喉氏族的酋长。可是瘸腿的老兽人没想过扔掉它。正是因为拥有了这个圆盘，耐克鲁斯才赢得了氏族中的地位。 战争后期，龙喉氏族渐渐开始在战场中消失，并不是因为他们不愿意帮助部落，而是在部落进攻奎尔塞拉斯的时候，格瑞姆巴托有两头巨龙尽然逃了出来，而且他们都是红龙女王的配偶。祖鲁希德下令追捕，结果却是，一头龙严重受伤的时候还选择跨越海洋出逃，结果力竭而死。另外一头则是活活战死。直到现在，龙喉氏族手中只有一头龙还能和阿莱克斯塔萨交配，但是那头龙却已经非常古老了，更要命的是，在奎尔塞拉斯一战中，他被另一头更加年轻的龙打成了重伤。最后他虽然击落了对方，但直到现在也没能恢复过来。 耐克鲁斯缓慢的直起身，是时候去拜访龙喉氏族的客人了，让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须按计划进行。祖鲁希德和其他幸存的各氏族酋长们幻想着复兴部落，期望把毁灭之锤丢下的残兵重新整合东山再起。耐克鲁斯对此非常质疑，但是作为一个忠诚的兽人，他会矢志不渝的将酋长的命令贯彻到底。 耐克鲁斯手里紧握着恶魔之魂，缓缓走过阴暗的洞穴通道。龙喉氏族费尽心力拓展了这纵横于黑石山内的洞穴体系。错综的通路结构使孵化和训练龙的重任井井有条。很多地方已经塞满了孵化出的龙，必须挖掘更多空间才够用。 当然，最近包括祖鲁希德在内，很多人都提起龙蛋产量下降了很多。 “我怎么能让她下更多蛋呢？”耐克鲁斯不禁低声自问。 老兽人蹒跚的走了一会儿，渐渐听出红龙女王在不远处。艰难的喘息声回荡在这片区域，仿佛从地底一个巨大的蒸汽排口一直延伸上来似的。耐克鲁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来得正是时候。 耐克鲁斯刚迈进囚室，就听到有个声音在说，“我就知道你会来的。” 身为阶下囚的红龙女王口气还是这么傲慢，不过老兽人并不介意。这么多年来，他听红龙说过许多更糟糕的话。耐克鲁斯一手紧握恶魔之魂，走向红龙的脑袋。 按理说铁链和铁箍根本制伏不了这样一头巨兽，但是附加了恶魔之魂的恐怖力量，阿莱克斯塔萨再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尽管她曾多次拼了命的企图挣脱。 “你需要什么帮助吗?”耐克鲁斯问这话不是出于什么关心，他只是为了部落的利益而不让红龙死掉。 这头巨龙绯红的身体曾经闪耀着金属的华丽光泽，虽然现在她从头到尾依然撑满整个洞穴，近来却日渐消瘦。紧贴在皮下的肋骨若隐若现，说起话来气若游丝。陷于如此困境，巨龙金黄色的眼中显现的恨意却丝毫不减。耐克鲁斯明白如果阿莱克斯塔萨一旦逃脱，自己将首当其冲被愤怒的巨龙烧为灰烬或撕成碎片。 “杀了我吧。” 耐克鲁斯哼了一声，对此不以为然。在被关押这么久的时间中，红龙女王不是没试过绝食自尽，但是只要当着她的面毁掉一枚龙蛋，阿莱克斯塔萨就会乖乖屈服。毁灭她的蛋无疑也是在毁灭她的希望，少一颗蛋就是少了一头自由飞翔的红龙。 照例，耐克鲁斯上前清点最新诞下的一窝龙蛋。只有区区五枚，又少了一些。这让他很是头疼。经过仔细检查。这几枚蛋的分量也并不像以前那般沉重，那也意味着孵化出的幼龙不再健壮。 耐克鲁斯刚放回龙蛋，红龙便低语到：“没用的，兽人。你们微不足道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也许你说得没错，”老兽人咕哝着说，坦白的让阿莱克斯塔萨吃惊。“但是我们会坚守到最后，爬虫。” “到那时你们就再也得不到红龙的帮助了，我最后一位伴侣已身负重伤快死了。”红龙的声音很低，低到只能勉强听见。她费力的喘着气，似乎说这几句话已让虚弱的身体不堪负重。 “那我们就再找一头来。” 女王想对他嘲讽一番，可是她的话低的如同耳语。“你……怎么做得到呢?” “我们会找到的。”他确实回答不出，失败感糅合着愤怒爆发了出来，老兽人踉跄的凑近龙头，“至于你吗，大爬虫……” 金色的圆盘在红龙眼前晃了晃。“酋长要求我尽量让你活的好好的，但也允许我在必要的时候给你点儿颜色看看。耐克鲁斯紧紧一抓，圆盘开始闪光。“现在……” “耐克鲁斯！” 这一惊差点让恶魔之魂脱手掉下。耐克鲁斯尽全力用完整的那条腿撑住了身体，他本能的想发怒，但是这个呼喊他名字的声音却是他的酋长祖鲁希德。 “耐克鲁斯！”又一遍，龙喉酋长的声音愈发不耐烦起来。 “我在这儿。”瘸腿的兽人以最快速度跑了出去，并且大声回应。 “怎么样了？”祖鲁希德问道。很明显他是在问龙蛋的情况。 耐克鲁斯迟疑了一会儿，畏畏缩缩地回答道：“小了一些，数量也变少了。” “说一些我不知道的。”祖鲁希德强压怒火，他在几个月前就告诫过耐克鲁斯，必须立刻想办法让这样的局面好转起来。而当时这个兽人的回答是想办法去寻找一头更加年轻的巨龙。但过去了这么久，却依然一无所获。渐渐地，祖鲁希德失去了耐心。 “我正在想别的办法，增加龙蛋的产量。” “这是借口，耐克鲁斯！”祖鲁希德指着他的鼻尖说道，“但我愿意再给你一些时间，术士。你最好小心，看好那条大爬虫，别忘记了之前逃走的那头龙给你的教训。” 之前？耐克鲁斯惊讶地看着祖鲁希德，他的大脑在这一瞬间转得飞快。而后他立刻兴奋地大笑起来。 “你在笑什么，你疯了吗？” “不？酋长，你刚才提醒了我，我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或许可以解决龙蛋的问题。” “什么？说说看。”祖鲁希德盯着他，心里在想他最好不是在开玩笑，不过耐克鲁斯应该没这个胆量。 “抱歉打扰您了，尊敬的大人们……”一阵刺耳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传来，“但是有重要的消息您必须要听。” 两个兽人目光所及之处，只见一个长着蝙蝠尖耳，满口利齿的小个子。 “你，怎么竟敢跑到这儿来！”祖鲁希德对他打断了耐克鲁斯接下来要说的话非常生气，狠狠一把抓住地精的喉部，把小家伙提了起来。 尽管祖鲁希德正在火头上，小地精还是尽量的微笑着，“我……我刚来，尊……尊敬的大人！刚来！” 地精很狡猾，但祖鲁希德认识这个家伙。 他把地精扔下，问道：“你来干什么？有什么重要消息？” 小家伙清了清喉咙，“我保证，一定是最重要的。我从没让您失望过吧，尊敬的大人！” 尽管地精缺乏荣誉感，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个家伙确实没有办砸过任何事。地精不是什么可靠的盟友，经常耍伎俩，但总能完成他们布置的任务。 “说，快点！” “是的，祖鲁希德大人，是的！我来是想告诉您，有个可怕的计划正在酝酿，是关于那头红龙的。” 一种不祥的预感窜上来，祖鲁希德脊柱一阵发凉，“什么意思？” 地精又朝红龙的囚室方向看了看，“有人正企图拯救红龙女王，那位大人让我提醒你们。” 祖鲁希德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正想让他说得更加详细。 忽然，一旁聆听的耐克鲁斯又大笑起来，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是，他的笑声低沉而压抑。 “太好了……”他对着惊讶地祖鲁希德又说了一遍，露出胜利般的表情。“太好了！” 第十一章——弗斯塔德 ………… “他们和那场爆炸没关系。”温蕾萨坚持道，“他们没有理由这么做！” “那是一个法师！”邓肯直截了当的回答，好像这就能解释一切了。“他们这种家伙毫不关心他人的安危，而且还有他身旁的那个家伙，我监视他们的士兵都被打晕了！” 温蕾萨很了解圣光教义对魔法的偏见，因此她不打算对这个问题纠缠不清。精灵生长在魔法环境中，温蕾萨自己也会施几个小法术，自然不会像圣骑士一样把罗宁当成邪恶的化身。还有玛瑞斯，虽然这个家伙对待她的态度有点鲁莽，但是他对罗宁的照顾让温蕾萨觉得他并不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 “如果不是他们干的。”森图鲁斯继续说，“那他们人呢？现在连个人影都不见了。绝对是他们干的，相信我。” 那你准备把他们当成猎物一样追杀，温蕾萨不禁这么想。森图鲁斯让他最强的手下来搜寻失踪的法师和他的同伴。女精灵本以为的这是一次营救行动，但很快圣骑士就露出了真实的目的。他一开始就把嫌疑锁定在了纳萨诺斯和罗宁身上，特别是当搜查发现没找到他们二人的踪迹时。 温蕾萨首先想到的是地精，因为他们善于神不知鬼不觉地爬上要塞并安置致命炸药。但是这位高阶圣骑士却坚持说他的地盘早就扫清了部落的余孽，特别的是地精。所以纳萨诺斯和罗宁不可避免的成了头号杀人疑凶。 他们已经搜遍了附近，并且正向哈斯克的方向进发。尽管不止一位年轻骑士提出罗宁一定会用魔法不露声息的赶往他的目的地，邓肯·森图鲁斯却坚持认为他们一定会抓住恶棍法师并用正义的手段制裁他。 当日头西落天渐渐暗下来，连温蕾萨也不禁怀疑起那两个人类。难道真是他们干的，然后匆匆逃离了犯罪现场？ “我们应该尽快扎营，”过了一会儿森图鲁斯宣布说。他审视了一下越走越茂密的树丛。“当然我不期望出现什么麻烦，但是在大黑天里行军没什么好处，还可能会迷路。” 精灵的视力比其他人好得多，所以温蕾萨寻思该不该自己继续搜索一会儿。但是转念想，万一自己不在场时骑士们发现了目标，那等待他们的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又走了一段路，还是什么也没发现。这时太阳已经沉入地平线，只有些许的余晖还能照亮前面的路。尽管不情愿，森图鲁斯还是叫停了搜查，并命手下开始搭建帐篷。温蕾萨也下了马，但是目光还在扫视着周围，抱有一线希望那两个人类能察觉这儿的一切。 “那边什么也没有。” 精灵游侠抬头看着圣骑士领主，森图鲁斯是这里唯一比她高的人。 “我只是忍不住想看看。” “放心，我们很快就会找到他们。” “我们应该先听他们的解释。这才公平。” 森图鲁斯耸耸肩，好像这对他来说无所谓。“当然，他们会有机会辩解。”…… 纳萨诺斯停了下来，左右看了看。“这儿有些不对劲。” 罗宁也有这样的感觉，周围太过于安静。他们离港口城市哈斯克还有一段距离，却没有任何声音。像哈斯克这样规模的港口应该到处都是喧哗，吵闹声足可以传到他们的耳朵里。但是除了偶然落脚的小鸟之外，罗宁没有察觉有任何活物发出的声音。 法师告诫纳萨诺斯道：“如果境况危急，我们最好立刻藏起来。” “不必着急。”虽然这么话是这样，但纳萨诺斯的声音却低沉谨慎。“我们离哈斯克已经很近了。小心前进吧。” 让他们放松的是，当二人慢慢走近，确实听到港口方向传来一些声音，其中还有打铁声，并且正逐渐清晰。还能听到货车来来回回。 但纳萨诺斯总感觉有些不安定的因素。 就在他们看到港口市镇的大门时，罗宁发现三个黑影升上了高空。 纳萨诺斯迅速伸手拔剑，在看清对方是谁后，他收起了武器。 过了片刻，三只健壮的狮鹫落在他们面前。 “两个人类？你们是谁？”一位狮鹫骑手问道。这是一个标准的蛮锤矮人。古铜色皮肤，留着棕色大胡子。 纳萨诺斯上前说道：“你好，矮人朋友！我叫玛瑞斯，正护送这个人前往港口。但我很好奇为什么你们出现在这儿？哈斯克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矮人大笑起来，笑得很狂野。他的肩膀比纳萨诺斯还要宽，肌肉随时紧绷着。 “的确遇到了麻烦，还是大麻烦，几个小时前有两头龙飞到了这里，烧毁了它们看到的所有东西。如果不是我们及时赶到，恐怕地图上就再也不会有哈斯克这个地方了。”矮人一拳放在自己的胸口上，似乎还在回味他口中那场战斗。 纳萨诺斯知道该怎么和矮人交谈，他用最纯正的矮人语说道：“我再来此的路上看到了一头龙，有三位狮鹫骑士和它展开了战斗……” 领头的矮人听到了他提起那场战斗，眼睛里面立刻闪耀出明亮的光芒，脸上也挂着灿烂的微笑。“不错，那是我们，人类！我们一直在追赶它们，并且在空中解决了它们。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我在那里丢掉了一把好斧头，但我还有我的战锤。”他将手中的武器举了起来。另外两个矮人也跟着发出欢呼声。 “蛮锤矮人的狮鹫斯士从来不会让人失望。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纳萨诺斯笑着说道，他在这个矮人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弗斯塔德·蛮锤。” “弗斯塔德？我听说过你。”纳萨诺斯黑色的眼睛一亮。“你的兄弟库德兰他……”话音暂停，纳萨诺斯差一点忘记罗宁跟在自己的身后。到现在为止，纳萨诺斯依旧没有向任何人公布自己的身份，除了森图鲁斯除外。 “库德兰。”弗斯塔德皱起了眉头，他将手放在心上，“他是我们的英雄，愿他的英灵在永恒中骄傲地战斗。” “很抱歉，不过我还是要祝贺你们取得了辉煌的胜利。红龙绝对是难缠的对手。” “那没用我们多少时间。对了，说了这么多，你们还没说出来这里的目的。”弗斯塔德将手中的武器收了起来，但看到纳萨诺斯身后的人类时，他意识到那是一个法师。 “我正在护送他出海，朋友。”纳萨诺斯又重复了一遍。“他正要前往卡兹莫丹，为联盟执行一个任务。” 弗斯塔德听了后显然对此漠不关心。“我们没有理由阻止你们，但是港口已经遭受到了严重破坏，你们需要的船已经变成了海面上的浮木了。” 纳萨诺斯早就想到了这一点，他看了看罗宁，对方的心已经沉了下去。 “既然你已经这么说了，想必已经没有完好无损的船了。”纳萨诺斯说出了事实。 “我们必须找找看。”一直未曾发言的罗宁走上前说道。 弗斯塔德像看一个傻瓜一样看着他。“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祝你们好运。”弗斯塔德正准备离开。 “等一下！” “嗯？” “请帮帮他。” ………… 第十二章——合作事宜 ………… 有人正在步步逼近格瑞姆巴托…… 祖鲁希德早就知道这一天终会来临。自从毁灭之锤和部落失败后，他就开始算计人类和他们的盟军还有多久就能来到这个仅存的兽人领地。而现在，祖鲁希德几乎能想象得到军队在边界上聚集的情景。 “你的计划真的能行吗？”龙喉酋长对耐克鲁斯的想法保持怀疑的态度。 术士掂量着手中的恶魔之魂，解释道：“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酋长。只能去试一试。”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这个残疾的兽人对自己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信心十足。他一瘸一拐地跟在祖鲁希德后面，直到他们来到红龙骑士们休息的地方才停了下来。 大部分战士都挤在了房中间的桌子周围，那是他们平时吃喝，娱乐的地方。从人群里传出来的喧闹声看来，他们现在就在兴致勃勃地玩着呢。耐克鲁斯知道这时候打扰他们肯定是不受欢迎的，然而他没有别的选择。 “你们两个，过来！”祖鲁希德指着前方的两名龙骑士。那是他最信任的兽下。也意味着这次打扰一定是酋长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需要他们完成。 那两个兽人走了出来，其他兽人继续干自己的事情。“你要派我们去执行什么任务吗，酋长？” 祖鲁希德瞥了一眼耐克鲁斯，说道：“一次特别任务，比去烧死几个无用的农夫更有趣的任务。”…… 哈斯克 罗宁终于可以去卡兹莫丹了。想到这里他本应该很高兴的，然而中间过程却是一波三折。纳萨诺斯和那些矮人们打交道，劝说蛮锤矮人能够利用狮鹫搭载自己去目的地。一开始不出意外地遭到了拒绝。弗斯塔德明显地讨厌罗宁，不仅因为他是一个法师，而且这位狮鹫骑士光看罗宁的样子就知道这是一个惹事生非的家伙。 不过纳萨诺斯不停地劝说，罗宁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但是最后弗斯塔德尽然真的同意了，不过他要求纳萨诺斯一起去。 罗宁当然不同意，这次任务他必须一个人去格瑞姆巴托。 “好吧，这个家伙真是固执而又愚蠢。”弗斯塔德对罗宁的态度嗤之以鼻。“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如果你想要得到我们的帮助，你就必须带上你的朋友一起。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你的安全……” “我的安全？”罗宁疑惑的问道。 弗斯塔德胯下的狮鹫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避免我忍不住在半路上把你扔进大海。但如果你的朋友在你身边，我或许还能克制。” “好，我跟着他一起去。” “什么？”罗宁有些惊讶地看着纳萨诺斯，他立刻否决道：“纳萨诺斯，我必须一个人去卡兹莫丹，我要做的事情不允许有其他人参与。”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却依旧没有改口：“这我知道，所以我从来没问过你是要去做什么。放心，我绝不会妨碍你，我只是完成自己的指责，等把你安全的送到目的地，我就会离开，绝对不会在跟着你。” “简直疯了！”罗宁说着，不只一次地说着。“不需要别的人！” “像个小姑娘一样。”弗斯塔德嘲弄般地说道，引起另外两个蛮锤矮人大笑。罗宁强行保持冷静，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法师只能希望纳萨诺斯说到做到，等到了卡兹莫丹，他们就分开。 “准备起飞！”弗斯塔德喊道。“太阳已经出来了，都准备好了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纳萨诺斯回答道。 “我也一样…”紧张的法师随后回答，语气中没有纳萨诺斯的那种自信。 “快点，法师！”其中一个蛮锤矮人抱怨着，他要搭载罗宁。“我真希望这次的行程快点结束，越快越好！” “拽紧了！”弗斯塔德提醒道，“否则在中途你就得掉下去喂鱼！”一边说着，矮人一边命令狮鹫向前跑，然后起飞。法师已经尽力抓紧了，然而那种心脏好像要蹦出喉咙的感觉让他不由地对这次的行程的安全有点担忧。罗宁从未坐过狮鹫，看着那巨大的翅膀上上下下地扇动，他很快就决定，如果这次不死，以后就再也不坐狮鹫了。这种动物每一次拍动翅膀，罗宁的胃都随着上下晃动。如果能有别的方法渡海，他肯定会很乐意的。 但是，他必须承认狮鹫的速度实在是快得难以想象。几分钟之内，哈斯克和整个海岸线就落在他们这帮人的视野之外了。现在他相信即便是龙也肯定无法与这样的速度相比拟。 与他相比，纳萨诺斯已经习惯了坐在狮鹫的后背，他第一次乘坐这种野兽的时候是跟着库德兰一起去铁炉堡，之后也有几次类似的经历。 在他们下方，海水激烈地翻滚着，海浪先是堆得老高，然后一下又沉了下去。刺骨的寒风迎面而来，罗宁要把袍子的兜帽拉下来才能抵挡风中的水雾。 “你认为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达卡兹莫丹?” 弗斯塔德不知如何听到了他的问题，耸了耸肩回答道：“几个小时而已，人类！” 法师把那些不快的想法藏在心里，他蜷缩起来，试图尽量地忽略这段旅程。 ‘这样的家伙究竟是在执行什么任务？’弗斯塔德心里想着，同时他在视线中看到了表情平静的纳萨诺斯，不由得打趣道：“你和他简直就是两类人。” “不，我和他不同的地方不过是我比较熟悉坐在狮鹫后背上的感受。” “哈，有趣！不过话说回来，这个法师还真的需要你的关照。” “我并不是在关照他，我这么做原因是在关照另一个人。”…… 他们飞行了一段时间，罗宁的胃终于适应了一点，已经没那么难受了。他望向太阳，算出他们已经飞了大概五个小时了。按照这些狮鹫的速度来看，他们应当已经飞过了一半路程了。他终于打破了沉默，向弗斯塔德请教到底是不是像他所想的那样。 “一半路程？”矮人大笑起来。“再过一个小时，你就能看到卡兹莫丹的峭壁了！” 这个好消息让罗宁微笑了起来。已经过了四分之三的路程，而他仍然活着，再过两个多小时他就能再次踏上陆地了。 纳萨诺斯抬头看了看，仔细观察了在过去的半个小时里刚形成的云层——是雨云，但是他判断出在他们到达目的地之前是不会下雨。 他瞥了一眼罗宁。对于这个法师的任务，纳萨诺斯一直都有一些好奇，并且隐隐约约觉得罗宁的来历有着不一般。只不过为了不多管闲事，他决定不去询问。 “看那边！”纳萨诺斯被罗宁的动作惊醒。 他望了过去，视线投向法师所指的地方。地平线上出现了两个黑色的斑点。 近了！ 两块新出现的斑点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不断移动着，越来越大，正在冲向他们。 “有东西正在靠近！”罗宁身子前俯，望向对方。 “是龙！”纳萨诺斯看清楚后大喊道。 弗斯塔德快速点了点头。“以卡兹莫丹之名，的确是龙！我们有麻烦了，所有人准备战斗！” 矮人们立刻调整了他们的编队，分散了开来，以缩小敌人的打击目标。但是那两头龙同样以一种富有策略的方式移动着。较大的那头飞升到了较高的位置，然后就飞离了它的同伴。纳萨诺斯立刻意识到这两头巨兽是想把狮鹫和乘客们夹在中间，然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每头龙的笨重身躯上面都各自坐着一个兽人，挥舞着斧头。 “这两个是经验老到的龙骑士！”弗斯塔德激动地喊到，“右边那个要厉害一些！这将是一场光荣的战斗！” 也是一场可能让他丢掉性命的战斗，而且还是在罗宁以为自己即将抵达的时候。“我们不能和他们纠缠！我必须到岸！” 他听见其中一个矮人不满地嘟囔着：“与这些家伙作战才是狮鹫骑士的使命，法师！” 但我的任务更重要。罗宁心里想着，但没有说出口。有那么一会，法师以为矮人会把他丢下去。然而，弗斯塔德勉强地点了点头：“我会尽力的，法师。如果他们有任何破绽，我们就全力飞向海岸后！然后我就会放你下去，但愿我们后会无期！” “就这么说定了！”然后他们都没有再说话，就在那时，双方开始短兵相接。 速度和灵活性上占优的狮鹫们开始围着两头龙绕圈子，很快那头体型较小的龙就变得无所适从了。但是由于天气的关系，狮鹫没法达到平时的高速。一头龙刀锋般的巨爪就险些把弗斯塔德从他的坐骑上刮下来，而纳萨诺斯和另一个矮人则差一点就被龙的翅膀拍了下去。 弗斯塔德把他的风暴战锤解了下来，在空中乱舞着，一边大喊大叫。在第二条龙俯冲了下来的时候，他催促着狮鹫向前。突然一个漂亮急弯，让龙骑士吃了一惊。红龙止不住自己，冲过了头，显然比不上它那小个子对手的机动性。弗斯塔德爆发出一声战吼，风暴战锤与兽人的战斧发生碰撞，飞溅出一阵火星。 罗宁预感到弗斯塔德需要帮助，他立刻念动咒语，却被搭载自己的矮人打断。 “魔法？那有什么荣耀可言？” 法师没有对此作任何回应，他又重新开始施法，盯住那条跟着他们一起飞上来的龙，嘴里默念着有强大力量的咒语。然后，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的云层。 一道闪电从那里迸发出来，打向后面的追兵。 闪电正中那头龙，但是效果却没有罗宁想象的那么好。红龙还活着，发出一声狂暴的怒吼，却没有立刻坠落。但那个兽人完全变成了焦炭。 “做得好！”那个矮人又大喊道，完全忘记了前一秒他正提及的荣耀。 纳萨诺斯发现那头龙依旧活蹦乱跳，不由得捏了一把汗，这一定是一场恶战。但首先要让罗宁抵达安全的地方。“趁现在，快带他离开这里！” 矮人点了点头，勉强地驱使他的狮鹫离开战场。 两个狮鹫骑士应该能够搞定那两头怪物…… 等到罗宁已经飞离战场很远的时候，一个巨大的阴影突然笼罩他们。 罗宁和矮人抬头一看，立刻惊呆了。 第二条龙早就在他们全神贯注逃跑的时候飞到他们头上来了。 “糟了！”纳萨诺斯注意到那边的情况。 “快去帮那个法师！”弗斯塔德在与红龙搏斗的时候也不忘观察周围的情况。 和纳萨诺斯乘坐同一只狮鹫的矮人接到首领的命令后立刻驱使狮鹫赶了过去。“坐稳了！” 眼前，红龙龙爪已经抓到了不远处狮鹫的右边翅膀。狮鹫痛苦地尖叫着，绝望地挣扎着想挣脱束缚。纳萨诺斯已经看到巨龙想把他们整个生吞掉。 “快一点，然后听我说！” 纳萨诺斯对家务狮鹫的矮人吼道，他们飞到红龙的上空，然后他摆出了一个别扭的姿势。罗宁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知道自己无法逃离，连放一个合适的法术的时间都没有。 纳萨诺斯用力跳了下去。 “我的天呐！”弗斯塔德怪叫了一声。连蛮锤矮人也被这样的勇气和疯狂吓着了。 纳萨诺斯死死抓住巨龙的身体，调整着自己的位置，吃力地挪动着。那条龙背后的兽人这时终于回过神来，知道发生什么事。 兽人举起战斧，想要砍向纳萨诺斯，仅以毫厘之差被对方避开。纳萨诺斯在躲避攻击的时候取下背后的武器，一剑刺穿了兽人的胸膛，对方跌落了下去。 “他想做什么？这完全疯了！”罗宁喊到。 “不，法师，他是个勇士。” 那头龙看到兽人尸体后，试图把纳萨诺斯甩掉。它晃动的很厉害，俯在他背上的人类集中精神才没有晕头转向。 终于，他坐在了红龙上，他举起自己的长剑，用尽全力刺在龙脊和颅骨连接的地方。佩剑没入整整一半。 那条龙发出痛苦的哀嚎！更加疯狂地摇晃起来，同时龙爪松开了狮鹫的翅膀。但是纳萨诺斯依旧握紧剑柄，他知道，这头龙的末日已经来了。 “去救他，该死的！”罗宁大喊着。“快去救他！” 矮人照做了。但是罗宁知道，他们不可能赶得上了。另一个方向，第二只狮鹫正飞过来，是弗斯塔德。 就在那一刻，濒死挣扎的红龙一下子失去了力气，从天上摇摇欲坠下来。纳萨诺斯一下失去了重心，直朝海面坠去。 “不……！”罗宁向着那身影伸出了手，但他怎么可能抓住纳萨诺斯。 极速下降的纳萨诺斯察觉到有那么一段瞬间自己好像正在向上抛升。然而重力却依旧拉着他快速地下落。他尽量保持清醒，想着跌落大海后要做什么。 这时，黑暗吞没了他。但这是个不寻常的黑暗，纳萨诺斯没有感觉到海水的冰冷，他没有掉下去。他感觉到了一阵疼痛，是金属挤压他肉体的原因。然后黑暗里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他才发觉自己被抓住了！这个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语调中带着威严和不可违逆。 “我抓到你了，小虫子！我们得找一个地方好好谈谈接下来的……合作事宜！” 第十三章——现身的黑龙 ………… “纳萨诺斯！” “快闭上你的嘴，傻瓜。”弗斯塔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罗宁身旁。眼前此景让矮人颤抖不已。 一个有着犹如泰坦般的巨大黑暗身影凭空降落在这场战斗中，天空阴云密布帮助了他遮住自己的身影，以致于他接近的时候没人发现。 “这是什么......”弗斯塔德艰难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罗宁发现自己也已经发抖的说不出话来。 足有红色巨龙数倍宽的黑色龙翼填满了他们的视线，上面发出闪耀的黑色金属光芒几乎使矮人和法师睁不开眼睛。一声惊雷般的咆哮仿佛连天空都可以摇动，狮鹫被吓得连忙后退。 黑色巨龙拍打着自己的翅膀，双颚中发出低沉的嘲笑声惊醒了罗宁。他再一次看向黑龙身上的金属盔甲——或者说是鳞片。龙鳞本来就已经难以穿透。而这个家伙全身上下还是坚韧的合金！ “死亡之翼……”罗宁低声说，又重复了一遍！“死亡之翼……” 一个简短的名字却包含了更多的含义。混乱、愤怒，还有毁灭。 如今，这样的一头巨龙就在他们面前，而且纳萨诺斯还被他抓在手里。 “真是难以言喻！”弗斯塔德只敢小声嘀咕道。“这就是死亡之翼？你的那位朋友可能已经死了。” “不！”罗宁回答道，很难想象他现在还能暂时保持冷静，还能思考。“死亡之翼是不会在乎一个凡人的。就我所知他蔑视所有生命，但他刚才却接住了纳萨诺斯。” 曾经的黑曜石守护者此刻根本就没有在乎窃窃私语地矮人和法师，也没有注意到渺小的狮鹫。他的眼里只有正在不知所措的红龙。黑色巨龙握紧了自己的左前爪，并且使其尽可能地靠近自己的身体。罗宁记得那只手中抓着纳萨诺斯。就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死亡之翼挥动自己的尾巴向敌人扫去，红龙翻滚着踉跄后退。 “不过怎么样，我们得抓住机会赶紧离开，如果死亡之翼解决了那头红龙，下一个目标绝对是我们！” “什么，你要丢下纳萨诺斯？”罗宁质问道。 弗斯塔德握紧拳头粗鲁的回答道：“蠢货，他可能已经死了，而且就算他活着，我们又该怎么把他从龙爪子里面捞出来？更何况狮鹫已经很疲惫了！” 又一次野蛮的怒吼声把他们的视线拉了回来。战斗已经像弗斯塔德预想的那样开始了。红龙试图从旁边绕过死亡之翼，但是黑龙巨大的身躯是个致命的障碍。红龙的火焰在死亡之翼面前根本就是小火苗，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 在进攻的时候，红龙也露出了破绽，它离死亡之翼最近的那支翅膀暴露在黑龙面前，但是黑龙并没有抓住机会，他反而再一次收紧了自己的左爪并且将它缩到胸前。 它为什么要这样？罗宁很疑惑，我最想找到的是死亡之翼根本就没想过要一下子杀掉红龙，他是在玩儿，戏弄对方。但还有另一种可能…… “我知道了！”罗宁喊道。“他还活着，纳萨诺斯还活着！死亡之翼的动作说明了一切……” 弗斯塔德认为这不过是无稽之谈，但是他看到死亡之翼的攻击确实非常奇怪。死亡之翼利用自己的尾巴，翅膀，除了自己的左爪外的四肢进行攻击。死亡之翼敏捷的动作表明没有带伤，但是它的左爪却一直紧贴着自己的身体。 “也许你说得没错。但我们必须得走了，我们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其他人。” 弗斯塔德命令所有人，驾驭狮鹫以它最快的速度转身离开。罗宁不甘心地回头，看到死亡之翼一口咬向了红龙的胸腔，紧接着就感觉到一场深红色的小雨落了下来，红龙最后终于坠向海面。 战斗仅仅持续了不到十分钟，或许是五分钟。但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死亡之翼就残杀了自己的对手。 令人感到奇怪的是，死亡之翼最后注视着正在逃离的狮鹫们，但他并没有追上去。它只是凝视着自己胸前的左爪。最后黑色巨龙转向卡兹莫丹飞去。 “弗斯塔德！我们得去卡兹莫丹！” “你再多嘴，我立刻把你扔下去。” 矮人怒视着他，又说道：“法师果然是一群疯子！那个人类现在活着和死了有什么区别？也许死亡之翼只是想把他当作点心。” 罗宁什么也没有多说，他明白弗斯塔德这样做的目的。矮人领袖不可能因为自己而让所有人冒险。 望着渐渐缩小的死亡之翼的身影，罗宁又陷入了沉思。 那个要消灭一切生灵的死亡之翼，为什么要抓走纳萨诺斯？…… 温蕾萨咳嗽了一下，她没想到一切尽然是这样。哈斯克的情况很严重，越靠近海岸，目之所及也就愈发惨烈。住宅变成了一堆堆废墟，农田大部分被烧毁。恶臭在女精灵的敏锐的嗅觉面前显得格外强烈。死了很多人！这里发生了什么？温蕾萨内心这样想着。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邓肯·森图鲁斯和他的圣骑士们跟在身边，但他们已经去帮助哈斯克人了，顺便了解情况。 温蕾萨搜索着港口北部区域。这里被破坏的非常彻底。女精灵内心有些担心纳萨诺斯和罗宁。那两个家伙不见后很有可能会来这里，但直到现在她也没找到任何线索。就在她努力寻找答案的时候，她看到海岸边有妇女和孩童正在收集漂浮物，尽量寻找有用的东西。有几个人人类注意到了身着戎装的女精灵，并向她投来异样的眼光，甚至有一些父母挡在孩子面前，仿佛女精灵就是这场可怕灾难的袭击者。温蕾萨一时间陷入为难，恐怕没人会给自己提供帮助。 突然，温蕾萨的脑海中闪现出一个想法——离开这里。回到奎尔塞拉斯去，不过这也意味着她的任务失败，自己要保护的人都弄丢了，估计奥蕾莉亚和希尔瓦娜斯会狠狠责备她。不说别的人，就连她自己现在也开始质疑她的能力。 第十四章——帮助 ………… “你说什么？玛瑞斯被抓住了？”温蕾萨瞪大眼睛看着罗宁。 现在已经是傍晚，在日暮时分，弗斯塔德和罗宁一行人恰好赶回了哈斯克，并且遇到了温蕾萨和森图鲁斯等人。 那么问题也随之而来，双方不可避免的发生争执。森图鲁斯见到罗宁二话不说就要逮捕他。但是弗斯塔德却不同意，他声称罗宁是见证者，必须和他一起去鹰巢山，而且矮人领袖心里不喜欢圣骑士甚过法师，因为这些家伙一直以来都把他们当成野蛮人。作为焦点的罗宁极力阻止双方发生冲突，并且义正严辞地告诉森图鲁斯，关于他口中的那场爆炸和自己没关系。 “够了！”温蕾萨大喊道，让喋喋不休没完没了的众人安静下来。所有人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都给我闭嘴，争论能把事情弄清楚吗？”女精灵恼怒地说着。“我们必须把整件事情的脉络弄清楚。首先……”她看向罗宁，质问道：“你，为什么要和玛瑞斯独自离开？甚至都不和我打声招呼！” “和你打招呼？”罗宁听到这话，火气立刻涌了上来。“你都快忘记你的任务是什么了！只有纳萨诺斯还记得要把我送到哈斯克。而你，却还有时间和某个自命不凡的家伙谈笑风生。”法师狠狠瞪了一眼森图鲁斯，对方也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森图鲁斯领主承诺过会护送我们一起来这里，这会更加安全。” “得了吧，他们护送的是你，而不是我和玛瑞斯。”罗宁冷笑道，指出这一事实：“我可不想呆在这群家伙身边，像个囚犯一样。更何况，哈斯克港口的惨状你们不是已经看到了吗？等到和他们一起抵达这里，恐怕我的任务早就失败了！” 温蕾萨非常生气，这个法师简直不可理喻。女精灵索性转向弗斯塔德，“你又是谁，矮子？” “注意你的语气，精灵。”弗斯塔德怒道：“站在你面前的鹰巢山现任领主弗斯塔德·蛮锤！库德兰·蛮锤的兄弟。”他的胡子抖动着，像是在对温蕾萨示威。 “为什么你要搭载这个法师去卡兹莫丹。” “是那个叫做玛瑞斯的年轻人，他恳求我帮助这个家伙。”他指着罗宁，接着说道：“他给我讲了很多我兄弟的故事，还有一些别的话。我被他打动了，才答应他的请求。我们飞行了几个小时，我的狮鹫都快累趴了！好不容易快要到了，可没想到……” “弗斯塔德！”罗宁打断了他，给了他一个眼神。矮人立刻闭上了嘴。 “可没想到发生了一些意外。玛瑞斯被抓住了。”法师接过话语权说道。他并没有说明是谁抓住了纳萨诺斯，也没表达清楚一些细节。 温蕾萨正好对此有些疑问，但森图鲁斯抢先一步说道：“故事编得很好，恶魔。你以为找一个矮人来就能洗脱你的嫌疑了吗？” “你说什么，你竟敢把我和这个法师混为一谈！” 双方再一次吵起来，几乎快要拔剑相向了。就在这时，他们背后的森林里面响起了悠扬的号角声，温蕾萨非常熟悉这个声音，同时众人的纷争也随之暂停。 “是奎尔塞拉斯游侠的号角声。”温蕾萨解释道，她很奇怪，为什么这里会出现这种声音，只能说明一点，有精灵正在靠近。 树林灌木出现响动，一个轻盈的身影跳了出来，优雅地落在他们面前。 “姐姐！”温蕾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的二姐希尔瓦娜斯尽然出现在了这里。 “温蕾萨。”新出现的女精灵回以微笑，但立刻把表情收了起来，她一眼就看出情况不对。法师、圣骑士、还有矮人和狮鹫。什么情况？ 希尔瓦娜斯疑惑地看着他们，就像他们也疑惑地看着自己。谁也不知道怎么又冒出一位美貌的女精灵。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温蕾萨，她跑过去和希尔瓦娜斯拥抱在一起。 “你怎么在这儿？” 身为长辈的希尔瓦娜斯露出不太满意的眼神，“我怎么出现在这儿？温蕾萨，我的妹妹。你是不是忘记了今天是你汇报任务完成的最后期限？” 温蕾萨一脸错愕，心里明白希尔瓦娜斯是来检验自己的进度的。 “这就是那个法师？”希尔瓦娜斯看了罗宁一眼，点了点头。“看来你的任务完成了，他已经到了哈斯克港口。” “的确是这样。”罗宁走上前，提着胆子接近希尔瓦娜斯。这个女精灵的身上的气质很迷人，但却有那种难以接近的感觉。 “但是，美丽的女士。我刚刚遭遇了不幸，我……” “那是你的事情。”希尔瓦娜斯冷淡的打断他，并且宠溺地仔细打量了一下温蕾萨，确认她完好无损。“我的妹妹只需要把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剩下的不是我们所要参与或要担心的。” 罗宁咬着牙。女精灵的话显得很不负责任，但却没有错。 “等等……”希尔瓦娜斯再一次扫视了一眼，除了温蕾萨，她最想见到的人却不见了。 “纳萨诺斯呢？” 这是过去这几天以来的第二次，纳萨诺斯终于醒来，没有迎接他的人，只有头痛和全身上下的酸软感。面前是一片黑暗的天空，以及彻底的寂静。 四周没有风，纳萨诺斯判断自己被困在室内，而且他感觉到石质地面隐隐约约有一些热量。一种不祥的感觉袭上他的心头。慢慢地、小心地，他抬起头，左右张望。 “啊，你终于醒了……？” 谁？ 罗宁转头望向左边，其实他刚刚已经察看过了，而现在却惊讶地看到一团黑影逐渐地涌现，然后形成了一个戴着兜帽的影像。 “什么人？”纳萨诺斯喃喃自语地说。在他眼前的这个漆黑身影，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傲慢与自信。 一张脸庞从兜帽中出现，一位深沉、英俊、自信的男子。一张高贵的脸庞……至少表面上是如此。“你还好吗？” 普瑞斯托？纳萨诺斯差一点惊讶地呼出声来，但他忍住了！为什么普瑞斯托会在这儿，而且他还…… 死亡之翼薄薄的嘴角微微扬起，形成极浅无比的一道笑容，仿佛纳萨诺斯的心被他看穿了。“那么，你知道我是谁了，人类？” “我们好像没见过面。” 黑龙大笑起来，他的声音，还有背后若隐若现的影子，纳萨诺斯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油味，这样的感觉很不好受。 “你到底是谁？” 四周的阴影开始移动，变得黯淡了一些。那张人类的脸孔清晰了不少。“我有很多名字，其中一个你一定听说过，那就是死亡之翼！” “传说中的灭世者？”纳萨诺斯打量着他，似乎从他露出来的皮肤中找出一片龙鳞来确保他不是在说谎。 黑龙大笑着把头侧向一边，然后接着说：“我知道我选对了人。对于我这样的型态，你似乎不怎样惊讶。” 因为我见过你。纳萨诺斯心想，但没有说出口，“一张人皮，我需要惊讶什么？” “凡人朋友，你确实比一般人聪明。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死亡之翼被靠着纳萨诺斯把摆弄着自己的下巴，他不想让刚醒过来的人类看到自己抑制不住的兴奋。 “你把我抓到这儿来，是想做什么？” “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任何事情，人类。相反地，我还想要帮助你完成任务。” “我的任务？” “哦，没错，你的任务。”死亡之翼的笑脸拉长到人类不应有的样子，而且露出来的牙齿竟是尖锐的。“释放伟大的龙后，卓越非凡的阿莱克斯塔萨！” 这就是罗宁的任务？纳萨诺斯明白了，看起来死亡之翼是误会了。但他很奇怪，像这样的任务为什么只派了罗宁来完成。 纳萨诺斯故意本能地做出反应，像死亡之翼露出为什么会知道他真正任务的惊讶表情，如果黑龙知道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护卫的话，他一定会干掉自己。 所幸的是，黑龙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反而有些自得的笑了起来。 “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不过大致猜到应该是火山之类的地方。 “这里就是，格瑞姆巴托。” “格瑞姆巴托？你刚才说过要帮我完成任务，那么……” “那么红龙女王就被关在这里。”死亡之翼往前靠近，他的身形变得更加实体。 死亡之翼可以变化人形这件事情，让纳萨诺斯忧心忡忡。有谁知道，像他这样的怪物会在凡人种族间做出什么事情呢？而且，他知道死亡之翼已经用这方法开始散布邪恶了。高贵的普瑞斯托，看上去泰瑞纳斯还有联盟诸位国王就是他下手的第一个目标。 “那么周围一定有很多兽人吧。”纳萨诺斯自嘲道，“我根本就做不到。” “所以你需要我帮助你。”死亡之翼又一次说道。 纳萨诺斯根本不敢问为什么他要这么做，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有好的目的，而且自己只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 “你怎么帮我？”他试着问了一句。 黑龙答道：“你很快就会知道了，不过现在你得先扮演一个角色，一个囚犯的角色。” 他话音刚落，然后拍了拍手，黑暗四周出现一个光亮的长方形，那是一扇门。两个壮硕的身躯走了进来，看那走路的姿势就知道他们是兽人。 “交给你们了。”死亡之翼对其中一个兽人说道，然后他退回出现的位置，身影越来越淡，直到消失。 那个兽人看了好一会儿。纳萨诺斯确定他是在等死亡之翼消失。终于，须发皆白的兽人转过头给另一个兽人指示。 纳萨诺斯被粗鲁的从地上拉了起来。人类本来想反抗，如果死亡之翼不在这里，那么对付一两个兽人他还是办得到。可没想到的是，纳萨诺斯发现自己全身上下都没有丝毫的力气，只能隐约感觉到正在恢复，有什么东西把他的力量都抽空了。 那个老兽人拍了拍纳萨诺斯的肩膀，打量着他，引来人类的一阵厌恶。终于，兽人露出满意的微笑。 “我立刻把他带到耐克鲁斯那儿去。他应该已经让那头大爬虫准备好了。” “不不。”老兽人似笑非笑地看着纳萨诺斯。“我们得先让这个人类做好准备。”…… 第十五章——夜间行动 ………… 温蕾萨很懊恼，还有气馁，没什么比正在回奎尔塞拉斯的路上更糟糕的了。她并不是完成任务回家，而是任务被强行终止。希尔瓦娜斯了解到一切后立刻要求她回到永歌森林，并且走之前还让她带一封信给奥蕾莉亚。温蕾萨不用想也知道上面写的一定是她这一次任务的详细报道，她现在都可以想象奥蕾莉亚看到这封信后会有怎样的表情。 ‘总是想用你特有的方式去应对一切，对不对，温蕾萨？’ 希尔瓦娜斯当时这样和她说道。她们二人大吵了一架，温蕾萨认为即便是自己有些失职也应该得到补救的机会。直到希尔瓦娜斯告诉她那个叫做玛瑞斯的人类是谁的时候，温蕾萨彻底没了底气。 纳萨诺斯·玛瑞斯，她怎么可能没听说过这个人类——姐姐奥蕾莉亚的恋人。关于他，温蕾萨只是听说过。上一次洛丹伦出使奎尔塞拉斯的时候，纳萨诺斯好像就来过永歌森林，但当时温蕾萨正在进行游侠训练，所以没有见到纳萨诺斯。她很意外，他们两个之间的相识竟然是这样的，那个看起来对自己漠不关心的人类，一直在帮助自己完成她所要做得事情。 虽然纳萨诺斯的遭遇不能全部责怪她，但是温蕾萨还是很难过，她不可能不担心纳萨诺斯。 ‘纳萨诺斯是我安排和你一起完成任务的人，这也是奥蕾莉亚的意思，并不是对你没有信心，而是想有一个人来保护你，你是风行者家族的小月亮，是我和奥蕾莉亚最珍视的家人。’ 温蕾萨无声的叹了口气，回想着希尔瓦娜斯在自己临走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这真是一次残酷的教训。她只能祈祷纳萨诺斯能够安好，否则无论是处于对奥蕾莉亚，还是对于其他人，她都会感到愧疚。 格瑞姆巴托 纳萨诺斯被关在监狱中。让他意想不到的是，还有一个人也和他关在一起。说是人并不正确，纳萨诺斯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生物。她有着非常漂亮的精灵外貌，对人类的审美来说，她是一个尤物，过分暴露的穿装把她窈窕的身材凸显到了极致。虽然光线很暗，但是纳萨诺斯依旧能够隐隐约约看到她火红色的头发，以及头上的犄角——这绝对不是一个精灵。 奇怪的是，他被关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库斯精灵的女人躺在墙角一动不动。等到她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时，那双金色的眼眸告诉他，她是一头龙！和死亡之翼的眼睛简直一模一样。 他们并没有说话，但纳萨诺斯注意到她手中的镣铐似乎和自己的有些不同，上面闪烁着暗紫色的光点，还有些奇怪的符文。 “你叫什么名字？”阿莱克斯塔萨问道，她的声音很微弱，但很柔，动听悦耳。 “一个囚犯而已。”人类的声音同样失落，却浑然不知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不管你是谁。”那个女人突然起身，扶着墙壁，艰难的站起来。她很高，和纳萨诺斯差不多。“请你救救我的孩子们，所以……请睡过去吧。接下来的事情，不能让你知道。” “什么？”纳萨诺斯还没搞清楚她在说什么，他的视线竟然开始模糊了起来，晃晃悠悠地看着那个女人走近。在她蹲俯在面前的时候，纳萨诺斯晕厥了过去，最后一丝意识消失的时候，他感觉到这个女人正在亲吻自己…… 要怎样才能找到纳萨诺斯？ 这个讨厌的问题不断地出现，可是希尔瓦娜斯却无法获得满意的答案。更糟的是，夜幕已经降临了卡兹莫丹，而精疲力竭的龙鹰显然已经无法再撑下去了。 在整个追踪过程中，死亡之翼完全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希尔瓦娜斯甚至没有找到一棵被折断的树。 直到一个小时后，她不得不降落去找个地方扎营休息一下。 “去吃饱了再回来。”女精灵拍了拍坐骑的小脑袋说道。龙鹰发出愉悦地叫声后腾空而去。光靠鱼是没有办法喂饱这只美丽的生物的。让自己去捕猎恰当的食物是最好的选择。而且龙鹰只会离开一小会儿，时间上刚好够让希尔瓦娜斯自己吃一餐。 现在只剩下游侠一个人。她来的时候，罗宁曾想一起去营救纳萨诺斯，但却被她一口回绝。在女精灵的心里，纳萨诺斯的失踪和罗宁有莫大关系，她甚至问出了为什么被抓走的是纳萨诺斯而不是他这样的问题。在知道纳萨诺斯为了保护他以身犯险后，希尔瓦娜斯变得更加生气。 游侠的眼前是一片乱石嶙峋、不易人居的荒野。前方的地势将会逐渐攀升，一路连接到格瑞姆巴托的峭壁。这里还是有几片小树林，但是整体覆盖的范围显得相当稀疏。她必须藏身在丘陵之，中才能找到恰当的掩蔽，以避开兽人龙骑士的侦察。 现在她已经深入卡兹莫丹，附近一定会有兽人的哨站。 随身携带了一些干粮，希尔瓦娜斯立刻吃了起来。由于附近有小溪，所以她也放心地把水袋里的水给喝了。在这么深入兽人控制的区域里，想要生火是不可能的，但幸运的是，今晚看起来不会很冷。 过了不久，龙鹰果然填饱肚子，自己飞回来了，趴坐在希尔瓦娜斯旁边。 女精灵睡不着觉，她也不能保证周围一定没有危险。跟奎尔塞拉斯的森林相比，这里的夜晚实在是太过安静了。精灵游侠提醒自己，这块岩石丘陵地已经被兽人占领了许多年。虽然还是有野生动物住在这里，吃饱了的龙鹰就是证明，但是卡兹莫丹大多数的动物都活得比奎尔萨拉斮的生物来得辛苦，因为兽人和他们的飞龙都必须消耗大量的鲜肉。 几颗星星点缀着天空，但要不是她们精灵拥有独特的夜视能力，希尔瓦娜斯现在早就什么也看不见了。她开始思索纳萨诺斯在这片黑夜中到底下场如何。他还活着的话，是否此刻正游荡于荒郊野外？还是他被关了起来，甚至…… 她拒绝继续想下去。 太多的问题，可以连一个答案也没有。游侠沮丧地站了起来，决定冒险去探查一下四周的山丘和林地。尽管她有极为优越的视力，眼前大多数的景物仍只是一片黑影的轮廓，让此处显得更加沉重与危险，即使是没有兽人的情况下。 第十七章——婚姻 …… 阿尔萨斯一边吹着口哨，一边大步走向自己的寓所。突然间，一阵吵嚷声让他停了下来。 “不，父亲！你不能这样。” “佳莉娅，我已经厌倦了这种对话。你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父亲，求求你，不要这样！” 阿尔萨斯向佳莉娅的房间靠近了一点。公主寓所的大门留了一道缝，阿尔萨斯仔细倾听着从那道门缝中传出来的声音。泰瑞纳斯对佳莉娅非常宠溺，到底父王向佳莉娅提出了什么要求，会让佳莉娅为了能够拒绝而如此地恳求他？ 一阵脚步声从房间里面传来。阿尔萨斯立刻躲了起来，他看见泰瑞纳斯怒气冲冲地离开。从表情上看，老国王似乎对这个十四岁的女儿非常生气。 佳莉娅仍在断断续续地哭泣。阿尔萨斯忍不住了，他推开门，问道：“很抱歉，姐姐。我刚才听到了你和父亲的谈话，但……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和你无关，阿尔萨斯。”佳莉娅瘫倒在床上。 阿尔萨斯的目光充满了困惑。“姐姐，求你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佳莉娅还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不过慢慢地停止了哭泣。终于，她坐起身，脸上依然带着泪水。“很抱歉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阿尔萨斯。” “父亲到底说了什么？” “他要强迫我嫁给那个普瑞斯托。” 阿尔萨斯惊讶地眨眨眼。“佳莉娅，你刚刚十四岁，远远还没到结婚的年纪呢。” 佳莉娅掏出手绢，擦了擦自己肿胀的眼睛。“我也是这样说的，但父亲说没有关系。我们会先订婚，等到我成年的时候，我就要嫁给普瑞斯托领主了。” “什么……！”洛丹伦王子不知所措地瞪大眼睛，笨拙地开口道：“他的人缘很好，所有人都和他亲近。而且……我见过他，他很英俊。” “你不明白，阿尔萨斯，我不在乎他的人缘有多么好，相貌有多么英俊，心地有多么善良。我只是很愤怒，在这件事上我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我很想知道我究竟是一样东西，还是一个人？父亲就这样把我随便送给别人。” “你……你不爱普瑞斯托？” “爱他？”佳莉娅布满血丝的蓝眼睛愤怒地眯了起来，露出厌恶的表情，仿佛阿尔萨斯就是普瑞斯托。“我甚至还不认识他！我们根本就……oh，不，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知道，别人都说联姻在王室和贵族之间非常普遍，只是我一直以为父亲和他们不一样，但现在……” 阿尔萨斯也没有想到。其实，他几乎没想过婚姻会是什么样子。他曾问过纳萨诺斯，结果却是对方一脸茫然且不知所措的模样。但佳莉娅是对的，利用婚姻缔结和加强政治盟约在贵族之间是很普遍的现象。不仅是佳莉娅，可能父亲泰瑞纳斯也早就为自己物色好了妻子。 “佳莉娅，我真的很难过。”阿尔萨斯由衷地说道，这算是同病相怜吧。“你有心上人了吗？也许你能说服父亲，你可以嫁给更合适的人……一个会让你感到快乐的人。” 佳莉娅痛苦地摇摇头。“没有用的。他根本就没有问过我的想法。向我提出嫁给普瑞斯托领主的时候，他不是在给我建议，而是在命令我。”佳莉娅说到这里，倍感绝望，又哭了起来。 这一次阿尔萨斯没有去阻止她，完全被这些突如其来的问题砸蒙了头，甚至忘记了要安慰自己的姐姐。该怎么办？阿尔萨斯第一时间想到了纳萨诺斯，因为乌瑟尔和穆拉丁不会在这方面不会给他建议，而且每一次他遇到棘手的问题都会和纳萨诺斯交谈。但那个人现在不在他身边。 格瑞姆巴托 耐克鲁斯玩弄着恶魔之魂，苦思着到底行不行。关押纳萨诺斯的监狱中传出的女人的喘息声持续了好几个小时才停下来。 红龙女王能不能诞下龙蛋？ 术士心急如焚，虽然他知道结果是需要时间来证明的，但如果失败了该怎么办？那样的话接下来就不会再有新生的红龙了。耐克鲁斯摇了摇头，他只能等，这个过程不需要太久，红龙女王不同于凡人种族，诞下子嗣不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只要一两周就行。 “那个人类怎么样了？” “他醒了。”一个守卫回答道。 “醒了？我的法术原本应该让他睡上一整天才对！”耐克鲁斯嘀咕着，眼前的金色圆盘映衬出那张满是皱纹的丑陋面旁。 “给他送去一些食物，别让他死了。死亡之翼要求我们要保证他活着！”术士吩咐道。 “是，葛罗特已经去了。”…… 监狱内，纳萨诺斯醒来后只穿上了衬衣和短裤，他不敢想象自己昏迷的时候发生的事情。当他醒来时，那种感觉很熟悉，跟他和奥蕾莉亚一起时一模一样，只不过他不明白，不明白为什么？纳萨诺斯想了许久，他判断出那个女人应该就是红龙女王。她的气质、她的力量、还有那句“救救我的孩子。” “是兽人逼她这样做的吗？”他呢喃道。随后纳萨诺斯越想越害怕，这里的兽人已经低贱到了这种程度吗？他们想让红龙女王怀孕，然后给他们提供战争武器？真是荒谬，纳萨诺斯心里想着，他更愿意相信兽人只是单纯的想要侮辱红龙女王，才随便找来一个凡人然后逼迫她与之结合。 “可万一是真的……”纳萨诺斯的嘴里吐出了一句让他万分担忧的话。他想到了奥蕾莉亚，在他们之前并不是没有精灵与人类在一起的先例，事实证明，两个种族之间确实可以产生后代。那么龙族和凡人之间是否也可以…… “杀了她！”纳萨诺斯睁大眼睛，握紧拳头说道，这是为了以防万一，但他立刻又觉得可笑，自己怎么可能杀死一头守护巨龙？更何况，这里还有兽人在对阿莱克斯塔萨严加看管，最重要的是，自己也是阶下囚。纳萨诺斯也想过要救红龙女王，但是……，无论是出于不知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自己的确玷污了她的身体。像她这样强大的存在，她会接受这一切吗？等她重获自由之后会放过自己吗？或许她会把兽人连同纳萨诺斯一起全部干掉，永远埋葬这段事实，以此来保证她的名誉。 一阵金属敲击的声音响起，打断了纳萨诺斯思路。 “吃饭了！”这个声音无比熟悉，纳萨诺斯抬头看去。 “是你！” 站在他面前的是葛罗特·死击，那个在战争期间被自己抓捕并关压的龙骑士，当时纳萨诺斯从他手中救走了克莉丝塔萨。 “是我。”葛罗特简短地回答道，然后打开牢笼走了进来。纳萨诺斯发现他带着厨师帽，样子非常滑稽。 兽人走到纳萨诺斯面前，把送来的水袋和一些烤肉放在地上。并且略带笑意地说道：“你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第十八章——死敌间的合作 ………… 山丘随着希尔瓦娜斯一步步走近渐渐变得高大险峻起来，最后慢慢变成了第一排的山脉。直到女精灵的视线最后定在了一座特别的山峰上。尽管有些犹豫，但她还是准备去一探究竟。 “oh，美丽的精灵女士。” “谁？”希尔瓦娜斯看向身后，她以为是某个人类在说话，不过她很快发现并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样。游侠的视线略微低下了一些。弗斯塔德正满面荣光地站在一个灌木丛后面。这个矮人的双眼闪闪发亮，咧着嘴笑着，粗大的战锤挂在身后。 “是你！”希尔瓦娜斯眯着眼睛看着他，“你在跟踪我，弗斯塔德领主？” “跟踪？不不不。”弗斯塔德摇了摇手，他说话的时候明显有些扭扭捏捏。“我只是碰巧看见了你的龙鹰在不远处徘徊，然后我就到这儿了……，好吧，我是在找你，但是绝对没有故意跟踪你的意思，虽然你的魅力完全不输于你的妹妹。” “找我？”希尔瓦娜斯奇怪的看着他，并没有去指责矮人对自己的特别看法，她在乎的是弗斯塔德来这里的目的。“你找我做什么？” “当然是和你一起去救纳萨诺斯。”矮人露出憨厚的笑容，说谎这两个字都快写在他的脸上了。 女精灵没功夫和他玩儿猜谜，她娴熟地拉弓引弦对准弗斯塔德。 “等等……”矮人后腿了一步，虽然他可以轻易躲过希尔瓦娜斯的攻击，但他不想让女精灵误会。眼看女精灵即将松手，弗斯塔德立刻大叫起来：“别再躲藏了，该死的法师。赶紧出来和这位精灵女士解释清楚。” “嗯？”希尔瓦娜斯立刻侧身把箭头对准另一个方向，空气中有魔法的味道，这逃不过她的嗅觉。 罗宁的身影在面前若影若现，直到完全实体化。 “你竟然还敢出现在我的面前，法师？”希尔瓦娜斯瞪着罗宁。 “请听我解释。”法师把双手放在前面，他希望女精灵能够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这对他很重要，无论是出于完成他的任务，还是别的目的，他都需要弗斯塔德和希尔瓦娜斯的帮助。 格瑞姆巴托 纳萨诺斯飞快的吃着葛罗特送来的食物。 “所以，你变成了一个厨师？” 兽人冷哼了一声，依靠在墙壁上把头转向一旁。这样的遭遇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侮辱！对，没错，就是侮辱。自从他回到了龙喉氏族，向祖鲁希德报告自己的失败后，葛罗特以为迎接自己的是死亡，他想了很久，认为逃避总比主动承认要好，但没想到那个龙喉酋长尽然以这样的方式来嘲笑自己，他失去了龙骑士的身份，而且祖鲁希德还亲自把一顶人类的厨师帽扣在他头上，并警告他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不许摘下来。 葛罗特的尊严受到了打击，他被安排进后厨，给其他兽人还有红龙当“保姆”。这没少让他遭到其他兽人的冷嘲热讽。他早就受够了，但无奈自己必须忍受下去。 纳萨诺斯听着他的解释，不由得大笑起来，他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以免让其它兽人发现两个互相视对方为死对头的种族居然在开心的聊天，这对于他和葛罗特都不利。 “听起来，你现在所遭遇的一切都是拜我所赐，如果我没有击败你，你或许还是一个龙骑士。” “然后被另外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击败？” 兽人的反应让纳萨诺斯吃了一惊。说实在的，当纳萨诺斯看到葛罗特来给自己送食物的时候，以为他是来折磨自己，或者是在吃的东西中下了毒之类的，但葛罗特没有。 “你不生气吗？我害你失去了一切。” “至少你没有杀掉我，或者虐待我，虽然你是我的敌人，但是你还没有像耐克鲁斯那样对待一个战俘。”葛罗特解释说着。 “耐克鲁斯？”纳萨诺斯好像记得曾经听葛罗特提起过一次，但那时两个人的位置正好相反。“他是怎么对待俘虏的？” “呵？你又想从我嘴里套走消息。” “不，我只是想知道我接下来要面对什么。” 葛罗特眨了下眼睛，然后他明白了。“放心，他不会对你怎么样的，至少现在不会。” 纳萨诺斯有些疑惑，不过他也大致猜到了。“如果红龙女王的肚子没有动静，他就会把我丢到红龙的食槽里面去？” 兽人点了点头，并且惊讶于纳萨诺斯已经知道了耐克鲁斯的小心思。 “看起来我还暂时死不了。”人类苦涩地笑了笑。 葛罗特用左手挠了挠脖子，看了一眼纳萨诺斯，然后侧过头，然后又看了一眼，似乎正在积蓄自己的勇气，要对纳萨诺斯说些什么。 “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葛罗特问道，其实他也很奇怪为什么纳萨诺斯会被抓住，而且重点是活捉。他亲眼看见纳萨诺斯被几个兽人拖进监狱。按常理来讲，格瑞姆巴托几乎从来没有过俘虏，因为龙喉氏族每一次出动的都是龙骑士。有谁能够在烈焰之下生还，然后举起自己的手大声喊着投降？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纳萨诺斯本人来到了龙喉氏族的地盘。 “我并不想来，但是发生了一些意外。” 葛罗特点点头，然后左顾右盼了一下，蹲下身对纳萨诺斯说道：“你是来对付龙喉氏族的吗？” “我最开始没想过，但现在我不得不想。”人类笑了一下，喝下水袋中的最后一口。 “我可以帮你！” 纳萨诺斯忽然间瞪大眼睛，差一点将水喷在葛罗特的脸上。 “你说什么？” “嘘！”葛罗特示意纳萨诺斯小声一点，然后继续说道：“我可以帮你，你一定很疑惑为什么对吧。我告诉你，我痛恨现在的龙喉氏族，因为……” 监狱左侧的墙壁发出液体流动的声音。人类和兽人同时转头，上面出现暗紫色的传送门。不出纳萨诺斯所料，走出来的正是普瑞斯托，或者说死亡之翼更加准确。 “看起来你很好。”死亡之翼从袖口间拿出一张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监狱的空气很干燥。纳萨诺斯很奇怪像他这样的存在怎么还会有那些贵族的臭毛病。 死亡之翼轻蔑地瞥了一眼葛罗特，然后兽人背脊一凉，识趣地退了出去。 “你要做什么？” “只是来看看我的木偶还是不是完好无损而已。”他露出一个笑容，把纳萨诺斯当成玩具看待。 人类不知所谓，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再过不久你就可以离开这间牢笼了，别问我什么时候。我只是在等一些朋友，一些老朋友！”死亡之翼笑着，看上去胜券在握。 葛罗特并没有离开，而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瓶上好的麦芽酒，小心翼翼地递给这个突然出现的“人类”，似乎想取悦死亡之翼。 “把那东西拿开！”黑龙可怖的皱着眉头，瞪着那个兽人。 葛罗特受了惊吓，向后退去。死亡之翼让自己平静下来，转向纳萨诺斯。 “记住我说的话。” 过了许久之后，葛罗特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然后转向纳萨诺斯。“你现在看到了吗？龙喉氏族被这个家伙的掌握在手里。他甚至可以完全无视祖鲁希德和耐克鲁斯，大摇大摆的和你这个人类说这些。而我们的酋长，还有那个可悲的术士，完全是他的一条狗。” “他什么时候出现的？”纳萨诺斯问道。 葛罗特摇了摇头：“不清楚，我只知道祖鲁希德还有耐克鲁斯完全听他的。我们的命运再也不受我们控制！” “为什么你确定我可以帮你的族人重获自由？” “为什么？”葛罗特怪异地看着他，回答道：“因为你出现在这儿，你也想逃离。我们……我们可以合作！” “用你的自由来换我的自由？”纳萨诺斯饶有趣味的摸了摸下巴。 “不！是整个龙喉氏族的自由，来换你的自由！” “有趣，好吧，我同意。不过，我们得准备一下。” 第十八章——地精 ………… 卡兹莫丹 罗宁和希尔瓦娜斯解释了一大堆，他希望女精灵已经了解了，而不是来一句“我不明白”之类的话，不过对方最后同意了他的请求。这并不代表希尔瓦娜斯一定原谅了罗宁，她只是认为这个法师或者是矮人会有意想不到的作用，并且他心里清楚，包括她在内的三个人都有各自的目的。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救纳萨诺斯，而弗斯塔德和罗宁绝不是如此。事实上，她猜对了。罗宁的目的是为了救红龙女王，而弗斯塔德是他找来的，并且告诉他只要拯救出阿莱克斯塔萨，那么兽人将失去掌控红龙的能力，以后狮鹫骑士就不会在面对龙骑士了。听到这话，弗斯塔德真的同意了罗宁的建议，不过他只是以个人的名义来此，原因是他还是有些怀疑罗宁，毕竟他是一个法师。 “天上什么也没有。”矮人吃过东西后就躺在地上说道，“我们也不能保证周围没有兽人。” “我们要轮流守夜吗？”罗宁问。 “当然，法师。”弗斯塔德瞥了他一眼，“你先还是我先？” 矮人把精灵排除在外，是觉得希尔瓦娜斯不会答应守夜的，况且让一位女士给两个混混大睡的爷们儿当保镖是很可笑的。 心烦意乱的希尔瓦娜斯完全睡不着，她从冥想中醒过来，主动提出她来值夜。弗斯塔德和罗宁互相看了一眼，并没有提出反对。尽管身处险境，但矮人还是立刻就闭上眼睛，没用几秒就陷入了梦乡。罗宁很倾佩他这种能力，暗自希望自己能够完成任务，也像弗斯塔德那样可以安心入眠。 不知不觉间，前半夜已经过去了。弗斯塔德的呼噜声整天动地，希尔瓦娜斯强忍住上前掐死他的冲动。他太吵了，即便没有营火，兽人听到动静完全可以循声而来。于是她有些不情愿地向她的同伴走去…… ……精灵忽然停住了脚步。那一刻她听到了细微的枯枝断裂开来的声音。周围有人或者是动物在活动？ 希尔瓦娜斯望向地上的弗斯塔德几秒钟，却并没有去唤醒他，以免让那个闯入者心声警惕。他从酣然大睡的矮人和人类身边走过，背靠着动静传来的方向，假装自己只是在眺望远处黑暗的地方。 她的长耳朵一直收集着背后传来的细微声音。 ‘这脚步只有一个人，而且对方的体型不大，不是兽人！’希尔瓦娜斯疑胡着，难道自己猜错了？那或许只是一只老鼠，或者别的什么小动物。 微弱的声音再一次传来。紧接着是一声狂野的尖啸，一头大型猛兽从冲了下来。希尔瓦娜斯立刻拔出腰间的佩剑，才意识到那是一只狮鹫，但显然它不是刚才接近这里的东西。 “怎么回事？”弗斯塔德从睡梦中惊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高声叫嚷道。这一下子，罗宁也醒了过来。 “是我的狮鹫？他回来了？我刚才让他自己去捕猎去了。” “那片树林里有脚步声！你的狮鹫追过去了。”希尔瓦娜斯解释道。 “好吧，那我们得赶快了，不及时阻止它，它会把那东西一口吃掉的。” 在黑暗中，希尔瓦娜斯能够辨别出狮鹫的轮廓，但它身型巨大，看不见他正追赶着什么。不过游侠能够听到另外一种声音，那不是狮鹫发出来的，而是一种语言，没有半点抵抗的意思。 “等一下，别，别！滚开，别追我，我不是食物！” 三个人快步向叫喊声的方向跑去。那个被狮鹫抓住的人显然不打算和狮鹫为敌。希尔瓦娜斯一开始就觉得那个声音很熟悉，现在她知道是什么了。 “后退！”女精灵向弗斯塔德的坐骑喊道。就两个字，狮鹫感受到了压力，希尔瓦娜斯淡蓝色的眼眸盯着它，让它不由得慢慢后退，并且极不情愿地发出一声尖啸，认为那个被它抓住的家伙是属于它的。 一个倒在地上身材矮小的家伙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朝相反方向跑去。不过希尔瓦娜斯动作更快，一把揪住那个不速之客的耳朵。 “啊！疼疼疼！别伤害我，别伤害我！” “地精？”罗宁跟上来一看。 “我从来没听过有人这样的尖叫。闭上嘴，你这个绿皮怪！否则我一锤子让你安静下来，你要把周围的兽人都叫来，对吗？” 弗斯塔德威胁到。希尔瓦娜斯的内心却吐槽他的呼噜声远胜于这个地精的跪地求饶的声音。 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立刻闭上了嘴。 “兽人什么时候都开始让地精来当间谍了。”罗宁嘟囔着。 “不不！我不是间谍！我只是听到了树林深处有呼噜声，所以……” 弗斯塔德咽了下口水，立刻抽出风暴战锤，准备给这个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够了！”希尔瓦娜斯制止了他，将地精又拽进了一点。“想活命就回答的问题。” “轻一点，轻一点！请问吧，只要你松开我的耳朵。” “你是不是兽人的朋友？” “呃……这个……不算朋友，只是合作关系，合作关系。”地精的两条小腿不断的颤抖着，他祈祷自己说出答案后希尔瓦娜斯不会干掉他。精灵是最痛恨兽人的，好在她没有。 “第二个问题，你有没有看见一头黑龙，一头像黑夜一样的龙？” “有，有！看见了，看见了！而且他还带着一个人类。个子很高，和黑龙一样高！黑色头发，不知道名字，没听见名字，被关在格瑞姆巴托。”地精扭动着身子。希尔瓦娜斯没有对他放松警惕。地精们不但狡猾，而且还有着与身材不相符合的力量。 “等一下！”希尔瓦娜斯嘴角微微上扬，然后立刻把佩剑抵在地精的脖子上。“你在说谎，死亡之翼明明是把那个人类拽在手心里面，你怎么可能看到。” “我看见了，我真的看见了！”地精匆忙的叫嚷道，眼睛瞪得老大，十分担心那把剑随时会要了自己的命。“我看见他把那个人类交给了兽人，真的，真的！” “什么？死亡之翼还和格瑞姆巴托的兽人有关系？”罗宁惊讶道。 游侠冷笑了一声，“这有什么稀奇的？兽人和龙族联合也不是一天两天的时间了。”她的眼睛闪烁着怒火。罗宁明显感觉到希尔瓦娜斯痛恨龙族，在战争期间，红龙的烈焰对奎尔塞拉斯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世人皆知。这也是罗宁不告诉她自己此行真实目的是拯救红龙女王的原因。 “红龙和死亡之翼不一样。” “有区别吗？死亡之翼不过只是比那些红色的家伙更加强大一些而已。” 法师摇了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争辩。言归正传，他向地精问道：“你说那个人类和黑龙一样高？”罗宁眯上了眼睛，让地精解释他的话。 “呃……我，我没说过这句话……” “哈！狡猾的家伙。”弗斯塔德双手握紧自己的风暴战锤。“这儿可有三个人，我们都听见了你的话，你竟敢说谎，不需要这位女士的佩剑，我一锤子下去就能让你脑浆迸裂！” “不要，我错了……错了！我说我说……”地精颤抖得比刚才更加厉害。“那头龙，把自己的翅膀藏了起来，他变成了一个人类，还对那些龙喉兽人们发号施令。” “原来如此。”罗宁明白了，怪不得这个地精会注意到一切，格瑞姆巴托中出现一个人类的确是很惊讶的事情。 希尔瓦娜斯点了点头，“你还记得那个死亡之翼变成了一个什么样的人类吗？” “记得，记得，当然记得。” “好极了！” 第十九章——呼唤 ………… ‘克拉苏斯？’罗宁在脑海中继续呼唤着，口中的那个人没有回应他。这让法师很奇怪，自己的任务发布者现在突然失去了联系。之前好几次，罗宁都是通过精神链接和克拉苏斯汇报自己的任务进展。这种魔法可以让两个人超远距离交流，是克拉苏斯自己创造的魔法。实际上，就连罗宁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位肯瑞托议员会选择让他来完成拯救红龙女王这样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该死，他去哪儿了？”罗宁皱着眉头。旁边的弗斯塔德正在梳理狮鹫的羽毛，而希尔瓦娜斯则把地精关了起来，用不知道哪儿找来的纸笔画着死亡之翼的肖像，然后地精在一旁作口头描述。 法师清楚自己必须抓紧时间，他再一次尝试去联系克拉苏斯。这一次，他打算将自己的精神力投入到魔法中，试图去感知克拉苏斯，他很想知道那个家伙究竟在干嘛。 “好冷！”法师惊讶地睁开眼睛。 “冷？”光着臂膀的弗斯塔德听到了他的声音，打量了一下全身淡蓝色长袍的他。“你穿的可比我严实多了。” 罗宁显得有些惊魂未定，不过也没让弗斯塔德看出什么端倪，他主动裹紧了衣服。 ‘怎么回事？克拉苏斯怎么会去那个地方？’他心想着，刚才自己通过魔法获得克拉苏斯的视野和感知。眼前所见完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凛冽刺骨的风让法师现在还直哆嗦。那样的温度要比奥特兰克和丹莫罗低很多。罗宁立刻就辨别出那个地方在哪儿——北方大陆，诺森德。 “好了！就是这样。”当希尔瓦娜斯最后一笔描绘完成后，地精咧嘴笑道。女精灵瞥了他一眼，然后对矮人和法师说道：“你们快过来看看，这个人你们见过吗？” 弗斯塔德首先走了过来。碍于身？希尔瓦娜斯必须暂时蹲下。 “没见过。但很奇怪，死亡之翼看上去有这么的……英俊吗？” “这只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小把戏而已，任何一个精通魔法的人都或多或少可以改变自己的外貌。”希尔瓦娜斯重新站了起来，她又把画像给了罗宁。 法师端详了一会儿，摇了摇头：“我也没见过，不过单从画像上看就可以感觉到这个人很有魅力，如果他真的出现在了人类王国中，不可能会默默无闻。” “哦？达拉然很了解其他王国吗？那为什么纳萨诺斯身为洛丹伦王子形影不离的朋友这件事你却不知道，否则当他出现在你面前的时候你还以为他是和你一起行动的人。” 罗宁的脸一红，憋着气将画像还给希尔瓦娜斯。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女精灵争论，因为对方是对的。一直以来，法师们绝大多数都是和其他法师一起交流，一起研究魔法。要说其他王国发生了什么事，恐怕只有肯瑞托议会的议员们才有心思去了解。不过希尔瓦娜斯倒是提醒了他，如果说死亡之翼的凡间体已经潜入了人类王国，那将会是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好了，对于这一点暂时放下。现在当务之急是救出纳萨诺斯，他现在正在兽人的手里。我们必须立刻行动。”希尔瓦娜斯将画像卷起收了起来。她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弗斯塔德露出一些为难的脸色。 矮人嘀咕着说道：“要去格瑞姆巴托？” “你有意见？”游侠的耳朵听到了他的抱怨。 “当然，你难道不知道那个地方是被诅咒的地方吗？很多年前，黑铁矮人曾经……算了，我不想再提。” 希尔瓦娜斯并没有考虑他的话，反而说道：“如果那个该死的地方真的被诅咒了，兽人还有那些龙就不会活蹦乱跳的在里面设计阴谋。” “好吧，好吧。你是对的，精灵女士。但我们只有三个人，要想救出你的男人，我们恐怕得……” “你说什么！”希尔瓦娜斯愤怒地瞪着他，她真想把这个矮人的嘴撕开。“你说谁的男人？你再说一遍。” “你这么激动干嘛？我说错了吗？那个纳萨诺斯如果不是你的伴侣，那你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他？” 精灵游侠藏在兜帽下的脸颊出现粉红，有一股热血涌了上来。幸亏在周围光线昏暗，弗斯塔德和罗宁并没有察觉到。希尔瓦娜斯急忙反驳：“这只不过是我的职责而已，我不会看着任何一个人无辜的死去。更何况，纳萨诺斯爱的是我姐姐。”她说到这里时眼神闪过一丝失落。 矮人和人类惊讶地互相看了看。 “那么，你的姐姐知道你这样冒险来救他了吗？”弗斯塔德的问题招来了女精灵杀人般的眼神。他立刻闭上了嘴。 气氛僵持了一会儿，希尔瓦娜斯忍不住摇了摇头，停止胡思乱想。“别废话了，格瑞姆巴托离这里不远了，我们必须商讨出一个完美的计划。” 三个人坐了下来，为了以防万一，那个倒霉的地精被弗斯塔德一拳打晕了过去。罗宁仔细听着希尔瓦娜斯和弗斯塔德的声音。他尽量少说话，对于计划这样的东西，法师一般很少参与。 ‘是普瑞斯托！’ “克拉苏斯？”罗宁失声喊了出来，脑海里面那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 “嗯？” “克拉苏斯是什么东西？” 精灵和矮人把视线放在罗宁身上，并投来了好奇和怀疑的目光。 “呃……没什么，我只是想起来了一个朋友，他叫克拉苏斯，我们很久没见过面了。” 矮人瞪了他一眼。这么宝贵的时间罗宁尽然用来怀念他的好朋友？ “神经病。”女精灵低声咒骂了一句，继续说着自己刚才被打断的话。 罗宁静下心来，再一次尝试联系脑海中的低语。 ‘克拉苏斯，是你吗？’他在脑海问道。 回应他的是一个沉稳而不失优雅的声音‘那张画像上面，画的是普瑞斯托。’ ‘你都看到了？’罗宁心里有些惊讶。 ‘当然，你都能够窥探我的视线，我也可以窥探你的。’ ‘很抱歉，克拉苏斯，我联系不到你，所以才这样做。你为什么要去诺森德？’ 脑海中的低语发出一声长叹，罗宁有些怀疑克拉苏斯现在是否安好。 ‘我去找了一个古老的朋友，并说服他帮我，这花了我不少时间。但你最好不要再多问，有些事情我很难在短时间内和你解释清楚，罗宁。不过你给我带来了个条重要的消息，那个精灵画的画像，是一个关键。’ ‘我不明白。’ ‘和他们一起去救人，罗宁。如果有机会，我会和你解释清楚的，但不是现在。’ 低语消失了，罗宁的耳边又响起了精灵和矮人的争吵声，两个人似乎在为如何更好的使用狮鹫而辩论着。人类法师无暇顾及他们，他现在有了更多的疑惑。克拉苏斯究竟要做什么？ 精神链接的另一边，克拉苏斯结束对话，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脚深陷在雪地里面，在他背后是一座高耸入云的蓝色环状建筑，像是天然形成的。四周还有小型的浮台围绕着。看上去那么神圣，又那么的冰冷。 “还有两个。”克拉苏斯低声说道。…… 第二十章——时间之王 ………… 风行者之塔 自从第二次战争开始到现在，这里的重建工作进行的相当不错。作为风行者家族现任领导者，奥蕾莉亚很快得到了家族成员们的支持。而她身为银月城游侠将军，既要履行自己的职责，又要随时关注家族的前路。让人很难想象的是，奥蕾莉亚似乎处理好了这两点，风行者之塔的繁荣程度让所有人都觉得意外。 “你真是一位富有远见的女士，奥蕾莉亚。父亲让你来担任游侠将军是最明智的选择。”凯尔萨斯·逐日者，奎尔塞拉斯王子，这一次他代表国王阿纳斯塔里安巡视王国各地。 听到逐日王子的话，奥蕾莉亚只是笑了笑，“风行者家族从来不会让银月议会失望，王子殿下。我们做的一切只为奎尔塞拉斯。” 凯尔萨斯听到这句话沉默了好几秒，开口说道：“真是如此吗，奥蕾莉亚？” “您似乎对我的话有异议，王子殿下。” 精灵王子停下脚步。而此时在前面引路的奥蕾莉亚也转过身，发现凯尔萨斯正用异样的目光看着自己。 “我听说你和一个叫做纳萨诺斯的人类关系不一般，女士。” 奥蕾莉亚的眼睛眯了起来，回答道：“看来王子殿下的消息很灵通。是的，的确如此，但我认为这不足以影响到我对奎尔塞拉斯的忠诚，而且，这是我的私事。” “我明白。”凯尔萨斯说着，眼神中的怀疑丝毫不减。他并不担心奥蕾莉亚的忠诚，只不过他想要说的是另外一件事。“不过我还听说你想把你的伴侣晋升为游侠领主？” 女精灵皱了下眉头，不过并没有慌张，而是把实话说了出来，“是的，我曾经邀请过他，但是他都拒绝了。” “无论结果如何，奥蕾莉亚。我认为你都不应该这么做。纳萨诺斯是一个人类，如果你想拉拢他为你效力，可以用其它的方式，但不应该给他奎尔塞拉斯的职位。” “我有自己的想法，王子殿下。请不用多言。” 凯尔萨斯叹了口气，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心里明白奥蕾莉亚已经拒绝了他的意见。 数千年以来，高等精灵一直把自己和外界断绝开来。奥蕾莉亚可以说是第一个站出来承认这种过错的精灵。她也是第一个加入联盟的精灵，并且认为奎尔多雷和世界上的其他种族是可以共存的。 无边无际，无尽旋转的沙漠正中。克拉苏斯目之所及尽是残垣断壁，破碎雕像，还有一些从黄沙之下突出而来的巨型骸骨。这些遗迹就像一个伟大的文明，但他们彼此之间没有半点联系。红龙法师的左侧是一座倒塌的高塔，矮人风格。右边不远处的魔法尖塔让他想到了达拉然。最后还有一片风格更加狂野的建筑，一面破损的红色带图腾的旗帜插在建筑下方，那是部落的旗帜。 这番现象完全脱离了现实，克拉苏斯心里明白，无论是人类还是矮人，更别提部落，他们都没有踏足这片土地。这些东西是某个家伙从其他领域中搬运而来的收藏品，而他也是克拉苏斯此次想要找的人。 终于，克拉苏斯来到一尊石像之下。 “诺兹多姆，强大的时间之王！我再次请求和你对话。” 红龙法师嘴上说着，手里却开始汇聚一个强大的奥数法球，准备摧毁这座雕像。他话音刚落，一阵强风吹来，扬起的尘沙遮住了他的视野，法师停止了施法。狂风在咆哮，克拉苏斯依旧站在原地，承受着猛烈的冲击。 最后，无情的沙尘暴结束了，一股尘沙从地面上涌起，逐渐凝聚成一个形体——一头巨龙，和克拉苏斯的女王阿莱克斯塔萨一样高大。金黄色的鳞片在太阳下闪闪发光，但巨龙的双眼更加夺目，克拉苏斯能够看到自己的身影。 “克莱奥斯特拉兹，真是稀客！”金色巨兽熟悉而又轻蔑的口吻说道。 “请叫我克拉苏斯，时间之王。” “我想你来这里浪费我的时间并且打扰我的平静并不是为了告诉我你的凡人名字。”诺兹多姆琥珀色的双眼绽放着怒火。 “我来此是带来了一个警告，死亡之翼回来了，而且还隐藏在凡人国度之间。”克拉苏斯言简意赅地说道。但是诺兹多姆的反应却让他很震惊。 “就……这件事情？” “你知道？” “一个根本不值得回答的问题。现在，如果你没有其他事情要说，就离开吧。”诺兹多姆抬起头，这个动作意味着他将要施展魔法离开这里。 克拉苏斯突然觉得义愤填膺。五位巨龙守护者中最神秘的一位，能够穿越时间的巨龙，竟然对他们的敌人毫不在意。 “你只会让你的子嗣去收集这些过时的东西，然后把自己淹没在过往吗？” 诺兹多姆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生气，他再一次低下头。“无论是谁，万物终将泯灭在时间之末，就算是他也一样。” “但那之前死亡之翼会毁灭所有东西，一切生灵。” “用所有的生灵去换你的女王，你愿意吗？” “什么？”克拉苏斯惊讶地后退一步，在那一瞬间他立刻变得有些胆怯。 青铜龙王冷笑了一声，“你的私心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渺小的克莱奥斯特拉兹！你来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所有人，你只是为了可怜的阿莱克斯塔萨。” “是！”克拉苏斯承认道，他握紧了拳头，“但你们就能够置之不理吗？你们忘记了泰坦赋予你们的使命了吗？” “你应该去问耐萨里奥！”诺兹多姆抬起前肢拍在黄沙地上。周围强风四起，只围绕着克拉苏斯吹袭，红龙法师不得已向后退去。 “够了，我已经听够了。现在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 “我没想到时间之王竟然如此胆怯。” “我已经……已经看不清命运了。” 诺兹多姆最后一句话回荡在克拉苏斯耳边。等狂风平息之后，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空荡荡的一片。诺兹多姆连带着那一尊雕像一并消失了。 “该死。”克拉苏斯大声咒骂着。诺兹多姆代表着时间和无尽的永恒，掌握着强大的力量。他可以成为强有力的盟友。但现在对方拒绝了他，就意味着战胜死亡之翼的希望大打折扣。他现在只能期望另一边，他的同胞克莉丝塔萨能够找到梦境女王伊瑟拉。但那又怎么可能呢？克拉苏斯忽然有些绝望。 梦境的守护者是最难寻觅的一位，传说她并未生活在现实世界，对于她来说，梦境才是现实。 第二十一章——梦境女王 ………… 克莉丝塔萨第一次来到灰熊丘陵，确切的来说，是翡翠梦境世界的位面。 在艾泽拉斯物质世界，灰熊丘陵是位于诺森德嚎风峡湾北部的一片宜人地区。自然资源非常丰富，也生活着熊怪和许多野生动物，可说是诺森德最为宜居的区域之一。 红龙刚来到这里时也被惊呆了，但她却没时间好好欣赏。克拉苏斯提醒过她，这里的原住民维库人似乎并不友好，克莉丝塔萨必须小心。她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寻找通往梦境世界的传送门。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和伊瑟拉是姐妹，她们互相很了解。曾经两位女王见面交谈的时候，克莉丝塔萨无意中听到了伊瑟拉说起过在灰熊丘陵有一道通往梦境世界的大门。果然，她真的找到了。 踏入翡翠梦境的时候，克莉丝塔萨都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最初看到的影象是很模糊的。然而，紧随而来的就是另一些截然不同的清晰的形象。郁郁葱葱的植被，还有许多长着翅膀的东西，有龙类，还有别的生物。克莉丝塔萨的出现让它们惊慌地四下逃散。 就在慌乱中，一个柔和而有威严的声音对这位不请自来的客人说话了。 “你真的和你母亲很像，克莉丝。” “伊瑟拉女王，你在吗？我来请求绿龙军团的帮助……” “可怜的，忠诚的克莉丝塔萨。” 此时，一个巨大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湖泊中若隐若现。它随着克莉丝塔萨的呼吸不断地飘动着。 “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踏入我的世界，孩子。” 一条优雅的巨龙出现了，既似实体，又似幻象。她伸展开双翼，仿佛刚睡醒一样。她的鳞片染着森林里的淡绿色。克莉丝塔萨抬起头，却发现她的双目似寐。 “我很荣幸见到您，伟大的伊瑟拉……” “你是一直这么地有礼貌，克莉丝。你的母亲多次在我面前夸赞你。” “绿龙女王啊，请你帮帮我的母亲，结束红龙军团的噩梦。克莱奥斯特拉兹曾多次寻求绿龙们的帮助，但是您的子嗣却借着您的名义拒绝他。但我相信，绿龙们只是没有完全了解情况。” “你的意思是，我没有了解情况吧。”伊瑟拉向后飘退，她的脖子和翅膀出现了一些波纹，就好象被激起的池水一样。克莉丝塔萨这才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幻影。 伊瑟拉的眼睛闭着，然而脸庞一直没有离开这位梦境的闯入者。 “去救亲爱的阿莱克斯塔萨不是那么简单的，要付出的代价连我也不清楚到底值不值得。但如果生命的缚誓者注定了要被救出来，那注定的事早晚都会发生。” “您怎能如此冷漠……”克莉丝塔萨听到她的答案倍感绝望。“您不知道死亡之翼还活着吗？” 巨龙把翅膀收了起来，轻轻降落在下方的湖泊上，甚至没有产生一丝波纹。“不要提起他！”尽管她的眼睛仍然紧闭，但克莉丝塔萨知道，那里面一定充满了恐惧。 全是因为恶魔之魂，他们已经没有昔日那般强大了，但三位守护巨龙仍然有着惊人的力量。但伊瑟拉、诺兹多姆，还有疯疯癫癫的玛里苟斯在许多年前就表示巨龙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且即使未来能有所改变，也不值得让他们从那些自我麻醉中走出来。 “伊瑟拉女王，我知道您依然在乎现实世界的生灵。我还知道，你依然在梦中影响着那些人类、精灵和……” “我也有自己的极限……” “可您没有完全放弃这个世界，不是吗？你没有像另外两位龙王那样不作为。” “但我并没有去阻止曾经的黑曜石守护者。死亡之翼毁灭这个世界的决心从未动摇。对于他，我们无能为力。” “伊瑟拉！”克莉丝带着绝望呼喊了一声，随即又叹了口气。梦境女王甚至没有真正的出现在她面前，她又怎么可能会答应自己的请求？于是，克莉丝塔萨最终说道：“不管能不能得到您的帮助，我都不会放弃。这是我的使命！” “你真想那么做的话，请便吧……”梦境之龙的形体摇曳着。 克莉丝塔萨伸展翅膀准备离开。 “可怜的克莉丝塔萨。” 红龙转过身来，发现巨龙的倒影已经离开，代替的是一个身材苗条，皮肤白皙的女人。她很美，不过却像空气一般虚若无物，是伊瑟拉！ “你果然愿意为了你的母亲做任何事。” 红龙不明白为什么她还要说出这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 “这没什么，尊贵的伊瑟拉。如果身处险境的人是你，你的族人也会拼死去救你。” 伊瑟拉的眼睛在此刻完全睁开了，她盯着红龙。 克莉丝塔萨呆住了，她不可抗拒地注视着那双眼睛。 “你方才说过的话，我会考虑的。” 她简直不敢相信。“真的吗？你会……” 伊瑟拉抬起一只手，示意她保持沉默。“我会考虑你所说过的话。只是考虑而已。” 克莉丝塔萨感觉心中又出现了希望，尽管那么微弱，但喜悦还是占据了她的脑海。 “我……谢谢你。”…… 格瑞姆巴托 这座堡垒要比纳萨诺斯想象中的要复杂，而且要复杂得多。在角落里面，他接着微弱的光线看着葛罗特送来的地图。 纳萨诺斯看了一遍就收了起来，他记住了。并且葛罗特很聪明，他还在地图上标记了纳萨诺斯的位置。 这几天纳萨诺斯一直在回忆地图上的路线，每一次葛罗特来给他送食物，都会告诉他一些关于格瑞姆巴托的内部消息。比如，这里的防御如何？兽人的巡视如何……等等。 这一次，葛罗特又按时给纳萨诺斯送来了食物。距离他被关在这里已经过去了半个月。在这段时间里，死亡之翼也没再出现，这让他更加无措。虽然纳萨诺斯决不会完全信任那条黑龙，但他知道死亡之翼至少让这里的兽人不敢对自己怎么样。现在到底是什么事情转移了黑龙的注意力呢？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这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他最近开始在乎另一件事，在每一次兽人葛罗特把食物放在他面前时，他都要仔细观察，并不是检查有没有毒，而是看它是否丰盛，或者有没有变得更好。 “等一下！”纳萨诺斯制止了葛罗特的动作。 “怎么了？” “这块熊掌是怎么回事？”纳萨诺斯问道。那些食物中突然多出了一道这样特别的美味，在此之前不曾有过。 葛罗特笑了笑，声音很低地回答道：“是耐克鲁斯要求给你的，虽然我也很奇怪，不过看上去他今天心情很不错，亲自到后厨来告诉我早给你准备这个。” 他以为人类看到这顿肉会很高兴，毕竟这是连其他兽人都无法尝到的美味。但是纳萨诺斯的脸色却慢慢变得苍白起来。 “不，不！” “你怎么了？” “葛罗特，我现在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你去调查。” 兽人眨了眨眼，“什么事？” “去调查红龙女王的情况，尽你最大的能力去调查，我需要知道她的一切消息。” “哈，看来你还在回味那天晚上，你一定很想念她吧。” 纳萨诺斯愤怒地瞪着露出嘲弄般表情的兽人。“我没时间和你开玩笑！” 兽人冷哼了一声，“我知道了，但你最好快点行动起来。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我从未忘记。” 葛罗特点点头，离开了监狱。 “该死，真该死。”纳萨诺斯咒骂着，抓起被烹饪过的熊掌使劲儿往墙壁上一扔。他现在很担心，担心红龙女王可能真的怀孕了，否则为什么耐克鲁斯更加看重自己。葛罗特说得没错，他最好快一点行动起来…… 让人类不知道的是，另一边发生的事情证明了他的担心。 “哈，你是对的。”祖鲁希德拍了拍耐克鲁斯的肩膀，激动万分地盯着阿莱克斯塔萨微微凸起的腹部，每一次红龙呼气的时候都会显现得更加清楚，即便两个兽人站在离红龙女王很远的地方。 “她马上就会生产，最多不会超过三天时间。” “她最好多诞下几枚龙蛋，还有，接下来我们需要更多的龙蛋。” 耐克鲁斯会心一笑，“当然，我会让那个人类做好准备的。” 接着两个兽人又大笑着离开，声音回荡在大厅中，直到消失。红龙女王睁开眼睛，挣扎着抬起手捂摸自己的肚子，她每一个动作都会让沉重的巨大铁链发出刺耳的撞击声。阿莱克斯塔萨感觉到了，又有三个生命即将诞生，虽然他们的体内有一个渺小凡人的血脉。这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就连她也没想到。一开始耐克鲁斯要求她变成人形和那个人类结合的时候，她就看穿了兽人的心思。之前她的一位伴侣变成凡人的模样逃出了格瑞姆巴托。那个时候耐克鲁斯这才知道龙族有这样的能力，所以他才会想到这样可笑的办法。阿莱克斯塔萨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不可能怀上凡人的孩子，但事实却给她当头一棒。此刻，生命的缚誓者不禁问自己该怎么办。 她呢喃道：“我应不应该让这三个孩子诞生？” …… 第二十二章——身份揭穿 ………… 普瑞斯托领主和泰瑞纳斯有一个很重要的会面……关于佳莉娅公主的会面。 他穿上了国内贵族们穿的那种最华丽的衣服，站在了他城堡前廊的一个高高的镜子前，欣赏着自己。是的，每一处都散发着王者之气。正与他面对面的这个形象表现出的完美是那些凡人永远无法企及的。 “快了……”他对自己承诺道。“很快了。”死亡之翼清楚，阿莱克斯塔萨已经虚弱的快不行了，她现在还活着只因为她体内还有泰坦们的力量。想到这里，他不禁开始为那些龙喉兽人的无能而感到愤怒。不久前，掌握在龙喉兽人手中的最后一头雄性巨龙也死了。也就意味着不会再有新的龙蛋了。 “无所谓了。”他修剪着胡须两侧的边边角角。自从上一次他去格瑞姆巴托，发现红龙女王的状况时，死亡之翼就不再把希望放在红龙一族的身上了。他的计划正走向最关键的一步，他要的不是红龙，而是龙蛋，但是阿莱克斯塔萨越来越疲惫，她诞下的子嗣也越来越少，全都被龙喉兽人投入战场去了。糟糕的情况逼迫着死亡之翼寻求新的办法。 “既然阿莱克斯塔萨做不到，那就让她的兄弟姐妹来吧。”镜子前的贵族露出一丝冷笑。 接下来，马车直接把他带到了宫殿前。那里的守卫一见到他就立刻敬礼，并为他放行。一个仆人在前厅见到了他，便不断地为国王不能亲自来迎接表示歉意。他现在又要重新扮演那个一心只要各方和平共处的年轻贵族。他装作没有不耐烦的样子，微笑着让那个人领他到泰瑞纳斯准备接见他的地方。 所有对他登基的异议都已经扫除。再过几天，他就能把奥特兰克掌握在手里了。跟联盟某国的公主缔结婚约能更好地巩固自己的统治。在这个时候，只有泰瑞纳斯和戴林·普罗德摩尔有尚未婚嫁的女儿。但是吉安娜·普罗德摩尔还小，而且她现在正呆在达拉然，有那些法师们的保护。虽然洛丹伦公主佳莉娅至少还有两年才到适婚年龄，但两年对于一头巨龙来说算不了什么。 仆人为他打开了一扇门。“请您在里面等候吧，阁下，我保证陛下很快就能来见你了。” “谢谢你。”由于刚才想得太入神，死亡之翼直到身后的门关上才发现，大厅里尽然已经站着两个人类了。 那两个穿着斗篷的身影朝着他的方向点了点头。 “您好，普瑞斯托领主。”留着黑色胡须的那个人沉声道。 死亡之翼勉强控制住，没有露出什么意外的表情。肯瑞托的人尽然会来到这里。但他也不担心，之前他已经巧妙地在几个国王之间煽动起了他们对达拉然法师们的敌意。 “你们好，先生和女士。” 另外一个法师是一位女性，“我们其实很早就想和您见面了。在联盟各国中没有人不知道普瑞斯托这个名字。” 那两个法师用魔法使他们的面孔变得模糊不清。死亡之翼没有去揭开他们的面纱。用这样的方式见面就已经说明了他们的身份，只有肯瑞托议员才会这样做。 “比起我，肯瑞托议会才真的算是家喻户晓。”他回答道。 “而且名头还一天比一天响亮了……但却是往反方向。”女法师自嘲了一句，但她的心里已经惊起了波澜。 “我原以为是和陛下在这里单独会面的，”普瑞斯托说道，争取着对话的主动权。“难道达拉然跟洛丹伦有什么要事商量吗?” “达拉然希望能保持对联盟各国重大事件的知情和议事权。”那女人回答道。“然而最近这变得困难了许多。我们对在这里决定好的一些事情一无所知。” 死亡之翼冷静地走到那张靠墙的桌子旁。泰瑞纳斯总是在上面摆着几瓶最好的美酒来招待客人。在死亡之翼心目中，洛丹伦的酒是这个国家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了。他在其中一个镶满珠宝的酒杯里斟上了一些。“是啊，我曾经跟陛下谈过，劝他让你们加入奥特兰克问题的协商，但他好像下定决心要把你们排除在外了。” “那已经不要紧了，协商结果我们都知道了。”胡子男提高了音调。“我们得在此向您表示祝贺，普瑞斯托领主。” 他们竟然知道了？普瑞斯托注视着滴落到杯子中的酒，心想这两个家伙来这里究竟想做什么？ “我必须说明，我对这个结果也感到很惊讶。在佩瑞诺德领主做出那件令人遗憾的事后，其实我一直只是在帮忙，不想让这个联盟四分五裂。” “恩，那是个令人震惊的事件。没有人想到他会那么做。他看上去胆小，却能做出反叛这样的事情。” 那个老女人突然插话道。“听说您的领地离奥特兰克不远，对吧，普瑞斯托领主？” 这是死亡之翼第一次感到有点厌烦。难道她猜到了什么？ 他还没回答这个问题，正门对面的另一扇装饰华丽的大门就打开了。国王泰瑞纳斯踱步走进来，心情一开始有些舒畅。然而，当他看到那两个衣着阴沉的法师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渐渐被不愉快的皱纹替代。 等侍从关上了那扇门，泰瑞纳斯马上就说道：“我想我已经告诉过你们，我今天没时间和你们交谈。如果达拉然对我经手的联盟事务有什么异议的话，可以通过大使递交正式的文书过来！” 那两个法师似乎无动于衷。死亡之翼露出了一个胜利的微笑。他对国王的控制得仍然很紧，希望这两个法师能接受泰瑞纳斯的逐客令，赶紧离开。 “我们会走的，陛下。”男法师冷哼道。“不过，我们是由议会派来告诉您，我们希望您能尽快对此事给出个解释。达拉然一直是一个坚定而忠诚的盟友。” “到时候我自然会说的。” 两个法师都没有理会泰瑞纳斯的无礼。其中那个女的对死亡之翼说道，“普瑞斯托领主，能跟您见面真是我们的荣幸。我也相信这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当然。”普瑞斯托没有把手伸出来的意图。他们已经起了疑心，并会监视他的。这种威胁十分可笑。他都开始想象那些法师趴在占卜水晶球前面浪费时间的模样，或者去说服联盟的首脑们。他们对自己的言辞越多，其他人对他们的敌意就越甚。。 两个法师慢慢退出了房间。一个简单的发术就让他们回到了达拉然。那个女法师看着熟悉环境的一瞬间就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怎么了，茉德拉？” “我没事，德兰登。”女法师挥了挥手，但她的脸色和她的发丝一样苍白。 被茉德拉称作德兰登的法师站在一旁，等到茉德拉气色好转一些才接着问道：“你刚才到底怎么了？” “不可思议，克拉苏斯带来的消息没错。这个普瑞斯托很可能就是死亡之翼。” “什么？你如何确定这一点？” 茉德拉看了他一眼，继续解释着：“你还记得当我提及他在联盟各国声名显赫的时候，他是怎么回答我们的吗？” 男法师先露出疑惑的表情，仔细回忆起刚才的对话，然后他立刻明白过来。“他称呼我们为肯瑞托议会？他是怎么知道的？” 女法师点了点头，气色稍微放松了一些，“在整个肯瑞托议会中，只有凯尔萨斯和安东尼达斯议会长抛头露面过，他从来都没有见过我们，甚至连泰瑞纳斯也没见过我们。可他却单凭我们法师的身份就猜出了我们是肯瑞托议员的身份。我猜想我们施放在自己身上用于隐藏身份的法术根本就不起作用。” “那看来没有什么还有疑问的地方，如果普瑞斯托真的就是死亡之翼，那或许能解释联盟变得越来越奇怪的原因。”说到这里，德兰登又皱紧了眉头，“可是，谁会相信我们？” 茉德拉也在担心同样的问题，就刚才泰瑞纳斯对他们的态度来判断，可以说，现在达拉然已经成了整个联盟最不受待见的一员了。 第二十三章——伙伴或敌人 ………… 愤怒、焦虑、还有慌张全都在此刻塞满了奥蕾莉亚整个大脑。她疑惑而不解地看着自己的妹妹，原本她是很高兴的去迎接温蕾萨，但是当她得知所发生的事情的时候，她还以为这只不过是在跟她开玩笑。直到温蕾萨拿出希尔瓦娜斯的亲笔信的时候，奥蕾莉亚彻底慌了神，作为奎尔塞拉斯引以为傲的游侠将军，她在家人面前第一次失态，让妹妹看到了自己不知所措的表情，甚至她开始有些语无伦次。 “这不可能！纳萨诺斯……怎么会？红龙……黑龙！还有狮鹫和圣骑士。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不救他？” 温蕾萨明显被奥蕾莉亚的眼神吓到了，她想说些什么，在回来的路上她就仔细想过该怎么和奥蕾莉亚解释，但手中捏着希尔瓦娜斯的报告，上面已经解释的很清楚了，关键在于奥蕾莉亚能不能接受。而现在看来，风行者家族的领袖根本无法接受。 两个女精灵保持着沉默，她们只能听见各自的呼吸声。奥蕾莉亚并没有责备温蕾萨，这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她在自己的书桌前来回走动，两只手还伴随着各种各样的动作，一会儿双手合拢，一会儿用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她的眼神也随时在变化，负面情绪让她倍感绝望。有那么一会儿，温蕾萨以为她将要留下眼泪。但是奥蕾莉亚并没有这么做，她停了下来，目光注视着放在武器架上的萨斯多拉。 “我要去救他。” “我跟你一起去！” 奥蕾莉亚惊讶地看着温蕾萨，她当然应该拒绝妹妹的要求，因为这是一趟极其危险的旅途。可温蕾萨期盼的目光中还隐藏着别的东西，那是一种……责任感。高等精灵游侠将军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她轻叹了一声，“好！”…… “看这儿！”希尔瓦娜斯指着前方一刻倒塌的松树。“整棵树被拔地而起，周围也有不少的痕迹。一定有什么东西从上方高速飞过才能制造出这样的场面。” “你是说死亡之翼？”罗宁问道。 游侠点头回应。 “看来我们没有失去方向。”弗斯塔德回过头对后面那个绿皮家伙说道：“你！”他指着地精，对方的耳朵动了动。“你的脑袋暂时保住了。” “谢谢，谢谢，矮人先生。我叫克里尔，很高兴认识你。”地精自我介绍道，露出一个近似疯狂的微笑。 游侠站了起来，拍了拍手。“克里尔，这里离格瑞姆巴托还有多远？” “不远了，不远了，精灵女士。很快你就能看到那一座宏伟的堡垒。” 弗斯塔德抓住克瑞尔的后领。那个地精被反绑着双手，腰上系着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绕在了弗斯塔德的肩膀上。尽管如此，罗宁和矮人都不相信他们这个引路的家伙不会伺机逃跑。弗斯塔德盯得特别紧。 “其实我知道格瑞姆巴托在哪儿，但我从来没有从陆地上去过那里。为什么我们不骑着狮鹫和龙鹰从天上过去，这样的话不仅会更快，还能检查一下这个家伙是不是在带我们绕路！” “那样我们还需要这个地精吗？”罗宁提醒道。 “对呀，我的锤子早就忍不住要敲烂这个家伙的脑袋了。” “够了，这里有龙，你们两个白痴！”希尔瓦娜斯讥讽道。 克瑞尔脸上堆起笑容，他差点以为自己快没命。但是这种笑容对除了地精外的种族根本没有什么作用。 矮人不服气的咕哝了几句，厌恶地瞪着地精。 希尔瓦娜斯心中非常质疑自己为什么要与这两个家伙同行，一点用都没有。她抬头看着逐渐变暗的天空。“如果想在天黑前多赶点路，那最好现在就继续上路。不过这之前……”精灵用剑指着克瑞尔的喉咙。“我们要先解决了这个问题。” “怎么解决？要么带着他继续走，要么为这个世界做件好事，把恼人的地精的数量减少一点吧！” “不，我打算放他走。” 矮人浓浓的眉毛皱了起来。“我认为那十分不明智。” 站在一旁的罗宁也表示反对，“我们不能确定这个地精是不是兽人的盟友，如果他去通风报信，我们就危险了。” “不！我不会杀俘虏，而现在我们已经不再需要他了。”她用凌厉的眼神回敬着他们。她知道，如果矮人和法师了解精灵的话，就不会继续和她争执了。 果然，他们二人点了点头，显得十分勉强地点头。 “好吧，就照你说的办。” 希尔瓦娜斯很满意。她熟练地割断了绑住克里尔手腕的绳子，然后再松掉了缠在他腰上的绳套。一脱开束缚，那个地精马上就上窜下跳起来，似乎对被释放十分地高兴 “谢谢你，仁慈的女士，真的谢谢你！” 游侠把剑锋再次放到那地精的喉边。“在放你走之前，我还有几个问题。兽人是怎么让红龙们屈服的？” 弗斯塔德好象不太喜欢这个问题。他的眉毛又皱起来，“你想干什么?” 她装作听不见他的提问。“恩？” 克瑞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的脸色慢慢变成一种比较浅的绿色。“这可是商业机密啊，仁慈的女士！” “回答我的问题。”希尔瓦娜斯厉声说道。她一直以为只有暴力才可以让不放过任何获利机会的地精稍微把重心放在自己的小命身上。 克里尔咽了口唾沫，才上下摇动着他那大大的头颅。“是……是一个金色的圆盘，它可以控制红龙女王。”…… 格瑞姆巴托 “金色的圆盘？”纳萨诺斯瞪大眼睛看着一脸气恼的葛罗特。他的左半边脸陈暗紫色，有一些浮肿的迹象。 “对，一个金色的圆盘。我去给耐克鲁斯送食物的时候，他正好在把玩那个东西。但我突然闯入似乎让他很惊慌。那个瘸腿的家伙立刻就把圆盘放进腰间那个布袋中，还指责我不提前通报一声，而且他还……”葛罗特停下来闭上嘴，用手捂着自己的左脸。看上去耐克鲁斯揍他的时候没有就一点余力。 “看来那个东西很关键。” “我也这样认为。现在想起来，好像耐克鲁斯一直都把那东西带在身上。” 人类喝了一口热酒，点点头。“也许那个就是控制红龙的装置，里面一定蕴含着强大的力量。” “也许你是对的，但我还有个消息，关于你上一次让我去调查的事情……” 纳萨诺斯立刻向他投来了期待的目光。 “我应该恭喜你，你快当父亲了。”葛罗特咧开嘴笑着，全是嘲讽的味道。“那头龙再过一天时间就会生下龙蛋。”他的眼睛印出了纳萨诺斯失望而愤怒的表情。对方拼命的摇头。 “不，必须赶快……” …… “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希尔瓦娜斯。”弗斯塔德沉声说道。他心情欠佳，以至于直呼出游侠的名字。“你还想救出红龙女王？” 罗宁的眼神露出欣喜，以为女精灵真的如弗斯塔德说的那样，不然希尔瓦娜斯问克里尔这个问题干嘛？但事实却让他很失望。 “不，我是要干掉她！”女精灵丝毫不在乎自己的言辞会让周围的人有什么样的感受。“红龙们被奴役了，这是事实，但不是他们摆脱自己罪孽的借口，我一定要让他们为那些死在他们烈焰下的亡魂付出代价。如果他们要赎罪，就应该去和那些落难的人说，而我……很乐意送他们一程。”女精灵最后一句话说得很轻柔，让弗斯塔德和罗宁后脊发凉。 “也许吧……但也许不是。”罗宁敬慎地发表意见，但还是招来了游侠异样的眼光。 “你好像有更加特别的看法，法师。” “我的意思是……”罗宁咽了下口水，转移话题，“我们的主要目的是去救纳萨诺斯，不是吗？” 希尔瓦娜斯审视着他，那双眼睛反射出的点点光亮就像射线一样可以刺穿罗宁的眼睛。法师想要回避，但却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因为那样就相当于告诉希尔瓦娜斯，自己心虚了。 “当然，这是我的首要目标。” 她的话像利箭一样刺穿了罗宁的心脏。她说的是“我”而不是“我们”，也就是说她从没有真正相信过罗宁，或者说，她知道法师有别的目的。 不知不觉，罗宁的额头渗出细细汗珠，好在游侠已经把目光从他身上转移向了克里尔。地精依旧带着尴尬而又滑稽的笑容，一步步小心往后退，在女精灵的眼神阴冷下来前立刻快速离开了这里。谁知道喜怒无常的精灵女士会不会改变主意？ “你真的想去格瑞姆巴托？”弗斯塔德再一次问道。 游侠没有半点斟酌，虽然希尔瓦娜斯这一次离开奎尔塞拉斯的任务并没有要求她做这些，然而她仍然要继续下去，知道自己必须要这么做。为了……为了奥蕾莉亚，她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这算什么问题，弗斯塔德领主。如果你不想去你可以走，任何时候。从这里开始，我一个人就行了。” 那个矮人用力地摇着头。“让我把你丢在这个鬼地方，跟这个家伙在一起？”弗斯塔德指着罗宁，却招来了法师充满怒火的眼神。“那不行，精灵女士！我永远不会丢下美丽的女士，尽管你技艺精湛……我们还是一起走吧！” “我也一样。”罗宁瞥了矮人一眼，承接着话，“纳萨诺斯是因为我而身处险境，我绝不会不管的。” 希尔瓦娜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就继续开始赶路。罗宁跟在最后面，他可以清楚看见游侠的背影，心里揣摩着她到底有没有相信自己，或者压根儿就不可能相信。希尔瓦娜斯带着自己的原因很可能只是因为她知道他们有共同的目标而已，以及自己的能力也许可以在关键时候起到作用。总之，接下来他们可以好好赶路了。 ‘她要杀掉红龙女王！’他提醒着自己，虽然他很怀疑希尔瓦娜斯能不能做到，但是仇恨是一件很可怕的武器。罗宁不得不多一个心眼，也许现在希尔瓦娜斯是伙伴，但之后呢？很有可能是敌人。 第二十四章——听不到的对话 ………… “您看上去心情很好，主人。” “克里尔，我不是叫你呆在格瑞姆巴托吗？”普瑞斯托的豪宅中，克里尔一身脏兮兮的样子让死亡之翼感到不适和厌恶。 “当然，我完全遵照了您的命令，但是……但是这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普瑞斯托听了后回手关掉了身后厚重的大铁门。在这间小屋子里，普瑞斯托特别指定了一些守卫来防止一些身份不明人士的拜访。他下了死令，不管地下室发生什么事，只要他受到打扰，就要他们的命。 “怎么了？” 普瑞斯托不希望被打扰，他相信仆人们应该不敢在生命的敌人面前有所懈怠。在国王和贵族们身上施放的魔法使得所有人对他这个活跃的贵族大加钦佩和赞赏。他无时不刻不在保持这个魔法的效力。 “呈上我最惶恐的歉意，主人。”普瑞斯托面前的这个瘦小的家伙大声嚷嚷着，声音尖锐又刺耳。克里尔的头差不多只到贵族的腰带扣，大张着嘴，血红色舌头很抢眼。 这间不高的屋子以前是储存室。很冷，正适合储藏红酒。然而，死亡之翼要感谢克里尔，现在这里的温度就如同一座正在喷发的火山中央，对他来说，就像回到家里一样。 “什么事，说吧。” 克里尔桀桀笑着。他经常这样笑，这表示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想到了什么邪恶计划，二是他惹到什么麻烦了。 “有三个人正在接近格瑞姆巴托，他们打算……打算救出那个人类。” 普瑞斯托再次望向克瑞尔。并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地精马上在普瑞斯托的目光下畏缩了起来。甚至这一次他感到死神是如此接近。 忽然，大贵族大笑起来，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是，他的笑声低沉而压抑。“我也似乎有段时间没有去看看那个人类了。”…… 格瑞姆巴托 龙族女王沉闷的哼了一声。巡视的两个龙喉兽人互相看了一眼，以为是那头龙正在抱怨什么东西，也就没有去查看。耐克鲁斯吩咐过，除了他和祖鲁希德，任何兽人都不能去看红龙女王。 阿莱克斯塔萨几乎使出全部的力气才诞下最后一枚龙蛋。和以往不同，这次几乎没有什么声音。她挪动着头，注视着新的生命。果然，和其他龙蛋并不一样，就体积来说相差无几，但是表面却是光滑的，没有起保护作用的尖刺。更奇怪的是，龙蛋的表面不再是暗红色，反而呈现出白色带红色胎记。 龙族女王小心翼翼的用尾巴缠绕住其中一个怪异的孩子。蛋壳表面还有些许温度，但接触到的那一瞬间，阿莱克斯塔萨久违的感觉到了胜利的喜悦。没有生命！她以为自己的感官出现了问题，直到尝试了好几次后，她确信自己没有错。虽然被附上了恶魔之魂力量的铁链镣铐封印住了她大部分力量，但作为生命的守护者，没有人比她更熟悉生命的律动了。 内心稍微平静了一些，阿莱克斯塔萨几乎可以想象耐克鲁斯察觉到这一切时暴跳如雷的表情。这三枚龙蛋没有任何意义，与其说是龙蛋，不如说是容器，里面蕴含的不过是红龙女王的一部分力量而已…… “是的，我明白了，主人。”耐克鲁斯最后结束了对话。手里握着一个刻有龙头的印章，呈现出鳞片状，这是死亡之翼给他的，方便双方可以快速互通消息。 瘸腿兽人挪动着不方便的步伐快速靠近祖鲁希德所在的地方。 “祖鲁希德。”情况紧急，他直呼出龙喉酋长的名字。 “祖鲁希德？”他又喊了一声，还是没有回应。耐克鲁斯咒骂了一声，“祖鲁……” “怎么了？”通道另一侧终于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 “你在这儿！”耐克鲁斯立刻靠了过去，看起来自己的上司正在视察格瑞姆巴托各个角落。 “有很重要的消息。” “那头龙的消息？” 耐克鲁斯眨了眨眼，他一时间没有弄清祖鲁希德说得是红龙女王还是死亡之翼。 “对，是的。他告诉我有三个人正接近这里。他们想救走那个人类。” “哈，就三个？他们想对付整个龙喉氏族？”祖鲁希德不屑地说道，并大笑着，完全不觉得这是威胁。“死亡之翼真是个胆小家伙。” 术士完全没有料到祖鲁希德敢这样大言不惭，并且心里想着他也只敢在黑龙的背后说风凉话。“我认为我们应该小心，酋长。既然是死亡之翼送来的消息，那我们必须要重视。也许那三个不速之客很强大，或者他们只是侦察兵，还有更多的入侵者正在赶来。” 祖鲁希德稍微收敛了一下自己的笑容，他开始重新考量耐克鲁斯的警告。“好吧，我会加强格瑞姆巴托周围的防卫。现在，你该去看看那头爬虫的情况了。” “我正要去，她应该已经生下龙蛋了。”…… 黑夜来得太慢了。然而从某些方面来看，希尔瓦娜斯又觉得它来得有些快。她的家乡山脉密布，和这里很像。与生俱来的方向感可以在这里发挥很好的作用。所以，她有些急躁，很想继续赶路，但并没有付出行动。 她忍不住问，“我们快到了吗?” “快了，很快了。”弗斯塔德回道。不幸的是，他好一会儿之前也是这么回答的。 游侠极力远眺，然而即使以她出众的夜视能力，依然看不到那传说中的堡垒。 “我们先休息一会儿吧。”女精灵无奈道。出于对矮人和人类的考虑，她不可能不管他们。毕竟是自己要来这里的。 “太棒了！”弗斯塔德大力地鼓起掌来。“那样我们就有时间吃点东西，休息下吧！” 虽然希尔瓦娜斯有点紧张，没什么食欲，但她还是接受了罗宁用魔法制造的糕点。食物总能填饱肚子，而游侠也明白她需要补充体力。 弗斯塔德吃得津津有味，看起来对味道十分满意。而游侠则没那么好胃口，敏感的味蕾仍在不断地向她抗议着，要求她应该找一些更加美味的东西。 吃完她那份食物后，希尔瓦娜斯站了起来，环顾四周。弗斯塔德休息去了，但耐不住性子的精灵只想到处走走。大部分精灵随着年龄的增长都会慢慢失去原本的急躁，但有一些事情可以让他们恢复这个特点。 一个刻意压低的说话声突然传来，让精灵停下了脚步。这时游侠已经走到比她之前打算要去的地方还要远的位置，因此她很可能已经进入了兽人控制的地区。她极度小心地拔出佩剑，以求不弄出一点声音，然后一点一点地向前挪动着脚步。 说话声不像是一个巨魔。事实上，她走得越近，就越觉得她认识说话的人。声音非常熟悉。 “就是这样，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我能理解精灵痛恨龙族的心情。” 接着是一阵沉默。 “没错，那个精灵女游侠。就是她。” 又是一阵沉默。 “那个地精？被她放走了。” 尽管竭尽了耳力，希尔瓦娜斯还是没办法听见对话的另一方说些什么。但她至少知道了正在前面说话的是谁。那个罗宁，他果然有问题。 但是他在跟谁说话？希尔瓦娜斯完全听不到对方的声音。难道这个法师疯了？他在和他自己说话？ 罗宁现在没有说话了，只是不停地点头“嗯嗯”着，表示他完全明白了对方的话。冒着被发现的危险，希尔瓦娜斯慢慢地接近那个传来罗宁说话声的地方。她靠在一棵树后，只露出一只眼睛观察那个人类。 法师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对着前面的空气。 看起来罗宁正在和另一个法师进行精神链接。希尔瓦娜斯虽然不是法师，但至少能看出法师们之间的小伎俩。 如果罗宁跟一个法师有着联络，而且看起来，他甚至是在为这个法师做事，那为什么他要选择隐瞒？无论是她还是弗斯塔德，都不会对他要做什么感兴趣，他们之间只是合作关系。 “什么？”罗宁突然发问。“在哪？” 他以惊人的速度回过头，目光立刻定在了她身上。 希尔瓦娜斯退回去，企图离开他的视野，不过她知道已经晚了。 “出来吧。”他喊道。然后又加了一句，“我知道是你，希尔瓦娜斯女士。” 看来没必要再躲藏，游侠走了出来。她没有还剑入鞘的意思，她不敢确定罗宁是不是在利用她和弗斯塔德。 法师失望地看着她。“我以为已经传送得足够远了，想不到还是逃不过你敏锐的耳朵。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只是到处走走而已。不过你一个人来这里让我产生了很多疑问。” “这和你没有关系……”罗宁说着，突然又微侧着脸，似乎又在聆听那位不在场的人的指示。 “你确定要这么做？好吧，听你指挥。” 希尔瓦娜斯握紧了剑柄，“你在和谁说话。” 让她惊讶的是，罗宁的手中突然多出了一枚微微发着红光的徽章，上面还有一颗宝石。“他要亲自告诉你。” 女精灵没有去接，罗宁又说道：“他是朋友，不是敌人。” 第二十五章——幕后的法师 ………… 精灵依然抓着剑，然后用她空着的那只手谨慎地接过徽章，感觉上十分冰凉，且没有一点杀伤力。 ‘很高兴认识你，风行者女士。’ 一句话在她的脑袋里回荡着。她并没有被声音吓着。说话者居然知道她的名字，很显然是罗宁告诉他的。 “你是谁？”游侠质问道。 ‘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就是肯瑞托的克拉苏斯。’ 克拉苏斯？原来是那个法师。 “真是荣幸之至，肯瑞托议员，你跟凯尔萨斯王子拥有同样的地位。” 接着过了一阵沉默。 ‘我为奎尔塞拉斯的遭遇感到抱歉。’ 抱歉？希尔瓦娜斯心里涌现出愤怒。他为什么抱歉？这一切难道和他有关系？ “那也是你让这个法师跟着我吗？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关于这一点，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尤其是罗宁告诉我你对红龙一族的态度之后。’ 精灵冷笑着，心想这是一套没有任何说服力的话。“那你是承认了。” ‘罗宁本来就是要去格瑞姆巴托。你的妹妹也算是完成了任务，现在，你跟那个矮人本就不该出现在这儿。这不是计划的一部分。’ “可你的计划已经让一个人身处险境，而且现在是生是死都不清楚！。” 在她身旁的罗宁此时一脸茫然。因为没法和克拉苏斯交流，他只能猜那边说些什么，还有希尔瓦娜斯回答的是什么问题。 ‘纳萨诺斯……真是幸运，能够得到风行者家族的眷顾。’克拉苏斯回答道。 “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 ‘对……如果他还活着，那我们就应该想想怎么把他救出来。’ 这个回答让她有点吃惊。她没料到从他口中会说出这种话。他为什么会这样？这个法师，尤其是他作为一名肯瑞托的成员，居然还会在意一个和他不想干的人的性命。 ‘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听我说。我原本的计划发生了……很大的失误。而纳萨诺斯的命运就是其中的一个失误。你想救回他，对吗？’ “没错。” ‘即使在一个全是兽人的地方？一个到处都有龙的地方？’ “是的。” “那杀死红龙女王和救出纳萨诺斯，你选择哪一个？” “什么？”游侠愣住了，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一点？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吗？希尔瓦娜斯不认为自己选择其中之一后就必须放弃另外一个选择。 “对于我而言，救纳萨诺斯更重要。但是，我也不会放弃复仇的机会。” 又一阵沉默。罗宁站在一旁为克拉苏斯捏了一把汗，他知道自己的引路人正在为自己争取可以绝对合作的盟友。希尔瓦娜斯就是这样的盟友。 ‘你和我真的很像，风行者。而我希望我们所在乎的人都能够平安无事。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们完成这艰难的任务。当然，所有实质的威胁只能由你们来面对。’ “是该如此。”精灵冷漠地回道。同时她心里也突然多出了一个荒唐的想法。克拉苏斯刚才那一句话，说他和自己很像，也有在乎的人。难道他也有想要救的人吗？那个人一定不是纳萨诺斯，那是谁？游侠联想到克拉苏斯问得那个问题——救人和红龙女王的命，你选择哪一个？两句回答，如果它们之间有联系的话……，希尔瓦娜斯不禁有些吃惊，难道和自己对话的人，还有一个可怕的身份？ ‘请把徽记交回给罗宁。’我要跟他说几句话。 希尔瓦娜斯早就想把这东西丢掉了，于是把徽记果断地递回给法师。罗宁接过后，便盯着它。他时而点头，不过看得出来，克拉苏斯说的话让他有些不安。 终于，他抬头看着希尔瓦娜斯。“克拉苏斯告诉我，你的姐妹正在赶往这里。” “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一个消息而已。另外，他想让你带着这个上路。充当合作以及联络的信物。” 希尔瓦娜斯没有拿回那东西，厉声呵斥道：“不必了，不管你们有什么目的，我都不在乎，但如果你从中捣鬼阻碍我的话，小心了！” “好吧。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罗宁顺从地点头问道。 “回去，出发。” 罗宁手里握着徽记，和希尔瓦娜斯一起回到弗斯塔德那里。 ‘我会指引你和你的同伴进入前方的山脉，指引你们到格瑞姆巴托。’ 克拉苏斯不能提供罗宁所需要的所有东西，但这已足够让年轻的法师点头了。 希尔瓦娜斯走在前面，不用看也猜到他还在和克拉苏斯说话。“走快一点！我们浪费了不少时间了，代言人。” 罗宁对这个新的称谓没什么不适应，事实上，希尔瓦娜斯说得很正确。他跟在后面的时候，克拉苏斯还在继续说话。 ‘不要跟别人提起这个徽记。不要在别人面前和我说话，除非得到我的准许。目前只有你和希尔瓦娜斯知道我的存在，而我也相信她不会告诉别人。’ “你扮演的是个什么角色呢？”他忍不住问道。实际上，罗宁一直很奇怪，为什么克拉苏斯要找自己来完成这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我在尝试守护一个未来。’ 法师心里嘀咕着什么，但没有说出口。他还是选择信任克拉苏斯，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克拉苏斯也猜到罗宁的想法。‘听我说，年轻的罗宁。我叫你做的所有事，你也许会不理解，充满疑惑。但请你相信，这才是你的最佳选择。前面还有很多你所不知道的危险，很多你无法独自面对的危险。’ 你还是什么都没说。罗宁这么想着，克拉苏斯只说过要去救红龙女王，但是却没有提起为什么要做这件事。和希尔瓦娜斯相信罗宁有别的目的相同，罗宁也怀疑克拉苏斯又别的目的。他感觉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算计了。 ‘再过一会儿你们就会到达原来的位置。现在我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在我给你指示之前，不要贸然行动。再会。’ 在罗宁刚想说话的时候，那个声音就消失了。他只能接受了克拉苏斯可疑的帮助，而现在还得听他的命令。但希尔瓦娜斯会不会听他的命令？罗宁发现克拉苏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难题。他敢断言女精灵是不会把她自己的性命，还有纳萨诺斯的性命全都托给一个暗地里发号施令的法师。甚至更糟糕的是，希尔瓦娜斯甚至会怪罪，因为是同一个法师让罗宁执行那疯狂的任务，让纳萨诺斯在保护他的时候身处险境的。 第二十六章——地狱火 ………… “快，快来人。” 监狱中响起葛罗特慌张的声音。 “怎么了？”看守在外面的两个兽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地上平躺着一动不动的人类，以及刚送来还没有被他下咽的食物。 “这是怎么回事？他昏过去了吗？” “我发誓，我走进来的时候他就这样了。”葛罗特解释着，似乎想要把自己和面前的情况撇得一干二净。 “你胡说，你进来至少有五分钟。难道这五分钟内你都在酝酿如何喊出‘快来人’三个字吗？”其中一个兽人指着他说道，另一个兽人也站了起来，他们的都比葛罗特更加高大，而且各自手上还握有一把短斧。 “当然。”葛罗特露出一个笑容，而让两个兽人震惊的是他回答的两个字，“我得尽量喊得听上去很紧急，不然你们也不会进来。” “什么意思？你玩儿……”正想发怒的兽人感觉后脑勺遭受了重击，他倒下去的时候却看见他的同伴已经躺在了地上。 纳萨诺斯拍了拍手，从那两个狱卒身上搜出钥匙，揭开手脚上的镣铐。“如果耐克鲁斯和这两个傻瓜一样愚蠢那该多好。” “别浪费时间了。”葛罗特从地上晕厥过去的兽人手中夺下那两把斧头，交给纳萨诺斯。“耐克鲁斯是一个强大的术士，单靠你一个人是不可能干掉他的。” “还有一个祖鲁希德？” “不，祖鲁希德离开了这里，他带着几个兽人去对抗入侵者了。听说还有联盟的人也正在赶往这里。” “这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我的胜算要高出不少。”纳萨诺斯打量着自己的新武器，虽然他更加想要自己的武器，算了，总比没有好。“干掉耐克鲁斯，然后把那个金色的圆盘毁掉，那龙喉氏族就无法控制红龙们了。只不过，那个时候，恐怕你们会遭受到红龙们的疯狂报复。” “这我清楚，但自由比生命更加重要。” 纳萨诺斯注视着他，微微点了点头。看上去不是所有兽人都一样。“我们最好单独行动，如果败露，也不会牵连到对方。” 葛罗特点了点头。…… 格瑞姆巴托不仅比纳萨诺斯想象中的要宏伟，还比他想象中复杂得多。虽然脑海中有地图可以为他指明道路，但是盘根错杂的通道内隐藏着什么才是让他最担心的。而且纳萨诺斯发现葛罗特的地图和实际上还有些出入。一些他原以为会通向目标的地道却突然转了方向，而且它们经常是向上爬升，而不是往下。 在一条没有一丝光线的地道里，机警的人类终于有机会坐下休息一会了。他身上带着一个水袋，是葛罗特给他的。他拿了出来，吮了一口，然后靠回墙边。他觉得这几分钟的放松能使他脑子清醒些，好让他继续这山洞里的旅程。并且也庆幸自己没有遇到守卫之类的麻烦。 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救出红龙女王吗？其实对于纳萨诺斯而言，这一切原本和他没有关系，他完全可以选择离开这里。只不过当他想到奎尔塞拉斯的时候，想到红龙的烈焰让森林化为火海的时候，他告诉自己不能就这样离开，这场暴行应该被终结。 这段时间中，纳萨诺斯再也没有见过死亡之翼，心想那个家伙把自己带到这里，还说要帮纳萨诺斯完成原本不是他所要完成的任务——拯救红龙女王！可现在他连个人影都没有。 ‘这真的是罗宁所要做的事情吗？就他一个人？’纳萨诺斯深表怀疑。这里面有太多的事情无法解释清楚。 突然而来的响动把纳萨诺斯惊得站了起来。后背紧贴着墙，等着看看到底是谁会在这条昏暗的地道里走动。兽人们应该知道这里就是这条地道的尽头了。难道他们已经发现他逃走了？是专门来搜他的？ 然而那细微得几乎无法分辨的谈话声逐渐远去了。他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个洞穴里复杂的声音现象欺骗了。刚才他听到的兽人谈话也许和他隔着几层地道。 不过，这也许让他可以循着声音走！纳萨诺斯小心翼翼地朝着他听到声音的方向挪去。即使声音不是真的从那个方向发出来，洞里的回声也应该可以把他带到他想去的地方。 他在各条地道之间穿行，好一会都没遇到什么麻烦。于是大胆地加快了步伐。然而他才走了几步，就听见了拐角处传来的两个脚步声。他立刻抽出武器，跳了出去。 幸运的是，这两个兽人看到纳萨诺斯时也震惊了。纳萨诺斯举起手中的利斧，干净利落地划破对方的喉咙，让两个兽人倒在血泊中。 “你这混蛋！”两个兽人后方十米处还有另一个兽人。他目睹了纳萨诺斯的偷袭，并且愤怒地抡起手中的斧头，用力朝纳萨诺斯砍去，却被纳萨诺斯轻松躲开，只砍粗糙墙面上的一些石块。 人类冷笑了一声。“我如果是你，就会向别的人发出警告，而不是送死。”他冲了上去，舞动着左手上的武器和兽人招架在一起，然后右脚向上横扫直击兽人面门，冲击力让兽人径直撞上了墙上的石块，昏厥了过去。 “希望耐克鲁斯和你一样好对付。” 纳萨诺斯丢下着句话，继续朝前面走去，到达分岔口。“接下来应该是，左手边的第二条通道。” 穿过通道，顺着另一条地道一直往下走，似乎在走向山脉的心脏地带。纳萨诺斯很庆幸葛罗特给自己的路线在最重要的地方没有出错。现在肯定离红龙女王不远了。事实上，他已经听到了一种像是巨人发出的呼吸声。而格瑞姆巴托没有巨人，所以只可能是巨龙了。他快速回忆着路线。在过两条通道，然后向右转，一直走，直到左手边的洞口为止。 纳萨诺斯尽力加快步伐。他的神经紧绷着。 终于，他来到了一座大厅门口。没有守卫？纳萨诺斯立刻警惕了起来。他能感受到从门口处吹出的风。这里四面八方都是密封的，而且他还知道这里是地下，绝不可能有风吹动，那么这只可能是什么巨大的生物呼气才能产生的风。 那么这里应该有守卫或者魔法结界什么的。纳萨诺斯将一把斧头扔了过去。果然！斧子抵达门口的时候被看不见的能量结节当了下来。一个如同梦魇一般，长着黑色眼睛，带着火焰的脑袋突然出现。凭着本能的反应，纳萨诺斯后退了两步。然后他发现这颗脑袋就像一块石头。紧接着，更多的石头从周围集结过来，逐渐形成了一个全身冒着绿色火焰的高大巨人，堵在门外。 这是一个强大的家伙，光看外表就知道不好对付，但是……它却没有动。渐渐地，纳萨诺斯压下了对它的紧张感，开始近距离地研究起这个一动不动的生物来。它比人类要高大得多。火焰包围着它，但纳萨诺斯感觉不到任何热度。然而他还是怀疑，如果当真碰到了它，结果将会十分痛苦。 由于没有其他更好的想法，纳萨诺斯只能试着和那生物说话。“你是什么人?” 没有回答。除了身上跳动的火焰之外，这个可怕的怪物仍是一动不动。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还是没有反应。 渐渐地，他的担忧被好奇心所取代。于是他尽力地俯身向前。他先是试探性地摇晃着手中仅剩下的斧头，但是还是看不到一点点反应，那东西甚至没有瞄上他的武器一眼。 那怪物形态骇异，不过它看起来更像是个雕像，而不是一个有生命的东西。它有着恶魔的特征。纳萨诺斯研究过傀儡生物，不过从来没亲眼见过一个。 纳萨诺斯眉头紧锁。他现在很想知道这个家伙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事实上，有一个方法很有效，却很冒险。 他打算绕过这个家伙，从他身边走过去…… 突然，那个怪物以惊人的速度运转着身体，紧紧地抓住了纳萨诺斯的手臂。 炙热的火焰吞噬了人类。那火焰在他体内，燃烧着他的灵魂。纳萨诺斯发出一阵嚎叫，这样的痛苦他从未体会到过！无法挣脱，直至失去了知觉，无力支撑的脑袋垂了下来…… 第二十八章——反奸 ………… “把他弄醒！”一个野兽般的声音吼道。 几只强壮的手粗暴地抓住了晕乎乎的纳萨诺斯，提着他站了起来。冷水泼到他脸上，把人类弄醒了。 纳萨诺斯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盯着一个神情凶残的老兽人。多年的战斗生涯让他的脸满布疤痕。 “人类。”这句话听起来像是诅咒。“看起来你的监狱生活过得很不错！”耐克鲁斯一拳揍在纳萨诺斯的腹部之上。 纳萨诺斯咳嗽了下。感受着钻心的痛楚。 “是谁让你出来的？你的内应是谁？” “一个……破监狱……就想困住我？真是可笑，我需要有人帮助吗？” “你当我是傻子吗？”耐克鲁斯哼了一声。“你还能够受的了几拳。” 他又狠狠打了几下。人类脸色惨白，嘴里吐出丝丝胃液。 强忍着痛楚，纳萨诺斯飞速地思考着。他已经告诉了这兽人他是独自逃出来的，但兽人显然不太满意。他想听的消息是纳萨诺斯的帮手是谁。 恩，这样肯定能令他满意。纳萨诺斯脸色虽然难看，但是心里已经露出笑容。好在死亡之翼不在这里！以及自己从监狱出来的时候已经把那两个兽人处理掉了。 “不！住手！我说，我告诉你！” 在耐克鲁斯即将给予他又一拳的时候，纳萨诺斯说道。 “快说，是谁？” “是死亡之翼。” “什么？”耐克鲁斯的瞳孔逐渐放大。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三个问题同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放屁！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耐克鲁斯朝纳萨诺斯脸上啐了一口。 虽然受到了侮辱，但是纳萨诺斯心里依旧在暗笑，他能感受到耐克鲁斯已经开始紧张了。 “我是……我是冲着……她来的。”纳萨诺斯盯着面前大厅的门口，里面关着的就是红龙女王。“是死亡之翼……带我来这里的。” 耐克鲁斯后背惊出冷汗。是的，人类说的没错。当初的确是死亡之翼把他带到这里。而那时候，耐克鲁斯还有些奇怪为什么死亡的化身会带一个人类来格瑞姆巴托，他还好奇的问了一句。结果对方一个冷历的眼神就让他闭嘴，不敢多问，并要求这个人类必须活着。瘸腿术士虽然不情愿，但他正为红龙的数量发愁，正巧纳萨诺斯被抓到了这里。耐克鲁斯于是安排他和红龙女王结合，看看能不能创造新的红龙。所幸的是，阿莱克斯塔萨真的怀孕了。老兽人一时得意忘形，完全忘记去思考死亡之翼的意图。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回答我！我要知道得一清二楚！”耐克鲁斯俯身向前，他那鼻息差点要把纳萨诺斯熏得昏过去。 “我怎么知道？或许他想占有红龙女王，但又担心你身上有恶魔之魂，所以……所以……” 所以他就派了一个间谍过来？耐克鲁斯现在相信了。的确，安正常逻辑，死亡之翼可怕的力量完全可以强行夺走龙喉氏族的一切。只不过耐克鲁斯手里掌握着恶魔之魂，他完全可以命令红龙军团来进行反抗。而如果死亡之翼直接杀死耐克鲁斯，那么这里将没有人可以继续使用恶魔之魂。据他所知，死亡之翼无法操纵金色圆盘中的力量。 “耐克鲁斯！耐克鲁斯！”一个兽人匆忙的从另外一边的隧道跑了过来。 “怎么了？” 那个兽人瞥了一眼纳萨诺斯，走到术士身旁，嘀咕着。 “什么！”耐克鲁斯不知道听到了什么消息，高声怒吼着。然后对准纳萨诺斯，一巴掌呼了过去，在人类嘴边留下一道血痕。然后接着是拳头，脚踢，嘴里谩骂着：“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兽人拼命的宣泄着自己的怒火。纳萨诺斯被打的满身伤痕，倒在地上微微颤抖着。 “把他给我关起来，折磨他！羞辱他！饿死他！” 几个兽人把伤痕累累的人类拖走。 良久过后，耐克鲁斯才稍微冷静下来。“祖鲁希德呢？” “酋长去对付入侵者去了。” “快！快去把他找回来。”…… “听到没有！”希尔瓦娜斯小声说道。“有些什么东西正在靠近。” 人类和矮人迅速地警惕起来，并且抬头看向天空，因为发出警报的女精灵也正看着上面。一个可怕的身影俯冲下来，不断发出嘶嘶的喉声。游侠看到，那是一头龙！它那血红的眼睛在隐隐发光。 “啊，在地面上也不安全！”弗斯塔德啐道。 那头龙缓缓落在地面上。希尔瓦娜斯看到龙背后还有一个丑陋的兽人。与此同时，几个人周围陆陆续续出现全副武装的绿皮怪物，足足有十多个！ 精灵没有多此一举地提醒自己的同伴准备作战。她抽出并握紧了剑柄，看着正在大笑的兽人。毫无疑问，这个人是一个领袖。 红龙守住畸形的翅膀。希尔瓦娜斯的眼里涌现出杀意和怒火。 “看看这是什么？新鲜的肉。”祖鲁希德玩味地打量着精灵、矮人，还有人类法师，心里嘲笑着耐克鲁斯，这就是他所说的威胁？ 就在这时，罗宁手里面的徽记开始发光，是克拉苏斯传来了消息。 ‘握紧这个徽记，准备好把它扔向那头龙。’ “什么？但是……” ‘照做！’ 罗宁迅速抬起手，把徽记牢牢地拽在手里。 ‘记住，一定要扔到红龙的嘴吧附近！’ 法师点了点头，只看了那个兽人一眼，然后就以惊人的准确度把那个徽记投向了龙嘴下方。他的奇怪举动让所有人都觉得疑惑。 这个命令实在是太奇怪了，以至于罗宁一开始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他以为克拉苏斯可能会通过徽记施放一个法术，也许这样能够解决掉那头龙，但什么也没发生。 那条龙则伸长了脖子，把地上的徽记衔在了嘴里。 “你是不是觉得他饿了，想用这东西喂饱它，然后他就不会吃了我们？”弗斯塔德说道。 希尔瓦娜斯咒骂着，这两个傻瓜尽然还有时间开玩笑。 然而，这时候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让他们三个人都愣在了那里。那条龙没有把徽记吞下去，也没有觉得不可口味而甩开徽记，而是一动不动地歪着头。它的嘴里透出了红色的光晕，但那光对龙似乎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 然后，让所有人都困惑不已的是，那条龙居然坐了下来。 祖鲁希德皱着眉头，对红龙的行为很不解，于是他对那条龙咆哮起来。然而那条龙似乎听不到兽人的喊话，反而出神地看着，仿佛在聆听远方传来的声音。 “你的坐骑找到它的玩具了，兽人！”法斯塔德嘲笑着他。 “够了，我不需要这头爬虫。龙喉勇士们，把他们切成碎片！” 希尔瓦娜斯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收回了佩剑，以极快的速度搭好弓箭，干掉了正面冲上来的三个兽人。而弗斯塔德虽然没用狮鹫，手中的风暴战锤依旧可以发挥威力。他和罗宁快速地解决掉从左右方向冲上来的两个兽人。 精灵又看了那条龙一眼。它的头还是歪向一旁。它的眼睛是张开的，但它们似乎看着别处。 希尔瓦娜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把注意力从那条龙身上转移过来，准备对付祖鲁希德。如果龙要突然攻击，那就由它去吧。 兽人察觉到了她的接近，于是瞅准她挺剑冲过来的时机在手中距离起一个火球。火焰在离她的脸只有数寸的地方飞过，把后者逼得喘不过气来。不过她的攻击还是让祖鲁希德有些招架不住。他是一个萨满，但是他一直没有收到艾泽拉斯本土元素的认可。基于部落中有术士，元素们都不太愿意帮助兽人。 一阵惨叫响起，几乎盖过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几个兽人的肩部、肘部、腿部，还有头部都被不明而来的利箭射穿。祖鲁希德和希尔瓦娜斯都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惊讶到了。 雨林之中，奥蕾莉亚和温蕾萨跳了出来，吸引了祖鲁希德的注意力。希尔瓦娜斯逞着他发呆的时候一剑刺了过去。兽人惊讶着，根本无法躲闪。剑刃直接刺穿了他的胸膛，祖鲁希德口中还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就倒了下去。 第二十八章——推测 ………… “你来得真是时候，奥蕾莉亚。”希尔瓦娜斯有些激动地握住姐姐的手，但是看到温蕾萨的时候却有些吃惊，并且有些不情愿看见她出现在这里。 “我们一路上发现了你们营地的痕迹。”奥蕾莉亚报以微笑看着自己的妹妹，她相安无事让自己省心了不少。“情况怎么样？纳萨诺斯他……？” “很抱歉，我还没有确切的消息能够证明纳萨诺斯是否还活着。” 奥蕾莉亚的脸色渐渐发白，看着满地尸体，后悔自己刚才应该留下一个活口来打探消息。 “我们会救出他的。”希尔瓦娜斯眼神示意了一下奥蕾莉亚，说出了对方的愿景，让姐姐能够获得一丝慰藉。 “是的，一定会。” “我来介绍一下。”看着奥蕾莉亚的眉宇间舒缓一些后，希尔瓦娜斯转身面对另外两个人。“这位是弗斯塔德·蛮锤，鹰巢山的领主。这一位是来自达拉然的罗宁。”而后她说道，“这是我的姐姐，奥蕾莉亚·风行者，银月城游侠将军。” “很荣幸认识你，美丽的女士。”弗斯塔德鞠躬笑道。 “我也一样，弗斯塔德领主。鹰巢山在二次战争期间对联盟的帮助功不可没，虽然现在联盟各成员间几乎少有来往，但是蛮锤矮人的英勇事迹广为流传。尤其是您的兄弟——库德兰·蛮锤，他是一个真正的英雄。” “谢谢。”弗斯塔德笑着，几乎乐开了花，这个美貌不亚于希尔瓦娜斯的女精灵显然更加容易说话。 “等一下！你在做什么？”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罗宁突然喊道，等弗斯塔德说完后，他就准备上前和奥蕾莉亚搭话，如果对方愿意和他说话的话，他还会介绍一下现在的情况，但是突然他发现温蕾萨正拉弓对准坐在地上呆头呆脑地红龙。女精灵瞄了半天，似乎正在思索自己该用多大力量，该击中什么位置才能一箭杀死这个怪物。 “温蕾萨！”奥蕾莉亚动作比罗宁更快一步阻止即将松手的妹妹，强行把她的武器摁了下去。“不要这样做！” “对！对，不要这样。”法师连忙抓紧机会挡在红龙面前，丝毫不担心背后的大家伙突然对他进行攻击。 “姐姐！” “奥蕾莉亚！” 希尔瓦娜斯和温蕾萨同时喊道，但年长的风行者拥有话语权。“他们应该付出代价。” “是的，但那样……也不能让我们的父母复活，也不能让里拉斯回来。” 一句话，两位更加年轻的风行者沉默了下来。奥蕾莉亚紧紧抱住她们，贴得很近，能听到彼此不同的呼吸声。温蕾萨最终收回了武器，冲着姐姐点了点头。 “看起来纳萨诺斯让你改变了不少，姐姐。”希尔瓦娜斯打趣地说道。气氛瞬间轻松了不少。让她惊讶地是，奥蕾莉亚尽然承认了，而且解释道：“他帮过我很多次，尤其是这一点上，他差一点丢掉性命。所以，于公于私，我都要把他救出来。” “我们都一样，姐姐。” 罗宁送了口气，转头看着身后的红龙。那头龙已经完全趴下了，好像准备睡觉一样。徽记仍然被它衔在嘴里，但是，它很快就在法师的注视下把徽记轻轻地放在了地面上，然后看着罗宁，似乎在等着他把它拣回来。 “没别的办法了。” 在法师靠近的时候，那条龙依然低下头盯着他看。龙类的视力是很好的，而且动作也十分灵敏。在离它那么近的地方，如果它突然发难，罗宁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法师用达拉然丝绸把徽记包裹着捡了起来。由于在龙的嘴里待了好久，那东西表面还沾着龙的唾液。带着些许厌恶，罗宁把那徽记尽量擦拭干净。 徽记中心的宝石突然再一次发光。 ‘格瑞姆巴托就在前面的高山上，但是从这里过去会直接走到堡垒的正门，那里防守严密。’ 耳边传来的是克拉苏斯那单调的声音。“接下来我会为你们引路，让你们通过这里复杂的隧道前往格瑞姆巴托的下层。” “你对这头龙做了些什么？”罗宁忙问道。 ‘我跟他说了一些话，现在他已经明白了。赶快走吧，其他兽人迟早会来的。’ 一些话？罗宁很怀疑，几句话就能让一头可怕的红龙失去抵抗能力？ “能不能告诉我你说了些什么？也许接下来如果我们再遇见……！克拉苏斯？克拉苏斯！该死！” 另一边已经结束了通话，罗宁不禁咒骂着。不知不觉，其他人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他的身上。希尔瓦娜斯察觉到徽记已经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上前问道：“那个家伙是不是又和你说了些什么？” 法师深吸了一口气，想再行动前最后一次感受外面新鲜的空气。“做好准备，我们接下来……将进入格瑞姆巴托！”…… 就在纳萨诺斯被带往囚禁地点的途中，他再次昏了过去。无可否认，这很大程度上得归功于那耐克鲁斯。他对他莫名其妙地痛打以及辱骂让纳萨诺斯很疑惑。和全身上下骨折的疼痛比起来，腹部的伤痛简直就是小儿科。在被铐上更加严实的铁链枷锁后，两个押送他的兽人离开了。被扔进监狱的冲击让他醒了过来，纳萨诺斯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手还能动。 “你应该砍掉我的手的，愚蠢的兽人。”人类嘀咕着，睁开眼。眼前是漆黑一片。他不看不到东西，但别人也看不到他。纳萨诺斯扭动着手，艰难的从鞋子夹缝中取出一根铜丝，撬动着枷锁的钥匙口。忙活了五分钟后，枷锁被打开了。人类吃痛的用手去抚摸全身上下的伤痕。咬着牙，将骨折的地方复位，然后满头大汗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现在需要休息，同时思考是什么事情让耐克鲁斯这样对他，毫无疑问，肯定和他有关。 你！这个！没用的！废物！ 这句话像魔咒一般闪现在纳萨诺斯的脑海，又像是线索。那个兽人的语气，失望远大于愤怒。他为什么不惩罚其他人，惩罚那个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大发雷霆的兽人？ ‘难道是我……做了什么……让他失望的……事情吗？’纳萨诺斯的脑海中费力的想着。一点一点地往回想，他又想起那个跟耐克鲁斯窃窃私语的兽人。当时他以为这个兽人是有什么重要的消息要告诉耐克鲁斯，却又因为自己在场，所以只选择了只告诉耐克鲁斯一个人。或许还有另一个推测，他汇报的消息也和纳萨诺斯有关。 是什么消息呢？难道葛罗特被抓了？不可能，自己早就已经和他分开了，除非葛罗特脑子有病冲其他人大喊自己是间谍。而且说实话，纳萨诺斯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别的同盟了，自己和死亡之翼之间的事情也已经告诉给了耐克鲁斯。那还有什么？ “龙！”纳萨诺斯恍然大悟，这是一个大胆而可怕的猜想。红龙女王！的确，自己在这里除了死亡之翼和葛罗特外，如果还和第三个人有关系，那么一定是阿莱克斯塔萨。人类记得葛罗特之前说过，红龙女王怀孕了，那么她也应该诞下了龙蛋，按道理来讲，耐克鲁斯应该感谢自己。可他却对自己痛打了一番…… “难道，红龙女王生下不是龙蛋？又或者说，新生的龙蛋……有问题？” 第三十章——迁徙的准备 ………… “太慢了！怎么会这么慢？” 耐克鲁斯怒吼着，猛地一脚踢开碍眼的凳子。他派出去寻找祖鲁希德的人还没有回来。没有他，自己根本不可能一直掌握着指挥权。 “关键时候出问题！”老兽人嘀咕了一句，腿脚不方便的他此刻来回踱步的样子倒像一个正常人。 随着时间越久，耐克鲁斯对祖鲁希德愈发不满。这个家伙简直一无是处。耐克鲁斯不明白，为什么他是酋长？好在祖鲁希德还有一些明智，对他的一些建议还能够采纳，否则耐克鲁斯早就想办法取代他了。 术士很焦躁，有很多方面的原因。最让他气愤的是纳萨诺斯。那个没用的人类和龙族女王结合后诞生的龙蛋尽然无法孵化。无论孵化室内如何调整温度都无济于事。耐克鲁斯正发愁如何向祖鲁希德交代。而现在，有一件事情反而可以暂时让他避免来自龙喉酋长的怒火——死亡之翼背叛了他们，或者说，龙喉兽人一直不过是他的棋子而已。 外面正在忙碌的兽人同样让他焦虑。就因为耐克鲁斯一道命令，格瑞姆巴托现在乱成了一锅粥。他让所有兽人做好离开这里的准备，去北方，还要带走红龙女王和剩下的龙蛋。原本他是没有这样的权力的，也有兽人站出来质疑他，但是他一个暗影箭就让对方永远的闭上了嘴巴。龙喉氏族少了一个勇士，但耐克鲁斯的命令得以实施了。术士相信等祖鲁希德回来，他一定可以向酋长解释清楚，然后龙喉酋长会一如既往地同意他的判断。 “真麻烦！”耐克鲁斯咕哝着，有些时候他真的觉得自己才是酋长。祖鲁希德只不过是对他的决断认可而已。如果没有这一过程一定可以省下大把的时间。 他正想着，有一个苦工跑到他所在的大厅门口时摔倒了，连同他身上的几个箱子也散落了下来。耐克鲁斯猛地把那个苦工拉了起来并向前推，催赶着在他眼里卑贱的兽人去干活。兽人苦工慌忙点头应承着，然后负着身上的重担匆忙跑开了。 这些低等的兽人们除了用来作苦力之外几乎一无是处。而现在，耐克鲁斯觉得他们连做苦力都不够格。他觉得自己很有先见之明，已经让那些兽人战士们加入到苦力的行列里，以便赶在天亮前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其实耐克鲁斯原本是计划趁着夜色离开的，可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除了有很多工作需要准备外，格瑞姆巴托四周皆是崎岖的高地。但他不想再拖延一分一秒了。毫无疑问，随着每一秒的过去，死亡之翼发现这里异常的可能性会越来越高。而且…… 耐克鲁斯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一个兽人侦察兵此时冲了进来，恰好被耐克鲁斯刚才踢飞的凳子绊倒。术士认识他，是他派去寻找祖鲁希德的斥候。 “你回来了，祖鲁希德呢？”耐克鲁斯还没有等对方站起来就急忙问道。 “完了！” “完了？”耐克鲁斯瞪大眼睛，他一把抓住那个兽人的脖子，虽然已经年迈，但他的力量依旧惊人，着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体内还残有恶魔的力量。“什么完了？谁完了？说清楚点！” “是……祖鲁……祖鲁希德。”兽人斥候拼了命拍打着他的手臂。耐克鲁斯震惊了，松开手，任由兽人一屁股摔在地上，然后看着他喘气。 “怎么回事？” “我们在离这里不远处的山林发现了酋长的部队，和他一起出发的几个勇士全都死了。” “那他呢？”耐克鲁斯赶忙问。 “我们没发现他，事实上还有他的龙，都不见了。” “该死，真该死！”耐克鲁斯咒骂着，一脚踹倒那个正在汇报情况的兽人。他心里想着自己全猜对了。一切……一切都是死亡之翼的阴谋。他刚才一个人思考的时候就突然想起自己不久前才刚和死亡之翼互通过消息。黑龙告诉自己有入侵者正在潜入格瑞姆巴托，于是自己就告诉给了祖鲁希德。但让耐克鲁斯没想到的是，祖鲁希德竟然自己亲自去寻找敌人了，这会不会也在死亡之翼的算计中？通过这样的方法把祖鲁希德引出去，然后再干掉他，让龙喉氏族陷入混乱。 “那些入侵者一定也是他带来的！就跟那个人类一样。”术士大吼着，“我绝不……我绝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然后转过头，对那个斥候说道：“快去告诉所有人，祖鲁希德死了。现在由我来掌管龙喉氏族，有谁不服气可以来挑战我。愿意追随我的人立刻去把这里所有有价值的东西统统装上货车准备带走。”…… 葛罗特·死击也接到了命令，他还在担心纳萨诺斯的情况。人类并没有把他供出来，这让他坚信自己没有信错人。可该怎么把他再一次救出来？兽人心里想着，自己正收拾一些后厨餐具。这些东西原本并不重要，不过能够让他看起来至少不是在无所事事。 耐克鲁斯已经下令，不许给那个人类一粒米，一滴水。这让葛罗特无法再接近纳萨诺斯。 “等一下！”葛罗特低声对自己说道，“耐克鲁斯好像没说过要带上那个人类。他想让纳萨诺斯被活活饿死渴死！”兽人露出了笑容。“好极了哈！也许等所有人走后我就可以去救他了，这样我也正好可以脱离这该死的氏族。”…… 监狱里面，这熟悉而糟糕的环境，纳萨诺斯又一次合上了双眼。一股倦意袭来，把他带入了深沉的睡眠。他梦见很多东西——很多他不常见过的东西，一些恐怖的怪物，全身都是腐烂的血肉，像是刚从地下爬出来的尸体。以及还有自己之前遇见的全身冒火的怪物，伴随着绿色阴郁的夜幕从天而降。但梦中还有让他安心的画面——奥蕾莉亚。女精灵的笑容安抚着纳萨诺斯紊乱的思绪。精灵开始成为了他梦里的主角，纳萨诺斯甚至能在梦中听见她的说话声。他很想念她，并且他猜想奥蕾莉亚已经知道自己身处险境了，正为自己担心着。人类下定决心，等一切结束后，一定会去找她，但首先，自己得活下去。 第三十一章——目的地 ………… 格瑞姆巴托内部地下隧道，罗宁在前面带路。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走，一些他原以为会通向目标的地道却突然转了方向。而且有些要命的是：他不知道自己正在哪儿。 在那段时间里，克拉苏斯也没再和他说过一句话，这让他更加无措，心里抱怨着克拉苏斯至少要指引自己前往阿莱克斯塔萨被囚禁的地方。现在到底是什么事情转移了那位大法师的注意力？ 在一条没有一丝光线的地道里，众人终于有机会坐下休息一会了。 “这个隧道岩皮表面有些许温度，我们的确已经进入了格瑞姆巴托。”奥蕾莉亚吮了一口水袋后传递给希尔瓦娜斯，用手轻轻触碰隧道地面。得出的结论是这里已经许久没有人踏足了。 “真是奇怪，兽人占领格瑞姆巴托这么久了，这些地方他们都没有走过吗？” 弗斯塔德嗅了嗅墙壁表面，上面有他熟悉的味道，那种熔火锻造钢铁时所产生的气味。 “这些隧道应该是黑铁矮人挖出来的。我就说为什么很多年前，当铜须部族和蛮锤部族进攻这里的时候，战败的黑铁家伙们竟然莫名其妙消失了。” 罗宁还在尝试联系克拉苏斯，让他奇怪的是，那一边的通信并没有关闭，而是阻断了。他有些担心，很可能是克拉苏斯遭遇了麻烦，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强行让他无法联系自己。 “无意冒犯，弗斯塔德领主。”奥蕾莉亚笑了笑，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悦耳。“我认为现在我们得和那些黑铁矮人们表示感谢，多亏了他们的隧道我们才能进入这里。而且，他们把隧道修得还不错，我们不比弯着腰前进。”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说得很有道理，女士。”矮人点了点头。 这几分钟的放松能使让众人的脑子清醒些，好继续这山洞里的旅程。 第五次尝试通话失败后，罗宁有些生气。他想到了当初外达拉然，那位首席法师找到自己时所表现出的那种平易近人。两个人谈得很愉快，不知不觉，克拉苏斯提起了龙的话题，然后又扯到阿莱克斯塔萨被囚禁，以及她被迫为部落生育凶猛红龙的事情。尽管现在部落的主力已经被粉碎，但只要她依然被困，卡兹莫丹的兽人就能继续对联盟造成破坏，继续杀害无数的平民。 就在那时，罗宁心里突然冒出了释放红龙女王的想法。他觉得只有他才可能想得出这么美妙的计划。现在想想真是荒唐，罗宁叹了口气。 他还记得这个想法也深深地感染了克拉苏斯。事实上，罗宁回想起来，那位老法师花了很多时间和他一起商议任务细节，还经常鼓励他。现在他得承认，如果不是这位法师的力劝，自己可能早就把那个想法抛诸脑后了。从某些方面来看，这个更像是克拉苏斯的任务，而不是他的。的确，这位总不让人看到他真面目的肯瑞托议员突然找到他本就很奇怪。 罗宁摇了摇脑袋。如果继续对自己提这种问题的话，很快他就会认为克拉苏斯其实就是整件事的幕后黑手，而且他还在利用某种方式影响着自己，让自己带着身后这些人做出了深入敌境的决定。 太荒谬了！ 突然而来的响动把所有人惊得站了起来。从隧道身处传来了许多轮子滚动的声音。 “有敌人吗？” “应该不是，听起来像是货车发出来的声音。但是，这样狭窄的隧道是不可能运送货车的。” “有道理，可不代表附近没有敌人。”弗斯塔德小心翼翼把风暴战锤捏在手里，呈现仿佛状态而不是进攻状态。 众人没有带在原地继续停留，他们继续前进，依旧由罗宁带路。希尔瓦娜斯以为他是获得了克拉苏斯的指令，但实际上是罗宁自己想去看看，因为克拉苏斯没有回复，或许这些声音可以把他带到那个囚禁着龙族女王的密室。 当他们在洞里穿行的时候，听到的声音越来越多了，好象整个格瑞姆巴托都醒了。兽人们似乎处于一种恐慌状态。在罗宁看来，他们肯定是遇到麻烦事了。这时候四面八方都有声音传来了。 “我可不想撞进兽人战士的训练场，又或者是他们的食堂。”弗斯塔德嘀咕着。 “闭嘴！”希尔瓦娜斯瞪了他一眼。 突然，一声龙类的咆哮盖过了其他所有的声音，那咆哮声很响亮，很快就平息了，却也让众人如惊弓之鸟一般立刻蹲伏下来。 “看上去所有的龙不是都关在同一片区域。循着这声音，我们或许可以找到一些龙。也许在那里，还能发现一些纳萨诺斯的踪迹。”弗斯塔德半开玩笑地又说道。 在他眼里最容易交谈的奥蕾莉亚突然转过头，用一种冷厉地眼神瞪着弗斯塔德。矮人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凉了下来，瞪大眼睛奇怪地看着完全变了一番模样的奥蕾莉亚。后者随后转过头，露出一种担忧的神色，没有责怪弗斯塔德出言不逊，毕竟他并不知道自己和纳萨诺斯之间的关系。希尔瓦娜斯去触碰姐姐有些紧张出汗的手，轻轻地点了点头，无声地告诉她：纳萨诺斯一定会没事的。 奥蕾莉亚受到鼓舞，继续在各条地道之间穿行。他们没遇到什么麻烦。现在可以确信大部分兽人都离他们很远，忙着什么浩大的工程。 “他们在备战吗？现在联盟应该在向卡兹莫丹北部的兽人部队推进了。”温蕾萨猜测道。 奥蕾莉亚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在奎尔塞拉斯，我没有接到任何联盟大军准备进攻格瑞姆巴托的消息。不过如果情况真是这样，那对我们就十分有利。兽人们要集中注意力去备战，而且他们的人数会少很多。很快，龙骑士们也会和他们手中的那些红龙启程飞往北方。” 这当然是理想情况。奥蕾莉亚不过是说了一些安慰自己的话。 又穿过了几条通道，依旧没遇上什么情况。然而很快众人发现前方是一个十分明亮的通道口，从那里传出来的哄乱的说话声越来越大了。于是他们不得不更加小心地挪动着脚步，慢慢地靠近了两条通道的接口处，领头的法师从转角处向外窥望。 罗宁这才发现原先他以为是通道的地方尽然是右边一个大厅的入口。大厅里一堆兽人在卖力地往车子里装东西，各种各样的东西。看起来他们好像要搞一次远征，而且短期内不会回来了。 他把自己所看见的东西告诉给了奥蕾莉亚他们。 女精灵皱了下眉头，并且开始怀疑之前关于北部战线的战报是否正确？如果答案是肯定的话，为什么兽人还要走？不只是龙和那些骑手，兽人想要把整个格瑞姆巴托搬空。 这时，两个兽人进入了罗宁的视野。他们似乎在扛着什么重物。他们显然很想放下那东西，只是由于某些原因不敢而已吧。事实上，罗宁觉得他们特别地小心，好像那重物是金子做的一样。 法师瞧见没人向他这边看过来，就大胆把头向前挪了一些，想看清楚那些兽人在乎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是圆的，准确的来说是椭圆！外表还有些粗糙，似乎长着像荆棘一般的尖刺。它只能让罗宁想起一样东西！ 一个蛋。 更准确的说，一个龙蛋。 他迅速把视线移到那些车子上。他现在很肯定其中有几辆装满了各种发育程度的龙蛋。有些外表光滑些的圆蛋，还有些鳞片比之前那个还多的，快要孵化的蛋。还有…！罗宁眯着眼睛，不顾眼眶传来的酸痛，使劲儿要去看清楚，好像还有两颗全身长满红斑，表面光滑的龙蛋。在蛋堆中简直就是异类。 “这些龙对兽人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为什么他们还要冒险带着这些珍贵的货物上路？”在罗宁分享完自己的所见后，奥蕾莉亚奇怪的问道。 “这看上去像是一次练习。他们这是在练习怎么撤退吗？”弗斯塔德扯了扯胡子。几个人想都没有想就屏蔽了他的话。 ‘罗宁……’ “克……” 脑袋里突然响起的声音几乎让罗宁叫了出来。他赶紧收住自己的冲动，嘴里哆嗦着。不用想也知道克拉苏斯给自己的徽记正在发光。 ‘听我说，罗宁。我指引你去红龙女王所在地，你一定要把她救出来。’ ‘首先，你走错路了。你要回到上一个岔路的地方。’ 罗宁并没有对克拉苏斯突然消失表示什么不满。他依旧在执行着命令。尽管有些疑惑，他还是按照克拉苏斯所说，回到了上一个有岔路的地方。罗宁刚才经过的时候没有留意这个地方。它的入口相当地窄，而且还没有照明，那似乎说明这是个不怎么重要的地方。兽人们肯定会让重要的通道保持明亮的。 “我们为什么又回来了？”弗斯塔德小声问道。 “别说话，跟着他。”希尔瓦娜斯回了一句。 克拉苏斯为什么会对这里的洞穴结构了如指掌？这个问题突然开始困扰着罗宁。 ‘接下来走你左手边的第二条通道。’ 他的指引一点问题都没有，很清楚整个兽人要塞的每一条路，就和里面那些兽人战士一样清楚。 终于，在走了几个钟头后，那声音命令道。‘停！’ 罗宁不明白为什么克拉苏斯突然叫停，对方沉默了一会儿后才继续让他前进。此刻他开始顺着一条地道往下走，似乎在走向山脉的心脏地带。 “听！你们听到什么了吗？”温蕾萨的长耳朵动了动。不仅是她，所有人都听到了。沉重的呼吸声从下方传来。 “以鹰巢山之名发誓，这是巨龙呼吸的声音。而且要比普通巨龙大上数倍。”弗斯塔德用风暴战锤指着罗宁。“红毛怪！”他开始这样称呼罗宁。“你要把我们带到哪儿去？” 奥蕾莉亚和温蕾萨也开始警惕起来，只有希尔瓦娜斯还没有擦出自己的佩剑。她的无动于衷也让姐姐奥蕾莉亚有些奇怪，难道她知道什么？ “请相信我，我之后会解释这一切。” “解释？你正把我们带向一个大家伙面前。”弗斯塔德强忍住心中的怒意，避免自己控制不住声音而吸引来其他兽人。 “我不会害你们。” “相信他！”希尔瓦娜斯突然说道。 “什么？” “相信他！”女精灵又说了一句，回应着露出惊讶表情的其他人。 奥蕾莉亚和她互相对视了一会儿后才收回武器，并且也让温蕾萨这么做。 她说道：“我相信你的判断，希瓦。” “谢谢你，姐姐。” “还有你，法师！”奥蕾莉亚看着罗宁，后者不知不觉紧张起来。“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但介于我妹妹，我暂时不追究，可如果最后我救不出纳萨诺斯，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罗宁点点头，弗斯塔德也解除了戒备。法师的脑海中又传来了声音。 ‘看来当初让希尔瓦娜斯知道吗，我之间的秘密是正确的。’克拉苏斯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急不可耐。‘还要过两条通道。然后向右转。一直走，直到你看到左手边的洞口为止。’ 罗宁再次遵照他的指示，尽力加快了步伐。他的神经紧绷着。 ‘朝右转，顺着那条小道一直走。’根据这个不在场的向导的指示，罗宁以为很快就会见到他说的那个洞口了。然而他走了大概半个小时，却什么都没看到。就在法师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丝亮光。光线很微弱，但绝对不是幻觉……而且，那丝光线来自通道的左手边。 罗宁看到了新的希望。在不弄出太大声音的前提下，他把步伐加到了最快。因为他知道肯定有许多兽人在看守着红龙女王。他已经准备好了一些法术，但希望能留到最后关头才用。但当他最后到达的时候却没有任何情况。通道里空空的，只有他们一行人。 “这里没有守卫？”他小声地问道。 ‘至少有，我闻到了恶魔的味道。但不必担心，现在这里什么也没有。’ 罗宁点了点头，没有再去问自己该不该进去。他现在正在为终于能见到红龙女王而激动不已。 奥蕾莉亚紧跟在他身后，心里还想着纳萨诺斯会不会在里面。不过，对恋人的思绪在她踏入大厅，第一次目睹那头红色巨龙的时候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奥蕾莉亚和她的妹妹们，还有弗斯塔德，以及罗宁，几个人首次露出了同样的表情。他们的眼睛睁到最大，嘴吧微微张开，那一瞬间，他们的思绪不见了…… 第三十二章——真正目的 ………… “纳萨诺斯？” “纳萨诺斯！” “人类，醒醒！” 葛罗特疯狂摇晃着倒在地上的人类。 纳萨诺斯起初挣扎着，因为他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被监禁着，随时要被处死的现实中去。 “怎么没反应？” 不是奥蕾莉亚温柔动听的声音，但人类却对它很熟悉，而这个意识则把他带到一个更接近清醒的状态。 “纳萨诺斯！” 最后这一声呼唤做到了前面几次叫喊都无法做到的事情。人类抛掉了脑中的最后一丝睡意，全身上下的疼痛再一次传来。 纳萨诺斯睁开了眼睛。兽人好像正在把一些草药涂抹在他右手臂上的受伤处。他的腰带口上还戴着一块徽记，上面中间镶嵌着一块漆黑的宝石。 “葛罗特？你怎么在这儿？” “因为接下来很快格瑞姆巴托就只剩你一个人了。”兽人将他搀扶起来，并且警惕四周情况，确保不会有人突然想来看看监狱的情况。 “我一个？什么意思？” 兽人表情凝重地摇了摇头，“不清楚，祖鲁希德不见了。耐克鲁斯宣布自己是龙喉氏族新的酋长，那些反对的人都被他杀了。他还说死亡之翼背叛了龙喉氏族，并要求所有龙喉兽人立刻离开格瑞姆巴托，还要把红龙女王一起带走。” “什么时候离开？”纳萨诺斯庆幸自己的计划成功了。 “还在准备，现在格瑞姆巴托很混乱，耐克鲁斯没来得及管你，但如果他回过神来，你就死定了。我先带你从地下的隧道离开。” “谢谢。”纳萨诺斯说着，眼里又一次注意到了葛罗特腰间的徽记。 “这是什么？” “这个？”葛罗特把那玩意儿拿了出来。“这是我捡到的，好像是耐克鲁斯扔掉的东西。我还记得当时他还很生气。” “给我看看。”纳萨诺斯接过徽记，仔细打量了一下，总感觉这上面有熟悉的气息。 “对了，我记得他好像曾经对着这个说话。” 人类瞪大眼睛，“通信器吗？我知道了，这是死亡之翼的东西。” “什么？我立刻把它扔了！” “不，我觉得这个徽记还有别的作用。”纳萨诺斯阻止他，然后立刻又想到了什么。“龙喉氏族要离开这里？死亡之翼知道吗？” “这……”葛罗特面露难色。“我觉得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隐瞒那头黑龙，说不定他现在正飞来这里。” 两个人都吸了一口凉气，祈祷着这不是真的，否则所有人都很难从黑龙的魔爪下逃脱。 “你说的隧道在哪儿？” “跟我来。”…… 作为鹰巢山的领主，战争英雄库德兰·蛮锤的兄弟，以及一名狮鹫骑士，弗斯塔德面对过很多红龙，每一头都比他的坐骑大上好几倍，但面前的大家伙完全超出了他的想象。所有人和他一样，脑袋一片空白。他们几个加起来可能还不够这头龙塞牙缝。 ‘我的女王！’ “你……你说什么。”原本正在发呆的罗宁突然听到了克拉苏斯的声音，不过让他震惊的却是对方的话。 ‘快把徽记扔过去，快！’ “你就是谁，克拉苏斯。” ‘快过去，罗宁！’那边的声音变得更加急切，但掌握主动权的罗宁却愈发愤怒起来。 “回答我的问题。” ‘求求你，罗宁。带我过去！’ 法师愣住了，这还是他熟悉的克拉苏斯吗？这样的语气，根本不符合他作为肯瑞托六人议会成员的身份。 阿莱克斯塔萨早就注意到了这一行人的闯入，并且惊讶于这里居然会出现其他种族的凡人。兽人都被消灭了吗？还是说这些人是来干掉她的？毕竟她的孩子帮助兽人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但她看到罗宁的时候，却发现这个法师是如此与众不同，她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熟悉感，亲切感。 龙族女王硬撑着虚弱不堪的身躯抬起头，注视着小心靠近的罗宁。 “哦不！她看上去怎么会如此虚弱，像是遭受到了无尽的折磨。”温蕾萨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前的红龙女王除了体型让人倍感敬畏外，其他方面简直不堪入目。全身上下原本如火一般的鳞片渐渐失去色泽，开始泛白，还有一些松动的情况。随着她把脖子伸高，下方的肋骨凸显得更加明显。红龙女王完全没有女王该有的风采，只剩下仅存的那一丝威严。 克拉苏斯能够通过徽记看到女王的模样，但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让他感受到锥心之痛。不仅是他，第一次见到阿莱克斯塔萨真面目的几个凡人也渐渐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并且不约而然地生出同情之心。就连一直叫嚷着复仇的希尔瓦娜斯也放下了手中的长弓。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敌人，而是囚犯！一个受尽折磨的囚犯。自己怎么可能忍心痛下杀手。之前和罗宁争辩红龙到底是不是敌人的时候，希尔瓦娜斯曾表示过红龙女王被奴役并不是红龙一族可以开脱罪行的借口。但现在，所谓的敌人就在眼前，女精灵并没有恨意，她内心只有同情和尊敬。阿莱克斯塔萨的现状足以说明她虽然是阶下囚，但从没有真正向兽人低头。 “亲爱的克莱奥斯特拉兹，是你吗？” “女王陛下，是我。”克拉苏斯的声音有些颤抖。罗宁凭这一句对话就知道了克拉苏斯的真实身份，但他没有去打断两头龙之间的对话。 “终于……看见你还安好我就放心了，克莱奥斯特拉兹。”阿莱克斯塔萨稍显黯淡的金色眼眸注视着罗宁的脸，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人就是她最喜爱的配偶。 “很抱歉，女王陛下，过去了这么久我才找到您。” “我们没时间了。”阿莱克斯塔萨被迫停止了寒暄，她警告道：“兽人很快就会来到这里。那个术士——耐克鲁斯，他手中掌握着恶魔之魂，那是可以控制除黑龙外所有龙族的神器。而他现在正打算带领他麾下的兽人离开这里。我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我确信这样做的后果不堪设想，因为死亡之翼……” “死亡之翼！”罗宁大声喊了出来，喊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死亡之翼的目的只有两个，一个是我的龙蛋。还有一个，我能感觉到，她正在赶来这里。” 第三十三章——赶赴战场 ………… 龙蛋和她？罗宁没有弄明白，即便身处险境，他还是想试着去弄清楚一切，他也需要一个答案。 “这是什么意思，伟大的红龙女王？死亡之翼究竟想得到什么？”罗宁迫不及待地问。 奥蕾莉亚瞥了他一眼，比起真相，她更在乎如何改变现在的局势。 “这些事情可以以后慢慢讨论。”女精灵打断了他，走上前对这头远古巨兽鞠躬。“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我是银月城游侠将军奥蕾莉亚·风行者，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听过您的传说，不过现在我很抱歉看到你落难的样子。请告诉我们如何解救你出来？” 来自奎尔塞拉斯的精灵？阿莱克斯塔萨注视着礼仪端庄的游侠，内心充满愧疚。“即便我从不参与凡人之间的争斗，我也听说过风行者家族，尤其是你，奥蕾莉亚。我对我的孩子们给你的家园带去的灾难深感抱歉。” “这并非红龙们的过错，伟大的女王。现在我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帮你摆脱险境。”她在一次强调着。她的话也让希尔瓦娜斯为之侧目。姐姐变化很大，但怎么感觉她好像忘记了纳萨诺斯？那个人类现在一定也很危险。 “我身上的镣铐，牢牢地束缚住了我。上面有恶魔之魂的力量，我无法挣脱。”阿莱克斯塔萨说着，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他……来……了！” “闭嘴，大蜥蜴！”众人的身后，耐克鲁斯带着十几个卫兵包围了这里，他高举着恶魔之魂。那个微微发亮的金色圆盘让阿莱克斯塔萨痛不欲生。 奥蕾莉亚曾疑惑兽人是如何控制住红龙们的，现在她知道答案了。那一定就是恶魔之魂。 “看看我的堡垒中出现了什么，嗯？一群可笑的入侵者。”耐克鲁斯大骂着，他白色的胡须也随着话语抖动着，一看就不是个善茬儿。 弗斯塔德的挡在众人前方，“这家伙应该就是首领了，他还把神器带到了这里。真是神了我们不少功夫。” 耐克鲁斯听到这个矮子的话后大笑起来，“真是自不量力，龙喉战士们，把他们的脑袋给我拿来！”…… 格瑞姆巴托地下 纳萨诺斯从没有走过这么曲折狭窄的隧道。他也很佩服葛罗特的能力。引路的兽人所发现可以逃离格瑞姆巴托的通道尽然在厨房的杂货间，堆满空箱子的地面上有一块石砖出现了松动。下面尽然是真空的！纳萨诺斯下去的时候还问过兽人有没有走过这条路？而葛罗特则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但现在除了相信他没别的选择了。 终于，他们来到了出口，连接另一条隧道的出口。虽然还没有闻到外面的新鲜空气，但是逐渐变宽的空间让人类和兽人简直是如释重负，一下子轻松了不少。 “看起来我们应该很快就能出去了。”葛罗特高举着手说道。他们又走了一会儿，甚至能感觉到隐隐约约有风从前方吹来。 “等等！”纳萨诺斯突然停了下来。“这是什么？”他发现在阴影中有一个干瘪的东西掉落在地上。他走了上去，把那个东西捡起来。 “水袋？”人类有些惊讶。“有兽人走过这条隧道吗？” 葛罗特挠了挠头，也很疑惑地回答道：“以先祖之名起誓，绝对没有。否则耐克鲁斯一定会让人走这里离开格瑞姆巴托。” 纳萨诺斯点点头，他拿着水袋靠近葛罗特手中的火把，想看得更清楚一些。 “什么？这不是兽人的东西。是精灵！”纳萨诺斯很惊讶。当初和奥蕾莉亚一起出征的时候，她的远行者部队每一个人都有这样一个水袋。但是，为什么这东西会在这里出现？这个水袋完好无损，而且里面还有些许水滴，一定是不久前才留下的。 “该死！难道有人来救我了？”纳萨诺斯大胆揣测道。他的话也让葛罗特为之一惊。 “什么？有人来救你了？” 人类神色担忧的点了点头，向前看去，如果他们从自己正在离开的方向潜入格瑞姆巴托，那么隧道另一个方向一定就是他们前进的方向。 “我得回去。” “回去？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 纳萨诺斯握紧手中的水袋，向隧道身处走去。“但我也可以选择留下。葛罗特，我答应你的事情还没有办到，红龙一族也没有得到拯救。” 兽人嘴里咕哝着什么，然后笑了起来：“承认吧，你就是想去帮这个水袋的主人。” “没错，你说得很对。我并不确定这个东西是谁的，但无论是她们中的哪一个，我都无法置之不理。”人类眉宇间的担忧加重了几分。他认为这个水袋主人很有可能是温蕾萨，但那个女精灵应该回去寻找她的家人才对。可如果她把事情告诉给了奥蕾莉亚呢？纳萨诺斯又看了看手中的东西。 “我相信这不会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的，葛罗特。”纳萨诺斯对带在原的兽人笑了笑。 “真是大胆的家伙。”葛罗特也作出回应，朝纳萨诺斯走近了几步，用一种极其诚恳地嘱托语气继续道：“别放过耐克鲁斯。”…… 夜幕下，死亡之翼正在海面上空往东飞去。他飞得比风还要快，正朝着卡兹莫丹，确切说是格瑞姆巴托飞去。事实上，黑龙已经预感到了兽人的不对劲。他几次想联系耐克鲁斯，对方都没有回应。这只能说明格瑞姆巴托出现了问题。 一切都在按他的意愿运行。他为那些人类制定的计划也在顺利地进展当中。几个小时前，他就收到了泰瑞纳斯的一封信，里面说到了“在普瑞斯托领主加冕礼的一周后，就会宣布奥特兰克的新国王将在洛丹伦的年轻公主成年的那一天与她结婚的喜讯”。那短短几年的等待，在一条巨龙的生命里不过是一次眨眼罢了。而到那个时候，他就可以开始着手毁灭人类文明了。在那之后，历史比人类悠久却又丧失了活力的精灵和矮人们，也将像老树上的树叶般慢慢地凋谢殆尽。 在那些日子里他将会过得无比滋润，而现在，死亡之翼却要去办一件更紧急，也更加意外的事情。兽人们竟然想要离开他们的要塞。在天亮前，他们就会把车子全部开到外面，向着北方的山谷前进。 “真是愚蠢！”死亡之翼在空中低声说道，这几个字更像是命令，连刮在他身上的风也不得不后退。“耐克鲁斯，你竟然敢忤逆我！” 从地精克里尔那边探查到的消息，他知道了瘸腿的兽人似乎胸有成竹。黑龙很想知道这个蠢物在谋划着什么愚不可及的事情。他怀疑自己已经猜到了他的计划，然而如果这个兽人能想出些更有创意的点子，那将会是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卡兹莫丹海岸模糊的轮廓已经从地平线上升起。死亡之翼在黑暗中也有很好的视力。于是，他稍微地调整了一下，向着偏北一点的方向飞行。离日出尚有好几个小时，他有足够的时间飞到那个山峰上。在那里，黑龙能够更好地观察情况，不过他希望最好能够看到龙喉兽人的车队。既然龙喉氏族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那么恶魔之魂也没必要再交给兽人了…… 另一条龙也在飞。他已经多年没有在天空中飞翔了。无拘无束的飞翔让他感到激动无比，但也提醒了他自己对此是多么地生疏。本应是与生俱来的本领，现在却显得太不适应了。 红龙克莱奥斯特拉兹已经做了太久的克拉苏斯了。 如果现在是白天，那些有幸看到他飞过的人们一定会注意到这条身形巨大的红龙。他比大部分龙都要大，仅仅略逊于守护巨龙。他有着一身血红而光滑的皮肤。在年轻的时候，他曾一度被认为是头英俊的龙，这也获得了女王的亲睐。在战斗中，他有着灵活的动作，致命的攻击力，敏锐的思维。作为女王最强大的守卫者之一，他一直在捍卫着红龙军团的荣耀，后来还成为了女王派往那些新生种族的最重要的特使。 即便在他亲爱的阿莱克斯塔萨被抓之前，他在大部分时间里也都以克拉苏斯的形态出现，一般只在秘密探望女王时才回复本来面目。作为女王一个比较年轻的配偶，他还没有在族群间拥有那种绝对的地位和威信，但克莱奥斯特拉兹知道，自己在女王心里有着特殊的位置。那就是他当初为什么自告奋勇成为第一位使节的原因。他被派往那个最有希望、最有可塑性的种族，去人类当中，引导他们走向成熟。 阿莱克斯塔萨无疑认为他已经死了，至少在见到罗宁之前是这样。但他只不过是恢复克拉苏斯的伪装，全力帮助联盟打赢与兽人的战争。要帮助别人去杀死自己的同族实在是令他伤心的一件事，但那些由部落养大的幼龙对它们种族辉煌的过去知之甚少，它们中少有能成长到摆脱嗜血的本性，并开始学习那些真正属于龙类的传统智慧。在帮助罗宁一行人进入山城的过程中，他很幸运地能和一头年轻的龙进行沟通，他成功地安抚了它的情绪并告诉了它应该怎么做。那头龙遵从了他的吩咐，这点令他无比欣慰：至少，它还有救。 但是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完成，在他听到了阿莱克斯塔萨提及死亡之翼的时候，克拉苏斯立刻恢复了真正的面貌。这一次，他发誓，无论如何也要呆在女王的身边，把她救出来。 第三十四章——恶魔 ………… “你应该带一些厉害一点的家伙来的，兽人。”弗斯塔德手中的风暴战锤又砸碎了一个兽人的头盖骨。他心里确信耐克鲁斯低估了他们的力量。这几个兽人士兵根本就奈何不了法师、游侠，还有没有狮鹫的狮鹫骑士。 然后不远处堵在门口的术士却一直保持着微笑，而且随着每一个兽人倒下都能让他的笑意多出几分。 ‘难道他不在乎自己士兵的性命吗？’希尔瓦娜斯注意到了这一点，也非常疑惑。直到温蕾萨将利剑从最后一个兽人的脖子上拔出来后，耐克鲁斯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很好，很好！”兽人的眼里闪着狂热。“很不错的祭品。” 祭品？罗宁下意识睁大双眼，他已经知道这个兽人要做什么了。只见耐克鲁斯的双手渐渐汇集出令人不安的暗紫色气息，嘴里快速念着咒语。同时，倒在地上的兽人士兵的尸体内飘出一团白色气流，围绕在耐克鲁斯周围。 “他在召唤恶魔！”罗宁大喊着，但晚了一步。召唤结束了！ “这个恶魔对这些灵魂很满意，但是他更想要你们的灵魂。” 耐克鲁斯在面前打开一道暗影传送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手持巨剑，红色皮肤，身披重甲的恶魔走了出来。他很高大，但罗宁不认为他是一个恶魔领主。他曾在达拉然的图书馆中了解过恶魔，这家伙没有翅膀，应该不算是高阶恶魔，但实力同样不可小觑。 恶魔的背后突出了锋利的尖刺，面目狰狞，打量着面前的凡人，像是在思考该先干掉谁？ “强大的军团勇士，瓦兹法扎。请帮我消灭这些入侵者，他们的灵魂都将属于您。”耐克鲁斯诚恳和谦卑的样子让奥蕾莉亚以及在场的众人恶心。术士对于低阶恶魔可以随意命令，但对于级别较高的恶魔，他们就是像条走狗一样谄媚。 “我对这份礼物很满意，渺小的兽人。”瓦兹法扎大笑起来，他的声音回荡在周围，给其他人敲响了警钟。 “小心一些，这个家伙不好对付。我们……” “我来会会他。”弗斯塔德还没等罗宁把话说完就冲了上去，高高举起语气瞄准恶魔的脑袋，但是瓦兹法扎只不过是用剑横扫就挡下了这一击，而且弗斯塔德还被他强大的力量直接击飞，撞在墙面上。 “弗斯塔德！”罗宁喊道。 “还没完。”瓦兹法扎嘴角上扬，手中呈爪型用力就形成了一个火球，朝挑战他的矮人身上扔了过去。 法师眼疾手快，同样释放一个火球术，两个魔法在弗斯塔德面前相撞，然后散开成大大小小的火花。 “啊啊！着火了！着火了！”弗斯塔德拼命拍打着身上的火苗，但他并没有被烧伤，只有他的衣服被点燃了。 “弗斯塔德！”温蕾萨跑到他身边，解下披风帮他熄灭那些火焰。 “你没事吧？” “没事。”矮人狼狈的站了起来。“只不过我的胡子完蛋了。” “谢天谢地，他没受伤。”奥蕾莉亚重新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恶魔上。这头恶魔的上半身没用衣物，或许厚实的肌肉本就让他坚不可摧。 “我可不相信他是刀枪不入的。”奥蕾莉亚从背后取下萨斯多拉，又从箭袋中取下精致的剑矢，对准瓦兹法扎的胸口处一箭射出。原本恶魔是不想闪躲的，他认为凡人的力量更本奈何不了他，但是当那支箭近在咫尺的时候，瓦兹法扎突然感觉到弓箭上可怕的魔法力量。他来不及做出反应，绿色箭尾的箭矢在他身上毫不费力的射出一个窟窿。 “不可能！”瓦兹法扎惊讶的看着奥蕾莉亚手中的武器，他太轻敌了。“你惹怒了我了，精灵！” 希尔瓦娜斯没有等他结束废话，短剑脱手朝恶魔掷去。后者显然完全无视了这把由秘银铁打造的短剑，因为剑刃在他身上并没有留下伤口。这个生物根本就不是刀剑能够杀死的。只有奥蕾莉亚手中特殊的武器可以攻击到他。 弗斯塔德见状连忙握紧他的风暴之锤。就在他挥舞着锤子再一次向恶魔攻去的时候，温蕾莎也准备加入战斗。 游侠和矮人分别从两个方向对敌人发起了进攻，企图迫使瓦兹法扎露出的空当，让奥蕾莉亚发出致命一击。 弗斯塔德的第一击把那怪物迫退了一步，不过就在他准备第二击的时候，锤柄却被那恶魔一把抓住了。于是狮鹫骑士与瓦兹法扎开始了一场惊险的拔河比赛，不过他正在一步一步地被拉近恶魔的身边。 “它的剑！”温蕾萨喘着气说，“当心它的剑！” 就在他慢慢地被拉近的同时，恶魔另一只手上的巨剑朝他挥来。无奈的矮人只好松开了他珍爱的风暴之锤，往后跌开，惊险地避过了敌人攻击。 这时希尔瓦娜斯向前冲了过来，挺身一刺。精灵的佩剑对这怪物的铠甲几乎毫无杀伤力，轻易地被弹开了。瓦兹法扎立刻转向她，把刚抓过来的风暴之锤朝她扔去。 游侠敏捷地跳开，但她随即就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罗宁和耐克鲁斯开始交手，两个人使用不同的力量，但他们分不出胜负。温蕾萨抓紧瓦兹法扎的把视线放在希尔瓦娜斯身上的空当，冲上去又连刺两剑，第二次攻击的时候女精灵露出破绽。这个恶魔显然不惧刀剑，把剑从温蕾莎手中轻易得夺了下来。 形势变得更糟了。奥蕾莉亚每一次攻击都会被那把碍眼的巨剑挡下，同时他注意到场上似乎只有她和希尔瓦娜斯还有抵抗恶魔的能力。 瓦兹法扎突然张开了大口，一股骇人的黑色火焰朝希尔瓦娜斯袭去，几乎快要吞噬了她。就在火焰包住她前的最后一刻，女精灵滚了出来，她的淡蓝色披风化为了灰烬。恶魔没打算给她喘息的机会，再一次准备吐出火焰。 “现在！”奥蕾莉亚大喊着，又一箭瞄准瓦兹法扎，这一次是他张开的嘴吧。萨斯多拉的弓箭上本来就有魔法能量，当它和恶魔火焰碰撞在一起时，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瓦兹法扎被弹开，摔在地上，而且两种魔法相冲的地方就在他眼前。恶魔遭受了致命的重击，他现在能够感受到弗斯塔德的感受了，甚至更加严重。 “成功了！”奥蕾莉亚和希尔瓦娜斯微笑着相互击掌。她们的配合天衣无缝。 “该死的爬虫！” “什么？” “不会吧！” 瓦兹法扎在其它人惊讶的眼色中踉跄地站了起来，流血的大口微笑着，让人胆寒。 “我死了，灵魂归于扭曲虚空，还可以再次复活。但你们，哈哈……”他对准了这里所有人，上颚再次张开。 “不！”罗宁凝聚起自己本能的意志力，用魔法将耐克鲁斯击退，然后抛出一个无比强大的防护力场。火焰轰上了那个无形的力场……然后向着那个恶魔反弹了回去。 这些火焰不仅包围住了它们的主人，它们还如饥似渴般地穿透着瓦兹法扎。一声咆哮从恶魔的喉咙中爆发出来，那是一声令人无法忍受的、狂暴的咆哮。 火焰中的身影颤抖着，然后猛地爆炸开来，向这个小山洞的每个角落释放出飓风般威力的魔法力量。 山洞的顶部再也承受不住这猛烈的冲击，整个地坍塌下来。 第三十六章——山顶 ………… “我的天！”法斯塔德在一旁嚷道。“终于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我发誓再也不会踏入格瑞姆巴托半步！也不会爬进任何一条隧道里了！天空才是我的归宿。” 忍住身上的伤痛，在听到弗斯塔德的声音后，罗宁感觉到了一阵轻松，坐了起来。凛冽的寒风让他猛地从晕乎乎的状态中清醒过来。他往矮人的方向看过去。其他人也恢复了神智。 “看上去我们安全了。”罗宁站起身，然后去看红龙女王的情况。她似乎已经昏了过去，身上还有渐红的血痕。法师惊讶的发现，除了她本人被魔法传送走以外，她身上的镣铐也一并被带了出来。这个情景让他联想到阿莱克斯塔萨被兽人抓住的的场面，虽然他不曾见证红龙被凡人驯服。 “那简直再好不过了，人类！刚才有块石头差一点砸到我。”弗斯塔德激动地喊道，但发现在场的人中只有他的心情还算愉悦。奥蕾莉亚显然还在为纳萨诺斯担心。希尔瓦娜斯站在姐姐一旁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而最年轻的温蕾萨还在为刚才的危机不知所措，正必要在一旁大口的喘气。 罗宁眼里透出一种焦虑近似疯狂，而这种疯狂的眼神却与战斗和死里逃生没有关系。他的脸色异常苍白，矮人从没想过这种表情也会出现在一向以冷静沉着著称的法师身上。 矮人刚想继续说话，但一声沉重的呻吟引起了他的注意。起初他以为那声呻吟只是幻觉，因为红龙女王看起来毫无生机，然而这时阿莱克斯塔萨又发出一声呻吟。 “我的天，她还活着？” “嗯，你听到她的声音了。她当然活着，她可是生命的缚誓者。” “我们得帮帮她。”奥蕾莉亚已经恢复过来，从法师和矮人身边擦肩而过，小心翼翼地靠近阿莱克斯塔萨。检查着她的脸、头还有身体。她身上有多处搽伤，手臂上也有血污——大部分是手腕和镣铐摩擦所致，但除此之外，她看起来没有受到致命伤。 奥蕾莉亚正想去检查她的翅膀，而这时阿莱克斯塔萨突然睁开了眼睛。“你们……” “我们在这里，尊敬的女王。放松一些，我们都在你的周围。” “我记起……记起来了——”红龙短暂地合上了眼睛，然后又突然圆睁开来，声音中充满了急迫。“上面！上面要塌下来了！你们小心。” “不！”奥蕾莉亚贴近面前这头巨兽，又一次说道：“不，红龙女王。我们已经安全了！我们安全了……” “但是那山洞……”她的眼睛看了一眼，然后神情放松了些。“我们现在不在山洞里了……我们在哪？” “外面，我们逃出来了。” “逃？”阿莱克斯塔萨的语气中冲满了沮丧和辛酸。“过去这么久了，我从没想过自己还会逃出来，我……虽然被恶魔之魂洗礼过的铁链依旧束缚在我身上，但这里的空气，我所能看见的一草一木，都让我觉得倍感亲切。谢谢你们，凡人。” 这时矮人走近她的视线。“这个法师救了我们所有人。不过，他也把我们救到了这个不知名的鬼地方！” 罗宁眨了眨眼睛。不知名的鬼地方？他看了看四周。积雪的山脉，凛冽的寒风，还有大块的云层漂浮在他们的头顶……虽然天色已晚，但法师清楚地知道他们身处何处。“不是什么鬼地方，弗斯塔德。我把大家送上了这座山的山顶。兽人，还有其他的东西，都在我们的脚下。” “山顶？”矮人重复道。“呃，貌似还说得通。” “现在恐怕快天亮了。”阿莱克斯塔萨的眼神又变得冷酷起来。“那就意味着，耐克鲁斯可能随时会和他的人离开这座要塞了。还会搬走所有的东西，包括龙蛋。” 三个女精灵和矮人不约而同地看着她。“他为什么会做这种蠢事？”弗斯塔德惊奇道。“为什么放弃这么个可靠的根据地？” “我并不清楚，但我认为和死亡之翼有关。自从部落失败后，死亡之翼就控制了这里。而现在，耐克鲁斯或许已经不想再挡奴隶了。面对黑龙强大的力量，耐克鲁斯想要守住这个要塞根本没有胜算……”说着，她的眼睛开始直视前方，“如果兽人指挥官知道恶魔之魂的真正潜能，情况也许会不一样。但显然耐克鲁斯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否则他不会逃跑，选择北上。” 弗斯塔德仍然不是很相信。“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忤逆死亡之翼？对付那头黑龙根本不可能用普通方法。” “我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他有胆量挑战死亡之翼。耐克鲁斯是个蠢货。我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我的子嗣见我不在这里一定会奋起反抗！。”阿莱克斯塔萨瞄了一眼自己那受伤的手腕。 “这么说来，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罗宁走上前，单膝蹲在着那巨大的镣铐面前。“弗斯塔德，试试看你的风暴战锤可不可以砸开这东西。” 弗斯塔德看起来像是受到侮辱一般。“别把我的战锤和那些兽人手中的下等货色相提并论。” “那就试试吧，赶快!” “就这么简单？”弗斯塔德掂了掂他的战锤。“退后些，法师！”他走到罗宁身旁。 “太简单了……”矮人高举战锤，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猛地砸了下去。他用力如此之大，以至于罗宁都能看到他手臂上那暴起的青筋。 锤子准确地命中了目标，金属碎片四处飞溅。 “我的天！我的心肝儿！” 锤身上一个巨大的凹陷正说明了镣铐是何等地坚硬，没有出现一丝破损的痕迹。弗斯塔德沮丧地看着，咒骂着某个为自己打造这把武器的人，然后又想起那个人就是自己。 阿莱克斯塔萨知道，那不是锤子的问题。“这就是恶魔之魂的力量。只有恶魔之魂可以解除上面的魔法。” 第三十五章——撤离 ………… 耐克鲁斯·碎颅者在那一片狼藉前转过身来。他脸色严峻，决心不能因此而改变既定的计划。 “该死的，我的龙！”他自言自语着，心里无数次呐喊着阿莱克斯塔萨还在里面。自己召唤出来的恶魔尽然不计后果的要和敌人同归于尽，还把这一大片的隧道完全搞塌了。 “我们要挖通这里吗？”一个兽人战士跑过来问道。 “不用了，估计红龙女王也死了。”耐克鲁斯紧抓着放有恶魔之魂的袋子，想像着他那些计划最终实现时的情景。“现在我们离开格瑞姆巴托吧。” 其余的兽人已经在外等候，其中大多数都对这个突然下达的命令感到忐忑不安…… 一股让人无法忍受的压力朝纳萨诺斯的脑袋压了下来，让他觉得自己的脑袋随时都会裂开。他勉强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压在他身上，然后再想办法尽快把它搬走。 当模糊的视线转向上方时，他不由自主地吸了一口气。 一堆巨大的石块，正堆叠在他身上。自己没有被压成肉酱的原因就是石块互相依靠在一起，而他正好在下方的夹缝中。 纳萨诺斯翻了翻身，想让自己躺得舒服些，也希望这样能稍微减轻一下那个压力——但他随即就发现，自己的后脑勺似乎被什么东西顶住了。纳萨诺斯小心地伸手到脑后，想拿开这块他以为是鹅卵石之类的东西。然而，当手指触摸到那块东西时，他就感觉到了一丝魔法的味道。 好奇心暂时地把罗宁的注意力从头顶上的巨石转移过来。于是他把那块东西拿到了眼前。 一块黑石的宝石，确切的来说是徽记。这是之前葛罗特给自己的东西，纳萨诺斯认为它和死亡之翼有关。 人类皱了下眉。他没时间关注这东西，他更关心的是现在的窘境，以及那边的情况。发生了什么？纳萨诺斯不明白。格瑞姆巴托突然一声轰鸣，然后隧道就开始坍塌。 他挪动着身子，慢慢地，小心翼翼地从夹缝中挤了出来。不过，就在他这么做的时候，头顶的巨石也再向下落了几寸之多，差一点砸下来。 “好险！”他带着咒骂的语气说道。前面的隧道或多或少都堵住了岩石，纳萨诺斯不得不从更加狭窄的空间中继续穿行。 “我可不想过活着参加自己的葬礼！”纳萨诺斯半开玩笑地嘀咕着，鼓励自己不要轻易放弃。实际上他最担心的还是红龙女王那边的情况。他有种感觉，突如其来的爆炸有很大可能就是从那边产生的。 然而纳萨诺斯只能希望事实并非如此，因为那样就意味着一定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而且双方两败俱伤。 沿着破碎的阶梯往下，情况越来越糟糕。不过他还是仔细分辨出了红龙女王被关押的地方，整座大门完全被石头堆堵住。大厅已经看不清原来的形状。还有些许爆炸产生的火焰在燃烧。 “该死！”纳萨诺斯用力翻开一块石头，但还不够，他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挖通这里。 “除非……再制造一场爆炸，将这里炸开。”人类考量着，又很快否决了这个愚蠢的想。除非他疯了，否则不会这么做。这里周围的岩层已经非常虚弱，指不定什么时候轰然倒塌。 “人类，如果我的要求不会太过分的话，你能做点什么吗？” 就在他有些绝望的时候，另一侧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虽然许久未曾听见，但是纳萨诺斯从语气上判断那是一个矮人。 “我已经在努力了，别催我。” 是罗宁的声音，他也来到了这里，而且还活着。 接下来说话的人更是让纳萨诺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怎么可能？她真的来了！ “你最好快一些！红龙女王的状况很不好。你的魔法屏障似乎正在减弱。” 纳萨诺斯的嘴吧哆嗦着，粗声粗气大吼道：“奥蕾莉亚！” “什么？” “外面有人。”里面传来了惊呼声。 “这声音是……，纳萨诺斯，是你吗？” “是我。”人类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对方的声音夹杂着喜极而泣的感觉，和他现在的心情一样。 “你还好吗，纳萨诺斯？他们说你被抓住了，我很担心。” “我很好。”人类尽量贴近一些说话，面前的障碍给他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我没想过你会来这里，现在里面情况怎么样？” 奥蕾莉亚有些心安，至少长久以来的担心可以放下了，现在关键是怎么出去。“这里四面八方都堵住了。罗宁打算把我们传送出去，只不过红龙女王在这里，他需要一些时间。” 真是绝望一搏，他能把所有人救出来吗？他到底有没有那么强大的力量？纳萨诺斯从心里面开始怀疑罗宁的能力。 “再给我几分钟……”被困在里面的法师说道，他的语气很艰难，似乎正在用力。不过却给了纳萨诺斯一剂镇定剂 “等等，罗宁。你的法术能够把纳萨诺斯一并带走吗？” “这个……，恐怕我做不到，法术会被这里的障碍阻挡。” “没关系。”纳萨诺斯喊道，他知道，奥蕾莉亚就在面前。如果没有这些石头阻碍视线的话，他就一定能看到她。“我可以自己出去，我们在外面汇合。” “纳萨诺斯……” “不用再多说，奥蕾莉亚。我和你一样不想再一次离开对方，但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去找你。” 女精灵目光注视着前方，对于纳萨诺斯的话不知该如何回答。而就在眨眼的下一瞬间，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地上，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 “奥蕾莉亚。”当纳萨诺斯再一次呼唤，已经没有人再回答。他心中的牵挂已经走了，并且希望罗宁不但把他们带离了这个危险的境地，还得把他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注视废墟良久后，纳萨诺斯慢慢往后退。“现在，该我了。耐克鲁斯，你给我等着……” 第三十七章——及时的坐骑 ………… 兽人是怎么样驯服红龙女王的？这些问题实在困扰罗宁太久了，而现在终于有了答案。恶魔之魂的特殊能力，强大到让阿莱克斯塔萨臣服。 “他是白痴吗？”弗斯塔德叫道。“他怎么可能对付得了死亡之翼！” 罗宁也摇了摇头。“死亡之翼的力量超出了我们的观念！耐克鲁斯也许正是知道自己对付不了他，才选择逃走。” “那是最最荒唐的想法。”奥蕾莉亚回答道。“那么多兽人，除非死亡之翼是瞎子，否则他们不可能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走。” 法斯塔德突然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保持安静，然后他伸手指向了西北方的天空。 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高处的云层里钻了出来。接着，那个黑影又往下降落，从他们的视野里消失了。红龙女王看到那个身影时眼神露出了恐惧。 “那是死亡之翼……”狮鹫骑士小声道。 罗宁点了点头。推理游戏已经结束了，死亡之翼也已经到来。而那就只意味着一件事。“看来今天所有真相终将揭开。” 就在黎明的第一线曙光照到格瑞姆巴托时，长长的兽人车队从要塞里开了出来。兽人战士们手上都拿着磨得闪亮的刀斧或长矛，护在车头的两侧和后方。护送队伍与苦工们都大部分集中保护着那些装有珍贵龙蛋的车子。每个兽人都如临大敌，因为关于死亡之翼正在赶来的流言已经传到了每个人耳朵里。 耐克鲁斯骑在仅有的一头座狼上，不耐烦地看着车队的挪动。他已经提前把所有的龙骑士们派到了北方，这样子一来，即使他这里的计划失败了，仍然会有一些龙能供部落使用。耐克鲁斯没敢让那些龙骑士帮忙运送龙蛋，那是龙喉氏族仅有的战力了。 原本他还让人紧急建造了一驾可以搬运巨龙的车子，但是那头龙现在……耐克鲁斯朝地上啐了一口。阿莱克斯塔萨已经不在了，现在自己身上的恶魔之魂也没有太大的价值了。虽然耐克鲁斯怀疑自己根本无法坚持走完这段路程，然而他别无选择。 想到龙，他又抬头看了看天。虽然多云的天空中有许多可供巨龙藏身的地方，但他终究会出现的。尽管死亡之翼可能离这里还很远，但他一定会来的。耐克鲁斯不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该死的东西，你到底在哪里？”他咕哝着。“到底在哪？” 这时，最后一队兽人战士从山洞中走了出来。耐克鲁斯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经过。他们都是骄傲而勇猛的战士，看着他们，耐克鲁斯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时候的部落从不知道败仗的滋味，也从未遇到过无法击败的敌人。 他催促着自己坐骑向前走，跟上了队伍。因为如果他不和大伙一起走，就会显得比较可疑。除此之外，他站在哪里倒是无关紧要的，因为恶魔之魂给了他远程控制的能力。没有龙类能摆脱它的控制，除了死亡之翼外。 那么，那条黑龙究竟到哪去了？ 就像是对这个问题作出回答一样，他的耳边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吼叫。然而，这声音却不像耐克鲁斯起初认为的那般从天空而来，而是来自于兽人周围的地底。战士们惊慌失措，乱作一团，试图寻找着敌人的踪迹。 尽管一时慌乱，但兽人们很快就回过神来。他们吼着口号，迎向那些冲过来的矮人。 “矮人！铁炉堡的矮人？”耐克鲁斯瞪大眼睛，“真该死，一定是爆炸声把他们吸引过来的！” 卫兵们待在车子旁边，不过他们也准备好了战斗。即使是那些最低贱的苦工们，都握紧了木棒。一个兽人是不需要经过任何训练就懂得用一条木棒杀人的。 耐克鲁斯一脚踹翻了一个企图把他拉下马的矮人，然后他的一个护卫立刻赶了过来，和矮人战成一团。耐克鲁斯驱赶着他的马走近车队，他还需要一些时间来应对这个突发状况。攻击他们的不是意料之内的入侵部队，而是一群渣滓般的矮人。这些看起来就是那群在山区的洞穴里活动的乌合之众了。 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让交战双方都为之一惊。一个巨大的身影在厚厚的云层里飞速地穿行，然后冲破云层，对着兽人们俯冲下来。 “终于来了！死亡……”耐克鲁斯僵住了，一脸莫名其妙。他手里仍然紧抓着恶魔之魂，然而他根本没有按照计划使用它的意思。 那是因为，向他俯冲过来的巨龙身上披着的是火红而不是黑暗的鳞片。 “我们得到下面去。”罗宁着急地说道。“我必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可不可以再来一次传送?”弗斯塔德观望了一下这里的山峰高度后说道。 “如果我那样做的话，我的魔力就会枯竭，而且必须要有人留下来照看红龙女王……再说了，我没办法确定传送到哪里。就比如现在我们所处的位置，当初我绝对没有到这儿来的意思。” 温蕾莎伸头到崖边看了看。“看起来走下去的可能性也不大。” “但是，我们不能一辈子待在这里吧？”矮人不耐烦地踱着步子，突然，他像是踩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停了下来。“狮鹫！我真蠢！” 罗宁盯着矮人，“你的狮鹫？在这儿？” 弗斯塔德没有回答，而是伸手进口袋里想找什么东西。“希望那该死的爆炸没有影响到……哈，在这里！” 他拿出了一个哨子样的东西。其他人看着他把那哨子放到嘴边，然后竭尽全力地吹了起来。 “好像……没有声音。”法师说道。 “如果你听到了我反而会很奇怪呢。等等吧。他是训练有素的。他也是我最好的坐骑了。告诉你吧，我来到这里时它应该也在后面跟着，所以会在附近停留一段时间的……” 等了一会儿后，弗斯塔德看起来又没那么有信心了。“我们分开后应该没过多久吧……” “那得看你坐骑的耳朵有多好。”奥蕾莉亚嘲弄道。 “总好过试图让自己背上突然长出翅膀来吧。” 于是他们接着等待。罗宁甚至觉得他们得一直等下去，这也有好处，那就是自己的力气在慢慢地恢复。 然而，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每一分一秒都很珍贵，此刻的情况逼迫着他必须一试了。法师站直了身子。“我准备尽我所能尝试一下。我记得离这座山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地方，那里比较开阔。” 这时，一个长着翅膀的身影突然穿出云层，出现在他们眼前。罗宁和其他人都以为是死亡之翼来袭，于是迅速作出了战斗准备。 只有一直留心着天空的弗斯塔德没有表现出末日来临般的慌乱。他大笑起来，举起双手迎向前方飞来的那个身影。 “来了！”矮人大叫着，得意的看着罗宁。“把你的魔法用在兽人的头上吧。” 狮鹫身后还有一两个身影，那是奥蕾莉亚和温蕾萨的龙鹰。 “好极了。”女精灵很高兴在关键时刻它们能回来。“我们得行动了，我和法师还有矮人去跟踪兽人的军队。温蕾萨，你和……”奥蕾莉亚目光扫过温蕾萨后想去寻找下一个目标，但她发现这里没有别人了。 “希尔瓦娜斯呢？” 第三十八章——到来 ………… “怎么回事，你们风行者家族的人都喜欢玩儿失踪吗？”弗斯塔德左右看了看，这里的确突然少了一个人，而且他可以肯定刚才罗宁释放传送的时候，希尔瓦娜斯也跟着逃了出来。 “别开玩笑了！希尔瓦娜斯……”奥蕾莉亚焦急地呼喊了几次，口中名字的主人依旧没有回复。这种时候自己的妹妹不可能玩儿捉迷藏。 温蕾萨跑外悬崖边搜查线索，特别留意着那些比较稳固的岩石和大树。 “在这儿！”女精灵喊道。 “你找到她了吗？” “不。”温蕾萨摇了摇头，“不过，我想她应该已经不在这里了。我找到了一处钩爪留下的痕迹。二姐她一定顺着山崖下去了。” 奥蕾莉亚跑了过来，确认一遍温蕾萨所看到的。那痕迹很新鲜，的确是希尔瓦娜斯留下的。“该死，她到底要做什么？她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好吧，看起来有个人已经趁着我们不注意下去了。”弗斯塔德已经跳道狮鹫背上。按照平时，他是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握着武器，但现在，矮人瞥了一眼报废的风暴战锤，这一次只能靠他的坐骑了。“我们也快下去吧。”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她转过身对着温蕾萨，“妹妹，留在这里照看红龙女王。” 年纪最小的风行者显然并不乐意接受这个任务。她想告诉奥蕾莉亚自己不需要别人的保护，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而了解她的奥蕾莉亚也看穿了她的心思，义正言辞地说道：“不要小看这个任务，这事关重大，而且只有你一个人。” 温蕾萨看着奥蕾莉亚的脸，并注意到她眼神中的渴望，那种希望自己答应她的渴望。 “我……我明白了，姐姐。但请答应我，一定要回来。” “我会的，温蕾萨。”奥蕾莉亚说完便不愿再过多去注视妹妹的眼神，那会让她分心。女精灵轻巧的跨上龙鹰的后背。“出发吧。”…… “是一头红龙！”纳萨诺斯蹲伏在草丛中注视着战场，他也被突然赶来的铁炉堡矮人震惊了，心想是谁搬来的救兵？但矮人们羸弱的战斗力让他不敢恭维。直到天上突然冲出一头巨龙，他以为是死亡之翼，但从晨暮中穿云而出的几许阳光让他看清楚了巨龙身上不是厚厚的钢铁，而是健康赤红的鳞片。 那么这条红龙又是从哪来的，而他又在这里做什么？ “你可真是难找啊。”背后的声音让纳萨诺斯吃了一惊！但这熟悉语调中带着的戏虐让他很安心。 “希尔瓦娜斯！”他还没转过身就喊出了对方的名字，回过头来时，女精灵正微笑着，她距离自己不过两三步的距离。“你怎么在这儿？” “要知道，我开始拉弓引弦的时候，你的父亲甚至你的祖父还没有出生呢，小家伙。” 纳萨诺斯看到她完好无损，心里总算松了口气，至少证明和她同行的人也平安无事。虽然情况紧急，但是纳萨诺斯还是不会让这个女精灵踩在自己头上，他故意无所谓地转过头，用极细微且只有他和希尔瓦娜斯能听到的声音嘀咕了一句，“倚老卖老。” 女精灵皱了下眉头，并没有露出不悦的神色，反而蹲伏在他身旁，快速地扫视了一下。战斗看起来大都在车队周围展开。希尔瓦娜斯发现了骑在马背上的耐克鲁斯·碎颅者，虽然头顶乌云密布，但那兽人手里抓着的东西却不断闪烁着光芒。她正想着看清那个物体，却发现耐克鲁斯似乎正把它对着那条新来的龙…… “那个就是恶魔之魂！”纳萨诺斯提醒道。 女精灵点点头，而她接下来又看到了最荒谬的场景。 那条本来准备攻击耐克鲁斯的巨龙，现在却在空中挣扎着，一声声怒吼让人觉得他似乎在与一个看不见的敌人作生死搏斗。精灵又看了看那兽人指挥官，她注意到，随着每一秒的过去，耐克鲁斯手里那个发光物体都在变得越来越亮。 果然是一件神器，而且强大到她可以在这里感应到它的能量发散。 那条红龙激烈地反抗着，她和纳萨诺斯从来没想过一个生物能够如此激烈地挣扎。他痛苦的哀号表明他忍受着残酷的折磨。 然后，在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那条巨龙已经无力再做挣扎了。他在空中只盘旋了一会，接着就一头栽到远离战场的地方。 “他死了吗？”希尔瓦娜斯问道。 “差不多吧。”就算神器没有杀掉那条龙，从那么高的地方落下来也是很致命的。纳萨诺斯挪开视线，不忍想去看一个执着的生命走向毁灭的过程，而随即他就看到了一个庞大的身影从云层中间俯冲下来，这一次则是一条全身乌黑的巨龙。 “死亡之翼！”两人同时向对方发出了警告，又惊奇地看着对方。 黑龙滑翔而来，径直向着那些安放着龙蛋的车子飞了过去。 耐克鲁斯终于看到他了，但没想到这头龙会这么突然出现。兽人彻底乱作一团。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耐克鲁斯还是对死亡之翼举起了恶魔之魂，结果是完全没有任何作用。 “看，恶魔之魂对死亡之翼没有影响。” “我看到了，但……这是为什么？” 希尔瓦娜斯以为黑龙也会在这个神器前陨落，但神奇的是，死亡之翼继续掠往那些车子，根本就没有多看耐克鲁斯一眼。显然，他就是冲着那些蛋来的。 死亡之翼小心地抓起两驾车子，把它们带往空中，车上的兽人只好纷纷跳下来。拉车的马吊在车子上，无助地嘶叫着，而黑龙则带着车子转身飞走了。 耐克鲁斯看到了这一切，也许他只是单纯地对这种偷盗行为做出反应。不管怎么样，这个兽人还是转了过来，对着车队的后方吼了起来。他还是高举着那个神器，但另一只手却指着正在逃离的巨龙。 “我一点也不明白。”希尔瓦娜斯在旁边抱怨道。“为什么这头黑龙会对红龙女王的龙蛋感兴趣，别忘了，那可不是他的子嗣。” “兽人都有办法让红龙们跪下，那么死亡之翼也有办法达到这样的目的。不管怎么说，现在黑龙走了，我们应该好好想想怎么去干掉耐克鲁斯，夺走那件神器。”…… 天上云层背后 “你想让我们降落在哪里?”弗斯塔德大声问道，也不知道是该问奥蕾莉亚还是罗宁，但他的语气提醒着两个人情况的紧急。 罗宁快速地扫视了一下。战斗看起来大都在车队周围展开。他发现了骑在马背上的耐克鲁斯·碎颅者，虽然头顶乌云密布，但那兽人手里抓着的东西却不断闪烁着光芒。 “考虑好没？”矮人催问道。 罗宁把视线从兽人身上拉开，他的注意力集中到另一点，然后眼睛慢慢放大，手指着下方。“那里！”他指向了兽人后方的一座小山。“我们得去看看！” “有一头龙在那儿！”奥蕾莉亚注意到了是什么吸引了法师，不过她还是有些失望，以为罗宁发现了纳萨诺斯和希尔瓦娜斯。 “下方的矮人是怎么回事？”弗斯塔德嘀咕了一句，那些身影一看就是从铁炉堡跑过来的铜须矮人。 “没时间了，我们得先去看看那头红龙的情况。”罗宁喊道。驾驭狮鹫的矮人嘴里不知咕哝说了什么，立刻按大师说的照做。奥蕾莉亚叹了口气，也跟了上去，她希望自己在乎的两个人不要出现在下方的战场上。 第三十九章——真相 ………… 几秒钟后，他们就从云层里穿了出来。罗宁和弗斯塔德率先降落。奥蕾莉亚没有下去，而是骑在龙鹰上打探着周围的情况。那头龙倒在地上休息了一下后也站了起来，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人类和矮人。 “罗宁……好……希望……一切还有救……” 法师表情一怔。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的？罗宁没有说话，竭力思考着。红龙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像是快死掉一样，但他还好好地站着。 “你……？” “听着！我要保存……体力！我看到你了……你……你也许还能够挽回一些东西……” “法师，你可没告诉我你认识一头龙！”矮人在他身旁小声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法师解释着，同时又充满疑惑地盯着那头龙。 “或许，我不应该让你踏入这趟旅程，还把其他人牵扯进来。”巨龙沉重地说道，目光汇聚在弗斯塔德身上。 罗宁的眼睛蹬得大大的。“克拉苏斯?” 红龙勉力点头，说道：“那是……我作为人类时……曾经用过的名字……” “克拉苏斯！”一开始的疑惑渐渐被惊讶所取代。罗宁除了叫出对方的名字外再也想不出别的话了。 “我想，现在是坦白一切的时候了。”红龙迟疑了一下，但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那个兽人指挥官手里有一件神器……恶魔之魂。它对所有的龙类都有着至高无上的力量，除了死亡之翼。但我相信你已经发现了这一点。” 罗宁想起刚才下来时看到耐克鲁斯用恶魔之魂对付死亡之翼，却无功而返的情景。“为什么对死亡之翼无效？” 巨龙形态的克拉苏斯显然有些痛苦，看起来罗宁的话把他带到了一段最煎熬的岁月。他该如何回答？向罗宁阐述过去龙族犯下的致命错误吗？ “因为那件东西就是他的造物。”回答的是一个柔和的女性声音。 法师转过身来。与此同时，他听到红龙的一声惊呼。 一个美丽却虚若无物的女人正站在他的身后。她穿着一袭看似女性森林游侠的劲装，淡紫色偏暗的嘴唇上带着一个浅浅的微笑。罗宁迟钝地注意到她的眼睛是合拢的，但她似乎对眼前的法师或者红龙都看得一清二楚。 “伊瑟拉……”红色巨龙带着尊敬之情低声唤道。 她没有马上回答克拉苏斯，而是继续解答罗宁的疑问。“死亡之翼是恶魔之魂创造的提议者，他说那是为了保护这个世界，所以我们相信了他。”她慢慢踱向法师。“我们是那么地信任他，相信了他的一言一行，还把我们的一部分力量导入了那个神器。” “但是他却没有交出他的那份力量，没有！”一个男声突然说道，那声音听起来刺耳而且有些激动。“告诉他，伊瑟拉！告诉他当时的情形，告诉他当恶魔们被打败后，那个家伙是怎么样掉转枪头的，用我们的力量来对付我们！” 在一块巨石上，站着一个蓝发银肤，瘦骨嶙峋的精灵。他穿着一件高领长袍，长袍的颜色也是蓝白相间。眼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匕首般的爪子紧紧地攫住石块表面，在上面抓出了一道道裂缝。 “没有那个时间，他们只会听到他必须知道的事情，不会多一分，也不会少一分。”她又露出了那浅浅的笑容。罗宁越看越觉得她神秘莫测，就像她现在是否真的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没错，死亡之翼没有奉献自己的力量，只是装作自己也做出了和我们一样的牺牲。在他坚持认为自己代表着龙类未来的时候，我们才发现这个可怕的事实。” 听到这里，罗宁突然意识到，他们的意思似乎都把死亡之翼当作他们曾经的一员。他转向红色的巨龙。克拉苏斯也猜到了他的疑惑。 “没错……”受了重伤的巨龙答道。“正如你所想的那样，他们就是传说中五位守护者巨龙中的其中两位。”他们的到来似乎让红龙重新鼓舞起力量。“梦境女王伊瑟拉，还有织法者玛里苟斯。”克拉苏斯没有在这里称呼伊瑟拉为沉睡者。 “死亡之翼正在逃离，我们是在浪费时间……”这时又传来了第三者的声音，也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宝贵的时间……” “时光守护者诺兹多姆，你也来了？”红龙惊叹道。“你们都来了！”“ 一个身体仿佛是沙子做的人出现在伊瑟拉的身边。他精灵模样的脸干枯得似乎没有肉来掩盖底下的骨头。右臂上的龙头肩甲里面装载着细细黄沙，宝石般的眼眸盯着红龙和法师，露出越来越不耐烦的神情。“我们的确来了！但如果这场对话要持续很久的话，我还是回去好了！我还有很多东西要收集，还有很多东西要记录——” “还有很多啰嗦的话要说！你太啰嗦了！”站在高处的玛里苟斯嘲笑道。 诺兹多姆抬起一只枯萎而有力的手，指向出言不逊的玛里苟斯。而对方则亮出了匕首似的爪子回应他。两人好像随时会以魔法和身体互相攻击，但伊瑟拉及时走到两者中间阻止了他们。 “这就是为什么死亡之翼可以击败我们的原因。”她小声抱怨道。 对峙的双方不情愿的退了回去。伊瑟拉转过身来对着众人，仍然闭着眼睛。 “死亡之翼曾经一度把我们逼至绝境，但我们也联合了起来对抗他，最后终于成功让他永远无法使用恶魔之魂。我们把那件神器从他那里夺了回来，埋藏在大地的深处……” “但有人找到了那件神器，”红龙插了一句。他正在努力地回复自己的体力，而希望也在他心中重现。“我认为是他指引兽人找到了那件神器。他知道有了神器的帮助，那些兽人能干出什么事情。虽然他自己不能使用恶魔之魂，但他只需要让别人按他的意愿，达到他的目的就行了。而现在……部落显然已经有些脱离了他的掌控，比如那些兽人正想离开这里。” “不！“伊瑟拉纠正道，“这恰好正中他的下怀。她的蛋，阿莱克斯塔萨还未出生的子嗣。” “她的蛋？”红龙讶道。“他的目的不是女王吗？” “是那些蛋。你知道的，他仅有的那些配偶们都在那场战争的初期死去了，”她说道。“她们都因为死亡之翼的鲁莽而死……所以现在他急需扩大自己的族群，或者，他还有别的什么更加可怕的目的。” “他想开创一个属于龙族的新时代……”诺兹多姆啐道。“一个属于死亡之翼的时代！” 突然间，罗宁发现四条巨龙都不约而同地注视着他，连闭着眼睛的伊瑟拉也不例外。 “我们不能接触恶魔之魂，人类。并且出于不信任的缘故，我们也从未让别人代我们使用过那件神器。我知道可怜的克莱奥斯特拉兹对你寄予了多么大的期望，但我们不会让他来担负牵制死亡之翼的任务的。” “那是我的使命！”红龙吼道。“那是我拯救女王的机会。” “你只会白白牺牲。你的身体太容易受到那个圆盘的影响了。何况，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你去做……阿莱克斯塔萨需要你的帮助。” “更何况，死亡之翼是我们的兄弟，”玛里苟斯自嘲道。他的爪子深深地陷入了石块中。“这也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 “那你们想让我做什么？”罗宁带着既期待又紧张的心情问道。 伊瑟拉转过来对着他——她的眼睛完全睁开了。人类突然感到一阵晕眩。梦幻般的眼睛正盯着他。“凡人，你必须把恶魔之魂从那个兽人手里抢回来的重任。没有了恶魔之魂，死亡之翼就无法用对付阿莱克斯塔萨的方法来对付我们。而且，有了它，你就可以让她重获自由。” “但是它没法拿来对付死亡之翼，”克莱奥斯特拉兹坚持道。“而因为那个该死的圆盘，他比你们全部加起来都要强！” “我们比你更加清楚事实。”诺兹多姆说道。“而你在去求我们帮忙的那时也清楚地知道这一的！现在我们来了，你还不满足吗？”他看着同来的两个同伴。“说的够多了！现在我们来解决这件事吧！” 这时伊瑟拉又闭上了眼睛。她转向了红龙，说道：“克莱奥斯特拉兹，有一件事情必须由你来完成，而那并不是一项没有风险的任务。我们无法简单地用魔法把这个人类送到恶魔之魂面前，因为他很有可能会刚好出现在一个兽人的战斧下。所以你必须带他飞到那里，而且你还得祈祷在接近战场的那段时间里，兽人不会用那个该死的圆盘控制你。”她走到虚弱的红龙身边，抚摸着他的鼻尖。“虽然你是女王的配偶，但依然和我们这些守护巨龙有所不同，然而你却能从恶魔之魂的魔爪中奋力逃生……” “我为了这一天已经很努力地增强自己的力量了，伊瑟拉。我觉得我那个防护法术已经够好了，但结果还是不行。” “这个我们倒是可以帮你。”她刚说完，玛里苟斯和诺兹多姆就同时出现在她身边。接着，三个人都把他们的左手放在了克莱奥斯特拉兹的鼻子上。“恶魔之魂已经夺去了我们那么多的力量，现在再失去一点点也不要紧了……” 第四十章——巨龙间的交锋 ………… 一个个光环在三人的手中升起，光环的颜色代表了他们各自贡献出的力量。那三个光环合而为一，迅速地从几位守护巨龙的手上扩散到红龙的头部，然后是整个身体。仅仅用了几秒钟，克拉苏斯庞大的身躯就沐浴在魔法当中了。 伊瑟拉和另外两人向后退开。红色巨龙眨了眨眼睛，站了起来。“我感到焕然一新！” “你会需要这些力量的，”然后她又对着同来的两人说道：“现在我们要去和那位堕落的兄弟见面了。” “嗯，是时候了！”诺兹多姆点头同意。 他们没有再对罗宁和红龙多说一句话，而是转过身去，看着远方死亡之翼的身影。他们不约而同地张开了手臂，身后出现双翼，不断地扩展、伸长。与此同时，他们的身体也在变宽变大。他们的衣物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的鳞片。他们的脸越拉越长，上面的棱角越来越明显，最后所有人类面貌的痕迹都转变成龙的样子。 三头巨龙一起向高空飞去，壮观得连法师也看得目瞪口呆了。 “希望他们能够抵挡得住，”克莱奥斯特拉兹道。“但恐怕事实并非如此。”他看着自己身边那个细小的身影，问道：“你怎么说，罗宁？你愿意按他们嘱咐的去做吗？” “当然！”罗宁看了一眼弗斯塔德。让他意外的是，矮人尽然露出了笑容…… 希尔瓦娜斯看了看前方的兽人们，开始考虑自己和纳萨诺斯的活命问题。假使他们成功地从耐克鲁斯手里夺过那个神器又有什么用？该如何使用它？ “准备好……” 身旁的人类突然说道。精灵记得他刚才好像说要找准时机，现在看来，时机来临了。 不等希尔瓦娜斯作出回应，纳萨诺斯就从隐蔽处冲了出去。 “喂！等一下！” 原本只有矮人和兽人的战场上突然出现一个人类确实很奇怪，但谁会注意？战场上只有盟友和敌人。纳萨诺斯尽量避开和其他人相撞。他踩在一块石头上，跃上一架木车。兽人御手正好抬头，却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类。 纳萨诺斯没给他开口说话的机会就一箭射死了他，并朝着兽人指挥官的方向大喊：“耐克鲁斯！” “人类！你还活着？”他阴沉的额头出现了一道道皱纹，脸色十分难看。“好吧，那么你很快就会死了！” 他抬起手对准了纳萨诺斯。 一只由火焰构成的手爪朝人类飞了过来，企图把他包在手心里。纳萨诺斯向后一跳。火焰之手打在了木车上，还波及到了一个兽人战士，而这时他正要将一个矮人的头砍下来。兽人只发出了一声短暂的尖叫，就变成了一个火团倒了下去。 “这些雕虫小技根本保护不了你！”耐克鲁斯咕哝着。“人类，不管今天我的结局会是怎么样，至少你是死定了！” 耐克鲁斯骑着坐骑慢慢靠近那里。手里面的火焰蓄势待发，只要等纳萨诺斯出现。当他的离目标只有几米远的时候，一小块泥巴应和着周围武器碰撞的声音飞到兽人的脸上。耐克鲁斯咒骂着使劲用手擦了擦，竭力想挣开眼睛。 趁此良机，纳萨诺斯纵身而起，跃向兽人，一脚将他踢翻在地。恶魔之魂也从耐克鲁斯手中滑脱。 “我要杀了你，人渣！”兽人站了起来，发现纳萨诺斯已经捡起地上原本属于他的神器。“去死吧！” 他的手指逐渐形成一道暗紫色的光，又像闪电，准备解决掉纳萨诺斯。 突然，一个长着翅膀的身影从耐克鲁斯上空掠过。同时，就在兽人注意力转向上空的一瞬间，他释放魔法的手传来深入骨髓般的疼痛，然后有一个什么东西落在了兽人的面前。他重重地落在了地上，往相反的方向弹开，而手中那股力量也消失了。 “奥蕾莉亚？”他盯着眼前这张动人的脸庞，既惊讶又欢喜。 “还有希尔瓦娜斯。”女精灵从龙鹰上跳了下来。纳萨诺斯着才注意到她口中的那个人正在自己的左侧不远处。 “我在天上看到你突然从树荫后冲了出来，还看到你和那个兽人之间的战斗。”奥蕾莉亚脸上的表情难以言喻。“你真是大胆。还有你，希尔瓦娜斯，为什么不告而别？” 这个问题当然可以解释，但不是现在。奥蕾莉亚和希尔瓦娜斯只是对视了一眼就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快！”游侠催促道。“我们得赶快离开这里！” “当心！” 就在一把巨斧把她要砍成两半之际，纳萨诺斯及时地把奥蕾莉亚推开了。一把战斧差一点击中她。 “在哪里？”耐克鲁斯·碎颅者吼道。“恶魔之魂被你藏到哪里去了？” 纳萨诺斯心里咒骂着他明知故问。那件神器当然在他手里，而且耐克鲁斯的眼睛也看到了他手中的神器。 这反而刺激到了老兽人。他杀气腾腾地靠近，浑然不知自己不是这三个人的对手。 “耐克鲁斯……”一个雷鸣般的声音扰乱了他们之间的对峙。“是你杀了我的孩子们！是你！” 兽人头往后侧了一下。 一个巨大的阴影朝他压了过来。一阵热风拂过人类和精灵的身体。他只听见了耐克鲁斯·碎颅者的惨叫…… 虽然她身上有一部分鳞片已经松动，双翼也笨拙地折叠着，但红龙女王阿莱克斯塔萨仍然能成为一个强有力的视觉震撼。当她昂首朝天，发出充满活力的咆哮时，周围的群山和她比起来也矮了一截。至于耐克鲁斯，可能已经被压扁了。 阿莱克斯塔萨低下头来看着眼前的凡人。当她看到纳萨诺斯的时候眼神显露出一丝复杂。 “人类和精灵，是你们让我终于能够为我的孩子们报了仇，为此你们将得到我的无限感激。但是，现在还有其他人需要我的帮助，尽管我已经非常虚弱。” 她把目光转向天空。纳萨诺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还有三头巨龙似乎和死亡之翼纠缠在一起。 三对一，但他们还是对他无可奈何？ “女王陛下！”克拉苏斯载着罗宁从天而降在阿莱克斯塔萨面前。弗斯塔德则在上空帮助下方的矮人。 “那时我以为你已经死了，”阿莱克斯塔萨对着克拉苏斯低声说道。“我一度为你感到悲伤……” 克拉苏斯露出了一丝内疚。“我必须逃跑……只为了留住救出你的唯一机会。” 她点了点头。“事实证明你是对的。”她垂下尾巴，与克拉苏斯的尾巴交缠在一起。“我要和他们一起去对付死亡之翼。现在，恶魔之魂已经不在兽人的掌控中，去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所有族人，尤其是那些还被奴役族人，让他在反抗中获得自由。” “遵命，我就是你的仆从。”克拉苏斯低下头回答道。“从今以往，直到永远。” 这时阿莱克斯塔萨已经在尝试扇动她的翅膀，准备离开。她停了下来，回答道：“由于恶魔之魂，我们的力量被削弱了一半还多！只有死亡之翼没有受到影响！如果那个神器能够用来对付他，或者我们能收回里面的力量就好了，但都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只能尽力而为。”这时，上空传来了一声能令大地颤动的吼叫。“我必须走了！原谅我必须把你们扔在这里了！” 说完这些话，红龙女王升上空中，她的尾巴看似随意地摆动着，把周围的兽人都扫开了，却没有碰到一个矮人战士。克拉苏斯也同时离去。 “我们总能做点什么吧？”罗宁注视着纳萨诺斯手中的恶魔之魂。其他人也一样。 “她刚才已经说出了办法，如果这东西对死亡之翼没用，那就把这里面的力量还给他们。”…… 这时死亡之翼第三次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真是愚蠢，你们居然还有胆敢阻止我？”他冷哼道。“伊瑟拉……”他冷淡地向对方打招呼。“还有诺兹多姆，还有我的好朋友玛里苟斯呀……” “你的疯狂行为必须被阻止，兄弟，”绿龙平静地说道。 “我从来就不是你们的兄弟，伊瑟拉。睁开你的眼睛，面对现实吧，现在没有人能够阻止我！”他说着，手里抓着装满龙蛋的车。 “你像创建一个由你自己独裁的时代，对吗？” “独裁？时代？真是可笑！”死亡之翼发出震天怒吼，“没用生灵，所有的一切都将毁灭！这才是我所要做的，在暮光审判到来前，你最好还是回去睡觉吧。还有你，诺兹多姆！你终于肯把头从沙子里拔出来了？” “你的死期到了！”闪着金光的巨龙怒道，同时，他宝石般的眼睛也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死亡之翼不屑地喷了一口气。“你呢，玛里苟斯？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你的老朋友说吗？” 作为回答，那头蓝龙张开了他的巨口。一股冰流从中射出，准确地刷过了死亡之翼的身体。然而，冰粒一接触那头恐怖的巨龙就立刻化为气体。 他们使出了所有的力量，所有剩下的力量去对付他，但死亡之翼不费吹灰之力就全部化解掉了。不管他们多么奋力地进攻，残酷的事实依然不会改变——由于多年以前向恶魔之魂献出了力量，这几条守护巨龙跟死亡之翼比起来就像初生的婴孩一般弱小。 诺兹多姆对着他放出了岁月的流沙，企图暂时地偷走死亡之翼的活力。死亡之翼觉得浑身虚弱起来，身上的骨头僵硬了，思维也迟钝了。然而，在这些效果造成永久性损害前，这条巨龙体内的混沌力量突然沸腾起来，将流沙蒸发得一干二净，破解了时光之王的魔法。 来自玛里苟斯的则是更加正面的攻击。盛怒之下，这条疯狂巨龙的力量几乎能与死亡之翼一较高下。一根根带着寒意的冰柱从四面八方朝玛里苟斯的敌人射去。然而镶在黑龙皮上的魔化板甲把那猛烈的风暴几乎全部挡在身体外，这让死亡之翼能够轻易地承受穿过来的少量攻击。 然而，在他们三个当中，最让死亡之翼在乎的敌人却是伊瑟拉。起初，梦境女王留在了后方，似乎对同伴们白费力气的行为毫不在意。然而过了一会，死亡之翼便感到了一丝满足，而这满足感很快让他变得心不在焉。当他意识到自己正坠入白日梦中时，差点就已经迟了。 “梦境很美好！可惜是梦就一定会醒过来！”他嘲讽道，扇动着自己宽阔的双翼，然后发起了反击。只见他的那对前爪之间显现出一个由纯粹的能量组成的巨大球体，接着他便把那能量球向敌人中间扔去。 球体到达指定地点立刻爆炸，把伊瑟拉和其余两条巨龙都震得翻滚着退开了。 死亡之翼轻蔑地咆哮起来。“把你们的力量都用出来吧！虽然结果是不会改变的。” “耐萨里奥，不要低估了我们这些来自过去的对手……” 一个死亡之翼从没想过会再次见到的深红色阴影闯入了他的视野，连他也为此有些惊讶。“阿莱克斯塔萨……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红龙没有作答，她张开了双翼，亮出了她的爪子。尽管在被囚禁时备受折磨，但此时的她看起来一点虚弱的迹象都没有。“但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第四十一章——力量恢复 ………… 巨龙们正缠斗着。 “不可能打赢的。”纳萨诺斯嘀咕道，心里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如此强大的巨龙，在死亡之翼面前是那么弱小。到目前为止，纳萨诺斯没有看见黑龙身上哪怕有一块钢铁脱落的情况。 “你们还要多久？” 他转身看着正围绕着恶魔之魂瞎忙活的罗宁和弗斯塔德。矮人的脚下已经有很多砍出缺口的斧子，都是从战场上捡来的。纳萨诺斯对他的办法直接持否定态度，如果劈砍和敲打这样的物理方法可以破坏恶魔之魂的话，守护者巨龙们早就那样做了。不过纳萨诺斯也没有阻止她，毕竟也许真的有用呢？与弗斯塔德相比，罗宁稍微聪明些，他用了很多种魔法，却依旧没有效果。 “不行。如何东西都对它无效。” 奥蕾莉亚看着地上的金色圆盘，抱着试一下的心态，从箭袋中取出一支魔法箭矢。萨斯多拉的弓箭可是经过太阳井祝福的。她轻轻用箭头在恶魔之魂光滑的表面上划动了一下，却一丝痕迹也没有。 弗斯塔德摸了摸脑袋，“不破坏它的话，就不能把里面的力量还给巨龙们。” “一定有什么魔法保护着它。”希尔瓦娜斯喃喃道。“也许是什么特别的魔法才能破坏它?” “那就得是个强大的法术。但我的法力根本不够，除非我有另外一个拥有魔法力量的物品……”罗宁擦了擦汗。他这句话提醒了纳萨诺斯。 魔法物品？他想起了葛罗特，确切的来说，是那个兽人给自己的徽记。它现在还在自己的身上。 “你试一试用这个！”纳萨诺斯一边说着，一边把手伸进口袋里。向众人展示了那个小玩意儿。 “这是什么？”弗斯塔德问道。 那块不起眼的宝石，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奥蕾莉亚复杂的看着自己的爱人，当纳萨诺斯拿出这个东西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一阵希望，和以前一样，他总能在关键时刻站出来。 “这是耐克鲁斯和死亡之翼联系的时候用的东西。我猜想这一定是死亡之翼的东西，而且里面一定有很强大的力量！” 在他们注视之下，罗宁接过那块宝石靠近了圆盘。纳萨诺斯说得很正确，这块徽记中的宝石有很强的魔法能量，如果这东西真的和死亡之翼有关……他正犹豫着该怎么使用这块宝石。 弗斯塔德看着他的样子很让人心急，不满地提醒道：“法师，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就用最简单的办法。”他瞄了一眼地上的废弃的战斧。“我们刚才已经试过很多次了。” 罗宁点了点头，黑色的宝石似乎在他手里闪闪发光。他把宝石转到了最锋利的一面。罗宁清楚地知道，这个方法也许无法成功，但他已经别无选择了。 小心翼翼地，他用宝石划过这个恶魔之魂的中心。 死亡之翼的东西就像刀片切牛油般轻易地划开了恶魔之魂坚硬的金质表面。 “当心！”弗斯塔德及时地把罗宁推开，只见那切口处突然喷出一道强光。 纳萨诺斯睁大眼睛，感受到了从那裂开的神器中涌出的巨大能量，差一点站立不稳。他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强大的能量波动。这就是泰坦的力量？眼前此景给纳萨诺斯上了一课。他有些颤抖的声音大声对法师喊道：“快！” 而罗宁也知道自己必须赶快行动，否则这些能量就会永远地消失了。他念出了咒语，不断地调整着法术，全神贯注，不想也不敢在这么一个关键的时候出错。这个法术必须发挥作用。 一道奇异的彩虹闪着光，不断地向上升去，飞入了高空中。罗宁又重新念了一遍咒语，竭力地强调着他想要的结果…… 那道耀眼的光芒现在已经升到了百尺高空，在那里盘旋缠绕，然后分出四道光芒，向着正在激战的巨龙们飞去。 “成功了吗？”罗宁喘息着问道。 纳萨作品凝望着远方阿莱克斯塔萨、死亡之翼，还有其他巨龙的身影。“希望如此……” “你们经历的还不够多吗？你们还打算继续与不可战胜的力量作对？”死亡之翼全然不屑地看着自己的对手们。这些蠢材们还在不断地用自己的头徒劳地撞着墙壁，尽管他们都知道，即使加起来，他们的力量仍是不够。 “死亡之翼，你已经带来了太多的痛苦，太多的惨剧。”阿莱克斯塔萨反驳道。“不仅是给我们龙类，还有这个世界上的那些凡间种族！” “这一切毫无意义，阿莱克斯塔萨。生命终将走向死亡，我就是死亡！” 红龙女王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你永远不会理解的……” “我跟你已经玩够了，还有你们所有人！我应该在万年以前就把你们干掉。” “但是你没做到！制造恶魔之魂也让你虚弱了很长一段时间……”伊瑟拉指出。 死亡之翼冷哼一声。“那是以前！我为这个世界制定的计划正在飞速地进展着……在我把你们都杀掉之后，我会好好折磨这些凡人。” 作为回应，红色的巨龙再次发起了攻击。死亡之翼大笑着，他知道，她的法术跟之前一样一点也不能对他造成伤害。在他自身的力量和镶嵌在身上的板甲保护下，没有人能够伤到他…… “啊！”突然间，阿莱克斯塔萨的攻击带着死亡之翼意想不到的力量猛轰过来。即使是那副精金铠甲也没能减轻这次攻击带来的可怕冲击。死亡之翼马上放出一个强大的护盾做抵抗，但他已经受到了伤害。他的身体忍受着几个世纪来都未曾尝过的痛苦。 “什么？” 起初阿莱克斯塔萨也颇有些吃惊，但随后她的脸上便露出了一个会心的微笑。“刚才我做的，正是多年来我做梦都想办到的事！” 她现在看起来变大了，也变强大了。事实上，他们四条巨龙都起了相同的变化。 “你感受到了吗？感受到了吗？”玛里苟斯不断地重复道。“我又回回到自我了！久违的感觉。” “是时候了……！”诺兹多姆回道，他宝石般的眼眸闪着异常明亮的光芒。 “没错，是时候了！” 伊瑟拉睁开了她那双迷人的眼睛，此刻她的双眼是如此地引人注目，以至于死亡之翼只能竭力地避免与她的目光相接。“噩梦结束了，”她喃喃道。“我们的梦想终于要成为现实了！” 第四十二章——完结或开始 …… 生命的缚誓者，阿莱克斯塔萨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是的，都回来了，她的力量！她感觉到自己焕然一新，就像恶魔之魂还没有被创造出来之前。她点了点头。“我们所失去的，已经归还于我们。恶魔之魂……恶魔之魂再也不存在了。” “不可能！”死亡之翼咆哮着。“谎言！全都是谎言！” “不！”红龙纠正道。“现在唯一的谎言就是你是不可战胜的。” “没错，”诺兹多姆接着说道。“我一直想证明这是个荒谬的理论……” 死亡之翼发现他正被四种全新的力量攻击着。他现在不再是和对手的残影们在较量，他面对的是四条守护巨龙的全力夹击，而他们的力量都与自己相当，他根本无法对抗的联手攻击。 玛里苟斯带来的令人窒息的云团缠绕着黑龙的咽喉和鼻孔。诺兹多姆让时间在死亡之翼身上加速流逝，让他不停地忍受着年月的折磨，抽空他的力量。在那些攻击下，他的抵抗能力已经严重受损，伊瑟拉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侵入他的思想，把他导向最可怕的梦魇。 这时阿莱克斯塔萨才飞升到他的面前，仿佛一位复仇女神的降临。她怒视着死亡之翼，眼里却仍带有一丝地怜悯，然后说道，“生命归我掌控，耐萨里奥。而我就像所有其他的母亲一样，知道它所带来的痛苦和希望！在过去的几年里，我看着我的孩子被培育成战争的工具，而当他们无法胜任或者不听话的时候就会被无情地屠杀！在知道有很多生命都已逝去的时候，我却苟活着，对此无可奈何！” “你死去的孩子和我的相比简直不值一提。”死亡之翼一边抵抗着其他巨龙的攻击，一边吼道。 “不，是你害了你的族人。而我的孩子，我的族人，他们的陨落也是因为你的阴谋！我要你付出代价。” 她说到做到。在面对其他攻击，即便是伊瑟拉的梦魇时，死亡之翼也能作出一些抵抗。但是面对阿莱克斯塔萨，他完全没有办法。她的攻击伴随着痛苦，她自己的痛苦。每头红龙被训练成可怕的战争机器去屠戮生命，他们造就无数死亡，也包括他们的死亡。 死亡之翼没有经历过这种痛苦。痛楚似乎突破了他的盔甲，在内层的血肉中发作，在他生命的深处撕咬着。 这头世上最恐怖的巨龙发出了从未有人听到过的凄厉嘶叫。 也许就是那声惨叫救了他。其他巨龙都被刺耳的声音震退，并暂停了他们的法术。死亡之翼终于挣脱出来，转身逃跑，以极快的速度飞走了。他全身仍在颤抖，仍在不断地发出惨叫，最后迅速地消失在视野中。 “我们不能让他逃了!”诺兹多姆猛地清醒过来。 “快去追他！不能放过他！”玛里苟斯应道。 “我赞成，”梦境女王平静地说道。伊瑟拉看了看阿莱克斯塔萨，后者仍在盘旋，连她对自己的表现都感到不可思议。“姐姐?” “没错。”红龙答道。“用尽一切办法去追！我很快会赶上来的……” “我明白的……” 三条守护巨龙转身飞走，不断地提速追赶着那头黑龙。 阿莱克斯塔萨看着他们飞远，心里很想马上加入他们的行动。她不知道，即使在得回全部力量的情况下，他们能否永远地终结死亡之翼的恶行，但是死亡之翼肯定应该受到限制。然而，现在她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 红龙女王巡视着天空和大地，终于看到了她在寻觅的人。 一个巨大的阴影掠过了人群。然而，那头盘旋在空中的巨龙却不是黑色的。红龙女王降落在他们面前的时候，纳萨诺斯感觉她比之前更加高大。 看着人类和他的同伴们，女王说道，“衷心地祝福你们，凡人。人类，精灵，还有矮人！我感谢你们在这次事件中所做的一切，记住，只要我一天还是龙族的女王，龙族就永远是你们的朋友！”她的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微笑。“死亡之翼逃了，但我绝不能再让他逍遥法外，请原谅我不能和你们交谈太久。我得离开了，希望我的龙蛋都完好无损，否则死亡之翼虽然落败，但还是给了龙族一个沉重的打击。” 说完这些，巨龙跃入空中，飞快地掠往死亡之翼逃离的方向。 “真是壮观的景象。”弗斯塔德看着巨龙飞走后才赞道。然后他转过身来对着自己的伙伴们。“‘只要我一天还是龙族的女王，龙族就永远是你们的朋友’。这句话真让人振奋。不是吗？” “这是否也意味着结束？”纳萨诺斯的视线久久停留在红龙女王离开的方向。他曾被问过很多次，在奥格瑞姆失败的时候，有人问过他一切是否结束了？在耐奥祖失败的时候他又面临同样的问题。而现在，就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每一次和平都是短暂的，纳萨诺斯不禁想问这是否是另一次灾难的开始？ “夺回格瑞姆巴托后就结束了！”矮人无忧无虑的的样子让纳萨诺斯很是羡慕。“这个故事我肯定会回去，在鹰巢山的大厅中和我那些兄弟好好讲一讲的！将来在酒馆里面听到矮人们谈论你们的时候，可别吃惊！” “弗斯塔德！”罗宁不知所措地说道。“有件事，你能不能别……” “我知道的！”矮人大笑着，他知道罗宁想说的是克拉苏斯的事情。“我一定不会说的。”矮人用悄悄话地语气对罗宁说道，但是每个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法师有些担心，也许某一天这个家伙喝得伶仃大醉就会开始胡言乱语。 “我得走了！”矮人跨上狮鹫的后背，露出一个憨厚的微笑。“我可想念麦芽酒了！” 罗宁激动地握起弗斯塔德的手，“谢谢你！” “不，该是我谢你才对！我之前见过很多像你一样的人，但现在，你证明了法师也有一颗勇敢的心，还有你们其他人。”弗斯塔德的眼光一一扫过众人。“精灵女士永远是我的美梦，还有……”他看到纳萨诺斯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又看了看奥蕾莉亚。“我挺羡慕你的。” 人类嘴角上扬，耸了耸肩。 “再见，各位。后会有期！” 一声长啸从狮鹫口中发出，众人隐隐约约能听到这声音背后夹杂着弗斯塔德的大笑。矮人似乎是用这种方式来庆祝以后终于可以不用和红龙们作战了。 没有人挽留他，因为这个消息必须尽快送到鹰巢山去！不只是鹰巢山，奥蕾莉亚心里想的是也要回去告诉其他人这个消息。奎尔塞拉斯，洛丹伦，还有其他王国。 “那么我也得走了！”罗宁在矮人离开后突然说道，他对着说话的人是纳萨诺斯，眼神中充满了愧疚。“我很抱歉，纳萨诺斯。因为我你才被卷入这场纷争，还牵连到了其它人。” “没关系，我从来不在乎过程，只在乎结果。如果我当初知道现在的结局，我也一定会再一次冒险，落入死亡之翼的魔爪下。” 罗宁大笑起来，“如果有下一次，那个人应该是我。” 两个人互相点了点头，罗宁真的和卡德加很像，纳萨诺斯心里这样认为。 “虽然很多事情我也不明白，但是我想我回到达拉然的时候就水落石出了。”罗宁面露难色，看起来接下来他将面临肯瑞托议会那帮家伙无休止的追问，同时他也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然后就是克拉苏斯，罗宁不知道还能不能见到他。他希望可以，否则他的疑惑将成为未解之谜。 “希望我们还能再见面。”罗宁有些迫不及待，一个简单的法术，他就从原地消失了。 纳萨诺斯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手被另一只更加纤细的手抓住了。他回过头来看着奥蕾莉亚。 “我也得回去和银月议会汇报这件事，估计他们又会指责我擅离职守。” “我明白……”纳萨诺斯点点头，这是一次短暂的重逢，而她也快离开自己了……或许……人类看着精灵有些期待的眼光，不禁慢慢放大瞳孔。“奥蕾莉亚，你想让我和你一起……” 女精灵请笑了两声，对他的反应还算满意。“你觉得怎么样？” “老实说，我已经离开我的家人有段时间了，尽管我喜欢冒险，但我不会不想念他们。” 希尔瓦娜斯盯着他，内心咒骂着纳萨诺斯真是个蠢货。人类也觉得有些奇怪，似乎每一次奥蕾莉亚需要自己的时候，他好像都是用家人来做挡箭牌。不过这一次，银月城游侠将军没有放过她的猎物。 “我会派人去通知你的家人，我向他们会同意让你和我一起去奎尔塞拉斯。” 纳萨诺斯还有说什么，但嘴吧已经被奥蕾莉亚用手指堵住了。 “难道威逼利诱才能让你和我独处一段时间吗？”女精灵眨了眨眼睛，让他的全身每一根紧绷的弦都软了下来。最终，他点头同意了女士的邀请。 两天后 格瑞姆巴托的兽人残军终于举旗投降，他们垂头丧气地跪在了联盟胜利者的面前，而等待着他们的结果是必然的。他们要被押送到西边，那里会有联盟的船只把他们送到已经建好的集中营里安置。 纳萨诺斯被带到了奎尔塞拉斯的风行者之塔。他没有和奥蕾莉亚一起去银月城，那座金碧辉煌的城市中充满了阴谋，让他无法呼吸。只有在这里他才能够思考，能够放心。 那一夜，奥蕾莉亚和纳萨诺斯一直都在一起，两人促膝长谈了好久好久，他们彼此诉说着自己的遭遇。当两人无话可说的时候，他们便用心灵和肉体来继续治愈彼此。一切结束后，纳萨诺斯本想抱着无力的奥蕾莉亚陷入梦乡，但却发现女精灵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他有些心虚的问道。 “我和红龙女王……谁更漂亮？” 人类感觉大脑停顿了一下，她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我和她没什么，而且那并不是我的本意，你知道的……”人类有些紧张的解释着。“她凡人形态的外貌的确很美……也很奇怪，头上有两只犄角。” “嘻嘻……”奥蕾莉亚突然笑了出来。纳萨诺斯感觉自己好像被捉弄了，一直等到她把笑容收起来。 “那……我和希尔瓦娜斯呢？谁更漂亮？” “这……又是怎么回事？”纳萨诺斯惊讶不已。 奥蕾莉亚神色比刚才黯淡了一些，她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妹妹对纳萨诺斯的想法？希尔瓦娜斯把温蕾萨赶回来独自去救纳萨诺斯，又在他们从格瑞姆巴托逃出来的时候突然失踪去找这个人类。 “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奥蕾莉亚给了纳萨诺斯一个最温暖的微笑，然后闭上眼睛安静的躺在他怀里。“无论你现在有没有想她们，都忘掉吧，纳萨诺斯。躺在你怀里的人是我。” 他聆听着，然后慢慢抱紧了她，在她耳边呢喃道：“当然，我的女士。” 第四十三章——结束 ………… 当收复格瑞姆巴托的捷报最终传遍整个联盟，这个消息让所有人类都欢庆起来。战争终于可以结束，和平也指日可待了。 每个王国的国王都坚持要让达拉然给他们一个解释，整件事情详细的过程。从鹰巢山也传来了“著名英雄”弗斯塔德报平安的口信。 就在纳萨诺斯和奥蕾莉亚甜蜜相处的时候，罗宁也在天空议事厅里作了一个汇报。他并没有说实话，至少对于克拉苏斯的身份他选择了隐瞒。议员们都带着明显的怀疑，尤其是对他如何博得精灵的信任，如何潜入格瑞姆巴托这一点。然而，没人对整件事情的结果有异议，毕竟那是好的结局。法师们都是最务实的。 最让人在意的是那个普瑞斯托领主的话题，他差一点就成为了奥特兰克的新国王，现在却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他的住处已经没人了，他的仆从也全都跑了，甚至连一丝活动的痕迹都没留下。 随着他的消失，他的影响力也正在消退。吉恩·格雷迈恩又重新提出对普瑞斯托身份的质疑，连海军上将戴林·普罗德摩尔也站在了他这边。泰瑞纳斯直接宣布，对这个贵族的第二次背景调查发现了许多未解的问题。那些关于年幼的公主即将与普瑞斯托订婚的谣言也销声匿迹了。 罗宁的成功让泰瑞纳斯和其它国王开始对达拉然青眼有加。法师们筹划着要抓住这个机会，扩大肯瑞托的影响力。而对于罗宁来说，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唯一在乎的就是克拉苏斯，很显然这个肯瑞托议会成员之一的动作比他要快一步。就在他回到达拉然的时候，其他议员就表示克拉苏斯几天前就突然辞退了他的职务，原因很荒唐，他想要去陪他的妻子。即便是与他共处多年的同事也不知道他居然已经有了家室。 罗宁对此只是一笑，他认为克拉苏斯有资格以及必要这么做。为了他古老的种族，更为了他的女王。阿莱克斯塔萨一直信任着那些年轻的种族，在经过恶魔之魂事件后她就更是如此。而为此，克拉苏斯的行为也表示愿意去支持女王的这个信念。 而自从死亡之翼逃走后，就没有人再见到过这头黑龙了。在其他龙族不间断的防备下，一段时间内，他只能选择暂时隐身了。 这听上去是个好消息，但也开始出现一些不好的传言。这些巨龙，他们强大的力量让所有人敬畏。有人甚至把他们当作这个世界的主宰。他们会继续在这个世界上留下印记。从来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 奎尔塞拉斯的丛林很适合隐居，纳萨诺斯真心这样认为。风行者之塔就是个好地方，这里有丛林，也靠近海岸，让他可以欣赏到两种景色。更重要的是，这里有他在乎的人。这段时间对于他和奥蕾莉亚来说弥足珍贵。女精灵给他的身份是来自洛丹伦的顾问，但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只是借口，只是没人敢大张旗鼓地说明白。 ‘多陪我一会儿。’ 纳萨诺斯每次对着大海闭眼的时候都会想到奥蕾莉亚的这句话，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她。他一开始以为这只是因为他和奥蕾莉亚互相爱慕对方才导致的，不过后来他发现，自己除了奥蕾莉亚外，还有另一个人让他完全没办法。这也让纳萨诺斯很头疼。 “你在这儿，人类。” 熟悉的玩弄语气，他睁开了眼睛。“我也去不了其他地方。” “这不是监狱，纳萨诺斯。”希尔瓦娜斯走到他身后的茶水壶旁，给自己倒上一杯。“你当然有自由权。”她抿了一小口，玩味地看着人类的背影。 “我受不了那些精灵的目光，这里比较安静。” 希尔瓦娜斯拉下自己的兜帽，让淡金色的长发随意飘洒，依靠在纳萨诺斯旁边的金边围栏上，享受着清淡的茶水和凉爽的海风。“我以为你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 “我怎么样都无所谓，但奥蕾莉亚不同，她是一位领袖，绝不能失去她麾下士兵的尊重，更何况……”他停住了激动地言辞。希尔瓦娜斯猜得出他想说更何况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奥蕾莉亚正在提拔一批新的游侠将领。短时间内你们不会见面，所以……和我说话的时候暂时不要提起她，好吗？” 纳萨诺斯转过头眯着眼睛看着她，这算是对他的要求吗？ 面对他的眼神，希尔瓦娜斯以为他要拒绝自己，但人类没有，不过他也没再说什么。 “你……和她商量过举办婚礼吗？” 纳萨诺斯顿时感觉到眼前的景象黯然失色，他没喝水，但希尔瓦娜斯的问题把他吓到了，让他激烈地咳嗽了两声。 “你不是说不提她吗？” 女精灵点点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在手中把玩着那个由炫彩石头雕制成的杯子。“比起她，我更不想让你面对我的时候保持沉默。” “我……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而已。” “所以我们还是来聊奥蕾莉亚吧。对她，你一定有说不完的话。”她笑着打趣道。甜腻的笑容让纳萨诺斯很尴尬。 “没什么好说的，你对她的了解不比我少。” “对于你，我也一样。我对你的了解也不比奥蕾莉亚少，甚至，我比她多得多。”希尔瓦娜斯突然冷静了下来，和纳萨诺斯看着同样的景色。 人类听到这话笑了笑，“这怎么可能？你了解我什么？” “我无法回答你。”女精灵的视线扫了回来，那双清澈的眼睛吸引了纳萨诺斯的目光，“但我知道，奥蕾莉亚的确很爱你，但是她不会为了你牺牲一切，因为她是游侠将军，她的职责不允许她这么做。” “我当然能理解。她应当这么做。” “这也许就是我和她的区别！” 她又说道。纳萨诺斯浑身颤抖了一下，惊讶而又不可思议地看着希尔瓦娜斯，他很想问为什么，但他惧怕对方告诉他答案。不仅因为他知道希尔瓦娜斯会说什么。而且更重要的是，一个问题的解决伴随着另一个问题的诞生——他该怎么面对希尔瓦娜斯？ “你会为她牺牲一切吗？” “当然。”纳萨诺斯不假思索地又回答了她一个问题。 “她会很高兴的。”希尔瓦娜斯笑道，再次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纳萨诺斯应该解脱了，他不用再去注视那双迷人的眸子了。可他的心跳却快了起来，然后只感觉到一阵寒风袭来，明明希尔瓦娜斯离自己这么近，但他却无法感知到对方。纳萨诺斯试图抬起手去触摸希尔瓦娜斯的脸，去确定这一切只是个梦。他给自己下达命令，但为什么？为什么身体的动作不再受他的控制？ 女精灵依旧在笑。纳萨诺斯已经分不清她是保持着这样的微笑时间定格了。总而言之，在那一瞬间，他感受不到任何东西了。而在耳边，纳萨诺斯听到了许多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其中一个词让他根本无法忘怀——命运！ 第一章——宣誓 ………… 五年后！ 炎夏日中，毒辣的阳光刺向高贵的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王子。他正骑马走过洛丹伦的的街道，并迎接着人民的欢呼。今天是一个他应该对自己的人生充满期待的日子，但现在他非常焦躁。太阳炙烤着他身上厚重的铠甲，快把他烤熟了。虽然纳萨诺斯早在几天前就提醒过他今天的天气对他并不友好，当时他还很有信心的保证没有关系，但现在他真想抽自己一耳光。他骑在自己的战马背上，当他看到这匹马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这让阿尔萨斯想到了他原来的坐骑——无敌。无敌在他一次骑乘过程中发生了意外。那匹和他一样年轻而强健的骏马在雪地中折断了前左腿，这对于一匹战马来说是致命伤，最终，王子亲手终结了无敌的生命，对此他永远无法释怀。 不知不觉，前方的庄严肃穆的场景把他拉回了现实。大教堂外，是仪式举行的地方，阿尔萨斯却发现自己的意识突然之间变成了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 骑马走在阿尔萨斯身边的是泰瑞纳斯国王。 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儿子紧张的心情。“这一天终于到来了，我的儿子。”泰瑞纳斯转过头，微笑着望向阿尔萨斯。 尽管在炎热的天气中还要忍受着盔甲的沉重，阿尔萨斯依然很勉强的对父亲伪装出一个足够真实的微笑。“确实，父亲。”至少他还能保持声音的平静。 这是洛丹伦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次庆祝活动，除了泰瑞纳斯以外，还有许多国王、贵族和著名人士出席了今天的仪式。他们正等待着，在此之前阿尔萨斯和他的父亲必须要在这座城市中用白色鹅卵石铺砌的街道上迎接人民的祝福。他们的目标是圣光大教堂，这座教堂在第二次兽人战争后被修建。按照泰瑞纳斯的要求，工匠们把它修建成了整个大陆上最宏伟炫丽的教堂。 为什么会这么晚？自己成年后才成为一名圣骑士，而他身边的人呢？乌瑟尔、穆拉丁、还有他的父亲，甚至是他的朋友纳萨诺斯，他们都经历了自己不曾经历的东西。最让他感到慌张的是暴风城的国王瓦里安。幼时的玩伴早就成为了一名国王，甚至不久前，他成了一名父亲。 自己总是比别人慢！ “别多想，阿尔萨斯。”泰瑞纳斯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对他笑了一下。“今天，属于你。” 是的，一个阿尔萨斯梦寐以求的时刻来临了，可是他仍旧怀疑自他有没有资格获得即将授予他的这份荣耀。 在私下里，阿尔萨斯曾经向纳萨诺斯讲述过自己的这种感觉。而他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很惊讶。 ‘在这件事，或许任何一件事上，谁能做好准备？人们都知道图拉扬是一位强大的圣骑士，但他最开始成为圣骑士的时候，他无法使用圣光，因为他也怀疑自己，直到洛萨牺牲时，他才感受到什么是圣光。图拉扬被世人称之为英雄，但英雄也有瑕疵。没有谁能够一开始就能做好，你只需要记住，这是一份责任，而不是荣耀。重点是，你的责任是什么？你是谁？所以，你将站在那里，像过去的乌瑟尔和图拉扬一样，每一名圣骑士都曾经站在那里，也都有过像你一样的困惑和疑虑。’ 这让阿尔萨斯感到了一丝安慰。他挺起肩膀，掀开护面甲，带着微笑向街道旁边的人群挥手致意。在这个赤日当头的时候，人们依然聚集到这支队伍周围，向他们发出阵阵欢呼，玫瑰花瓣如同雨点般落在阿尔萨斯身上。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号角吹奏的乐声，他们已经到达了大教堂门前。阿尔萨斯下了马，一名马夫将他的战马牵走， 看到眼前这座巍峨的大教堂，阿尔萨斯感觉到一种由衷的平静与安宁，却又在不知不觉间从心中生出一股敬畏之意。他缓步踏上铺着地毯的雕花石砌台阶，走进这座建筑物内部，为终于能脱离阳光的炙烤，进入凉爽的阴影中而感到庆幸。 教堂中看不到令人眼花缭乱的人群，两侧各有一排身份不凡的观礼嘉宾。阿尔萨斯认得其中的几张面孔，这让他似乎有些紧张。吉尔尼斯国王吉恩·格雷迈恩、激流堡统治者索拉斯·托尔贝恩，还有海军上将戴林·普罗德摩尔。王子能够理解他们为什么在这里，但是这些人中间没有阿尔萨斯想看见的人。除了乌瑟尔和泰瑞纳斯之外，阿尔萨斯不敢揣测这些贵宾心里面在想什么，他们是否在质疑自己的能力？他很期望纳萨诺斯也在这里，不过让他失望的是对方去了南海镇。于是他只能将注意力转回到他面前的祭坛上，让心中的恐慌和忧虑稍许减少一些。 大主教阿隆索斯·法奥正在祭坛上等待他。这位大主教非常年长。长长的雪白胡须和一双明亮的眼睛衬托出他的睿智。即使是在如此严肃的典礼中，阿隆索斯身上依然散发出温暖和仁爱的光辉。阿尔萨斯一直走到他面前，满怀敬意地向他单膝下跪。大主教打开一本大书，开始念诵起来。 “以圣光的名义，我们聚集于此，见证这荣耀的一刻。在仁慈的圣光中，一位眷顾者将重获新生。圣光赐予他权威，让他能够教化世人。圣光赐予他力量，让他能够与暗影作战。圣光赐予他智慧，让他能够引领他的人民去获取天堂永恒的恩惠。” 接着，阿隆索斯要求其他圣骑士们给予阿尔萨斯祝福。这一组人和阿尔萨斯想的大体相同，他们全都站得笔直，身穿白银重型铠甲。唯一奇怪的是，之前父亲好像和他说起过，为他施加祝福的圣骑士是最初的圣骑士中的四位。乌瑟尔当然在他们之中，但其他人的人……阿尔萨斯一个也不认识。提里奥·弗丁，赛丹·达索汉，加文拉德·厄运，他们三个人不在这里。 乌瑟尔作为白银之手骑士团领袖，向前迈出一步，手中拿着一把异常巨大沉重的战锤。银色的锤头雕刻着符文，坚固的锤柄上缠裹着蓝色皮革。他将这柄战锤放在阿尔萨斯面前，然后退回到同伴的队列之中。随后是一位年纪和乌瑟尔相当的圣骑士，他用双手捧着一副仪式肩甲，然后将肩甲安放在阿尔萨斯宽阔的肩头上。 大主教向王子致以慈爱的微笑。阿尔萨斯注视着他的眼睛，心中不再有忧虑。现在，他完全记起了自己该做些什么。 “起身，宣誓。”阿隆索斯命令道。 他照做！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你是否愿意发誓，坚守白银之手骑士团的荣誉与准则？” 大主教直呼了他的名字，并没有提到他王子身份，阿尔萨斯突然想起了纳萨诺斯的那句话，‘你只需要知道这是份责任，而不是荣耀。重点是，你的责任是什么？你是谁？’我在这里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名王子。阿尔萨斯心里提醒着自己。 “我发誓。” “你是否愿意发誓，将永远秉承圣光的仁慈，向你的同胞和你的人民传递它的智慧？” “我发誓。” “你是否愿意发誓，会竭尽全力扫除邪恶。无论何时何地，都会毫不犹豫地与之作战，用你的生命保护无辜之人免受伤害？” “以我的鲜血和荣誉，我发誓！” ……… 第二章——对信仰的质疑 ………… 南海镇依旧是那么热闹。纳萨诺斯已经很久没有来到这个地方了，和第一次相同的是，这次依旧是莱雷恩邀请他来到这里。看起来战争对这里的影响已经结束了，这也不得不佩服洛丹伦王国的国力，让一切战争波及到的地方恢复的很快。 没有紧密的房子摆放，纳萨诺斯倒觉得这里的环境比洛丹伦主城更加舒适，既没有压迫感，也不会像玛瑞斯农场那般冷清。他越想越出神，最后不小心和道路上的行人相撞了一下。 “抱歉。”他的眼睛瞥了那个人一眼，所幸对方也摇了摇手没有追究。 “奇怪！”纳萨诺斯回过头去看那个人，注意到他身边还有个身形差不多的人跟着。他们看上去很奇怪，全都带着兜帽，走路的姿势也像是很有学问的人。不过他们好像很小心，窃窃私语密谋着什么。 “法师？在这里？” 最特别的是那两个人身上都有魔法的气息，尤其是和他相撞的那个人，魔法力量似乎非常强大。虽然只看了一眼，纳萨诺斯依旧看到了那个人是满头白发，眼睛黝黑深邃，满面皱纹。 到底是谁？纳萨诺斯很想去跟踪这两个人，但想了想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可能是达拉然派来执行什么秘密任务的专员而已。法师不都这样神秘吗？ “停下！有入侵者在城堡里。” 突然一声呼喊让纳萨诺斯回过神来！ ‘什么？这里难道有敌人吗？’他有些惊讶的想着，不过很快他就发现那只是三个孩子正在玩儿游戏而已。说话的是一个淡金色头发，穿着粉色长裙的女孩儿。她脸上故作一本正经的样子，指着地上什么东西。纳萨诺斯注意到那是一只被抓住的青蛙。 “这样看来你觉得你可以逃出这座圣光的宫殿，带着我们的秘密逃走吗？韦沙斯，立刻审问这个罪犯。”那个女孩儿又说道，她背后一个皮肤显得黝黑的男孩儿走了上来，看起来他还有些害怕，或许是因为年龄小一些的缘故。 韦沙斯走了出来，对那个女孩儿敬礼。“我很荣幸，夫人！” 夫人！纳萨诺斯嘴角上扬，觉得她们的言辞很有趣，于是继续看了下去。 “告诉我……告诉我所有的事情！不然我就亲手把你的秘密挖出来！”韦沙斯对那只青蛙大叫道。被绳索束缚住的小家伙鼓起了腮帮子，朝他叫了两声。韦沙斯故意往后退一步，有些惊恐地对女孩儿说道：“他不说话，夫人。我知道他保守着秘密！邪恶的秘密。” 女孩儿皱了下眉头，神情不悦地对另一个棕发男孩儿命令道：“我的勇士，消灭这个怪物！” “这些异教徒们必将受到净化，女士！”比起韦沙斯，这个男孩儿的声音非常洪亮，充满了自信。他上前走了一步，然后对那只青蛙作出攻击的姿势，然后不知怎么得，他突然蹒跚着往后退，好像受了重伤似的。 “啊！它对我进行了致命一击！我要死了……” 女孩儿等他倒下去后，愤怒的对那只青蛙说道：“莫格莱尼倒下了？你们要为此付出代价！复活吧，我的勇士！复活吧！” 女孩儿假装对着地上的男孩儿释放了一个治疗法术。男孩儿立刻睁开了眼睛，站了起来。 “为你而战，我的女士！” 女孩儿又说道：“我们并肩作战！”她话音刚落下，三个孩子同时围着那只青蛙，被他们当作怪物的小家伙此刻显得不知所措。 “他们要做什么？”纳萨诺斯不禁想问，但接下来他立刻就得到了答案。三个孩子尽然毫不留情的开始践踏那只青蛙，一次比一次用力。 纳萨诺斯瞪大眼睛，愤怒地喊道：“住手！”他冲了过去，粗暴的将为首的那个女孩儿推开。 “萨莉！”被女孩儿“治愈”的男孩儿喊道，匆忙将他口中的人搀扶起来。与此同时，纳萨诺斯一个冷酷的眼神韦沙斯吓得后退了几步，把那只可怜的青蛙捧在手心。 “你是谁？”萨莉站了起来，对纳萨诺斯大喊道，不满他无缘无故的闯入，打乱了这次“战斗”。 纳萨诺斯狠狠瞪了她一眼，用这样的方式回复她，让她闭嘴。同时他把目光放在女孩儿身旁的那个孩子身上。其实当萨莉喊出那个孩子的名字时，他就知道对方的身份了，并且为此震惊。 莫格莱尼，他当然认识这个名字，确切得来说应该是姓氏。当年黑石山之战时，乌瑟尔曾命令一队圣骑士突袭奥格瑞姆的后方，有个叫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的圣骑士首先突破了兽人的防御，在那次任务中立下了汗马功劳。看上去这个孩子应该是那位英雄的子嗣，只不过纳萨诺斯很奇怪，一向以仁慈荣耀著称的圣骑士，为什么他的后代却这样残忍？ “你为什么要伤害萨莉？”雷诺·莫格莱尼质问道。 “拯救这个‘入侵者’！”纳萨诺斯把手里的青蛙递到他们眼前。两个孩子瞬间吓了一跳，尤其是萨莉，她被一块小石头绊倒，又一次一屁股摔在地上。那只青蛙完全不堪入目了。它的左后肢被踩扁，右后肢成直角行严重骨折，腹部下有血红色的内脏破肚而出。甚至连它的舌头也吐了出来，无力再收回嘴中。一股白色的细小液体流在纳萨诺斯手掌上。他并不觉得恶心，相反，他感觉一阵难过，因为手里面的生命正在快速流逝，而且自己救不了它，只能帮他脱离这些“审判者”的蹂躏。 “你们才是恶魔。”他狠狠说出这句话，丢下哭泣的萨莉和茫然无措的另外两个孩子。 没走多久，手中的青蛙已经没有生命迹象，纳萨诺斯把它用一个小木盒装了起来，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把它埋了起来。他的心情此刻很沉重，并不仅是因为一个弱小生命遭到了不公平待遇，更重要的是，那三个孩子，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纳萨诺斯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残忍的游戏。他曾以为只有愤怒可以让人失去理智，就像当初他苦劝奥蕾莉亚无果后，在森林中到处射杀动物的那次经历。而现在，他还发现了，除了愤怒外，还有一样东西可以让人失去理智——信仰！ 怎么会这样？他很困惑，那些口中膜拜圣光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阿尔萨斯。”纳萨诺斯轻声呼唤着洛丹伦王子的名字。今天是他成为圣骑士的日子，纳萨诺斯本应该感到高兴，但此刻他只有担忧，他希望……真心希望那位王子不会被自己的信仰所蒙蔽。 第三章——离奇的梦 ………… 纳萨诺斯在南海镇找了两个小时，依旧没有看到莱雷恩的身影，看上去他还没有到达这里。 “圣骑士也有迟到的时候吗？”他笑了笑，不禁看向南海镇的海岸线，今天没有迷雾，否则他一定会想起当初洛萨带着暴风城难民来到这里的时候。不过港口上的确有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一个人类和一个精灵，正悠闲地拿着鱼竿钓鱼。他走了过去，想和那两个人聊一聊，他记得莱雷恩的业余爱好就是钓鱼。如果可以的话，这一次在南海镇见面，两个人或许就可以享受一下这种活动。 远处，被纳萨诺斯注视着的精灵个人类正在交谈，全然没发觉一个人正在慢慢靠近。而当钓鱼的那个人类喊出精灵的名字时，纳萨诺斯停住了脚步…… “理拉斯？” “怎么了，纳特？”精灵声音悠扬婉转，听上去应该是一个绅士才具备的语调。 “我昨天又做了那个梦！” “哪一个？”精灵笑了一声。 “我梦见一棵比山还高大的树，一群精灵在上面跑来跑去的。然后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个300百尺的恶魔或者什么东西走了过来，开始爬树。”人类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我知道这听起来很疯狂，但疯狂的在后面。巨大的恶魔被一群飘在空中的小光球给炸死了。而且我在梦里面是一个女精灵。” “你或许真的是累了，纳特。”精灵笑了两声，“你也许应该去看看奎尔塞拉斯，那样你才能知道自己的梦有多荒唐。” “还有还有……，我昨天还做了个梦。” “你……又梦见什么了？”精灵看上去正努力试着接受疯言疯语的伙伴。 “我梦到了敦霍尔德，布莱克摩尔那个兽人奴隶逃跑了……”被叫做纳特的人类停顿了一下，然后回忆了几秒钟继续说道：“他最终摧毁了整个城堡，救出了被我们关在营地里面的兽人。他成为了兽人的国王……酋长之类的东西。” “这永远不可能发生，纳特。”精灵觉得这个梦很好笑，却没发现即将咬饵的鱼被自己的笑声吓跑了。“敦霍尔城堡可是所有战俘营里面最坚固的一座。” “还没完，理拉斯。” “还有什么好笑的梦？”理拉斯来了兴致。 “一个……一个非常可怕的梦……”纳特的嗓子咕噜了一下，“国王的儿子，阿尔萨斯……他和乌瑟尔一起对抗邪恶……”他擦了擦额头，“不幸的是，阿尔萨斯被邪恶吞噬了，最终变成了邪恶本身……然后他假装好意地回到了国王身边，拔出佩剑，跑向国王，对着国王就这么……你知道的……咔嚓一声！” 理拉斯眉头皱了一下，“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纳特。” “还有还有，阿尔萨斯还把他的一个仆从的母亲给抓了起来，逼迫着他的仆从杀死自己的亲人，而后者就照做了。” “停下，纳特。”理拉斯连忙摇头。“我的意思是别说这些话，我们可是在洛丹伦的土地上。” “他说得很对！” 理拉斯和纳特的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二人手中的鱼竿差一点滑脱。 “谁？” 纳萨诺斯终于见到这个精灵的真正样貌了，垂在肩上的金色长发，下巴有精心修剪过的白色胡子。看到这张面孔，纳萨诺斯脸上溢出笑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他看向那个胡言乱语的纳特。 “在洛丹伦，诽谤罪的处罚可是很严厉的，尤其是，你诽谤的还是阿尔萨斯王子。” “你听到了？”纳特非常惊讶，也感到困惑。 “等一下。”理拉斯站了出来，走到纳特和纳萨诺斯中间，“纳特说得不过是玩笑话，而且我没记错的话，窃听罪的处罚也同样严厉！” 纳萨诺斯冷笑了一声，“的确，但奎尔塞拉斯的法律可管不到南海镇这个地方！” “这……”理拉斯的脸上露出尴尬之色，这才意识到自己为朋友辩解的话有多愚蠢。 眼看这个精灵哑口无言，纳萨诺斯知道胜利就在眼前，“但如果你完成我给你的任务，我可以考虑不举报你朋友所犯下的罪责。” “你想找我帮忙？”理拉斯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人，无论怎么回忆也记不起自己和他有什么交际。“你到底是谁？” “你知道我是谁，也就知道了我要你完成的事情是什么了。” “是吗？”理拉斯微微一笑“那你的名字是……” “纳萨诺斯·玛瑞斯！” 精灵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除了眼睛慢慢睁大以外，他全身上下就没有继续活动的地方。纳特的视线在纳萨诺斯和理拉斯两个人之间来回移动，完全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良久，理拉斯才回过神来。 “你……，你就是纳萨诺斯？” “看样子你知道了。我问你，为什么你要离开你的家人，而且是不告而别，你知不知道你的姐姐有多担心你，她们为了找到你几乎寻遍了各地。你知道吗，风行者？”纳萨诺斯质问着，在这里遇见风行者家族最年轻的一位是意想不到的惊喜。 而这对于理拉斯来说确像是一场灾难，“你……怎么认出我的，我是说，刚才纳特只是叫了我的名字，没有提及我的姓氏。你知道的……也许会出现重名的情况……你懂我的意思。” “名字可以重复，但是每一个人的脸却是独一无二的。我看过你的画像，你姐姐亲自给你画的。”纳萨诺斯解释着。 “是吗……好吧！”理拉斯的脸色有些发白，“你和奥蕾莉亚的感情一定很好，我都听说了……” “别扯开话题！”纳萨诺斯打断他，“回答我的问题，为什么要离开你的家人？难道是因为他？”他瞪了一眼不知所措的纳特。 “当然不是，别误会！”理拉斯急忙解释道，他的情绪有些不稳定，像是那种左右为难的样子。“我们能换个地方谈谈吗？就在南海镇旅馆，那里的海鲜和酒都很不错，我请客。”他试着挤出一个笑容，但纳萨诺斯的眼神让他无法控制自己的脸部肌肉，好像任何别的动作在他面前都是不可行的。 对方注视了他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几分钟后，纳萨诺斯才点头同意，指着纳特，“把他也带上。” …… 第四章——不安因素 ………… 当纳萨诺斯一只脚踏入南海镇的旅店时才知道这里被重新装修过。变得比以前……更大了，不过却更加冷清了些。旅店内只有一桌子人，并且那些人看起来像是白银之手骑士团的成员。纳萨诺斯刚进来时就被那些人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这让他很压抑，但他还是对那几个人挤出了一个微笑，然后带着理拉斯和纳特走到与门口对角的位置坐下。他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那几个人中有两位他认识。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和壁炉谷的领主提里奥·弗丁。有意思的是，莫格莱尼手中抱着一个箱子，里面装着什么不得而知，不过看他的样子却很小心。纳萨诺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一出好戏，刚才在这里发生了什么？而同时他也很在乎其他四个人。他们不约而同的穿着洛丹伦的战袍，有两个男子看上去像是牧师，还有个身上充斥着浓厚魔法气息的男子，以及提里奥左侧站着的一个酒红色头发的年轻女子。 ‘看起来今天南海镇很热闹！有很多大人物来到了这里。’ 理拉斯看着纳萨诺斯坐下后只是拿着杯子和免费的白开水，不仅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他咳嗽了两声，率先开口说道：“我介绍一下，他是我的朋友纳特·帕格，一位钓鱼专家。这位是纳萨诺斯·玛瑞斯，我的……我姐姐的恋人。”理拉斯在这里并没有提及是哪位姐姐，因为他也只是从小道消息听说了奎尔塞拉斯有位风行者爱上了一个叫纳萨诺斯的人类。 “呃……你好！”纳特·帕格礼貌地伸出手，等待着纳萨诺斯回应他。对方拿着杯子大量了一下他后才伸出手，避免让纳特感觉到尴尬。 旅店的招待员把一些刚刚烘焙好加了蜂蜜的面包放在他们面前，随后是一些甜点和南海镇远近闻名的海鲜。在吃东西的时候，纳萨诺斯并没有开口说话，直到他们饱餐一顿后，他才开口：“纳特·帕格？” “对……这是我的名字。” “你是洛丹伦本地人吗？” 纳特摇了摇头，“我是吉尔尼斯人，不过我喜欢洛丹伦。”他面带微笑。纳萨诺斯想从中找出他表情中的破绽，可不知这个家伙到底是演技好还是什么，纳萨诺斯没有嗅出一丝谎言的味道。 “吉尔尼斯的高山马很不错。” “洛丹伦的烙饼也很不错。” 两个人互相笑了笑。纳萨诺斯把目光转向理拉斯，直接了当地说道：“该你了，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精灵刚塞进嘴里的点心差点吐出来。他擦了擦嘴，“好的……”说话的时候拍掉长裤上的碎屑，“我会解释的，嗯……让我想想该从哪儿说起？” “八年前的那场大火，奎尔塞拉斯被红龙军团袭击的时候。”纳萨诺斯帮他回忆。理拉斯正是那个时候失踪的，一走就是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奥蕾莉亚给他看过理拉斯的画像，他恐怕今天会和这个家伙失之交臂。 “是的，我记起来了。那场大火很迅猛，天上有很多吐着火焰的红龙。我当时正在河边钓鱼，然后……我逃跑的过程中恰好遇见了巨魔，辛亏我躲了起来没有被发现。”他擦了擦额头，脸色也很难看，就像是自己此刻正在经历那样的灾难。“最后不得已我跳到了河里面，躲过了火焰的侵袭，逃出了奎尔塞拉斯。” 跳河？开什么玩笑！纳萨诺斯的左手食指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桌面，理拉斯的鬼话让他有些生气。红龙的火焰有多可怕他亲身经历过，那样的温度可以使河流沸腾。 “你打算到时候就这样跟你的姐姐解释？” 他话一说出口，理拉斯彻底没了底气。 “我不想回去。” “什么？”纳萨诺斯开始恼火，甚至下一秒就要大发雷霆，不过他选择给理拉斯一个解释的机会。 “我不想回去，在奎尔塞拉斯，我没有选择做什么的资格，但在这里，我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纳萨诺斯眨了下眼，“难道呆在你的家乡就束缚住了你的自由？” “是的！”理拉斯两手拍在桌案上，就差一点，他就立刻暴躁的跳了起来，不过他还是抑制住了，把那份激动摁了下去，厌烦地把玩着自己的长发，“你根本就不明白，在风行者之塔，在那儿！摆在我面前的道路只有两条，游侠或者法师，我的母亲还有我的姐姐，无论是奥蕾莉亚还是希尔瓦娜斯，甚至是温蕾萨都时刻提醒着我身为风行者的责任，我以后要做什么，我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都被我的姓氏给安排好了，我就像奴隶一样。”他绷紧了身子，“我没法像我三位姐姐那样有那么好的觉悟，或许我天生就不是合格去当一个万人敬仰的人。”理拉斯这样说的时候，脸色已经缓和了一些，把长久以来积压在身上的不满宣泄了出来，然后眼神中表明自己准备好了，是时候回去了！ “你的家人为你担心了整整八年！”纳萨诺斯用一种呵斥的语气对他说道。 “是的。”理拉斯点点头，“我无法面对他们，无论是出于对我的国家还是对我的家族，都是如此。” “那就做好心理准备再回去吧。”纳萨诺斯起身。 “什么？”理拉斯很惊讶地看着他，迟迟说不出一个字，但纳萨诺斯也没有给他任何解释，径直走出旅馆。他不是来抓自己回去的吗？理拉斯的内心替他发问，可惜对方听不见。 相反的，纳萨诺斯也知道理拉斯心里在想什么，并且此刻他也正在犹豫自己的决定到底对不对。他应该把理拉斯带回去吗？当然应该如此，奥蕾莉亚找了他这么多年，一直梦想着家人团聚那一天。可理拉斯回到奎尔塞拉斯之后呢？他会老老实实呆在永歌森林吗？答案是否定的，就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在那里他没有选择的权力，他很可能会再一次选择离开，只是时间上的问题而已。既然这样，那把他带回去有什么意义？ 纳萨诺斯叹了口气，他还是选择了自己的想法，但奥蕾莉亚不会同意的，他现在正在考虑该如何向女精灵说明这一件事…… 晚上，当莱雷恩到达的时候，纳萨诺斯已经写好了书信，只等回去的时候发往奎尔塞拉斯。只不过此时此刻，看着许久未见的朋友，他从心里感到高兴，而且莱雷恩还带来了一个矮人，和他一样，这个矮人穿着银白色盔甲，唯一不同的是盔甲的胸口没有洛丹伦的蓝色“L”标志。 “你真是太慢了。”纳萨诺斯坐在莱雷恩对面。白天他来过南海镇的旅馆，但面对的人已经不一样了。 “公务缠身，都是临时的。我也不想！”莱雷恩解释着，然后介绍道：“来认识认识我的新朋友，这位是比格尔，我的同事。” “你好！”那个古铜色皮肤的矮人咧开嘴笑着，和纳萨诺斯互相握了握手。圣骑士的行列中开始接纳其他种族是两三年前的事情，当时是由乌瑟尔和提里奥亲自为一位高等精灵操办了晋升仪式。不过这也招致了很多反对的声音，一些认为只有人类配的上使用圣光的言论并没有影响这一事态的发展。接下来，有更多的矮人和精灵成为了圣骑士。 “久仰大名，纳萨诺斯大人。莱雷恩给我说过很多关于你的事情。” “是吗？我真心希望他没有胡说。”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给夜幕增添了一丝欢快的气氛。他们聊了很多话题，有愉快的，也有不愉快的。 “最近洛丹伦的情况好像不太好？” “怎么了？”纳萨诺斯喝了一口当地的美酒，嘴里还在品尝残留的味道。 “很多事情，你应该知道，就比如现在各地都出现了对国王陛下的抱怨，很多人都被该死的税收压的喘不过气，还说国王陛下征收重税来促进经济发展是痴人说梦。” 对于这样的看法，纳萨诺斯不敢苟同，道理很简单，因为那些赋税都被用来作为兽人战俘营的开销了，而且纳萨诺斯没有说的是，泰瑞纳斯会在下一个月再一次把赋税提高。 “自从战争以后，泰瑞纳斯好像变了。”说这话的是比格尔，他可以不用称呼国王的头衔。“变得不一样了。好像变老了，而且是那种一夜之间变老的。不过他的儿子总有一天会变成一位好国王的。”他话锋一转，笑了起来。但莱雷恩没给他好脸色看。 “你说阿尔萨斯王子？”莱雷恩颇为不满地语气引起了纳萨诺斯的好奇心，他很想知道其他人是怎么评价这位王子的。 “我跟你说，我听说他好像把所有时间都用来追求普罗德摩尔的女儿了。比花在国事上的时间多得多！” 比格尔收起了笑容，点点头，“我不是很确定，不过我记得今天是他成为圣骑士的日子。” “哦！天呐！真不知道把一个备受宠溺的王子拉入白银之手骑士团是否正确，也许他现在正在宴会上穿着盔甲，手里拿着酒杯……”莱雷恩口中说着，手里面也开始摆出那样的动作，“然后接受来自那些名人贵宾们的祝福……” “也许还有女孩儿在暗自偷窥他，把自己想象成洛丹伦的王妃。” “对，没错。还有一些商人会讨好他，然后开始和未来的国王商讨合作事宜。”…… 两个人越说越起劲，纳萨诺斯没有去阻止他们，只是无奈地背靠着长凳上。心里试图为阿尔萨斯找到一丝辩解的理由。莱雷恩说得很不错，他早就听说了阿尔萨斯追求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事情，不过仿佛不太顺利，因为那两个人好像对一个话题持绝对不同的意见。至于是什么，纳萨诺斯没有过问，他也从来没有去主动询问王子的想法。泰瑞纳斯国王也很在乎自己的孩子和普罗德摩尔的女儿之间的到底怎么样了，如果促成的话，那洛丹伦和库尔提拉斯就会顺理成章的结为同盟。 第五章——迷路 ………… “对了，我今天来这里的路上好像看见了亚历山德罗斯大人！”莱雷恩突然说道。 “什么？莫格莱尼大人？这里？”比格尔惊讶地看着他。纳萨诺斯由于事先就知道，所以也没有表情变化。 “是的，莫格莱尼大人！但他好像抱着一个木箱子，正骑马快速地前往南方。” “看起来他可真是一个大忙人。” 莱雷恩点头同意，“这可真是一件怪事。” “奇怪的事情还少吗？”矮人用手拨开一棵杏仁，丢进嘴里吃了起来。“死人复活的传言你听说过吗？” 纳萨诺斯听到他的话后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矮人的言辞听上去是危言耸听，但却是真的，因为前不久，就在洛丹伦境内，突然出现了亡灵。纳萨诺斯记得上一次听见这个词是在战争期间，联盟内到处都在讨论部落的死亡骑士。直到部落彻底失败，这些死亡骑士被消灭后，关于亡者复生的留言才渐渐平息，不过当下，显然又有什么原因再一次把这个话题抬到了人们的面前。作为阿尔萨斯身边的人，纳萨诺斯也打听到了洛丹伦境内的确有人正在研究这种邪恶的巫术。展开调查的是达拉然的法师们，不过现在他们好像没什么进展。 达拉然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手里抱着一本魔法记录册，信步走过一条街道。她在这里生活已经有五年时间，却依旧对这座城市充满了惊奇。这里的一切都在释放着魔法的能量。魔法就像是一种气味，是这里每个人都能够感受到的。她带着微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当然，这里面也包括真正的花朵盛开后的芳香。达拉然的花园和这里任何其他东西一样，渗透着魔法的力量。吉安娜从没有看到过比这里更加健康，色彩更绚丽生动的花朵。而最让她陶醉的，还是这里她所学到的各种知识！吉安娜觉得，自己在过去五年中所学到的知识要比她一辈子能学到的东西都多。而这些知识中的绝大部分都是她的导师安东尼达斯交给她。一般来说，她觉得没有什么能够比蜷身坐在晴朗的天空下，身边摆着一杯冷饮和一摞魔法卷轴更令人心旷神怡的事情了。对她来说第二好的事情就是坐在达拉然图书馆里，戴着保护脆弱书页的手套，小心而仔细地研读一些古老到她几乎无法想象的文本信息。 但现在，她只想在花园中散散步，感受一下脚下生机勃勃的泥土，感受一下这里的魔法气息。当她感到饥饿的时候，她便伸出手，摘下一颗已经熟透，又被太阳晒暖的金皮苹果，愉快地享受它清脆甘甜的果肉。 随后突然觉得有些无趣的她指着一只蹲伏在高处树枝上，正咬着一颗苹果的松鼠，低声念诵了一段咒语。那只松鼠立刻变成了一只羊，羊脸上露出一副滑稽的惊讶表情。它身下的树枝很快就被压断了，向地面掉落下来。吉安娜立刻又伸出一只手，那只松鼠羊便停在了半空中。女孩儿咯咯地笑了起来…… “这该死的道路怎么比洛丹伦的王宫还要复杂。”纳萨诺斯站在一个路口四处张望着周围的建筑，感觉每一座商铺，每一座尖塔都一模一样。他甚至怀疑自己一直在绕圈子。 几天前，阿尔萨斯得到泰瑞纳斯的首肯，获得了拜访达拉然的机会。当然，他也有自己的任务。他已经成年了，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必须学会去处理一些国家政务。年轻的王子也很有锐气，决定去拜访达拉然的领袖安东尼达斯，学会一些外交方法。纳萨诺斯也被要求一起过来。然后…… ……他迷路了！ 纳萨诺斯从来没想过自己和穆拉丁一样也会有这么一天，这也有他从来没有进入达拉然这座城市的原因。幸亏他和阿尔萨斯都换上了这里独有的紫罗兰色法师袍，尽管有些别扭，但不至于让他这个四处穿行的人看上去像一个傻瓜。 “嗯？”他听到了绵羊叫，这声音给他一种亲切感。是谁把宠物带到户外来了？而且还是这么独特的宠物？ 吉安娜轻轻地把羊放到地面上。小家伙朝她发出“咩咩”的叫声，不住地抖动着耳朵。又过了一会儿，它才变回成依旧是满脸困惑的松鼠。那只松鼠蹲起身，愤怒地向吉安娜尖叫几声，又甩了一下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跳回到了树上。 “你肯定以后再也见不到这只松鼠了，它肯定会躲着你。” 女孩儿听到背后有人说话，立刻转过身来，刚想问是谁，就发现自己认识对方，并下意识叫出对方的名字，“纳萨诺斯？” “你认识我？”他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女孩儿，原本他心里还想着该怎么和对方说话，然后询问去达拉然大使馆的正确路线。 吉安娜表情一愣，“你……不认得我了？你还曾带我去战俘营看过兽人。” “吉安娜？”纳萨诺斯有些惊讶，同时为自己刚才的言行感到羞愧。他都快忘记了这个来自海上王国的女孩儿着正在达拉然学习魔法知识的事情。“实在抱歉，你的变化真是……”他琢磨着该用什么理由来解释自己的错误。不过他真的没有认出对方。除了金色的头发和波光潋滟的明眸依旧如初外，吉安娜无论是身高还是穿戴，都没有了曾经那个小女孩儿的影子了。 “我能理解，你至少还记得我的名字。”吉安娜嫣然一笑，她也很意外纳萨诺斯竟然会出现在这里，但显然对方不是来找她的。 “谢谢，看起来你的魔法很熟练。变羊术，那是一些法师无伦学多久都无法掌握的魔法。” “你的评价真是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吉安娜脸上微微变红，“其实我并非是天赋异禀，我只是比较熟悉冰霜魔法而已。刚来达拉然的时候，我有一次使用火焰魔法，不小心烧毁了一份卷宗，当时那份卷宗还在我的导师手中。在随后的几个月里，他坚持要求我在环绕监狱区的水塘旁边练习火系魔法。那可真是丢人。”她的手卷着一缕头发，不知为何就回忆起了那次事件。 “是吗？”纳萨诺斯笑了两声，这不是嘲笑，每一个初学者都会犯一些错误，没什么大不了的。“听了你的故事，我倒有些放心了，安东尼达斯议会长只是惩罚你练习魔法而已，没有把你赶出达拉然。他一定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 “的确如此！”吉安娜笑了起来，随后迫不及待地说道：“我也听说了格瑞姆巴托的事情，真是不可思议。” ‘果然！’ 纳萨诺斯挂在脸上的笑容一僵。这也是为什么他迷路后不去找当地的守卫询问道路的原因，因为那些守卫一定会问自己是谁，在得知他的名字后就会问他关于格瑞姆巴托发生的事情，每一个魔法师都想知道那其中的细节，所以纳萨诺斯只想找一个路人随便问问，至少对方不会问自己是谁，只知道自己是一个迷路的人，但最后却遇见了吉安娜。 他不太想提及那件事情。事实上他来到达拉然之前就想过如果和安东尼达斯或者别的什么有身份地位的见面，自己该怎么和他说话。最好的办法是保持沉默，但纳萨诺斯不认为那些法师会放过自己。已经过去了五年了，肯瑞托对龙族，对调查恶魔之魂的这两件事却一点也没有放松。法师们总是喜欢追究过去！ 女孩儿的眼睛透露出疑问和对答案的期待，让纳萨诺斯很是为难。 “那是五年前的事情了，早就过去了。” 吉安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起来纳萨诺斯并不想谈这个话题。“我还没问你来这里做什么？还有……”她突然捂着嘴忍住笑意，打量了一下纳萨诺斯的服装。“你的衣服……很适合你。” “像个滑稽的小丑？” “不……事实上，你别介意。”她的笑容肯定了纳萨诺斯问题，也否定了自己说的第一个字。 “没关系。”纳萨诺斯无所谓的说着，他开始回答刚才吉安娜的问题，“我是陪同阿尔萨斯王子来到这里的，王子殿下想体验一下外交的乐趣。” “阿尔萨斯王子？是的！我……还没恭喜他成为了一名圣骑士。”吉安娜仿佛不愿提及阿尔萨斯，挂在嘴上很自然的笑容也慢慢变得假心假意。 “你会有机会的，今天他会参加精灵王子凯尔萨斯的回归宴会，你可以……” “不！不了！我不想见到他。”吉安娜匆忙地摇头，“我还有很多东西要学习。”她困扰的说着，然后急匆匆地转身跑开，完全没有受到裙子的干扰。 纳萨诺斯呼喊了几声，直到女孩儿从街道转角消失。“怎么回事？”他很疑惑，不想见到阿尔萨斯？当吉安娜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纳萨诺斯注意到她眼神中闪过的那一丝愤怒。 “到底怎么了？”这一次他不禁想知道事情的缘由，但突然他意识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错误——吉安娜并没有告诉他还怎么去达拉然大使馆。 第六章——不和 ………… 晚餐非常隆重。为了同时庆祝阿尔萨斯王子的拜访和高等精灵王子凯尔萨斯归来，肯瑞托的仆人们忙作一团。安东尼达斯把地点定在城里最宽敞的大厅，来举行今天的晚宴。 一张足以坐下十多个人的巨大餐桌摆在厅堂中央。头上吊灯挂着许多明亮的蜡烛，与餐桌上的交相辉映，墙上的架子上并没有火把，而是若干个水晶球，为了补充照明和调和氛围。仆人除了上菜撤碟，很少来打搅。最神奇的是，这样的晚餐也有魔法相陪，打个响指，酒瓶就会自己把杯子满上，长笛、竖琴和鲁特琴开始自动演奏着静逸的乐曲。这一定是世界上最舒适的晚餐，可享用它的人只有三个，阿尔萨斯和凯尔萨斯，还有达拉然的领袖。 鲜少露面的大法师安东尼达斯出席了宴会。他身材很高，并且因为瘦削而显得更加如此，长髯斑白，头上戴着紫色高帽，但他的眼神却犀利而警觉，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在座的精灵王子凯尔萨斯，说实在的，纳萨诺斯并不喜欢这个人，他的一举一动完全突出了两个字：规矩！他警惕的坐得笔直，太阳般的发丝在烛火映照下闪烁着一道道或红或暗的光影。而纳萨诺斯本人比所有人的位阶都低得多，他只是洛丹伦王子的侍从，站在阿尔萨斯右后方。 随时都要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弱点。 纳萨诺斯很庆幸他只是在一旁站着并没有加入这次晚宴，否则自己一定会成为话题的焦点。从他的视线上看，晚宴好像的确有些寒酸，只是针对餐桌上的人数只有三个，也许是因为她们会商讨一些国家大事而不让其他人介入。阿尔萨斯也询问过安东尼达斯为什么他的学徒吉安娜没有来，得到的回答是那个女孩儿要学习。 谈话一开始还有些放松，主要集中在阿尔萨斯和凯尔萨斯两个人身上。他们互相聊了聊对方的王国，以及自身的优势，然后，也许是故意的，话题毫不意外的集中到了兽人上，尽管法师之城一向自视很高，不屑于这些绿皮生物，但战俘营确实离达拉然相当的近——敦霍尔德城堡。 凯尔伸出纤长的手，优雅的取了一块蛋糕，一边挂下奶油一边说：“不管怎么样，他们都是危险的。” “我的父亲泰瑞纳斯也同意您的意见，凯尔萨斯王子殿下。”阿尔萨斯带着微笑答道。“他告诉我说这就是为什么会有战俘营。尽管它们的维护费用太高了，但为了艾泽拉斯人民的安全，这点代价算不了什么。”他说这话的时候纳萨诺斯皱了下眉头，因为阿尔萨斯并没有对兽人的事情表态，他只是用泰瑞纳斯国王来做挡箭牌，为什么不说出自己的想法而选择隐瞒？纳萨诺斯心里仿佛预感到了什么。 “他们是野兽、畜生，”凯尔萨斯说，他原本明亮的嗓音因厌恶而喑哑，带着警告和痛恨，并有意无意地瞥了一眼站在阿尔萨斯身后不远处的纳萨诺斯。“他们骑着龙入侵了奎尔萨拉斯。你们人类根本用不着征税，只要把那些畜生处死就能保百姓安全了。” 接着，他脸一沉，但还是保持着冷静的表情，“每次我看到家乡焚毁的树干、缅怀死难的同胞，眼前就会浮现他们当年的暴行。。” “那是洛丹伦的法律，泰瑞纳斯国王在自己的领土有权做任何他觉得合适的事，”安东尼达斯插进来。 “达拉然和其他所有的联盟王国也都要负担营地的费用。”凯尔萨斯反驳说道，现在他的身份又转化到了肯瑞托六人议会议员。“既然我们出钱，那么我们当然也有权话事。” 安东尼达斯摆摆瘦削的手，“我感兴趣的不是谁为营地出钱，甚至也不是营地到底有没有必要存在，而是兽人奇怪的举动。研究了我们少得可怜的兽人资料之后，我不相信是监禁把他们变成这样。” 安东尼达斯从来不说废话，于是争吵停止了。纳萨诺斯很惊讶，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谈论兽人的境况。 “如果不是因为疾病，也不是因为被关押……”阿尔萨斯努力保持微笑的说，“那么您认为是什么呢，大法师？” 安东尼达斯转向年轻的王子，“我的理解是，兽人并不是生来嗜血。卡德加曾经告诉过我他从伽罗娜那里听到的事，她……” “加罗娜就是那个谋害了莱恩国王的杂种……”阿尔萨斯咒骂道，愉快的神情一扫而空。“我没有冒犯的意思，但我不认为可以相信那个家伙说的话。” 纳萨诺斯此时想上前阻止他，但还是忍住了，他相信安东尼达斯可以解释。 “这些消息是在她叛变之前得到的，”大法师继续说，“而且也经过了验证。他们把自己奉献给了恶魔，皮肤变成绿色，眼睛变红。我想他们在第一次侵略之前就已经浸透了这种外来的黑暗能量，现在他们被切断了能源，我们看到的不是疾病，而是退化。恶魔能量相当强大，想要戒除就必须承担悲惨的后果。” 凯尔萨斯不以为然的摇摇手，“就算这理论是正确的，我们为什么要管他们？他们蠢到去相信恶魔，鲁莽到去沉迷腐败的能量。至少我不认为帮他们治疗是明智的，就算那样能让他们回复和平。现在他们软弱无力，这是任何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乐意看到的，没人会忘记他们都对我们做了些什么。” “啊，如果他们能回复和平，我们就不需要关着他们了，钱也可以派上其他的用场，”安东尼达斯温和的说：“我相信泰瑞纳斯国王征收这些税钱不是为了中饱私囊。您父王现在如何，阿尔萨斯王子？没能参加您的入会典礼真是遗憾，我听说那可是非常隆重的典礼。”话锋一转，阿尔萨斯原本还想说的话被大法师巧妙地摁回了肚子里面。 “很成功。”阿尔萨斯恼怒而不失微笑着说，然后埋头于新上来的第二道菜，那是配有蔬菜的精烤鲑鱼。“我很享受那一天。” “我们都不祈祷您加冕登基的日子，但却期待一个皇家婚礼。”安东尼达斯接着说。“您看上哪家的年轻小姐了吗？” 凯尔萨斯似乎把注意力都放在了他的盘子上，不过纳萨诺斯知道他留心着谈话内容。 阿尔萨斯大笑着伸手拿酒，完全没有看向另一边，“呃，再说吧，这也没什么意思，反正还早。” 纳萨诺斯心里五味杂粮。这是他第一次听阿尔萨斯说“还早”这两个字。这位王子无论做什么都都觉得太晚了——自己握剑握得太晚了，自己骑马来得太晚了，自己可以了解国家政务来得太晚了。而此刻……纳萨诺斯真的很怀疑他说得是否是真心话？还是阿尔萨斯知道自己的婚姻会由泰瑞纳斯国王决定，以后可能会娶一位从未谋面的贵族女孩儿。 晚餐过后，纳萨诺斯终于忍不住上前和阿尔萨斯搭话。 “王子殿下。”他少有的在阿尔萨斯面前称呼他的头衔，并用一种下属和上司说话的语气。“您曾和我去过战俘营。”尖锐的话语冲口而出。 阿尔萨斯也知道他要说什么，毫不客气的回答道：“当然，在敦霍尔德城堡，你当时还让我把一个叫塔蕾莎的女孩儿带走，现在她和她的家人正定居在洛丹伦。” 纳萨诺斯眨了眨眼，他都快忘了这件事了。“这我知道，但我想说的是兽人。您亲眼见过他们变成什么样子，为什么刚才在宴会上还会说出那样的话？” “我的话有错吗？”王子质问着他的追随者。 “我更觉得一个仁慈的人是不会希望看到有感情的生物被当成动物一样屠杀。” “有感情的生物？”阿尔萨斯瞪大眼睛，甚至下一秒可能就会大发雷霆，不过这里是达拉然，他忍住了。“你忘了那些死去的人？你忘了洛萨，你忘了穿过黑暗之门的远征军了吗？” “我不会忘记，但我绝不会因此而责怪兽人，那个时候他们是敌人，但现在他们是战俘，我们不能像过去那样对待他们，我相信这也是为什么你父亲……” “够了！”阿尔萨斯坚决的打断了他。“别再提这件事了，纳萨诺斯。我以洛丹伦王子的身份命令你，住口。你跟吉安娜一样……愚不可及！”他大步流星地离开，就是告诉纳萨诺斯不要再跟着他。 什么！ 纳萨诺斯不禁惊讶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吉安娜和阿尔萨斯之间也因为这个话题而发生过矛盾吗？怪不得今天吉安娜听见阿尔萨斯到来的时候表情会变得那么难看。 望着阿尔萨斯的背影，纳萨诺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担忧，脑海里面出现了很多想法。他如果以后成为了国王会怎么对待那些关在营地里面的兽人？并且开始指责自己怎么从来没意识到王子的心性变化？或许…… “他从来没和我聊过这一点。”…… 第七章——调查 ………… ‘埃德拉斯·布莱克摩尔中将看上去并不喜欢这次和国王以及王子的单独会见。’纳萨诺斯心里这样想着。实际上，这个人似乎恨不得趁人不注意马上逃走。 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好奇的不只有泰瑞纳斯和阿尔萨斯，纳萨诺斯也是如此。无论怎么看这个人，他都无法想象此刻跪在大厅中央的男子是五年前那个还算英俊的指挥官。纳萨诺斯的父亲曾告诉过他——过度沉迷于烈酒的人会变得很憔悴。 但总要有个底线吧！ 现在，布莱克摩尔的头发已经染上了灰痕，他胖了不少，而且眼睛充血。还好他现在很清醒。如果他有一点醉意，一向主张节制的泰瑞纳斯就会非常生气。 今天布莱克摩尔之所以在这儿，是因为他把事情弄糟了，非常糟，糟糕透顶！按照他的解释，一切都是意外。敦霍尔德城堡引以为豪的兽人角斗士萨尔在火灾中逃跑了。更可恶的是布莱克摩尔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回报这件事。纸终究包不住火，流言四起，终于被泰瑞纳斯知晓了此事。聪明的国王并没有立刻打草惊蛇，他选择了阿尔萨斯的建议，派出纳萨诺斯去调查。 “可以开始了，纳萨诺斯。”泰瑞纳斯端坐在王座上，他的儿子在左侧的位置。 纳萨诺斯听到命令点了一下头，然后对着布莱克摩尔，手里还拿着一叠厚厚的文件，上面写满了关键性问题。布莱克摩尔知道，这也问题是他不想回答的。 “你……现在还清醒吗？” 第一个问题就让他大吃一惊，他奇怪的抬头看了看纳萨诺斯，注视到泰瑞纳斯的目光后，立刻回答道：“当然，我没喝酒。” “抱歉，我必须得问一问。否则这次审问之后你会借口说你接下来的言辞都是酒后的胡言乱语。” ‘该死，我怎么没想到？’布莱克摩尔的眼睛微微颤动着。 “我在调查的时候询问了敦霍尔德城堡那些参加角斗场赌博的人，他们对那个兽人逃跑有什么样的看法。结果却非常一致！。”纳萨诺斯在他身边不停地转悠，声音四面八方地传来，搞得布莱克摩尔心头乱麻。“他们都说萨尔不可能输。所有人都压你的宝贝宠物，导致赔率非常低，而你把钱压在接下来萨尔将面对的对手身上，为了赢钱就故意放走了他。还制造了一场大火，让这一切看上去就是意外！是真的吗？” “荒谬，这太荒谬了，我怎么可能……” “中将！”泰瑞纳斯打断他，声音充满了威严。“对于纳萨诺斯的问题，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布莱克摩尔瞪大眼睛，茫然无措地看着高高在上的国王，说道：“不是！” 泰瑞纳斯又朝纳萨诺斯点头，示意他继续。 “自作聪明的训练兽人当角斗士已经够糟了，你还教他军事策略，教他读书写字……。请问，中将大人……以圣光的名义，你做这些究竟想干嘛？” 纳萨诺斯的声音让布莱克摩尔惊出一身冷汗！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会知道？这不可能。 “不，我没有。” 对于他的反应，纳萨诺斯并没有去反驳他。自己只需要记录和提问，他只需要回答就可以了。 看到布莱克摩尔的身躯在在他眼皮底下似乎缩水了一截，站在一旁的阿尔萨斯忍不住想笑。 “下一个问题！你曾向国王陛下保证过钱和物资都直接用到了增强治安上，你的兽人宠物也看守得很严密。”纳萨诺斯继续数落，“可现在，他逃了出去而不是老老实实呆在敦霍尔德。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这个问题，你可以解释了。” 布莱克摩尔蹙着眉，强打精神。“萨尔逃走真是件不幸的事。我敢肯定国王陛下一定明白我的心情。” 这家伙在顶嘴！ 泰瑞纳斯有些不满，他还记得毁灭之锤从他鼻子底下逃出洛丹伦的事实。但这样解释并不明智。老国王皱起眉头继续说道：“我希望这不会是个坏兆头。我们用的是百姓的血汗钱。中将，用它来保护百姓安全。要不要我派个代表去确保资金得到了合理分配？” “不不不，没这必要。我会报告每一分钱的用途。” “是的，”泰瑞纳斯故作温和的说，“你会的！” 布莱克摩尔一路点头哈腰的离开之后，在背过身的时候，他长舒了口气。 泰瑞纳斯此刻看向阿尔萨斯。 “你怎么看？你见过萨尔。” 阿尔萨斯点点头，他曾经觉得萨尔是个令人兴奋的竞技场斗士。 “他跟我印象中的兽人完全不一样。我的意思是……他很特别，很勇猛。但很明显，他还很聪明，而且训练有素。” 泰瑞纳斯捋着胡须，思忖道：“外面还有不少反叛的兽人，他们可能不像我们监禁的兽人那样倦怠。如果萨尔找到他们，把他知道的都教给他们，那我们就有麻烦了。”国王的目光又转向正在待命的纳萨诺斯。 “我也想听一听你的看法，纳萨诺斯！” “遵命，陛下。”他又一次打开文件，这一次全是真实的调查报告。“这里面有很多值得关注的点，比如：训练和教育一个兽人是否明智？这个问题牵扯出很多东西。从调查情况看，布莱克摩尔早在暴风城被攻破前就得到了萨尔。那时，这个兽人还是个婴儿。” “什么！”泰瑞纳斯和阿尔萨斯同时从王座上跳了起来。 “这是真的，陛下。有一个名叫塔蕾莎·福克斯顿的女孩儿就是证人，她曾是布莱克摩尔的仆人，她表示要在很久之前，敦霍尔德城堡的主人就开始秘密训练萨尔了。” “难以置信！”阿尔萨斯摇了摇头。 泰瑞纳斯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到底想干嘛？” “还有一些不好的事情……” 还有什么？老国王不安地看着纳萨诺斯。 “布莱克摩尔对您说了慌，他的确交给了那个兽人文字语言，而且还有军事策略。” “这都是那个叫塔蕾莎的女孩儿说的？” “不错。”纳萨诺斯点了点头。 阿尔萨斯愤怒地骂道：“该死的家伙，还有什么？” “还有他对于这次火灾的损失，从现场情况上看已经看不出什么，布莱克摩尔派人清理了痕迹，不过我调查了一下敦霍尔城堡的人口账户，发现战俘营的德拉克中尉和斯卡洛克上尉下落不明，很有可能已经死在了那场火灾中。” 他说完的时候，泰瑞纳斯重新坐回到了王座上，看上去苍老了很多。 “布莱克摩尔给我的报告说没有人员伤亡……”国王苦笑着。 “事实上，还有一件事……只不过……”纳萨诺斯停顿了一下，接下来他要说的事情可能真的会让泰瑞纳斯怒火三丈。 “说！” “那个斯卡洛克上尉，似乎来历有一些……特别！” 特别？泰瑞纳斯眯着眼睛，心里在想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斯卡洛克是布莱克摩尔的死忠，而事实上，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奥里登·佩瑞诺的好友，他们曾一同在敦霍尔德的军队中提升军衔，只不过后来奥里登离开了敦霍尔德城堡，去了……” “去了奥特兰克！”泰瑞纳斯的声音洪亮，完全不符合他的年纪。他说的每一个字回荡在大厅中。纳萨诺斯知道他正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 佩瑞诺德！这个姓氏现在人类王国中是禁忌，没人忘记这一家族曾经背叛联盟的事实。泰瑞纳斯尤其想不到，尽然会有人要他眼皮子底下和这个家族的成员接触，还让他担任军中职务。最让他生气的是，奥里登回到了奥特兰克之后就开始搞恐怖组织，最近在那片白色山区，有一个叫做辛迪加的杀手组织开始活跃起来。 阿尔萨斯坐直身子，对父王问道：“我们需要立刻彻查这件事吗？” “不！”泰瑞纳斯冷静下来，尽管他的气息依旧很不稳定。“首要任务是抓住那个兽人，或者是其他兽人，在萨尔找到他们之前抓住他们。当然，对于布莱克摩尔，我们必须秘密调查。我会负责这件事。”国王突然充满希望的看着阿尔萨斯，然后对方马上就反应过来。 “我会去抓住那些兽人的，父亲。” 泰瑞纳斯点点头，“乌瑟尔跟我提过你的努力，他对你的进步印象深刻。”他作出了决定：“那么很好。去告诉乌瑟尔开始准备，是时候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战斗了。” 阿尔萨斯好不容易才忍住没兴奋的喊出声。他抑制住自己，即使在狂喜中，他也注意到了父亲脸上的痛苦和忧虑。也许，只是也许，杀戮那些绿皮怪。 “谢谢，父亲。我会让您感到骄傲的。” 尽管蓝绿色眼中有着和儿子一样的忧伤，泰瑞纳斯微笑着说，“孩子，那是我最不担心的。” 第八章——最后的温存 …… 冬幕节前的洛丹伦王宫比往年装饰得更加喜庆。矮人的节日传统要在许多年前就流行了起来。按照节日内容，每个人都会收到冬天爷爷的礼物，长辈也可以给晚辈一份礼物！而纳萨诺斯的礼物格外特别，是父亲给他的——两只农场内最壮硕最有活力的牧羊犬！这个礼物看上去很奇怪，可他依旧很喜欢。父亲的意思是，希望自己想牧羊犬一样守护好这里。这是当然的，纳萨诺斯告诉自己——他爱死这片土地了！ 但是，即便如此宁静和睦的气氛中，也有纳萨诺斯内心不安的因素。阿尔萨斯和乌瑟尔开始联合去对付周边的兽人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月。最开始的时候，纳萨诺斯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跟在阿尔萨斯身边，可洛丹伦的王子拒绝了他的追随，只是说这一次他想独自行动，而泰瑞纳斯国王竟然答应了。他从心里告诉自己这只不过阿尔萨斯想独自做一件事而已，可突如其来的改变还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至少奥蕾莉亚·风行者来到他的家门口前是这样。 女精灵的拜访是他最惊讶的事情，但惊讶随之被喜悦所占据。原本纳萨诺斯还有些拘束该怎么向家人介绍她。没想到，奥蕾莉亚自己就解决了这个问题。她的端庄礼仪立刻博得了父亲布瑞德和母亲达芙妮的欢心，此刻她正陪同母亲在厨房中忙活。 冬幕节……也许不再那么冷。 斯蒂芬点燃了稻草人，玛瑞斯农场弥漫着节日的气氛。纳萨诺斯在窗户前看着表弟和他的父亲乔纳森。父子俩正突然兴起打着雪仗，充满童真的画面激起了纳萨诺斯心里从未有过的东西，莫名而来的感动让他眼睛湿润了起来。忽然间……他注视着表弟。 已经十六岁了！纳萨诺斯有些吃惊，时间过得真快，斯蒂芬……快成年了。 ‘我该给他准备什么成年礼物？’ ‘醒醒吧，还早呢！’ ‘现在准备才具有新意。’ ‘他会相信你准备礼物花了两年的时间吗？’ 脑海中两个声音在争吵着，纳萨诺斯摇了摇头，他认可了另外一个声音。是啊！现在着什么急？两年的时间很长，真的很长。会发生很多事情，比如：他会和奥蕾莉亚结婚！ 结婚？ 纳萨诺斯惊讶于自己会有这个想法，他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但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及，尤其是奥蕾莉亚。 激动而又紧张！ 她会接受吗？也许奥蕾莉亚会说一切还太早，我还有要处理的公务之类的话。纳萨诺斯绝不会怪奥蕾莉亚，她说得对，但人类明显期待着女精灵能够说出另外一种答案，一种会让他当场晕过去的答案…… 她渐渐被看做玛瑞斯家族的一员。 纳萨诺斯开始注意到这一改变，是在母后叫奥蕾莉亚和她一起去准备冬幕节晚餐的时候。 自己的爱人是银月城游侠将军，身份尊贵，但纳萨诺斯并不会对此感到不安。他们真心互相相信对方！ 冬幕节当夜他们便迎来了新的一年的第一场新雪。冰封的索多里河表面被层层白雪覆盖，就像一条光洁的丝带。雪是黎明开始下的，一直持续到一个小时前。过后，点点星辉点缀在黑绒的夜幕上空，月光将一切调和得温柔而梦幻。 一只温软的手滑进他的手心。 “真美，不是吗？”奥蕾莉亚静静的说。纳萨诺斯点点头，却没有看她。 “我……很惊讶。” “因为我的冒昧打扰？”奥蕾莉亚挑了下眉。 “不，我的意思是……” 他终于转向她，却一下子屏住了呼吸。几个小时前，奥蕾莉亚还是那身游侠劲装，而现在他被她的美丽惊呆了。女精灵看上去就像雪姑娘。不是那种华丽的尊贵，她只是换上了最普通的棉绒长袍，面料上缀着极浅的蓝色。梳理头发的银环被月亮赋予了温暖的柔光，从头到脚简直迷人得令人心碎，而是那么温暖而柔美。她的双颊因他的凝视而微微泛红，蓝眼睛微微颤动，金色长发在肩上随着呼吸而起伏着。 “你……我……我们。”他不知该怎么开口，稀里糊涂地来了一句：“真美！” 奥蕾莉亚脸上溢出动人的笑容。“是啊，”她笑道，一边也轻触他的头发，“孩子如果是女孩儿的话，一定也是如此。” 他顿时僵住。 “奥蕾莉亚……你！” 她咯咯笑起来。“在此之前，我们得遵照传统。” 孩子！这个词像闪电一样击中纳萨诺斯。他再也说不出话来了。奥蕾莉亚的意思是什么？她这算同意了自己刚才脑海中想对她说的话吗？可自己还没有主动去询问过。这似乎……太容易了！ 不！他否定自己的判断！奥蕾莉亚是真心的，他也一样，所以由谁说出口无所谓，只要……只要对方的答案！ 纳萨诺斯伸手紧紧抱住了她。这一刻太温暖了。他用尽最大力气把她牢牢放在怀里，享受着、沉浸着、珍惜着。 这种无声的回答让奥蕾莉亚动容的同时又轻松了许多。她还以为自己太心急，太直白了，会把纳萨诺斯吓晕过去，但现在，一切担忧都显得索然无味了…… 丰盛的晚餐后 他轻抚着她如丝的金发，呼吸着她的芬芳。在这短暂的夜里，人类和精灵抛开了一切，任自己迷失在彼此之中。他们的世界狭小而温馨，那里只有他们两人。纳萨诺斯爱奥蕾莉亚在他身边，他爱在夜里揽她入怀，他爱她的气息和味道，爱她的纯净和微笑。 当一切失去的时候呢？ 夜里，半睡半醒中的他突然被脑海中闪过的这句话惊醒了。而他的反应就是更加用力抱紧了奥蕾莉亚。女精灵皱了下眉，感觉到了他的动作，闭着眼，嘴角露出一丝他察觉不到的微笑。 “怎么了？” 短短三个字，如月光般赐予了他安慰。 “不要离开我，奥蕾莉亚。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怎么样，别离开我。” “我永远不会，纳萨诺斯。我永远不会！”女精灵呢喃着，安抚着他。她确信自己不会，这让他安心。 我不会失去他的！奥蕾莉亚心里想着，这句话深深刻在了她的脑海里。 他也不会失去我！ 多年后 白雪皑皑的诺森德大陆，冰冠王川还是如此的冷风萧瑟。巫妖王被打败后，他就再也没有踏入过这里。手中弓箭箭头的金属表面映射出他的脸。这张令人厌恶的脸，已经很难再看的出血肉。更让他厌恶的是，为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段他原本该忘记的过去却如潮水般涌来？ “可笑的诺言！” 沙哑的声音淹没在冷空气中，还带走了他低沉的笑声。 突然，有人在他耳旁提醒道：“凋零者，他们来了！” 他站了起来，眼睛注视着山谷下方穿越而过人群，他们个个装备精良，包括他们胯下的战狼都身披重甲，红色带着图腾的旗帜格外耀眼。他不想攻击这些人，但可惜，这些人手上，有他需要的东西…… “杀光他们！” 第九章——末日预言 ………… 吉安娜正去往和安东尼达斯约好的地方会面。与往常不一样，这次她并没有失去时间概念。 短短这几个月发生了很多事，使她忙个不停，也转移了注意力。一个名叫克尔苏加德的强大法师由于沉迷于违逆自然规律的死灵法术而惹恼了肯瑞托，他遭到了严厉的斥责，并被严词勒令立刻中止试验，随后他便神秘的失踪了。 灾年也有事情发生。传来的消息很令人震惊。逃跑的那个叫萨尔的兽人现在自立为新部落的酋长，并且开始进攻收容营地，释放兽人俘虏。敦霍尔德不久就被这个自封的酋长所召唤的力量夷为平地，外界传闻不论获得了新的力量，一种更加原始的力量。布莱克摩尔死了，但据说没多少人为他难过。尽管还不确定新部落对这里的人民来说意味着什么，但至少，短时间内还不会有战争。 这时传来说话声，其中一个带着怒意。这很不寻常，吉安娜停住了脚步。 “正如我对泰瑞纳斯说的，您的人民被囚禁在自己的土地上。我现在向您重申——人类正面临灭顶之灾。黑暗之潮再次袭来，整个世界悬在战争边缘！”这是个洪亮有力的男声，吉安娜没有听出来是谁。 “啊，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泰瑞纳斯国王信中提到的那个自以为是的先知。我和他一样没兴趣听你啰嗦。”这次说话的人是安东尼达斯。尽管陌生人十分急切，他却不为所动。内心充满好奇的女孩鼓动着自己，她用隐身术藏了起来，继续偷听。她尽可能安静的走近，现在能看到说话的两个人了。那个被安东尼达斯讽为“先知”的人穿着黑羽毛斗篷，她的导师则正在写一份文案。 “那么，您应该比那个国王更明智！末日就要到了！” “我已经说过了，我没兴趣听这些胡说八道。”安东尼达斯一字一句平静的说道，打发对方走。吉安娜熟悉这语气。 先知沉默了一会儿，长叹一声。“那么我是在浪费时间。” 在吉安娜惊讶的注视下，陌生人的外形忽然变得模糊，它变化缩小，霎时间，刚刚那个兜帽长袍男子所站的地方，现在只有一只羽毛如黑夜般漆黑的渡鸦。它失望的哀鸣一声便直冲云霄，扇动着翅膀不见了。 安东尼达斯看着已经离开的不速之客，说道：“你可以现身了，吉安娜。” 吉安娜脸颊因尴尬而出现红晕，只得解除了咒语走上前去。“对不起，导师，可……” “你的好奇心让我已经习以为常了，孩子。”安东尼达斯轻笑着说，“那个疯子扬言世界末日就要到了。我估计他是对洛丹伦最近出现的‘瘟疫’言过其实了。” “瘟疫？”吉安娜吃了一惊。 安东尼达斯叹了口气，招呼他的学徒上前握住他树枝般的手。“你应该记得我前不久派了一些信使去洛丹伦。” “我还以为是关于兽人的事。” 安东尼达斯念了一句咒语，很快他们便出现在他的私人住所。吉安娜喜欢这里，她喜欢这里的杂乱无章，空气中弥漫着羊皮纸、皮革和墨水的味道，还有一些古老的大椅子。安东尼达斯示意她坐下，一边打了个响指召唤出个大罐子，给两人倒上琼蜜。 “嗯，那也列入了日程，不过我派去的代表认为有个更严重的威胁迫在眉睫。” “比部落再一次出现更严重？” “兽人可以随时处理，但是疾病却不行。我收到一些关于北部正在流行某种瘟疫的报告。肯瑞托必须时刻关注。” 吉安娜瞪着他，皱起了眉头。她啜了一口琼蜜。既然是疾病，那为什么不去找牧师，而找法师？除非……… “您认为它本质上是某种魔法造成的？” 他点点光头。“很有可能。吉安娜，这就是为什么我打算派你去那些地方进行调查。” 吉安娜差点呛到，“我？” 他温和的笑笑。“是的。我能教的东西你都学得差不多了。是时候让你离开这里，到外面运用它们了。” 纳萨诺斯正坐在倒塌的树干上，逗着自己的两条牧羊犬，一次又一次把它们捡回来的树枝扔出去。在场的人除了他之外都充满了担忧，其中最焦躁的还是阿尔萨斯。纳萨诺斯没有像乌瑟尔一样，用长辈和教导的口吻对他说“你是一个圣骑士，你应该沉住气”之类的话。他感觉阿尔萨斯变了，变得越来越具有锐气，做事情非常果决，很像曾经的自己，只有一点不好，也和自己一样——不喜欢听从别人的意见。如果是曾经的他，一定会坚定的站在阿尔萨斯身边，可现在，他只是在履行职责而已。这样的现象让二人的关系并不能恢复到以前那种可以有说有笑的时候了。 但阿尔萨斯还需要他的帮助…… 纳萨诺斯不经意间露出微笑。是的，他接到了命令，来自王子的命令，他需要回到他身边，一起去面对隐藏的威胁。 “怎么还不来？” 第二十六次发牢骚。纳萨诺斯耳朵里又听到了阿尔萨斯那种愤怒和绝望的嗓音。他不得不去理解阿尔萨斯为什么会这样。来到这里的时候，他和阿尔萨斯相识多年的护卫队长法里克聊了聊关于王子的近况。 泰瑞纳斯早就派出了阿尔萨斯和乌瑟尔去镇压兽人的暴动。关于斯坦恩布莱德小镇的防御战他听说了。阿尔萨斯击退了兽人，但是却没能阻止那个小镇的居民被对方抓走的事实。这是一次失败的战役，纳萨诺斯相信王子一定会为此深深的自责。 此刻他就不停地在十字路口间走来走去。寒冷的空气中可以看出他的呼吸，而他与时俱增的恼火更加明显。“纳萨诺斯！”他终于想到了他，“我们在这里等了四个小时了，四个小时！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吉安娜还没有到达这里？” 这个问题让他想到了好几年前，当时温蕾萨也对那个法师罗宁抱怨已久，不过精灵更有耐心，她等了三天。 “法师通常都会迟那么一点些，他们很少有时间观念。” 话音未落，他便听到远处传来一声吐词不清的怒吼，像头突然惊醒的狮子。 阿尔萨斯转过身去，武器在手。他刚要冲过去，一个苗条的女性身影便越过山丘进入了他的视野，向这边跑来。 后面……还跟着两只食人魔。 “圣光在上！我们得帮帮她！” “不必了，上尉。”阿尔萨斯说道，他认出了那是吉安娜。“让我们看看来自达拉然的小姑娘是否合适跟着我们。” 纳萨诺斯怪异地看了一眼阿尔萨斯，心想着她当然能行，而且干净利索。吉安娜时机精准的旋过身去，开始召唤火焰。阿尔萨斯想，如果他要为某一方感到遗憾的话，一定是那两只困惑的可怜食人魔，火焰舔舐着他们粗笨的灰白身躯，痛得他们狂呼乱嚎，而最让他们惊恐的是，这样的剧痛竟然来自于面前这个娇小的人类女子。其中一只还知道逃跑，而另一只似乎不依不饶，继续追过来。只听一声闷响，吉安娜给它补了一记橘色的火浪，食人魔顿时惨叫着倒下，很快便烧死了。 她的火焰魔法用得也很不错。纳萨诺斯嘴角微笑着，吉安娜用实际行动回答了阿尔萨斯，她可以！ 披着紫色符文斗篷披风的女士拍拍手上的尘土。她甚至连一点汗都没出。 “谢天谢地，终于来了。”阿尔萨斯拉长腔调说，一边走向闯入营地的女法师。“肯瑞托派来的特使，速度还算不慢。”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听出了阿尔萨斯的不满，却并没有尴尬。 “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阿尔萨斯殿下。而且，好像不是所有人都向你一样缺乏耐心。”阿尔萨斯顺着她的眼光转过头看去，发现纳萨诺斯的猎犬正摇着尾巴用舌头舔自己主人的掌心。 “是的，”他说，声音里透出一丝愤怒。“确实很久了。”气氛尴尬起来。直到阿尔萨斯清了清嗓子，说道：“好吧，我想我们该动身了。” 动身？纳萨诺斯听到了命令后下意识站了起来，就连吉安娜也觉得不合适。他们才刚刚汇合，至少应该互相传达信息，这样才显得是一次合作。 “我们应该让吉安娜女士休息一会儿，王子殿下。顺便我们也可以听一听肯瑞托对于洛丹伦境内流行起来的瘟疫有什么样的看法。” “路上可以说。现在我们赶时间，纳萨诺斯。” 吉安娜低头看了看地上的土壤，说道：“那么，王子殿下，您对我们要侦察的那种瘟疫有什么了解吗？” “不太多，”阿尔萨斯不得不承认，他一边走一边说：“我也才刚刚接手这件事，最近我和乌瑟尔都在和兽人作战。” 她笑着点点头，不过眉头开始皱起来。“很对，虽然我还不太确定具体的情况。这就是为什么我的导师安东尼达斯要派我来观察情况，然后报告给他。我们应该去看看国王大道沿途的村子，跟村民谈谈，看他们能不能告诉我们点有用的东西。运气好的话，他们还没被感染，而说不定这只是小区域的流行病。” 这属于自我安慰！在场的人都明白，如果安东尼达斯都觉得情况不太对，就不会派自己最得意的弟子来了解情况。当然，泰瑞纳斯国王也不会派自己的儿子来。 阿尔萨斯突然转换了话题。“我在想，这会不会跟兽人有关。”纳萨诺斯眼睛微眯，而王子则继续说道：“已经有不少兽人逃出收容营地了。”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与兽人有关。”纳萨诺斯尝试纠正他的错误。如果不是泰瑞纳斯的命令，恐怕阿尔萨斯根本不会在意这里的情况，他会把更多注意力集中在兽人身上。听了纳萨诺斯的话后，他更有些不自在。“我当然不会诬陷，他们正在供奉恶魔。” “什么？”吉安娜睁大眼睛，“我还以为恶魔早就被消灭了。兽人也没有再使用那种邪恶的魔法。” 阿尔萨斯耸耸肩。“你可以问问这里除纳萨诺斯之外的其他人。在我保护保卫斯坦恩布莱德的时候，兽人已经在劫掠村民了。我们一直杀到了他们的营地，但是……还是有三个人……被祭献了。” 纳萨诺斯屏住呼吸，向以往一样倾听着，不仅仅用他的耳朵，而是全身心的专注于每字每句。 “兽人们拿村民献给恶魔。还扬言说说这只是微不足道的祭品——很明显他们还想要更多。更多的人民，米奈希尔家族的子民。” 寒冷的空气中可以看出他的呼吸，而他与时俱增的恼火更加明显。 ………… 第十章——种族与荣耀 ………… “你的想法也许正确，阿尔萨斯。”吉安娜喃喃的说。“我不知道这之间是不是有关联。兽人又变成这样的确让人丧气，但也许，只是一个小分支而已呢，就像……”女法师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说，而纳萨诺斯把她未说出口的话说了出来。 “就像奥特兰克。” 没有人会忘记奥特兰克背叛联盟的事情即便已经过去了很久。 “也许是——也许不是。你忘记了那个萨尔了吗，纳萨诺斯？你忘记了他是如何战斗的吗？他现在正在用那些精湛的技巧来对付我们。”阿尔萨斯回忆着萨尔在敦霍尔城堡的竞技场中的表现，也回忆起那些被兽人摧毁的收容所。 “我当然记得。”纳萨诺斯回答道，对阿尔萨斯的话进行了补充。“比起他造成的破坏，我更在乎他的领导能力。这么多年了，兽人战败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许多年。已被扑灭的反抗之火在短短不过半年就被点燃了。” 这话让阿尔萨斯脸色有些难看，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纳萨诺斯说的很正确，王子又想起那时的狂烈怒火，当时乌瑟尔派了两个信使前去招降，而兽人头子却杀了信使，送回两匹没有骑手的坐骑，作为残忍而轻蔑的回答。 和过去一样，他接下来又说出了内心的那句话，“我们应该杀光他们！” 意料之外的是，这一次站出来反对他的是纳萨诺斯，上一次是乌瑟尔。更让阿尔萨斯惊讶的是，他们说的话竟然一模一样。 “杀光他们？这是圣骑士该做的事情吗，阿尔萨斯？如果你沉浸于杀戮，那你和兽人有什么区别？” 洛丹伦王子错愕不已。回忆涌现着—— ——“我们冲过去杀光他们。”当时他怒吼道，白银之手授予他的战锤发出耀眼的光芒。要不是乌瑟尔拉住，他真就直接冲过去了。 “记住，阿尔萨斯，”他的导师平静的说，“我们是圣骑士。复仇不是我们的目的。如果信念变成了嗜血，那我们就跟兽人没什么两样了。” 这话浇熄了一部分怒火。阿尔萨斯咬紧牙，看着失去骑手的那两匹受惊的马被牵走。乌瑟尔的话一向十分明智。“好的，乌瑟尔。”他当时这样回答，试着接受这一切，但后来阿尔萨斯就彻底后悔了，镇定与耐心给了他“回报”——三个可怜的人在他眼前被献祭。如果他还能再快一些…… ……所以他现在不会了，既然眼下兽人还有瘟疫都被认为是巨大的威胁，那么为什么不抓紧时间处理？ 又一口白气吐了出来，阿尔萨斯沉着脸将战锤抗在肩上。“该出发了！” 这一次惊讶的是纳萨诺斯，他都做好了与阿尔萨斯争执的准备，并且想好了用什么样的理由去打败他。可他的反应却如此的匪夷所思，只是叫所有人赶路。 “他……变得让我有些陌生了。” “你也是，纳萨诺斯。”吉安娜注视着阿尔萨斯的背影，站在一旁说道：“你也不再是那个对阿尔萨斯言听计从的人了，你对他的质疑说明了这一点。” “言听计从吗？”他笑了笑，“不，他从来没有要求我做过什么，事实上他恨不得所有事情都由他自己来完成。无论如何，我会跟在他身边，完成我的义务。” 吉安娜轻轻一笑。纳萨诺斯皱了下眉头，“你不同意？” 她摇了摇头，“不是的，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恐怕不单单是你的责任，一定还有别的东西。” 纳萨诺斯显得有些慌乱，别的东西或者目的？“什么意思？”他盯着这个比他小好几岁的女法师，看上去安东尼达斯交给她的不只有魔法知识。 也许是注意到了他的眼神，对方叹了口气，“有什么东西驱使你留在阿尔萨斯身边只有你自己知道。我只祈祷不会有战斗——只是去看看。不过我会做必须做的，一向都是。”吉安娜说完后，在阿尔萨斯回头催促他们之前跟了上去。 有什么东西……驱使着我？纳萨诺斯脑海中回荡着这句话。 ‘开什么玩笑，驱使我的只有自己的意志！阿尔萨斯需要我，我是泰瑞纳斯国王亲自指明在他身边的追随者，我当然要履行自己的义务，仅此而已……’他迅速斥责了自己这种为某种行为而进行安慰的想法。吉安娜说得没错，纳萨诺斯不由得为自己的行为怀疑。 “我回到阿尔萨斯身边的目的是什么？” 他一边重新思索着，一边往前走。两头猎犬在他身边跟着，并不时打量自己的主人，吐着舌头好奇是什么让主人眉头紧锁。 “我的目的……我的目的？”纳萨诺斯用只有自己的听得见的声音嘀咕着，“除了命令……除了命令……对了！”他一瞬间感觉心中的疑虑消失了，苦想过程中，一个答案像弓箭一样飞过他的眼前，但他抓住了。这个答案像铁链一样紧锁住了他，纳萨诺斯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恐惧，自己怎么可能…… ……他的思绪一下子飘回到了两个月前。那一天，斯坦索姆的上空格外阴沉，纳萨诺斯亲眼见证了一个圣骑士是如何被剥夺荣耀的。 位于洛丹伦西面的斯坦索姆是整个王国的除首都外最重要的城市，良好的地理位置吸引了众多商贾前来这里做生意，所以斯坦索姆每天因此拥挤并不奇怪。但所有人聚在一起面朝一个方向，盯着一个人，等待一件事就显得很奇怪！ 纳萨诺斯惊讶于自己也是其中一员，他努力尝试了好几次想把目光收回来，甚至转身离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让他愤怒，让他遗憾。一场仪式，是糟糕透顶仪式。被审判者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纳萨诺斯很愤怒，也很遗憾。后者对于那个被审判者，而前者是对周围这些人，他们在谩骂，在指责。实际上不只他们，那个被解除全副武装，单膝跪在台上中央的圣骑士周围，纳萨诺斯看到了一些熟悉的面孔：亚历山德罗斯·莫格莱尼手执长剑站在那个人右后方，他叹息摇头了好几次。与他对应位置上站着的是赛丹·达索汉，他并没有那样有任何情绪波动。为了拦住激动的人群，白银之手特地安置了一部分圣骑士守卫，非常不幸，纳萨诺斯的好朋友莱雷恩也在这里面，他看上去也很煎熬，头盔后面的脸非常阴郁。还有什么人……啊，对了！纳萨诺斯的目光放在广场边角的一个人身上，那个家伙看上去也是一个圣骑士，但他身上的光辉掩盖不住他的险恶。纳萨诺斯看着那张冷笑而满是讥讽的脸，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巴瑟拉斯，斯坦索姆的镇长，就是他造成了这一切，是他举报了一个拯救提里奥的兽人。当弗丁看到被押解回城的伊崔格遭到非人道的殴打，他怒不可遏的向自己的部下发起了进攻。 阴险毒辣的巴瑟拉斯以叛国罪将弗丁告上了法庭，昔日的英雄被押送斯坦索姆接受审判。弗丁的友人，包括妻子都恳求他把责任推在兽人的身上，然而在法庭上，这个高贵的圣骑士要用自己的言行为儿子树立榜样，以父亲之名。他挺起胸膛，讲述了整个事件的经过。深受触动的陪审团无法给弗丁判定叛国之名，但是弗丁的据理力争没能改变法庭的裁决，攻击部下的事实不可回避，弗丁被白银之手开除了，并被流放。纳萨诺斯是见证那次审判的目击者。 “为什么要这样？他守护了自己的信念，记住了自己的尊严，为什么你还要宣布解除他的圣光？” “这是一场公正的审判，纳萨诺斯。” “不，你只是不想让更多的人失望而已，只是因为这样的结果会让更多人满意，能够平息人民心中的怒火。” “我们已经给过他机会，但他……” “什么机会？让他诬陷那个叫做伊崔格的兽人，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让提里奥在荣耀和利益面前选择后者？”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中断了和乌瑟尔不愉快的吵架。而乌瑟尔正好到来了。他的步伐依旧这么有力，全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军人风范，而他身后的加文拉德也一样。最初的五位圣骑士除了图拉扬之外再一次聚首，可今天，又会有一个人彻底消失。 之后的仪式纳萨诺斯并没有去品味，这只会让他更加愤怒，甚至可能会对念着祷词的乌瑟尔发动进攻。他闭上眼，低下头，等待着这一切结束，这个过程很快却又漫长。提里奥没有发出什么痛苦的声音，这让纳萨诺斯好受了一些。 终于……当联盟的英雄站立起来时，他对指责他的人群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在笑什么？纳萨诺斯很惊讶，他顺着提里奥的目光转过头去，在人群最后方，一个妇女正抱着自己的孩子，那个男孩儿趴在母亲的怀里抽泣着。 他的……家庭？ 圣骑士并不都像乌瑟尔那样一心一意把自己的全部奉献给圣光，他们也可以有自己的爱情，有自己的孩子。纳萨诺斯很想知道那个男孩儿此时内心究竟是怎么看待自己的父亲的——一个英雄……或者是叛徒。 第十一章——恶臭 ………… 暮色到来之前，他们在路边一小块空地上扎营。夜黑无月，只有星星在头顶乌木般的天空中闪烁。吉安娜点着火，变出一些美味的面包和饮料，然后打趣的宣布道：“我的活干完了。”男人们朗声笑着，殷勤的准备其他食物，烤兔肉，剥水果。他们传饮着美酒，感觉更像一群伙伴在享受美好的黄昏，而不是一队随时备战的军旅，正准备调查致命的瘟疫。 之后，吉安娜坐在稍微离开人群的地方，望向天空，唇间染上笑意。 “这酒真不错。”她说，然后看向营地西北方向上的道路，就在刚才阿尔萨斯和纳萨诺斯一起侦测前方的情况去了。也许这一支小分队的首领呆在这里会影响气氛，不过阿尔萨斯似乎也不太想让纳萨诺斯跟着他。吉安娜记得好像看见他们二人发生了争执。 “你不应该跟来，纳萨诺斯。我一个人可以。” “这是我的职责，王子殿下。但我保证，我不会阻拦你做任何事，而且你或许有用得到我的地方。”纳萨诺斯说着。在夜色下，阿尔萨斯背后湛蓝色披风依旧那么的显眼。 “不会阻拦我？”阿尔萨斯回过头来看着他，那双眼睛里全是怀疑，今天纳萨诺斯对于他想要杀光那些兽人的想法就提出了反对，甚至在其他人面前直呼自己的名字。不过他不会因此怀疑纳萨诺斯的忠诚，至少他说的后一句话是真的，也存在自己需要他帮助的可能。 纳萨诺斯在黑暗中点点头，随即意识到阿尔萨斯看不见，便说，“是的。我不会阻止你。” “你是个忠实的朋友，纳萨诺斯。你可以代理乌瑟尔的职责——监督我。而且，作战方面你比我厉害很多。”他笑了起来，继续往前走，但他的话让纳萨诺斯感到不安。 在离开营地范围至少一英里的时候，两个人之间终于有了一段新的对话。 “王子殿下，已经很晚了。你也许应该回营地睡个好觉。” 阿尔萨斯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原地。纳萨诺斯皱起了眉头，很想知道阿尔萨斯究竟在想什么。他可以获得答案，只要走到前面去看阿尔萨斯的脸，或者这位王子转过身来，让他看到他的面部表情就行。 “王子殿下？”纳萨诺斯又一次轻呼了一声。 “你说得对，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回去吧。” 阿尔萨斯转身就往回走，眼里甚至没有在乎纳萨诺斯惊讶的眼神。冷静得不同寻常。 “遵命，王子殿下。” 不知为何，纳萨诺斯一句简单的回复居然让他全身一颤，不过对方说话的时候弯腰鞠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虽然已是深夜，但是阿尔萨斯却完全没有睡意。他瞪着天空，辗转反侧。刚要睡着便被夜间的各种声音吵醒。他没法再忍受了。他知道自己一向冲动，所以需要有人时刻在他身边提醒他，这应该是正确的，但是他不喜欢这样，没人会喜欢有人一直在身边唠唠叨叨，说三道四。他想要快一点查清这里的事情，可是怎么所有人都认为应该慢慢来？ 这些和他一起的人，他们没看见那些遇害的同胞，那种骇人的场面——一个兽人剑圣举起武器，然后落下，三个无辜者的头颅滚落在地。这么做的目的只为取悦那些杂种的恶魔主子！ 每当阿尔萨斯坐下来休息的时候就会想起这件事，如果不行动的话就会有更多的人死去。 “没错，他们没有见证这一切，没有看到那些惨死的人。他们怎么敢说自己是正确的而我是错误的？”阿尔萨斯掀开毛毯坐起来。营地静谧无声，四周并没有什么危险，所以没有安排人守夜。他爬了起来，把披风挂在身上，悄悄地离开了营地，不时回头看看，确保这一次不会有人再跟着他，直到他再也不回头。 的确没人，但是……。 纳萨诺斯眯着眼睛，站在一棵树上盯着远去的身影，在树下，他的一头猎犬已经准备待发了。 “跟上去，不要被他发现。” 猎犬闻声而动，速度比狼还要快。 第二天一早，等吉安娜醒过来时，所有人都已经在吃早餐了。纳萨诺斯注意到她走出帐篷时，给她端过去一碗热汤。 “谢谢。”吉安娜回以微笑，碗里的热气很提神，尤其是在冬天。 “阿尔萨斯呢？”女法师注意到似乎少了一个最瞩目的人，不由得问道。 “他不喜欢和我们呆在一起，所以昨晚独自离开了。” “什么？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吉安娜有些惊讶地看着他。 “我……”纳萨诺斯看着吉安娜，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昨天晚上阿尔萨斯离开的时候，他心情非常沉重，并且想过是否要去阻止他。可如果自己这么做了，那会发生什么？阿尔萨斯可能会大发雷霆，并且职责他阻拦自己，之前做出的承诺都是空话。不！纳萨诺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那会让他失去阿尔萨斯所有的信任，把他的陪护当作是泰瑞纳斯的监视，也许甚至……他会让他滚蛋。 “我不能再违背他的意愿。虽然他没要求过我任何事，但我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而我不能阻止他。” 吉安娜眨了眨眼，在她开口说话的时候，纳萨诺斯叹了口气。 “他想要什么？” “想要保护他的国家……他的人民。” 两个人沉默了，吉安娜甚至都忘了手里还有食物。她不明白阿尔萨斯离开和他的职责有什么关系。这里的所有人不就是来消灭那些威胁这片土地的隐藏因素的吗？ “我辜负了我的使命，也许这件事过后我就会离开他。”纳萨诺斯转身走去，“快一点吧，吉安娜女士，我们该去找他了。” …… 晌午，阿尔萨斯前进的道路两旁出现了零星的农舍，路上他并没有掩饰自己的身份，遇到任何过路巡查的士兵都把他们召集起来。他很清楚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恐怕不够，所以找一些帮手是明智的。更重要的是，这些新招募的人不会对他的命令存有质疑。 “萨萨里安，这里离村镇还有多远？”阿尔萨斯问道，一边查阅地图。“地图上似乎没有这些农场设施之类的标记。” “是的，殿下。”他新任命的副官萨萨里安肯定的说。他和阿尔萨斯才刚相识，因此说话时会有一点芥蒂。“殿下，我是在这一带长大的，这附近大多数农民都是很独立自主的。他们靠贩卖农产品和牲畜为生。” “他们对外来者有敌意吗？” “一点儿也不，王子殿下。” “好极了，我们去看看能找到些什么线索。”阿尔萨斯命令道，一边动身前进。他们缓缓前行，好引起农民的注意，以便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同时顺便观察一下这些农民的气色，看他是否染上传言中的瘟疫。 走向农舍时，阿尔萨斯仔细检视着整个地方。“看！”他指着某处说，“大门是破的，牲口也不见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没人出来跟我们打招呼，”萨萨里安提醒着。“连个人影都没有。” 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身后的部队也停下脚步。 “向你们问好！”阿尔萨斯大声说。“我是阿尔萨斯·米奈希尔，洛丹伦的王子。我们不会伤害你们，所以请出来说话。我们只是有一些问题想要询问而已。” 一片死寂，随后朔风扬起，抚平了大片草地。他的声音还回荡在这周围。唯一的声音是风的呼呼声，还有他们自己盔甲的碰撞摩擦声。 “这儿没人？”阿尔萨斯说。 “是否要进去看一看，王子殿下？”萨萨里安问道。阿尔萨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身心舒畅。总算有人问他该怎么做而不是用指示的口吻告诉他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阿尔萨斯扫了一眼随从们。他们看上去都不大情愿，进屋很可能会感染上瘟疫。其实他自己也是，但这里的人也是他的子民，无论是出于圣骑士的誓言还是王储的职责，都要求他帮助他们。他会这么做的，不管履行这个誓言会给他带来什么，不管他要付出什么代价。 “来吧。”他说着便大步走向农庄。当他们快走到花园时，一阵风忽然刮起。 风带来了可怕的恶臭。阿尔萨斯捂住了嘴巴，好不容易才忍住呕吐。其他人也一样，像遭受了重击一般。那是属于屠宰场的味道，带着新鲜血肉的腥味，而里面又夹杂着腐烂尸体的味道。比起屠宰场，用腐烂的停尸房来形容这里更合适。一个士兵终于忍不住转身大呕。阿尔萨斯全靠意志力强才没和他一样。腐烂的气味来自于房屋里面。这里发生了什么，现在已经很明了了。 突然，伴随着死亡的臭气，一阵带着液体濡湿声的恐怖尖叫充斥了整个空间，一些东西从屋子里面以惊人的速度向他们扑来。 …… “我们还要多久才能找到王子殿下？”纳萨诺斯的身后突然传来了阿尔萨斯的卫兵队长法瑞克的声音。这一问题刚脱口而出就引来了窃窃私语，有的人在讨论王子殿下去哪儿了，有的则在怀疑为什么现在一切要听纳萨诺斯指挥。虽然他很乐意用拳头告诉他们，但是这只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我只能告诉你，我们没有跟丢。” “没跟丢？”另一个卫兵队长玛维恩站了出来，大声吼着。“你确定？凭这条狗的鼻子就能找到阿尔萨斯王子？这太荒唐了，王子殿下如果要躲开我们，就应该单独走一条小道，那上面应该只有他一个人的脚印才对。”他的话得到了更多人的响应。 几个小时之间，他们一直在跟着一条狗的尾巴后面，让人感觉愚蠢至极。 纳萨诺斯冷哼了一声，不屑地表情让玛维恩差一点暴走。他没有解释，但他的猎犬不会出错，毕竟它嗅到的不是阿尔萨斯的味道，而是另一个同伴的味道。现在是冬天，气温低下，空气中的味道不容易丢失。 “纳萨诺斯。”吉安娜走到他身边，蓝色的眼睛看着他。“你确定阿尔萨斯走得是这条路吗？” 他点了点头，但又有一些复杂地看着满是杂乱脚印的道路，来到这里的路上他想了好久，一开始只是猜测，但随着脚印越来越多，纳萨诺斯逐渐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思考了一会儿后，他对吉安娜说道：“吉安娜，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借一步说话。” 女法师表情一愣，对方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后她才点头。 两个人走到一边，吉安娜率先问：“你想让我做什么？” 纳萨诺斯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打算接下来让玛维恩和法瑞克去寻找阿尔萨斯，我们就不必跟随了。” “什么？可我……” “我知道，你需要完成安东尼达斯给你的任务。而我会帮助你调查这件事，但我希望你和我不要再跟着阿尔萨斯。这算是一个交易。” “可为什么你要这样？难道我们会对阿尔萨斯有什么影响吗？”吉安娜金色的眉毛紧皱起来，不信地问道，却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你……很聪明。”纳萨诺斯闭上眼睛，承认了她所说的。 女法师吃了一惊，这怎么可能？她摇着头，“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会向你解释的，不过我需要你答应我。这对于我们，还有阿尔萨斯都有益处。” 吉安娜神情愈发疑惑而且复杂，看了看后方渐渐不耐烦的其他人，又和纳萨诺斯对视了一会儿后才点头答应。 “好吧，我同意你的要求。不过，我也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当然，这是一个让你满意的解释。” 第十二章——命运的开端 …… 阿尔萨斯的战锤顿时迸发出极其炽烈的光芒，连他自己都不得不眯起眼睛。他猛转过身，举起战锤。不管冲上来的是什么，站在他只有一个念头——干掉对方！ 发光的锤头砸进了那家伙的躯干。地人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阿尔萨斯终于有时间去看看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它穿着破烂的衬衫和背带裤，手里面拿着一把干草叉。看上去是个农夫，但那是它活着的时候，而现在是个死人。灰绿的腐肉从骨头上脱落，烂掉的手指在草叉柄上留下污秽的痕迹；脓包里流出胶状的黑色脓液。别说味道了，脑浆迸裂的尸体就让他感觉到了一阵恶心。他还没放松缓过神，更多的像这样的敌人从阴影中冲了出来。阿尔萨斯听到四周都是武器撞击声、战吼声。 他的部下全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但从来没面对过这样的敌人。 “快，快离开这里，用火烧了这房子！” 萨萨里安首先听到了命令，他找到了村镇内的篝火，拾起其中一根被点燃的木棍，然后回到战斗地点，用力得扔进房屋内。移动的火把散发出的光线让阿尔萨斯看见里面还有一群这种怪物，正准备冲出来攻击他们。 “守住房门，把他们困在里面。” 随着战斗进行，火势愈发凶猛，直到点燃了整个屋子。阿尔萨斯瞪着大火，那种死尸怪物被困在里面，这次他们真的死了。 许久，一切归于沉寂，只有火焰啃噬房屋的噼啪声。随着一声滞缓的木头断裂的声音，整座建筑倒塌了。阿尔萨斯庆幸的看到活尸都被烧成了灰烬。 他稳住了呼吸，“所有人都没事吧？” 萨萨里安吃力地咽了一口唾沫，脸上满是黑色的烟灰和汗水流过的痕迹。“圣光保佑。”他喃喃道，脸色惨白，“我从没见过这种东西，我以为只有万圣节的故事里面才有这样的可怕怪物。” “不，它们确实存在不是吗。我们已经见识过了。”阿尔萨斯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平静下来好让嗓音正常。“他们已经死了，不过不是正常死亡，不然不会爬起来的。”他渐渐从恐惧中回复平静。“这或许……是一种什么样的魔法也说不定。” 他的手下们听着王子的话，纷纷点头。而此时阿尔萨斯突然很懊恼吉安娜不在这里，她一定可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还有纳萨诺斯，面对这样的事情，他会怎么做？ “王子殿下！”熟悉的声音传来，阿尔萨斯感觉到了希望。这是法瑞克的声音，如果他来到了这里，也就意味着其他人也来了。 远处的法瑞克朝这边挥手，身后还跟着一些士兵，但是却没有阿尔萨斯最想看到的两个人。 “你们来的太及时了，法瑞克。告诉我，纳萨诺斯和吉安娜呢？这里需要他们。” 卫兵队长接下来把所有的事情经过告诉了他，当然也包括王子口中那两个人的下落。 “他们独自行动了？真该……不！这是我的错，我应该和你们一起的。”一阵失落感让他的愤怒平息了下去。 “王子殿下，我们该怎么半？” 又等到他发号施令的时候了，不过这一次阿尔萨斯却茫然无措，作出决策这件事突然变成了一项负担。 “烧光这里的房子，应该……没有生还者了。” …… 另一边 纳萨诺斯和吉安娜在与法瑞克商量后走上了另一条小路，通往壁炉谷的方向。吉安娜也问过为什么要去那个地方，但纳萨诺斯没有回答，而且他也没告诉女法师，其实他们已经绕过了阿尔萨斯的位置，走在了他们的前面。他的猎犬从后方回来就说明了这一点。 “你和我离开其他人的原因就是为了让阿尔萨斯可以无顾虑地决定接下来的事情？万一他做错了什么事，酿成什么后果该怎么办？” “所以我让法瑞克他们去找他，他身边的帮手越多他就越安全。更何况，即便他真的搞砸了什么事情，他会认错吗？” 吉安娜皱了下眉头，“他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人吗？你对他这么没信心。”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不！我的意思是，他认为正确的事情在我们眼里是错误的，但他固执己见，不会轻易改变想法。这并不是因为他不讲道理，而是因为……” “因为什么？”吉安娜好奇地问道。 纳萨诺斯眼神飘过吉安娜，“因为他是洛丹伦的王子，他要保护自己的人民，所以愿意去牺牲。可他不知道的是，有些失去的东西不是靠牺牲就可以挽回的。” “说得对！”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下脚步，附和纳萨诺斯观点的不是吉安娜，而是挡在他们面前的人。他个子很高，肩膀宽阔，身上披着用黑色羽毛拼缀而成的斗篷，他的面孔被遮住了，包括眼睛。只能看到他留着山羊胡子的嘴巴露出了神秘的微笑。 “你是谁？” “是他？” 这一次他们又同时说话，纳萨诺斯惊讶的看着吉安娜，“你认识他？” “她并不认识我。”那个人接过话语权，再一次引起纳萨诺斯的注意，不过这一次他手中危险的弓箭已经准备好了。 “她只见过我，当时我在和她那迂腐的导师谈话。” “是吗？看来谈得很不投机，否则你也不会用‘迂腐’二字来形容安东尼达斯。” 那个人冷笑了一声，鞠了一躬，动作看上去……很有着嘲讽的意味。“你很聪明，纳萨诺斯·玛瑞斯。所以我们得谈谈。”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纳萨诺斯收起来弓箭，警惕地开口说道：“那么，阁下想和我聊什么？” “听我说，孩子。”现在这个陌生人的话语中已经没有了任何嘲弄的意思。他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在讲一篇富有哲学意味的著作，让人不禁认真起来。“这片大陆已经失陷！暗影笼罩了大地，无论你做什么，都无法阻止灾难的发生。如果你想活命，就带着你在乎人的渡过大海……到西方去。” 吉安娜屏住呼吸，这些话她在达拉然就听这个人对安东尼达斯说过，而后她的导师就把这个家伙当成了疯子。现在，同样的话语摆在纳萨诺斯面前，吉安娜可以想象接下来身旁这个人的反应，一定和安东尼达斯一样。 “末日预言你应该向泰瑞纳斯国王进言，阁下！” 此话一出，女法师在兜帽子下的脸庞满是震惊，她感觉自己刚才脑海中的遐想就像是自己自导自演的一部戏剧般可笑。纳萨诺斯竟然心平气和的在和这个陌生人说话，对方的‘危言耸听’他难道不觉得荒谬吗？ “我去找过他了，他对我的话置之不理，所以我没打算去找他的儿子，毕竟我不认为他的儿子比他更加睿智。” “你就是那个在皇家议会上当着国王和其他议员大放厥词的……‘先知’？我很好奇是什么给了你力量让你如此大胆。”纳萨诺斯想起了他在洛丹伦听说过的一件荒唐事。某个能变成渡鸦的神秘人物闯进了泰瑞纳斯的王座大厅，说了一通世界末日的话，然后被赶了出去。 “是真相，是事实！”陌生人提起手中的法杖敲在地面上。“如果你不行动的话，你就会死去，你会失去一切，然后……遭到背叛。” 纳萨诺斯几乎笑出声，“像你这样拥有预言能力的人尽然会眷顾我？” “你并不渺小，纳萨诺斯。事实上我希望你能相信我的话，然后离开这里……当然，你不能独自一个人离开，你会带上一些人，除了你的家人，还有……”陌生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不苟言笑。 “还有奥蕾莉亚，对吗？”纳萨诺斯懂了，这个人的如意算盘很不赖。“你想让她离开自己赖以生存的家园，去你口中所说的‘西方’？” 陌生人嘴角上扬，听纳萨诺斯的语气就知道结果是什么了。他的微笑开始变得无比哀伤，“看上去是不可能的了！你也不打算离开这里了。” “我的想法随时在变。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 “无论你做什么，你只需要记住……”就在此时，陌生人的形象发生了变化。他的斗篷包裹住了他，就像他的第二层皮肤。一双耀眼光泽的黑色翅膀从他背后展开，而他的身躯迅速缩小成了一只普通渡鸦的样子。那只渡鸦发出一声啼鸣，跃向空中，留下刚才还未说完的话。 “如果你坚持留下来，你会经历你根本想象不到的痛苦。这痛苦并非来自你的敌人，而是来自你所在乎的人。”渡鸦转了一圈，飞向了远方。纳萨诺斯看着他消失，心中感到了莫名的困扰。那个人如此的……肯定！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擦了擦额头，不可思议地看着纳萨诺斯。“你尽然愿意听他说话？” “不仅愿意……而且相信。” “什么？”这一次女法师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她的眼睛睁到最大，无法从纳萨诺斯的身上移开。 在她惊讶的这几分钟，纳萨诺斯的脑海旋转的飞快。比起先知说得话，他更在乎先知本身。那根法杖他永远忘不了，还有那渡鸦形态的魔法。只是他很难相信自己的推断，这个怎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应该已经死了才对。那不是卡德加，而是…… ……纳萨诺斯闭上了眼睛，然后睁开，目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他惊讶于自己迈出去一半儿的步伐又收了回来，连续这样好几次。让他这样犹豫的原因只因为那个先知，虽然他已经大致猜到了对方的身份，但却无法说出口。也因为对方的身份，他才不敢继续向前走。 先知来到这里挡住他的去路，留下了一个预言。如果他的预言是真的，自己相信了他的话后会往回走，然后可以活下去。倘若不相信呢？纳萨诺斯握紧了拳头，眼前先知刚才所站立的位置仿佛竖起了一扇大门——一扇生与死的大门！ 终于，他强迫自己向前了一步，接着又一步。 “走吧！” “去哪儿？”吉安娜清醒了过来。 “去完成你的任务。”他嘴上说着，心里却有另一个声音——去看看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第十三章——亡灵 ………… “你觉得那个人怎么样？” 一路上两个人沉默不语，吉安娜小心地刺探纳萨诺斯的一举一动，实在忍不住向他发问。 走在前面的人并不没有回头去看他，只是平淡的说道：“你应该比我更了解和你一样的人。” “你是说那个人也是一个法师？” “而且还掌握着惊人的力量和你所从未见过的魔法。” 吉安娜点点头，关于这一点她早在达拉然就心知肚明了，她也劝过安东尼达斯，可是导师似乎并不引起重视。 “到现在为止我似乎对我的任务还没有付出行动，如果导师知道了，一定会指责我是来郊游的。” 他们在沉默中又走了一段路，然后，纳萨诺斯对她说道：“泰瑞纳斯国王只是把更多重心放在了兽人的问题上而已，但也不代表他对瘟疫的问题置之不理。”他双目直视前方——还是没有说出接下来我们要去哪儿？吉安娜决定再试一次。 “这么说，你有线索？” “刚才没有，那个先知出现后就有了。” “什么？你怀疑他？” “不。”纳萨诺斯摇摇头，“我当然不怀疑他。我只是做了一个假设而已，那个人明显不想让我们介入这件事，他希望我们能够调头往回走。可如果我们不呢？我们一直前进是否就意味着我们可以找到一些东西？一些那个先知不想让我们看见的东西？” “一些东西？什么东西？”吉安娜低头凝思着。 “这条路的尽头是洛丹伦的重镇——粮食供应地安多哈尔，也是连接都城、壁炉谷，还有斯坦索姆的交通枢纽。我认为在那里也许能够调查出什么。” “我不太喜欢人多的地方，不过我愿意相信你，毕竟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吉安娜笑了笑。 现在他们的任务已经很明确——去安多哈尔，并且沿路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路上偶遇的两位奎尔多雷牧师也加入了他们二人，也许是因为察觉到诡异的疾病正在这片土地上肆虐，特地出来尽力提供医疗之力。两人还提供了更直接的帮助——他们带着纳萨诺斯和吉安娜来到了一座圆筒形谷物仓。 “看看这个。”吉安娜说道，抬头看着在山丘上孤零零的谷仓。这里似乎有些荒废，破损的门耷拉着，里面漆黑一片。 “这里应该已经荒废掉了，可是，它周围的地面是怎么回事。”她跪在地上，伸出手抓起一把干土和枯草。年轻的法师仔细检查后发现了一只早已死掉的虫子，六条腿蜷缩在腹部。微风吹来，它立刻变成了一股黑烟。 “这个谷仓周围的土地正在死亡，纳萨诺斯。” “嘘！” 吉安娜抬起头，奇怪纳萨诺斯为什么要让自己安静，却发现对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谷仓内。然后，他示意那两个精灵牧师后退。吉安娜也站了起来。 “怎么了？”她问道。 纳萨诺斯再一次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小心翼翼地取下身上的弓箭，然后瞄准谷仓大门的缝隙，下一秒松手——谷仓内发出重物撞击地面的声音，把吉安娜吓了一跳。 “有人？” “不，情况有些不对。”纳萨诺斯说道，从声音上听起来应该是什么生物倒地的声音，不过为什么对方中箭倒下却没发出什么痛苦的声音？ 二人面对谷仓束手无策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那扇门被用力推开，直直地朝着纳萨诺斯和吉安娜飞来！ “小心！”突发情况，吉安娜脸上惊恐的表情还没成型，纳萨诺斯就挡在了她的面前，手中的夜刃向前横扫，将门板一分为二，但修炼扩大的缝隙后还有东西。 那一刻，纳萨诺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干涩的皮肤，被掏空的眼窝，还有脱落的皮肤以及带着浓浆的腐肉。他甚至无法及时在脑海中发问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因为对方正伸出血淋淋的双手想要掐住他的脖子。纳萨诺斯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他另一只手抓住了对方张大嘴巴的头颅，然后准备将它摁在地上。可是让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纳萨诺斯用力的下一秒，那颗渗人的头颅尽然像橘子一样一捏就碎。脑浆伴随着暗红色的鲜血洒在纳萨诺斯身上，他及时侧过头才让半张脸幸免于难。 “这是什么东西？”他怒吼着，恶心而腐臭的味道袭来，他想用手或着是袖子捂住口鼻，但是这两样东西不比他的脸好多少。 “纳萨诺斯！”吉安娜呼喊道。 “别靠近我！”他回应着，现在连他自己也嫌弃自己。“吉安娜，你去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我去河边清洗一下，马上回来。” 女法师站在离他三米远的地方点头，但显然纳萨诺斯给了她一个难题。虽说吉安娜对未知事物的总是充满好奇心，但她毕竟是一个女孩儿，面对地上不堪入目的尸体，她还有些害怕。除了她之外，另外两个精灵牧师也被刚才的事情给吓到了，完全帮不上忙。 “好吧，我自己来！” 她被没有去触摸那句尸体，只是从行囊中取出一块手帕捂住口鼻，然后蹲下仔细观察一会儿，直到纳萨诺斯回来。 “情况怎么样？” 吉安娜皱了下眉，“这……似乎是一个亡灵生物。” “我见过亡灵。”纳萨诺斯回答道，“二次兽人战争期间就出现了死亡骑士，不过他们可比这个家伙强多了，这顶多算一个……活死人。” “我听说过死亡骑士，就像你所说的。”吉安娜抬起头，发现纳萨诺斯身上的皮甲已经不见了，只穿着一件灰黑色衬衣。她很好奇纳萨诺斯为什么不发抖，现在可是冬天，他不冷吗？ “你怀疑是兽人？” “不。”她摇了摇头，同时站了起来，“我倒认为应该不是兽人。我读过兽人的文献，第一次战争中他们就有复活过骷髅的前科，然后他们又创造了死亡骑士，我认为他们对于亡灵法术的理解应该是越来越完整的，而不是像这样倒退。”吉安娜说话的样子像是在背诵学术文献，很有说服力。 “你真的很聪明，吉安娜。”纳萨诺斯夸奖了她一句，然后蹲下检查尸体。他先抬起那只干枯的手——已经腐烂了，小拇指甚是有一块血肉被皮肤悬挂着，而骨头已经显露出来。接下来他又连续检查了其他地方。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纳萨诺斯声音低沉道。 “什么不好的预感？” 他转头看向发问的吉安娜，“这个人……似乎是……是被活生生变成了亡灵。” 第十四章——憎恶 ………… “前面还有一些房子，殿下。”法瑞克报告。 “好，那么，”阿尔萨斯说，“让我们……” 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惊得阿尔萨斯站了起来。“怎么回事？”他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那里有一些几乎看不见的矮小影子，不过轰隆声倒不容易听错。“那是火炮的声音。跟上！”他跨上一匹马，拉紧马缰，向声音来的方向冲过去。 几个矮人抬头看着朝这边赶来的部队。双方看到对方时都一样惊讶。阿尔萨斯勒住缰绳。“是你们的火炮，你们在攻击什么？” “我们正在轰炸那些被诅咒的骷髅。它们爬满了这个该死的村子！” 一股寒意升上阿尔萨斯的背脊。他现在可以看清了，那些他才见识过的怪物拖着缓慢的步伐朝这边逼近。“开火！”矮人头领大吼。一些骷髅被炸成了灰烬。 “看样子，我可能用得着你们。”阿尔萨斯说，“我也正在调查这些该死的怪物，并且消灭它们。” 矮人转向他，瞪大了棕色的眼睛。“你在调查并它们？哈！我知道了！兄弟们，动起来。我们要去给这个漂亮小伙儿帮忙！”他抬头盯着阿尔萨斯。“顺便问一下，你到底是谁，孩子？” 尽管在这恐怖的时刻，矮人毫无礼仪的口气还是把阿尔萨斯逗乐了。“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王子。” 矮人张口结舌，不过很快便反应了过来。“为您效劳，王子殿下。” 阿尔萨斯没有功夫客套，他迅速将矮人整编到部队中，并开始指挥他们冲锋。每前进一步就会有骷髅从四面八方冲来。阿尔萨斯不倦的挥舞战锤，圣光充盈着他，在他体内奔流。让矮人加入他实在是太明智了。敌人很多，他不敢保证单凭自己的队伍就能对付。 这支人类和矮人组成的队伍缓慢但不折不挠的向着村镇深处前进。阿尔萨斯飞身跳下战马，直冲进骷髅堆的正中心，紧握在他手中的战锤闪着耀眼的白光。最初的震惊和恐惧已经离他而去，阿尔萨斯仿佛觉得杀这些怪物好过杀戮兽人。兽人因为有思想而总能博得某些人的怜悯，但这些东西不过是尸体，即便有思想也应该呆在坟墓里，而不是出来吓唬人。现在他送这些人真正该去的地方，心里完全没有负担。更何况他们看上去像牵线木偶一样，嘴里发出毫无语言感的声音，一看就不像智慧生命体。 他又击倒了两个，阿尔萨斯不禁露出凶狠的冷笑。 这些人好像死了很久，他们身上并没有浓烈的恶臭，而且身躯不是正在腐烂而是已经风干了，只剩下骸骨，上面挂着衣服的碎片。 “王子殿下！”萨萨里安清晰而有力的声音穿透了嘈杂。阿尔萨斯迅速解决了一个企图用镰刀砍掉他脑袋的行尸，看向他。手持双剑的萨萨里安指着前方，“看！” 阿尔萨斯转向他所指的地方，立刻眯起了眼。他看到了一群人类。从动作看明显是活人，他们穿着黑袍，做着各种手势——手是苍白的，而且还有淡绿色的烟雾围绕着——他们在施法！那些骷髅没有攻击他们，足以说明他们就是操纵这一切的幕后主使。 “那边！瞄准他们！”阿尔萨斯吼道。 矮人们听到了命令，开始调转炮口。士兵们也同时向前冲锋，他们死死盯着穿黑袍的活人，杀出一条血路。 但那群人刚受到直接攻击便停止了所有活动。他们操纵的丧尸立刻停了下来，虽然还在动，却变得漫无目的。黑袍人成了矮人火炮和士兵们的靶子，完全不堪一击。但很快黑衣法师便围成一圈，摆动双手开始施法，阿尔萨斯看到了他们中间的空间漩涡，他们企图打开一道传送门。 “不！别让他们跑了！”他喊道，一边猛的把战锤砸飞一个死尸，又向前挥出一道弧线，敲散了另一个骷髅。但不知道这些神秘的家伙又从哪里召唤出这么多骷髅和腐尸。彻底的拦住了阿尔萨斯的去路，就这样，他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只能把怒火发泄在这些毫无价值的表面敌人身上。 ………… 离安多哈尔不过几公里的一座农场中，更多的黑袍巫师聚集在一起，他们站在还未收割的谷堆中，像新生的麦子播撒诅咒。 “克尔苏加德大人，有人正在逼近。” “我相信他会来找我的。”一个平稳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兄弟们，赶紧离开这里，我独自留下来招待贵客！” 黑袍人们听到命令后都朝同一个方向前进。只有克尔苏加德留了下来。 纳萨诺斯和吉安娜远远就看见了这片农场的作物田地生起了绿色的烟雾，不正常的烟雾。他们立刻赶了过来。在他们周围，视线变得阴暗。街道上没有行人，也没有亡灵。 “你终于来……等等，你们不是阿尔萨斯？”克尔苏加德主动现身，却发现来到这里的两个人没有一个是他想看见的。 “克尔苏加德！”吉安娜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伸手捂在嘴唇上，那张脸她不可能认错。纳萨诺斯飞快的瞥了她一眼，心里疑惑着他们认识？ “吉安娜？”克尔苏加德看清了她的脸，颇为愉悦的说道：“安东尼达斯那个老家伙的学徒长大了？” “你怎么在这里？”吉安娜说着不由地发现克尔苏加德身后出现两个步伐奇怪的阴影——两个亡灵。“是你！这些亡灵是你弄出来的？” 克尔苏加德大笑起来，伸展双手说道：“如你所见，我学到了很多。” “你已经遭到了流放。”吉安娜高声呵斥着，“肯瑞托严禁你继续你的试验！我的导师警告过你，这将导致灾难！” “所以我离开了那个愚蠢的议会，小女孩儿。”克尔苏加德回答道，“并且我继续我的试验，让它日趋完美。” “你！”吉安娜脸色煞白，咬牙切齿地瞪着克尔苏加德。 二人口角完毕后，轮到纳萨诺斯提问了。“这些农作物好像和平常不一样，是你做的？人吃了之后就会变成你身边这两个家伙？”他盯着那两个亡灵，和之前遇到的一模一样。 “你真聪明，事实上洛丹伦的瘟疫正是来自这些粮食。”克尔苏加德毫不掩饰的说出口。吉安娜和纳萨诺斯惊讶于他的直率。 “怪不得——这场瘟疫没有任何征兆就爆发了。” “你们现在明白了又怎么样？”克尔苏加德揶揄地摸了摸下巴。他面带微笑，眼睛在兜帽的阴影中微微闪着光芒。那表情让吉安娜很想教训他。 面对他的问题与嘲弄，纳萨诺斯直截了当的回答道：“阻止你，然后……带走阿尔萨斯！” 克尔苏加德一惊，才想起自己最开始好像说漏嘴了。吉安娜也反应过来，刚才他的确说了——你们不是阿尔萨斯——这句话。难道他的目的是洛丹伦的王子？ “你很聪明，可惜你们不能活着离开了！”克尔苏加德发出一声冷笑，伸手一指，两个亡灵就冲了上去。这一次不需要纳萨诺斯放箭，吉安娜念动咒语，瞬间就把他们冻成了冰雕。 “这就是你所谓的‘日趋完美’？” “这只不过是最初的造物而已，接下来该让你们见识一下真正的恐惧了！”他拍了拍手，地面震动了一下，接着又一下。一个巨大苍白的东西从一座房子后面走了出来。它蛆白色的身体上布满了针线结口，光秃秃的脑袋上有一张巨口，肩膀上还有一只拿着砍刀的手，同时他正常的双手也握着带铁链的钩索和一把带血的刀。 它的高度超越食人魔，两只眼睛打量着让克尔苏加德不悦的闯入者。 吉安娜喊出声来：“圣光在上。那东西看上去像是用不同尸体缝出来的！” “观赏时间结束，现在我们先一起干掉它。” 第十五章——安多哈尔 ………… “他的名字叫做憎恶！”克尔苏加德用手中的骨质法杖指了指这个高大的怪物，从体型上来说对手已经输了。 “很贴切的名字。”纳萨诺斯嘲弄了一句，不过他有些紧张，因为不确定周围是否还有其他敌人。他后退两步，用左手朝两个精灵牧师打了一个手势，让他们立刻后退。 他转过头时，发现吉安娜也正看着他。 “没问题吧？” “呃……当然！” 恐惧是很难掩饰的，纳萨诺斯没有去拆穿这一点。这个叫做憎恶的怪物的确会让人在晚上做噩梦。 “干掉他们！”克尔苏加德一声令下。白色怪物发出恶心的喉音，拖着与体型完全不相符的步伐飞奔过来，他还没停下脚步，手里面巨大的武器应声而下。因腐蚀而变得干燥的土地裂开一道缝隙。憎恶眨了眨眼，发现那两个人类不见了。 “蠢货，他们在那边！” 憎恶听到主人的谩骂转过头，视线中出现了一个手执火球的女法师，并被火光吸引。吉安娜的火束爆裂开来，击中了这个家伙。恶臭中顿时多了一股焦肉味。 它的思维反应很迟钝。纳萨诺斯眯着眼睛盯着克尔苏加德，“你应该给你的造物安装一个脑子。” “噢，很有新意的想法，我会考虑的。” 不知是听到了纳萨诺斯的话还是受到了克尔苏加德的控制，憎恶在受到吉安娜魔法的猛烈攻击后并没有报仇，而是直接面对纳萨诺斯冲了过去，挥舞中的武器与空气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纳萨诺斯像刚才那样跳开它行进的路线，轻巧的滚到它后面纵身跃起，手中之剑割开憎恶左后腿上的缝补结口。随着肌肉的起伏，他可以清楚看到白色皮肤下各种生物组织混合在一起——这根本就不是什么缝合物，而是填充物。纳萨诺斯很好奇他们究竟是由什么原理运动的。不过得先把它干掉才能研究。 憎恶气急败坏的想要找到纳萨诺斯，但不知怎么回事，他只会面朝一个方向左顾右盼，完全不去管后面的情况。 “明白了，如果他没有听到声音或者遭到攻击的话是不会转身的。”纳萨诺斯冷笑了一声，侧过头去看还在观战的克尔苏加德，对方也发现了他的眼神，并且很快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只见他手中法杖发出淡淡微光，伴随着一阵“嗡嗡”声，脚下的土地窜出几具活过来的行尸。 “他们可救不了你。”纳萨诺斯一记劈砍干掉最前面的亡灵，但让他惊恐的是，倒下的尸体尽然并没有停止活动，而是以一种扭曲伴随着骨头复位的声音重新站了起来。那张腐朽的脸庞后传来克尔苏加德的嘲笑。纳萨诺斯意识到自己根本杀不死它们。 “吉安娜，快用火焰把那个家伙干掉。” “我需要些时间。”吉安娜回答道，她咬着牙，紧盯着那个重新找到目标的大家伙。火焰在她纤小的双手中稳定的燃烧，两朵明艳动人的花朵慢慢慢慢被她合拢，融贯成一个如太阳般灼热的火球，然后慢慢变大…… “你还要多久？”纳萨诺斯躲开憎恶的劈砍，在激烈的战斗中仍然用眼角余光留意着克尔苏加德的动向。他发现无论自己是砍掉亡灵的脑袋还是手脚，他们都不会倒下，反而比之前更加灵活。 “躲开，纳萨诺斯！”吉安娜已经运转好了魔法。一颗足有一个人那么高的大火球朝憎恶飞来，发生撞击后产生爆炸，无数条火蛇四散开来。纳萨诺斯被冲击力震飞了出去，不得不用手遮住面孔来抵挡灼热的气浪。附近的几个行尸被卷进爆炸之中。片刻之后，所有亡灵生物都不见了。 浓烟让克尔苏加德咳嗽了几声，嘴角上扬，完全没有因为憎恶被消灭而受到影响。 “安东尼达斯交出了一个好学徒。” “投降吧，克尔苏加德。这一次肯瑞托不会再对你仁慈了。” “投降？不，好戏才刚刚开始。”克尔苏加德眯着眼睛，视线绕过吉安娜看向她身后不远处。 同样的，纳萨诺斯站起来后也感觉到了骚动，耳朵里传来了整齐的脚步声，一听就是军队——是阿尔萨斯！ “在那儿！”洛丹伦的王子注意到了他们，还有那个样貌和之前他遇见的黑袍人相当的巫师。背后一支规模不小的部队跟着他，里面还有矮人。 “吉安娜？纳萨诺斯？你们也在这里？” “你不该来这里，王子殿下。”纳萨诺斯走了过来，他还没来得及手臂上因为撞击而产生的伤口。 阿尔萨斯被他的话弄糊涂了，自己为什么不能来这里？ “我们终于见面了，阿尔萨斯·米奈希尔王子。” “你是谁？”他抬起头，注意到并用战锤指着说话的巫师。 “我叫克尔苏加德，如您所见，这场瘟疫正是我散播的。”他指着一旁因受到火焰波及而燃烧着的麦穗，也顺便告诉阿尔萨斯瘟疫是用什么传播的。 “这场瘟疫是你在搞鬼？”阿尔萨斯瞪大眼睛愤怒的喊道，“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克尔苏加德在兜帽中的眼睛闪动着寒光。“我命令诅咒教派的通灵师向各处散播带有瘟疫的谷物，但操纵局面的却不是我。” 阿尔萨斯再次开口，厉声喝问道：“你什么意思？” “我效忠于恐惧魔王玛尔加尼斯。他所指挥的天灾军团将会净化这片大陆，建立永恒的黑暗天堂。” 没等阿尔萨斯继续发问，吉安娜就开口道：“净化？净化什么？” “所有生灵！”克尔苏加德雪白色胡须下再一次扭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他的计划已经开始了。如果你想要更多的答案，就来安多哈尔吧。” 阿尔萨斯受够了对方充满嘲讽意味的指引。他完全没有在意纳萨诺斯的提醒，猛地向前冲过去。就在战锤即将击中克尔苏加德时，他周围的空间开始扭曲，波动，然后消失了！ “他跑了？”吉安娜轻声说着，尽管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事实，但阿尔萨斯不愿意接受，他依旧左顾右盼，想要找出那个家伙的身影。 “阿尔萨斯？” 他在纳萨诺斯走到身边时才放下战锤，去听对方要说什么。 “现在事情已经清楚了，你必须立刻回到洛丹伦亲自和你父亲说明此事。” “回去？”他猛转过头，怒气冲冲地瞪着纳萨诺斯。“你没听到那个家伙说了什么吗？你竟然让我离开？不！我要去安多哈尔，我要找到那个家伙，亲自把他绳之以法。” “正因为他说的话我才不让你去找他。”纳萨诺斯用更大的声音吼道：“他见到我和吉安娜不说出实情，不说出那个什么‘恐惧魔王’和天灾军团，偏偏你到达这里后他就交代的一清二楚，扬言要‘净化’这片土地。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说明什么问题？你想说这是一个陷阱，把我故意引到安多哈尔？哈！即便是这样，我也不会离开，不管有什么阴谋，我都会一一粉碎掉！” 纳萨诺斯拽紧了拳头，“你怎么这么固执，对方早有准备！你难道要带领你的士兵去送死？” “够了！”阿尔萨斯喊道，伸手指着一旁“你自己看一看！”纳萨诺斯顺着方向望去，那是死气沉沉的小镇街道。“你看清楚了吗？这里曾经那么安定，很多人都居住在这里。现在呢？他们在哪儿？你心里难道不知道他们去哪儿了吗？他们都被刚才那个自称通灵师的家伙转变成亡灵了。甚至是安多哈尔……”阿尔萨斯激动的语气突然低沉了下去，心里开始有些绝望。安多哈尔的平民比这里要多得多，如果克尔苏加德去了那里…… ……不！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要保护他的人民，哪怕他要为此献出生命。 “我们出发。” “阿尔萨斯，你不能够……” “我讨厌听别人告诉我能或不能做什么！”带着怒意的话脱口而出，让纳萨诺斯为之一惊。其他人都很惊讶看到一位和蔼可亲的王子身上爆发出如此猛烈的怒火。 纳萨诺斯的身体忍不住震颤，他已经完全说不出任何一个字。现在没什么能够阻止冲动的王子离开，就连泰瑞纳斯也不行。 “如果你怕了就呆在这里吧，纳萨诺斯。其他人也一样，如果想拯救我们的人民就跟上我！”他仿佛着了魔一样，驾驭着战马向安多哈尔的方向前进，其他人除了吉安娜之外都跟了上去。 女法师看着纳萨诺斯，他的脸如月光般苍白，那是无奈到极致才会有的表情。 “纳萨诺斯？” “我必须去。”他说道，眼睛依旧盯着远去的人群。 “不！你根本就阻止不了他，你去了没用。” “这我知道，吉安娜。但我想克尔苏加德的目的不只有这么简单，如果我们放任阿尔萨斯不管，他一定会遭到算计，我必须去帮他。” “你说得对，那我跟你一起去！” 纳萨诺斯惊讶地转过头，“不，你该回达拉然了，去向你的导师汇报克尔苏加德所做的一切。”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吉安娜。你也看到了这场瘟疫带来的是什么。那些亡灵生物单靠我的剑根本就杀不死，但你的魔法却可以。我想克尔苏加德也一定用了什么魔法来控制这些亡灵生物。而解决邪恶魔法正是达拉然擅长的，拜托了！” 吉安娜脸色煞白，一双眼睛深陷在眼窝中，“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回去。”她后退了几步，念着传送法术，身体渐渐透明，然后消失。 纳萨诺斯喘了口气，整理好自己的伤口后，朝着安多哈尔的方向跑去。 第十六章——惩戒 ………… 阿尔萨斯知道自己对手下逼得太紧了，但时间实在太过珍贵，不容分毫浪费。但当他看到法瑞克边走边啃着肉干时，内心便深深的自责自己。他战斗时，圣光给他力量，但其他人不同。这些士兵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倾尽全力，体力透支了。可他们没有时间休息，成千上万人的生命都处于危机中。 当初他接受的命令就是来到这里调查瘟疫的情况，并尽可能寻找方法阻止。现在谜团已经解开，但同时他也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停止这场瘟疫。事情远不像一开始他以为的那样简单。也许自己应该听纳萨诺斯的话回到父亲身边…… ……他狠狠在心里咒骂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绝不能放弃！他曾在圣骑士晋升典礼上发誓不惜一切代价拯救他的子民，他一定会履行誓言。 还没有到达安多哈尔的大门，他们便看到硝烟升上天空——那里被袭击了！ 阿尔萨斯用力踢了一下坐骑，很快便穿过了城门，并准备随时应战。 四周都是燃烧的建筑，黑烟十分刺眼。 路上果然遇到了一大群亡灵。阿尔萨斯和他身后士兵的出现引起了这些可怕怪物的注意力，他们纷纷抬头冲了过来。 “圣光在上！”阿尔萨斯喊道，冲进了那群亡灵之中，挥舞着战锤，将怒火发泄在这些曾是他发誓要保护的人民的身上。 在远离战场的地方，一个中等身材的人披着黑色斗篷，悠闲地看着这场战斗。嘴里嘀咕着阿尔萨斯终于来了。 克尔苏加德！ 阿尔萨斯也注意到了他，“在那里！”他喊道，同时感觉血液因正义的怒火而沸腾。那个家伙才是真正的怪物，是一切灾难的源头。他冲了过去。手臂充满了力量，战锤也发出耀眼的白光。他离那个通灵师越来越近。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彻底消灭这个怪物。 随着一声狂暴的怒吼，阿尔萨斯挥起光芒灿烂的战锤，平行于地面猛地砸了过去。 “不！等一下！” 是谁？阿尔萨斯感觉时间仿佛静止了，是谁在这个时候说这样的话？是纳萨诺斯！他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这反而让他更加愤怒，对方又想用什么大道理来阻止自己？ 阿尔萨斯咬牙切齿，这一刻，在他的世界中，时间恢复了，尽管时间从没有停滞。他不仅没有停下，反而用尽全力！这一锤正中克尔苏加德的胸膛。通灵师飞了出去，所有怒火倾泻在这个灾难的源头上。 无论克尔苏加德拥有怎样的力量，他终究是个血肉之躯。阿尔萨斯让他五脏俱裂，红色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流出。 还不够！迷失心智的王子发现他还活着，又一次举起了战锤！ “够了！”纳萨诺斯突然出现在他身边，在他战锤落下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的手，两个人用力的方向完全相反，不过结果是阿尔萨斯无法再将悬在半空中的‘正义制裁’施加在克尔苏加德身上了——纳萨诺斯的力量比他更加强大。 “够了！”阻止他的人再一次喊道，“他已经活不了了！”纳萨诺斯咬牙说着，阿尔萨斯那一击威力有多恐怖他在离这很远的地方都能感受到。 王子久久无法平静下来，手中的力量也丝毫没有松懈，眼睛睁到最大满是仇恨的看着蜷缩在地的克尔苏加德。 “无知的……蠢货，”通灵师竭力说道，艰难地呼吸着，“我的死亡改变不了任何事……现在……这片土地的净化……已经开始了。” 他眼睛不在颤动，嘴巴微微张开，死去了。 尸体立刻开始腐烂。只用了几秒，血肉变得灰白，肿胀，接着溃裂。其他人倒吸一口凉气，纷纷捂住鼻子后退。阿尔萨斯盯着尸体看着，惊骇而又陶醉，他无法把视线移开。同样的，纳萨诺斯的注意力也在他的脸上，王子的表情让他担心，更让他害怕的是，这一切或许还没有结束。 尸体上紧接着冒出黏稠的浓浆，皮肤也变成了黏稠物，整个尸体最后只剩下一滩让人恶心的烂泥。这种严重违反自然规律的腐烂过程终于停止了。 阿尔萨斯能转过身，大口猛吸新鲜空气。 一切，一切都结束了！他这样告诉自己，还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纳萨诺斯原本想和他说话，但是玛维恩却在这时闯进了阿尔萨斯的视线，他看上去非常恐慌，来到王子身边的时候差一点摔了一跤。 “王子殿下！”玛维恩喊道，“那边，那边，你快去看……不见了！很糟糕。” 卫兵队长语无伦次的话让阿尔萨斯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心又提到嗓子眼儿了。那边怎么了？有敌人吗？还是说还有和克尔苏加德一样的人。 “那边怎么了，玛维恩？”纳萨诺斯帮他开口问道。 “仓库！仓库！” 阿尔萨斯的战锤随着他的耳朵听到这两个字后立刻从手上滑脱了下来，掉在地上。他几乎没等玛维恩继续解释就用力推开了对方，疯了一般冲向粮仓。 他希望能看到堆满整个仓库的粮食。可他拉开一件仓库的大门，只剩下地板上一些零星的谷物碎屑和正在捡便宜的老鼠。慌忙之中，他又冲向另一个仓库…… “不会的！不会的！” 所有的仓库空空如也。 “谷物都被送走了，送走了！他们把粮食送到哪儿去了？”阿尔萨斯发出心碎的呐喊，紧紧抓住纳萨诺斯质问道。 “你……已经尽力了。”纳萨诺斯脸色煞白地看着阿尔萨斯，他可以回答他的问题，但那样阿尔萨斯会疯掉的。 “什么我已经尽力了，我失败了！那些被污染的谷物已经被分发出去，我要去把他们追回来！告诉我，纳萨诺斯！我以王子的身份命令你，告诉我那些谷物去哪儿了？” 纳萨诺斯听着他的话，心脏跳动的声音让他无法作出回答，但面对阿尔萨斯眼神和命令，不知不觉间，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已经无法再阻止自己的身体说出答案。 “安……安多哈尔的谷物……很多！被分配的……地方只有……只有四个。”他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接着说出那四个地点：“王城、壁炉谷、达隆郡，还有……还有斯坦索姆。这个时间段……被分配的地方是……是壁炉谷和……和斯坦索姆！” 阿尔萨斯粗暴地把颤抖地纳萨诺斯推开，对所有人命令道：“所有人，立刻去壁炉谷！” 第十七章——死战 ………… 去壁炉谷！得警告他们——不会太迟。 阿尔萨斯对自己命令道，无声地向圣光祈祷，不断的往好的方面想。他完全不管后面的士兵是否还跟得上他，眼里只有自己的目标。 希望还不算太迟！他杀了克尔苏加德，却没有阻止这场瘟疫蔓延，反而让它可能更快的爆发。阿尔萨斯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刚才纳萨诺斯要阻止他杀死克尔苏加德，那是为了让克尔苏加德说出治疗瘟疫的方法。 “不！那个家伙不会说的，他到死都还在嘴硬。”阿尔萨斯咬牙嘀咕着，他坚信自己没错。克尔苏加德说的话——这片大陆的净化已经开始——至今都还在他脑海中回荡。不能失败，绝对不能！他不敢想自己再一次失败会造成什么后果。 士兵们早已精疲力竭，完全跟不上阿尔萨斯的速度，即便是法瑞克去呼喊他的王子，对方也完全没有搭理他。阿尔萨斯想要确保能够及时赶到，这能理解，多少人命悬一线？所以他可能会连夜赶路。 很无奈，法瑞克等人只能让部队在路边先休息一会儿。五分钟后，纳萨诺斯也赶了过来，他不知在哪儿找到了一匹马，坐在马背上凭借高度看见了休息中的部队，但他没看见阿尔萨斯乘坐的那匹马，所以心里面明白那位冲动的王子根本就不在这里。 “阿尔萨斯呢？” “王子殿下太快了，我们跟不上。” “该死！”他说了一句，心里计算着从这里到壁炉谷最快也要第二天黎明才能到达——这是骑马的速度。 “法瑞克，你们别去壁炉谷了，立刻从这里沿着去往斯坦索姆的道路上进行搜查，一旦见到安多哈尔的谷物箱，立刻收缴。” “什么？可是我得……” “服从命令！”纳萨诺斯丢下这句话，不再管这些人，骑马快速离开去追赶阿尔萨斯，他的两头猎犬跟在后面。 法瑞克大声呼喊了几声，发现纳萨诺斯根本就不听自己的，不禁抱怨起来，“服从什么命令？他又不是我的上级！” 纳萨诺斯骑马飞驰了两个小时，他不得不停下让这匹不是作战用的坐骑和他的猎犬停在河边休息。等两头猎犬喝了一些水后，纳萨诺斯把身上最后剩下的肉干扔给了它们。然后开始整理脑海中不算多的思路脉络。 首先来说，阿尔萨斯的选择没错，从安多哈尔离开，最近的地方就是壁炉谷。可是一旦去了壁炉谷就意味着与斯坦索姆拉开距离，阿尔萨斯不可能赶得上的，这也是为什么他让法瑞克他们先去斯坦索姆的原因。其次，纳萨诺斯很担心阿尔萨斯。从路上的脚印看，阿尔萨斯并没有停下，而是一直在赶路，根本就没有休息。 纳萨诺斯想得出神。手却瘙痒起来。他睁眼一看，是一头猎犬正用舌头舔舐他的手心。 “好了吗？”纳萨诺斯微笑着摸了摸它的头。自己的宠物摇着尾巴告诉主人可以继续出发了。 他快速的跳上马背，再一次出发，现在他打算一口气抵达壁炉谷。 …… 在昏暗的光线中，没人能够看清阿尔萨斯脸上表情有多挣扎，他担心所有人，包括后边的士兵，他早就意识到他们跟不上了，但时间不等人。就连他自己也没吃点东西，稍微休息一下。 焦急和不耐仿若火焰炙烤。被激烈情绪左右着的他显得疏离，如隔千里。 ‘他们一个个死掉，还被变成亡灵。我必须阻止这些，我必须！’阿尔萨斯的嘴唇干裂着，再一次甩了一下缰绳。胯下的战马发出不满的鸣叫，告诉他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 枪声传来的时候天空正由黑转灰。阿尔萨斯心里一沉。他策马扬鞭，沿着崎岖的丘陵小道迅速向北。当他赶到壁炉谷城门时，首先见到的却是一群装备着火枪的人类和矮人，正把枪口对准他。微风中飘来怪异的烤面包的甜香，和火药味混合在一起。 洛丹伦王子冲上前去。“放下武器！”他喊道，一边猛勒缰绳。战马嘶吼着立了起来，然后直接摔在地上，阿尔萨斯根本就没管这一点，他从地上狼狈的爬了起来，“我是阿尔萨斯王子！这里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们都拿着武器？” 人们放下枪，明显很惊讶他们的王子居然站在眼前。 “殿下，你不会相信这里出了什么事。” “回答我！”阿尔萨斯吼道。 “食物有问题，死人站起来攻击我们，还有……” “还有什么？”阿尔萨斯听到这些突然感觉并不惊奇，让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却是接下来的消息——大规模的军队。 阿尔萨斯心里面产生了很多疑问，怎么会有军队？哪儿来的军队？同时他也自己想明白了答案——是那个什么诅咒教派，还有什么恐惧魔王搞得鬼！ “阿尔萨斯！”背后像以往一样，每当阿尔萨斯面临困难的时候，纳萨诺斯都会出现，并且给自己很好的指引。 “阿尔萨斯！”又一声呼唤，他感觉纳萨诺斯越来越近了。 一声马匹的嘶鸣，纳萨诺斯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第一眼就看到了阿尔萨斯倒在那地上精疲力竭的战马，沉重的呼吸让它的腹部起伏很严重。它活不长了，即便给它食物也没用。纳萨诺斯心头一沉，走到王子身边。 “情况如何？”他问道，不过阿尔萨斯苍白的脸告诉他结果很糟糕。 “军队，”一个斥候大喊着跑进来，“死人军队……正朝这边过来！” “该死的！”阿尔萨斯骂道。壁炉谷松散的防御抵挡不了一整亡灵军队，但他必须挡住他们。 “所有人，准备……” “闭嘴！” 纳萨诺斯愤怒而颤抖的声音让阿尔萨斯大吃一惊地转过头来看着他。 “你疯了吗？你没听到他说那是一整支军队吗？立刻离开这里，现在！” “我哪儿也不会去，这里有我的人民，我必须保护他们！” “那谁来保护你？”纳萨诺斯抓住他的手臂拼命摇晃，想要把他弄得清醒些。阿尔萨斯被这个问题击垮了！谁来保护他？ “你是洛丹伦的王子，是王国未来的希望，你怎么能呆在这里？你不能死！明白吗？快去找乌瑟尔，去搬救兵，这样才能拯救你的人民，你知道吗？”纳萨诺斯声嘶竭力地呐喊终于有了回报——阿尔萨斯不再说话，他只是站在原地，悲伤而难受地看着纳萨诺斯。 “我求求你，王子殿下。快离开吧，我来防守这里。把援军带回来，向这里的人民证明你并没有抛弃他们。”纳萨诺斯说着，此时此刻他的内心比阿尔萨斯更加挣扎，刚才一瞬间他就做出了一个决定，而且这一次他必须和时间赛跑，如果阿尔萨斯没能及时带回援兵，整个壁炉谷都会…… 纳萨诺斯松开他，然后走到一个骑兵面前。对方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下马把缰绳交给他。一批新的战马被带到阿尔萨斯面前。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 哨塔上的卫兵对下方呼喊着，瞬间引起了骚动。纳萨诺斯绝望的看着目光呆滞的阿尔萨斯，也不再管他的命令，抓住他的手臂用力让他上去。最后一刻，他们二人的目光再次交汇。 “回来救我们，拜托了。然后我们一起去斯坦索姆，相信这一切都可以挽回，要相信这一切！” 纳萨诺斯说完用鞭子用力抽打了一下战马，在那一瞬间他看见了阿尔萨斯眼角中的泪水。 “你带着所有人的希望，王子！”他大喊道，不管阿尔萨斯是否听得见。看着远去的声音，纳萨诺斯心里轻松了许多，同时地面也开始震颤，山峰开始晃动，轰隆隆杂乱的脚步声正在赶来！ 壁炉谷此刻一片混乱。 纳萨诺斯转身对着所有待命的士兵，他看到了信任——从那些士兵的脸上。他们都坚信自己送走阿尔萨斯的决定是正确的。 黑压压地亡灵大军堵住了壁炉谷唯一的出口，正朝着这边冲过来。纳萨诺斯握紧了手中的洛恩戈鲁，他的猎犬呆在身旁。右手放在心脏位置，内心祈祷着：‘奥蕾莉亚，给我你的力量。’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已经看到亡灵大军冲在最前排的骷髅士兵，这一次它们还拿着武器，穿着盔甲。纳萨诺斯喊出了刚才阿尔萨斯没有说完的话： “所有人！准备战斗！” 第十八章——辜负的抉择 …… 阿尔萨斯从未觉得自己如此疲惫，离开壁炉谷后才感觉到体力早已在连日的战斗中耗尽，没有得到任何休息。他猜自己一定是在马背上昏迷了一会儿，因为接下来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便是导师把他从马背上搀扶下来。 “阿尔萨斯？孩子，怎么回事？” “乌瑟尔。”阿尔萨斯竭力说道，“乌瑟尔！”他伸手抓住了乌瑟尔的护臂。“亡灵，克尔苏加德召唤死人战斗……，还有很多人都处于……危机中，很多……受污染的粮食……送了出去。” 乌瑟尔瞪大了眼睛。阿尔萨斯咽了咽唾液，接着想把纳萨诺斯一个人带队在壁炉谷防守的消息告诉乌瑟尔，但这时他的瞳孔却突然放大，仿佛预见了什么未知的事情。没错，他的确预见到了，这得多亏了纳萨诺斯，他的话点醒了自己——一起去斯坦索姆——阿尔萨斯差一点忘记了那个地方，从安多哈尔运出去的粮食有一半儿是提供给那里的。如果不快一点阻止的话…… ……阿尔萨斯茫然无措的挣扎着，如果去救纳萨诺斯的话一定来不及阻止另一边的瘟疫的爆发。他的脑海中现在有两个声音，一个让他去壁炉谷，另一个让他牺牲纳萨诺斯去救斯坦索姆。 两边都需要帮助，可自己却分身乏术，同时他意识到乌瑟尔的白银之手骑士团也只能去一个地方，因为包围壁炉谷的是一支军队。他更不敢想斯坦索姆还有什么在等着他，也许那里情况更糟。 “到底怎么了，阿尔萨斯？” “斯坦索姆！”阿尔萨斯脱口而出，并为自己的声音所震惊，他的意识尽然帮他做出了选择。泪水刺痛了眼睛，阿尔萨斯万万想不到自己会对乌瑟尔说谎，更重要的是，他辜负了纳萨诺斯，也辜负了壁炉谷正在血战的人民。 ‘我怎么能够……’ ‘蠢货，想想斯坦索姆吧，阿尔萨斯。想想那里有多少你要保护的人。跟那些人的生命比起来，纳萨诺斯和壁炉谷的人简直不值一提。’ ‘可他是我的挚友，等我成为国王他很有可能是我的顾问！’ ‘他从来都没有真正和你达成过共识，离开他，你能做更多的事情，救更多的人。’ 这声音让阿尔萨斯为之一颤，他不知道这是谁的声音，以为是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在鞭策着他。 ‘纳萨诺斯！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看着阿尔萨斯如此惶恐痛苦，乌瑟尔很震惊，是什么让这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如此惊慌失措？那一定是不好的事情，但乌瑟尔不知道阿尔萨斯此刻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明白了，斯坦索姆有紧急情况，我立刻召集白银之手骑士团去支援。”乌瑟尔说道，把手放在埋头抽泣的阿尔萨斯的肩膀上，“你做得很好，孩子。我为你骄傲。现在，好好休息吧。” “不！”阿尔萨斯叫道。他挣扎着起身，却几乎无法站立，全凭意志压抑住疲劳感，伸出颤抖的手拉住乌瑟尔。“我得一起去。我不要紧，让我去吧！” …… 纳萨诺斯不知道自己战斗了多久，他一刻不停地从箭袋中抽出箭矢，拉弓瞄准冲上来的敌人。手臂因过度疲劳而颤抖。 亡灵大军一波接着一波。曾经在这片土地上赖以生存的人变成了现在这样子。没有生命，疯狂进攻，源源不断。他们的袭击来得如此之快，纳萨诺斯还没来得及部署具体的作战任务，他只求能够打退亡灵大军，争取片刻休息时间。 喊杀声，叫喊声与混乱血腥的场面完美结合。这样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在战场上给士兵带去什么命令，所有人只有一个目的：杀死敌人，活下去。纳萨诺斯很清楚这一点，他只能用激昂的语气鼓舞这些士兵，他高喊了几次——阿尔萨斯一定会带来白银之手的援军，这些怪物在圣光面前不堪一击——之类的话语。这起到了一些效果，为英勇奋战的士兵送去平静的力量和坚定的信念。全靠如此，壁炉谷的防线才能够屹立不倒。但这又能维持多久？纳萨诺斯不禁自问道。他只能祈求阿尔萨斯能快一点回来，在防线被突破前。 他再一次举起疲累不堪的双臂，瞄准一个块头比较大的亡灵。这时，亡灵大军的后方传来了号角声，仿佛是末日降临般的旋律，原本应该阳光明媚的日子却被乌云笼罩，隐隐约约还有闷雷声。 “不，冬天是不会有这样的天气的。”纳萨诺斯继续听着这个声音。它正在慢慢放大，是履带拖动的声音，还有压碎石头的声音。纳萨诺斯记得它，很多年前在铁炉堡，他就见过矮人们的坦克，那玩意儿就是用履带移动的。此时此刻，纳萨诺斯希望自己想错了，否则…… 天空中突然飞出的几个木桶认证了纳萨诺斯的猜想——是投石车。 “快趴下！”纳萨诺斯大喊着，但他的声音被武器碰撞声给掩盖。那几个木桶在防线后方爆裂开，里面装着的不是火药，而是绿色的气体，有几个士兵闻到这种气体后立刻倒在地上抓着脖子，很明显是无法呼吸。 “是毒气！远离那些绿色的东西。”纳萨诺斯喊话的同时，更多的木桶迎面而来，让壁炉谷的守军猝不及防。士兵们躲闪时发生碰撞，狭窄的隘口踩踏致死的人数不胜数。这样下去他们输定了，纳萨诺斯看着战场，必须要有人在这时候站出来！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尽管全是血腥味，也能让他继续保持清醒。下一刻他扔掉了手中的弓箭，握紧了佩剑，和自己的两头猎犬冲进了敌军当中。冲在最前面的亡灵张着嘴，手里举着战斧想要将纳萨诺斯大卸八块。 “滚开！”他怒吼着，一剑轻松将对方的身体劈开，鲜血渐在脸上，这不足以让他停下脚步。亡灵大军人群中有一个通灵师，正控制着它周围的死尸。 “去要阻止他施法！”纳萨诺斯对自己的两头猎犬下达命令。它们立刻在人群中开始穿梭，速度之快以致于那些亡灵无法抓住它们。 通灵师正在念动咒语更好的催敢亡灵们进攻，就在这时，两头突然朝他去了过来。暗淡无光的眼睛露出震惊的神色，慌乱之中他赶紧躲开来自左右方向的突袭。注意力被扰乱的情况下他根本就没注意到纳萨诺斯已经理他只有五步之遥。 “去死吧！” 通灵师听到面前有人在怒吼，他回过头来时只看到一把锯齿型的长脸抵达了自己的脸，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这个位置是一处小山丘，纳萨诺斯旋转着武器，将自己周围的亡灵干掉后高举起夜刃，他的位置很多人都能看见。 “洛丹伦的战士们！冲锋！” 人们在纳萨诺斯激昂的战吼下重新鼓舞起信心，奋力向前推进展现。 对付投石车的办法只有三种，一是同样用远程武器攻击，但壁炉谷没有这样的条件；二是躲在城墙后面，可这相当于是在坐以待毙，更何况对手的投石车扔的是毒气；第三种办法就是主动进攻，投石车属于重型武器，机动性很低，再加上又受近距离射击范围的影响，只要冲到投石车的面前，就能摧毁它。这也是纳萨诺斯此刻的选择，这也必将造成巨大的牺牲…… 第十九章——牺牲式的拯救 ………… 在去斯坦索姆的路上，阿尔萨斯已经对乌瑟讲明了情况，使白银之手的骑士们不至于在初次见到亡灵怪物时就因震惊和恐惧而贻误战机。乌瑟尔带着开玩笑的语气回答他曾经联盟在与兽人作战时就遇见过死亡骑士，那时候他们胜利了，所以阿尔萨斯不必太过于担心。 导师的乐观反而让阿尔萨斯有点火大，这位倍受爱戴的圣骑士根本没弄明白要对付的是什么样的敌人。三言两语是无法解释清楚的，阿尔萨斯只能加快赶路，一边不停地催促着其他人。 当他抬头看向某个方向时，正好看见了一座处于山坡之上的房子。阿尔萨斯记得那里，那是纳萨诺斯的家，他曾经还受到邀请去过一次。负罪感再一次袭来，握紧缰绳的手也止不住颤抖。心里想着如果纳萨诺斯牺牲了——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他一定会追认他为烈士，并且树立一座纪念碑。 ‘没关系，没关系！纳萨诺斯会理解我的，会理解我的。我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军队的速度不够快，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为了保持队形。阿尔萨斯很难保持平静，他索性闭上眼睛，任由坐骑带着自己跑。 四面八方都是打斗的声音，火焰席卷着这里，亡灵生物们肆虐在每一处角落。在人海中，阿尔萨斯还看到了一个身影——是纳萨诺斯，他正在和一群亡灵生物拼死作战。老朋友的箭袋已经空了，他的剑也已经断裂，手上拿着的不过是随手捡的武器。纳萨诺斯砍掉了一个亡灵的头颅，然后转向阿尔萨斯，对他怒吼道：“你背叛了我们！” 阿尔萨斯被惊醒了过来，身体一个哆嗦，甚至忘了自己正在马背上。他突然间失去平衡，嘴里惊呼一声。在摔下去那一刹那，乌瑟尔用手撑住了他，并对他说道：“你怎么了，阿尔萨斯？你看上去不是很好，要不要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不！”阿尔萨斯果断否决了他，“我们应该快一点赶路。” 命令般的语气让乌瑟尔吃了一惊，他感觉阿尔萨斯好像变了。并非只是他对导师的态度，更重要的是因为他身上所散发出的那种紧张而又暴虐的气息，这让乌瑟尔有些担心，他又想起那个要把手人赶尽杀绝的王子了。 记住阿尔萨斯，我们是圣骑士。如果心中的信仰和激情变成了狂热，那么我们就与兽人没什么区别了。 乌瑟尔希望阿尔萨斯真心理解他所说的这句话，至少现在为止，乌瑟尔确定他并没有理解。 离斯坦索姆只剩下最后一小段路，让阿尔萨斯惊讶的是，他在路上尽然看见了法瑞克和玛维恩，甚至连萨萨里安都在这里。 ‘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应该去壁炉谷，和纳萨诺斯在一起吗？’阿尔萨斯很疑惑，心里想着是不是纳萨诺斯已经解决那里的事情赶来这里？可是时间对不上，阿尔萨斯认为这不可能。 “法瑞克！” 听到王子的声音，正在与一个农夫交谈的法瑞克转过头，脸上露出欣喜。 “王子殿下，很高兴看到您平安无恙。”法瑞克鞠躬致敬。 而阿尔萨斯直接了当的对他发问：“法瑞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你们正在做什么？” “是这样的，王子殿下。是纳萨……” “够了，别说了，现在没时间。”阿尔萨斯打断他，心里却十分惶恐。法瑞克想说是纳萨诺斯让他们这么做的，小路上的几户人家都有士兵在排查，这一现象已经说明了纳萨诺斯事先就让他们来到这里。 “纳萨诺斯？”乌瑟尔听到法瑞克的话后上前问道，也才想起来阿尔萨斯似乎是与纳萨诺斯一起行动的，“他人在哪儿？” “他不在这里。”阿尔萨斯在法瑞克回答之前说道，“我派他去执行任务去了。”他又一次说了慌，这么做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乌瑟尔和她的白银之手骑士团留在身边，好帮他面对接下来的敌人。如果乌瑟尔知道纳萨诺斯身处险境，一定会去救他。 任务？乌瑟尔还想问阿尔萨斯派纳萨诺斯去执行什么任务去了，可对方再一次开口，这次他的语气更加急迫，让人很不舒服。 “我们没多少时间了。法瑞克，召集其他人来斯坦索姆大门口与我们汇合！”王子咬牙切齿的说，他已经可以看到斯坦索姆的城墙了，而大门就在前方。 “谢天谢地，我们到了。”阿尔萨斯大笑着，看到斯坦索姆的门口还有稀稀拉拉的人进进出出。 “很高兴你陪在我身边，乌瑟尔。”他转过头看着老圣骑士。 乌瑟尔是个好脾气的人，但和阿尔萨斯比起来是一个长辈。“注意你的语气，小伙子！你是王子，但作为圣骑士我是你的长官！” “你不提醒我，我也许会忘记。”阿尔萨斯挂着笑容反驳道。他快步走上坡顶，这样他可以越过城墙观察到城内。他确定自己在找什么。只需要留意一些特别的迹象，表明人们还在正常的生活，表明他们及时赶到了。他在寻找任何可以给他希望，告诉他还来得及做什么的迹象。“听着，乌瑟尔，关于这场瘟疫是怎么传播的你得知道。那些从安多哈尔运出的谷物……” 正说着，冷风扬起，飘进他鼻子的气味并不难闻，但阿尔萨斯却感觉仿佛心脏被狠狠刺了一剑。那诡异的气味，用污染谷物烤出的面包所独有的香味，明明白白的融入在空气中。 “圣光啊，不！那些谷物，已经上餐桌了！” 阿尔萨斯脸上血色褪尽，他瞪着眼，恐怖地怒吼着。 乌瑟尔的战马“铁蹄”听到王子的声音后不安的窜动着。 “怎么了？你在说什么，阿尔萨斯？” “我们太迟了。我们实在太迟了！谷物被污染了……会导致瘟疫，这些人……”他简直说不下去，但必须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些人已经都被感染了。他们现在看起来没事，可是变成亡灵怪物是迟早的事！” “什么？”乌瑟尔叫道。“孩子，这怎么可能？” “不，”法瑞克此时站出来肯定王子的话。“他说的对，乌瑟尔大人。我们之前调查的时候就遇到过，如果人们已经吃了那些被污染的粮食，他们就已经被感染了，如果他们被感染……就会变成亡灵。” “我们必须净化这整座城市。” 面对法瑞克的信息，乌瑟尔的脑海还没来得及吸收和处理，阿尔萨斯冷血和残酷的声音就随之而来。 他眨了眨眼。王子肯定不是这个意思。 “你说什么？” 这一次，阿尔萨斯面对着所有人，高声呐喊：“必须净化这座城市！” “你敢这样想？”乌瑟尔大吼道，大步走向他的学生。“肯定有别的办法。这可不是猪圈，这是一整座城市，所有的活人！” “放肆，乌瑟尔！我们必须这样做！”阿尔萨斯逼近乌瑟尔的脸，在这可怕的瞬间法瑞克觉得他们就要刀兵相见。 但乌瑟尔没有动手，他的眉头凝作一团，摇着头，“听我说。我们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感染。有些人可能一点谷物都没吃过，还有他们可能只吃了一点不足以致命。我们甚至连致命剂量都还不知道，了解的东西太少了，不能因为自己的恐惧就这么把他们当成牲畜一样屠杀！” 这是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他看着阿尔萨斯逼近的脸。“我是在尽力保护更多的人，乌瑟尔。我发过誓。” “你不该保护他们吗？他们也是像你所说的那样，是你发誓要保护的人。你尽然打算把他们当作瘟疫的牺牲品！那里还有很多孩子。我们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感染。太多情况不确定，我们不能采取这种……这种过激的办法。” “那么其他已经被感染的人呢？”阿尔萨斯以一种突然的，肃杀的平静语气反问道，也告诉乌瑟尔他很冷静。“他们会杀死其他人，乌瑟尔。他们还会来杀了我们……然后从这里蔓延出去，到处杀戮。他们不管怎么样都会死，可一旦他们再爬起来，就会攻击，就会去寻找活人充当食物。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择，乌瑟尔？” “无论怎么选，我都不会用手中代表正义的武器去‘净化’他们。”乌瑟尔义正严辞地回答道，但他的脸已经扭曲了。 极度痛苦的泪水烧灼着阿尔萨斯的双眼。 乌瑟尔恢复冷静，继续苦劝道：“阿尔萨斯，给我点时间，只要一两天。我可以通知达拉然，我们可以召开紧急会议。说不定我们能找到什么办法……” “我们没有一两天了！”阿尔萨斯爆发道。“乌瑟尔，只要几小时他们就会发作。说不定只要几分钟。我……我在安多哈尔亲眼看到过。没有时间去研究什么拯救方法。我们必须动手，就是现在。”他挺起胸，抬起头看着乌瑟尔，“作为你未来的国王，我命令你净化这座城市！” “你还不是我的国王，小子！就算你是我也不会执行这个命令！” 可怕的沉默，气氛紧张到极点。 “那我只能把你这种行为视为叛国了。”阿尔萨斯的话音冰冷而清晰。乌瑟尔比挨他一拳还要惊讶。 “叛国？”他愤怒地说。“你疯了，阿尔萨斯？” “是吗？乌瑟尔爵士，我以洛丹伦王储的身份，宣布白银之手骑士团在此解散。” “阿尔萨斯！”乌瑟尔高举着手，尖声喊道。 王子带着充满怒火的眼神猛然转身。 老圣骑士觉得头晕心慌。他真的要这么干。他要杀进斯坦索姆，砍掉城里每个活生生的男人、女人和孩子的头颅。 “你下的去手吗？”乌瑟尔对着他的背影质问道：“你和纳萨诺斯呆了那么久，难道就没学会他身上的仁慈吗？” “别再提一个死人了！” “什么！”乌瑟尔大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阿尔萨斯沉默了。乌瑟尔转过头瞪着法瑞克，对方被他的眼神吓退了好几步。 “这是怎么回事？” 法瑞克看了看阿尔萨斯，又看了看乌瑟尔，吞了口唾沫解释说道：“之前从安多哈尔运出的谷物还有一部分配给了壁炉谷，王子殿下一开始去的也是那个地方，纳萨诺斯也跟着去了，不过现在……他却不在。” 这样的解释不足以消除乌瑟尔的疑惑，而阿尔萨斯接下来的话让他站立不稳。 “有一支亡灵大军正在攻打壁炉谷，纳萨诺斯让我离开去找你……” 乌瑟尔的脖子青筋暴凸，在场的人几乎还能听到他紧咬牙关的声音。毫无疑问，纳萨诺斯让阿尔萨斯来找自己不是为了看王子即将进行的屠杀，而是为了…… “阿尔萨斯！” “就这样吧！” 乌瑟尔的怒火被这冰冷的话摁压了回去，他的眼睛已经充满了血丝。而阿尔萨斯再一次转头看向士兵们，在二人争吵时，他们一直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沉默着。“想要拯救这片土地的，跟我来！其他人……滚出我的视线！” 白银之手的领袖无法保持缄默。“你越过了一道危险的界限，阿尔萨斯。” 他脸上冷漠的伪装瓦解了，他的痛苦无从遮挡。乌瑟尔正用同情和失望的目光注视着自己。他上了马，剧烈的颤抖着。 与乌瑟尔离开的是所有他带来的白银之手骑士们，他们对王子失望不已。 一个念头忽然涌现在阿尔萨斯心里，简单明确而切伤人：他是对的吗？ 不！不可能！如果乌瑟尔是对的，那自己就将成为一个刽子手，而自己不是，只是为了其他更多人的利益。 他摆脱迷惘的战栗，舔舔突然干裂的嘴唇，深吸一口气。走了很多人。太多了，说实话！靠留下的人他真可以占领整座城市吗？ “长官，请允许我发表自己的意见。”法瑞克说道：“我……呃……我宁可被砍头，也不愿意变成亡灵。” 接着是一片赞同的低语，阿尔萨斯的心振作了一些。他握紧战锤。“我们要在这里做的事情毫无快意可言，只有冷酷和必要。”他说，“完全是为了以最小的伤亡，让瘟疫就此终止。城墙里的人已经死了。尽管他们还不知道，但我们明白。我们要在瘟疫杀掉他们之前干净利落的结束他们的痛苦。”他一个接一个扫视每一个人，这些人没有逃避他们的职责。“他们必须死，他们的房屋必须被焚毁，以免任何人躲藏在里面。”士兵们抓紧武器，点头表示明白。“这不是一场伟大而荣耀的战斗，而将充满丑恶和痛苦。我全心为它的必要性而哀痛，但我也全心相信，这是我们必须做的。” 他举起战锤。“为了圣光！”他吼道，作为回应，他的士兵们也举起了武器，发出怒吼。他转向城门，深吸一口气，冲了进去。 乌云蔽日，原本烟灰色的战场更加暗淡。天空下起了雨，冰凉刺骨。纳萨诺斯的双手颤抖着，寒冷与疲倦折磨着他。面无气色的脸让他看起来和死尸没什么区别，但他周围不缺乏死尸。 他心里很绝望，不是来自敌人，而是来自阿尔萨斯。自己坚守了一天一夜了，就算阿尔萨斯再慢也应该找到乌瑟尔了，援军早就应该抵达了。他早就开始怀疑了，只是他不敢相信。内心千百次告诉他阿尔萨斯不会抛弃这里，但每当有这样的想法时，他都感觉到那么真实。纳萨诺斯无法把自己的担忧告诉给其他士兵，恐惧是最可怕的敌人。至少现在，还没有人来问他白银之手的骑士团什么时候能来。 亡灵终于被打退了，只是暂时的。一些士兵在他周围清扫着战场。纳萨诺斯真的很想休息，他告诉自己，只睡一会儿，一小会儿！ “亡灵来了！” 一声呐喊让他猛然睁开眼睛，再一次面对黑压压地亡灵大军！ …… 第二十章——绝境逢生 …… 达拉然 吉安娜飞速的思考着，挽回这一切应该有办法的。安东尼达斯亲自在她面前翻找克尔苏加德留下的一些东西。档案馆被弄得乱七八糟。 “导师，还需要多久？” “再等一下，吉安娜。只要是魔法，就必然有另一种魔法与之相克。”大法师又说出刚才说过的话。吉安娜相信导师的判断，但是解决问题必须要清楚问题的根源，可自从克尔苏加德被赶出法拉然后，他之前留下的所有东西大部分被销毁，包括资料和一些实验数据，剩下的都被埋藏在档案馆深处。 “导师，我有个疑问。”吉安娜复杂的看着安东尼达斯的背影。大法师把一个书架弄乱之后来到一个新的书架面前。 “放心，我们一定来得及。”安东尼达斯知道她想问什么，索性回答道。但是吉安娜却摇了摇头。 “不。我是想问，那些变成亡灵生物的人真的死了吗？” 安东尼达斯转过身，疑惑不解地看着吉安娜，她怎么会问这样简单的问题？ “这是当然，因为支撑他们活下去的不再是器官，而是魔法。他们的心跳已经停止，身体也会随着时间开始腐烂。” “既然如此，那我们能做到吗？”女法师的脸开始慢慢褪去血色，仿佛安东尼达斯的答案给了她沉重的打击，带走了她所有的希望。 “能做到什么？” “救他们！把他们变成活人，让死者死而复生。” 听到她的话，安东尼达斯也停下了动作，他随手一扔，手中的书被一团紫色的能量带回到了原来书架上的位置。吉安娜说得很对，这一下子连他也开始怀疑这一点。找到抑制瘟疫的方法只能阻止瘟疫的传播，却不能让瘟疫的受害者——包括被转化的人和正在转化的人——变回原来的样子。安东尼达斯不会怀疑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一切生命都会向着死亡的终点前进，可让死者复生成活人是绝对违背自然规律的。 导师与学徒之间陷入沉默，内心又同时有了一样的答案：他们做不到！魔法做不到！圣光也做不到！ 这可真是糟糕！ ………… 壁炉谷的天空阴云密布，零星小雨顺着纳萨诺斯的手流到他的剑上，在满是鲜血的剑身划出一道亮白，像泪痕一样夺目。 天气和疲劳让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纳萨诺斯不清楚自己还能作战多久，他已经让人把尸体堆叠在城门口。现在壁炉谷余下所有的守军，包括受伤的士兵在内都集结在在他身边了，只剩下孩子和妇女在他们的身后。可是敌人的数量依旧是他们的十倍有余。 今天的牺牲深深刺激到了他，纳萨诺斯从没有打过这样艰苦的仗，比起敌我实力差距，他更在乎的是阿尔萨斯。 他真的抛弃了这里？抛弃了这里所有人？ “王子殿下不会来了，对吗？” 这个声音把沉浸在思索中的他震惊到了，他赶忙去寻找那个声音的主人，却发现对方就在自己身旁。那是一个年轻人，还没有成年，但他蓬头垢面，满身血迹的样子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老兵。 更多的人因为这个问题把目光聚焦在纳萨诺斯身上，他闭上了眼，无论接下来他面对的是质疑、指责，甚至是攻击，他都不打算反抗，这些士兵拥有宣泄怒火的权力。 “谢谢你，纳萨诺斯大人！” 他睁开眼，再一次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对方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 “谢谢你留在这里和我们并肩作战，你和曾经的弗丁领主简直一模一样。我叫埃里戈尔，很荣幸站在你身边。” 纳萨诺斯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回答道：“谢谢你，埃里戈尔。” “他们又来了！” 一个士兵呐喊道，亡灵发起了不知是第多少波的攻势，已经无法数清了。但每一次纳萨诺斯都把它当作战死前的最后一波，并同样带头冲锋，第一个杀进了敌军之中。他疯狂的挥砍、格挡，还有躲闪。亡灵们不怕死，他现在也一样，因为他在这一刻的意识已经开始有些麻木，只想着一件事，干掉这些丑恶的怪物。死亡已经被他抛于脑后。 “圣光在上！为了洛丹伦！为了国王！” 激昂的战吼响起。纳萨诺斯的心被震颤到了，他一下子从杀戮的激情中回过神来，寻声而去。 “是援军，是白银之手骑士团！” 士兵们在生的希望下欢呼起来，纳萨诺斯也一样，直到这时他感觉身体的力量一下子被抽空了一般，很想休息，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乌瑟尔。 乌瑟尔带来了骑士团的中坚力量，他们精力充足、久经沙场。他们没有畏惧亡灵大军。现在丧尸倒下得更快了，每一波攻击都在战锤、刀剑和战马铁蹄的激昂狂烈中瓦解。最后一个亡灵被圣光灼烧，无头苍蝇般的蹒跚了几步便倒了下去。 乌瑟尔匆匆下马跑到瘫倒在地的纳萨诺斯身边。手颤抖着拿出水袋送到他的嘴边。在尝试呼唤几次失败后，乌瑟尔抬起头下命令道：“立刻打扫战场，处理伤员。所有人进驻壁炉谷！” 纳萨诺斯被放到担架上，乌瑟尔独自提起一端，另一端由两个士兵负责。放眼周围，如海如潮般的尸骨残骸，他不敢相信这里还是壁炉谷，曾经由提里奥领导下的壁炉谷。大地几乎完全被血色所覆盖，鲜血汇聚在一处沿着斜坡顺流而下如同河流，最让他胆战心惊的是堆叠在壁炉谷大门口的尸骨墙，这一定是纳萨诺斯的注意，用这种方式保护城里面没有战斗力的人。骑士团的士兵用了好大力气才把它弄塌，心里面还默念着圣光。 “没事了，纳萨诺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战斗结束了？ 睡梦中的纳萨诺斯仿佛听见了乌瑟尔的声音。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大街上，处于一座熊熊烈火中的城市里面。四面八方传来惨叫声以及刀剑割开血肉的声音。 这不是壁炉谷，这是哪儿？ 纳萨诺斯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在他前方不远处，一座屋子的大门从里到外被踢开，一个身披盔甲的人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粗蛮地将她拖了出来。那女人哀嚎着，渴求着这个家伙放过她。但对方没有，他只是把女人拽到自己面前，举起手中的长剑。 “住手！”纳萨诺斯瞪大眼睛，冲了上去，心想怎么可能，他看见那个人满是血迹的盔甲上居然还印着洛丹伦的蓝色印记——这是洛丹伦的士兵！他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 士兵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武器依旧对着女人的头颅砍了过去。纳萨诺斯情急之下扑了过去，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穿过了那个士兵的身体，然后就是女人发出了一声惨叫，世界陷入了死寂之中。纳萨诺斯睁大双眼，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他并没有闻到火焰燃烧木头的噼啪声和浓烟味——这是梦境？怎么会如此真实。 纳萨诺斯四处张望，终于发现了一个站在高塔之上的身影，他被烟雾遮挡住了脸，看上去如此不同，手里面武器的轮廓像是一柄战锤，身后的披风飘动着。纳萨诺斯想看清这个家伙到底是谁，而那些环绕在这个人周围的黑色烟雾像知道了他的渴望似的自动散开。 那一刻，纳萨诺斯窒息了！ “不！” “纳萨诺斯大人！纳萨诺斯大人！冷静，冷静！都没事了，都没事了。” 埃里戈尔抓住纳萨诺斯的手臂，让他逐渐镇定下来。 “你只是做噩梦了，大人。” 对，这一切都是梦，但是…… “乌瑟尔呢？阿尔萨斯呢？”纳萨诺斯抬起头立刻问道，他要证明是自己错了，自己看到的都是假的。 埃里戈尔表情一僵，然后带着呆板的微笑回答道：“他们都没事，是乌瑟尔大人救了我们。” “你在撒谎，告诉我阿尔萨斯在哪儿？我要见他！” “你不能去！”埃里戈尔拦住想要下床的纳萨诺斯，他的脸色渐渐难看了起来，并且不敢在直视纳萨诺斯的眼睛。 “回答我！” “他走了！”埃里戈尔情急之下回答道，虽然乌瑟尔告诫过他不允许向纳萨诺斯汇报任何消息，但是他做不到，这件事迟早都会被所有人知道。 纳萨诺斯惊讶地停止了呼吸。 ‘他什么意思？阿尔萨斯走了！他去哪儿了？’ 埃里戈尔仿佛知道了纳萨诺斯接下来要问什么，于是继续说道：“王子殿下去了……去了诺森德。” 诺森德！纳萨诺斯不敢想着自己的耳朵，他猛然抓住埃里戈尔，咬牙切齿地问道：“诺森德？你在开什么玩笑！” “这是真的，这是三天前的事情，只不过你……” 三天前！纳萨诺斯惊呆了。 “我昏迷了多久？” “一个……一个星期！” 一个星期！这怎么可能？壁炉谷战役结束到现在已经过去了整整七天？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纳萨诺斯不解地问道。他害怕了，这一个星期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才让他如此惊恐，很有可能和那个梦有关，“为什么阿尔萨斯会去诺森德，而且三天前就已经出发了？他要做什么？” “他……” “够了，埃里戈尔。”乌瑟尔走了进来制止了那位年轻的圣骑士。“你出去吧，接下来我会向纳萨诺斯解释。” 埃里戈尔点了点头，和乌瑟尔对视一眼后就离开了，他走得很快，如释重负一般。 乌瑟尔走近他的学生，拍拍他的肩膀。 “我很惊讶你能镇定的坚持这么久，小伙子。”他的声音热诚而骄傲，嘴上挂着微笑。纳萨诺斯不得不承认，论伪装这一方面埃里戈尔简直被乌瑟尔甩了一大截。 “那是一个星期以前的事情，我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 “后来……的确发生了很多事情。就像埃里戈尔所说的那样，阿尔萨斯去了诺森德。” “三天前？”纳萨诺斯再一次确认道。面前的圣骑士点了点头，他仿佛苍老了很多岁。 “他怎么……。”纳萨诺斯感觉脑袋要被疑问给压倒了，他换了一种方式追问：“他怎么会走得这么急？诺森德不是吉尔尼斯，也不是暴风城！那是大海另一端的大陆，是一片冰天雪地。就算是一支探险队要去那里也必须准备一个月！” “是的，但他只带走了五六艘船和上百个士兵去了那里。” “你没阻止他？” “我做不到了。” 乌瑟尔把之前在斯坦索姆发生的事情全部告诉给了纳萨诺斯，包括他被阿尔萨斯解除职务，以及阿尔萨斯最后的决定。 纳萨诺斯听到这些拼命的摇头，他拒绝这些消息，但它们却反客为主占据了自己的脑海。“整座城！”纳萨诺斯的声音颤抖着说出这三个字，一滴眼泪从他的眼睛滴落下来，“整座城！！！这不可能……，他不会……”突然他感觉周围世界天旋地转，然后全身无力地倒了下去，眼前一片黑暗，许多声音响起，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个梦中。站在高塔上的王子是那样冷酷无情。此刻乌瑟尔说得和他看到的一模一样，他已经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纳萨诺斯！纳萨诺斯！” 第二十一章——婚礼 ………… 这片大陆的名字叫诺森德。纳萨诺斯从没去过那里，但在梦里面他却能够想象出它画面，并且还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寒冷。 ‘阿尔萨斯！不要去那里。’ …… “很荣幸能再见到你，乌瑟尔爵士。我记得上一次见面是在你把阿尔萨斯介绍给纳萨诺斯的时候。” 乌瑟尔皱了下眉头，尽管奥蕾莉亚·风行者的语气很平和，但却巧妙的把质疑和责备融入到言语之中。阿尔萨斯屠城的消息传播的很快，牵连的人很多，其中就包括奥蕾莉亚最在乎的人。老圣骑士知道会有别国的人士来询问自己，但没想到第一个居然是奥蕾莉亚。不过这也能理解，壁炉谷战役能瞒过其他人却瞒不了精灵的眼睛。其实不只是自己，恐怕现在泰瑞纳斯那里也正因为斯坦索姆事件而吵个不停。法拉然和库尔提拉斯不会对这样的事情坐视不管的。 “我对纳萨诺斯的遭遇感到抱歉，奥蕾莉亚女士。说实话，我完全没有想到阿尔萨斯会欺骗我，当我知道纳萨诺斯在壁炉谷孤军奋战的时候，我几乎已经快绝望了。” 女精灵撇了撇嘴，对乌瑟尔的态度还算满意，至少对方没有狡辩，只是在陈述事实。 “我并非是来兴师问罪的，乌瑟尔阁下。事实上，我还要感谢你及时支援到这里救我的丈夫。” “你的……丈夫？”乌瑟尔很惊讶，虽然纳萨诺斯和奥蕾莉亚的关系众人皆知，但是他们从来没有传出过步入婚姻殿堂的消息。 “是的，我这一次来这里，一是为了完成了解斯坦索姆事件的任务，二是为了带纳萨诺斯回奎尔塞拉斯，这一次我打算和他举办几年前就该举办的婚礼。” 乌瑟尔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这几年纳萨诺斯的职责拖累了他个人的生活。我想是时候该让他得到了休息时间了。” 女精灵笑了笑。两个人继续寒酸了几句后她就提出去见纳萨诺斯的要求。乌瑟尔告诉她纳萨诺斯因为阿尔萨斯的事情陷入了昏迷，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奥蕾莉亚的决心。 “就在这里面，他现在一定很需要你。”乌瑟尔说着，对奥蕾莉亚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女精灵站在门口，没有第一时间进去，她不知道纳萨诺斯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她到达壁炉谷时，就被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给震惊了。即便过去了这么多天，白银之手已经把战场打扫的很干净的情况下，壁炉谷依旧让人感觉还笼罩在血色的薄暮下。 奥蕾莉亚摇了摇头，清空自己的思绪。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纳萨诺斯，然后陪在他身边，并且等他醒来再提结婚的事情。想到这里，奥蕾莉亚犹豫了起来，心里不禁有些担心纳萨诺斯会不会答应。毕竟在不久前，就在他身边，一座城市里面所有的生命都消失了，而且那个地方离他的家是如此之近。 “你……醒了？”奥蕾莉亚推开门的一瞬间就看见纳萨诺斯已经坐在床上闭眼冥想着。那一刻，女精灵笑了起来，眼前的人类看上去很好，身上有好几处绷带，但都不是致命伤。 纳萨诺斯看到奥蕾莉亚不由得也露出了微笑，脑海中那些让他恐慌和不安的东西都消失了。 “奥蕾莉亚。”他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呼喊她的名字。女精灵走过来和他紧紧拥抱在一起，尽情地亲吻他。她下定决心，一定要说服纳萨诺斯。 “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此时此刻，两个人都有资格说这句话，但是率先开口的是奥蕾莉亚。 “就差一点，我的女士。” “我很害怕，根本不敢想这里发生的事情。” 爱人的话让纳萨诺斯叹了口气，这的确是他经历过最艰难的一次战斗，就连现在他都感到后怕，并且还有些惊讶自己能坚持这么久。 “没什么能够阻止我回到你的身边，奥蕾莉亚。” “我知道的。”女精灵擦了擦眼角的眼泪，握着爱人的手询问道：“告诉我，纳萨诺斯，告诉我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好吗？” “很难解释，但我愿意分享。” 纳萨诺斯要说的实在太多了，奥蕾莉亚也平静地聆听着。从这次任务开始一直到壁炉谷，他一件一件解释着，直到深夜。期间奥蕾莉亚也把自己打探到的消息告诉了他。 两个人不可避免地谈到了同一个问题——某种叫做‘恐惧魔王’的东西。这个名字让奥蕾莉亚心寒。高等精灵古籍中曾说过这是一种恶魔生物。他也正是导致阿尔萨斯远征诺森德的原因。 “那个恐惧魔王叫什么名字？” “玛尔甘尼斯。”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克尔苏加德死前曾提到过他，说他是这一切的主谋，但事情应该没这么简单。我担心阿尔萨斯可能已经中了圈套了，在诺森德他孤立无援。” “好了，我的爱人。”奥蕾莉亚伸出双臂抱紧纳萨诺斯。只要一提到阿尔萨斯，她就从内心感到厌恶与不屑。“别再提那个堕落的王子，他屠杀自己的人民，还背叛了你。” “我无法责怪他，奥蕾莉亚。阿尔萨斯变成这样让我很心痛，他想救更多的人，所以他选择了斯坦索姆。可最后，他谁也救不了。” “这是他的选择。” “但他无法面对选择带来的后果。”纳萨诺斯呼吸着女精灵身上的芳香，这是他这么多天嗅到的最心醉的味道。“他无法面对我，更无法面对其他人，他的父亲和他的母亲，他只想要一个挽回一切的机会，所以他才会选择匆忙地远征诺森德，去追杀一个可怕的敌人。我不知道这一次他的选择又会带来什么。” “他的鲁莽不是因为拯救自己的人民，而是……” “仇恨！对吗？” 奥蕾莉亚肯定地点头。 “你说得很对，但我无法像帮助你一样帮助他。” 女精灵笑了起来，又亲吻了一下他的脸，解释说道：“因为整救我的是你对我的爱。” “是的。”热血冲上了纳萨诺斯的脸。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才会到刚才的话题。“我想过该怎么让阿尔萨斯回到从前，也找到了一个办法，但根本不可能。” “是什么？”奥蕾莉亚很好奇现在还有什么东西能够让那位双手沾满无辜人鲜血的王子得到救赎。 “是信任。” 信任？奥蕾莉亚眨了眨眼，看着她疑惑的表情，纳萨诺斯继续说道：“阿尔萨斯的肉身孤立无援，心和灵魂也一样。他感觉到那些他在乎的人没有一个愿意相信他。这种孤独感已经转变成了危机感，他想得到信任。但是……” “但是这是不可能的。”奥蕾莉亚接过他的话，不约而同的和他产生了同样的悲伤感。“谁会从心里赞成屠城这个决定？那些跟他一起的士兵不过是执行他的命令而已。牺牲了那么多人，连你也差一点……” “不错。”纳萨诺斯低下头埋进奥蕾莉亚的怀里，是什么让阿尔萨斯走上不归路？是玛尔甘尼斯，还是王子的身份？还是那顶未来他将要承担的王冠重量？亦或者是纳萨诺斯在内的所有人？ 无论是什么，纳萨诺斯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他无法做到所有事情，失败的不只是阿尔萨斯，也包括他。王子救不了自己的人民，而他救不了王子。 真是悲哀啊，他从心里对自己说道。 “奥蕾莉亚，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我也有一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但是我想听先说，纳萨诺斯。”奥蕾莉亚预感到了什么，充满期望地说道。 纳萨诺斯抬起头，手放在女精灵的双肩两侧，正对着她。他想了很久，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他都不能再等了。“我们……举行婚礼吧。”他话音落下，气氛一下陷入沉寂。人类和精灵都不在呼吸，奥蕾莉亚蓝宝石般的眸子从惊讶转变为无限的欣喜，笑容不受控制的成型。纳萨诺斯在突然也明白了她要说什么。他们都意识到了对方的心意。 ‘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纳萨诺斯。’ ‘你也不会拒绝我，奥蕾莉亚。’ 在这一刻，所有的纷争离他们而去，一切都不在和他们无关。 ………… 第二十二章——杀人的舌头 ………… “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泰瑞纳斯国王。您宠爱的儿子前不久做了一件让所有人不安的事情。” 坐在王位上的泰瑞纳斯已经稍显困倦，出于礼节的原因他还是轻微地睁开眼睛去看这个说话的人。这声音圆滑而又儒雅，不禁让他想到了两个恶棍，一个是奥特兰克国王佩瑞诺德，还有一个就是普瑞斯托。但对方并不是他想的这两个人，而是来自库尔提拉斯的艾什凡勋爵，海军上将戴林·普罗德摩尔的助手。这个人看上去是一个军人，但他说话的腔调总让泰瑞纳斯很不舒服。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勋爵大人。这件事还在调查，就连我也不知道其中的细节。” “您难道打算不问不顾吗？” “不问不顾？”泰瑞纳斯瞪视着艾什凡身旁那个家伙，他猛然起身指着他说道：“斯坦索姆是洛丹伦的领地！我请你搞清楚这一点，卡莱阁下！阿尔萨斯做出这样的事情让我也万分震惊，但我相信我儿子不会滥杀无辜。” 肯瑞托的大法师卡莱代表法拉然来到洛丹伦询问斯坦索姆的情况。此刻他并不畏惧泰瑞纳斯的威严，他能感觉到国王这几天一定是忧心忡忡，彻夜难眠，脸上的疲惫之色已经无法掩饰了。 “我希望这不是您的袒护之词，陛下。”卡莱继续说道。在其他人眼里，法拉然和库尔提拉斯派人来质问泰瑞纳斯关于洛丹伦王国内发生的什么事——比如阿尔萨斯屠城——会显得很奇怪，这像是在干预他国内政，但这样的观点是绝对错误的。洛丹伦自古以来都是开放性王国，因此来到这个国家的他国人士络绎不绝。别说斯坦索姆了，就连壁炉谷或者是达隆郡，甚至是南海镇这样的小地方，泰瑞纳斯都不敢保证走在自己国土上的人们一定是洛丹伦的居民，总有那么几个甚至更多是其他王国的游客。 阿尔萨斯屠城的消息从斯坦索姆散播开来，引起恐慌的不止有洛丹伦，还有其他国家。 库尔提拉斯的代表艾什凡勋爵摸了摸下巴胡子点了点头，也很好奇泰瑞纳斯会怎么回答卡莱的问题。这是一个敏锐的问题。当两国使者到达洛丹伦时，就被告知阿尔萨斯居然带兵远征诺森德去了。这一切有些巧合，那位王子走得太快，感觉就像是被故意安排离开的，而他们首先怀疑的对象自然是泰瑞纳斯。 “袒护？”老国王已经年逾七旬，但他的眼睛依旧锐利。“我如果要保护阿尔萨斯，应该把他留在身边，而不是让他带着两百人不到的队伍坐船去北方送死！” “这个解释……很合理。” 泰瑞纳斯几乎已经愤怒到了极点，面前的两个家伙就像是在审问罪犯一样在审问他，而自己不得不顾及同盟国的面子去回答他们的问题。 “请原谅我们的无礼，泰瑞纳斯国王。”大法师卡莱深深地鞠了一躬，“但也请您理解，阿尔萨斯王子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和惶恐不安，他是洛丹伦未来的国王，包括您在内的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将是一位英明的国王，但是现在，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位……暴君。因此我们不得不采取行动。” “什么行动？”泰瑞纳斯重新坐下，再一次感觉到了疲劳。 “您放心，绝对不会像吉尔尼斯那样竖起一座高墙。”卡莱笑了笑，和艾什凡勋爵互相看了看后决定由库尔提拉斯的代表率先发言。 “戴林·普罗德摩尔将军听说自己的女儿也参与了调查那场瘟疫的事情，他很担忧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安危，所以他决定把所有在洛丹伦停留的舰船都交由他的女儿来指挥。” 泰瑞纳斯眉头皱了一下，这真是有些要命。自从二次战争结束后，洛丹伦和库尔提拉斯的来往更加紧密了起来，双方的合作很多，其中最大的一次合作就是库尔提拉斯为洛丹伦提供众多船只，大部分是运输船，还有一部分是用来抵御海盗的驱逐舰和巡洋舰。这些船只握紧了库尔提拉斯和洛丹伦的海上交易命脉。此时此刻，戴林·普罗德摩尔做出这样的决定，一方面像是在保护自己的女儿，另一方面是想在海上贸易中占据主动权，或者还有另一个原因，前些日子，泰瑞纳斯突然接到了一份报告，说兽人抢夺了很多船只，离开了这片大陆。这应该算是一个好消息，但是泰瑞纳斯不知不觉想到了那个可以变成渡鸦的先知，那个散播末日预言的家伙，仿佛兽人就像是提前知道了什么一样，正在逃离这里。泰瑞纳斯忽然开始为王国的未来感到担忧。 “戴林将军爱女心切，我能理解。”泰瑞纳斯回答道，然后又看向卡莱，想知道达拉然要做什么。 “肯瑞托议会长安东尼达斯大人决定派出法师们去去调查并且研究这场灾难性的瘟疫。” 卡莱的话让泰瑞纳斯和艾什凡都很震惊，这等同于是两国之间扩大交流。他们的表情是卡莱预想到的结果，这位个头和艾什凡差不多的法师又笑了笑，“请别忘了，陛下。最初是议会长提醒您要时刻注意洛丹伦境内的瘟疫。” “我应该听安东尼达斯大人的话。”老国王苦笑了一下。 “陛下。”一个士兵闯进这场议会中，“乌瑟尔大人请求觐见。” 泰瑞纳斯站了起来，这一次他不打算坐下。“好了，两位使者。我们已经谈论得够久，该休息一下了，我已经在大使馆安排好了你们休息的地方，如果还有什么问题，请过段时间再来吧，现在我得去见我的臣民了。” …… 乌瑟尔在王宫的练兵场左右来回走动，心里想着让国王来这里和自己见面的要求是否有些唐突，但他相信泰瑞纳斯能够明白他是在帮助这位国王。不一会儿，泰瑞纳斯来了。 “你真是救了我的命，乌瑟尔。那两个使者差一点用舌头杀了我。我不敢想接下来激流堡和奎尔塞拉斯，甚至是暴风王国的使者来到这里该怎么办。” “他们的到来也许是几天后的事情，但现在，您得忍受我这张会杀人的嘴。” 泰瑞纳斯大笑了起来，很难想象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能够笑得出来。“你的舌头不同，乌瑟尔。你会告诉我答案，而不是向我提问。” 第二十三章——希望 ………… 这是第几天了？吉安娜躺在房间的摇椅上闭目冥想，自从她回到达拉然后就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到现在为止她都不敢相信阿尔萨斯屠城的事实，什么样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因为这样，她被要求禁止离开达拉然，只是暂时性而已。安东尼达斯亲自下达了这样的命令，目的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不过吉安娜怀疑父亲戴林也有份。就在今天早晨，一串库尔提拉斯海军项链被送到了她的手上。当时吉安娜都惊呆了，这串银制项链上挂着一个迷你船锚——库尔提拉斯之心！吉安娜永远忘不了这串项链，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她还是很疑惑为什么父亲会把它交到自己的手上。 这段时间，她和这场瘟疫完全被“隔离”开了。安东尼达斯禁止她参与一切研究，甚至连图书馆也不让她进，只允许她学习她早已烂熟于心的知识。 一只渡鸦在她的窗前。吉安娜惊讶于现在只能观察这种不祥的鸟类来打发时间。她盯了一会儿。她的眼睛突然睁大。 那只鸟开始变形，长大。转瞬间，一只渡鸦变成了一个高高站立的身影。吉安娜吸了一口冷气。虽然已经几次见过这样的转换，她依旧感觉不可思议。站在她眼前的正是那个曾经与她两次见面的先知。 “是你！” 先知的脸被遮住，吉安娜只看得到他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仿佛无声的告诉她，很高兴与你见面。这是她第三次见到他——第一次他正在和安东尼达斯谈话，第二次是她和纳萨诺斯一起。 “这片土地上的末日临近了。亡者们都会苏醒，很多人的命运都会被改变。” 他直率的言语使吉安娜打了一个哆嗦。“的确发生了很多事，但这里的人们还能够控制局面。”这话不假，却让她一阵心寒。阿尔萨斯清洗斯坦索姆的消息又一次困扰了她。 先知的语气变得温和了一些。“那位王子的决心值得倾佩，但最终所有人都会遗弃他，他必将失败。”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其实不只是他，还有一个人也一样。他比任何人都要聪明，也懂得隐藏。我也满怀希望找过那个人，只不过他在乎的人拖累了他。” “你是说纳萨诺斯？” 先知点了点头，“你见证过我和他的谈话，所有人中，只有他没有把我当成疯子，当然，还有你。” “那你为什么不提醒他，让他帮你。”吉安娜追问道。 “帮我？”先知饶有趣味地说着这两个字，像是在细细品味，然后点点头，“没错，他的确帮了我，把你带到我的面前。希望已经落到你的身上，年轻的法师。” “什么？我？” “安东尼达斯和泰瑞纳斯对我不屑一顾。人类的统治者和魔法大师都对真相避而不见。但我想你不会。” 吉安娜几乎可以见到能量在他周围猛烈旋转、闪耀，无比强大。他走近一步，把手放在她肩上。她疑惑的抬眼看向他的眼睛，一双深蓝色的眼睛。 “你必须带领愿意追随你的人民前往古老的西之大陆卡利姆多。只有在那里你才能对抗黑暗，从烈焰中拯救这个世界。”先知伸手拿起被吉安娜放在桌上的项链库尔提拉斯之心，亲自帮她带在脖子上。 “这是命中注定的，大海的女儿。纳萨诺斯没有像你一样的先天优势，他也不可能说服他的爱人奥蕾莉亚离开奎尔塞拉斯，所以他只能留在这里接受他最终的宿命。” 先知说完准备转身离开，背后的吉安娜突然问道：“他会死吗？” 这个问题让他停下走向窗台的脚步，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道：“是的！但死亡才是他人生的起点。” 吉安娜瞪着他，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先知之前说的话是对的。那双眼睛没有支配，也没有威胁，只有对世事的洞察，它们深沉而确信无疑，真理已经牢牢地印在吉安娜的脑海。 “我……”她用力吞咽了一下，最后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一切，然后点点头。 “我会按你说的做，但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召集其他人，去说服他们相信我。” “我觉得你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已经浪费了太多。” 吉安娜抬起下巴。“我一定要试一下。如果你够了解我，那你就该知道这一点。” 乌鸦先知看起来勉强松了口气，微笑着按按她的肩膀。“你觉得这样做有必要就去行动吧，但别耽搁太久。拖延会带来致命的后果。” 她点点头，说不出话来。有太多人要知道这一消息，以安东尼达斯为首。吉安娜不认为自己能够说服固执的导师，但是如果是纳萨诺斯的话，她相信可以一试。那个人见证了大量的死亡，也很有远见。他一定很清楚愚守这片大陆，不愿撤退到卡利姆多的后果。 先知的形体变化缩小，又成了一只漆黑的渡鸦，飞向高空，张开的翅膀在风中飒飒作响。不知为何，黑翼鼓起的气流拂过她的脸庞，闻起来纯净而清新。 那是希望的气息。 …… 纳萨诺斯走在斯坦索姆的街道上。这曾经是座骄傲的城市，是北洛丹伦的荣耀，如今却成了人间地狱。 恶臭简直无法忍受。很多尸体都被就地火化，作用却不大。已经过去了这么久，城市内依旧到处都是正在火化的尸骨堆，没有一间幸免于难的房子。能被毁灭成这样，纳萨诺斯不敢想阿尔萨斯做得究竟有多么彻底。腐臭混在浓烟中，刺激着他的眼睛和喉咙。 还有一些尸体被堆叠在一起，他们保持着死时的姿态，绝大多数都手无寸铁。纳萨诺斯感到有些精神恍惚，他看到了孩子。阿尔萨斯和他的士兵凭着他们那错误的“净化”，连孩子都没有放过。 这些现在一动不动的尸体会站起来攻击其他人吗？很可能会，但每一个都会吗？他们中一定有人没有吃下被污染过的谷物。 “纳萨诺斯，我求你别去看，你会永远无法释怀的。”脑海中奥蕾莉亚的声音那么热切，却无法阻拦他来见证这里景象。他也拒绝了爱人的陪伴，只想一个人走在焦黑的大街上。 纳萨诺斯闭上眼。不愿去想差不多十天前他和阿尔萨斯的那场对话。他让他离开去搬救兵，可结果他却来到这里屠杀无辜的人。如果当时不让他走的话……纳萨诺斯突然感觉这里的惨状他也有一份。 “阿尔萨斯，这是个陷阱。那是一个恶魔，你在自己的土地上都无法击败他，你怎么可能在诺森德完成复仇。”纳萨诺斯呢喃着，远隔千里的王子不可能听到他的话，就算听到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这么多人。”她喃喃的说。“我不能相信阿尔萨斯会干出这样的事。”可她知道他已经干了。一整个城市…… “纳萨诺斯？纳萨诺斯·玛瑞斯！” 纳萨诺斯猛的一扭头，被熟悉的声音从沉痛的思绪中惊醒。是莱雷恩！他转过身，意外的感到一阵放松。 莱雷恩急匆匆的大步走来，但身上的圣骑士盔甲却让纳萨诺斯很不舒服。 “我看到了游侠将军奥蕾莉亚就在城外，就猜到会在这儿找到你。” 一丝痛苦在纳萨诺斯的脸上闪过。“你被派来处理这里的满目疮痍？” “没错，不只是我，还有卡莎也在这里，还有比格尔，你应该还记得他。我们在……搜寻幸存者。” 纳萨诺斯没有去问他们找到了几个人，这是不总想也知道答案的事情。 “真没想到阿尔萨斯王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莱雷恩深吸了一口气。“白银之手内部已经做出了决定，向泰瑞纳斯国王请命废除王子的圣骑士身份。” “无所谓了。”纳萨诺斯冷冰冰地说道，“他估计早就已经抛弃圣光了。” 莱雷恩慢慢点头，又颇为担心地看着他的挚友，“壁炉谷……” “已经过去了。”纳萨诺斯的态度让莱雷恩吃了一惊。“我不再去讨论这件事，我想忘掉，但这不可能，没人会忘记。我要结婚了，莱雷恩。” “真的？”莱雷恩惊呼了一声，“和奥蕾莉亚·风行者吗？祝贺你，纳萨诺斯。” “是的。”纳萨诺斯点点头，脸上尽然露出了笑容，“也许很匆忙，但我们都认为是时候了，我接下来会和她一起去奎尔塞拉斯，也许以后会住在那里，我发誓不会再离开了她了。” 第二十四章——麦迪文 ………… 斯坦索姆这地方会被历史永远铭记，离开的时候纳萨诺斯回头望了好几次，直到他再也看不见那些残缺的城墙。 “我会通知你的父母，当然，他们也即将成为我的父母。”奥蕾莉亚在他身边甜甜一笑， 纳萨诺斯也一样，不过女精灵的眼睛有些戏虐的成分，为了不露出尴尬的表情，于是他低下头看了一下精灵们为自己准备的紫色陆行鸟。他第一次乘骑这样的生物，仅靠两条腿就能搭载一个人，跑起来也很快。 “我不知道他们是否有所准备，不过，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高兴的。” “不是所有人都会高兴的。”奥蕾莉亚说出这句很有深意的话，眯着眼睛看着纳萨诺斯，就好像他做了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情，但纳萨诺斯自认为绝对没有。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女精灵英气勃发地转过头，庆幸自己当初比希尔瓦娜斯更快一步，有些时候她都认为妹妹某些方面比自己更加优秀，只不过她唯一的弱势就是缺乏表达能力而已。 “你说过以后都会陪在我身边是真的吗？”奥蕾莉亚问道。 纳萨诺斯没思考就连连点头，他已经等不了了，那些奇怪的梦境已经让他非常担心，再加上斯坦索姆屠城和阿尔萨斯北伐，一切都在往坏的方面进行。甚至是那个先知…… ……奥蕾莉亚又看了一眼纳萨诺斯，发现他已经陷入沉思了。他经常这样，女精灵早已习惯了，估计又在想阿尔萨斯的事情，她不再去劝说，心结只有他自己可以打开。 两个人沉默着，享受着属于彼此的宁静。奥蕾莉亚胯下的白色陆行鸟突然警觉起来，停下了脚步，纳萨诺斯的陆行鸟也一样。 “什么东西？”奥蕾莉亚的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上，面前五米处出现了魔法波动，有人正在通过传送门抵达这里。 “吉安娜？”纳萨诺斯看着在面前凭空出现的女法师，不由得一愣，但对方一定是来找自己的。 这个看上去让人眼前一亮的女孩儿引起了奥蕾莉亚的特别注意。她是谁？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你果然在这里，纳萨诺斯。”吉安娜对他点头示意，也注意到了他身旁这位光彩夺目的女精灵。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库尔提拉斯海军上将戴林·普罗德摩尔的女儿吉安娜，这位是……” “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叫奥蕾莉亚·风行者。”奥蕾莉亚微笑着抢先一步说道。吉安娜和纳萨诺斯同时愣了一下。 “久仰大名，游侠将军。还有……恭喜二位。”吉安娜笑了一下，然后目光放在纳萨诺斯身上，那种并不在意的表情让奥蕾莉亚松了口气。 “奥蕾莉亚女士，如果可以的话，我有些话想单独和纳萨诺斯谈谈。” 陆行鸟背上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后，奥蕾莉亚回答道：“当然不介意。” …… 吉安娜和纳萨诺斯走到一边，奥蕾莉亚让其他精灵游侠在周围警戒，确保不会有人打扰他们。 “我还没说过你要结婚的消息，是临时决定的吗？” 纳萨诺斯点了下头，经历过这多事情后，他总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休息。结婚，然后和奥蕾莉亚一起生活在奎尔塞拉斯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我和她都认为是时候了，接下来几天我可能要去奎尔塞拉斯，去认识一些精灵朋友，和她一起筹备婚礼事项。” 他的话让吉安娜语塞，这与她来找纳萨诺斯的目的严重不符。 “纳萨诺斯，你说得很美好，而且我很抱歉，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些会让你觉得困扰，但我依旧想告诉你。”她深吸了一口气，“你还记得那个先知吗？” “麦迪文？” 吉安娜微皱的眉宇一下舒展开了，并不是因为心中的疑惑得到了答案，而是因为震惊。她手中的法杖也随着这三个字脱离了手心掉在地上。 “什么？你是说他是……” 纳萨诺斯叹了口气，双手环抱看着远处湛蓝色的天空。 “许多年前，在黑暗之门，我就听大法师卡德加提起过他的导师，虽然我看不清先知的脸，但是他手中的法杖——埃提耶什，我绝不会认错，还有那种渡鸦形态的魔法。卡德加说过，这个世界上掌握这种魔法的人只有守护者和守护者的徒弟。卡德加已经失踪多年，甚至外界一直传闻他死了，所以……” “可麦迪文也死了，不是吗？”吉安娜说道，顺便用一个简单的魔法让法杖重新回到手中。 “守护者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强大，我认为他是不会轻易死去的。” 女法师看着纳萨诺斯那双少见的黑色眼睛，里面仿佛装了很多知识，让她不由得想去探索。 纳萨诺斯注意到了她的注视，疑惑地看着她，想弄清楚她在看什么。 吉安娜也发现自己的失态，立刻收回了目光，然后紧张地用手打理了一下头发。“你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纳萨诺斯。虽然不是法师，却敢去想一般人不敢想的东西，你真适合去学习魔法，一定可以成为像卡德加那样的法师。” “你说得很对，精灵们对魔法也很热衷，我以后或许有机会接触到魔法，甚至，我们有机会可以探讨一下魔法的神奇之处。” “那么一言为定。”吉安娜笑着回答道，纳萨诺斯是她见过最特别的人，特别得能够俘获游侠将军奥蕾莉亚的心。可是他们交谈到这里，吉安娜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重新去和纳萨诺斯商讨先知的事情——那个末日预言。或许吉安娜也明白自己即便再怎么劝说纳萨诺斯也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对方告诉她先知真正的身份时，也告诉了她自己的选择，他会留下来，陪在所爱之人身边，迎接即将到来的末日。 纳萨诺斯双手放在吉安娜肩上，神情复杂地看着她，“我知道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吉安娜。你要离开了，去麦迪文口中的西方大陆，这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在你离开之前，我想求你帮我一个忙，拜托了。” 女法师愣了一下，聆听着面前这个男人的恳求…… “你把手放在她肩上做什么？”奥蕾莉亚盯着他，在吉安娜离开后就一直这样。她吃醋的表情让纳萨诺斯暗笑，然后他故意把手放在鼻子面前深吸了一下，装出一副陶醉的表情。 “好香。” “纳萨诺斯！” 奥蕾莉亚使劲儿掐了一下他的手臂，嗔怪地看着他。“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当然了，我的女士。”纳萨诺斯抓住她的手，握得很紧，打趣地看着奥蕾莉亚，“今晚我会好好向你解释。” 第二十五章——符文剑 ……… 呼呼~，他奔跑着，眼前白茫茫一片的雪景让他无法分清这是那儿。奥特兰克？不，与雪地相接的是一片大海，海面上还有浮冰。奥特兰克周围可没有海。 纳萨诺斯四处张望着，他想找出一丝让他感觉熟悉的东西，比如洛丹伦平民的屋舍，或者是在雪地上留下的人类脚印。可他没找到这些，没有看见除大雪之外的任何东西。 这是哪儿？他心里想着，并发现自己的双脚不受控制，或者说视线不受控制。嘴里吐出的白气吹拂在脸上却没有带来任何的寒意。纳萨诺斯感觉全身依旧暖洋洋的，好像周围的世界和他隔绝开了一般。 双腿依旧有意识地向前跑，指引着他去一个地方，那是海岸边的方向。 我去哪儿做什么？ 视线中的白色突然出现了一个蓝点，让人惊奇得不由想去一探究竟，那是什么东西？随着他的靠近，那东西慢慢放大。他看清了，那是一个人，一个正单膝下跪的人。那个人跪拜的方向没有第二个人，也没有雕像之类的东西，他只是对着那一片大海，孤零零地在雪地里面。 即便只看背影纳萨诺斯也能知道对方是谁，蓝色丝制披风，金色的长发。银白色的肩甲和护腕，是阿尔萨斯！ “阿尔萨斯！”他喊了起来，那声音还是他的声音。纳萨诺斯疑惑而又激动地看着王子，他正背对着自己。此时此刻，纳萨诺斯心里涌现出很多疑问：在斯坦索姆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在这儿做什么？为什么跪在雪地里面…… “你……”他走到王子身后不远处，也许是风太大让他听不见阿尔萨斯的心跳声。“你冷吗？”，他问道，心里面的疑问他一个也说不出口，此刻只想知道王子是否还安好。 阿尔萨斯一动不动地在那里跪着，纳萨诺斯很好奇他在跪拜什么东西，于是一眼望去，才发现他和王子所在的地方是一处悬崖，下方有一片海滩，停靠着为数不多的几艘船。洛丹伦的帆旗挂在船上，那一定是阿尔萨斯带走的远征队。 “纳萨诺斯？” “嗯？” 阿尔萨斯突然开口把纳萨诺斯的视线吸引了回来。声音清澈而又饱含活力，只是有一些哀伤而已，但那是他的声音。而且好像他也没有受到寒风大雪的影响，纳萨诺斯不禁开始怀疑究竟是他们的问题还是环境的问题。 “能帮我一个忙吗？” 他迟疑了一下，还有好多问题要问，但是他愿意听下去。“你需要我做什么？” “能不能……把我的剑拿来。” 剑？纳萨诺斯越来越疑惑。这怎么可能？阿尔萨斯成为圣骑士过后就再也没有用过任何一把剑。他的武器一直是那把被圣光祝福过的战锤。想到这里，纳萨诺斯才注意到在他身边，在阿尔萨斯身边，那把被他引以为傲的武器不见了。 他刚要开口说他从来没有一把佩剑这句话的时候，阿尔萨斯突然又说道：“它就在你的身后。” 双腿仿佛听到命令一般转了过去，把他的视线也带了过去。纳萨诺斯震惊了，刚才他跑过来时明明没有…… 一把让人不禁胆寒的武器！剑柄连接的地方像是一个正在咆哮的骷髅头，那双眼睛盯着纳萨诺斯。剑身通体的符文发出冰冷的蓝光，立在积雪覆盖的小丘上。风雪越来越肆虐，但是漫天飞舞的雪花却有意无意地避开了符文剑。它周围裹着的一圈又一圈的蓝色炫光是它看上去半遮半露，分外诱人，仿佛半裹在轻纱中的恋人。纳萨诺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一把剑，让他一眼看去就想占有的武器。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他却迟迟没有伸手去触摸它，即便阿尔萨斯已经下达了命令。 危险！离开！脑海中简单的两个词使他有些畏缩。声音是从这把剑里面传来的，那是一个幼童的声音！这是阿尔萨斯的武器？什么时候他有了这把剑？为什么他不带在身上而放在这里？ “你在犹豫什么？” 背后的声音让纳萨诺斯全身一颤，他无法转过身去确认阿尔萨斯是否已经站起来，盯着自己的背影，就像他刚才盯着对方那样。 “去握紧它！” 命令变了？阿尔萨斯只是想让他接触这东西，之前的命令只是一个借口，他为什么要这样做？纳萨诺斯感受到了威胁，他本能的反抗没有起到作用。身体已经不受意识控制向前走了几步。 他和这把剑之间的距离缩近了一些，也看得更加清楚。它光滑平整，冷得要命——是剑，没错，但剑里面蕴含着一些其他的东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看出来，但他可以做到这一点。 纳萨诺斯看着自己的手缓缓伸向剑柄。在二者交合的时候，苍蓝色的符文散发出冰冷耀眼的光芒…… ……冰寒的感觉席卷而来，带走了他身上全部的热量！ 好冷！仿佛血液都快要凝结了！这才是身处于冰天雪地中的正确感知，但是一切却又那么得不正常。 这把剑不是被他握在手里，而是刺穿了他。纳萨诺斯咬紧牙关，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疼痛，但他叫不出声来，他把所有的力量都用来反抗，想要松手，却做不到。这把剑试图抢夺着他身上什么东西。纳萨诺斯不知道自己正在失去什么，但他必须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松手！”纳萨诺斯对着自己大喊道，剑柄终于脱离而去。他因用力过猛而跌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呼吸着，像是脱离了魔爪般。 这时，阿尔萨斯从他身边走过，来到那把剑面前。纳萨诺斯刚想提醒他这把剑很危险，对方却先他一步握紧了那把剑，轻而易举地将其从雪地中拔了出来。 他感觉不到这把剑的问题吗？他没有感觉到刺骨的冰冷吗？ 纳萨诺斯强迫自己抬起头去看阿尔萨斯，视线到达的一瞬间，他惊呆了！苍白如骨的头发，面如死灰般的皮肤，以及闪烁着蓝色火焰的双眼！ 这是阿尔萨斯？ “现在。”面前熟悉而陌生的家伙开口了，“我们是一样的。” 纳萨诺斯突然感觉到那股寒意没有褪去。它汇聚在体内。一条黑色的纹路出现在手心，开始像一道裂缝，然后以肉眼的速度向两边撕裂开。不！这只是视觉效果，真正的情况是有什么东西正在急速扩散，纳萨诺斯无法阻止他。 “我们是一样的。” 阿尔萨斯的声音如同魔咒一般回荡在他的周围。让他精神紊乱，眼前的一切天旋地转！ “不！！！” 他苏醒了！ 第一时间听到了雨水拍打绿叶的声音。这是哪儿？纳萨诺斯迷茫地看着窗外，头脑昏沉的他躺在舒适的软床上。从窗户外吹进来的风使得他又紧张起来，随后却发现这阵风是那么的舒适，让大汗淋漓的他感受到了放松的凉意。尽管有些冷，可那仅仅是后背，为什么自己的正前方会这么温暖？纳萨诺斯好奇地向下看。 长长的连耳朵，柔软如丝的长发，微微颤动而显得有些俏皮的眉毛，还有顺畅的呼吸。奥蕾莉亚正依偎在自己怀里。纳萨诺斯松了口气，短时间内忘记了那个可怕的梦。 自己突然惊醒似乎没有影响到女精灵，她睡得很沉，让他很安心。这会是个完美的婚礼，纳萨诺斯一边想着，一边抚摸着爱人光滑细腻的肌肤。奥蕾莉亚想要一个孩子，纳萨诺斯在这一夜满足了她。两个人彻夜疼爱着对方，不再思考吉安娜的话，也不再想那些让人不愉快的事情。他们的世界中只剩下彼此。 纳萨诺斯从没想过这一天，但他想过以后自己的孩子是什么样子，以及他会如何去教导自己的孩子。奥蕾莉亚一定也想过，纳萨诺斯不禁笑了笑，坚信那一天一定会到来，一定会的！ …… 下面是作者的话 回答一下书友们的疑问，首先是关于主角死不死的问题。作者的回答是一定会死。这也是作者以凋零者为主角的原因。魔兽当中，亡灵或者说被遗忘者是一个绝对特殊的群体，因为他们是所有种族中不算生命一类的种族。在其他人眼里，亡灵是邪恶的，无论他们有没有恢复理智，很多人都认为他们应该被消灭。即便部落接纳亡灵也只是出于一种利益考虑而不是真正去同情那些死而复生的人。所以亡灵的存在就要涉及到一个词，叫抗争。不仅要与那些想消灭他们的人抗争，还要与时间抗争，因为亡灵不仅没有生育能力，更没有自愈能力，身体还会腐败，后面会着重写这一块，讲述纳萨诺斯成为亡者后怎么生存下去，以及被遗忘者的诞生，还有他是如何成为领袖的。其次大家都知道凋零者真正应该喜欢的人是希女王，而到目前为止作者的笔下对女王的描写并不多，所以会有读者以为作者搞偏了，其实没有，作者从没忘记凋零者和女王的真正感情线，只不过现在还没写到那个地方。第三点算是剧透了吧，首先女王不会死，第一章就交代过，然后是纳萨诺斯会不会复活的问题。作者已经想好了剧情，他能够复活，只不过方式很特殊。第三就是为什么时间线出现了重大问题，青铜龙没有出面阻止纳萨诺斯，关于这一块后面会讲，其实前面的某一章已经出现了一个很关键的人，一直在帮助凋零者。 第二十六章——灰烬使者 ………… 洛丹伦的钟声很多人都记得，曾经奥格瑞姆被打败时敲响过一次，然后图拉扬远征德拉诺成功关闭黑暗之门的时候也敲响过一次。悠扬婉转的旋律只属于胜利归来的人，属于英雄，还有就是发生一些重要的国事时才会奏响——王家婚礼，继承人诞生，国王的葬礼。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受到这样的迎接，他只是……回家了。 他在凯旋前便传回了消息。讲述了如何发现瘟疫的幕后主使，如何找到并杀死了克尔苏加德，而这一些他的父亲恐怕早就已经知晓了。 ‘但他不信任你，不是吗？’ 脑海中的声音提醒着阿尔萨斯。是的，泰瑞纳斯曾听从了乌瑟尔的建议，下令撤回他的部队。就差一点，他的复仇就全毁了。 这个荣归故里的日子。他大步走向都城，穿过被放下的吊桥，迎接人民的欢呼和掌声——感激他们热爱的王子将整个国家从危难中解救出来。他理所当然的接受了，但心中只想着觐见久未谋面的父亲。 “我很想和您谈谈，父亲，向您阐述我所遭遇的一切。”他在信中写道。“我敢肯定，您已经与纳萨诺斯和乌瑟尔谈过。我可以想象他们说了什么来离间我们。我向您保证，我所作的一切完全是为了洛丹伦的最大利益。最后，我消灭了将瘟疫带给我们子民的恶魔，凯旋归来，带给了王国一个崭新的时代。” 跟在他身后行进的人都披着黑色的斗篷，和他一样沉默。人们似乎也没有要求他们对这热烈的欢迎作出反应。到处都有欢迎的人群，不仅是人类，还有精灵、矮人、侏儒族的外交官、贵族和其他重要的人。他们不但站满了庭院，还挤满了高处的瞭望塔。粉色、白色、红色的玫瑰花瓣如雨般落向归来的英雄…… 奎尔塞拉斯也有这样的花季？在永歌森林游荡的纳萨诺斯很惊奇地抬头去看那些高大的树上散落下的花瓣，风一吹会落下更多。他想象着奥蕾莉亚在婚礼那天站在他面前，花瓣落向灿烂的笑颜，她抬脸亲吻他。 奥蕾莉亚…… 纳萨诺斯被这情景触动了，用手接住了一片红色花瓣。他抚弄着它，一不小心便出现了一道裂痕…… 同样的，另一片花瓣也落在了王子的手中。阿尔萨斯皱了下眉，手中的花瓣开始干枯，变成毫无生气的褐色，然后整片花瓣都被毁了。他迅速而不屑的扔掉了这片死物，继续前行。 没人可以阻止他，阿尔萨斯曾以为自己会碰见乌瑟尔还有纳萨诺斯，他还是很期待能见到那两个人看见他后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可惜他们不在。推开熟悉的王座厅大门，他大步上前。他快速的看了泰瑞纳斯一眼，丢给国王一个几乎完全被兜帽遮住的微笑，便恭顺的跪下，把霜之哀伤握在身前，它的尖锋触在地面的石板上。 “啊，我的孩子。很高兴看到你平安归来。”泰瑞纳斯说道，一边颤颤巍巍的起身。 泰瑞纳斯看起来身体欠安，阿尔萨斯想道。过去几个月里发生的变故使他老了不少。他的头发更加灰白，眼里充满了疲惫。看起来为了收拾斯坦索姆的烂摊子他花费了不少精力。 但很快就会没事了。 ‘你不用再为你的人民牺牲，不用再承受那顶王冠的压力了。我会照料好一切。’ 阿尔萨斯猛然抬头并站了起来，盔甲铿锵作响。他一手褪下兜帽，观察着父王的反应。当泰瑞纳斯看清他的变化时不由瞪大了眼。 王子的头发曾经是太阳般耀眼的金色。而现在，变成了骸骨般的惨白。他知道自己的脸也一样惨白，仿佛血液全被吸干。 ‘是时候了！’ 霜之哀伤在他心中低语。阿尔萨斯冲向呆立在台阶上的泰瑞纳斯。大厅里站着几个卫兵，但他们明显不是跟着阿尔萨斯走进大厅的两个随从的对手。玛维恩和法瑞克干净利落的解决掉了卫兵。阿尔萨斯毫无忌惮的大步踏上铺着地毯的台阶，抓住父王的手臂。 他提起了剑。霜之哀伤上的符文发出急不可耐的寒光。紧接着传来又一句低语，但这次不是来自于符文剑，而是来自于一段回忆…… ……暴风城国王瓦里安·乌瑞恩的父亲——莱恩国王，他被一个信任的朋友刺杀。 阿尔萨斯目光一冷，那段回忆也戛然而止。 “你要做什么，我的孩子？” “继承你的王位……父亲。” 接着霜之哀伤的饥渴便得到了满足，短暂的满足。 阿尔萨斯旋即出门回到庭院，不带任何感情。 全疯了！ 狂欢变成了杀戮，忘情的欢庆变成了拼命的求生。这些等了几个小时来迎接王子回归的人，现在绝大多数都倒在血泊中。血液凝结在他们骇人的伤口上，四肢折断，躯干破碎。所有人在这恐怖的死亡面前一律平等。 阿尔萨斯并不关心这些人最终的命运——是喂乌鸦还是成为新部下听命于他，这些交给副官法瑞克和玛维恩处理，他们和自己的主人一样苍白如骨，而且比他还无情几倍。阿尔萨斯沿来路前行，他的脑海中又出现了许多声音。 ‘……这可不是长虫的苹果树，这是整个城市的活人！’ ‘你死了，这个王国的未来该怎么办！’ ‘你对你的人说了慌，还出卖了你的雇佣兵！你可不像当初我认识的那个小子，不像泰瑞纳斯国王的孩子。’ ‘这力量是你的了。做你想做的吧。’ 阿尔萨斯露出冷笑，最后的声音让他如此的身心愉悦。 他站在高处，将那把剑对准前方，宣布道：“这个王国将要毁灭，一个新的统治秩序会从废墟中诞生，它将动摇这个世界赖以生存的根基。”…… 铁炉堡 大熔炉被整个世界公认为是锻造神兵利器的最佳之选，当然，除了要有好的锻造条件外，还要有一个精通制造武器的锻造大师才行。铁炉堡国王麦格尼，虽然是一位国王，但他那两个兄弟都调侃他更像是一个铁匠，而麦格尼本人却很认同这种看法。他曾相信自己给兄弟穆拉丁·铜须打造的战锤和战斧是他最满意的作品，但今天，他坚信自己的观点会发生改变，历时将近半年，耗费了无数精铁和原材料，每一步都由他亲手完成，甚至他做出了一个自私的决定——这段时间除了他，不许任何人使用大熔炉。 “快要完成了，就快了！”麦格尼说道，他注视着熔炉内跳动的火焰和起伏的热浪，很少有人能够忍受这样的高温。 “加把劲儿，好姑娘！”麦格尼再一次把调和好的中和剂扔进熔炉。岩浆沸腾了起来，热气撞击熔炉发出轰鸣声，随后用于控制温度的散气泵被巨大的能量也蛮的推开。 麦格尼被击飞了，但是他在那一瞬间发出狂笑。 “成功了！！！” 强烈的能量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不稳定，铁炉堡像发生了地震一般。麦格尼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几乎瘫痪的锻造装置大喊道：“灰烬使者！灰烬使者！” 第二十七章——无敌 ………… “这不可能！”纳萨诺斯当着奥蕾莉亚的面将乌瑟尔的信还有最新的远行者报告撕得粉碎！ “绝不可能！” 他怒吼着，不敢相信这一切。阿尔萨斯弑父，洛丹伦沦陷。疯了，一切都疯了！纳萨诺斯不敢想，完全不敢想，一个强大富饶的国家在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从内部分崩离析。麦迪文的预言一直被他铭记在心，他曾想过，如果守护者说得是真的，那么末日降临的地方首先一定是洛丹伦。可这个王国会面临什么？想要摧毁一个国家最起码要有强大的军队，然后就是征伐。可即便如此，纳萨诺斯还是相信洛丹伦的军事实力，更何况除了白银之手骑士团外，达拉然和库尔提拉斯也会帮助他们的盟友，所以无论如何洛丹伦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毁灭。可结果呢？这个王国崩溃了，而且毁在了阿尔萨斯手上。 纳萨诺斯瘫坐在地上，双手捂着脸去回想这一切。他和阿尔萨斯认识了这多久，并且深知他们的性格很像。即便后者做了很多他无法理解的事情，甚至是残忍至极的事情。这段呆在奎尔塞拉斯的时间里，纳萨诺斯也渐渐去理解阿尔萨斯所做的一切，他一直在内心告诉自己阿尔萨斯是为了洛丹伦王国的最大利益才才这么做的。可这一次……这一次他简直就是泯灭了人性！ 奥蕾莉亚看着脸色苍白的爱人，跪伏在他面前握住他的手，实在找不到任何语言去安慰他。 游侠将军转过头来对着副官洛瑟玛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们不清楚，将军。关于阿尔萨斯王子的事情是凯尔萨斯王子传回来的。” “凯尔萨斯王子的消息不会出错，而且我们边境的斥候也传来消息说有很多的洛丹伦难民正在涌向壁炉谷和达隆郡，以及东边的海文郡和新阿瓦隆。甚至有些难民想进入森林来奎尔塞拉斯寻求庇护。我已经派人去银月城，请求陛下接纳那些难民。” “他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怎么能……”纳萨诺斯抓住奥蕾莉亚的手臂，声音颤抖着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我知道。”奥蕾莉亚的双手围着纳萨诺斯的脖子紧紧抱住他，不停地安抚着，“我知道那个堕落的王子让你失望，但你并没有亏欠他什么不是吗，纳萨诺斯？你已经尽力去帮他了，这一切都是他的错，和你没关系。” “我无法坐视不管，奥蕾莉亚。” 这句话从纳萨诺斯嘴里脱口而出，让女精灵心里面升起不安的感觉，她睁大秀美的双目看着纳萨诺斯，开始不受控制的摇头。 “不！你不能去，你不能去找他。他连他的父亲都杀了……” “我知道，但我不是去找他问个明白，奥蕾莉亚。我要去阻止他！如果他真的弑杀了泰瑞纳斯国王，那他一定不会放过其他人，我必须去，奥蕾莉亚！” “纳萨诺斯，我求求你，哪怕为了我……不要去。如果你担心你的家人，我会让希尔瓦娜斯去找他们，他们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她的声音那么热切，让纳萨诺斯的心动摇了。 “我……我，我无法安心，奥蕾莉亚。”纳萨诺斯的眼睛和女精灵一样都有泪光，“我该怎么做？” “留下来吧，我的爱人。”奥蕾莉亚吻着他的脸呢喃道，她暗下决心一定不会放手，如果劝说无效，她甚至可能会软禁他，反正不会让这个人离开奎尔塞拉斯。 纳萨诺斯闭上眼。不愿想起阿尔萨斯的样子。乌瑟尔在信中的怎么描述的？对，只有一句话——他抛弃了圣光，他疯了！ 恐惧使纳萨诺斯猛然睁眼，他想起了那个梦境，那把剑，还有阿尔萨斯的那句话——现在我们是一样的了。 “一样的，一样的！”纳萨诺斯抱着头，思索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说他也会屠城？他也会弑父吗？不可能！如果是他面对一整座城市被感染的人，他会想办法拯救他们，做不到的话就会等待那些人被转化，然后再消灭它们。纳萨诺斯确信自己是无法对无辜人下手的。上一次吉安娜来找他的时候，纳萨诺斯请求女法师帮他一个忙，想让她带走自己的家人，吉安娜也同意了，估计父母已经在去卡利姆多的船上了，所以他也不可能弑父。那么阿尔萨斯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要再多想了，纳萨诺斯。”奥蕾莉亚抚摸着他的脸，几乎可以想到爱人究竟在为什么而担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奥蕾莉亚坚信自己会继续爱他。 “纳萨诺斯，你不能去找他。这是个陷阱，阿尔萨斯也一定猜到你会去找他，一定做好了万全准备。而且，而且如果他真的摧毁了洛丹伦，我相信那不是他唯一的目标，他会……” 纳萨诺斯想投入奥蕾莉亚的怀抱，紧紧抱住她，不离开她。他不能去，对！他不能去！阿尔萨斯如果毁灭了洛丹伦，下一个目标是谁？达拉然？吉尔尼斯？还是奎尔塞拉斯？奥蕾莉亚比任何时候都需要自己。 “我发过誓永远不会再离开你，奥蕾莉亚。”纳萨诺斯轻声说道，“我会一直坚守诺言。” “我希望这个诺言不是让你留在我身边的原因，纳萨诺斯。”奥蕾莉亚睁大眼睛看着他。 “我明白，奥蕾莉亚。我留在你身边的原因是我不想再离开你。” 女精灵笑了，露出最开心的笑容，在即将到来的黑暗时刻，她获得了最大的安慰。 “来吧，我的爱人。看来在我们的婚礼前，还要面对一场灾难。” …… 纳萨诺斯、乌瑟尔、泰瑞纳斯、穆拉丁，他们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做不了。他们全都在不同的时候，用言语或者眼神告诉阿尔萨斯他是错的。 来到牧场，阿尔萨斯放慢了脚步。他的部下已经来过，现在这里只剩下僵硬的尸体，一男一女，还有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年轻人，他们死得很快，算是幸运的了。 还有那些牧草……今年似乎疯长了许多。阿尔萨斯走近一步，伸手触摸一束淡蓝紫色，干茎纤长的美丽花朵，他迟疑了一下，又想起那些玫瑰花瓣。 他不是来看花的。 阿尔萨斯转身大步走向一座坟墓，到现在有多久他已经忘记了。杂草覆盖了坟墓，但墓碑上的标记仍然清晰可辨。他不用看也知道里面埋葬着谁。 王子伫立良久，坟墓里的这位他无法忘记。有谁能够绝对和他站在一起，对于任何事只有服从而不是发表意见？阿尔萨斯确信它就是其中之一！ ‘让它苏醒！’霜之哀伤传来低语，这正符合他的心意。阿尔萨斯伸出一只手，另一只紧握霜之哀伤。伸出的手周围出现暗紫色的幽光，并越来越亮。它像毒蛇般环绕着，有节律的波动着，扭曲着，扩散进土里。力量连结到了地下的骨架。把早已死去的骏马从寒冷泥土下拉了起来。 “起！”他命令道，话语仿佛从喉咙深处暴发而出。 坟墓顿时破开，泥土四溅。只剩骨头的腿踢动着土，蹄子寻找着落脚点，紧接着头骨猛然向上一顶，冲破了坟墓。阿尔萨斯极其苍白的脸上现出微笑。 “我见证过你出生。”他说道，回忆起那个湿漉漉的新生命裹在胎膜中的情景。“是我帮你来到这个世界，而现在，借我之手，你又重生了。” 骷髅马挣扎着，终于冲了出来，接着前腿踏稳，撑着整个身体站了起来。它昂首腾跃，眼洞中燃烧着幽蓝色的火焰，尽管血肉早已腐朽殆尽，它还能发出喜悦地嘶鸣。 阿尔萨斯兴奋不已，向这匹亡灵马伸出手，后者轻鸣一声，用骨头鼻子蹭着他的手掌。如果它还活着，应该会惧怕他。而现在它成了两眼放光的亡灵，是阿尔萨斯用巫妖王赋予的力量把它的骨骼连结在一起。现在骏马和骑手终于重聚，正如他们所愿。 是的，绝不会错。 这就是证据。 霜之哀伤上还染着父王的鲜血。死亡将蔓延现在由他统治的土地，巨变将临。 骷髅马发出嘶鸣。 无敌！ 第二十八章——圣光与暗影 ………… 阿尔萨斯在无敌的背上沉思着。真是讽刺，他杀了克尔苏加德，现在却又要亲自将他复活，并且地点依然是安多哈尔。 霜之哀伤向他低语，让他服从。实际上用不着提醒他，自己并没有想过回头。 洛丹伦都城陷落后，阿尔萨斯便开始了黑暗的远征。他带着新的部下纵横洛丹伦大地，席卷了一个又一个城镇。正如低语所说的那样，“天灾”确实是个合适的名字。对于这片土地的净化很多人都意想不到，就像突然从天而降一般。而天灾军团将清除所有生命。霜之哀伤称他为死亡骑士，而且他的头发、皮肤和眼睛全都抽去了色彩，似乎表明这个称呼不仅仅是个头衔而已。阿尔萨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也不在乎。天灾军团任他调遣。 唯一不愉快的是，他如今在为一个恐惧魔王做事，那个家伙叫做提克迪奥斯，几乎跟玛尔加尼斯长得一模一样。这也算得上是一种讽刺，只不过不再影响阿尔萨斯了。 “和玛尔加尼斯一样，我是个恐惧魔王。但我不是你的敌人。”提克迪奥斯扭着嘴唇作微笑状，但看起来更像在嘲讽。“实际上，我是来祝贺你的。你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把这片土地送给了天灾军团，这算是通过了第一次考验。巫妖王对你的热情……很满意。” 阿尔萨斯感到了狂喜。 “是的，”他答道，在这个恶魔面前保持着平静有力的语气，“我毁灭了我曾经守护的所有人和所有东西，而且感觉不到一点悔恨。” 提克迪奥斯扇动了一下翅膀，并没有起飞，而是指着霜之哀伤对阿尔萨斯说道：“你拿的这把符文剑是纳斯雷兹姆一族所铸。巫妖王赋予了它偷取灵魂的能力。它得到的第一个灵魂就是你。” 各种各样情绪在阿尔萨斯心中碰撞着。他瞪着霜之哀伤，提克迪奥斯的言辞被他牢牢记住。如果巫妖王向他索取灵魂，以此作为拯救人民的代价，他会毫不犹豫的交出来。 这不再重要！ “我不需要什么灵魂。”阿尔萨斯满不在乎的答道。“巫妖王有什么指示？” 这个问题的答案是集结诅咒教派。阿尔萨斯屠戮了一个村镇，召集了绝大部分隐藏起来的信徒。然后再去完成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复活克尔苏加德。 阿尔萨斯还记得那具尸体躺在安多哈尔——瘟疫谷物的发源地。他仿佛又感觉到冲向那个死灵法师时的愤怒，但这感觉没有持续多久。王子苍白的唇角勾起一丝微笑，讽刺的微笑。 曾经熊熊燃烧的建筑，如今都成了焦黑的木头。这里应该没有任何活人了，只有亡灵……可是……阿尔萨斯拉紧缰绳。无敌立刻停了下来，它死后依然顺从。阿尔萨斯可以瞥见有些人影在前方有秩序的活动。 “活人？”他疑惑道。墓地附近驻扎着武装的人类，其中一人还靠近某个小坟。眯眼观察一会儿后，他瞪大了眼睛。那些不仅仅是活人，不仅仅是士兵，而是圣骑士。很显然克尔苏加德的尸体引起了不少关注。 但是，他不是已经解散了骑士团吗？根本就不应该还有圣骑士存在，他们还公然在这里集会而没人阻挠。霜之哀伤躁动起来，它饿了。阿尔萨斯拔出符文剑，举起它向身后一小群亡灵示意，接着便发起了进攻。阿尔萨斯迅速逼近墓地守卫，他可以清楚看到他们脸上的震惊。骑士们战斗得非常英勇，但最终证明徒劳无益。他们似乎已经知道结果是什么样了。 霜之哀伤摄取着一个接一个灵魂，这时突然传来一声愤怒的呼喊：“阿尔萨斯！” 他听过这个声音，但一时想不起究竟是谁，于是转向说话的人。 这个人高大威严，留着浓密的胡子，脸上的皱纹证明他饱经沧桑。他的眼神激起了阿尔萨斯的回忆。“加文拉德？”他惊诧的说道，“很久不见了。” “没过去多久，乌瑟尔给你的战锤呢？”加文拉德咬牙切齿的说，并盯着阿尔萨斯手中那把染上泰瑞纳斯之血的符文剑。“专属于圣骑士的武器，代表荣誉的武器呢？” “我现在有更好的。”阿尔萨斯举起霜之哀伤。它仿佛在他手中脉动，饥渴无比。“滚开些，我只是来收集一些烂骨头。” 加文拉德浓眉拧成一团，朝阿尔萨斯啐了一口。“我没法相信我们曾共事白银之手！真不明白为什么乌瑟尔要举荐你。你的背叛将他的心都击碎了。让一个被宠溺坏的王子加入简直就是个错误！你让白银之手蒙羞！” “不，圣骑士！”阿尔萨斯柔声说道，“杀了你之后，我会复活你的尸体，让你做我的仆人，那才是对白银之手的讽刺。”他带着狡黠的笑容。加文拉德没有冒进，而是打足精神，向圣光祈祷。但圣光救不了他。阿尔萨斯任由他完成祷告，曾几何时，王子自己也是这样准备战斗的。然而此刻霜之哀伤紧握在手，巫妖王的力量在他不死的躯体中奔涌，他知道加文拉德没有一丝胜算。 事实上确实如此。圣骑士使尽了浑身解数，但还是不够。阿尔萨斯耍弄着他，以胜利的快感安抚骑士的话带给他的刺痛。但很快他便厌倦了这场游戏，只用了一剑便解决了曾经的战友。霜之哀伤再次摄取了一个灵魂。但在加文拉德毫无生气的躯体坠地的一刻，阿尔萨斯不知为何打了一个冷战。他并没有复活他。 死亡骑士简短的示意仆从们开始寻找尸骨。他们的动作很快，无疑是死灵法师的忠实信徒把尸骸殓入了一个小小的墓穴。阿尔萨斯颇为庆幸乌瑟尔，纳萨诺斯和吉安娜他们都没想过要彻底摧毁克尔苏加德的尸体。教徒们找到坟墓，费了不小的气力推开封盖。里面正是一具棺材，它很快便被吊了出来。阿尔萨斯用脚轻轻碰了碰，微微咧嘴而笑。 “来吧，克尔苏加德。”当灵柩被装上所谓的“绞肉车”上时，他揶揄的说，“你曾经侍奉的主人现在又需要你了。” “是的。不过我似乎告诉过你，我的死亡毫无意义。” 阿尔萨斯吃了一惊。他已经习惯于听到一些声音，巫妖王几乎每时每刻都在通过霜之哀伤向他低语。但这次不同，他认出了这个声音！ 克尔苏加德。 “怎么……难道我在听鬼魂说话？” 不仅仅听到，他还看到了他。克尔苏加德的形体渐渐在他眼前形成，透明而飘忽，眼睛的位置冒着淡绿色的火焰。尽管和生前大不相同，但这肯定是他没错。 “我就在你身边，阿尔萨斯王子。” “你浪费了太多时间。”不知道从何处传来了提克迪奥斯低沉的怒吼。克尔苏加德随即消失了。阿尔萨斯有些惶然，是幻觉吗？ 提克迪奥斯完全没注意到阿尔萨斯的奇怪举动，而是一脸恶心的看着棺材里面已经腐朽的尸体。阿尔萨斯发现尸臭比预想的容易接受，不过仍然很可怕。当时他用战锤击中这个巫师，并且目睹了恐怖的腐烂过程。 “非常糟糕，恐怕他撑不到去奎尔萨拉斯了。” 阿尔萨斯回过神来。“奎尔萨拉斯？” “对。只有高等精灵的太阳井才能复活克尔苏加德，或者说让他变得比以前更加强大。”恐惧魔王眉头皱得更紧了。“每过一秒他就腐败得更严重。安多哈尔这里有个圣骑士身上带着一个特别的骨灰盒，你必须把它拿过来。然后再把克尔苏加德的遗骨放进去，那样就能保证他度过长途跋涉了。” 说完，恐惧魔王得意的笑了起来。事情绝对没有听上去那么简单。阿尔萨斯张口想问，但又把话咽了下去。提克迪奥斯不会告诉他的。他耸耸肩，开始执行任务。 他听到身后传来恶魔阴险的狂笑。 提克迪奥斯说的没错。沿路缓缓走来一小列送葬队伍，没有骑马。阿尔萨斯认出了丧葬用的饰品，这可能是军人的葬礼，也可能是某个达官显要的。几个穿着铠甲的男人排成一列纵队，中间的那个用强健的臂膀捧着一样东西，黯淡的阳光在他的护甲和手里的东西上闪动——骨灰瓮。阿尔萨斯突然明白为什么恐惧魔王那么兴奋了。 那个圣骑士的身姿与众不同，护甲也是独一无二，阿尔萨斯的双手突然哆嗦起来，只得用更大的力气抓紧霜之哀伤。他压制住心头的千般困惑万般忐忑，命令部下前进。 尽管送葬的队伍几乎完全由白银之手骑士们组成，但人数并不多，包围他们轻而易举。人们拔出武器，但并没动手，而是转向托着骨灰瓮的人等待指令。乌瑟尔正面无表情的注视着自己从前的学生，但脸上的皱纹明显比阿尔萨斯记忆中多了。他看上去十分冷静，但眼中却燃烧着正义之火。 “我祈祷你最好闪开。”阿尔萨斯尝试性喊道，但是圣骑士依旧保持着平静，这让他的紧张比刚才多了不少。脸抽搐了一下后，他换了一种方式开口说话，“我发现虽然白银之手已经被我解散了，可你还自称圣骑士。” 乌瑟尔大笑，尽管笑声苦涩，却不是装出来的。“你真的以为凭你自己就能解散它。我们只听从圣光的感召。” 圣光。阿尔萨斯并没有忘记，他的心在胸腔里辗转反侧。但紧接着低语声便再度传来，提醒他现在拥有多大的力量，向他强调圣光之路无法带给他渴望的东西。 “我做了很多事。”他反驳道。“但不会再做了。” “你的父亲统治这个王国五十多年，而你几天之内就让它化为尘土。毁灭比建设容易，不是么？” “的确非常有戏剧性，乌瑟尔。纳萨诺斯呢？他没和你一起吗？” “你居然还敢提这个名字，阿尔萨斯！你忘记你做了什么吗？你辜负了纳萨诺斯，你辜负了你的父亲和你的王国！”乌瑟尔抱紧腰间的骨灰瓮对面前毫不知悔改的王子大吼道，细数他的罪行。 “这很愉快！但我没有时间叙旧了。我是来取你手里面那个东西的。把它给我，我会让你死得不那么痛苦。” 而此刻，乌瑟尔流露出的情感胜过了愤怒。他瞪着阿尔萨斯，无比震惊。“这里面装着你父亲的骨灰，阿尔萨斯！他的王国已经被你摧毁了，你难道还要火上浇油吗？” 一阵震颤传遍阿尔萨斯的全身。 父亲…… “我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他喃喃的说，与其是回答乌瑟尔，不如说是自言自语。看来这是恐惧魔王宣布指令时阴险怪笑的又一个原因，它至少知道骨灰盒里装着什么。一个又一个考验。阿尔萨斯能否和自己的导师对决……能否亵渎父亲的遗骨。但他此时受够了。 “无所谓了。我会拿到我要的东西。” 阿尔萨斯摆出攻势。乌瑟尔看了他一会，缓缓举起了闪亮的战锤。 “我很后悔。”圣骑士声音嘶哑的说。阿尔萨斯战栗地发现，乌瑟尔的眼里竟然含着泪。“我和你父亲，甚至是纳萨诺斯在内都没发现你已经走上了不归路。直到你顽固的一味冒进，在壁炉谷，你选择了背叛他人！在斯坦索姆，你选择了牺牲他人。我真是愚蠢，我和纳萨诺斯尽然在那之后还在祈祷你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阿尔萨斯挤出一个微笑，两人开始对峙。“是吗？那可真是意外。” “这是我对你的父亲，我所效忠的人所做出的承诺。尽管他的亲生儿子在他毫无防备手无寸铁的时候杀了他，但我会让他的躯体得到尊重。” “你会因为你的承诺而死。” “有可能。”乌瑟尔似乎并不在乎。“我愿意为了誓言而死。我真庆幸纳萨诺斯不在这里，我真庆幸他不会看到你变成了什么样的东西。” 这话让阿尔萨斯……心痛。这种反应他始料未及。王子愣在那里，内心的情感猛烈交战。乌瑟尔利用他的犹豫先发制人。 “为了圣光！”他怒吼一声，将战锤全力砸向阿尔萨斯。那金光闪耀的武器如此飞速的袭来，甚至能听到它撕裂空气的风声。 阿尔萨斯差点被击中，他勉强闪开，感觉得到战锤扫过的气流冲击脸庞。乌瑟尔的表情冷静而专注……并且透出杀气，阻止邪恶蔓延是他的职责。 阿尔萨斯狂吼一声，一剑劈了下去。 乌瑟尔的战锤挡住了剑锋。两人开始用力，他们几乎脸贴着脸，手臂上的肌肉因发力而颤动，直到乌瑟尔低吼一声将阿尔萨斯顶了回去。年轻的王子踉跄几步，乌瑟尔步步进逼。他面色平静，但眼神凶猛果决，仿佛相信自己必胜。这种绝对的自信动摇了阿尔萨斯。他的攻击也十分有力，但却迟疑慌乱。 “到此为止了，小子！”乌瑟尔喊声震耳。刹那间，阿尔萨斯惊恐的看到辉煌的亮光勾勒了圣骑士的轮廓。不仅仅是战锤，他的整个人都在发光，仿佛他本人就是圣光一般。“为了圣光！” 战锤轰然落下，直直砸中阿尔萨斯腹部，一时间他觉得五脏六腑里的空气都被冲击挤压出去。身上的护甲救了他，但护甲本身也被全身炽亮的神圣骑士砸出了凹坑。霜之哀伤飞了出去，他挣扎着爬起来。 围绕着乌瑟尔的光辉更加炽烈，烧灼着阿尔萨斯的眼睛，甚至烧灼着他的魂魄，使他的脸因剧痛而扭曲。危机降临，霜之哀伤凭自身的意志重新回到了他的手里。阿尔萨斯脑海里混乱翻搅着，辨别不清。他只知道突然间他的双手握紧了霜之哀伤的剑柄。 这一瞬间，阿尔萨斯看到包裹着乌瑟尔的圣光黯淡下来。但紧接着乌瑟尔便再次举起战锤，准备发起最后一击。 但阿尔萨斯却躲开了，再次向前，这次没有了任何犹疑，而是充满了战斗的亢奋。他的攻击滴水不漏，不给圣骑士任何喘息和调整攻势发起强力一击的机会。乌瑟尔惊讶地睁大眼睛，阿尔萨斯好像知道了该怎么对付自己似的。 ‘如果要打败乌瑟尔，我该怎么做，纳萨诺斯？’ ‘如果没有圣光，乌瑟尔就是一个强大的战士。战士最基本的优势就是力量，其次就是身上厚重的盔甲。虽然提高了防御能力，却也很大程度上牺牲了自我灵活度。想要击败他，你就必须像狼一般灵敏，矫健，而且迅速。’ “可乌瑟尔不是战士，他是一个圣骑士。” ‘没多大区别，圣光不会让一个人完美，相反，它只会强化一个人的优势，让缺陷暴露得更加明显。即便灌注了圣光之力，乌瑟尔的战斗风格也只是依靠强大的力量压制对手。’ 是的！阿尔萨斯拼命进攻的同时疯狂肯定曾经纳萨诺斯告诉他的观点。乌瑟尔如果是一头熊，那他就不能和熊比拼力量，而是应该像狼一样狡黠。霜之哀伤尽管是把双手巨剑，但却敏捷到仿佛它自己就知道怎么战斗，就像它刚才突然回到自己手上一样。 剑锋击中乌瑟尔的肩膀，刺进护腕和肩铠之间的狭缝，深深刺入。 乌瑟尔闷哼一声倒退几步。鲜血从伤口喷涌而出。但霜之哀伤渴望更多。接着又是一剑，乌瑟尔的胸甲已经无法在进行保护，再一下，剑锋隔开了他的血肉。光明使者乌瑟尔双膝沉重落地，碎裂的战袍胡乱飘动着，蓝金色的战袍，象征着他为之鞠躬尽瘁的联盟。血液从他嘴里流出，沾湿了胡子，但他的脸上看不到丝毫降意。 “我会在……地狱里……给你留一个位置，阿尔萨斯。”他咳了几声。 “那么我告诉你，乌瑟尔，”阿尔萨斯冰冷地说，举起霜之哀伤准备最后一击。“我打算永生。” 符文剑直刺下去，刺穿乌瑟尔的胸膛，穿透了那颗光明的心脏。圣骑士并没有像阿尔萨斯想的那样发出痛苦的哀嚎，他睁大的眼睛颤动着，整个人平静地、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 “嘶~”纳萨诺斯嘴里哆嗦着，并震惊地看着被箭头刺破皮的手指。这样的疼痛怎么会让他有些紧张？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他抬头看向风行者之塔下方正在训练的游侠，训练他们的是游侠队长维罗娜拉。奥蕾莉亚去了银月城，像精灵国王汇报一场可能即将到来的战争。他并没有去陪同，只是留下来制作得心应手的弓箭。 摆在他面前的还有一张永歌森林的地图，纳萨诺斯不知道森林的面貌还能维持多久。他希望阿尔萨斯不要来这里，但是洛丹伦和奎尔塞拉斯相隔并不远。 他一定会来的！自己该怎么面对他？ 第二十九章——暴风雨前夕 ………… 塔奎林一直是奎尔塞拉斯的交通枢纽，从这里可以同时用最快的速度向其他地方发布命令。将大本营设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但精灵王国所有的军事行动必须要得到国王的允许。奥蕾莉亚估计又在忍受阿纳斯塔里安的坏脾气了。纳萨诺斯只希望国王能够记住二次战争的教训，不要等到敌人打上门来的时候再进行抵抗。 “只有你一个人吗？” 熟悉的声音让纳萨诺斯烦躁的心得以平静，他转过头去看希尔瓦娜斯的脸，有那么一瞬间他希望她是奥蕾莉亚，然后告诉自己一个好消息，比如国王已经同意让奎尔塞拉斯进入防备状态，但她不是。 “奥蕾莉亚去银月城了。” 希尔瓦娜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其实她知道这一点，只是想找个机会接近纳萨诺斯而已。姐姐不在，她可以毫无顾虑地走到他身边，和他说话。 “你说得都是真的吗？”女精灵对他挑眉说道：“那个阿尔萨斯，还有所谓的‘亡灵’大军，真的会来吗？” 纳萨诺斯听到这个名字神情低落了一些，而希尔瓦娜斯脸上不愿露出的担忧之色也被他捕捉到了。“你……在担心？” “你不也一样吗？”她笑了笑，双眼目视前方，“一个人呆在这里，如果现在还有一件事能够让你陷入沉思，那一定是即将到来的战争。” “也许我是在思考和奥蕾莉亚的婚礼。” “啊！！我懂了，你一定不爱她，对吗？”希尔瓦娜斯戏虐地语气让纳萨诺斯有些惊讶，并疑惑地看着她。 女精灵感受到了对方异样的目光，丝毫不慌张地盯着那双黑色眼睛，回答道：“谁在思考自己婚礼的时候会表现得愁眉苦脸？除非他不爱他的未婚妻，不是吗？” 纳萨诺斯的疑惑慢慢转变成了尴尬，希尔瓦娜斯说得没错，自己刚才的话真是糟糕透顶。现在唯一让他不安的只有阿尔萨斯，这是他掩饰不了的事实。 他们二人会交战，然后甚至会……杀了他。恍惚间，纳萨诺斯尽然发现自己担心的事情不止一件，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和王子刀兵相向，而且如果他真的战胜了阿尔萨斯，他能够下得去手杀死他吗？ “没关系，你不是一个人去面对他，还有我，还有奥蕾莉亚。” 甜腻的安慰让他放心了许多，也使得他回过神，但是……他却被吓了一跳——希尔瓦娜斯那张让人陶醉的脸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他的视线面前，甚至纳萨诺斯能够感受到她的呼吸了，而且她的手也放在他的脸上抚摸着。什么时候…… ……纳萨诺斯慌忙后退，一不小心还撞倒了柜子上的花瓶。装饰品碎裂的声音还带着希尔瓦娜斯的悦耳笑声。虽然已经被她戏弄过很多次了，纳萨诺斯却依旧无法作出防备，并且不知道为何，对于她的行为，他从没有真正的生气。此刻他的反应只是左顾右盼，希望没人看到这一切。 “你不是也说了奥蕾莉亚不在这儿吗？你怕什么？”希尔瓦娜斯依靠在窗前，无论是眼神还是动作都尽显妩媚。 “你为什么总对我这样，希尔瓦娜斯？” 女精灵玩弄着头发，略微笑了一下，“你记得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吧，纳萨诺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改变我对你的态度，无论你和我姐姐有没有结婚。你我之间什么都不会改变。” 纳萨诺斯装作没有听见这句话，他稍微收拾了一下地面，然后转移话题对她说道：“从洛丹伦来到这里不会花费多少时间，如果阿尔萨斯要带领一支军队来这里，只需要六天。亡灵的威胁超过兽人，风行者。我不知道能否获得胜利，但我希望你们平安无事。” 说完，他转身离开，或者逃离尴尬的处境。自己一本正经的说辞很可能只会让女精灵笑得更加开心。但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手臂却被身后的女精灵抓住了。希尔瓦娜斯用力将他拽了回来，并紧紧拥抱住他。纳萨诺斯没想到她的力气会这么大，并且被她的举动震惊了，甚至忘记了挣脱。 “叫我希瓦，纳萨诺斯。”她呢喃着，享受与他相处的短暂瞬间。一直以来，希尔瓦娜斯坚信自己比奥蕾莉亚更加关注纳萨诺斯的行迹，只不过姐姐比她更具有行动的权力而已。 如果要问她为什么对待纳萨诺斯如此不同？她绝不会承认自己喜欢他，但那种感觉却差不了多少。这已经足够了，纳萨诺斯从不会对她产生抵触情绪，从不会！ “你也一样，平安无事。” …… 阿尔萨斯不断和克尔苏加德的灵魂交谈着，并且尽量小心掩饰这一点。这个死灵法师告诉了自己很多事，帮他壮大军队。 瘟疫造就的亡灵、用残肢缝成的憎恶、堕落的鬼魂，它们的加入正如阿尔萨斯的预期。但一群新的仆从却在意料之外，他也没见过。 军队在半路上遇到他们，它们移动是靠着四条腿的规律运动。 “蜘蛛？”阿尔萨斯颇为疑惑地看着它们。 “这是巫妖王送给你的新战士，”他的身边又传来了克尔苏加德的声音。只有他才能看见死灵法师的鬼魂，听见他的声音。 “是他派这些……家伙给我的？它们是什么东西？” “你可以称它们为地穴恶魔，”克尔苏加德解释道。“他们的祖先是被称为‘安其拉虫人’的傲慢种族，活着的时候具有很高的智慧，而且致力于清除任何异类生物。” 阿尔萨斯看着面前蜘蛛一样的家伙，恶心得打了个冷战。“很好。那现在呢？” “现在？不，很多年前它们就是主人的手下败将了。巫妖王大人把这些地穴恶魔和他们的首领阿努巴拉克都转化成了不死生物。现在他们是来帮助你的，阿尔萨斯王子，为了你和主人的荣耀。” “地穴恶魔？”阿尔萨斯嘀咕着。这些蜘蛛体型巨大而面目可憎，光看上去就非常危险。他们利索而又熟悉地汇入了僵尸、鬼魂和憎恶组成的军队。没错，现在他的力量又变强了。 从安多哈尔东进，绞肉车嘎吱的尾随在后，经过费尔斯通农场、达尔松果园，跨越索多里尔河，进入洛丹伦东部。到处都是瘟疫造就的亡灵生物，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精神指令便可以让他们像忠诚的狗一样跟过来。没什么东西能让阿尔萨斯停下来，只有一次他在半途中勒紧了无敌的缰绳。在玛瑞斯农场，他曾想象纳萨诺斯还在这里，然后派人将他包围起来的情景。可结果身后的仆从按他的命令把农场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那个人，但是…… ……王子的想法迫使他笑了起来。 “你的想法很有趣，阿尔萨斯王子。巫妖王大人也很赞同，不过我要提醒你，纳萨诺斯对我们的威胁非常大，甚至超越了乌瑟尔。” “我当然知道，幽灵。”阿尔萨斯瞥了一眼身旁的克尔苏加德，这家伙虚无缥缈的样子让他看不清对方的表情。“不过，这是我为纳萨诺斯准备的礼物，他会喜欢的。而且，我会击败他，把他变成巫妖王大人的奴仆。” “那样的话，主人会很高兴的。” 王子点点头，对侍奉在身边的副官玛维恩说道：“确保那个女人安然无恙，我要她活着进入奎尔塞拉斯。” “遵命，王子。” 克尔苏加德一直注视着玛维恩的离开，有意无意地摸了摸胡子，对阿尔萨斯警告道：“以后你和我说话的时候最好确保身边没有其他人，任何人。” “玛维恩是我忠实的奴仆。” “那也不行，这样很不安全。”克尔苏加德不依不饶地坚持己见。这段时间他的话很多，并且在此之前他就告诉阿尔萨斯不要相信提克迪奥斯以及其他的恶魔。 “恐惧魔王不值得信赖，它们是负责监视巫妖王大人的。我会告诉你一切……等我复活以后。” 这样的卖关子让阿尔萨斯有些不悦。既然只有自己听得见克尔苏加德的声音，为什么不直接告诉自己？难道巫妖王怀疑他守不住秘密吗？ 这种不赖烦的想法很快就被霜之哀伤的低语给平息了。统领一整支大军的堕落王子继续赶路。在接近奎尔塞拉斯领土边界的时候，他遇到了精灵的斥候。这些长耳朵素以强大的侦查能力而著称。很可能在阿尔萨斯发现他们之前，入侵的消息就不胫而走。但这没关系，亡灵军队已经壮大到了令人惊叹的规模，尽管克尔苏加德不厌其烦地提醒，他依旧坚信自己能够闯入，并且顺利的穿过这个神奇的永恒之地，到达太阳井。 第三十章——内线 ………… “情况如何？”纳萨诺斯在奥蕾莉亚刚走出传送门一瞬间就来到她面前，急不可耐地问道。 奥蕾莉亚也很高兴第一时间看到爱人，只不过自己带回来的消息会让他失望了。 “陛下已经命令游侠们加强边境的巡逻了。” 纳萨诺斯脸色一僵，他不想在奥蕾莉亚面前表现出愤怒，但是此时此刻他无法忍受了！ “就只有这些？没有下令调派军队，没有运输物资？” 奥蕾莉亚想开口说什么，但是她意识到自己现在说什么都是在为银月议会辩解，于是她只是点头作答。而且她没告诉纳萨诺斯，逐日者王室其实对他的警告其实很不屑，甚至有些人对他来到精灵国度也有微词。 “这个议会真是……”纳萨诺斯差一点破口大骂，任何不堪的词汇都在提到他的嗓子眼儿了。迂腐、固执、盲目。他很想大发雷霆，可这有什么用？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 “陛下和那些政客并不是不知道阿尔萨斯会进攻这里，只是他们坚信奎尔塞拉斯的南墙大门可以抵挡那些不堪的怪物。” 纳萨诺斯瞪大眼睛，就凭这一点？他摇着头，几乎找不到什么话来咒骂这样的看法。南墙他见过，那是多年前在黑暗之门关闭时，精灵效仿吉尔尼斯，为了退出联盟而建立起的一道摄入了太阳井能量的屏障。地点在萨拉斯小径上，那是洛丹伦通向奎尔塞拉斯唯一正规的道路。这道屏障据说是由一块钥匙来控制的，而钥匙也被分成了三块，放在月亮神殿，太阳神殿和塔奎林三个地方。 “可是南墙不是吉尔尼斯之墙！更何况……更何况就算是吉尔尼斯之墙，也只能挡住军队，那么瘟疫呢？瘟疫该怎么处理？” “我向陛下说明了你提及的这个问题，凯尔萨斯王子也从达拉然送来了关于瘟疫的消息，但那些固执的老家伙认为太阳井的力量可以净化这些污秽。” “那时候已经晚了！”纳萨诺斯转头盯着地图上南墙和奎尔塞拉斯的距离，而且太阳井还不在奎尔塞拉斯，而是在海上的奎尔丹纳斯岛。 这更本就是打发奥蕾莉亚的借口，纳萨诺斯心里面暗想。他原本希望奥蕾莉亚能够得到调动军队的借口，然后凭借萨拉斯小径两侧山脉形成的狭窄隘口迎击阿尔萨斯，那里的地形非常适合游侠部队作战，而且不利于投石车或者大型机械的运输，更重要的是，在那里军队数量将不再是优势。可现在…… 还有救！还有救！纳萨诺斯提醒自己，无论如何在萨拉斯小径都是最有利作战位置，他不想随便放弃。 “我想去看看南墙的情况，奥蕾莉亚。” “当然可以，我的爱人。其实我也想去看看，虽然陛下不同意大费周章，但是我的远行者部队可以调用，我会让他们进入戒备状态。” …… 已经是深夜，森林中的寂静愈发让纳萨诺斯不安，虽然他知道阿尔萨斯不可能这么快赶来。 站在南墙大门上，奥蕾莉亚正在听这里的守卫汇报情况，而纳萨诺斯借着夜色可以依稀看清山脉地势的幽影。他慢慢握紧拳头，心里一直在说：那个地方可以安排弓箭手，那里可以设置滚石陷阱，还有那个斜坡很适合近战。 可这么多优势就白白放弃了！ “最新消息。”奥蕾莉亚的脸色有一些愉悦，看上去是听到了好消息才会这样。“斥候们还没有看见亡灵大军。” 这样的消息没有让纳萨诺斯放松，反而让他更加不安了起来。“我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质疑你们的精灵游侠的侦查能力了。” 女精灵好不容易露出喜悦之火被这句话给浇灭了，这一次她不再像上一次那样生气，而是很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你是说……” “我和阿尔萨斯相处了很多年，奥蕾莉亚。期间阿尔萨斯曾很多次和我讨论过什么是战争，一开始我只是应付两句，但后来，当他逐渐长大的时候，我开始教他一些有用的实在东西。比如，我曾告诉过他，真正聪明的领袖，懂得把千军万马隐藏于无形。” “这怎么可能，除非是魔法。”奥蕾莉亚蓝色的双眼痴迷地看着摇头的纳萨诺斯，很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并不是不可能，影响一场战争的不只有军队，领袖和物资。还有很多未知因素，其中就包括部队机制。” “部队机制？” “是的，部队机制。比如曾经的部落可以派出巨魔，轻而易举地穿过森林。而我们现在的敌人是未知的，我没见过阿尔萨斯的亡灵大军，希望王子的仆从只有那些战力低下的死尸和笨拙不堪的缝合生物。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他一定有很多可怕的后手。”纳萨诺斯少有地主动伸手去触碰奥蕾莉亚娇嫩的脸颊，这或许能让他得到一些慰藉，也能享受战争前的最后一丝温情。 “你担心的很有道理，纳萨诺斯。”奥蕾莉亚紧紧握住他的手，合并于掌心。“但我并不担心。” “什么！” “因为你在我身边。”奥蕾莉亚捂嘴笑了笑，两颊也出现些许粉红。“即便是世界末日，我也能和你一起见证。” ……… 萨拉斯小径，对于阿尔萨斯来说，独自前来很危险，但这是为了躲避精灵的视线所做出的不得已举动。不过他也不是来侦测敌情的，只是想看看那些地穴恶魔是否真的像克尔苏加德所说的那样有用，结果亲眼所见后，他对巫妖王的能力更加深信不疑，甚至从心里认为他是个天才。这些蜘蛛类的怪物遁入地下就如同家常便饭一般，而且也没有留下坑陷之类的明显痕迹。阿尔萨斯试着去踩了一下地面，也并没有凹陷。 “不会有痕迹的，就算它们在地下移动也不会有人察觉。” 克尔苏加德提醒着阿尔萨斯，他从心里认为阿尔萨斯这种怀疑巫妖王能力的行为并不明智。 “我只是确保万无一失。”阿尔萨斯笑着回答，他目视前方，虽然阴影中他什么也看不见，但是他知道奎尔塞拉斯不远了。 克尔苏加德的灵魂来到他身旁，又一次提醒着。阿尔萨斯有些奇怪，为什么之前纳萨诺斯还有乌瑟尔对他说三道四的时候他有些不耐烦，而克尔苏加德提醒他的时候他却听得很仔细？ “这些冲人数量有限，一定要在关键时刻发挥作用，别用它们当作炮灰。” “我当然知道。我只是希望你的内线不要出岔子。” “这是自然！” 第三十一章——对峙 ………… “现在你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你的内线是谁？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很难保证他活着靠近我。” “他是银月议会成员之一，达尔坎·德拉希尔。” “什么？”阿尔萨斯很不敢相信，他以为克尔苏加德的内线应该是城门士兵或者游侠队长什么的，他绝对没有想过对方会是一个高级官员，而且银月议会是精灵王国最高的统治阶层。 面对他的惊讶，克尔苏加德没有过多意外，实际上当初达尔坎主动联系他的时候，他也很怀疑，可达尔坎对黑暗力量的渴望超乎常人想象，这个精灵早在很久之前就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巫妖王。 如此轻易的倒戈？阿尔萨斯对此有些怀疑，并感到不安。曾经他和父亲一样深受子民爱戴。泰瑞纳斯也督促他必须花时间记住他们的名字，了解他们的家庭。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的去熟悉人民的需要，更容易获得认可，而王国也会长治久安。 与此对应，逐日者家族领导了精灵王国数千年，阿尔萨斯一直以为精灵的领袖一定深爱着自己的人民，而精灵也忠诚于他们的领袖。可那个达尔坎仅仅为了力量的引诱，哪怕只是口头上的承诺就背叛了同胞？他可是位高权重，身居高位的银月议会成员之一！ ‘凡人可以被影响，被腐化，被收买。’ 阿尔萨斯露出微笑，是的……这样更好，的确如此。亡灵士兵们除了服从什么都不知道，他可以完全不用担心他们的忠诚。 …… “没有人失踪吗？”纳萨诺斯悄声问道。 奥蕾莉亚直视着他回答道：“暂时还没有，不过，南墙大门外的确比平常安静了不少。” “这就意味着不正常。”纳萨诺斯皱着眉头说道，他拍了拍用白色石头修建而成的城墙，听奥蕾莉亚说，这些石头蕴含着太阳井的力量，拥有很强的防御能力。并不是纳萨诺斯怀疑奥蕾莉亚的说辞，只不过他一向不喜欢防守战，相比于进攻，防御失去了很多主动权。 而且打开这道大门的方式是如此特殊，出于担心，纳萨诺斯接着问道：“打开这道大门的三块钥匙碎片是否还安全？” 奥蕾莉亚正想回答他钥匙很安全，但却被身后突然传来的声音给打断了，并且让她生气的是，说话的人那种不屑的语气直指纳萨诺斯。 “打开南墙大门的钥匙可是银月城的最高机密。” 两人寻声同时转过头去，对方的样貌和在他听到声音后脑海中模拟出来的样子大致相当，只是没有山羊胡子，但是那双阴森的眼睛帮他弥补了因胡子的原因而缺失的那部分狡猾。 “你怎么能够把这么重要的秘密告诉一个人类，将军？” “达尔坎议员，纳萨诺斯是来帮我们抵御外敌的！” “可他之前好像就是那个弑父王子身边的人。”达尔坎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纳萨诺斯的表情，只是冷笑了一声。但当他看到纳萨诺斯那双平静的眼睛时，不由得感觉到后背发凉。面前的人类没有表现出愤怒，或者是其他不愉快的表情。他一直很平静，无所谓地接受了这样的讥讽，什么话也没说，安静得让达尔坎开始紧张起来。 “那是以前，现在纳萨诺斯为奎尔塞拉斯而战。”奥蕾莉亚据理力争着，同时也对纳萨诺斯不发一言而感到奇怪。 “那么请你确保这个人类……你的爱人不会临阵脱逃，还有，陛下让我转告你，你不能赋予他权力带领一兵一卒。” “什么？”女精灵瞪着这个不速之客，在这之前，她去寻求银月议会帮助的时候，达尔坎就是和她唱反调的人之一，一直在阿纳斯塔里安身边鼓吹亡灵入侵根本算不上威胁。现在他尽然敢当面插手军中事务。 “大敌当前，我们应该懂得团结，而不是互相猜忌。” “我只是传达陛下的命令而已。” “你敢说你和这个命令毫无关系吗？” 达尔坎耸了耸肩，对奥蕾莉亚假意鞠躬后转身离开。他至始至终都能感觉到，纳萨诺斯的目光一直汇聚在他身上。 “你为什么不反驳他？” 奥蕾莉亚的声音让纳萨诺斯收回了目光，并且露出了匪夷所思地微笑。“他刚才提醒了我，让我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能够解释为什么到现在为止我们也没发现敌人。” “你是说达尔坎？我从他的话中没有听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全都是对你的怀疑。” “无所谓，我不会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忘了正事。这个叫做德拉希尔的家伙一开始让我很疑惑，你称呼他为议员。那么，像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到前线来，难道只是为了通告你不许让我带兵吗？”纳萨诺斯转头又看了看达尔坎消失的方向。他的话也让奥蕾莉亚产生了怀疑，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的意思是……”女精灵睁大眼睛看着他，然后笑了笑。她很少对纳萨诺斯的观点表示反对，但这一次，她并不愿意相信爱人所说的。“他可是陛下身边的人，纳萨诺斯。你想太多了，也许达尔坎只是替国王来巡视这里的情况而已。” 纳萨诺斯愣了一下，然后想了想，也能理解奥蕾莉亚的质疑。“说的是，我实在是太紧张了，尽然会怀疑自己人。” “你紧张的时候可不多。” 看着莞尔一笑的女精灵，纳萨诺斯成功的结束了这个话题。但对于达尔坎，他却有别的看法。过去几天了，他仔细想过阿尔萨斯一直不见踪影的原因：也许他放弃攻击奎尔塞拉斯，这当然是最理想最好的可能；又或者，王子已经知道了南墙大门这道屏障的秘密，清楚自己如果贸然强攻一定会损失惨重，所以他想用其他方法更快更有效地打开它…… 纳萨诺斯自知这样的想法很大胆，但并不是没有可能。如果自己担心的是正确的，那么就意味着一定有人给阿尔萨斯通风报信。精灵王国内部出现了奸细。在这紧要关头，这个隐藏的敌人一定会想办法和阿尔萨斯联系，而德拉希尔又在此时出现。他说自己只是传达精灵国王的旨意，可这样的命令听上去更像是一种警告，根本用不着让一个银月议会的成员亲自前来。那么，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 阿尔萨斯·米奈希尔静坐在无敌背上，他想进攻，但是巫妖王的低语却让他等。 “我已经等了两天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他来了！’ 简短的三个字让阿尔萨斯感觉精神一振，他甚至认为霜之哀伤也和自己一模一样。 “阴影抓到了一个精灵，王子。他声称要和你对话。”侍僧来到他面前跪下说道。 “把他带过来！” 阿尔萨斯激动地吩咐着，漫长的等待终于要结束了。没过多久，一个身型修长的精灵就出现在了他的面前。这个精灵看到阿尔萨斯的时候，或者说是看到霜之哀伤的时候，眼里的狂热之色让阿尔萨斯怀疑这个生者会随时冲过来。 他并没有率先开口，而是扫视了一下精灵，只见对方优雅地对他鞠躬，带着稍显揶揄的微笑。“您……想必就是阿尔萨斯王子。” “你就是达尔坎·德拉希尔？” “很荣幸你能记住我，王子殿下。” “我不是来听你废话的，你让我在这里等了两天。”阿尔萨斯将霜之哀伤抵在达尔坎的脖子上，后者明显没有了刚才的那种风范，一丝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当然，当然。但是要来到这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而且我相信有价值的情报是值得用时间来换取的。” 他的样子像极了布莱克摩尔，那个连兽人都看不住的废物。阿尔萨斯绷着嘴问道：“是关于那道墙？” “是的。” 他冷笑了一声，收回了霜之哀伤。“说下去。” “打开那道门的钥匙被分成了三块，放在太阳圣殿、月亮圣殿和晨星之塔，你只要得到了钥匙，南墙大门就会不攻自破。” 话说到这里，阿尔萨斯再一次把剑抵到他的脖子上，“那么为什么你不能直接偷出钥匙？你可是银月议会的成员。” “对于这一点是没错，但是阿纳斯塔里安严禁任何人带走钥匙碎片，所以我其实并没有那么做的权力。” 确认达尔坎没有撒谎后，阿尔萨斯暗想可以让地穴恶魔去偷袭那三个地方，轻而易举地拿到钥匙。 “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纳萨诺斯是不是在这里？” 疑问慢慢占据达尔坎的脸，不明白为什么阿尔萨斯会问这个问题，但显然阿尔萨斯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思考。他想回答，可是……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回答不了，从背后刺入心脏的疼痛让他立刻失去了知觉。 无敌虽然已是亡灵生物，却还保留着生前的一些习性，比如遇到突发状况就会躁动不安。不只是它，阿尔萨斯也紧张了起来。达尔坎背后的弓箭让他瞬间毙命，如果有人能够在夜间做到这一点，那么那个人一定是…… ……他抬起头，对方占据了绝佳的射击位置。阿尔萨斯知道他是谁，但他还是想看清楚老朋友的那张脸。 又有两支箭一前一后的从光线昏暗出射出，这一次瞄准的是那两个阴影。第四支箭干净利落地射穿了侍僧的脑门，只剩下阿尔萨斯。 好不容易稳住了无敌，阿尔萨斯死死抓住了霜之哀伤，面对纳萨诺斯比面对乌瑟尔更让他紧张。 ‘不需要害怕，你现在的力量远胜从前。’ 巫妖王说得没错！阿尔萨斯逐渐镇定下来，他对着弓箭飞来的方向大喊道：“纳萨诺斯！我知道是你，你敢出来面对我吗？”王子的心中惶恐不安，心里质问着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他无法面对纳萨诺斯才对。 轻缓平稳的脚步声慢慢传了过来，阿尔萨斯睁大了黯淡无光的眼睛，自己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穿戴。 纳萨诺斯喜欢黑色调的皮甲，像黑夜使者一般来到他面前。半张脸隐藏在斗篷之下，黑宝石般的眼睛闪烁着星光，像是在给阿尔萨斯展示整个宇宙。他的左手臂被护甲完全遮盖，护腕是银白色的，看上去防御力不弱。而右手只带着露指的手套，没有护腕，没有护甲，那些绵薄的衣服根本保护不了他。阿尔萨斯记得纳萨诺斯曾提起过，在射箭的时候，用力拉弓的手必须没有任何负担，那样才能保持最佳状态。插满弓箭的箭袋在他身后，腰间是两把短剑，被磨的很利。 “我是第一次见你全副武装的站在我面前。”阿尔萨斯惊异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忍不住颤抖。巫妖王也传来了不满的低语。 “因为我从没有想过要这样站在你的面前，阿尔萨斯！”纳萨诺斯的声音划破长空，并去掉了阿尔萨斯的头衔。走出来的时候，他三次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把剑上。和梦中的一样，一模一样！ “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他说道：“你究竟是洛丹伦王子……”阿尔萨斯的心仿佛被刺穿了一般。“……还是这把剑奴隶！” 各种情绪和情感交杂在阿尔萨斯的心里，他执掌霜之哀伤的手第一次颤抖起来，是真正的动摇。而此时，他感觉耳旁的低语声越来越多，愈发清晰，正命令着他杀掉这个人类。 “我是，我是……我是巫妖王的仆人！”阿尔萨斯再一次提起符文剑。与之前不同，他的眼睛突然冒出蓝色的火焰，不再有任何感情。 “我……我掌握着无人能及的力量。让死者复生的力量，让生者殒灭的力量。” 这就是他的决心？纳萨诺斯屏住呼吸。王子彻底变了，就在刚才他迟疑的那一会儿，纳萨诺斯曾满怀希望的认为阿尔萨斯并没有被彻底奴役，他的内心一定还有善的部分，一定还存有良知，一定还记得最初的自己，那个为人民而战的自己。 那已经是过去了…… 现在面前的人只不过空有一具躯壳，他的灵魂已经被那把剑给夺走了，已经交给了那个所谓的‘巫妖王’。 第三十二章——到手的钥匙 …… “父亲！乌瑟尔！他们都已经倒在了我的剑下。”阿尔萨斯说道，也向纳萨诺斯证明了之前的传闻都是真的，他杀掉的两个人一个是他的父亲，还有一个是他的导师。对于这一点，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你就是下一个，纳萨诺斯！”阿尔萨斯勒紧无敌的缰绳，冲向纳萨诺斯，手中的霜之哀伤直刺过去。 剑锋划过空气，唱响悲鸣。阿尔萨斯和纳萨诺斯都能听见，只不过他们并不清楚那究竟是霜之哀伤的声音，还是剑中灵魂的声音。 “是你才对。”纳萨诺斯呢喃着，在无敌靠近自己三米远的时候，他蹲下身体，顺手抽出短剑，然后向前翻滚让阿尔萨斯的进攻落空，接下来凭着声音和本能判断，用短剑挥向那匹亡灵马…… “无敌！”阿尔萨斯大喊道，从爱马的背上摔了下来。无敌的右前腿被纳萨诺斯切断，它的身上没有丝毫血肉，骨头关节全部暴露在外。纳萨诺斯一开始就想清楚如果和阿尔萨斯打起来，首先应该攻击的就是无敌。 “我记得我应该告诉过你，在坐骑背上进攻的时候不要随便摆出攻势，那只会让你破绽百出！” “你还想对我说教？你不知道乌瑟尔的下场吗？” “我知道。”纳萨诺斯心寒地回答着，正是阿尔萨斯亲口告诉他的。 “所以我不会犯和他一样的错误。”这一次换纳萨诺斯进攻，冲刺途中向阿尔萨斯胡乱射出几支箭，逼迫他进行格挡。弓箭和他料想的一样悉数被挡下。纳萨诺斯随即掷出短剑。这样的攻击阿尔萨斯很不屑，只是头一扭就躲开了，但他惊慌地发现，这短暂的空隙已经足够让纳萨诺斯来他面前。对方狠狠一拳打在他的脸上。阿尔萨斯向后飞去倒在地上。 “去死吧！”纳萨诺斯下定决心要终结堕落王子，还未从地上挣扎而起的阿尔萨斯现在毫无防御能力。他熟练地将危险的箭矢对准敌人，尽管这个敌人是他永远不想面对的。 洛恩戈鲁的弓弦绷紧，然后释放。箭矢划破空气的声音和弓弦收回时的“嗡嗡”声结合在一起，像一首赞歌，预示着纳萨诺斯接下来必然的胜利。可事实却往往出人意料，纳萨诺斯万不敢相信地睁大眼睛，他的箭被挡了下去，轻而易举地被阿尔萨斯挡了下来。 怎么会？ 纳萨诺斯不愿错过机会，逞阿尔萨斯还没从那一拳中反应过来，接着连续从箭袋中抽出一支又一支弓箭，不停地攻击阿尔萨斯的死穴，可是对方每次都能防守下来。 ‘不可能，阿尔萨斯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他更不知道我会攻击什么地方。’纳萨诺斯后退一步，脑袋飞速运转，眼睛一遍又一遍在阿尔萨斯身上来回扫视，想找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是那把剑！”他大惊道，并且愈加肯定自己的想法，刚才阿尔萨斯防御的时候挥剑的手确实显得很僵硬，这就证明所有的动作都并不是出自他的本意，而是来自于那把剑！这把符文剑有着自己的意识。恍惚间，纳萨诺斯明白了为什么乌瑟尔会被阿尔萨斯打败，如果他遇到危险的话，这把剑是不是就会站出来保护自己的主人？ 吸了口凉气后，纳萨诺斯预感自己无法干掉阿尔萨斯了，这样缠斗下去没有任何意义，必须立刻把达尔坎背叛的消息告诉其他人。 “抓住他！”阿尔萨斯站起来用霜之哀伤指着纳萨诺斯。 ‘什么？他在和谁说话？’ 纳萨诺斯心里一惊，难道这里还有伏兵？不可能！他告诉自己——那些亡灵生物身上散发着尸体腐烂的恶臭，如果周围还隐藏着敌人，一定会被他发现。 除非敌人潜伏在他想不到的位置…… 纳萨诺斯缓缓抬头，天空什么也没有。可接下来，他的脚底下出现异动，自己虽然站在原地，但是土地里面却传来挖掘的声音。纳萨诺斯惊骇地立刻往后跳。像铁钳一样的武器破土而出，差一点就抓住刚才地面上的人类。 “这是什么东西？”纳萨诺斯不可思议地问道，语气更像是在咒骂冒出来的家伙。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生物，像是蚂蚁，又像蜘蛛。它体型巨大以至于纳萨诺斯不得不抬头去看。而且这个大家伙被转化成亡灵生物前似乎还经历了一场可怕的战斗，身上随处可见骇人的伤痕。但纳萨诺斯奇怪的是，有些伤痕是新的，上面还有精灵的弓箭！ 一只又一只同样的敌人从地下钻出来，几分钟时间，纳萨诺斯就被四只这样的敌人包围了，而且对方的数量明显不只有这些，阿尔萨斯的身后，树丛、山丘，大道上出现了更多。 “接下来会死的是你，老朋友。然后……”阿尔萨斯邪魅一笑，将手伸向三只地穴恶魔。那些亡灵怪物机械般的脑袋扭动了几下，张开嘴巴，将什么闪闪发光的东西吐到了他的手上，虽然带着恶心的黏液，却依旧掩盖不住那些东西的光芒。 那是什么？ 纳萨诺斯盯紧了阿尔萨斯接下来每一步动作，他看清楚了，那三个东西分别呈现红、蓝、绿不同颜色的块状，表面被精心装点打磨，像是贝壳状的饰品，但一切肯定没有这么简单。阿尔萨斯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拼接起来，最后将三角形的成品展示给纳萨诺斯看。不需要他解释，后者已经知道这是什么了。 “钥匙？怎么会？”纳萨诺斯脸色逐渐惨白，他嘴巴微张的看着包围自己怪物，他们是从地下冒出来的…… 可是速度为什么会这么快？达尔坎带来消息到现在不过一个小时，这些家伙就从三个地方把打开南墙大门的钥匙碎片带回来了？ 阿尔萨斯露出了胜利的微笑，接着刚才的话继续说道：“然后就是整个精灵王国。”他大笑起来，残忍地笑声敲响了奎尔塞拉斯末日的丧钟。 “杀了他。” “Anar'alah belore” “什么！” 阿尔萨斯看见树影后飞出许多弓箭射向包围纳萨诺斯的地穴恶魔。这些弓箭瞄的很准，首先被攻击的就是这些新仆人的眼睛。 那一声战吼是奥蕾莉亚？纳萨诺斯正想着，脑海中的女精灵仿佛变成了现实一般出现在自己身旁，背后还有二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游侠。 “谢谢你，奥蕾莉亚。” “你不应该私自离开我的身边，纳萨诺斯。” “我是跟踪别人来的。”纳萨诺斯看向达尔坎的尸体。奥蕾莉亚也看到了，并且完全压抑不住怒火，咒骂道：“又一个佩瑞诺德。” “听我说，奥蕾莉亚。这里不能呆太久，阿尔萨斯已经拿到了钥匙。” “什么？”女精灵看向那位白发苍苍的王子，他的手上的确拿着钥匙，而且已经拼接完整。身为游侠将军，奥蕾莉亚对永歌森林的防御很清楚，她也见过钥匙长什么样子。“该死！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回去就知道了。”纳萨诺斯拉着她的手悄声说道。继续停留在这里和阿尔萨斯对峙没有好处，他还有什么样的仆人正在根本无法想象，这些蜘蛛已经够让人震惊了。…… 第三十三章——戴索姆 …… 亡灵进入奎尔萨拉斯的速度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阿尔萨斯在纳萨诺斯离开后没有给精灵喘息时间就开始进攻。一天时间，只用了一天时间，尽管精灵们殊死抵抗也无法阻挡敌人的推进。 而期间，奥蕾莉亚才接到了放置三块钥匙碎片的地方都突然遭遇了袭击的报告。可是已经太晚了，阿尔萨斯已经拿到了钥匙，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大门打开。蜂拥而入的敌人与守军发生了白刃战。那已经是四天前的事情了…… “这实在是太快了。”女精灵咬着舌根，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情报所见实在是太天马行空，太难以置信了。爬起来的尸体，有的刚死，有的已经风干；用各种残肢拼凑出来的巨大缝合怪；诡异的飞行生物，看上去像活的石雕；还有巨型的蜘蛛生物——之前她和纳萨诺斯已经见过了。一切是那么不可思议。还有那气味，就算在塔奎林，奥蕾莉亚也能闻到。她回想起很久以前烧毁树林的红龙。当然，银月城经受住了打击，但森林却遭受了可怕的创伤，就像现在一样……妹妹希尔瓦娜斯·风行者的情报一向准确而详尽——作为第一道屏障的南墙大门已经倒在了死亡骑士的铁蹄下。 “姐姐？” 奥蕾莉亚抬起头，心惊胆寒的看着希尔瓦娜斯，一定又有什么不安的消息。 “纳萨诺斯说我们根本抵挡不住阿尔萨斯的进攻，情况比我们预想的要糟糕许多。” 这个痛苦的结论激怒了她，而她正需要怒气。“我们是奎尔多雷，”她挺直身子厉声说道。“我们的领土牢不可破。阿尔萨斯必将失败。不要害怕，希瓦。我们要对太阳井的力量有信心，要对我们人民的坚强意志有信心。” 奥蕾莉亚深吸了一口气，稍微发泄了些许情绪后接着问道：“纳萨诺斯在哪儿？” “他要亲自去看阿尔萨斯的营地。他建议我们召集先锋部队。如果没错……我们得准备迎接第二轮进攻了。” …… 纳萨诺斯蛰伏在巨大的树上面，群山环绕着精灵的土地，成为天然的屏障，城门就嵌在山环的隘口。只不过现在只剩下一堆废墟，阿尔萨斯掠夺光了周围的资源来建造要塞，一座紧挨在南墙大门左侧的要塞。 “戴索姆？”纳萨诺斯呢喃着，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念出这个名字，只是看着眼前的要塞脑中就冒出了这个名字。 他能看到那个他最在意的人。 阿尔萨斯骑在无敌背上，目光如炬，背上挂着一把巨剑。一些穿着黑衣的侍僧跑前跑后，忙着执行他的命令。死人也是一样。纳萨诺斯的目光扫过各种各样的腐尸。 死亡骑士没有注意到纳萨诺斯在盯着自己。他看上去还是个人类，只是非常苍白，而且头发也变成了白色。纳萨诺斯有些怀念他以前的样子——活着的时候。他知道阿尔萨斯已经死了，否则他不会忍受得了跟死尸为伍——它们恶臭逼人，奇形怪状。 “纳萨诺斯？” 在他身后繁茂的树枝中，银铃般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而纳萨诺斯却不为所动。 “你为什么不理我？”温蕾萨跳到他所站着的那根树枝上。树枝摇晃了几下，银发女精灵以为两个人的重量会压断这根树枝，结果没有。 “你出现在这里会让你姐姐不高兴的。” “我不需要有人保护，我也是一名游侠。”温蕾萨说着，可突然吹过来的风差一点让她从树上摔下去。恶臭如暴风雨一般扑面而来。女精灵强压住作呕感。 谢天谢地，没过多久风向就变了，把臭气从这里吹走了。 温蕾萨打了个冷战，命令自己集中注意力。那些死物什么都没做，只是站着候命。而那些死灵法师正埋头忙着制造新的怪物。完全顾不上安排岗哨。他们跟本没想到有可能失败。 轻敌可能会成为他们的致命伤。 “我们可以站在去偷袭他们。” “进攻对手之前你必须了解你的对手。”纳萨诺斯对她的观点不直接评价，“告诉我，你有多了解面前的敌人？” “你看他们。”温蕾萨指着那些侍僧，“他们现在毫无防备不是吗？如果此刻进攻，他们根本就无法作出应对。” “那只是阿尔萨斯作出的假象而已。” “假象？”温蕾萨银色的眉毛翘了翘。 “南墙之门一战，我们失败了，但并不是没有进行任何抵抗。那一天的时间很短暂，却也让我和奥蕾莉亚见识到了阿尔萨斯真正的力量。不间断地进攻，无穷无尽、奇形怪状的亡灵生物，还有绞肉车投掷瘟疫。最可怕的是……他们能把战死士兵复活成自己人。” 复活死去的士兵！温蕾萨已经震惊的说不出话了。“这不就意味着他们杀不完吗？那我们不就输定了吗？” 纳萨诺斯没有回答她，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这也是为什么第一道防线崩溃得如此之快的原因。敌人的数量越来越多，自己的人越来越少！纳萨诺斯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战争。 “阿尔萨斯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了四天。四天里面，他没有进攻，而是修建起了这处要塞。你知道为什么吗？” “他是在积蓄力量？” “你很聪明。”纳萨诺斯回答道，并加以补充：“阿尔萨斯的要塞就在南墙大门左侧不远，既可以扼守住精灵们从陆地上逃跑的通道，又可以防止有人从洛丹伦境内北上支援奎尔塞拉斯，一举两得。而且，阿尔萨斯知道精灵们在首战失利后一定会小心谨慎，积极布置防线，所以他也可以用这样的大好时机修养。其实你刚才的观点没错，如果逞阿尔萨斯还没来得及在这里站住脚，集合精灵王国所有的力量对他发起攻击，一定可以击败他。可惜啊……” 纳萨诺斯叹了口气！ 可惜的是银月议会反应的太迟钝了，当阿尔萨斯突破第一道防线，达尔坎·德拉希尔背叛的消息传来，整个银月城炸开了锅。作为统治阶层的银月议会在此时才命令奥蕾莉亚不惜一切代价打败入侵者。 召集所有人是需要时间的，把所有的武装力量合理的进行安排，分配任务需要更多的时间。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打败他们？”温蕾萨抱着希望问纳萨诺斯。 办法二字像是一座山，压在了人类身上。一天前希尔瓦娜斯也问过他这个问题，那时候他没有回答。现在另一个风行者问出了同样的问题，纳萨诺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了很久，心里也其实早有了一个答案，就是这场战争他们必输无疑。他们错过了太多的时机，还有一个不定性因素——达尔坎的背叛。纳萨诺斯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对这场战争的看法，包括奥蕾莉亚。说了也没什么用，她一定会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可纳萨诺斯不同，他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是为了奎尔塞拉斯，他只是为了奥蕾莉亚。 “温蕾萨，我听你姐姐说你以前是学习魔法的？” “是的，怎么了？” “你会制作魔法物品吗？一些比较简单的魔法物品？” “当然，你要我做什么？” “别急，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在你还没有成为游侠的时候，有没有玩耍嬉戏的地方？比如……山洞或者隐藏在丛林里面的木屋那样的地方？” “有是有，但你问这些做什么？你找到击败亡灵大军的办法了？”温蕾萨奇怪的看着纳萨诺斯，这个人类的想法往往很新奇。她一直以为这是纳萨诺斯吸引奥蕾莉亚的原因之一。 “不，我只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而已。你一定要答应我。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关乎着你姐姐和你，甚至我们所有人的性命。” 第三十四章——野蛮的行进路线 …………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纳萨诺斯。我不能够这样做，奥蕾莉亚也不会同意，这……这有损风行者家族的尊严。” “毫无价值的死去才是对尊严的最大蔑视。”纳萨诺斯反驳着，甚至间接性的告诉了温蕾萨这场战争根本就不可能赢的事实。 女精灵转过头，小心地保持着面容的平静。“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纳萨诺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他的声音明确清晰，只有拽进的拳头出卖了他的情绪。他抬头向天空望去——快下雨了！ “为了，以防万一……”他停了一下，咬了咬牙，才继续说道：“如果到最后真的无能为力的话，至少也要让她们活下去，明白吗？” 他的话委婉却又严厉。温蕾萨却不能因此而责备他为懦夫。纳萨诺斯的确有私心，但是却不为自己，而是为了奥蕾莉亚，甚至是整个风行者家族。“我姐姐可能会恨你，她早就想过会在这场战争中牺牲了，但你……却想阻止她。” “我当然应该阻止她。我爱她，你不明白吗？”他大吼着，驳得温蕾萨哑口无言。 “活下去总是好的。”纳萨诺斯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还留下了一句话，“记住，如果你听我的，你的家人不会有事。如果你把我的话告诉奥蕾莉亚，她们的生死就很难说了。好好考虑一下，温蕾萨！” 这不是在商量，更像是命令，没有选择的余地。温蕾萨恨自己不应该来这里，还碰见了纳萨诺斯。当她回头望去的时候，只看见还在摇晃的树枝，给自己任务的人类已经不见了。 …… 这不是一场庆典。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心里很清楚这一点。塔奎林集结了上千名游侠，只有庆典活动的时间才会有这样的阵仗。女精灵正依靠着阳台向下看。上一次这样的情形是奎尔塞拉斯决定要征讨黑暗之门的时候。不过十年时间，新的敌人就已经来到精灵的土地上。希尔瓦娜斯颇有些感慨，精灵王国在这之前平安度过了数个世纪，但是现在，奎尔塞拉斯经历了什么？部落、红龙、背叛，还有亡灵大军。 不！不止有奎尔塞拉斯 女精灵开始怀疑是这个世界的问题。 “维罗娜拉，由你来作为第一道防线的指挥官。” 奥蕾莉亚手里拿着指挥棒，来回在地图上阿尔萨斯的要塞前划动。 “遵命，将军。” 她抬头去看纯洁真诚的少女。维罗娜拉是在银月城军队中服役的年轻游侠，还和她的贵族恋人订了婚。奥蕾莉亚想起了和纳萨诺斯的婚礼，而那个人也恰在此时回来了。 粗糙的手提起了薄纱门帘。那名有着夜空一般深黑色眼睛的人类走了进来，干净利落地开口问道：“第二道防线在哪儿？” 希尔瓦娜斯带着询问的神情挑起了一道眉弓。奥蕾莉亚摇摇头，像她一样感到惊讶。为什么纳萨诺斯不问问第一道防线的具体事宜，难道他认为维罗娜拉抵挡不住阿尔萨斯吗？ “第二道防线就是在这里，塔奎林。” 众人看着纳萨诺斯一路走进来，会议室里面只有他一个人类，但他眼里没有一丝不舒服的神色，和每个人点头问好。 “不能在这里。”纳萨诺斯来到战略地图前，对着塔奎林的标记点摇头。 不止是奥蕾莉亚，就连希尔瓦娜斯也放下了环抱于胸前的双手，不明白纳萨诺斯的是什么意思，这里所有的准备工作已经快完成了，甚至连障碍和陷阱都准备好了。塔奎林也是精灵王国的重要据点，作为第二道防线再合适不过了。 对于这些道理，希尔瓦娜斯没有说出口，她相信纳萨诺斯一定知道才对。奥蕾莉亚扫了一眼在场满是疑惑的面孔，又想起多年前在联盟营地的事情，于是耐心问道：“为什么？” “感谢你给我解释的机会，将军。”纳萨诺斯说着，在其他地方他和奥蕾莉亚是恋人，但在军事议会上必须顾及对方的身份。奥蕾莉亚也能接受这一点。 “阿尔萨斯攻击奎尔塞拉斯不是为了攻城拔地，也不是为了摧毁一切。因为在洛丹伦还有壁炉谷和海文郡之类的地方没有被他占领，他不可能没有统一……”他闭眼停了一下，发现“统一”二字并不合适，洛丹伦没有分裂过，而且那个王国未来本就应该属于阿尔萨斯。 “……没有摧毁完这些地方就直接入侵奎尔塞拉斯。” 游侠维罗娜拉问道：“如果不是为了我们肥沃的土地，那是为了什么？” “高等精灵王国有一件东西是特别的，独有的，让人羡慕的。你们比我更加清楚。” “太阳井！”希尔瓦娜斯脱口而出，“他想要太阳井？” “他不会得逞的，我会誓死阻止他。”奥蕾莉亚厉声说道，当着众人的面发誓。这样的誓言却像拳头一样打在了纳萨诺斯的心上。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纳萨诺斯和希尔瓦娜斯都同时看向了对方，然后又冷漠地收回目光。 “我还没说到重点。”纳萨诺斯接过话语权，再一次低头看着地图，“是的，他想要太阳井，那是我唯一能够想到吸引阿尔萨斯的东西。而太阳井在银月城北边的岛屿上，他要想达到目标就必须攻破银月城。” “所以我们才会在半路上拦住他，不是吗？”希尔瓦娜斯指着塔奎林，上面还用萨拉斯语标记了大本营。 纳萨诺斯一直重复着摇头的姿势，“真正的‘半路上’在这儿！”他伸手指向塔奎林左侧，那是一片林地，什么也没有。 “纳萨诺斯！”奥蕾莉亚的声音既有命令的强硬，也有撒娇的意味，责备纳萨诺斯在这样紧张的时刻卖关子。 爱人的急切没有打乱纳萨诺斯的思维，他从书案上拿起一根羽毛笔，走到奥蕾莉亚身旁。地图上银月城所在方向就在奥蕾莉亚这边，然后纳萨诺斯以阿尔萨斯的大本营为起点。笔尖一路向下画出一根细长而又清晰的实线，沿途经过了维罗娜拉所镇守的第一道防线，然后一直抵达银月城——但并没有停下，黑色的笔墨将地图上的银月城一分为二。奥蕾莉亚渐渐明白了，她感觉自己的喉咙也被这条线割开了，无法呼吸。 纳萨诺斯一直画到奎尔丹纳斯岛上的太阳井才停下，期间甚至跨过了大海所在的蓝色区域。这张地图基本上毁了，但是却简单粗暴的告诉了所有人一个可怕的结论——阿尔萨斯的行军路线。 “他只想要太阳井。”纳萨诺斯和奥蕾莉亚侧头对视着，两个人只有在谈情说爱的时候才会这样说话，但现在他们却在讨论一件可怕的事情。 “南墙大门一旦被攻破，整个精灵王国唯一还有防御屏障的只有银月城的大门。我了解阿尔萨斯。他很冲动，但这也是他可怕的地方。”纳萨诺斯又把目光锁定在那条黑色的线上。“那把符文剑给了他强大的力量。阿尔萨斯会以为自己不可阻挡，所以他会选择最短的路线去太阳井，任何阻碍他的东西都将被毁灭。树林也好，河流也罢，就算是一座小山，他也会将其夷为平地。我画的这条线就是最短到达银月城的路线。” “他会砍光前面道路上的树。”奥蕾莉亚放大瞳孔，哨声说道：“会冻结碍眼的河流，还有杀掉所有人的生灵，用最野蛮的方式开辟出通往银月城的道路！” “他会这么做。因为我在这里！”纳萨诺斯提高音调，让气氛更加紧张而又压抑。“阿尔萨斯一直想证明自己，证明他是对的，证明我和乌瑟尔是错的。这是最简单的方式，既展示自己的力量，散播了恐惧和死亡，又是在向我挑衅，他这样大摇大摆的推进，就是想看看我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那你会怎么做？”奥蕾莉亚伸手触摸他的手臂，在这一瞬间她想让纳萨诺斯离开这里，原本他不应该卷入这场战争。而面前的人类，她最在乎的人类，立刻告诉了她答案。 “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 第三十五章——重要任务 ……… “时机到了！”阿尔萨斯呢喃了一句，把吹拂在树上飒飒作响的风声当作是奎尔塞拉斯覆灭的前奏曲。 他的要塞建立的很顺利，没有遭遇任何袭击。这倒让他有些失望，他完全可以复活那些来送死的精灵。一定是纳萨诺斯在从中阻止。 ‘无所谓，他们都将臣服于你。’ 死亡骑士的眼睛再一次睁开，首先看到的便是戴索姆的高墙。这座要塞是对精灵的绝佳讽刺。他拉一下手中的绳索。无敌顺着心意转了过去。 在他面前，成堆的憎恶和食尸鬼塞满了每一个角落，投石车已经装弹完毕，还有被复活而生的死亡骑士坐在骷髅马上，盘旋在天上的石像鬼发出刺耳的尖啸。阿尔萨斯想过了，除了侍僧和部分食尸鬼留守这里外，其余所有人全部出击。 “王子殿下。”法瑞克来到他面前鞠躬说道，“那些妄图想要阻止你的精灵已经在外面设立了防线。” “他们的指挥官是纳萨诺斯吗？” “不，至今为止，我们还没发现纳萨诺斯的踪迹。精灵第一道防线的指挥官是一个叫做维罗娜拉的女精灵。” 阿尔萨斯不屑的抬头，收回想要拔出霜之哀伤的手。 “我会用最快的速度结束这场闹剧，也会击溃那些精灵的尊严。”他苍白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接着大喊：“达尔坎·德拉希尔！” 随着他的声音落下，已被重新复活的达尔坎从尸骨堆中挤了出来。他的皮肤呈现暗青色，身上还穿着死前的华贵长袍，但胸口处还有一个破洞，那是纳萨诺斯的箭矢留下的。 “为您效劳，我的主人。” 阿尔萨斯没有去看这个卑躬屈膝的仆从，简单地切入正题，“去把戴索姆门前的垃圾都收拾干净，别让我等太久。” “如您所愿。” …… “他们来了！准备作战！”游侠指挥官维罗娜拉高声喊道。然而她的内心并没有像她的声音那般坚定。丑陋的亡灵生物从戴索姆高墙后冲出来时，维罗娜拉感觉自己面对的不是敌人，而是一场风暴，死亡风暴。她的脑子一片空白，甚至一瞬间因为恐惧而忘记下达命令，并预感到今天自己会战死沙场。但她看到了一个人，那个人也有精灵的模样，虽然肤色变了，但是她认出了对方，是达尔坎！那个叛徒！怒火帮她重新找回战斗的意志。 “弓箭手，放！” 上千支弓箭如雨点般砸在亡灵生物身上，普通的食尸鬼和骷髅兵如果被射中头颅会直接倒下，但射中其他地方却无法让他们倒下去，他们依旧会张牙舞爪的冲锋。而那些让人恶心至极的白色缝合怪更难杀死，身上插满了弓箭也不会减缓他们的速度。 “Anar'alah belore（以日光的名义），准备进攻。”维罗娜拉喊道，战线必须维持，单凭弓箭根本无法做到这一点。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让士兵们准备拔剑拼杀，她自己也做好了准备。 …… 希尔瓦娜斯抓住一个正在搬运物资的精灵，冷冰冰地问道：“看见温蕾萨·风行者了吗？” “没……没有看见，女士。” “你！”她又伸手指着一个女祭祀，“看见我妹妹温蕾萨了吗？” “没看见，风行者女士。” 到处都找不到她要找的家人，希尔瓦娜斯很焦急。奥蕾莉亚让希尔瓦娜斯把家族的成员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女精灵很怀疑姐姐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她，但她不会违抗命令。希尔瓦娜斯想加入战斗，所以她想快一点完成这个任务后回到前线，可没想到温蕾萨不见了。 “小月亮到底去哪儿了？” “你的妹妹去了晨星之塔，她曾经玩耍嬉戏的地方。她说她要去处理一些事情。” 希尔瓦娜斯转身就看见纳萨诺斯站在自己面前，让她怀疑的是，她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出了一丝谎言的味道，但是纳萨诺斯应该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晨星之塔？那里早就戒严了。而且他为什么要去那儿？还有……为什么你会知道？” “信不信由你！” 女精灵绷紧了眉头，“你这是什么态度？” “无论发生什么，希尔瓦娜斯！我也不会改变对你的态度。” 他高傲的语气让希尔瓦娜斯彻底懵了。纳萨诺斯从来没有用这样的方式和她说话。女精灵忽然感觉自己和这个人类的身份互换了一下，并且他也品尝到了曾经只有纳萨诺斯才能体会到的感受——被她捉弄的感受。 他是在报复自己吗？ 希尔瓦娜斯摇了摇头，暗想纳萨诺斯不会在这样的危急情况下开玩笑。 “去找温蕾萨吧。”人类从她身边走过，朝一队正在待命的游侠走去。那是奥蕾莉亚分配给纳萨诺斯的人手，是风行者家族的亲卫队。 “下次说话小心了，玛瑞斯！”希尔瓦娜斯假装威胁到，她不能在其他人面前对纳萨诺斯服软，不过这一次，寻找温蕾萨才是至关重要的。 游侠们看到他们特别的新指挥官走过来，立刻站好了队伍。 只是扫了一眼，纳萨诺斯就确定了他们的人数，和自己要求的一样，刚好二十名游侠。奥蕾莉亚原本想让他带领比这个数量多出几十倍的军队，只不过纳萨诺斯却强力要求只要二十名最强的游侠，而且有两个要求——必须是风行者家族的人，以及要由他亲自挑选。 第一个要求奥蕾莉亚可以理解，但是第二个要求她实在想不到原因，纳萨诺斯只是解释说为了执行一个秘密任务，具体是什么却没有告诉奥蕾莉亚。 最后，他从花名册中挑选了合适的人选，而这些被选中的精灵都是游侠队长。 纳萨诺斯打量了一下他们，然后背过手问道：“你们！你们效忠的是谁？” 这个问题让待命的游侠目瞪口呆…… “回答我！”纳萨诺斯厉声喊道，让所有人为之一振。 “奎尔塞拉斯。” “银月城。” “奎尔多雷。” “国王。”…… 各种回答层出不穷，但没一个是纳萨诺斯想听到的。 “错了！”他的声音让精灵们安静下来。“看看你们的战袍，再回答我一次！” 游侠们纷纷低头。他们的战袍呈现绿色，上面的图案是一只正在俯冲而下的雄鹰，它张开翅膀的样子呈现箭头状，正贴合在心脏的位置，有心如利箭的含义。这是风行者家族的徽记！ “再回答我一次，你们效忠谁？” “风行者！” 这一次游侠们回答得很整齐，也契合了纳萨诺斯的内心。 “很好，记住你们的答案。现在我需要你们执行一个至关重要的任务，非常重要而又……安全的任务！” ……… “外面怎么还没有安静下来？”阿尔萨斯不耐烦地问道，他想知道这个答案，随便谁来回答。他派达尔坎带着先锋部队发起进攻。结果几个小时过去了，戴索姆外围依旧是震耳欲聋的叫喊声。 “请我去为您杀光那些精灵，王子殿下。” “不！”阿尔萨斯伸手阻止法瑞克，“我亲自去！你和玛维恩给我看好那个女人。” 法瑞克顿了一下，“请您放心，王子。那个女人妄图自杀，但被玛维恩阻止了，我们会保证她活着。” “很好！”阿尔萨斯拔出霜之哀伤，这把剑和他一样饥渴，一样渴望鲜血。 “打开城门！” …… 第三十六章——永恒的道别 …… “又有敌人冲出来了！” 维罗娜拉听到了卫兵格莱尔的大声呼喊，并找到了他的位置。那个暗紫色长发的高等精灵拥有强壮的身躯，面对憎恶的时候，将他巨大的重剑高高举起，丝毫不惧。 “指挥官，你看那儿！”游侠辛蒂娅·隼戟喊道。维罗娜拉顺着她的手看去，混乱的战场上出现了一个特别的存在。那个人死了，从死灰般的肤色中可以判断出这一点。他的骷髅马踏在地上会产生冰层。手里的符文剑散发着微微亮光，让人心神不宁。 “是阿尔萨斯！”维诺娜拉喊道，提醒其他战友，敌人的领袖出现了。 “够了！”阿尔萨斯喊道，极其不满地瞪了一眼屈膝下跪的达尔坎，“你们这帮乌合之众休想拖慢我的脚步。” 卫兵格莱尔并没有把他的话当成威胁，他冲了上去。 “除非我咽气，否则你们休想通过一步！” 阿尔萨斯刚一剑刺穿了上来阻挡他的精灵就瞥见了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他厌倦了，这场战斗在他眼里就是无理取闹。 ‘将霜之哀伤刺入这片土地，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力量！’ 巫妖王的低语亦是命令，阿尔萨斯一跃下马，双手握紧霜之哀伤的剑柄，狠狠刺向地面…… “克莱尔！辛蒂娅！”维罗娜拉惊呼着，两位战友以及女精灵眼中看见的所有游侠都变成了冰雕。 “担心一下你自己！”阿尔萨斯狠狠踢了踢无敌，急冲过来。霜之哀伤让维罗娜拉最后的惊恐神情成为了永恒。 “怪物……你永远无法触及太阳井。游侠将军……会……阻止你……” “没人可以阻止我！”阿尔萨斯将霜之哀伤抽离维罗娜拉的身体。符文剑上面的血已经凝固。 …… 希尔斯布莱德海岸线 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正帮助其他人登船，就连女法师自己也没有想到，她得到了很多帮助，除了父亲留在这里的舰船和洛丹伦的难民外，安东尼达斯也派出了一支法师部队交由她指挥。最让人意外的是，吉安娜得到了激流堡的支持，很多斯托姆加德王国的人加入了她的远征队。 “这样就可以了。”吉安娜欣喜地看着这些人。只要有人活下去，就会有希望。所有人登船还需要一段时间，估算一下时间，到黄昏时分就能出发。 “普罗德摩尔女士。” “玛瑞斯先生！” 纳萨诺斯的父亲——布瑞德·玛瑞斯，他看上去很憔悴，他的头发已经有很多苍白的斑迹，皱纹也比之前加深了许多。吉安娜意识到这是一个老人，他也要西度卡利姆多大陆，而且是纳萨诺斯请求吉安娜带上他的家人。女法师忽然意识到，自己寻找纳萨诺斯家人的时候漏掉了一个——他的母亲。布瑞德曾多次问过她，想知道他的妻子和孩子的下落。吉安娜也曾保证会把他们带到布瑞德面前，只不过要准备的事情太多了，被一直耽搁了下去。 “我妻子她……”布瑞德已经开口询问，吉安娜从回忆中缓过神，也不知为何，她随口就说道：“夫人和纳萨诺斯在一起，他们很安全。” “真的吗？”布瑞德心中的乌云立刻就散开了，这是几天来他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吉安娜从没有过一个谎言让自己高兴的经历。她只想让纳萨诺斯年老的父亲可以安心，即便她因此说谎。当然，他是真心希望纳萨诺斯能够平安无恙。 洛丹伦短时间内的巨变让很多人都陷入了恐惧。没有了国王的领导，许多人都失去了方向。他们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哪里才是安全的，哪里还没有被亡灵摧毁。当吉安娜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希望，而女法师也把他们当作希望。 …… “第二道防线被攻破了。” 奥蕾莉亚点了点头。斥候没有多说什么，第一道防线守军的结局如何所有人心知肚明。女精灵看见纳萨诺斯站在自己远处，手里面好像正在捣鼓着什么东西。但是爱人有意把手背对着自己，她不能看清那是什么。而且自己分配给纳萨诺斯的部队也不见了。奥蕾莉亚突然感受到纳萨诺斯好像有什么事情满着自己。她摇了摇头，提醒自己不应该有这样的怀疑。现在最重要的是信任。 游侠将军环视自己的部队，和第二道防线相比，这里增添了弩车，兵力也相对多一些。但她没有信心，维罗娜拉的失利已经打击了士气，而且还有一点——难民太多了，奥蕾莉亚从击败阿尔萨斯的战略设想逐渐变成了尽可能拖住阿尔萨斯的脚步，帮助银月城或者奎尔丹纳斯岛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 女精灵深吸一口气，全是腐尸味道。希尔瓦娜斯不在这里。温蕾萨也不在这里。奥蕾莉亚并不认为这个时候家人在身边能够让她更加专注于战斗。她不愿意看到他们受伤，更不想见证他们的牺牲。 “他们来了！” 天灾亡灵疯了似的开始涌来，还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别害怕。”纳萨诺斯来到她面前说道，“让弓箭手和弩车准备好，随意射击，等敌人接近不过百米距离时，准备近距离血战。” 奥蕾莉亚点点头，她说不出话，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下来，还能不能看见纳萨诺斯的脸。 一支弩箭射穿了憎恶的腹部，血肉横飞。阿尔萨斯清楚前面阻挡他的就是银月城的游侠将军奥蕾莉亚·风行者，二次战争的英雄，但他在意的是另一个人，而他就在对面。 “萨萨里安！” “我在，王子殿下。”死亡骑士萨萨里安说道，他和阿尔萨斯不一样的地方就是他是被杀死之后复活而生的死亡骑士。 “你带人绕过这里从后方袭击他们。” “遵命！” “法瑞克，玛维恩！” 他昔日的贴身侍卫听到召唤来到跟前。阿尔萨斯已经渐渐习惯了这样发号施令。 “我看到有很多精灵难民正在逃跑，你们带人去劫杀他们。” 阿尔萨斯接着和巫妖王交谈，命令所有石像鬼飞向天空和奥蕾莉亚的龙鹰骑士交战，并攻击精灵军队后方的远程部队。 天空的尖啸声刺耳无比，纳萨诺斯和奥蕾莉亚站在一起，二人确保每一支箭都能射下烦人的石像鬼，但是却无法击退头上的敌人。纳萨诺斯眼里敌人的样子完全没有变过，他的动作也没有变化，除了抽出箭矢的手越来越快，但箭袋的容量是有限的，纳萨诺斯第一次抓空了。他意识到他已经没有弓箭了。 “奥蕾莉亚……”纳萨诺斯喊着爱人的名字，他发现女精灵背后橡木制的箭袋也空了。 “我不喜欢尸体，纳萨诺斯。他们安静的躺在地面下。”奥蕾莉亚拔出了装配有宝石的华丽佩剑，和纳萨诺斯交换完一个眼神后，号召士兵们和她一起冲锋。 纳萨诺斯站在原地看着一个又一个士兵擦肩而过。他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块带有蓝色符文的石头。温蕾萨告诉他这个东西的使用时间是三十秒钟。纳萨诺斯知道自己救不了其他人，他只想救奥蕾莉亚，让心中挚爱活下去，用任何方式。即便那会让奥蕾莉亚遭到其他人的质疑，会让女精灵痛恨自己，他也绝不姑息。 “其他人都会死……”纳萨诺斯心里很心痛，他将带着奥蕾莉亚抛弃这些浴血奋战的士兵。不过很快，这种不甘心的情绪被他发泄在敌人身上。他狠狠地撞入了尸潮中，和自己的猎犬一起冲散了领头的部队。而其他的亡灵开始向他靠近，决心要将这个人类撕成碎片。 他扔出了手中的剑，击倒一个操纵食尸鬼的通灵师，然后向前翻滚捡起一个阵亡士兵的武器。纳萨诺斯不清楚自己捡到的究竟是匕首还是短剑，只看到一颗头颅被他砍了下来。接着纳萨诺斯撞开另外一边扑上来的亡灵，以使他有足够时间挥舞起武器去攻击对方。 他们太多了！纳萨诺斯陷于杀戮中，他感觉自己又回到了壁炉谷，坚守到最后乌瑟尔带着援军来拯救他。可现在不同，乌瑟尔已经死了，纳萨诺斯提醒着自己，今天他不能等待救援，他要拯救其他人。 曾经在安多哈尔一带见到的亡灵生物和面前的敌人根本无法相提并论。食尸鬼变得更加灵活，憎恶也不再呆滞，除此之外还多出了空军和地面下突然冒出来的蜘蛛怪。太多出人意料的事情同时发生。最重要的是，敌人并不只是数量上占据优势，他们的力量是纳萨诺斯怎么也想不通的，虽然只有憎恶看上去很强壮，但是那些食尸鬼和站起来的死尸却也有和一个精灵战士僵持的能力。幸运的是，他们看上去更依赖于力量而不是技巧，纳萨诺斯能够灵活运用武器对付他们。 奥蕾莉亚用一个凶狠的剑舞解决了背后的敌人。她扶起一个倒在地上受伤的士兵，对着其他随便什么人喊道：“带上她，快走！” 女精灵控制着自己来到纳萨诺斯身边。他们背靠背的战斗，血淋淋的武器攻击着左右的亡灵。满身污秽的他们显得有些狼狈，却依旧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心跳和呼吸。当看到二人的英勇后，一阵欢呼声在精灵军队里响起。阿尔萨斯一点也不惊讶。他年轻时曾在穆拉丁旁边接受训练，也听说过这两位在对抗兽人时的默契与配合。其他人可以轻而易举的感受到。 阿尔萨斯在后方看着，让部下源源不断的攻击。精灵的阵线并没有出现后退的情况，他不得不佩服对方的顽强。 “我们被包围了。”奥蕾莉亚很不愿意地承认这一点，她相信纳萨诺斯也一定知道，只不过他们二人一开始都没有说出口而已。 “是的，我相信我们坚持的够久了，银月城一定做好了准备。你可以安心了吧，奥蕾莉亚？”纳萨诺斯带着血迹的嘴角挤出一个微笑。 “不，我还没有安心。”她也笑着，用力贴紧纳萨诺斯坚实的后背，“还有你，纳萨诺斯。你应该快点离开这里，包围我们后方的亡灵不多，你可以突出重围。” “然后把你抛在这里？”纳萨诺斯反问道。他平静的语气让奥蕾莉亚很惊讶，女精灵甚至在想象纳萨诺斯大发雷霆的样子。 “我不会丢下你，奥蕾莉亚。” “这是我的战争，你知道吗？保护我的家园是我的责任。”奥蕾莉亚劝说着，“纳萨诺斯，我不想看到你在奎尔塞拉斯血溅当场。” 背后的人类长舒了口气，奥蕾莉亚错以为他已经做好决定，妥协了。 “是的，奎尔塞拉斯不是我的家园。”纳萨诺斯说出了众所周知的事情。 “所以你快走吧，吾爱！”奥蕾莉亚看见一个同胞被憎恶的铁链穿肠破肚，心里害怕纳萨诺斯会是下一个目标。 “记得吗？我的家园已经灭亡了。” 女精灵吸了口血腥的空气，她不知道洛丹伦的空气是否也是如此，但纳萨诺斯说的是不争事实。当阿尔萨斯毁灭洛丹伦的时候，他不在自己的家园。 “我记得。” “我失去过一些，所以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可你留下来也只是陪我一起送死而已。”奥蕾莉亚转身激动地抚摸着纳萨诺斯的脸。她想用手擦掉人类脸上的血迹，可发现自己的手也沾满了污秽。 “你也可以活下去。” “我不会当逃兵，如果我无法阻止阿尔萨斯，我就应该战死在这里。” 他们顿了一下，周围保护他们的士兵也越来越少。时间不多了…… “我明白了。”纳萨诺斯伸出左手把奥蕾莉亚贴近自己，在她耳尖哨声说道：“但活下去才有希望。”奥蕾莉亚的眼角流出泪水，长时间的杀戮和纳萨诺斯的固执让她的精神变得麻木，甚至没发现爱人的身上出现了不该有的魔法波动。 “我不能……” “听我的！”纳萨诺斯大吼道，他将用右手抓紧了奥蕾莉亚的左手。女精灵震惊了，她猛然发现纳萨诺斯已经扔掉了手中的武器，此刻他们合住的两只手同时握着一块冰凉石头。这石头上面的魔法已经被激活——空间跳动的魔法。 “纳萨诺斯，你要做什么？”奥蕾莉亚挣扎着要甩开纳萨诺斯的束缚，但她的力量不足以办到。 “为了让你活下去。” “不！快放手！我不能离开，我不能丢下这里不管……” “纳萨诺斯！” 他们二人的争执被阿尔萨斯打断。 “阿尔萨斯！”奥蕾莉亚痛恨地念着对方的名字。 死亡骑士的眼里并没有女精灵，他一直看着那个人类，正如对方也看着他一样。 “你看看这是谁！”阿尔萨斯挥了挥手，亡灵浪潮中，一个十字架型的东西被抬了上来。 纳萨诺斯鹰一般的眼睛被彻底吸引了，震惊、窒息、绝望、难以接受的复杂情绪一个接一个涌上他的大脑。那个十字架上面绑着一个人，一个女人。她显然昏死了过去，应该是没吃任何东西。这让她原本虚弱的身体更加不堪重负。纳萨诺斯颤抖了起来！ 这不可能！他颤抖着，喊不出心中的怒火，握紧奥蕾莉亚的手更加用力。 “母亲？”奥蕾莉亚说出了那个人的身份。纳萨诺斯的母亲达芙妮·玛瑞斯，现在正在阿尔萨斯手上。 纳萨诺斯不敢相信，疑问和愤怒几乎将他压垮，吉安娜答应过他会带走他的家人，但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必须救她，纳萨诺斯。”奥蕾莉亚在他耳旁喊道。 他转过头来时，眼泪落下。为什么母亲会在阿尔萨斯手里？为什么她会在这时候出现？纳萨诺斯感觉周围的世界沉默了，他只看得到奥蕾莉亚焦虑的神态，只看得到她对自己说着什么。他想和她一起离开，一开始的计划就是这样，他想让奥蕾莉亚活下去…… …… ‘纳萨诺斯，记住！这块炉石只能用一次，把它放在你和奥蕾莉亚的手心就可以帮助你们撤离战场。记住！一定要带着我姐姐安全撤离。’ …… 让她活下去…… “再见……奥蕾莉亚！” “不！” 他的手……松开了！ 第三十七章——吞噬者拉姆斯登 ………… “阿尔萨斯！”纳萨诺斯撕心裂肺地怒吼着这个转瞬间让他痛恨无比的名字。 “你应该感谢我，纳萨诺斯。”阿尔萨斯笑着，继续指挥其他人进攻为包围的精灵部队。他会让纳萨诺斯成为最后一个倒在天灾军团脚下的人。 “我来到这里之前，曾去过玛瑞斯农场。那可真是一个……值得留恋的地方。没在那里见到你真是遗憾，但好在我找到了你的母亲。”阿尔萨斯将霜之哀伤架在达芙妮的脖子上。 纳萨诺斯紧张地上前一步。死亡骑士很享受他的表情，甚至能够想得到他心里面的想法。 “你放心，你的母亲只是晕过去了！她和你一样固执，绝食了好几天，我猜想她已经无法活着看你最后一眼了。” “畜生！你尽然堕落到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我，你的荣耀去哪儿了？” 这句话激怒了阿尔萨斯，他开始有些急躁，动嘴皮子他说不过纳萨诺斯，无论哪个方面他都理亏。 由于那个叛徒，那个叫做达尔坎·德拉希尔的法师，阿尔萨斯才能得到钥匙，以最快的速度拿下将奎尔塞拉斯与洛丹伦隔离开的南墙大门。如果他当时强攻呢？能够突破纳萨诺斯镇守的防线吗？ 阿尔萨斯在马背上抚剑思忖，他对付纳萨诺斯的时候从来没有正大光明的赢过，但今天一切都会改变。他厌烦的是现在还需要时间慢慢收拾围绕在纳萨诺斯周围的精灵。为什么这个看上去如此脆弱的种族竟然敢抵抗他的军队？这些精灵看来不仅仅是出奇漂亮而已，他们还意外的强硬，竟敢挑战他。 消灭残余的精灵意外的没有浪费太长时间。阿尔萨斯让无脑的亡灵生物不要伤害纳萨诺斯，他还有别的想法。 “纳萨诺斯，我听说你和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曾经干掉了一个缝合怪。” “在这里我干掉了更多，你没看到吗？” “是吗？看样子你是这方面的专家。不过到此为止了，我打算让你失败在曾经的手下败将脚下。” 阿尔萨斯使了一个眼神。他的军队中，一个缝合怪横冲直撞的来到死亡骑士身边。地面的石子因他的脚步震动着。纳萨诺斯说得很正确，他在奎尔塞拉斯干掉了很多憎恶，但是他没有足够的信心击败接下来的这个敌人。这是他见过迄今为止体型最大的缝合生物，比一般的憎恶高出一倍！ “来见识一下巫妖王的伟大造物，吞噬者拉姆斯登。” “你不敢亲自面对我？” 阿尔萨斯感觉自信心遭到了攻击，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不亲自杀死纳萨诺斯，再将他复活。死亡骑士只是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羞辱纳萨诺斯，让他倒在拉姆斯登的脚下好过于倒在自己脚下。 ‘你在说谎！’ “干掉他！” 拉姆斯登接收到命令，他手中的钩刺以极快的速度砸向纳萨诺斯。没人愿意看到自己被砸成肉泥，纳萨诺斯轻松地躲开了这蛮横的一击，但他还是被一块飞起的石头击中了头部。 “拉姆斯登要吃肉！” ‘这个家伙还会说话？’思想这东西真是奇怪，纳萨诺斯带着一丝黑色幽默想到，不过他可不想笑，自己就是对方要吃的“肉”。 阿尔萨斯注意到纳萨诺斯并不是一味的在躲避，他通过翻滚和跳跃不断的收集地上的弓箭，似乎在未反击做准备。 人类向后跳远，和拉姆斯登拉开一段距离，深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把捡来的水袋中的水浇在脸上，然后喝了一大口。接着便站起来进攻，这无疑将是他最后的一场战斗。 纳萨诺斯不停的搭箭放箭，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拉姆斯登用完全和体型不相符合的速度冲过来，盾牌一样的身体去接住危险的箭矢。这阻挡不了他的脚步。 当缝合怪离自己只有8码的距离时，纳萨诺斯果断扔掉洛恩戈鲁，拔出短剑。他旋转突刺，发出狂烈的战吼。 事实上，他也没有指望能阻止阿尔萨斯，一开始就没有！计划的最开始的目的是为了在战场上伺机拯救奥蕾莉亚，他做到了，但没想过自己会留下来…… ……纳萨诺斯脸上缀满汗珠，肌肉仿佛要因精疲力竭而尖叫。他悲伤地看着昏迷不醒的母亲，甚至不能确定她是否还活着。 ‘我救不了她！’ 拉姆斯登又一次顶了上来。纳萨诺斯厌烦了这个家伙，他开始像永歌森林中野性的山猫一样战斗，将悲痛和暴怒化为力量。要在死之前拉上这个可怕的家伙垫背。拉姆斯登的武器砸向他时，纳萨诺斯向侧面躲闪，然后迅捷的跳到拉姆斯登身上。缝合怪被身上灵活的人类戏弄地气急败坏。 阿尔萨斯看清纳萨诺斯的动作，他想攻击拉姆斯登的头，甚至是直接砍下那颗头颅。 “他要胜利了。”阿尔萨斯呢喃着，心里不知为什么也很激动。可事情并没有如他所说，纳萨诺斯被拉姆斯登抓住，摔向地面。缝合怪毫不留情地一脚踏在人类的胸口。 “怎么回事？”死亡骑士疑惑不解，刚才纳萨诺斯的武器都快切开拉姆斯登的脑袋了，可他最后却看了一眼这里。就这一眼，纳萨诺斯迟疑了，他没有发起致命一击，也没有任何反应，像一个木头人呆在那里，被拉姆斯登逮住。 ‘他看到了什么？’ 阿尔萨斯侧眼一看，是达尔坎，这个背叛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他手里一团黑色的能量对着纳萨诺斯的母亲达芙妮。无论那团能量是什么，对虚弱的妇人来说都不是好事。 “住手，你这个该死的爬虫！”阿尔萨斯手中释放出暗影锁链，将那个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的精灵提向空中。达尔坎挣扎着，祈求着阿尔萨斯饶命！死亡骑士的手却越捏越紧，他是真的想将这个没用的废物剔除天灾军团。 ‘够了，放开他。’ 巫妖王传来低语，这是阿尔萨斯第一次不愿意执行他的命令，可他最后还是照做了。达尔坎的行为让他愤怒，这真是意料之外的情况，阿尔萨斯和纳萨诺斯没想到这一点。而巫妖王也感受到了阿尔萨斯心中出现了不该出现的情绪。 ‘拉姆斯登，把那个人带过来。’ 阿尔萨斯听到了巫妖王的命令，这不是给他的命令，但他也能听见，是巫妖王故意让他听见的。 纳萨诺斯感觉五脏俱碎，血沫从口中喷出，视线陷入模糊，他第一次察觉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快结束了！ 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拉姆斯登很轻易的抓住了他，只用一只手，粗暴的把他扔在了阿尔萨斯面前——这是巫妖王的命令！ ‘动手吧！’ “他……”阿尔萨斯的声音在颤抖。 ‘他将是你的仆从，你最强大的仆从。’ “他会屈服吗？” 纳萨诺斯艰难的起来，他尽然还能起身，哪怕只是跪着，用屈居的腿撑着摇摇欲坠的自己。是回忆让他做到这一点。 奥蕾莉亚！永远不要拒绝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请不要抛弃我？ 我不会的，纳萨诺斯。我永远不会。 这是奥蕾莉亚对他的承诺。而壁炉谷的夕阳下，他也曾发誓会一直留在奥蕾莉亚身旁，那是无悔的誓言。 在金色的微光中，当柔和的薰衣草色阴影展开柔软的斗篷，海洋和花儿的甜香在大地上随风飘荡。他和奥蕾莉亚曾约定在这样的画面举行婚礼。突然间纳萨诺斯极度庆幸奥蕾莉亚已经不在这里了，不用看到这一幕，不用看到他的死亡。 ‘用鲜血填补霜之哀伤的饥渴。’ 死亡骑士颤抖了一下。巫妖王的耳语和纳萨诺斯咳血的声音交杂在耳边。 他在那里，骑在马上等待。他注视着纳萨诺斯，任风舞动着苍白长发。 ‘服从命令！’巫妖王的武器那么浮躁，愤怒，对阿尔萨斯的犹豫非常不满。 他灰色的嘴唇抽搐了一下。“如你所愿，主人。” 他没有下马。无敌嘶吼一声向纳萨诺斯扑来。阿尔萨斯左手持缰，右手提起巨剑。纳萨诺斯用最后的力气正面迎上致命的剑锋，想要用自己的武器格挡，但它们在撞击的瞬间就粉碎了。符文剑刺穿了他。寒冷，它是那么寒冷，深入骨髓的寒冷。 纳萨诺斯发出了一声呜咽。他从不因害怕或后悔而哭泣，这声短暂的嘶哑是由于遗憾，他阻止不了邪恶的敌人。他痛苦的看着自己的母亲，他救不了她。 “奥蕾莉亚……原谅我。” 阿尔萨斯随之拔出霜之哀伤，血液溅到了他苍白的脸上。是幻觉吗？纳萨诺斯视线变黑的一瞬间，王子的面孔上，流露出一丝悔意。 第三十八章——绝情 ………… 尸体已经冰冷了吗？ 阿尔萨斯粗重地喘息着，他盯着纳萨诺斯的躯体看了好一会儿，心里有好几次误以为这个人类会睁开眼睛，会醒过来，那会让他很高兴…… 他赶紧摇头，清理自己荒唐的思绪。纳萨诺斯死了，他就躺在那儿，躺在血泼中。没人需要证明这一点。 “主人，这个女人快断气了！” 死亡骑士的眼睛看向十字架上的达芙妮。痛苦袭来，阿尔萨斯感觉到了痛苦。这位母亲如果醒过来，如果看见自己的儿子倒在他的剑下，她会怎么样？破口大骂他是叛徒，骂他背叛了纳萨诺斯，骂他辜负了纳萨诺斯。那是他绝不想看见的。 ‘现在，还让他醒过来了。天灾军团将迎来一位强大的勇士。’ 阿尔萨斯咽了口唾沫，这个场景让他想起了乌瑟尔。奇怪的是，当初乌瑟尔死亡后，巫妖王并没有要求他复活那位强大的圣骑士，而此刻面对纳萨诺斯，他却下达了命令。这是为什么…… “纳萨诺斯。”他呢喃着这个让自己激动又恐慌的名字。“以……以巫妖王的命令，再一次站起来，变为天灾军团的战士。艾泽拉斯会在你的手中陷入混乱！走向毁灭！” 霜之哀伤将纳萨诺斯的提了起来，他的伤口正在愈合，不过新生的血肉却是苍白色，碎裂的骨头和损伤的组织也在修复。他身上其他地方也在转化，健康的小麦色皮肤如同附上了死灰。眼睛上下出现了创痕。全身上下只有他的头发和眉毛没有变化。 仪式无人打扰，进行得迅速而顺利。纳萨诺斯重新站在地上，就和刚才一样，但那时他正在作最后的殊死抵抗，而现在，他被复活了。对于阿尔萨斯来说，这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 这张“新生”的脸孔并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他立在那里，像是在接受这种转化，又或是巫妖王正在征服他的意志。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阿尔萨斯都没有去主动打扰纳萨诺斯。他相信这个人类会做出反应的。 时机恰到好处，当一阵微风吹起纳萨诺斯额头上的头发时，那双眼睛睁开了。与普通食尸鬼空洞的眼睛不同，和侍僧的绿色眼睛不同，甚至和阿尔萨斯本人的蓝色眼睛不同，纳萨诺斯的眼睛呈现猩红色，像是在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阿尔萨斯不安地握紧霜之哀伤。 “为您效劳，王子殿下。”面前被复活的人类向他单膝下跪。阿尔萨斯惊呆了，这熟悉感像极了生前他和纳萨诺斯呆在一起的时候。 兴奋，激动，阿尔萨斯抑制不住自己的微笑。“站起来，纳萨诺斯。我们是一样的了。” “这是我的荣幸，主人。” 王子，主人，随便什么称呼。阿尔萨斯只在乎纳萨诺斯会不会听自己的命令。他向巫妖王询问纳萨诺斯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对方迟疑了一下，只回答说转化是因人而异的——这是在说纳萨诺斯很特别吗？ 的确如此。 ‘纳萨诺斯！’巫妖王说道。和刚才一样，阿尔萨斯也能听见他的声音，而却不是在命令死亡骑士。 重生的纳萨诺斯听到了低语。 ‘砍掉那个人女人的头颅。’ 什么？不！住手！阿尔萨斯心里一瞬间呼喊道，只是一瞬间。他惊讶于这个命令，巫妖王要纳萨诺斯杀掉他的母亲？为什么要让他听到这一切，这是检验纳萨诺斯忠诚的命令，而不是他的。 “女人？”纳萨诺斯疑惑的看着那个面色惨白的老妇人。很熟悉，又很……亲切。 ‘把她的灵魂献给我。’ “遵命，巫妖王大人。”他呢喃着，语气和阿尔萨斯杀掉他的时候……一摸一样！ 他拖着迟缓的步伐走向那个女人，挡在路中间的亡灵生物识趣地闪到一边。他好像在适应“新的躯壳”，所以他走得很慢，但他的眼睛出卖了自己。那双炭火般的双眼尽然也能够露出好奇的目光。他在好奇这个女人是谁？为什么巫妖王要让他杀掉这个女人？为什么自己不忍心下手？ 可他毕竟在移动，他最终来到了这个女人面前，近在咫尺。他没有理由不动手了，但是他确实没有作出任何动作，还在打量这个女妇人。 ‘命令他，动手。’ 阿尔萨斯浑身颤抖着，这一次他相信巫妖王是在对他下达命令，要他杀掉达芙妮·玛瑞斯。 ‘快，让他杀掉自己的亲人，就像你一样，像你杀掉自己的父亲那样杀掉自己的母亲。别再犹豫了，让他服从你。’ 这些低语让阿尔萨斯来要被逼疯了，巫妖王在阐述他的罪行，那是他不可磨灭的烙印。现在，他也要给纳萨诺斯加上这样的烙印，还要让死亡骑士自己亲手下达这样的命令。 “杀掉她！纳萨诺斯！”阿尔萨斯一声怒吼。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脸上的只有几滴，大部分如如暴雨般洒在纳萨诺斯身上。死亡骑士惊讶地说不出话。这个新的仆从照做了，他服从了自己命令。一下子，命令脱口而出的一瞬间而已，他就执行了，赶紧利落。达芙妮的人头落在地上时眼睛也一直闭着。她一定是没有任何痛苦地永远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自己杀的是谁吗？ 纳萨诺斯恍惚间感觉自己精神上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他无助地，僵硬地转过头，想从阿尔萨斯那里寻找到答案。而对方分不清那是因为他在颤抖，还是什么其他原因，只知道鲜血在他灰白的脸上更加醒目。 “如您所愿，王子。” 他的声音也在颤抖，带着恐惧和不解。 ‘纳萨诺斯没有服从。’阿尔萨斯心里想着。 ‘不，他服从了。’巫妖王反驳着，“他执行了你的命令，如此果断，对待亲人毫不手软。” ‘可他……’ ‘他是你的了，阿尔萨斯。就像你一样，你是我的。’ 死亡骑士无言以对，复杂地看着纳萨诺斯。 “还需要我……做什么，殿下？” ‘命令他，让他带你夺下太阳井。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立刻行动！’ “太阳井，纳萨诺斯！”阿尔萨斯鼓足了勇气，咬着牙，“我要太阳井！” “遵……命！” 第三十九章——复活的巫妖 …… 阿尔萨斯抽回剑，他倒下了，鲜血喷涌而出。他在冰冷的地面上颤抖，下意识的伸手捂住腹部的伤口，仿佛以为用手就能止住血，但这是徒劳。 死亡降临了。 他闭上眼，周围的声音变得虚无缥缈，剧痛仿佛要将他的意识撕裂。但这感觉只是一瞬，很快便消散而去。 一个痛快的死亡。 接着他便失去了知觉，死亡降临的寒冷、亡灵大军的恶臭、撕心裂肺的剧痛，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温软舒适的宁静。纳萨诺斯任由自己坠入黑暗，他没有去想其他东西，只想永远的休息。 但是突然间…… 剧痛击穿了他，那是他从未体验过的痛苦，任何肉体上的摧残都比不上这种折磨。本已离开躯体的魂魄又被生生从温暖宁静的死亡彼界拉了回来，那股力量如此野蛮，就像阿尔萨斯入侵奎尔塞拉斯一样。纳萨诺斯感觉到折磨难以忍受，起初他以为这是进入死亡彼界会遭遇到的痛苦，而事实上却不是。他听到了低语声，空洞而可怕的声音，像一段抑郁的旋律，回荡在周围。 他又感受到了……感受到了他的实体。 “阿尔萨斯，你尽然敢……”纳萨诺斯的灵魂在遥远的地方呐喊着。他正被复活，对方不愿意让他归于永恒的死亡。无论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 “不！！！” 他在抗拒，而唯一回应他的，是空洞冷酷的狂笑。笑声讽刺着他，抵抗毫无意义。笑声剥夺着他，卷走了他所珍爱的记忆。每一个他认识的人像一幅画一样出现在他的脑海，然后慢慢变为尘埃，是痛苦带走了它们。 ‘你将效劳于我的荣光，纳萨诺斯。’ ‘你……休想！’ ‘你将服从于死亡。’ ‘我……不会……服从！’ ‘阿尔萨斯是我的死亡骑士，他将永远指挥你，而你，将为此感到荣幸。他……就在你的面前。’ ‘绝不，阿尔萨斯可以操纵我的行为，但他别想摧毁我的意志。’ 又一阵狂笑传来…… ‘现在，苏醒吧。纳萨诺斯！’ 低语声音后传来急促的钟声，有魔力的钟声，彻底打消了他抗拒的念头，摧毁了他忤逆的力量。他只记得那些低语声。 ‘这是我的名字？纳萨诺斯·……。’ 后面好像还有什么，但他不记得了，低语并没有告诉他。 还有个叫做阿尔萨斯的死亡骑士就在他的面前，这个人好熟悉，他好像是一位王子。 ‘阿尔萨斯王子？’ 他睁开眼，看见了这名字的主人，还有这个世界，红、黑、白、灰，陌生的世界。他很好奇，但是眼里没有好奇。他看到低语声要他服从的死亡骑士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剑。为什么他可以注意到这样的细节？ “为您效劳，王子殿下。”他说出这句话，但是却不知道是自己在说话，这声音他已经忘记了，现在又一次听见了。 他弯下腰，看不见阿尔萨斯的兴奋，对方只是很快的回应了他。“站起来，纳萨诺斯。我们是一样的了。” “这是我的荣幸，主人。”再一次开口说话，这一次他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声音了。 ‘纳萨诺斯！’ 低语穿插进二人的虚寒问候，纳萨诺斯被这个声音给吸引了。 ‘砍掉那个人女人的头颅。’ 女人？ 他动了动手指，僵硬的转过头，看到了那个十字架上的女人。很熟悉，是谁？ ‘把她的灵魂献给我。’ ‘遵命，巫妖王大人。’他走了过去，以及告诉自己低语是谁发出的。这些讯息凭空涌入他的意识。 他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和他有几分相似。 ‘他是谁？’纳萨诺斯在心里面问道。巫妖王没有用实际言语回答他，而是用刺骨的寒冷鞭策着他，剔除着他心里难以忍受的狂烈悲恸。 ‘服从我的命令。’ ‘我不能做这样的事。’ ‘你的过去束缚了你，现在该放下了。’ ‘过去……是什么？’ ‘负担，憎恨，痛苦。你面前的人让你踏入死亡……’ ‘她是谁？’ ‘她属于你的过去，现在……你该迎接新的命运，但你必须抛下你的过去。快服从我的命令。’ …… 纳萨诺斯的回忆被中断了。巫妖王的力量阻止他继续回意接下来的事情。 那些游侠们也会为我所用。这是阿尔萨斯说的。现在他们的确加入了天灾军团。这些人和他一样都陷入迷茫，不清楚要做什么。 纳萨诺斯被留在阿尔萨斯的身旁，像是一个崭新的玩具，最多只能和死亡骑士保持几码的距离，似乎有条看不见的绳索将他拴在了死亡骑士的身边。 阿尔萨斯继续无情的向银月城进军，他不用时不时看向纳萨诺斯，巫妖王会帮他密切监视。他只需要继续进攻。 精灵撤退过程中炸毁了桥梁。这确实是个聪明的伎俩，费掉了阿尔萨斯不少宝贵时间。这条河贯穿整个奎尔萨拉斯，一直连结东部的山麓。 虽然花了一点时间，但最后他们还是渡过了大河。 “我们该怎么度过去。” 阿尔萨斯向纳萨诺斯询问意见，他很是怀疑昔日好友是否还像以前那样拥有真知灼见，事实上他多虑了。天灾军团新的勇士给了他答案。 “你可以命令一些士兵躺在河里，垒起一座桥。” 很不错的主意。阿尔萨斯笑了笑，他随即让一群食尸鬼下河，直到绞肉机能够勉强通过。当然，其中一些尸体因此而支离破碎无法缝合，再也派不上用场了。除此之外，这些尸体还能污染河水，又是个额外的武器。 “前进，”死亡骑士发出命令。 他们不断前进，经过晴风村和东部圣殿，最后停在了银月城的大门前。阿尔萨斯的声音并没有异常响亮，但听起来却回荡在面前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奎尔萨拉斯的大门内的奇迹之地仍然纯净，尚未尝过死亡的铁蹄。 “银月城的居民们！我已经宽宏大量的给了你们投降的机会，但你们冥顽不化。现在，你们整个种族将要灭亡，你们的文明也将一并被抹杀！死亡将清洗你们的王国！” 纳萨诺斯见证这一切。精灵却没有投降。他心里莫名地狂喜着，因为城门上没有他认识的人。 不出几个小时，光彩夺目的银月城陷落了，它的荣光在亡灵军队的铁蹄下沦为焦土。天灾军团不断进逼，召唤死者为之战斗。守卫城市的士兵现在无脑的服从任何指令，带着可怕的致命创伤踉跄而行，有的头骨碎裂，有的拖着五脏六腑。紫黑色的创痕将整座城市一分为二。 银月城和奎尔丹纳斯岛之间的海峡是天然屏障。天灾军团没有海军。阿尔萨斯拉紧缰绳，瞪着阳光下波光粼粼的蓝色海面，皱起眉头。这下可不能用尸体填平海峡。 死亡骑士将霜之哀伤插进沙地里，他找到了解决办法。 纳萨诺斯震惊的看着接触符文剑的水面开始冻成冰层，一直连接到奎尔丹纳斯岛，使得攻城机具和士兵可以畅通无阻。 精灵在奎尔达纳斯岛上抵抗进犯，他们竭尽了全力。国王阿纳斯特里安·逐日者出现在阿尔萨斯面前。死亡骑士抽出霜之哀伤，直取精灵王。 三千年的岁月压垮了阿纳斯特里安的肩膀，白色的头发并不是因为黑暗魔法，纯粹是因为岁月，但他仍旧屹然而立，神器“烈焰之击”和霜之哀伤激烈碰撞在一起。 阿尔萨斯一剑刺下，但阿纳斯特里安却已不在骷髅马冲锋的路线之上。他便手持烈焰之击半跪下来，对准无敌的前脚发出一记漂亮的扫击，直接削掉了双蹄。骷髅马尖啸一声，带着他的主人栽倒在地。 “无敌！”阿尔萨斯大吼着，骷髅马翻腾着企图站起来，目睹此情此景，死亡骑士转向精灵王，脸上写满了赤裸裸的暴怒。之前纳萨诺斯也曾这样对付过他，而现在他又犯了同样的错误。 纳萨诺斯看着他们二人的战斗。古老的精灵武器敌不过那把符文剑，它也不可能与之匹敌。剑刃再次撞击的一瞬间它便砰然断裂。阿纳斯特里安倒下了。他的灵魂和许多灵魂一样，被霜之哀伤撕扯吞噬。 精灵王无力的仰面躺在冰上，身下一片血泊，白色的长发纷乱飘散。而与此同时，阿尔萨斯冲向亡灵马将它被斩断的前腿修复，接着拍拍它的骨头，无敌便一跃而起，用鼻子摩挲着主人。纳萨诺斯没有见过精灵国王，却感受到悲怆和剧痛的重压，一股憎恶切入了他的骨髓。 恐怖的军队继续迈进。阿尔萨斯很快便抵达了平台。 他到达了目的地，杀掉所有太阳井守卫。他走向那使奎尔多雷种族得以延续几千年的能量之池。一个身影缓缓接近死亡骑士。纳萨诺斯认得他——达尔坎·德拉希尔。 阿尔萨斯没有去欣赏太阳井，他将一个精雕细刻的骨灰瓮反过来，里面的东西倒进了圣池里面。光芒立刻发生了变化，脉动着，旋转着，在衰减的魔光漩涡中心出现了一道暗影。 两支手臂从污染的太阳井中伸向天空。那是一具带着邪恶笑容的骷髅，它的眼里燃着烈焰，身上盘桓着毒蛇般的锁链，黑色的衣服如长裙般飘动着。 “正如主人许诺的，我重生了！他给了我永生！” 一切都只是为了这个？所有的屠杀，折磨，恐怖，仅仅为了复活他一个？ 纳萨诺斯惊讶而好奇地瞪着尖笑的巫妖。他扔出了他——克尔苏加德。 第四十章——恶魔之主 …… 寒风撕扯着阿尔萨斯的白发，抚慰着他的脸庞，死亡骑士露出了微笑。回到寒冷中的感觉真不错。精灵之地的永夏充满了花香和生机，使他浑身不自在。他更喜欢这里，风雪将他涤净。 士兵们簇拥着他穿过积雪的道路，它们从来不知疲累，不惧寒冷。 浩荡无边的军队中站着一个完好无损的人。巫妖王告诉阿尔萨斯，纳萨诺斯已经做好准备了。这是个好消息，但他现在对克尔苏加德更感兴趣，后者浮在死亡骑士的身边。是他要求天灾军团到这个冰天雪地的穷乡僻壤来的，到目前为止阿尔萨斯并未提出疑议。巫妖答应过他会告诉事情真相，只告诉他一个人。 “我记得你。” 纳萨诺斯正在远处看着处于山崖边上的阿尔萨斯和克尔苏加德，两个人在交谈什么。巫妖的嘴一张一合，吐出白气，分不清有没有说话。阿尔萨斯背对着自己，因此这次谈话纳萨诺斯得不到任何讯息。他想尽力去听，但有人在这个时候打扰他。那是一个女精灵，也是一个亡灵。她看到纳萨诺斯的时候显得很吃惊，很痛苦。 “你是谁？”纳萨诺斯的血红眼睛眯了起来，警惕这个接近的人。 “维罗娜拉。”她回答道，痛苦比之前更甚，这个名字仿佛勾起了她的回忆，而每当她回忆起这些，就会遭到巫妖王的惩罚。她原本想继续告诉纳萨诺斯，她是银月城的游侠队长。 纳萨诺斯很吃惊。他皱起眉，感觉到记忆中有什么东西正在安静的沉睡。 “你也变成这样了吗？”维罗娜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挽哀感。 纳萨诺斯更加不舒服了。这是明知故问的事情。从女精灵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讽刺。纳萨诺斯从来不喜欢被操纵，也不确定自己是否适应了这种转变。 “你在同情我？” “我在同情奥蕾莉亚！” 她的话像剑一样刺进纳萨诺斯不再跳动的心脏，但是他依旧能够感受到疼痛。这种痛苦让他的脸变得扭曲。 奥蕾莉亚？这个名字也很熟悉，而且他意识到对他来说很重要。 “她……是谁？” “你不记得了？真是悲哀。” 纳萨诺斯陷入了沉思，又一次试图去找回之前的记忆。这让他痛苦。而没过多久，他又感觉到了低语，这声音如同一剂良药，帮他缓解了痛苦。但是维罗娜拉却哀嚎起来，巫妖王正惩罚着她。 “你知道些什么？”他问道，盯着倒在地上的维罗娜拉。“奥蕾莉亚，是谁？告诉我怎么回事。” ‘你的过去！’ 由于看不见巫妖王，纳萨诺斯无法了解他的表情，但从声音上听起来，对方有些不高兴。 得不到确切答案的纳萨诺斯忽然觉得心里隐约一阵绞痛，但随即这种感觉被驱散了。 “我……我没有什么要告诉你的，纳萨诺斯。” 纳萨诺斯眼角边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维罗娜拉两眼无光，空洞的向后退。 接下来阿尔萨斯下了一道命令，他们会去进攻一个兽人部落。目的是为了夺取雪山中的一座黑暗之门。人类，精灵，现在又是兽人。纳萨诺斯感觉到了他们在与整个世界为敌。 事情超出了他的想象，阿尔萨斯要求他也要加入战斗。纳萨诺斯完成了重生后的第一次杀戮。 兽人们战斗得很勇敢，但只是徒劳，一切妄图阻止天灾军团的努力都是徒劳。他注视黑暗之门良久。残缺的记忆浮现出一些东西，他好像很久以前也这样面对过一座黑暗之门。不过规模上相比简直是大巫见小巫。他没有靠近黑暗之门，门前只有阿尔萨斯和克尔苏加德。 “那些肮脏的野兽死光了。”阿尔萨斯唾道。“恶魔之门是你的了，巫妖。” 那架骷髅兴奋得飘上前来，恳切的举起双臂，极其恭敬——或者说是极其害怕受到伤害。 “我在此呼唤您，阿克蒙德！您卑微的仆人恳求您的声音！” 绿色云雾继续旋转。接着，处于后方的纳萨诺斯已经可以看出一个形体，然后是五官。他的皮肤好像是青灰色的，仍然有些虚幻。不过毫无疑问的是，这个恶魔的身体十分强健，粗大有力的手臂，腿部则像山羊一样——不是脚而是一对分叉的蹄子。后面好像还有一条尾巴刻意的抽动着。他的手臂、肩膀还有腿部都覆着金色。一对肉须在他的下巴上蠕动。闪着绿光的眼睛引人注目。 “你呼唤我，渺小的巫妖，现在我来了，”恶魔说道，他的声音深沉而洪亮，群山都仿佛随之颤动。“你是克尔苏加德，是吗？” 巫妖低下自己的脑袋，“是的，大人。是我呼唤您。我乞求您告诉我，如何才能让您来到这个世界。” “你得找到一本特别的书，”阿克蒙德解释说道。“它是守护者麦迪文留下的唯一一本魔法书。只有那上面失传的咒语才足以把我带进你们的世界。到凡人的城市达拉然去找，书就在那里。三天后的日落之时开始召唤仪式。” 影像消失了。纳萨诺斯瞪着它原来所在的地方，久久无法移开视线。 达拉然？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学习魔法的地方？她很可能还在那里。纳萨诺斯联想起一系列事情，这个名字出现在他脑海中，突然一丝痛苦的火花灼穿了他。他疑惑自己为什么担心吉安娜还可能留在达拉然。 “达拉然有艾泽拉斯最强大的法师。”纳萨诺斯缓缓地开口，他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他只是想指出这一点。“他们会做好准备。” “和奎尔萨拉斯一样？”克尔苏加德讽刺道，发出空洞的大笑。“想想在我们的军队面前你是多么不堪一击，纳萨诺斯。除此之外，我以前就是肯瑞托的成员，而且和安东尼达斯认识。我知道他们的防护法术，还知道他们哪些地方疏于防卫。那些鼠目寸光的人会发现我抛弃了旧道，摆脱了过去的命运，能看到他们恐惧的样子真是美妙。我们不可能失败，天灾军团不可能失败。” 纳萨诺斯的眼光低落了下去。 阿尔萨斯注意到这一点，“你好像不太愿意去达拉然。” “那里有我不想见到的人。”纳萨诺斯几乎是捂着头说着，看起来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记忆中挥之不去。 不想见到的人？死亡骑士对这个答案若有所思，是憎恨的人吗？ 霜之哀伤此时闪出寒光，巫妖王下达命令。阿尔萨斯倾听着，他有些意外，因为这个命令不是给他的。 “纳萨诺斯，巫妖王命令你……去卡利姆多！” 第四十一章——活着 ………… 金发女精灵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呼吸声惊动了温蕾萨——她的妹妹。 “你醒了，奥蕾莉亚？”温蕾萨看上去很憔悴的脸庞终于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她拿出水袋，递到姐姐的面前。 奥蕾莉亚很快就抢过水袋，猛灌了好几口。温蕾萨似乎猜到她口干舌燥要喝水，她也的确需要水。奎尔塞拉斯的甘泉很清凉。 “还有山猫肉，我给你烤好了。” “谢谢。”奥蕾莉亚丢下干瘪的水袋，接过烤肉，开始狼吞虎咽了起来。她很饿，很渴。在醒过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对她发出抗议的肚子让她短时间内忘记了去思考，是什么让她如此狼狈不堪？ 游侠将军嘶咬着松软的肉，被洁白的牙齿挤压出的油汁滑到了她的指间。奥蕾莉亚的眼睛注视着流动的液体。这是她视线中唯一在动的物体。 油汁是金黄色的，只是在昏暗的环境中显得有些黯淡。而油汁下面呢？奥蕾莉亚突然停住了。她看到了还有一层东西附着在她的手指上。像是什么黑色的凝固物，指尖缝里面也有。 “血？” 温蕾萨正打算给她找来更多的食物，耳边听到这个字后，她僵住了。 “这是血，对！我怎么在这里？发生了什么？” “奥蕾莉亚，你没事吧？” 温蕾萨打算去搀扶奥蕾莉亚的手被对方抓住，面前的姐妹几乎带着质问的语气问道：“温蕾萨，这是哪儿？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现在需要冷静，需要休息，奥蕾莉亚。” 冷静？冷静！温蕾萨的安抚帮助奥蕾莉亚放松下来，但头脑清醒过来的金发女精灵短时间内忘掉的东西立刻又回来了。 “我想起来了！”奥蕾莉亚几乎是呐喊出来的。“银月城正在被攻击。这片土地正在被亵渎。我应该去阻止入侵者。”她顿了一下，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她的确是正在阻止阿尔萨斯，只是敌人太多了，她被包围了。周围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还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 “纳萨诺斯呢？” 这是一个不可逃避的问题，温蕾萨知道奥蕾莉亚会这么问。 “他不在这里。”温蕾萨挤出一个微笑，心里却又骂着自己，这样的解释怎么可能让奥蕾莉亚满意，只能招来更多的疑问。 “他到底在哪儿？”奥蕾莉亚情绪失控地吼道，对温蕾萨刻意敷衍她的问题非常不满，而且她意识到自己的妹妹隐瞒了什么事。 “我应该正在阻挡阿尔萨斯，纳萨诺斯在我身边，我和他的箭袋都空了，我们被包围了，只有死战。”她一件一件的回忆，立刻想起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他想带我走，他抓住我的手，正在使用炉石传送，他怎么能这么做，我是游侠将军，不能够丢下士兵擅自撤离。” 奥蕾莉亚来回走动着，继续回忆，将回忆凝聚成语言说给自己听。她的状况让温蕾萨很是担忧。 “我拼命阻止她，但他始终不肯放手，然后……然后是达芙妮夫人，纳萨诺斯的母亲被抓住了，他很愤怒，我想去帮他救出他的母亲，接着就是……” 不详的预感涌现，奥蕾莉亚知道那是她害怕的回忆，但却又是回忆迫使她继续接着说。 “奥蕾莉亚……” 女精灵睁大眼睛，轻声呢喃着自己的名字。 “再见。” 她的回忆最后只剩下这句话，眼角一滴泪珠落下。温蕾萨从没有见过姐姐流泪，她震惊之余也能理解，不用再做什么解释了。奥蕾莉亚已经知道了一切。 “他救了我，然后……自己留了下来。”奥蕾莉亚说出残酷的事实，并且寄希望于温蕾萨，希望妹妹可以站出来告诉她事情不是这样，可是她沉默着，无声地把绝望带给奥蕾莉亚。 “他早就知道这场战争必将失败，。” 奥蕾莉亚打断她的话，”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因为你也知道这一点！”温蕾萨无情地指出奥蕾莉亚的想法，对方哑口无言。“你和纳萨诺斯一样，只不过你选择了奎尔塞拉斯，而他选择了你。” “这根本就不一样，这不是他的战争。” “你在这里，怎么可能不是他的战争？”温蕾萨咬住了嘴唇，“你情愿为了奎尔塞拉斯而牺牲。那我们呢？我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我只想让你活下去。纳萨诺斯也一样，他爱你，所以才会在关键时刻救你。” 原来如此，这下所有的事情都解释通了，温蕾萨在决战开始前就消失了，而纳萨诺斯早就想过要发生的一切。 “他没告诉我，是知道我会反对。而我的确……” 温蕾萨拭去眼泪的时候点了点头，“他早就计划好了，战场上他无法照顾所有人，所以他把希尔瓦娜斯支开来找我，让我拦住二姐，这样他就可以一直把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然后在为难时刻用炉石把你带回来，但是……但是不知道出现了什么问题，回来的只有你一个。我以为是炉石出了问题，但我检查了很多遍……” 她从腰扣间拿出了炉石，这是她制作的，由于没有了魔法能量，现在和一块普通的石头没什么区别。 奥蕾莉亚一把夺过那块石头，精神恍惚地看着，打量着，揉捏着。这不是炉石的问题，她也不能去怪温蕾萨。纳萨诺斯并不是因为炉石的原因才没有回来，而是因为阿尔萨斯，那个应该被千刀万剐的死亡骑士。他用纳萨诺斯的至亲威胁她的爱人，逼迫他不得不留下来，而留下来只有死。 “他……不该这么做！”奥蕾莉亚无助地跪在地上哭喊着。温蕾萨走上前拥抱自己的姐姐。对方如同即将濒死之人，紧紧抓住了她。 还有很多事温蕾萨没有告诉奥蕾莉亚，自己的姐姐完全不知道她其实已经昏迷了五天！这五天中，各种各样的噩耗——银月城陷落，精灵王战死，太阳井被污染，当然还有希尔瓦娜斯。温蕾萨的脸贴近奥蕾莉亚的秀发，目光飘向她们所处山洞旁另一侧。那有一张简易的床担，可以用来休息。原本希尔瓦娜斯应该躺在那里，但是…… 银发女精灵收回思绪，过程太复杂了，她不愿意再去回忆，现在她只想陪在奥蕾莉亚身边，陪姐姐释放悲痛的情绪。 不幸中的万幸。温蕾萨心里想着，她的家人都没事，都还在活着。 第四十二章——奎尔德拉 …… 我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生物？纳萨诺斯心里不由得升起这个疑问，他站在船头观察着海面。一道命令就让他在海面上飘荡着。已经过去了几天了，他带着一艘样子十分诡异的船向西航行。船上是不是传来“咔咔~”的声音，让海水中的生物不敢靠近。 纳萨诺斯这几天一句话也没说，虽然船上面有很多被复活的银月城精灵，但他们大多数都变成了无脑的行尸走肉，除了少数几个，比如维罗娜拉，那个之前和他说话的女精灵。还有一位叫做莉安娜的女精灵，她们的身体大多保持的相当完整。这几天二人走得也很近。最特别的是一个男精灵，他看上去生前是一个战士，死后也是。他的胸口被一把极其细薄的长剑刺穿了，讽刺的是，他自己也是用剑的，而他却被另外一个更擅长用剑的人打败了。纳萨诺斯依稀记得他叫做萨洛瑞恩。 ‘萨洛瑞恩·寻晨者！’ 巫妖王的低语总是在不经意间传入他的大脑，然后他听到对方发出狂笑。 寻晨者？这三个字烙在一个亡灵身上真是奇怪。纳萨诺斯疑惑为什么巫妖王会提醒他这一点。如果他要讽刺这个姓氏，他应该去找这个姓氏的主人。 这几天纳萨诺斯的心里只有疑问，他发现每当自己对巫妖王的命令发出质疑或者表现出一丝愤怒的时候，他就会遭到精神攻击。那种折磨超越对肉体的摧残，纳萨诺斯的肉体会不自主的执行命令，即便他不情愿。现在看来，巫妖王才是这具身体的第一主人，如果他想得到自主权，就必须服从命令……或者不去怀疑命令。 “纳萨诺斯大人。” 为什么死去后也得不到清静？纳萨诺斯的眉头皱成一道弯弓，急不情愿转过身去看那个家伙，眼前蔚蓝色的海景变成了一张冰冷的脸。 “萨洛瑞恩？”纳萨诺斯说出对方的名字，他故意去掉了这个亡者的姓氏。 “是我。” “我们……要去哪儿？” 这个问题所有人都应该知道答案才对，在出发前，阿尔萨斯曾几次强调，那片大陆叫做卡利姆多。但是纳萨诺斯没有去训斥萨洛瑞恩，他知道对方的问题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再问他们去了那里，要做什么？ “去那片大陆上建立据点。” “为什么就我们？” 纳萨诺斯又盯了他一会儿，心里想着他到底要做什么。这么多天里，从没有人来问这个问题，也没人敢问。这艘船上全是在奎尔塞拉斯落难的孤魂野鬼。巫妖王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时间分一秒地过去。潮湿而冰冷的迷雾黏附在更加冰冷的皮肤上。 “远离我们的过去。”纳萨诺斯回答说，他都准备好了接受巫妖王的惩罚，但对方迟迟没有动手，似乎认可了他的答案。 萨洛瑞恩以为纳萨诺斯给他来了一个残酷的玩笑，可他心里清楚这是事实。 “我明白了。”寻晨者叹息了一声，取下背后的长剑。 那是一把锻造精细的武器，剑锋呈现弯弓状，外围是白色剑刃。剑身内层是深蓝色的，还有湛蓝色的符文微微泛着寒光。剑柄中央还有一颗发光的宝石。 这的确像是精灵的武器，但纳萨诺斯不相信精灵的技术可以锻造出这样一把武器。同时他也不喜欢这把剑——上面的符文像极了阿尔萨斯的霜之哀伤，每看一眼就会刺痛他心中的某块地方。 “这把剑叫做奎尔德拉，是守护者巨龙之间，” 果然不是。纳萨诺斯的猩红眼睛眯了起来，不明白为什么萨洛瑞恩要把他的武器展示给自己看，是想炫耀吗？可即便是守护者巨龙打造的武器，也没能挡住阿尔萨斯的进攻，不是吗？ “你到底要做什么？”纳萨诺斯哼了一声，如果这个家伙接下来敢在他面前用这把剑耀武扬威，他发誓一定会把萨洛瑞恩踢下船。海里面的鲨鱼可不会在意一具尸体新不新鲜。 萨洛瑞恩打了个哆嗦，“我……我很冒昧。我想把它……把它交给你。” “交给我？”纳萨诺斯在沉默中思考着，“这是你的外交辞令吗？” “不，只因为你刚才告诉我的答案。” 原来如此！纳萨诺斯明白了，他们的过去不仅包括他们的家园，或者所认识的人，还有很多因素，比如武器。 看到和自己并肩作战的武器也会心痛吗？纳萨诺斯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原来的武器已经不见了。他只记得他曾经的武器是弓箭，就像他背上的那把新的弓箭。那是阿尔萨斯给他的，被黑暗魔法“祝福”的可怕武器。箭袋中全是黑色箭羽的死亡之箭。死亡骑士告诉他，被这种箭头擦伤，伤口会不断的溃烂，任何的治疗药物都没有办法，伤口会一直腐烂蔓延，直到整个身体变为一团爬满死蛆的腐肉。他亲眼见证过，在雪山上对付兽人的时候，效果和阿尔萨斯说的一点不差。 “为什么不给其他人。” “有一些人听不懂我的话，其他还有意识的人都拒绝了，除了你。” 这应该是实话。其他人也都是精灵，他们也应该都认识这把武器。纳萨诺斯想拒绝萨洛瑞恩的心被收回了。 “给我吧。”他伸出手。萨洛瑞恩没有任何犹豫就把奎尔德拉交给了纳萨诺斯。他好像如释重负了一般，这让纳萨诺斯开始怀疑答应他的请求是否明智。不过看到对方眼里最后闪过的一丝喜悦时，他意识到萨洛瑞恩不仅是想逃避过去回忆的折磨，他还想给奎尔德拉找一个值得信任的新主人。 为什么你不把这把剑仍进大海？这个问题被纳萨诺斯从喉咙处摁了回去。他抚摸着冰冷的脸身，尽然从上面感受到一点温暖。 “去船舱内找一把新的武器，这艘船不带闲人。”纳萨诺斯转过身去，谈话就此为止。萨洛瑞恩接到命令退下，此刻船头又只剩他一个人了。 巫妖王曾预言，等他到达卡利姆多的时候，真正的黑暗将会降临这个世界。而现在，他已经看得到海岸线了。 …… 第四十三章——登陆 …… 无尽之海——似乎有一去不返的意味。曾几何时，希尔瓦娜斯作为远行者，脚步踏遍整个大陆，但是她从来没有坐船去另一片未知的大陆，甚至连一个具体的地点都没有。 除此之外，最禁忌之处就是奎尔多雷文献中记载过，高等精灵曾被流放，这一行为的始作俑者就是他们的血亲暗夜精灵，而暗夜精灵就居住在那片大陆。虽然已经过去了上万年，但是希尔瓦娜斯相信奎尔多雷和卡多雷之间的矛盾依旧没有缓和。 这次去卡利姆多并不是因为任务，而是因为一个人。希尔瓦娜斯用疲倦而干涩的眼睛看着手中的洛恩戈鲁。在奎尔塞拉斯，当一切结束后，她在打扫战场的时候捡到了这把武器，但它的主人却不见了。女精灵在战场上搜寻了整整一天，也没有发现纳萨诺斯的尸体。她原本还带着一丝希望，认为那个人类应该活了下来，但结果却让她更加难以接受。 阿尔萨斯对精灵王国的暴行令人发指。对于国恨：太阳井被污染，国王殒落，大量同胞被杀，一瞬间美丽富饶的永歌森林变成了人间地狱。对于私仇：纳萨诺斯死了，这对希尔瓦娜斯来说打击很大，但是她更痛苦的是她最在乎的人类即使在死后也得不到永恒的宁静。他被复活了，变成了一个亡灵。希尔瓦娜斯现在唯一想弄清楚的是，纳萨诺斯还是否记得她，记得生前的一切？还是说，他也已经成为了像阿尔萨斯那样的怪物？这个问题她一定要弄清楚。 精灵的驱逐舰行驶的很快，海风一直都沿正确的方向吹动。然而不是每一件事情都如此顺利。这艘船上除了她以外，还有十个风行者家族的亲卫。这些人不归她管，他们应该呆在奥蕾莉亚身边才对，只不过希尔瓦娜斯强迫他们跟来。自己需要人手。 这几天她听到了一些质疑声。现在奎尔塞拉斯一片混乱，人民比以往更加需要远行者。希尔瓦娜斯偏偏在此时远涉重洋，去寻找一个人类。船上的成员都在私底下指责她的私心。 希尔瓦娜斯心里暗骂道。这些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纳萨诺斯身边还有很多奎尔多雷同胞。她必须去了解，这些死而复生的战友是否还拥有曾经那份热忱。 “让他们说去吧。”她看着手中的罗盘，指着一个方向。 …… “所有人，准备登陆。”纳萨诺斯敲了敲栏杆扶手，示意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整艘船都是藏污纳垢的邪恶居所。 除了几个已经腐烂的无脑尸体外，其他人都已经面向他，这可能是纳萨诺斯这几天对他们说得第一句话。 “滩头阵地上有一些异常的情况，上岸最好谨慎一些。” 纳萨诺斯提醒着，海岸上停靠着很多大型舰船，看样子像是人类的旗舰。 “海上王国库尔提拉斯？”纳萨诺斯想起了这些东西的出处。可有意思的是，这些船停靠的横七竖八，有的甚至已经搁浅。许多木头漂浮在海面上。 “没有人？”维罗娜拉带着人搜寻一圈后回来报道。 去找出这里可能残留下来的物资。纳萨诺斯原本想说这句话，但很快就被脑海中的低语给阻止了。他们现在不再是生者，不再需要食物之类的东西。 “这些船载着的应该……不是人类。” “为什么这么说？” 维罗娜拉用那双橙色的眼睛递给纳萨诺斯一个古怪的眼神。后者正蹲在地上看着岸滩上的黄沙。 “一部分船身上有很明显被故意破坏的痕迹，周围也没有任何守卫，显然这些船被抛弃了。看这些船的架构，体型较小的应该是洛丹伦的巡洋舰，大一些的应该来自库尔提拉斯。如果船上面是人类，他们一定不会抛弃这些船。但如果是兽人，出于对人类的仇恨，他们完全有理由这么做。” “兽人？”维罗娜拉挑起一道眉弓。 纳萨诺斯没有抬头去看和自己说话的黑暗游侠，“可惜他们留在这里足迹已经被海潮黑淹没了，不然可以证实我的猜想。” “那我们接下来做什么？”另一个黑暗游侠恩雅问道。 怎么办？这也是纳萨诺斯想知道的，巫妖王没有给出下一步的指示。他们就像被流放了一样，来到一块新的大陆。 “先了解这里的情况，我觉得这附近应该存在着原住民。” 维罗娜拉和恩雅微鞠一躬，随即前去准备。指挥无脑的死尸和思维单纯的食尸鬼很容易。 “纳萨诺斯，你得关注一下萨洛瑞恩的情况。”维罗娜拉不知什么时候又回来了，她的话让纳萨诺斯抬起头，下一眼准确找到了萨洛瑞恩。对方坐在地上玩弄着沙砾，像个五岁孩子。 “他看上去转化堪忧。” “你能够容忍自己了？”纳萨诺斯狡猾地问道。这个问题让维罗娜拉不知所措。亡灵之躯让他们变得扭曲，纳萨诺斯能够理解萨洛瑞恩失落的反应。现在他们的名字已经是一种诅咒。谁都会有一些难以解释行为。 “我只是如实汇报而已！”维罗娜拉回道，语气也带着怒火。“对于你的问题，我的答案是永远不会，我不知道为什么命运让我变成这个样子。我想过自我了断，但是也许又会被复活，变成更加恶心的东西。我……不想这样，我不能牺牲自己的人性。我记得我是谁，我一定会找到摆脱这该死命运的方法。你能明白吗？”她最后冷淡地反问纳萨诺斯，对方注视了她一会儿，最后一个字也没说。 解释了一通，维罗娜拉忤逆的言辞却没有遭到巫妖王的惩罚，她看上去很好。纳萨诺斯开始怀疑那个操纵他们的家伙现在的注意力并不在他们身上。 人性？亡者还有这个东西吗？如果还有的话，他们的确应该去寻找可以让他们获得救赎的方法。可是……这可能吗？ 纳萨诺斯突然明白为什么维罗娜拉没事了，她的话不仅不会让巫妖王生气，甚至可能会让对方很高兴。这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救赎的方法？痴人说梦。 第四十四章——阿克蒙德 ………… 大法师安东尼达斯硬撑着自己的身体。饱经风霜的双手沾满血迹颤抖着。他挣扎着想说话，但话语仿佛卡在了嗓子里。 “你那些微不足道的把戏拦不住我，安东尼达斯。”阿尔萨斯以胜利者的口吻说道，面前这个快要倒地的老头妄图用魔法结节挡住天灾军团，真是愚蠢！“我认为你应该已经听说了奎尔萨拉斯的事情？那些傲慢的精灵也以为自己的防御坚不可摧。” 奎尔萨拉斯。 安东尼达斯觉得一阵恶心。比自己身上的血迹更加恶心！奎尔萨拉斯的一小群幸存者逃到了这里，告诉了他们阿尔萨斯的暴行。安东尼达斯从没见过凯尔萨斯·逐日者如此愤怒，崩溃，粗暴。 几乎就在同一天，精灵王子带着一帮随从离开了达拉然，返回奎尔塞拉斯。 大法师哑然瞪视着王子，他失败了，他和其他试图阻止阿尔萨斯的人一样都失败了。“我为你的父亲感到难过，阿尔萨斯。” “谢谢你的关心，但我开始攻城之前，你就问我父亲是否安好，我现在可以很明确的回答你，他……很好。”阿尔萨斯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他的手摸着霜之哀伤，像解决乌瑟尔一样给了安东尼达斯一个痛快。 天灾军团得到了麦迪文之书。这是一本大书，而且就它的尺寸来说重得出奇，它覆着红色的皮面，用金丝装订。封面精致的雕饰着一只展翅的乌鸦。这本书现在归克尔苏加德了。巫妖曾对阿尔萨斯说过，没什么事情比看着安东尼达斯死去更让人高兴的了，但当他翻阅着麦迪文之书时，他完完全全被迷住了。 无敌正在被苍蝇骚扰，但它没有动来动去。此时他们正站在一座俯瞰达拉然的丘顶上，达拉然仍旧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散发出白色和紫色的柔光，但街道却血流成河。片刻之前还在与他作战的法师们，现在站立在他的身旁。大多数敌人已经支离破碎。 “法阵已经按你的要求布好了，巫妖。你准备好了吗？” “可以了。”克尔苏加德答道，一边用骨头手指翻过又一页。“麦迪文光的学识真让人吃惊。我怀疑他比任何人以为的都要强大。” 克尔苏加德话音未落，空气中便开始形成一个黑绿色的漩涡，提克迪奥斯走了出来。恐惧魔王惯常的傲慢语气让人恼火。“再强大也逃不过一死。他没做到的事情由我们来完成……就在今天。开始召唤吧！” 说完它便走了。克尔苏加德飘进法阵。这个区域以四座方尖碑为记，在它们的中心画出了一个发出晦暗光芒紫色圆环。巫妖开始念叨咒语，顿时刻画法阵的线条便闪现绿色的光焰，天空隆隆巨响，烈焰从他四周喷射出来。克尔苏加德抬头瞪着前方，双眼和高举的双手闪闪发光。 达拉然里还活着的人感觉到这个法术的力量，他们开始集结起残余的部队，准备和天灾军团玉石俱焚。 阿尔萨斯的注意力猛然被拉回了现实，唇角勾起笑容。很多强大的法师都一直住在达拉然，但这里没有训练有素的军队，肯瑞托的法师也并非擅长战斗。为了弥补劣势，他们传送了一支军队过来。 死亡骑士正期待来一场可以喂饱霜之哀伤的战斗，他举起了符文剑，感觉着它在手中震颤，即将入口的灵魂一定是非常可口的。阿尔萨斯用剑指魔法之城最后的防御者们。天灾军团发出怒吼。胯下的无敌也打足了精神，嘶鸣着全速冲向前方。 是的，他不需要防守，他只需要进攻。 霜之哀伤光芒四射，享用着灵魂的盛宴。 达拉然的士兵一波接着一波倒下，然后又有新的士兵冲上来。但同样的，阿尔萨斯也有了新的帮手。 火焰巨石拖着绿色的尾迹，尖啸着划破天际坠下。大地因此而震颤，接着从砸出的陷坑里爬出了石头傀儡一样的东西，就像缝合怪一般，若干岩石被某种邪恶的绿色能量连结在一块并加以操纵。 阿尔萨斯回头瞥了一眼，巫妖悬浮于半空，双臂展开，高扬着头。能量洪流跃动着，涌溢而出。巫妖垂手步出了法阵。 “现身吧，阿克蒙德大人！”克尔苏加德喊道。“进入这个世界，让它屈服于您的力量之下！” 一柱烈焰直冲云霄，引发一连串闪电迸出法阵。紧接着，法阵中央出现一个高大、充满力量的形体，周围的天空变成了暗红色。阿尔萨斯把注意力转回了战场。对方开始撤退了他们逃回达拉然。 “颤抖吧，凡人们，绝望吧！末日已经降临到这个世界！” 阿尔萨斯举起手，随着这个再简单不过的手势，大群的天谴士兵立刻停下追击。他来到克尔苏加德旁边，而两眼却始终无法离开那个巨大的恶魔。 与此同时，提克迪奥斯也回来了。恐惧魔王深深行了个礼。 “阿克蒙德大人，一切都准备好了。” “很好，提克迪奥斯。”阿克蒙德答道，对这个恶魔点点头。“既然巫妖王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从现在起由你们恐惧魔王来指挥天灾军团。” 阿尔萨斯差一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用了很大力气才使自己的震惊和暴怒不显露出来。巫妖王没有利用价值了？为什么？这是怎么回事？ “很快我就会下令开始入侵。但首先，我要拿这座城市的结局警示其他人。今天，可笑的达拉然将变成历史的尘埃。” 恶魔大步离开，他身躯笔挺，傲慢非常，步伐也坚定而果断，末日悄然而至。旁边卑躬屈膝的提克迪奥斯也尽量跟了上去。等他们一走远，阿尔萨斯便质问克尔苏加德，“这是在开什么玩笑！我们现在怎么回事？” “耐心点，死亡骑士。巫妖王大人也预见了这个。在他的宏伟蓝图中，你还有很重要的用武之地，现在，我们得去找纳萨诺斯了。希望他不会让巫妖王大人失望。” 阿尔萨斯盯着巫妖，强压住了怒火。他很难相信现在巫妖还敢说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大地颤抖着。无敌焦躁不安，仿佛想尽量少接触地面。阿尔萨斯立刻看向达拉然。那些高塔在每天的这个时辰是最美丽的，它们在暮色中熠熠生辉。但正当他望着这幅美景，一声爆裂声突然传来。全城最高的那座塔的尖顶突然倒塌，缓慢而无可避免的翻滚坠落下去，就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捏碎了一样。 城市的剩下部分也很快垮塌，化成粉碎，毁灭之声在阿尔萨斯的耳中隆隆回响，他不由心惊胆战，始终都没有移开视线。 面前这一幕是如此容易，只是弹指一挥！阿克蒙德就轻易催毁了人类最宏伟的魔法城市，甚至没有亲自到场。 阿尔萨斯琢磨着阿克蒙德。和这个家伙相比，霜之哀伤的颜色黯淡了。 第四十五章——新物种 …… 这是一片蛮荒的土地，毒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灼热的气浪考验着陆地上生物的决心，除了纳萨诺斯和他的随从们。他感觉不到……温暖，就算他把手放在地面上也一样。这里的气温影响不了他们。当黑夜来临时，他们也不需要睡眠，可以继续赶路。仿佛死亡带来了一些好处，可接受死亡的人感受不到。无限的精力不代表有良好的耐心。 “我们已经在这里游荡了好几天了……” 维罗娜拉跟在纳萨诺斯身后，她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说出这句话，而且她的用词很精细。游荡？听上去他们就像是孤魂野鬼，漫无目的的穿梭于荒原上。 “有人失踪了吗？”领头的纳萨诺斯问道。 “没有，你问这个做什么？”维罗娜拉盯着他的背影，心里错解了他的意思，以为纳萨诺斯会去猎杀那些在中途叛逃的人。 “你留意一下，如果有人突然不见了，立刻告诉我。” “你要如何处置那些可能叛逃的人？” “把他们找回来。” “然后折磨他们，让他们付出代价？” 纳萨诺斯渐渐厌倦了维罗娜拉的问题，不过他没有叫她闭嘴，自己的答案或许会让有逃命想法的人安心。 “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只是把他们找回来。” 这支部队又走了一段时间，他们在一片森林前停了下来。说是森林是在有些牵强，但是纳萨诺斯找不到好的形容词了。前方的树木躯干消瘦，而且长相怪异，在暮色下好比张牙舞爪的怪物。树上的叶子数量稀少，呈尖刺状。有趣的一点是，如此贫瘠的土地，这些树生长的却颇为紧密。 “小心一些，我们不清楚这片林地里面有什么潜在的危险。” “危险？”游侠恩雅对纳萨诺斯的警告表现得并不屑，这几天他们并没有遭遇任何攻击，甚至连几个活物都没看见。“我并不觉得有什么危险，如果有，也早就被我们的样子给吓跑了。” “闭嘴。”纳萨诺斯悄声说了一句，第一个走进森林，无论后面的人愿不愿意，都必须跟上去。 他们来到一片空地扎营。这个决定很有意思。纳萨诺斯坐在一块石头上思考着，为什么他们还要再做这样无用的决定？亡灵不需要休息，但他们还是停了下来，像一个生者需要时间缓冲肌肉的酸痛。纳萨诺斯甚至都快忘记疲倦是什么感觉了。 “纳萨诺斯大人。” 会这样称呼他的只有小队成员莉安娜，这个黑暗游侠是对他最客气的人。 “我找到了一些很特别的东西，我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 她的确找到了，找到了纳萨诺斯最想找到的东西——这片大陆上的原住民，即便对方是一具尸体的残骸。 其他人在周围警戒，纳萨诺斯借着微弱的光线检查莉安娜发现的骨架。 “看看这个。”纳萨诺斯用双手捧起一个头谷，足有精灵和人类头骨的两倍大，而且左右两侧还带着犄角。“这个头骨看上去……像是一头牛，但他的身躯又像是人形。手和脚不一样，它有三根手指，脚是蹄子。真是有趣！” “这……就是卡利姆多上的生物？一个长着畜生头颅的家伙。”维罗娜拉饶有趣味地调侃着。地上的尸骨从体型上看是个大家伙。身高至少有七尺，而且骨骼粗壮，让人不禁怀疑这样的生物是否真的存在。 纳萨诺斯拍了拍手站起来，“接下来我们要小心一些了。这个家伙可以证明不是自然死亡，他应该是遭到了袭击。” “看得出来，他的肋骨断了，左手也好像有骨折的情况。”维罗娜拉又瞥了一眼和尸体完全分离手骨。“他的另一只手似乎被斩断了。” “我现在或许能理解为什么你是游侠队长了。”纳萨诺斯表情僵硬地露出笑容，“但比起他是怎么死的，我更在乎究竟是什么东西杀死了他。这个……牛头人，”纳萨诺斯思考了一下，打算就这样称呼他们发现的新物种，“他看上去应该是强壮的家伙，至少他能挥动起这种用石头打磨的武器。” 武器？维罗娜拉目光聚焦于倒在尸体不远处的一块圆柱形石头上，上面有被精心雕刻过的痕迹，还有奇怪的色彩。维罗娜拉一开始以为那是装饰物或者图腾标志什么的，但是纳萨诺斯却说那是武器。 “能够干掉这样强壮的家伙，看起来他的敌人也同样可怕。” “至少能够确定，杀死他的人是骑在马上的，这里除了牛头人的蹄印，还有缭乱的马蹄印。” “马？”纳萨诺斯疑惑了起来，他转过头去看维罗娜拉，不知为何，夜幕下她的轮廓很像纳萨诺斯的一位故人。“这里可是一片林地，道路也有些崎岖，怎么会有人在这里骑马？更别提还要在马背上作战？” “的确很奇怪，也许……” 高亢凌厉的号角声撕破了夜晚的宁静，惊飞了周围树上栖息的鸟类。 “这是兽人的号角声！”维罗娜拉大声呼喊提醒着周围的人准备战斗。除了纳萨诺斯之外，其他人都已经拔出了武器。精灵的听力原本是敏锐的，但是因为身处于森林，声音传播变得混乱，且有很严重的回声，维罗娜拉咬着暗红色的嘴唇，她分不清敌人的位置。 “放下你们的武器。”纳萨诺斯正抬起头看着上方，他的声音缓和了紧张的气氛，但是维罗娜拉依旧不敢放松下来。 “为什么？” “号角声听起来不够厚重，证明声源离这里有段不小的距离。” “这么说，我们没有遭遇攻击。” “你不是完好无损的站在那儿吗？”纳萨诺斯说完朝着一个方向走去。维罗娜拉猜到他一定是去兽人吹响号角的地方，只不过她很好奇纳萨诺斯是怎么判断的。 “你怎么知道在这个方向？” “天上的鸟会告诉你答案。” 维罗娜拉得到提示抬起头，突然明白了纳萨诺斯的意思。这些鸟是被号角声惊飞的，他们起飞的方向一定是顺着号角声，想远离嘈杂的声音。所以只要逆着它们飞行的方向走，就一定可以找到兽人的踪迹。 “我们该怎么办？”恩雅走到她身边问道。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看向纳萨诺斯漆黑的背影。 维罗娜拉叹了口气，“跟上去，至少证明，这个人的方向感很好，也许这几天……我们并不是孤魂野鬼。” 第四十六章——新的力量 ………… 克尔苏加德确实是个有用的帮手，阿尔萨斯暗想，此刻他们正站在一座葱绿的山丘上，下方就是一处被攻克的港口。 这个巫妖绝对忠于巫妖王，尽管必要的时候，他可以在阿克蒙德和提克迪奥斯面前惟妙惟肖的扮出仆从的样子。而阿尔萨斯大多数时候选择沉默，他不确定自己能否像克尔苏加德一样把谎话说得那么逼真。那两头恶魔傲慢得让他无法保持冷静，有好几次阿尔萨斯甚至想直接进攻，但是都被巫妖王训斥了下去。 “阿克蒙德已经来到了这个世界，对于燃烧军团而言，计划已经到了末尾。但对于巫妖王大人的天灾军团而言，计划才刚刚开始。” 阿尔萨斯心里面松了口气，克尔苏加德说的话至少证明他们不是真的服从于燃烧军团，但是自从见识到了阿克蒙德的力量后，阿尔萨斯心里非常怀疑巫妖王是否是这个恶魔的对手。所以他比以前更加急切寻求最终的答案。 “燃烧军团的目的一直是摧毁这个世界，而是占领它。为了达到这个目的，他们需要前往西边的卡利姆多大陆。那片大陆上拥有着另一个类似于太阳井的魔法容器。一颗叫做诺达希尔的巨树，它被卡多雷精灵们称之为世界之树，赋予了卡多雷们不朽的生命，而且和他们血脉相连，就像太阳井和高等精灵一样。” “卡多雷？”阿尔萨斯弄糊涂了。“我只知道奎尔多雷。他们是另外一种精灵吗？” “他们被称为暗夜精灵。按道理来说，他们是奎尔多雷的祖先，是高等精灵最原始的面貌才对。”克尔苏加德纠正道。他微微摇了摇头，“这些对我们来说更本不是重点。我们要保证的就是必须在暗地里阻止燃烧军团的远征。这就是为什么巫妖王大人要把纳萨诺斯先一步派去那边的原因。” “去了解那边的情况吗？” “是的，那里的情况非常复杂。前不久，兽人已经渡过无尽之海去了那片大陆，还有一大批人类也逃往了那里。他们将会联合起来阻止燃烧军团。” “人类，兽人？”阿尔萨斯冷笑一声，“你以为这些天灾军团的手下败将可以阻止那些恶魔？而且人类和精灵是死敌，他们怎么可能联合？真是荒谬。” “巫妖王大人的预测从来都没出错，死亡骑士。”克尔苏加德指出这一点，并且继续补充说道：“更何况除了他们，还有卡多雷精灵。” “高等精灵的王国也被我们摧毁了！这帮乌合之众联合起来又能有多大的作为？” 克尔苏加德听懂了阿尔萨斯的意思，死亡骑士贬低那些种族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他不能亲自去阻止恶魔，没有天灾军团的力量，或者没有他的力量，燃烧军团就不会失败。 “暗夜精灵和高等精灵不一样，阿尔萨斯王子。他们是这个世界最古老的种族，并且在万年以前就成功击败过恶魔一次。那个时候，燃烧军团的主人是比阿克蒙德可怕万倍的黑暗泰坦萨格拉斯。而这一次，他们也可以做到。” “既然如此，那还需要天灾军团做什么？”阿尔萨斯不屑地问道。无敌似乎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不安的在原地跺着蹄子。 克尔苏加德已经很多次提醒阿尔萨斯要耐心，但是对方显然从没有重视这两个字的价值。“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必须暗地里确保燃烧军团的失败。” “既然不能主动攻击恶魔，那我们该怎么做？” 巫妖双眼中的火光比刚才更加明亮，“在暗夜精灵当中，有一个人可以利用。至于你，死亡骑士，你需要去卡利姆多大陆，去寻找这个人。而我会留在这里，帮助你扩大天灾军团。” “什么人？为什么不让纳萨诺斯去找？”阿尔萨斯显然对克尔苏加德的任务更感兴趣，扩大天灾军团就意味着要杀戮，而只有杀戮才能满足霜之哀伤。 “你倒是很相信那个人。” “为什么不？纳萨诺斯的能力毋庸置疑。” “你要记住一点，年轻的死亡骑士。不是所有人都会心甘情愿接受死亡！” …… 遥远大陆的这个山丘上。四周视野开扬，没有任何障碍。纳萨诺斯已经可以看到兽人们了，而且让他惊讶的是，兽人当中还有其他种族，巨魔和那些牛头人，他终于看到那个新物种活着的样子。和他脑海里想象的一样，只不过屁股后面多了条尾巴。这些牛头人的坐骑也很有意思，一种像蜥蜴一样的巨型生物。 除了牛头人，让纳萨诺斯吃惊的是他们的敌人。又一种长相奇怪的生物，而且直接推翻了刚才维罗娜拉的推论。 半人半马的结合体，看上去比兽人更加野蛮，他们多以长矛和斧头为武器，还有的拿着弓箭。 “纳萨诺斯，那些是什么怪物？”维罗娜拉心里一阵恶心，无论是对于兽人，还是那些看上去像是畜生的东西。 “我没见过这样的生物。不过，这种……半人马生物，应该不是任人宰割的野兽，刚才丛林里面那具尸骨应该就是他们的作品。能够猎杀体格强壮的牛头人，他们的力量一定不弱。”纳萨诺斯注视着远处的战场。双方蓄势待发，有个兽人首领好像正在激情澎湃地说着什么，鼓舞士气。 “你仔细看那些半人马。”他用手指着，“他们聚集在一起，人数众多，最主要的是他们有自己阵型。由此可以推断，他们是智慧型生命体。” 纳萨诺斯说得不错，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当枕戈待旦的兽人大军和半人马大军同时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后，两支军队斯杀了起来，兵器碰撞的声音像一首交响乐，在漫漫长夜下的荒原上奏响。这不是一场简单的战斗，冷兵器不是唯一的角色，还有魔法，准确的来说，是一种类似于魔法的巫术。最开始这种巫术来自于兽人一方，而且那不是邪能，而是一种新的巫术，有闪电和旋风，还有从地下召唤出来水流，以及放在地上的图腾。纳萨诺斯认为兽人得到了新的力量，但很快他惊讶的发现，在半人马军团中也有使用这种力量的家伙。 “看起来，这种巫术来自于这个世界本身。” 第四十七章——魔瘾 ………… “那好像是元素的力量。” “元素？”纳萨诺斯好奇地看向黑暗游侠。 维罗娜拉点点头，她也被战场上五花八门的能量颜色吸引了。“奎尔塞拉斯有一部分典籍中曾记载过这种力量，据说是需要和元素们达成协议后才能使用的力量，诸如闪电和旋风就是风元素，火焰就是火元素，那些拥有治疗的水流就是水元素。你说得一点不错，这种力量的确来自于这个世界本身，只不过……”维罗娜拉咬紧了牙关，死亡并没有改变她对兽人的恨意，“为什么？为什么兽人会得到这个世界元素们的认可？他们还与巨魔为伍，还有那些牛头人也加入了他们，看来这些身上带着野兽特征的肮脏生物根本就是一丘之貉。” 其他人或多或少也表现出同样的愤怒，纳萨诺斯心中也有些怨气，但他更多的是疑惑，同时心里面也升出了一丝希望，兽人曾给这个世界带来灾难，现在他们居然能得到这个世界的认可。那么亡灵们呢？是否也可以被眷顾？ “快看那个兽人！”游侠莉安娜指着战场上的一个身影，她在人群中找到了一个特别的兽人。纳萨诺斯一眼就看见了他，并且睁大了眼睛——萨尔！曾经在敦霍尔德城堡的那个兽人？ “这怎么可能？”纳萨诺斯无法掩盖脸上的震惊，他还记得那段记忆——萨尔逃出了关押他的地方，然后成为了兽人的领袖，最后摧毁了敦霍尔德，并且杀死了布莱克摩尔那个家伙。他在洛丹伦闹出了不小的风波，联盟花了很大的力气也没能抓到他。很显然这位部落的新酋长比曾经的奥格瑞姆更加狡猾，强大。他能使用元素的力量就说明了这一点。 “他身上的盔甲，还有武器！”纳萨诺斯目光死死锁定在萨尔身上。那个兽人手中迸发出的闪电链一下子就干掉了四个半人马。“看起来传闻是真的，奥格瑞姆已经死了，他把他的黑色板甲和巨大铁锤交给了萨尔，还把酋长的位置传给了他。” “萨尔？”维罗娜拉重复这个名字，思索了片刻，“这个名字在你们人类的语言中好像是‘奴隶’的意思。” “讽刺的是，这个兽人就是人类养大的。”纳萨诺斯说出令人吃惊的真相，到现在为止，他也无法理解布莱克摩尔愚蠢的想法。事实证明，这个已经烂在泥土底下的人类给他的同胞创造了一个可怕的敌人。 “你说他是酋长？这么说部落回来了？” “而且他们还得到了新的帮助。”纳萨诺斯补充道。兽人来到这里应该有段时间了，他们得到了当地人的帮助。这些牛头人也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生物。部落重获新生，虽然没有曾经那般强大，但是有一个英明的领导者，他们走向繁荣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战斗很快就结束了，以部落的胜利而告终，半人马作战很英勇，给兽人一方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我们要不要下去趁火打劫，偷袭他们？”恩雅问道，但立刻招来了纳萨诺斯训斥的目光。 “趁火打劫？你确定不是去送死？他们有狼骑兵。即便我们得逞干掉了他们一部分人，我们也逃不掉，那些狼的鼻子很灵敏，而且就算我们逃进了森林也无法掩盖我们身上腐败的气息。”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具体怎么做，你说的算。”恩雅玩味一笑，带着一丝嘲弄的表情。 纳萨诺斯哼了一声，随即下达命令，“我会独自跟上这些兽人，并留下记号。你们保持呆在一公里以外的范围内。” “为什么不一起行动？而且我们为什么要跟着这些兽人？” “闭嘴！”他转头瞪了一眼发出疑问的恩雅，“太多的尸体跟在后面所形成的死亡气息容易暴露我们的踪迹，更何况我们队伍里面大多数是食尸鬼和无脑的行尸。至于为什么跟踪兽人……”纳萨诺斯停顿了一下，极不情愿地说出答案，“那是我脑海里面那个家伙传来的指示！” …… 愿日光指引你！ 这句话是高等精灵之间的问候语，不过如果此刻谁敢在希尔瓦娜斯面前提起这句话，她一定会当场暴走去教训那个家伙。 卡利姆多的情况比她预想的还要糟糕。远行者们可以在任何环境中执行任务，不过他们曾经的训练课程中可没有适应沙漠这一项。当他们抵达陆地时，天上的太阳正直最高处。这可着实要了精灵们的命。长期呆惯了森林，喜欢潮湿的奎尔多雷们更本不适应这样的恶劣环境。气温让体内的水分快速蒸发着，水源的储备也快见底，不少精灵此时萌生了退意。 “希尔瓦娜斯女士，我们的成员感觉很不好，这片大陆不欢迎我们。” “让所有人躲在树下和岩层的阴影里。告诉他们，休息一会儿后就出发前往北方。”希尔瓦娜斯摘下闷热的兜帽，她很快发现这无济于事，热浪随风冲击着她的脸颊。 “北方？”向她寻求指示的精灵疑惑了起来，随口多问了一句，“为什么是北方？” “我感觉到了一种……更加原始的魔法。”她解释说道，尽量去描述那种感觉，认为“原始”这两个字最合适。自从奎尔塞拉斯陷落后不久，希尔瓦娜斯就察觉到了身体出现了变化，她的头发出现了泛白的迹象。其他人也有类似的变化。异常的现象引起了不小的恐慌。 这不是疾病，而是魔瘾来临的前兆。远行者和其他精灵不同，他们对于魔法的需求也是最少的，可即便这样也无法摆脱血脉深处的束缚。 “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感觉到，这片大陆上大部分的魔力都从地下汇聚于北方，如果我们能够找到源头，也许就能缓解即将到来的魔瘾症状。” “我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女士。魔瘾究竟是什么？” “忘掉这个问题吧，士兵。”希尔瓦娜斯若有所思地去看了一眼微微泛白的头发，“你不会想知道的。” 第四十八章——血精灵 ……… “太阳之井，无限力量的神圣源泉。它魔力流淌在我们的血脉中。在它的温暖光辉中，我们走向繁荣，直到死亡的阴影降临在我们身上……”站在高处的精灵王子凯尔萨斯·逐日者滔滔不绝的发表演讲。下方人群之中，温蕾萨·风行者故意拉低斗篷遮住自己的脸。旁人看不清她的脸，但是微微握紧的拳头表达了她的心情。年轻的风行者知道，质疑王室成员是错误的。不过温蕾萨不得不去想，凯尔萨斯在此刻揭开奎尔塞拉斯的伤疤是否明智。要知道，阿尔萨斯入侵这里的时候，这位王子并不在。 ‘他本应该阻止这一切。’女精灵咬了咬牙。凯尔萨斯回到这里后的唯一作为就是摧毁了太阳井。据他给出的解释，太阳井已经被污染，所以必须被摧毁。 王子说得也许没错，但是他一定低估了失去太阳井对精灵们造成的影响。在那过后没几天，魔瘾症状就开始出现在精灵们的身上。温蕾萨兜帽下的眼睛注视着台上的王子，站在她周围的其他精灵也同样抬头聆听着凯尔萨斯的演讲。此时此刻，凯尔萨斯倒像成了救世主一样的存在，他看上去依旧是精神焕发，和平台下方这些脸色憔悴，内心充满绝望的平民形成鲜明对比。 站在他左右的，分别是游侠领主洛瑟玛·塞隆，他曾是奥蕾莉亚的副官，还有游侠队长哈杜伦·明翼，一位外貌英俊身材纤细的精灵。而站在洛瑟玛身边的还有一位身材高挑的女精灵。温蕾萨认得她，高阶祭祀莉亚德琳，听说她和洛瑟玛是恋人关系。女祭司身后还站着一个更年轻的男精灵，那是莉亚德琳的徒弟加勒尔。 这些人全都参与了摧毁太阳井的行动。 游侠，祭祀，却没有法师？温蕾萨有些疑惑。凯尔萨斯身边的忠实追随者罗曼斯却不见了，那个法师一直是凯尔萨斯的心腹，偶尔还会充当信使的身份。 “为了那些保卫家园而牺牲的同胞们，我在此立誓要为他们复仇。”凯尔萨斯的眼中闪烁着怒火，比围在他身边的三颗火球更加耀眼。温蕾萨知道这绝不是惺惺作态，因为战场战争中，牺牲的不止有平民和士兵，还有王子的父亲和兄弟。说得绝对一些，凯尔萨斯现在是逐日者家族唯一的血脉了。 王子心里清楚，如果能够让人民重新燃起希望，他一定会受到爱戴。而他做到了这一点，全靠激昂的言辞。 “我们绝不会忘记这个黑暗的时代，我们必须铭记耻辱。以鲜血之名，奎尔多雷将在今天更名为辛多雷，血精灵！为了奎尔塞拉斯！” 凯尔萨斯最后高声呼喊着，激发了精灵们的斗志。他们呐喊着，宣誓着！ 这对于奎尔塞拉斯来说是一个新的纪元，高等精灵有了新的目标和新的身份。他们把血铭刻在了名字上。 温蕾萨知道演讲即将结束，她慢慢往后退，准备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但她还是被人发现了。在退到人群最后面时，她一转身就看见大法师罗曼斯正等着自己。温蕾萨心里暗想怪不得刚才没看见他。 事已至此，温蕾萨决定不在掩藏，她抬起了头，正视罗曼斯那双眼睛。其他法师或多或少都因为魔瘾而出现的不适症状。但是罗曼斯却看上去很正常。 他等到温蕾萨走过来后深鞠了一躬，“在这样黑暗的时刻还能看见风行者家族的人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非常荣幸，温蕾萨女士。” “我受不了这样的大礼，罗曼斯阁下。”女精灵压低喉咙回答道，她不想让其他人注意到这里。“是凯尔萨斯王子让你来找我的吗？” 罗曼斯诚恳地点了点头，“是的。王子正在召集所有旧部，有了你们的力量，奎尔塞拉斯才能从灾难中获得一丝新生的希望。” “风行村被夷为了平地，风行者之塔爬满了亡灵的爪牙，风行者的卫士十损七八，就连奥蕾莉亚也……”温蕾萨强压着心中的怒火，深吸一口气。很显然，当她提到姐姐奥蕾莉亚的时候，罗曼斯也睁大了眼睛。 “这场战争让我的家族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你看不到吗？” “再大的代价也无法和整个王国的损失相提并论，风行者。”罗曼斯指出这一点，无论温蕾萨接不接受，这就是事实。大法师咽了口唾沫，试探性地问道：“王子派去打扫战场的人没有发现奥蕾莉亚和希尔瓦娜斯。所以，请告诉我，温蕾萨女士。这很重要，你的两位姐姐是否还……” “她们都还活着。” “是吗！”罗曼斯几乎快要大声喊了出来，“这真是令人振奋的消息，我们的游侠将军还活着。” “只不过，她们现在无法为王子殿下服务，至少现在不行。” “什么？这是为什么？”大法师心中燃起的希望一瞬间又被温蕾萨给扑灭了。 “希尔瓦娜斯带着一些人离开了这里，去追杀阿尔萨斯。而奥蕾莉亚……”银发女精灵无奈地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她失去了斗志，虽然活了下来，但是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太多的变故给她带去了很难愈合的心灵创伤。恐怕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我也要去照顾她，所以没办法帮助凯尔萨斯王子。” “现在可没那么多时间了，女士。”罗曼斯激动地说道。他的半张脸被红色的高领衣遮住，情绪全凭说话的语气来表达。“风行者家族千百年来一直是王国的守护者。无论何时，你们都应该履行誓言。” “所以……”温蕾萨苦涩地笑道，“当整个王国陷入危机的时候，只有风行者家族挡在了最前面，还遭到了自己人的背叛。” 这句话让罗曼斯一时语塞，然后他发现自己再也找不到理由去争取风行者家族的帮助了。达尔坎的行径让人痛心，更可耻的是，这个家伙原本就是银月议会的要员。现在人民对议会的信心荡然无存，不过这已经没关系了，议会成员除了达尔坎之外悉数殒落。 “没什么事的话，请允许我的告别。” “风行者女士。”罗曼斯带着最后一点希望，也是代表整个王国向温蕾萨询问道：“你们……还会为奎尔塞拉斯而战吗？” …… 第四十九章——异常的低语 ……… 元素告诉萨尔，这个地方叫做石爪山脉。兽人酋长观察着，周围有一些小山丘，西面是美丽的海景。巨大的砂岩峭壁和山峰直入云霄。在河流的侵蚀作用下，石爪山延伸为一个非常大的峡谷。而部落的大军正从这里穿过。 除此之外，这里的气候也是非常极端的。在其较低的海拔区域，气候炎热干燥。粮食没办法生长。一旦进入雨季，地面变得光滑而呈灰白色。走在雨中的山坡或是悬崖是非常危险的——水从砂岩中渗出，可能有失足坠落的危险。 石爪山脉还有有一个很容易被注意到的明显特征——风。有时微微的清风带来海上的新鲜空气，有时飓风卷起沙尘暴，甚至带来西面山脉的风暴。 “酋长，我们已经在荒野中跋涉了一个星期。除了半人马还有野猪人之外，没在遇到其他威胁，但是我们的战士已经快受够了这段无止尽的路。”萨尔身侧的狼骑兵队长纳兹盖尔说道。他是一个强壮的战士，也来自霜狼氏族。 座狼雪歌没有因为主人要说话而减缓速度，它和萨尔的默契胜似于萨尔和毁灭之锤的羁绊。 “是的，厌倦情绪和烈日已经快把我们逼疯了，但是我们必须有耐心。让战士们跟紧，不要掉队。元素告诉我，有人正在跟踪我们。” “什么？”纳兹盖尔惊讶的看着酋长，有很快从背后取下武器，怒气冲冲地说道：“我现在就带人去把跟踪我们的家伙干掉。” “不。”萨尔制止他道，“我们应该继续赶路，找到先知才是首要目标。如果跟踪的人不会攻击我们，那就随他去吧。一旦我见到先知，那么一切都将水落石出。” 纳兹盖尔闷哼了一声，收回了自己的战斧，“如您所愿，酋长。” “前面是怎么回事？”萨尔听到了厮杀的声音。他们翻过一个山丘后，发现下方的谷地正在发生一场战斗。 “是战歌氏族！”纳兹盖尔一眼就认出了营地中的红色旗帜。萨尔也看见了，而且他比任何人都要高兴。兽人大迁徙来到卡利姆多之前，曾遭遇了海上风暴，很多氏族都失散了，尤其是战歌氏族，萨尔一直都没有找到格罗姆·地狱咆哮的下落。 “他们正在与人类作战。” “人类？”萨尔愤怒之余也很惊讶，这个地方怎么会有人类？“Lok'tar，部落的战士们，地狱咆哮和战歌氏族需要帮助！” 与战歌氏族交手的人类部队规模不小，而且领头的还是一个灰发巫师。 “肮脏的兽人，你们竟敢跟踪我们到这里来？”法师叫嚣着。 “省口气吧，人类。当我的血吼撕开你的血肉时，你还有力气发出惨叫。”格罗姆左右躲闪法师的火球，不断的朝他逼近…… 战斗很快结束。人类被前后夹击，死伤殆尽。 萨尔终于见到了战歌氏族的酋长，不过他并没有时间去寒暄问暖，“格罗姆，这是怎么了？该死，为什么人类会在这里。” 地狱咆哮双眼中的杀戮热忱还没有退散，不过他还没有彻底沉浸其中，“和我们一样，萨尔。一个叫做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的人类女孩儿指引这些人类来到这里，她的军队挡住了我们北行的通道。” 萨尔点了点头，低沉的“恩”了一声，“无论如何，我们都必须穿过北边的通道。我会在我们建立基地的同时派巨魔猎手们去侦查周围的区域。在此之前，我们最好离那些人类远一点。”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说给格罗姆听的，地狱咆哮心中是有怨气的，也很失望。他本以为萨尔会下令直接进攻人类的军队，而他会很乐意去当先锋。 “你怎么说都行，酋长。” …… 石爪山脉有很多可以遮挡的岩石，纳萨诺斯找了一处最隐蔽，同时视野最开阔的地方。由萨尔带领的兽人来到这里后，立刻开始采集周围可用的资源建造营地。还有一些巨魔，他们和纳萨诺斯见过的阿曼尼巨魔不同，这些巨魔身型较小，也没有像森林那样的翠绿色皮肤，而是暗紫色。不过最让纳萨诺斯关注的是那个战歌氏族的酋长，时隔这么多年，他们又见面了，上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黑暗之门。 “人类，兽人，真是热闹。” ‘还有亡灵！’ “谁？”纳萨诺斯警惕起来，他已经习惯了巫妖王的低语，但是刚才在他脑海中说话的那个人，声音十分清晰，而且没有任何压迫感，一定不是巫妖王。 对方没有回答他，亡灵之躯不可能还会出现生者幻听的情况。纳萨诺斯感觉自己好像不止被巫妖王监视着，还有很多双眼睛控制着他。 “无论你是谁，最好不要被我抓到。”纳萨诺斯握紧拳头，威胁着看不到的低语发出者，然后接着盯紧兽人的动向。那个萨尔明显不想和人类交战，他找到了一群地精，换来了飞艇，准备从天上绕过人类的营地。可是格罗姆·地狱咆哮好像并没有给萨尔这么做的机会，他和他的氏族脱离了兽人营地，直接开始攻击人类。迫于无奈，萨尔也下令摧毁周围的人类营地。战斗结束后，几架飞艇停留在了兽人的面前。 “很好，有了这样的飞行道具，明天早晨我就可以到达石爪峰。” “真正的兽人应该选择从人类的防线上冲过去。”地狱咆哮和两个战歌兽人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萨尔面前，发出无情的嘲笑。 部落的年轻酋长正打算处理战歌氏族的问题，而对方的领袖也恰好赶来。勃然大怒的萨尔对格罗姆质问道：“你的理智难道丧失了吗，格罗姆？我给你下达了直接命令，不许和人类接触。该死！”萨尔看了看地狱咆哮手中沾满人类鲜血的血吼，与血流成河的人类营地相互映衬。 “你到底怎么了？” 格罗姆上前一步，指着萨尔大骂道：“别教导我，小子！这些杂碎本来就该被杀死。”说完这句话，他的语气就像喜怒无常的大海一样突然变得平静起来，“这感觉太像了，萨尔。好像以前的岁月……恶魔就在身边。” “我不知道你和你的人身上发生了什么，但这样的嗜血成性是我无法忍受。” 地狱咆哮喘息着，缓缓低下头，“我很抱歉，萨尔。你是对的……我会处理好的。” “我不能寄希望于运气。”萨尔踏上飞艇的梯子，转头对格罗姆说道：“格罗姆，带着你的氏族去北方的森林并建造一个基地。我找到先知后会与你会合。” 地精飞艇借着庞大气球产生的升力飞了起来。 纳萨诺斯注视着他们离开，这场追踪应该可以结束了。剩下的兽人并不是部落的大部队，继续盯着也没什么价值。 ‘跟上去，跟紧格罗姆·地狱咆哮。’ …… 第五十章——暗夜精灵 ……… “巫妖王？” ‘服从命令，跟上地狱咆哮。’ 纳萨诺斯玩味一笑，尽管他知道这可能会惹恼对方。“真是有趣，你认识他？” ‘闭上你的嘴，纳萨诺斯。完成我的命令，从现在起，我会一分一秒的监视你。别想着忤逆我，我想知道你在想法就像读一本书一样简单。’ “那你得告诉我，地狱咆哮会去哪儿？” ‘他会去北边的灰谷森林。’ “很好，终于可以进入森林了。”他心里由衷的高兴，这么多天在荒原上飘荡让他逐渐厌烦。无论巫妖王要做什么，纳萨诺斯现在倒是愿意为他效劳一次。 ‘你最好小心，森林里面充满着你想象不到的危险。’ 危险？巫妖王的警告对纳萨诺斯来说算不上是威胁。森林里面自然有危险，不过那至少是他熟悉的环境。 灰谷就在石爪山脉北边，那是一片广袤而富饶的森林。树木高大而又茂密。走进这里，纳萨诺斯竟然不由地感受到一丝寒意，让他襟不住哆嗦。他相信这里一定很冷，对于从荒原中走进来的人来说应该是很凉爽才对。但他已经死了，所以不会有任何感觉，任何冰冷应该都无法与死亡相提并论。唯一的解释就是，这片森林让他不安。 “看起来我小看了巫妖王的提醒，也许这里还隐藏着什么东西。”他自言自语道，时刻留意身后。 与他相比，格罗姆·地狱咆哮和他的战歌氏族一开始则完全没有察觉到森林中的异样，兽人们大摇大摆的进来，然后开始砍树，建造了一处简要的营地。营地中又有大片空地用来堆积木材，从规模上看他们需要很多这种资源。而灰谷完全可以满足他们的胃口。 “可恶，萨尔竟把我派到了这儿来。把他最强的战士派来干体力活？”格罗姆坐在一个木桩上，监督着砍伐树木的兽人苦工。传奇武器血吼的斧刃被他劈进了潮湿的土地，就好像是在宣告，这片丛林此刻归部落所有。 战歌氏族的督军似乎并没有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工作上，他依旧回想着两天前和萨尔之间的争吵。酋长显然是对的，但他不应该把战歌氏族派来砍树，这样的大材小用才是地狱咆哮最不满的。 “没有我他会失败的。”格罗姆嘀咕了一句。 这句话恰巧被另一个兽人听见了，他皱着眉头接近地狱咆哮说道：“我赞同您的观点，督军。不过这片树林的确有些奇怪。实在是……有些安静过头了。我们是不是被监视了？” 格罗姆立刻站了起来，顺手拔出血吼。那个兽人害怕地后退一步。 “你们倒是害怕起鬼来了？”血吼的主人丝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嘲讽。曾几何时，战歌氏族从没有畏惧过任何东西。他们都是勇猛的狼，会把敌人踩在脚下，高唱着胜利的战歌。而现在，周围只不过比平常安静了那么一些而已，他的战士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胆小。 “这里除了树之外没有其他东西。”他提高说话的声音，告诉那些还在岗位上的战歌兽人把注意力放在眼前的工作上来。 也许他太吵了，惊动了森林中的什么东西。周围的树丛后面传来了女性的呢喃之声，所有人都听见了这个细腻，优雅的声音。好像在念叨着什么咒语，又或是一种他们没听过的语言。兽人营地里面顿时鸦雀无声，苦工们停下了工作，站岗放哨的战士也东张西望着，想要找出是谁发出的声音。就连格罗姆也抬起头，警惕地盯着这片树林。 不仅是兽人，纳萨诺斯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这种语言……好熟悉，又很陌生。”他藏在灌木丛后面，疑惑着四下观察，也没找出声音是从什么方向传来的。但他发现在树的周围，有一些发光的球体不断的漂浮着，有生命的运动着。 这地方果然有问题！ “你听见了吗，督军？这地方在闹鬼！我不怕有生命的敌人，但是我的斧子砍不到鬼影。” “闭嘴，回去干活！”格罗姆驳斥道，然后他看见了什么，嘴角扬起一个微笑，步伐沉着稳健地走向一棵树，那上面正好有纳萨诺斯注意到的发光的东西。 “这些舞动的灵光十分奇怪，也许就是你们害怕的鬼魂。”地狱咆哮说着说着，突然大笑了起来。他既是在笑话其他人竟然被这东西吓到了，也是在嘲笑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很快，战歌督军就给其他人作出了榜样。血吼划破空气，挥砍在那个小东西身上，被顺便消灭的还有那棵树。 “大酋长的新基地需要大量的木材，把这里的书给我砍光！” 兽人们受到鼓舞继续工作。纳萨诺斯把一切尽收眼底，心里想着这些会飞的发光物体怎么会如此脆弱。消失的时候完全没有迸发出能量波动，这也证明了它们不是能量体之类的东西。 ‘记住，无论等会儿发生什么，你都不许有任何反应。’ “发生什么？”纳萨诺斯正纳闷儿着巫妖王奇怪的提示，突然从树林中飞出两支弓箭，击倒了两个砍树的苦工，骚动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督军，我们遭到了袭击。” “我不是瞎子！”格罗姆冲到苦工身前，他们已经死了，脸上还带着惊讶的表情。 “姐妹们，你们说得对！这些绿皮屠夫对生命毫无敬畏之心。以艾露恩的名义，消灭他们。” “女人？他们是女人！” 某个兽人战士率先发现了那些袭击者，不过格罗姆相比于她们的性别，他更好奇的是她们的人数。三个，竟然只有三个！兽人督军很好奇她们哪儿来的勇气。所以不等其他战士反应过来，他就冲了上去。 “这些是……”远处观看格罗姆一挑三的纳萨诺斯放大了猩红色的瞳孔，他被那三个优雅而野性的身影吸引住了。他们都带着面具，全身上下是冷艳的暗紫色。还有她们的长耳朵，勾起了纳萨诺斯很多破碎残缺的记忆。这些记忆就像一块块拼图，每当纳萨诺斯想要完成这幅拼图的时候，他就会头痛欲裂，可他还是忍不住发声去问：“她们……她们的肤色为什么不像太阳？” 纳萨诺斯痛苦的坚持着，巫妖王并没有回答他，于是他接着问：“她们是精灵？维罗娜拉她们也是，还有谁？还有谁是？”脑海中的画面出现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看上去也是一个精灵。他感觉这很重要，轮廓下的人一定对他有非凡的意义。 他的痛楚随着他的固执变得越来越强烈。不只是他的头，就连四肢和胸口也一样。撕心裂肺的疼痛感，溺水的窒息感，无法动弹的僵硬感。他的灵魂好像被什么东西从身体里抽了出来，然后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惩罚着他，鞭策着他。纳萨诺斯至始至终没有叫出声。不过不是所有的坚持都有回报，他不愿放弃地坚持了很久，终于不堪重负倒了下去。在昏过去之前，只看到一双天蓝色的眼睛，和慢慢松开的拳头。还有，他听到了低语声。 ‘真是个意志坚定的残次品。’ 第五十一章——寻找先知 ………… 格罗姆估计这应该是他遇到过的最有意思的一场近似于Mak'gora的较量，虽然对方有三个人，但是全都是女人。地狱咆哮没有性别歧视的观念，他惊讶的是这些女人的进攻是如此的迅猛，丝毫不拖泥带水。还有她们特别的武器，一种可以掷出再收回的战刃，有好几次格罗姆差一点被伤到。 他的敌人和奎尔塞拉斯的精灵很像。格罗姆坚信这些新出现的精灵更加强大而且危险。不过战歌氏族的督军也不是那么容易被击败的。了解地狱咆哮的兽人都知道，他只不过是在玩儿而已。面对面硬拼，格罗姆从来没有落于下风。 身经百战的战歌督军很快就找出了对方进攻的漏洞，他灵活躲闪着锋利的刀刃，适时用血吼进攻瓦解对手的配合。双方你来我往，谁也没有伤到谁。但是明眼人都清楚，那三个试图“伸张正义”的女精灵根本就不是地狱咆哮的对手。兽人只是不想杀死她们而已。 精灵和兽人缠斗了上百个回合后，发现这个魁梧高大的绿皮家伙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她们互相看了一眼，然后说着格罗姆听不懂的语言。 地狱咆哮以为她们是有什么秘密战术，结果对方只是扔出了手中的武器，逼迫他格挡躲闪来争取撤退的机会。 “狡猾的精灵。”格罗姆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大声笑了起来。战歌兽人们在为他们的首领喝彩。地狱咆哮和他的战士意识到，现在不像之前那般无聊了，这片森林里面有敌人，值得他们一战的敌人。 …… “女士，我们发现了一些情况。” 希尔瓦娜斯正在研究行进路线，这几天他们在追踪的过程中找到了一些亡灵的踪迹，不过都是些走散的行尸而已。 “慢点说，卫兵。具体是什么情况？” “我们发现了人类，还有兽人！” 女精灵挑起一道眉弓，人类和兽人？这意味着前方有一场战斗。另外，希尔瓦娜斯很疑惑为什么这两个种族会出现在这里。洛丹伦已经灭亡，人类逃难来到这片大陆可以理解，但是兽人是什么情况？那些怪物为什么没有被天灾亡灵顺带消灭？ “在哪里？人类和兽人在什么位置？” “就在我们前面的山峰上，女士。人类的数量有很多，兽人也是。” “那么看上去人类需要我们的力量。”希尔瓦娜斯听了后自顾自点着头，她打算去帮助那些人类，如果可以的话，也许还能得到人类的帮助，打听到更多关于亡灵的消息。 向她汇报的游侠对希尔瓦娜斯草率的决定存有质疑。众所周知，精灵在二次战争结束后，为了躲避修建兽人收容所的费用就退出了联盟。听上去颇有些忘恩负义的意味。这也让人类和精灵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尴尬。 “联盟早已破碎，女士。精灵和人类之间的同盟关系也不复存在了。我们现在真的有必要插手人类的事情吗？” 士兵的言辞激怒了他的长官，希尔瓦娜斯从地上跳了起来，指责道：“不管过去多久，我们都不应该忘记和人类一起并肩作战的日子，更不能忘记部落杂碎对奎尔塞拉斯犯下的罪行。既然那些怪物没有和洛丹伦一起毁灭，没有被烧死在收容所，那么就让我们来伸张正义。” “可现在亡灵才是我们最主要的敌人不是吗？” “亡灵和兽人都一样。”希尔瓦娜斯据理力争的解释。不需要有人来提醒她这一点，女精灵很清楚跟着自己的远行者大多心里是不情愿的。其实现在她找到人类的踪迹后完全可以自己行动。人类的数量不少，这说明他们的领袖是一个具有威望的人。希尔瓦娜斯很想见到她，然后说服她和自己合作。只是出于职责，她不可能抛下远行者们独自行动。 石爪山上似乎很热闹，也靠近山顶，希尔瓦娜斯闻到的血腥味就越浓厚，喧嚣声也越大。作为一个身经百战的游侠，希尔瓦娜斯很熟悉作战时的阵地有多重要。为了不引人注意，精灵们借着钩索攀登上山峰顶，而让她惊讶的是，人类的营地竟然没有退路。唯一的通道已经被兽人占领。女精灵有些失望，心里揣摸着人类的领导者可能并没有作战的经验，否则为什么会选择这个死胡同建立营地？ “女士，那边有几个人类被包围了。” 希尔瓦娜斯微侧过头看去。正如身旁游侠的汇报，那个方向有一群狼骑兵，将几个人类士兵和一个人类法师团团围住。法师身上的袍子还有着以极其复杂的纹路绣成的一只黄金眼睛，眼睛下面是三把指向地面的金色匕首。 “肯瑞托的法师？”女精灵伸出头仔细去看，确认无误，的确是达拉然的标记。这些人类当中还有达拉然的人？ “我们是否要去帮他们？” 那个游侠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不愿意，不过希尔瓦娜斯可不会顾及他的感受。 “为了奎尔塞拉斯。”女精灵一马当先冲了上去，用实际行动惊醒了还在犹豫的游侠们。她速度很快，却又动作轻盈。座狼嗅到她的气息时，兽人们才惊讶地发现她正在靠近。同样疑惑不解的还有人类，但是希尔瓦娜斯的出现救了他们一条命。手中的短剑肆意舞动着，像死亡旋风。她把对亡灵的恨意短暂地发泄到了兽人的身上。因此她没有用精湛的射击技术，而是想近距离看见兽人们流血，那会更快的释放心里面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其他精灵也加入战斗，不放过一个兽人。 一切结束后，只剩下精灵和人类。 希尔瓦娜斯恢复冷静，她仍然在喘息，但这不耽误她问正事。 “你们好，人类。我是希尔瓦娜斯·风行者，来自奎尔塞拉斯。” “精灵王国的女士？”回答她的正是那个法师，“没想到在这里能见到奎尔塞拉斯的朋友，我对你们的遭遇很遗憾。” “肯瑞托的遭遇同样值得怜悯，我听说阿尔萨斯已经攻破了达拉然！”希尔瓦娜斯同样陈述着事实，人类和精灵简直就是同病相怜。“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阁下。” “特沃什，来自达拉然。现在是普罗德摩尔女士的顾问。” 希尔瓦娜斯皱起眉头，“普罗德摩尔？海上将军？不，你刚才说你是一位女士的顾问。” 特沃什点点头，“的确如此，美丽的精灵女士。我说的是海上将军的女儿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是她在带领从洛丹伦逃出来的难民。” “一个女孩儿？”女精灵认真的摇头，“她可真是把你们带到了绝路，你们的营地被限制在山峰顶，跟本就没有退路？ “你可能误会了。吉安娜女士来到这里不是为了抵抗兽人，而是为了寻找一位先知。” “先知？” …… 第五十二章——阴谋 ………… 他已经昏过去了三个小时，脸贴着地，鼻子却嗅不到泥土气。纳萨诺斯知道自己正趴在地上。巫妖王似乎有意地剥夺了他对身体的控制权，只让他的灵魂感受着身边发生的事情——那群精灵完全不是格罗姆·地狱咆哮的对手，被兽人打得落花流水。大片的森林遭到砍伐。很多与兽人交战的精灵倒在血泊中。 ‘纳萨诺斯……’一个平缓僵硬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让纳萨诺斯涣散的意志逐渐集中起来——对方不是巫妖王！ 他没有睁开眼，只觉得一片黑暗，等待着那个声音再一次对他说话。 终于，这名亡者急躁地在脑海里悄声问道：‘是谁在和我说话？’ ‘这样的态度于事无补，我也在等待机会和你再一次说话。’ ‘我记得你的声音。’纳萨诺斯在脑海中粗鲁地回答那个声音。‘不过我劝你最好滚远一点，还有一个家伙也能和我精神对话。如果他发现你，你就死定了，这是为你考虑。’ ‘你是说巫妖王？’纳萨诺斯惊讶于对方尽然知道巫妖王。话语中听不出，不过他感觉到声音的发出者正在笑。他嘲笑着巫妖王，或者是在嘲笑纳萨诺斯以为巫妖王可以威胁到他这样的想法。 ‘你……不怕他？’ ‘当然，而且我知道他很多秘密。但你提醒的是，我的确不想让他发现我，所以我和你之间的对话只不过是抓住了一丝空隙。想想看，巫妖王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监督着他所有的仆从。就像现在，他把注意力放在了阿尔萨斯身上，那个堕落的王子也抵达了卡利姆多。’ ‘所以，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多事情，但是我们时间有限，所以我们最好面对面交谈。’ ‘你以为巫妖王会对一切都视而不见？况且我为什么要去找你。’纳萨诺斯憎恨这些装神弄鬼的家伙，无论是巫妖王还是这个新冒出来的家伙，他受够了！ ‘如果你想找回你缺失的记忆，就按我说的做！’ “什么？你……”纳萨诺斯的愤怒转变为急切，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他甚至想大声呐喊，然后又想起自己所处的位置，极力克制住这种冲动，兽人的营地离他没多远。 “可恶！”他咬牙低声说着。每一次都是这样，就在他想知道的答案和他只有咫尺之距时，答案就会消失不见。 这不是巧合，那个人明显还有话没有说完，而自己又在此时苏醒。这说明了什么？ ‘你该行动了。’ 果然，是巫妖王回来了。纳萨诺斯只恨自己握紧的拳头打不到这个无形的家伙。行动？怎么行动？要做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巫妖王能够读懂纳萨诺斯的心思，发出沉重的冷笑，天灾军团的主人和他的仆从有一种特别的羁绊。 ‘立刻出发去寻找森林里的一处泉水。’ 又是奇怪的命令，纳萨诺斯本能的产生厌倦。巫妖王的命令从来没有道理，先让他来到卡利姆多，然后又让他跟着格罗姆的战歌氏族，而现在，居然让他去泡泉水？ 带着种种疑问，纳萨诺斯第一次向巫妖王发出质疑，尽管这么做可能会让他再一次遭到惩罚，但是总比当一个牵线木偶要好得多。 “泉水？什么泉水？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完全可以让你再体会到那种痛不欲生的折磨，但现在你是最接近任务目标的人。赶快行动起来，等你找到后，你就知道了。’ 纳萨诺斯苦涩地提起嘴角，“所以……我是你的眼睛？” ‘完美的比喻。’巫妖王不再说话，他一直在注视着纳萨诺斯。被监视的人类也知道这一点，带着无处宣泄的怒火去寻找那处泉水。 他真的找到了，就在兽人营地不远处的丛林深处。这里的树木还没有遭到破坏，格罗姆的苦工们还没发现这里。那一处泉水是天然的，周围没有建筑，也没有人活动的痕迹。围绕着泉水的生物有鹿，也有猛禽，还有一种直立的熊怪。巫妖王解释说那是熊人，带着一点冷笑话的意味。 纳萨诺斯不在乎这是什么生物。来到卡利姆多之后，他见到的东西都不能用常理解释，牛头人、半人马，还有这种熊怪，已经没什么新奇的地方了。 “你究竟想让我看什么东西？” ‘闭嘴，他们来了，隐藏好你自己。’巫妖王的低语刚结束，泉水不远处的空地上凭空出现了两团绿色的火焰球，越变越大，然后伸展开来形成实体。他们都是如此巨大，长着标志性犄角和狰狞的翅膀。任何人一看到那恶心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是恶魔。 ‘来了，恐惧魔王提克迪奥斯和深渊领主玛诺洛斯，还是那么的……傲慢。’巫妖王在思考什么g样的词语能够同时形容这两个差别巨大的恶魔，觉得“傲慢”最合适。纳萨诺斯对此十分认同，他没见过恶魔的样子，不过在见到后，他还是微张开嘴表示震惊。 这两个恶魔让泉水周围的生物吓得惊慌失措，有一头熊怪来不及逃跑，被玛诺洛斯手中巨大的双刃戟砸成了肉泥。 “灰谷森林！”玛诺洛斯张开嘴发出震颤的声音，“事隔一万年我终于又回到了这个被诅咒的地方。” “我能听懂他们说话？”纳萨诺斯悄声询问。耳边传来巫妖王得意的笑声，“天灾军团的人都能听懂恶魔在说什么。” “是的，这里不仅是暗夜精灵们的领地，还是我们的死敌，远古半神塞纳留斯的栖居地。”与玛诺洛斯相比，提克迪奥斯的声音更加狡诈和鬼魅。 “塞纳留斯！”玛诺洛斯重复念了一遍这个名字，浑身抖动了一下，身上的盔甲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是的，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我依旧记得他给我们造成的麻烦。我也很想再和他交手一次，只不过塞纳留斯隐藏的很深，他不会轻易的出现。” “没错。”提克迪奥斯点点头，“不过你的宝贝兽人在这里砍伐了大量的树木，已经激怒了他。阿克蒙德大人命令我们在军团入侵卡利姆多之前干掉塞纳留斯。我认为兽人可以完成这个任务。” 玛诺洛斯拖动着并不灵活的巨大身躯转向提克迪奥斯，“他们恐怕还没接近塞纳留斯就被消灭了，这个任务还是让我……” “如果你把自己的力量再一次授予兽人，他们就可以完成这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说清楚你的阴谋诡计，恐惧魔王。” 提克迪奥斯目光锁定在那一湖泉水中，露出冷笑，“把你的血液灌注到这处泉水当中，玛诺洛斯。这样那些兽人就会被吸引过来，然后喝下被污染的泉水，变得所向无敌。” 恐惧魔王认为自己解释得够清楚了。玛诺洛斯点了点头，走到泉水前，用武器割破自己的手心，绿色稠状的血液像病毒一般扩散进原本清澈的泉水。那个恶魔发出狂笑，让人耳朵发颤。这样的情况没持续多久，纳萨诺斯一直等到他们离开才开口说话。 “很好，我们见证了一场阴谋的诞生。那么你的计划是什么？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兽人，然后他们就会像崇拜神一般对你下跪？” ‘他们曾经这样做过。’ “什么？” ‘过去而已。现在，你该办正事了，去泉水的旁边。’ 纳萨诺斯皱起眉头，“你想让我喝这些让人作呕的东西？” ‘蠢货。’巫妖王的低语咒骂道，“用你的剑，按我说的在地上刻画仪式符文。” “仪式？”纳萨诺斯将信将疑地抽出悬挂在腰间的奎尔德拉。围绕着自己在地上画出复杂的形状。 ‘然后，找一个容器装满泉水，倒在符文上。’ 纳萨诺斯照做。符文印很快被绿色的液体填满。 “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站在仪式中央，然后跪下，闭上眼睛。我会念动咒语，而你会看到一些东西。记住，仔细看，一定要记住你看到的画面。’ 等一切就绪，纳萨诺斯已经做好准备。巫妖王空洞深邃的声音转变为一个又一个奇异的音符。在符文上，被引导的恶魔之血燃烧起来，围绕在纳萨诺斯身边。回荡的咒语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一幅又一副画面，高速的转变着。 ‘告诉我你看到的。’ “兽穴……沉睡者……还有监狱……” ‘对。很好，留意监狱，往里面看。你还看到了什么。’ “守卫，很多的守卫……全副武装，还有……” ‘还有什么？’ “灵魂……被囚禁的灵魂，他……愤怒……力量强大……”纳萨诺斯断断续续地说道，符文上的能量已经快到临界点了。 ‘抓紧时间，继续看。’巫妖王的声音紧张起来，纳萨诺斯还差一点，还差一点就能找到那个他要找的人。 太多太多的东西涌入纳萨诺斯的脑海，除了守卫，他还看到了陷阱，将一个特别的牢房团团围住，四周的石柱各有一条铁链拴住囚牢里面的人，那是谁？ 集中精神，集中精神。纳萨诺斯提醒着自己。一次又一次尝试。终于，他的视线洞穿了牢狱内的阴影，像剧院的帷幕被他拉开。 纳萨诺斯看清楚了，那是一个类似于人类的身影，但是长耳朵表明他不是一个人类。他的形体消瘦，好像受尽了折磨。他一定是一个危险的犯人，以至于会被四条坚固的锁链牢牢锁住。他半跪在地上。纳萨诺斯感觉他好像维持这个姿势很久了。 这就是巫妖王想找到的人？出于好奇心，他把视线继续向前平移，想看清对方的样子。 那个人低着头，突然阴影中暗紫色的唇角上扬。 ‘他在笑？他为什么会在笑？’ 纳萨诺斯心里好奇着，然而接下来那个人猛地抬起了头，好像就在纳萨诺斯面前，略带笑意对他说道：“因为我看到你了！” …… 第五十三章——伊利丹·怒风 ………… 对方也看得见他？ ‘这个法术是相互的。现在告诉我，你看到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巫妖王解释这一切，然后问道。 “他的眼睛是瞎的。”纳萨诺斯开头指出那个人最特别的地方，也是让他最吃惊的地方。 ‘这就够了，他就是我要找的人。’巫妖王打断接下来纳萨诺斯对那个人的描述，看上去他胸有成竹。‘接受你最终的任务，去寻找你看到的那个人，并且把他救出来。’ 最终的任务？那之后呢？巫妖王会做什么？纳萨诺斯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脑海里只是在思考抛弃该如何救出那个人。但他心里清楚，当完成这最后一个任务的时候，等待他的一定不是什么奖励。同样作为亡灵，纳萨诺斯不像阿尔萨斯或者克尔苏加德那样对巫妖王绝对服从。也许这是巫妖王最后一次需要他了。 “他叫什么名字。” ‘伊利丹·怒风。’ 纳萨诺斯不再过多询问，印象画面中的伊利丹被关押在一个通道复杂的地穴中，那里面不仅充斥着各种怪物，而且还有预警的机关和危险的陷阱。但首要的任务是找到那个地方的入口。 “我需要时间去准备，至少要一个星期。” ‘不能是一个星期！我给你半个月，半个月后准时完成这次任务。’ 巫妖王的慷慨出乎纳萨诺斯的预料。做了那么多准备工作，就是为了救出伊利丹·怒风。可现在听巫妖王的意思似乎又不急着让伊利丹重获自由。而且为什么要半个月后准时救出伊利丹？纳萨诺斯估算着最少需要一个星期，但最多不超过十天。 除非天灾军团的主人还在等。这也预示着接下来半个月一定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明白了。”纳萨诺斯平静的回答道，开始朝着兽人营地相反的地方走去，他走了整整一夜才来到森林深处。在他背后，也就是兽人营地的位置，一道亮光突然升起突破天际。吸引了他，也吸引了森林中所有生物的眼球。 “那是什么？” ‘兽人已经完成了恶魔的任务。’ …… 石爪山峰 希尔瓦娜斯出现在这里的时候，吉安娜·普罗德摩尔非常惊讶。她还记得女精灵这张脸，只不过她最开始的时候把迎面而来的女精灵当成了奥蕾莉亚，如果不是顾问特沃什介绍说“这位是来自奎尔塞拉斯的希尔瓦娜斯·风行者女士。”，吉安娜甚至准备祝贺她和纳萨诺斯成为夫妻。 而与之相对应的，希尔瓦娜斯也对吉安娜感到一丝震惊，对方如此年轻就能带领这么多人。更别提她还是一个法师，虽然相貌极佳，但这不可能是其他人类愿意跟随她的原因。 “很荣幸认识你，风行者女士。你救了特沃什，对次我万分感谢。”吉安娜微微鞠躬，然后眼神复杂的看着女精灵。这不合情理，奎尔塞拉斯遭遇灭顶之灾，负责保卫精灵王国的风行者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她的弓。吉安娜记得那应该是纳萨诺斯的武器才对。一时间，女法师预感到了什么。“请满足我的好奇，能否解释一下为什么你们会来到这里，这里可不安全。” “你是我见过说话语气最委婉的法师，普罗德摩尔女士。”希尔瓦娜斯浅笑一声，然后直入正题，“我们来到这里是要执行一个特别的任务，具体是什么请恕我不能直言相告，但是我相信人类和精灵可以互相帮助。” “谢谢你的援助，女士。不过如果可以的话，请直接叫我吉安娜。”吉安娜回以一笑，和她一起来到卡利姆多的不止有人类，也有精灵和矮人，矮人们多数是铁炉堡的铜须矮人，而精灵则是达拉然的幸存者。 希尔瓦娜斯点点头，心里想着在奎尔塞拉斯，几乎找不到像她这样随和的法师。短暂的沉默后，女精灵再一次开口，“吉安娜，就我所知，你的部队现在处境好像并不乐观。大批兽人就集结在附近，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发起进攻。你应该带着你的人突围出去。” “你说得很对，风行者女士。但是我不能走，我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一位先知。他对于我而言非常重要。” “什么样的人值得你用生命去冒险？这可不明智，吉安娜。”希尔瓦娜斯皱眉提醒道，同时也对她口中的那位先知产生了兴趣。 吉安娜摇了摇藏在斗篷下的头，她脸颊一侧露出的金色长发让希尔瓦娜斯想到了奥蕾莉亚。“我知道，但是我一定要得到指引。我的人已经发现了这山峰上面有一处隐蔽洞穴的入口。我正要出发去一探究竟的时候，你就来了。” “既然如此，那就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希望那位先知有击败兽人的办法。”希尔瓦娜斯的话有一种不能被拒绝的魅力。吉安娜不知不觉间就答应了。她也不是没有考虑，那个山洞一定有什么危险，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保障。 …… “酋长，你看那儿！” 萨尔的视线随着纳兹盖尔的声音看了过去。人类营地中，一个拿着精致法杖的女法师和一个动作矫健的精灵游侠消失在一处山洞入口，而那正是萨尔感受到先知所在的地方。 “那群人类。”站在一旁的牛头人酋长凯恩·血蹄将萨尔所看见的画面描述成语言，“他们正在窥探我们要寻找的秘密。” “他们不会成功的。”萨尔嘀咕了一句，然后高声喊道：“部落的战士们，Lok'tar，突破人类的防御。”他的手中凝聚出闪电，将挡路的人类全部击倒，然后继续向洞穴方向冲锋，跟着他的只有凯恩和几个部落战士。他们分开行动，探索着洞**未知的世界。 里面的情况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般昏暗。复杂的通道中还有熔岩冒着火星，散发着热量——这里可真热！ 除此之外，还有蜘蛛、狗头人、火焰蜥蜴之类的生物盘踞在洞**。他们不会欢迎外来者，但是萨尔和凯恩不会和他们讲道理，力量才是最直接的道理。 现实总是那么巧合，部落和洛丹伦的幸存者同时到达了最终地点。 “兽人？我就知道我们被跟踪了。”吉安娜疑惑的同时也愤怒不已，但她的愤怒和希尔瓦娜斯相比不值一提，女精灵已经用箭羽拉开了弓弦。 “人类和精灵？”萨尔目光凌厉地瞪着她们，时刻提防那个女精灵偷袭自己。 双方势均力敌，剑拔弩张，紧张的气氛随着周围的炎热被推向了高潮。 “住手！”一声惊天霹雳从远处的平台传来，回荡在洞**，迫使所有人转过头看向那个地方。 萨尔认出了这个声音，他还没看清那个声音发出者的脸就开口道：“你……你是那个让我来到这里的先知。” “耳朵可真是灵敏，年轻的酋长。正如我所希望的，你果然来到了这里。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洛丹伦幸存者的领袖，吉安娜·普罗德摩尔。” “幸存者？”萨尔吃惊地看了吉安娜一眼，然后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先知没有回答，开始对吉安娜说话：“年轻的法师，我们又见面了。” “我可不知道你尽然和兽人同流合污。”女法师用提起右手的法杖敲在地面上。 “真是刻薄啊，吉安娜。但如果你不听我的，你的人包括你在内都无法幸免于难。事实的确如此，不是吗？” “我已经分不清你说得是真是假。”吉安娜摇着头，“你到底要做什么？” 先知的琥珀色眼睛吉安娜和萨尔身上来回扫视，“真正的危险已经降临了。一个力量强大到可以轻易摧毁城市的恶魔已经降临，而他想要毁灭这个世界。如果你们想带领你们的人民存活下去，就必须放下昔日的仇怨。” “什么？” “这不可能！” 先知隐藏在黑羽斗篷下的嘴角上扬，这一切他早已预料。 “你们没有多余的选择。”他先说服萨尔，语气带着担忧，“恶魔对这个世界的清洗已经开始了，萨尔。我有个很遗憾的消息要告诉你，你的好朋友格罗姆·地狱咆哮已经被恶魔奴役，随着他的堕落，邪能之力对你族人的影响将会扩散，直到所有兽人再一次沦为奴隶。” 可怕的警告让萨尔的毛发惊起，后背冷汗直冒。“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强大的决心。”先知赞叹了一声，然后把洞穿人心的目光锁定在吉安娜身上，但他仍然在和萨尔说话。“那么，我相信这些人类可以帮到你。” “什么？等一下……”吉安娜不满地喊道，急迫地去阻止先知，他怎么能帮她做决定！ “洛丹伦、奎尔塞拉斯、达拉然，这些血淋淋的教训还没引起你的重视吗，年轻的法师？”先知的言语刺穿了吉安娜的心脏。“没有任何单独的一方可以面对这场灾难，你们只有联合才能争取一线生机。想想你的导师，你学习魔法的地方，想想他们的结局。” 女法师沉默了，在希尔瓦娜斯眼里，这样的沉默代表着动摇。这怎么可能？人类和兽人之间的仇恨只有用血来洗清。不过看到那张年轻的小麦色脸颊，希尔瓦娜斯不能责怪吉安娜软弱，那个时候吉安娜应该还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孩子。但是她可不会被面前这个洗脑的神棍影响。 先知正好在此时对杀气腾腾的女精灵说道：“至于你……”他没说是谁，希尔瓦娜斯就知道对方是在对她说话。“我也知道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风行者。如果你想找到那个人，就按我说的做。” “你知道我在找人？”希尔瓦娜斯警惕地盯着先知，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强大。 “我钦佩你的意志，女精灵。”先知严肃评价道，不带一点嘲弄的语气。“你想找的那个人，他的心虽然不在你的身上，但你依旧冒着风险来到这里。我会给你指引，但前提是你得先放下武器。” 精灵游侠脸上的愤怒因为这个选择而消失了不少，纠结和犹豫少有的出现在她脸上。 “你……知道我在找谁？”她最后问了一句。 “当然！事实上现在他正被派去执行一项危险的任务。他需要你的帮助。” 希尔瓦娜斯咬着牙，颤抖地放下手中的弓箭。吉安娜的眼神却死死抓住那把弓不放，她产生了更多的疑惑。 “非常好！现在，你必须去一趟灰谷。” …… 第五十四章——孩子 ………… 奎尔塞拉斯 美丽的国度如今满目疮痍，风和日丽的天空居然飘下了小雨。让每一个幸存的精灵无不心寒，包括温蕾萨。如果这是上天在为精灵的家园哭泣，那么它的泪水来的太迟了。 已经过去一个月了，永歌森林的情况日益恶化。曾经每天只想着怎么享受生活的精灵不得不为如何生存下去而行动着。 温蕾萨叹了口气，拉下斗篷，蓝色的披风带着雨渍，看上去湿漉漉的。 “奥蕾莉亚？”她呼唤着姐姐的名字，对方有气无力地躺在木床上，只有眼珠移动着，把目光聚焦在不断接近的妹妹身上。 “姐姐？”温蕾萨再一次说道，跪在床边，脸上带着微笑。她不想在奥蕾莉亚面前愁眉苦脸，而是希望笑容也同样出现在姐姐的脸上。 奥蕾莉亚·风行者的眼睛看着温蕾萨银白色的头发，如同月亮般皎洁，柔和。 “姐姐。”温蕾萨握住她的手，像往常一样开始和她说话，她知道现在只有纳萨诺斯的消息可以让奥蕾莉亚振作起来，而且必须是好的消息。 “希尔瓦娜斯已经去找纳萨诺斯了。”温蕾萨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奥蕾莉亚的反应，果然，她一听到这个名字，茫然的双眼就颤动了起来。见到这样的情况，温蕾萨继续说下去：“她找到了线索。” 奥蕾莉亚的头突然朝向她，让温蕾萨又惊又喜，这是姐姐这么多天下来最大的反应。 “纳萨诺斯去了卡利姆多，希尔瓦娜斯已经去找他了。” “真的吗？”奥蕾莉亚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力紧紧抓住温蕾萨，从她口中说出的这三个字听上去很微弱，又充满了力量。她睁大眼睛注视着温蕾萨，泛白的嘴唇抽搐着。额头也挤出了汗水。她不觉得自己抓住的是温蕾萨，而是希望，她渴求的希望。 隐隐发痛的手臂让温蕾萨感受到了奥蕾莉亚的力量，无论何时，姐姐在自己眼里都那么的强大。“是真的，奥蕾莉亚，是真的。希尔瓦娜斯临走前保证过。” 终于，得到答案后，奥蕾莉亚双手的力量消失了。她哭了起来，但没有泪水——眼睛早已干涸，只是无声的抽噎着，一头扑进温蕾萨的怀里。 “谢谢，谢谢……”奥蕾莉亚不知道在和谁道谢，对温蕾萨也好，她将这个消息说给自己听；对希尔瓦娜斯也好，她正努力巡回那个人类；甚至是对纳萨诺斯，他还没有彻底消失。 “一切都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温蕾萨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奥蕾莉亚。她终于好起来了。“你这段时间都没有好好吃东西，我给你找来了一些新鲜的食物。” 她把刚采摘的浆果和干酪递给奥蕾莉亚，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吃下去。温蕾萨笑了起来，喜悦的神情也参杂着难过——她骗了奥蕾莉亚。 希尔瓦娜斯的确寻找纳萨诺斯去了，但是她走之前曾和温蕾萨大吵了一架。阿尔萨斯发起总攻的时候，希尔瓦娜斯因为寻不到温蕾萨而四处打听她的下落，最后是纳萨诺斯告诉了风行者家族的第二主人关于她妹妹的行踪。这是纳萨诺斯和温蕾萨早就计划好的——将希尔瓦娜斯引开战场，然后将她暂时囚禁起来。温蕾萨一开始完成了这个任务，成功将希尔瓦娜斯与这场战争隔开。但是她没想到二姐最后挣脱了魔法镣铐的束缚，并找到她，和她当面对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温蕾萨只能说出实情，而那时，奥蕾莉亚已经被传送了回来，却不见纳萨诺斯的身影。 希尔瓦娜斯愤怒和绝望的表情至今让温蕾萨记忆犹新。冲动的二姐当即决定要去把纳萨诺斯带回来，然后至今杳无音讯。 这些事情暂时不能告诉奥蕾莉亚，温蕾萨暗下决心，她一定要等到奥蕾莉亚完全恢复后才能透露实情，而姐姐的状况才刚开始好转。 “奥蕾莉亚，吃完后就把这个吸收了。”她将一块翠绿色的魔法水晶放在奥蕾莉亚身边。那是用来缓解精灵们魔瘾症状的“良药”，只有吸收魔法才能抑制精神上的痛苦。这段时间，温蕾萨每次等到奥蕾莉亚熟睡过后，才偷偷的对她使用魔力水晶。 享用着食物的游侠将军咽下一口干酪后喘息着，盯着那块发光的水晶问道：“这是哪儿来的？” “是凯尔萨斯王子分发给我们的，很宝贵，必须珍惜使用。”温蕾萨解释着，她又说了一个谎言。这块水晶并不是分配下来的，而是由二十位风行者家族的精锐游侠在阿尔萨斯攻破银月城之前四处收集来的。不止只有这一块，还有很多，储备充足。到现在为止，温蕾萨都对纳萨诺斯的远见能力赞叹不已，正是他要求那些游侠这么做的，很显然他预见了精灵们失去太阳井后的困境，并且做了预防措施。这个人类没有选择去救所有的精灵，他只想救一个他最在乎的精灵。 “凯尔萨斯王子？”奥蕾莉亚苦涩地一笑，接受了这个谎言，微弱地问道：“奎尔塞拉斯的子民还会在乎我吗？” “别这么说，奥蕾莉亚。”温蕾萨急忙否定姐姐对自己的质疑。“他们信任你，姐姐。他们依旧记得你是游侠将军。你知道吗？人民们都很高兴你还活着。凯尔萨斯王子也发出邀请，希望你能够继续担任游侠们的指挥官，并且参与恢复奎尔塞拉斯秩序的工作。” 这些话让奥蕾莉亚笑了起来，她闭上眼，轻轻地点头，感觉自己得到了救赎，被光明和希望所笼罩。 “你同意了？”温蕾萨问道。她原以为奥蕾莉亚会继续点头，但是姐姐的回答却让她大吃一惊。 “风行者家族的确应该继续保护奎尔塞拉斯的子民，温蕾萨。但是我希望接下来暂时由你履行这个职责，你必须替代我接过游侠将军的担子。” “为什么？”温蕾萨疑惑不解地喊道。她成为游侠不过几年，而且没有担任过什么职务。现在却突然要她接替游侠将军的职位，温蕾萨感到异常的惶恐和紧张。 “因为希尔瓦娜斯不在，只有你。” “可你还在。” “不行，现在不行。”她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脸上出现了温蕾萨从来没有见过的怜惜和慈爱。 风行者家族的小妹惊讶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向奥蕾莉亚。 过了许久，她才接受这一切。 “什么……时候？他……多大了？”温蕾萨高兴地有些语无伦次，她只能用眼神和姐姐一同分享着这份喜悦。 奥蕾莉亚低下头，轻声呢喃着，“我只希望……祈求他能回来，然后给这个孩子取一个名字。” 第五十五章——德鲁伊 ………… 不得不说，关押伊利丹的监狱是纳萨诺斯见过所有监狱里面最显眼的。不同于洛丹伦王国的下水道监狱和达拉然的魔法监狱，暗夜精灵的监狱外面不仅没有任何守卫，还有特别的建筑——猫头鹰石像。这应该是一种标志，纳萨诺斯猜测那些守卫是用这种方式来警告其他妄图接近监狱的人，警告他们这里不欢迎外来者。 顺着这些石像，纳萨诺斯轻易地找到了监狱入口，那是一座圆形石门，石头表面有一圈又一圈的纹路，环环相扣，每个圈中还有一颗绿色宝石。纳萨诺斯敲了敲石门，没有回声，足以说明它的坚固与厚重，更本不可能使用暴力强行突破。经过反复观察后，纳萨诺斯确定这扇门绝不是用什么机关来开启。他在门外搜寻了半天，树上、猫头鹰石像、甚至是地面上一块小石头他都仔细检查过，没有半点机关的味道。那么这扇门一定是用什么咒语来控制的。 事已至此，纳萨诺斯只能暂时呆在外面，等里面的精灵出来，或者其他精灵进去，这正和他的想法。那座监狱很复杂，先别提要如何对付里面的守卫，就连该怎么走，纳萨诺斯心里也没底，但是他有办法摸索出正确的路。 他已经死了，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睡眠，无限的精力让他可以一直守在监狱外面。一个好的猎人应具备足够的耐心。 两个星期后的夜晚，纳萨诺斯有些着急了，巫妖王给他的最后期限就快到了，而那座石门依旧毫无动静。 ‘难道里面的人也死了吗？’纳萨诺斯心里咒骂道。也许是石门听到了他的心声，里面终于传来了动静。纳萨诺斯听到了微弱的声音，有许多脚步声汇聚在石门内侧，这说明有人要出来了。没过多久，门上的宝石一颗又一颗发光，门上的纹路旋转着，朝两侧滚动，监狱大门打开了。直到现在纳萨诺斯才发现这扇门的构造是由三块巨石构成的。 一个高挑的身影率先跳了出来，纳萨诺斯站在树上静止不动，眼睛快速扫视着那个精灵的样子。他曾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圣骑士才会把自己包围在盔甲内，然而穿入他视线的精灵明显不是圣骑士，但是她整个身躯都被绿色的丝织长袍掩藏了起来，就连长耳朵也塞进了头盔中，在她的双肩上佩戴着月轮形的装饰物，就像她的武器一样。纳萨诺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武器，圆饼状的刀刃似乎可以当回旋镖使用。 这个精灵的穿戴和接下来走出来的精灵相比显得很独特，她就是这些精灵的首领了。而她的手下士兵从外形上看全是女性，她们没有长袍，但是也同样全副武装。除了月轮刀刃外，她们的腰间、腿上、还有长筒靴外侧，都带着匕首。 就算没和这些精灵交手，纳萨诺斯也知道她们并不好对付。 “姐妹们。”那个为首的女精灵开口小声说话，只可惜纳萨诺斯并不能听懂这种和萨拉斯语有相似之处的语言。 “这次任务我们必须速战速决，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将那个危险分子抓捕。”她说道。其他女精灵同时点头。然后她走向打开的石门，纳萨诺斯终于等到这一刻了，只见那个精灵举起手中的武器，对准监狱入口，念出咒语：“Ash'la mixi mi dro'la。” 监狱的石门再一次聚合，恢复到刚才那样子。 “出发！”精灵领袖说道，和她的士兵们快速消失在了暮色中。 她们走了差不多两个小时，纳萨诺斯才从树上跳下来，这么做的目的是确保那些离开的精灵不会中途折返，同时也看看还会不会有人从里面出来。 “时间不多了。”纳萨诺斯提醒着自己，和半个月前一样，他又一次走到了石门面前。不过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拿着一个布袋和一根木头。布袋里面装满了老鼠，那是这么多天来他这附近抓到的。 他学着刚才那个精灵样子，念出那句咒语。 石门打开了，里面十分昏暗，外面还有月色可以照明，但里面完全是漆黑一片。然而纳萨诺斯就需要这样的环境。老鼠喜欢从有光线的地方跑到没有光线的地方。纳萨诺斯解开布袋后，那些让人讨厌的小动物涌入石门，而他站在外面确保所有的老鼠都会进去，然后他一步踏入监狱，在里面关上石门。 “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他轻声说了一句，仍有回声。那些老鼠面对新的环境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它们一同往里面乱窜着，而纳萨诺斯却站在原地不动。他继续等，然后听到面前的黑暗中不停传来老鼠痛苦的“吱吱”声。 “完美。”纳萨诺斯扬起嘴角，等到所有动静都消失后，他才用火石点燃那根木头。火光照亮了监狱通道，通道上有斧凿过的痕迹，地面也铺上了石板。 “这里是由人工打造的？”纳萨诺斯深表怀疑。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这不是人工打造的监狱，甚至不能算是监狱。通道一开始很狭窄，之后越来越宽敞。当然，在这过程中，他看到了死在机关之下的老鼠。这些老鼠并不能将所有的机关解除，但可以帮他辨别有什么样的机关。走了一段距离后，他来到了出口，纳萨诺斯终于看清了这算监狱的全貌。一个天然的洞穴，非常宽敞，是自然形成的。头上的石壁生出了天然的水晶，隐隐发光，照亮了前面的路。有一些狗头人挡路，但他们不是纳萨诺斯的对手，看到首领被这个闯入者一箭射穿头颅后，纷纷四散而逃。 “怎么会有两个方向？”没过多久，纳萨诺斯就遇到了岔路，在幻想中他记得可没看到这样的情况。 “左边的洞口后面有大量的呼吸声，应该是通往关押伊利丹的方向。” ‘走右边！’时隔半个月，巫妖王再一次和他对话。 “嗯？” 纳萨诺斯皱眉停下脚步，在辨别方向的问题上他很少出错。由于不知道前面有什么，他不得不对巫妖王的指引提出疑问。 “为什么？难道你知道左边有什么东西？” ‘左边，是通向德鲁伊们长眠的方向。’ 第五十六章——丛林守护者 ………… “德鲁伊？”纳萨诺斯的气愤变成了疑惑，脑海中不由得向巫妖王追问德鲁伊是什么东西。 而巫妖王也回答了他，‘这是人类、矮人，甚至是高等精灵从没有踏足过的领域。德鲁伊是最亲近这个世界的存在。他们可以变成动物的形态，例如熊或者鹰之类的生物。’ “然后还同时获得了那些动物的能力，是吗？” ‘不错。而在你左边的通道内，沉睡着一大群熊形态的德鲁伊。’ “他们也是看守伊利丹的卫兵？” ‘不，只不过伊利丹刚好被关押在他们身边而已。’ 纳萨诺斯松了口气，“那就好，我可不想在任务过程中见到他们醒来。” ‘你得赶快！’巫妖王催促着，‘有人正在赶来这里。’ “什么？”纳萨诺斯一惊，“是谁？什么时候？” ‘是来唤醒德鲁伊的人。暗夜精灵的领袖，泰兰德·语风和玛法里奥·怒风。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来到这里。’ “该死！”纳萨诺斯一拳在墙上打出凹陷，“他们会来找伊利丹吗？如果我碰见他们就麻烦了。” ‘别废话了。留下来看守伊利丹的精灵都不是精锐。干掉他们，带走伊利丹。’ “傲慢的家伙。”纳萨诺斯在巫妖王的低语消失后咒骂道，偏偏在最紧要的关头出岔子，而又那么凑巧。为什么暗夜精灵的领袖会在他开始执行任务的这一天来到这里。就像一切都被计算好了一样。纳萨诺斯不禁开始怀疑起巫妖王。 “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开始朝右边的隧道前进，并顺利找到了真正关押伊利丹的地方。他还费了一些时间打开通向那个地方的能量桥。巫妖王虽然告诉他剩下的精灵不是精锐，但对方的数量不容小觑。为了避免意外，他没有执行巫妖王要求他杀光这些精灵的命令。 不能攻击，那就只能躲避，好在这里的精灵有一部分正在睡觉，纳萨诺斯能够轻易深入。除了伊利丹之外，这里还关押着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比如他之前见过的半人马，还有一种类似于精灵，又像恶魔的生物。 “这座监狱的典狱长，口味可真是独特？”纳萨诺斯笑了笑。他想到了一个主意，如果把这些家伙放出来会怎么样？ 正在熟睡中的守卫们被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惊醒了，那些被关押的怪物竟然莫名其妙跑了出来。宁静的夜晚立刻被打斗声撕破。 那些家伙的块头可不小，估计精灵们会伤亡不小。纳萨诺斯思考着，继续前进，小心躲避那些准备作战的守卫。 “继续向前走……左转，接着直走，然后……”纳萨诺斯心里回忆着幻象中的路线。他以为所有守卫都应该去处理监狱里面的混乱场面了，可没想到…… “噢！开什么玩笑？”他洗了口凉气，在最里层的监狱牢房面前，一个几乎是他身型两倍高的巨大生物从阴影中走了出来。一开始他把对方误认成了半人马，可看清对方的模样后，他意识到自己错了。这是一个比半人马更加麻烦的存在，他外表酷似那种野蛮的生物，但头上却长着优雅的鹿角，右手像是用木头雕刻而成的艺术品。 “这片大陆可真是多姿多彩啊。”纳萨诺斯嘲弄了一句后抽出腰间的奎尔德拉。对方说着他听不懂的警告，而他也用剑指着那个家伙，向一旁摆了摆，示意这个颇为优雅的生物闪开。但最后他们都没有听对方的劝告。 “真是麻烦。”纳萨诺斯冲了上去，对付这种生物他没有经验，只能当成战场上的骑兵对待。于是他下意识把攻击目标锁定在了对方的前左腿上。 他只接近了对方不过十多米，脚就像突然踩到什么机关一样，被地面快速生长出的藤蔓束缚住。纳萨诺斯皱了下眉头，意识到这是对方的魔法。 “能够控制植物生长的魔法？真有趣。”纳萨诺斯冷笑了一声。他的表情好像激怒了自己的敌人。对方嘴里没有念动咒语，但是放在胸前的双手中央却出现了一个发光的能量球，朝纳萨诺斯飞了过来。 由于不能移动，他只能把奎尔德拉挡在面前。冲击力差一点让他向后摔倒，而第二个能量球紧随而至。纳萨诺斯向后弯腰勉强躲了过去。 “够了！”他喊道，快速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箭矢，插入脚上的藤蔓。箭头上的剧毒让那些植物立刻凋零、枯萎。看到纳萨诺斯挣脱了束缚，那个生物非常的惊讶。他想再次使用同样的招数困住纳萨诺斯，但是有过一次教训的人类没有给他机会。纳萨诺斯把握住了对手念动咒语所需的时间，在藤蔓长出来的瞬间，立刻一跃而起，轻易躲了过去。 “结束了！”纳萨诺斯的双眼印出对方惊恐的表情，他没有任何怜悯，手中德奎尔德拉瞄准了那颗长角的头颅…… ……紫色的血从切口处喷涌而出，那具身躯抽搐着挣扎了几下，倒了下去。 “中看不中用的家伙。”他对着那具尸体啐了一口，这场战斗几乎没用他多少时间，但还是让纳萨诺斯心里不痛快。 “你最好小心一些，如果丛林守护者的父亲知道你这样对待他的孩子，他一定会让你感受到他的怒火。” 声音是从那座牢狱中传来的，和他看到的一样，纳萨诺斯知道是谁在和他说话了。巫妖王曾告诉过他，伊利丹·怒风被关押了一万年。纳萨诺斯一开始还在担心当他找到这个囚犯时，对方还会不会说话。而现在，伊利丹的声音听起来洪亮而充满自信，让纳萨诺斯想和他多聊几句。 “丛林守护者？”人类用奎尔德拉指着扔在流血的尸体。“这么没用的东西也配叫守护者。” “你知道他们的父亲是谁吗？是远古半神塞纳留斯。” “是吗？”纳萨诺斯冷哼了一声，“那他可以去找他的父亲了。塞纳留斯已经死了！” “什么？”伊利丹有些惊讶，困住他的锁链发出响动。“是谁有这样的能力？” 纳萨诺斯想回答说是兽人，但仔细想想，这个瞎眼的精灵更本就没见过那种生物，如果要向他解释，估计会浪费不少时间。 “是恶魔。”他回答道，“恶魔回来了。” “恶魔”这两个字似乎让伊利丹激动地想站起来。纳萨诺斯看不到他，但听到了他挣扎的声音，只不过锁链太过于坚固，他无法挣脱。 “跟我有什么关系？还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的身上有死亡的味道。” 纳萨诺斯正想解释，可背后急促的脚步声让他把话咽了回去。难道是那些守卫回来了？ “听着。如果你不想死的话就最好不要透露我的行踪。”他威胁着，然后跑到阴影拐角处藏了起来。 来的人真不少，是一只小型部队。纳萨诺斯的眼睛看清了为首的那个女精灵。那是他见过举止最优雅的暗夜精灵。一头翠绿色的秀发即便是在光线昏暗的环境中也显得生机蓬勃。刚来到这里的精灵领袖皱着眉头看着地上还有温度的尸体。然后对着牢狱中的同类喊道：“伊利丹？” “泰兰德？” 第五十七章——兄弟？ …… “泰兰德……是你的声音？”伊利丹的声音有些颤抖，他并不畏惧面前的女精灵，只是显得很激动而已。“度过如此之久的黑暗岁月后，你的声音犹如清澈的月光照耀我的心灵。” 这段听上去像是首诗的话没有夹带半点谎言。纳萨诺斯很难想象一个被关押了上万年的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并且他自己也很奇怪，伊利丹的言辞好像触动了他心里深处的某样东西，让他放下了对准那个囚犯的弓箭。 尽管伊利丹吐露真情，但好像那个精灵领袖并不买账，她没有作出任何回应，反而跳开话题开始向伊利丹陈述另一件事情。 “燃烧军团回来了，伊利丹。你的人民又一次需要你的力量。” 人民？是指这家伙的同胞吗？可他却被关了起来。而且为什么女精灵会说“又”？这是不是意味着伊利丹曾经帮助过暗夜精灵们抵挡了燃烧军团？他应该是一个英雄，但英雄的归宿却是这间牢房。 带着种种疑问，纳萨诺斯继续偷听着，他想看看伊利丹的反应。对方转过身背对着泰兰德。纳萨诺斯很好奇他究竟能不能看见周围的东西，他以为伊利丹会拒绝泰兰德。可未过几分钟，伊利丹单膝跪地，身体变成黑色，而他身上黑色的纹身变成了绿色，体内随即爆发出强大的冲击力，将困住他的锁链和四周的铁栏震的粉碎。 “他明明可以自己挣脱束缚……”纳萨诺斯在惊讶中情不自禁地呢喃着。 伊利丹走了出来，准确地来到泰兰德身边，用和刚才一样语气说话，就好像那个他在乎的精灵真的是她的恋人。“因为我在乎你，泰兰德。我会去猎杀那些恶魔的。但是我永远不欠卡多雷任何东西！” 泰兰德点了点头，耿直地说道：“那我们就赶快回到陆地上去吧！我们每浪费一秒钟，恶魔的污染都在加剧。” 他们一同离开了这里。纳萨诺斯对伊利丹的印象不错，至少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向他所爱之人透露还有一个亡灵偷听着他们的谈话。而且泰兰德好像也没有去询问伊利丹，地上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每浪费一秒钟，恶魔的污染都在加剧？”纳萨诺斯重复刚才泰兰德的话。他记得刚来到灰谷森林时还没有发现恶魔的踪迹，除了不久前他看见的玛诺洛斯和提克迪奥斯。可现在他感觉到了不安，心里揣摸着半个月的时间里也许发生了很多事情。 巫妖王的命令是让他救出伊利丹，不过现在看来有人替他完成了任务，为了以防万一，他小心跟了上去。 没走多久，在德鲁伊和关押伊利丹监狱的交叉口，他们停下了脚步。一个精灵挡在了泰兰德和伊利丹面前。他也长着鹿角，手里还拿着一根木质法杖。在他身后还站着一群身材魁梧，肩膀宽阔的同类。那群暗夜精灵明显有一种刚刚从睡眠中苏醒的态势。 ‘这个家伙又是谁？’纳萨诺斯心里想着。 泰兰德和伊利丹对这个挡路的家伙持有不同的态度。前者语气柔和地喊出对方的名字，就像刚才伊利丹对于她一模一样。 “玛法里恩？” 伊利丹似乎很不习惯泰兰德这样，他也同时说道：“已经到达永恒了，兄弟。我在黑暗中达到了永恒。” 兄弟？纳萨诺斯睁大眼睛，这两个外表完全看不出相似之处的精灵竟然是兄弟！可为什么一个成了领袖，另一个却变成了囚犯。而且他们一见面就像见到了仇人一样！纳萨诺斯心里莫名的高兴，至少他坚信自己不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我为什么会这样想？’ 他摇了摇头，继续看着。 “伊利丹！”玛法里恩开口说话，他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格外低沉，可接下来的话却高亢嘹亮，就像是在陈述对方的罪行。“你因为你的罪行而受到审判，不为别的！” “你又凭什么来审判我？你可以回忆一下，我们是肩并肩与恶魔作战的。”伊利丹丝毫没有退缩地反驳着。 这场争论愈演愈烈，泰兰德厉声打断他们：“够了！”两兄弟同时把他们的注意力放在心爱之人身上。 “你们两个！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吾爱！”这两个字是对着玛法里恩说的，“有了伊利丹的力量，我们可以再一次将恶魔驱逐并拯救我们至爱的土地。” 玛法里恩并不买账，他爱着泰兰德，但是这次他不得不质疑她的决定。“你有想过这样做的代价吗，泰兰德？这个叛徒的‘帮助’很有可能会在恶魔之前就毁灭我们。我们不应该再和他有任何联系。” 这句话是如此的无情，就连纳萨诺斯都为伊利丹感到悲哀，而更让人痛心的是出自他兄弟的口中。 接下来他们再说什么话，纳萨诺斯也没有听进去一个字，每当想到兄弟这两个字，都能让他心生异样，这到底是怎么了？之前他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 疯了！真是疯了！希尔瓦娜斯是跟着吉安娜一起踏入了灰谷森林的。前不久她们刚刚和部落拯救了一位兽人领袖。而现在她们又要想办法和她的祖先卡多雷们取得联系，当然，部落和他们一起！这是她最难以接受的，和昔日的仇敌并肩作战可真是匪夷所思。奇迹的是她接受了。那个先知，神出鬼没的预言者，他承诺过希尔瓦娜斯的东西让女精灵根本无法拒绝，即便是让她和兽人合作，她也逼迫着自己答应下来。 深入灰谷的联军遭到了袭击，不止有恶魔，还有这里的原住民。虽然吉安娜已经多次下令要求所有人不得伤害这里的一草一木，但是那些领土感非常强烈的暗夜精灵依旧把他们当成敌人。也许是因为他们和兽人合作，而格罗姆·地狱咆哮又击杀了暗夜精灵们所尊敬的半神塞纳留斯，造成了难以澄清的误会。 “纳萨诺斯……”希尔瓦娜斯坐在营地里面，摆弄着手中的野草，以此打发时间。 “你？” 一个声音从离她很近的地方传来。 “我认识你！” 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张苍老的面孔。可她……却不认识他！ 第五十八章——每时每刻 ………… 费尔伍德是位于卡利姆多境内的一片森林。这片由森林和草场构成的繁荣土地由卡多雷掌管，并处于半神塞纳留斯的保护下。然而半神已经陨落。潺潺的小溪流淌过安静繁茂的草地，夏日的炎热被微风和冰凉的雨水缓解。森林中枝叶繁茂的长廊中鸟儿在高声歌唱。这里是那么像一个天堂。 然而燃烧军团的铁蹄践踏了这片土地！ 纳萨诺斯来到这里大概是几天前的事情，他跟着伊利丹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尝试几次联系巫妖王未果后，他不再寻求巫妖王的指示。这个决定会让他迷失方向。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所以他只能暂时跟着伊利丹，想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一万年后，我终于自由了。然而我的兄弟仍然以为我是一个祸根！我会向他展示我真正的力量！我想让他知道，恶魔根本无法控制我。”远处营地下的伊利丹自言自语着。纳萨诺斯听得见他的声音。这个精灵让他想起了曾经的兽人，他们也拥有着恶魔的力量，并且迷失在杀戮和鲜血中。而现在，伊利丹的话让纳萨诺斯怀疑他是否真的能够说到做到。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他无比熟悉的声音。纳萨诺斯立刻抬头，看见了站在一处山坡上阿尔萨斯，还有他的坐骑——无敌。 曾经的人类王子沦落成了死亡的奴隶，酿成这一悲剧的那把符文剑此刻就被他握在手里。 阿尔萨斯笑了，“你确定吗？恶魔猎手？”下方的暗夜精灵猛然转身，举起了武器。“你确定你的意志属于自己？” 虽然从一般意义上说，这个精灵已经瞎了，但阿尔萨斯却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纳萨诺斯没有现身跑到阿尔萨斯身边，他还记得死亡骑士曾经对他说过一句话：我们都是一样的了。 这是不争的事实，可是纳萨诺斯依旧在抗拒，随着被复活的时间越长，这种抗拒情绪愈发强烈。而且他知道阿尔萨斯做了一件大错特错的事情——他不应该用这样的问题去挑衅伊利丹。这个浑身充满着恶魔之力的精灵所具备的力量他已经见识过了。 伊利丹哼了一声，“又一个身上充斥着死亡臭味的亡灵。你会后悔靠近我。” 阿尔萨斯咧嘴笑起来。他正渴望好好来场一对一的较量。“那就来吧，”他像是在发出对决邀请。“你会发现我们势均力敌。”无敌前腿跃起，发出兴奋的嘶鸣，紧接着快步冲下山丘，仿佛和主人一样迫不及待。 而伊利丹发出激昂的战吼，握紧自己的绿色战刃，飞奔而去。 这简直像一场华丽的舞蹈，就像阿尔萨斯所说的，他们势均力敌！当他们的武器相接时，纳萨诺斯不仅暗自想道。伊利丹强壮而优雅，邪能增强了他的战斗技巧。而阿尔萨斯同样让他惊讶。死亡骑士进步神速，绝非平庸之辈，霜之哀伤也不是一般武器。这场较量狂烈而迅猛，他们打了很久，直到各自退开。 “我们可以这样打个没完没了，”伊利丹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尔萨斯收回霜之哀伤，刚才的战斗并没有影响到他。“指挥费尔伍德恶魔军团的是一个恐惧魔王，叫做提克迪奥斯。他手上有一件叫做古尔丹之颅的强大法器。就是那件宝物的力量污染了森林。” 伊利丹扬起头，听懂了他的意思。“而你想要我去偷走那个东西？为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纳萨诺斯也想知道，他记得应该是阿尔萨斯和克尔苏加德把燃烧军团带到这个世界上来的。 阿尔萨斯抬了抬白色的眉毛，不带任何隐瞒的回答道：“说实在话吧，我对提克迪奥斯没什么好感，而我效命的主人……会从燃烧军团的失败中获利。” ‘原来如此！’纳萨诺斯惊讶地盯着阿尔萨斯。 伊利丹将战刃插在地上，双手抱胸，“我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渺小的人类？” 阿尔萨斯耸耸肩。“我的主人无所不知，他早已预见了一切，恶魔猎手。他知道你一生都在寻求力量。现在它就在你的指掌之间！得到它，你的敌人就会灰飞烟灭。” 伊利丹缓缓抬起头面向阿尔萨斯。这个瞎子很明显看得清东西，直让人感到不安。暗夜精灵退了一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阿尔萨斯没有再多说一个字，调转马头飞奔而逝。 但是纳萨诺斯却发现了一件让人惊讶的事情——他没有暴露！这是为什么？ 阿尔萨斯刚才已经将巫妖王的计划全盘脱出了，而伊利丹是这个计划的重中之重，如果这个暗夜精灵没有偷走古尔丹之颅，或者他把这一切告诉提克迪奥斯，那么巫妖王将要面临灭顶之灾。 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赌注！ 确保伊利丹答应帮助天灾军团是第一步，巫妖王一定会监视阿尔萨斯，以他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纳萨诺斯就躲在周围。可直到阿尔萨斯离开，他也没有感受到巫妖王的控制和压迫。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巫妖王暂时不会对你产生影响了。去见证伊利丹的命运，然后去海加尔山。’ “是你！”纳萨诺斯回应着脑海里的那个声音…… …… 希尔瓦娜斯从没有遇见过这样尴尬的场面，她慌乱的站起来，然后由茫然无措的看着那个接近她的老人。 “你是奥蕾莉亚？” 女精灵注意到这个须发带着鬓白的老人也穿着盔甲，一手提盾，一手握剑。 ‘这样的人也要参与战斗？’希尔瓦娜斯皱着眉头想着，对方把她错认成了姐姐，这并不意外。就连吉安娜也曾告诉过她，在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把她当成了奥蕾莉亚。 “你是谁？”游侠反问道。 对方也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继续问道：“我儿子还好吗？还有他的母亲？” “儿子？母亲？”希尔瓦娜斯感觉周围的世界天旋地转。这个老人是纳萨诺斯的父亲，他居然也在吉安娜的远征队伍中。一时间，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女精灵再一次打量了人类，心里沉重的叹了口气，感到十分压抑。“他们很好，很好。” “是吗？”老布瑞德笑了起来，“太好了！我听其他人在讨论奎尔塞拉斯的遭遇，心里一直很担心，但看到你出现在这里，又听到了你亲自告诉我纳萨诺斯安然无恙的消息。我可以放心了。奥蕾莉亚，请帮我告诉纳萨诺斯，告诉他照顾好母亲，然后再告诉他，每时每刻！” 每时每刻？希尔瓦娜斯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意思？她很想开口告诉布瑞德，他一定可以再次见到纳萨诺斯，他优秀的儿子，但是这种充满绝望的希望是女精灵一辈子都不愿传达的。她始终没能开口说出这句话。 布瑞德迟缓地转过身，去和其他纳萨诺斯的亲人转述这个好消息去了。 第五十九章——恶魔形态 ………… 这个声音不是巫妖王，又是那个给他提示的神秘人，不知怎么的，纳萨诺斯觉得自己更愿意接受这个人的话，至少他不会说出“服从命令”之类的言辞。 纳萨诺斯迫切需要答案，但为什么对方要让他去见证伊利丹接下来所做的一切？这是他始终想不明白的。 那个暗夜精灵很狡猾，他潜入了恶魔的营地，设法关闭了恶魔的传送门。然后……他来到古尔丹之颅的基座面前。即便相隔甚远，纳萨诺斯也能感觉到古尔丹之颅散发出的可怕力量，这种力量在周围腐蚀枯败的土地上得到了完美表现。 不仅是伊利丹，纳萨诺斯可以保证任何人吸收了这股力量都会变得异常强大。可是吸收之后呢？此刻的伊利丹让纳萨诺斯想起了阿尔萨斯，可暗夜精灵在面对强大的力量时却犹豫了。 “现在，至少恶魔无法在污染森林了。”伊利丹把脸对准古尔丹之颅，就像是在和它说话。基座上燃烧着的邪能烈焰考验着伊利丹的决心。那颗头颅又像是在发出嘲笑，嘲笑他的软弱。 “如果我把这股力量据为己有，我的恶魔力量会随之增强，可是我也一定会变成和那些家伙一个模样。”他向后退了一步，极其不情愿地迈开脚。“该死！我还在犹豫什么？我会变得比阿克蒙德的仆从更加强大。” 他举起了手中闪闪发光的战刃，“是的，这股力量是属于我的！” 纳萨诺斯一辈子也忘不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伊利丹的武器在基座上留下了一道齿痕，他并没有破坏古尔丹之颅，但是顷刻间，基座涌现出混乱的暗黑风暴。纳萨诺斯不得不用手遮住眼睛，他无法看清，只听得见天空电闪雷鸣，甚至好几道闪电劈中了伊利丹四周的草地。 而那个暗夜精灵并没有逃跑，他也无法逃跑，他处于混乱能量的中心。狂风撕扯着他。渐渐的，纳萨诺斯再也看不清他的身影，只能大致看到他的轮廓。伊利丹单膝下跪，等待着什么，接着风暴中闪现出许多绿色的火焰球体，纷纷涌向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骚动吸引来了很多长着翅膀的恶魔，还有一些亡灵生物。 ‘这究竟是制裁，还是仪式？’纳萨诺斯抓紧身边的树干，等待着，目不转睛着。最终的结果，是后者！ 混乱还未结束，从风暴中响起了可怕而又深沉的狂笑。纳萨诺斯还没看见伊利丹就听见了他的声音。 ‘他还活着？’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那个暗夜精灵还活着。不！现在已经不能再称呼他为暗夜精灵了。纳萨诺斯睁大了眼睛，他已经无法再从伊利丹身上找出那么一丝暗夜精灵的样貌，甚至他都不能确定这个家伙是否还是伊利丹。对方的身高和体型扩大了好几倍，背上也长出了黑色的羽翼，头上的犄角和恶魔相差无几，面貌像笼罩在黑夜下，更本无法辨认。但接下来他说的话让纳萨诺斯确信他还是伊利丹。 “现在，我是完美的了！”伊利丹狂笑着，扇动着翅膀，甚至没有把周围的恶魔放在眼里，可那些包围他的敌人却胆大妄为的上来攻击他，他们要惩罚这个打乱军团计划的不速之客。 因此，纳萨诺斯见到了平身最具碾压性的一场战斗。恶魔们冲上前，但他们很快发现只要他们一旦靠近伊利丹，就会被烈焰所燃烧——那个恶魔化的暗夜精灵被一层邪能烈焰所保护着。直到此时纳萨诺斯才发现恶魔们居然怕他们自己力量，真是充满戏剧性。 无法靠近，那就只能远程攻击。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恶魔的魔法飞向伊利丹的时候就会被他身上那一层黑色的物质所吸收，此刻的伊利丹就像一团海绵。 最后，战斗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惊动了这里的恶魔指挥官——恐惧魔王提克迪奥斯。当纳斯雷兹姆的首领出现在伊利丹的上空时，他们都发现了对方。 看着脚下的恶魔悉数被伊利丹所击杀，提克迪奥斯被激怒了，但是他并没有直接对伊利丹发起进攻。他注意到这个家伙身上全是恶魔之力。疑问盖过了愤怒。 “什么？你……是谁？” 还未变成恶魔之前的伊利丹带着眼罩，但接受了新的力量后，他的眼睛显现了出来，面对提克迪奥斯的时候，他第一眼就认出了对方——那个万年以前被一个牛头人打败的恐惧魔王。这样的家伙居然是阿克蒙德派来这里的指挥官？ 伊利丹直接略过了对方的问题，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再一次让提克迪奥斯滚回扭曲虚空。 “来看看你对付自己的同类又有多大的自信吧，恐惧魔王。” ‘他承认自己是恶魔了？’纳萨诺斯惊讶的暗想。 提克迪奥斯抛去了疑问，现在就给他的只有愤怒。这个窃取了古尔丹之颅力量的凡人竟然敢在他的面前大言不惭，而且还敢用这样傲慢的语气。 这只爬虫必须得到惩罚！ 提克迪奥斯纵身飞了下去，他会亲自执行这个家伙的死刑，并且以此来震慑那些妄图挑战燃烧军团的人。 那场战斗从地面打到天上，横扫下方的树木和岩石。邪能之火在两人的碰撞之中四处散落，给大地留下无法修复的创伤。急风骤雨像竞技场的观众们一样为他们加油呐喊。每一次电闪雷鸣预示着他们二人新一轮的交锋……最后不可能的事情发生了。伊利丹的传奇武器埃辛诺斯之刃刺入了提克迪奥斯的胸膛，在纳斯雷兹姆领袖的心脏上刻下了一剑。 提克迪奥斯的脸因为痛苦而扭曲，而眼睛在看到伊利丹胜利的笑容时爬满了震惊和恐惧。他失败了，败在了一个凡人的手中，这也预示着他将再一次被放逐回扭曲虚空。 “不！！！”恐惧魔王发出绝望的呐喊，他已经感觉到身体的下半段正在消失。的确从他的脚开始，躯体正一点点化为蝙蝠。绝望之际，提克迪奥斯提起了右手，他想要在消失前拉上伊利丹同归于尽！这也是伊利丹没想到的。恶魔的手即将穿透他的心脏时，一支弓箭射穿了提克迪奥斯的手心，帮助伊利丹规避了这致命一击。 伊利丹低下头，看到了之前见过的那个亡灵，很显然他之前一直都在。 提克迪奥斯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他消失在了伊利丹的面前。埃辛诺斯之刃上还有恐惧魔王的血，而它的主人也安然无恙的降落到了地面上。 已经有人在下方等着他了，但并不是那个帮了他的亡灵，而是两张更加熟悉的面孔——他的兄弟和他的挚爱。 “肮脏的恶魔！”玛法里奥提起橡木法杖重重地砸在地上，压碎了一块石头。“你对我的兄弟做了什么？”他怒吼道，来到这里时他没发现伊利丹的踪迹，却看到了天上两个自相残杀的恶魔。 纳萨诺斯心里有那么一刻为伊利丹感到高兴，看起来之前这两兄弟在地下监狱中的争吵与不和只不过是斗嘴而已。玛法里奥此刻非常在乎伊利丹的命运。但这种想法立刻就被扑灭了。 “是我，兄弟。”伊利丹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主动告诉他们自己就是他们面前的这个恶魔。“这正是我所变成的样子。” “不！”泰兰德发出了惊呼，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不敢相信这一切。“伊利丹，你怎么可以……” “燃烧军团的领袖已经被消灭。这片土地的腐化也已经终止。森林会适时恢复过来的。”伊利丹一字一句的吐露着，这就是他选择的结果，可他的声音却又是那么的悲伤。纳萨诺斯对此很奇怪，伊利丹应该被尊为英雄，为什么他本人却一点也不高兴？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很快就知道了。 “以你的灵魂为代价？”玛法里奥忽视了他兄弟为这里所做的一切，而是直接反问道。气氛一下陷入了沉默，除了火焰燃烧树木响起的噼啪声没有让周围寂静下来。 纳萨诺斯伸手死死抓住了身旁那棵树的树皮，并硬生生地从上面撕扯下一块。那个和泰兰德站在一起的精灵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而接下来玛法里奥的一言一行几乎彻底颠覆了纳萨诺斯的世界观。 “你不再是我的兄弟。离开这个地方，再也不要踏入我们的领地！” 伊利丹原本身型就很高大，而他又恰好站在高处，这使得他看起来更加威严。他可以清楚看到兄长玛法里奥脸上的愤怒和羞愧，愤怒是出于他变成了恶魔，而羞愧是因为他和他有着同样的姓氏。 他还看到了泰兰德的表情，他最爱的人，此刻坐在她的白色月牙豹艾斯卡达尔身后，低下头无奈地摇头叹气着，显然对他的所作所为失望透顶，就像……一万年以前那样。 变成恶魔形态后，伊利丹感觉很好。并不是因为他获得了强大的力量，而是因为其他人看不到他的表情，看不到他露出的万般无奈的、苦涩的微笑。 “就这样吧，兄弟。就这样吧！”他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踏上了新的征程。 ………… 第六十章——麦迪文 ………… 纳萨诺斯一直奔跑着，在积水的淤泥里留下自己的鞋印。他无法理解，也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玛法里奥对他的兄弟是这般态度？ 伊利丹离开时，他很想跟上去问个究竟，去问那个……恶魔，他为什么不去争取赢得族人的信任？为什么面对放逐审判的时候没有作出一丝反抗而欣然接受？甚至说……他为什么不攻击玛法里奥——那个分不清是精灵还是畜生的家伙。 他没有去，没有去找伊利丹。那个对他发出低语的存在只要求过他去见证伊利丹的命运。 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越来越多的疑问逼迫着他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海加尔山，他必须去找到那个人。 两天后，海加尔山脉宁静的树林中。 这里还没有受到恶魔的入侵，而那颗直入苍穹的世界之树诺达希尔依然原封不动地屹立在山顶。可谁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 泰兰德和玛法里奥来到了这里，几个小时前他们就来了。暗夜精灵的月之女祭司可没有德鲁伊那样冥想几个小时的耐心。尤其是在这样的非常时刻。 “我们快没时间了。”泰兰德终于忍不住对玛法里奥说道，她开口的一瞬间爱人也睁开了眼睛。“玛法里奥，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里？我们现在应该做好海加尔山的防御，燃烧军团就快来了。” 大德鲁伊不急不慢地解释道：“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一只渡鸦与我对话，让我带这个地方来。” 玛法里奥的眼里也带着困惑，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牵引着他来到这里？ “我们也是被召唤于此的。”两个暗夜精灵面前的小路上又赶来两个身影，其中那个身披黑色铠甲的人高声喊道。 女祭司泰兰德看清他们的样子后立刻警惕了起来，但话语权由她的爱人玛法里奥所掌握。 “你们是谁，外来者？” “我叫萨尔，杜隆坦之子，部落的领袖。”坐在战狼背上的兽人酋长开口自我介绍。接下来是他身旁那个看上去娇小的女孩儿。与萨尔不同，吉安娜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对暗夜精灵的两位领袖微微鞠躬。 “我是吉安娜·普罗德摩尔，洛丹伦人类幸存者的领袖。” 部落？洛丹伦？ 玛法里奥和泰兰德从来没有听过这两个词，但他们都认识站在面前的外来种族。 与德鲁伊的困惑不同，女祭司表现出的更多是敌意。 “这里不欢迎你们。”泰兰德声音低沉的警告着，而且萨尔和吉安娜出现在这里让她感到不安，心里揣踱着这是不是一个陷阱？不过当她审视树林一眼，发出并无异常的时候，她松了口气。玛法里奥的梦境没有把他们带去险境。 她并不是没有看仔细，而是隐藏起来的人隐藏的太好。纳萨诺斯悄悄拨开挡在视线中的灌木丛，那个神秘人就是约他在这里见面。他原本打算现身等待对方，可思前想后，为了以防万一，他选择了暂时隐藏起来观察情况。现在看来，他的决定非常明智，最先开始抵达这里的玛法里奥和泰兰德就让他非常意外，他怀疑那个给自己传达讯息的存在是否就是玛法里奥。但是那个德鲁伊怎么看都并不强大，至少不会强大到可以帮他减轻巫妖王的控制。 那么那个人就不是玛法里奥，但他和泰兰德确实出现在了这里。纳萨诺斯开始怀疑那个传达讯息的人是不是还找来了其他人？之后萨尔和吉安娜出现在这里更加证明了他的判断。 看到吉安娜时，纳萨诺斯心里惊起了不小的涟漪。他记得这个女魔法师，并且他好像记得自己曾经与她有过什么约定，但具体是什么他不记得了。 他们在这里会面是要做什么？纳萨诺斯思索着，生前他对一切未知的事情感到好奇，而死后呢？这样的趣味已经消失了，但是他的某些能力得到了强化，比如听觉！ 有人正在自己的左侧慢慢靠近，尽管她压低了脚步声，可还是逃不过纳萨诺斯的耳朵，而且郁郁葱葱的森林里飘着玫瑰花香味实在是让纳萨诺斯有些不敢恭维对方的粗心。 他右侧的嘴角上扬，心里计算着杀死对方需要花多少时间。然后他发现自己不能那么做，因为这会惊动远处那四个正在交谈的领袖。 那就先扮演一会儿猎物吧！ 纳萨诺斯前倾的身体突然向后倾倒，平躺了下去。他坚信自己已经消失在了对方的视野中，然后他猛然转身，匍匐在地面上，向前轻微挪动了几下后，立刻站起来逃离这里。 “该死！” 希尔瓦娜斯看见了那个想偷偷溜走的黑色背影，她追了上去。 两个人之间的追逐战开始之时，一只渡鸦正好从天上飞落在地上，停留在了吉安娜身边。它立刻引起了玛法里奥的注意力。 然后它变成了人行…… “请听我说，女祭司。”先知率先开口，让泰兰德的惊讶和疑惑停留在了她的嗓子眼儿。“他们是来帮你对付燃烧军团的。” “你就是我梦见的那个存在。”玛法里奥认出了他，“但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先知抬起了头对着大德鲁伊，略带停顿的说道：“我……就是燃烧军团归来的原因。”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带着仿佛看到太阳从西边升起时的表情。 “多年前，我把兽人带到了这个世界。接着，我又为恶魔开辟了道路。”先知看向萨尔，脸上带着惭愧的微笑，接着又把这样的表情转向吉安娜的眼睛，“因为我犯下的可怕错误，我被自己最在意的人杀死，这算是对我的报应吧。” “但是我的死亡并没有带来终结。战争依旧在东方大陆上蔓延，那里的文明几近灭亡。” 吉安娜缓缓睁大眼睛，她停止了呼吸，她已经知道这个先知是谁了，只不过她不敢相信，那个人应该早就死了才对。 “现在，经过漫长的等待。我又回到了这里，纠正我的罪孽。我……就是麦迪文，最后的守护者。” 圣光在上，吉安娜心里呐喊着。 “我来此告诉你们，这个世界现如今唯一生存的办法就是联合起来对付企图吞噬一切生命的邪恶。” 他说完了，这实在是太难以置信了，尤其是对于接触魔法的吉安娜来说。在场除了麦迪文之外，没有人比她更加了解守护者三个字的份量。 尽管还有很多事情想要交代，尽管萨尔和两位暗夜精灵领袖还带着困惑，但他没有时间停留在这里了。 “吉安娜，我相信有些问题的答案你可以向他们解释。”麦迪文对年轻的女法师笑了笑，“而我必须离开了，这里还有一个高贵的灵魂需要拯救。” 他匆匆变回渡鸦形态，还不等吉安娜开口制止，就朝着纳萨诺斯逃离的方向，朝着希尔瓦娜斯追逐的方向飞去。 第六十一章——平安无事 ………… 纳萨诺斯翻跃一处倒塌的树干，听到背后的绷弦声，他条件反射弯下腰躲闪，可几次他都没有看见飞来的弓箭，也没听见弓箭射中什么东西的声音。 ‘难道她的箭袋是空的？是想让我停下？’ 希尔瓦娜斯显然是这样做，在森林里面，黑色的斗篷并不能够达到隐藏的效果，反而非常惹眼。可即便这样，女精灵发现自己追不上纳萨诺斯，那个人类一定在此之前就探查好了这里地表的环境。为了让纳萨诺斯停下来，希尔瓦娜斯不得已相出这样的办法——空拉弓弦而不放箭。 追逐战持续了没多久，希尔瓦娜斯发现纳萨诺斯自动停下了。可他依旧背对着女精灵，有什么东西挡住了他！ 稍微喘了口气，希尔瓦娜斯激动而又警惕地慢慢靠近。持续了这么久的追寻。跨越大海，穿过荒漠，一切都是为了这一刻。为此，她甚至放弃了自己守护奎尔塞拉斯的职责。但是付出一切真的会有回报吗？ 当看到纳萨诺斯的脖子和耳后皮肤皆呈现出病态的青灰色时，她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来这里的路上，希尔瓦娜斯做了很久的心理准备，她想过纳萨诺斯已经被复活，也想过他可能成为了和阿尔萨斯一样的怪物。尽管如此，她还是抱着那么一丝希望去坚信他能够克服这一切，但真正到了面对事实真相时，面对他的背影时，女精灵都彻底没了底气。她只能感到心痛。 我一定要带他走！ “转过身来。”希尔瓦娜斯语气中的颤音让她都有些惊讶。 纳萨诺斯没有用行动回应她，其实他都没有听见女精灵的话。他停下来的原因是因为在刚才，那个神秘人和他进行了精神对话。如果不是对方阻拦，他已经决定准备反击背后追击他的那个精灵了。 麦迪文在上空发现了纳萨诺斯和希尔瓦娜斯。站在地上的人类也发现了他，熟悉的记忆涌现，这只渡鸦让他想起了很多事情。 ‘这片大陆……失陷！暗影笼罩……大地，无论你做什么……灾难的发生。如果你想活命，……渡……海，西方。’ ‘如果你……留下来，你会……想象不到的痛苦。这痛苦并非……，而是来自你……’ 记忆中的对话断断续续的回响…… “我想起来了！”纳萨诺斯浑身颤抖着，抬起头怒视那个从渡鸦变回人形的先知。这样的转化他一点也不奇怪，因为记忆中也有这么一段过程。“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他突然升起的怒火惊呆了希尔瓦娜斯，而麦迪文眼里更多是无奈。 “我记得……你好像对我说过，如果我留下，我会，我会？” “你会承受你想象不到的痛苦。”麦迪文苦涩地笑了笑，打量了一下纳萨诺斯，发现他的身体保留的很完整，和那些缺胳膊少腿的复生者完全不同。 “对！”纳萨诺斯迟疑了几秒，就是这句话，而且也是面前这个巫师说的。但他还想回忆起更多，为什么他刚才会如此愤怒？答案兴许就在他的记忆中。可他越是回想就越会觉得头痛。 希尔瓦娜斯看着纳萨诺斯痛苦的慢慢跪在地上，想上去安慰他，但是麦迪文却伸手制止女精灵靠近这个人类。“别打扰他，他必须自己解除巫妖王的诅咒，天灾军团的主子封存了他的记忆，那是至关重要的记忆。纳萨诺斯必须自己想起来。” “他快崩溃了！”希尔瓦娜斯怒吼着。 “你想让他彻底沦为巫妖王的奴隶吗？”麦迪文用更大的声音震慑住了蠢蠢欲动的游侠。 希尔瓦娜斯感觉身上的力量都被抽空了，她的脸色也开始煞白。指尖陷进皮肤勒出血痕。此刻她只能着看纳萨诺斯饱受折磨，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奥蕾莉亚在的话…… 她握紧了拳头。 为什么我不是奥蕾莉亚？如果我是的话……，她的眼睛闪动了一下。 纳萨诺斯因挥之不去的折磨而浑身颤抖着，他咬着牙没有叫出声，殊不知他的右手不经意间抓起的一块石头已经被他捏成了碎渣。 “我的头！”他倒在地上抱作一团，“好冷……”双手在冰冷的臂膀上来回擦拭着，“这是哪儿？我是谁？我……我感觉不到……我看不见了。” 麦迪文握住埃提耶什的手已经出汗，守护者发觉自己生平第一次这样紧张，还是因为别人。巫妖王时刻都在监视纳萨诺斯，为了暂时帮这个人类脱离控制，他使用了一些精妙的幻想魔法，让巫妖王眼中的纳萨诺斯看上去依旧正常。可那封印记忆的诅咒，麦迪文深知自己不能帮纳萨诺斯解除，一旦他这么做，那所有的记忆将会向潮水般席卷这个人类的脑袋。 纳萨诺斯能够承受吗？他能够接受自己杀害母亲的事实吗？ 麦迪文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他，也许他能，但是守护者可不敢打赌，这个人类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太重要了！ ‘如果没有他的话，被阿尔萨斯复活的应该是……’麦迪文还未说出的那个名字，希尔瓦娜斯就闯进了他的视线，一步步靠近纳萨诺斯。 他提醒过女精灵，不要靠近，可她…… 希尔瓦娜斯抬起头，用决然的眼神回答了守护者心中的疑问。她可以帮助纳萨诺斯，用一切她认为可以使用的办法。即便那是欺骗，也在所不惜。 “希望你是对的。”麦迪文叹了口气，他感觉到人类和精灵之间有一种奇怪的……默契，亦或是羁绊。也许希尔瓦娜斯真的可以办到。 “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纳萨诺斯闭着眼睛，颤抖着，看上去充满恐惧地重复念着这句话。 女精灵伸出双手触碰到他时，差一点惊呼起来。 好冷！ 那完全不是一个生命会拥有的温度，即便是一块石头也应该有热量，可纳萨诺斯身上的皮甲却像冰块一样，那他的身体…… 希尔瓦娜斯双手没有放开，她将纳萨诺斯抱紧。那种冰冷更加刻骨，女精灵感觉自己的泪水都结冰了，可那晶莹的液体还是从眼角滑落了下来，滴落在了纳萨诺斯脸上。就像冬末时分，土地里面的种子迎接来了第一滴细雨。生长出的芽枝被柔和的春风吹拂着。 纳萨诺斯平静了下来，可他睁不开眼睛，但希尔瓦娜斯知道他能听见。风行者家族中待人最冷淡的成员用从未有过的语气对怀里的人类呢喃道：“都没事了，亲爱的。” “奥……奥蕾莉亚？”纳萨诺斯立刻虚弱地回应道，这个声音如此的熟悉，像一缕阳光温暖着他。麦迪文对此惊讶地睁大眼睛，这是什么原理？没有一本魔法文献，没有一句咒语记载过可以这样让一个处于劫难中的人平静下来。守护者曾在卡拉赞做过许多魔法实验，从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 “只需闭上你的眼。”希尔瓦娜斯并没有因为起到一点效果而停下。她扮演着奥蕾莉亚的角色，用手指轻轻抚摸着人类的眉角。 “太阳已经西沉，你会没事的。如今没人能够伤害你。当日光升起……”她想到了奎尔塞拉斯，纳萨诺斯就是在那里阵亡的。希尔瓦娜斯无声地抽泣着，使出全身所有的力气说出最后一句话。 “我们都将平安无事。” 第六十二章——保护，伤害？ ………… 海加尔山的落日真的很美。余晖下，树叶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希尔瓦娜斯将纳萨诺斯抱在怀里许久。她一度失神，手中的冰冷好几次让她错愕的以为这个人类已经死了。当她反应过来时，才想起他真的已经死了，只是用另一种方式存在于世间。 我该怎么对待他？ 女精灵心里突然升起这样一个问题，又否认了这个想法，她不应该这样想。在奎尔塞拉斯，当她从温蕾萨口中得知纳萨诺斯所付出的一切时，希尔瓦娜斯下定决心永远不会抛弃这个人类，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 “这真是令人吃惊，风行者。”麦迪文站在原地好一会儿，他不停地思考究竟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做到这一切，但答案可能超出了他的认知。 “不得不说你做得很好。” “我有许多话想对他说。”希尔瓦娜斯红肿的眼睛呆呆地注视着怀里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我多希望刚才那些话真是我发自内心想对他说的。” “你……骗了他？”麦迪文愣住了。 希尔瓦娜斯轻轻摇头，“不！让我遗憾的是，我必须用我姐姐的身份对他说这些。” 原来如此！守护者恍然大悟，他知道那股力量是什么了。这并没有超出他的认知，而是他从没有去体会过，去接触过的东西——爱情！ “纳萨诺斯为了心爱之人牺牲了自己，而你为了他假扮你姐姐。” “我没有想过得到什么。”女精灵似乎猜到这个法师想说什么，立刻提前声明道。 可麦迪文摇了摇头，他想说的不是这些。“谁能从一个死人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这句话像一把剑狠狠刺入希尔瓦娜斯的心脏。 “我想说的是，你这么做虽然帮他缓解了当前的困境，却会让他接下来更加痛苦。” “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加痛苦的？”希尔瓦娜斯怒吼道。麦迪文至今没有提出一个可以帮助纳萨诺斯的办法，反而一直在说风凉话。 比死亡更加痛苦？麦迪文露出一个奇怪的微笑。事实上他和纳萨诺斯在生与死这一点上还有一些相似之处。他认定自己可以帮助纳萨诺斯也是因为他也经历过一次死亡。 “当然有。”他缓缓答道，成功引来了游侠杀人般的眼神。 “比死亡更加痛苦的，是永远无法解除的矛盾。” 永远无法解决的矛盾？这是什么意思？女精灵担忧地低头去看纳萨诺斯，他已经承担了一个可怕的诅咒，还有什么在等着他？ “不！”希尔瓦娜斯绝望的抬起头去看麦迪文，“还有什么会对他造成威胁？告诉我！” “即便我说了，即便你做好了防范，该来的终归要来，风行者。”麦迪文转过身，抬头注视着一半隐藏于云层后的斜阳。“如果你真的想拯救他，就不要在接触他，让他一个人在死亡阴影中求生。” “你让我袖手旁观！”希尔瓦娜斯咬牙切齿低吼道。麦迪文的意思和她的想法完全相悖，他想让自己远离这个人类，而自己却想带走纳萨诺斯，和他一起返回奎尔塞拉斯。她相信高等精灵王国丰富的文献收藏中，一定有办法可以帮纳萨诺斯驱除身上的死亡气息。 可在麦迪文眼中，她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可笑，就连孩童都知道生死不可逆转的道理。 “对！”麦迪文厉声对希尔瓦娜斯说道，他不是在劝说，而是在命令。“你必须离开他，如果你不这么做，我无法保证纳萨诺斯能够存在下去。你知道吗？他来到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这下女精灵彻底懵了，面前的守护者究竟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许多改变，风行者。有些人的命运早已被注定。”麦迪文看向纳萨诺斯，转而又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盯着她，“而有些人却逃过了原本的命运。” 希尔瓦娜斯下意识猜到麦迪文说得就是自己。不！麦迪文的用词很客观，有些？是指风行者家族！ “一些原本该消失的人还活着，而他们的存在又颠覆了这个世界的轨迹。造成这一切的人，就在你的怀里。” 纳萨诺斯？ 女精灵再也说不出一句话。麦迪文走到他们面前蹲下，用细微的的声音发出警示。“纳萨诺斯的敌人不止是死亡而已，想要消灭他的人数不胜数。维持时间平衡的青铜龙一族随时都有可能派来刺客暗杀他，他们早就行动了。只是很奇怪，似乎有人一直在暗中保护纳萨诺斯，让他没有被抹杀在时间长河中。” “那为什么你还要让我离开他？不让我保护他？” “你得认清现实，精灵。你是一个生者，而他是一个亡者！”麦迪文指出这一点，并接着说道：“其次，也许你不会承认，但你也可能是会伤害到他的威胁。” 希尔瓦娜斯听到了一句最荒谬的话，颤抖着发笑，“这怎么可能？” “事实上，你刚才已经这么做了！” 她吃了一惊，她做了什么？她明明帮了纳萨诺斯，为什么麦迪文却说她害了他？ “过不了多久你就会知道了，而且你会后悔，并且因此而满怀愧疚。” 希尔瓦娜斯无话反驳，她感觉到了麦迪文的强大，而且他似乎拥有着预言能力，他真的知道了什么？这个巫师没有道理来欺骗她，费劲心机编造谎言掩饰这一切有什么好处？希尔瓦娜斯极不情愿地承认着，麦迪文可能是对的！ “我离开他就会让他少一些痛苦？”女精灵再一次确认。如果麦迪文否定她，或者给她一个和刚才完全相反的答案，她一定会杀了这个巫师。 麦迪文坚定地点头，而且他还有些事情要告诉纳萨诺斯，单独陈述。 希尔瓦娜斯·风行者闭上眼深吸一口气，答应了麦迪文的要求。看得出她下了很大决心，甚至她不敢多看纳萨诺斯一眼。理智与不甘殊死搏斗着，此刻是前者控制着她。 “我向你保证，风行者。你的决定不会有错！而现在，你可以选择离开这里回到你的家园，也可以去找吉安娜，加入她的军队，并参与对抗燃烧军团的决战。怎么选择，完全取决于你。” 第六十四章——死亡 ………… 凄厉的寒风像痛苦的孩童般哭喊着。灰棕熊的幼崽们聚成一团来取暖——它们粗厚的毛皮能抵御最严酷的风暴。可这场风暴好像不简单，它们必须紧闭着眼皮抵御着呼嚎的风雪，蜷缩在洞穴里，等待着风暴平息。无论它们多么饥饿，除非哀恸的狂风停止了它的悲鸣，否则无法出门觅食。 这股从海洋席卷而来的寒风撕扯着雪地上的纳萨诺斯。他像石雕一样沉默着，已经多次见识过这种风暴。可他知道这种风暴绝非寻常的风暴，甚至不是自然的风暴。他瞟了眼周围，身子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并不是由于寒冷，而是恐惧——这里除了他，什么也没有！ ‘我在做梦？’纳萨诺斯低声说，眼神放光。自己应该在海加尔山才对，而不是应该在这里。他又陷入沉默，周围做响的仅只剩下风雪的呜咽和哀鸣。 一曲吟唱从嘈杂的寒风中响起，纳萨诺斯听不清它在说什么，他也不想听。那东西就像邪教徒用沙哑的声音在吟唱的咒语，驱赶着亡者，驱赶着他前进，寒风呼啸的声音如同伴奏，融入这无言的吟唱里。 纳萨诺斯的腿朝着某个方向前进着，这并不是他的本意，不过无所谓，在这里他真的找不到任何东西，如果他能在这里看见除白色之外其他颜色，他会很高兴。 银白色的世界狂躁不安。纳萨诺斯走了许久，他已经不抱希望了，反正梦终归会醒，他只需要等就行了。意外总是不期而至，风暴中真的有其他东西，还有微微亮光。纳萨诺斯想去一探究竟，双脚顺着他的心意向前迈动。 一张厚重而精雕细琢的长桌摆放在前方。他惊讶的发现那张桌子竟然被风雪围困着，就像是这场暴风雪的中心。桌上没有食物，却点着三根蜡烛——火焰没有熄灭。气氛看上去柔和又诡异。这是一张大桌子，它足够招待二十个人，可现在桌边却只有三个身影：一个男人、一个兽人、一个小孩。 “阿尔萨斯！”纳萨诺斯的怒火被仇恨浇了一桶烈油。浑浑噩噩的脑袋猛然惊醒，可他下一次闭眼睁眼的时候，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破旧的屋檐被树枝藤蔓缠绕着，还有滴水声。他的手指用力摁压了一下，确认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 “这是哪儿？”他打量着屋顶，疑惑地问道，然后立刻有人回应了他。 “如你所见，这是一间破屋。而外面是俯瞰现场的绝佳地点。” 他听见这个声音后全身充满了力量，挣扎着起身，还没看见对方就喊出了他的名字。 “麦迪文！” “我似乎从来没有在你面前自我介绍过，可你却认识我。”麦迪文微笑着对他说道。 不知怎么的，纳萨诺斯就是很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我见过你的法杖，和卡德加一模一样的法杖。”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发现了部分后就可以拼凑出完整。你很聪明，但却太固执。”麦迪文赞赏着又指出他的缺点。 可纳萨诺斯并没有接受这一切，麦迪文说他固执，不止是他这么说，还有其他人也这样评价他。 “固执？”他苦涩的咧开干燥的嘴角，充满怒意地瞪着麦迪文。“你是不是很得意？心里是不是在想，我真该听你的，否则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麦迪文的心思被纳萨诺斯猜中了三分，但守护者没有表现出破绽。“有些事情不是一个预言就能阻止的。” “预言？”纳萨诺斯对这两个字咬牙切齿，“对，我想起来了，你的末日预言，你曾说过，如果我不去卡里姆多，我就会死，我会失去一切，甚至会……遭到背叛。” “很好，一切都如我所说的，不是吗？” “可你没告诉我会这样！”纳萨诺斯愤怒地用手指着自己死人的脸。“为什么……死亡不是终点？还有……我干了什么？”他的声音沉了下去，一副可怕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他对着一个手无寸铁，只剩半口气的老妇人挥出了剑。 纳萨诺斯的头上下微微颤抖着，那是人哭泣时才会有的动作，可现在的他……早已没有了眼泪。 “因为这个世界需要你，纳萨诺斯。”麦迪文叹了口气，他猜到面前的亡灵并没有把这句话听进去。 “它需要你。”他重复道，“可你还没有向它证明你的强大，所以，它将死亡作为对你的考验。” 纳萨诺斯缓缓的把头转向麦迪文。守护者直视着他，眼神清澈得让人心惊。一时间，纳萨诺斯感觉到内心深处的悸动。经历了种种，麦迪文却还活着——他们二人是如此的相似。 这意味着…… 斗篷下的法师露出一丝微笑，当纳萨诺斯竭力搜寻字句时，他的悲伤暂时消散了一点。 “我们都经历了死亡。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死亡意味着终结，可对于我们来说却不是这样，不是吗？”他的声音柔和而透着惊奇。“你有想过这是为什么吗？这可不是阴谋和巧合所导致的。” 纳萨诺斯猩红的眼睛明亮起来，对麦迪文投去一个奇怪的眼神。他仿佛恢复了一点血色，皮肤的苍白也消失了一些。当然，这只是光线的效果而已。 “为什么？”他的声音虽然比以前有力，却因激动而发抖。“我为什么不能安静的躺在泥土里？我本应……早就消失了。” “不！”麦迪文断言道，“死亡对你来说是又一个开始而已。” “痛苦的开端？”纳萨诺斯怪异地看着在他面前唠叨的麦迪文，对方沉默了，也许是默认了他的说法。“那你呢？你又是什么？这个世界的使者吗？” 纳萨诺斯是在讥讽麦迪文像个神棍一样在那里长篇大论，但是对方却一本正经的回答了他。 “在这之前，我曾是这个世界的守护者。可我却带来了毁灭，而现在，我正在纠正我的过错。”他露出了微笑。“我已经做到了。” …… 第六十四章——疑问？答案！ ………… 为什么每一次麦迪文说话的时候总是充满了自信，就好像他就是正确的代名词一样。 “那是你的事，我只想知道奥蕾莉亚在哪儿，告诉她的下落，我听到她的声音了！” 麦迪文的眉宇跳动了一下，他在想是否应该告诉纳萨诺斯事情的真相： ‘我会离开他，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绝不能告诉纳萨诺斯，我来这里找他，如果他发问，就告诉他我是奥蕾莉亚，还有……让他远离海加尔山战场。’ ‘你应该很清楚，纳萨诺斯的洞察力非凡，任何谎言都会被他看出端倪。’ ‘但这件事不同，他不会有疑问的，他会认定是我姐姐来到了这里而不是我。’ ‘你也很狡猾，风行者。我答应你！’ 希尔瓦娜斯的判断很准确。麦迪文从纳萨诺斯的眼里只看到了对问题答案的狂热，而没有产生对问题本身的怀疑。 “她离开了。”麦迪文想了想，他不爱说谎，也不会言而无信，于是他选择了“她”这个代词，而不是直接告诉纳萨诺斯那个女精灵是谁。 “离开了？”纳萨诺斯脸色骤然失落，顺带着言语中的气馁。“她为什么会离开？我感觉……我感觉到她抱着我，对我耳语，说了很多让我内心平静下来的话。我以为她一直都在……一直都在。”他顿了顿，“她……厌恶我吗？厌恶我变成了摧毁奎尔塞拉斯的怪物？” “她没有？她只是有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而已。”麦迪文对他解释道，并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是的！一定是这样。我们曾发誓，永远都不会抛弃对方。她也曾答应我，无论我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不会拒绝我。” 美好的回忆会让未来更加悲剧。麦迪文此刻这样想，当他再一次注视纳萨诺斯的脸时，不由得担心起这个人类。很显然纳萨诺斯以为自己给他的那个预言已经完全实现了，可事实上没有。他会死，会失去一切，会经历背叛！ 背叛？他误以为这两个字是来自阿尔萨斯，或者是达尔坎。他们也算得上背叛，但与真正的背叛相比不值一提，纳萨诺斯完全没有意识到，他最在乎的那个人会做出怎样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如果说阿尔萨斯和达尔坎背叛了他，他一定会选择用复仇的方式，可如果是奥蕾莉亚呢？ 麦迪文真担心纳萨诺斯能否撑得下去。 “你们……也许会见面的。” 法师的话让带着死亡气息的人类不悦地面向他，“我和她一定会见面，一定！” 守护者点了点头，为了不暴露，他开始转移话题。“好了，我们来聊一聊其他的事情。” 麦迪文这样说着，但接着却不开口。纳萨诺斯疑惑地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应该由自己提问，然后他解答才对。 “好吧，先告诉我怎么摆脱巫妖王。” “非常有价值的问题，想要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必须先获得自由。”麦迪文揶揄地笑了笑，接着说道：“事实上，你已经摆脱他了，到目前为止，你还没听到他对你说话吧？” “是你帮恢复了自由？” “只是行动上而已。”法师强调，眼里纳萨诺斯正尝试着用意志操纵双手握拳，然后松开。“虽然巫妖王无法在控制你的躯体，可他依旧能够向你发出低语，只不过现在他没把注意力放在你的身上而已。” “我就是说，他还是能够随时掌握我的行踪？然后派手下来干掉我？” “是的。”麦迪文点了点头，他好像看穿了纳萨诺斯的心思，于是索性把彻底摆脱巫妖王的方法告诉了他，只有一个字——等！ “让我等？坐以待毙？” “好的猎人应该有足够的耐心，不是吗？” 守护者的话不禁让纳萨诺斯皱起了眉头，他好像记得这句话是出自他的口中，现在都被别人用来教育他。 “有话直说！” “巫妖王是燃烧军团创造的，可你也看到了。军团的这只爪牙似乎很不听话，很想摆脱它的创造者。如果你是燃烧军团的主子，你会怎么做？” 纳萨诺斯几乎没想就一口答出，“所有背叛者都得死！” “在这一点上你和燃烧军团出奇的一致，是的。恶魔们不会放过巫妖王的，他们会想尽办法摧毁它。事实上不需要摧毁，只需要将巫妖王削弱，你就能够获得真正的自由。” 那双燃烧着烈焰的眼睛低了下去，他沉默了。麦迪文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让他耐心等待变故。在此之前，他还是巫妖王的奴隶。 “要等多久？” “你还记得伊利丹吗？” “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没什么。事实上等不了多久，最多……三个月。” 那就是三个月！ 纳萨诺斯没有指责麦迪文的拐弯抹角，不过他抑制不住自己的笑容，因为三个月对他来说不算长。 “很好，希望你没错。那么我还有一个问题。” “一个？”麦迪文有些意外地看着他，纳萨诺斯应该有很多疑问才对，为什么现在只有一个？他想问什么？ “对，一个！”亡灵再次说道，“如何……如何帮助高等精灵们脱离困境？” 守护者惊呆了。纳萨诺斯想问的问题尽然和他自己毫无关系！奎尔塞拉斯的太阳井被污染了，所有的高等精灵都会受到魔瘾的影响。 意外之中，麦迪文咳嗽了一声，“你难道不想知道巫妖王是怎么来的吗？或者……问我接下来你该做什么。为什么你非要执着于……” 法师注意到纳萨诺斯的眉头渐渐皱紧，仿佛面前的亡灵再告诉他，这与他无关，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好吧。我可以告诉你，事实上你马上就会有机会可以拿到帮助奎尔塞拉斯的东西。” “什么？” “你要找的就是世界之树泰达希尔的生命源泉，也就是它树根之下的精华。” “那棵树？”纳萨诺斯的视线随着声音移动到麦迪文的侧面，一眼看去，那棵树就在对面的山顶上，它是如此的巨大。而且所有人都知道，燃烧军团的目标就是它。 但是……纳萨诺斯依旧有些困惑，他带着怀疑的目光正视麦迪文的眼睛。而守护者已经准备好了。 “你听说过……永恒之井吗？” …… 第六十五章——泉水 ………… 第二天早晨，海加尔山颠附近。 暗夜精灵，兽人和人类集结在一起布置他们的防御…… 通向世界之树泰达希尔只有一条蜿蜒曲折的道路。保护艾泽拉斯的联军一共设立了三道稳固的防线。 第一道防线是由人类镇守的山脚。吉安娜从没有参与过一场战争，所以她更多的是依赖希尔瓦娜斯。女精灵消失了一天，好在她提前回来了，并建议在防线上修建起不算高的城墙，再配合两侧陡立的山，可以形成狭窄的隘口，利于防御。 第二道防线是兽人的营地。萨尔选择镇守在半山腰。这位酋长考虑地更多，除了建立木桩，他还派出一部分暗矛巨魔在营地在埋下陷阱。并且他的顾问也比吉安娜要多得多，牛头人酋长凯恩·血蹄和巨魔领袖沃金都能提出颇有远见的想法。 第三道防线就在山顶离世界之树不远处，暗夜精灵们已经集结完毕。哨兵和德鲁伊们组成了一支庞大的部队，数量甚至超过了人类和兽人的总和，再加上他们还有庞大的战争古树，无论怎么看，这道防线都是最坚固的。 趁着还有多余的时间，联军的首领们开展了最后一次会议。 部落酋长萨尔，高阶女祭司泰兰德，还有大德鲁伊玛法里奥，他们已经会面了，不过他们必须精心等待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女法师迟迟没来，让人不由得担心起来，在这紧要的关头，任何一环出错都有可能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气氛很清静，也很紧张，直到吉安娜使用传送法术出现在兽人和精灵的面前。 “我很抱歉，我迟到了。”女法师喘息说道，但她相信现在应该没有时间来纠正这个她很难改变的坏习惯，她直接说正事。“正如我担心的，阿克蒙德和他的恶魔们已经开始朝这里进攻！他们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比起她的紧张，玛法里奥·怒风显得很平静，一字一句都袒露出智慧。“一万年前，我们暗夜精灵就曾打败过燃烧军团。虽然世界在那之后支离破碎，但我们也得以解脱，在和平中围绕在世界之树下，度过我们不朽的岁月。” 吉安娜眨了眨眼，不朽的生命？这么说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位暗夜精灵领袖在这个世界上存活了上万年？ “我们是世界之树的守护者，通过它我们获得了超自然的不朽生命和强大力量。而现在，终于轮到我们交还这股力量了。” 玛法里奥的话明显让泰兰德感到不安，作为暗夜精灵的领袖，泰兰德即便抛开自己的私心也必须代表所有族人发文。 “你知道我们会变得和凡人一样变老。”她开口的时候理所应当吸引了玛法里奥的目光。“我们的自然力量也会随着岁月而流失。” 泰兰德的担忧玛法里奥早已想到了，爱人并不是在劝他放弃这个想法，而是隐晦地向他询问之后的出路。其实不止是泰兰德，玛法里奥知道，在这一切结束后，一定也会有更多的人来向他寻求指引。 “如果自尊允许我们停手，吾爱，也许我们活得太久了。我会前往山顶并在那里准备我们的防御，不管什么样的命运到来，吾爱，请记住……你我心灵的结合是永恒的。” …… “这里竟然没有守卫？”纳萨诺斯惊讶道，麦迪文把他带到了这里，为了取得永恒之井的泉水。虽然纳萨诺斯没问，但是麦迪文还是告诉了他很多事情，其中就包括永恒之井，以及世界之树泰达希尔的来历。 “他们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燃烧军团身上。”麦迪文从纳萨诺斯身边走过，在前面带路。 “我记得你好像过说，军团的爪牙无穷无尽。这么说，暗夜精灵们的抵抗不是徒劳无功吗？” “来这里之前我才给你提起过上古之战。”麦迪文走到一棵树前，把手放在粗糙的树皮上，他能感觉到这里的每一处生机都包含着最纯粹的魔力。 “可艾泽拉斯已经没有第二口永恒之井了。”纳萨诺斯哼了一声，立刻又明白了过来。她抬起头去看前方世界之树盘桓在山顶的巨大树根。麦迪文对他点了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暗夜精灵们会用这棵树来对付燃烧军团，形式就像一万年以前那样。 “这棵树真的有击败军团的威力吗？而且燃烧军团既然已经经历了一次失败，他们还会犯同样的错误吗？” “不要小看永恒之井的力量，这棵树其实算得上是一道封印，用来锁住树根底部魔法泉水的封印。” “这我知道，阿克蒙德真正想要的就是树根之下的泉水，而暗夜精灵也需要那泉水的力量来对付恶魔，可他们会怎么做？” 纳萨诺斯的问题一语中的，不过麦迪文没有做全面的解释，只是告诉他，现在的世界之树就是一颗炸弹。 那引爆炸弹的又是什么东西？ 在之后的路程中，麦迪文和之前相比完全变了一个人，变得异常安静。 “我们到了！” 到了？纳萨诺斯抬起头，他们已经来到了世界之树下。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这棵树散发着隐隐约约柔和的光，呆在树下，任何人都能感受到生命的可贵，可他却感觉不到。 “你要怎么做？总不可能把这棵树挖出来吧。” “当然不可能。”麦迪文摇了摇头，“已经过去了上万年，这棵树吸收了大量的魔法能量。当初伊利丹·怒风在这里使用了三瓶永恒之井的井水。” 守护者三句话中有两句话都在回忆过去，纳萨诺斯已经有些厌倦，而现在他双手抱胸说道：“你已经和我说了，这也是伊利丹被关押一万年的原因。” “那你知不知道太阳井是怎么来的？” “不是奎尔塞拉斯第一任国王达斯雷玛·逐日者创造的吗？” “一个凡人可没有这样的能力，太阳井归根究底……也是由永恒之井泉水的力量而来。” “什么？”纳萨诺斯一惊。 “而且，达斯雷玛只用了一瓶永恒之井的泉水。” 第六十六章——决战 ………… “一瓶？”纳萨诺斯抬起头，泰达希尔粗壮的树干填满了他的视线，甚至连太阳都被它遮住了。麦迪文刚才好像说过这棵树下是三瓶泉水的能量。 “这么说，泰达希尔拥有三个太阳井的力量？” “是的。” 纳萨诺斯眉头皱了下去，才三个？他原以为世界之树远比太阳井强大，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些，而且一个可怕的问题扎进了纳萨诺斯的脑海。 “如果……如果在想打造太阳井，就需要这棵树三分之一的能量，可是取走这部分能量后，我们还能战胜阿克蒙德吗？” “这取决于……你的决定！” 麦迪文又把这个问题扔回给了他。 ‘我怎么可能知道？’ 纳萨诺斯瞪了守护者一眼，以为到了这时候他还再开玩笑，不过看上去他似乎真的不知道。 “你得赶快作出决定，纳萨诺斯。我感觉到玛法里奥正在呼唤这片圣地深处的远古之魂，那些东西可不欢迎我们。” 没有泉水的能量，奥蕾莉亚他们该怎么办？可取走了能量，击败阿克蒙德就成了未知的定数。 现在是作出抉择的时候。纳萨诺斯恍然明白这是一次考验，他必须在爱人和这个世界之间做出选择。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麦迪文低头看着走来走去的纳萨诺斯。 如果不能把燃烧军团赶出这个世界，那么一切都将化为火海，到那时候，即便太阳井恢复到从前的样子又有什么用？艾泽拉斯上的一切生灵都会被抹除。 亡灵上前一步，他决定好了。正当他开口的时候，一片树叶从天上飘下来擦过他脸上的皮肤，纳萨诺斯用一只手摸了摸自己垂死的脸，那感觉就像周围的树皮一样，但却很亲切，曾经奥蕾莉亚也这样把手放在他的脸上。 ‘纳萨诺斯，永远不要再离开我。’ “不。”纳萨诺斯对自己说道，麦迪文差一点误以为他退缩了。“我不欠这个世界什么。我是纳萨诺斯，奥蕾莉亚的爱人。”他深呼吸了一下，眼睛骤然凌厉。“我决定好了。” 疑虑消失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是时间问题。 守护者脸上仿佛露出了一个胜利般的微笑，如果是其他人，比如玛法里奥和吉安娜，他们一定会选择拯救这个世界，而不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奋不顾身。 那些为这个世界表忠心的人，也可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难。他们只是在做自己认为正确的事情，伸张着他们所谓的正义。可是“正义”二字，见仁见智，为了保护世界而放弃去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是有私心的。艾泽拉斯不需要这样的保护者。 至少现在看来，纳萨诺斯通过了这一次考验。 第一次考验！ …… 茶杯从吉安娜突然无力的手中跌落，摔成了碎片。她大口喘着气，简直无法呼吸，燃烧的恶臭味如同刀割。她的一只手手握住了另一只手。 “这是……我……出什么事了？”吉安娜的声音嘶哑而颤抖，汗水瞬间盈满了额头，她是如此的恐惧，仿佛有什么东西……降临了…… “希尔瓦娜斯女士？”不知怎么的，吉安娜很想在身边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风行者。 “这不是错觉，吉安娜。”女精灵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气温正节节上升夺走她的水分。“我也感觉到了，末日……降临了！” “联……”吉安娜正想高声呼喊出“联盟”二字，但是她停住了，她和希尔瓦娜斯对视了一眼，强行深呼吸让自己保持镇静。联盟早已经名存实亡，而且，联盟是为了各自的国家而战，此时此刻，他们是为了整个世界的存亡而战。 “为了艾泽拉斯！” 萨尔吓了一跳，像被面前高大的牛头人打了一拳似的，当然，他相信凯恩·血蹄不会这么做。牛头人酋长很和善又睿智，不过他此刻却眯起眼睛看向他。 “萨尔！你怎么了？” 部落的领袖深知自己没有喝过恶魔之血，但他生下来的一瞬间就被邪能污染了，所以他的皮肤和他的大部分族人一样。 他能感觉到，也一定可以感觉到。一直以来，无论是在敦霍尔德城堡做奴隶，还是成为酋长之后，他都以一颗平静而理智的心来对待发生的事情。也是因为这些，奥格瑞姆才选择他来接替领导者的位置，沃金才愿意带领族人加入部落，而凯恩也带着牛头人跟随他。 可现在，一股从未有过的杀戮欲望突然升起，这使得他握紧毁灭之锤的右手都在出汗。他的左手握拳又张开。“出事了。和恶魔有关的事。我……感觉到了。”兽人和恶魔之间在格罗姆斩杀玛诺洛斯之后应该就没有任何联系了，至少他的族人不再受对方的控制，但似乎仍有某种东西萦绕不去，让他警觉。 “让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他对凯恩和沃金说道。“我可以肯定，他们来了。” 很久以来，玛法里奥都快忘记这种感觉了。他站在一个法阵中央，纹丝不动。当他举起双手时，一扇门突然出现堵住了通向世界之树的道路。 依旧是九死一生的时刻，上一次是永恒之井，这一次又是泰达希尔。 玛法里奥·怒风，暗夜精灵第一位德鲁伊，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向后望去，远处的天空被涂抹上了暗绿色，而这一边则是阳光明媚，生灵沐浴在世界之树泰达希尔的恩惠下。邪绿色的天空闪着雷鸣正在朝这边涌来，吞噬着天空本来的健康颜色，像瘟疫一样蔓延。 “开始了！”泰兰德喊出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站在身边的是卡多雷哨兵部队的将军珊蒂斯·羽月。她看上去很紧张，和女祭司一样紧张。 人类和兽人必须拖住恶魔的脚步！ 大地颤抖了起来，站在山顶上的纳萨诺斯感觉尤为清晰，他甚至能听到阿克蒙德在叫嚣着。 “给我听着，暗夜精灵！算账的时候到了！” 第六十七章——决心 ………… 阿克蒙德怒吼响彻天际，既是在宣告末日降临，又是在召唤自己的大军。 顷刻间，被腐化的大地上冲出无数像荆棘一样弯曲的石柱。每三座石柱汇集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一只从地面下升出的手爪子——这是传送门。每一座传送门上方还有专门供应能量的邪能水晶。军团爪牙一个接一个从里面走出来，浩浩荡荡的脚步声让地面上的小石子震颤。 纳萨诺斯站在海加尔山顶上，虽然战场离他很远，不过他还是能够看见。阿克蒙德似乎并不想给那些还在抵抗的人任何喘息的机会。他派出了一只强大的军队。恶魔卫士，地狱犬，末日守卫们开始朝着吉安娜的营地进发。不难注意到，这支军队里面还夹杂着不少天灾军团的“造物”。食尸鬼还有憎恶贪婪的寻找着活人的踪迹，甚至连侍僧也加入了战斗。 天空的颜色逐渐变暗，太阳被阴云笼罩，这绝不是正常天气现象。几秒钟后，数十枚像火球一样的东西砸向吉安娜的营地。 “地狱火来了！”女法师呼喊道，这种生物她之前在于萨尔一起对付格罗姆·地狱咆哮的时候见过，并且以一次她做了防范。 “兄弟姐妹们，用我们的力量帮助人民们远离这场暴行！” 她和麾下部队中所有法师一起用魔法撑起了一道魔法屏障。地狱火和屏障激烈相撞后只剩下灰烬。敌人妄图空袭，制造混乱的计划已经落空了。但这也消耗了吉安娜大量的魔力，她的脸色有些苍白，尽管她还竭力表现出轻松的表情。 “不要勉强。”希尔瓦娜斯提醒道。 吉安娜皱了下眉头，对她一笑，“我可不是弱不禁风的小姑娘。我没问题，还能继续作战。” 女精灵默默点了点头，吉安娜的决心倒是超出了她的想象，不过出于所有人安危考虑，她还是说道：“你应该休息一下，吉安娜。计划中，我们还必须靠你的传送法术撤退。” “当然。” 第一波进攻不是试探，希尔瓦娜斯很快发现，敌人的数量几乎是无穷无尽。人类的远程火力不弱，但是每击倒一个冲上来的敌人就会有下一个替代他的位置，没过多久，血腥的硬碰硬白刃战开始了。希尔瓦娜斯亲自上阵和长相扭曲的各种怪物交战。她捡起地上被丢弃的长矛，朝一个末日守卫掷了出去，刺穿了他的头颅。一头地狱犬朝她扑了过来，女精灵没有退缩，迎面抓住这条狗背脊两侧长出来的犄角，然后狠狠将短剑从地狱犬的下巴刺入，只听见它哀嚎了一声就失去了行动能力。希尔瓦娜斯并没有继续等下一个恶魔朝她冲过来自寻死路。真正的猎人总是主动出击。她没有去选择击杀战场中任何一个被她锁定的目标，而是朝着恶魔们涌来的方向冲锋。她不是在防守，而是在进攻。她已经走出了人类的防御阵线，这也意味着越来越多的恶魔把第一进攻目标锁定在她身上。如果她一直这样孤军深入，她一定会死。但是洛丹伦幸存者们没有看着和他们并肩作战的游侠独自冒险，相反的，他们受到了鼓舞。这些人大部分都是难民，其中包括洛丹伦、激流堡、达拉然、还有奎尔塞拉斯，他们的家园都是在燃烧军团的阴谋中毁于一旦的，愤怒已经被压抑得太久了。恶魔们一直误以为凡人是软弱无能的，所以当希尔瓦娜斯英勇的表现点燃这些人类的复仇之火时，被激励的他们释放出来的力量震惊了他们的敌人。流离失所的人们跟着女精灵一起冲出了防线，发起反攻。人类高昂的士气是谁也没有料到的。 冲上来的恶魔很快就倒下，接着被无情地践踏。战场的地势本就不适合大规模军队作战，恶魔们的数量反而成为了他们的致命弱点，成堆的恶魔拥挤在一起使得处于后面的恶魔根本就看不清前面的情况，也更不会想到那些凡人已经杀到自己眼前了…… 希尔瓦娜斯急促地呼吸着，双臂肌肉的酸痛让她的手无法松开。她看上去很疲惫，的确，她的脚下，周围，眼里的视线都塞满了恶魔和亡灵的尸体。在干掉这么多敌人之后，任何人都有权力表现出疲惫，可她的心并没有懈怠。 ‘我还可以战斗，我还可以猎杀更多的恶魔和天灾。我要把吐沫吐在恶魔主子的脸上。’她的愤怒随着呼吸的起伏愈发旺盛。可此刻没有敌人供她猎杀了，至少燃烧军团必须重新考量这些凡人的决心，然后再发起进攻。 希尔瓦娜斯再也无法忍受长久以来的悲怆的重压，对阿尔萨斯所作所为的仇恨，对奎尔塞拉斯覆灭的现实，对纳萨诺斯命运的痛心像火焰般炙烤着她。游侠张开双手仰天张口，一声尖啸，一声既凄美又异常恐怖的哀嚎，从她的嗓子里迸发出来。 她曾经因看着他死去的脸而哭嚎。但那不只是属于她自己的疼痛，她自己的绝望。 “真是强大。” 麦迪文的声音传入纳萨诺斯的耳朵。他们站在这里都能听见希尔瓦娜斯的声音。那是情感的抒发，但纳萨诺斯的心却感受到了强烈的冲击。他只能说些什么来解释这一切，是对他自己解释，而不是对麦迪文。 “理应如此。”他的眼神飘忽了一下，“她……恨燃烧军团，也恨亡灵天灾。她当然会让那些夺走她一切的家伙付出代价。” “是的。”麦迪文饶有趣味地回答道，“她当然会！” 纳萨诺斯皱了皱眉头，感觉麦迪文话里有话。这个法师好像从他的语言中听出了其他东西，但那绝不是纳萨诺斯所想要表达的。 他转过身，想要催促麦迪文加快速度，但看到眼前的情形后又把话咽回了肚子。 麦迪文没有打小差，他正把手放在世界之树上，那些棕色树皮上不断的涌现白色的小点，慢慢会聚在他身上。那是永恒之井的力量。 第六十八章——能量转换 ………… “战场狭窄的通道从来就是勇者胜出，而不是数量。”纳萨诺斯说道，看着恶魔们一波又一波的发起进攻，又一波一波的被希尔瓦娜斯击退，他实在忍不住说了一句，并且开始怀疑阿克蒙德是一个没有脑子的家伙，只会无故的把手下派上去送死。 “在绝对力量面前，任何抵抗都是徒劳。” “力量？”纳萨诺斯疑惑地转向麦迪文，守护者明显是在说阿克蒙德本人，可是为什么？如果那个恶魔真的有绝对碾压的力量，为什么他不亲自上阵？ “对，力量。这两个字就是用来形容军团再合适不过了。” 纳萨诺斯冷笑了一声，“无上的力量可不代表能主宰一切。”他说的是实话，曾经有很多妄图用力量征服一切的敌人，比如部落和死亡之翼，但他们都失败了。 “对。”麦迪文回了一句，这让纳萨诺斯感到惊讶，他原以为自己又要和麦迪文在这个问题上发生争执，不过转念一想，麦迪文曾经好像也拥有着强大的力量，可最后还是被卡德加和洛萨打败了，所以他也赞同自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想到这里，纳萨诺斯也突然好奇地问道：“除了代表力量的燃烧军团，还有什么强大的敌人？” “有很多。”麦迪文一边继续汲取世界之树的力量，一边认真的回答他。“你之前遇见过的死亡之翼就是其中之一。” “说起来死亡之翼好像也是守护者巨龙，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当有一天你听见上古之神的低语时，你就知道他为何会堕落了。” “上古之神？”纳萨诺斯眉头皱紧，这个名字和燃烧军团以及天灾军团一样让人不安。他还继续问麦迪文上古之神是什么东西，可对方没有在过多解释，并不是因为守护者对他的提问感到厌倦，而是因为要说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如果可以的话，你找机会从克尔苏加德手中夺回我写的那本书。那上面有你想知道的一切。”麦迪文顿了顿，突然又像是发出命令一般补充道：“你必须把他夺回来，我不想再让我的知识落在邪恶之人手上了。” “用你的名字命名的那本书？” “没错。” 他们二人陷入了沉默，麦迪文知道纳萨诺斯心里在想什么——如果没有你写的这本书，达拉然就不会被夷为平地。法师感觉心里面被刺了一刀，就像许久以前洛萨那样把剑刺进他的胸膛。麦迪文不会恨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洛萨也好，卡德加也罢，甚至是纳萨诺斯，麦迪文也不会责怪他有这样的想法。曾今很多次麦迪文都感叹自己的命运不该是这样，但他依旧认为那些人的行为是必须的，否则自己就成了祸害世界的罪人。 他把一切责任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很多人都相信守护者已经不复存在了，可就算是这样，麦迪文也要履行自己的职责。所以他回来了，回来保护这个世界，他已经没有了曾经那般强大的力量，但他惊讶的发现那些凡间种族，人类，精灵，甚至是兽人，他们其实都有强大的力量，只是他们容易陷入仇恨的争端。于是，麦迪文决定尽最大努力去引导他们，把他们团结在一起，好在最后效果不错。 一声巨响打断了法师的思绪，爆炸声从下面传来，接着就是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这一次轮到他提问了，虽然他现在应该把所有注意力放在帮助纳萨诺斯收集世界之树的能量上，但是好奇心驱使他开口，而且，他已经快要完成手上的工作了。 “人类已经吉安娜在营地外两侧的山脊上摆放了炸药，爆炸落下了巨大的石块，将道路堵住了，很显然他们是想拖住恶魔的脚步，争取片刻的休息时间。聪明的做法。” 麦迪文轻笑了一声，摇了摇头，纳萨诺斯背对着他，没有看见他的反应，可法师的笑声却透露出那么一丝不屑。 “你不同意我的看法？” “显而易见。”麦迪文把手从世界之树上收了回来，他要做的事情已经完成了。守护者闭眼感受着体内能量的变化，他有些颤抖，还有些不习惯。“阿克蒙德不会看着人类拖住他的脚步的。” 纳萨诺斯朝他走进，麦迪文也在此时睁开眼睛转身面向他。法师的眼睛绽放出白色而明亮的光，他以自己为容器，调节着，接纳着那最原始的魔法。 “把你腰间的水袋拿来。” 纳萨诺斯照做，在此之前，他还把水袋中剩余储备的水源全部倒掉，将一个空的水袋打开递给麦迪文。 守护者拿到想要的东西后，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嘴里发出什么奇怪的咒语，然后那个普通的水袋表皮上出现发光的紫色符文。 紧接着，麦迪文才迫不及待的将右手的掌心对准水袋口。然后将魔法慢慢从体内析出，注入水袋中。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纳萨诺斯吃了一惊，从头到尾那个水袋都没有鼓起过，还是和刚才一样干瘪。再然后，麦迪文吸收的是纯粹的魔法能量，所以要把这些能量转化为水的形式，这并不困难，法师也经常把自己的魔法转变为食品。麦迪文也很轻易把魔法转变为一种晶莹的液体。可看到最后，也没有生成了多少那种液体。纳萨诺斯估量可能就只有一个小瓶子的容量。 “这么强大的力量就只转化成了这么一点？” “很难以置信，对吧？”麦迪文对他笑了笑，“这就是永恒之井的强大之处。我已经把这部分能量变回了它最初的形式，这个水袋中装着的就是永恒之井的泉水。” “可我为什么感觉不到一丝魔法？是你施加在上面的符文所造成的吗？” “不错。可即便如此，有些人还是能够感应到。” 有些人？纳萨诺斯和麦迪文对视了一眼，他几乎第一时间就想到一个存在——巫妖王！ 第六十九章——旁观战局 ………… 人类把恶魔的尸体尽量堆积在道路两边，没有再看它一眼。吉安娜无声的向圣光祈祷，希望接下来他们还能坚持。她不知道如果这次失败，她该怎么办，好在他们已经抵挡住了恶魔好几波攻势，只不过吉安娜还想争取更多的时间。 女法师精疲力竭，连续四个小时的战斗，吉安娜的魔法早就枯竭了。她疲惫透顶，有几秒钟甚至失去了意识。她在惊慌中醒来，竭力撑住自己的身体。 此刻她坐在法师塔下，不住颤抖。过了几分钟，希尔瓦娜斯才发现她的异样了。她迷迷糊糊无言的看着小跑过来的游侠。 “吉安娜，怎么了？” “我……对不起，希尔瓦娜斯，让你看到我这个样子。我太累了，需要休息，只要一小会。” “是该如此。”虽然她低着头，但是希尔瓦娜斯能从女法师颤抖双手中看出对方已经快要不行了。法师最经不起消耗战。吉安娜只奢求休息几分钟，可几分钟能够做什么呢？女精灵观察她的状况，推测她至少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缓过来。 “只要吃点东西，稍微休息一下就好。”女法师再一次说道，用语言扫除游侠的怀疑。 希尔瓦娜斯眨眼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坐到吉安娜身边，从口袋里摸出一些干酪递给她。吉安娜艰难地对她一笑，双手哆嗦着接过宝贵的食物。 她咬了一口干酪，一边咀嚼一边看向女精灵，仔细观察她的侧脸。在她看来，高等精灵身上总是有着那么一股高人一等的气息，让她莫名其妙的感到不自在，很难产生亲近感。而且那些精灵总是把礼仪用语言和动作表现出来，问题也出在这儿，在吉安娜眼里，那是一种过时的拘礼。 可希尔瓦娜斯不一样，她总是冷冰冰的，很少说话，比起语言，她更习惯于付出行动。她今天消灭了很多敌人。营地里面还有很多人类在讨论她，赞叹她的勇猛。 女精灵才发现吉安娜的眼光，仿佛早已忘记了她的存在，但随后便朝她淡薄的一笑。 “好了吗？”她问。 吉安娜才咽下去一口而已。“还没有。”女法师回答说，“你在想什么？看上去你不只是在关心接下来的战斗。” “是的。”游侠不绕弯子，不做隐瞒的说道：“我的确还在考虑其他事情，很多事情。” 她没有说谎，许多问题萦绕在她的脑海：接下来的战斗，奎尔塞拉斯的现状，还有她的姐姐和妹妹怎么样了，这都是她要考虑的，当然了，还有…… “纳萨诺斯？” 女精灵浑身哆嗦了一下，惊讶地看向吉安娜，心里想着她怎么知道的？ “别误会，我不会读心术。我只是询问过你带来的游侠而已，听他们说，你是来这里找一个人类。” 该死！ 希尔瓦娜斯咬着嘴唇转过头去。她来这里做什么似乎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你没有告诉其他人吧。” “当然没有，纳萨诺斯的父亲和他的家人都在这里。我实在无法告诉他们，纳萨诺斯留在东部大陆其实很危险。” 希尔瓦娜斯发出刺耳的笑声。“纳萨诺斯已经死了。” 震惊之色在吉安娜的脸上转瞬即逝。 “那你为什么还来这里找他？” “听我的，小女孩儿。你不知道为好。” 女法师太疲倦了，实在很难理解希尔瓦娜斯想要什么。于是她又咬了一口干酪，专心汲取急需的营养。但不知为什么，她感到难以下咽。 “我曾经去劝说过他，让他和我一起来到这里。” 还有这样的事？希尔瓦娜斯仔细聆听着。 “他拒绝了，因为他在乎的人不会离开，所以他也必须留下。” 奥蕾莉亚！ 女精灵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那个一向把职责铭记于心的姐姐。吉安娜说得很正确，以奥蕾莉亚的性子，她一定不会选择逃离，这也为什么在奎尔塞拉斯一战中的紧要关头，纳萨诺斯帮她逃离死亡的原因。 自己的生命和爱人之间做决定？ 希尔瓦娜斯叹了口气，她可以想到纳萨诺斯一定是没有经过任何思考就选择了后者。可结果呢？他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女精灵不敢想纳萨诺斯到后来又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吉安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希尔瓦娜斯低着头回以浅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去打听纳萨诺斯的事情。” “为什么？他的父亲就在我的人民当中，我不可能……” “求你了。” 吉安娜无言，她尝试去理清思绪，但那没有用。纳萨诺斯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情况！” 营地里面突然的惊呼让气氛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希尔瓦娜斯和吉安娜同时站了起来，去看那个大声呼喊的士兵，他站在哨塔上，并发现坍塌在道路中间德巨石出现了松动。 一道红色的闪电从中射出，正好击中了那处哨塔。发出预警的哨兵只剩下焦黑的尸体。 众人惊愕中，从岩石中出现了两个高大的身影。一个恐惧魔王，一个巫妖。 “你们在守护一个注定被毁灭的世界！逃走吧，那样也许你还能在多活几天。” “燃烧军团的最终战役开始了！这个世界再一次任凭我们宰割。不要留下任何活口！” 敌人再一次发起了进攻，希尔瓦娜斯对吉安娜问道：“现在好了吗？” 女法师收起剩下的干酪。“嗯，可以了。” 爆炸声传来的时候天空正由灰转黑。纳萨诺斯心里一沉。 “克尔苏加德？” “那个巫妖可不是巫妖王的走狗。”麦迪文纠正道，“不过他的力量可不比克尔苏加德差多少，他叫雷基·冬寒。另一个恐惧魔王叫做安纳塞隆，提克迪奥斯死后，他就是恐惧魔王们的新任首领。” “一下子就派出了两个强大的手下，看起来阿克蒙德已经着急了，他想要立刻突破吉安娜的防御阵线。” 麦迪文笑了一声，“我们也走吧，换一个地视野更好的地方去观看这场战争。” 第七十章——撤退 ………… 这是希尔瓦娜斯生来经历过最艰难的战斗，她要同时面对两个可怕的敌人，原本吉安娜想帮她，但奈何女法师必须保留状态，为最后的撤离提供传送法术做准备。 这两个敌人绝不是善茬，而且希尔瓦娜斯的胜利非常重要。她清楚的意识到，如果自己倒下了，那将会非常影响士气，甚至是对整个联军不小的打击，可如果那两个怪物倒下了，对燃烧军团而言并不意味着什么。 ‘我绝不能输！’ 游侠无比轻松的挥舞着佩剑，如同天神降临，尽管恶魔的数量密如大雪，但他们还是像镰刀下的麦穗一般纷纷倒地。女精灵不会停下，她朝着雷基·冬寒和安纳塞隆的方向冲去。 “恶魔！来和我决一死战，该死的！” 传来一个清晰纯净而充满仇恨的声音，巫妖和恐惧魔王注意到了这个女精灵。 她已经来到了几码开外，高挑而冷傲，正瞪着他们！ “一个不知死活的精灵？有意思！” “你的路到此为止了，渺小的凡人。” 希尔瓦娜斯的脸抽搐了一下。她轻哼一声，尤其是对雷基·冬寒，那个巫妖让她想起了克尔苏加德，那个被阿尔萨斯复活的同类污染了太阳井。 “你会为挑衅我而付出代价！去死吧，怪物！”女精灵气得发抖，咆哮起来。“你们夺走了我最珍爱的东西，我剩下的只有复仇！” 她没有再浪费时间发泄怒火，而是握紧武器冲了上来。 巫妖手中释放出一个水晶球，发出刺目光芒，一个心跳间便飞向希尔瓦娜斯，与此同时，腐臭的虫群从安纳塞隆身后倾泻而出，那些虫子贪婪的想要夺走女精灵身上的气血。 “在寒冷中灭绝吧！” “虫群会吞噬你！” 希尔瓦娜斯勉强来得及举剑挡开飞速袭来的寒冰球。至于虫群很好对付，她向后空翻就躲开了。 “你们的魔法休想击败我！”希尔瓦娜斯低吼道。她眯起眼睛，准备先撞倒恐惧魔王，然而霎时间脚下的土地发出耀眼的蓝色光芒，女精灵惊呼一声急忙跳来，原来她站立的地方瞬间化成了冰。希尔瓦娜斯站稳，顺时将右手的佩剑收回腰间，向后转了一圈，原本握剑的姿势变成了射箭的姿势。手一松，离弦之箭便射向安纳塞隆。 恐惧魔王立刻接招，然而攻击来得太快，他捂着心脏位置倒退一步，脸色瞬间惨白。那支箭射中了他的胸口。 果然是恶魔。希尔瓦娜斯咬了咬牙，如果是常人，这一箭足以致命。 “够了！该结束这场闹剧了！”雷基·冬寒看到安纳塞隆身受重伤后，不由得开始重视起这个女精灵。对方并不是他们想象那般弱小。 “下一个是你！” 希尔瓦娜斯最想干掉那个巫妖，她将他视为克尔苏加德，虽然他不是，但那对女精灵来说无所谓，她要为奎尔塞拉斯复仇，为死去的国王复仇，为纳萨诺斯复仇，尽管她清楚，纳萨诺斯从来就没有属于过她。 一个巨大的法阵突然在她脚下形成，下一秒希尔瓦娜斯大声叫了出来，她感觉到了疲惫，从双脚传来，并逐渐扩散。这个法阵正在吞噬着她的活力。在这样下去她会死！ 精灵游侠没有坐以待毙，她的双手还有力气，并且她发现这个法阵正是巫妖在引导。希尔瓦娜斯没有半秒犹豫地朝雷基·冬寒射出一箭。为了躲避攻击的巫妖不得不暂停施法，同时，这也让女精灵得意逃脱他的魔法死亡凋零。 希尔瓦娜斯回过神来对付这个巫妖，刚才的情况非常危险危险。但她也想到了该怎么解决这两个敌人。战场上不旦要靠力量，还要靠脑子。 “你的魔法太弱了！”她冷笑道。这句讽刺造成了意想不到的杀伤力。 雷基·冬寒愤怒了，他是燃烧军团强大的血巫妖，被阿克蒙德任命为亡灵天灾的副首领。光这一个头衔就能体现出他的强大，而面前的女精灵竟然如此大言不惭地嘲讽他！“我非常欣赏你的勇气，女精灵。既然如此，既让你见识一下阿克蒙德大人赐予我的强大力量吧。” 他的魔法变了，颜色从蓝色变成了血红色。 这一定是一个强大的法术，但也是希尔瓦娜斯想要的！她冲了上来，几大步便缩短了和对手间的距离，如果她引剑刺下，就可以打断巫妖的法术，但她没有，在她冲到雷基·冬寒面前的时候，她却突然拐弯朝着正在恢复力量的安纳塞隆跑了过去。 “狡猾的精灵！”巫妖惊讶之余又咒骂了一句。对方明摆着是想趁着恐惧魔王不备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你不会成功的！”雷基的魔法已经准备好了，这是阿克蒙德的力量，它有个艺术而又可怕的名字——死亡一指。 “去死吧！” 但这一瞬间希尔瓦娜斯全身紧绷，把所有的运气都压上了这一刻。一秒，又一秒。 她和安纳塞隆的视线相接。希尔瓦娜斯冷笑道，“来试试你同伴的力量如何！” 女精灵用力像右侧跳来，安纳塞隆惊呆了，因为原本瞄准这个游侠的魔法此刻正射向他。 “不……”恐惧魔王还没有说完，就带着不敢相信的表情化为了蝙蝠，四散而去。 巫妖的脸没有血肉，所以他与作出表情，但此刻他着实惊呆了。“你都干了什么？”他质问着希尔瓦娜斯，但是眼睛却还盯着安纳塞隆消失的地方，浑然没有注意到女精灵已经把弓箭对准了他的骷髅脑袋。他想到了阿克蒙德对战场的情况了如指掌，那恶魔主人也一定看到了这一切，他会怎么惩罚他？ 巫妖自顾自想着，然后他听到了答案。希尔瓦娜斯说的话恰巧歪打正着的回到了他，“你的主人接下来只会把力量赐给他那些有脑子的仆从。” 弦上之箭直接射穿了巫妖发光的眼睛，高大的身躯立刻扭曲起来，变成了一个匣子。希尔瓦娜斯想都没想立刻射击攻击那个东西，无论这是什么，一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箭袋空了后女精灵才停手，那个匣子已经变成了刺猬，失去了原形。 希尔瓦娜斯喘息着，心里暗想终于结束了，吃力地拖动着身体退回了营地。 吉安娜立刻搀扶住了她，欣喜若狂的对她说道：“太棒了！你打败了他们，我们离胜利更近了一步。” “但是，我们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了。”大战过后，希尔瓦娜斯还保留着理智，她紧紧抓住吉安娜的手说道：“他们都已经非常疲倦，现在……是撤退的时候了。” 女法师连连点头，“我们赢得了宝贵的时间。现在必须撤退了！” 第七十一章——母亲 ………… 人类撤退了？纳萨诺斯阴燃的炭火一般猩红的眼睛直视下方的情况。人类营地中有一个强大的法师传送走了所有还存活着的士兵。 “他们完全可以再坚持一会儿。”他对麦迪文说道。不过守护者似乎正在想其他的事情，他的眼睛也盯着下面，但是纳萨诺斯清楚他的思绪在其他地方。 ‘现在还有除了这场战争以外的其他事情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嗯？你刚才好像在叫我。” 好半天麦迪文才缓过神来。 “没什么，人类已经撤离了。” 纳萨诺斯又一次陈述事实，可是守护者听出了另一种意思。 “我看到了，他们拖的时间足够了，事实上，甚至超出了预期。吉安娜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吉安娜，大海的女儿，库尔提拉斯的掌上明珠，虽然这个女孩儿的身份在纳萨诺斯脑海里记忆犹新，可无论她拥有着怎样的头衔，都不影响纳萨诺斯对她的疑问——为什么她没有带走他的母亲？ 母亲！这个词曾经是那么的亲切，而现在对于纳萨诺斯而言可谓是永远不会消散的阴云和挥之不去的梦魇。 不过我不会在做梦了。他这样自我麻痹的想着。 “我们也该走了。阿克蒙德战败已经成为了定局。”麦迪文突然说道。 “走？”纳萨诺斯惊讶地看着他，面前这个法师无数次对他说起过这是一次多么重要的战役，可到现在，战争才刚刚开始，他尽然要离开这里。 “阿克蒙德还没有失败，至少我们还没有见证他的失败。更何况……我们要去哪儿？” “燃烧军团现在已经不是问题了。”麦迪文扬起了一个自信的笑容，而且最主要的是，纳萨诺斯从没有见到他露出这样轻松的表情。守护者身上肩负着怎样的职责不为人知，但这三个字的分量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既然此时麦迪文都能如此断言了，那么…… 纳萨诺斯深吸了一口气，他低下头又扫了一眼吉安娜的营地，恶魔们和亡灵浪潮冲了进去，只能把怒火和杀戮欲望宣泄在那些被丢弃的建筑上。吉安娜带领的人类估计永远不会再来到这里了。他很想去找那个女法师，可是现在自己的状态是见不得人的。 这一切还需要时间…… “你还是没有告诉我要去哪儿？” “我想带你去好好看看这片大陆。”麦迪文云里雾里地回答让纳萨诺斯更加疑惑，想着他可能是想去某个地方而故意找了这样一个借口。 纳萨诺斯本想拒绝，谁知麦迪文又说道：“卡利姆多大路上还有很多地方你没有去过，也值得你去看看。我相信这对你以后有莫大的帮助。” “这听上去像是一个陷阱。”纳萨诺斯用手摸了摸下巴，为什么麦迪文想带他去某个地方而不直接告诉他，这样拐弯抹角究竟有什么目的。 守护者的脸显得很平静，纳萨诺斯几乎看不到多余的表情，也猜不透他的想法。 真是个狡猾的法师…… 他说要带自己去见识这片大陆其他地方？卡利姆多大陆上应该没有自己厌恶或者害怕的地方。思前想后，纳萨诺斯点头答应了下来。 “很好，我们出发吧。” 麦迪文脸上的笑容似乎不怀好意，纳萨诺斯心里发誓这一次旅行一定不简单！ 事实上他猜对了，也猜得不准确。 这可不是一个陷阱，亡灵！这是你造成考验前的试炼而已。 麦迪文将他带到了远离战场的地方，非常非常远的地方。来到卡利姆多大陆后，纳萨诺斯只遇见过两种环境——干燥的荒原和潮湿的雨林。而现在，他见识到了第三种环境——沼泽！ “这里一定与海加尔山相隔万里，我确定！为什么你要带我来这儿？”纳萨诺斯说着，周围病怏怏地树木摆着张牙舞爪的造型。最主要的是，这些树木的树皮颜色不是健康的棕色，而是偏灰白色，就像他的皮肤。那些叶子也不是他喜欢的绿色，而是棕色偏黑。这个地方让纳萨诺斯想起了卡拉赞，听说那个地方因为麦迪文释放的某种魔法而变得暗无天日。 有趣的是，那个守护者就先现在自己身边。纳萨诺斯不得不怀疑这片林子的样子也是这个法师“杰作”。 “这个地方叫做尘泥沼泽，纳萨诺斯。”麦迪文四处打量了一下，好像是在确定方位。 “比起这个地方的名字，我更在乎为什么你把我带到这里。” “真是着急啊，看起来你还在想着海加尔山的战役。” “你不在乎吗？”纳萨诺斯反问。 麦迪文迟疑了一会儿，“该发生的终归要发生。燃烧军团也改变不了历史。”他叹了口气，继续回答纳萨诺斯刚才追问的那个问题。“刚才你问我为什么要把你带到这里对吧？因为这里隐居着一位我的故人。” “你还有故人？在这儿？”纳萨诺斯颇为惊讶，“开什么玩笑，在这里生活可不容易。那处水塘岸边有爪印，那是鳄鱼留下的痕迹。这些树上的蜘蛛网看上去韧性十足，上面还有羽毛，这说明即便是像鸟这样的生物碰到后也挣脱不得，这让我想起了暴风王国野外森林的巨型蜘蛛。还有这个……”他摸了摸一棵树上的划痕，“这不是匕首或者什么力气造成的，我能在这痕迹里面找出一些毛皮，这也是某种动物留下的，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动物。你告诉我，麦迪文。”纳萨诺斯转向守护者，“像这样的地方，即便是游侠也很难生存下去，而你的故人怎么能在这里隐居？” “精彩的分析。”黑羽披风下的法师仍不住鼓掌，“你几乎已经把这个地方所有的威胁都归纳完毕了。可是除了鳄鱼，蜘蛛和你不认识的飞蛇外，这里还居住着旧部落一个食人魔氏族，也栖息着让人闻风丧胆的黑龙。” “食人魔和龙？”纳萨诺斯想过这个地方可能危险异常，但是他从没想过会危险到这样的地步。如此看来，麦迪文也侧面告诉了他，他的那个故人并不是普通人。 “既然如此，那就找一点找到你那所谓的故人吧，我可不想在这里多呆。” “放轻松，纳萨诺斯。她离我们并不远。” 二人深入林地，很快就到达了一条河流面前。而河对岸，一间不大不小的木屋却格外抢眼，除了房子外，还有田地！这简直难以置信。 守护者不想让自己的鞋子被水沾湿，只需要一个闪现术就让他直接来到了屋外。纳萨诺斯带着疑惑跳过了河流，在麦迪文敲门前就来到了他的身后。 什么样的人可以大摇大摆地在这里生存？ 麦迪文连续敲了三次，那扇门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向里侧打开。迎接他们的是一个满面皱纹，白发苍苍的老妇人。屋内没有灯光，在黑暗中她的眼睛带着幽蓝色，纳萨诺斯立刻想到了阿尔萨斯！她的肤色因为视觉原因看上去和他还有那个堕落王子一样。 她是一个亡灵！ 在麦迪文身后的亡灵断言，可下一秒他又觉得不像！ 她的头发夹杂着很难发现的灰色和黑色，是自然变白的，没有经过死亡的洗礼而染上骨灰的颜色。 纳萨诺斯庆幸自己收住了震惊，他还误以为麦迪文的故人是一个和他一样的怪物。他差一点就失声喊了出来。那可真是失礼。 “母亲。” 什么！冷漠的脸再也掩盖不住情绪。纳萨诺斯僵在原地看着那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刚才麦迪文称呼这个老妇人什么？ “我的儿子，你回来了？”老妇人的语气中疑问大于惊喜，似乎认为麦迪文不该在这个时候回来，因为他应该是在专心对付燃烧军团才对。 “是的，母亲。我在这片大陆上感应到了您的存在。请您放心，燃烧军团即将失败。整个世界都将从烈焰中获得重生。” “那就好！”老妇人点了点头，直到此时她才注意到麦迪文带来了一个外人，而且还是一个亡灵。不过她并没有露出恐惧或是敌视的态度，而是语气委婉地说道：“我能感觉到这是一个痛苦的灵魂，孩子。他是谁？” 麦迪文也面向还在惊讶中的纳萨诺斯，介绍道：“他叫纳萨诺斯，母亲。是我把他带到这里来的。这是我的母亲，前任守护者艾格文。” 无论她是谁，纳萨诺斯并不在乎，事实上他也想到了，不过他更在意的是为什么麦迪文要带他来见证他和自己母亲重逢的场景，为什么刚才麦迪文介绍自己的时候不说出他的姓氏——玛瑞斯？ 难道他认为我配不上这个姓氏吗？ 纳萨诺斯感觉一阵失神。母亲、母亲！他握紧了拳头。 “很……高兴认识你，艾格文夫人。”他的声音在颤抖，和他的心一样。 艾格文朝他走近，完全不担心纳萨诺斯可能会发起攻击。她只看了一眼，近距离和他对视了一眼，惊呼道：“你们……一模一样？” ………… 第七十二章——习惯？ ………… 聂拉斯·埃兰，麦迪文的父亲。与纳萨诺斯害死自己的母亲一样，麦迪文的父亲也因为他而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的遭遇很相似。 “你这是什么意思，麦迪文？”纳萨诺斯吼道，他的视线在守护者母子二人身上来回扫视。“你明明知道我……” “我和我母亲见面会让你感到愤怒和悲哀吗？” “别自以为是，你以为这样就能影响到我？” 注视着他们的眼睛，纳萨诺斯第一次察觉到自己在心虚，如果说面前温馨的场面没对他产生情绪变化，估计没人会相信。 “都别说了。”艾格文制止他们，“我们应该进屋聊。” 能在危险的沼泽地里面喝到凝神花茶是值得高兴的。可纳萨诺斯却觉得如坐针毡，重生过后他失去了味觉，所以只能看着麦迪文脸上享受的表情来判断这茶的味道是好是坏。 “我的儿子把你带到我的面前是正确的，孩子。”艾格文对他说道，“我很清楚你的困境，我能帮你准确了解自己。”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我自己。”纳萨诺斯拿着茶杯的手握紧了。 “你只有在镜子面前才能看清你的样子，纳萨诺斯。而这面镜子就是其他人。” 道理往往都披着正确的外衣。艾格文的话让纳萨诺斯一时无言。他还没想到该如何去反驳这位前任守护者，只好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拿出一种求学之人的态度说道：“请赐教。” 艾格文满意地微微点头，她尝试着去触碰纳萨诺斯的左手，后者缩了回去，并且它的主人疑惑地看着她。 “恩！这只手和以前相比只是变冷了而已。” 麦迪文咳嗽了两声，“母亲，我认为还是不要在开玩笑了，纳萨诺斯对浪费时间的事情没有耐心。” “谢谢，你可真了解我。”纳萨诺斯不屑地把头侧过一边，闭上眼睛，屋内唯一还看得见的光线也消失了。 “习惯了吗？” “什么？”纳萨诺斯以为自己听错了。麦迪文的母亲竟然问他这样的问题。 “这具亡灵之驱，你习惯了吗？” 茶杯碎裂的声音响起，还带有凝神茶香的被子牺牲在了纳萨诺斯的手里。他再也忍不住的站了起来，他打算离开这个鬼地方，去找一个不会有人问他这个问题的地方。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习惯？习惯当一个死人？还是习惯当一个怪物吗？”他嘶吼着，冲着艾格文大发雷霆。可面前这两个曾是艾泽拉斯最强大的人类都十分平静的对待着他的怒火。说实话，纳萨诺斯突然有一些惊恐。他感觉自己的一切反应都在他们的计划中，所以他们才能这般平静。 “麦迪文说你对浪费时间的事情没有耐心。很显然，你现在就认为你身处于这样的事情。” “难道不是吗？” 艾格文微微摇头笑了笑，“为什么你不改变这样的想法，如果你愿意改变，兴许你会再坐下来听我的意见。” 守护者母亲的眼睛让纳萨诺斯意识到她也是一个即将入土的人了，曾几何时，他也想过等一切结束后，当他的父母也变得白发苍苍的时候，他可以一直陪在他们身边，和他们说话聊天。 那样的生活早已离他远去，如果他还能体验一下的话……为什么不呢？艾格文对他说话的语气就像极了他的母亲达芙妮。 纳萨诺斯终于放松地叹了口气，他对着艾格文鞠了一躬。“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夫人。我……我只是憎恨自己而已。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变成这个样子，我应该……” “长眠于平静的地下？”艾格文打断了他，并且问道。 他回以点头。 “尘归尘，土归土。落叶归根的确是最终的归宿，可你甘心吗？你不羞愧吗？你还有未完成的事情，你还有未偿还的罪孽。你就打算带着遗憾和痛苦烂在泥土里面？” 那颗头颅被砍下的画面至今让纳萨诺斯痛苦万分，“我本不会这样。” “那又会如何？”艾格文问道。 “我应该救我的母亲，我应该阻止阿尔萨斯。” “可现实却逆着你的想法发展。” 两个人四目相对。就算是在短暂的低头时，纳萨诺斯也不曾避开艾格文的目光。 “所以该归咎于谁？命运吗？”纳萨诺斯苦涩地问道，他迫切想要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希望艾格文能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怪他。当然，如果她说全都是他的责任，他也能接受。 “你能救多少人和你的能力并没有关系，纳萨诺斯。”艾格文又像刚才那样去尝试握住纳萨诺斯的手腕，这一次他没有在后缩。“一个人的能力再大也不可能救得了所有人。” “我并不想救所有人。我只是想救……” “想救你最在乎的人，对吧？” “既然你知道我的想法，那我就不再争辩了。” 艾格文笑了笑，“你在乎你的家人，你在乎你的爱人，可为什么你不在乎你自己？不救自己呢？” 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打了纳萨诺斯一个措手不及，它带来的不是疑惑，而是说服力。在乎自己？拯救自己？他从没想过，因为生死不可逆转的道理谁都清楚。 “真的……可以吗？”纳萨诺斯不由得问道。 “谁知道呢？”艾格文抿了一口茶水，“我只是没去想过而已。” 坐在一边旁听的麦迪文不由得露出一丝打趣的微笑。而这一丝笑容很快就消失了。 希望如此的渺茫，是不是真的还不清楚，纳萨诺斯却得到了慰藉。 “谢谢你，艾格文夫人。” 话中前面三个字让他口中的那个人皱了下眉，“何必道谢，孩子。如果没有你坐在这里，我都找不到可以说话聊天的人了。” “我倒是无时无刻不在聊天。”纳萨诺斯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个家伙在我复活后一直不停的唠叨，然后给我指派各种各样的任务。我都快要疯了！” “说到这一点，我相信我的孩子应该告诉过你怎么摆脱巫妖王吧。” 纳萨诺斯看了一眼麦迪文，“他说过。不过，我不确定当机会真的来临时，我能否把握。我该怎么做？” “观察，行动，反馈。你只需要做到这三点就可以了。” “看起来比麦迪文说得要详细一些，他只是让我等。” 艾格文和麦迪文同时笑了起来。气氛不再严肃而变得温馨起来。他们又探讨了很多问题，主要是纳萨诺斯和艾格文在说话。麦迪文只负责随时用茶壶给母亲的空茶杯满上。 他们的话题多种多样，有的是艾格文提出的，比如纳萨诺斯和麦迪文在海加尔山带走的永恒之井的泉水。 “这东西太危险了。”艾格文小心翼翼的接过纳萨诺斯用来盛装泉水的容器——他的水袋，上面多了一些符文。 “巫妖王可不会对这东西视而不见。” “这也正是麻烦的地方，母亲。纳萨诺斯随身携带这个东西太不合情理。而如果直接把它交给高等精灵们，我担心太阳井的重塑很容易引起东部大陆上恶魔们的注意力。”麦迪文说。 “那就暂时把它藏起来。”艾格文简短地说出解决办法。 他们同时点头，纳萨诺斯也在其中，虽然他真的很想把可以缓解魔瘾的解药快一点交到奥蕾莉亚手中。 “可是，该藏在什么地方？” “交给我吧。”麦迪文对他说道，“我会把它藏在只有你我知道的地方。当然，最后要怎么使用它，只有你能决定。” 纳萨诺斯紧紧抿起嘴唇，片刻之后才说道：“你最好确保安全。” “当然！”麦迪文的声音生硬刻板。 解决完一个棘手的问题后，纳萨诺斯敬畏地对艾格文问道：“刚才的话题一直都围绕着我或者关于我的事情，艾格文夫人。这好像有些不公平，你能否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你会来到这里？这可不是一个隐居的好地方。而且你好像已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了，你房子旁边的田地看起来才收割完麦穗。” “我在等一个人，一个改变我命运的人。她就快来了。” 纳萨诺斯一惊，并且怀疑的问道：“有谁……能够改变你的命运？” “我已经不是守护者了，孩子。不用把我看得高高在上，而且每个人的一生都会出现那么一个对自己影响深远的人，不是吗？” “是的。”对于这一点，纳萨诺斯非常同意。他见过很多这样的人，比如洛萨和图拉扬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也会遇见的。”艾格文又说道。 纳萨诺斯笑了笑，不敢苟同回答说：“我不清楚，也许我已经遇见了。”他想到了奥蕾莉亚，那个女精灵的笑容一直铭记于他的脑海。 “也许没有，但你总会遇见的，在特定的时间你们就会相遇。” “希望那是可以拯救我的人，如果他是的话，我可以一直等下去，对我而言，时间现在已经没有意义了。” 这句话让原本活跃的气氛骤降至冰点。艾格文的脸色变了，平静变成了惊讶和疑惑，麦迪文也一样。 纳萨诺斯察觉到情况不对，双手十指交扣，正襟危坐的样子像准备好接受惩罚的孩子。不过艾格文不是训斥他的家长，她还需要一点时间来积攒语言，然后才能纠正这个亡灵的错误。 而纳萨诺斯知道，艾格文的言辞一定是灰暗的。 “错了，孩子。现在时间对你而言，应该比之前更加宝贵才对。” “什么意思？”纳萨诺斯有些惊讶。他已经死了，不需要进食，不需要睡眠，不需要忙活各种各样繁琐的事务。时间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意义？ 艾格文露出悲哀的神色，她叹气的同时伸出手去握住纳萨诺斯刚才端着茶杯的那只手，不过现在手心是空的。茶杯的碎片还保留在桌上。 这是艾格文第三次对他做出这样的动作，不过这一次却不同。麦迪文的母亲轻轻将他佩戴的护手取了下来。 纳萨诺斯才想起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去好好看看自己的样子了。被他隐藏在护甲中的血肉终于重见天日。那只手还有手腕很强壮，所以他可以轻易捏碎一个茶杯。不过肤色看上去像是被裹上了一层石灰，干燥而冰冷。即便是这病态的样子，纳萨诺斯依旧确信自己手上的皮肤和肌腱足以拉开长弓。 死亡并没有带走他的力量！ “有什么问题吗？”他想说自己好得很，可到嘴边却是这句话。 “非常严重的问题，我之前疏忽了，忘记提醒你。”麦迪文的话将纳萨诺斯的目光吸引到他身上，而艾格文的小动作又把它吸引了回来。面前这个老人正用修剪过的指甲轻轻刮动着他手心皮肤上的一个小疙瘩——一个伤口。 “这是刚才捏碎茶杯时留下的，一些碎品刺破了我的护手，然后……” 他停住了，无法阻拦的恐惧感迫使他不得不睁大双眼，虽然艾格文还没有说出他的问题，但是他已经理解了刚才的那句话——现在时间对他来说比任何时候都要宝贵——是什么意思！ “看起来你知道了。” “这……我！” “死亡赐予了你不朽的生命，夺走了你的疼痛感，却并没有阻止任何血肉最后的结局，那就是腐败，消散于无形。” 纳萨诺斯感觉头脑昏沉，嘴巴一张一合的同时伴随着鼻梁的上下起伏。这是急促呼吸的反应，尽管他已经不再呼吸，可还保留着一些生者的习性。 “我……还有多少时间？” “巫妖王的力量可以保证你的身体完好无损长达无数年，但是如果你脱离了他的控制，那么你的血肉会开始腐朽。死亡的力量原本会让这个过程变得非常缓慢，可如果你一旦参与战斗，受伤，那么你将不会得到恢复，简而言之，你没有自愈的能力。” 没有自愈的能力，这句话就像一只握紧拳头的手，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胸膛之上。而改变残酷现实的方法就是让他屈服于巫妖王？这比让他直接死了更加难受。 “不，我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一定要脱离巫妖王掌控，即便我真的……真的会变成一具骷髅，我也要在那之前拉上巫妖王陪葬！得到自由比戴上奴役枷锁的活下去要好得多。” 他正咬牙切齿地说着。外面突然刮起一阵狂风，沼泽地想起树叶“飒飒”声，像是这片土地在发出欢乐的歌声。 屋内的三人都意识到了这阵风不对劲，但纳萨诺斯没有像艾格文母子那样同时露出微笑，因为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片林地如此兴奋。 “瞧，我们聊着聊着，这个世界就得救了。” “是燃烧军团？”纳萨诺斯恍然大悟，“军团失败了？” 麦迪文爽朗地笑了起来，“可惜我没听见阿克蒙德死亡时发出的惨叫。不过结局着实让人兴奋，不是吗？” 艾格文骄傲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别忘记你还有事情没有完成。” “我知道，母亲。”麦迪文站了起来，还有纳萨诺斯。亡灵知道麦迪文还没有完成的事情一定和他有关。 “燃烧军团一旦失败，就意味着巫妖王要准备清洗恶魔余孽了。纳萨诺斯也很快就会得到召唤。我必须把他带去洛丹伦。” 要回去了吗？纳萨诺斯低下眼睛。该来的是躲避不了的。 “没事的，孩子。”艾格文看穿了他的心思，亲自帮他带上护手，“一切都会没事的。” “我明白了，艾格文夫人。” “那么，我再问你一次最开始的那个问题，你习惯了吗？” 纳萨诺斯嘴角笑了笑，缓缓点头。 第七十三章——希望 ………… 终于结束了？希尔瓦娜斯还不敢相信，人类部队早已撤出了海加尔战场，在没有他们的帮助下，阿克蒙德真的倒在了世界之树下。那个恶魔消失时所留下的巨大肩甲就是最好的证明。 时间会治愈树根，世界也会逐渐恢复，这是胜利的代价。世界之树泰达希尔如今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无论曾经有怎样的魔力，现在的它就像是一个体力透支的战士，它击败了邪恶，然后以英雄姿态接受着希尔瓦娜斯的目光。 暗夜精灵们不会高兴的，他们并没有像人类和兽人那样狂欢。希尔瓦娜斯能理解这一点，用自己的家园换来的胜利根本就不叫胜利。 酒杯中印刻着她的精灵面庞。世界虽然得到了拯救，可奎尔塞拉斯却没有。最初的任务应该算是失败了。她想找回纳萨诺斯，好消息是，她找到了，坏消息是，纳萨诺斯已经变成了奎尔多雷们的梦魇。而摆在她面前的最大问题是，她该怎么和奥蕾莉亚说这件事情。这一定是不可避免的问题。 “你在想什么？”吉安娜·普罗德摩尔看上去喝了不少酒，以至于她的脸也变得微红。整个营地里面，有的人在私密的环境中释放自己的悲恸；还有一些身处在人群之中，证明自己还能够享受食物、美酒和欢笑，为生命而庆祝，就像吉安娜希望的那样。只有希尔瓦娜斯一个人闷闷不乐，所以女法师特意来问她心事。 “没什么。”女精灵将酒一饮而尽，“我打算离开这里，回家。” 吉安娜看了看她，并不理解为什么希尔瓦娜斯要如此匆忙的折返。“奎尔塞拉斯现在可不安全。或许你应该等局势稳定下来后再回去。” “这不可能。”希尔瓦娜斯摇头，冰冷的表情下是一团又一团的愁绪。“奎尔塞拉斯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帮助，更何况，风行者家族上千年来一直都是王国的守护者，我是不可能躲起来偏安一隅。而且，不回去……我能去哪儿？”她向暗夜精灵的营地方向看去，来到这里这么久，希尔瓦娜斯也没有去找女祭司泰兰德。卡多雷不可能有治愈奎尔多雷的办法，但他们的处境却和高等精灵差不多，据她了解，没了世界之树，暗夜精灵们就失去了不朽的生命，他们也会被疾病缠身。希尔瓦娜斯倒是想知道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总不可能再种一颗这样的树吧。 这个想法吓坏了女精灵，如果暗夜精灵想再一次永葆青春，重新种植世界之树是最有效的方法。而对于高等精灵，为什么不能再造一口太阳井呢？ 可惜的是，希尔瓦娜斯并不知道当初的达斯雷玛·逐日者是怎么创造太阳井的。关于太阳井的一切都被封存，只有国王和研究太阳井的资深法师知道其中的秘密。 ‘会有办法的。’ “联盟的勇士们，听我说。”吉安娜走到营地中间，朗声说道。希尔瓦娜斯从心里认为她是天生的领导者。 “有人相信，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吉安娜的嗓音清晰而有力，就算是站在最远处的人们也能清楚地听到，“我并不这么认为。” 她停顿一下，清了清嗓子才继续说道：“因为今天，我们赢得了一场胜利，不止是对燃烧军团，还是一场挑战我们自己的伟大胜利。”她的目光扫视眼前的每一张面孔，最后落在希尔瓦娜斯的身上。 “人类，精灵，甚至是兽人。我们摒弃了仇恨，我们现在站在一起，我们已经赢得了战胜我们内心邪恶的战斗。” 阴云开始消散，天空诞生了一抹明亮的绯红。 “现在，红色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并赐予我们新的黎明。”吉安娜眼角闪出泪光，指着天际，“看！” 希尔瓦娜斯顺着望去，在奎尔塞拉斯也能看见朝阳，但是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夺目。痛苦随着黑夜消失，伤口也在愈合。 “新的希望是英灵们必须我们的，而赢得战争的代价是高昂的。许多人做出了牺牲。”吉安娜的目光落在一个又一个人的脸上，看到了所有人都渴望着得到安慰，“我们战胜了燃烧军团。现在我们要向所有牺牲的英雄们致敬。我们致敬他们的方式并不是和他们一样死亡……而是好好活下去，去治愈我们的伤口，去帮助他人振作，去欢笑，去感受此刻洒在我们脸上的阳光，去紧紧拥抱我们所爱之人，让他们知道每一天的每一个小时，每一个分钟，甚至每一秒，活下去是如此的重要！” “世界暂时安全了，但不代表往后也一帆风顺。”吉安娜继续说道，“放眼看去，我们面临的威胁并没有完全被清除。恶魔的余孽和亡灵天灾依旧肆虐在洛丹伦的土地上。我们曾经的家园已经失落，变得空无一物。但如果你们愿意追随一名在今天与你们同声悲泣的达拉然女巫，如果你们愿意在这片我们战胜燃烧军团的土地上建立一个新的家园，那我请求你们，和我一起——活下去。为了我们的生活，我们的喜悦，我们的世界，这些才是倒下的人们留给我们的礼物。我们必须珍惜它们。为了联盟！” 人群发出欢呼，很多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吉安娜在人们的呐喊声中退了下来，当她这样做的时候，她的目光转回到希尔瓦娜斯的身上。人类和精灵四目相对。女法师向希尔瓦娜斯点点头。她想邀请风行者一起留下来，但是女精灵已经干脆地拒绝了她。希尔瓦娜斯属于行动派，吉安娜估计她等到完全天亮就会返航。 …… “我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麦迪文站在纳萨诺斯身后，在他和这个亡灵面前的，是纳萨诺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他的家。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回到这里。”纳萨诺斯低声说道。这座农场和洛丹伦濒死的土地融为了一体。它被破坏过，房子的门扉上全是食尸鬼的爪印，屋内埋葬着纳萨诺斯的过去。 “这是一切开始的地方。”麦迪文转身准备离去。纳萨诺斯知道，一旦他们分开，他又会听到巫妖王的低语了。 “你走吧。” 守护者的皱了下眉回头看他。 “现在是我享受短暂宁静的时候了。” 第七十四章——达拉然异常 ………… 三个月后，达拉然废墟的外围。 “听说这座城市就是被阿克蒙德毁灭的。” “您说得很对，纳萨诺斯大人。” 纳萨诺斯瞥见了一个亡灵巫师，正卑躬屈膝的侍奉在他身边。而他本人则站在一处亡灵营地中。除了旁边这个家伙，纳萨诺斯还认识其他更加恶心的怪物。搬运物资的食尸鬼，站岗的缝合怪，随时待命的石像鬼和天上盘旋的冰霜巨龙。这是一支强大的部队，毫无疑问，纳萨诺斯正在经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 可他并不想呆在这里，他是被指派来调查达拉然的异常，而且给他下达命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克尔苏加德。那个巫妖名义上只说让他了解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可却把很多亡灵生物交给他指挥，这明摆着就是让他发现问题，然后顺便……解决问题。 纳萨诺斯不懂。一座早就在地图上被抹除的城市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地方。可当他来到这里时，情况却和他想的不一样——他的敌人不只一个！ “调查清楚了吗，小阴影？”纳萨诺斯对着一团凭空现身的黑影说道。 “是的，主人。如您所想，那股强大异常的魔法波动来自达拉然废墟，一群像蛇一样的生物似乎正在进行一个强大的仪式。而且更重要的是对它感兴趣的除了我们，还有一群高等精灵和一群暗夜精灵。” “暗夜精灵？卡多雷？”纳萨诺斯皱了下眉头，“你确定？” “我确定，主人。他们拥有着高大的古树和运动的山岭巨人。那群高等精灵数量也不少，领头的好像是他们的王子凯尔萨斯。” “凯尔萨斯？”他冷笑了一声，“听说他好像把自己的子民更名为了辛多雷，血精灵。还厚着脸皮让奎尔塞拉斯的精灵们重新加入联盟。看样子他对天灾军团真是恨之入骨。” “坏消息是，他们发现了我们，但好消息是，他们似乎并不准备打算进攻我们，您口中的血精灵们已经修建起了足够的障碍，甚至设计了魔法屏障。” “这么说，他们的目标是那些蛇人怪物？好极了，就让我们来看看，高等精灵的力量有没有和他们的决心一样增长吧。” 纳萨诺斯取下身后的弓箭，“所有人，进攻！” …… “他们来了，王子殿下！” “不要慌张，士兵。”血精灵王子凯尔萨斯·逐日者不是瞎子，他其实早就看到了一股尸潮向这里涌来。 “Anar'alah belore，消灭这些杂碎！”凯尔萨斯发出激昂的怒吼。 密集的箭雨和各种各样的魔法砸向纳萨诺斯的军队，冲在最前面的食尸鬼和无脑丧尸们一批接着一批倒下，身为领袖应该懂得爱护士兵。但是纳萨诺斯却毫不心痛，这些奴仆们没有无言，没有思维，只有杀戮而已。 先锋士兵倒下了，纳萨诺斯站在看得见血精灵营地的地方，不时用一块白色的手帕擦试着手中的奎尔德拉，他知道一会儿这把剑将被染成红色。 “都倒下了？” “是的，大人。是否发起第二次进攻？” “恩，不过得改变进攻策略。”他说着转过身去看真正将要发起进攻的大军。不知为何，纳萨诺斯突然想在开战前进行一次振奋人心的演讲，可他知道这没有用，亡灵们可不需要用语言来激励。于是，他只是简单调整了部署，让体型巨大，防御力更强的缝合怪冲在最前面，用这些家伙的肉身去抵挡血精灵们的远程火力。然后其他士兵跟在后面，以此来推进，突破凯尔萨斯的防线。 “该死的！”逐日者王子怒不可赦的扫视亡灵们草率的进攻，当看到那些肮脏的怪物倒下时，他心情是愉悦的，但很快他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因为这明显不是敌人的主力，而是一批来送死的先锋军而已。目的只有一个：暴露他们的火力。 效果很不错，凯尔萨斯在看到亡灵们进攻的时候，就主动跳进了陷阱。 ‘敌人的指挥官很狡猾，是谁？’凯尔萨斯想到了阿尔萨斯，又很快否定了这个答案。那个屠夫在奎尔塞拉斯野蛮地开辟出了一条死亡的通道，这样的战术不符合他的性格。 果不其然，当亡灵天灾又一次发起进攻时，他震惊了，并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铺天盖地的石像鬼和冰霜巨龙俯冲下来，与他们交战的是精灵王国引以为傲的龙鹰骑士。至于其他的士兵，则主要负责抵挡地面上的亡灵。而凯尔萨斯并不屑于杀死这些家伙，他想要干掉的是天灾军团的指挥官。 “让你们的主人来和我决一死战，该死的！” 纳萨诺斯在人群中并没有大开杀戒，他只是站在原地，看看有没有精灵上来攻击他，如果有的话，那么那个精灵就得救了。他会打晕对方，避免对方在战场上阵亡。可突然传来的声音吸引了他，用不着想，他就知道这个充满仇恨的声音是来自于谁。 精灵王子站在几码开外，一身金红如同战场上的鲜血。他发现并盯着纳萨诺斯，一柄法杖插在身前的雪地上，魔法能量在身周发出爆裂声响。 “你……找我？” 凯尔萨斯的脸抽搐了一下。他轻哼一声，朝纳萨诺斯冷笑。这个亡灵面对自己尽然如此镇定，一副满不在乎，或者胜券在握的样子。 但精灵一族的王子可不是小角色。 “我不得不承认，你很有勇气。在杀你之前我得问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还有你手中的剑是哪儿来的？” 他不认识我？ 纳萨诺斯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但是转念一想，凯尔萨斯好像真的不认识他，毕竟他们二人只是初次见面，但都听说过对方的名字。一个精灵王子，一个是奥蕾莉亚的爱人。 “我是谁不重要，这把剑……是从一个精灵手中拿过来的。”纳萨诺斯想起了萨洛瑞安，正是他把奎尔德拉献给了自己。 “萨洛瑞安·寻晨者是奎尔塞拉斯的英雄，他的遗物在手上简直就是受到了玷污。”凯尔萨斯气得发抖，咆哮起来。“你们这些亡灵的恶臭夺走了我珍视的一切，我要为死去的同胞们复仇！” 纳萨诺斯眯起了眼睛，凯尔萨斯的话成功让他改变了主意，他今天原本不打算杀死一个人，但现在…… “复仇这两个字我听的多了，关键是，你有实力复仇吗？” 第七十五章——重铸的烈焰之击 ………… 两人彼此瞪视。纳萨诺斯记得精灵王子是肯瑞托六人议会成员之一，也是一个强大的法师。只不过对亡灵的仇恨让此时的凯尔萨斯看上去不是那么气定神闲。 “好好呆在你的王国不好吗？做一个王子……噢！不对，我应该称呼你为国王了……不！又不对，毕竟你的王国都已经被毁了，你又算哪门子的王？”纳萨诺斯试着激怒凯尔萨斯，打乱他的方寸，虽然他不是法师，但他知道运行魔法的要旨在于控制，如果凯尔萨斯暴怒失控，无疑就会输掉于他之间的战斗。 “我本应该在奎尔塞拉斯阻止阿尔萨斯！我应该这么做的。”凯尔萨斯眯起眼，低吼道：“告诉我！那个懦夫在哪儿？” “你是说阿尔萨斯王子？他不在这儿。啊，看来你很想他，为什么不呢？他毁灭了你的王国，他污染了你的太阳井。对了，他还杀了你的父王。” “弑杀长者他比谁都在行，你不用提醒我！”凯尔萨斯接道，“至少我的父亲是光荣战死，而他呢？杀死了一位向儿子张开双臂的父亲。” 纳萨诺斯不知道当阿尔萨斯听到这番话的时候会作何反应，不过这和他没关系。 “你跟他可谓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凯尔萨斯王子。当你的人民在为保护家园而浴血奋战的时候，你还在达拉然的金碧辉煌下享受着天伦之乐不是吗？”纳萨诺斯冷笑道，“对了！我提到的这座城市不就在你的身后吗？你来此是为了什么？寻找那些被你遗失在废墟之下的金币吗？我猜想你一定在达拉然收藏了很多有价值的……” 凯尔萨斯已经冲了上来，几大步便缩短了和对手间的距离。纳萨诺斯还在疑惑他的作死行为。一个法师像个战士一样冲上来很让人费解。 可精灵王子接下来的举动让纳萨诺斯出乎意料，他的右手袖口突然抽出一把光滑闪亮的武器，一把符文剑，只不过和霜之哀伤的蓝色符文不同，这把剑上面闪着红光。凯尔萨斯向面前的亡灵引剑刺下。 情急之中，纳萨诺斯举起奎尔德拉格挡。双剑交锋。凯尔萨斯压上了全力，但纳萨诺斯仍有保留。他被愤怒的精灵逼节节后退，直到踩到一块石头才停下来。 真令人吃惊。他感慨的想着，凯尔萨斯的力量让他看上去完全不是一个法师。纳萨诺斯也是第一次对上精通剑术的法师，而对方比自己想象的要强大。 “我认识这把剑。”双方视线相接，纳萨诺斯脸上轻松的表情让凯尔萨斯愤怒。“我看着它被霜之哀伤砍成两段，就在阿尔萨斯杀掉你父王之前。” 纳萨诺斯说得没错，凯尔萨斯手中之剑正是奎尔塞拉斯的建立者，他的祖先达斯雷玛·逐日者的佩剑Felo‘melrn，烈焰之击。这把剑无比古老，在上古之战便已出现。 “我用复仇之火重铸了它。烈焰之击将会撕碎你！” “它还将会见证另一件重大的历史事件——最后一位逐日者的末日。”纳萨诺斯讽刺地说道。 纳萨诺斯本来体力就更强，对用剑的技巧上更强过凯尔萨斯。他开始发力将对方顶回去，想让他失去平衡。然而法师反应很快，动作几乎完美的舞出另一个招式，他挥动着烈焰之击。纳萨诺斯瞧准后用力接下凯尔萨斯的攻击，并将对方震退。 “我猜你重铸它的时间不长吧，你不知道断剑的结点十分脆弱吗？”纳萨诺斯一边说着，一边寻找着凯尔萨斯的破绽。 “人类的武器想和精灵的武器相提并论？”凯尔萨斯大笑道，“烈焰之击从没有这么强韧过——正如我，正如血精灵一样。因为曾经折断，我们才更坚强——坚强而且充满决心。我们的决心就是要看到阿尔萨斯下地狱，看到你们这些怪物灰飞烟灭！” 攻击来得迅雷不及掩耳，前一秒精灵王子还站在那里激昂演说，转眼纳萨诺斯就不得不拼命抵挡。通过闪现术突然发起进攻？魔法和剑术如此搭配的确让人防不胜防！奎尔德拉撞击着烈焰之击。纳萨诺斯佯装后退，紧接着举剑大力横扫。凯尔萨斯又一个闪现术出现在纳萨诺斯的后方，避开剑锋的路径，然后回身反击，攻击的力道之猛和频率之密集，令纳萨诺斯大吃一惊。他被迫后退，一步，两步，差一点滑倒在地，弯下右膝才勉强站稳。凯尔萨斯一声咆哮，挺剑刺来，发起致命一击。纳萨诺斯竭力招架，旋转剑柄，用剑身误导烈焰之击的攻击方向，接着用左臂肘关节猛击凯尔萨斯。 法师闷哼一声向后退去，手上的力量也消失了。纳萨诺斯抓住机会，双手提起奎尔德拉劈向凯尔萨斯。 然而烈焰之击挡住了攻击。两把剑再次交抵在一起。仇恨的烈焰在凯尔萨斯眼中熊熊燃烧。 论白刃战，纳萨诺斯更胜一筹，虽然在武器方面，凯尔萨斯吹嘘重铸的烈焰之击更加强大，但是不足以弥补他们之间肉搏的差距。一点点的，奎尔德拉逼近了凯尔萨斯的咽喉。 “阿尔萨斯的走狗！” 暴怒顿时模糊了纳萨诺斯的视野，他狂吼出来，奋力一刺。 却刺进了深色的泥土里。 凯尔萨斯不见了。 “懦夫！”纳萨诺斯咆哮着，尽管他知道精灵王子根本听不到。那个混账又用魔法离开了。怒火在他心中狂涌，就在理智几乎要被冲散的一刻，他把情绪驱到了一边。他产生了疑问，为什么凯尔萨斯不用魔法攻击他？很快他就想到了答案——兴许是受魔瘾的限制，凯尔萨斯不敢随意使用魔法。 “魔法的走狗！”纳萨诺斯呢喃道，然后轻松杀出陷入焦灼的战场。接下来的战斗就与他无关了，无论胜负都不影响他。亡灵之潮只是表面上势不可挡。但精灵们却作战英勇。达拉然废墟外一片狼藉，土地浸透了鲜血。纳萨诺斯环顾战场，战斗还在进行，但目之所及只有血精灵而已——不见他们主人的身影。 “恩，该考虑撤退了！” 第七十六章——戏剧性 ………… 达拉然废墟的战争结束了，就在纳萨诺斯指挥亡灵大军撤退不久。 伊利丹·怒风垂头丧气地单膝跪在一个祭坛面前，就在刚才，那里应该摆放着萨格拉斯之眼。而现在，空气中只剩下虚无。 他原本成功了。魔眼之力无人能挡，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完成任务。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 手握埃辛诺斯双刃的恶魔听到了脚步声，那是敌人的，他的娜迦可没有双脚。伊利丹抬起了头，看到上方的平台上站着他最恨的守望者玛维·影歌和一个他不认识的年轻精灵，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哥哥。 自从杀死提克迪奥斯到现在不过三个月，兄长玛法里奥·怒风的模样没什么变化，不过他看自己的眼神和之前的敌意相比却多了一丝惊讶和厌恶。 ‘他是在思考自己的弟弟变成了什么样的怪物吗？’伊利丹讽刺的想着。 “都结束了，弟弟。你的阴谋就此为止了！” 哥哥无情的声音后接着另一个更加无情的声音。 “伊利丹·怒风，因为你的胡作非为把无数生命置于险境，甚至威胁到了世界的平衡，我在此宣布你——死刑。” 玛法里奥和玛维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伊利丹怒火中烧，尤其是那个扬言要将他处刑的守望者。 “你的双手沾满了鲜血，伊利丹。我甚至能感受到诺森德大陆仍在因为你施展的法术而痛苦的颤抖。这一次，牢狱之刑是远远不够的。”玛法里奥委婉的认同了玛维对伊利丹的宣判，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难过。 “我要亲自处决他。”玛维急不可耐地闪烁到下方，步步紧逼她的猎物。 恶魔暴怒地站起来，并指责着大声吼道：“蠢货！你们不明白吗？那个法术是用来攻击亡灵的，他们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我的任务是摧毁巫妖王的冰冠堡垒！” 这样的解释不能说服玛法里奥，更不能让玛维动心，但却让一让沉默不语的凯尔萨斯无比兴奋，不过一想到这个恶魔的法术失败了，他发热的头脑就冷静了下来，而且他心里咒骂自己竟然会相信一个恶魔。 “难道牺牲什么都无所谓吗？”玛法里奥大怒道，他的脸已经被痛苦扭曲。伊利丹很想知道什么什么东西让秉持德鲁伊之道的兄长会有如此这般的情绪。 “因为你！”玛法里奥感觉自己呼吸十分困难，但他还是坚持说出了一个他认为既定且伤心欲绝的事实。“泰兰德……她死了！” “什么？”伊利丹手中的埃辛诺斯战刃掉在地上，他甚至忘记了玛维就在五码之外。那个女人如果现在抓住机会，就可以轻松送他下地狱。 大德鲁伊的愤怒也让凯尔萨斯万分惊讶，不过他还是要说出事实，毕竟泰兰德曾帮助过他运送车队。 “抱歉，怒风大人。不过女祭司可能还活着，她只是掉进了河里被冲到了下游，现在下定论还为时过早……” “闭嘴，凯尔萨斯！”玛维打断他，但玛法里奥已经清楚了，原本施放在伊利丹身上的怒火立刻就转移到守望者身上。 “你说她被撕成了碎片！你竟敢撒谎。” “追捕背叛者才是我们的当务之急，玛法里奥。我急需你的帮助，而我知道你肯定会先去找她，但机不可失，我……” “够了！现在谁才是背叛者，女人？我这就去找她。” 伊利丹似乎看到了一点希望，他立刻提议道：“相信我吧，哥哥。虽然我们天差地别，但你清楚我是绝对不会让泰兰德受到伤害的。让我帮你吧，我手下的娜迦能延河巡查！至少让我出这份力吧。” 过去了上万年，玛法里奥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他还会和伊利丹有目标一致的时候。 “那……好吧。” “什么？”玛维不敢相信地抬头看着毅然决然的大德鲁伊，“他恶事做尽，你竟然还相信这个叛徒。” “住口！”玛法里奥不留情面用缠绕术将玛维困在原地动弹不得。“我以后再找你算账。我们走，弟弟。” 戏剧性的结局，就连凯尔萨斯自己也没想到，他的一句话就实现了逆转。回到营地后，血精灵们正在打扫战场，接下来他们要继续出发去另一个地方接受联盟的任务了。 凯尔萨斯有些难受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让他在意的不是暗夜精灵的恩怨，而是与亡灵之间的战斗。 “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王子殿下？” “谢谢你，卫兵。不过我没什么大碍，只是轻微的受了些皮外伤而已。”他回以对方微笑，心里却想着等会儿该怎么和联盟的指挥官奥斯玛尔·加理瑟斯汇报情况。他们已经迟到了，而且据他所致，加理瑟斯是一个傲慢的家伙，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类的家人在二次战争中被兽人屠戮，而他当时正在参与保卫奎尔萨拉斯对抗部落的战斗。悲惨的结局原本不应该责怪奎尔塞拉斯。但这个偏执的家伙却把责任归咎于精灵，他认为联盟本该保护人类的最终目标被精灵误导了。这一点很大程度上决定了加里瑟斯仇视精灵种族的观念。 ‘侍奉这样的人可不好受。’凯尔萨斯无奈地叹了口气。 “打扰一下您的思绪，王子殿下。不过这个女孩儿说有重要的事情向您汇报，无论如何都要见您。” 精灵王子挑了下眉，他看到面前的这位精灵剑士带来了一个年轻的精灵女游侠。 “你有什么事找我，小女孩儿？” 游侠对他鞠了一躬，“很抱歉占用您的时间，王子。不过我今天看到了你在战场上和那个亡灵指挥官交战，我想说的是……我认识他。” …… 烦心的事情没完没了，纳萨诺斯走在部队的最前面，他脚步很快，根本就不在乎后面的士兵能否跟上。 最好跟不上！ 指挥这些人只需要一个简单的命令，但纳萨诺斯知道，巫妖王随时都可以夺走他的指挥权。说到底，他也是奴隶。 “纳萨诺斯大人。” “又怎么了？”他不耐烦地瞪着若隐若现的阴影，每次它们出现，就意味着有新的情况需要他处理。 “我们延索多里尔河的部队发现了一个强大的暗夜精灵，她被我们包围了，但是我们却无法干掉她。希望你出手相助。” …… 第七十七章——兄弟情仇 ………… 几个小时后，在阿里瓦斯河的沿岸，玛法里奥和伊利丹一起寻找着泰兰德的踪迹。他们在森林中迅速穿行，两人的技巧和感官开始变得默契起来——这对孪生兄弟一心一意只为快一点找到他们挚爱的女祭司，否则一切都将无法挽回。 “凯尔萨斯王子说泰兰德是在这里被冲走的。只要她还活着，我的纳迦就能找到她。” 玛法里奥顶住作呕的感觉去瞥了一眼那些浑身长着鳞片，散发着海水味道的生物，然后立刻收回目光对伊利丹说道：“他们最好别带坏消息回来，弟弟。光是看到他们我都觉得反胃。你是从哪儿找来这些恶心的怪物的？” 伊利丹露出一丝冷笑转过头回答道：“看上去你并不喜欢海洋。不过听我的，哥哥。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主人。” 兄弟两人正在交谈，一个纳迦守卫闯入了他们的对话。凭这一声尊称，伊利丹就确信他的奴仆们已经有所发现了，效率甚至超过了玛法里奥的德鲁伊，这让他很满意。 “我听着呢，我忠心的仆人。” “我们找到你心爱的女祭司了。”纳迦士兵说道，他的第一句话是好消息，玛法里奥脸上的担忧一下子就被冲散了，但下一句话却是一个坏消息。“她正被困在一个亡灵基地的腹地，独自一人和天灾军团激战，但她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要救她的话，你们最好快一点行动。” “一个亡灵基地？”伊利丹惊讶地说道，他不敢相信泰兰德正在面临怎样的危险困境。“他们完全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怎么……” 他话还未说完，前方上空骤然变暗，明明是白天，但却又一束月光从天而降，像一座道标。在那皎洁的柔光周围，飞舞着许多生物，像是被吸引了。 但玛法里奥知道那不是鸟类或者猛禽什么的，而是亡灵的空军，他已经听到了石像鬼的尖啸和冰霜巨龙的嘶吼。 “泰兰德……” “满天都是亡灵的恐怖大军，派你的人去就是送死。” “我们现在也没有空军可用！”玛法里奥着急地说道。那道月光他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能够在白天让月神降下黑夜，那一定是他的爱人。“伊利丹，你留在这里拖住亡灵，不要让他们袭击泰兰德，我会沿河过去……” “那会浪费很多时间！”伊利丹果断的回绝了玛法里奥的想法，“我说了，你的人过去就是送死。你还没接近泰兰德就被撕成碎片了。这样不行。”他摇了摇头，“让我去！我和我的纳迦走水路更快！” “你说得对，但信任你会让我冒很大的风险，伊利丹。”玛法里奥盯着弟弟头上的犄角。他也有这样的外貌，只不过那是来自大自然的恩赐，是追寻德鲁伊之道的结果，但是他兄弟头上的犄角却是吸收了邪能之力而长出来的。到目前为止，他都无法确定弟弟的灵魂究竟是一个恶魔，还是一个精灵。 伊利丹知道获得玛法里奥的信任并不容易，如果是其他事情，他们一定会意见相左，但如果是关乎泰兰德的安危，他相信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让心爱的女祭司远离危险。正因为这样，他们此时此刻才会选择并肩作战。他相信哥哥玛法里奥也清楚这一点。 “我用生命发誓，我会带她回来的，哥哥。” “Ahora s-ethil，弟弟。我……”玛法里奥复杂地看着伊利丹脸上用黑布遮住的眼睛，下定决心说道：“相信你。” …… 天上突然出现的月光让纳萨诺斯感觉情况不太妙，这种非自然现象一定是某种强大的力量。 果然…… 他刚到达亡灵基地就看见盘旋在月光周围的石像鬼和冰龙被一种发光的球体击落。那种球体看上去就像是一颗颗转瞬即逝的流星，像雨点般砸向巫妖王的艺术品。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纳萨诺斯被基地内的守卫拦下，如果是亡灵生物看到他只会乖乖让路，但是偏偏挡他的不是一个亡灵，而是一个挥舞着双剑的恶魔！ 阿克蒙德早在三个月前就战败了，按道理来说，军团爪牙也应该四散溃逃才对，但是处于东部大陆上的恶魔却完全没有听说这件事情。这必须归功于巫妖王的手笔，狡猾的天灾军团之主并没有着急的去和恶魔们摊牌。虽然阿克蒙德失败了，提克迪奥斯和玛诺洛斯这些强大恶魔也死了，但留在洛丹伦的恶魔也还有着不小的实力——在燃烧军团降临期间，有不少亡灵选择归顺了恶魔。公然与他们反抗未必会有全胜的把握，于是巫妖王先下令封锁消息，不惊动这些恶魔，然后又积极扩充实力，接着又命令天灾军团所有高级指挥官们找机会削弱恶魔的力量，为真正接管洛丹伦做准备。 纳萨诺斯一向不喜欢执行他的命令，但对于恶魔他同样也没有好感。 “我是纳萨诺斯，巫妖王的……造物。”他想了想，决定这样介绍自己，然后不等对方发问，他就说明来意，“我看见了这里有异常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恶魔没有回答他，纳萨诺斯也不奢望他会回答，反正这些家伙一向自负。 “呆在这里，渺小的亡灵。”对方回答道，然后转身走进营地，没过多久，他带着一个恐惧魔王回来了。 论体型而言，这个恐惧魔王远不如提克迪奥斯和安纳塞隆，但依旧比纳萨诺斯高出不少。 “巫妖王派来的虫子？” 刚走到他面前的纳斯雷兹姆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发光的双眼全是不屑。 可纳萨诺斯隐藏的很好，他还没有把自己的愤怒或是不悦的表情摆在脸上。 “我发现了这里的情况……” “这里不需要你，死人。我是燃烧军团的勇士奈克罗斯，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 话被打断的纳萨诺斯微微笑了笑，说道：“我认为你应该再考虑一下，奈克罗斯大人。我的人已经发现了有一支暗夜精灵部队和一支蛇人部队正赶往这里，他们会攻击你的基地。你也许会需要我的帮助。” 奈克罗斯沙哑的嗓音爆发出狂笑，把纳萨诺斯的警告当成了一个笑话。 “愚蠢的亡灵。我营地前方有两道重兵把守的防线，那些家伙如果敢来，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现在，离开这里。” …… 第七十八章——与恶魔合作 ………… “傲慢的家伙！”纳萨诺斯站在亡灵基地不远处的山坡上骂道。他恨不得将那个恶魔的脑袋扭下来，而且他知道会有这样的机会的。 “我们把您要的消息带回来了，大人！” “干得很好，小阴影。”纳萨诺斯满意地点头。“现在我正想听一个好消息。” “如您所想，真的有第二条路可以通向奈克罗斯的基地，而且可以直接到达他的后方。只不过恐怕我们无法通行。” “为什么？” “那是条水路，大人。而且有一群巨魔把手着河流上的水坝。” 河流？水坝？纳萨诺斯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接着嘴角上扬，“我们不能走这条路，但不代表其他人不行。” …… 一群蠕动着下班身躯的蛇人在下方的浅水区建造营地，和人类以及精灵的建筑不同，蛇人的建筑好像完全不用担心地基会被河水腐蚀的问题。在那些怪物中，只有一个双脚着地，昂然挺胸。纳萨诺斯露出微笑。这就是他要找的人。 与上一次见面相比，伊利丹有了很大的变化。如果不是看到那对熟悉的战刃和印有漩涡状纹身的淡紫色皮肤，纳萨诺斯都认不出是他了。他的眼睛蒙着黑布，但却掩盖不了后面那双邪绿色的眼睛。这个家伙现在浑身上下一定是沾满了恶魔的能量。 纳萨诺斯观察了一会儿。那个是暗夜精灵，现在是恶魔的家伙正在怒气冲冲地指责面前和他说话的女蛇人，仿佛对方身上背负着罄竹难书的罪行。 纳萨诺斯笑了。 “你是想劝我放弃行动！”伊利丹吼道。“泰兰德有生命危险，我绝不能坐视不理，天灾军团会杀了她的！” “您确定吗？伊利丹大人？”蛇发女巫法斯琪的声音传了过去，却招来了伊利丹的怒火。尽管如此，她还是选择继续劝说自己的主人，“亡灵的数量是我们的好几倍，而且在地面作战我们占不到便宜，更何况……” 更何况什么？伊利丹还等着她继续往下说，他发誓等她一说完，埃辛诺斯的烈焰就会被把她变成灰烬。 可回答他的却是另一个声音。 “更何况奈克罗斯还有铺天盖地的空中部队，你确定凭你周围的乌合之众可以救出你心爱的女人吗？” 虽然从一般意义上说，纳萨诺斯当着这么多蛇人的面独自前来挑衅很不明智，但他相信伊利丹不会立刻攻击他。他应该还记得自己。 营地中的纳迦迅速戒备起来，警惕的盯着纳萨诺斯。伊利丹猛然转头哼了一声，咆哮道：“一个满是死亡恶臭的人类？你竟敢独自前来！等一下！！你好像有些眼熟。” “看样子你对我还有印象，伊利丹。”纳萨诺斯直接喊出了对方的名字，接着又调侃道：“虽然我一度怀疑你是否真的看得见。” “我当然可以。”恶魔发出冷笑，“我记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在地牢里试图带走我的人。你……是谁？” “这个问题不重要，恶魔。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救出女祭司泰兰德，虽然我对她没什么好感，但是为了我们各自的利益，我们应该合作。” “合作？”伊利丹饶有兴趣地念道，这个词对他而言像是一个笑话，但他的语气听上去又想让纳萨诺斯继续说下去，或者只是单纯地吸引这个亡灵的注意力而已。 “看来你比古尔丹更加狡猾。”纳萨诺斯以极快的速度向右后方射出一支箭，整个过程他没有回头看一眼，单凭听力就察觉到了身后有蛇人准备偷袭他，毫无疑问，这是伊利丹的命令。不过纳萨诺斯也没有杀掉偷袭他的家伙。 那支箭，射中了纳迦旁边的树木而已。伊利丹很快发现那棵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凋零，他这才意识到这个亡灵手中的箭矢有多危险。 “这一箭本可以命中你手下的脑袋，不过为了表示合作的诚意，我没想过要取他性命。” “我的纳迦不挑食，即便是一具会说话的尸体。问题是，我为什么要相信你？毕竟你的同类正想要杀掉我的泰兰德。”伊利丹双手环抱说着，但法斯琪脸上对面前亡灵厌恶的表情说明她和她的同胞并不像她的主人所说的那样不挑食。 同类？纳萨诺斯的手握紧，然后立马又松开了。他很想让这个恶魔清醒清醒，他心爱的女人喜欢的是他兄弟，不过伊利丹应该知道这一点才对，而且为了避免他暴走，纳萨诺斯将喉咙里的话又咽了回去，转而专心回答他的问题。 “为什么不相信呢？你又不是第一次和亡灵合作。” 这句话让伊利丹沉默了。的确，上一次他和阿尔萨斯合作，得到了古尔丹之颅的力量，从而变得强大。 “那么有话直说吧，你说的合作……具体指什么？” 终于愿意好好说话了？纳萨诺斯收回了弓箭，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全都告诉给了伊利丹，并且还告诉他，自己的手下会帮助他干掉那群巨魔，摧毁拦路的水坝，作为回报，伊利丹不仅要救出泰兰德，还要杀掉恐惧魔王奈克罗斯。 “那个傲慢的恐惧魔王并没有在身边留太多的军队。只要你突然发起袭击，他一定想不到自己死在了谁的手上。” “这个计划听上去很不错，那么……我同意了。” “明智的选择。”纳萨诺斯红色双眼一亮，劝说伊利丹比他预想的多费了些口舌，但是结果没有出现意外，而且比他估计的还要好。 “我还有一个问题，之前在达拉然……”纳萨诺斯几乎已经看到了伊利丹嘴角向上勾勒出的幅度。“是你吗？” “很可惜我失败了，否则你的主子早就灰飞烟灭了。” 原来麦迪文是这个意思，但是伊利丹说自己失败了，是不是也意味着…… “不过，我相信我的魔法已经让你的主子遭受重创，他活不了多久了，你还是赶紧找一个地方躲起来吧，天灾军团的末日快到了。” 巫妖王遭受了重创？这个消息差一点让纳萨诺斯欣喜若狂，但他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小心翼翼地向巫妖王掩饰自己的想法。但他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再也听不到那些让他发疯的低语声了。 “那么祝你好运吧，恶魔。”纳萨诺斯转身快速离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就与他无关了。比起杀掉奈克罗斯，他有更加愉悦的事情要做——等待巫妖王的力量衰退。 第七十九章——机会 ………… 半个月后 他完全不再是活人了，对于那个把他变成现在这样的死亡骑士，他也没有能力去反抗。但纳萨诺斯·玛瑞斯仍然保留着自己的意志。不知道为什么，巫妖王曾试图去毁灭它。天灾军团的主人对其他亡灵都那么做了，似乎唯有他还没有彻底崩溃。这是因为他自己的坚强，也因为他掩饰的足够完美，让巫妖王错误的以为自己已经屈服了。但这个亡灵知道笑到最后的人会是他。 他对自己立了誓言——绝不屈服。 一晃没多久，但是纳萨诺斯却感觉到生者的世界里时光飞逝，自从阿尔萨斯率领天灾军团横扫了洛丹伦以来，又发生了许多事。 巫妖王拒绝被当作区区一个爪牙。他在背地里密谋了许多针对燃烧军团的阴谋，而恶魔们居然毫无察觉。 ‘那些张牙舞爪的家伙似乎从不用脑子做事。’纳萨诺斯不由地打趣想着。他现在只需要密切注意着他们，不只是燃烧军团，还有天灾军团。 这时有人提起了死在海加尔山，并无人哀悼的恶魔领主阿克蒙德，把纳萨诺斯的注意力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最后一次听到阿克蒙德大人的消息是几个月前。我快要受不了看管这群臭哄哄的亡灵了！我们究竟在这里做什么？”恐惧魔王德赛洛克显得很不耐烦，在他身边还有另外两个恐惧魔王，他们看上去一模一样。 如果不是站在最中间的恐惧魔王说出德赛洛克的名字，纳萨诺斯恐怕永远不知道这个发牢骚的恶魔叫什么。 他们此时站在曾经的皇家花园里，在这个地方还能看到洛丹伦的议政厅。纳萨诺斯记得在那里发生过很多大事，比如联盟最初的成立，以及阿尔萨斯谋杀自己的亲生父亲，把末日带给了自己的子民。那是不久前的事，但却像是已经过去很长时间了。如今花园也同王国一样衰败腐朽。 “我们的职责是监视这片土地，德赛洛克。所以我们必须留在这里，确保天灾军团随时待命。”名叫巴纳扎尔的恐惧魔王道。 “话虽没错。”最后一个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看上去也和德赛洛克一样没耐心。“不过我们也应该接到新的指令了。” 新的指令？纳萨诺斯忍住笑意。燃烧军团占领这个世界的企图早就破产了，而他们三个还在苦苦等待。他转向克尔苏加德，那个对阿尔萨斯无比忠诚的巫妖。“燃烧军团几个月前就战败了，他们恐怕永远也得不到指令了。” “话虽如此，但他们任然拥有着这片土地的统治权。”巫妖答到。“不过放任他们这样下去，天灾军团会越来越糟。” 他的话被突兀倒塌的大门打断了。两个亡灵同时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恶魔们也立刻警觉的张起膜翅。 阿尔萨斯本人从大门出现，胯下的无敌扬起前蹄。纳萨诺斯不禁微微睁大了发光的幽灵眼睛。堕落王子看上去非常得意，任由白发垂落在苍白的面孔旁。 死亡骑士的声音洪亮而振奋。“久违了，恐惧魔王们，”他说道。恶魔们瞪着他，对死亡骑士轻慢的态度感到惊讶。“感谢你们在我离开期间代为照看我的王国。不过从现在起，我不再需要你们的服务了。” “阿尔萨斯王子！”瓦里玛萨斯张口结舌地瞪着他。 巴纳扎尔反应过来，反驳道：“这片土地是我们的。天灾军团只不过是燃烧军团的奴隶而已！” 阿尔萨斯笑得越发得意，声音透出由衷的喜悦。“再也不是了，恶魔。你们的主人已经战败。军团也完蛋了。现在就差送你们去陪葬了。” 他咧嘴笑着提起了霜之哀伤，剑身上的符文闪耀舞动，指着那三个恐惧魔王。 “绝不！”德赛洛克不服气地喊道。“我们等着瞧，人类！” 恐惧魔王们溜走的速度很快，霜之哀伤因错过美味而发出失望的哀鸣。阿尔萨斯却带着愉快的表情。他赶跑了他们，而且他们的死只是时间问题。 他抬起眼，正好发现了躲在暗处监视这一切的仆人们。克尔苏加德则先一步飘到主子身边，纳萨诺斯紧随其后。 “您果然回来了，阿尔萨斯王子！”巫妖很激动。 阿尔萨斯看了他的忠仆一眼，“对，我回来了。”他作出享受新鲜空气的模样，然后把目光锁定在另一个亡灵身上。“我很高兴看到你还在这里，纳萨诺斯。” “这全都是你的眷顾，阿尔萨斯王子。”纳萨诺斯冷冷的说。这是真的！原本在卡利姆多大陆上的时候，当纳萨诺斯找到伊利丹之后，巫妖王就打算让他呆在那片危机四伏的大陆上自身自灭，可是阿尔萨斯不愿意。死亡骑士向自己的主子陈述了纳萨诺斯的力量，并表示把他留在天灾军团只有益处。于是他才得以避免被流放。 但纳萨诺斯不会因此感激阿尔萨斯的，他恨不得自己被流放。 “的确，不过现在你得叫我国王了。毕竟，这里是我的国土。我生来就是要统治它的。只要——” 他突然停了下来，瞪大了眼睛，面孔也因痛苦而扭曲。他倒向不败的骨头脖颈，戴着护甲的手攥紧了缰绳，接着爆发出一声剧痛的喊叫。 “呃啊……！！” 纳萨诺斯和克尔苏加德旁观着，被阿尔萨斯异常的反应给震惊了。 阿尔萨斯呻吟着抬起头。他的双眼瞪着某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朝它探出一只手，想要握住什么！“这股钻心的剧痛！”他咬紧牙关粗哑的说。“我这是怎么了？” “陛下！”克尔苏加德大叫。“要我帮忙吗？” 阿尔萨斯没有立刻回答。他似乎听着什么，仿佛有个其他人听不到的声音在和他对话。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坐起来，看得出来他在强撑着自己不从马背上摔下来。 “不用。疼痛已经过去了，不过我的力量……变弱了。这当中必有蹊跷。”他的声音里充满惊讶和迷惑。假如纳萨诺斯还有一颗活人的心脏，它一定会因为这句话而扑通狂跳。 难道这就是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机会？ “呃啊……，又……来了！”阿尔萨斯的脸因痛苦而变得更加扭曲。就算那张苍白的脸没有血色，克尔苏加德也能看出他的不对劲。 “陛下，您看上去……很不好。” 和刚才一样，阿尔萨斯又埋着头沉默了一会，“我需要缓一缓，克尔苏加德！然后……我得踏上一段漫长的旅程了。” “需要我做什么，国王陛下？”很少开口的纳萨诺斯第一次主动向阿尔萨斯寻求指令，而死亡骑士居然想都没想就给他一个的新的任务。 “纳萨诺斯，你去找出那三个恐惧魔王的下落，然后……干掉他们。” 阿尔萨斯的命令让纳萨诺斯的担忧一下子烟消云散，他还担心死亡骑士把他留在身边，那样的话恐怕自己就不会有自由行动的机会了。 “如你所愿。” 纳萨诺斯看着阿尔萨斯虚弱地趴在无敌背上离开这里，克尔苏加德跟了上去，只剩下他一个人。留在原地的亡灵放任自己的嘴唇勾起了微笑…… ……同时他的手指颤动了一会儿，接着，握成了愤怒的拳头。而这一次，他没听到巫妖王的声音。 第八十章——交易 ……… 银松森林里异常寂静。清晨淡淡的雾霭回荡在松针覆盖的潮湿土地上。纳萨诺斯能感觉到脚底的柔软蓬松，还能嗅到空气中浓郁的长青木香气。可他来不及去欣赏这些充满生机的东西。 离开洛丹伦后之后，纳萨诺斯一直在寻找恐惧魔王的踪迹。据他对那些恶魔的了解，他们一定不会心甘情愿离开这里，一定还徘徊在附近。 他很快发现了他们，在郊外的一处密林里。森林深处闪烁着黯淡的绿光。三只巨大的恶魔拍打着翅膀，暴露出他们内心的焦躁。纳萨诺斯躲在远处偷听着他们的谈话。 巴纳扎尔第一个开口打破沉寂。“情况似乎有些出人意料，我的兄弟们。巫妖王的力量衰退了。” 确实是这样，纳萨诺斯深有同感，现在他必须靠自己的意志努力控制住兴奋之情，不让它从声音里流露出来。 瓦里玛萨斯和德赛洛克交换了一下眼神，脸上都露出扭曲的笑容。最种前者用一种幸灾乐祸的声音说道：“这意味着他对于天灾亡灵的控制能力变弱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但对于纳萨诺斯来说还不够。他必须要确定阿尔萨斯的情况，而恐惧魔王又恰巧提到了那个死亡骑士。 “那么阿尔萨斯会怎样？”德赛洛克问道。 巴纳扎尔不屑的摇了摇手。“虽然他的符文剑——霜之哀伤蕴含着强大的魔力，但阿尔萨斯自身的力量仍会慢慢枯竭，这是不可避免的。” 得到答案后，德赛洛克看上去愤慨而狂热。看起来阿尔萨斯之前对他们说的话已经影响到了狡猾的恐惧魔王。 “巫妖王的走狗说得也许很正确，阿克蒙德大人死了，燃烧军团可能是败了，可我们是纳斯雷兹姆。我们绝不能让自命不凡的人类骑到我们头上。”他顿了顿，逐一注视他的两个同类。“阿尔萨斯必须死！” 瓦里玛萨斯闪着红光的眼睛定在了他身上。“那个巫妖克尔苏加德忠心耿耿，是不可能背叛他的主子，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我们必须抓住机会，立刻行动吧。” ‘这些家伙要推翻阿尔萨斯统治？’纳萨诺斯心里想着，他期待着这样的结局，但又……不怎么期待，等阿尔萨斯战败后，接管这里的谁？不就是这群恐惧魔王吗？ 纳萨诺斯有自己报仇的理由，但他知道自己仇恨主要是针对巫妖王的，这是自己没法掩饰的。仇恨在他的心里燃烧得十分狂烈，但并没有让他盲目。阿尔萨斯当然罪不容诛，可执行他死刑的人不应该只有自己，还有很多人也痛恨他。 ‘我应该加入他们的行动，又要……阻止！’纳萨诺斯在恐惧魔王们消失的时候也遁入了阴影。 ‘以我自己的方式。’ 笑容不知不觉的在他的脸上出现。 …… 政变发生的很快，甚至超出了纳萨诺斯的预期。洛丹伦王城火光冲天，动静声势巨大。 虽然已经习惯了等待，但是纳萨诺斯忍不住跺脚，他带着一些低级的亡灵把守着一个路口。这些士兵是他招募驱使来的，效果比他想象的好得多。每当他遇见一些零散的亡灵，只要不是还保留着意识，他只需要一声嘶吼就能让那些呆滞的尸体知道他们之间等级的高低，然后迫使他们服从自己。 短短的时间内，他身边聚集了不少的亡灵，甚至还有几个缝合怪。 而现在，他必须耐心等待一个人。那个人手中有他想要的东西。所幸的是，他没等多久，否则纳萨诺斯都快以为自己的计划落空了。 “很高兴你能逃出来，克尔苏加德。还有你，瑞文戴尔领主，你的宝贝缝合怪拉姆斯登还好吗？”纳萨诺斯愉悦地欣赏着来到路口的巫妖和死亡骑士。他提到了缝合怪拉姆斯登，那个在奎尔塞拉斯和他交手的大家伙。 “纳萨诺斯？”克尔苏加德见到他显得有些意外，而且他注意到对方身后的那些亡灵数量可观。 “你怎么还在这里？你没听到洛丹伦的动静吗？立刻带着你的人和我回去支援阿尔萨斯国王。” 纳萨诺斯露出冷笑，“我当然是在等你，巫妖，等你去救你的国王。” 他的话让克尔苏加德警惕了起来。 等我？你的国王？这些不安的词汇让巫妖的心里坎坷起来，他和瑞文戴尔互相看了一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你不去？难道你？” “我已经恢复了自由，克尔苏加德。你也一样，只不过你心甘情愿的当巫妖王的奴隶，但我不一样，我痛恨你的主子，总有一天，我会送他下地狱。”纳萨诺斯的眼里闪出血光，握紧了手中长弓。 “大胆！”克尔苏加德怒吼道，“来人，立刻杀了这个叛徒。” 没人回应他，巫妖惊讶的盯着那些腐尸。 “别再白费力气了。巫妖王对他们的控制已经消失了。现在他们只听从最先命令他们的人，也就是我。” “你早就埋伏在了这里？等着我们？”瑞文戴尔现在看上去和他的骷髅马一样躁动不安。 “我是在等你们，不过你们并不是自投罗网的猎物。我说了，我是在等你们，确切来说是你，克尔苏加德。我在等你去救阿尔萨斯。” 纳萨诺斯的话把巫妖弄糊涂了，他和瑞文戴尔一样以为对方是在守株待兔，等着他来送死。但是听他的语气又不像是要干掉他们。很快，狡猾的克尔苏加德明白了，纳萨诺斯是来跟他讨价还价的。 “你究竟想怎么样？”！ “把麦迪文之书交出来，巫妖。然后，我身后这些士兵交给你指挥，有了他们的帮助，你一定可以救出阿尔萨斯。”纳萨诺斯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这听上去是一个交易，但克尔苏加德明白，他根本就没有选择，只是他很疑惑，为什么纳萨诺斯不直接干掉他而夺走他想要的东西？ 事态严重，巫妖几乎没想就伸出毫无血色的爪子，一本带着渡鸦图案的书出现在他的手中，然后飘到纳萨诺斯面前。 “明智的选择。看你能不能及时赶到。” 克尔苏加德直直的看着他带着麦迪文之书融入黑暗，最后消失的是那对血红色的眼睛。 …… 第八十一章——分道扬镳 ………… 自由！自由！！ 纳萨诺斯本该大声喊出来，或者跳到河里面，用水花来宣泄自己内心的喜悦。几天前他还是巫妖王的奴隶，以他的名义散播死亡，而现在，他却……自由了。 的确，他应该为此欣喜若狂。可是诅咒之下，欢乐何在？当纳萨诺斯来到索多里尔河附近，通过水面的倒影，他看清自己依然被困在亡灵之驱里，依然是可憎的怪物。 “我……依旧是死亡的奴隶。”他愤怒的用一拳击碎水面中的自己，然后复原的画面又提醒着他事实，逼迫着纳萨诺斯将目光移开。他快到玛瑞斯农场了，除了这里他想不到还能去哪儿。奎尔塞拉斯离这里很远，需要好几天的路程。在出发动身去那儿之前，他得先找一个落脚的地方。 等他抵达时，已经有个人在等他了。 “麦迪文？”与守护者的上次见面是半个月以前，那时他们也是在这里分别的。 “我早说了，获得自由时机就快到了。” 麦迪文打趣地看着纳萨诺斯，不过对方好像完全不高兴。 “你看上去很痛苦，重获自由的感觉不好吗？” “重获自由又如何？在他人眼里我和阿尔萨斯有什么区别？我依然是饱受煎熬的奴隶。” 夜晚下，农场萧条的景色让纳萨诺斯话语中的悲凉增添了几分。 “有些道理，看起来你的确没有高兴的理由了。” “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带上你的东西离开。”纳萨诺斯将守护者撰写的书扔给它的主人，“这也是你来这里的原因吧。” 麦迪文打开书随手翻了两页就合上，确认无疑，并对纳萨诺斯说道：“我的确是为它而来的，但我不会带走它。我说过你需要我的知识来了解这个世界的全貌，不过现在你用不到，而且你带着它太危险了。我会把它和永恒之井的泉水藏在一个地方。等你需要的时候，你再拿走。” “说到这一点，我现在就要把那泉水带到奎尔塞拉斯。” “我劝你最好不要这样做。”麦迪文摇了摇头道。 “为什么？” “一个亡灵带来的魔法能量，你认为血精灵们会接受吗？” “我会去找奥蕾莉亚。”纳萨诺斯解释说道。他相信这一定可行，只要有女精灵为他作证，血精灵们就会接受他的好意，当然，这一切并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奥蕾莉亚。 麦迪文轻笑起来，这让他感到愤怒。 “你不同意？”他厉声喝问。至少死亡没有改变他的脾气。 “不！” “那你笑什么？”他咆哮着追问，因为他的回答似乎让守护者笑不可抑。 “在于你分开后，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件事情，思考凡人间的爱情能不能够在生与死之间筑起一道沟通的桥梁。” 纳萨诺斯眯起了眼睛，对他的含糊其辞表示尽可能的忍耐，而且他也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思考的结果是什么？” “希望很小。” “也就是说有这样的可能性，只是微乎其微而已？” 两个人沉默一会儿，主要是麦迪文没在继续开口。他发现自己口中透露出来的渺小希望在纳萨诺斯眼里被放得无限大。但法师知道这种希望是盲目的，本身就是错误的。因为他们所说的根本不是一回事，纳萨诺斯的希望并不是来自于生者，而是来自于奥蕾莉亚。他只在乎那个女精灵会不会接受自己。 “别把所有希望都放在奥蕾莉亚身上，纳萨诺斯。” 口中那人冷笑了一声，略带愤怒地回道：“你尽然质疑我和她之间的羁绊？真是愚蠢，你难道忘了她曾去卡利姆多找过我吗？虽然我不明白她为什么又要悄无声息的离开，但我知道，当我们再一次见面时，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原来一切的隐患在这儿！麦迪文恍然明白过来，这比做魔法实验取得突破还要让人兴奋，就连他自己也疏忽了。希尔瓦娜斯的行为阴差阳错地造就了这一切。 法师低下头掩饰自己的笑容，然后开口打破沉默。“我送你一句话，纳萨诺斯。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纳萨诺斯使劲瞪视着他，绷紧了下颚。片刻之后，愤怒从他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蔑视。愚蠢的法师！我和奥蕾莉亚之间无需多言。 “我也送你一句话，麦迪文。我和她的心……是连接在一起的。” ……… 洛丹伦海岸边 阿尔萨斯在克尔苏加德的陪同下来到这里，等待他的是几十艘航船。 “剧痛发作的越来越严重了吗？”巫妖文道。 从自己的王国逃出来实在是奇耻大辱，阿尔萨斯恨不得把那三个恐惧魔王的脑袋拧下来。不过此刻他还有比复仇更重要的事，所以他很干脆地回答了克尔苏加德的问题。 “是的，随着力量的流失，我快要失去对亡灵士兵的控制力了。巫妖王警告说，如果不尽快赶回诺森德，我就会失去一切。” “无需担心，陛下。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您随时都可以离开。”巫妖着停靠在岸边的船只。赶赴诺森德的一切所需都已经准备妥当，绝对满足阿尔萨斯的需求。 “你一直是我忠诚的朋友，克尔苏加德……”阿尔萨斯停顿了一下，他很想接着说出纳萨诺斯的名字。但现在，昔日的好友已经离他而去，这让死亡骑士一直耿耿于怀。 纳萨诺斯当然是叛逃了。但在最关键时刻，他却没有和那三个恐惧魔王沆瀣一气，反而和克尔苏加德达成了协议，交给身旁这个巫妖一支不错的军队，有了这些士兵的帮助，他才能艰难地摆脱陷阱。 看上去纳萨诺斯像是在表达他和他之间已经两清了，但阿尔萨斯知道一切还远未结束，他不确定纳萨诺斯摆脱控制后会做什么事情，但无论如何，以后他们就是敌人了。 “我不知道未来会如何，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否归来。但我想把这片土地交给你来照管，让我的王国得以永存！”阿尔萨斯拉紧无敌的缰绳朝船只方向走去，背后只回荡着克尔苏加德的声音。 “交给我吧，陛下。交给我吧！” 第八十二章——一定会的 ……… 幽魂之地？这个名字听上去非常贴切。现在听其他人都这么称呼这片风行者家族守护了几千年的森林。奥蕾莉亚在睡梦中醒来，她惊讶的发现天空依旧被黑夜笼罩。虽然隐居的简陋小屋内点着蜡烛，却依旧无法驱散窗外的阴影。 她在木床上动了一动，纤细苗条的精灵游侠已经怀孕几个月了，所以没穿平常时期的游侠劲装，只披着一件银色的睡衣，毫不掩饰自己的身孕。 关于她体形的变化，凡是见过她的人都看得明白。要知道历史上人类和精灵走在一起本来就已经非常少见，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和一个精灵生过孩子。 每当她想起纳萨诺斯的时候就会被悲从中来，但一旦她去抚摸自己隆起的肚子，脸上还是洋溢着喜悦和惊喜。 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几个月的时间里，她经历了太多磨难。在抗击亡灵天灾的过程中，她的爱人纳萨诺斯下落不明，几乎消失了。妹妹希尔瓦娜斯，也就是此刻正趴在木桌上熟睡的女精灵，她曾去尝试寻找纳萨诺斯的踪迹，可结果是没有找到。她口头上是这么说的。 想到这里，奥蕾莉亚再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酸楚。她无数次怀疑纳萨诺斯是否还能回到她身边，又无数次激励自己他一定会回来。 将游侠将军这个职位交给温蕾萨后，奥蕾莉亚获得了从未有过的空闲。为了在这段无所事事的时间里让自己远离王国落难时的痛苦，她经常回忆曾经和纳萨诺斯在一起的时光。 思念他的时候是苦涩而又甜蜜的。 在抗击部落的战争中，他们一起击败了兽人，也面对过红龙，还参与了黑暗之门的战争。女精灵曾深陷于对部落的仇恨中，而纳萨诺斯想尽办法帮她治疗心灵上的伤口。直到那时候，两个原本完全不契合的灵魂才联系到了一起。 其后，他们在各自的工作中一直保持联系。在一切稳定下来以后，对他们两个来说，似乎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尽管周围一片反对和质疑声，但奥蕾莉亚和纳萨诺斯还是决定永不分开。他们订下婚约，尝试在这样一个凌乱的世界里，开始一种正常的生活。 直到天灾军团如同这个名字一样，在毫无先兆的情况下不请自来。 为了抵抗亡灵之潮，他们再一次并肩作战。她为自己的土地而战，而他单纯的为她而战。 结果不都是好的，因为很多人都失去了自己的亲人，爱人和朋友。但是活下来的人只会因为失去对方变得更加痛苦。奎尔塞拉斯遭遇了灭顶之灾。数以千计被阿尔萨斯手下所杀的灵魂反过来又为他们的敌人效忠。那些被杀戮的灵魂纷纷复活。 奥蕾莉亚的家人也所剩无几。她的父母很久前就过世了；他的弟弟跟着一个叫做纳特·帕格的人类去了别的地方而下落不明。好在，她的两个妹妹都还在身边。 想着想着，女精灵把目光放在希尔瓦娜斯身上，确保她还在。 不等妹妹醒来，奥蕾莉亚就自己起身。尽管怀孕已经差不多五个月了，她身手还是很矫捷。 “你怎么……总是这样？”希尔瓦娜斯在奥蕾莉亚下床的一瞬间就听到了动静，她立刻惊醒。面容左侧和左手臂还有因互相挤压时产生的红印。“你应该把我叫醒，奥蕾莉亚，让我扶你站起来。” “我自己可以的，妹妹。我能够做到。” “你的一切行为都应该保证自己可以健康生下肚子里的小家伙。” 奥蕾莉亚知道希尔瓦娜斯是认真的。这段时间，希尔瓦娜斯成了自己的监护人，照顾自己的饮食起居，还有妹妹温蕾萨，会时不时亲自送来一些珍贵的魔法水晶，缓解自己的魔瘾症状。 “我扶你躺下吧，你应该多休息。” 奥蕾莉亚止不住妹妹再三的要求，她叹了口气后照做。 尽管失去了很多，但姐姐却没有丧失勇气和信心。这一点让希尔瓦娜斯很惊讶。她相信巨大的变故给奥蕾莉亚的心灵蒙上了巨大的阴影。几百年来屹立不倒的精灵家园在几天内就毁于一旦。那些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精灵游侠和洛丹伦王国的大部分人类一样，都变成了天灾亡灵，还有一些是风行者家族的战士，甚至包括了她一生的挚爱。 这或许也是奥蕾莉亚保持积极乐观的原因吧。希尔瓦娜斯并没有告诉她——实在是难以启齿——关于她的爱人已经变成了怪物的事实。 当她回来时，在她带回燃烧军团战败的消息时，奥蕾莉亚只是抓住她的手臂，迫切地想要知道纳萨诺斯的下落。而她的说法是，自己没有找到他，但是却找到了他活着的线索。 这个善意的谎言对于奥蕾莉亚来说，故事可能就此结束了。然而，希尔瓦娜斯却在无数个夜晚中从噩梦惊醒，这让她胆战心惊的同时又十分担忧。纳萨诺斯还在，但却已经死了。阿尔萨斯玷污了他的灵魂，把他扭曲成了一个亡灵，穿梭于生与死的界限中。 希尔瓦娜斯至今都无法相信这一切，好几次她都以为自己在做梦，可每当想起纳萨诺斯那张灰白的脸躺在自己怀里时，女精灵才想起这是真的。 可怕的悲剧……所以当希尔瓦娜斯找到奥蕾莉亚的时候，她发誓一定要拖延下去，让姐姐远离真相的同时，又一边祈祷着情况好转。 她叹了一口气，握住奥蕾莉亚的手说：“等孩子出生，一切就会好些了吧。” 女精灵说出这句话后心里一惊，她感觉自己是在自言自语。 奥蕾莉亚没有察觉希尔瓦娜斯脸上微妙的变化。回到床上后，她看着天花板，然后突然问道：“怎样才算得上是好母亲？” “恐怕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精灵在和其他人打交道的时候，总是存有戒心，所以谈婚论嫁并不容易——更不要说是精灵怀上人类的孩子。 “但我更想当一个好妻子。” 希尔瓦娜斯感觉到奥蕾莉亚和自己紧握的手正在用力。她该怎么去回应姐姐的这句话？至少应该说些什么…… “你……会有机会的，一定会的。” 第八十三章——骚扰 ………… 雨水落在沉寂的森林中，仿佛天空也在为下方的土地哭泣。纳萨诺斯回到了他生前呆过的最后一个地方。他必须回来，这里有他要守护的东西，也有他的罪孽。 当他来到南墙大门时，他知道自己已经抵达奎尔塞拉斯，但当他穿过大门废墟时，他差点以为自己还在洛丹伦。 这里不见光亮，亡灵肆虐，几乎看不到精灵们活动的痕迹。由于环境的关系，纳萨诺斯很不喜欢在这里呆着，满地游走着很多天灾军团杀人的“杰作”，但他不需要躲避，甚至可以大摇大摆的在这个地方行走。亡灵们没有互相残杀的习惯，即便巫妖王对他们的控制力减弱了，它们也顶多就像狼一般游荡在野外，然后攻击任何他们发现的生者。而当初阿尔萨斯在这里修建的戴锁姆，以及他开辟出的死亡通道，都成为了亡灵们盘踞之地。 就是这里。他心里面有个声音告诉他，在这个地方，虽然不是他的本意，但纳萨诺斯清楚的认识到自己手上沾满了至亲的鲜血。在他周围有很多那次战斗留下来的痕迹，四处散落的武器，被大卸八块的弩车，还有随地可见的骨头。 他一言不发地单膝跪下，闭上眼睛去感受这里的亡魂。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根本就找不到母亲的尸骨。 “原谅我，母亲。”纳萨诺斯说道，他希望能见到母亲达芙妮的灵魂，又希望她已经安息。这两种矛盾的想法对他来说是一种折磨。 纳萨诺斯皱起了眉头。他正在冥想忏悔着，默念儿时在修道院学习过的悼词。可一声吠鸣传来打乱了他的思绪。这里不可能有活物，那么一定是复生的亡灵犬在骚扰他。一开始他置之不理，以为这些不安分的畜生在看到自己没有回应后就会识趣地走开。可接下来一而再再二三的叫声消磨着纳萨诺斯的耐心，终于他怒不可赦地抬起头，发现骚扰他的是两个家伙，它们身上都带着无法愈合的伤口和脓疮。纳萨诺斯很奇怪，在这里游荡的亡灵见到自己都会自动让开，为什么这两条狗却不害怕？ “滚开，我没时间玩儿游戏！”他使劲儿瞪了一眼两个小家伙，但是对方却没如他所想的那样跑来，反而同时向前迈了一步。 懂了！它们是把他当成了美餐了。 既然如此，纳萨诺斯决定杀鸡儆猴，如果能让其他亡灵离他远一点，他不介意浪费一两支箭。 “我再说一遍！滚开！”他拉开弓弦，威胁道。 这一次起到了作用，那两条狗虽然行为让人费解，但却不笨——至少能够意识到弓箭的危险。 赶走了捣蛋鬼后，纳萨诺斯蹲了下去。解决完刚才的困扰后，他再一次开始默念祷词。在他和他母亲的死亡阴影中寻求慰藉。 良久，他站了起来，准备去下一个地方——风行者之塔。他不确定在那里能不能见到奥蕾莉亚，如果森林的情况都这么糟糕，那么估计风行者的家园也好不到哪儿去。纳萨诺斯环顾了一下四周，意外的发现那两条狗就在不远处晃荡，眼睛也一直盯着他。 “真是执着的家伙。” …… 洛瑟玛·塞隆，奎尔塞拉斯游侠领主，前任游侠将军奥蕾莉亚·风行者的副官。他从来没想过自己还能活着，还能履行自己的职责。森林的阴影让他感到安宁的寂静，可是多了一股死亡的味道。当天灾军团席卷这里时，他曾英勇奋战，却也差一点命丧黄泉，他的好朋友哈杜伦·明翼救了他，即便如此，他还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他的左眼失明了。 而现在，洛瑟玛正和游侠队长哈杜伦一起，带领一支游侠小队赶赴风行者之塔。这是新任游侠将军温蕾萨的命令，目的是为了侦查那个地方的情况。 “无需解释，这样的任务已经说明了温蕾萨的私心。”哈杜伦心不在焉的用武器砍断挡路的树枝。他一位外貌英俊，身材纤细的精灵，身为游侠却不穿披风。胸前的战袍上绣着辛多雷凤凰纹章。他有着一头光滑的金色长发，头发在额前分开。 “嘘，小声些。这里可不安全，很容易遭遇亡灵。”跟在后面的洛瑟玛提醒道，同时他也不想让哈杜伦继续发牢骚。奎尔塞拉斯现在需要上下齐心。这样的言论只会让游侠部队内部产生裂隙。 “老实说我实在看不懂你，洛瑟玛。”哈杜伦回头看了一眼他的挚友，却招来了对方疑惑的眼光。“凯尔萨斯王子让温蕾萨接任游侠将军的职位时，你为什么不反对？现在应该让更有资历和经验更加丰富的人来承担责任。” 他接着说道：“虽然温蕾萨是奥蕾莉亚的妹妹，但她完全不具备她姐姐的能力。她能成为游侠们的领袖全是靠着奥蕾莉亚的威望。” “我知道你的意思，哈杜伦。”洛瑟玛摇了摇头。“不止是你，还有很多人都认为我更合适接任游侠将军，甚至连奥蕾莉亚也知道。但是如果她选择我而不是温蕾萨，就相当于告诉所有人，风行者家族不再是王国的守护者。在这样艰难的时期，你认为奥蕾莉亚女士会这么做吗？” 长篇大论的解释让哈杜伦终于安静下来。时间不早不晚，他们顺利抵达了风行者之塔。 过去的许多年间，洛瑟玛和哈杜伦都曾来到过这里，无论是来自军方的号召，还是受到宴会庆祝的邀请。但从没有看到这个地方如此的萧条。 死亡的阴影没有放过这个地方。 洛瑟玛内心感慨着，他仅存的一只眼睛打量着飘荡在塔上面的女妖，那些幽灵般的生物也曾是他们的同胞，但阿尔萨斯却把他们扭曲成了畸形生物。 “这里不可能还有活人。” “我们还是快一点回去吧，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哈杜伦隐蔽在一棵树后面，凭借他的经验，自己是安全的，可树干中突然冒出来的箭头不仅打断了他的话，还颠覆了他的认知。 惊慌中，哈杜伦的唯一反应就是呆立着，睁大眼睛瞪着离自己额头只有一寸的箭头。 “你这个白痴。”洛瑟玛吼道，一把将哈杜伦往后拉，两个人同时摔在地上，同时另一支箭接踵而至，射穿了那棵树。 “敌袭！隐蔽！” …… 第八十四章——对峙 ………… 风行者之塔最高处，纳萨诺斯举着弓箭瞄准着下方的丛林，任何细微的声音都逃不过他的耳朵。死人是没有呼吸的，他没有，徘徊在周围的女妖也没有。而下方的阴影中却突然出现了大量的呼吸声，这说明了什么？ 与此相对的，洛瑟玛也在思考对方是怎么发现他们的。他相信自己选择的隐藏位置没有问题。哈杜伦刚才说话的音量也不足以传播到风行者之塔。那么他们是怎么被锁定的？ 洛瑟玛的尖耳朵动了动，身旁的哈杜伦急促的呼吸声，看起来他还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 “呼吸声？”洛萨玛立刻明白过来，惊骇地用手捂住老友的口鼻，让他安静。随后，他又小心翼翼地转过身，用手势告诉其他游侠分散开，并放缓自己的呼吸。 对方只有一个人，而且是一个超级神射手。树上的两支箭已经告诉了他们这一点，这是一个十足的下马威。 究竟是什么人？射击能力竟然超越了奥蕾莉亚？ ‘呼吸声降低了？而且分散了？’纳萨诺斯心里想着。对方尽然发现了问题所在，而且还做出了应对。这样的速度让他始料未及。毫无疑问，来了一个麻烦的活人。 “那就来试一试吧。”他冷笑了一声，立刻改变自己的射击位置。他曾在风行者之塔这个地方住过一段时间，对于这里很熟悉，想要找到更好的射击点很容易。 “情况如何？”哈杜伦忍不住问道。 “别说话。”洛瑟玛警惕地盯着风行者之塔，想找出敌人的位置，可一无所获。这里临近海边，除了塔外的那条路，没有别的通道可以离开，他可以确定攻击他们的人还在塔内。可究竟躲在哪儿？ 局面僵持了下来，纳萨诺斯不确定躲在丛林中的人是否已经离开，但他知道继续拖下去对他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已经铁了心要等到晚上再离开这里。 洛瑟玛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当暮色降下时，风行者之塔渐渐被阴影笼罩，看上去像一座城堡，使洛瑟玛产生了敬畏感。除了心理上的压力外，还有生理上的，他的视线受到了严重的限制。但洛瑟玛不能撤退，因为他猜到对方不是活人，而是一个亡灵，和这些女妖一样。如果让这样危险的存在逃走，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隐患。 必须在这里消灭他！ “哈杜伦！”洛瑟玛轻声呼唤道。 “什么事？” “我需要你的配合。你试着制造一些动静去吸引敌人的攻击，而我则找出敌人的位置，然后干掉他。” “对我而言风险挺高啊。”哈杜伦·明翼笑了笑，“不过我愿意接受这个计划。我什么时候行动？” “别急，等我先找到一个绝佳的设计位置，然后你听我指挥。” 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纳萨诺斯再也没听到动静，他开始怀疑对方真的撤退了。 “谁？”正专注于森林情况的纳萨诺斯猛然转身，不寻常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你们？”他看到的竟然是那两只狗。它们竟然跟到了这里？什么时候？满脑子疑问的纳萨诺斯惊讶万分。 不对，现在不是分神的时候！他提醒着自己，再一次把精力放在眼前的困境上。对方终于忍不住了，森林中的灌木丛因为生物的快速移动而颤抖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纳萨诺斯对这场博弈已经感到了厌倦，他对准了那个轻易移动的物体，一箭射了出去。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确定对方是死是活，危机意识驱动着他作出反应，他果断用手抓住了从斜下方45度角飞来的弓箭。 ‘吸引我攻击，然后找出我的位置？真是不能轻敌啊。’纳萨诺斯内心惊叹于对手的耐心和狡猾。迫于无奈，他抓住弓箭的时候身体后倾，倒向地面，还碰到了一些物品，制造声响混淆视听，让对方误以为自己中箭了。 “情况怎么样？”哈杜伦跑了回来，对树上洛瑟玛说道。 “你没听见他倒地的声音吗？”游侠跳了下来，带着调侃的微笑看着哈杜伦，自信的表情告诉游侠队长，他干掉了敌人。 “那我们现在冲进去看看那个家伙是谁。” “不！”洛瑟玛反对道，“我们不确定里面还有什么危险。而且现在天色已晚，再不回去的话，温蕾萨将军就该担心我们了。相信我的箭术。” 哈杜伦皱了下眉，留有顾虑的点了点头。 “撤退吧，游侠们！我们回去汇报这里的发现。” 许久都没有动静，倒在地上的纳萨诺斯笑了起来。等了这长时间都没听见有人靠近这里，说明那些人已经撤退了。 他坐了起来，手里还捏着那支差点射穿他脑袋的弓箭，上面的太阳徽记不是风行者家族的标志。本来纳萨诺斯还在担心和自己对峙的人是来自奥蕾莉亚的风行者家族。现在看起来是多虑了。 “就差一点！”他站起身，用力掐断了那支弓箭，拍了拍手嘀咕着。然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蹭着他的护腿。低头一看，这里除了那两只跟着自己的狗外，没有其他东西。 “为什么你们要跟着我？”纳萨诺斯奇怪道。 在他脚下打转的亡灵犬摇着尾巴，对他好像非常顺从，但是纳萨诺斯并不想自己身边跟着其他亡灵，尤其是在脱离巫妖王的控制后，他对死亡之物的憎恨增长了十倍不止。 风行者之塔内没有他想见到的人，也没有留下什么线索。这里虽被抛弃了，但却能勾起他许多回忆。就比如他所在房间，曾是极尽奢侈，用了许多东西装点。纳萨诺斯不习惯这种风格，无论是在目前这种局势还是其他任何情况下。 接下来的行动他提醒着自己必须小心，精灵出现在这里也说明了他们并没有完全抛弃故土。而且在他们中还有许多能力突出的家伙。在见到奥蕾莉亚，并和她坦白一切前，他们都会把他当作敌人。 第八十五章——精神恍惚的牧师 ………… 银月城的废墟阴阴沉沉，温蕾萨·风行者在东部地区焦急地等待着，她所在的地方曾经是花园街市，如今已是遍地瓦砾。 魔导师阿斯塔洛·血誓者走上前来。温蕾萨知道自己能得到什么答案，不过她还是要问。 “情况……怎么样？” 法师摇了摇头。温蕾萨只是简单地点了下脑袋，尽量掩藏起她对洛瑟玛一行人的担心。 现在奎尔塞拉斯的大部分精灵都呆在银月城。温蕾萨统领所有游侠，把能找到的幸存者全都聚集起来。阿尔萨斯离开后，被毁的首都里整夜都是游荡的死尸。为了抵挡亡灵，精灵们在广场里组织起一个守得住的防御位置，击退了这些行尸走肉。但受伤的精灵却与日俱增。 温蕾萨把一栋楼宽敞的里屋腾出来安置伤员。这栋两层小楼是仅有的几座完好无损的建筑，在灾难降临之前曾是一家人气旺盛的酒馆。 有了让受伤的精灵休息的地方，但却没有牧师。自从失去太阳井后，牧师们很快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消失，失去了使用圣光的能力。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温蕾萨大为着急，她急忙联系阿斯塔洛，希望这位法师可以寻找出解决办法。可结果不如人意。 这一天，王子凯尔萨斯身边的顾问罗曼斯回来了。他是传送回城的。倒霉的是他传送到了鹰翼广场，温蕾萨的部队还没收复那片区域。不过这个法师的确实有能耐，从几十个亡灵的包围中杀出重围，一路寻找幸存者，最终到达了花园街市的安全地带。据他所说，王子正在为他的子民们寻找着新的魔法源。这个消息给幸存者的心灵打上了一剂小小的强心针——他们的情绪正在日益低落。 对于罗曼斯本人，温蕾萨总觉得有点令人感到不快。这个精灵沉默寡言，目光锐利，性情冷峻。就算他们两个人互相站着不说话，魔导师的存在也让游侠将军也感到一种淡淡的不自在。他们有过交谈，事实上是罗曼斯建议温蕾萨：除了官方声明之外，不要向其他人透露凯尔萨斯的任何消息，这样才能避免叛徒达尔坎想出什么阴谋诡计。 银发女精灵已经习惯了，在凯尔萨斯远离故土的时候，罗曼斯就充当着王子与奎尔塞拉斯之间信使的身份。现在人人都知道他们敬爱的王子已经选择追随了一个叫做伊利丹·怒风的恶魔。 温蕾萨很不理解凯尔萨斯这样做的原因，难道他们真的沦落到要和一个恶魔讨价还价的地步了吗？ 女精灵摇了摇头。无论如何，这些事情都不是她能插足的，她只需要保护幸存下来的同胞就行了。这也正是他的精力所在。 生还者还在三三两两地返回，每当一个生还者出现，温蕾萨都希望看见洛瑟玛和哈杜伦的身影。但一个下午过去了，被派去的游侠一个都没回来。她开始害怕最坏的结局，害怕去想他们可能已经遇到不测，而她会因此而受到指责，甚至可能会影响到风行者家族。 现在，她已经有些焦急得在营地大门外等待。 “我们回来了。”大门的方向传来一个声音。温蕾萨的眼睛看过去，只见一位独眼的男性正在入口之外，朝这里跑过来。女精灵顿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你们迟到了好几个小时，我差一点就要派另一支游侠小队去找你们了。” “抱歉，将军。”洛瑟玛对比他年轻几百岁的温蕾萨敬礼。“我们遇到了袭击，就在风行者之塔，是一个十分难缠的敌人。” “行了，你们能回来就好。”温蕾萨打量了一下洛瑟玛，打量了一下哈杜伦，还看了看其他人，确定他们都平安无事后才继续说道：“洛瑟玛留下，哈杜伦，你和士兵们去休息，顺便维持避难区的秩序。” “如你所愿。”哈杜伦对身后的游侠挥了挥手，带着其他人走进营地。 现在只剩下塞隆和风行者两个人。 “还有什么吩咐吗，将军？” “你跟我来，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但是……你也要有心理准备。” 温蕾萨最后的眼神让洛瑟玛有不好的预感，但为什么她说是好消息？ “我的人在奎尔丹纳斯岛找到了她，当时她正拿着一把重头战锤和一个亡灵交手。” 跟在后面的洛瑟玛皱了下眉。太阳井被破坏后，凯尔萨斯就下令任何人不得再踏入奎尔丹纳斯岛。那个地方早已是禁区，还有什么人会去那儿？ 他们一起来到了一栋楼的地下室。这个地方看上去就像是用来关押囚犯的。洛瑟玛和温蕾萨走了进去。 “莉亚德琳！”洛瑟玛难以置信的看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女精灵。然后他带着不解和愤怒的眼神转向温蕾萨。 “我也不想把她安置在这样阴暗的地方，可她不知为何很害怕阳光，而且……她好像有些神智不清。” 洛瑟玛听了后立刻奔赴到莉亚德琳的身旁。他找对方已经有段时间了。自从上一次凯尔萨斯王子发表演讲后，女精灵就神秘消失了。洛瑟玛一直担心她，害怕她遇到危险。 感谢太阳让牧师还活着。但当游侠仔细看过女精灵的情况后，喜悦的心情被瞬间浇灭了。莉亚德琳还活着，确实活着，但洛瑟玛发现她注视自己的眼眸如同看穿一所空房的窗。莉亚德琳反应全无，一语不发，只是呆呆地盯着面前的墙。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几次呼喊莉亚德琳的名字无果后，洛瑟玛向温蕾萨询问更多的情况。 游侠将军闭眼叹了口气，说道：“她……我们最好不要再她面前谈论这些事，你抓紧时间多陪陪她吧，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原来这就是温蕾萨所说的让他做好心理准备的好消息，看到莉亚德琳他当然开心，可是，她的精神状态却出现了巨大问题。这着实让洛瑟玛感到揪心。 “我会照顾好她的，我会的！” …… 第八十六章——归来的祖金 ………… 塔奎林也没人？纳萨诺斯感到失望。这里也盘踞着亡灵。驱走他们后，他找到了当初在这里设立的指挥所。推开指挥所门口被破坏的珠帘，他仿佛看到了往日的景象。记忆中奥蕾莉亚就站在正对门口的位置，滔滔不绝地给所有人布置任务。 “难道……所有人都在银月城？”纳萨诺斯坐在一张旧椅子上思考着，难道自己要去一趟那座曾经金碧辉煌的城市？ 不！他靠在椅子上，用手撑着额头。自己绝不能去银月城。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的踪迹。在见到奥蕾莉亚之前，他还不想和血精灵们发生冲突。 纳萨诺斯慵懒地样子和他的思绪不在同一水平线上。已经失去了恢复能力的他现在做什么事都要让身体的负担最低。但他不再孤单，两只亡灵犬依偎在他脚边，无论怎么样都赶不走他们。 既然他们想跟着自己，那么就带上他们吧！或许它们有时还能发挥作用，比如，它们能嗅出敌人的味道，而且会作出凶狠的样子提醒纳萨诺斯，有人在靠近。 “又是谁？”注意到亡灵犬摆出如他所想的攻击动作，纳萨诺斯站了起来。外面传来打斗声，有食尸鬼被切成两段的声音，有女妖消失时发出的尖啸。还有…… “是巨魔。”纳萨诺斯冷笑着，他都快忘了精灵的家园还活跃着另外一种智慧型生物。他们尽然来到了这里，还和亡灵们发生了冲突！ “这里只有腐肉和烂骨头，督军！没发现白皮肤和尖耳朵的踪迹。” “看起来他们已经放弃了这里！” 这个声音随后还发出了肆意妄为的大笑。 “嗯？”在房子里面的纳萨诺斯皱起了眉头。断言这里没有精灵的家伙的语调让他倍感熟悉。他走了出去，两只亡灵犬跟着他。 橡树叶般的皮肤，奇形怪状的发誓，以及强壮的躯体，确定是阿曼尼巨魔无疑了。 “还有一个家伙。” 所有人随着这一声呐喊，所有巨魔同时看向现身的纳萨诺斯。而那个亡灵却只在乎他们的首领。 “我还以为是谁！”纳萨诺斯两手抱胸，语速缓慢地说道，“原来是你，你叫……祖金，对吧？” “你认识我？”为首的巨魔反问。 纳萨诺斯点了点头，但祖金的样子好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的右眼是空的，眼眶还有狰狞的伤痕，那是利器造成的。他的左手也被砍断了。上半身躯体布满了一种黑色纹路，像中毒一样蔓延在血液中，但他看上去又不像正在遭受病痛折磨。最特别的是，他紫色的头发变成了满头白发。纳萨诺斯从来没见过白发苍苍的巨魔。阿曼尼巨魔有吃活人，包括自己族人的习性，他们只会把年老的巨魔当成美餐。 他究竟……经历了什么？ 纳萨诺斯很是好奇地问道：“我记得那一箭应该命中了你的心脏才对，而且我还在脸上涂了毒药，你……是怎么话下来的？” “原来是你！”祖金狂热地瞪着纳萨诺斯。愤怒，仇恨，甚至还有喜悦的表情同时出现在他消瘦的脸上。“是你偷袭了我，撑我不注意的时候。我找了你好久，我一直在找这支箭的主人！”巨魔督军拿出了一支被折断的弓箭，扔在纳萨诺斯脚下。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依然能分辨出这就是自己的弓箭。 “我还是更想知道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活下来？哈……！！！”祖金大笑着，然后对纳萨诺斯怒吼道：“你看我的样子，好好看看！你看我的瞎眼了吗？你看到我只剩一只手臂了吗？你看到我的伤口了吗？”说罢，他将披在身上那件单薄的紫色外衣扯了下来，把心脏位置暴露出来。 已经没有呼吸的纳萨诺斯还是有一种倒吸一口凉气的感觉，以及后背发凉的感觉。在祖金心脏位置上出现一个瘆人的伤口，巨魔身上所有的黑色纹路都来自于这个伤口。 “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纳萨诺斯无所谓的表情让祖金的眼睛充血，他已经握紧了右手上的斧头，发出低沉诡异的微笑，“你想知道？我也很乐意与你分享。” “我听着呢。” “当我被你的箭射穿心脏，处于死亡的边缘时，我呼唤了我们巨魔一族强大的死神洛阿，邦桑迪！我祈求他不要带走我的灵魂，他同意了，和我做了……交易！只为复仇，向联盟复仇，向那些精灵复仇，还有你！我做梦都想把你的脑袋砍下来！” 纳萨诺斯听了他的故事后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祖金大吼问道。 “你都快把憎恨这两个字写在脸上了，祖金。看起来你恨邦桑迪和恨我一样深。你的右眼，你的左臂，还有你身上这些不详的……东西，都是他的杰作吗？” “没错！这些就是我向他表示诚意的东西。他让我我活了下来，给我新生，我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好。” 纳萨诺斯鼓起掌，“啪啪啪”的声音考验着祖金的忍耐力。 “我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赞美死神，还把马屁拍的这么清新脱俗。为了让你的神灵高兴，你都说出这些话了。” 这句嘲讽起到了作用，结束了两个人之间的冷嘲热讽。祖金把斧头举到自己脸前，用舌头舔了舔，享受着让他沉醉的血腥味，“比起我的赞美，他更想要死亡，你的死亡是献给他的最好祭品！” “你的另一只眼睛也看不见吗？”纳萨诺斯说着把手摊开，“我已经死了！” “是吗？那么你真是幸运，体验过死亡的你应该不会在害怕这个过程，我相信邦桑迪会很高兴看见你进入真正的死亡国度的！” “那么你先帮我向他问声好吧！”纳萨诺斯抽出腰间的奎尔德拉，刚才在和祖金争吵之时，他已经看清了这支巨魔小队的数量和配置。虽然巫妖王的影响消失后他的力量有所下滑，但是对付这些野蛮的生物还是搓搓有余！ “邦桑迪？原来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掌握死亡力量的存在！” 第八十七章——生死交易 ………… 祖金，这名阿曼尼巨魔督军一生中从未经历过如此可怕的噩梦。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沉重的钢索紧紧捆住，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无法动弹，甚至连眼睛都没法睁开。他不敢大口吸气，因为每一次呼吸都会带来剧烈的疼痛。心脏口挥之不去的痛苦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是有知觉的。他害怕窒息，所以他还活着。 ‘邦桑迪！’他心中呼喊着。此时此刻，他坚信只有强大的死神洛阿才能救他。 ‘如果我没有死，那我肯定还活着。’ “对于你的生死，我可还没做出决定呢，祖金。”一个低沉有力的声音传来。 那是谁的声音？但他明白这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他想要把头转向右侧，可身体依旧无法动弹，只能把意识转向那里。他看见了很多巨魔，全是幽灵，正浮在半空中。他们都在移动，但祖金并不知道他们将要去向何方。 “看这儿！” 刚才那个声音再次传来，不可违逆。祖金立即把他的意识又转向左侧。那是一个大体上像是巨魔的影像，但表情就如同带着仪式面具一般，十分狰狞可怕。他就是巨魔一族的死神——邦桑迪。他缓缓地摇着头，用冷酷的目光审视着祖金。 “伟大的死神，请帮帮我。” “人们总是这样，只有快死的时候才想起我这个不受待见的死神，然后希望我放过他们的灵魂。”邦桑迪两只手上的骨指互相敲打着，仿佛对祖金的祈求置若罔闻。 “我正在……参与一场战争，邦桑迪。我相信你已经在战场上收割了许多灵魂。你的国度缺少我一个并无大碍。放过我，我会带给你更多死亡。” 这位洛阿神灵放声大笑，声音就像是在鞭笞着祖金的灵魂。“祖金，你参与什么样的战争从来就不是为了取悦我。而现在，当你应该把自己献给我的时候，却还在苦苦挣扎着想要活命。你说我在战场上收割了很多灵魂，真是笑话。我可以很明确告诉你，你是我得到的第一个灵魂。” “这不可能！”祖金多么希望此时自己可以攥紧拳头，但他的手臂仍然毫无知觉，丝毫无法施力。“那么多死亡，联盟和部落。” “联盟的人类只信仰圣光，是不会愿意进入彼界。部落的兽人嘛……身上全是恶魔臭味！你说说，我在战场上得到了什么？” “这……你的确什么都没得到。但我活着可以给你带去许多的灵魂，从现在起我承诺侍奉你，只要你放过我。” 远处传来的其他笑声，如涟漪般掠过祖金耳畔。一个尖锐如哭丧，另一个低沉浑厚。这两个笑声暗示着另外两位洛阿神灵，祖金认识他们——蝙蝠之神希里克和猛虎之神希瓦拉尔。 “你听听，连希里克和希瓦拉尔都不信任你。你叫我如何相信放过你之后，你不会去找其他神灵来对抗我，背叛你的诺言？” 祖金感到一丝欣喜，死神已经开始和他讨论条件了，但他知道自己会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 “我可以付出任何代价来表达诚意，只要你让我摆脱死亡。” 最后这句话仿佛触碰到了邦桑迪的逆鳞，他眼睛中闪烁着的蓝色火焰更加炙烈。 “没人可以逃脱死亡。没人！”邦桑迪发出一声嘶吼。“祖金，我本该拒绝你的请求，你甚至不是我真正的子民，但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不过，阿曼尼的小家伙，你必须明白，你是在为老邦桑迪服务，我会在你身上留下挥之不去的‘印记’。这痛苦……哈哈哈……！”死神大笑着，“到时候，你只会希望自己现在就已经屈服于死亡。” …… “你……在想什么？” 纳萨诺斯声音中的疑惑将祖金从回忆的迷雾中拉扯出来。巨魔督军很少回想过去，尤其是那段和死神之间达成交易的回忆。 邦桑迪说得没错，他只会希望自己当时就已经屈服于死亡。在他的左臂被暗影撕扯下来时，他动摇了。但是复仇的怒火让他坚持了下来，就算仪式匕首已经来到他右眼前的那种恐惧也无法使他退缩。 这一切都是为了今天！ 祖金惊讶地发现，就在他发呆的时候，纳萨诺斯已经干掉了他的手下，那把优雅的长剑上已经满是鲜血。亡灵身边的两条狗正在抢夺着一块从巨魔尸体上撕咬下来的肉。 “邦桑迪一定会喜欢这些灵魂的。”他对着纳萨诺斯露齿而笑。“但他一定更想要你的灵魂。” “回去告诉你的死神。”纳萨诺斯从脚下尸体身上扯下一块麻布，用它擦了擦奎尔德拉。“我已经死了！作为回报，我会亲自送你去见他。” “大言不惭的小崽子！”祖金愤怒的咆哮着，朝纳萨诺斯飞奔而去。他虽然只有一只手臂，但纳萨诺斯却要用两只手握紧剑柄招架。此刻他才明白，这个与死神打交道的巨魔只可能从他的神灵那里获得更强大的力量，而不是因为缺胳膊少腿变得弱小。 “你的攻击糟透了！”纳萨诺斯说道，他尽量让巨魔更加愤怒，只有这样对方才可能露出破绽。“你的森林被外来者占领了，你的族人东躲西藏像老鼠一样。” “至少我还活着，而你是一个死人！”祖金再一记劈砍，痛斥着纳萨诺斯，“你的脸让人恶心，你浑身上下散发着腐尸的恶臭！知道其他人类怎么对待像你这样的死尸吗？他们表现出来的只有唾弃和憎恨！你的亲人憎恨你，你的爱人憎恨你，因为他们所珍视的东西都被和你一样的生物毁灭了！” 纳萨诺斯只觉得不再跳动的心口怪异的紧缩起来。他意识到自己从没想过现在除奥蕾莉亚之外的人会怎么看自己。是真的吗？他的亲人真的…… ……他竭力把这些怀疑赶走，并怒视着祖金。“我已经重获自由，不像某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家伙在这里扬言自己还活着，好好看看你的样子，祖金。你照镜子了吗？” “啊！！！我要扯掉你的舌头！” 祖金已经压上了全部的力气。纳萨诺斯趁此机会收回手上的力量。巨魔的身体因为这一变化而自然向前倾斜，纳萨诺斯抓住祖金的右臂，将他向后扔了出去，但是巨魔领袖最后落下时，稳稳站在地面上，并没有摔倒。 “承认吧，小崽子。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可不是一个人！” 这话让祖金一惊，他猛然回头，发现纳萨诺斯的两只狗已经出现在了他的左右侧后方。 “你的死神有没有告诉过你一句话？”纳萨诺斯戏虐道，用奎尔德拉指着祖金，“没人能逃脱死亡！” 第八十八章——对决 ………… “这两条狗能帮你什么？”祖金轻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它们能做什么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它们和其他亡灵一样渴望新鲜血肉！” 纳萨诺斯已经冲了上来，引剑猛击。祖金如他预想的那样举起武器格挡。这一瞬间足以让蓄势待发的亡灵犬们冲上去攻击动弹不得的巨魔。此时的祖金，后背、腿部、左侧，全是破绽，根本没有任何防御能力。纳萨诺斯已经联想到祖金的痛苦表情了。 可亡灵犬跑到离祖金五码距离，准备扑向即将到手的美味时，一个暗影屏障突然展开，将纳萨诺斯的“同伴”隔离开了这场决斗。 “什么？”纳萨诺斯用力推开巨魔，对现在的情况感到疑惑，刚才祖金与自己僵持，根本不可能施法搞这一出。但他脸上得意的表情还是让纳萨诺斯意识到这一切和他有关。 “别以为只有你才有帮手！伟大的神灵与我同在！”祖金从腰间的布袋中抓出一把白色的粉末，看上去像是骨灰。他将那东西随手撒向空中，嘴里诵念着咒语。 纳萨诺斯察觉到身边的风向变了，正朝着一个方向汇聚，在白蒙蒙的一片中，阴影乍现，空气中出现暗紫色漩涡。一个比祖金还要枯瘦的巨魔现身，漂浮在半空中。纳萨诺斯注意到他的眼睛燃着蓝色火焰，双手和双脚都没有一丝血肉。这不是一个活物。而且两只亡灵犬全身发抖地向后退，似乎非常惧怕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 “我在此向您证明我的价值，邦桑迪。看着吧，我会把这个人类的灵魂献给你。” 这就是巨魔一族的死神？纳萨诺斯抬头打量着一言不发的洛阿神灵，而对方也正盯着他。两个人眼睛完全相反的色调似乎预示着他们水火不容。 “死神？你看上去……像那么回事。”纳萨诺斯率先开口。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邦桑迪的对手，但如果对方真的要干掉他，就不会多余地将他和祖金关在屏障内了。 “噢！！！巫妖王给自己找了一个强大的仆从。”邦桑迪的腔调完全没有他口中巫妖王那般具有威严，反而有一些……滑稽。听上去这位死神的行为作风很随意。“不过你好像不再受他的控制了。告诉我，死人。我的那位‘好邻居’最近怎么样了？” “好邻居？”纳萨诺斯警惕地念道，“你和巫妖王是盟友吗？” “别做梦了。我早晚会收拾掉那个窃取灵魂的家伙。他的出现甚至打破了艾泽拉斯原有的生死平衡！不过他好像给自己找了很多帮手。北方甚至有不少的达卡莱巨魔崇拜他。” “这么说你和他是死对头？好极了，我也一样。或许我们该……” “结盟吗？”邦桑迪承接纳萨诺斯的话，虽然这是纳萨诺斯想说的，但他完全没有真正在意面前这个亡灵的一言一行。在他眼里，纳萨诺斯就像一个玩具一样，祖金也是。 “看来你拒绝了。” “哈哈哈……”邦桑迪大笑着飞出屏障，戏虐地看着里面的两个人。“来来来！”他鼓掌说道，“只有胜利者可以离开这个屏障。” 他把这当成什么了？决斗表演吗？纳萨诺斯握紧了拳头，但是祖金的反应比他更快。那个巨魔掷出了手中的斧头，纳萨诺斯顺利用剑挡开，但回过头却发现祖金已经跃向空中，正举起右拳砸向自己。 纳萨诺斯没有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他向前翻滚，让攻击落空，然后回身挥动奎尔德拉，剑刃在祖金的背上划出细长狰狞的伤口。 “噢！”邦桑迪装出用手捂住眼睛的样子，但却不忘调侃落于下风的阿曼尼巨魔督军。 “啊！！！我要杀了你！”祖金暴怒地转身，从腰扣间拔出一把蛇形匕首，冲上来用力刺向纳萨诺斯，然后趁着人类忙于用剑格挡的时候，一脚踹向对方。纳萨诺斯猝不及防地倒在地上，奎尔德拉也从手中滑脱。祖金扑了上去，将匕首瞄准纳萨诺斯的心脏。 眼看匕刃尖端离自己只有几厘米，纳萨诺斯急忙用双手抓住祖金的手腕，用尽全身力气抵抗。而祖金也丝毫不觉得疲惫，他绷紧了身体，心里愈发兴奋，因为他就快要成功了，就快完成自己的复仇了！ 对决进入白色化，作为观众的邦桑迪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战斗进行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快。死神一开始以为他们会打上好几个小时，但他出现到现在只过去了几分钟而已。可邦桑迪对此并不失望，因为用生命作为赌注的对决实在是太精彩了！ ‘呃！那个人类早就已经死了。’ 他打趣的想着，双手交叉于胸，手指有规律地拍打着手臂。他就快坐不住了，但他不会介入，他只想知道缠斗的巨魔和人类究竟谁赢谁输！无论是祖金胜利，还是纳萨诺斯胜利，他都能从中得到一些好处。邦桑迪欣赏自己从来不做亏本买卖的优点。如果祖金胜利，他就能得到这个巨魔灵魂，虽然他知道这是迟早的事情。如果纳萨诺斯失败，那么这个世界就少了一个不好好呆在坟墓里的死人。 ‘快一点吧，我都等不及了！’ 纳萨诺斯听不到邦桑迪的小心思，他只关注眼前的困境。祖金的力量几乎和他不相上下，这样僵持下去对他也没有好处。他双腿紧紧一缩，接着用尽全力猛踢祖金。巨魔闷哼一声摔了出去。人类从地上跃起，发现祖金的匕首已经脱离了他主人的手，正向上空飞去。纳萨诺斯看准时机冲向刚站起来的巨魔领袖，砸出去的拳头被对方的独臂接下。 “去死吧！”纳萨诺斯说话时，右手已经抓住了祖金的臂膀，一个过肩摔让他防不胜防。巨魔摔在地上时，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匕首正在落下，而纳萨诺斯精准的从空中抓住了它。在祖金还未看清时，自己的匕首就刺入了他的心脏部位。 又是这种感觉！祖金于事无补的挣扎着，他的唯一一只手被纳萨诺斯的右膝死死摁在地上。挣扎也只是身体配合痛苦而颤抖着。 绝望之下，他的眼球再一次去寻找邦桑迪的身影。 而死神也注意到他的目光了。 “真是可惜啊，祖金，你输了！” ‘不，我还没输！只要……只要你帮我！’ 祖金内心大喊着，而邦桑迪听得见他的心声。 “帮你什么？帮你去见沙德拉吗？匕首上有蜘蛛女王的毒液，你是在……自寻死路！” 第八十九章——欺骗 ………… “噢！真是精彩，就是结束的太快了。”邦桑迪看上去有些惋惜，他伸手指向祖金。一缕灵魂飘出巨魔的尸体，飘进他的掌心。 “我早说了，你还不如那个时候就臣服死亡！” 死神将目光转向下方的纳萨诺斯，在他胜出的时候，屏障像玻璃一样破碎。现在只剩下他们二人。纳萨诺斯不确定邦桑迪会不会像对待祖金那样夺走自己的灵魂，但他绝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你接下来打算拿走我的灵魂吗？” “看我的心情吧。”邦桑迪咧嘴大笑，看上去他心情不错，或是对纳萨诺斯产生了兴趣。 那么，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如果你不是我的敌人，那么就别绕弯子，直说你要做什么！如果你要杀了我，最好现在就动手。” “在死神面前这样说话已经证明了你的胆量。不过我不会杀了你，洛阿神灵一直尊重强者。你击败了祖金，所以你可以活着离开。” 月亮升至最高处，纳萨诺斯忽然发现邦桑迪的脚下没有影子。他只是一个幻想？ “你不存在，对吗？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在这里，现在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吓唬人的虚影而已。” 他挺起胸膛，蔑视邦桑迪的戏弄。他会尽自己所能反抗那些试图掌握他命运的人。当他牢牢坚定了这个信念之后，邦桑迪对他的影响瞬间减轻了不少。 “哈哈哈……！作为一个游侠，你的反应能力太弱了。看来我的身份让你害怕了，让你迟钝了，对吗？你一定在想我和巫妖王之间的关系，但我也告诉过你，那个把你变成这个样子的人和我是死对头。” “我也和他不共戴天，总有一天，我会摧毁他的！” 邦桑迪在纳萨诺斯眼前消失，然后又突然出现在他身后。 “那你在这儿做什么？你现在是在向巫妖王复仇吗？” 被拆穿的感觉并不好受，纳萨诺斯希望自己所要做的事情不会被邦桑迪的阻碍。 “有些事情我必须去做！” 对方笑了，他的笑声鞭策着纳萨诺斯的灵魂。“如果你的母亲在这里，我真会让她听听自己的儿子在说些什么。他一直强调自己要复仇，然而此时却在追寻生者的怜悯和认可。她是怎么养出如此孝顺和天真的儿子？” “我还不需要你来提醒我做什么，我也清楚我想要什么，我只想……” “得到救赎？” “我会的！” “今天让我发笑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纳萨诺斯愤怒地咬紧牙关。邦桑迪面对过许多凡人，也习惯了他们的粗鲁。怒火在他眼里就像是小孩子脾气，而他也总是用不屑和捉弄的表情回应他们。这让纳萨诺斯非常生气：“别用你们神这种高高在上的态度来对待一切，邦桑迪。你们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者。” “生与死是对立的，死亡是不可逆转的。” “够了！”纳萨诺斯引箭射向邦桑迪，转瞬之间，邦桑迪的影像就已经消失无踪。可纳萨诺斯总感觉自己还能听到他的笑声。 果然，掌管死亡的人都是可憎的怪物！ 就在纳萨诺斯因为邦桑迪的恶毒言语和傲慢态度而又惊又怒的时候，他听到了极快而轻盈的脚步声。 “还有敌人？”人类捡起掉在地上的奎尔德拉，刚才和巨魔发生冲突时的确造成了不小的动静，但好在对方只有一个人。纳萨诺斯想要看看还有谁会来这里。 “纳萨诺斯！”一道女性的嗓音喊出了他的名字。 不！ 人类睁大的眼睛。惊慌瓦解了他所有的应敌准备。朝这边跑来的是一个斗篷女人，她声音中的某种东西很快让他停下动作。他的名字变成一道驱逐令，仅凭这一个词语，从来者的嘴里说出，他的潜意识里冒出的想法只有一个：逃跑。 为什么要逃跑？纳萨诺斯自己也想知道问题的答案。她不是奥蕾莉亚，她不是，我害怕什么？ “纳萨诺斯！”她再次出声，这一次几乎撕破了喉咙。 他停下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和塔奎林拉出了一大段距离。转身之时，他正对着女精灵的目光。 月亮女士的柔和光线照亮了她的精灵面庞。充满生机的平滑肌肤有一丝苍白，纳萨诺斯知道这只不过是视觉效果而已。意识到希瓦娜斯还活着的时候，他感觉到了些许喜悦。但喜悦很快让位给她那担忧和无奈的神情。 他的视线飘落到自己扭曲的手指上，那斑驳的皮肤上还带着他与巨魔交战时留下的血腥。汹涌的羞耻感冲淡了他与希尔瓦娜斯重逢的兴奋。一想到她看见了这样的他，噩梦般的他，就让他忍不住作呕。他不由自主地举起手臂遮挡住自己灰白的脸。 ‘或许应该看一下她对我的态度。’ 生与死是对立的！ 纳萨诺斯摇了摇头，把邦桑迪的声音赶出自己的脑海。 “希尔瓦娜斯。” 女精灵还喘息着，只用了一小会儿就恢复了过来。她拉下了兜帽，曾几次想开口说话，可一看到纳萨诺斯猩红的眼睛，悲伤就堵住了她的喉咙。 而纳萨诺斯心里现在想的却是：她还没攻击我，很好！ “纳萨诺斯！” 她喊出了这个名字，却让名字的主人震惊了。为什么会如此熟悉？纳萨诺斯觉得自己早已不再跳动的心脏正想要冲出嗓门。 “希尔瓦娜斯！”他忍不住开口，“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你已经看到我变成了什么样子了，你打算羞辱我吗？” “不是这样的！”女精灵的声音高过了纳萨诺斯的质问。“为什么你要回来？”希尔瓦娜斯不知怎么的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而她立刻意识到纳萨诺斯马上就会发怒。 “我不该回来吗？我在这里杀害了自己的母亲！我和这片土地一样死了！我难道要逃避这一切吗？” 希尔瓦娜斯挥着手摇头，“当然不！我的意思是……她很想念你！过去的你！” 轰！纳萨诺斯的耳畔回荡着雷鸣声。希尔瓦娜斯的话提醒了他。他再次低头看自己的手，这种方式帮助他认清自己是一个亡者的事实。 过去的你。纳萨诺斯一直以为“永远”是一个可怕的词，而“过去”这个词听起来更加可怕。那意味着他已经失去了曾经的所拥有的东西。 “不！我相信奥蕾莉亚，她曾去找过我，在卡利姆多。” “可她最后不是离开了吗？你没见到她不是吗？”希尔瓦娜斯反驳道，她内心在对纳萨诺斯呼喊着那个去见你的人是我。可她不能说出来，她知道纳萨诺斯还抱着生的希望，奥蕾莉亚就是他的一切。如果姐姐和她一样愿意接受这个人类如今的样子的话……可万一她无法接受呢？不会的，她一定会接受他。纳萨诺斯救了她的命，她也怀了他的孩子。可是奎尔塞拉斯的人民会怎么想，奥蕾莉亚一直把职责放在首位，所以当阿尔萨斯入侵奎尔塞拉斯的时候，她会死战不退。如果其他精灵知道奥蕾莉亚接受了一个亡灵，接受了王国毁灭者的同类…… ……希尔瓦娜斯不敢再往下想。 “你是怎么知道的，她告诉你了？” “她……说了。她只告诉了我。”希尔瓦娜斯吞吞吐吐的样子让纳萨诺斯起了疑心。 “她告诉了些你什么？” “在卡利姆多，她见到麦迪文。”希尔瓦娜斯开始以奥蕾莉亚的视角来描述自己所经历的事情。 “太阳已经西沉，你会没事的。如今没人能够伤害你。当日光升起……” “我们都将平安无事。”纳萨诺斯顺理成章地说出了记忆中他所听见的最后一句话。可为什么这句话从希尔瓦娜斯嘴里说出时，会让他产生无比的感触。 “她果然对你说了，那她……” “你不能见她。” “为什么？”纳萨诺斯绝望的追问道，难道奥蕾莉亚不想见自己？ “别误会，纳萨诺斯。奥蕾莉亚怎么想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现在不是你们见面的最佳时机。你也看见了阿尔萨斯对这里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奎尔塞拉斯的情况每天都在恶化，奥蕾莉亚也不可能有时间来见你……”希尔瓦娜斯勉强的解释着，她不擅于掩饰什么东西，尤其是真相，但如果骗不了纳萨诺斯，她不得不通过暴力手段，必要的时候把他打晕，然后带他离开奎尔塞拉斯。不过问题是，希尔瓦娜斯不知道自己能否击败纳萨诺斯。 “很牵强的理由。”人类回应道。女精灵握紧了手中华丽的长弓。 “但我相信她的处境一定十分艰难。”纳萨诺斯闭上了眼睛，“我还能见到她，对吗？” 希尔瓦娜斯松了一口气，“是的，等她处理完这里的事情后，我一定告诉她，然后……你们就能见面。至少现在不行。” 人类点了点头，“我会离开，告诉她，我会在玛瑞斯农场等她。” 女精灵放松了下来，她从心里对欺骗纳萨诺斯感到抱歉。但现在真的不清楚奥蕾莉亚对待纳萨诺斯是什么态度。至少她还没有还没得及去试探奥蕾莉亚的看法。 “我不能在这里呆太久。”希尔瓦娜斯想起了奥蕾莉亚时刻需要自己的帮助。 “快离开这里。Shorel'aran（再会）”希尔瓦娜斯说完快速消失在纳萨诺斯的视野里。 被邦桑迪吓走的亡灵犬此刻从树丛中跑了出来，回到了他身边。纳萨诺斯此刻正需要它们。 他蹲下来用手摸着其中一头亡灵犬的后背，“她在欺骗我，对吗？她都没有注意到自己手上拿着的是奥蕾莉亚的武器。”纳萨诺斯的眼睛锁定女精灵消失的方向。 “跟上她，不要被发现了。” 第九十章——奥蕾莉亚的态度 ………… 按照常理，奥蕾莉亚一如既往的站在屋外等待着希尔瓦娜斯的回来。不过这一次她去的时间确实长了一些。取回新配发的魔力水晶并不需要花这么久的时间。 突然间，她的尖耳朵捕捉到了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树丛被掀开到一旁。风行者家族的领袖正在等待的人回来了。 “比之前几次用了更长时间。如果再过一刻钟你还没有出现，我就不得不孤身去找你了。” 来人深鞠一躬：“请原谅，姐姐。我只是遇到了一些繁杂琐碎的事情，不过我已经处理好了。 希尔瓦娜斯带着一张萨斯多拉和一只装满箭矢的箭囊。作为一名技艺精湛的游侠，奥蕾莉亚仿佛觉得站在面前的精灵就是她自己。除了希尔瓦娜斯，还有温蕾萨和里拉斯。那时他们四个曾经一同驰骋在明媚美丽的阳光下，里拉斯吹着口琴奏响音乐，而姐妹三人手牵手翩翩起舞。 现在的一切都不再光明和美好，但生活留给她们的并非只有绝望。 奥蕾莉亚想要向希尔瓦娜斯伸出手，不过她最终也只是向自妹妹露出一个放心的微笑。“以后别让我担心就行了。”她说道，“好了，和我说说温蕾萨怎样了，还有银月城的情况。” 奥蕾莉亚本以为希尔瓦娜斯只会像往常一样告诉她一切都好，再次向她阐述温蕾萨已经熟悉了游侠将军的职责，银月城正在重建等等消息。但希尔瓦娜斯却皱起了眉头：“情况……有些复杂，我的姐姐。” 奥蕾莉亚的笑容消失了。“复杂”是什么意思？难道有人挑战温蕾萨的地位？还是说阿尔萨斯又回来了？ “小月亮非常想念你。”纳萨诺斯继续说道，“辛多雷们对风行者家族非常信任。但也有一些人更想看见你出面。” 奥蕾莉亚露出微笑：“让我猜猜，是那些幸存的贵族，还有我以前的旧部在抱怨，对吗？”她摇了摇金色长发的头，“我的确应该继续留守在岗位上，而不必担心受到任何质疑。” “我相信你以后会重新站在第一线，姐姐。但是我还有另一个更加复杂的情况要说给你听。”希尔瓦娜斯拉着奥蕾莉亚的手，眼神飘忽了一下，“温蕾萨遇到了一个难题。” “什么难题？” “是这样的，你还记得曾经在你麾下任职游侠维罗娜拉吗？”希尔瓦娜斯仔细想了想，还是随便编一个谎言旁敲侧击一下。 “当然记得。”奥蕾莉亚神情低落了许多。维罗娜拉驻守阻击阿尔萨斯的第一道防线，最后也光荣战死。 “她回来了，只不过……” “她回来了！”奥蕾莉亚惊讶道，现在妹妹小麦色皮肤上带着一种难以解读的神情。 “可她已经死了。”她说道，仿佛是为了避免奥蕾莉亚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她又说道，“她变成了和阿尔萨斯一样的怪物。” “这不可能！”奥蕾莉亚后退了两步，但是她已经相信这完全有可能。忽然间她害怕了起来，如果纳萨诺斯也死在战场上，也被天灾军团复活…… …太阳井在上，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 “她回来做什么？像阿尔萨斯那样攻击我们吗？” “不！”希尔瓦娜斯摇着头，但是她的目光一刻不停地观察着姐姐的神情。“据她所说，她已经恢复了意识，她不再是天灾军团的爪牙。她回来了，并且渴望得到同胞们的认可。” “不行！”奥蕾莉亚坚决的态度让希尔瓦娜斯无比意外，姐姐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否决了。 “不能相信她，根本就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她的话。说不定……这是阿尔萨斯的阴谋。” “可万一是真的呢？”希尔瓦娜斯希望自己的问题可以博得奥蕾莉亚的同情心，她又问道：“维罗娜拉为了保护我们的人民而死，她是一个英雄，现在她和我们一样深处于水生火热中。难道现因为她变成了亡灵，我们就坐视不管吗？我们就把她拒之门外吗？这对于她而言太不公平了！” “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希尔瓦娜斯。你忘记了阿尔萨斯吗？他生前也是一个受人敬仰的王子，可现在呢？这个名字成了诅咒，成了所有人的噩梦。”奥蕾莉亚顿了顿，“维罗娜拉为奎尔塞拉斯付出的一切会被永远铭记！可是……她应该躺在地下才对！” “为什么？”希尔瓦娜斯过激地反应让奥蕾莉亚被吓了一跳。“这是阿尔萨斯的阴谋你看不见吗？他用那些阵亡的精灵们的尸体来羞辱我们，就是要看看我们会怎么对待他们。” “所以我们就该收留他们，给阿尔萨斯展示什么是仁慈吗？你想让辛多雷的人民每天都和夺走他们美好未来的怪物站在一起吗？想让他们时刻生活在噩梦中吗？” “不！我相信可以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你是不是忘记了为什么现在我们是辛多雷，而不是奎尔多雷？” “我当然知道，我们这样称呼自己是为了纪念我们死去的同胞。” “比起纪念，人民更热衷于复仇！”希尔瓦娜斯的眼睛睁大了一些。奥蕾莉亚的嘴里竟然蹦出了“复仇”这两个字。游侠的意识闪回到了数年前，姐姐对部落的仇恨。 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交谈，奥蕾莉亚准确地解读了妹妹的表情。“我知道你此刻在想什么，希瓦。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如果我变成了亡灵，我宁可自行了断，也不愿意让我的族人看见我被扭曲的样子。我希望他们只记得我永远为他们而战，而不是……而不是在酒馆里谈论我变成了辛多雷最痛恨的敌人！” 希尔瓦娜斯的蛾眉紧蹙在一起，露出绝望的表情。这就是奥蕾莉亚的态度？ “告诉温蕾萨，游侠将军必须为了人民做出最安全的选择。让维罗娜拉……让她离开这里。” “我……我还怎么和他说？” 奥蕾莉亚回头看了眼妹妹，“让她离开吧，永远不要回来。”风行者的领导者走进木屋。 永远不要回来？ 永远不要回来！ 永远！！！ 纳萨诺斯的表情很平静，但却更加难以言喻。d …… 第九十一章——血色十字军 ………… 洛丹伦城内 战报频频传来，亡灵现在又在盘算着夺回达拉然，而且还想直插银松森林攻击洛丹伦。大元帅加理瑟斯不屑的将战报扔在办公桌上。这里曾是乌瑟尔处理公务的地方，墙面上还挂着国王泰瑞纳斯的画像，他正拿着一根镶有宝石的权杖，头上也戴着皇冠，只不过这顶皇冠现在被阿尔萨斯夺走了。加理瑟斯很奇怪，为什么弑父的王子占领这座城市的时候不把这幅画毁掉？而在离开的时候也没有带走它？ 加理瑟斯是一个强壮的战士，也有一些作战思路和经验。不过他对于除人类以外的其他种族存有偏见。前不久他赶走了血精灵，那些长耳朵竟然敢和娜迦沆瀣一气，而且最可恶的是，正当他要处决这群精灵的时候，那些蛇人赶来救走了他们。 “这群忘恩负义的精灵，等我解决完亡灵，我一定会让你们付出代价！” 还是泰瑞纳斯的画像让他的愤怒消失了一些。大元帅幻想着那天自己也可以成为画像中的人，或者用这样的方式来肯定自己的丰功伟绩，如果以后洛丹伦人民都在家中挂上他的画像，那一定是件美妙的事情。 “格雷！格雷·迈恩斯！” “我在，大元帅。” 像以往一样，格雷听到加理瑟斯在叫自己的名字后就立刻出现在元帅的视线里面。这也是加理瑟斯对自己的副官一直很满意的地方。但他除了说话平静一点儿外，也没表现出特殊的眷顾。他也只是稍微点头示意，随后便开始向格雷下达命令，就像是传达国王的旨意一样。 “格雷，我让你征募的士兵怎么样了？” “我按照你的吩咐，已经招募到上千士兵” “才上千士兵！”加理瑟斯拍桌子的声音让格雷浑身颤抖了一下。“我要的是三千人，三千！” “这我知道，但您是清楚的，我一直在执行您交给我的任务，可是人口流失实在太严重了。除了远征卡利姆多的人类，还有上万的人口跋山涉水去了南边的暴风城。所以……” “我不需要听借口，我要的是解决方案。” 格雷低着头，完全不敢抬起头去承受加理瑟斯的怒火。 “大元帅，也许我们应该联系暴风城，请求他们的援助。”格雷趁着加理瑟斯再次发火之前，他接着说道：“我知道您想说暴风城远隔千里，他们根本就无法抵达这里。但是我想说的是，暴风城一直是联盟的一员，他们的国王瓦里安·乌瑞恩也很仁慈，他接纳了从洛丹伦逃难的平民。我相信他一定会派兵来的，只是要花一些时间而已。” 加理瑟斯摸了摸留着小胡子的下巴，“瓦里安·乌瑞恩？我想起来了，多年前那个逃难到洛丹伦的王子。他现在也成为国王了，但是他还记得泰瑞纳斯陛下的恩情吗？” “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大元帅。如果暴风城同意支援我们，那么对于我们彻底消灭亡灵将会是巨大的帮助。让我去吧，加理瑟斯大人，如果您派最忠实的副官去游说他们，这件事成功的概率会高出许多。” 加理瑟斯坐回椅子上，仔细思考格雷的方法可不可行，但他最后的结论是，人类总比精灵和矮人要可靠。“那你去吧！速去速回！” “保证完成任务！”格雷脸上挂着微笑，但是他的心里也在笑，他终于可以离开洛丹伦这个鬼地方了。等他到了暴风城，他就可以彻底远离天灾亡灵的侵袭了！ 格雷转身离开时，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加理瑟斯大人！我还有件事情要向您汇报。” “说吧！” 格雷清了清嗓子，让加理瑟斯认为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真的很重要。“大元帅，我曾和一个血精灵小妞……” “滚出去！”加理瑟斯一手抓起桌案上的文件朝格雷扔去。“你竟然还敢在我面前提那群背叛者！给我滚！” 被赶出去后，格雷冷哼了一声。加理瑟斯明显把他的话听错了。他把重要的事情听成了风流的故事。自己还没说完后面的话，他曾和一个女血精灵有过交际，在对方口中无意打听到凯尔萨斯曾在达拉然和亡灵作战的事情，还听说了血精灵的王子曾和一个强大的亡灵交手，最后还受了伤的消息。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亡灵竟然是纳萨诺斯。格雷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差一点跳起来。 “你也有今天，玛瑞斯农场的小崽子。”格雷原本想让加理瑟斯帮忙除掉他，但是上司的态度却让他大为失望，而且加理瑟斯傲慢无比，恐怕他不会把时间和兵力用在一个亡灵的身上。一想到纳萨诺斯能让凯尔萨斯受伤，格雷就不禁觉得自己简直自不量力。 “也许我可以去找其他人！” …… 壁炉谷，曾经的洛丹伦旗帜好像被染上了血色。每次莱雷恩看到这样的旗帜就会心神不宁，就像他身上的那身盔甲一样，也是血红色的。谷口还残留着几天前与亡灵天灾大战时留下的痕迹。莱雷恩都分不清楚这是亡灵第几波进攻了。 曾经的白银之手圣骑士现在成了血色军的一员。而壁炉谷靠西面山的小屋子就是他的家，他在这里停留了很长时间，每天都在与亡灵作战。 “你回来了？” “让你担心了。”莱雷恩对坐在地面上的卡莎说道，他和女孩儿一样，把手放在火炭旁感受温暖。 “我不想再见证一位圣骑士陨落。”卡莎把目光转向莱雷恩。 “我绝不会离开你的，卡莎。”莱雷恩对她一笑。现在他还能挤出微笑。 这几天对壁炉谷来说的确是充满血色的。十字军大将军阿尔弗雷德·阿比迪斯阵亡了，为了保护他的女儿布丽奇特·阿比迪斯而牺牲的。这无疑让许多人更加仇视天灾军团。 可这让屋内的两个人感到不安。 “一切都变了，莱雷恩，自从乌瑟尔陨落后。” “我知道，卡莎。其实在乌瑟尔大人死了以后，我也怀疑过圣光。” 卡莎叹了口气，“阿比迪斯将军的女儿布丽奇特已经接任了大将军的职位，她宣称圣光只会照耀人类，我觉得……” “嘘！！！”莱雷恩打断了她，并看了看门口，“有些道理你明白就行了，卡莎。千万不要在其他人面前质疑那些疯狂的指挥官，否则你会被当成异类。” 第九十二章——无名氏 ………… 十字军是由数位领袖同时领导。壁炉谷驻扎着两千军队，而提尔之手和海文郡有上万军队。 在这支军队中，对于领导者的选拔并不仅仅看他们在战争中的军衔，更重要的是看他们对事业的献身程度。那些不热切希望摧毁亡灵的人几乎不可能获得高军衔。而之前曾与亡灵交战的老兵们很多都得到了晋升。任何对当前军衔安排的不满都会被认定是亡灵渗透造成的，因为十字军无法理解一个理智的人类竟然会对清除亡灵的事业怀有不满。任何有这种异议的人都会被认为是亡灵甚至被批判为疯狂的亡灵拥护者。 正因为如此，在很多人眼里，血色十字军的组织是纯净的，所有的成员都全心全意地为共同的目的而奋斗着。 莱雷恩和卡莎之前也是这样认为的，而现在他们却开始为自己穿在身上的十字军战袍感到胆寒。壁炉谷圣光大教堂不再是虔诚的信徒向圣光祈祷的地方，更像是一个刑场。异类这个词正是出自于那里。大检察官伊森利恩已经处死过好几个质疑十字军理念的人。 “我快被逼疯了，莱雷恩。也许我们应该和麦克斯韦尔大人谈谈，他是现在为数不多还算清醒的人。” 莱雷恩向火炉扔了一块木头，“我能理解你会这么想，卡莎。可你不要忘记提里奥·弗丁大人的遭遇。” “人云亦云吗？因为提里奥大人遵从心声，他就该被流放？因为质疑十字军虐待其他种族的行为，那些人就该被处死？” “我只是想保护你的安全，卡莎。”莱雷恩激动地看着身旁的女孩儿，但是他依旧不敢大吼出来。 “我不想这样活下去。如果再追寻十字军的道路，我害怕我会失去圣光的眷顾。你不害怕吗？” 圣骑士沉默了。屋内的火光照亮了书架上那本暗红色封面的《人类：圣光的载体》。莱雷恩曾怀着恐惧的心情读完了这本由伊森利恩撰写的书。上面的内容充满了种族歧视和对圣光的盲目崇拜。 “我害怕，卡莎。所以……我们逃吧！” 卡莎的眼睛仿佛发出亮光一般看着莱雷恩，“真的吗？可是……你为什么转变的如此之快？” “没什么？”莱雷恩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起了我们的朋友，纳萨诺斯。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的消息了。自从他去了奎尔塞拉斯后……” 他不再往下说，卡莎知道他原本想说的是：自从他去了奎尔塞拉斯后，没过多久阿尔萨斯就攻陷了精灵的王国。 “愿圣光保佑他。希望我们还能见面。” “好了！我又把气氛给搞砸了。”莱雷恩露出抱歉的神情。 卡莎同样对他笑了起来，“也许我们应该好好想想离开这里后去哪儿。我觉得跟随麦克斯韦尔大人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我觉得你有更好的意见吗？” “暴风城！”圣骑士说道：“我们应该去暴风城。如今的联盟只剩下库尔提拉斯和暴风城两个地方还没有遭到亡灵的入侵。我们没有船，只能奢求跋山涉水去往南方。” 太远了！卡莎原本想要反对，但是她和莱雷恩目光对视的时候，感受到了同伴的信心，这也给她带来了力量。 “好吧，但是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莱雷恩缓缓点头，是该好好准备，他们要躲过十字军同僚的视线；要找出最快通往南方的道路；还要尽量躲避亡灵的袭扰。 …… 暴风城，这个古老而雄伟的人类城市在战争中饱受摧残，被兽人洗劫一空，最后联盟击退了入侵，收回了失地。 一切都在恢复，一切都在正确的运行轨迹上。从几年前开始，暴风城就已经恢复了海上贸易。 “哈尔夫！” “怎么了，斯蒂芬？” “你好像告诉过我，暴风城内还有致力于维护和平的第三种力量。”纳萨诺斯的表弟斯蒂芬，此刻正站在在前往口中城市的运输船上。他认识了一位新的朋友，名字叫哈尔夫，是一位参与了海加尔山之战的年轻士兵。 “是的，那是一个刺客组织。知晓它的人称呼为军情七处。” 斯蒂芬的神情开始变得复杂，在他的经历中所了解的刺客们是凭自己或者他人的意志行触犯法律之事的邪恶人群，但很明显，哈尔夫所说的军情七处有所不同。 “我去过很多地方，但是……好像唯有暴风城是设有官方的刺客组织。” “有些棘手的问题是不能在圣光原则下处理的，所以需要军情七处这样的组织。” 斯蒂芬并不能理解这是什么道理。为了帮助他，哈尔夫举了一个例子。 “如果你的表哥成为了邪恶的化身，你会怎么做？” “这不可能！”斯蒂芬否决道，他把视线锁定在海面上，不让哈尔夫看见自己眼中渐渐升起的怒火。纳萨诺斯不仅是他的家人，还是他最崇拜的人。每当有人问他关于他表哥的英雄事迹时，他都会滔滔不绝地说上几个小时。 “我说的是如果，如果！明白吗？” “我不知道。”斯蒂芬烦躁地回了一句。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做。谁会去想这样的问题？ “你想通过圣光的教义去说服他吗？” “也许吧。”斯蒂芬点了点头，他已经可以看见暴风城的港口了，但是船的速度为什么不快一点？这样他就可以早点结束这个话题。 “那你觉得这可行吗？” 斯蒂芬已经提醒自己不要去管哈尔夫的问题，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去想。他不认为自己可以让纳萨诺斯改变什么，而且表哥并不像其他人那样对圣光敬仰。如果他真的变成了邪恶的存在，恐怕圣光无法拯救他。 “不。”斯蒂芬侧过头去看哈尔夫，他隐藏的愤怒消失了。 “既然无法让他改邪归正，那就只能消灭他，不是吗？但是你的表哥又是二次战争的英雄，假如他堕落的消息流传开，那对于人们而言，比如你，无疑将会是巨大的打击。而这个时候，就必须动用非常手段。” “所以……暗杀就是非常手段？” ………… ‘如果我变成了亡灵，我宁可自行了断，也不愿意让其他人看见我被扭曲的样子。’ 女精灵的话和女精灵的外貌不断让他的情绪在痛苦和欣喜中互相转化。奥蕾莉亚不会想看见他现在这个样子，但是她怀孕了。纳萨诺斯每当想到这一点就会充满希望，否则他早就造一口棺材把自己埋了。 离开奎尔塞拉斯后，纳萨诺斯路途经过了玛瑞斯农场，但他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西，绕过安多哈尔，前往这块土地的最南端。回到洛丹伦后，纳萨诺斯调查过，乌瑟尔的墓地就在南边的悔恨岭。他很奇怪为什么那些为乌瑟尔收尸的人会把他葬在这里。这个地方的名字是想提醒杀死乌瑟尔的人为自己的罪孽悔恨，还是讽刺乌瑟尔教出阿尔萨斯这样的学生？ 因为有壁炉谷的人类军队存在，亡灵天灾还不能完全占领银松森林东侧全境。可对于纳萨诺斯而言，现在无论是亡灵还是活人，都是他的敌人。 一路上没有遭遇不必要的战斗，纳萨诺斯躲避开了那些身穿深红色盔甲的人类士兵。他们巡逻的频率比以往的白银之手骑士们高出好几倍。这种“热忱”浪费了纳萨诺斯不少时间。 “就是这里了！”纳萨诺斯抬起头去看斜坡之上的坟墓。周围还有许多墓碑，那些都是抵抗亡灵而牺牲的人。墓地修建的不算庄重，白色石柱也没有精心雕刻过。最中央的是，这里没有人来祭奠的痕迹。唯一能证明这是乌瑟尔长眠地点的标志，就是那座他本人的雕像。 纳萨诺斯已经很久没看见乌瑟尔的样子了，虽然只是一座不动的雕像，但是他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严肃，他的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是他的战锤。他昂首仰望着，时刻监视着一切威胁洛丹伦的危险因素。 “许久不见，导师。”纳萨诺斯对着雕像说道。他蹲了下来，冥想了一会儿。然后准备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竟然没有铭牌。他找了许久，的确没有。 乌瑟尔是倍受他人尊敬的长者，是守卫王国的英雄。他的墓地寒酸也就罢了，怎么能连一块铭牌都没有。 “让我为你做一件事吧。” 纳萨诺斯找来了一块比较好雕刻，形状也方方正正的小型石碑，放在雕像下方，然后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刻出一字一句： 光明使者乌瑟尔在此安息 第一位圣骑士，白银之手骑士团的奠基人。 乌瑟尔誓死保卫洛丹伦王国，尽管他最心爱的学生背叛了他，但我们相信他的灵魂永生。即使厄运降临于我们的故土，他依然在关注着我们。他的光芒将照亮所有人类前行的路途——只要我们依然以他为榜样，它就永远不会消失。 …… 纳萨诺斯原本想在这些话下面刻上自己的名字，可当他看到自己手上的皮肤时，他动摇了。 难道要让一个亡灵来评价光明使者吗？ “我已经不配和你站在一起了，导师。我……真的很羡慕你！” 他的小刀刻下了最后三个字：无名氏！ 第九十三章——间谍大师 ………… 瓦里安·乌瑞恩国王坐在暴风要塞的王座上，已经第三次整理自己的衣领。女伯爵卡特娜拉·普瑞斯托站在他身边，并且时刻注意着国王的一举一动。 ‘他看起来有些紧张。’ 卡特娜拉扬起嘴角，“国王陛下，您看上去很焦虑。” “不，卡特娜拉，我只是有一些……感慨而已。”瓦里安叹了口气，此刻他正等待着摄政王伯瓦尔·弗塔根带来那个来自洛丹伦的特使。 国王紧盯着王座厅大门，到此时他恍然明白了多年前泰瑞纳斯接见自己时是什么心情。一切来得那么突然，他的好友阿尔萨斯从洛丹伦守护者变成了毁灭者，对瓦里安来说如同父亲一般的泰瑞纳斯国王逝世了。消息传来的时候，暴风城正在庆祝丰收节，但是交到国库的麦穗又很快因为大量的难民而消耗殆尽。 瓦里安召见了很多精神状况还算正常的洛丹伦难民，向他们了解北方的情况，但他所听到的实在像是天马行空。死人复活，恶魔，各种各样令人作呕的怪物。圣光在上，洛丹伦究竟变成什么样了？ “我应该说些什么？”瓦里安问道，现在他需要卡特娜拉的帮助，而且他相信女伯爵的建议可以让他放松下来，至少不会因为见到洛丹伦特使而悲伤到痛哭流涕。 “询问洛丹伦想做什么，然后考虑要不要给予帮助。就这么简单，陛下。主动权在您的手里。” “有道理。” 他很快就恢复了仪态，直起身子，最后一次整理着他身穿的衣服。片刻之后，伯瓦尔回来了，在他身后是一个比他矮上许多的年轻男子，如果不是因为两人行走时，双手的摆动幅度不一样，瓦里安可能还没发现有一个人跟在暴风城摄政王身后。 “国王陛下，特使到了！”伯瓦尔鞠躬说道，在得到瓦里安的示意后，他站到了瓦里安的左侧，卡特娜拉在右侧。 摄政王在瓦里安耳旁嘀咕了几句，向他说明使者的来意。知晓一切后，瓦里安上下打量了一下被带到他面前的使者。伯瓦尔告诉他使者是来请求援军的，希望暴风城可以支援处于水生火热中的洛丹伦。可奇怪的是，对方的衣着实在是太干净了，完全没有风尘仆仆的感觉。让人不禁怀疑洛丹伦的情况恐怕并没有传闻中那么糟糕。 “你叫什么名字？”卡特娜拉见瓦里安不说话，就干脆发问道。 “我叫格雷·迈恩斯，我带来了洛丹伦王国的最新消息。” ……… 格雷在与国王瓦里安交谈完毕后，伯瓦尔就把他安置在了旅馆内。而摄政王本人则去了离暴风要塞不远的旧城区。暴风城的旧城区是这个王国在二次战争中保留的还算完整的地方，是最能见证暴风王国昔日辉煌的地方。这里的房子是红色基调，街边到处都是贩卖武器盔甲的店铺，甚至还有专门的毒药商。 “真是幸会，摄政王大人。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里来了？” 伯瓦尔不会因为对方粗鲁地语言而感到生气，因为和他说话的人身份卑微的同时又有一些特殊。 “我带来了国王陛下的最新指令，奥伯斯。肖尔呢？带我去见他。” “请跟我来。” 他们一同来到了军情七处的指挥所。伯瓦尔在门口看到了一个图案。上面画着一把短剑，这是军情七处的标志。 马迪亚斯·肖尔，间谍大师，暴风城情报机构——军情七处的首脑正在查阅以往的情报卷宗。当伯瓦尔到来时，他能够清楚地看到摄政王脸上严肃的神色。 伯瓦尔对肖尔并没有多少好感，在圣骑士的观念中，军情七处的暗杀行为是不光彩的。不过这位间谍大师的祖母帕索妮亚曾经侍奉过几代暴风城国王，现在对瓦里安也是忠心耿耿。这位年轻的国王有足够的智慧，能理解并重视军情七处的密探们为王国发挥的作用。伯瓦尔明白，自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在无人可见的阴影中有多少军情七处的成员献出了自己的生命。和战士们不同，这些活跃在阴影中的人们总是默默地活着，无声地死去，极少有人知道他们的功绩。 “有何贵干，伯瓦尔公爵？”肖尔用了另一种称谓称呼伯瓦尔。摄政王这个身份是和国王几乎比肩的存在，但间谍大师只听命于后者。如果伯瓦尔带来的命令是他自己的而不是国王的，肖尔会立刻把他赶出去。 “这是国王陛下给你的最新任务。”伯瓦尔伸出手递给肖尔一个羊皮卷。 对方拿过后揭开上面的印章。肖尔的眼睛上下扫视了一眼，然后将其扔进火盆。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纳萨诺斯·玛瑞斯。多年前在暴风城新建的时候，这个人曾参与修建了铁炉堡地铁通道的工程。我也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他人很不错。” 伯瓦尔点了点头，“洛萨和乌瑟尔曾经也和我提起过他，但现在恐怕他成了我们的敌人了。” “消息是怎么来的？”肖尔问道。 “来自洛丹伦的使者格雷·迈恩斯提供的消息，他声称在达拉然见过变成亡灵的纳萨诺斯。”伯瓦尔突然停住话音。他似乎想到了肖尔接下来要问什么。“国王陛下并没有直接下达消灭他的命令，因为他和你一样对这个消息感到怀疑，所以他希望军情七处可以给他一个答案。”摄政王继续说道。 “派人去北方？”肖尔有些惊讶。他继续保持着语气的平稳。 “是的。”伯瓦尔做了确认。 “我会完成任务的。事实上纳萨诺斯的表弟斯蒂芬·玛瑞斯也来到了暴风城，要不要监视他？” 伯瓦尔紧紧抿起嘴唇，片刻之后才说道：“在没有确认纳萨诺斯的情况前，最好不要这样做，但出于安全考虑，我们必须要小心。就按你说的去做吧，但是绝不能被斯蒂芬发现，当然，也不能伤害他。” …… 第九十四章——获知 ………… 三个月后 大法师罗曼斯带着凯尔萨斯王子的慰问来到了奥蕾莉亚和希尔瓦娜斯隐居的地方。听温蕾萨所说，风行者家族几天前迎来了一位新的成员。奥蕾莉亚已经顺利生下了自己的孩子，是一个男孩儿。 作为一个待人相对于冷漠的法师，罗曼斯很少说恭喜之类的词语，也很少因为其他人迎来了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而亲自前往去表示祝贺。不过这一次是例外，这是凯尔萨斯的命令，同时他也带来了一个对于奥蕾莉亚而言非常不好的消息。 远远的，罗曼斯就听见了孩子哭闹的声音，但是他的母亲好像很有本事，仅用了半分钟就让他安静了下来。罗曼斯站在木屋外面静心等待着女精灵出来。 “很高兴见到你，奥蕾莉亚……女士。” “真是久违啊，罗曼斯。”奥蕾莉亚回应道，法师的脸被高高的衣领所遮掩，以至于她无法通过表情来琢磨对方的意图，但奥蕾莉亚相信，即使他的脸暴露在自己内，自己也猜不透罗曼斯在想什么。这个法师是凯尔萨斯的亲信，而且非常忠诚，听温蕾萨说他一直在向辛多雷们赞颂王子的付出。 “我现在已经不再是游侠将军了，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我的妹妹温蕾萨。” “请听我说，女士。我要告诉你的事情只有你才能知道，这不是我的意思，是凯尔萨斯王子说的。” “我猜到了。”奥蕾莉亚露出不失优雅的微笑，“那么你带来了什么不好消息？” 罗曼斯有些惊讶。奥蕾莉亚知道自己要说不好听的话了？他的语气明显没有了刚才的那般拘束。然而大魔导师还是要坚持完成任务。 “我们能够进屋说吗？我有一些……疲倦。” 这段时间以来，像漩涡一样连续不断的战斗几乎抽干了这位大魔导师的力量，令他不得不拄着法杖才能走路。而就算这样，奥蕾莉亚也看到他的双腿在法袍下不住地抖动，仿佛脚下之地不是平地而是薄薄的冰面。尽管在政治上罗曼斯经常扮演反对风行者家族的角色，看到眼下他这幅枯槁的病容，奥蕾莉亚仍然不禁为他感到惋惜。 “请进，但动作最好轻一些。我的孩子才刚刚入眠。” 罗曼斯鞠了一躬，就在奥蕾莉亚转身进屋的时候，他突然改口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在这里聊吧。” 奥蕾莉亚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盯着法师，眼神里面有些疑惑。 “希尔瓦娜斯女士不在吗？” “希瓦去给她的侄子寻找食物去了。” 法师点了点头，“请别误会，我只是确保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进入正题，“首先，请允许我祝贺你为风行者家族带来了一位新的战士。他叫什么名字？” “告诉我，大魔导师。”奥蕾莉亚说道，“凯尔萨斯王子究竟对你吩咐了什么？你的言语中处处显露着虚伪的外交辞令。但我还是愿意和你分享关于我儿子的一些信息。他叫贝洛里尔。名字是希望的意思。” “这是一个好名字。在此刻，我们最需要的就是希望。”罗曼斯应和道，他停顿了一下。奥蕾莉亚知道他终于要开始说出此行的目的了。“女士，我带了一个对你而言近似于灾难的消息。” 奥蕾莉亚脸上礼貌的微笑骤然消失了。什么消息对于她而言是一场灾难？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多种可能，她最先想到的就是妹妹温蕾萨。 “什么消息？难道温蕾萨发生了什么意外？” “不，游侠将军很好，这你可以放心。”罗曼斯摇了摇头，“我带来的消息是凯尔萨斯王子告知的。”他说，“事实上，几个月前王子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只不过他认为那个时候最好不要告诉你。” “到底是什么消息？” 罗曼斯毫不迟疑地开始说道：“你的丈夫，纳萨诺斯·玛瑞斯，他已经变成了亡灵爪牙。在达拉然，他曾带着亡灵大军进攻王子殿下的营地。” “这不是真的！” 罗曼斯的面部表情忠实地反映了他听到奥蕾莉亚的回答之后内心所爆发的不满。他的嘴角和眉间明显地浮现出愁容。然而刚才那个表示异议的声音并不是由奥蕾莉亚发出的。罗曼斯微微转身，面向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抱歉，这是事实。而且这与你无关，希尔瓦娜斯女士。” 归来的风行者找不到话来让罗曼斯闭嘴了。她只能寄希望于姐姐，希望她不要相信这个法师所说的。 “把话说清楚，罗曼斯。”希尔瓦娜斯发觉刚刚生育后的姐姐正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语气。 “我说得已经够清楚了，女士。纳萨诺斯成为了一个亡灵。” 奥蕾莉亚双手握拳，嘴唇绷得紧紧地。罗曼斯的言辞已经挑起了她心中的愤怒和被遗忘太久的痛苦。 “不要听他的，姐姐。这不是真的。” “希瓦？”奥蕾莉亚的声音里带着毫不留情的刻薄。这突如其来如刀锋一般的语调令希尔瓦娜斯浑身一震。“你曾告诉过我，你在卡利姆多找到了纳萨诺斯线索？” 罗曼斯也把目光转向希尔瓦娜斯。 “这……我……”女精灵处于两个人的目光下显得不知所措。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奥蕾莉亚终于按耐不住了，“你在卡利姆多到底发现了什么？” “关于这一点。”罗曼斯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不失时机地插进对话中，“你可以去询问那些跟随希尔瓦娜斯女士一同前往卡利姆多的游侠，我相信他们会告诉你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 “该死，罗曼斯！”希尔瓦娜斯咬牙切齿地瞪着火上浇油的法师。 “说出事实并没有错，希尔瓦娜斯！”大魔导师的语气镇定而又平静。 “告诉我纳萨诺斯发生了什么，希瓦。” 希尔瓦娜斯没有回答，只是死死盯着罗曼斯，眼神中没有一丝退缩的意思。 “告诉我！”奥蕾莉亚对她怒吼道。“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 女精灵仍然没有回答，但显然她的表情已经掩盖不了真相了，事实上，她的忧伤就像空气中一声尖利的号角那么明显。而罗曼斯似乎更愿意让希尔瓦娜斯这么不高兴下去。他转身准备离开。 “我的消息已经送达，至于怎么做，就请奥蕾莉亚女士自己做决定吧。”罗曼斯转过身后又回头补充道：“银月城现在需要一个可以处理政务的领导者，这是凯尔萨斯王子的决定。” 第九十五章——调查 ………… 酒馆要比其他地方热闹很多。尤其是旧城区的这家名字叫作‘猪和哨声’的酒馆。斯蒂芬很犹豫地跟着哈尔夫的脚步走进这家酒馆，站在门口他都能闻到那种醉人的气味。美酒完全渗进到了木头里面。除此之外，酒馆里面还喧嚣着矮人们的吼叫声。和旧城区只有一河之隔的矮人区一旦迎来日暮，嗜酒如命的矮人们就会像蜜蜂归巢一般涌向这里。 斯蒂芬和哈尔夫同时走了进去，而眼前所见却要比前者想象的还要糟糕许多。随地可见被喝得一滴不剩的空酒杯，东倒西歪的原木凳，还有倒地不起的矮人。斯蒂芬不禁在想，这家酒馆的老板是如何忍受这些捣蛋鬼的？ “快进来，斯蒂芬，不然你得请我喝酒。”哈尔夫走在前面，来到这里似乎让他很兴奋。 斯蒂芬却有一些不适，他来到暴风城已经三个月了，但是第一次来到旧城区的酒馆“我们应该回到休息的地方。”他撞到了一个摇摇晃晃，满脸通红的矮人。 对方朝他伸出一只手，“来，陪我喝一杯，小姑娘！” 斯蒂芬轻易躲开。那个矮人撞到了椅子，顺势就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这里就是最合适休息的地方，否则为什么这些忙活了一天的矮人全都跑到了这里来了？”哈尔夫来到吧台，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我说的休息是睡觉的地方。”斯蒂芬无奈地看着自己的朋友。 “晚上的时间可不是单单用来睡觉的，小伙子。我的酒在整个暴风城都是很有名的。”说话的是一位中年灰发男子。看起来他就是这家酒馆的老板。 “这位是酒店老板瑞斯·朗斯顿。” ‘好吧，他果然熟悉这里。’ 斯蒂芬对瑞斯礼貌地点头微笑。 “外来人？” “是的。”他回答说，“但我已经在这里呆了三个月了。” “但你一定不熟悉这里。”瑞斯不知不觉和斯蒂芬聊了起来。“旧城区，这里可是暴风城最独一无二的地方，比法师区还要特别。” “特别的吵。”斯蒂芬瞥了一眼那些正在猜拳的矮人。 “哪家酒馆不是这样？”瑞斯将一个酒杯擦拭了好几遍。斯蒂芬觉得他只是想要和自己和他们说说话。“这里是盗贼和黑帮的天堂，明白吗？” 斯蒂芬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服，确定钱袋还在。他觉得瑞斯说的只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而已，但酒馆老板看自己的眼神却显得那么认真。 “听上去，这里很危险。” “除了以上两种人，这里也是能人异士的乐土。不管你是为名也好，为利也罢，再也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地方了。” “瑞斯，给我……满上，要烈酒！” 酒馆老板立刻照办，顺手把留在吧台上的铜币收到腰包中。 “抱歉，生意有些繁忙。”瑞斯尴尬一笑，然后接着说道：“不过在旧城区你可要小心了，否则你一进入这里就会被滑了钱包，割了喉咙。王法在这里可不一定行得通。” 瑞斯最后留给斯蒂芬一个值得深思的微笑。又来了一批客人，他必须去接待他们了。 “这是一个警告吗？”斯蒂芬看向哈尔夫。对方也只是耸了耸肩而已。 疑惑很快就被矮人烈酒和达拉然葡萄果酒的味道冲散了。渐渐地，斯蒂芬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他真的不擅长喝酒。可他在酒馆里呆的时间却比其他人要长。这里的氛围越来越安静了…… “给他来一杯烈的。” 他听到了身旁有人这么说，毫无疑问那个“他”就是自己。可要请他喝酒的那个声音却不是来自哈尔夫。斯蒂芬稍微睁开迷糊的双眼，看见自己的朋友已经睡得像死猪一样。 “谢谢你，朋友。但我现在可能只喝得下果汁了。” “有些时候，酒可以帮你恢复清醒，也可以帮你保持镇定。” 斯蒂芬借着醉意大笑起来，他看向那个和他说话的人，虽然视线有些摇晃，但他还是可以看清楚对方深邃的棕色眼眸，就和他的发色一样。从第一眼起，斯蒂芬就觉得这个人并不简单。这让他想起了瑞斯·朗斯顿说过的话——在旧城区可要小心，否则会被滑了钱包，割了喉咙。他已经看到了那个人的腰间带着两把锋利的匕首。 酒已经被摆在了斯蒂芬面前，是他喝不惯的烈性啤酒。 “谢谢你，朋友。不过你为什么要请我这一杯？”斯蒂芬抿了一口，他不打算继续喝下去，这一小口只是为了不辜负对方的美意而已。 那个人手中拿着和他一样的酒，“斯蒂芬·玛瑞斯，糖果商乔纳森·玛瑞斯的而已，纳萨诺斯·玛瑞斯的弟弟。你加入了吉安娜女士的远征军，是第一批去往卡利姆多的人类。” 斯蒂芬警惕了起来，酒精的麻痹作用已经消退了不少。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关于我的事情？” “我对你了解不多，但我知道你的表哥，你和他的关系很好。” “你认识纳萨诺斯？”斯蒂芬的后背冒出冷汗。 “一面之缘而已。”那个人一口气闷进喉咙半杯酒，擦了擦胡子边角。“我调查过他，还有你。” 斯蒂芬彻底糊涂了，在没搞清楚对方的目的前，他告诉自己绝不能慌张。“你调查我和我表哥？那为什么你还要告诉我？” “因为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你也必须和我谈一谈。” “恐怕我不能如你所愿。”斯蒂芬冷笑了一下，“这杯酒可不值得让我花几个小时和你聊天。”他很惊讶，因为杯子已经空了，对方刚才说了几句话就让他不知不觉地喝光了烈酒。更重要的是，他清醒了！ “那就多来几杯，不过我们最好换个地方，我收藏了不少美酒，一定可以让你一醉方休。” 这个人的眼神充满了警告，仿佛就是在说：如果你不和我一起走，那你一定会血溅当场。 “你到底是谁？” “我叫肖尔，马迪亚斯·肖尔！” 第九十六章——摄政王 ………… 一周过去了，没有任何情况发生，也没有任何预兆，罗曼斯忽然告诉其他人关于凯尔萨斯的决定。大魔导师的话就像是一个具有欺骗性的玩笑，让温蕾萨不得不警惕。 游侠将军很担心。罗曼斯说他已经把这个决定告诉给了奥蕾莉亚。而温蕾萨也很想知道姐姐的想法——她收到了消息，奥蕾莉亚正赶往银月城。 外出巡逻的游侠已经回来了，每当一个游侠出现，温蕾萨都希望可以看见奥蕾莉亚的脸。但时间慢慢流逝，返回的游侠数量越来越少，而奥蕾莉亚还没有到来。温蕾萨开始担心起来。 会不会是姐姐改变主意不来了？ 原本在牧羊人之门内有很多和温蕾萨一样的精灵在等待，等着风行者家族的领袖到来。上一任游侠将军在经历了对抗阿尔萨斯的战争后就隐退了。很多人都认为奥蕾莉亚是王国的守护者，但还是有一部分人质疑她的消失。 温蕾萨判断奥蕾莉亚应该会选择从南方走回来，以便从外到内全面地检查王国与城市的受损情况以及恢复情况。 大魔导师罗曼斯建议不要向其他人透露奥蕾莉亚到达的具体时间和方位。但温蕾萨却认为奥蕾莉亚回归的消息可以鼓舞人心。 最终罗曼斯同意了温蕾萨的决定，女精灵当时有些惊讶，不过她也佩服这个法师能看清局势，因为银月城也许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由风行者家族说得算了。 如果奥蕾莉亚接受任命的话。 温蕾萨相信姐姐对银月城的陷落一直都感到内疚，不是因为她没能挡住阿尔萨斯，而是因为她没有像牺牲者一样战死沙场。 当天晚些时候，奥蕾莉亚终于来了，她没有声张，也没有大摇大摆地走进银月城，身边也没有护卫，就连希尔瓦娜斯也不在她身边。她悄悄和温蕾萨见面，然后姐妹二人拥抱了许久。 女精灵的容貌明白无误地展示了她傲人的风行者血脉，蓝色的眼眸隐藏着智慧，其深度只能凭猜测得知。 她和温蕾萨披着棕色的斗篷进入广场，尽量拉低一些遮住自己的脸，她听到很多幸存者在低声抱怨。 “她怎么现在才回来？” “假如王子不给她这份荣耀，她是不是永远都不回来？” “她回来做什么？替我们做决定吗？” 就算奥蕾莉亚听到了这些话，她也没有做出反应。她只是看了看损毁程度，把表情和情绪都掩藏得一样好。 温蕾萨握着她的手说道：“请不要在意他们的话，姐姐。” 奥蕾莉亚示意温蕾萨不需要解释。“没关系的，温蕾萨。我确实回来的太晚了，而且我碰见了一些……麻烦。”女精灵对要不要把她和希尔瓦娜斯争吵的这件事告诉温蕾萨显得很犹豫。 她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放到聚在一起的幸存者身上，好像希望自己可以听得更加清楚。 “奥蕾莉亚一定知道情况有多么艰难。” 幸存者中又有抗议者冒头了。 “她怎么可能知道有多艰难？” “她能帮助我们走出困境吗？至少能保证我们这些即将跟随她的人不饿肚子。我们还有什么东西可以缓解饥饿？” “安静，讨论这些没有意义。”这最后一句是巡视的游侠卫兵说的。“奥蕾莉亚女士一定明白现在需要的是行动，她会向我们证明她自己的。” 奥蕾莉亚沉默了。幸存者们还在激烈地争辩，对其他什么人什么东西都不理会。女精灵叹了一口气，回过身去。 “带我去见罗曼斯他们。” 温蕾萨点头道：“好的，姐姐。” 酒馆主厅摆着一张孤零零的桌子。罗曼斯，洛瑟玛，还有法师阿斯塔洛围在桌子的三个方向，剩下的一张空凳子正等待着它的主人。有意思的是，这里没有温蕾萨的位置，或许在场的人都觉得游侠将军不会把时间浪费在这次会议上。 罗曼斯的手指划过法杖。 阿斯塔洛主动地，几乎是用质疑的语气说道：“你有劝过凯尔萨斯王子吗？” “我听到的时候根本就不敢相信。”罗曼斯的目光望向阿斯塔洛的面庞。大魔导师的声音变柔和了：“但我相信王子作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奎尔塞拉斯还有一个人适合代替他实行权力，那一定是奥蕾莉亚，她再合适不过了。而且这样做，凯尔萨斯王子就可以集中注意力去面对外域的情况，不必时刻分心来关注留在艾泽拉斯的子民。” 两人沉默了一段时间，没过多久，阿斯塔洛又别有用心的说道：“王子的离开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真空，而权力的真空总是有重新被填满的倾向，这我能理解，但那也不用把奥蕾莉亚提拔为摄政王吧。就不能组建一套政治体制吗？只需要满足人民的需要不就行了吗？” “政治体制？”保持沉默的洛瑟玛终于开口说话，“阁下的意思是……又一个银月议会吗？” 阿斯塔洛以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游侠领主。他略想了想这个做法，摇了摇头。人民现在对曾经的银月议会失望透顶，这全都要归咎于达尔坎，那个叛徒就是银月议会的成员。 “这就是为什么凯尔萨斯王子打算把权力集中于一个人身上的原因。一个绝对忠诚的人比一群会产生分歧，甚至发生背叛的人更值得信赖。不过还是有些人怀疑奥蕾莉亚是否真的可以做到大公无私。因此……王子打算给奥蕾莉亚设置一道考验，看她是否做好准备可以……胜任领袖的位置。” “什么样的考验？”阿斯塔洛好奇地问道。 “她会执行一个任务，去猎杀她的……” “他到门外了！”洛瑟玛听到了脚步声，把视线锁定在入口处。即使在里面，他还是能听见游侠将军温蕾萨忧郁的声音。 罗曼斯和阿斯塔洛看向门口，破损的门被推开，再被掩上。 终于……最后一张凳子迎来了它的主人。 第九十七章——徽记 ………… 当纳萨诺斯的脚步再一次落在玛瑞斯农场的土地上，他终于感觉世界开阔了起来——在其他地方，世界是灰暗的，他处处受限，步履维艰。他虽然无法呼吸夜幕下洁净芳香的空气，也无法将那口气吁了出去，但他知道这一切从没有真正离他远去。他还在这里。这里是他的土地，而不是那些血色十字军的。 今天是第五次进攻。纳萨诺斯在破损的门板上又划了一笔，然后在那一笔旁边写上一个数字，代表这次来玛瑞斯农场送死的十字军战士。 袭击是一个星期前开始的，一支从海文郡来的十字军巡逻队发现了这里，也发现了他。双方没说一句话就大打出手。那些家伙真是疯狂，嘴里狂喊着“圣光在上”，然后挥舞着巨剑和重锤冲向他们发现的亡灵。 纳萨诺斯不了解十字军是什么样的部队，他以为这是洛丹伦的抵抗者。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下死手，只是将他们打伤，然后放他们走。可谁知道第二天，来了更多穿着血色战袍的人类。纳萨诺斯在老早就发现了他们，他凭借农场较高的地势，用弓箭击退了他们，和第一次一样，他没有杀死对方一个人。他以为这样做对方就应该懂得知难而退，可那些人类比他想象的还要执着。 事不过三，为了不让人继续打扰自己，他在前天第四次进攻时大开杀戒，然后将倒下的尸体焚烧殆尽。而今天，他在清晨天还没亮的时候来到十字军每次出现的地方，在那里挖陷阱设下埋伏，把他们全部击垮。 从奎尔塞拉斯一直跟着他的亡灵犬们正在等他。摇晃的尾巴仿佛是在说：真高兴看到你回家。它们是父亲给自己的农场猎犬，纳萨诺斯一开始并没有认出它们，这不能怪他，它们的外表变化实在太大了。 “能回到家实在是太好了，尽管只能获得短暂的平静，那些十字军为什么不懂得吸取教训？”他自言自语道，很快就想到了。 纳萨诺斯点点头。没有错，那些人类当然痛恨亡灵。此时在赤色的地面上，到处弥漫着瘟疫和死尸。是谁毁灭了人们的家园？纳萨诺斯感觉到了内疚。玛瑞斯农场现在对他来说已经成了今世与前世之间的一个过度空间。他无法自我了断，因为巫妖王还存在着，他也不能带着仇恨去消灭所有与他为敌的人。现在，他只想把自己藏起来，躲开世人的目光。 在农场的赤色大地上，也有一小堆篝火在跳动着，为阴森潮湿的这里带来光明与温暖。 火？纳萨诺斯转头看向篝火。他想到了自己焚烧的十字军战士的尸体，现在那上面并没有等待被火焰焚化的东西。等木头烧光后只会留下灰烬。就算是那些灰烬，也会被一阵风带走，散播四方。虽然大部分人类会将他们的逝者埋入土中，但一些身份尊贵的人死后都会进行火葬，比如泰瑞纳斯国王。他们以这样的葬礼昭示世人，他们的灵魂将在风与火中得到自由。如果他们愿意，就算是已经死去，仍然可以行走在世间。 这是一个寂静的夜晚，但现在，纳萨诺斯感觉到自己的毛发被一阵和风轻轻吹动了。他侧过头，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仿佛能听到一阵轻柔的脚步声。夜幕中并非只有寂静，微风的叹息为黑夜增添了一分喧闹的安宁。但所有这一切都被几个监视这里的人给打断了。 “又是来送死的？”纳萨诺斯跳上了屋顶，他看到了那些闯入者。游侠维罗娜拉，还有恩雅。怎么是他们？难道是巫妖王派自己的手下来清理叛徒吗？ 不！纳萨诺斯微微摇头，现在掌握这片大陆亡灵部队的是克尔苏加德和前不久刚刚占领洛丹伦的恐惧魔王瓦里玛萨斯和德赛洛克。让人疑惑的是，巴纳扎尔不知道去哪儿了？ “无论是谁？休想靠近这里。” 第一天 维罗娜拉和恩雅一直在看向这边，有那么一会儿纳萨诺斯和她们互相对视着。 第二天 那两个被扭曲的精灵消失了，去了哪儿不得而知。但她们走了之后，纳萨诺斯就发现了农场附近出现了人类的踪迹，不是血色十字军，而是一群执行侦查任务的斥候。 第三天 索多里尔河附近出现了精灵的踪迹。 第四天 什么事也没发生。 第五天 消失的维罗娜拉和恩雅出现了，她们很大胆，直接闯入了纳萨诺斯的地盘。只有她们两个人，纳萨诺斯没有直接发起攻击。无论是谁派她们来的，就让她们两个来找自己麻烦绝不是明智之举。 “许久不见，纳萨诺斯。”恩雅首先问候道。 “最好不见！”纳萨诺斯从屋顶跳了下来，“这里不欢迎你们，不管你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请离开这里。”他转身走向屋内。 维罗娜拉并没有因为他的冰冷态度而退缩，“如果我们是来拯救你的呢？” 纳萨诺斯停下脚步侧过头面对她，眼神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们发现最近东瘟疫之地出现了不少人类……” “东瘟疫之地。”纳萨诺斯呢喃道，他依旧背对着她们。“很贴切的名字。” “这不重要。”维罗娜拉挥了挥手，仿佛是在告诉纳萨诺斯，不要打断她。“那些人类全是刺客。很明显他们不怀好意。” “最近来玛瑞斯农场送死的十字军不在少数，我已经习惯了他们的骚扰。” “他们不是十字军。”维罗娜拉突然停住话音，不知何时，她的手掌中捧着一块脏污的白色手帕。纳萨诺斯转过身，看着维罗娜拉一言不发地将手帕打开。 手帕中包裹着一块带血的蓝色徽记，有一些损毁。徽记中央是一把匕首，下方还有一个“Ⅶ”。 纳萨诺斯困惑地向恩雅瞥了一眼，带着疑问的神情挑了挑眼眉。他觉得这两个游侠的行为很奇怪，但这块徽记更加奇怪。但无论他们要做什么，纳萨诺斯都必须保持警惕。他向维罗娜拉伸出手。 徽记落入纳萨诺斯的手掌。他几乎一下子就认出了这是什么东西。 “军情……七处？” 第九十八章——合作 ………… 辛特兰，奎尔丹尼小屋。 在萨拉斯语中，奎尔丹尼的意思是“高峰”。这个精灵猎人小屋就在鹰巢山附近。与精通剑术和射击的精灵不同，奎尔丹尼小屋的精灵掌握着高超的枪法。 萨尔多·浅流，一个年长但平易近人的高等精灵，管理着这个小屋。 “非常荣幸见到您，摄政王殿下。”萨尔多单膝下跪在紫色路行鸟面前，低着脑袋，直到一双轻巧双脚落地进入他的视线，他才抬起头直面到来的奥蕾莉亚。 “不必多礼，萨尔多。”奥蕾莉亚浅浅一笑，她惊讶于为何消息传得如此之快，没过几天，连辛特兰这个地方的精灵都知道自己成为摄政王了。“告诉我，我们的客人在哪儿？” “就在屋内，殿下。他们来了不少人。” 奥蕾莉亚点点头，心里想着在东瘟疫之地还有更多。她迫不及待的走进了奎尔丹尼小屋。在她身后跟着游侠霍克斯比尔和法师阿多恩，她此行的随从。 踏入小屋时，奥蕾莉亚没有去观察这里的设施，也没有关心这里是否遭到了袭击，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屋内那个人类身上。 “初次见面，摄政王。”人类鞠躬致意。 “我以为你会说合作愉快，你就是马迪亚斯·肖尔？”奥蕾莉亚同样致敬，她颇为疑惑地看着对方。 “叫我肖尔就行，我是暴风城军情七处领袖，来此执行一个秘密任务，但我相信你一定会感兴趣的。”肖尔说着就把瓦里安给他的亲笔信拿了出来，交到奥蕾莉亚手上。 摄政王小心地打开，上面写着： 我不敢相信！怎么会？亡灵？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第二个纳萨诺斯。他的贡献是空前觉后的。他是个战术天才，他曾参与了抵抗部落的战争，他让联盟获得了无数次战斗的胜利。现在……他却成了亡灵。不，事情不应该是这样的。我们必须纠正这个错误。召集一支部队，去瘟疫之地，让我们的英雄安息。祝你好运。事实上，这次你确实需要一些好运。 奥蕾莉亚的脸看上去很冰冷，但她微微颤抖的手已经出卖了她的内心。 “暴风城也会关注洛丹伦的情况？” 肖尔双手环抱，正面回答这个别有用心的问题：“奎尔萨拉斯不是联盟的一员，不也对联盟的英雄颇为在意吗？” “为什么要把这封信给我看？你想让我帮你对付纳萨诺斯吗？” “即便在遥远的南方，很多人都知道纳萨诺斯和你之间的羁绊，摄政王阁下。”肖尔的目光转向奥蕾莉亚捏在手里的信件。女精灵应该很了解暴风城的态度了。“我相信你不会想看到纳萨诺斯变成亡灵，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面对的残酷事实已经够多了！收起你的外交辞令。告诉我，你找我的目的是什么？”奥蕾莉亚怒吼道。 肖尔一直等到她冷静下来，这花了不少时间，好在他们有的是时间。“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合作，我们一起对付纳萨诺斯。瓦里安国王很明智，他在信上提醒我需要更多的好运。与他交手会损失很多优秀的战士，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纳萨诺斯变成什么样子和暴风城有什么关系？”奥蕾莉亚质问道，她很生气，也很疑惑。前不久她才知道纳萨诺斯的命运，比起变成亡灵，她更愿意相信爱人已经阵亡了。可结果更加糟糕，她还没有缓过神，军情七处的人就来到了这里。 “纳萨诺斯……曾参与了修建暴风城的工作。”肖尔干脆明了地说出实情。“除了瓦里安国王不忍心外，这一点是最主要重要的原因。如果天灾军团进攻暴风城，纳萨诺斯将会是我们忌惮的敌人，他对我们的城市太了解了。” 奥蕾莉亚握紧了拳头，痛苦和无奈让她五味杂粮。 ‘猎杀纳萨诺斯？’ ‘是的，女士。这是凯尔萨斯王子给你的考验，如果你想带领我们的人民，你就必须作出表率。当然，如果你打算包庇纳萨诺斯，包庇那个怪物。凯尔萨斯王子也不会说什么，只不过风行者家族恐怕就不能继续存留在奎尔萨拉斯了。‘血精灵和亡灵天灾不共戴天，无论对方是亲人还是爱人’。只要你愿意接受王子的考验，你就能向所有的辛多雷证明你的决心，证明这句话！’ 罗曼斯的话像是魔法一样萦绕在她的耳边。纳萨诺斯是她的挚爱，他已经变成了死尸，变成了万恶之源。可她依旧爱他。 真是矛盾！ 奥蕾莉亚不想接受这个考验，她完全可以放下一切，完全可以放弃人民对她的信任，可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能扭转已经发生的事情——纳萨诺斯成为了和阿尔萨斯一样的生物。女精灵心里挣扎着，苦劝着自己，不要让纳萨诺斯继续这样下去，让他安息！让他安息！可她的害怕自己面对他时会说不出话，会拉不开弓。 她不能这样做！ 可是贝洛瑞尔该怎么办？奥蕾莉亚想到了自己刚出生的儿子，难道以后要让他和他那被诅咒的父亲见面？难道因为这样的父亲就让他饱受世人的非议？ 不行！ “你打算怎么做？”奥蕾莉亚的声音低沉中带着颤抖。 “我的特工已经在东瘟疫侦查到了非同寻常的亡灵活动。”肖尔内心松了口气，如果奥蕾莉亚不答应，恐怕他得费更多力气去完成任务了。“纳萨诺斯最近行动的非常平凡，他与当地的狂热分子血色十字军产生了不小的冲突。不过他大多数时间都呆在他的农场内。” 奥蕾莉亚苦涩地笑着，“看来你对他很了解。” “他的弟弟斯蒂芬在我们的掌控中。” “怪不得。”奥蕾莉亚眼神中的怒火已经快到达顶点，但她知道自己怒火的释放目标不应该是肖尔。“你想要我怎么做？” “我需要你和纳萨诺斯当面对峙。我相信当摄政王你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一定会显得手足无措，甚至……放弃抵抗。” 第九十九章——选择 ………… 暴风城地铁通道，一大一小的身影正走向仓库。这不是大人和小孩儿，而是一个老人和一个青年男子。 “还差最后一节轨道，拼装就完毕了。” “梅卡托克大师，你只是在图纸上画出了最后一段地铁而已。到现在为止，材料，人员，还有经费等等都还没有准备好，别说得像我们马上要完成这个工程一样。” “啊，我总是这样。我觉得接下来我们得好好互相了解，你说呢？”梅卡托克的步伐频率是人类的三四倍，他尽量走在前面，可以更好的显示自己大工匠的身份。 “你……应该有我的资料。” “我还没看。我现在就看。”梅卡托克快速翻查着手中厚厚的一叠纸。那里面有设计图，也有材料库存，还有人员表。看起来他手里面的东西毫无顺序可言。“我看看……，纳萨诺斯·迈瑞斯。” “是玛瑞斯！”纳萨诺斯摇了摇头，心里面感到无奈。这副不正经的样子让他怀疑梅卡托克究竟是不是大工匠。 “噢，对！”梅卡托克摸了摸后脑勺，“玛瑞斯，玛瑞斯！这下面还有一行备注，洛丹伦乌瑟尔爵士推荐。” “好了，大工匠。麻烦告诉我什么时候开工，如果可以的话……” 砰！咚！哐啷！ 仓库内传来翻找东西的声音，说话的两人立刻停下脚步。 “是工人吗？” “我以我的发明担保，你是第一个来报道的工人。”梅卡托克一直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不会是老鼠吧。” “我觉得……” “我最讨厌老鼠了。” “好像……” “该死的，为什么造物主会创造那些长着细长尾巴的家伙。” “梅卡托克大师……” “声音这么响，这只老鼠的个头会有多大？” “大工匠！” “怎么了？” 纳萨诺斯叹了口气，“麻烦你松开我的裤腿，然后……你踩到我的脚了。” “噢！抱歉抱歉！”梅卡托克尴尬地笑了笑。 “应该不是老鼠，我听到了脚步声。应该是……贼！”人类注视着仓库门口。那扇门是虚掩着的，有人溜了进去。 “该死！那些钢筋和锡铁矿可是从铁炉堡运过来的，绝不能便宜了那些小偷。”梅卡托克说道，然后他看了一眼纳萨诺斯。“小伙子，你兼职抓小偷吗？” “呼！我后悔来这里了。”纳萨诺斯摇了摇头，然后他走向仓库，四周太安静了，他仿佛可以听见梅卡托克正在心里面给自己打气——这说明了侏儒会呆在后面看戏。 仓库里面的确进了贼，纳萨诺斯透过缝隙看清了里面有三个闯入者。他低头时又看见仓库的铁锁掉落在地面，没有被撬开的痕迹。这些贼有钥匙？ 梅卡托克躲在一根铁管道后面，冒出头看见纳萨诺斯走了进去，然后从里面把门关上。 接下来，更加疯狂的声音传来，木箱被撞碎时伴随着人的惨叫，还有金属掉在地面上的声音，以及拳头打在脸上造成的骨骼碎裂声。 “真惨啊。”大工匠浑身哆嗦着摇头。 没过多久，纳萨诺斯就从仓库内走了出来。 “搞定了？” 人类拍了拍手，点头回应，“我还在他们身上搜到了这个，看上去挺正式的。你认识吗？” 梅卡托克接过纳萨诺斯手上的蓝色徽记，他拿出手电筒，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又擦了擦那玩意儿，好像在确认它的真假。 “见鬼，为什么是他们？” “你……认识？” “你没把他们怎么样吧？” “死不了。”人类回答说。 侏儒好像很责怪纳萨诺斯的样子，心里很懊恼，“我们得去一趟旧城区了。” “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没听过军情七处吗？” 已经过去了多年，肉体已经冰冷，但是记忆却还在燃烧。纳萨诺斯还记得那一次他误打误撞的和军情七处的特工们发生了矛盾。那些人并不是贼，而是在执行领袖肖尔所下达的任务——调查物资是否齐全，避免有些贪婪的暴风城贵族从中获利。 后来误会解除了，但是纳萨诺斯和肖尔见面的时候，两个人都感觉到了对方的与众不同。肖尔看纳萨诺斯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在暴风城的那段日子里，梅卡托克的助手总觉得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 “军情七处，马迪亚斯·肖尔。”纳萨诺斯闭眼凝思了片刻，然后用力捏碎手中的徽记。他盯着维罗娜拉和恩雅那两张和他一样的死人脸。 “让他们来吧，来这里送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军情七处做事可不像血色十字军那样不用脑子。你一个人根本就不可能对付他们，你现在只能选择跟我们走。”维罗娜拉的话既是怀疑又是提醒。 “跟你们走？”纳萨诺斯笑了起来，“你是说让我重新投靠巫妖王？我告诉你，我绝不会放弃我的自由。” 维罗娜拉和恩雅互相看了一眼，“我们和你一样，纳萨诺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脱离巫妖王掌控。” “祝贺你们，但这不代表我会和你们合作，我只想呆在这里，等待向巫妖王复仇的机会。当天灾军团彻底失败过后，我会烂在这里。尘归尘，土归土。” “看起来我们无法说服你了。”恩雅的脸上写满了失望。 “有很多人和你一样陷入了迷茫，纳萨诺斯。”维罗娜拉摇了摇头，“现在必须要有人站出来带领我们。我和恩雅都相信你有这样的能力。但……你拒绝了我们的邀请。” “我从来没想过去当一个领袖。更不要说把死人待在自己身边。我看见自己的脸都觉得作呕。”纳萨诺斯恼怒地咬牙切齿。 “看起来你已经做出选择了。” 选择！这两个字让人类又惊又怕，他作出了许多艰难的选择，而且他已经付出了代价。纳萨诺斯不知道的是，假如他提前知道这一切，他是否还会选择呆在奥蕾莉亚身边。或许……当初听麦迪文的建议是对的。 你这样做，奥蕾莉亚会死！ 他猛地睁开眼，那双像阴燃的炭火一般的眼眸让维罗娜拉和恩雅不安地后退一步。 “是的，我做出了选择。” 第一百章——让我遗忘 …… 世界在他的眼前若隐若现，也许因为漫天飞雪的原因。这片土地和他不一样，这里没有理智、没有感情，只有仇恨。至少除了最后一样，他还有前面两项。迷茫深深扎根在他内心的角落，如同藤蔓般扭曲，贯穿他那腐朽的核心。曾经身为人类的他已被杀害，他的存在如今正在玷污这片以前叫做“家”的农场。 他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他继续埋头逗引着自己的两头亡灵犬。它们也死了，现在它们又复活了。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这两头“乖狗狗”都一直忠心的追随着他。 此刻它们正用自己毫无血肉的嘴蹭着主人的手掌。 自从他被复活后，已经过去多久了？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死亡带来了诅咒，也带来了永恒。他现在的所有行动都漫无目标。脱离了巫妖王的掌控后，他不在需要执行将毁灭散播到这片土地每一个角落的任务，肆意蹂躏他那人类灵魂曾经深爱过的土地。 现在，他失去了爱它的资格，只想呆在农场内，能呆一天是一天，他也不确定自己能够在这里停留多久，他真希望可以一直这样下去。 ‘让维罗娜拉和恩雅的警告见鬼去吧。’ 片刻之后，他恍然想起这个日子正值冬幕节。思绪一下子就飘向了远方！那个日子，他还记得奥蕾莉亚来到这里找他，他们谈到了彼此的婚礼。他的家人都在。父亲和母亲忙活着准备丰盛的食物，表弟斯蒂芬在雪地中和他的父亲一起堆雪人。那真是一副宁静祥和的画面。 记忆中的雪人被堆叠的很好，就像他面前这个。 雪人？纳萨诺斯错愕地盯着他面前的这个雪人。 这是……我堆叠的？ 他眨了一下眼睛，确定这不是幻想。刚才他回忆的时候，自己好像并没有发呆，而是堆出了一个雪人。 两头猎犬围着雪人打转，好奇地看着这里的“第四个家伙”。其中一条狗还用爪子在上面拍出了一个掌印。 “还差一点。”纳萨诺斯来了兴致，笑着在雪人的脸上用手画了一道弧形，那是笑容。 这个雪人也在笑，就像他一样。可表达开心不只有微笑，还有眼睛。纳萨诺斯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雪人的脸上刻画了下去。要不是突然而至的箭矢贯穿了雪人的的头颅，这个新同伴就诞生了！ 他转身面向发起攻击的人。是血色十字军？还是军情七处的刺客？ 纳萨诺斯眯着眼睛。都不是！那是三个披着斗篷的人影，正向他逼近。而她们身后，还有人类骑士，步兵。空气出现了异动，纳萨诺斯转过头去看家的屋顶，十个蒙着面的人类正杀气腾腾的瞪着他。他认识这些人，暴风城军情七处的特工。 站在这些人中间的家伙没有蒙面。他有着深邃的棕色眼眸，作为一个刺客组织的首领而丝毫不装腔作势。纳萨诺斯认识他，他正是军情七处的领袖马迪亚斯·肖尔。 他终于来了？纳萨诺斯嘴角扬起笑容。暴风城看来需要重新找一个间谍大师了。 眼前看到的来围剿他的人只有这些了，但是纳萨诺斯怀疑周围还隐藏着更多。他已经很久没有在洛丹伦境内看到这么多活人了。肖尔无疑给他准备了一份大礼。 就在他准备开口询问这些生者的时候，那个站在中间的斗篷人大声发令。两侧的人影一起瞄准，向他的猎犬射出一大片并不锐利的箭雨。纳萨诺斯的“伙伴”重重地摔在地上。每次它们想起身，都会有更多箭矢将其按压回去。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给我的狗，或者给我一个痛快？’ 纳萨诺斯没有继续思考这些披着斗篷的人为什么不这样做，兴许是想抓住他。不过无论是什么原因，他都不会就范。 还留有嗅觉的鼻子抽动嗅了嗅，这通常能帮他辨别对方的身份，但嗅到的味道却让他意外。纳萨诺斯光看那些人的长耳朵就能知道他们是精灵，可当他闻道对方的气味时，原本想要反抗的念头一下子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动作是无法控制的颤抖。纳萨诺斯的眼睛撑到最大。为什么她会在在这里？为什么是她带着这些人来围剿自己。 站在中间的精灵又一次下令，但这一次在场的人都能听见她话中的颤音。 随着一支支箭矢逼迫他跪下，挨打野兽般的恐惧和沮丧席卷了纳萨诺斯的全身。 “纳萨诺斯！” 一道女性的嗓音喊出了他的名字。 不！这不可能！！为什么？ 他跪在地上，双手挣在潮湿的地面上。腿上的疼痛是久违的感觉，自从他脱离了巫妖王的掌控后，他就恢复了大部分感官。同时他也开始受情绪影响。疑惑让他全身僵硬，较急让他五内俱焚。他要杀了这些人，然后只剩下他和她。他要质问她，为什么这样做！ 但斗篷女人声音中的某样东西让他产生了无尽的悲伤。纳萨诺斯这个名字变成一道命令，仅凭这一个词语，她便深入了占据他灵魂的愤怒，并全权掌控住他。 “纳萨诺斯！”她再次出声，这次带上了哭腔。就像是在诉求这个名字的主人不要在抵抗。 “纳萨诺斯！”随着他的名字第三次响起，他握紧的拳头松开了，他也抬起头去面对这一切。 那个声音。当然…… ……是奥蕾莉亚。 她拉下兜帽，瘟疫之地昏黄的光线照亮了她的精灵面庞。充满生机的平滑肌肤并没有同这片土地一样枯萎黯淡。金黄色的秀发如他记忆中那样熠熠生辉。 她还活着！ 纳萨诺斯有那么一秒高兴自己亲眼看见了奥蕾莉亚的样子。但意识到奥蕾莉亚已经视他为敌人的时候，悲伤堵塞了他的喉咙。女精灵神采奕奕地眼睛此刻满是忧伤和痛苦。 又一支箭，射中了他的肩部。纳萨诺斯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视线中还有倒在地上正在抽搐的猎犬，它们也不好受，双眼都注视着主人。他和它们一样无助。纳萨诺斯的目光飘落到自己的手指上。汹涌的仇恨！感冲淡了他与奥蕾莉亚重逢的兴奋。 “奥蕾莉亚！”狂怒的话语从他干裂的双唇中喷出。他想要解释，想让奥蕾莉亚停下这种疯狂的行为。 “我是来找你的，吾爱。帮你……解脱。” “我并没有成为巫妖王的爪牙，我有自己的意志，我和那些毁灭奎尔塞拉斯的亡灵天灾不一样。”他咆哮道，“你为什么想要像消灭那些怪物一样消灭我？” 奥蕾莉亚挣扎着挥了挥手，仿佛要辩解这一切不是她的意思：“那你和阿尔萨斯的区别在哪儿？他杀了父亲，你杀了自己的母亲！”泪水滑过女精灵的脸，更刺痛了纳萨诺斯的心，她怎么能…… “我……不想看见你这个样子。”奥蕾莉亚举起了自己的弓箭，瞄准了爱人的头颅，然后用纳萨诺斯听不到的声音呢喃道：“贝洛里尔也不想看见。” 阴暗的冷笑扭曲了纳萨诺斯灰褐色的嘴唇。控制心灵的阴霾早已经已经消散，向巫妖王报仇的念头无数次让他握紧双拳。愤怒和仇恨仍在吞噬他的内心，但他的意志回到了自己的掌握之中时，他最在乎的人，他曾用性命去拯救的人，却带着一帮恶棍来到这里，想要将他掩埋黄土。 纳萨诺斯站起身，护卫在奥蕾莉亚身边的游侠立刻全神戒备。 “奥蕾莉亚？” 一句呼唤胜过千言万语，既是询问又是恳求。尽管女精灵冻结在他面前，他仍然向她伸出了手。她盯着那只曾经紧握她的手，如此的温暖？ “对不起，纳萨诺斯。我不能看着你这样活下去。” 他心里最后的一丝瓦解了，他的痛苦无从遮挡，震惊和难以置信显露无遗。她无法继续看着他，泪水盈满了眼眶。她强迫自己拉开弓弦，却发现屋顶上的肖尔正用同情和赞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奥蕾莉亚剧烈的颤抖着，紧扣的手指。 “奥蕾莉亚？”纳萨诺斯的声音追随着她。 她闭上眼睛，泪水怦然滚落。“对不起，”她喃喃低语，“真的对不起。” “奥蕾莉亚？……奥蕾莉亚！” 她抛弃了他。她怎么能这样遗弃他？她懂他。她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懂他，甚至比他自己都懂，她一向都能理解他的。他的思绪忽然飞回了上一个冬幕节，他们一起沐浴着稻草人橘色的火光，一起浸透月亮的清辉。他抱紧她，向她恳求。 ‘不要离开我，奥蕾莉亚。无论发生什么，无论怎么样，别离开我。’ ‘我永远不会，纳萨诺斯。我永远不会！’ 噢，是的。海誓山盟般的诺言，在那个时刻温柔入耳。可现在，她却做了相反的选择——她拒绝了他，她要让他得到所谓的安息。 ‘看起来没人能拒绝你任何事，纳萨诺斯。我尤其不行。’ 回忆牵绊着他，攫住他的心，然而他脑海中有一幅画面比任何记忆都鲜明，对他而言比任何言语都要有说服力。说服他坚持下去，拖动着这具躯体去见奥蕾莉亚，在他的臆想中，她会接受自己，而不是现在这样， “那就给我一个痛快吧！！！”纳萨诺斯嘶吼着。 一个痛快的死法…… ……在玛瑞斯农场感染瘟疫的土地上！ 纳萨诺斯四肢摊开，躺在朽烂的木板上。寒风呼啸在他的脸上。他听不到心跳声，这反而让他安心。泵出的鲜血流进了农场的土地。他瞪着眼睛，一眨不眨，望着高处的棚屋和更遥远的星辰。现在是白天，但他看得见。然后……他闭上了眼，他听到了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 “Vendel’o eranu。” “终于……走到了这一刻。我必须要感谢奥蕾莉亚，她熄灭了纳萨诺斯心里面最后一丝希望，对生者的希望。”一只渡鸦停留在附近的树枝上。它眼睁睁看着奥蕾莉亚的弓箭刺穿纳萨诺斯的心脏。女精灵在那具“尸体”前哭泣了许久。期间犹豫疏忽，那两头亡灵犬挣扎着逃跑了。日暮时分，他们把纳萨诺斯的遗体抬进屋子。一把大火燃起。为了不让他再一次复活，人类和精灵都想到了毁尸灭迹的方法。 “这把大火点燃的不只有农场的房屋，还有这个世界的希望。”渡鸦展翅高飞，奥蕾莉亚和肖尔都注意到了它，不知为何，他们感觉这只鸟带来了一股不详的气息。 燎烟散去，腐朽焦木上残留的味道让人敬而远之，即便动静很大，但是没有人想要接近着火的地方，就算是无脑的亡灵也知道火焰的危险。 亡灵犬回到了这个地方，它们身上还留着箭矢的伤口。往日能吸引它们的只有纳萨诺斯的命令和新鲜血肉，但此刻，它们开始翻扒废墟，它们知道自己的主人就在里面。 玛瑞斯农场踏进了月光下。两头亡灵犬发出闷鸣，前爪后蹄不断的忙活着。 废墟中出现响动，吓得两个小家伙往后退去，但是它们的头却一直面对这里。倒下的屋檐破出一只狰狞的手，伸向天空，仿佛要抓住什么。手臂上全是暗紫色的血，伤疤上覆盖着木屑。 接着是另一只抓着箭矢的手，然后双腿也踢翻重物，重见天日。 他从烈焰中，从废墟中坐了起来。 最后，眼睛！ 第一章——重象棋 ………… 连接静谧幽暗的暮色森林与芦苇丛生的悲伤沼泽的通道，就是阴森凄凉的逆风小径地区，那里怪木丛生，乱石嶙峋。这里是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按理来说这样的地方不应该有名字，没有人来的地方是不会有名字的。 但并非总是如此…… 守护者麦迪文在逆风小径安了家，建起了一座名为卡拉赞的高塔。尽管他是那个时代最优秀最伟大的法师，麦迪文却被灭世者萨格拉斯侵蚀了灵魂。萨格拉斯利用麦迪文开启了黑暗之门，将兽人放入了艾泽拉斯世界，任凭他们烧杀抢掠。 艾泽拉斯各族与兽人之间爆发了激烈的战争，而麦迪文的灵魂也在与萨格拉斯的禁锢搏斗着。灵魂深处的尖锐冲突使得这名法师进入了一种极度疯狂的状态。安度因·洛萨和卡德加察觉到了这位法师的异状，并洞悉了他的背叛行径。前者带队突袭了卡拉赞，并杀死了这位守护者。 那一天起，一个恐怖的诅咒降临在了高塔和周围的地域，幽幽的黑幕落在了逆风小径之上，西边的一片森林也受到了影响，变成了如今的暮色森林。 这是一个适合死去的好地方…… 纳萨诺斯半跪下来，用手抚摸枯燥的暗色土地。这已经不算是一只手了，那上面裹满了药布，不仅是手上，全身上下或多或少都被白色布条包裹。大火让他满目疮痍，亡灵没有自愈能力，无法愈合的伤口很快就会沾染上寄生虫。为了避免躯体继续腐朽，他只能用药减缓腐朽的速度。 纳萨诺斯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上面的皮肤和肌腱足以张开长弓。这就够了，他隐藏在兜帽下的嘴角露出冷笑。不过他又想起自己的武器都被带走了，奎尔德拉和那把弓，在他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一无所有。只剩下和自己同甘共苦的亡灵犬。 此时他的脑海中全是卡拉赞，他想象那里的情况，思索着麦迪文会把永恒之井的泉水和麦迪文之书放在塔内的什么地方。这些疑问像逆风小径的阴云一样在他的脑子里挥之不去。 ‘很好，这样我就可以不用去想其他事了。’ 卡拉赞不只是一座塔那么简单。纳萨诺斯在外面绕了好几圈，发现这里的规模和夜色镇一模一样，在卡拉赞塔下甚至还有墓地。 “昔日这里一定非常繁华。”纳萨诺斯说道，他走向塔下铁门口，不知为何，心里面突然感觉到敬畏。他很想知道，当年洛萨和卡德加是怎么打败麦迪文的。守护者真的可以被打败吗？ 铁门被打开，也许是知道他要来，也或许是只要有人来这里就会随时开门欢迎。纳萨诺斯记得布莱恩·铜须曾在书中写过：麦迪文一向好客。 铁门后还有一扇木门，看样式是从里往外打开的。纳萨诺斯怀疑自己看错了，那扇里门正在打开。 “亡灵！”纳萨诺斯惊讶的喊了出来，这声音听起来很陌生，他意识到这是他从火焰中爬出来后说出的第一句话。他的声音和他的身体一样受了伤，开始变得沙哑起来。 从门后面出现的亡灵是纳萨诺斯迄今为止见过最……优雅的一个。 他穿着红色的大礼服，全身上下除了脸上的皮包骨外没有任何血肉，看上去像个管家。纳萨诺斯意识到，这家伙已经死去多年。 “卡拉赞欢迎您，纳萨诺斯先生。” 他认识自己？不。这个名字已经死了，被遗弃在玛瑞斯农场烧焦的土地上。这家伙竟敢唤醒他那段痛苦的记忆！ “麦迪文主人说您会来的，他让我随时准备迎接您。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莫罗斯，卡拉赞的管家。” 莫罗斯毕恭毕敬地说话风格让纳萨诺斯想起了克尔苏加德，那个巫妖到现在为止还在洛丹伦的土地上肆虐。 “我来看看这个地方是否安全。” 莫罗斯嘴角上扬，他笑起来时，那些皱纹就像伤口一样裂开。“尽管塔中充斥着恐怖事物，但深受塔中神秘的奥法所诱惑的冒险者们仍然蜂拥而至，尤其是肯瑞托的人。这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塔里形成了一个由魔法构建成的广袤空间，里面充斥着麦迪文主人留下的宝贵财富。” “你的话听上去好像是在说这里经常会有小偷。” “关于卡拉赞的传言有很多，但只有一条是真理。”莫罗斯对纳萨诺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进去以后，就永远无法出来……” 纳萨诺斯的眼睛阴暗了许多，他在思考莫罗斯脸上的微笑是什么意思。 “看来这里很安全。”站在塔外的人类始终没有向前迈出一步。他看到了莫罗斯身后华丽的阶梯，而阶梯左边的地面上有些许蒿草，那是喂养马匹用的。 莫罗斯注意到了纳萨诺斯的眼睛，他继续说道：“古老的卡拉赞之塔曾属于艾泽拉斯大陆上最强的人：大法师麦迪文，也就是我的主人。在塔内的厅堂与长廊中，他召唤出了无数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研究着旁人视为禁断的课题。卡拉赞如今已被遗弃，而当主人消失之后，塔中的一切危险生物都开始无节制地汲取力量并迅速成长，等待着那些愚蠢的冒险者。” “也包括你？” 莫罗斯的神情显露出惊讶，之前麦迪文就告诉过他，这个人类非常狡猾，看起来一点不假。“是的，也包括我。我专门负责把不请自来的客人赶出去。” “麦迪文找了一个好管家，但我就不进去了，我只是来看看这里而已。” “别客气，先生。主人吩咐过，一定要把你当成贵宾对待，而且，除了你寄存在这里的东西外，主人还有别的东西给你。” 人类眼前一亮，“别的东西？” “请跟我来。” “介意我的狗跟着吗？” “这里不限制宠物。” 莫罗斯带着纳萨诺斯走进卡拉赞，期间他经过了会客厅，这里在举办一场气氛诡异的派对，一群近似幽灵的人类穿着各式各样的礼服有说有笑的。纳萨诺斯注意到一个细节，他发现某位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贵妇将手中的美酒一饮而尽。可眨眼睛，空荡荡的杯子却又满上，就像是有一瓶无形的酒正在倾倒。带着疑惑的人类看了看自己缠满绷带的手，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这座塔……被固定在了一个时间节点上？” 莫罗斯没有回答，就好像他没有听到这个问题，他只是在带路。期间，他们经过了剧院，经过了图书馆，经过了展览馆。纳萨诺斯见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生物，一个巨大的魔像，比奎尔萨拉斯见过的大上许多。一头龙在一个狭窄的空间中徘徊。还有一个把图书馆弄得乱七八糟的老头。纳萨诺斯问管家那个人是谁，这一次莫罗斯说话了，不过他的语气十分冷漠，只告诉他，那是一个疯子。 最后，他们来到了象棋房间。 “就是这里了。” “兽人？还有人类？”纳萨诺斯疑惑的看向莫罗斯。而且为什么那些家伙的脚下会有象棋的棋盘？ “这些都是棋子而已。” 他的回答让纳萨诺斯更加困惑，“棋子？” “主人给你的东西就在那个箱子里面。”如果莫罗斯不提醒他，纳萨诺斯根本就没发现在棋盘的对面有一个古制的箱子。可为什么要把箱子放在这儿？ “看样子没那么容易，对吧？” “主人希望你在这里完成一局象棋，你可以选择兽人和人类任何一方，只要你能操控你的仆人杀掉对方的领袖。”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