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 《方丈成长记》 第一回 临危受命 “逐出少林寺!” “少林叛徒!” “他本来就不应该是少林的人!” “简直是少林的耻辱!” ······ 在少林众弟子不绝于耳的斥骂声中,是非跪在方丈面前哀求他让自己留下。 “你偷学别门别派的武功,还打伤同门师兄弟,这已经严重违反了寺规,再加上你拒不认错,更不肯交代武功来历,阿弥陀佛,老衲实在是留你不得!” “弟子实在是无心之失啊方丈,没有想到这个武功的威力这么大,一出手就不小心打伤了师兄弟根本来不及收回!” “而且此次事端并非因弟子而起,全由师兄弟们欺压我在先呐,弟子为了自保才迫不得已出手的请方丈慧眼明察啊!”是非哭着向方丈解释自己的委屈。123。无奈方丈丝毫不留情。 “那你偷学武功总是真的吧?不肯交代来龙去脉也是真的吧?!” “求方丈明鉴,弟子之前所言句句属实啊!确实是多年前一个黑衣人将弟子抓去以性命相威胁要求弟子跟他学武,并且要保密这件事情,弟子迫于无奈才跟着他学的,而且那人总是蒙着面,弟子从未看过所以确实不知道他的容貌。” “说谎!” “狡辩!” “根本就是在编故事!” “方丈不可相信他!” ······ 周围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 。仿佛非要将是非置之于死地才是一个让他们满意的解决办法。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是非你所言当真?” “方丈在上,是非若有一句妄言,愿遭天打雷劈!” “如你所说,那人总在深夜抓你去练武,下次他再找你的时候你可沿途做下标记,老衲安排弟子根据你的标记前往查探,若发现果真如你所说,前事便既往不咎,若不然,则按少林寺规处置,到时你也不得有任何怨言!” 是非犹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说好,“如若弟子有半句假话。饭饭无罪甘愿受罚!”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方丈一声令下,众人都散去了,只有是非一个人还跪在地上。他看着面前的佛像,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 他不懂,怎么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自己的生活就发生了这么翻天覆地的变化呢?以前旧方丈在的时候,是最疼爱他的,经常把他一人叫去听经,大家都以为方丈肯定私底下传授武功给是非呢。 后来有些风言醋语传到了方丈耳朵里,说他偏心,是非是他出家前的私生子之类的,方丈一怒之下当着全寺的面澄清并没有偷偷传授是非少林武功,从此大家也都安静不敢乱说了。 但在明眼人看来,即使没有私传功夫,方丈对是非的关心也绝对是比普通弟子要多的。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到是非的身世了。 是非的来历说普通也不普通,普通的地方在于,他就像寺里的很多其他弟子一样是被人遗弃在少林寺门口,然后从此就被收养在寺里面的。…。 不普通的地方在于,被收养的众多弟子里面,只有他独得方丈宠爱,并且这种宠爱从他进寺的第一天,确切的说应该是方丈见到他的第一眼,就开始了。这突如其来又万中无二的喜欢,给是非的身世蒙上了一层影影绰绰的神秘之纱。 就连他的名字也是方丈亲自取的。当时方丈看着襁褓中的婴儿,爱不释手的抱着摇了好久,嘴里不停说着“好孩子,好孩子”,直到周围的人提醒他给婴儿取个名字,才反应过来停下了。 “起个什么名字呢?”方丈自言自语说到,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就叫是非吧。” 身边的人听了以后面面相觑,其中一个长老走上前问,“阿弥陀佛,不知方丈师弟取名’是非’有何深意?按理这个婴儿既入了我少林寺的门。123。就要按规矩在净字辈内取名,况且’是非’二字与我禅宗的旨意有所相悖,以此取名恐不妥,望师弟三思。” “阿弥陀佛,是者非也,非者是也,是非难分,是为是非。我观此儿面相不应是我佛门中人,却又与我寺有缘,因而取名如此希望他应天生命,了却是非啊。” 方丈解释过后,大家也都没什么异议了。 从那以后,是非就在少林寺安下家来,不仅方丈疼他,其他高僧以及师兄弟对他也都是客客气气。少林寺的生活虽然比不上外面的丰富多彩。 。但是至少给了他家一样的温暖,对这一点他一直心怀感谢。不过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是活在假象里。 “还神气呢!以前有方丈给你撑腰,现在方丈走了你还不知好歹!” “要不是看方丈疼你,你还真以为我们拿你当根葱啊!” “醒醒吧你,好日子到头了!” ······ 这种话从旧方丈圆寂后的第一天他就开始听到,一开始他感到很惊讶,然后是不解,他不能理解为什么平时要好的师兄弟会一夜间变成这样,还是他们本来就这样。饭饭无罪只是自己没有发现。 想着想着他会有点想责怪方丈,要不是他的疼爱自己也不会沦落到现在这个人人喊打的地步,如果他一开始就跟其他的师兄弟一样没有特殊的话今天就不会受到他们的排挤。 可是怪着怪着他就忍不住想起方丈鼻子一酸来,那个全世界最疼他的人现在没有了,虽然那个人的疼爱只是让自己背了一套又一套没用的经,偶尔犯错误时有人撑腰,还有去山中砍柴时’意外’发现的鸡腿,但是现在连这些无聊的,细小的疼爱都没有了。 这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师父,我已经背了十几年的经了,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在一个寻常的背经午后,是非不耐烦的问。 方丈看着远方,没有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又要怎样才算是个头。他只知道,自己没那么多时间想了,只能抓紧一切时间去做。至于对不对,是时候再说吧。…。 “啊师父?!您的脸上又开始渗出血了?!”是非看着师父的脸惊慌失措,一边推门去叫人。 “站住!你忘了我怎么给你说的了!”方丈一声喝住是非。 “可是师父你的情况不看大夫不行了!徒儿真的好担心您!”是非着急的喊。 “你给我回来!”只见方丈边说边隔空打了是非的哑穴,接着突然向后栽倒下去。 门口的是非急得满头大汗又说不出话,一只脚里外挎了十几回,终于还是决定先进来照顾方丈。不一会儿方丈醒了,是非赶紧把倒好的水递上去,方丈抿了一口,气色看起来稍微缓了点儿。 “师父您怎么样了?最近发作得越来越频繁了,为什么您就是不让寺里去请大夫呢?”是非略带责备的问。 “你跪下。123。是非。”方丈吐了口气说。 “啊?师父?” “跪下。” “哦。”是非不解的跪在师父面前。 “我要你发誓,不管我生前死后,都不许将我发病的情况透露出去,不能让除你我之外的第三个人知道。” “为什——” “快发!不许问为什么!”方丈严厉的说道。 是非委屈的看着师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发这种誓,可是师父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这个誓不发不行。 “好,我发誓,绝不将师父发病的情况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 。否则就——” “好了后面的不用说了!你记住自己发的誓就行了!” “哦。” “还有记得,不管在我生前还是死后,都不可以说。” “知道了。” “行了起来吧。”说完以后方丈从身上掏出一个小药瓶,抖了一下出来一粒药丸,再抖了抖却再没有东西出来了。方丈皱了皱眉头,扔掉瓶子,吞下了最后一粒药丸。 “师父,您吃的这是什么呀?”是非问。 方丈看着地上的空瓶子,没有回答。这是什么?他也不知道,是药?或毒?记得当初自己吃了这个药以后功力大增,为了武艺精进渐渐吃上瘾,直到后面发现再吃已经没有用了于是想戒掉。 谁知戒掉以后自己的功力居然开始消退。饭饭无罪更可怕的是还出现了一些奇怪的症状。初期只是偶尔轻微的手抖,慢慢地发展到身体会突然变得僵硬···直到现在脸上渗出血来。 期间他去找了那个给他药的人,知道了这是自己长期吃药导致的必然结果,江湖上无药可救,只有靠吃回那种药才能勉强抑制住症状,但最后的结果还是一样的。 现在脸上渗血,照那人的说法,就是最后的阶段了,而且自己发作的次数已经相当频繁,药也已经吃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方丈心里很清楚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方丈在想,到了这个时候,是不是该把有些事情告诉是非了。他想起那个下午,他正在房间打坐参禅,门外弟子抱进来一个弃婴问要如何处置,他睁开眼看到了那个婴儿——还有那黄色襁褓里面所缝的一个’风’字。他把孩子抱了过来仔细看了看,是的,没错,确实是这孩子。…。 自那天起到现在,已经十八年过去了,他始终不敢告诉是非他们真正的关系,怕孩子不懂事将秘密泄漏出去,他们父子俩在少林寺乃至整个江湖,都会很难立足。 更怕牵扯出另一个更大的秘密,一个就算自己死了都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是非,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是非没说话,师父突然这么问把他愣住了,因为以前师父是不允许他问起关于自己来历的事的。 方丈从怀里拿出一串佛珠来,说,“拿着这个吧,遇到困难的时候可以去找南海神尼,她会帮助你的。记得千万不能弄丢。” 是非接过佛珠看了看,只是一串平平无奇而且打磨得很粗糙的佛珠。123。以前从没见师父拿出来过,但还是听话收下了。不过困难?自己怎么会遇到困难呢?想到这里是非好像明白了什么,泪水夺眶而出。 “师父!您别这么说啊!您会没事的!您的寿命还长呢!” 方丈笑了笑没有说话,眼角的泪顺着皱纹淌下来。 那以后又过了几天,方丈最后一次病发了,没有了药可以吃,很快就变得虚弱无比。是非陪在师父床边,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是非,你要记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啊!” 方丈最终还是选择了带走所有的秘密,对是非来讲,一天不知道自己是方丈的私生子,就能多一天安稳的生活吧,方丈想,这是作为一个父亲能给他的最后的保护了。最后说了那句话,就交给命运和造化吧! “师父您放心,在我心里一直都把您当做父亲呐!”是非哭嚎着,从第一天看见师父发病的时候他就在心里隐隐的担忧,现在担心的事情竟然真的发生了,无论如何都觉得难以接受。他不懂为什么师父明知自己有病却坚决不肯看大夫,也不让其他人知道,不懂为什么一个人说没就没了。饭饭无罪不懂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除了是非外,好像没有人因为方丈的圆寂受到影响。寺里很快就立了新的方丈,大家的生活还是原来的样子,习武的习武,念经的念经。 只有是非,不再练功,也不再背经,每天只有砍了又砍的柴,挑了又挑的水,还有其他弟子迟来的发泄。 是非没有反抗,甚至能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自己之前在方丈的庇佑下确实过得要比别人好些,遭受妒忌也无可厚非。 但今天发生的事实在是让他忍无可忍,早上起来他发现师父留给自己的佛珠不见了,不管怎样那是师父留给自己唯一的一样东西,是非无论如何也要把它找出来。后来没等他找到大师兄就自己送上门儿来了,他这才知道原来是被偷了。 “这是方丈留给你的吧?快说!里面有什么秘密!”大师兄手里攥着那串佛珠,凶狠的问。…。 “大师兄你怎么能偷我的东西呢?我要去禀告方丈!”是非刚一说完就被其他几个师兄站出来拦住。 “快说这佛珠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不然我在你面前烧了他!” 是非焦急的看着佛珠,“别烧!那里面什么秘密也没有只是方丈留给我做纪念的!” “不可能!那你每天盯着那串佛珠看什么!” “我只是想方丈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而已!真没有其他的!” “那方丈那么疼你也不可能就留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破珠子给你吧!快说有没有其他的!” “真的没有了!就只有这串佛珠!”是非被众人团团围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如果真的只有这串佛珠。123。那肯定里面大有玄机!既然你不肯说,就别怪我把它毁了大家谁也别想得到!”大师兄说完就把珠子朝火炉扔去。 嘭!是非只觉得体内有一团火腾的一下升起来,然后聚集了全身真气一下在周围炸出了一个圈,同时又运用了黑衣人教给他的轻功步法一个跃身接住了佛珠。 这一切都发生在转眼之间,几乎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手的以及他的招式变化。就连是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仿佛刚才的不是自己。 。跟黑衣人学的轻功是自己的没错,可刚才把众人震飞的内力来自哪里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现在佛珠是保住了,可是少林寺恐怕已经容不下他了。虽然答应了新方丈找到黑衣人自证清白,可是非知道,这希望十分渺茫。因为,黑衣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这十年来,黑衣人总是在深夜把是非叫去学武功,一开始是非迫于他的淫威不得不学,但到了后面,是非发现黑衣人总是给他带一些好吃的好玩儿的,就不那么害怕而且有点期待去跟黑衣人学武功了。黑衣人从不许是非询问关于他的任何事,更别说摘下面巾让是非瞧一眼了。奇怪的是。饭饭无罪他也从来不过问是非的事,每次一来就直接开始教武功,教完就走,然后是非就傻笑着去找这次黑衣人又给他带什么好东西了。 他也好奇过为什么黑衣人偏偏找上自己,不过想来想去也没有答案又不敢去问,所以渐渐也就不把这些事放在心上了。 只是学到至今,是非还不知道自己学的究竟是什么功夫,哪门哪派,因为黑衣人从不给他说这些,并且警告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显露教他的功夫,所以直到今天,是非还是第一次用跟黑衣人学的功夫跟人交手,自己也被当时的威力给吓到了。 多亏了黑衣人的功夫,今天才可以一举夺回师父的佛珠,不过也是因为他,自己要被少林寺扫地出门了,想起黑衣人,是非不知该感谢还是忿恨。 黑衣人从什么时候不再来的,是非没有特别留意过,他只记得自己差不多快有半年的时间没有吃到过鸡腿了。…。 那时方丈的病情越来越不稳定,后面索性对外宣称闭关深造,每天只允许是非一个人进出他的房间。为了照顾师父的起居,是非从那以后就直接搬到方丈室了,可能怕被人发现身份,黑衣人也就再也没来找过。 再后来是非按照方丈的遗嘱宣布他因练功不小心走火入魔圆寂了,他又住回到原来的地方,不知怎么竟有点想起黑衣人来,可惜那人再也没有来过了,就好像已经离开了这座少林寺,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是非跪在大殿前,十八年来的一幕幕在脑海里重映着,仿佛都站出来要跟他告别了。是非的眼里噙满了泪水。123。但都止住没有掉下来,他知道,自己该长大了。早在一个月前,或者更早的时候,自己就应该明白,再也做不回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和尚了。 明知找不到黑衣人会被逐出少林,又何必非要等到那一天呢?是非做出了长大后的第一个决定,一个艰难,无奈,现实的决定——离开少林。 做出这个决定,是非站了起来,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掌心合十说。 。“佛祖,愿保佑弟子,风雨为途,犹得云月,所行之处,皆是故土。阿弥陀佛。” 当一只脚踏出大殿,他知道,自己再也回不来了。情不自禁回头望了一眼,发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好像已经开始变得陌生。 也罢,或许这个地方本就不属于我,我该回到我原来的地方去,他想。可是原来的地方又是哪里呢?是非一边收拾包袱一边想,师父之前问我的那句话越想越耐人寻味,好像关于我的身世师父是知道一些的,那他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莫非是有什么难言之隐?难道是怕说出来了对我不利? 嗯一定是说出来是坏事不说出来反而好。饭饭无罪不然师父没有道理不告诉我。可是一个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能有什么坏处呢?还有一个黑衣人莫名其妙教自己这么厉害的武功——等等,黑衣人?为什么这个人一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难道是因为我认识他或者别人认识他? 是非觉得自己的推理没有错,否则黑衣人完全没有必要在自己这个陌生人而且当时还是一个小和尚面前隐藏面目。把这些蹊跷的事情一件件串起来,再联想到之前听其他弟子谈论到的江湖传闻,是非恍然大悟,这么多年原来他一直想要知道的真相就在身边! 不能等了,发现了自己的身世以后是非更加迫不及待觉得自己应该离开。入夜以后没多久,他就从后门悄悄离开了。再见了,少林!黑衣人,我来了!。 第二回 义结金兰 这条下山的小路是非还是第一次走,说是小路其实很勉强,因为根本没有路,每走一步都要自己拨开前面的树枝杂草之类的。借着点月光,只能勉强分辨眼前的东西是会动还是不会动,这深山老林里还常常有蛇出没,我得注意点儿看着脚下,是非心想。 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山脚已经能看得见了。是非停了下来,凝视着山底有几处隐约可见的灯火,星星点缀着那个自己即将前往的世界,那个世界会怎样?那里的鸡腿能随便吃吗?那里的人不念经每天都干嘛呢?又回头望一眼,所有曾经的一切都隐没在黑暗里,什么都找不到了,再也回不去了,是非知道,更加坚定的向前走去。 “啊!”是非一脚踩空失去了重心。123。重重地掉进一张网里。他急忙抹抹眼睛看了看,发现一群灰头土脸的人正拿着兵器包围自己。 “你们是谁?为何在此设下陷阱抓我?”是非大声的问。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有几个人交头接耳的嘀咕着,“原来是个和尚,看起来没什么钱~” “废话少说!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人群后面一个洪亮的声音向是非走过来,手上使着一条短鞭,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跟他年纪相仿的少年。 。气质却比他老成许多。 “施主饶命!贫僧是少林寺出家的和尚,并无钱财等贵重之物啊!” 少年盯着网里挣扎的是非,没有说话。 “帮主,看他的样子好像确实是个和尚。”站少年旁边的一个小厮跟着说到。是非这才发现,这些灰头土脸的劫匪仔细一看原来年纪都不大。 “你说你是少林寺的,那为什么不在寺里呆着,要到这山上来?”帮主问。 “施主误会了,贫僧正是从山上的少林寺下来的,因有要事在身需要下山。” “什么?你是说山上有座少林寺?”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劫匪们顿时炸开了锅,纷纷围住了帮主。饭饭无罪是非听见不停有人在问帮主怎么办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帮主气喘吁吁走了出来,用短鞭指着是非的鼻子问,“你说你是少林寺的,那你会武功吗?” 是非思考了一下,现在应该到了一个万不得已的地步了吧,于是坚定的回答说,“会,而且我的武功很厉害!” 此言一出,众人都不自觉的耸起肩膀来。 “那,那你证明一下。”帮主哆嗦着问。 是非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那请你们尽量站远一点,贫僧不想有所误伤。” 其实不用他说,劫匪们包括帮主早在刚才听说少林寺的时候就已经站得离他远远的了。 是非环视了一下周围,确认十步之内已经没有人,于是开始运足真气,欲借内力冲破这层网。可是奇怪,自己体内好像一个皮囊一样空空荡荡,抢夺佛珠那时的洪荒之力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试了几次下来,网是没什么动静,众劫匪的耐心已经有点磨到头了。…。 “行不行啊你?” “你到底想干嘛?” “吓唬人嘛这不是···” “害我还跑那么远···” “牛吹大了吧?!” ······ 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直到后面大家干脆围拢了在他身边,看他究竟怎么施展武功。 “小的们给我上!这和尚根本就是个骗子!一点儿武功没有!”只听帮主一声令下,大家都扔下了手里的兵器上前一顿乱揍。 雨点般的拳头从四面八方打过来,是非用双手紧紧抱住头,同时感到体内有一阵熟悉的灼热正在蔓延~嘭!那力量终于再次爆发了出来。不同于上次,这次的影响范围缩小了很多。123。周围的人只被震退了几步但并没有受伤。 破网而出的是非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劫匪们都被吓得慌不择路,四处逃窜,那少年帮主想方设法挽留却一个也没拉住。顿时空荡荡的地洞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是非仔细端详许久,发现这帮主剑眉星目,英姿华发,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概,手里的短鞭看起来更是不同寻常,多半出自名门正派之家,况且这么年纪轻轻就当了帮主,心底竟对对方涌出一些敬佩之情。 此时的帮主也打量了一下对面这个名不见经传身手却不凡的小和尚。 。对方虽然看起来呆头呆脑,对视时眼睛却炯炯有神,说话时像个初出茅庐的老实和尚,刚才那内力一震却实在是气宇轩昂不同凡响,现在帮众都走了自己单打独斗肯定不是他的对手,好汉不吃眼前亏,不如想个办法化解当前的危机才是。 “阿弥陀佛,小僧见施主器宇不凡,你我又如此有缘,不知可否交个朋友?” “哥哥在上,如不嫌弃,请受小弟一拜!从此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两人同时说道。帮主更是扑通一声跪下,双手抱拳,义愤填膺。 话音刚落。饭饭无罪两人听见对方的话都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又都暗喜正合自己的心意。是非没想到自己刚一下山就能跟一个帮主成为结拜兄弟,这位帮主也没想到自己的计划竟然这么容易得逞。于是两位不假思索就立刻结拜为义兄义弟了。 “苍天在上,厚土为证!” “我,地蛇帮帮主龙霸天!” 果然连名字都非凡不俗,是非心想,“我,法来寺方丈座下首席弟子,是非!” “在此愿结为兄弟,今后必定同甘苦共患难,生死相随!” “不知帮主今年贵庚?” “咱们看起来差不了多少,就别论长幼了,就按武功高低来吧,以后你是哥哥,我是弟弟!” “义弟真是豪气干云啊,那愚兄就当仁不让啦!” 就这样是非喜滋滋当上了帮主大哥,龙霸天也成功化解了危机顺便找了个高手傍身。两人坐到旁边的石阶上高兴的攀谈起来。…。 “不知哥哥此次下山有何重要任务在身呢?” 是非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将这么重大的秘密告诉这个刚认识不到半天的义弟。 “这个任务非常机密,你一旦知道了,可能会惹上杀身之祸,为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啊。” “哦?这么重要的任务只让哥哥一个人出来执行,看来你一定是你们少林寺的重要人物啊!” 重要人物是不错,不过跟少林寺没有关系,是非心想。 看小和尚没有否认,龙霸天更加认定了自己的推测。如果能跟少林寺的重要人物结缘并且帮他完成任务,以后自己就是少林寺的恩人了,说不定还会在江湖上大出风头,这个扬名立万的好时机自己可一定不能放过。 “哥哥忘了刚才我们结盟时的誓言了吗?既然以后应该有难同当。123。哥哥的事不就是我的事,有什么风险我们兄弟一起扛!不妨将任务说出来,小弟虽不才但也希望能替哥哥分忧!” 是非看着旁边的小天,感动得无语凝噎,从师父去世以后就没人再这么对自己说话了,面对这么诚心的义弟,自己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 “霸天,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是个非常重大的秘密,为了确保我们两人的安全。 。我希望你听了以后要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许给别人说知道吗?”是非语重心长的说到,希望提前给义弟一个心理准备,自己待会儿的话不至于太吓到他。 “哥哥放心,我一定严加保密!”老实和尚突然变得这么严肃,说不定是有什么惊天内幕,龙霸天感觉自己还真的有点被唬到了。 “那你听好了,刚刚过世的法来寺的方丈,和我,有一层特别的关系。” “什么关系?” “特别亲密的关系。” “父子?” “这么给你说吧,应该是我的父母,与方丈有着特别的关系。” “父母?少林寺的武僧不都是孤儿吗?怎么你还有父母?” “不瞒你说。饭饭无罪我此次下山正为此事。” 龙霸天沉默了一会儿,老实和尚的话让他听得似懂非懂。 “武林中消失已久的无剑门你知道吧?”是非接着说道。 “没听说过,怎么了?” 龙霸天的回答打断了是非的思路,他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到小天认真的脸。 “真不敢相信你作为一个帮主居然连无剑门的故事都不知道。那我就从头给你讲起吧。很久以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剑派,掌门姓吴,所以一开始这个门派是叫吴剑门。 之所以后面’吴’变成了’无’,是因为他们的剑法太厉害了,已经到了独步武林的境界,江湖上都称’吴剑门出,天下无剑’,所以就直接把他们叫做了’无剑门’。 而无剑门的掌门因为在剑法上已经到了一败难求的地步,到后面直接金盆洗手归隐山林了。…。 直到有一天,一群东瀛来的扶桑浪人不知何时入侵了中原,渐渐开始兴风作浪,更扬言要称霸中原武林。他们不但剑术精进,更有一种诡异莫测的’忍术’能使行踪飘忽不定,所以江湖上的人虽然深受其害却一时无力反抗。 不过有些活下来的目击证人却提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线索:这些人的武功招式似乎是出自无剑门。再加上无剑门除了剑术以外,门内弟子的轻功也都堪称一绝,而东瀛浪人的’忍术’似有轻功之妙,所以渐渐的江湖中人就怀疑是无剑门与异邦匪类勾结,想要制霸中外武林! 于是江湖上掀起了一场史无前例的血雨腥风,而无剑门最终也遭遇了灭顶之灾······直到今天也没有人敢提起无剑门三个字。123。否则就会被怀疑是无剑门余孽被群起而攻之······” 说完这段故事,是非早已流下悲壮而又自豪的眼泪。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龙霸天不解的问。 是非拿出怀里的佛珠,小心翼翼的抚摸,哽咽着说,“你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方丈都对我疼爱有加,并且不顾一切隐瞒我的身世甚至到死都不愿意告诉我吗?” “为什么?” 是非深吸了一口气。 。“傻弟弟,因为我就是无剑门的后人啊,!师父不说出来是为了保护我,不然我一定会被全武林疯狂追杀,到时候死无葬身之地!这还不能说明方丈跟我父母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 龙霸天震惊了。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小和尚身世竟有那么大的秘密!诶等等,刚才他不还说方丈临死前都没有把这个秘密告诉他吗,那他是怎么知道这一切的? “哥哥,你是怎么发现自己是无剑门之后的?” “忘给你说了,从很多年以前开始,就有个黑衣人总是抓我去山洞里教我武功,并且教的武功都不肯告诉我名字,也不允许我随便拿出来使用。饭饭无罪最最关键的一点是:那个黑衣人的轻功深不可测,而教给我的功夫,刚才你也看到有多厉害了。我想这一切加起来,很难说是巧合,答案你现在明白了吧?” 龙霸天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说,“照你这么说,那个黑衣人是无剑门的人——可能就是你的父亲?” “我相信他是一个就算不是我父亲也肯定知道我父亲下落的人。我此次下山就是为了找到他查出自己的身世。”是非坚毅的眼神看着远方。 话说到这里,龙霸天也差不多明白了十之八九,只是有一点还感到费解。 “既然他是无剑门的人,而且有可能就是你的父亲,那他为什么不直接跟你相认而一直只以黑衣人的身份来见你?” 是非再次哽噎了,“可能在他心里,父子亲情还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吧。”说完低下了头。 “什么意思?”龙霸天又被搞糊涂了。…。 “你想,他要是跟我相认的话,就等于让我知道了他的身份,到时他的性命就多了一重可能的危险。所以想要活命的话,保险的做法就是死守着这个秘密,就算不能跟亲生儿子相认也在所不惜。” “哦~”听到这儿龙霸天总算是完全明白了事情的经过,才反应到旁边这个刚认下来以为可以保护自己的哥哥原来是个处境比自己还要危险的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波及到自己。 两人之间经过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是非问,“小天,你听完以后是不是觉得害怕了?” 龙霸天还来不及回答,就被是非一把搂住肩膀,拍了拍说,“别怕,以后大哥会保护你的!有什么危险我来扛!” 小天的心里瞬时好像一阵暖流经过。123。眼前这个义兄待自己如此诚恳,将他身世的重要秘密都毫不保留说了出来,还信誓旦旦要保护自己,即使真的把他当作哥哥又有何妨呢?况且自己在这世上本就无亲无故孤苦无依的,虽然跟着这个大哥身份危险前途未卜,但以后至少能有个人相依为命了。 “大哥,既然你这么诚心,义弟我也实在不想有所隐瞒,其实,我也是一个孤儿。” “啊?!”是非吃惊得长大了嘴巴。 “不止我。 。包括刚才逃走的所有的孩子,其实我们都是逃难的孤儿。一年以前老家发了瘟疫,加上饥荒,根本待不下去,所以我带着他们四处逃难,一路上有病死的,有饿死的,剩下这些人都是稍微强壮点的,于是我们想到了在山上做山贼。” “你的名字一听就很有来头,怎么可能是孤儿呢?”是非不相信的问。 小天笑了笑,“龙霸天不过是我自己给自己起的名字,想让自己听起来比较凶狠罢了。我连自己的父母都不知道在哪里,怎么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呢?” “那你是怎么当上地蛇帮的帮主的?” “什么地蛇帮天蛇帮的。饭饭无罪也是我临时起的一个假名,俗话说’强龙压不住地头蛇’嘛,既然地头蛇比较厉害所以我们就干脆起名叫地蛇帮了。我这个帮主当得更简单了,因为我年纪是里面最大的,一直以来都是我带着他们,所以我不做帮主谁做帮主?” 事情的真相让是非稍微有点震撼,“你手上的那条短鞭看起来像某种独门武器,这应该不简单吧?”他不确定的问。 小天挥了挥鞭子,“你说这个啊,他就是一条牛鞭,我们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会武功,拿武器只是为了吓吓人而已,不然刚才就不会看见你会功夫就全都跑了。” 是非一脸怀疑的拿过鞭子看了看,发现跟普通的鞭子真的没有什么不同,再看了看地上刚才那些人逃跑时扔的兵器,无可奈何相信了这一事实。 “那你们怎么敢就在少林寺脚下为非作歹呢?”良久,他才感叹着问。…。 “我们也是第一天来,根本不知道上面有个少林寺,不然怎么可能这么不知好歹呢?这些陷阱什么的都是刚挖的,兵器也都是路上捡来的,你还是第一个落网的,——客人。”小天咽了口水,解释说。 听到这里是非已经不足为奇了,他考虑的是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义弟,这样吧,反正现在你的帮众全都跑了,你不如跟着我一起去找黑衣人,说不定你的父母也还在世,你还可以跟他们重逢呢!”是非提议着说。 “当然好啊,人多力量大,相信我们很快就可以找到那个黑衣人弄清你的身世的!”小天高兴的同意了,虽然他并不期望着找到自己的父母,在这之前他甚至从没想过要去找他们。 “那明天我们去哪里呢?” 是非攥着手里的佛珠,眉头紧锁,“有了!接下来我们先去找南海神尼!” “南海神尼?”小天不解的看着是非。123。“不是说去找黑衣人吗?为什么要先去找南海神尼呢?” “因为我对黑衣人一无所知,根本就无从找起。而师父说过,让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可以拿着这串佛珠去找南海神尼,现在的我们想要找到黑衣人根本就是天方夜谭,所以只有先去找到南海神尼。既然师父让我去找她,我相信她一定可以帮到我们的!” “可是听说南海神尼行踪飘忽不定,神龙见首不见尾,从来只有她找别人没有别人能找到她。” “啊?是么?”听到这个是非又吃惊了。关于江湖的传闻他一向是从寺里一个见多识广的大师兄那儿听说。 。而大师兄没说的他就真的一点都不知道了。 “你师父只让你去找南海神尼,没告诉你怎么才能找到她么?” “没有。”是非失望的低下了头,难道连这最后的希望都要破灭了吗? “那没办法,我们只有去找传说中无所不知的’金钱豹’了。” “‘金钱豹’是谁?” “他是掌管了几乎全国所有银号的金钱帮帮主,同时还知道江湖上所有的重大机密,他就是靠这些出卖这些机密达到现在富可敌国的地步。” “那我们怎么找到他呢?”是非两眼放光了问。 “找到他并不难,我们随便到一家’黄金票号’就可以联系上他。可难处在于怎么让他说出我们想要知道的事情。” “这话怎么说呢?” “这个’金钱豹’嗜财如命。饭饭无罪每次回答别人的问题都要收取巨额银两,并且问的问题越难收取的银两也就越多。” “那没有钱怎么办呢?” “没有钱的话你可以用自己的一个秘密来跟他交换,如果他觉得你的秘密对他有价值的话,就可以回答你一个问题。” “但我们俩只有你有秘密,而这个秘密一旦说出去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所以我们现在要好好想想拿什么去找金钱豹。”小天接着说道。 听完他的话是非陷入了沉思,这样看起来的确是又一个困境。 不过只是一会儿,是非站了起来,“我决定了,明天我们一早就出发去找金钱豹!” “你想好怎么办了?” “还没有,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目前对我们来说,金钱豹是唯一的希望,只能找打他以后再做打算了,总比在这儿坐以待毙的好!” 小天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于是两人就这么说定了,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一早出发!。 第三回 金钱帮 在法来寺当了快二十年的和尚,是非这还是第一次到集市上来,也是第一次看见那么多除了和尚以外的人,形形色色的店铺和过客早已让他目不暇接。 “哎,小天,你看!”是非指着临街一个酒桌上的鸡腿兴奋的说道。 旁边的小天也早已馋得是口水直流。奈何两人一个是和尚,一个是难民,身上都是身无分文,只好继续往前走。 不一会儿经过了一群人好像在围观什么,两人凑近去一看,原来是一个虬髯大汉在耍大刀,众人不但纷纷拍手叫好,还有不少的铜板投进面前的破碗里。看了一会儿,卖艺人的刀法实在平平,但破碗里面的钱却让是非若有所思。123。心里打起了一个主意。 “大哥,我们快走吧,正事要紧!”小天提醒了一下说。 于是二人又向前走去,不一会儿终于发现了一家’黄金票号’,里面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且都是看起来绫罗绸缎玉佩加身的富贵人。两人互相打量了一下,一个衣衫褴褛一个粗布僧衣,都在心里泛起了嘀咕。 “要不我先一个人进去吧,哥哥!” “要不我先一个人进去吧,义弟!” 两人同时说道,然后又都同时脸红起来。 。最终决定一同进去。 “诶,站住。”一个长相尖嘴猴腮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拦住了他们,“看你们的样子,来钱庄的目的不是为了钱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是非回答说。 “跟我来吧,不同的交易要进不同的门。”说完领着他们绕到了巷子后面,从一个不起眼的小门进入了。 原来这黄金票号是金钱帮驻扎在全国各地的分支机构,明面上是经营存放借贷的生意,暗地里则做情报交易的买卖。 不同的票号分别任命了一个堂主,除了管理票号以外,更重要的是接待那些前来买秘密的人。饭饭无罪因为这才是金钱帮的主要收入来源。 具体的做法就是堂主根据来人提问的问题进行定价,当对方同意价格并支付了相应的银两过后,堂主便将问题飞鸽传书给帮主,然后付过钱的客人只要在家乖乖等上几天,答案就会送上门来。 而得到答案的人不能将答案透露给第三个人知道,否则金钱帮有一个专门的组织叫天无极,会把透露消息的买家和知情的第三者双双灭口,从不失手。 十余年来,既没有人敢打破他们的游戏规则,更无人可撼动其江湖地位,所以他们的势力不断发展壮大,到今天眼线已经遍及全国,并且这些眼线的身份都被高度保密,谁也说不定自己身边的朋友,甚至家人,可能就是金钱帮的眼线。 是非和龙霸天经过一个宽阔的后院之后被引入大堂等待,两人忐忑的坐了一阵之后,一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从门帘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管家模样的老者。…。 “帮主有礼了!”是非连忙起身作揖。 “不敢不敢,老叟只是区区分舵舵主,替帮主打理本区的琐碎事务。”老者站出来说到,脸上并无愠色。 二人互相交换了下颜色,才知道原来后面的老者才是主人。 “请恕我二人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是非赶紧向老者道歉。 “少侠不必多礼,老夫郭克,受江湖人抬爱称外号为’佛手老’,不知二位如何称呼?”郭堂主笑意盈盈的问。 “贫僧是法来寺方丈座下大弟子,法号是非,这是我的义弟,龙霸天。” “前地蛇帮帮主。”小天急忙补充了一句。 “地蛇帮?”堂主不解询问。 “呃,一段往事。123。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哈哈。”小天尴尬笑了笑说。 “哦~幸会幸会!”郭堂主也不再追问下去。 “二位此次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终于谈到了正题,两人望了望对方,反而有点支支吾吾起来。 “不瞒堂主说,我们是想从贵帮得到一个消息。”是非毕竟是大哥,鼓起勇气说道。 堂主端起一杯茶嘬了几下,然后放下说,“到这里来的人当然都是想得到一个消息,而且他们都是有备而来的。不过说实话,我看二位的样子,好像还不懂我们金钱帮的规矩。” 气氛短暂的凝固了一下。 。小天无奈陪着笑说到,“帮主大可放心,别看我们穿得破破烂烂,但您只管开价就行了,我们保证按规矩办事。” “呵呵呵呵,刚才是玩笑话,两位小兄弟不要介意啊!”佛手老摸了摸脸上的胡子说。 “你退下吧。”堂主忽然收起了脸色对旁边的大汉命令道。 只见大汉立刻鞠了一躬,转身一一点亮了屋里所有的蜡烛,又从某个抽屉里取来了笔墨纸砚整齐摆放在三人的茶桌上,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然后才从角门默默退下。 正当是非好奇大白天为什么点这么多蜡烛的时候,’咻’的一下整个大堂所有的门和窗户都被密封了起来。饭饭无罪没有一丝光线透进来,屋里面的照明全靠这么多蜡烛。不得不说,两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真的被这严密精湛的机关设置惊呆了,都不约而同睁大了眼睛看着堂主。 这位满头银发的老人却一脸轻松,“二位少侠不必惊慌,这是我们金钱帮一概的规矩。不但客人要对我们的答案保密,我们也要对客人的问题进行保密,所以这些机关是为了保护你们的,以防隔墙有耳。保险起见,还需要你们将问题写在旁边的纸上。” 两个人早已听得目瞪口呆,龙霸天自懂事以来也算有些江湖经验了,不过这么身处其中还是第一次,更别说是非这个刚离开少林寺襁褓的武林婴儿了。 问哪一个呢?是非心里犹豫不决,想一步到位直接问黑衣人现在在哪里,可是又怕泄露了自己的身份,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想来想去,决定还是先找到南海神尼再说,于是小心翼翼写在了纸上递给堂主。…。 小天瞟了一眼是非递过去的纸,看到’南海神尼’四个字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生怕这个傻哥哥一着急就不顾危险自报家门。 堂主看了一遍纸上的问题之后就折好收了起来,一言不发,过了一会儿,问,“你们确定要问这个?” “不错。”是非肯定的回答说。看堂主的表情这个问题似乎不那么好回答,他不知道该庆幸还是失望,因为看堂主的样子这个答案的价钱一定不普通。 “好的,价钱是五十两。” “这么贵?”是非对价格高低没有概念,不知道五十两究竟有多少,是龙霸天第一反应惊呼了出来。 “错,这并不贵,因为这个问题是免费送给你们的。”堂主沉着的说。 “那为什么收五十两?” “五十两是用来回答你们现在这个问题的。所有从这里买了答案去找南海神尼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过。123。提前告诉你们这个相当于救了你们两人的命,花五十两银子换回自己的性命,我看不但不贵还很便宜。” 这人的话不像是危言耸听,两个人的脑袋现在像被炸开了一样找不着北,之前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这样的事。 “为什么?”是非不死心的问。 “这是下一个问题了,想知道的话先把刚才的五十两付了吧。” “那南海神尼究竟在哪儿?” “如果你们还是想去的话,下次带着五十两来找我吧。哦不对。 。不管你们还想不想去,都要付那五十两,我们会有’专人’前去收帐的。”堂主看着他们,以慈祥又耐心的语气说到。然后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石子,以极其快速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法打了出去。 接着又是’咻’的一声,门和窗都一下子打开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蜡烛似乎也同时被灭掉了,虽然两人完全没注意到是什么时候、怎样灭的。 “送客!”堂主大喝一声便缓缓转身离去,那个彪形大汉立刻又进来对着他们俩做了一个有请的姿势,两人还没能从室外的强烈光线适应过来就糊里糊涂被请了出去。 “这堂主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啊,”是非不开心咕哝着。 “大哥小心。饭饭无罪可别让人听见,这个佛手老不是那么好惹的。”小天赶紧打住了是非。 “我看他还不一定有我厉害呢,不过几个机关而已,如果我刚才发挥出全部内力用劲一震的话,说不定现在他的机关已经毁了。”是非对自己的武学造诣颇为自信。 “阿弥陀佛大哥,你是一个出家人,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不知天高地厚,不知道强中自有强中手么,被人听见这种话很容易挑衅我们的。”小天看着大哥着急又无奈的说,“那些机关算不了什么,你不知道佛手老为什么叫佛手老吗?” “为什么?”是非又不懂了。 小天撇撇嘴,解释道,“江湖上有一种至阳至刚的武功,叫佛手无相功,练成以后一掌就可以震碎敌人的五脏六腑。但是传说这种武功必须要内力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才能练,不然就会走火入魔。那个佛手老据说就是因为提前练了这种功夫导致自己年纪轻轻便满头白发,他并不是看上去的那么老,实际年龄应该才四十岁左右。”…。 “还有这么厉害的功夫啊?”是非禁不住感叹江湖之奇,也羡慕义弟是个老江湖,知道的事情比自己这个当大哥的多多了。 小天摆了摆手,“厉害的功夫多了去了,一样样的说下来可能一天一夜下来都不会重样儿,不过可惜我一样都不会,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 “义弟别怕!以后有大哥保护你!”是非信誓旦旦的说。 小天笑了笑,心里觉得这个和尚虽然有时候傻傻的但是对自己确实有个大哥样儿。 两人停下来站在一个巷口,不知道接下来往哪儿去。 “怎么办啊大哥,咱们上哪儿找那么多钱?” “别担心,其实我刚才已经有了一个想法,只是不知道可不可行。”是非说完看着龙霸天。 “什么想法。123。先说来听听呗。”小天半信半疑的说。 “你跟我来。”是非快步向前走去,小天疑惑的跟着不知道大哥想做什么。 只见是非一路歪头探脑,好像在寻找什么,直到看见前面有一圈人,他兴奋不已跑过去,发现正是来的路上耍大刀的汉子,不过换了个地方所以自己一直没找到。 “小天,快来!”听见是非热烈的招呼自己,龙霸天也跟了过去。 旁边围观的老百姓似乎比刚才要更多了。 。他们好不容易挤了进去。最里面的观众看得最起劲儿,不断有人拍手叫好。 是非悄悄戳了一下小天,指着大汉收钱的碗得意挑了挑眉毛。后者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你确定要这样吗大哥?我是无所谓啦,但你可是是个和尚,有戒律的,而且现在人多还不方便下手。” “当然确定啦,不然我干嘛带你来。你放心吧,不用你亲自出马,到时候你只要负责收钱就好了。” “你这么自信啊?” “当然自信啊,我刚才就观察过了,这人就是个空架子,最多也就会个花拳绣腿,像他这样的都能出来卖艺,到时我一出马。饭饭无罪随随便便亮个招式,保证让这些观众大开眼界,到时钱不就哗哗的来了吗?”说完以后是非已经喜不自胜笑了起来。 “卖艺?你是说像这个大汉一样卖艺赚钱啊?” “对啊,你以为我让你看什么?” “我以为你要去抢人家碗里的钱呢。”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小天,虽然我们现在很需要钱,但是万万没有到要去抢的地步,以后你都不能这么想了好吗。”是非嗔怪着看着龙霸天。 兄弟俩正说着,只见那大汉已停下来开始吆喝,“各位父老乡亲兄弟姐妹,今日在下初到贵宝地,因身已无盘缠,故在此卖艺,望各位有钱的捧钱场,没钱的捧人场啦!先谢过大家了!”然后拿起地上的破碗从人群里一路走过来。 那碗一时好像变成了聚宝盆一样,源源不断有铜板银两往里丢,是非注意到刚才里面喝彩得最起劲儿的几个人甚至一出手就是一锭十两的纹银。…。 “谢谢大老爷!出手如此慷慨,愿您好人一生平安呐!一生平安!~~” “正所谓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况且兄台你的刀法也确实让我们看得很过瘾,多给点钱也是应该的,大家说是不是啊!” “说得对!” “是!” “没错!” 大家兴高采烈附和起来,在气氛的带动下打赏的人更踊跃了,只见碗里一会儿就装满了白花花的银子。是非喜滋滋的挤过去想告诉刚才带头的那个人明天自己的卖艺更精彩欢迎他来捧场,结果被一个身影不由分说挡在了前面。 “诶,我说,你要不要脸啊?给人家假银子就算了,还说得那么好听!害得周围的人稀里糊涂掏了那么多钱。”是非和众人的眼光都齐刷刷投向了眼前这个绿衣女子。123。此女子容貌秀丽,气度不凡,一柄淑女剑更是衬得她英气十足,虽无倾城倾国之色,实有一眼难忘之姿。 被她指出用假银的男子眼神明显慌张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还好有旁边的卖艺大汉及时站出来打圆场,“姑娘好意鄙人心领了,但陈某看这银子不像是假的呀?再说就算是假的,这位老爷的心意总是真的,陈某同样十分感谢!” “哼,听你的话是信他不信我咯?”女子直勾勾盯着大汉问。 “姑娘。 。我——”还没等得及对方回答,女子不知道用什么暗器朝着那只碗发射了出去,刹那间碗里的几锭银子全都碎裂开来,里面的黄沙赫然在目。 是非看得惊呆了,不止他,还有围观的所有老百姓此刻都鸦雀无声,大家纷纷将目光投向刚才那几个给纹银的人,几个人慌不择路逃跑了。 “还有你!明明没两下子还出来卖艺骗钱,你这样和刚才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女子转而拷问卖艺的汉子。 “姑娘明察,我的刀法刚刚在表演的时候众人都是交口称赞的!”汉子边说边悄悄伸手去拿那只钱碗。 “住手!”女子用刀柄立在了碗的前面。饭饭无罪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你没有资格拿这个钱,你那几招只能唬唬不懂武功的老百姓,他们不懂所以被你骗了,这个钱你不能拿走!” “厉不厉害你说了不算!这钱是别人自愿给的!”汉子大声说到。 “我说了不算,那这个和尚的话总值得相信吧——”女子把头转向身后的是非,严厉的说,“小和尚!听说你们当和尚的都不能说谎,你现在告诉大家,这钱他该不该拿?!” 小天还有在场的所有人又一次齐刷刷把目光投向了是非,后者缓了一下神,然后看着汉子说,“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这位卖艺的施主,恕贫僧直言,你那点三脚猫功夫拿出来收钱的话,确实是有点勉强。” “哈哈哈哈哈!大家都听见了吧!三脚猫功夫哈哈哈哈——和尚你说得太好了,就是三脚猫功夫!”女子打断了是非的话笑得腰都直不起来。…。 本来是非后面还想说得饶人处且饶人,让女子饶过这大汉,不过没想到这大汉的救兵已经来了—— “臭婆娘!不知好歹拆我们的台!今天就要你好看!”说话的人正是刚才逃跑的一个给假纹银的’老爷’,还有其他’老爷’一个不落,后面跟着一堆打手模样的人。卖艺大汉见状也自动站去了他们的队伍里,这时周围的百姓和是非一行才明白他们是一伙儿的。 眼看一场打斗就要开始。123。小天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是非的后面,悄悄拉着他往圈外走,老百姓也都早已一哄而散。 “怎么?恼羞成怒想动手啊?”女子云淡风轻的说。 。丝毫没被对方的阵仗吓住。 反而是那些大声嚷嚷的男的现在一个个畏畏缩缩起来,谁都不敢先出马。 “兄弟们怕什么!我们这么多大老爷们儿难道还斗不过一个小丫头!快给我上!”那个大汉在里面带头喊到,一边不自觉往后又退了几步。 “没种的男人!本姑娘今天不想跟你们浪费时间!自己玩儿去吧!”女子说完身形一跃。饭饭无罪瞬间站到了四五丈高的房顶上,再一窜就看不见了。 是非看在眼里心想,如此深不可测的轻功,此女子背后也必是有高人指导。 小天只感觉到此时那些怒火中烧的眼神转移到了他们俩身上,是非还呆呆望着远方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刚想叫是非,他突然就听见’嘣’的一声,自己好像被一团空气抱了起来,想抓住是非却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然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意识渐渐模糊······。。 第四回? 铤而走险 一阵刺眼的阳光照进来,是非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感觉到头隐隐作痛,勉强翻了个身,发现小天还在昏睡,两人是躺在一堆茅草上。 “小天,你快醒醒!我们这是在哪儿?”是非摇了摇龙霸天。 接着小天也慢慢醒了过来,“啊!头好痛!”他抱着头说道。 “我也是,不知道什么人把我们弄晕了放在这里。” 龙霸天仔细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又在脑海中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终于想起了那帮卖艺人团伙。 “肯定是那些卖艺的骗子!因为你惹怒了他们所以我们被抓到这里!” 是非恍然大悟,“不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暗器,我还来不及反应就晕了过去!” 小天白了一眼是非说。123。“为什么来不及反应你自己心里没点儿数吗?以后出门在外防着点儿,你还得保护我呢!” 是非低下了头,要不是因为自己,义弟也不会落到如此田地,他着实有点愧疚。 “好了!没有怪你!先看看怎么出去吧!”小天又有点于心不忍的说。 听到小天的话是非又笑了起来,开始思考要怎么出去。 “别动!”是非边说边拦住了起身想要四处找找的龙霸天,并且警惕的看着四周。 “为什么?”小天有点被他突如其来的正经模样吓到了。 “你想想看。 。那些贼人把我们锁在这里,既不安排人看管,又不捆住我们的手脚,肯定是不怕我们逃跑。为什么呢?只有一个原因,这个屋子里机关重重,我们根本就跑不了!” 小天听后心头一凛,这个傻大哥的说法竟有几分道理。再联想到昨天金钱帮的经历,真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而且从他们抓我们时所使用的暗器来看,这里的机关想必也十分不简单,搞不好一不小心就会要命!所以接下来我们不能轻举妄动,最好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阿弥陀佛。”是非说完以后盘坐起来,安心打坐练功。 小天又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牢房。饭饭无罪越看越感觉它真的不一般,于是乖乖在自己原来的位置躺了下来。生怕再看就有什么机关要被打开。 这样没过去多久,门咯吱一声开了,一个脚步轻盈的人向他们走过来。 “你们醒啦?”说话者正是昨天那绿衣女子。 两人不解的看着女子,同时发问,“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啊,除了我当时还有谁能救你们?”女子蹲下来,俏皮的说。 “救我们?”是非问。 然后女子一五一十将解救他们的过程说了一遍。原来那伙贼人见女子走后,便将怒气发泄到是非两兄弟身上,于是用迷药将他们迷晕,还不知接下来如何的时候绿衣女子突然现身。 原来她刚离开不久想到自己这么一走了之那些人一定会找小和尚出气,担心他们于是回来了。刚好撞上那些贼人放出迷药的那一幕,女子气不打一出来,当下就出手把他们一个个打得落花流水毫无还手之力,然后将是非兄弟二人救至此处。…。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两人听了之后连忙下跪感谢道。 “不客气!救你也是为了表扬你昨天的实话实说!”女子歪着脑袋笑着说,神情似一个五尺儿童般可爱。 是非害羞低下了头,“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小僧本就应该如实陈述。” “哈哈!你们和尚可真有意思!出家人不打诳语,难道不出家的人就可以随意说谎拉?”女子笑着问。 是非被她问得一时竟不知如何作答,只能一味的重复说着当然不是当然不是。 “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女子又看着龙霸天问。 “不瞒姑娘,我们是结拜兄弟,这位是我的义兄。”小天回答说。 “义兄?哈哈哈哈哈!居然找这么个没用的和尚做你义兄。123。我看你比他更有意思!”女子笑得前俯后仰。 龙霸天看了看是非,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和尚你要小心了!”女子笑着笑着突然停下来说。 “姑娘此话怎讲?”是非紧张的问。 “俗话说无利不起早,你年纪轻轻没钱没势,旁边这人生得相貌堂堂仪表不凡,为何平白无故与你结拜做兄弟?肯定是贪图你身上的某样东西,所以我提醒你小心啊!”女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了她的话两人都有点惊慌。 “姑娘有所不知。 。我与义弟为生死之交,也早已订下盟约要患难与共,相信我二人都绝无异心!”是非坚定的向她解释说。 谁知女子的脸色突然就黯淡下来,嘴里念念有词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相逢即是有缘,我叫龙霸天,姑娘可叫我小天,我义兄法号是非,不知姑娘芳名若何?”小天笑着问。 女子沉吟了片刻,“叫我绿柳吧。” “绿柳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却身手不凡,不知为何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呢?”是非问。 “那你们又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绿柳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是非没想到她会这么问。饭饭无罪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 “我们是来找一个人的。”龙霸天补充道。 “什么人?”绿柳紧接着又问。 这下终于两人面露难色了。 “绿柳姑娘,实不相瞒,这是一个机密,恕我们不方便相告。”是非坦诚说。 “哼,那你还好意思问我在这儿干嘛。”绿柳生气的说。转而又笑着问,“如果你们告诉我的话,我可以帮你们一起找哦~” “那倒不用了,这个人非常难找,你年纪轻轻也没有什么江湖经验,肯定帮不上忙的。”是非急忙拒绝道。 “不过姑娘如果有钱的话,确实希望能助我们一臂之力。”龙霸天补充了一句,使了个颜色给是非,后者也立即反应过来。 看着他俩的表情,绿柳也好想明白了点什么,“哦~原来是想要钱啊~!”…。 “不错绿柳姑娘,我们现在确实十分需要钱,不知道你有没有五十两可以借给我们?”是非问。 “哼,别说五十两,就算是五千两本姑娘也拿得出来!”绿柳豪气的说。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禁不住喜笑颜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不过问题是,你们拿什么来报答我呢?” “等我们事情办完以后,一定立刻想办法还你钱!” “不不不,我借钱有个规矩,就是借出去的钱不能用钱来还。”绿柳拂了下脸旁的发丝说。 “那怎么还?”小天问。 “无利不起早,当然是用我想要的东西来还咯。” “那你想要什么?”小天又问。 “简单简单。123。我现在想要的就是你们告诉我你们要去找的人是谁!”绿柳说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打量了一下两个傻小子。 “这真的不行啊绿柳姑娘,实在是不能说的。”是非走上前认真的说。 只见龙霸天突然拉住是非在他耳朵旁边说了什么,是非听了之后脸上的焦虑一下子缓解了,看向小天的神色还充满赞许。 “绿柳姑娘,只要我们告诉你我们接下来要找的人你就可以借我们五十两银子吗?”龙霸天问。 “当然。 。不过你们得保证自己说的是实话,不然我就保证让你们后悔做了这笔交易。”绿柳回头看着他们,清澈的眼睛里写满了认真。 “好,那我现在告诉你,我们接下来要去找的人就是金钱帮在这里的分舵舵主,佛手老。”龙霸天语气决然的说。 “金钱帮?佛手老?你们找他干什么?”绿柳不解的问,她没想到眼前这两个乳臭未干的傻小子居然还跟金钱帮有瓜葛。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们已经按照你的要求给了你想要的,现在你该把钱给我们了吧?”龙霸天问。 绿柳狐疑的盯着他们看了一会儿,然后说。饭饭无罪“好吧,今晚子时你们到这里来拿钱。” “什么?今晚子时?为什么不现在给我们?”是非问。 “少废话!谁出门带那么多钱!要就今晚子时来拿,不要就算了!”绿柳不耐烦的说。 二人无奈只好同意,约好子时来取钱以后三人就分道扬镳了。 找金钱帮的话没有什么别的事了,绿柳知道,这五十两肯定也是为了办事的。可是这两个傻小子会有什么事需要动用到非金钱帮不可呢?她想来想去有一万种可能,可不知道哪一种才是正确答案。不过没关系,她心想,他们不肯说,自己还不会找吗,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但接下来上哪儿去找五十两给他们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不能动普通老百姓是她的原则,况且五十两的数目也不小,一般的人家还不一定有,思前想后,她终于决定好了,自言自语道,“羊毛出在羊身上,谁让他们漫天要价的,”说完向前走去。…。 泗水镇的这家黄金票号是附近几家的总部,不仅客流量最大,业务范围最广,相应的守卫也更加森严,人员来往十分严格不说,贮藏现银的金库更是壁垒重重有如地下迷宫。 坊间有传闻称为了不让人知道金库的具体地形金钱帮一直雇用眼盲的痴愚儿来押送银两,有时候人不够用的话他们也雇用正常人——但前提是这些正常人要先把自己弄瞎、弄愚。 这种买卖极端残忍,却童叟无欺,也不强买强卖,听起来不可思议不会有人这样出卖自己,但事实上,这样的人太多了,多到有时候你想出卖自己还得挤破头颅去抢,因为金钱帮开出的价钱实在太丰厚太诱人了。 绿柳已经在暗处观察了一天。123。这家钱庄的人员管理和分布结构简直滴水不漏,基本找不出任何破绽。 只有一点,就是佛手老旁边总是形影不离跟着一个彪形大汉,这个细节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绿柳想不通佛手老有什么理由让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成天跟着自己。 如果非要给这个密不透风的钱庄找出一个破绽来的话,这必定是其中一个。从脚步声和气息来看,佛手老的武功都远远在这个笨重的大汉之上,那么这个人的作用肯定不是护卫。 从男人说话的神态来看。 。也只是一个下人,到底佛手老为什么要把一个下人随时带在身边呢?绿柳心想,事情的关键很可能就在这个下人身上······啊!难道?她好像一下子想通了什么,接下来找机会验证自己的假设对不对就行了。 不出所料,没一会儿佛手老再次接待客人的时候又让这个下人退下了,这是一天中唯一能让他们分开的时刻,绿柳抓住时机暗地里跟着下人,确定四处没人以后一掌劈晕了他。 仔细翻了翻,果不其然,在这人身上找到了一把钥匙,能让堂堂总管寸步不离保护的钥匙。饭饭无罪不是开金库的还能是干什么的呢?现在钥匙是有了,怎么去金库还不知道,不过这不难,还怕没人给自己带路吗,绿柳心想,脸上散发出与众不同的光彩。 佛手老郭克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有些事情容不得一秒的误差,早了晚了,都是错。在黑虎本应该立刻进来却没有的那一刻,他猛然回头看着那道后门,瞬间站起了身。 他没有惊动庄里其他人,在没有确定事情的严重性以前钥匙的秘密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在后花园的一块假石后面他发现了晕倒在地上的黑虎,迫不及待的搜了搜,眼神逐渐变得慌张起来,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郭堂主脸色惨白,眉头紧锁,这个人是如何发现自己钥匙秘密的还不得而知,但这个人轻而易举逃过了庄里严密分布的巡逻队的视线,并且几乎在黑虎还没有察觉到的情况下把他放倒。…。 更可怕的是这个人应该在黑虎身边埋伏很久了而就在他左右的自己却一点感觉都没有,最后这个人几乎不费任何周折就偷走了钥匙,这一连串的事实说明——这是一个想挑战金钱帮威名的人,更可怕的是,这个人还具备这样的能力。他迅速站了起来,神色慌张的朝某个地方走去。 绿柳在暗处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果然如她所料郭堂主接下来肯定是要去金库察看了,一番跟踪后发现原来金库的入口是一口枯井。 早就听说金钱帮有多厉害,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今天我倒要看一看,到底它是不是浪得虚名,绿柳不服气的想。现在,就算白给她五十两,她也定要去金库里一探究竟了。 绿柳在井口等了好久。123。没有发现郭堂主出来,怀疑是不是有另一个出口,心想如果江湖传闻是真的,井底下的人应该看不见自己,就算郭堂主还在里面,自己应付他也绰绰有余。 然后没有再多想,她就纵身从井口跳了下去。多得一身来去自如的轻功,她落地的时候一点声音都没有。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不知阁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绿柳还没来得及看清四周,就听见黑暗中有个声音冷酷威严的问。 说话人内力深厚,狭窄的空间内音波震荡,让人分不出他的方位。绿柳立刻反应过来自己中了佛手老郭克的计。 。这里根本不是金库,他是将计就计故意把自己引到这里。 “让我看看是何方高人竟敢戏弄我金钱帮!”话音刚落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来揭开绿柳的蒙面头巾。千钧一发之际被绿柳反应过来躲了过去,对方掌力转移到墙上霎时印出一个手掌模样的凹痕。 还真有两下子,绿柳看着掌印心想。 佛手老的掌风不停,绿柳也闪躲得游刃有余并不还手。两人在狭窄的井底已交手不下二十招,身影交错难分敌我。 有多次佛手老都只差一点就发现对方的真面目,可都被巧妙避过,仿佛那几次近在咫尺的距离其实完全在对方的掌握之中。 终于在郭克一个迟疑的瞬间。饭饭无罪绿柳抓住机会跃出了井口,既然探访金库不成,她早已无意多做纠缠。郭克立刻跟了出来,可转眼就看不见对方的踪迹,周围安静得像是从来没有人来过。 他的心里一阵唏嘘,不知道是遗憾自己没有抓住这个贼,还是庆幸自己从这个贼手里死里逃生。 面对自己咄咄逼人的攻势,此人非但毫不还手,而且还进退自如步伐稳健,果然是跟自己预料的一样武功深不可测。可是那人为什么不还手呢?郭堂主一边在心里好奇着一边回到房间,钥匙弄丢的事情要赶紧通知冥冥子。 此时被打晕的黑虎已经醒来发现自己闯下大祸,惊恐之余立刻跑来向堂主报告。佛手老挥手做了一个停的手势打住了黑虎的话,并把手中刚写好的信递给他,没有任何表情的说,“你要说的我都已经知道了,现在火速把这封信交给副堂主,不得有误。其他的一概先保密。”…。 黑虎收到指令以后不敢再问,收好了信快马加鞭而出。郭克目送着正在远去的那封信,再一次感叹起帮主金钱豹的深谋远虑。 绿柳的想法的确没有错,可她没有想到的一点是,郭堂主没有第一时间去察看金库,是因为连他也不知道金库在哪儿。 这是不被江湖上知道的金钱帮金库的另一个秘密——每个金库都安排了一个堂主和一个副堂主,其中堂主只负责保管金库的钥匙不知道具体位置,副堂主知道具体位置却没有金库的钥匙,这样不但加强了金库的入侵难度,也降低了有本帮人监守自盗的风险,可谓是一举两得。 郭克默默无语在屋檐下站了好一会儿了,除了那些想不通的事情以外。123。还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困扰着他。 这种感觉从枯井出来了以后就有了,那时他只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对,现在当自己安静下来专注去想到底是什么不对的时候,这种不对的感觉越来越确定了,而那种失去了某种控制的不安全感也越来越强,好像在等待一颗炸弹爆炸。 直觉告诉他,自己一定是忽略了什么东西,而且是一个重要的东西。苦思不得解的郭堂主被困在原地一动不动。 “相公,何事让你如此出神?”不知过了多久。 。堂主夫人走过来问。 郭克转身看着夫人徐徐向自己走来,腰间的玉佩窸窣作响。 嘣,炸弹爆炸了。 堂主恍然大悟似的深吸了一口气,瞪大了双眼。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像在找什么东西,久久缓不过神来。 如果说刚才他还在好奇的话,现在的心情可以确确实实说是震惊了。那个人交手的过程中不仅一招没出就轻松全身而退,而且神不知鬼不觉还拿走了他的玉佩,让他这个行走江湖多年,武功修为也算榜上有名的高手都没有一丝警觉! 难以想象当时那人的手法之迅速,现在看来,自己的佛手无相功在对手面前恐怕算作儿戏也不为过。江湖上什么时候出现了这等出类拔萃的高手? 郭克努力的回忆着。饭饭无罪可对方没有显露自己的招数,也就很难知道她的武功出处,更何况对方一身夜行衣,过程中又一言不发,连是男是女多大年纪都很难确定。 可是他又为什么拿走自己的玉佩呢?而且最不合常理的地方在于这显然是临时起意的,从对方偷走钥匙又意外被自己引入枯井来看,起码他的原始目的是金库而不是玉佩。 郭克放弃了猜想,因为他突然明白,就算知道对方是谁,也不是自己能对付得了的。自己能做的,只有一五一十将经历过的情形报告给帮主,然后,一个叫’天无极’的组织就会找到并解决那个人。 虽然自己能提供的线索十分有限,但是他丝毫不怀疑这个人会很快就被找到。因为有人的地方,就会有金钱帮的眼线,而没人的地方,迟早会变得有人。 。 第五回 绝世崖底 是非和龙霸天已按约定的时间早早等在了茅屋里。两人仿佛都若有所思的一言不发。 “大哥,等拿到钱以后你想怎么做?”小天率先开口问到。 “给金钱帮送去啊。” “然后呢?” “然后~”是非盯着墙上的一块土,后面没有了话。 空气中又是一阵沉默。 “佛手老已经说了,去找南海神尼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全都死在了路上。那我们还要去吗?”小天像是鼓起勇气才决定说出这句话。 是非还是那样看着墙,但是能感觉到他的心并不在墙上。只见他缓缓掏出了那串斑驳的佛珠,这个曾经给了他指引告诉他前面该去哪儿的东西。123。现在好像变成了一把不知道门在哪儿的钥匙。 该走吗?前面明知是火坑。回头吗?来时的路已不见。 是非想起了方丈去世不久前,他们之间的一段对话—— “师父,您为什么不请大夫来治病?” “因为没有用。” “那您不怕死吗?” “怕死更是无用。” “可是您死了徒儿会很难过的。” “那你难过为师就能不死了吗?” “不能。” “那你即使知道难过了为师也还会死就能不难过了吗?” “不能。” “阿弥陀佛。 。是非,你还怕吗?” 是非,你还怕吗?现在的是非也这样问自己,一边问,一边想,怕吗?怕什么呢?渐渐的,在这个月凉如水的深夜,一个破旧不堪的茅屋,是非似乎有点明白了师父当年要他明白的道理。 “去,去找南海神尼。”是非抿着嘴唇,轻轻的说。 一旁的龙霸天睁大眼睛看了看大哥,“你确定?” 是非没有回答,默默解开了手上的佛珠,将它分成两段后又重新打结变成了两串小的。他把其中一串递给龙霸天。饭饭无罪略带哽咽着说, “小天,此去路途凶险,生死难料,为兄实在是不忍心叫你跟我一块儿冒险,也担心以后没有机会再继续保护你了,这串佛珠你拿着,虽然它不值什么钱,但如果有一天你有缘能见到南海神尼的话,应该能派上用场的。为兄没有尽到保护你的责任,希望你以后能照顾好自己啊!” 说到这儿,是非早已是潸然泪下。龙霸天更是震惊,正所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大哥能够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分给他一半,如此情深意重,更加坚定了他要跟随是非的决心。而且江湖险恶,对他来说,去哪里又有什么分别呢? 龙霸天紧紧握住是非的手,目不转睛说道,“大哥,什么也不用说了,只要你决定要去,不管是刀山还是火海,就像当初我们起的誓那样,生死与共!” 是非还想说什么,但是从小天手中传来的一股力量仿佛给了他勇气,让他决定担起两个人的责任。…。 “大哥,那我们——”龙霸天的话刚一开头,就看见是非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于是他立刻收住了即将要说的话。 “门外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是非贴着耳朵对龙霸天说到。 龙霸天吃惊的望了望四周,不知道那人躲在了哪里。 两人都屏住了呼吸没有说话,也同时在想为什么会有人偷听他们的对话。 是非不动声色的凝聚内力,突然发动轻功,一下挺身冲破了房顶,却发现空无一人,于是悻悻然跳了下来。 正当两人好奇的时候,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你们俩干嘛了一身灰?”绿柳走进来打量了他们一眼,说完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哟?你们怎么把这房顶都给捅破啦?”她指着头上的一个大洞说道。 “刚才有人在偷听我们说话。”小天拍了拍身上的灰说。 “谁呀?”绿柳好奇的问。 “不知道。123。大哥发现的,还以为在房顶,所以上去看了下,发现没有。” “不是没有,是跑了。”是非看着绿柳直勾勾的说。 “那你怎么不抓住他呢?”绿柳喝了一口茶,淡淡的看向是非。 “我没想到她的轻功和绿柳姑娘你一样好,一转眼就可以消失。”是非还是看着绿柳,同样淡淡的说道。 “哎这个先别说了,绿柳姑娘你带钱来了吧?”小天迫不及待的问。 “废话。 。不带钱我还来干嘛?”绿柳白了一眼,然后把一个玉佩甩在了桌上。 “啊?这就是你带的钱?”小天拿起玉佩看了看。 “我身上没有现银,这块玉佩你们拿去当了吧,别说五十两,一百两都有了。”绿柳回答道。 小天开心的收起了玉佩,“那好吧。” “多谢绿柳姑娘,我们就此告辞。”是非拉着小天立刻离开了茅屋,后者虽然感觉十分突兀但是无奈只有跟着走了。 绿柳没有回应,只是一动不动盯着房顶上那个洞,好像非要看出点什么来。连佛手老都察觉不到自己的轻功,居然被一个小和尚轻易看透了,要不是自己反应的快迅速跑了的话恐怕就要穿帮了。饭饭无罪“这个小和尚竟如此不简单。”绿柳自言自语说道,眼神里的光变得严肃又认真起来。 她不知道,或许也知道,那另外的一个人也在深思刚才所发生的一切。 “大哥,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两人的影子走远以后,龙霸天问是非。 是非好像没听到一样仍然低头疾行。 “大哥?”龙霸天再次凑到他面前停下来问。 是非这才恍然大悟听见了小天叫他,“啊,什么事?” “你在想什么呢?” 是非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前面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轻轻的说,“我在想那个绿柳究竟是什么人。” “你想这干嘛?” 是非转过身看着是非,“我没办法不想,你不懂武功所以不懂。那个绿柳姑娘的轻功简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甚至比教我的那个黑衣人还要厉害。这一切都发生在一个二八少女的身上,而这个少女又来历不明,刚才又无缘无故偷听我们,你说我能不想吗?”…。 “你说刚才偷听我们的是她?” “是的。” “怎么知道的?” “从她的气息声。练武之人的气息本就异于常人,轻功登峰造极的人甚至可以完全隐藏自己的气息声。刚才我们谈话的时候我是从房顶空气的搅动知道有人躲在了房顶,当那人静下来以后我竟听不到一丝一毫她的呼吸声,那种感觉,就跟第一次见绿柳的时候一模一样。” “那你怎么没抓住她对质?” “这就是让我不得不想的原因了。在我发现那人来到房顶的第一时间我就告诉了你有人偷听,之后房声音也没有了,但可以确定那人没有动,因为一旦她动起来无论多小的声音我都一定可以听见。一开始我以为那人不知道我们发现了她。123。后来才知道原来她不动只是不想暴露自己逃跑的方向!” “何以见得?” “因为在我跳上去以后发现那人已经不见了。只有一个解释——在我跳起来的一瞬间她也逃跑了,而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我跳上去的同时无法分心去分辨对方的足风!” “你是说她第一时间就知道自己被我们发现了?” “是的,能听见我那么小声给你说的话,足以证明她不但轻工了得,内力更是不弱。” 此时的龙霸天早已听得是呆若木鸡。 。没想到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背后竟有如此深不可测的武功,不禁让他不寒而栗。 “我们走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明天先去把这块玉换了再说。”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是非拍了拍龙霸天的肩膀,两人向夜色更深处走去。 作为一个各地来往的要塞,泗水镇是方圆几百里最繁华的一个城市了,来往的商队和骆驼络绎不绝,镇上的人看到奇装异服的外邦人士都早已见怪不怪。 人多的地方买卖自然就不愁,不仅不愁,王掌柜还经常能收到些不常见的新鲜玩意儿,也因为他见多识广。饭饭无罪一些其他当铺不知道如何估价的物品就会被送到他这儿来。 但今天,王掌柜可能要第一次拒绝找上门儿来的生意了。当两个年轻人踏入门槛的第一瞬间,他就已经注意到了其中一个和尚手里拿着的玉佩。 “掌柜的,劳烦看下这个能当多少钱。”是非小心翼翼的把玉佩递了过去。 王掌柜接过来仔细的查看过后,确认这是一块由青田出土的上等玉精细打磨而成的高级玉佩,不过它的珍贵之处不止于此,更在于雕刻在玉上的花纹——那是一条双尾鱼,一条象征着金钱与权利的鱼。其实不用多仔细的看,只要一眼,他就能认出这条鱼来。 记得多年前的一天,他攒了很多钱去金钱帮,想要知道自己发疯的妻子为什么总是不停的画着一条形状奇怪的鱼,然后就在接待他的一家黄金票号的大堂内看到了它,也知道了妻子为什么发疯,这是眼线背叛金钱帮的必然结果。…。 从此以后,这条鱼就像烙印一样刻在他的心里,尽管再也没有看到过,那阴森恐怖的形象却怎么擦也擦不掉。 “对不起,这块玉佩当不了。”王掌柜退回了玉佩,一反常态收起了他做买卖时常有的笑脸。 “为什么?”是非问。 “这是行里的规矩,我们只能当本人的东西,来路不明的东西一律拒收。”王掌柜以一种沉稳镇定的口吻回答说。 是非和龙霸天两人对视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们的东西?”小天不服气的问。 “这就不用再多说了吧?”王掌柜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这块玉佩的,只知道他们绝不是它的主人。因为在金钱帮。123。能有这块玉佩做信物的人根本用不着来当铺。而且就算不是规矩,他也不想收有那条鱼的东西,他早就已经决定余生不要跟金钱帮产生任何的瓜葛。 是非和龙霸天只好拿着玉佩走了,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还可以去别的地方试试。 却没想到,一个早上走了十几家当铺都拒绝给他们典当,其他当铺一听说是连王掌柜都不做的生意就纷纷把他们拒之门外。 两个人走到筋疲力竭,快要走投无路的时候,是非说。 。“不然我们就把这个玉佩给佛手老拿去好了,就说没有现银,绿柳也说了这个肯定不只值五十两,他们要是收下的话还赚了,那帮人唯利是图我看没有问题的!” 小天听了是非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细想起来觉得有点亏,呆会儿可以跟金钱帮的人商量下说不定还有找钱的余地。 于是两人按照记忆中的路直接去找佛手老了,没费多大的周折,像是知道他们要来一样早有下人等候在门口,一见他们来就直接请进了大堂。 佛手老郭克正坐在同样的位置喝茶,一切都像是刚准备好他们就来了。 “请坐。”郭克以跟那天一样的话开了头。 两人有了跟那天不一样的窘迫。饭饭无罪不知道谁先开口。 “我猜你们有东西要给我?”还是郭克打破了氛围。 两人的表情都略微有点吃惊不过很快转为了正常,毕竟这是一个情报交易所。 “郭堂主,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么事情就好说了。”是非掏出了玉佩,“实不相瞒,我们身上只有这个玉佩值钱,没有其他的现银,您看就用这个玉佩来支付那五十两银子可以吗?” “哈哈哈哈哈~!”郭克听了以后仰天大笑起来,倒是一旁站着的黑虎手握拳头,眼睛也瞪得浑圆,好像他们是来要债不是还债的。 是非不知道堂主为什么笑,但他感觉到事情好像没那么复杂了,渐渐放松下来。 “我同意你们的要求,但有一个条件。”堂主收起了笑容,气氛又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什么条件?”是非征询着说。…。 “你们要告诉我这个玉佩是从哪里来的?” 是非和龙霸天心里再次吃了一惊,怎么好像每个人都知道这个玉佩不是他们的? 现在要紧的是得到南海神尼的线索,其他的先不管了,是非心想,然后回答道,“这个玉佩确实不是我们的,是——” “堂主为什么想知道这个呢?”龙霸天打断了是非的话,大声的问,是非转过头去纳闷儿的看着他。 郭克的眼光在他们两人的脸上停留了许久,然后一字一句的说,“因为我是这块玉的主人,你们说,我该不该问?” 坐在一旁的两人都不自觉张大了嘴巴,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然后顿时羞红了脸。 见此情景郭克印证了自己的猜测。123。这两人对玉佩丢失一事毫不知情,与昨天的高手自然也不是一伙的。 过了一会儿,龙霸天镇静下来,以一种少年人独有的勇气说,“既然玉佩原属于郭堂主,我们理应物归原主,但是如果您想知道这玉佩是怎么到我们手上的,就不能那么容易了。” “哦?”郭克和是非同时把眼光投向龙霸天,前者的眼光耐人寻味,后者则透露出一种隐隐的担忧。 “据我所知,到金钱帮来买消息是要钱的,价格还不菲。现在轮到金钱帮也需要向别人问问题了。 。那我们收取一点报酬也是合理的吧?” 郭克怔住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想挣金钱帮的钱。是非听了龙霸天的话,暗地里不住的称赞这个义弟真是有勇有谋。 “你就不怕我直接把你们抓起来严刑逼供?” “如果要抓的话,刚才在街上你们就把我们抓回去了,你早就已经知道玉佩不是我们偷的,也知道我们最后只有拿着玉佩送上门来,所以直接在这里守株待兔等我们送上门来。 而金钱帮做生意一向不会强买强卖,我想更不可能为了省钱去杀两个无辜的人破坏了名声。”龙霸天有理有据的说道。 郭克还是一样目不转睛盯着他。饭饭无罪好像要入侵到对方眼里某个脆弱的部分。在这场眼神的交锋里,龙霸天也拿出了自己以前没有过的勇气,因为从昨晚决定要跟是非走一条艰险的路时,他就知道,以后的每一步都得打起精神了。 是非在两人之间来回张望着,心里估计着如果待会儿动起手来的话胜算有多大。 “你们想要多少?”不知过了多久,郭克问。 是非稍稍松了口气,转过头去看着小天,后者没有说话,只有眼皮不时交合,最后抿了抿嘴唇,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说,“一百两。” 一旁的是非听到这个数字后再一次瞠目结舌,倒是郭克云淡风轻的继续喝着他的茶。 龙霸天又继续说道,“按照堂主当时的算法,我们两个人的命值五十两。现在如果我告诉了你那个人是谁,你们金钱帮势必也不会放过她,到时也是一条人命。一个能偷到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佛手老随身携带的玉佩的人,我想她的命应该值一百两吧?”…。 郭克笑了笑,是一种像是轻蔑又像是释怀的笑。 “好的一百两,我同意。”他干脆又利落的说,“玉佩你们物归原主,我给你们一百两作为刚才问题的费用,除去上次你们咨询的五十两,我还再给你们五十两。现在你们可以告诉我玉佩的来历了吧?” 说到这里,两人的心里总算是放下了一块石头,然后一五一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了郭克。虽然听到小天说可能会涉及人命的时候是非心里犹豫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释然了。直觉告诉他,想要危及到那女子的性命绝不是三言两语这么简单,更何况她神出鬼没的轻功足以在大部分情况下脱身。 郭克听了二人的描述以后自然是不可思议,但又无从质疑,因为那女子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绿柳,江湖上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郭克在心里发誓,一定要找到她。 “郭堂主,现在需要您告诉我们南海神尼的下落了。”是非沉住气问。 “你们确定要知道?” “是的。123。我们决定了一定要找到她。”是非看了看小天,然后用坚定的口吻说。 郭克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两人,最后缓缓的说,“我知道了,你们可以带着五十两离开了,一天之内会有人把答案送到你们手上的。”话音刚落,黑虎已不知道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银子递到他们手上,然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有了上次的经验,两人知道这时候该自觉离开了,于是拿好银两向门外走去。 “把他们放进网里。”等两人走远了以后,郭克叫来了黑虎说。 “是。需要暗中出手保护他们吗?” “不用,只需要将这二人接下来的行踪如实汇报给我,中途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要插手。如果他们找到南海神尼并且安全回来了的话。 。第一时间报告给我。” “是。”黑虎说完立即退了下去。 郭克站在原地缓慢地捋着胡子,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老板,上等的花雕鸡来一只,配几样小菜!”拿到钱的是非和龙霸天首先去了有名的酒楼’醉西湖’决定饱餐一顿。 是非忘情的啃着一只鸡腿,清规戒律早已抛在脑后。最后还是敌不过身边投射过来的指指点点的眼神,两人决定转移到一个包厢里。 是非一边吃着一边想起了师父,师父虽然是方丈,但是经常违反规定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鸡腿给他吃,大概就预料到了自己总有一天不可能再做和尚吧。是非哭了,这个味道让他涌起了对师父的思念。 龙霸天则是好久没有吃过这么豪华的一顿饭了,更加不顾形象的饕餮起来。 “诶,这是什么?”是非把吃完的碟子挪了一下。饭饭无罪却瞥到桌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纸条,两人赶紧打开看了看。 “绝世崖底。”纸条上写着四个大字,仔细一看下面还有一行小字,“阅完即毁,金钱帮。” 两人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金钱帮给他们的答案。 这个纸条是什么时候、由谁放在这里的已经无从得知了,但这件事情第一次让是非真正感受到了金钱帮的可怕。在这之前他以为金钱帮的眼线就像水中的沙子一样,现在他明白,比水里面有沙子更可怕的是水里面还有其他的水。 倒是龙霸天看完后若无其事继续吃起来,像是早已习惯了这种事,“吃吧,早就听说了金钱帮的厉害,不管你在哪里,只要你交了钱,金钱帮都会按时把答案送在你手中。你现在也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敢违反金钱帮的规矩了吧?” 是非叹了口气,不禁为前途担忧起来,初遇一个金钱帮就已经这么厉害,前面不知道还有多少自己应付不过来的呢,或许自己真的想得太简单了。 “绝世崖底是什么地方?”是非收回了心思问。 “我也不知道,待会儿去问问老板娘吧。”龙霸天头也不抬的说。。 第六回? 勾魂月老 十三娘满面春风,在各个酒桌间推杯换盏,周围的气氛被她带动得时不时就有人哈哈大笑。这种生活,她已经重复过了十几年。那时,这里还只是一个小酒馆,别人都还叫她’十三妹’。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或许是父母相继离世让她不得不独自支撑这家酒馆,或许是她年纪渐长却总不出嫁,’十三妹’就变成了’十三娘’,她从那个怯生生总害怕把酒打翻的少女成为了一个八面玲珑的俏掌柜。 她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转角那个新开的包厢,按照常理,她这个老板娘应该进去招呼一下。不过,今天她却犹豫了起来。吃肉的和尚她见过,身边埋伏着这么多眼线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走南闯北这么多年。123。她还算是有些识人本领的。哪些人是来喝酒的,哪些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她一眼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倒要看看这两个小子什么来头。”十三娘心里一边想一边走过去。 “哟二位客官,酒菜还合胃口吗?”门一下子推开了,是非抬头一看,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左右风姿绰约的妇人。 “我是这里的老板娘,如有照顾不周还请多多担待阿。”十三娘笑着说,视线不经意间扫到了是非手里的纸条。后者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下意识将手握得更紧了。 “哪里哪里老板娘。 。你太客气了,我们吃得很好!”小天抹了抹嘴说道。 “正好有一事想请问老板娘。”是非想起了什么似的问。 “不必客气,叫我十三娘就可以了,少侠有话直说。”十三娘仍是和颜悦色看着他。 “绝世崖不知道老板娘听说过吗?” “绝世崖?”十三娘重复了一遍。 “是的。” 十三娘眼睛打了几个转,说,“是东黄坡那个绝世崖么?” “还有别的绝世崖吗?”龙霸天问。 “只听说过这一个。”十三娘摇了摇头然后说。 “那就是这个了,你知道怎么去吗?”是非着急的接了话。 “去那儿还不容易么。饭饭无罪雇辆马车的话没几天功夫就到了。不过你们两个大男人去那儿干嘛呀?” “怎么两个大男人不能去那儿么?”龙霸天反问道。 十三年拿手帕捂住嘴,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缓缓说道,“二位有所不知,那绝世崖都是男女相好才去的。”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看向十三娘问。 十三娘顺势坐了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用手帕沾了沾嘴角说, “去绝世崖的人都是为了找一个人,这个人的江湖外号是’钩魂月老’。传说这个老头可以帮天下的女孩子辨别自己的情人是否是真心,如果不是的话就会杀掉不是真心的男子。 多少山盟海誓的江湖儿女都上那儿去要证明两人之间的痴情,可没想到去那儿的男人竟没一个能活着回来,久而久之越是这样,就越有不服输的女子要带着他们的男人去那儿,拥有一份能通过钩魂月老考验的爱情对她们来说,可以极大的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可结果呢,至今还没有听说过有哪个男人能从那儿活着回来的。”十三娘说完,一对秋波妩媚的盯着是非,后者不知怎的突然感觉到脸有点儿烧。 “哈哈哈哈~!”老板娘大笑起来,“现在你们知道为什么两个大男人不能去那儿了吧?” 是非沉默了片刻,说,“我们去那儿有别的事,不是为了钩魂月老。” “为了什么?”十三娘一边斟酒一边无意的问道。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们去了以后再做打算。”龙霸天抢着说。 十三娘笑了笑,“现在不用我费心啦?我还打算好人做到底替你们把车也叫好呢,既然不领情那就算了吧!”说完起身就要走。 “诶别急别急。123。老板娘想得真周到,就劳驾您帮我们安排一下马车了。”小天拉住了十三娘的衣袖讨好着说。 十三娘站住了,转过头来看着他们,眼神里投射出对面两个毛头小子无法领会到的风情万种,“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越早越好!”是非迫不及待的说。 老板娘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说,“明天天刚亮的时候收拾包袱到后院儿门口就行了。”然后向门外走去。 确定她走远了以后,是非拿起手中的纸条囫囵吞枣咽了下去。 “你干什么?”小天惊讶的问。 “我想来想去还是直接吃了比较保险。 。扔了万一被人捡到就麻烦了。”是非一边拉着喉咙一边回答。 小天赶紧倒了杯水给他,拍了拍背说,“傻哥哥,放到烛火上烧了不久完了。” 是非指着他艰难的说,“你,你,你怎么不早说。” 酒足饭饱以后两人早早的歇下了。 这里的床和被子可真软,是非没有睡过这么好的床,龙霸天也是。此刻他们的心情也是喜忧参半,不知道以后的生活会怎么样,这么舒服的床还有没有机会再睡。 “小天,你有喜欢的人吗?”是非问。 龙霸天愣了一下。饭饭无罪“怎么可能有,像我这种人能吃饱饭就知足了,哪还有什么人来让我喜欢。” “你呢?”虽然知道不大可能,小天还是问了问,毕竟自己这个和尚大哥连肉都吃,再发生点其他的好像也没什么不可能。 “我也没有,但是如果有的话,我想我也不会带她去找那个’钩魂月老’。” “为什么?” “我怕万一她对我不是真心的,那不就没命了吗?要是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舍得他死呢?” “呵呵,女人可不这么想,你没听说过好多女人因爱生恨把人全家都杀了吗?” 是非沉默了,不知怎么让他突然想起了那个神出鬼没的女子——绿柳。他想,要是绿柳有一天也变成那种因爱生恨的女魔头的话,那个男人一定要遭大殃了。想到这儿不禁让他打了个哆嗦。 “怎么,害怕了?”龙霸天有点幸灾乐祸的问。…。 “被你这么一说还真的有点儿怕,还好我没什么喜欢的人,而且我全家早就只剩我一个了。” “呵呵,我们俩这是杞人忧天,一个是和尚一个是穷小子,轮到谁也不会轮到我们。” “这怎么能是杞人忧天呢?我们俩一个是名门之后,一个是名门之后的结拜兄弟,以后这些事发生在我们身上都会变得很平常的!”是非义正严辞的说,又补充道,“如果你不搞清楚这一点的话,等有天犯错误了可能还浑然不知。” 小天在黑暗中白了一眼,“什么错误?” 是非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就,就是你刚才说轮不到我们的那种错误啊。” 龙霸天忍不住了,掀开是非的被子摇晃着他的肩膀大声说。123。“大哥,你清醒点!我们现在最重要的事是找到南海神尼然后揭开你的身世,在那之前你都还是一个和尚!一个和尚光吃肉就算了,你还总是吹牛!现在你还开始不安分的想东想西,这都不是一个出家人该做的好吗?!要不是顶着一个光头,我觉得你还不如我像一个和尚!” 是非目瞪口呆看着龙霸天,脸红到了脖子根,舌头像打了结一样磕磕巴巴的说,“义弟你这么说的话可就不对了啊,我确实是一个吃肉的和尚,刚才也确实一不小心想入非非了,但是你怎么能说我吹牛呢?这不就是欲加之罪无中生有了嘛?” “无中生有?说自己武功厉害的是你吧?怎么我们被那伙骗子迷倒了还得别人来救?” “那当时我不是没注意嘛。 。况且我根本不知道他们有暗器。” “那当时我们被关在茅屋的时候疑神疑鬼说里面到处是机关的是你吧?最后呢?!” “虽然最后证明那不过是一间普通的茅屋,但是江湖凶险,谁知道那种充满了夺命机关的茅屋什么时候会被我们碰到呢?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我们多一分小心总是好的吧?” 龙霸天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又翻了几个白眼,然后一脸嫌弃的背过身去说,“早点睡吧!去绝世崖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是非用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饭饭无罪以还是那种认真的口吻说到,“小天,别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事大哥都会保护好你。以前大哥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你也多多谅解,因为这是我第一次当人大哥,没有经验,以后我一定会逐渐改正越来越好的!” 夜色似乎加深了,外面都安静下来,龙霸天闭上了眼睛,心底的暖流好像涌进了眼里,一阵湿热。 不知不觉两人就这样睡着了,仔细一看,脸上仿佛都挂着笑意。 是非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走进一个黑黑的地方,四周如临深渊什么都看不见,他仔细小心的向前走着,脚下的路不知道为什么特别难走,他感觉自己摇摇晃晃的站不稳,突然摸到了一根像是绳子的东西,他就顺着绳子的方向战战兢兢往前走,逐渐看到不远处发出来的微微光亮。他按捺不住加快了速度,绳子却突然抖动起来,晃得越来越厉害,直到一个模模糊糊的人脸占据了视线。…。 “大哥,快醒醒,我们得出发了!”耳边响起小天熟悉的声音,是非猛然醒过来,想起了绝世崖的事,登时掀开了被子。 两人按照十三娘的嘱咐来到后院门口,果然有一辆马车已经等在那儿。 车夫是一个瘦条脸背微驼的老年男子,见他们出来以后立刻走过去笑着说,“就是二位要去绝世崖吧?老夫姓岳,你们要是准备好了的话我们这就出发吧。?” “好的,就有劳岳大叔您了。” 于是三人即刻就启程了,路上不过三五日光景,就到了一个崎岖的山脚下。 “好了,老夫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绝世崖就在山顶上你们自己上去就行了。”岳大叔揭开了马车帘子说。 龙霸天一眼看到了上山的路。123。弯弯曲曲,好像一条把自己从下往上叠起来的蚯蚓。 “大叔,我看这路马车也能上去的,怎么你把我们放在这儿就下了呢?”他问。 “哎哟,我可不敢上这个山,也从来没有马车敢上这个山的,里面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可是杀人不眨眼,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岳大叔连忙摆摆手说道。 两人无奈只好自己走上山。 没走几步是非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问。 。“大叔,我们想直接去崖底您知道怎么去吗?” “崖什么?” “崖底,绝世崖底。” “绝世崖底?什么意思?那儿根本没有底!”岳大叔扬了扬手,驾着马车离开了。 二人也不知该如何解释,因为他们自己也不太明白绝世崖底指的是哪里,只好先走上绝世崖看看。 两人沿着山路走了约莫两个时辰,都已是汗流浃背,坐下来休息的时候是非透过树枝间的缝隙看了看,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半山腰,估计抓紧点的话今天天黑前应该能到山顶。 “我们快走吧,趁着天黑前赶到,不然夜路不好走,黑魆魆的树林子也怪可怕的。”还没等他开口。饭饭无罪小天就先说道。于是两人卯足了力气又继续往上爬。 这山从远处看起来光秃秃的,没想到半山腰有这样一片密林,叫不出品种的树木全都异常粗壮高大,遮挡了大部分光线的树叶枝桠像一个穹顶围绕起来,令人仿佛置身于一座森林宫殿。是非从这个宫殿的一根柱子上折了个树枝下来想用做拐杖,刚才的那根已经不能用了。 在那根树枝掉下来的同时他的表情也冻住了,“小天,”是非指了指树上。 “什么?”龙霸天走过来问,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疑惑的看了看,没发现什么。 “旁边有个缺口,是我第一次折的,这是同一棵树。” 龙霸天瞪大了眼睛,凑近一看,发现离得不远的地方分别有两个刚断的缺口。 “我们绕路了?”小天边说边拨开眼前的灌木,伸着脖子俯视着下面,发现真的还在半山腰上。…。 “别怕,我们沿路作记号再走一遍,肯定就能走出去了。”是非拿起了一个小石子,在旁边的树上画了一个叉,然后向前走去。所谓树大招风,林子里一阵阵的松涛声总让是非怀疑有人在背后跟踪他们,停下来一听原来只是自己的错觉。 按照这个作记号的方法他们又走了好久,直到是非突然停住,在几棵树间走来走去。 “怎么这周围全都划上了叉?不可能啊?”是非摸着脑袋打量着自己前后左右这几棵树。 “不用找了,肯定是有人在搞鬼。”龙霸天警惕的看着四周。 “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狂笑声从他们四面八方传来。 是非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没有听错。123。确实是有人踩着风声一路跟着他们。就在他专注的听着笑声想要感受说话人内力所处方向的时候,一个身影从头顶上跳了下来。 定睛一看,是一个面色黝黑,眉毛和胡子却花白的老头,别看他身材瘦小,一双凹进去的小眼睛却透射出冷酷和狠毒,对视一眼便足以让人毛骨悚然。 小天立即跨步跟是非站到了一起,后者直视着对方问“你是谁?” “你们到这儿来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钩魂月老?原来你就是钩魂月老!”是非的语气中似乎带着一点愤恨。 “不要。 。这个名字太难听了,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钩魂月老有点不耐烦的说,“什么月老娘炮唧唧的,我只喜欢钩魂。” “你,你想怎么样?”龙霸天战战兢兢的问。 “我想带你们出去。”老头淡淡的说。 两人互相望了一眼,按道理说上了年纪的人很少有说谎的,可是从这个老头的外表来看确实不太像喜欢助人为乐的样子。 “怎么带?”是非问。 “我只能带你们其中一个人出去。” “那另一个人呢?” “条件就是想出去的那个人要杀了另一个人。”老头还是淡淡的说。 “那怎么可能?我们是兄弟!要出去一起出去。饭饭无罪要死一起死!”是非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哈哈哈,”老头又笑了起来,“那正好,我就喜欢跟不同意的人玩儿,出去的那个人我还送他一份大礼。” 这下两人终于明白了,原来勾魂月老所谓的检验爱情居然就是用这种方式。 是非打量着四周,要是没有人带路的话估计一时半会儿还真走不出去。 “你不用看了,”勾魂越老说,“除了我,从来没有别的人走出这个林子。” “你为什么不能把我们俩都带出去?”龙霸天问,悄悄观察着对方的脸色。 “因为这是我给这个林子立下的规矩,只能出去一个人,到现在为止一次没有例外过。” 老头一边冷酷的说着,一边拿起手上的弯刀在手上摩擦,那锋利的刀刃反射得月光都仿佛为他的残忍做陪衬。…。 是非的注意力被对方脚上穿的鞋所吸引,不知为什么,这双脚总感觉哪里有点不对劲——就在他觉得奇怪的时候,那把弯刀突然飞旋成一条线直击他的面门而来,如此毒辣的招式让是非即使躲过之后仍细细出了一层冷汗。 龙霸天回头一看,是非背后的一棵树被硬生生挖出了一条缝,缝的宽度大约就是弯刀的厚度。剖面光滑得没有一点毛糙,就像——对,就像被切过的豆腐。 他不仅担心起大哥的安危来,不过看起来是非还勉强应付得了。就在他惊讶的时候那二人已经过手十几招,看起来双方都不落下风。 钩魂月老的弯刀运用得炉火纯青,且招式之狠毒几乎刀刀毙命,不留一点余地。是非虽是少林弟子,可如果就凭自己在少林学的功夫的话此刻早已成为刀下亡魂,他拿起自己手里的树枝做剑。123。黑衣人教他的功夫对付起眼前这个蛮不讲理心狠手辣的老头来刀也不算吃力。 而且是非的胸中似有一团火积累得越来越大,随着火势的增长他使出的招式内力也越来越强。钩魂月老好像察觉到了什么,对对手渐入佳境不怠反厉的状态感到费解之余,心理上已下意识有点退却。说时迟那时快,是非一个发力击中对方手腕,不仅震落了弯刀,强大的内力更是直接将对方击倒在地,胜负已分。 “阿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还请施主好自为之,不要再为难我二人。”是非看见自己似乎把钩魂月老伤得不轻,心中不安说道。 一旁的龙霸天松了口气。 。他盯着受伤倒地的钩魂月老,发现此人的面部似乎有些不寻常,走进一看,竟是脸上的皮肤像起泡一样拱了起来!他顿时联想到了什么,大着胆子走近那个老头,此人已重伤在身无力动弹。龙霸天小心翼翼观察着他的脸,果然不出所料在下颌角的地方找到了一块凸起的皮,轻轻揭起后发现底下原来才是真正的脸,一张年轻女子的脸。 “大哥,这是个女人!”小天大声的说。 是非不可置信走近看了看,发现真的是,“怪不得刚才我一看她的脚发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她立刻就对我出手了,原来是怕被我发现她是女人。” “看来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了,真是巧夺天工啊!”龙霸天拿起被他揭开的那张皮反复看了看,感叹着说。 被发现真面目的钩魂月老一直恶狠狠的盯着他们。饭饭无罪“你——”刚说完这个字她就一下晕了过去。 “啊?!”是非惊叫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会伤重得晕过去。他赶紧蹲下身来查看了她的脉象,眉头渐渐缩紧,又发现这女子唇色发黑,舌苔发青,确认了是中毒迹象。 “这女子晕倒应该是毒性发作所致,否则我的内力不可能把她伤得这么重。”是非严肃的说。 “她中的什么毒?”小天问。 “这我不知道,不过看她的脉象,毒性已经侵入五脏六腑七经八脉,应该中毒已经不少时日了。”是非看着这个疑点重重的女子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我去找点药草来看有没有用吧。” “什么?你要救她?” “对啊,毕竟她是被我打伤的,要不是受了我一掌,可能她的毒性也不会这么快发作,所以我们至少要等她醒了以后再走。” 龙霸天看着这个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女子,现在脸色的确难看的不像话,于是同意了。 。 第七回 ?常青石 采药的过程很顺利,因为来的途中是非已经注意到这片林子里有不少的药草,甚至还有一些是比较稀有的品种。但是回去的路上有一株小花引起了他的注意——不管是谁,都会被一株会发光的花所吸引的。 是非俯下身凝视着这朵不同寻常的花,她的结构非常简单,五片大小均匀的花瓣包围着中间一个细小的花蕊。花蕊发光,五片花瓣,,叶子薄如蝉翼,,,这怎么好像是传说中的夜陀罗? 是非难以置信又趴下来仔细观察了一遍,没有错,这就是医书中所记载的名贵药材无疑。 夜陀罗本是一个花匠无意中发明出来的一种会发光的花。123。后来被发现亦可用来做药材,不过因为她的种植极为困难能医治的疾病又不多,所以渐至灭绝的地步。 医治的疾病不多?~是非豁然明白了什么,看了看手中的药草:川角,山胡,白棱,冬麻······这些看似普通的药材一旦加上夜陀罗,不多不少,刚好能缓解一种毒性发作的症状。这不是刚好,不可能这么巧合,是非心想,然后加快了回去的脚步。 “咦,你怎么把她绑起来了?”是非发现那女子被绑在了树上。 。略微责备着问小天,一边伸手去松绑。 “你不在的时候我怕她突然醒来对付我啊,只好先把她捆起来。”龙霸天坐在火堆旁,添着柴说。 “你看着她,等她醒了以后给她点水喝,我去煎药。”是非把女子放平了以后对小天说道。 “诶别,我去煎药你来看着她吧,不然她要是突然醒来,我怕还来不及叫你就已经一命呜呼了!”龙霸天急忙的喊。 “别怕,她现在就算醒来也是全身僵硬无法动弹,根本威胁不到你,而且这药你也不会煎。”是非看了看女子,然后就整理起药材来。龙霸天虽然心有余悸,但听到是非这么说也只好乖乖坐下。 其实煎药并不难。饭饭无罪是非并不是怕小天不会,而是这个夜陀罗的使用方法极为复杂,一旦用法不当就有可能导致药性失效。尤其是那中间的花蕊,离开了花瓣以后极易挥发,需要在它挥发之前捏碎了洒进药里一块儿送服。 是非一丝不苟的煎着药,生怕出了什么差错。 “大哥,快来!她醒了!”药快煎好的时候龙霸天战战兢兢跑过来说。 是非端着药走过去,在快到的时候拿出夜陀罗的花蕊捏碎了放进去。这一切都被钩魂月老看在眼里,不过她现在除了喝药已经顾不上别的了。 “你就不怕我恢复了以后杀了你们吗?!”喝下药以后钩魂月老立刻又恢复了她的杀气腾腾。 “阿弥陀佛,女施主,你中毒都已经这么深了,又何苦一再去刁难别人呢?”是非摇着头说。 “中毒?中什么毒?”龙霸天疑惑的问。…。 “与你无关!”钩魂月老瞪大眼睛向小天吼了一句,吓得他不自觉头往后缩了一下。 “女施主,你又何苦这么咄咄逼人呢?据我所知,这种毒并非无药可解,不知为何你的毒性却深入至此?” “哼,解毒?我解不解毒都跟你们没有关系!不想死就赶快给我滚!”钩魂月老再一次狂躁的吼道,如果不是内力没恢复的话,对面的二人恐怕已被震退好几丈远。 “喂!你搞清楚点啊!是谁把你打成这样的?要不是看你可怜我们早就走了,你还真以为我们怕你啊?!”龙霸天扬起下巴愤怒的说。 “你——”钩魂月老说完这个字以后含恨闭上了眼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假扮钩魂月老呢?” “你为什么会中毒?” “之前那些男人都是你杀的吗?” 是非问了一系列问题。123。可是女子只是闭着眼睛不说话,看来根本不打算回答他们任何问题。 “大哥我们走吧,现在她也醒了,我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还得去绝世崖底呢。”龙霸天不耐烦的说,他早已不想再跟这个冷酷暴戾的女子相处下去。 是非叹了口气,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冥顽不灵的女子,自己不走还能怎么样呢?于是两人起身打算离开。 “站住。 。”一直沉默着的钩魂月老突然说话了,“你们怎么知道绝世崖底?” 两人怔住了,“你别管我们怎么知道的,这也不关你的事。”小天回答说。 女子这次没有愤怒,“如果你们想知道怎么才能去绝世崖底的话,那就关我的事。” 二人听了再次放下了脚步。 “你知道怎么去绝世崖底?”是非蹲下来问。 “我知道。”钩魂月老这次淡淡的说,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我可以告诉你们怎么去绝世崖底,条件是你们要帮我带一个东西回来。”她接着说道。 “什么东西?”龙霸天也走了过来。 “我要棺材里面的人嘴里含的那块石头。” “棺材?什么棺材?” “你们去了就知道了。” “那你要石头干嘛?” “那块石头叫常青石。饭饭无罪据说含在嘴里可使尸体不腐。”说到这里,钩魂月老的心似已被什么牵住,刚才在他们之间的一道道防线全都消散。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 “我去过,但是拿不到。”女子的眼皮下垂,神色黯淡起来。 “那你要告诉我们你为什么要那块石头,如果是用来作恶的话我们就不能帮你了。” “我告诉你们,我全都告诉你们,只要你们能帮我把常青石拿过来。”钩魂月老的眼中完全没有了狠毒,流露出只有一个女子才有的脆弱和无助。 “那你为什么假扮钩魂月老?”龙霸天问。 “因为我不想看到别的女子比我幸福,我要她们跟我一样孤独终老。”钩魂月老眼神如冰的说。…。 “那真的钩魂月老呢?” “被我杀了。” 两人都吓了一跳,不过想起她那把寒气逼人的弯刀,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 “你为什么杀他?” “因为他骗我杀了我最爱的人。” “他怎么骗你的?” 然后他们听到了一个凄美,残忍的爱情故事。 “那一年我和峰哥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我的父母不同意,说他是贪图我家的江湖地位,我爹说如果他对我的感情能够通过钩魂月老的考验的话就同意我们的婚事,所以我们毫不犹豫的来到了这里。 我们见到了钩魂月老,可他却对我说峰哥对我的感情不是认真的,而且说他已经抛下我一个人独自下山了。123。我疯狂的找然后真的在下山的路上找到了峰哥,当时我心痛欲绝悲愤交加最后竟然用这把弯刀亲手杀死了他。” 女子拿起手上的弯刀,眼泪像一条线一样流到刀面上,仿佛是这些日积月累的眼泪才把这把弯刀洗得透亮。 龙霸天注意到不知不觉间女子的四肢已摆脱了僵硬,但心里已经不像刚才那么害怕了。 “那你是怎么知道钩魂月老骗了你的?”是非睁大了眼睛问。 “钩魂月老,”女子嘴里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几个字。 。好像恨不得再把他千刀万剐一遍,“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不会杀了峰哥,更不会失去他!”女子又失声痛哭起来。 “那你是怎么知道自己被骗的呢?” “怎么知道的···因为峰哥不可能不爱我!不然他不会跟我来绝世崖!都怪钩魂月老这个无耻败类,让我错手杀了我的峰哥,峰哥!我对不起你!棋儿做错了!”女子捂着自己的胸口,伤心欲绝的说。 棋儿?江湖世家?龙霸天的心里出现了一个名字。 “然后你就杀了钩魂月老?”是非接着问。 “我不仅杀了他,还把他的尸体丢进狼窝。饭饭无罪他害死了我最爱的峰哥,就算是尸骨无存一千遍都不能解我的恨!”这个自称棋儿的女人一提到钩魂月老,眼光里总是迸射出不留余地的狠毒。 听到钩魂月老的下场,两人也都禁不住后背一阵发凉。眼前这个女子哭起来的时候是多么的脆弱让人生怜,和动起手来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 “那你又为什么中了这么深的噬血毒呢?” 龙霸天恍然大悟,原来这女子中的是噬血毒。这种毒需要用一个人血液作为引子,服下去后会让中毒者身体内有两种不同的血液,两种血液互相排斥但又不致死,只会让中毒者气血紊乱严重者四肢僵硬靠服药方能缓解。 是非找到的夜陀罗虽不能从根本上解毒,但是对于缓解噬血毒后期的四肢僵硬症状有奇效,这也是夜陀罗为数不多的药用之一。不过要想对付这种毒并非无路可走,只要找到医术高明的大夫进行一种换血治疗的话就可以慢慢痊愈。…。 女子沉默了一会儿说,“因为是我亲手杀了峰哥,我也应该受到惩罚。” “这么说是你自己给自己下的毒?”是非实在感到吃惊,这世界上竟然有人会给自己下毒。 “是的,就用峰哥的血,这样我们既能在一起,我也可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受惩罚。”女子布满了泪痕的脸上浮起一丝微笑。 “所以你任由自己毒性发作越来越频繁,中毒越来越深,也不想去解毒?”是非知道自己已猜出了八九不离十,却只有得到当事人肯定的答案才能使他真正相信。 “是。”女子云淡风轻的说,好像这种事不值一提。 龙霸天也同样被女子的想法震惊到,不知是因为她快意恩仇的情爱。123。还是她视死如归的气概。 “那你要那个,对了,常青石,是做什么?” “我要用来保存我峰哥的尸体,只要他的尸体不腐烂,就有希望等到起死回生的那一天。”女子站了起来,语气坚定的说。 “起死回生?” “对,既然尸体可以不腐,人又为什么不能起死回生?等我找到起死回生的方法之后,峰哥就可以复活了,我们就又可以在一起了。”女子的声音里充满了希望。 “这么说。 。那个峰哥的尸体···到现在还没腐烂?”小天颤抖着说,好像一具尸体就在他旁边。 “没有,我一直用常青石来保存峰哥的尸体,但是常青石的作用是有时限的,一颗只能维持三年,我的常青石不够了,所以我需要立刻找到新的常青石,否则峰哥的尸体就会腐烂了。所以求求你们一定要帮我把常青石拿回来!”女子几乎带着哭腔下意识说出了求字,两人对这突如其来的敬意都感到有点无所适从。 这是一个听天方夜谭的事情,尸体不腐,起死回生,但是女子如此真诚的吐露心声说出来的话让他们不得不信。 “连你这样的高手都拿不到。饭饭无罪为什么相信我们能帮你呢?”龙霸天害羞又好奇的问。 “因为这个小和尚刚才打赢了我,我的直觉告诉我,他跟以前那些来送死的人不同。至少,你们给了我希望。” “那你怎么不跟我们一起去,多个人不是就多个帮手了吗?” 女子的眼神落了下来,淡淡的说,“我已经发过誓终生不得再去绝世崖底,不然会与峰哥死生不复相见。” “为什么发这种誓?” 女子眉头深锁,叹了口气说,“在你们来之前我已经去找过南海神尼了,我知道她那里有一块我要的常青石,我以为以自己的武功就算不能和她正面交锋想要偷个东西还是不成问题的,没想到南海神尼的武功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有她在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近那块常青石,被她发现以后她没有取我的性命,但是要我发誓此生不得再入绝世崖底。我不得已只好发了上面的誓。”…。 两人听了以后都唏嘘不已没有说话。 “所以我不能再去找南海神尼,只能请你们帮我把常青石带回来,如能偿愿,大恩大德永世难忘!”女子跪了下来,几乎是用哀求的声音说道,“我真的没时间了,再不放新的常青石进去的话峰哥的尸体就会开始腐烂了。” 是非连忙把她扶了起来,“你先起来,用不着这样,既然这块石头对你这么重要,我们一定会想办法帮你的!” 此情此景,好像容不得他不答应了。至于怎么从南海神尼那儿得到这么价值连城的石头,等去了再说吧。 “你们要赶紧,因为据我所知南海神尼最近已经开始使用那块常青石了,这样常青石的精气就会被消耗。123。留给我峰哥的就不多了。” 是非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以前他一直以为常青石是南海神尼放在那儿不用的东西,借来给别人用一下也无妨,现在既然是别人需要的,自己还怎么好夺人所爱呢?不过这些疑问他没有说出口,等看到了实际情况再做打算吧。 “事不宜迟,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龙霸天似乎已经等不及了,理了理包袱就要走。 “等等,”女子叫住了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看不清的东西,“这个笛子你们带上。 。路上会用得着的。” “怎么用?”是非接过笛子问。 “遇到危险的时候吹它就可以了。” “然后你就会来帮我们吗?” “不是,吹了以后就不那么危险了。” “什么危险?” 女子没有回答,而是转移了话题,“你们跟我走吧,我带你们出去。” 二人见状也就不说什么了。 走出迷林的路上龙霸天好像想起了什么,问道,“你是不是陕北夏家的夏雪棋?” 女子在前面领路默不作声,不知是没有听见还是不想回答,良久之后,轻轻的回应了一个字,“是。” 龙霸天证实了自己的猜想。饭饭无罪他闯荡江湖的时候曾听说北方有一个魔影堂,堂主夏金龙十八般武器样样精通,人送外号’九头龙’,膝下有一个掌上明珠更是使得一手好弯刀,多年来上门求亲者络绎不绝,但是始终没有人能如愿。直到有一天,夏金龙宣布自己的女儿已退隐江湖无迹可寻,从此江湖上再也没有她的消息。 是非心里纵有疑问但是看这个’棋儿’的态度也明白问不出什么来,所以识趣闭上了嘴。不过有件事情一直在他心里觉得不吐不快,“你的眉毛为什么那么白?” “染的。” “就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像钩魂月老?” “不错。” “看起来不好看也没关系?” 夏雪棋停了下来,不自觉用手摩挲着脸,良久过后幽幽的说,“女为悦己者容,峰哥不在,我早已不知道为谁而容” 是非叹了叹气,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里的夜陀罗你是怎么种的,据我所知这个很难种植。”过了一会儿是非无心的问。 “我抓了一个江湖郎中来,告诉他种不出就杀了他。”夏雪棋边走边说。 “然后他就种出来了?” “没有。一直杀到第十一个才终于种出来。”夏雪棋若无其事的回应道。 她的答案让是非听了以后百感交集,开始怀疑自己给这样一个女魔头帮忙是不是算助纣为虐?他也感到不可思议,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子在失去了自己的心上人以后,却能甘心惩罚自己痛苦一生。是非分不清这究竟哪个是对哪个是错,脚步也跟着心一样迷茫的往前走。 夏雪棋的背影在月光下显得凄清,孤寂,但仔细一看,仿佛又变得狰狞,残忍。 此时的龙霸天心里又何尝不是思潮腾涌呢?他原来觉得这个钩魂月老让人感到恐惧。123。在她身边好像就是有一千条命都不够,现在却觉得这个女子十分可怜,比那些被她杀了的人更可怜。 “就是这里了。”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走到了崖顶,夏雪棋说,语气又回到了之前的冰冷。 龙霸天看了看周围,已经无路可走,“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们要去的是绝世崖底不是绝世崖顶?” “这里是去绝世崖底唯一的路。”夏雪棋面不改色的回答。 “怎么去?” “等一下你们就知道了。” 此时一直在旁边若有所思的是非开口说道。 。“夏雪棋姑娘,我们会答应帮你拿常青石回来,但希望你答应我的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夏雪棋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是非。 “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无缘无故杀人了,这样真的很不好。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我们不能救人的话,至少也不要去杀人吧。如果佛祖感受到你的善意,相信也会保佑你的师兄早日起死回生的。”是非双手合十,诚恳的劝诫道。 “真的吗?峰哥真的能起死回生?”夏雪棋眼里泛起了光,然后肯定的答应了是非的要求。 她不相信什么佛祖,但是只要峰哥能复活,她谁都可以相信,只要能帮她拿到常青石,不管要她做什么她都答应。何况不杀人就像杀人一样。饭饭无罪对她来说都很简单。 “准备好了吗?准备好的话我就送你们走了。”夏雪棋俯身朝悬崖下面看了一眼,然后说。 “怎么走?”龙霸天话音刚落,只见夏雪棋一人一掌向他和是非劈来,毫无准备的二人被她一下推入了悬崖。 龙霸天来不及反应,甚至没有看清她最后的表情,就感觉自己重重的跌了下去。是非也是一样,深夜的空谷里面回响着他们发狂尖叫的声音。 夏雪棋往下看了看,喃喃自语的说,“希望这两个人没让我白费心思。” 是非的脑海不停翻滚着以前的记忆,他想起了师父,想起了黑衣人,想起了那间寺庙,还有那些师兄弟。这些记忆像滚烫的开水一样一层一层浮上来,他还没有看清就马上变成了另一幅画面。 龙霸天的脑袋则是一片空白,就跟他眼前一样一片虚无。他空洞的眼神怔怔的盯着自己来时的方向,世界于他好像一瞬间停止了,时间也不再流动,只有自己的身体还在不停的往下坠,坠,,坠,,,。 第八回? ? 剑客画像 “噗、噗、”是非一边咳嗽一边醒了过来,感觉自己的鼻子和喉咙都异常难受,浑身也都湿透了,冷得直打哆嗦。龙霸天在他旁边晕了过去,是非爬过去叫小天,发现他的脖子上有几条触目惊心的抓痕。 “小天!小天!”是非担心的喊道,一边不停的给他搓手。 没喊几声,小天渐渐有了生气,咳了一些水出来后勉强能坐起来了。 “发生了什么,小天?你脖子上是怎么回事?”是非紧张的问,语气很是焦急。 没想到龙霸天听了以后把是非的手一甩,气急败坏的说,“你还好意思问!老子差点儿被你害死了你知不知道?!” 是非惊讶又迷茫的看着小天。123。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龙霸天指着是非,怒火中烧的说,“你,长得五大三粗的,我把你从水里面拖上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你倒好,拼死抓着我不放,给你说什么你都不听!我们俩差点儿一起淹死在水里你知不知道!” 是非听了小天的话,又看了看他们旁边的河,大概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不过自己是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小天,是你把我从河里救上来的?” “不是我还能是鬼啊!你看看这周围除了我还有谁能救你?!”是非的话音刚落。 。龙霸天就不耐烦的说道。 “对不起啊小天,大哥不会游泳,这次还得多亏了你,我保证下次再也不在水里抓着你了。”是非陪着笑扯着龙霸天的衣服说道。 “下次?我拜托你了大哥,你要真是我大哥就行行好自己学着游泳下次别让我再救你了!”龙霸天一脸无奈的说。 “好好好,我学,你别生气了行不行?” “你说你,堂堂少林弟子,连个游泳都不会,我真是——唉!” “我——”是非挠了挠头,不知道再说什么。 “唉算了算了!我们先想办法把自己的衣服烘干吧。饭饭无罪水哒哒的!”龙霸天拧了拧自己的袖子,又观察了下周围。 他们现在是在一片小石子铺成的河岸上,河岸两边全是悬崖峭壁,三更半夜的也没办法看的更清楚,只能等天亮了再做打算了。 是非找了一些枯草和干柴来,不一会儿就生起了火,两人围坐在篝火旁,感觉好多了。 “小天,你说那个夏雪棋为什么要把我们俩给推下来,她就不怕把我们摔死了没人给她找常青石了吗?”是非一边添着柴火一边问。 龙霸天的眼中闪动着火舞,思考了一会儿认真说,“所以她知道我们不会死的,只是怕给我们说了我们不敢下去所以直接送我们一程。” 是非看着龙霸天,“怎么不会死?如果今天没有你的话我不就死了吗?” “我看不一定。你刚才找柴火的时候有没有看见,地上有一些不像是石子的东西?”…。 “是吗?我没注意到,什么东西?”是非歪着头问。 “我也没敢仔细看,但是那个形状,有点像——人骨。” “啊?”是非吃惊得长大了嘴巴。龙霸天还是冷静的看着窜动的火苗一动不动,这几天下来他的心里承受能力似乎是成倍见长。 “我之前拉你上岸的时候就发现,这里的水浮力特别大,要不是你惊吓过度一直扑腾,过一会儿你自己就能浮上来了。”龙霸天白了一眼是非说。 “你再看看那水面,没什么奇怪的吗?” 是非转过头去盯着水面,黑黑的看不出一点儿东西来,只是在靠近河岸的地方有一些凌乱的水草。不过确实有一种怪怪的感觉。123。是哪里呢,是非的眼神凝固在水面的一个点上,慢慢知道奇怪的是什么了。 “这个水不会动?!” “是的,这个水没有流动。” “可这是一条河啊?” “既然这条河淹不死人,那这些人是怎么死的呢?他们的尸骨又为什么是分散的呢?”龙霸天没有回答是非的问题,看着远处黑暗的地方说,像是在问是非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非也跟着陷入了沉思,这一路走来可谓是困难重重。 。每到一处都是死里逃生,现在听小天这么说,更加感觉自己身边随时都充满了危险,南海神尼啊,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你呢?是非禁不住拿出了师父留给他的佛珠,默默怀念起来。 “好了,先别想这么多了,睡一觉起来再说吧,车到山前必有路!”是非收起了佛珠笑着说,然后就势躺在地上,不一会儿就打起呼来。 伴随着是非的呼声,龙霸天默默掏出了那串一半的佛珠,好像这也是他的一座灯塔,给他指引方向。以前他的人生是没有灯塔的,飘到哪里算哪里,不想飘了就停。但他觉得现在不一样了,突然身边有了一个并肩作战的人。饭饭无罪就连一起倒霉都觉得很有意义。 当他接过这串佛珠的时候就好像接过了一个方向,一座灯塔,他知道以后自己该往哪儿飘了,而且飘不动也要努力飘。心里想起了是非在密林里对钩魂月老说的那句话:我们是兄弟!兄弟,龙霸天不自觉脱口而出,然后满足的躺了下去。 睡得正酣的是非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嘴角翘了起来。 不过如果他们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的话,恐怕再累也都睡不着了。此刻在远处,有一个他们看不见却能够看见他们的地方,有十几双渴望的眼睛正在向他们走过来。在靠近他们的过程中,脚步声惊醒了是非,他警觉的醒了过来并且叫醒了小天。 “小天,有人在附近向我们走过来,脚步很凌乱,最少二十个。” 龙霸天揉了揉刚睡着的眼睛向四处看了看,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现,“什么也没有啊,你看错了吧?”…。 说完这句话的同时他的眼神也犀利捕捉到了一个不寻常的地方,目力所能及的地方似乎隐隐约约有一些星光。他又定睛看了看,那不是火把,也不是萤火虫,那是一种黄绿色的光,是狼!他吓得喊了出来。是非听了后脊一阵发凉,两人一步步的向后退,小天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一层密密的细汗。 “狼会游泳吗?”是非紧张的问。 “什么?”小天看了看身后越来越近的河,立刻明白了是非的意思。“我不知道,试一下吧,现在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两人不由分说一块儿纵身跳进了河里,完全不会游泳的是非也丝毫没有犹豫,毕竟刚才小天说了这个水的浮力很大。?是非猛然想到了什么。123。既然这个浮力撑得住人那狼怎么就不可以呢?他一边担心一边懊恼自己的决定。眼见那些狼闪着幽冥似的眼睛逐步向他们靠近丝毫没有见到水要停住的意思,是非真觉得还不如在岸上呢,至少自己的功夫还能抵挡一阵儿,现在在水里自己只能坐以待毙了。 龙霸天也很快反应过来跳下水是个非常愚蠢的决定,就算那些狼不敢下水的话,如果他们停在岸边不走他们也得一直泡在水里,这显然是不可行的。现在的局势让两人非常被动。 “对了。 。你不是有个笛子吗?!”小天激动的拍打着水面对是非说。 “笛子?什么笛子?哦!笛子!” 是非不断的在呛水,感觉再不上岸也要不行了。只见他慌慌张张掏出了那个夏雪棋给他的笛子,用尽全力的吹,脸上的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可是笛子就是不响。龙霸天只能在一旁心急火燎的看着。 “吹另一头试试!”过了一会儿还是吹不响之后龙霸天告诉是非。 这一次终于吹响了,随着笛子发出的声音,对面的狼群像收到了什么指示一样竟慢慢散开了,等到狼群完全离去的时候,两人迫不及待的从水里爬出来,浑身上下止不住打冷颤。还好刚才的火还没完全熄灭。饭饭无罪两人赶紧了过去。 “还算那个夏雪棋有良心,给了我们一个这么关键的笛子,不然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可能今天就是我们的十五了!”龙霸天颤抖着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知道哪里传来一阵诡异的笑声。 一个黑影倏的一下从高处跳下来,“没想到你们还挺厉害的,能活到现在!” 两人定睛一看,说话的人居然是那个绿柳,都感觉十分吃惊。 “绿柳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说完这句话,是非好像想起了什么脸色一下变得凝重,撇着嘴问道,“你不会是一路跟踪我们吧?” “臭和尚你嘴巴放干净点!本姑娘想去哪里去哪里轮不到你说三道四!”绿柳满面怒容的瞪着是非,剑鞘的尾巴指向距他心口不到一寸的地方,扬起的风透露出一阵杀气,仿佛在通知在场的人这样的警告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龙霸天见状赶紧过去打了个圆场,“大哥你看你真是,说话别那么不客气,我们在这里碰到绿柳姑娘也是缘分,刚才人家还开心的在笑,被你一句话就给惹生气了。”一边说一边悄悄的挤眉弄眼。 是非算是见识到了,女人就没几个好的,喊打喊杀儿不比男人弱。此时他心里纵有一千个委屈,也只好忍下了,这一天下来他已经够累的了,现在只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绿柳的剑也放了下来,刚才她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她可以原谅一个因为无知而无畏的人对她出言不逊,却不能容忍一个自恃武功高强就不把她放在眼里的人。 但她现在还不想跟这个臭和尚动武,因为她还没有足够了解到他的底细。 看到气氛缓和了一些。123。龙霸天又继续笑着说道,“相逢即是朋友,我们不妨坐下来先聊一聊吧。” 绿柳歪着头笑了一下,然后坐了下来,好像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绿柳姑娘——” “叫我绿柳就行了,既然我们是朋友,就不用姑娘姑娘那么客气了!”绿柳笑着说。 “太好了,那你也叫我小天就行了,我大哥你还记得吧?叫是非。” 绿柳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是非,没有接话。 “呵呵。 。”龙霸天尴尬的笑了笑,“绿柳,那你是什么时候看见我们的?” “从你们掉下来的时候。”绿柳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什么?那我们差点被狼啃了吃你也看到了?”是非生气的问。 “看到了啊。”绿柳一脸认真的看着是非。 “那你为什么不来救一下我们?” “我为什么要救你们?” “因为这是两条人命阿。”是非理所当然的说。 “可是如果那些狼没有吃的他们也会死阿,他们数量还比你们更多呢!”绿柳无辜的睁大了眼睛。 “你——”是非一时语塞,干脆掉过头去不说话。 “咳。饭饭无罪没事没事,现在我们不是都活得好好的吗?”又是龙霸天出来打了圆场,“而且当时的形势那么危险,就算绿柳的武功很高强要对付十几只狼也不容易啊。” “还是你懂事。”绿柳看着小天喜笑颜开的说。 “呵呵,那绿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呢?”龙霸天不动声色的接着问。 绿柳笑着的脸颊立刻暗淡了下来,心想,看来这个龙霸天还是个老油条,想先取得我的信任然后套我的话。 “来这里的人不都是为了找南海神尼吗?难道你们不是?”绿柳反问道。 “原来你也是来找南海神尼的,你找她做什么呀?” “你们找她做什么?”绿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怎么能告诉你呢?”是非突然转过身来,原来他一直在默默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这为什么不能告诉我?”绿柳这次没有生气,而是认真的睁大了眼睛问。…。 “这,这反正就不能告诉你!”是非不耐烦的说。 “那我也不能告诉你。”绿柳俏皮的说,脸上并没有一丝懊恼之色。 只是龙霸天坐在两人中间非常尴尬的来回看着,气氛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那,那我们要不要一起去找南海神尼呢?”小天忐忑的说,感觉自己提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无所谓啊,虽然我们各怀鬼胎,但是勉强算是志同道合吧,一起去也无妨。”绿柳直率的说,倒是两个男人都被她的心直口快惹得脸红。 是非本来不喜欢这个绿柳,但是考虑到这一路确实是危险重重,多个人好歹多个帮手,所以也就沉默表示同意了。 得到这个结果。123。最高兴的应该是龙霸天了,不管绿柳之前的表现怎么样,他还是觉得让她跟他们一起肯定是有用的。之后的这一夜,三人无话,只有绿柳一直兴奋的睡不着,因为她好久没遇到这么好玩儿的事了。 “快醒醒啊你们!还想不想去找南海神尼了!”绿柳在是非和龙霸天之间不停的来回晃动,拨浪鼓似的叫醒了他们。两人不情愿的揉了揉眼睛,发现天才刚刚亮。 “我刚才发现一个洞口,里面好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搞不好就是南海神尼在那儿住呢。 。我们快去看看吧!”听到这话,两人的觉都一下子醒了。 “在哪儿?”是非问。 “就在那儿。”是非顺着绿柳指的方向看了看,好像只是一面峭壁。 “唉你们快起来我就带你们去看了才知道嘛。”绿柳催促着说。 于是他们决定去打探一番。 由于龙霸天不会轻功,那个洞口又在峭壁上,附近找不到小路,所以三人决定让龙霸天留在原地等他们的消息。 “要是有狼再来怎么办啊?”小天担心的问。 是非拿出了昨天的笛子来给他,“喏,有狼来了你就吹这个。” “那万一不是狼是别的呢?”小天还是很害怕。 “那你还是大声吹这个笛子。饭饭无罪等我听到了就立刻出来救你。” 龙霸天看着是非坚定的眼神,稍微心安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好吧,那你们自己也多加小心,赶紧回来。” 是非于是跟着绿柳去她找到的那个洞口。龙霸天在地上看着两人如履平地的踩在峭壁上,不一会儿就到了一个半山腰的地方然后停了下来,接着就消失不见了。 这件事也让他下定了决心要学武功,以前是没机会,现在更加深有体会,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安全都保护不了,还能做成其他的什么呢? 在爬上峭壁的时候绿柳一直专心致志观察着是非的武功,其实为了看清楚他轻功的门路,她特意选了这个洞口。结果让她大吃一惊,两人的轻功居然不相上下,更重要的是,是非的脚法跟她一模一样,这代表两人的轻功很有可能是师出同门!…。 可是师父说过,这种独步武林的轻功早已失传,如今江湖上除了她师徒二人无人再会,这一切不禁让她匪夷所思。还好接下来的安排可以让她再进一步观察。 不过要说大吃一惊,是非的程度是她的两倍也不为过。这种轻功应该是无剑门早已失传的,而自己是无剑门唯一的后人,这个世界上怎么会还有别的人也会这种轻功呢? 而且按绿柳的年纪和辈分,不可能啊······难道?!是非的心里出现了一种极端的可能性,虽然这实在是出乎意料,但是非想不到其他的答案。 是非悄悄打量着绿柳,那宝石一般会说话的眼睛,娇俏可人的樱桃小嘴,那独一无二的美丽又洒脱的气质,不是与自己如出一辙吗?难道她是自己失散已久的亲妹妹?! “喂,” “怎么了?”是非的语气不自觉变得温柔起来。 “你怎么突然变那么猥琐?”绿柳横着眼问。123。感觉是非上来以后像变了个人一样。 “呵呵。”是非笑了笑没说话,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自己也不能太冒失。 他的样子让绿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后者一脸嫌弃的说道,“哎呀,你还是板着脸吧,笑起来真难看!” “哈哈!”是非听了笑得更开心了,突然觉得绿柳怎么这么可爱呢。 绿柳一边往前走,一边稀里糊涂不想管了,待会儿还有好戏呢,想到这里她不禁乐起来。 “就是这里了。”两人沿着峭壁上的一条羊肠小道转了个弯,一个宽大的洞口映入眼帘。 。绿柳指着里面说。 是非朝里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到,“你确定里面有住着人的迹象?” “对阿,你看你周围还有些果核呢,这不就是人吃的吗?” 是非低下头想看看绿柳说的果核,结果被她不由分说的推着走了进去,“哎呀,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这么黑你总不能叫我一个人进去吧?” “那怎么可能呢?我会保护你的!”是非毫不犹豫的回答说,黑暗里的绿柳听到这句话,又一个主意涌上心头。 “等一下,这里好像有什么,我看看。”绿柳说完这句话不知道向什么地方走去。 “啊!”不久以后前方传来一声她的惊呼。 是非循声走过去,一边用手在看不见的四周划拉,一边着急的喊,“绿柳!怎么了!你在哪里?!” 可是没有回音。饭饭无罪好像是绿柳掉进了一个没有回音的洞里面,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是非心急如焚的边喊边走,直到发现一个角落隐隐约约有烛光闪现,走过去发现原来是一道石门里透出来的光。他尝试着推开这个石门,发现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重。 打开一看,里面果真是有人居住的样子。有石床、石桌、石凳,桌子上还有一些食物,虽然很简陋,但是肯定是经常有人使用的,是非走到石桌旁,发现有一碗粥还冒着热气,主人去哪儿了呢? 是非好奇的打量着这件石屋,墙壁上的一幅画吸引了他的注意。这幅画的位置太高了,挂这么高平时还怎么观赏呢? 是非疑问的仰着头,画里是一个英俊潇洒的剑客,画师的水平在其他方面都表现的平淡无奇,唯独一双眼睛,简直是惟妙惟肖,好像是取了一双真的眼睛放在上面一样。 是非出神的盯着那双眼睛,好像那个画里的人也在看着他。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直到······。 第九回 ? ? 诡异石壁 是非盯着那双逼真得仿佛在与他对视的眼睛,不自觉挪动脚步,改变了自己的位置。却没有想到,出现的结果几乎把他吓得腿软。 就在他移动的同时画中人的眼光也跟着他的身体在转动,是非使劲抹了抹眼睛,然后不可置信的又前后左右来回走了几次,确认画里的那双眼睛真的是在盯着他看! 是非呆若木鸡看着画里的剑客,脑子里一片空白。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等是非反应过来时,发现画里的眼睛不知何时没有了,只剩下两个深深的黑洞。 这诡异的经历让他分不清究竟刚才的对视是幻觉还是现在的黑洞才是幻觉。 “大胆小儿!竟敢闯我凌云洞!”随着这说话声的响起。123。一个看不清的身影从画像后面破洞而出,直扑是非而去。 原来那双眼睛竟是躲在画像背后的一个人的,他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迫跟对方交起手来。 此人的招数甚奇,虽然手上并无什么兵器,但是出掌时掌风似剑,用拳时拳如惊雷。更可以手脚并用,打了一会儿只见对方双手倒立,双腿变成双手在空中灵活挥舞着,一招一式灵活程度不亚于双手。 “啊!”是非难以应付对方雨点一样密集的攻击。 。一个不小心被倒钩在身上,感到自己的小腿一阵咬痛。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人手上什么兵器都没有——因为这个人的全身都可以当作兵器使用,如果再拿个东西反倒碍事了。这样的武功,是非不仅没见过,甚至连听都从没听说过。 “前辈饶命!晚辈并非故意打扰!”是非一边吃力的应付着一边赶紧求饶。 可是对手没有理会他,继续以不同的招式一步步逼迫他。说来也奇怪,这人的招式虽然层出不穷有几回甚至能直接命中是非的要害,但是他要么就是故意偏了一寸要么就是下手不重,感觉并不是真的想要杀是非那么简单。 而是非已经使尽了自己的浑身解数。饭饭无罪依然是节节败退,前几次在不同的场合都让他大展身手的那一股磅礴内力今天却好像是遇见对手了一般,每次刚聚集就被对方的攻势打散。 “嘭!”的一下,是非猝不及防被对方一掌打中了自己的天灵盖,霎时间只感到脑海里不停的震荡,眼前的世界很快变黑,他一下子栽倒下去。 “出来吧!”剩下的这人拍了拍手说道。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女子从门外走了进来,正是绿柳。 “怎么?你把他打死啦?”绿柳一边问一边蹲下去试探是非的呼吸。 “没那么严重,只是把他打晕了方便咱俩说话而已。况且这小子,”此人停顿了一下,“没那么容易死。” “为什么?”绿柳站起来好奇的问。 “哼,不告诉你。”说话的人转身坐在了石凳上,端起面前的一碗粥喝起来。…。 “哎呀,好爷爷!~你怎么又生莲儿的气呢~”绿柳走过去摇着对方的手臂撒娇说道,’爷爷’碗里的粥都跟着摇晃起来。 此时老人像一个可爱的小孩儿一样,嘟着嘴去够那摇来晃去的粥,好不容易才喝到了几口,和刚才灵活得像个猿猴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你呀,越长大越让我这个老头子寒心啦,每次都是有事才找我,没事的时候根本想不起你还有个爷爷呢!~”老人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说道。 “哼,坏爷爷,你是不是想以后莲儿有事也不要找你啦?那就让我以后死在外面好啦,反正我一直就是一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可怜孩子,现在连最疼我的爷爷都不要我了,我不死在外面还能去哪儿呢?”绿柳一边说着一边用袖子擦眼睛。123。抽抽嗒嗒哭起来。 “好啦好啦,我的小祖宗,爷爷错了还不行吗,”老人无奈的说道。 绿柳一听这话就破涕为笑了,抱着老人的头在怀里亲了又亲,随即想起了什么,从腰间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说道,“谁说人家不心疼你的,你看这个视清丸,就是我特意从皇帝的御药房偷来给爷爷的!听人家说,这个特别适合上了年纪的人,吃了以后看东西比年轻时还清楚呢!” 老人笑逐言开接过了盒子。 。“就知道没白疼你这丫头!~” 绿柳一边给老人按摩捶背,一边悄悄打量着对方的眼色。 “行啦,想问就问吧!”老人把盒子放好,瞥了一眼绿柳说。 “你知道人家想问什么的嘛,还不把你知道的快说出来~”绿柳捏肩膀的动作也跟着稍稍用力了些。 “行行行,我全都说出来,谁让我摊上了这么个孙女呢~”老人开怀大笑,红润的脸上光彩更甚。 “爷爷~”绿柳娇嗔着说,语气里又有一丝小女子所特有的得意。 “这个小子的功夫确实是与你师出同门,”老人的脸一下子变得严肃,看着躺在地上的是非说,“虽然他的武功里面夹杂了一些少林派头。饭饭无罪但都是非常浅显和表面的,真正构成他实力的是与你所学一样的飞流派。 而且在刚才交手的过程中,我发现他还比你多会一样——伏虎掏心掌,这是飞流派传男不传女的武功,所以你不会。 不过你也不必担心,至少现阶段,他还不是你的对手。不知道是天资不足还是缺乏修炼,同样的招式他完全发挥不出跟你一样的威力。” 绿柳在老人的话里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说,“传男不传女,这是不是说明教他功夫的也应该是一个男的?” “这个不好说,因为我也很久没在江湖上走动了,就我当年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很有可能是的。”老人又补充了一句,“从你师父的情况来看起码是这样的。” “还有一个事情,”老人的脸换成了另一种严肃,“这个男子的体内有一股深厚的内力,就好像你从小练功一样,他好像从小是在修炼内力。…。 这股内力很奇特,不像一般人是集中在丹田,而是像打散了一样分布在他体内。而且据我的观察,他还不会灵活运用这股内力,只能靠外界激发出来,刚才如果不是我下手一直留意分寸,恐怕他的内力就会被我激发出来,到时可就没那么容易让他躺在地上了。” 老人看着是非,上下抚摸自己的胡子,不自主的思考起来。 “他的内力要怎么才能运用自如?”绿柳转过头问。 “这要首先知道他为什么不能运用自如,一般练武之人无法控制自己的内力有两种情况——一是走火入魔,这时内力就像一个皮球漏了气在身体里乱窜,这时再想把他们聚集在一起是不可能的;二是这内力不是属于自己的。123。有时候由于一些机缘巧合的原因一个人会得到别人传给他的内力,这时候要想把别人运给自己的内力灵活运用起来的话,需要长时间的修炼,而过程中所需要的时间以及最后达到的效果就因人而异了。 但这个小和尚——我刚才给你说了,他的内力是自己从小积累起来的,所以为什么他不能控制自己的内力我也想不通。” 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中。 “如果他的内力恢复了——能自由运用自己的内力了。 。会怎么样?”过了一会儿绿柳说。 “这还不简单,首先——你肯定就不是他的对手了。哈哈!”老人笑着说。 “爷爷~你怎么老是说我的丧气话~”绿柳埋怨的看了一眼老人说道。 “怎么样?现在想学我的五兽功还来得及~” “不要,那么丑的功夫就是学了我也用不出来!” “哼,不知好歹,外面有的是人想学还学不到呢!” “唉。”绿柳看着是非深深叹了口气。 “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太浪费了。这么深厚的内力却放在一个呆头笨脑的傻小子身上。饭饭无罪真是大材小用,要是给我的话,我一定把它发挥的淋漓尽致!” 老人听了绿柳的话以后也点了点头说,“是很浪费,凭我家莲儿的资质,如果有这么深厚的内力的话,玄女寒冰掌早就大功告成了!” “有什么办法吗?把他的内力传到我身上?”绿柳灵机一动说。 “办法嘛也不是没有,不过都不太可能。” “先说说嘛。” “以前有一种功夫叫吸星大法,练成以后吸取别人的内力收为己用,不过只是传说,我从没见人用过。还有一种办法就更不可能了。” “什么呀?” “就是他自愿将内力传给你。” “哎呀爷爷,你怎么净说些废话!难道真的没有办法吗?”绿柳急得直跺脚。 “呵呵呵呵,你这个鬼丫头,从小就习惯了搞这些歪门邪道的,也该让你尝尝苦头了~哈哈哈哈”老人爽朗的笑声回荡在石屋里。…。 “哼,你不歪门邪道?你是光明正大?”绿柳不服气的把手抱在胸前说。 “我怎么歪门邪道啦?”老人笑眯眯的问,眼睛弯成了一条缝。 绿柳指着画里剑客一对黑洞一样的眼睛说,“哼,正大光明的人会躲在画的后面吓唬人么,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我看你是为老不尊~” “哈哈哈哈哈~好久没人来了我一时心血来潮就玩儿了一下,没想到被你这个鬼丫头给发现了!”老人一边笑得合不拢嘴一边捋着自己的白胡子。 “好啦不跟你说啦,下面还有一个人等着他呢,再不回去要露馅儿了,我走了阿爷爷。”绿柳说完就一把扛起了是非往出口走去。 “臭和尚沉得跟头猪似的。”在他们刚进洞口的地方她放下了是非。123。然后说道。接着又点了是非胸口上的两个穴位,看他快醒来的时候自己赶紧在旁边躺下来装晕过去。 咳、咳,是非在一片头晕目眩中醒过来,感觉眼前的世界都是颠倒的。他用双手抱着头挤压了一会儿,意识逐渐恢复过来,这才发现绿柳躺在地上也晕了过去。他连忙过去叫了几声,慢慢绿柳也醒了过来。 “这是在哪儿?我们怎么会晕了过去?”绿柳扶着自己的脑袋懵懵的说。 “这好像是我们刚进去的地方。 。”是非看了下四周说,“对了,你刚才去哪儿了?我去找你结果没找到。你没事吧?” “那里面好黑,我走着走着就看不见你了,然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醒来就这样了。”绿柳说。 “没事就好,”是非放心的笑了笑,然后又想起了什么似的严肃的说道,“我在里面看见一个匪夷所思的事情!” “什么?”绿柳好奇的问。 “我走进一个石屋里面,里面有一张画像,里面的人眼睛会动!而且一直看着我!”是非睁大了眼睛指手画脚的说,大概天灵盖受损过度。饭饭无罪让他一时把后面发生的事给忘记了。 绿柳忍俊不禁的低头悄悄笑了一下。 “真的!你相信我!”是非红着脸解释道。 绿柳收住了笑容,爱玩的她又立刻计上心来,一脸严肃的问,“你说的该不会是一张剑客的画吧?” “对啊你怎么知道?!” “剑客的眼睛好像不管你从哪个方向都看着你?!” “对!” “那个剑客穿一袭勾丝青衫?!” “是啊。” “他手里的剑是银色的?!” “你怎么会知道?”是非感到震惊了。 “你先别问这么多了,快去把那幅画拿出来吧!”绿柳着急的拉起他。 “为什么?” “传说这是一幅会让人迷失心智的鬼画,被画里面的剑客看过的人都会渐渐迷失心智出现幻觉,最后变得疯疯癫癫,要想解除诅咒的话只有烧掉了那幅画!”…。 “啊?!原来是这样!”是非惊慌的向洞口走去。 “你快去吧我在这儿等着你,里面太黑了我怕!”绿柳在后面忍住偷笑说,却发现是非没走几步就转过来往回走,“怎么了?” “不能去啊,里面有一个武功高强的老头,我好像就是被他给打晕以后丢出来的,我现在再去的话可能就没命了!”是非忽然想了起来。 “他很厉害么?”绿柳歪着脑袋问。 “我看他比我师父还要厉害!”是非认真的回答说。 “那你不怕自己疯啦?” “当然怕,可是就算进去我也拿不出来那张画的。” “那你想明明白白的死去还是疯疯癫癫的活着呢?”绿柳看着是非说。 他愣在原地没说话。123。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先明明白白的活着把我想做的事情做完以后,就算疯疯癫癫的死去也无憾了吧。” 绿柳啼笑皆非的看着这个和尚,随即又好像被他坚定的眼神所传染了,试探的问,“你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直到我确认它也是我们的事情。”是非意味深长的看着绿柳回答说。 “就是找南海神尼?” “不,找到南海神尼只是第一步。” 绿柳看着面前这个傻和尚。 。越来越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了一个可以玩儿很久的东西。 “绿柳,你知道被那幅画看了以后的人还剩下多少清醒的日子吗?”是非淡淡的问,看向远方的眼神带点凄惨和悲哀。 绿柳再一次感觉自己的肚子都憋不住抽搐起来,但还是尽力克制住笑意说,“我不知道,这个应该跟每个人的体质有关系吧,有长又短,希望你是长的那一个咯。” “这样我就能多玩你一会儿了,哈哈。”后面这句话是她悄悄在心里说的。 呜——呜——正在他俩各有所思的时候,一阵低沉的笛声传到耳边。 “是小天!我们快下去!”两人立刻沿着来时的路走了下去。饭饭无罪等与龙霸天汇合时已经满头大汗。 “发生什么事了?”是非迫不及待的问。 “我有一个新发现,所以叫你们回来一起。”龙霸天回答说。 “什么发现?”是非和绿柳异口同声的问。 “你们跟我来吧。”只见龙霸天走到了身后的一个石壁旁边,用手摸了摸,然后招手让他们过去。 两人疑惑着走了过去。 “干嘛?”是非问。 “你摸摸这里。”龙霸天拍了拍他旁边的石壁说。 “摸这干嘛?”是非不懂小天究竟发现了,把手放在了他指的地方。 “哇,这石头真凉快!”这是是非的第一感觉,“你就发现了这个?” 绿柳也把手放在上面感受了一下,她没有像是非那样嘲笑龙霸天,表情很认真。 “当然不是。”龙霸天白了一眼是非说,然后走去了这面石壁的另一边,又像刚才那样招手让他们过去。是非无奈的走过去摸了摸。…。 “好烫!怎么一边那么凉快一边这么烫!”是非赶紧缩回了手,三人同时抬头看了看如火的骄阳,是非擦了擦额头上发热的汗水,都发现了什么地方不对。 “你是怎么发现的?”他们回到了摸起来凉快的石壁旁边,绿柳问龙霸天。 “你们走了以后不久,我感觉坐在石子上太热了,于是就走到旁边一个树荫下遮阳。后来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居然有一只松鼠靠在石头上睡觉,当时我就想它怎么不怕热,然后后面还又来了几只,都靠在那一片石壁上,另一边却没有。 然后等它们走了以后我就过去看怎么回事,发现它们靠着睡觉的石头一点都不热还很凉快!我一直沿着这个石壁摸。123。发现超过了这条线以后石头就变得非常烫了。”龙霸天走到大概距他们一丈远的地方,在石壁上画了一条线说。 “这么说,这一片石壁里面肯定有东西。”绿柳托着下巴寻思着说。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我仔细观察了下这片石壁,无论怎么看都是完整的,如果里面真有东西的话是怎么放进去的呢?”龙霸天仰着头再次审视着这面奇怪的石壁。 “我们绕到后面去看一下。”绿柳边说边拨开了一旁的杂草。 “可是这附近也不像有路的样子啊。”龙霸天嘀咕着。 。但和是非还是一起跟在了绿柳后面。 绿柳一直贴着墙在走,手触摸的地方也一直能感受到冰冷,这件事情在她心里掀起的波澜远比后两个人要大,就像有一天你发现自己住了几十年的地方居然有一个你从来不知道的密室。 突然一阵冷风从自己的手指间穿过,绿柳警觉的停住了。凑上前仔细一看,原来这里的石壁上有一条缝。这时是非和龙霸天也跟了上来,小天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这条缝,并且发现这条缝原来是一道门的边缘。 “居然真的有个门在这里。”是非感叹着说。饭饭无罪一边用手在上面不停的摩挲,企图找到什么机关。 龙霸天也上前去到处看了下,两人这儿敲敲那儿打打,石门就是纹丝不动。 绿柳则在一旁沉默不语,不知什么时候她手里已经多处了一个磨牙棒似的东西,心情复杂的走到了石门旁边。 “让开。”绿柳脸色阴沉的对他们说,两人互相愣了一下然后让开了。 绿柳用手在石门正中拂了拂,一层厚厚的灰掉落下来,一朵花一样的图案显现出来,花蕊是一个孔。这个图案绿柳太熟悉了,心情激动的她没时间顾及一旁的二人,只想把钥匙插进去看看这个神秘的地方里面究竟是什么。 咣的一下,随着钥匙的转动石门缓缓打开了,一股刺冷的寒气扑面而来,但是更加让三人震惊的,是一下映入他们眼帘的那个东西。。 第十回? ? ? 神秘棺材 一走进去,三人立刻知道了为什么外部的石头摸起来这么凉快,原来里面除了洞口以外的三面各立了一块巨厚无比的千年寒冰,正中还有一块大得可以当作床的,上面放了一口棺材。是非倒吸了一口冷气,不知道是因为太冷了还是因为这个棺材。 绿柳则一直没有说话,她走到一块巨冰跟前默默无语的观察着,又若有所思的把手放在了上面。 “奇怪,这些冰怎么一点融化的迹象都没有?”龙霸天也是同样站在一块巨冰旁,说道。 “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冰,”绿柳在心里回答道,“或者说,这不仅仅是冰。”她曾经在书里看到过,有一种像冰又像石的东西,叫做冰石,只要将一种叫做冰石粉的东西融化入水中。123。含有冰石粉的水就会立刻凝固成一块冰,需要极高的温度才能融化。 以前她以为这只不过是那些牛鼻子胡诌出来的,没想到今天自己会亲眼目睹。 但她没有把这些说出来,在没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她不想有外人干预自己的’家事’。 “小天,你还记得夏雪棋说的吗?”是非看着龙霸天问。后者点了点头说,“当然记得,我看这很有可能就是她说的那口棺材,南海神尼肯定就在这附近。” “什么夏雪棋?”绿柳问。 “就是那个——”是非把钩魂月老四个字憋了回去。 。不知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样说出去不太好。 绿柳瞟了瞟是非做贼心虚一样的眼神,没有再接着问。 就在两人不注意的时候龙霸天已经吃力的把棺材盖推开了一点。 “你在干嘛?”是非慌张的问。 “我看下这人嘴里有没有石头,就知道我们是不是来对地方咯。”龙霸天擦了一下汗说。 是非赶紧把他拉开了,苦口婆心的说,“我们这样贸然闯进来已经是有失礼节了,你现在还这样对死者大不敬,太不好了,到时候南海神尼回来我们怎么向她交代呢?” “对呀,我都忘了。饭饭无罪我们还有求人家呢,先等等吧。”龙霸天这句话刚说完,绿柳已经一掌推开了棺材盖,两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望过去。 绿柳似是完全不知道两人正看着他,只是围绕着棺材打量里面的死者。只见她黛眉微蹙,表情里写满了疑问。 “唉你说你。”是非着急的走过去要把盖子合上。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他的动作,表情,乃至眼神都一一凝固了——“师父?!”是非惊讶得脖子往后缩了缩。 “什么?师父?!”龙霸天赶紧走了过去,发现里面躺着一个面容安详的和尚,脸色看起来都还栩栩如生像是刚睡着一般。 “你说这里面躺着的是你师父?”现在轮到绿柳发问了。 是非拨浪鼓似的点着头说道,“真是我师父!” “你不是说你师父已经死好久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龙霸天看着是非问,后者只是趴在棺材上热泪盈眶的看着躺在里面的人,像是压根儿没听见有人在说话。…。 “诶,问你呢。”龙霸天碰了碰是非说。 “啊你说什么?”是非被他一提醒才回过神儿来,小天不得不又问了一遍。 “是啊,师父去世已经一个多月了,当时我是亲眼看见他下葬的啊,怎么会在这里呢?”是非看着里面的遗容说,这种感觉像是回到了师父还在世的时候。 就在三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从门口传来一阵猛烈的风一下子把棺材的盖子刮得合上了,然后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此人一身青布素衣,头戴一顶纱帽,仪态中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场。 “师父!”绿柳喊了一声然后立刻走过去,只剩下两人的眼神惊奇的投向她。 南海神尼没有理会她。123。而是用一种冷漠却严厉的眼神看着是非和龙霸天说,“我不管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也对你们刚才的胆大妄为既往不咎,但请你们立刻离开,不然休怪老身不客气。” “想必您一定是南海神尼了,晚辈二人刚才多有冒犯还请——”是非话还没说话就感到一阵厉害的掌风把自己推出了冰洞,龙霸天则站都站不稳直接摔倒了地上。 是非走上前用力敲打着石门,“神尼请息怒!晚辈实在无意冒犯,此次是奉家师遗命才冒昧前来打扰的,还请前辈听我一言!” 可是里面一点回音也没有。 。是非着急的又敲了好一会儿,可是里面好像根本没人一样一点儿动静也听不见了。 “唉,初次见面就给神尼这么不好的印象,也难怪人家不理我们。”是非坐下来垂头丧气的说。 龙霸天在一旁打气说,“别气馁大哥,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南海神尼,不能轻易放弃,再想想其他办法。” “你说得对小天,可是还有什么办法呢?” “我看里面那个冰洞一定不是她们生活的地方,里面除了一口棺材什么也没有,所以在别的地方肯定也能找到她们!” “她们···”是非喃喃自语的说。饭饭无罪“对了,刚才绿柳叫她师父!” “是啊,我早看这个绿柳不简单了,没想到她竟然是南海神尼的徒弟!”龙霸天附和着说。 绿柳是南海神尼的徒弟,她的武功跟自己很像,师父又让自己来找南海神尼,是非越想越觉得有一个答案在自己心中越来越清晰。 “你在想什么呢?”龙霸天戳了一下发呆的是非。 “哦没什么。”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南海神尼帮自己,是非打算过后再告诉是非自己的猜测。 “英莲,你也太不像话了。”神尼把是非二人逐出去后触动了一个机关带着绿柳经过一条暗道回去了她们所住的飞雨窟,绿柳这才知道原来自己以为了如指掌的飞雨窟还有一条暗道通往一个冰洞。 “师父,莲儿哪有不听话。”绿柳跟在后面嘟着嘴说。 “你还嘴硬,不是你还有谁能打开那个冰洞?”神尼严厉的说到。…。 绿柳想起了门上的图案和钥匙孔,低头闭起了嘴。 “对了师父,莲儿有件事情可以将功补过的!”绿柳好像想起了什么兴奋的说。 “什么事?”神尼稍微侧了一下脸,心想这丫头机灵过人,一定是又发现了什么。 “刚才被你打出去的那个小和尚,管棺材里面的人叫师父呢!”绿柳俯下身来,在神尼耳边神神秘秘的说。 神尼的眼睛闪烁了一下,随即冷静的说,“这有什么?” 绿柳愣了一下,本来她还以为这个消息一定会引起师父的兴趣呢。“可是看那个和尚看他师父的表情,两个人的感情好像很不一般啊~”绿柳又补充说道,不时还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神尼的表情。 “这也没什么。”神尼波澜不惊的端起一杯茶。123。打开杯盖的手却忽然停住了。那个和尚的年纪··· “你去把刚才那两个人叫回来,我有话要问他们。”神尼放下了还没喝的茶,对绿柳说道。 “是,莲儿这就去。”绿柳喜形于色回应说。其实她心里有一千个问号想要问师父,比如那个神秘的冰冻,还有那口棺材,不过聪明如她,知道哪些该问哪些不该问,什么时候能问什么时候不能问。眼下自己心里的这些疑问。 。显然跟那个和尚有关系,只要把他们找回来,答案就迎刃而解了。 是非此时已围在冰洞外面来来回回找了好几圈了。 “别找了,”龙霸天在一旁冷静的说,“你想过我们怎么从这个崖底出去吗?” “到时候不就——”是非的话说到一半就自己停住了,他忽然想起自己和小天来时的路,难道回去的时候还得原路爬上去?想想也是不可能的。 “所以这里一定有一条别的出去的路。”龙霸天分析着说道,“这条路应该跟她们的住处是连通的,如果我们找到那条路就能顺藤摸瓜找到南海神尼了。” “可是这条路一定十分隐蔽。饭饭无罪很难找到,还记得佛手老说的吗?”小天接着说,“来找南海神尼的人每一个人活着回去的。” 是非点了点头,“小天你说得有道理,这里肯定还有别的路,不管有多难我们都得找到!别怕!凭你这么聪明,肯定会带我们找到出路的!” 龙霸天无奈的笑了笑,除了继续找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对了,刚才绿柳带你去了什么地方?”小天突然想起了什么。 “那里有一个洞,洞里面非常黑,还有一个怪老头好像是住在里面的。”是非被他一提醒赶紧回忆了一下,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脸上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 “老头?”龙霸天好奇的问。 “是啊,那个老头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世外高人,武功路数奇谲诡异让人捉摸不透,要不是他手下留情的话我根本不可能站在这里。”是非心有余悸的说。…。 “照你看,那个老头跟绿柳会不会有关系?” “不可能,因为绿柳跟我一样被打晕了丢出来。” “绿柳也被打晕了?” “是啊。” “你亲眼看见的?” “没有,不过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她也晕倒在旁边。” 龙霸天眉头一紧,事情显然不可能这么简单。既然绿柳一直生活在这里,不可能不知道那个怪老头的存在,更不会明知打不过还上前送死。 至于为什么绿柳要把是非引到那个地方,事后又装晕过去,肯定是有某种目的,虽然现在还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绿柳对他们隐瞒了不少东西。 “你把你们上去以后的经过仔细给我说一下。”于是是非一五一十给龙霸天讲了跟绿柳在上面发生的事。123。不过对自己已被画像夺魂一事只字未提,能瞒多久就瞒多久吧,是非心想,他不忍心让小天为自己担心。 听了他的话以后龙霸天更加确信了绿柳带他上去是有预谋的,她消失的那段时间就是最好的解释。 “对了,我还有一个重大发现。”是非又接着说,然后告诉了小天绿柳的轻功与自己如出一辙的事已经自己对此事的猜测。 “你是说,这个绿柳很可能是你的妹妹?”龙霸天难以置信的问。 “我觉得很有可能。 。你没发觉其实我俩越看越像吗?”是非一本正经的问。 龙霸天一边审视着眼前这张黝黑愣乎乎的脸,一边与脑海中浮现的绿柳美丽俊俏的眉眼做对比,认真的看着是非发亮的眼睛说,“如果她真的是你妹妹,我敢肯定你们也不是一个妈生的。” 玩笑归玩笑,不过是非说的轻功一事还是不得不让龙霸天陷入思考。 “你的轻功是黑衣人教你的?” “当然。” “绿柳的轻功当然是她师父教她的,你今天看南海神尼的身形与黑衣人相似吗?” “你是说南海神尼就是那个黑衣人?”是非想了一下。饭饭无罪“应该不是,黑衣人要高一些,而且我冥冥中感到肯定他是一个男人。” “现在问题很清楚了,要么南海神尼也是你说的无剑门的人,要么就是绿柳除了南海神尼以外也跟无剑门的人学了功夫。” “至于她是不是你妹妹,还得等这个问题解决了才知道。”龙霸天假装不经意补充了一句。 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走到了一个另一个地方,周围的植物和风景与他们在崖底所看见的截然不同,不知为什么,是非竟然对这里生出一种熟悉感,好像自己之前曾经来过一般。当然,是非可以肯定,自己绝没有到过这里。 “诶,你看,”龙霸天指着一棵树对是非说,“上面好像结了果子,你去给咱们摘下来解解渴吧。” 是非顺着他指的地方一看,上面隐隐约约有一些青青的圆果子,于是跳上去摘了几个下来。在看清楚那些果子以后,是非知道为什么自己对这里感到熟悉了。…。 龙霸天从他手里拿过一个果子来,“这是什么果子,还从来没见过呢,不管了先尝尝。”然后用袖子蹭了蹭上面的灰就要吃。 “等等别吃!这有毒!”是非赶紧从他手中把果子抢了过来。 “有毒?你怎么知道?”龙霸天把口水咽回去说。 “我见过。”是非想起了许多年前的一天看见师父种在后院的那棵树终于结果了,他像今天一样爬了上去摘果子,结果被师父发现重重的打了下来,并且警告他以后不许再碰那棵树上的果子。 “为什么呀师父?”是非流着泪委屈的问。 “这种果子不是用来吃的。” “那是用来干什么的?” 师父静静的凝望着那棵奇怪的树。123。没有回答他。 直到有一天是非在后院扫地的时候发现树上好像吊着一个平时没有的东西,等他走近一看才知道竟是一条竹叶青!不过已经死了,在那个吊着的尸体旁边,一个果子上留着一个小小的齿印。是非被吓得心惊胆寒,终于知道为什么这果子不能吃了。 “你在哪儿见过?”龙霸天问出了躲在一旁的绿柳想知道的问题。因为师父对她说过这种青桑木是她们飞流派的独门奇树,别的人连见都没见过,更别说知道它的果子有毒了。 “在少林寺。”少林寺怎么会有她们飞流派的青桑木?绿柳已经被这一系列的疑点搅得心慌意乱了。 “谁在偷听?”是非察觉到有人在暗处。 绿柳迟疑了一下。 。然后索性跳到了二人面前,“是我,怎么了?” “绿柳,是你啊!”是非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开朗起来。 倒是龙霸天,因为刚刚才发现绿柳的心机叵测,现在又被偷听,有点不悦的说道,“绿柳姑娘还真是擅长隔墙有耳啊!” “首先,这是我的地盘儿,是你们自己走进来的,我不可能为了让别人好好说话把自己家都给让出来吧?其次。饭饭无罪你这人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啊?发现我没利用价值了就想一脚踢开是吧?!”绿柳据理力争的说道,这时候的她仿佛还变成了一个弱者。 “我翻脸比翻书快?那你为什么不给我们说南海神尼是你师父呢?”龙霸天丝毫不让的说。 “那你们也没给我说为什么来找南海神尼啊,大家彼此彼此而已吧!” “好了好了——”现在轮到是非在他们中间打圆场了。 “哼,好心好意过来想助你们一臂之力,没想到被当成黄鼠狼给鸡拜年,算我自己多事好了——”绿柳一边说一边气呼呼的向前走去,多亏是非一把拉住了她,场面才没有太尴尬。 “你?你会好心来帮我们?”小天不服气的问。 “看来你们是不想找南海神尼了,那我走了吧。”绿柳没好气的说。 “小天你先别说了,我相信绿柳真的是来帮我们的,不然她怎么会过来呢?”…。 “哎——怎么你也不相信我是吧?我不是过来的,我本来就在这里!”绿柳一板一眼说道。 是非愣了一下,然后急忙笑着说,“对对对,你原来就在这里,是我们闯了进来,我说错了呵呵。” 龙霸天白了一眼是非,然后转过去对绿柳说,“那你打算怎么帮我们?” 绿柳生气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明朗,“这还不简单,刚才你们也看见了,南海神尼是我师父,只要我帮你们说几句好话,你们还怕见不到南海神尼吗?” “太好了绿柳,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们的!”是非兴高采烈的说。龙霸天则还是用那种冰冷的眼神看着绿柳没说话。 “但是呢——”绿柳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龙霸天别过头去,嘀咕了一声。123。“我就知道。” “怎么?我这么热心帮你们,想提个要求都不可以啊?你觉得天下有那种不劳而获的事情吗?” 绿柳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但往往就是这种人,讲起道理来都厉害的让其他人无道理可讲。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绿柳你说,只要我能做到。”是非毫不介意的答应了。 “还是你懂事!”绿柳用赞许的目光看着是非,是非感觉到好像之前在他们之间的一根若隐若现的绳子现在拉得更紧了。 “具体要你做什么就等你们见完南海神尼以后再说吧。 。我保证是你能做到的!”绿柳喜滋滋的说道。 “为什么不现在说?”龙霸天厉声的问。 “我怕你们后悔啊,刚才是非说了,只要他能做得到的都可以,到时候见了南海神尼不管我提什么要求你们都不许反悔!”绿柳强势回答道。 “万一你的要求很过分怎么办?”龙霸天不放心的问。 “我都说了肯定是你们能做到的,你们做不到的我提了又有什么用?别废话了!要去就赶紧跟我走不去就拉到!”绿柳不耐烦的边走边说。 是非扯了扯龙霸天的衣角,又往前指了指,小天叹了口气,无奈的跟是非一起走在了绿柳后面。 刚走了没几步,绿柳突然转过身来。饭饭无罪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两条黑色的纱巾。 “用这个把你们眼睛蒙住。”她说。 “为什么?”两人异口同声的问。 “我只答应带你们去见南海神尼,可没答应告诉你们南海神尼在哪儿。这崖底的地形不能随意透露给外人,所以要你们把眼镜蒙上。” “那我们看不见路了怎么办?”龙霸天问。 “你们俩互相牵着,我再牵着他走,不就行了。” 两人于是按照绿柳说的用纱巾蒙住了眼睛。龙霸天本来多个心眼儿在底下留了条缝,后来发现根本没有用,纱巾把大部分光线都遮得死死的,单凭一条缝根本判断不出周围的样子。 看到他们蒙好了以后绿柳顺手牵起了是非。 突然感到一阵软软的温暖传来,仿佛有一种力量透过手将是非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原来女孩子的手是这样的柔软,像棉花,又像糖,这么可爱又聪明的女孩子竟是自己失散多年的妹妹,是非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 第十一回 ? ? 天心 被蒙上双眼的两人只感到脚下的路百转千回的,好几次还差点跌倒。也不知走了多久,反正龙霸天渐渐有点不耐烦了。 “喂,你不会是怕我们记住路故意带我们转圈吧?”他大声的问。 绿柳脸色一变,“哪——哪有!” 龙霸天又碎碎的嘀咕了一句什么,毕竟他看不见也没有证据,只好作罢。绿柳则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这小子还真不如傻和尚好对付。” 眼见圈儿也转得差不多了,绿柳赶紧把他们带了出去,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进入了飞雨窟。 是非感觉到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了下来,空气闻起来也湿湿的,像是进入了一个山洞。接着又好像经过了几道门。123。然后就停下不走了。 南海神尼看着蒙在两个年轻人眼睛上的黑纱,心里略感到欣慰。这是飞雨窟第一次有外人进来,在自己没有吩咐绿柳的情况下她还注意到了这些细节,这个徒弟总算不错。 “你们可以解开纱巾了。” 听到这句话,是非和龙霸天都迫不及待取了下来,还好四周的光线比较暗,所以眼睛没有感到太多的不适。两人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确实是处在一个山洞里面。 。屋里面的陈设都十分简单,但是给人一种肃穆庄严的感觉。 “不许乱看!专心回答师父问题!”绿柳的声音突然响起,尖锐的说道。 “莲儿,不得无礼。”神尼稍稍训斥着说,脸上却并无怪责之色。 听到南海神尼这么称呼绿柳,是非觉得好奇怪。莲儿?她不是叫绿柳吗? “二位到这里来,不知所为何事?”神尼庄严的问道,这句话明显是对他们说的。 只见是非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双手抱拳说道,“神尼请息怒,晚生是奉师父之命,说在需要的时候拿这个找到南海神尼,您一定会帮助我的!”然后掏出了那串一直不离身的佛珠。 神尼接过了是非给的佛珠。饭饭无罪目不转睛的低头看着,手指停在上面,好像是代替了心在感受当年的一景一画,佛珠上那斑驳的痕迹,像是在诉说彼此这些年的苦楚,那仍显稚嫩的做工,仿佛代表着自己时至今日都没有改变的那份坚持。 眼泪就像压弯了小草的露珠,在无法承受之后终于掉了下来,’啪’的一声刚好滴在其中一颗椭圆的佛珠上。 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哭,直到在棺材中再次看见他的脸,她以为自己已经哭够了,直到今天再见到这串三十年前的佛珠。 这情形把在场的三人都吓坏了,纷纷看着对方不知所措,只有绿柳断断续续的小声问道,“师,师父,您没事吧。” 神尼仍是独自对着佛珠垂泪,没有抬头,只是挥了挥手,仿佛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说道,“你们先出去吧。”绿柳没有再问,带着二人默默的走了出去。…。 她的确是需要一个人静一静了,有些回忆只能默默的收藏,也只能在四下无人时释放。她放声哭了出来,好像要把之前因为要强而忍住的眼泪通通都还给一个人,一个早应该知道她的脆弱的人,一个却再也没有机会为自己赎罪的人。 就这样哭了很久很久,直到屋里的蜡烛都快灭了,她的哭声才断断续续停止,但仍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串佛珠一动不动。屋子里的光线越来越弱了,没过一会儿就黑得好像处在一个深渊,这个深渊越来越深,好像是有些东西只有在黑暗里才能看得清。 “师姐,你长大了想嫁给谁呀?”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儿呆呆的问。 “干嘛要嫁人。123。我谁也不嫁。”天心自在地说。 “这怎么可能呢,你看那些师姐们长大了都一一嫁出去了,没有一个不嫁人的。” “那我也不嫁,我长大了去做尼姑,总比服侍男人好!” “这可不行啊师妹,要是你做尼姑,我就去做和尚,哼!”在一旁练功的师兄突然停了下来,认真的说道。 天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傻呀你,我怎么可能去做尼姑,就算去了,你也用不着去做和尚吧!” “那你都当尼姑了。 。我肯定得当和尚陪你,反正我也没别人可以娶了。”子风一边练剑一边说。 “不害臊!谁要嫁给你!”天心白了一眼说,嘴角却不自觉弯起来。 “这话说的,你不嫁给我还能嫁给谁,难道嫁给青玄啊?”子风打趣的看着那个十岁的小男孩儿说,这话同时让两个人的脸都红了起来。 “哼,你蛮不讲理,我走了!”天心气呼呼的起身离开。 倒是那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儿跑了过去,傻笑着问,“师兄,师姐真能嫁给我吗?” 子风一把推开了他,“想什么呢臭小子,年纪不大还学会惦记起这个了!” 天心离开后并没有走远。饭饭无罪不经意间来到了柴房,她心生一计走了进去。就在那里,她带着对未来的无限美好憧憬,给那个说要为她当和尚的人做了一串佛珠。她开心的看着那串佛珠,虽然丑得形状都不规则,珠上还有毛刺,但她越看却越喜欢了,觉得这正像是自己那个毛手毛脚粗枝大叶的师兄。 “啊?哪有送这个的,你还真想我当和尚啊?”子风接过那一串佛珠撇了撇嘴说。 “不喜欢就还来!”天心生气的要把佛珠给夺回去,不料被子风立刻收手揣进了怀里。 “谁说不喜欢了,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 天心没有再去抢,被子风一把拦在了怀里,那坚实的胸膛,让她感到很贴心,在她心里早已经决定,要将自己的一生交给面前这个人。当时的他们都没有想到,两个人真心相爱的人想要在一起,感情只是第一步,更是其中最容易的一步。…。 天心是飞流派创始人的掌上明珠,子风却只是一个不值一提的无名小辈,如果只是这样的话问题也不大,可惜的是子风的父亲是一个无恶不作的采花大盗,在江湖上臭名昭著,最后被义愤填膺的武林人士群起而攻之,留下了还在襁褓中的黄子风。 多亏了飞流派帮主出于可怜收养了他,他才得以在飞流派长大。这么多年来,虽然帮主对他并无二心,将本门功夫悉数传授,但同门的其他师兄弟一直以来都对他嗤之以鼻。 子风很爱天心,非常非常爱,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死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件。唯独做不到的是,他无法相信自己能给她幸福,这种感觉。123。在他想要给她幸福的时候表现得更强烈。 他担心那些唾弃的目光会随着自己转移到天心身上,担心天心跟了自己以后在江湖上会寸步难行,还有他们的孩子······随着两人爱得越来越深,子风越来越被这种感觉折磨得痛苦不堪。 “子风,我不怕,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天心抱着他激动的说。一开始听到这句话,子风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天心,好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心里。 到后来,子风抱她的动作有些自己都难以察觉的迟疑。 。脸上的表情也是越来越僵硬。有一颗叫做希望的火球在他心里燃烧得越来越慢,颜色越来越淡,在后来的一天,这团火球完全熄灭了。 那一天对钩魂月老和绝世崖来说都是非常普通的一天,虽然来找他们的人不是两个人,只有一个女子,但是这种情况也还是普通的。 对天心却不是这样,她在山脚下等了整整一天,从天还没亮等到天黑,消逝的时间就像一个魔鬼渐渐蚕食了她所有的希望。 当她站在崖顶的那一刻,她的脑海就像脚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渊,一片漆黑什么也没有。她觉得自己和这深渊仿佛融为了一体。饭饭无罪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 她闭上了眼睛,去感受这最后的宁静,终于不用再担心了,她心想,脸上浮现出二十年来的最后一次笑容。 命运的安排却将她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隐居在这里的世外高人,五爷救起了她。不过世上再也没有天心了,心死了,人就死了。 渐渐的,她恨那个让她跳下来的男人,她要报复,让他知道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得到她。于是她就这样一直隐居在崖底,任由外界散布自己的死讯,对他所遭遇的一切都无动于衷,冷眼看着她所期待的报应一点一点发生。 他每杀一个人,她就觉得自己的报复发生了一分。直到很久以后她才开始反省,自己这样究竟是惩罚了他,还是惩罚了自己。 那时的她哪里知道,她的死才真正摧毁了一个人的希望,比夺去一个人的生命更可怕。…。 子风没有去绝世崖,因为他不想给了天心希望以后又让她失望。如果有一把刀子一定要由自己插进天心的胸口,他决定尽早和尽快,早在自己下不去手之前,快得天心感受不到那割肉之苦。 可是他没有想到,如果真有这样一把刀,只需要一下,对天心来说都是致命的。当他听说她从绝世崖跳了下去,那失望透顶的感觉仿佛穿越时空原封不动的传递给了他,甚至可以说他加倍感受到了天心当时的无助和绝望。 如果最后的结果是这样,他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他怒不可遏,大肆咆哮,不知道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他。他恨,恨那些看不起他的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他和天心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愤怒像火一样燃烧在他的双眼。123。他要报仇,为了天心,为了他们本可以美满的爱情,让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谓的正义之士都要为他们的恶行付出血的代价! 不能接受这个结果的还有另一个人,他们的小师弟——陈青玄。 对青玄来说,师姐的幸福,师姐的一切,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为了给师姐报仇,他不惜动用家族关系从西域找来一种叫摧神丸的药,常人服之会元气不支爆烈而死,习武之人服之却可以内力速成。 。短时间内功力突飞猛进。 青玄的武学造诣远不如师兄黄子风,为了不浪费这来之不易的神药,他把它献给了师兄。也告诉了子风这药一旦开始就不能断,后期需要的剂量会越来越多。 子风本来也没有打算在为天心报了仇之后再独自苟活在世上,所以根本不把还会有什么后果放在眼里,义无反顾的吃了下去。 就这样,他来到以前那些他没有资格参加的武林大会,用流血最多的方式震惊了整个武林。最后的最后,他还是成为了某些人口中说的有其父必有其子的江湖败类,说当年就应该斩草除根。 这些话只会加深他的仇恨。饭饭无罪他的生活里除了练功就是杀人,到后来人们只要听到黄子风三个字就已经吓得屁滚尿流。 就像他父亲当年一样,他成了武林里的头号通缉犯,甚至连当初收留他的飞流派都在劫难逃,大家纷纷觉得如果不是飞流派帮主当时的心慈手软今天这场腥风血雨就不会发生。 当子风发现那些扬言要替天行道的名门正派用多么残忍卑鄙的手段灭了整个飞流派时,他从大开杀戒又往前进了一步,变成了杀无赦。 这是一段对经历过的每个人来说都昏暗无边的日子,不仅那些提心吊胆的人怕了,就连子风自己都开始怀疑了。 他渐渐开始承认,杀人并不能使他感到快乐,开始承认不管杀多少人天心都不能回来这个事实。时间长了,他甚至有时候想不起自己为什么杀人,他看着那些滴血的胸口和一双双前来报仇的眼睛,好像受害者不是别人而是他。…。 就在这个时候,天心回来了,她终于幡然醒悟,不管是子风还是她,都已经受够了惩罚,该让一切结束了。 “子风,是我,你不认识了吗?我没死。”她以为他会激动的抱着她,激动的道歉,在经历这么多风雨以后两人终于能厮守在一起。可事情从一开始就跟她想的不一样。子风只是怔怔的望着她,没有哭,没有笑,也没有说话。 她走过去紧紧的抱着他,这一刻她已经等得太久。子风的手缓缓的试探着搭上来,然后抱住了她。 “你回来了,原来你没有死。可我,已经跟死没两样了。”他干涸的嘴唇一动一合,眼神麻木的看着前方,好像根本听不见自己在说什么。 “风,我们都忘记过去发生的事。123。重新开始好不好?”天心抱着子风,哭着说道。 “重新开始,好,好,怎么开始?”他茫然的望着她,然后又拿起自己的手看了看,自言自语说道,“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 “别怕,我已经想好了,我们找一个偏僻的村庄,就在那里退隐江湖,以后谁也不能打扰我们。” “退,退隐江湖?” “是的,以后不管是这些打打杀杀,还是什么江湖名利,都跟我们没有关系了。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其他什么都不重要。”天心再一次哭着抱紧了他。 “那有人找上门来报仇怎么办?” “有人来报仇我就杀了他。 。总之谁也别想再夺走我的幸福。”天心恨恨的说。 “杀了他?”子风轻轻的问。 “嗯。” 子风看着她真挚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这种感觉究竟是熟悉还是陌生。 “风!你怎么了?!你杀了这么多人难道不是为了我吗?!告诉我你还爱不爱我?!”天心看着眼前这个颓丧的男人,难以置信的问。 “爱,当然爱。”子风低着头说,声音小得像是在对自己说。 是的,人的惩罚结束了,可天的惩罚才刚开始。 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人迹罕至的小村庄。饭饭无罪在那里落脚下来。很幸运,一路都没有什么仇家追杀或找上门来,他们好像真的可以放心去过那种幸福又安稳的生活了。 天心每一天都在笑,比她过去几年加起来都多,子风的阴郁和颓丧少了一些。一开始他很想问天心消失的这几年去哪儿了,为什么不早一点来找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问不出口。就像天心说的,他们都受了太多磨难,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直到有一天,他听见远处有打斗声,走近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已经死了,另一个人走了。他检查了一下伤口,竟有他们飞流派独门暗器的痕迹。 可是不可能是天心,他出来时她在家里。 他拖着尸体想在附近把他埋了,却震惊的发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尸体。他们的衣着打扮都像是同一个地方来的——青城派,子风想起之前死在他手下的那个青城派掌门,立刻明白这些人是为何而来。…。 可究竟是谁杀死了这些人呢?正在他眉头紧锁的时候,感觉到一个人影在林间穿梭。两人一番追逐过后子风终于摘下了那人的面罩,也让他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是来给你送解药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对方没有说话,丢过来一个药瓶就走了。 子风跌跌撞撞的回到家,一路上他的眼里全是那些密密麻麻的尸体。一直到天心问他怎么了他才反应过来。 “我刚才看见青玄了。” “哦。这有什么奇怪的,你们不是一直在见面吗?” “可你知道的,他从不杀人,刚才我看见他杀了很多人。” “我只知道。123。他不杀了那些人那些人就会来杀你。”天心一边擦拭着桌子,一边风轻云淡的说。 子风回头看着她,“你知道?” “我当然知道,要不是有他的保护,你觉得我们能这样一直不被打扰吗?” 子风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是你让他来的?” “你这是明知故问。” “是你让他杀了那些来找我报仇的人的?” “我刚才已经说了。” 子风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样。 。把头深深埋进了双臂。天心见状赶紧过来安慰着他,用她柔软的双手不断摩挲他的背。 “你怎么啦?江湖不就是这么你死我亡的么,难道你还没有习惯?”天心轻声细语的说。 子风的身体微微有些发抖,“可是我们不是已经退出江湖了吗?” “是啊,所以这些一直来骚扰我们的人多可恶,要不是有青玄,你觉得我们还能安安稳稳的退出江湖吗?” 子风没有再说话,他只是觉得好累,好像那些人是他杀的一样。 第二天天心起床,没有再看到子风的身影,只留下了一封短短的信:师妹,原谅我。你好好保重自己,不用再来找我。看到这几行字。饭饭无罪天心的脑袋好像一下子炸开了,不相信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苦苦的找,可是子风就像当初她消失那样消失了,杳无音讯。 直到一年以后,她终于再次见到了他,却是在一个青灯古佛的寺庙里。子风穿着一身破布僧衣,头发全都剃光了。她质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遁入空门。 “师妹,这是我的路,我必须走下去,回不了头了。”这个法号净斋的和尚闭着眼说道。 “可是你答应过我要和我长厢厮守的!” “如果能重来,我选择和你一起跳下去。可惜我当时想到的只有杀人,现在的我已经不是当时的我了,又如何能与当年的你长厢厮守呢?” 天心听不懂,也不想懂,她不能接受老天一而再再而三的这么折磨自己。可是任她怎么说,也无法改变子风的心意已决。 “好!你敢做就不要后悔!”说完这句话天心扬长而去。。 第十二回? ? ? ? 襁褓弃婴 天心离开后没几天,法华寺收养了一个弃婴。想到天心离开时的那句话,还有这个黄色襁褓里面所绣的一个’风’字,子风,哦不,已经是净斋了,好像明白了什么。 他收下了这个婴儿,而不是像天心希望的那样回心转意,让这个无辜的孩子在远离是非之处成长,也算是他为人父的一片苦心吧。 在彻底心灰意冷之后,天心再也没去找过子风了。渐渐的,江湖上多了一个叫南海神尼的人物。人们只知道她武功高强,又绝世独立,别的一概不清楚。 在一次盛大的武林会议上,净斋看见了南海神尼,果然是自己猜测的那个人。他们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注视对方。123。两人好像只用余光就确认且决定了一些事情。 至于净斋,一开始他看到这个孩子总是会想起天心,想起他们如何相爱,又如何分开,想起她十月怀胎的时候被自己抛弃,他心里的负罪感时时涌上心头。 后来在是非的陪伴之下,他似乎找回了一点快乐的感觉,一点点的感觉到那种久违的幸福。他很珍惜天心留给他的这份礼物,不管别人的眼光怎么看,他用尽所能的去爱护这个孩子。 遗憾的是他始终没有听到这个孩子叫自己一声父亲。 。他不知道如果大家发现了是非是一个杀人狂魔的儿子会对他怎么样,他想起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童年,一次次下决心要让是非蒙在鼓里。哪怕让它作为父子俩之间的一个秘密也不行,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为了不让是非发现和起疑,他化身成黑衣人将自己的全部所学教给是非,像一个父亲一样关心他,却又怕这种溢出来的父爱会暴露自己的身份,所以他时而宽容时而严厉,时而慈祥时而冷漠。 可怜的是非从不知道,这每一次的阴晴不定背面,凝聚了一个父亲的良苦用心。 就这么过去了十八年,在净斋弥留的最后一天,他还是忍住了与是非相认。饭饭无罪选择让这个秘密随自己埋进土里。他不知道让是非去找天心是福是祸,不过他很清楚,自己和是非都已经毫无选择,除了天心,自己还能把是非托付给谁呢?至于往后要发生什么,就相信老天的安排吧。 知道了净斋过世的消息,以为自己早已经心死的南海神尼整整一天没有说话,她什么也没有想,什么也没做,她只是呆呆的坐着,好像一下子不知道该干什么了。 第二天她突然决定去看那个负心人最后一眼,算是对他们之间的事做个了结。直到亲眼看到棺材里那久违的面孔,她才知道那只是个借口。这个给了她最大的幸福然后又让她付出最大代价的负心人现在死去了,他们之间的事永远不可能了结了,或者说,也早已经了结。 她尝到了自己咸咸的泪,感受到自己以为已经麻木的心再一次剧痛,她终于明白,那些失去的东西现在是真正的失去了,不必再假装忘记,也不必再抱有任何期待了。…。 “子风,为什么连临走你都不能找一下我,为什么连临走你都不能让我得到一点点安慰~”她哭着问那个已经永远瞑目的人。 不行,既然生前不能长厢厮守,死后我也要和你做一对地下鸳鸯!她不甘心的想,然后不顾后果的连夜将尸体偷走,她只有一个信念:再也不做南海神尼,她还是天心,他也还是黄子风,他们终于可以安安静静在一起了。 她拿来了他未出家之前的衣服,甚至还找了一顶假发,想把他打扮成以前的样子,却没有想到竟被三个孩子无意间撞破了这个秘密—— “绿柳,你师父怎么了?”是非紧张的问,自己的出现似乎对神尼是个不小的震动。 “不知道。123。她以前从没这样过。”绿柳无精打采的说。 “你叫错了,人家叫英莲。”龙霸天突然插了一句,又用余光瞄了下绿柳的表情。 经他一提醒,是非也想了起来,“对了绿柳,你师父怎么叫你英莲啊?你不是给我们说你叫绿柳吗?” 绿柳白了一眼说,“一个名字而已,是真是假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的是非不也是别人方丈随口起的吗,还有这个龙霸天,难道说不是假的?” 是非抿嘴低下了头,确实。 。自己连真正的父母都不知道,又何来一个真正的名字呢。 “对了你们来找我师父干嘛?还说什么——是奉师父之命?”绿柳,不对,英莲若无其事的问。 是非也没多想,告诉了她师父临终时让他来找南海神尼的话。 “你师父说的是遇到重要的时刻才来找南海神尼帮忙,可我看你现在还没到那种走投无路的程度阿?”英莲直接的问。 “其实我们现在真的已经无路可走了。”是非又接着把他如何在少林寺待不下去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那些人为什么针对你?”听完以后英莲不解的问。 是非把自己一直受到方丈偏爱的事情告诉了她。饭饭无罪对黑衣人的事还是只字不提。 “那方丈——就是棺材里那个人吧?他为什么单单对你特别照顾?”英莲的问题总是一针见血。 这下可难倒是非了,他不知道该不该讲出来。就在他支支吾吾的时候,又是小天站出来解了围。 “这就是我们来找南海神尼的原因,这件事可能你师父比我们都清楚。”他的话让是非忍不住点了点头。“对。” 英莲撇了撇嘴,没有再问。不过看师父的表情,以及小和尚的描述,她的脑子里立刻出现了一种猜测,虽然这很大胆,不过目前来说自己也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性。 “现在该我们问你了,”龙霸天突然发声说,“为什么是非师父的遗体会在你们这里?” “我不知道。” “这么大口棺材,从那么远的地方带过来一个人办得到吗?你还说你不知道?”小天大声的质问英莲。…。 “我说不知道就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还会带你们进去吗?!”英莲也不让步的争论。 “这是你们师徒的地方,你什么也不知道说得过去吗?” “好了好了,小天,我相信绿柳是确实不知道此事,不然根本不会让我们发现它呀。”是非说完,意识到自己叫错了名字,不过一时想改过来也没有那么快。 英莲也不知为什么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儿理亏,也就没有还嘴。 “那就问点儿你知道的吧——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们你是南海神尼的徒弟?还说跟我们一样也是来找南海神尼的?”小天又接着问。 “第一,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是南海神尼的徒弟?第二,我本来就是来找我师父南海神尼的!” “你可不可笑。123。你说这话自己觉得像真的么,徒弟不知道师父在哪儿,还到处找~” “徒弟怎么就不能不知道师父在哪儿了?一个月前师父出去了,我这次出去就是找师父的!找不到我又回来了怎么了?” 两人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吵个没完,最后还是是非打断了二人,“你们都别吵了,等进去了以后好好问问南海神尼不就一清二楚了么?” 是非并没有很担心师父的遗体被转移这件事,甚至还有点欣慰的觉得这对师父来说应该是件好事。 。因为师父既然让自己来找南海神尼,说明至少他是相信她的,那南海神尼肯定不会做出有害师父的事的。 对他来说,师父的遗体在哪里都一样,刚才看到棺材里的师父那栩栩如生仿佛刚刚睡着的模样,他甚至希望能永远看到这么栩栩如生的师父。 这让他想起了答应夏雪棋的那个要求,突然后悔自己这么草率的许下承诺。眼下这个常青石属于南海神尼并且她自己需要不说,使用它的人还就是自己的师父,是非实在想不出什么理由去拿走那块常青石,也想不出日后要怎么跟夏雪棋交待。 “你去哪儿?”英莲拦住了龙霸天说。 “我想去哪儿去哪儿。饭饭无罪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不行!你们只能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许去!”英莲说完将剑拔了出来。 “诶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道理?这又不是你家——”小天的话戛然而止,因为他发现自己确实是在别人的地盘里。“好好好,我哪儿也不去,行了吧?” 看他重新蹲了下来,英莲收起了剑。 之后无话可说的三人就那样默默的守在了门口,一直到天都黑了不久以后,身后的门终于打开了。 “师父!”英莲迫不及待的凑上去,扶着南海神尼说。 “你们进来吧。”后者轻轻的说,语气与在冰洞是的凌厉宛若两人。 于是四人又重新坐在了一起,不过此时的氛围已与之前截然不同。 “你叫什么名字?”神尼看着是非和蔼的问,旁边的英莲对师父态度的突然转变吃惊了不少。…。 “师父给我取名叫是非。”是非恭敬的说。 “是非~是非~”神尼回味了一下这个名字,像是一下子明白了其中的深意一样,嘴角浮起一丝浅浅的微笑。“你师父让你来找我做什么?” “师父说有紧要之时您一定会帮助我的。”是非如实回答到。 “你现在遇到什么紧要的事了?”神尼不急不缓的说。 是非将自己在少林寺长大的经历以及之后的遭遇,包括黑衣人的部分,都事无巨细的告诉给了神尼,她的脸上一直是一种波澜不惊的模样,倒是英莲听到黑衣人部分的时候专注了不少。 “到今天,你还不知道你师父这么做是为什么吗?”神尼如电的眼神望向是非。123。令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晚辈是有一些愚测,但是不敢妄加断定,所以不顾重重困难前来找到神尼,希望您能给我一个明示。”是非饱含热泪的说。 “你的猜测不完全正确。”神尼丝毫没有拖泥带水的说出这句话。 是非听了之后好奇的问,“哪里不正确?难道我不是无剑门的后人?还是师父这么做不是为了保护我?” 神尼平淡如水的脸上稍微泛起一丝涟漪,“什么无剑门?” “啊?您不知道无剑门?”是非这才睁大了眼睛。 神尼摇了摇头。 。“没有听说过。”站在后面的英莲也惊奇的看着是非没有说话,从她的表情来看显然她也不知道是非说的无剑门是什么。 是非和龙霸天互相看了看,像是突然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半晌以后,是非才重新整理好了情绪问,“那您刚才说的我的猜测不完全正确是指什么?” 神尼缓缓张开口说道,“你师父对你如此百般疼爱,还私下传授你武功,的确是因为你是他的私生子。” “什么?!”不止是非二人,就连英莲也被这句话吓得不自觉看向了神尼——她一直以为是非是方丈和师父的儿子,可是听师父的语气是非好像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 是非的脑海中突然像走马灯一样不停闪现着跟师父在一起的画面。饭饭无罪最后落到他临死时那似有难言之隐的嘴唇上,难道是就是要给自己说这个吗?!刹那间又好像一声惊雷提醒是非想起了自从他搬到方丈室照顾师父以来黑衣人就消失了踪迹,自己以为那是黑衣人担心暴露身份,却没有想到那时正是师父病重的时刻已经无法再教自己武功了! 正当他陷在这种深深的震撼当中无法自拔的时候,神尼接下来的一句话带给了他另一重颤动,“你猜的不正确的是,你并不真的是你师父的儿子。” 这句话就像一个定音锤让整个房间都一下子肃静起来,除了神尼以外的三个人都呆若木鸡站在原地像是被点了穴一般。 “您是说,方丈以为是非是他的儿子,所以一直对他特别照顾,但是其实是非并不是他的儿子?”还是龙霸天最先反应过来问道。…。 神尼用一种极慢的速度点了点头,好像蒙在真相上的这层面纱也是以极慢的速度终于被揭开。 是非此时已从那仿佛有十万吨重的真相巨石下渐渐解脱出来,眼神里重新聚起了光,“神尼,您能不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我?为什么师父会以为我是他的儿子?而我又为什么会在少林寺长大呢?” “告诉你也无妨,但我要你们发个誓。”神尼语气坚定的说。 “什么誓?”英莲问,她立刻明白了师父是要在场的所有人都发誓包括她。 “今天我告诉你们的秘密你们出去以后不许再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否则,”她顿住想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说,“否则就会孤苦无依抱憾终身。” 她并不怕自己的过去为人所知。123。但是她知道如果那个负心人泉下有知的话,会希望自己这么做。 三人几乎没有迟疑的就按照神尼的要求发了誓,只是他们现在还不能体会到这句誓言的重量,因为他们当中还没有人尝过那种真正孤苦无依并且只有抱憾终身的滋味。 南海神尼将二人之间那段如烟的往事娓娓道来,这次她的脸上没有悲苦之色,反而像诉说一件温暖的往事一样跟听的人一起回到了当时的美好。但她回避了自己跳崖,还有子风发狂的那一段,只说在得不到周围人的祝福以后子风就出家了。然后提到不管自己怎样苦苦挽留都没有用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了。 。 “我把你放在寺庙门口,以为他会念在骨肉亲情的份上下山来找我,谁知道他宁愿带着你在少林寺做一个和尚也不愿意来找我。”神尼有气无力的说出这句话,神态里残存着当年的失望。 “那师父是怎么知道我是他的儿子呢?” “因为抱着你的襁褓里面绣了一个风字,而且我特意用了黄色的丝线。这些对别人来说很平常的事情却是特意为他而设,我就是要让他以为这是他的儿子。” 说到这里,三人已大概明白了事情的全部经过——除去一些他们不需要知道的。 “那您是在哪里找到我的呢?”是非吃吃的问。 “当时我意冷心灰。饭饭无罪在回去的路边发现了你,在襁褓里哇哇大哭,周围没有一个人,冻红的小脸蛋儿上已经沾了不少泥土,显然是被人遗弃在这里有一会儿了。当时我看着你,突然觉得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让我能劝子风回头,所以就把你带回去了。后面的事你知道了。” “您是说我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儿?”是非失落的问。 “我找到你的时候你确实是被人遗弃在路边的,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的父母究竟是谁。”神尼恢复了她镇定的语气说。 “那什么无剑门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我也不是自己妄想的名门之后,也不用那么小心翼翼的害怕被人追杀了,呵呵,我真是可笑。”是非苦笑着自言自语的说,又看向龙霸天,眼里流露出斑驳的泪光。小天一把抱住了是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这不是因祸得福么,以后我们再也不用担心暴露自己的身份了,可以无忧无虑闯荡江湖了!”…。 “行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像个什么样!不就是没爹妈么,有些孩子有爹妈还过得比你惨呢!”英莲打破了两人的伤感教训着说。是非看着她那张活泼可爱的脸,想起了另一件事,内心更加戚然了。 龙霸天则是对英莲的态度感到更加不满了,觉得她非但不讲道理还丝毫没有同情心。只是他不知道,在别的事情上英莲或许确实强词夺理了一些。123。但刚才那句话英莲却是真的在用自己的经历去安慰是非,虽然是一种不太讨喜的方式,不过就像俗语说的话糙理不糙——十岁那年英莲就深深明白,这世上有些父母,还真是不如没了好。 “好了。 。你想知道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我希望你们都赶快离开吧,以后出去不要再提到南海神尼这个名字,她已经死了。”神尼这道逐客令下得适时又无情。“莲儿,你送他们出去。” 两人也不知道再逗留在这里的理由是什么,只好先离开。英莲还是照样拿出了两条黑色的丝巾给他们蒙上,临走之前是非好像想起了什么。饭饭无罪转身问神尼,“临走前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问吧。”神尼没有看着他还是背过身说。 “为什么以前来找南海神尼的人都有去无回?” 神尼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声音从背影传过来,“我选择隐居在这里,就是不希望被人打扰。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那些人都不是我杀的。” 是的,是非明白了神尼的意思,即使找到了南海神尼,要怎么从这里离开还是另外一回事。就像现在,如果没有英莲,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出去。 “等等——”是非忽然想起一个重要问题,转过头说。。 第十三回? 玄女寒冰掌 “晚辈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是非问到,“能否请师太告知何处还有常青石?” 听到是非的话,南海神尼在心里叹了口气,她又何尝不想知道呢?她手上已没有多余的常青石,如果再不找到新的,三年以后,她就会连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也留不住了。 “不管哪里都不会有常青石,”神尼缓缓的开口说道,“因为它根本不是天然的石头,而是很久以前由一位医术绝伦的号称圣手衡离的名医无意间提炼出来的。他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办法如实还原。所以天下没有人知道怎么做出常青石来,而那无意间提炼出的几块都早已经或用或毁,销声匿迹。我也是有幸得以在衡大夫临死之前前去拜访。123。他将最后一块常青石赠予了我。” 神尼停住了话,又想起那个棺材里的人,没想到自己以为没用的一块石头最终会像现在这样派上用场。 “您是说圣手衡离已经去世了?”是非失望的问。 “是的,”师太回答说,“所以再想找到常青石几乎是无稽之谈。” “你找常青石干什么?”师太似乎想起了什么,问是非。 是非略带尴尬的看向了龙霸天,英莲也不解的看向二人。 “因,因为,”龙霸天还没想好怎么编出一套说辞来。 。就被师太给打住了。 “是那个女人叫你们来的吧。”神尼想起了那个执着的夏雪棋,当初同情她残心忍性身无所寄的不容易,所以轻易放走了她。没想到她丝毫没有放弃,这么快又卷土重来。 是非二人没有回答,只能红着脸默认了。只有英莲在一旁陷入了沉思,他们两人与常青石和女人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你们走吧,关于常青石的情况我已经将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们了。”神尼挥了挥手,用掌风合上了门。 这最后一道逐客令下,是非与龙霸天不得不马上离开了。在英莲的带领下,他们带着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茫然的行走着。饭饭无罪仿佛是从一个黑暗被丢进另一个黑暗。 “是谁让你们来问师傅常青石的?”英莲的声音猝不及防的响起。 是非和龙霸天同时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是非说,“英莲,这个我们对人发过誓绝不能透露她的身份,所以,,,”是非的语气稍稍为难,希望英莲能自己领会出后面的话。 “所以不能告诉你。”没等他难为多久,龙霸天脱口而出这样说道。 殊不知英莲早料到没这么简单,还已经备好了后招,假装失望说道,“唉,看来你们是真不想找到常青石了。” 一听到这句话,是非立马来了精神,龙霸天心里也不禁有点狐疑。 “英莲,你有办法能找到常青石?”是非问。 看到是非就如她计划的那样上钩了,英莲镇定的摆起架子,边走边说道,“俗话说得好,天无绝人之路。有些东西,只要你愿意去找,怎么会一点儿线索都没有呢?”…。 “这么说,你有线索?”是非迫不及待的问,连脚步都停止了。龙霸天还是在一旁静静听着没说话。 英莲神秘的笑了一下,推着两人继续往前走,然后说道,“常青石的线索我没有,不过有一个人的线索我是有的。” “谁?”这次是龙霸天问道。 “鬼手张颠。”英莲回答说,“圣手衡离虽然死了,但他还有一个徒弟,就是鬼手张颠。张颠是一个医痴,并且有句话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张颠的医术即使不如他师傅也不会差到哪儿去。并且,师傅有这么厉害的宝贝,他作为徒弟,肯定会比别人知道的都多。” 她的话言之在理,为是非和龙霸天指明了一个新方向。 “所以。123。”英莲接着说,“如果这个问题你们去问鬼手张颠的话,我敢担保一定不会空手而回。”说完以后她回过头用眼神瞟了一下两人。 “你说的有道理啊!”是非恍然大悟的说,一旁的龙霸天则是皱紧了眉头。 “可是据我所知,这个鬼手张颠从不接见陌生人。”龙霸天严肃说道,原来这就是他皱眉的原因。 是非听完以后呆住了,不接见陌生人,那他们怎么办呢? “你说的不错,”英莲还是那样镇定的回复道。 。“现在难点就在于这个。不过还好,算你们走运,遇到了我,我爷爷早年曾有恩于鬼手张颠,得到了一个他的信物。如果你们拿着这个信物去找鬼手张颠的话,我保证他一定有求必应。”说完得意的看着二人。 是非与龙霸天又一次停住了脚步,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有了英莲的帮助,找到常青石看来不是没可能。 “那英莲,你能不能帮我们找你爷爷借来信物用一下?”是非开心的问。 终于上钩了,英莲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面露难色的说,“这就有点为难啊,我跟你们也算是萍水相逢,有什么理由。饭饭无罪让我这么卖力的帮你们呢?” “说吧,你想怎么样。”龙霸天很快反应过来了,直截了当的问。 是非怔了怔,没想到小天会这么说,刚想笑笑化解尴尬,英莲一点也没生气的就回复说,“那我就直说了。” 是非刚伸出去准备拍拍小天肩膀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然后又收了回来。 “我要他——”英莲举起手指着是非说,“将体内的功力传给我。”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然后英莲又补充说道,“不多,一半就可以。” 龙霸天没想到她还真敢明目张胆说出来,是非的武功的看起来是远不如她的,她要这种人的一半功力有什么用呢?他转过头望着是非,打算听他怎么说。 是非自己也愣住了,自己的功力平平无奇的,英莲要这个来做什么呢?然后一想到英莲一路上说了这么多,原来是抱着这个目的,他的神色一下子暗淡下来。…。 “怎么,舍不得啊?”英莲无所谓的问。“舍不得就算啦,反正要不要常青石是你们自己的事。” 龙霸天没有说话,还是看着是非。是非也没有说话。 良久,是非抬起头来看着英莲说道,“英莲,我的功力并不值什么,如果你想要的话,别说一半,全部我都可以给你。你知道的,反正很快这些功力也对我没什么意义了。”是非直勾勾的看着英莲,英莲想起了画像的事情,一下子有点心虚,只剩下龙霸天愣在原地不知所谓。 “你说的,全,全部都可以。”英莲没理会他,只是小声的嘀咕着说。 三人继续向前走着,没多一会儿,英莲就将他们带到了洞口。123。帮他们摘下了面纱说道, “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拿了信物出来与你们汇合。”然后立刻转身回去了。 英莲走了以后,两人看了看洞口四周,跟来时的路好像不一样。 原来通往绝世崖底有两条路,其中一条不算是“路”的路就是所有外来的人想要进入绝世崖底必走的一条路,就是勾魂月老推他们下去的那条路。 另一条才是真正的路。是早年间隐居在这里的五爷自己挖出来的,这条密道只有住在这里的他们三个人知道。路上机关重重。 。外人误入的话只会比摔下绝世崖更惨。 这条路通往珊瑚岭,在绝世崖的背面,外界的人从没有想过,在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绝世崖,竟然还有这么景色别致的地方。经过了几天的奔波以后,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就趁此时此地休息一下,很快就睡着了。 二十年的时间对大多数人来讲,可以做很多事了。可是对南海神尼来说,她只做了一件事,就是学习怎么去忘记。可惜就连这唯一的一件事来说,她都没有做好。 人有七情六欲,有生离死别,所以是人,不是神。她叹了叹气,禁不住苦笑,要是别人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饭饭无罪一定会说什么神尼根本就是浪得虚名。 “师父。”门外响起英莲的声音,看来她已经送走他们回来了。 神尼没有说话,静静回忆着那年见到这个小女孩的样子。那时她还是一个普通的小女孩,但是一眼引起了神尼的注意。因为这个小女孩的眼神,让她想起一个人,再仔细看,她忍不住想,如果自己和他能有孩子的话,大概应该是这个样子。 这一眼的缘分让她决定收这个小女孩为徒。这么多年来,她亦师亦母,把自己麻痹在这个自以为是的幻象里。只是现在,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不需要这样一个幻象了。 “师父?”英莲的声音再次响起。 “进来吧。”神尼缓缓的说。 英莲打开机关,慢慢走了进来,小心翼翼看着师傅。神尼倚靠在石桌旁,手里还是摩挲着那一串佛珠,没有说话。良久以后,神尼放下了佛珠。…。 “英莲,”神尼开口说,“你的玄女寒冰掌练得怎么样了?” 英莲没有想到师父一开口就问这个,又不敢说谎,只好窘迫的说,“没,没怎么样。”她的眼神落到地上无处安放,握剑的手心有些微细汗渗出。 玄女寒冰掌是飞流派最上乘的武功,如果没有十足的准备冒然练习的话,很可能会走火入魔。因此师父再三跟她强调过,不许偷学。不知道师父什么时候发现的,难道是自己有一次找爷爷疗伤太久引起了师父的疑心?英莲胡思乱想着。 神尼叹了口气,转身从一个璧龛里拿出了寒冰掌的秘籍,递给了英莲,“拿着吧,以后你再也不用偷偷学了。” 英莲不可思议又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不知道师父今天为什么会这样。 “谢师父传授。”英莲跪下来向神尼谢道。 “起来吧。123。我还有些话对你说。”于是英莲起身,斟了一杯茶给师父。 南海神尼接过茶,轻轻抿了一口,然后说道,“英莲,以前不让你练寒冰掌,是因为不到合适的时机。现在时机差不多到了,你听为师讲给你听。 当年叱咤武林的两大武功你应该听说过:九阴真经和九阳神功。多少人为了得到这两本秘籍而争得头破血流,甚至家破人亡。然而,绝少有人知道,其实这两本秘籍不过是我飞流派的一点皮毛而已。九阴真经其实是玄女寒冰掌的残篇。 。玄女寒冰掌是飞流派一门传女不传男的至阴武功,如果练功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能控制的话,很容易就会进步不成反自伤。你有一个太师祖就是因为贸然练功而导致了终身残废,所以自打师父记事起,几乎没有人敢练这门功夫,即使练成了也不过是一些皮毛。 因为你有五爷的指点,所以尽管知道你在偷偷练习,我并没有很担心。 今天为师还要告诉你的是飞流派另一门武林绝学,叫伏虎十九式。跟玄女寒冰掌相反,这是飞流派一门传男不传女的至阳武功。当年叱咤风云的九阳神功其实只是得到了伏虎十九式的一段开篇,完整的伏虎十九式秘籍早已失传。饭饭无罪所以历史上也根本没有人练成过这门神功。” 英莲睁大眼睛听着,以前她只知道师父的武功厉害,自己只学了个半吊子都能出去横行霸道了,没想到厉害到这种程度。 南海神尼继续说道,“千百年来,人们只知道九阴真经和九阳神功,却不知道他们背后真正的祖宗。更不知道,这两门武功其实有着密切的关联。很多偷练这两门武功的人轻则血气逆行,重则走火入魔,是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其中的窍门。” 英莲目不转睛,专心致志的听着。 “其实,玄女寒冰掌和伏虎十九式要两人一起练。这样,练寒冰掌的人体内发出的寒气和练伏虎十九式的人发出的阳气刚好可以阴阳调和,相辅相成。伏虎十九式的至阳可以弥补寒冰掌的至阴,寒冰掌的至阴也刚好可以克制伏虎十九式的至阳。两人同时练习这两种武功,不仅可以确保练功过程不会误伤到自己,还可以最大限度发挥出彼此的威力,互相帮助彼此达到最高境界。”…。 英莲的心被师父这番话瞬间激起千层浪,武学的精深实在妙不可言,世间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武功。“当年飞流派被灭门了以后,我和是非的师父成为这两本绝学的唯一传人。可惜就在我们终于能在一起练功的时候,他选择了出家,所以我再也没有练习过寒冰掌了。 我还以为,这两种绝世武功就要从我们这里彻底消失,没想到碰到了是非。我打探了是非的内力,他体内有一股至阳至纯的强大内力,是来自于我们飞流派无虞,只有达到这种内力的人才能练习伏虎十九式。 他的师父为了培养他可谓是用心良苦了,怕他年纪太轻承受不住这么重的内力,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才压制住这股内力,以免它随时爆发。 说到这里。123。你应该也明白了。既然机缘巧合让你碰到了是非,你可以跟他一起练习玄女寒冰掌,这样不但可以帮助你早日达成,也可以帮助他释放自己体内的内力。对你们两个来说,都造福不浅。” 英莲拿着手上的秘籍,终于弄懂了为什么师父要交给他。不过有一个地方她不明白,于是问神尼说,“可是师父,您不是说伏虎十九式的秘籍早已失传了吗?那是非又怎么跟我一起练伏虎十九式呢?” 神尼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端起茶来又轻轻嘬了一口。 。放下杯子说,“据说由于伏虎十九式太过厉害,传到一辈掌门的时候不忍见江湖上为了它引起的血腥纷争,就将它彻底销毁了。从此伏虎十九式只剩下六式,由飞流派的传人代代相授,再也没有人见到过第七式。 所以受限于伏虎十九式的原因,寒冰掌也同样地止步不前。 子风当年那么决绝的离开,也有一个原因是我们的武功都没有再精进的空间了,他会的伏虎十九式已经到头,无法帮助我再继续练玄女寒冰掌了。” 英莲全神贯注的听着,直觉告诉她,师父真正要说的,还在后面。 “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事。饭饭无罪可以说是武林第一机密。如果擅自泄漏出去的话,可能会殃及到不知道多少无辜的性命。所以为师要你发誓,接下来这个秘密,你不准告诉任何人。” 听完师父的话,英莲立马跪了下来,“师父放心,徒儿发誓,今日之事,一定谨遵师命,若告诉与第三人知道,就让弟子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神尼点点头,把弟子拉了起来,徐徐说道,“为师本打算将这个秘密带入坟墓,让它永不见天日。但又不忍见你痴醉于武学却不得要领,更何况你天资聪颖,寒冰掌舍你其谁呢,为师实在不愿让这么精湛的武功自匿于世。” “那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师太继续着说,“有一天我闲来无事,找出一本诗集来品茶。里面一首回文诗写得精妙不已,让我久久不能忘怀。然后就在那之后的不久,我又突然想到拿出寒冰掌的秘籍来翻阅一下,想看有没有以前遗漏的地方,然后就不自觉的倒着读了一下。…。 我惊讶的发现,倒着的内容,竟然与正着的内容完全相反,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子风的前六式,发现与书中所写一模一样。 没错,你已经猜到了,同一本书,正着看是至阴的玄女寒冰掌,倒着看却是至阳的伏虎十九式。那一刻,我才明白了祖师爷既不忍见到杀戮又不愿让自己一生所学浪费的煞费苦心。” 英莲被师父的话深深的震撼到了,原来这本秘籍有这么大的秘密。师徒俩都各有所思的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英莲问,“师父既然发现了这其中的奥秘。123。为什么要把这么珍贵的东西交给徒儿,自己不去练呢?” 南海神尼看着远方,悠悠的说,“师父累了,江湖上的事情都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从今天起,世上也不再有南海神尼这个人了,你懂了吗?” “师父这是要退隐江湖了吗?”英莲问。 神尼苦涩的笑了一下。 。“你不必替为师担心,师父只是累了,想休息一下,你出去吧。以后只要记得,不要做出让师父后悔将寒冰掌传授给你的事。” 英莲点了点头,然后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飞雨窟。她知道师父为了这件事忧思过度,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还交给她这么重大的一个秘密,她在开心之余,心里不知怎的也有一丝沉重。 该怎么跟爷爷要那个信物呢?英莲边往五爷那儿走边想,她立刻就随便想到了一个理由。饭饭无罪毕竟爷爷是最疼我的,什么理由都不要紧,她心想。 “爷爷!”英莲来到洞口,娇声喊道。没想到喊了几声都没人应,她推门走了进去,原来五爷并不在,大概又是跟底下那些狼崽子玩儿去了。 不在正好,英莲想,她到处翻了翻,那东西她见过的。没一会儿真让她给找到了,于是她喜滋滋的把东西收好,然后给五爷留了一张“借用”的纸条,就立刻马不停蹄去找是非他们了。 当她轻车熟路的来到珊瑚岭,却发现两人已经不见了。 “是非!龙霸天!”她生气的喊了喊,又到处找了几遍,可是一个人影也没有。 糟了——该不会——英莲突然想到自己忘了给他们交代的一件事,于是急匆匆向一个地方走去。。 第十四回? 阿曼的泪 龙霸天正睡得熟,突然一只手横过来搭在他脸上,他不耐烦的丢开,然后翻过身去继续睡。没想到马上又重重搭过来一条腿,他气恼的睁开眼,没好气的一把把腿拿开。 刚合上眼睛,咦,怎么感觉哪里不对?是非的腿怎么黑黑的,那么多毛? 他一个激灵坐起来,回头一看,腿都给吓软了,居然是一只体格巨大的黑猩猩!他从来没见过猩猩,更别说眼前这只可能有四只老虎那么大的,龙霸天被吓得说不出话,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再一看,旁边的是非还在呼呼大睡。 就这样一人一猩对峙了几秒后,龙霸天哆嗦着碰了碰还在呼呼大睡的是非,看他叫不醒。123。着急的掐了几下。是非这才慢慢醒过来,揉了揉眼睛,当看清身边有只庞然大物的时候,下意识’啊——’的一声大喊出来。要不是小天就在旁边,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 龙霸天刚想捂住他的嘴巴,但已经来不及了。这一喊好像唤醒了猩猩的战斗欲,眼神立刻变得凶狠起来,流露出野生动物猎食时候的目光。 两人来不及多想,拔腿就跑,刚被吓得浑身没劲,现在好像两只拼命奔跑的野鸭子。黑猩猩跟在他们后面,两方的速度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 。只要任何一方稍有懈怠或者突然发力都会结束这种平衡。 “小天!猩猩会不会爬树啊!”是非边跑边对着空气大声喊到。 “不知道啊!我也没见过猩猩!”龙霸天对着空气大声回复。 两人都不敢放松脚步,更不敢回头看一眼,这时候一个不留神可能就得送命啊。可是这么跑下去也不是办法,龙霸天忽然想到了什么,问是非说,“你,你会不会点穴!” 是非愣了,哭喊着说,“我只会给人点穴啊!” “别,别管了,先试一下吧!猩猩和猴,猴子差不多,猴子又,又跟人差不多,你就像给人点穴一样先试一下吧!”龙霸天感觉自己已经快跑不动了。饭饭无罪得赶快想个办法。 是非也感觉到自己跑得没刚才快了,就按小天说的先试一下吧。于是他一个蜻蜓点水腾地而起,这时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不是会轻功吗,刚才怎么不用?看来是被吓傻了。 是非一下跳到猩猩的后背上,一手抱住它的脖子,一手在它背上疯狂的点穴。没想到竟然见效了,由于脖子上挂着东西不舒服,黑猩猩的速度也渐渐降了下来,没有一开始那么快了。 龙霸天也得以稍微喘口气,“你别停啊!”是非着急的说,“这畜生力气大得很,我快抱不动了,待会儿它把我甩开你就来不及了!” 龙霸天一听这话,又没命的开始跑起来,“你就不能直接点穴让它别动吗?!” 是非又用力点了几下,然后说,“没用啊!它的体型比人大那么多,穴位肯定比人的大,我照着人的来点相当于只是戳了一下它而已!”…。 “那怎么办?!”龙霸天用尽力气喊道,再不搞定这头巨兽他可能不被吃死也要被累死了。 “你搞一根木棒给我试一下!”是非在上面喊到。 龙霸天斜眼瞟了眼脚下,刚好有一根木棍,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捡起来扔给了是非。 是非接过木棍用力的在对应穴位狠狠戳了几下,没用,又在背上的其他地方通通乱戳一气,发现还是没有用,眼看小天已经快要不行了,是非情急之下不点穴了,直接拿着木棍往猩猩脑袋上敲,看能不能把它打昏。 “住手——!”还没打几下,远方传来一个声音。两人转头一看,原来是英莲踏着轻功正朝他们而来。确切的说,更像是朝这头巨兽而来。 英莲三步并作两步加速冲过来。123。说也奇怪,猩猩看到她以后瞬间变得温顺了。是非听到英莲的话停止了手中的木棍,直到英莲赶到以后直接将木棍夺了过去。 “你小心点!这是我爷爷心爱的宠物,伤到她了你们赔得起吗?!”英莲埋怨的说,又轻轻的在猩猩脑袋上抚摸了几下,在她的安慰下猩猩彻底回到了温顺的状态,是非二人也终于可以休息一下。 “你们怎么回事?两个大男人欺负一个小女子!”英莲安慰好猩猩之后。 。转过头来生气的说。 “欺负?”龙霸天难以置信的问,用食指在他和猩猩之间来回比划着。 “小女子?”是非也用手上下指着这头大猩猩,不可思议的问。 “当然啦!”英莲毫不犹豫的说,“阿曼就是一头母猩猩啊,而且她性情温顺,没有一点攻击性。你们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英莲越说越来气。 似乎是听到英莲在为她打抱不平,猩猩低下了头,眼眶里似乎还有泪水在打转。 这是委屈的哭了吗?!是非和龙霸天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两人面面相觑看着彼此。 “明明是她先追我们的!”龙霸天解释说。 “追你们又怎么样?又没吃了你们!”英莲朝他翻了一个白眼。饭饭无罪然后说,“阿曼不过是喜欢这种追人的游戏而已,而且是心情好才陪你们玩的,一般人她才不理呢!” “追,追人的游戏?”龙霸天吃惊的重复着。 “对啊。”英莲不屑的回答说,仿佛在看不起问的人大惊小怪。 “那被她追到的话会怎么样?”是非问。 英莲不停抚摸着猩猩,头也不抬的说,“不可能的,她不会追到你,因为对她来说追到你就不好玩了!” 是非和龙霸天无奈的对望了一眼,然后各自无言,沉默的空气里仿佛只听得到黑猩猩的呼吸声。 “你说,她叫阿曼?”良久以后,是非问。 “嗯。爷爷喜欢动物,就连功夫都是跟动物学的。阿曼是他很久以前从一个外邦人那里买来的,平时经常陪爷爷一起练功,爷爷最喜欢她了!”英莲回答到。…。 “你不是说你是孤儿吗?怎么还有一个爷爷?”龙霸天问。 “爷爷是比师父还要先住在这里的,他救了师父,师父又收留了我,从此以后我就叫他爷爷啦!他对我比亲爷爷还要亲呢,世界上最疼我的人就是他啦!”提起爷爷来,英莲的脸上洋溢着一个小女孩的幸福。 三人边说边走,一会儿就走到了大路上。英莲依依不舍的跟阿曼说了再见,然后三人同行踏上了寻找鬼手张颠的道路。 既然不愿接见陌生人,这个鬼手张颠的居处当然也不在闹市之中。还好托师父的福,英莲之前来拜会过一次,不然要找到这个人还真不是那么简单。 张颠所在的沥竹园种植了几千种中外罕见的名贵药材。123。耗费了他几十年的心血,虽说没有包罗万象,也绝对称得上是一块绝无仅有的医家圣地。 虽说救死扶伤是大夫的天职,可张颠却从不把这个当回事。他说治病救人要看缘分,缘分到了,不让他治的他非给治,缘分不到的,就算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不会治。 当然,具体有没有缘分,还得他自己说了算。 由于担心自己的心血被破坏,所以江湖上知道沥竹园真正所在地的人并不多,大多是跟张颠本人有特殊交情的人。是非他们能有幸来到这里。 。还真得多亏了英莲。 三人来到沥竹园,只见四周挂满了治丧的白绫,都好奇这里发生了什么。静悄悄的林子里半个人影也没有,是非和龙霸天迷惑的看着英莲,后者也是一脸纳闷儿。 直到来到一处茅屋前,虽然和当年的样子有些变化,但英莲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三人走进去,看到年纪约十来岁的小童跪在地上烧纸,中间躺着一口棺材。 只听小童边往火盆里投纸钱,边抽泣着说,“师父,您老慢走,徒儿虽然不材,也必定会尽力守护好这片园子,以慰您的在天之灵。” 三人听着慌张的走了过去。 “小孩儿。饭饭无罪你说谁死啦?”英莲问。是非跟龙霸天紧跟在她后面。 “你是?你们是?”小童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进来了几个人,于是停止了烧纸问到。 “鬼手张颠在哪儿?”龙霸天问。 “你们是来找师父的?”小童说。 “阿弥陀佛,你是说你是张颠的徒弟,里面去世的正是你师父?”是非作了个揖,紧张的问。 小童擦了擦眼泪,又打量了一下三人,然后说道,“既然你们能找到这里,大概也是跟师父有交情的人。实不相瞒,家师刚刚过世了。” 听到这个消息三人都吃了一惊,“怎么过世的?”英莲问。 “师父醉心于医道,习惯了以身试药,幸好他医术高明,都能把自己救过来。前不久,他又吃下了一种自己新调制出来的药丸,然后就再也没有醒过来了。”小童说完,又看着棺材难过的哭起来。…。 几人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没想到鬼手张颠最终死在了自己的手里,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正当他们失望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响动,回头一看,竟是棺材盖被打开了!“哈哈哈哈哈哈哈!”一阵开怀大笑声从棺材里面传来,“我的死去活来丹终于练成了!” 众目睽睽之下,鬼手张颠竟然从自己的棺材里坐了起来。三个来客呆若木鸡的看着这一切,倒是那个小徒弟,擦了擦眼睛,确信这是真的,赶紧跑了过去扶师父。 张颠在徒弟的搀扶下径直走到众人面前,只见他神色如常,步履轻快,完全不像是一个刚死去的人,倒像是从郊外散过步刚回来的样子。 “小,小施主,你,你说你师傅。123。去世了多,多久来着?”是非略带哆嗦的问道。 小童也不解的抬头看了看师父,然后回答说,“自从发现师父没有了气息和脉搏,已经月余了。” “哈哈哈哈,诸位请随我进来说话。”在鬼手张颠的带领下,三个人还不清楚眼前之人到底是人是鬼,就踩着狐疑的脚步跟他走了进去。 四人来到茅屋内的一张四方桌坐了下来,小童去一旁斟茶了。 “各位不必害怕,我并不是像传闻中那样出现了诈尸,而是又重新活了过来。”张颠向这几个不安的年轻人解释说。 。“不过在我们的谈话继续下去之前,我需要知道你们的身份。” 几个人稍微缓和了一下,然后英莲掏出了她从爷爷那儿偷来的信物——一枚小树枝。 这不是一枚普通的树枝,而是一种罕见的药材,叫胡翅子。当年张颠为了寻找到这种药材,走南闯北,历尽艰辛,终究还是一无所获。直到一个老人找到他,他终于见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胡翅子。 他将老人送给他的胡翅子种植在了自己的沥竹园里,为了感谢老人,他将长出来的枝桠摘下一根给老人送去,告诉老人,以此作为信物,日后若有所求,但凭吩咐。 “你们跟五爷是什么关系?”张颠拿着手里的胡翅子问。 “我是五爷的孙女。饭饭无罪这两位是我的朋友。”英莲介绍了自己和是非他们。 “好的,既然是五爷的人,几位有话不妨直说。”张颠开门见山说道。 是非早就等着这一刻了,于是迫不及待的问,“多谢前辈愿意指教,其实我们特意前来,是想问您是否知道,关于常青石的下落。” “常青石?”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张颠一下子来了兴趣,“你们问这干嘛?” 于是是非等将有人需要常青石来保存尸体和南海神尼告诉他们的内容一五一十说了出来,一边也观察着张颠的反应,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捕捉到的信息。 听完他们的故事,张颠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南海神尼没有说错,在我师父去世以后,天下就再也没有常青石出现。而那偶然被提炼出来的几块,也都早已流落民间不知去向。如果你们要找常青石的话,我恐怕真的无能为力了。”…。 听到张颠的话,几人的神色都暗淡下来。 英莲不甘心的问,“您再想想,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比如,最早的几块常青石是被你师父送给了谁呢?亦或者,常青石的原材料是哪些你知道吗?” 张颠摇了摇头,“师父的弟子不止我一个人,我甚至不是最被看中的一个,常青石被师父视若珍宝,关于它的下落师父从来没有像我透露过。” “不过关于他的原料,”张颠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样,犹豫的说道,“我依稀有点印象。因为那时候师父总安排我们出去找药材,我也亲自见过师父用药。” “只是,”张颠叹了叹气,“就算知道原料,也没有用的。因为我师父为了再次提炼出常青石。123。用同样的原料已经尝试了几千上万次,都没有再成功过。究竟怎样提炼出常青石,天下没有人知道。” 寻找常青石的希望好像彻底破灭了,是非垂头丧气低下了脑袋。就连英莲的眼中也划过一丝不轻易流露的失落。 此时的龙霸天却似乎并不放弃,他忽然转移了话题问,“您刚才在棺材里说终于练成了一个什么丹?死而复生丹?” “是死去活来丹。”张颠纠正他说。 “这个丹是可以让人死而复生吗?”龙霸天继续问道。 “不是。 。死去活来丹是让人进入一种假死状态。”张颠耐心解释说,“以前的龟息丸也可以让服下的人失去活人的生命体征,让旁人误以为他已死亡。但龟息丸的不足有二:第一,它的持续时间不长,一般少则两天,多则三天,只能应付一些比较紧急的情况。 而我这个死去活来丹可极大延长假死状态的时间,根据个人体质而言,像我这种体质弱的约莫三十天左右,而体质强壮的人,药效时间可以更长。 第二,服用龟息丸的人要想醒来必须由身边的人再喂下一颗药丸,不然就会永远醒不过来,与真死无异了。但服用我的死去活来丹。饭饭无罪等药力挥发完全的时候人就会自然醒过来,不必担心再次服药的事。” “不愧是鬼手张颠,真厉害!”龙霸天称赞道,仿佛已经忘了自己是来干嘛的。 看张颠的神色颇得意,他又继续说道,“前辈,你有没有想过,您可以发明出连师父都没有发明出来的死去活来丹,为什么就不能完成师父没有完成的其他事呢?” “你是指?”张颠似乎明白了龙霸天即将要说的。 “对,您猜的不错,恕晚辈愚见,您为什么不尝试一下把师父没有做出来的常青石给做出来呢?死去活来丹这么厉害,如果您还能再提炼出常青石,到时候名震江湖,何乐而不为呢?” 龙霸天的话震惊了在座的三人,是非和英莲目不转睛的盯着他,鬼手张颠先是一惊,随即陷入了沉思:这个年轻人说得不错,师父没能改进得了龟息丸,如今被我做到了,提炼出常青石也不是绝不可能的事。…。 “不过,提炼常青石不是易事,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不知道你们那位朋友还等的及吗?” 听到鬼手张颠这番话,三人柳暗花明的打起了精神来。 “只要您愿意,那位朋友一定可以等的!”是非兴高采烈的说。 张颠点了点头,“无妨,我们就暂且死马当活马医吧,既然你们信得过我张某,我必定会全力以赴。” “太好了,那我先替我那位朋友在此谢过张前辈了!”是非起身向张颠聚了一躬表达感谢之情。123。至此,他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 “小兄弟不必客气。”张颠向是非回了个礼,眼神落到是非的脑袋上,忽然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他皱了皱眉头,还是没想出来。 “既然如此,前辈,我们接下来还有要事,就先告辞了。”英莲也站起来。 。她心里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巴不得马上开始,所以一分钟都不愿浪费。 三人向张颠告辞,走在路上,是非问龙霸天,“小天,你真的觉得这个张前辈能做出常青石来吗?” “当然,”龙霸天不假思索的回答,“你们不觉得这个死去活来丹很厉害吗?能做出这个的人再做出常青石来又有什么稀奇的呢?” 是非觉得小天说得很有道理。饭饭无罪一边也感叹江湖上真是能人辈出,一个以身试药的医痴已经让人佩服不已,居然还能将传闻中的龟息丸改进到这种地步。 一旁的英莲却在心里发起了愁,该怎么找这个笨蛋一起练功,又不让他这个不好对付的好兄弟知道呢? 三人还没走出多远,突然后面传来一阵喊声,“三位请留步!” 他们听到喊声回头一看,原来是张颠的那个小徒弟,徒弟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还劳烦三位再回去一趟,家师说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需要跟这位出家人哥哥商量一下。” “我?”是非指了指自己。小徒弟点了点头。 鬼手张颠有什么事需要指定找是非说呢?三人疑惑的往回走去。。 第十五回? 血蜈蚣 “不知前辈叫我们回来,还有什么吩咐呢?”是非等回到茅屋,向张颠问道。 “各位先请坐,我们慢慢说。”张颠安排是非坐在了他的左侧,龙霸天和英莲分别在他对面和右侧落座。 “小兄弟,我问你,你头上的香疤是什么时候有的?”张颠问是非。 是非感到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如实回答说从记事起就有了。 “可否让张某替你把一下脉?”张颠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是非一脸茫然的把手伸了过去。 只见张颠低着头,眼神落在桌上,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渐渐的,他把把脉的手收回,说道,“恕张某失礼,还请小兄弟将鞋袜除下。123。让张某观察一下你的脚底。” 三人都对这突如其来的要求慌了神,龙霸天忍不住的问,“不知前辈,可否将前因后果向我等说明一下呢?” 张颠做了一个示意他不用再说的手势,“少侠别急,张某这样做的确事出有因,接下来只需要看完脚底,便可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们为什么。” 众人不再说话,是非听话的将鞋袜脱掉,抬起脚底来。张颠看到脚底的第一眼就皱起了眉头,又仔细看了看,最后好像确定了什么的表情,说好了。 是非把脚收回去。 。自己也好奇的看了看自己的脚底,发现跟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本来我还以为这种奇毒只存在于医书中,从未真正见过。没想到今天机缘巧合,小和尚,你遇到了我。”张颠看着是非,意味深长的说。 “奇毒?”三人异口同声的发问,却是各有所思。龙霸天没懂看起来能吃能喝的是非怎么会跟奇毒沾上关系,英莲没想到自己瞎编的一个故事怎么还。。?是非则想着既然瞒不过去了,就让小天知道了也好,也该是时候了。 “不错,”张颠回忆着说,“这是一种西域奇毒,叫血蜈蚣。说它为毒,其实并不准确,因为血蜈蚣本来是救死扶伤的一门良药。饭饭无罪但如果长时间用药不加节制,让药力渗透进骨髓的话,血蜈蚣就会转药为毒,控制人的奇经八脉,最终令人手脚不得动弹,麻痹而死。” 是非目不转睛的听着,这怎么跟英莲说的好像不是同一种毒呢? 张颠又转过去对着是非,继续说道,“刚才我观察到你头顶的香疤似乎与别的和尚有些不同,后来想到书中所说,以血蜈蚣入药的话,需在人头顶如和尚受戒一般烫出几个香疤,然后将血蜈蚣从伤口处送入。 接触到血蜈蚣的伤口永不会愈合,并且成熟以后会带有一层淡淡的紫色不会褪去。当发现你的香疤初步符合书中关于血蜈蚣的记载的时候,我又确认了一下你的中毒程度。 血蜈蚣初期,药性作用于人的大脑,可治疗突发性的五官疾病如眼盲失聪。继续用药的话到可到达中期,药性作用于人的丹田和五脏六腑,可防止练功之人因为急切冒进而走火入魔。…。 到这时切不可再用药,否则血蜈蚣的药性就会在体内不受控制,最后喧宾夺主完全占领受药人的身体。你涌泉穴上那颗痣,应该不是从小就有的吧?” 最后这句话是在问是非,龙霸天和英莲的眼神不约而同集中在他身上。是非点了点头,“的确,脚底这颗痣是最近两年才长出来的。” 得到他的答案,张颠又接着说,“这颗痣说明血蜈蚣已经蔓延到了你的全身,开始掌控你的身体。一到这个时期,世间无药可救,中毒者会在血蜈蚣的渗透下,四肢和五官逐渐变得动弹不得,最后延伸到内脏,五脏六腑变得僵硬而闷烈至死。” “啊?!”是非害怕得惊呼起来。123。这比英莲说的可要恐怖多了。 “是非,你怎么会沾上这种毒?”英莲吃惊的问。 “不,不是那幅画像吗?” “哎呀,那是我骗你玩儿的!你快想想,在什么地方被人下了毒?” “骗我玩儿的?” “什么画像?”龙霸天问道,不过这次没等他们俩解释自己也有点明白了,看来是英莲骗是非说他中了毒,这小子也信以为真,没想到今天真的一语成谶。 鬼手张颠又说了,“刚才我替你把脉。 。发现你内力磅礴,有万夫不当之力,这绝不是你这个年纪该有的,普通人要是被灌注这么多内力,早就经脉爆裂而死。 想来应该是给你灌注内力的人怕你驾驭不住被它反噬,所以走了一步险棋,不惜用毒帮你压制住。可惜这股内力实在是太庞大,也可能是不断的积累用药,导致血蜈蚣已经在你体内扎根不可逆转了。” 是非想起了自己在跟黑衣人学功夫的时候,确实经常因为身体承受不住而晕过去。每当这时,黑衣人都会拿出一个药瓶在他头上抹,然后他就会舒服很多。今天才知道,原来是这个原因。 “前辈。饭饭无罪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龙霸天看了看是非,着急的问。 张颠看了看是非,叹气的说,“奇毒之所以是奇毒,就是因为无药可解。但我看这位小兄弟的气色,还不到毒入骨髓的时候,应该还不会那么快毒发身亡。” “没那么快,是有多快?”小天追问到,英莲和是非也看向张颠。 “以他现在的情况来看,保守估计也有三五年时间吧。” “三,三五年?”是非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喃喃自语的说道。 一时间三人陷入了沉默中。 英莲想起自己的玄女寒冰掌,三五年,怎么够呢?没有了是非,谁还能跟她一起练这门奇功呢? 龙霸天没有说话,不是因为他沮丧,而是在默默的想办法。他不是一个轻易认输的人,况且有一点是非不知道的是,在龙霸天的心里,还有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他下定决心要好好对待这位义兄。…。 是非则是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该想些什么。但这些日子以来,他其实一直在计划着自己走之后小天应该怎么办,他不会武功,又跟自己一样是个孤儿。如果没有了自己的保护,他以后再被别人抓到该怎么办呢? 看着三个年轻人失望的表情,张颠开口说,“不过,也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什么不是办法的办法?”龙霸天像是抓住了一线希望,迫不及待的问。 张颠缓缓的说道,“这是医书上都没有记载过的,我也是从我师父跟别人的谈话偷听到的。传说少林寺除易筋经以外,还有一本集古往今来各家所长为一体的上乘内功心法,叫无量心经。按照这套经书来修炼。123。可解天下奇毒,使人如脱骨换血一般重获新生。 不过这个办法告诉你们也没有用,首先,这个方法在经书上没有记载,我从来没在江湖上其他地方听到过这个说法,更没听说过有人靠它戒了毒的例子,所以是真是假不可考据。其次,我也只是偶然听师父跟别人谈起这只言片语,至于如何找到这本无量心经,我是一概不知。” 看来,这确实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不要轻易放弃吧,龙霸天心想。然后问。 。“那前辈还记得当时师父是跟谁提起了这个吗?” 张颠想了想,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时应该是南少林的司意大师。” “司意大师?”英莲重复了一下,似乎并没有在江湖上听说过这个名字。 “不错,司意大师虽然不会武功,不常在江湖上走动,却是少林派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师,与我师父交情颇深。” “你们是打算去找司意大师吗?”张颠问。 英莲看了看是非,是非又看向龙霸天,后者说,“多谢前辈告知,既然只有这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那我们只有去找司意大师问问看了。” 张颠笑了笑。饭饭无罪对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抱歉,双手抱拳说了一句,“那就祝各位一路顺风了!” 他再次目送三人离开沥竹园,走之前一人送了他们一颗死去活来丹,还叮嘱是非说切不可强行使用内力,否则跟血蜈蚣冲撞起来会加快它的渗透。是非感谢了前辈的指点,然后三人往南少林的方向出发。 快到一个山岔路口的时候,英莲在心里打起了鼓,是非欠我一半内力,照那个鬼手张颠的说法,自己是不能强行让他还了,不然到时没命的话没人帮她练玄女寒冰掌。一想到这,自己还得想尽办法不让他那么快毒发身亡,至少要等到寒冰掌练成才行。 “喂!快点儿!不把我兄弟治好,到时谁给你传那一半内力!”龙霸天在前面喊着她。 等英莲又跟上以后,是非说道,“英莲,你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不会食言的。”…。 “你是不是傻?你看她差你那一半儿内力吗?先想想自己的毒怎么办吧!”龙霸天没好气的说了是非几句。 是非笑了笑,三人又继续上路了。 中途来到一间客栈,打算在这儿歇一晚再走。这是一间很普通的乡下客栈,里面的人也很少。是非走到掌柜台前,礼貌的询问还有没有多余的住房。 问好两件客房的价格以后,是非转过身去看了看小天。 龙霸天吃惊的看着他,“你看着我干嘛?我有几斤几两你还不知道?” 然后两人齐刷刷望向英莲,正在打量四周的英莲发现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包括那个掌柜的,她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说。123。“不会吧?我免费来给你们当保镖陪你们上路,现在还要我一个弱女子为你们两个大男人掏钱?” 龙霸天摊了摊手,对她说,“你看我们俩,一个和尚,一个混混,像是有钱的样子吗?” 英莲生气他说话的逻辑,正要反驳,被是非给按住了两人,“好好,现在听我说,小天,英莲说的对,英莲一路上帮我们已经挺多了,没道理现在还让她为我们破费。英莲,是这样的,小天说的也是实话,我们俩身上确实都一分钱没有。 你看能不能这样哈。 。如果你有钱呢,就拿出来当我借你的,以后行走江湖还怕挣不到银子吗,到时我加倍的奉还给你,绝不让你吃亏,你看怎么样?” 眼看是非的态度还算能接受,再说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让他们立刻去偷去抢了过来,所以英莲只好点点头同意了。 掏出荷包来拿出一锭银子给了是非,再一看剩下的,眉头一皱,自己出门也没做准备,这剩下的银子恐怕到后面三人要喝西北风了。 是非接过银子递给了掌柜的,掌柜笑嘻嘻接过去然后带小二带他们去休息。 “先不用休息掌柜的,先给我们做两个小菜解解饿吧。饭饭无罪我们都一天没吃东西了。”是非不好意思的说道,龙霸天也高兴的点了点头,英莲这才发现自己也好像有点饿。 于是三人选了个靠街的地方坐下,等着小二来上菜。期间,英莲把她的淑女剑往桌上一放,郑重其事的对二人说道,“先给你们说好啊,我剩下的钱可不多了,后面再找我借可没有了。” 龙霸天听了以后不以为意,以后的事以后再愁吧,车到山前必有路,先把这顿饭吃饱再说。倒是是非,反而胸有成竹的拍了拍胸膛,说“放心吧,后面有我呢,我一定不会让你们饿肚子的!”说完还得意的看了看小天,英莲对二人的胸有成竹感到疑惑,就连龙霸天自己都觉得是非有点莫名其妙。 三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瞎聊着,不知何时走过来一个乞丐,拿着一个破碗伸向他们。“阿弥陀佛,我看各位皆是有缘之人,不知可否布施老衲一碗素面?善哉善哉!”…。 听完他说的话几人才发现这原来是一个出家人,不过穿得略破烂了些。 是非连忙起身鞠躬回礼说,“大师有礼了!小僧与您同为出家人,岂有拒绝布施的道理,如若大师不嫌弃,不妨就在此与我们共进一餐。”是非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 乞丐和尚往后退了一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老衲多谢了!”说完还真就坐了下来。 英莲和龙霸天意外的有了一次默契的对视。 英莲坐在和尚的下座,假装不经意的用余光打量着旁边的和尚。直觉告诉她,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劲,暂时她还没发现出来。 龙霸天坐在和尚的对座,也是在心里打了无数个问号。只见这个和尚神色自若。123。慈眉善眼,衣服虽然破旧既脏,手里的木杖却磨得又光又亮。看来这是一个真和尚无疑,不然一个真乞丐不会随身带一把和尚拐杖。 不一会儿,小二就端着热菜上来了。是非拿起自己最喜欢的鸡腿,给小天分了一个,又给英莲放了一个到碗里,然后自己拿一个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英莲吃惊的看着他的吃相,撇了一下嘴角,对他说,“吃肉的和尚见多了,像你这么没羞没臊的还是第一个!” 是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又忽然意识到旁边坐着一个吃素的得道高僧,于是忙不迭的解释说,“长老怪罪!弟子无能,未潜心修行,从小就破了此戒,实在汗颜的很!” “哈哈哈哈哈!”没想到这个真正的和尚不但没有面露鄙夷,反而爽朗的发出一串笑声,又接着说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心中有佛,万物皆佛,出家人知此足矣!” 是非没太懂大师有没有怪罪自己的意思,既然笑了,那就先吃吧。英莲和龙霸天也若无其事的吃了起来,还不知道接下来有几天路程呢,是得填饱肚子才行。 是非三人酒足饭饱过后。饭饭无罪发现大师早已经放下了筷子,却并没有起身要走的意思。龙霸天和英莲看了看是非,是非会意之后对大师说道,“大师是否还有别的吩咐?” 只见大师神秘的笑了笑,说,“贫僧有一禅理无法参透,不知可否请小僧友帮忙领悟一下?” 是非连忙回答说,“大师错爱,只恐怕让您失望,小僧修为浅薄,您修行了这么多年都参悟不了的道理,区区小僧,又怎么可能领悟得了呢?” 大师笑了笑,“无妨无妨,僧友不必妄自菲薄,无缘者,一念成魔;有缘者,一念皆可成佛。” 是非无措的看了看小天和英莲,然后转过头来说,“既然如此,还请大师赐教。” 于是大师说了,“敢问僧友,所谓四大皆空者,为哪四大呢?” 是非认真回答说,“为道空,天空,地空,人空。” 大师又问,“又言僧家有五戒,是哪五戒呢?”…。 是非接着回答说,“戒杀生,偷盗,邪淫,妄语,饮酒。” 大师点了点头,然后说,“老衲无法参透的是,既然四大皆空,一切皆为无物,又为何会有五戒呢?”说完看向是非,似乎这个问题是专门为了他有备而来。 是非被长老的问题问住了,“这,,”让他一时语塞,陷入了沉思。一旁的两人虽然都明白大师的问题显然醉翁之意不在于他们,也都不约而同低下了头思考。 “哈哈哈哈!”长老又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仿佛他并没有真的为这其中的禅理疑惑过。并且在在座三人还在思考的时候,他就起身告辞了,对是非说,“小僧友细细参悟无妨。123。若有缘,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三人目送着这个奇怪的和尚离去,然后重新坐了下来。英莲盯着他的背影,还是觉得哪里有点奇怪,但始终没有看出来。 “这什么怪和尚。”龙霸天喝了一口茶,还望着和尚离去的方向自言自语说道。 “唉,先别管那个和尚了!我们赶紧上去歇息吧,明天还要接着赶路呢!”英莲催促着二人说道,她是既乏累又着急,也不知道那个司意大师好不好说话。 。要是和尚都像今天这个一样让人摸不透的话可就烦人了。 是非没有再想那个问题,而是跟他们一转移在了大师身上。要说奇怪,还真是有点奇怪,明明他们三个和大师都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大师却每句话都直奔他而来呢? “小二!”龙霸天招手喊道。 “来嘞!”一个麻利的小厮立刻小跑了过来。 “劳烦带我们上去休息了吧!” 于是三人跟着小二进到客房。不知为什么,两间房并没有安排到一起,中间隔了一条过道。英莲觉得这不符合常理,所以就问小二是怎么回事。 小二解释说道。饭饭无罪“不瞒您说,其实小店今天只剩下一间客房了,是掌柜的为了多赚些钱,把自己妹子的闺房也拿出来做了客房,这才凑够了两间给你们。闺房在里面,所以两间房隔得有点远,还请您多担待。” “只剩下一间?别的都订满了?”英莲狐疑的问道,因为店里面的人并不多,这个小客栈怎么看起来都不像订满了房的样子。 是非和龙霸天也对此感到奇怪,一路走过来,感觉每间房都还是空的。 “您几位有所不知,”小二一边带路一边继续解释说,“最近上官府广发英雄帖,要召开一个群英会,引来各地慕名的江湖豪侠前来参加,所以附近大大小小的客栈都被订得差不多了。您别看现在没人,估摸着今天晚上,就热闹起来了。” “群英会?” “上官府?” 是非和龙霸天异口同声问道。。 第十六回? 万花楼 一个月前,司意长老收到了一封信,来自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那时候这个人被全江湖所不齿,在他茫然无措的时候,是司意长老引导他皈依了佛门,让他后半生终于找到寄托。 信里说道他知道自己大限将至,想委托司意长老照顾他座下一名弟子。他没有隐瞒长老,承认了这个弟子是他在红尘的余孽,父母之爱子,人之常情,他说出了因为自己偷偷给他传授功力而用血蜈蚣调和,最终还是不能避免该子中毒的情况。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望长老慈悲为怀,替是非化解了血蜈蚣之毒。”信的最后这样写着。 司意大师烧掉了看完的信。123。喃喃的念到,是非。又自言自语说道,阿弥陀佛,无量心经乃佛门秘不外传的经典秘籍,连本门弟子都无人有幸亲眼目睹一回,更何况其他人呢? 不仅别人,就连他自己,都没有见过那传说中的无量心经。这么多年来,他也只是静静地,履行着自己的职责,守护着,等待着。时光静静地流逝,要不是因为这封信,他差不多都快忘了有这回事。 十岁那年,司意就因为慧根出众闻名整个少林寺。十六岁那年。 。在五年一度的少林盛会’菩提论坛’上大放光彩,讲经论道让许多修行了几十年的方丈都折服不已。从此江湖上多了一个得道高僧,都叫他司意长老,尽管他的年纪并不大。 司意说,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所以他从来不去修炼任何一门武功。本来以他的地位,就算要学少林寺的上乘绝学也无人争议,但他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多年来,他只愿一心修行,用它所领悟到的’禅’来云游四海,也因此结交了不少江湖上的朋友。 这个佛堂是南少林的僧人专门为他建造的,他很喜欢,于是在没有出去云游的日子里都留在这里。他最喜欢的是这一排书架。饭饭无罪在阴雨缠绵的日子里,他会在这里品茗读书,在天气晴朗的日子里,他会亲自打扫这个书架,然后把那些快发霉的书都拿出去仔细的晒。 他又走到这一排书架面前,像抚摸一个个初生的婴儿一样用指尖轻轻划过这一堆堆书籍,最后在一个角落停了下来。这是一个从他放进去的那天起,几十年来再也没有触碰过的角落。 角落里放着一个不起眼的木质盒子,他缓缓的打开盒子,拿出里面那块被称作钥匙的铁片,默不作声的好像在思考什么。旁边的小沙弥好奇的看着师父,怎么今天突然拿出了这个? 他记得自己有一次打扫的时候看到这个有点奇怪问师父这是什么,师父告诉他说这是别人寄放在这里的,以后还要送回去。自那以后从没见过师父提过这个盒子,也没有打开过,怎么今天突然拿出来了? “弥生,”…。 “弟子在,师父。” “为师要去拜访一位朋友,这期间如若有人来找,就说为师云游去了。”司意向小沙弥吩咐说。 “弟子知道了,”弥生鞠了一躬,又问,“需要将来人留客等您到人家回来吗?” 司意沉吟了一下,说,“不必。为师并不确定几时会回来。” “弟子遵命。”弥生说完以后默默退下了。等第二天再来请安的时候,发现师父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昨天还冷清的街道今天一下子热闹起来。原来店小二说的不错,上官府的英雄帖一发出,各路江湖豪杰都不远千里而来,只为在群英会上一展身手,博得一些喝彩。 上官府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123。是因为他的主人就是闻名遐迩的“铁面判官”上官沛。上官沛以处事大公无私为江湖人所称道,不管什么恩怨情仇,只要有了他的裁决,总可以令双方都心服口服。所以江湖上但凡有什么纷争时,总愿意请他出面,做个见证也好,调解也罢。只要有他在,就说明事情到了结局,彼此不用再有异议。 这次广发英雄帖,却不是江湖上又出现什么纷争需要他来调解,而是他打算召开一个群英会。用自己的影响力吸引各门各派都来参加。 。说要在会上评选出几个排行榜,确认一下各家武功的江湖地位。 这么重要的机会怎么能被那些一心想将本门派发扬光大的人放过呢?所以处在通往上官府必经之路上的姚河镇这几天可真是人山人海。 “小天,小天,快醒醒。”龙霸天还在做梦呢,就被人叫醒了。睁眼一看,龙霸天已经洗漱干净打扮整齐,兴高采烈站在他旁边。 “你干嘛?”龙霸天耷拉着一双睁不开的眼睛问。 是非见他没半点要起床的样子,又过去拉他,“你快起来,你忘了昨天英莲说的?我们现在已经快身无分文了,不想点办法,后面的盘缠怎么办?” 经他一提醒。饭饭无罪龙霸天是想了起来昨天英莲说的,而且还继续想起当时是非还说别担心。现在他起这么早找自己说这个事,是想干嘛?又被他叫得有点不耐烦,所以没好气的问是非到底要干嘛。 终于切入到正题,是非自信满满的告诉龙霸天,“干嘛你不用管,反正不用你出钱出力,到时你只要负责帮我收一下钱就可以了。所以你现在赶紧起来,我看今天人挺多的,我们早点出去就能多赚一会儿的钱。” 龙霸天被他拉的没有办法,勉强起来洗漱了一下就走了。走之前,是非还神秘兮兮拿了一顶帽子戴上,龙霸天蒙了,问,“你还戴个帽子干嘛?不想当和尚啦?” “不是不是,”是非连忙解释道,“主要是有些事情出家人做起来不方便。” “你这越说我越糊涂了,出家人做起来不方便?你到底想干——”龙霸天还没说完就被是非打断了。…。 “唉你别问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是非拉着他迫不及待的往楼下走去。 龙霸天指了指英莲所在的房间,“不用跟她说一下吗——”话还没说完已经被是非拉下了楼。 “没事没事,让她多睡一会儿,我在房间里留了字条,她醒来会看见的。”说完这句话两人已经马不停蹄来到了街上。 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熙熙攘攘的人群,是非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又拉着小天往前走去,目光四处打转,好像在寻找什么。 终于是非选定好一颗大树,兴冲冲将小天带到树下。莫名其妙的小天等着他下一步要干嘛。 “还记得我们去找佛手老的时候吗?”是非问。 “记得啊。123。怎么了?”龙霸天一脸冷静的回答说。 “那个好多人鼓掌的耍大刀,还记不记得?” “记得啊——啊?!你不会告诉我你带我出来就是要干这个!”小天难以置信的说,他现在明白是非说的’出家人不方便做的事’是什么了。 “对啊对啊!”是非拨浪鼓似的点头,眼睛发着光说。“你看我这个计划怎么样?” 龙霸天用眼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傻哥哥,吞吞吐吐的说,“哥。 。大哥,你这个计划很不错。但是呢,你忘记上次那些人的下场了吗?忘记英莲——那时还是绿柳,怎么一个人把他们给干翻了吗?你说就你这两下子,打两个我都够呛,又中着毒,你觉得咱俩能挣着这个钱吗?待会儿赏钱的人没有,砸场子的人来一堆可咋办?” 是非被他的话一下子搞得有点丧气,但是很快又打起精神,说,“别给自己泄气!上次那伙人不是运气不好碰到了英莲吗?你看咱们周围这些人,有几个像英莲那么厉害的,就凭我这个轻功也够唬弄他们两下子的了!” “可是——”龙霸天还是觉得这个事情不靠谱,再加上自己也没干过这种事。饭饭无罪怕待会儿给演砸了也不好说。 “别可是了,你放心,你啥都不用干,只用在前面要钱就行了。”是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怕他担心,还又补充了一句,“我想好了,要是真的碰到英莲那种人,我就带你一起跑,咱打不过还跑不过吗?连英莲那种轻功都还勉强跟我追个平手呢,你就放心吧!” 龙霸天被他说服了,眼下这个盘缠也确实吃紧,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干了再说吧。 “那我们开始吧!”是非喜滋滋的说,然后看着小天,好像在等他发号施令还是什么的一样。 “开始啊!”龙霸天也愣愣的看着小天。 是非一脸无奈的笑了笑,“你都没喊,我怎么开始?” “那你开始吧。”小天镇静自若的说。 是非又一脸无奈的,用充满暗示的眼神看着他,“不是这种开始!” “那是哪种开始?”…。 是非着急了,“那你得先把人吆喝过来,我才能给人表演啊!你想想上次那耍大刀的,人家那伙伴喊得多卖力!” 听他这么说,小天一下子懂了,翻了个白眼,问,“你怎么不去喊?你不是口口声声说我只要负责收钱就可以吗?” “那别人都是一个人喊一个人打啊,再说我一个第一次下山的和尚,哪会喊这个啊!” “我也不会啊!我平时也就偷偷东西,装一下山贼,这种吆喝的事情还真没干过!” 两人就这么原地犯起愁来,没一会儿,龙霸天决定还是甩开脸子喊起来,先看看效果怎么样再说。是非听了以后开心的给他加了加油,然后走到一边自己做准备。 于是路过的行人逐渐被一个听起来还比较生疏的叫卖声所吸引。123。“各位走过路过的父老乡亲,先别急着赶路,都停下来看一看!我这位兄弟没什么别的本事,不过从小习武,练得一身好功夫!各位要是赏眼,觉得还不错,可以打赏一点盘缠钱给我们,实在是一文钱难倒英雄汉,走投无路了才出此下策!感谢各位父老乡亲的支持!” 随着小天的吆喝,是非也卖力的空手打起来。叫好的人越来越多以后,他突然计上心头,拿出了自己的轻功绝活。只见他’腾’的一声就原地起跳到了树尖上。 。又从树尖跳到房顶,然后从几丈高的房顶上飞回来。 “好!好!”叫好声随着他的步伐移动而络绎不绝,众人的目光也跟着他的身影来回打转。一切正如两人所希望的那样进行着。 眼看场子到了高潮部分,机灵的龙霸天感觉到现在是时候了。于是摊开自己的衣服再次说道,“如果大家伙儿看的高兴,还请赏我兄弟俩一些盘缠钱,滴水之恩,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他一边说,一边把摊开的衣服向众人招揽过去。有给少的,有给多的,他都笑脸相迎,通通来者不拒。忽然走到一个少女身边,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饭饭无罪没想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那些耍大刀的人的下场忽然活灵活现出现在眼前。 原来这个少女就是英莲。她醒来以后就去是非房间找他们,没想到怎么敲门都不开。于是她径直推门进去,看到了是非留下的字条,说他们出去给盘缠想办法,让她留在客栈等他们。 英莲也没多想这两个人去想了什么办法,而是昨天听店小二说最近比较热闹,所以打算一个人出去走走。没走多远就听到有人卖艺吆喝的声音,她想起上次被她掀翻的那伙骗子,不禁好奇这次遇见的又是什么,没想到走过去一看竟是是非他们。 龙霸天遇到英莲不知怎的有些紧张,急忙用眼神暗示她,好像在说千万别捣乱。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瞪大了眼睛:只见英莲掏出一锭大银子,然后用力的鼓掌说道,“好!太精彩了!”说完还偷偷向他眨了下眼睛。是非还卖力的表演者,根本没注意到英莲出现在了人群中。…。 龙霸天僵硬的说了几声谢谢,然后又继续向前走去,后面的人看到人家一个小姑娘都出手那么大方,也纷纷慷慨解囊,兜里的钱越来越多了,甚至有点儿装不住。 龙霸天回头看了下英莲,只见她若无其事的在人群中,大声叫好,仿佛真是她第一次看见这么精彩的表演。经过这件事,龙霸天对英莲的印象颇有改观,感觉自己原来一直小瞧了她。 眼看钱也收得差不多了,龙霸天回到是非旁边使了个可以了的眼色,会意到的是非渐渐收拢了一招一式,直到完全停止,“感谢各位观看,因我们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所以我们改日再会!”说完之后两人便打算收拾离去,周围的人也都渐渐散开。 “诶——我说小兄弟。123。你这样做可不太厚道啊。”突然一个声音叫住了是非二人,刚准备离去的众人也停了下来看有什么热闹。 英莲循着说话的人望过去,发现说话的是一个身材中等,体型略胖,衣着不凡的中年男子。 “怎,怎么了,这位仁兄?”是非心虚的问,虽然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哪里不厚道了。 说话人站了出来,指了一圈刚才给过钱的人说,“这么多人给你打赏,无非就是图个乐呵,现在大家正看在心头上。 。结果你收完钱就要走,可不就是不厚道吗?” 是非被他说得脸红到脖子根,正不知该如何解释的时候突然见英莲走了过来,对男子说道:“这位大叔,我可就要站出来说句公道话了,人家凭本事挣钱,也没一上来就让人给钱,刚才也表演了好一会儿了,怎么到你这儿,听起来像是说人家白拿了你的钱呢?难道就凭你给那几文钱,还想让人家不吃不喝哄你乐呵一整天啊?” 男子呵呵的笑了几声,然后走近英莲说,“小姑娘,说话别这么不知天高地厚,没听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吗?我只是让这个小兄弟再表演一下,又没说你们是一伙的。饭饭无罪你着什么急呢?” 男子这一番话把三人陷入不利的境地,英莲恼羞成怒,毫不犹豫的拔出了剑,指向该男子:“本姑娘不想再跟你废话,有本事直接动手吧!” “啧啧,”男子用手指拨开了英莲的剑尖,“如此恃才傲物,南海神尼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徒弟!” 眼见两人就要打起来,生怕刀剑无眼误伤了自己的围观群众早就作鸟兽散了。 这把淑女剑是师父传给英莲的,由剑神干青亲自打造,江湖上独一无二,男子认出它来并不稀奇。让英莲愤怒的是男子并不直接和她动手,非要在一旁说三道四,英莲平生最不能容忍这种不干不脆的人。 “你敢诋毁我师父,看剑!”话音刚落,只见英莲剑势冲冲,每一招都直奔男子的命门而去。男子说话的语气不小,却并未随身携带兵器,躲闪的功夫看起来也并不高明。不过几招,就被英莲逼退到一个墙角。…。 “你,你这人,火气怎么这么大呢!说打就打!”男子无力还手,只是一味的躲闪,却并不求饶。 一旁的是非看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恐怕英莲下手不会注意分寸,毕竟男子的话也不无道理,就这样落在英莲手里有点无辜,于是走上前去叫住了英莲。 英莲还在气头上,一开始并不理会是非,后来是非直接出手阻拦,英莲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就此作罢了,合上剑生气的说,“今天算你走运,日后若再敢冲撞了本姑娘。123。绝不像今天这么简单!” 男子站起身来,弹了弹身上的泥土,又回复到刚才的镇定自若,仿佛是自言自语一样的说道,“哎呀,现在的年轻人,可真没几个成气的喽!”说完也不理身边人,似乎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径直离去。 英莲还在生气。 。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对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翻了好几个白眼。是非则劝了劝她,然后三人一同回到了下榻的客栈,打算收拾收拾包袱上路。 “掌柜的,麻烦问下前面去南少林的话怎么走?”三人收拾好东西下楼以后,龙霸天问正在打着算盘的掌柜。 “哪儿?”掌柜的头也不抬的说,手里的算盘飞快的移动着。 “南少林。”是非回答道。 “那你们得先去问万花楼。饭饭无罪免得白跑一趟。”掌柜还是一边打着算盘一边回答道。 “万花楼?”龙霸天重复着这个听起来让人有点想入非非的名字,想不通这个怎么会跟少林寺有关系。 “对啊,”掌柜终于拨完了算盘,抬起头来跟他们说话,“你们去南少林难道不是为了拜师学艺的吗?南少林早已经不收俗家弟子了,只有找万花楼才有办法。” 原来如此,是非刚想解释给掌柜说他们不是去学艺的,掌柜又示意他们往楼梯的方向望过去,说:“喏,刚好万花楼下来了。” 三人顺着掌柜的眼光看过去,才发现原来万花楼不是一座楼,而是一个人,并且这个人他们之前已经见过了。。 第十七回? ? 南少林 “为什么去南少林拜师可以找他呢?”龙霸天看着万花楼,向掌柜问道。 “别说南少林了,整个江湖都没他万花楼使不上力的地方,要不怎么给他起个外号叫’手通天’呢?”掌柜回复说。 不错,走下来这人正是刚才与他们争执的中年男子。是非正式的看了一下这个男人,刚才并未仔细观察。此人穿一身亮丝猩红色长衫,腰间镶一块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白玉,左手拇指上还戴了一个碧玉大扳指,浑身上下可以用雍容华贵来形容。 “哼,浑身铜臭味,还通什么天。”英莲在一旁不屑的说道。 “姑娘有所不知,万花楼不仅是’手通天’。123。还是本地金钱帮的分堂堂主,手下掌管九个分舵。自然是贵不可言。”掌柜艳羡不已的说。 “金钱帮?”是非吃了一惊。 “不错,金钱帮各位总是听过的吧?”掌柜又说道。 几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那个叫万花楼的人已经走到了他们身边,认出了他们。龙霸天倒是对他后面还跟着两个保镖好奇,心想刚才在外面怎么没有保镖出手保护他呢? 万花楼也发现了这三个年轻人,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又碰见了他们。四人的目光在一刹那交汇了。 。是非能感觉到万花楼的眼神扫过自己的时候稍微的有那么一点不一样。 三人的目光跟随着万花楼离去的背影,龙霸天感觉那两个保镖更奇怪了,感觉比主人的架势还大,而万花楼也好像无所谓,只是自顾自的走着。 直到看见万花楼带着他的保镖消失在人群中,三人才回过神来,彼此对了对眼,都没有说什么。 是非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转过身对掌柜说道,“劳烦掌柜,我们不是去拜师学艺,只是去找一个人,请问南少林怎么去呢?” “哦,不是拜师学艺啊?奇怪,之前来问我南少林是个有九个都是要去学功夫的。饭饭无罪就剩一个今天碰上你了!你们出门以后往这边走~”掌柜的走到门口给他们指了一下路,三人感谢了一回,然后就上路了。 从客栈到南少林还有不远的路程,好在三人结伴而行,今天早上又挣到了足够的盘缠,于是放心的上路了。 “对了英莲,今天早上你怎么会出现在人群里呢?”是非问。 “我看到你留的字条,想着自己呆在客栈也没事,就一个人出去转转咯,哈哈,谁知道会碰上你们!”英莲想到今天早上的事情,情不自禁笑出声来。 “你还说呢,我刚一看到你站在那儿的时候,魂都吓没了,心想你不会这么不给面子砸自己人的场子吧!没想到你还不傻嘛!还知道帮我们一把。”龙霸天也心有余悸的说道。 “哈哈!”英莲听了龙霸天的话大声的笑了笑,“今天早上要不是我,就凭你们那两下子,不知道能挣几个铜板!”…。 “这倒是,没想到你有一学一,竟然跟那伙骗子学会了做托,哈哈,你们没看后面那些人,一看人家小姑娘出手都那么大方,几个大老爷们儿都不好意思不出手了!”龙霸天想起来也兴奋不已,手舞足蹈的说。 “什么?你是说英莲早上在给我们做托?”是非睁大了眼睛问。 “可不是嘛!要不是我机智,你还真以为那些人个个都那么大方啊!”英莲俏皮的回应。 是非这才明白原来早上英莲是故意过来的。不过忽然想到,做出这种事,那自己不是和那伙骗子一样了吗?又想起那个为难他们的万花楼,大概是已经被他看穿了吧。 “那个万花楼,你们觉不觉得挺奇怪的?”龙霸天突然认真的问。 “嗯。123。是有点奇怪,武功太差了,根本不像一个金钱帮堂主的实力。”英莲回复说。 “而且当时我表演功夫的时候就感觉他好像一直盯着我看,虽然别人都在看,但是他看得好像就是跟别人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一时半会儿我也说不上来。”是非也补充道。 “是不是那种别人都在看热闹,他却看得很认真的感觉?”龙霸天问。 “对对!你说对了,就是这种感觉!”是非激动的说。 龙霸天明白是非说的是什么,因为他也有这种感觉,当那个人非说要再看一下的时候。 。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又想起那两个保镖,万花楼这个名字在他心里制造了一阵谜团。 于是三人就这个问题陷入了思考,没有人再说话。过了一会儿,英莲说:“先别管那个没用的人了,我们先顾好眼前最要紧的事吧!”一句话把两外两人拉了回来。 “对,”龙霸天说,“目前最要紧的是是非的毒。我看我们得加快路程了,毕竟到了南少林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做最坏的准备,如果司意大师不知道或不给我们无量心经,甚至无量心经根本就解不了你的毒,我们也好早做打算,多一天算一天。” “嗯,你说得有道理,我们抓紧时间赶路吧。”英莲接住小天的话说。 是非却好像在想什么一样。饭饭无罪渐渐一个人落到了队伍后边。他想的东西还挺多的,但都不是为了自己。他想到方丈把他当做自己亲生的孩子抚养长大,教他念经,传授他武功,还不知不觉将毕生功力都传给了他,自己却浑浑噩噩一直不知道,一直到方丈去世,都没有为他尽过为人子的孝道。 虽然找到南海神尼,才知道自己一直被方丈误会了,但方丈为他殚精竭虑至此,与亲生父母又有何异呢?自己还没来得及报答,就要连自己的性命也保不住了,如果方丈泉下有知,他苦心培养的弟子这么不争气,年纪轻轻就要死于非命,会不会在九泉下也不得安宁呢? 他又想到了小天,他们在机缘巧合之下结拜做了异姓兄弟,自己这个做兄长的从没有为他做过什么,倒是当弟弟的小天却一直忠心耿耿追随着他,如果自己就这样轻易的死了,小天再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了,又不会武功,到时天下之大,何处能容下他这个好兄弟呢?…。 还有英莲,自己一开始以为他是失散多年的亲妹子,没想到全是自己一厢情愿。还有那个夏雪棋,自己答应要为她找到常青石,可如今看来,就算张颠能做出新的来,自己也不一定能等得到了。 想到这些,他的脚步不禁有些迟疑,那个张颠说的无量心经,真的存在吗?那个司意长老会给他们一个怎样的答案呢?即将面对看不清的未来,是非第一次感受到恐惧,那种未知的恐惧。 “是非,你怎么了?”英莲停下来回头问他。 龙霸天走回到是非身边,认真看着他说,“你是不是担心去那儿以后也解不好你的毒?”他拍了拍是非的肩膀,“不用担心,想想有人,连人死了都没有放弃,我们又怎么可能没死就放弃呢?” 是非抬起头看向小天。123。他知道他所说的那个人死了都没有放弃的人是谁,他想,小天说的很有道理,不管到什么地步,总有不愿意放弃的人,只要自己不放弃,谁说就一点希望都没有呢? 他想起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之,孝之先也。要好好的活下去,为了方丈,为了小天。是非重新打起了精神,忽然觉得自己跟以前不一样了,好像那个唯唯诺诺的小和尚已经越来越远,现在变成一个肩上有了责任,从被人照顾要学会照顾别人的人了。 “我们走吧!”是非不再彷徨。 。坚定的说道。 于是三人快马加鞭,日以继夜,餐风饮露,路上虽然遇到些许小事,也并未耽误太久。只用了两天两夜,就来到大名鼎鼎的南少林寺门口。 不愧是天下大派,只见南少林寺在山头上巍峨耸立,大门庄严肃穆,让临近之人远远就感受到一种不可亵渎的宁静与恭敬。 是非在台阶下深深鞠了一躬,龙霸天和英莲也沉默以表敬意。然后三人走到了大门口,英莲转过身对他们说,“待会儿我来问,你们先别说话,毕竟我是南海神尼的弟子,他们看我师父的面子上也会好说话一点。”两人都说好。 敲了几下以后。饭饭无罪出来一个跟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和尚,英莲对对方说道,“在下南海神尼弟子英莲,求见贵寺司意长老,烦请通报。” 开门的和尚一听是南海神尼的弟子,果然不敢怠慢,立刻回复说,“几位请稍等,小僧这就进去告知住持。” “有劳。”英莲礼貌回应了一下,然后三人在原地等候。是非恭敬的看着脚下,英莲和龙霸天则眼神不安分的四处张望着。 龙霸天十几年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辉煌的寺庙,比他以前见过的那些小破庙讲究多了。英莲虽然号称是南海神尼的弟子,奈何她佛性太浅,师父从没教过她讲禅论道的事情,所以也是第一次到这种地方来。 过了一会儿,刚才那个小和尚回来了,恭敬的对三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说,“三位,住持有请。”在他的带路下,三人一路来到了一间禅房,一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眉须花白的老僧坐在中间等着他们。…。 “这是本寺的住持,了闻大师。”小和尚介绍说,然后就关上门出去了。 “大师有礼了。”是非朝着大师深深作了个揖。大师也轻轻弯了一下腰算是回应。 “这位想必就是刚才弟子所说的南海神尼的徒弟英莲吧?”了闻大师看着英莲说。 “大师在上,请恕晚辈无礼。”英莲收回了四下打量的目光,回过神来说。 是非也拉了一下有同样动作的小天的衣角,后者也反应过来学着刚才是非的样子稍稍示了下礼。 “三位不必拘束,但坐无妨。”住持慈祥的对他们说道。 “不知你师父近来如何?”住持问英莲。 “多谢大师挂念,家师一切都好。此次派徒儿出来。123。是有要事需要请司意长老有所指教,不知大师可否为我等引见?”英莲稍稍客气了下,然后直截了当的问。 住持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说,“实不相瞒,司意师兄已于半月前外出云游,并不在本寺。几位若有事,不妨告诉老衲,等他回来加以转告。” “不在?”英莲意外的问,然后看了看是非和龙霸天,两人也用意外的眼光看向住持。 “是的。”住持再次回复说。 想了很多种结果,却没料到司意大师根本不在。 。三人心里都有点略微的失望。 “那哪里可以找到他呢?”龙霸天问住持。 住持还是微微的笑了一下,然后说,“几位有所不知,司意师兄经常外出云游,目的不定,归期也不定,恕老衲爱莫能助。” “这样。。”是非喃喃的说。 “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多谢大师。”龙霸天站起身来说道,似乎丝毫不在意这个结果。是非和英莲听他这么说,于是也站起来向住持告辞了。 几人一无所获的离开了南少林寺,刚一出门,龙霸天就说,“别灰心,我有办法,你们跟我走吧。” 是非和英莲好奇的望着他,“什么办法?”不约而同问道。 “你们忘了那个万花楼了吗?”龙霸天胸有成竹的说。饭饭无罪“有了金钱帮,要找到一个人还不简单?” 两人恍然大悟,不错,去金钱帮一定能打听到司意长老的下落。虽然白跑了一趟南少林寺,但是还好,至少司意长老还在人世,还不是最差的结果。 “但如果原路返回的话,未免太远了。我们来的时候快马加鞭整整赶了两夜路才到这儿,现在再按来时的路回去的话,快则舟车劳顿,慢则延误日期。”英莲有点抱怨着说。这两日赶路确实让她有些疲惫了。 “其实我们只是要找金钱帮买线索的话不用非得回到原来那家吧?你上次不是说金钱帮在各地都有很多分号吗,小天?”是非提议着问。 “对,是非说的没错,我们只要找到最近的一家黄金票号就可以了。我们先下山,然后问本地的村民,他们应该知道最近的黄金票号哪里有。”龙霸天回答说。…。 于是三人决定了先下山,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山脚下,凑巧看到一个乞丐朝他们走过来,正准备上山。这年头,总有些走投无路的乞丐会跑到少林寺,企望出家人慈悲为怀给他们一点粥吃。 但这个乞丐就不一样了,虽然他低着头,英莲还是一眼就把他认了出来,“大师别来无恙啊!” 不料乞丐并没有回应他,还是拄着他的拐杖,以自己原本的速度,缓慢的低头行走着,仿佛刚才那句话根本不是对他说的。 是非随着英莲的话把目光放到了乞丐身上,发现这不就是那天在客栈问他问题的长老吗?于是走过去说,“长老留步!还记得我们吗?您曾在客栈问过我一个问题。” 乞丐抬起头来看了看是非。123。“阿弥陀佛,原来是这位小僧友。”英莲和龙霸天也走到了二人身边。 “那么,僧友找到答案了吗?”长老又继续问是非。 是非没想到长老一来就问这个问题,窘迫的回答说,“还,还没。” 长老慈祥的笑了笑,然后说,“那么,老僧要上山了。” “不知长老上山所为何事?”英莲问。 “阿弥陀佛,老僧听说这山上有位司意大师悟道不凡。 。想找他要这个问题的答案。”长老回答说。 “那大师你不必去了,”是非说,“我们刚去找过司意大师,他已经外出云游了,不在寺里。” “善哉善哉,”长老说,“多谢僧友告知,只是不知司意大师云游何处,何时归来呢?” 是非脸色为难起来,“这我们也不知道,连寺里的住持也不知道。”随后又想起来什么一样,继续说道,“不过我们有个办法或许可以找到他,如若长老不嫌弃我们劣质的话,可跟我们一路同行,到时候就可以跟我们一起找到司意大师了。” 当听到是非要自己和这个乞丐同行的时候。饭饭无罪英莲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她用眼睛瞟了一下老和尚身上的污垢和泥秽,实在是很抗拒是非这个提议但又不便当面说出口。 就连龙霸天也对是非这个突如其来的建议感到有点举足无措,倒不是嫌别人脏,因为他自己以前也做过乞丐,只是觉得带着这样一个成天只知道参禅悟道的老和尚一起的话,确实很不方便。 听完是非的话以后,长老笑了笑,“既然小僧友如此慷慨,那贫僧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对他这么爽快的答应,两外两人心里都是有点懵的,倒是是非非常的随和,想着既然这位长老这么执着于他问题的答案,而他们又正好也要去找司意长老,就当是举手之劳了吧,丝毫没考虑到两外两人还可能会不同意。 既然他们两个当事人都已经商量好了,龙霸天和英莲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互相无奈的对望了一眼,然后就这样继续出发了。…。 一路上还算顺利,遇到的村民给他们指了最近的黄金票号的路,不快不慢只需一日行程。得到这个消息的他们决定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下,第二天再早起来赶路,毕竟之前几天都奔波得有点累了。 这次歇脚的济阳城比之前的姚河镇稍微繁华些,各种各样的客栈也比较多。英莲说要好好休息一晚,非拉着他们两人定下了一个装饰华丽的,说就这一晚。是非心里也想这一路确实让她受累不少。123。所以就同意了。 龙霸天却极力反对,说盘缠本来就不够,现在还加了一个人,到时去找金钱帮还得花钱,晚上就随便找个能睡的地方睡就行了。要不是男女有别的话,他恨不得四个人睡一间房呢。 最后惹得英莲发脾气了说让他们去找便宜的。 。她自己掏钱在这里睡,天亮去找他们。龙霸天才无奈同意了她的要求,但还是再三跟她嘱咐说就这一晚。 于是他们四人开了一间下房一间上房。是非本来觉得让长老受累有点过意不去,但一方面拗不过小天,另一方面也觉得长老德高望重不会介意这些。饭饭无罪所以也就同意了。 没命的赶了几天路,三人都早已经疲惫不堪了,英莲更是迫不及待的让小二给她准备了洗澡水,打算好好的泡个舒服澡然后睡觉。 安静的下房里,是非和龙霸天早已经鼾声如雷,只剩下长老在一旁沉默的打坐。忽然他睁开了眼睛,望向两人睡觉的方向,眼神落在了是非身上。默默无语,却又眼光如炬,像是一片宁静的湖面,底下却酝酿着一团让人看不清的神秘。 “啊——”是非的美梦被一声长叫给打断,他腾的一下坐了起来,那隐约好像是英莲的声音。来不及细想的他连忙把小天给叫醒,两人一块儿冲了上去。。 第十八回? ? 神木家族 英莲看着热气腾腾的洗澡水,一脸幸福,心想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刚走到屏风前打算宽衣解带,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姑娘且慢!” “谁?!”英莲立刻警惕的拿起了剑,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个偷偷摸摸的身影从床底下钻了出来。 “是你?无耻败类,竟敢偷看本姑娘洗澡!”英莲怒不可遏的将手中的剑指向面前她所说的这个无耻败类,正是前两天刚与他们交过手的万花楼。 “姑娘请听我解释——”万花楼一边四处逃窜一边向英莲求饶,看起来确有隐情,英莲却不由分说只想新仇旧账一起算立刻置他于死地。 “万某若是有心冒犯又怎会提醒姑娘。123。又主动现身呢,今天实在是太不凑巧才在这里遇见姑娘啊!”万花楼忙不迭的躲闪英莲锋利的剑法,但英莲手下并未放松。 “俗话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朋友,还请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万某必定感激不尽!” 听到这里,英莲似乎想起了什么,渐渐收回了剑,心想这人虽然龌龊,说的话也有几分道理。自己毕竟没有真的被他冒犯到,刚好他们又有事求于金钱帮,说不定可以趁此机会要挟他。 “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英莲虽然停了下来。 。仍是不客气的用剑指着万花楼厉声吼道。 “嘘!嘘!”万花楼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然后比了一下嘘的动作,示意英莲说话不要那么大声。“姑娘小点声,不要让人听见啦!” 英莲疑惑的看着万花楼这一系列诡异的动作,然后问,“你怕被谁听见?你在躲着谁?” 万花楼陪着笑脸回复道,”事关机密,请恕我暂时无可奉告,他日必定报答姑娘的饶命之恩!”又双手抱着拳向英莲讨好。 谁知英莲是个急性子的人,尤其遇到她不喜欢的人,更是不愿意耗费自己的耐心,于是直接上前不耐烦的揪着万花楼的衣领问。饭饭无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说不说?!” 万花楼的脸都憋红了,呛着气说,“你,你先放手,怎么年纪轻轻老是爱动手呢?” 于是寂静的客栈里划过一声尖锐的喊叫声’啊——’,足以把整栋楼的每一个人叫醒,当然也包括包括睡在下房的是非和龙霸天,二人听到一声类似英莲的喊叫以后毫不犹豫冲了上来。 万花楼想捂住她的嘴,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几乎还没等她喊完的时候就有两个黑衣人破门而入。见此情景,英莲也来不及仔细问这个万花楼怎么回事了,突然闯进来的两个黑衣人显然更加来者不善。于是三人不由分说打了起来,万花楼则识趣的躲到了一边。 这时是非二人也立刻赶到了英莲的房间,看英莲被两个黑衣人缠住,是非毫不犹豫的加入到里面。英莲的一身武功颇得南海神尼真传,可以说在江湖上难逢敌手,但今天这两个对手让她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棘手。…。 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这两个人的招式太奇怪,自己行走江湖从未讲过如此诡异的功夫。并且他们招招致命,仿佛他们练的不是武功,而是杀人。尽管是非加入了进来,但因为他的内力被血蜈蚣遏制,又只会个一招半式,所以两人并没有占到什么好处。 龙霸天不会武功,于是在旁边悄悄的观战。眼见两人渐渐有些应对不暇,他只能在心里干着急。得想个办法,他对自己说。这些黑衣人既然蒙着面,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吧?他想,于是大声的喊道,“来人啊!有采花贼!偷看女子洗澡!” 他反复的在走廊里跑来跑去的喊着,不一会儿就吸引了不少的人往英莲的房间看过来。果然如他所想的。123。黑衣人一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以后立刻收手,从窗户跳了出去。是非二人看了看他们离去的方向,没有再追赶。 英莲立刻关上了门,然后生气的对龙霸天说,“你说话也太过分了,到时整个客栈的人都以为我被人家看了怎么办?!” 龙霸天意识到自己的不对,没考虑到女孩子的名节问题,红着脸给她道了个歉,“对不起哈,我也是看再打下去你们就要吃亏了,情急之下之下才想了这个损招,对不起对不起。” 英莲在一旁闷闷不乐的没有回应他。 然后是非也在一旁关心的问。 。“英莲,你有没有受伤?那两个人来路不明,为什么会对你一个小女子动手?我看他们招式奇异,像是步步都要取你的性命,你怎么会惹上这种人?” “哼,才不是我呢,是这个臭无赖。”英莲走到床边,掀开床底,揪住万花楼的耳朵把他提了出来。 是非二人看到英莲的房间还藏着一个人都吃了一惊,更何况这人还是万花楼。 “你是说,刚才那两人是来抓他的?”是非吃吃的问。英莲点了点头。 “你那两个保镖呢?”龙霸天看着万花楼问。 “那不是我的保镖。饭饭无罪是金钱帮派来盯着我的眼线。”万花楼回复说。 “眼线?”龙霸天终于明白了那两个保镖为什么那么奇怪。 是非好奇的问,“你不是鼎鼎大名的万花楼,金钱帮的堂主吗,怎么他们还安排眼线盯着你?” 眼看事情已经瞒不下去了,万花楼决定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何况看这个小姑娘乖戾的性格,自己今天不说出来也是走不出这个屋子的。 “几位少侠请坐,既然今天有缘承蒙各位相救,万某自当诚心相待,不敢有所隐瞒。”于是四人坐了下来,万花楼还特意再检查了下门窗,以防隔墙有耳。 “说吧,究竟怎么回事。”等万花楼一坐下,英莲就立刻发问。 “刚才那两个人的武功招数你们是不是觉得很诡异,从来没见过?”万花楼问,得到几人的默认以后又接着说道,“不错,刚才那两人并不属于中原武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来自东瀛的神木家族。”…。 “东瀛?”是非吃惊的问。神木家族,这个名字英莲觉得好像在哪儿听说过。 “你怎么会惹上东瀛的人?金钱帮给你安排眼线又是怎么回事?”龙霸天一股脑儿的问。 “各位别急,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万花楼再次不放心的看了看门窗,仿佛害怕像刚才那种破门而入的事情会再次发生,确认四下无人以后又接着说道,“金钱帮派人盯着我,是因为我发现了他们的秘密。金钱帮掌握着天下人的秘密,却不允许他自己的秘密被别人发现。” “什么秘密?”英莲问。 “具体是什么秘密我还不没查清楚,但我可以确定这中间一定有秘密,而且跟东瀛消失已久的神木家族有关。”万花楼回答说。 “神木家族?”是非再次的发问。 “不错。123。神木家族是东瀛一个已经消失了上百年的家族,当初他们在东瀛可以说权倾朝野到呼风唤雨的地步,后来被另外几大家族联合起来灭绝了,距今已有上百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突然又跟金钱帮扯上联系,所以我一直在默默的调查这件事。没想到刚有点眉目,就被金钱帮的人发现了,所以整天派人盯着我。” “那他们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你?”龙霸天问。 万花楼笑了笑。 。摸着自己的胡须说,“因为他们还需要我,杀了我,对他们有弊无利。” “既然神木家族已经灭绝并且消失了上百年,你又如何知道刚才那两人是神木家族派来的呢?”英莲问。 “因为我发现了他们身上的标记,也是因为这个标记,我才发现金钱帮居然跟神木家族有关联。”万花楼拿出了一个手帕,上面绣着一种不知名的花。 三人一边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帕,一边继续听他说道,“东瀛的每个大家族都会有专属的家族图腾,这种图腾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被家族里的人随身带在身上,以表忠诚。你们看到的手帕上绣的这朵花。饭饭无罪就是神木家族的图腾,这叫羽叶婆纳,代表着不死和永生。” “你是说虽然金钱帮还不想杀你,但是神木家族却不想放过你吗?”是非问。 “你说得没错。” “我看你根本不是刚才那两个人的对手,为什么还要去跟金钱帮和神木家族作对呢?”是非实在的问。 万花楼转过身来对他笑了笑,“因为我是手通天,别人做不到的事,我要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我更要去做。”万花楼的眼神里藏着一种他们之前没有见过的深不可测。 “今天这些话,你们最好听了就忘,再也不要对任何人包括你们彼此提起,不然你们的下场就会变得跟我一样。”他这样警告着他们。 听到这里是非终于想起了什么来,问万花楼说,“万堂主,实不相瞒,我们也有一事相求,本来打算去找金钱帮的,今天既然碰巧在这里遇见你,不知道可不可以直接向阁下请教呢?”…。 “哦?你们有事要找金钱帮?”万花楼转过头好奇的问。“有什么事?” 几人互相兴奋的看了看,然后是非说,“我们想知道司意长老的下落,有事需要请教他老人家。” “司意长老,”万花楼轻轻的重复着说,“这不难,只是他经常云游四海,行踪不定,要知道他的下落我需要回金钱帮给你们联系。就当我报答你们今晚的救命之恩,这个答案免费送给你们,明晚子时之前我会派人将答案交到你们手上。” “太好了,多谢堂主!”是非急忙感谢的说道。 英莲在一旁却不以为意,“堂堂堂主,就这么简单的报答了你的救命恩人了吗?”口气略带不满意。 “哈哈哈哈哈~”万花楼笑了起来。123。“丫头,别说你是南海神尼的徒弟,就是当今天子的公主我也见过,都没遇过像你这么横冲直撞不讲道理的。” “我不讲道理?上次是谁在集市上缠着我们不放的?”英莲不服气的说道。 万花楼点着头笑了笑,反问说,“那我总没有拆穿你跟他们是一伙的,也没有拆穿这位小兄弟其实是个和尚吧?” 是非看了看万花楼,又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帽子,还在。 。好奇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和尚的。没等他开口,万花楼就问他说,“小兄弟,你的功夫从哪儿学的?” 这个问题反而引起了英莲的警惕,“你问这干嘛?” 万花楼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再次在众人追随的目光下潇洒的离开了客栈,仿佛刚才被追的无处躲藏的是另一个人。留在房间里的神秘气息让三人静默了好一阵儿。 “你们俩还愣着干嘛?想守着我睡觉啊?”英莲突然发问。两人这才感觉到自己该离去了。于是又回到他们的下房里,看大师已经睡下了,二人也躺到床上继续刚才的呼噜呼噜。 神木家族。饭饭无罪困的不行的英莲在临睡前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慢慢的也进入了梦乡。 万花楼刚一出客栈,他的两个’保镖’就刚好赶到了门口,不过却是怒气冲冲的看着他。 万花楼没理会他们的表情,反而埋怨的说道,“你们下次能不能跟紧点?刚才我差点没命了知不知道?要是上头知道你们把我跟丢了,还害我差点没命,你们说到时候你们惨还是我惨?” 两个保镖的眼神由愤怒转为错愕,最后有一丝复杂,和担忧。他们没有说话,不是无话可说,而是因为他们的舌头早已经被割掉了。这是金钱帮的规矩,犯了口舌之罪的人就要被扒掉舌头,以绝后患。 在两人的护送下,万花楼安全回到了这个熟悉的地方。他先是处理了今天自己不在的时候收到的各地的来信,然后将是非等托他问的问题写下,用一根金色的绳子卷了起来。…。 在他办事的这个案几上,有一个鸟笼,里面是一只白色的鸽子。只见他打开鸟笼拿出鸽子,把自己刚写下的问题绑到了鸽子的脚上,然后走到窗檐,从那儿把鸽子放了出去。 他静静地看着鸽子最后消失的方向,但鸽子要飞往哪儿去,会把这封信交给谁,他并不知道,他只知道明天,或者更早,这只鸽子就会飞回来,带回来他信上所说问题的答案。但并不是交给他,而是交给他的副堂主,由副堂主安排人给提问的人送去。 这也是金钱帮的规矩,堂主只负责接收问题,副堂主只负责接收答案。两个人不用有任何交集,却能滴水不漏的完成这整个过程。一开始接任堂主的时候,他甚至连副堂主是谁都不知道。123。因为这个副堂主十分低调。 金钱豹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才能把金钱帮金钱帮经营得这么天衣无缝?在这样的沉思中,万花楼也渐渐睡去。 虽然昨晚经过了一番打斗,但好在今天并不忙着赶路了,所以是非他们终于都睡了一个得来不易的好觉。是非醒来时发现已经日上三竿了,小天还在旁边呼呼大睡,不知道英莲醒了没有。 “大师,早。”是非发现另一侧的大师早已经开始起床打坐了。大师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微微的点了一下头。是非感觉自己好像妨碍到大师打坐的清心了。 。于是紧张的立手点头,不再说话。 “是非,”长老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是非第一次听见长老叫他的名字,紧张的转了过去,“是,大师。” “不知你等三人找司意大师,又所为何事呢?” “实不相瞒,大师,弟子身中奇毒,经高人指点,告诉弟子司意大师或许知道解救之法。”是非诚实的回答道。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可贫僧只听说司意大师常善于讲经论道,并不曾听说他还会药学之理啊?” 是非尴尬的回复,“弟子也不是很清楚。饭饭无罪只是此毒无药可解,除了找司意大师外,也别无他人可以选择。” 听完是非答案长老微微的笑了笑,“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死中求生,人之常情也。那如果司意大师也不能帮你解毒呢?”长老又问。 是非低下了头,似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没有立刻回答长老的话。这时龙霸天也被两人一来一去的话语声给叫醒了。 “你醒啦?”是非看小天醒过来了,问道。 “大师早,”小天先向大师请了个早,然后揉着眼睛自言自语说,“现在什么时辰了?” “还早呢,都快接近午饭时间了,我们赶紧上去叫英莲下来一块儿吃饭吧。”是非催促着说。 龙霸天也睡得差不多了,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以后利落的下了床。两人先是叫小二做了一些简单的饭菜到房间来,然后上楼去叫了英莲下来一块儿吃。英莲也差不多睡饱了,没多大功夫就下来与两人汇合。…。 客栈的厨子倒是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端来了热腾腾的饭菜,看得几人真是食欲大开,随心所欲的吃起来,长老也在一边细吞慢咽,直到最后各人都酒足饭饱。 “几位吃好了吗?贫僧有事相告。”长老缓缓说道。 “不敢不敢,大师有何吩咐但说无妨。”是非连忙回应着说。 只见长老从袖口中徐徐掏出一个信封,递给是非,“早上你们还没醒的时候,有人安排了一个似是流浪的孤儿进来房间要把这个交给你,贫僧就替你先收下打发他走了。原物在此。123。请恕贫僧的擅作主张。”长老点了点头以示歉意。 “哪里哪里,还得多谢长老费心。”是非一边结果信封一边感谢着说。 这封信很显然就是万花楼送给他们的答案,英莲和龙霸天也紧张的围了过来,三人都好奇信上的内容会是什么。 是非不紧不慢的撕开了信封,里面只有一页纸。 。上面写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落款金钱帮。 三个人看到这个答案都不禁面面相觑看了看,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难道说他们要找的人就在他们身边?难道就是——三人齐刷刷把目光转向了衣着不堪的长老,半晌没有说话,后者仍是一成不变的镇定自若,任由他们惊讶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大,大师,莫非您就是司意大师?”是非结巴着问。 “贫僧法号司意。”长老点了点头回复说。 三人不知所措的看着彼此。饭饭无罪没想到一路曲折又徘徊,要找的司意大师原来就在他们身边。英莲也终于明白了第一次与这个和尚见面时那种奇怪的感觉——这样一个镇定自若,看起来波澜不惊的得道高僧,竟然完全不会武功,这在武林中,大概不会再有第二人了,自己早应该想到的。 是非被这个事实所震惊,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司意大师问他的问题,他不仅说不出个答案,甚至没有认真的去想过。接着又想起今天早上大师单独问过他的话,说如果司意大师也治不好他该怎么办。他在心里打起鼓来,一时间感到有点无措。 “你还等什么呀?快问啊!”龙霸天得知这个真相后立刻兴奋起来,巴不得让司意大师马上治好是非。。 第十九回? ? 无量心经 其实我今天早上已经问过了,是非在心里回答着说。 “是非,是谁指引你来找贫僧的呢?”司意长老缓缓开口说道,叫醒了正在发愣的是非。 “禀长老,是鬼手张颠。”是非回答说,然后看长老没有说话,又补充说道,“弟子三人有事前去拜会他,却被他看出弟子原来已身中一种叫血蜈蚣的西域奇毒,并且说弟子的毒性已经深入血脉,无药可治。临走前他告诉我,若能找到司意长老取得无量心经的话,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是非一五一十的说道。 司意长老听完以后慢慢的点了点头,良久以后抬起头对三人说道,“既然天命安排你们知道了无量心经。123。又让你们找到了我,贫僧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然后他站起来,转过去对着窗户,慢慢悠悠的继续说着,“ 无量心经是一本极度保密的少林绝学,就连知道它名字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别说亲眼目睹过的人。但它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正如指引你来的那个人听说的一样,无量心经代表着天下武功心法的最高境界,治疗天下奇毒只是它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作用,它可以使人脱胎换骨,进入到一个无法描述的至高境界。” 听到这里的三人都毫不掩饰的兴奋起来。 。这么说来,是非的毒有药可解了? “不过,你们知道为什么这么厉害的武功为什么却在江湖上籍籍无名,从来也没有听人提起过吗?” 三人都沉默着表示不知道。 司意长老又继续说了,“那是因为从来也没有人练成过无量心经,更没有人见识过他真正的威力。” 是非懵了,不但他,英莲和龙霸天也是,既然从来没有人练成过,也没有人见过,那这个无量心经不就是一个传说吗?为何长老却说它是真实存在的呢? “你们一定很好奇。饭饭无罪为什么无量心经既然存在,却从来没有人练成过,也没有人见过。这是因为,从来没有人拿到过无量心经。”长老边说边转过身来对着他们,“就连我,也不知道无量心经究竟在什么地方。”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一头浇到他们每个人的脸上,既然连司意长老都不知道无量心经在什么地方,又说从没有人得到过,那对他们来说,这和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司意的思绪飘到很久以前,一边回忆一边说道,“无量心经是少林寺第一本武功心法,从少林寺创派之初就存在,你们现在所知道的所有少林武学都是根据它演化而来。 但不是所有的少林弟子都能有幸一睹它的风采,为了阻止心术不正的江湖人或者六根未净的佛门弟子拿到后玷污了无量心经,创派祖师达摩将它埋藏在一个秘不可闻的地方,只有拿着他亲手打造出来的钥匙的人才能打开通往无量心经的门。…。 达摩祖师将它视为天下至宝,始终也没有遇到一个让他觉得有资格去学无量心经的人。直到他圆寂之前,都没有这样的人出现。 于是达摩祖师将钥匙切割成了五份,分别交给了当时他五个最得意的弟子,让他们各自代表五道难关,如果碰到有缘可以解除他们所代表的难关的人,便可以将钥匙交给他。这样,只有集齐这五把钥匙的人,才能得到无量心经。 五个弟子最终也没有遇到那个能让他们交出钥匙的人,于是只能选择他们能相信的人,继续把这五把钥匙传承下来。中间一度由东西南北中五位少林方丈进行保管,但直到今天,也都没有遇到那个能把钥匙集齐的人。 而且随着局势的动荡和改变。123。东西南北中五个少林分支现在只剩下南少林和北少林,五把钥匙的传承者也都各自不知所踪,要想拿到这五把钥匙就更难上加难了。 这就是为什么,从来没有人练成过无量心经,甚至现在连它的消息都没有了。二十年前,我的师父把他守护了一世的钥匙交到我手上,告诉我刚才说给你们听的所有事,叮嘱我一定要牢记使命,绝不可玷污了无量心经,让他落到一个不该的人手里。 我本以为。 。我会像我的师父一样,守着这个使命直到入土的一刻,然后再把它交到下一任的传承者手上。没想到,天意安排你们找到了我,这就是我要告诉你们的关于无量心经的全部事情。” 目瞪口呆的三人似乎已经忘了自己找司意长老是干嘛,通通沉浸在这个不可思议的武林神话里无法自拔。尤其是英莲,她还没来得及告诉是非关于玄女寒冰掌和伏虎十九式的事,现在突然横空出世一个无量心经。让她不禁感叹武林之大,真是无奇不有,似乎自己就像一个永远也长不大的小鸟。 而是非和龙霸天的担忧也早已被震撼所替代。饭饭无罪这么遥不可及的无量心经,怪不得那个鬼手张颠会说,这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司意长老看着是非,这个老友在临终之前也不忘写信托他照顾的人。这个弟子虽然慧根浅薄,五戒不明,但总算得上天资向善。不过可惜,这并不足以让他通过自己这道关,获得五分之一的钥匙。 长老叹了叹气,“是非,你师父临终前托我帮你去毒,并非我不愿意帮助你,实在是师命在先,不敢有逆。既然你不是与贫僧有缘之人,这钥匙自然不能交给你,贫僧望各位恕罪。” 听到这里,是非才明白原来方丈早已为自己做了打算,也终于明白原来长老早就知道自己来找他干嘛,那第一次的见面想来也是故意为之。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司意长老连问都不问就拒绝了自己,难道说——“长老守护的难关就是一次见面时问我的问题吗?”是非问。…。 长老没有立刻回答他,而是笑了笑说,“问题是哪个并不重要,它可以是这个,也可以不是,重点在于你如何去看待它。是非,你不是我要等的人,恕贫僧无能为力了。告退。” 说完这句话,没等到有人回复,司意长老就离开了房间,离开了客栈,就像他当初来时的那样坦然自若。留下三个人在原地目送着他看不穿的背影。 “他怎么说走就走了,”龙霸天喃喃的说道,“我还想问他能不能先去找到第二把呢。” 英莲看着司意离去的方向,头也不回的说,“还用问吗,你没听他说,自从东西南北中只剩下南北少林以后,五个传承人都已经不知所踪了。” “那现在怎么办?”龙霸天问。 空气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123。然后英莲看着是非,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担心,天无绝人之路,我一定会想到办法救你的。” “为什么?”是非和龙霸天不约而同的问。 英莲笑了笑没有回答,端起茶来喝了一口,然后放下说,“况且,那个无量心经并不见得有多厉害吧。”两人都被她的语气给惊到了。 见她似乎意有所指的样子,龙霸天试探着问,“怎么?你还知道更厉害的?” 英莲白了他一眼,“厉不厉害都跟你没关系,反正你一个毛头小子。 。什么武功都不会。”她我行我素惯了,没想到这句话会可能会伤害到别人的自尊,自顾自的喝起茶来。 龙霸天没有说话,看他不是滋味的样子,是非却忍不住了,一把拉住他,说,“来,我教你武功,然后再把我的内力传授给你!” “你干嘛?”龙霸天和英莲同时问出这句话。 是非看着龙霸天认真的说,“小天,既然这毒无药可解,我们何不早做准备呢?我不想看你在我走了之后因为没有武功被别人欺负,从现在起,我把我所有武功都传授给你,还有我的内力。虽然不能帮你成为一个武林高手,但是用来防身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你疯啦?”英莲阻止他说道。饭饭无罪“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功夫是飞流派的独门秘诀,要不是你师父把你当做了他的私生子,连你都没有机会学,更何况是从未拜过师的龙霸天呢?” 是非没有理会她的话,自顾自仍要拉着小天出去,后者也是一脸的茫然。 英莲见是非这么固执,有点生气了,“你就这么拿着你师父教你的武功到处招摇,对得起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吗?而且你师父为什么偷偷教你,就是不想人知道他就是当年的黄子风,万一有天你被人看出了武功的路数问你师父是谁你打算怎么说呢?又让龙霸天怎么说?” 是非支支吾吾的说道,“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不会再有人记得当年的事了。” “不会有人记得?我看未必吧!”英莲反驳说道,“那个万花楼就是现成的例子,如果不是你的武功招数引起了他的疑心,那天他为什么会非缠着我们说要再看?而且你忘了?昨天临走时他还问你师父是谁!”…。 这句话引起了是非的思考,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自己总感觉那个万花楼看自己的眼光有点特别,原来确实是他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来路。作为金钱帮的人,知道这些好像也不足为奇。 趁他停下来的功夫,英莲又耐心的对他说道,“而且你所学的飞流派武功都是需要从小练起的童子功,若非如此,则需要强大的内力作支撑,给没有任何武学功底的人学这个只是徒劳无益。” “我可以把内力传给小天,这样他就可以学了。”是非淡淡的说道。 英莲顿时火冒三丈,“你这人怎么说不听呢?!别说就你这两下子教会了他也是某天被人发现是飞流派的余孽一块儿送死,就算你行。123。你忘了鬼手张颠的话了吗,你就是因为被强行加入内力不得不使用血蜈蚣来压制才中了它的毒,现在你要让同样的事情发生在龙霸天身上?还是说你根本没有血蜈蚣,只能看着他接收你的内力后筋脉暴烈而死?!” “你别说了!我一定要教小天武功,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刚才你所说的问题,我都会想办法解决的,绝不会让小天枉死在我的手上。”是非以前所未有的坚定目光看着小天,后者刚要说点什么的时候,只听见英莲怒气冲冲的骂道,“臭和尚!好心当作驴肝肺!为你操这么多心白瞎了!” 然后话音刚落。 。就施展轻功离开了客栈和二人身边。是非吃惊的看着她突然离去的身影,本来想发功前去追赶,看了看小天,并没有去。 是非没有想到英莲的气性竟然这么大,他不过是要教小天功夫,免得以后自己走了让兄弟被人欺负,没想到英莲竟然这么强烈的反对。她竟丝毫没有考虑过小天的处境,是非一下子感到对她也有点失望。 龙霸天望着英莲离去的方向,感叹女人有些时候比男人潇洒多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是非,我们先别说学武功的事了,”他转过头对是非说。饭饭无罪“眼下最要紧的是你的毒。虽然刚才司意长老的话说得那么决绝,但是英莲也说得对,天无绝人之路。至少天下的名医还不止那一个,张颠不行,还有陈颠,王颠,都不行,还有专门给皇帝看病的御医。不管是谁,我一定要找到他给你去毒,到时候你再好好教我功夫吧!” 是非原本凝重的表情被小天慢慢给说通了,毕竟一时也想不到刚才英莲提出的那些问题的解决办法,教武功一事只能先搁置一边。至于自己的毒,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不过我有点好奇啊,”小天又问,“你和英莲既然师出同门,年纪又差不多大,学武的时间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为什么实力相差这么大呢?” 是非也想过这个问题,“我想是因为方丈怕我学会太多武功最后会走上他的老路,所以只教了我一些以防守为主要目的的功夫吧。而且方丈大部分时间只教我念经,学武并没有那么多。”…。 龙霸天点了点头,是非说的大概没错。两人一边聊一边向客栈大堂内走去,刚才英莲在的时候没注意,等她走了四周安静下来以后突然发现原来大堂的方向有不小的吵闹声。于是他们好奇的走了过去。 只见原本宽阔的大堂已经挤满了不少人,机灵的龙霸天一眼发现了一个比较容易过去的高一点的地方,立刻带是非转移到那里,视野一下子开阔了。 原来外面挤满的人都是在旁边看热闹的,有两个人被人群围在了中间。一个一身素色的粗麻套衫,背后背一个红色的木匣,另一个是一身精绣的细丝长袍,年纪都在三十岁左右。两人对峙着一动不动,没有说话或者是是非他们的位置听不清他们说话。 “这两人在干嘛呀?”龙霸天拍了拍旁边一个同样看热闹的大叔。123。问道。 大叔倒是很健谈,看了一下他们说,“你们刚来的啊?这两个人已经站在这里半个时辰一动不动啦!” “他们在这里干嘛呢?”是非好奇的问。 大叔侃侃而谈的说道,“他们一个是四川唐门的’红背蜘蛛’唐七,另一个是南越公孙家的’鬼影’公孙白,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擅长使用暗器的门派。四川唐门以暗器中带有剧毒见长,南越公孙家则是出手如鬼魅。 。让人防不胜防。这不最近上官府在举办群英会,会上要评选出天下十大暗器,两个人在这里碰到,互相不服气,就先斗上了。” “那怎么没见他们出手呢?”龙霸天问。 大叔皱了皱眉头,“确实奇怪,这两人一说要动手之后就一直对峙到现在,大家伙儿都已经看了半天了,也没见谁动一下。” 话音刚落,只见那个’红背蜘蛛’唐七像一塑雕像一样僵直的倒了下来,紧接着’鬼影’公孙白也已同样的方式倒在了地上。人群拥过去一看,两人已经肢体麻木,浑身冰冷,已经没有气息。 像是受到什么惊吓般众人连忙退避不及,四下逃窜。饭饭无罪是非和龙霸天刚想问怎么回事就被大叔拉着一起跑,“快逃小伙子!不然待会儿就没命啦!” 两人一听事情这么紧急,于是也来不及多问跟在大叔后面逃起来。大叔带两人跑到了最里面的一间房,神神秘秘的让两人千万不要出声,三人就这么屏息静气的像是等待着什么一样,安静的氛围里他们的心跳声此起彼伏,互相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对方。 过了一会儿,似乎看起来没什么事的时候,大叔小心翼翼的打开一条门缝观察了下外面的情况,看周围也有跟他一样出来望风的,甚至已经有人走出来自由活动了,才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是非他们看情况也知道大概危险的情况已经过去了,于是连忙问大叔刚才是怎么回事。 大叔惊魂未定的看着他们,然后朝地下倒去两个人的方向指了指,“刚才那两人的下场你们没看见吗?”又问,“你们是第一次跑江湖吧?连这都不知道。”…。 是非和龙霸天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 “这两个人是中了一种叫做彻骨钉的暗器,中了这种暗器的,人一开始会像全身被点穴了一样不能动弹,到后面会由内生出一种强烈的寒冷,从外观上看不出来,但其实人的五脏六腑,全身的经脉血液都已经仿佛落入冰窖,只需半个时辰,就可以将一个活生生的人悄无声息的变成一具冻硬的尸体。”大叔说话的语气都带着点颤抖。123。可见是对这种暗器害怕到了极点。 “这是江湖上最心狠手辣的暗器,只要听到彻骨钉这三个人,都足以让人闻风丧胆。”听他这么一描述,是非二人也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一样,感觉背后冷风飕飕的。 “照您这么说。 。这两人在半个时辰前,也就是刚准备动手的时候就被人打下了彻骨钉吗?”是非问。 大叔点了点头,“恐怕是的。” “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人见到他们是何时被人暗算的吗?”是非难以置信的问,要当着这么多双眼睛的面,神不知鬼不觉的同时暗算两个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大叔闭了下眼睛。饭饭无罪摇摇头说,“你不懂,这个彻骨钉的可怕之处不仅是它的剧毒,还在于使用它的人手法诡异莫测,每个死去的人都是到毒性发作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了。” “天下间竟有如此狠毒的暗器。。”是非喃喃的说道。 “比起其他暗器来,中了彻骨钉的人虽然死得最快,但却是最没有痛苦的。因为人的感觉神经不消一刻就会被冻结,所以最后就连痛苦都感觉不到了。算是一种不幸中的万幸吧。”大叔感慨的说,听得二人是瞠目结舌。 “你们刚才躲的就是这个用彻骨钉的人吧?他是谁?”龙霸天问。。 第二十回? ? 闻人秀 大叔怔怔的看着两个乳臭未干的小伙子,然后叹了口气说,“也是,你们连彻骨钉都不知道,没听说过她也是正常的。但除了像你们这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江湖上可以说无人不知这个名字——妖姬泠泠。” “妖姬泠泠?”是非惊讶的问,确实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龙霸天则皱起了眉头,觉得自己好像隐约在哪里听说过。 “不错,”大叔接着说道,“她是吹雪堡的堡主。吹雪堡是谁创立的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只听说是她们的创派祖师不甘于世人对女子柔弱无能的偏见,于是就创立了吹雪堡,堡内只有女弟子,从不接受男子拜师。刚才你们看见的彻骨钉就是吹雪堡的独门绝技。123。自创派以来,就成为了天下十大暗器之首,至今也无人敢觊觎。” 吹雪堡,对,龙霸天想起来了,就叫吹雪堡。那年冬天,粮食欠收,饿殍遍野,他们家也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一家人无助的坐在门口,周围能吃的除了一大片厚厚的积雪,再也没有其他了。 父亲看着一片白茫茫的大地,忽然对龙霸天说,“小天,其实你母亲并不是在生你的时候难产死的。”龙霸天静静地听着,饥饿使他没有力气分清这是幻听或是再继续说些什么。 “你母亲是谁。 。我也不知道,你,并不是,我亲生的,是我从,吹,吹雪堡门口,捡来的。”断断续续说完这句话后,父亲像是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沉沉的睡了过去,再也没有醒来。 龙霸天就像别的活下去的孩子一样,哭着埋葬了父亲,然后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找吃的来让自己活下去。 在以后流落江湖的日子里,他想起父亲临死前的话,试着跟别人打探过吹雪堡是什么,在哪里,然后听说了妖姬泠泠这个名字。得知那是个可怕的地方以后,他就再也没有提起过了,仿佛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没想到今天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听到这个名字。饭饭无罪他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可说是百感交集。 “小天,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呢?”是非的话把他从纷乱的思绪中拉了出来。 “没,没什么。”龙霸天随意回答了一下。 “是不是光这么听着都觉得怕了?”大叔慈祥的问,然后笑着说,“别怕,除了这个妖姬泠泠以外,吹雪堡的其他人都不会彻骨钉,这是只传给掌门的功夫。而且他们的掌门除了重大事务以外,并不常在江湖上走动,所以你们碰到她的机会并不大。” 听大叔这么说,是非心里的恐惧好一点了,再一看小天,脸色也缓和许多,不再像刚才那样紧张了。不过重大事务这四个字倒是提醒了他们一下,龙霸天好像心里打好了什么主意一样,拉起是非说,“多谢大叔救命之恩,我们还有要事,就先下去了。”然后就拉着是非赶紧要回去。…。 “干嘛呀?”是非疑惑的问。 “快收拾行李。”小天急急忙忙的说。 “去哪儿?”是非又问。 “去上官府。”小天不假思索的说道。 “去那儿干嘛呀?”是非不接的问。 “你没听刚才大叔说吗?吹雪堡的掌门只有在重大事务的时候才外出,想想现在这个时间地点,这个重大事务是什么?”没等是非回答小天又接着说道,“肯定是上官府的群英会啊!你想啊,这个群英会连妖姬泠泠都来了,肯定还有不少其他的武林高手,这些高手里面难保就有一个知道怎么治疗血蜈蚣的毒的,到时你就有希望了!” 原来如此,是非明白了小天打的什么主意。123。想想也觉得颇有道理,毕竟人多力量大。不管怎么样,可以先去碰碰运气再说吧!于是两人立刻收拾好行李往上官府出发了。 此时的上官府却没有他们想的那么热闹,因为群英会还未正式开始。在庄严肃穆的大堂里,上官沛正在跟几位特殊的客人商量着什么,他们分别是擅长奇门遁甲术的地王郝梵韦、精通易容术的巧手阳英、以及号称鬼罗刹的魔教法座魂甲子。 十年前,他们是闻名江湖的’苍山六柱’,是掌门拨云道长座下最后六个关门弟子。 。更是情同手足的六兄妹。只可惜一夜间,随着老二的死和老六的销声匿迹,六兄妹死的死,散的散,当年的往事再也无人提及。剩下的人也不约而同的对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避而不谈。 “三哥,你把我们找来干什么?”阳英冷冷的问。她本来一个字都不想说,但是为了尽快解决三哥信中说的紧急的事情好让她尽快离开,她只好忍住恶心主动去问怎么回事。 上官沛没有理会阳英的无礼态度,此时的他心里只想着一件事。 “还有半个月,就到十年了。”上官沛的话一出,寂静的大堂里好像更寂静了,每个人都似乎在默不作声数着自己的呼吸。 阳英的脸上划过一丝不自然。饭饭无罪“十年了,那又怎么样?” “那又怎么样?你不要忘了,五妹,二哥是为了你才死的!”郝梵韦站出来激动的说道。 “我要说多少遍!他只是为我挡了一刀,真正害死他的,是你们!是你们这些他自以为能同生共死的好兄弟!”阳英用鄙夷的眼光扫过在场的几个人,恨恨的说。 “那易容成别人的妻子去勾引他,害得人家夫妻反目最终酿成大祸的总是你吧?!”之前一直在旁边闭目养神没有说话的魂甲子此时厉声吼道。 要是放在十年前,这个大哥的一句话就能让被他训斥的人吓得闭不作声。可今时不同往日,这些兄妹情在阳英心里早就荡然无存。 “哼,魔教法座,鬼罗刹,你以为——够了!”上官沛打断了阳英后面的话,“这些事情既没有必要再提,也不是当前最重要的!”…。 “十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他接着说道,“我把你们找来,不是想听你们翻旧账,是想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他的话再次让几人之间的气氛沉默下来。 过了一会儿,还是阳英第一个开了口,“这是我们欠六弟的,不管他想要怎么样,都名正言顺。”她想要悔过的心一直没有变,如果能再见到六弟,她也随时准备好了像十年前那样引颈待毙。 “哼,那是你,我的万魔宗已经练到了第八层,到时候闻人秀敢来的话,休怪我这个大师兄不讲同门情谊!”魂甲子冷酷无情的说。 万魔宗是魔教满月神教的独门武功,手段残忍,招式毒辣,当初他们的师父就是这样死在魔教长老的手下。 和其他痛哭流涕的弟子不同。123。魂甲子被万魔宗的武学气魄所深深征服,如果能学习到一门这么厉害的武功,就算背叛师门认贼作父也值得。 十年过去了,他终于成为了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魔教法座。 “是么。”一个身影从屏风后面缓慢走了出来,当他的脸转过来的一瞬间,四人的表情全都定格了。 “付出众叛亲离身败名裂的代价学来的武功,一定要天下无敌,不然就太不值了。”此人边说边慢慢移动到魂甲子面前。 。他的眼神冰冷又坚定,步伐匀速沉稳,两人的眼神之间仿佛连成了一条线,只见这条线不断的缩短,直到短得看不清距离的时候魂甲子感受到一阵彻骨的寒冷,两人的脸也几乎贴在了一起。 另外三个人则像三个完全投入的观众,静静看着刚刚出场的这个演员,着他的一举一动,以及说出的每一个字。 “六弟,”阳英的口中喃喃的叫着。 不错,这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个’六弟’,十年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剑客——闻人秀。他的样子发生了不大的变化,只是肤色更深了一点,脸上的线条更凌厉了一点。饭饭无罪留起了胡子。可是如果不看脸的话很难有十年没见的人能认出他来了,因为他的气质已经变得根本像换了一个人。就像他手上那把剑,以前为他的君子风度更添几分气节,现在则给他周围的人营造着一种寒冷。 “我来是为了提醒你们,十年之期很快就要到了,二师兄以为十年的时间够一个人忘记仇恨,可是没有,这十年来,我每一天都只是在等。我很怕这十年还没到,你们中就有人等不及先死了,还好,上天决定了要把你们交给我。” 他用一种满足的眼光环视了周围几个人,然后接着说道,“现在,我要把你们自己的命交给其他人,你们可以决定让谁先死。只要在下个月圆之夜送信给我,写下你希望的死亡顺序,我会按照你们四人的意见来决定先向谁报仇。” 说完这句话,他的眼光刚好落在了上官沛上面,不出所料,这个人一直是他们之中最镇定的。…。 “放肆!”只见魂甲子横眉怒眼,青筋暴凸的手一掌拍塌了桌子。 两人就在这厅堂内交起手来。 旁边的三人全部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他们的打斗上,而且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注视着闻人秀。 令他们胆战心惊的是,闻人秀的剑法相比十年前更加出神入化,众人只看到那一支剑仿佛化为无数道剑影围绕在他二人身边,根本看不清这一刻的剑究竟停留在了哪里。 突然听见一声“啊!”的惨叫,魂甲子重重的跌落下来,身上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一下子飞了出来。众人跑过去一看,魂甲子痛不欲生的捂着他汨汨流血的肩膀,掉落在旁的,赫然竟是他的左手臂!这一剑割断了魂甲子的手。123。也割断了其他人最后的一点希望。 现在的他们和魂甲子相比,不过是暂时保留了一个全尸而已。 闻人秀则不知何时已收好了他的剑,表情冷静得好像刚才只不过是赶走了一只蚊子。“留你的右手,好让你写字,留你的命,是因为还有别的等着你。”他冷冷的说。 看着疼得满头大汗,脸色也渐渐苍白的魂甲子,上官沛吩咐下人把他抬到了后面。 气氛又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上官沛突然发现自己一直没注意到的郝梵韦正咬紧牙关。 。浑身发抖,好像一个将要毒发的病人一样。 “六弟!”郝梵韦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只是地面,就连这静默已久的空气都仿佛被他吓得抖了一抖。只见郝梵韦痛哭流涕接着说道,“四哥自知对不起你,但求你看在我没有想过让你死的份儿上饶我一命吧!” 闻人秀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用那种一成不变的眼神转过头去看着他,好像他要说的话都在眼睛里,好像他要说什么郝梵韦从眼神里就能知道。 良久以后,他像一个办完了事的信使一样离开了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站住了一下。饭饭无罪“记住,下个月圆之前。”说完以后就像一个越来越深越来越小的黑洞一样消失在三人的视线范围。 静止得像雕像的三人良久才从闻人秀留下的威慑气氛中反应过来,郝梵韦发现自己的腿麻了,吃力站了起来。 阳英冷冷的嘲弄眼神随着他站起来后说了句,“好自为之吧。”然后就离开了这里。 剩下的二人同样是无话,上官沛随后走出了前厅,告诉早已等候在那里的仆人温叔,“吩咐全府上下,今天发生的事不许泄漏出去,不然家法惩治。接下来请夫人到药房来找我。” 低着头的温叔略微沉吟了一下,然后说,“遵命。” 交待完这些以后,上官沛又恢复到他最常见的那种镇定的表情,走了出去。从大厅到药房有一段不小的距离,但是他特意绕了一条比这更远的路,仿佛是要好好看看这座府邸的方方面面。…。 这两天发生了太多事,忽然让他对这座自己一直生活的府邸感到陌生,好像别人比他还要了解这个他住的地方。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了下来,又有了,那种背后有人的感觉。一双不知道躲在哪儿的眼睛这两天里一直跟着他。 他暗暗握紧了拳头,那双眼睛似乎察觉到了他在发力,慢慢消失了。不是甘心坐以待毙,而是对方的武功实在太高,每次他刚一有所动作,就被对方提前识破巧妙退出。 这种感觉比被跟踪更让他愤怒,不过只有走在这种偏僻无人的路上,他才能无所顾忌的露出那种怒不可遏的表情,才能稍微卸下一会儿他那仿佛冷酷又无畏的伪装。 让他必须要这么做的是一种理智。123。那理智告诉他,在自己没有绝对把握的时候绝不可轻举妄动。否则就会前功尽弃,全盘皆输。 到底是谁,他想要达到什么样的目的,这件事比闻人秀的出现更让他觉得棘手。不患难,患不备,对他来说,闻人秀的出现早已在预料之中,而这双突如其来的眼睛,却让他不得不警惕。 药房快到了,上官沛拿出一个带着机关的小木筒,向天上发出了一个信号。他不知道这个信号会不会像前几天一样。 。如石沉大海毫无回应,如果是的话,他已经想好了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药房的院子里刚好走进来一个女人,她抬头看了一下天上突然窜出的一个小烟圈,露出了跟平常一样麻木的笑容。 她是深居简出的上官夫人,除了府里面的人,基本上很少有外人能见到她,就连上官沛在家里宴客的时候夫人也极少出席。 这不奇怪,因为这位上官夫人就连对自己的女儿都非常冷淡,母女俩见面的时间可能还没有跟府里下人见面的时间多。 夫人性情寡淡不是天生的,据有些资历的老仆人说,小姐年幼的时候夫人是非常疼爱的。饭饭无罪就像命根子那样,那时的夫人对别人也是客气友好,可是转折就发生在一天之内,那天夫人好像生病了,病得很严重,然后老爷带着她出去求医。 回来时病好了,性格却发生了大转变,从那天起,夫人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不会笑,不会哭,不想说话,不想见人。 年幼的上官小姐常常因为生气娘亲不理她而大哭“你不是我娘!”,可是每每这样总会得到父亲的训斥,告诉她不许这样伤娘的心,于是她再也不说了,渐渐的也不再去想娘变了这件事。 在最应该缠住她的一个人都放弃了之后,上官夫人彻底过上了自我囚禁的生活,除了有需要,基本不与人见面。 上官沛对自己的妻子这样倒是比别人都看得开,他从没有对妻子的这种行为表示过劝解或反对,就像允许自己的无情一样去容纳别人的冷血。…。 上官夫人一走进去就知道了老爷为何找她,床上躺着的那个人需要自己。她没有理会站在一旁的丈夫,而是径直走过去查看伤者,同时注意到床头一侧的盆里放着一条鲜血淋漓的手臂。 “夫人,看一下他的手还能接回去吗?断下来还不到一个时辰。”上官沛开门见山的说。 上官夫人没有回答,而是检查了下病榻上那个已经昏死过去的人,然后又拿起那只断手仔细观察着伤口,那种面不改色的表情不知是她出生于医学世家的缘故还是因为她本身的冷漠。 “接不回去了。123。刀上有毒,断下来的手已经开始腐蚀。”夫人检查完以后说道。 “有毒?”这个结论让上官沛有点吃惊。 “你仔细看看那只手吧。”夫人又说。 。然后擦了擦手离开了。 上官沛看了下盆里那只手,犹豫了一下不过还是拿起来放到眼前仔细看了看。手的颜色、大小、毛发甚至指甲,都看不出哪里有毒的迹象,然后他将视线放在了断手的截面上,第一眼没能看出什么不对,然后他再看时,感觉头皮发麻,手都禁不住抖了起来——要是别人可能已经吓得扔掉跑出去了。 原来那些血滴。饭饭无罪竟是一个个撑饱了血的透明小虫子。 十年了,他料想到这个人一定不分昼夜的练剑,武功一定会大有精进,却没想道,会精进成这个样子。当年的他是正气凛然的谦谦君子,忠孝礼义,救死扶伤,备受武林人士的称赞,现在竟然练出如此狠毒的剑法。 上官沛忍不住在心里想,苍山派并没有这么阴毒的剑法,他是在哪里学的呢? 被他好奇的人并不在乎那一条毒臂将会引起的轩然大波,而是提着一壶女儿红,来到一座熟悉的坟前,就像以往的每一次一样静静祭奠着。不过这次稍有不同,在离开的时候,他对着墓碑说道:“娘子,十年了,我答应你的都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天涯在线书库《www.tianyabook.com》